《状元风流》 第一章 我是文人 自古燕赵多豪杰,齐鲁多鸿儒,江南多才子,巴蜀多高士。巴蜀之名,缘于战国,其上古为梁洲,春秋战国时期秦灭蜀地置巴、蜀二国,后来巴蜀之名得以流传。 在北宋太宗时期,是整个封建王朝统治者对文人士子最宽容的年代,而就在太宗、真宗朝期间,更出现了一门兄弟三状元的千古奇话,其不在别处,就在成都府下南部县。 南部县得名历史悠久,其上古属梁洲地,春秋战国时期属巴国,后秦灭卫国,置巴郡。西汉初(公元前2o5年)置充国县,南朝宋元嘉八年(公元433年)改为南国县,梁武帝天监二年(公元5o3年)因地处巴郡(阆中)以南而得名南部县,后经多次分合更复,至明太祖洪武13年(138o年)复置南部县至今。 这是宋太宗淳化三年,就在这县城升钟镇陈氏祠堂内。清明节至来,回乡祭祖的陈省华正拿着香烛和其三子对祖先虔诚祈求,在他的背后,恭敬地侍立三个少年,他们一脸严肃的看着父亲。三炷香之后,陈省华开口说话了:“你们三兄弟也来给祖父上香吧。”三位少年一看便知是书香门第之子,但看其穿着朴素,想来应该是家道中落了。三位少年从父亲之言,上香之后便鱼贯出。但是,突然中间这少年,转头对身后的少年一瞪眼,原来这老三不是个受的安静的家伙,只见他的小眼双珠乱转似是捣乱成功的模样。 他的就是陈尧咨,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主,顽皮、打架、走鸡、斗狗无所不做,但偏偏却不务正业,号称拿到书头疼的人士,放在现在就是一个不合格的革命产品。 陈省华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三兄弟中,长子陈尧叟最老成持重,次子陈尧佐聪明伶俐,偏偏却是这幼子陈尧咨顽皮无奈,性格顽劣,屡教不改。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但偏偏其夫人却对这个老三疼爱非常,平日犯了事也就是呵斥几句,罚抄几纸孔孟之书便完事。有了这些庇护,这厮如放野之物,毫无个章法,把整个府内弄得鸡飞狗跳,这对于出生于书香世家的陈省华来说,无疑是丢脸的事情。好在前两个哥哥性格乖巧持重,也就由得这厮了。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收,这话不假,不知道这位公子哥是否相信这胡话。但是,明显今天似乎有不祥之感。在走出祠堂不远处,就是一户农户的草屋,这本是毫无事情的,但是,在草屋的墙角有一个茅草堆砌的狗窝,几只幼仔正舔着嘴。 走路中规中矩的前面三父子显然没有注意到后面眼咕噜直转的陈尧咨。这厮突然看到这种情景,被这几只幼仔直直的吸引住了眼球,一种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东西吸引着自己,那种久违的令心里直的颤动的紧张感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这种感觉还是在几年前了吧,爬树抓鸟窝的时候用食指和拇指掐住小鸟的脖子的时候的畅快的感觉,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慢慢的放慢了脚步,看了看父亲和两个哥哥走远了,突然转身一个闪身,躲到了墙角。再仔细看了看那几只灰溜溜的幼仔,慢慢的瞅着、慢慢的靠近、突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双手熟练地飞似的抓起一只幼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放肆的笑声充满着他的笑脸。 这时异变突然生,放肆的笑声戛然而止,扔下狗仔,双腿飞似的跑开。原来狗仔见到有人向他靠近,出“呜呜呜呜----”的叫声,这些叫声引出了两只豹子似大的狼狗,这厮精明,见到这种情况,扔下这小崽子,转身就跑。 这时,陈省华父子已经走远,父子三人一路走着沉默无语,竟然没有现顽劣的老三没有跟上来。于是被两只豹子似大的狗追着的陈尧咨,走投无路了,他人生地不熟的走投无路,凭借着对祠堂那地方的熟悉的经验,脑子里一闪,马上跑向陈氏祠堂方向。他在前面跑,两只狼狗在后面紧追不舍,急的他满头是汗。看着祠堂越来越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跑到祠堂里,关上门。 看着后面的大狗追的越来越近,他心里越来越焦急,他此时只恨自己不能两肋生翼,飞到天上去,让两只畜生朝着老天鬼叫去。 祠堂的门越来越近,他心里越来越焦急,“还有十几尺、还有七八尺、只有两尺了、到了----”这时异变突然生,祠堂的门槛太高了,1o岁大的孩子能做什么,也就单脚刚刚跨过。他狗急跳墙的飞跑,两只脚哪里能跨过祠堂门槛,在前腿刚刚抬起,后退跟进的瞬间,突然撞到了门槛石,陈尧咨如同现代游泳运动员下水俯冲的姿势,整个身子冲向了祠堂。在双手与地接触的时候,惯性似的前滑,一头撞在灵位台下面。其祖父陈翔之灵位受到震动,“啪”的一声,倒了下来,打在其地上。 头好昏疼,这是陈尧咨在脑子里最后的想法。 ………… ………… 南部县城东市街陈府,陈省华正在与大夫交谈,陈尧叟、陈尧佐兄弟正站在父亲旁边一脸的关心,陈夫人心里凄苦,不觉已经凄凄成声,一个丫鬟正在拿着热水毛巾敷在床上躺着的俊美少年的身上。 原来,父子三人正走着,陈省华开始对几子规劝起来,告诫他们要以祖父为效仿,以修身、省身为己任,读习诗书不可偷懒。但平日老三都要打哈哈了事的,今日突然不见其身,陈省华暗自奇怪,转头过去,却现人已经不见,父子三人也知道,可能有不去干好事了,于是按原路去寻找,待到祠堂时,看到门以大开,心里暗道“出事了”。于是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陈尧咨。惊急之余,父子三人急忙把幼子扶上马车,匆忙赶回县城陈府,又命长子去寻找大夫。 陈省华此时仅对对幼子的气愤已经被自责所代替,所谓:皇帝喜长子,百姓爱幼儿,就是如此了。此时,丫鬟端着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陈省华只得和两兄弟走出房门。两兄弟只能不住的安慰母亲。 …… 日子要数到两日之后了,此时清明时节已经过去,初春的花在枝头绽放的热闹非凡,陈府内几株桃花绿珠吐蕊班的绣在桃干细枝。 陈尧咨终于朦胧的睁开了眼睛,“哎哟----”试着从床上直起身子的他,突然感到一整眩晕的感觉笼罩在自己的整个脑海。艰难的用手支起身子,试着坐起来。突然,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眼前是古朴的屋子,古朴的一张圆桌,几个被磨得亮的、刻着一些图案的圆杜三角凳房子桌边。顺着眼睛看过去,木窗边事一个咫尺长块桌,一把椅子放在旁边。很明显,这是典型的书香门第。 我居然穿越了,还是文人,用手擦了擦,接着就是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不相信的眼色表露无疑。 这时,门枝桠的一声开了,丫鬟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接着,一脸的惊讶,手中的托几“拍”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嘴里喃喃的到“少爷,少爷,醒了,醒了----夫人”,接着出声大叫“夫人”,又跑了出去,接着就传来嘈杂的声音,抱怨的、惊讶的、狂喜的,随着丫鬟秋蓉的声音传开了,似是回应着盛开的满园的陌上桃花。 这些都不是他现在的思维想象的到的了,用手抹了一把脸,他不得不正视起眼前的现实来。这不是他生活的年代、对,这是古代、是的,我穿越了,怎么办?难道要走一步是一步。 他本也姓陈,是大学本科生,学的专业就是令人倍感神秘的心理学。从上大学一直随着教授研究着中国古代心理学。在一次的学校社会实践项目中,准备给那些灾区孩子大显身手,讲授心理学魅力的他乘坐的车被山上的泥石流埋在了深深土地。而灵魂飞跃而起,莫名其妙的附在陈家祠堂的灯火上,渐渐地他失去了意识,但是陈老三的碰撞使他开始掉落,飘在这厮的身上,他马上感觉到两只豹子似大的狗在他身上撕扯他的衣服,本能的恐惧使他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现自己已经身处此处。这时,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父母。身在书香之家的他,从小就恪守孝道,上大学的时候就是由于父母而放弃了省外的更好的大学。如今,自己不再身边,年过五十的母亲,早生华的母亲,谁去供养。自己本可以不去支教,但是父母却给自己做了那么多的思想工作,终于使自己选择了放弃暑假回家,“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没有哪个父母不为儿女担心的,现在,他们失去了依靠,如何是好。情至此处,双目指心而闭,不觉弹去男儿思乡泪。 amp;1t;ahref=p;gt;. 第二章 一梦千年 这时,外面一阵的急促之声:“嘉儿、嘉儿可好----”。不住的急唤声从屋外一女子口中出,陈尧咨小名唤作“嘉儿”,故其母这样唤他。片刻不到,一中年女性疾小穗步走进屋里,抱住他的头就轻轻凄楚而潸然泪下。陈尧咨也正是伤心处,闻得此音,不觉悲伤脱口而出:“母亲”一声,接着又是伴随着哭声默默流泪。连跟着赶来的陈省华父子也莫不为此景感到亲切。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了几日,停下心来仔细想了想,这陈尧咨是谁,没有听说过,历史也没有名啊,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实在可叹。 也就是家里有几亩田地,祖辈留下的房屋,可以说是陈家的荣耀了。陈家的祖上没有做过大官的,先祖陈翔曾经做过唐高祖武德年间的县令,也就是祖辈们的沉浮,才留下了现在这家底,几十亩田地,和陈府宅子。这些在小县城里也是殷实之家,加之陈省华也是南部县县衙的县尉,也算副县级级别的。但对于本位于颍川陈氏士族的陈家相比,却仍就家道中落的不止几丈下来。他又不是专业的历史研究的,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不过从这几天,他已经了解到了这个时代的信息。这时北宋王朝历史的兴盛时期,宋太宗赵光义的强势使得北宋即将步入辉煌。不久之后,这个年代的风云人物,文人士子即将登上历史的舞台。 由于宋太宗本是文人爱好者,其对文人的宽容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宋太祖也曾经立誓言碑,内容之一就是不诛戮士大夫及上书言事的人。林所以此时,林和靖还在隐于山种梅吟诗,宋白、徐铉的于情唯美的文究骈俪还在盛行,王禹偁正呼吁着文风改革,一切的风俗似乎使得北宋充满了古朴。 而在此时“奉旨填词”柳三变才总角弄青梅,范仲淹正在刻苦攻读忧国忧民,“唐宋八大家”这里只有欧阳修颂诗研义的身影。林和靖、柳三变、晏殊、寇准、范仲淹这些或诗书绝艺,或治国良相使得整个时代充满了意境高雅的气氛,随之影响了整个北宋历史。 现在是北宋淳化三年,陈尧咨只有十岁。在大学研究中国古代心理学的他当然还是能知道,现在的社会处于文学的流派泛滥时期。“今体”的泛滥,导致文人不满,早在宋太祖时期,梁周翰等人即以习尚纯古而著称。而柳开应经开始难,宣称“咸通以来,斯文不竞,革弊复古,宜其有闻。”虽然此时没有得到太大的响应,但古文运动在整个历史的影响却不得不让人敬佩。 宋词更是开创性的集大成文学艺术,初年的花间派奠定了词的基础格调之后,这个年代,南唐遗风恻艳缠绵的花间词和反应市民生活情趣的民间词风这引领这个世界的人民的潮流。 这是一个让人白感新奇的时代,寒门士子可以同士族子弟共同角逐在历史的舞台。而生活在算是家资殷实的陈尧咨不用为自己的生计愁,那么自己可以无忧无虑的做自己新的生活。 这个年代距离自己生活的年代有上千年的历史时光了,以前不相信古人说黄粱一梦,现在自己可是一梦千年啊,千年之前的今天,在这南部县的小地方上,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了。 以前的陈尧咨简直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一个,每日就以斗鸡、走狗、爬墙、翻屋,没少做缺德事,果然报应不爽。现在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的形象,做属于这个社会的人。 不知觉的,夜已经深沉,书窗边的艳红桃李应经笼被皑皑如雪般的月光笼罩,月光透过木质的窗户倒映在屋里来。还在桌椅上沉思的陈尧咨不觉的抬头一看,已经夜色朦胧了。 吃过晚饭至今,他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人生的路。总不能含光混世混无名吧,还是要使自己在短期内获得好的名声吧,至少要把自己现在这个恶少名头抹去麻。总不能那个走鸡斗狗的家伙,让自己给他背黑锅吧。 确实,在这个世界,良好的声誉非常重要。而获得好的名声,德行和文采是最重要的方面。德行自己是不能再短期内获得了,在陈尧咨的印象里,那些德艺双馨的人士,不是白苍苍,就是胡须冗长。以自己十岁的年纪,岂不是要背一辈子黑锅。 思来想去还是从文采方面入手吧。这个世界要出名,莫过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的了。很多寒门士子就是由于才艺双绝而闻名天下,司马相如、孟浩然之类的数不尽数。在宋代,尤其是北宋,正是由于市民文学的兴起,词的这种相比诗之下,更为简洁易懂、押韵轻松地文学形式达到了创作顶峰。在诗歌展史上,也是宋词也是异帜独张,具有鲜明的特色,宋词的作者比唐朝的诗人多很多。 出身于书香世家的自己对于词也有基础,唐诗宋词也读了不少。由于对理学的喜爱,更喜欢赋予哲理性意义的宋诗,加上自己以后的努力,应该能够自保。书法自己也有些功底,以前学的是元代赵孟頫的、董其昌的书法,不知道能不能有作为。就是史记、四书也是也看了依稀一些,那些古文运动凭借自己家里的古代文学硕士,更是耳濡目染了不少;围棋也属于业余四段了,棋也不错。 就是琴和画这两样麻烦了,自己就看了小学美术老师拿着毛笔鬼画了几张,连黑漆漆的笔墨都不知道怎么弄,这个没有希望了;至于琴,就是电视上谈的那个玩意吗,这弦长的,比我的手还长啊,这个问题不是自己现有水平可以解决的了。“我的路还很长啊”,他的心里暗自想到。 试着慢慢的挽起长袖,用砚石在砚台里点些水,轻轻地研磨起来。然后,拿起一只毛笔,就在一方宣纸上练习。赵孟頫书风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陈尧咨谨记这几句话,不知觉的笔下已经徐徐而走。 《元史》本传讲,“孟頫篆籀分隶真行草无不冠绝古今,遂以书名天下”。元鲜于枢《困学斋集》称:“子昂篆,隶、真、行、颠草为当代第一,小楷又为子昂诸书第一。” 赵孟頫是一代书画大家,经历了矛盾复杂而荣华尴尬的一生,他作为南宋遗逸而出仕元朝,对此,史书上留下诸多争议。“薄其人遂薄其书”,贬低赵孟頫的书风,根本原因是出自鄙薄赵孟頫的为人。但其赵孟頫一生历宋元之变,仕隐两兼,他虽为贵胄,但生不逢时,青少年时期南宋王朝已如大厦将倾,他在坎坷忧患中度过。 尽管很多人因赵孟頫的仕元而对其画艺提出非难,但是将非艺术因素作为品评画家艺术水平高低的做法,是不公正的。 他拿定主意,就从书法着手,每日抽出时间练习。出了楷书、还要专攻行书,做到不能凭一种本事吃饭嘛。 躺在洁白的手工纺织棉絮布毯上,手里轻轻地抚摸着床,“与后世的床铺相比,这个太落后了,但是却有种身处家乡的气息在上面。”双手抓着被子,看着娘亲一针一线缝合的铺盖,心理突然充满着一股久违的童年般的气息。 我有着对时代前瞻性的优势,我能写新可喜的散文,我能专长于诗词,对棋有一定的熟悉,能有广阔的见识,这些都是任何人都无法比翼的。一直下去,出名是没有问题的。 身处黄粱梦,一梦已千年。遥看钓鱼叟,风流尘与灰。 &1t;ahref=.>. 第三章 桃李争艳若秋蓉 一觉醒来,不知不觉已经艳阳高升,陈尧咨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只觉得自己打小学上学以来,从来没有睡过如此美妙的觉了。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丫鬟秋蓉端着一盆水,走进了陈尧咨的视线里。“三少爷,起床啦,奴婢给你打了盆水,起来洗把脸吧。”说着就轻迈着碎步向他走来,就要翻开他身上的铺盖。 “娘的乖乖----”当少爷的日子就是爽歪歪,连穿衣服也有人伺候。想想以前,就是住在希尔顿级别的酒店,也别想享受这种待遇,难道这个就是穿越者的特别社会福利?他无耻的胡思乱想着。 殊不知他前几日是由于才醒过来,母亲陈冯氏担心丫鬟们不能做好,所以自己照顾了他两天。现在,见到他又如以前般的“飞龙在天”,也就放心了下来。自然,他从小便照顾她的贴身丫鬟也就该负责他的起居了。 秋蓉本是他的母亲的贴身丫鬟,但从他在这个屋子住下的时候,陈冯氏担心小孩子难以为继,也就把自己身边最聪明伶俐的秋蓉唤过来照顾他。 这秋蓉本也是生的乖巧聪明,娇艳如花。看他的饰,已经是及笄之年,轻摇莲碎步之间,清澈的脸上已经初显妩媚。但是,以前的陈尧咨就是黄口小儿一个,就只知道斗鸡走狗,这些哪里是他了解的,以前的他,整日的就是对顽皮耍赖有兴趣罢了。 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懒惰的家伙,不到日晒三竿,从来不开眼皮。现在没人约束了,自然也就更懒惰,这混账东西居然连穿衣服也要人代替了,果真是悲哀无限啊。 站在水盆面前,是一张俊美的俏脸,粉雕玉琢般的小手刚刚触及到温热的水里,一股暖热传到手心里,陈尧咨暗自舒服的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丫鬟,道;“娘亲呢----”,在现在这般情况下,令他最熟悉的就是他的娘亲了。“夫人正在和老爷回话,让奴婢告诉少爷,今天去给老爷请安。”小丫鬟回答不满不紧,眼角一股戏谑的神色一闪而过。 陈尧咨在心里想,看她的表情,可能是那厮秋后的账要算了吧。平时顽劣成性也就算了,居然在回乡祭祖的时候,出现了那种事,陈省华的老脸还真是被丢到家了。还好,在一路上都风平浪静,对看病的郎中也嘱咐好了,要不然传到外面去,也算副县级的陈省华,作为一个县尉、父母官居然放纵自己儿子去偷东西,还真是无颜面对同僚了。 用湿毛巾捂了一把自己脸颊,又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学着陈省华的盈盈公府步,两只小辫子在脑上闪闪的,还真有别一般的情趣。 转过开满满枝桠艳红桃李的院子,跨过大哥、二哥的小院,来到了正堂。此时,陈省华正同夫人陈冯氏漫不经心的聊着,大哥陈尧叟、二哥陈尧佐正站在旁边仔细的听着,脸上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是一步吧。 “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陈尧咨走到跟前,对父母谦谦一礼随即又对两个哥哥打招呼“大哥、二哥”,两个哥哥也对他回礼 “三弟” “三弟”。 这时,陈省华开口了, “嘉儿,你还有没有感到不适之处?“ “回父亲,孩儿无恙。此次孩儿顽劣,劳烦母亲挂怀,孩儿惭愧。” 陈尧咨对待这种情况,来了个以退为进。这下子,陈省华还真不好过重处罚他了,都认错了,你还体罚岂是君子所为。 陈省华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结果会这样。按照以前的逻辑,至少这个逆子要鬼鬼祟祟的,说话完全接近于口吃。接着就是自己的严厉呵斥、甚至是惩罚,最后陈冯氏求情,才从轻处理。现在这种情况他完全没有防备,仔细的瞪大了眼睛,一股惊奇的痉挛抽过全身的感觉荡漾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他被事实接受了,”估计脑子在祠堂祖宗的敲打下,变得乖巧了吧,”他这样安慰自己。但是,他还得说下去。 “恩,我儿此言,为父深感欣慰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得你还记得你娘亲,这事就不在重罚于你。但是,你要给为父抄写《论语》,以抵偿你不务正业,亵渎祖宗之过,你可愿意?” 陈省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更有利于三个孩子,即罚了,又能规劝,只是最好的办法了。 “孩儿愿意,父亲教诲,孩儿名记腑内。” 说完,陈尧咨对父亲施了一礼。 虽然,陈尧咨的认错悔悟对陈省华来说是一种奢侈,但他还是尽最大的希望说服自己,相信幼子已经浪子回头,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退下吧,” 陈省华开口道, “明日我到书房检查,还有唐夫、希元,每日读书习字必不能少,虽然你们已将年及弱冠,但需知人之学无止境。” 这唐夫,就是陈尧叟了,这也是历史名人了,本是太宗端拱年的状元,真宗年官至宰辅,也是历史名人了。但在史书中最为深刻的,便是他在宋辽大军澶渊对峙的时候,大力鼓吹真宗南下迁都了。 这希元,也是大名远扬了,他中进士比起其兄长还早,仁宗年间官至宰辅,他的名声却倍受世人称赞。 “孩儿知晓,谢父亲训示。”两兄弟答道,施礼完毕,三兄弟有序而退。 … … 吃过早饭,陈尧咨便来信步闲庭似的回到自己屋子。在这个家庭的时间虽然非常短暂,陈尧咨仍然感受到了这个家庭的严格的教。 他必须完成每天的书法练字,本来正愁写字单调的他,被父亲罚来抄习《论语》,这也令自己喜出望外了 “至少不会那么单调的写挥舞着毛笔吧,”他暗自想到。 脑子里回忆着赵孟頫的书法精要,一边暗自的研磨。铺开纸,翻开旁边的《论语》开始练起自己的字。现在的这个年代对《论语》的喜爱程度远远过其他时代,宰相赵普就以“半部论语治天下”而闻名于后世。 “学而第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已经是午时三刻,此时的陈尧咨还在出神的慢慢的挥着自己手中的狼毫,丝毫不觉腹中已经“咕咕”着响。午饭时刻,陈夫人见不见了幼子,便令丫鬟秋蓉去寻。 秋蓉已经对陈尧咨习惯了,按照她的经验,此刻,不是在找几个斗蛐蛐,就是还在哪里爬树抓鸟窝。秋蓉奉夫人之命,除了陈府,沿着熟悉的路寻去。 走了片刻,忽觉得不对。“小少爷不是一大早就被老爷罚抄《论语》吗,怎么敢才几个时辰就又跑出去。对、绝对不会,但在府内,为什么不吃饭了?” 她当然知道,已经被撞昏过一次的陈尧咨现在可是处在被保护的状态。就连陈老爷的体罚也改成了罚抄书。 “抄书,对,少爷不是在自己房里抄书吗?难道是偷懒睡着了?” 以前,陈尧咨拿着书就是呼头大睡,丝毫没有最为士子应有的对圣人的敬意。 “对啊,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肯定是在书案边睡着了。” 她心里释然之下,疾步转回陈府。待走到陈尧咨窗前的时刻,突然被自己的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只见窗前上,正是总角插头的陈尧咨一边细声微颂着“笃信好学,死守善道。危邦不人,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隐。……”,一边用自己粉嫩泛白的小手拿着湖州笔,仔细的写在笔下宣纸,写的不快,反而很慢。但其严谨、其专注与墙外热闹满枝的艳桃交相辉映着。 不知觉得,秋蓉的脸颊被热艳春红的桃李感染了,一层浅红的桃枝粉淡淡的点缀在她的腮边,如蜻蜓点水一般,微微泛着细纹而又消散在桃叶里。回过神来的秋蓉暗自唾弃了自己一口“呸,没出息的丫头。” 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是来觉小少爷吃午饭的,怎么到了这里全忘了。她急忙轻移碎步,推开陈尧咨的房门,走到他身边道: “三少爷,该吃午饭了,夫人命奴婢来寻您。” “该吃午饭啦,” 同样回过神的陈尧咨,不知觉的抬起头,却现正午时分了,“是该收工了,”他暗自说道。 突然她现这个婢女脸红得堪比桃花,煞是好看。处于前世调戏女孩子的本能,开口闻道“秋蓉姐,你的脸怎么了,这么红就像屋外的桃花?” 秋蓉暗自羞愧,继而微微泛出薄怒,出手就要轻拍他的粉白小脸。谁知这厮又一句“难道是今天天太热,把连晒红了?” 秋蓉闻得此声,娇羞之下转身而轻跑远去。这混厮居然又一句:“还好,今天我没有出门,不然也要变的红红的脸?”远去的秋蓉听闻细声传来,顿时连夫人的吩咐忘的一干二净,只顾跑开了。 真是个桃李争艳了,陈尧咨看了看花园里怒放的满园春色,暗自想道。 &1t;ahref=.>. 第四章 教诲淳淳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清明节的前一天,便是寒食节。“郊原晓绿初经雨,巷陌春阴乍禁烟?”据民间风俗,就规定这一天不得升火煮饭,只能吃冷的食物,故称之为寒食节。 刚刚过去不久的两天使得陈尧咨在床上昏睡了几天,到现在为止,印象里还真没有吃过一顿饱食。他也不是第一次和家人一起吃饭了,所要经历的规矩也晓知一二。对于这种在,理学兴起的时代,礼仪是一个家庭家教的表现,加之他本身没有多少经历,坐在饭桌上,痛苦的感觉只能自己承受了。 …… …… 陈府,书房内, 陈省华看着自己手上的这份《论语》手抄,惊讶的表情跃然纸上。虽然这字迹还显得稚嫩,明显是不经常握笔的人的书写,比之陈尧咨以前的“陈体”而言,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很明显,这种楷书并不只吸纳了颜真卿的浑厚大气,也有柳公权的精骨细枝。看的出来,一笔一划的字迹,幼子很是认真的在写好每一个字。 “比起你以前的字迹,你有很大的进步,为父相信你为此肯下苦工。甚欣慰!”此时,陈省华方正严肃的脸上似是多了一些让人为之亲切的笑容, “而汝需谨记,君子博学而日三省乎己,为父希冀汝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日。”陈省华在一次肯定了尧咨的书法后,有提出了自己对儿子的期盼。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当努力专心于学问,学圣人之言,修身立己。”陈尧咨听着父亲又开始教育大计,严肃而不满不紧的说道。 这些话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陈省华欣慰的捋了捋胡须,道: “听汝之言,为父甚欣慰。既然汝有如此之心,为父前几日跟谦于书斋刘夫子谈妥了,就同你大哥、二哥听讲《论语》吧,希望你也可早得圣人之意,但却不可再顽劣成性,惹先生生气,可记得?” “父亲放心,孩儿当日省自身,不负先生教诲。” 陈尧咨从容不迫的回答着。 “去看看你娘亲吧。你昏迷两日,她日夜照顾于你,你醒来之后,又一直为你日夜操劳。” 陈省华说出了这番话, “退下吧。” “是,孩儿告退。” 陈尧咨轻步后退,至门前再转身迈着小步走出了书房。 陈府的东跨院是陈省华夫妇的住所小院,院子不大,两间正屋,对着几间稍小的偏房,在陈府内也是简朴的紧。 陈冯氏的正在做女工,看到两支羊角辫子就知道是尧咨到来,也就放下了女红。 “孩儿给母亲请安,” 陈尧咨给陈冯氏微微行礼,却被陈冯氏一把给抱了起来。 “嘉儿,怎么想起到娘亲这儿来了,头还疼不疼,还不热?” 陈冯氏看着陈尧咨,就问了起来,关切之情已不言而表。 “禀母亲,孩儿无恙,谢母亲挂念。” 陈尧咨看着母亲在自己额头、脑袋上不断试探的手,轻轻而答。 “唉,你这孩子,总是顽劣成性,闯祸也不知多少,这该如何是好。你大哥、二哥都让人省心不少,却唯独你让为娘揪心不已啊。” 陈冯氏试了试手,看着幼子并无大碍,便放开了她,心里又暗叹不已。 “娘亲教训的是,孩儿以后在不敢了,当洗心革面,奋苦研学问,以期不负父母亲养育之恩。” 一番回答恭敬得体,又不失体面。 “你真的愿意改”陈冯氏还是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父亲让孩儿一同两位哥哥,到书斋听夫子先生的教诲。” 陈尧咨内心也在不住的暗叹,为什么每个人都不相信自己,不是,是不相信这厮,秋蓉如此、大哥、二哥也神色怀疑连父亲、母亲也如此,这厮还真是大大的有名啊,信用系数就是一负数。 “好了,明天你就和你大哥、二哥去吧,记住,切勿惹先生生气。” 母亲再次叮嘱道。 “孩儿谨记,孩儿告退。” 陈尧咨看到母亲也将忙碌,便告辞回转自己的小院。 走出父母的东跨院,陈尧咨才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的形象问题已经大为改观了,剩下的就是自己要努力地了。明天就要跟大哥、二哥读书了,想象二十几年的经历,从小学到大学,什么书没有读过,就是没有上过私塾。 前世的自己,父母完全忙于自己的工作,就是写作业也没有时间看,开家长会更是很少有时间到。与如今的自己相比之下,真如耳提面命,如沐春风。陈尧暗自激励,必不负自己努力一番。 …… …… 等待吃过晚饭,走回自己住的小院子,秋蓉已经在等候了。只见她脸上的绯红似的桃叶已经消失了,一脸平静的蹰立在回廊下,等陈尧咨走进院子,秋蓉已经迎了过来。 微微的牵住自己的小手,一边往卧室小屋走去,一边道: “小少爷今儿早回来了。” 陈尧咨对私塾一无所知,转眼即想到,为何不从秋蓉之处问得一些情况,好早作准备,不拍一万,只怕万一。于是,开口说道: “父亲让我明天去私塾读书了。” 南部属大宋境内边境之地,整个南部县城,也就是刘夫子的谦于书斋了。秋蓉虽没有上过学,但这些当然知道。于是对他说道: “少爷去子应当勤勉治学,不要再惹夫子生气。” “再惹夫子生气,不曾我以前就在那里读书?” 陈尧咨听了很惊讶的问道,十岁的孩子就已经在上私塾,怎么不令人好奇。但他知陈府的家教甚严,却不知陈县尉对几个儿子治学更严。 “少爷,你忘了,今年开春时节,老爷就拜访陈夫子,让少爷读书习字。被你把陈夫子后园桑葚给摇落的精光,有人讥笑你,还是二少爷帮助你讨回了颜面。” 秋蓉不住的掩嘴轻笑,似是回忆起了开心事,弹指可破的面颊上隐现处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这些话听的陈尧咨兴趣提上来了。“二哥帮我,你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两人就坐在床上,秋蓉给他脱下鞋子,便对他娓娓道来。 “那日,你趁陈夫子不在,偷偷流出学堂,一路乱转。不知觉得走到后园,陈夫子道也没有为了几株桑葚咋挂之意,只是在学堂里,县衙主簿李老爷之子说了一则对联让公子对。他言: “南院北邻近居,偷摘人家桑葚子,该也不该。” 那李公子便是欺负少爷刚进学,不知学问深浅罢了。还是二公子才华出众,当即对出下联: “东游西逛瞎混,不读古今圣贤书,羞也不羞。” 使得李公子颜面尽失。” 秋蓉说起这些,仿似信手拈来,仿似对他的过去事迹了解透彻一般。 “真的,二哥真有才。” 这对联的确也十分工整,而那李公子也和他一样,也不是什么好货。如果说他以前爬墙翻院有夸张,那么那李公子便是实实在在的主,毫不煽情。 陈尧咨还真的佩服他这二哥,每天读书也就一两个时辰,却对学问轻松自如,哪比大哥,每日都要读几个时辰的书。”其实这也奇怪,陈尧佐本比陈尧叟小三岁,却是比陈尧叟更有天赋,往往在读书的时候,陈尧叟还正朗诵之时,陈尧佐已记下心里了。 “看来要给那位李公子一些教训了,不然凭借咱三兄弟,还不是书斋一霸吗,怎么都得横着走是不,”他贼暗暗地想道:“虽然他们未必会有这种意识。” “那为什么父亲又不让我去书斋呢?”他还是觉得这个问题自己得了解。 “老爷看你昏迷两日,就同夫人商量之后,亲自拜访刘夫子,让你在家休养。”秋蓉细细的给他解答疑问之间,他已经睡在床上,身上盖着母亲针线缝合的棉被。 “秋蓉,你也下去安睡吧”他觉得睡觉的时候别人在旁边盯着自己,怎么睡得着,何况这美女还是前世校花级别的。 “少爷安寝,秋蓉退下了,”说着便轻摇碎步向房门走去,顺便带上房门。 看着这般场景,他心里突然勇气一股触动的情绪,很想那句话“再玩会拜!”还好没有说出口。 &1t;ahref=.>. 第五章 谦于书斋 第二日,陈尧咨早早的就起床,在丫鬟秋蓉的服侍下很快的就洗漱完毕。这厮现在对这样的待遇,简直就是享受的不想再拒绝。 本来他是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主,可是,自从被这个丫鬟秋蓉照顾而起,他每天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睡觉和起床时刻,自然早早的就爬起来了。这厮之福,还真不一般。 在这个年代,武侠故事都充满这神奇,绝对不是电影里记载的潺潺弱弱之体。据史料记载,宋代历史上柳永、苏轼这些文人都是身负武学。他年纪小,父母都由得他玩耍,但大哥、二哥已经年岁长大,尤其大哥、已是年及弱冠,每日早晨都比修习武艺强身健体,看着大哥那展翅乱舞的样子,他拼命的忍住,没有笑出声。这是什么武学嘛,以前看电视上,还认为古代的武学已经失传了,现在看,整个就是现代武学的翻版嘛。 “我岂不是也要和他们这样,一阵的迎风摆柳似的乱舞。” 他心里暗自想着, “不行,绝对不行,唉,还是那些大侠似的武艺比较潇洒。” “后市不是有很多武艺都很精髓吗,何不拿来自己练练,强身健体。” 对啊,这些总比眼前两个白痴好,难怪古时候练武都在家里不出去,原来是怕出丑。想想看后世的那些人,公园里随处可见,动作潇洒,身形流畅,惹人羡慕啊。 “自己现在才十岁,从小练起,岂不是对以后大有裨益。” 他由眼前的场景有所触动,在心里暗自盘算。 “后世自己最了解什么武学呢,大力金刚掌,是什么玩意;易筋经,都是金庸害的;降龙十八掌,好似太抽象了----最后盘算了一下,后世流行最多的就是太极拳了,容易学,动作潇洒,于身心有益,还可以到外面去挥舞,果然一举多得。太极拳是中国的文化拳、文人拳、秀才拳。拳理完全根源于中华传统文化哲理,太极拳的一举手,一投足,都以中华传统文化为依归,而拳法的每一个动作也都符合这些哲理。所以练太极者武功文练、武者文相。” 打定主意,便在脑海盘算了起来。陈尧咨是敢说便做的主,就在陈府院子里,双手后插,双脚微分,全身松开,两臂一起一落。 “伴随着两臂的起落,两脚也同时有双沉或双轻的变化。不能浮,也不能重。从脚底的松紧分布来看,同一只脚在沉时或轻时,还有阴阳之分。起则升于九天,落则沉于地狱!” 他心里边想着边开始了练习。以前体育老师和体育老师搞好关系,现在终于拿上了用场。 慢慢的的,进入了招式之境,一招“太极起式”从他的身影上展现开来。接着“揽雀尾”、“搂膝拗步”、“手挥琵琶”、“肘底看锤”、“白鹤亮翅”等招式从一招一式的演化过来,自然之中,不觉得进入了忘我之境。 在院子里飞舞的陈尧叟、陈尧佐两兄弟也慢慢的停下了手中的招式,开始觉得很奇怪,接着便是被这些招式吸引,浑身一股吸收自然之气,两足浮起,浮游水中,能自如运动。看着看着,便直直的被这些拳式吸引。 待到陈尧咨“如封似闭”、“抱虎归山”、“十字手”、“收式”住拳。两兄弟还在回味,站在那里木痴似的,仿似在回味书中的圣人玄奥。 陈尧佐最先醒悟过来,便笑着开口道: “三弟,你这套拳法是父亲什么时候教授给你的,往日叫你练习,你便懒睡不醒。今儿个怎么这么早,难道是被秋蓉告到娘亲那里了。”摸摸陈尧咨的头,开心的调笑道。 “这不是父亲叫我的,是我跟别人学的。”陈尧咨回头跟二哥说道,这二哥还够情义的,帮助自己讨回面子。 “三弟,你跟谁学的,我们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拜访。” 大哥陈尧叟也笑着说话问道。还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将近弱冠的人就是不错,不学二哥机灵。 “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们,但记住,不能给外人说,说是我交给你们的。” 陈尧咨怎么能说的清楚太极拳,这拳法在后世就有几个流派,分好多流宗,他一个二把手水平怎么能懂太极那么深奥玄学。 “真的,你能教我们,你这么小,能记得住?” 陈尧佐有些疑问。 但陈尧叟开口说话了,“二弟,你不要小瞧人,你的字有三弟写的好么?写那么好的字,练那么好的拳,定是高人,这得讲求缘分。三弟肯教我们,已经是福了。那我们明日开始就和你学,你看如何,三弟?” 陈尧叟这人还真有礼贤下士的风度,据史实记载,他真有大度之风。 “无妨,我们明日开始,便一起出去练拳如何?” 陈尧叟、陈尧佐听闻,顿时喜出望外。“好,明日咱们三兄弟便如此,可好?” 陈尧佐又话了,“ 这拳既是好拳,我倒想到一个练拳的好去处,县城东北有一处小山湾,此地茂林修竹,清幽绝俗,湾内边有一天然洞,够宽敞,以前咱三兄弟玩耍去的,正是在小山之上。咱们兄弟三人即练拳,又登山,岂不美哉?” “对对对,此乃绝妙好处,早日起来,如临仙府,不是正合这拳之意境。三弟,你看可否?”陈尧叟也问道。 “对啊,我怎么忘记这么一处地方,咱三兄弟还曾言要给那洞去一儒雅名字的。咱们明日便闻鸡起舞,如何?”陈尧咨问道。 陈尧叟二人立即赞成。三人打定主意,便一起走向正堂吃早餐,。早饭过后还要去学堂,虽说学堂不远,但他们还没有迟到的经历。 …… …… 谦于书斋是刘夫子的私人书斋。刘夫子也是年轻就州试考取的秀才资格,出生于没落的书香门第,倒也是饱读诗书的文学才士,。但为人也古板有余,变通不足,仕途不顺之下,老来回乡便在家里做起这私塾。曾经对李公子、陈尧咨之类的顽劣子弟做出过正面引导似的教育,连那戒尺都为他们二人一人准备了一支。 …… …… 谦于书院书院,也就是在刘夫子的家里,也就在城里不远处的凌云山上,走着这林荫的小道绕道不远,一座微显落魄宅邸就展现在眼前。宅门上挂着的牌匾上写着风雅的行书“谦于书院”四个大字,陈尧咨三兄弟一路上也会同了几个书院的玩伴,便一同便走进这古朴的宅子。 书斋不大,学子也就那么几十人。陈尧咨跟着两个哥哥很快的就找到了书斋的正堂。只见门前匾额从右而左上书“谦于书斋”二字,门下右上一联曰: “大学释格物致知,天下家传户颂。” 左边边下联曰: “半亩寻源头活水,贤辈道立德明。” 看此情景,陈尧咨不住称叹:好一派风情奇秀之书斋,果真求学之地,书卷讲经之处。能在如此圣地求学,也不枉此生走一遭了。 正是:凌云高山隐才学,万夫风流于斯生。毕竟这文雅之地,也算人杰地灵了。 &1t;ahref=p;gt;. 第六章 狗尾草先生 走进书斋内,便是厅堂大小、正屋似的空屋子,一张张放书的案几工整齐排的放置在整个屋里。再往里面看,沿着屋梁下便是一块匾额,从右而左,上书“谦于斋”三字,往下看,是一上联: “乘千圣之危微。” 左边却是另一下联: “阐四子之秘奥。” 双联正中却是一幅看似久经年岁的“墨石翠竹图”,只看那幽幽翠竹婷婷耸立在山崖上,竹根紧贴崖壁,竹枝细少的伸向远处。远远看去,给整幅画增添了不少的更似悠长的意境。 陈尧咨哪里懂什么画,他的绘画水平远不如李公子之类的人物高,至少鉴赏水准低得多。但他也知道,国画是讲求意境深远,而不在其形,艺术之高下,终在境界。境界上一层,一步一重天。 看的此画,翠竹壁立千丈,颇得则求无欲则刚的境界,而画中之意,也有身处逆境而不屈决然之傲骨。他走进匾额瞧了瞧,只见书画左下方,有一行小字,行书挥舞,明显是高人所提;“谨赠万石兄,太平兴国二年,大名柳开。”不走近,以陈尧咨的眼力,还真瞧不清楚。 柳开是谁,他不认识,十岁的孩子能认识几个人。只知道从这画上题字看,这个柳开是大名人。 在正在此画中沉醉的他,突然被大哥陈尧叟拉了一把。待回头看到,陈尧叟细声言道“夫子快到了,快回坐上去。”他回过神来,急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被打乱的思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席地而正襟危坐。这时大哥陈尧咨拿出一本论语放在书案上,于是兄弟三人书案并排,开始大声诵读起来。 只是一刻不到,书院学子已经悉数到齐,朗朗书声已然而起,传出书斋,穿过林荫小道,回响在在整座凌云山峰之间。 巳时将近,刘夫子头戴幞头,迈着沉稳的公府步,走进了书斋,看着诵读诗书入神的学子,似是微笑的捋了捋自己灰白的胡须。但突然脸变得沉着下来,只见挥眼望去,李公子的书案上,矮胖胖的李公子正埋头大睡。这么大读书之声的书斋内居然能睡着,还真是不一般的任务啊。 李夫子又瞧了一下,陈氏三兄弟,只见三兄弟念书朗朗,有沉寂其中之妙,有些缓和,见到那顽劣的吃桑葚迟到拉肚子请假的陈尧咨,也在努力地读书,顿时感到欣慰不少。 “看来老夫教导甚有良益,”他自己暗自搔搔的想到。 走到画下的书案上,所有学子的书声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李公子居然被这安静的氛围给唤醒了。这人还真真确确是反常,那么大的书声都吵不醒他,反而没有声音的时候居然醒了,不得不让人敬佩这厮的天赋。 其实,这主簿公子也就等同于市井泼皮一般,常年的被夫子耳提面命的,产生了经典性条件反射了,只要有书声,夫子肯定外出了,当然能好好睡觉;夫子回来,必然是鸦雀无声,肯定不能再睡。这憨货还就掌握这个理了。 刘夫子沉声道: “今日开课时辰到,向圣人礼。” 全体学子便起身向画像行了一礼。接着又向刘夫子行了一礼,这一礼,刘夫子坦然的接受了。然后便坐下开始了讲学。 翻开书页,圣人之道,孔孟之言,便从刘夫子口中娓娓道来,这刘夫子还真有些学问,这《论语》都是信手拈来,没有半丝的沉思。陈尧咨不喜欢这些古板严肃的古文,但在这个时代,就如同以前世道的英语,怎么能以学生的兴趣为转移呢? 这个如同催眠曲,李公子那厮也如同忍受,也就很多次的,都做了同封建社会教育制度抗争的悲剧英雄人物,这次当然也有作为。只见他双手肘着脖子,身子斜歪,隐隐有散架之势。似仿魏晋之风流潇洒之士,准备辩圣人之言而震慑群雄。 刘夫子正在讲授,突然看见这厮的这幅摸样,顿时口中之言戛然而止,脸色铁青,皱纹凸起,把翻开的书一盖上,就大声呵斥: “李昊,为何如此之状,听圣人之言尚且如此,成何体统。东游西逛瞎混,不读古今圣贤书,羞也不羞。” 这句话本是陈尧佐给李昊对的下联,今日被夫子当着众位学子直面,拿出来当场呵斥,顿时使得不敢出声的书斋学子哄然大笑。 李昊被陈尧佐整了一次,早就是传遍整个县城的风流事,但他心里还是不希望夫子知晓。但凭刚才听夫子呵斥之语,明白夫子早知道了,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暗自把陈尧咨也恨上了。 “他惹得事情,没有被夫子责罚就权且别论,自己告状之人却被讥笑,是何道理?下次遇上,定要你黄口小儿好看”他恨恨的想着。 …… …… 每个书斋都有玩闹的休课之时,便是由先生教习大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的六艺技术。这日,恰巧刘夫子兴致极高,不知是讲学之时的言语触动了他,还是为何,居然讲起了对联。于是,只言片语的讲解,便要童子们对上一次。 先是一个字的对联,然后便增加到两个字,依次递增,最后由夫子定夺。在书斋里这本是常事,但今日明显不同,对联这两个字似乎成了今天李昊兄心里的痛楚。他认为,自己千寻万苦的机会终于到来。 “夫子,学生愿意第一个。” 李昊在刘夫子才讲完就站起来说道。 他的反应明显使得刘夫子一愣,但随即也释然了,本欲呵斥于他,不可小肚无量,但看了看陈尧佐,也就放心下来。 “难得李昊你今日如此有勇,那你便选一同窗对吧,适可而止,不可造次。” 刘夫子虽是同意,还是仍是有些忐忑不安。 “学生知晓。” 李昊心里提前享受着大仇得报的愉快感。 “学生愿同陈尧咨相探讨,还望不吝赐教。” 这厮很明显,前两个欺负不过,就以大欺小,柿子就拿软的捏。 “这怎么可以,我三弟才十岁。夫子,李昊乃欺人也,万万不可。不如由我代三弟和李兄切磋几句如何?” 这时候,身为长兄的陈尧叟,第一反应的站了出来,陈府内,这陈尧咨还是受人疼爱的,要不然也不会任性的顽劣不堪。 “大哥,无妨,尧咨不才,愿奉陪李兄,劣拙之处,还请雅正。” 一番话谦恭得体,使得刘夫子用异样的打量着他。显然,他的谦虚博得了刘夫子的好感,在比试中,仲裁已经偏向了自己。 “即如此,愚兄便先得一行了。”李昊见他同意,心里暗自兴奋,便迫不及待的想杀杀他的威风了。 我有上联字 “花”。 李昊看了看书斋外的桃李争妍。 我对下联字 “草”。 陈尧咨想也不用想的对出了下联。 “我出的是:镜中花。” 李昊笑着说道。 “我对的是:原上草。” 陈尧咨也微笑着回答。 “我加字:恍恍镜中花。” 李昊开始面带讥笑的问道。 “我对下联:离离原上草。” 陈尧咨也不慢不紧的回答。 “好对,”夫子不由得开口赞道,“能将诗句入对,尧咨学问不浅。” “这,” 李昊的水平本就不怎样,有这些急智已经很是不易。再者,谁也不信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有能力对这样的对联,除非是神童。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毫无章法,支支吾吾、难以为继了。 陈尧咨心想,报仇的机会来了。于是开口,稚嫩的声音响起,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向李兄讨教,望望不吝赐教。” 陈尧咨心里盘算之下,也决定还是要稍稍改变自己的形象,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李昊正沉思对策之时,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章法凌乱了。但如果不接,岂不是被书院学子讥笑,以后自己可没有脸光到书斋了。何况,他一个十岁的黄口小儿能有何出息,想及至此,还是决定接招。 “即如此,请陈小弟出题。” 李昊有些讪讪的笑道。 “我出上联字:鸡。” 陈尧咨脑海里灵光一闪而过,有机会。 “我对下联字:狗。” 李昊心里得意洋洋的,这些东西也太小样了,黄口小子还真是没读书习字。他却忘记了,他出联子也就是这水平。 学堂里其他学子觉得两人也就是棋逢对手,无多大趣味。但碍于先生之面,不敢作,静静地听着。 “我的上联是:鸡冠” 陈尧咨笑盈盈的对李昊言道。 “我的下联是:狗尾” 李昊也搔搔的接上了下联。 学子们有些按捺不住了,这两人的名声都“家喻户晓”了,出的联子也就是这么低俗无趣的碰撞罢了,士子们心里都充满了鄙视。 “我的上联是:鸡冠花。” 陈尧咨继续的给李昊甜头。 李昊这厮哪里有心机,当下就答道, “狗尾草。” 这时,连刘夫子脸上都挂不住了,这书斋本学子圣地,当言圣人之语。这些低俗不堪之言在书斋,还真是脸上无光。 “孺子不可教也”,他心里暗自气愤的言道。但毕竟堂堂课上,也不好作,强制忍了下来,但面色转变得沉下。 “我增字为:鸡冠花未放。” 陈尧咨笑着说道。 “狗尾草先生。” 李昊想都没想,脱口就答道,心里正得意着。突然,率先反应过来,觉不对,赶紧双手捂住了得意的嘴。 书斋众学子闻得此声,哪能掩饰的住,顿时哄堂大笑,有掩面而笑的,有抹嘴微笑的,有捧腹大笑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不一而足,笑声忒时传的老远。 刘夫子正直之人,哪里闻过此言。在学堂之内居然有学子如此,岂能不令他生气。听的李昊如此之言,当时即双目圆瞪的老大,皱纹脸颊涨鼓,胡须顺着口风、如柳絮微微因风而起,右手食指微微颤抖的指着李昊,嘴里的话仿似被口风吹出来似地: “放肆,辱骂先生,欺师灭祖,罪不可恕。老夫教不得汝,请自便吧。” 刘夫子被气得不轻,哪里还能让他撒野,当即就把他逐出书斋。在这个时代,辱骂恩师,都被视为无教养之状,任人鄙夷,看来以后这位仁兄日子难过啊。 “夫子就是夫子,举人就是举人,即使气的六神出窍,说话还那么有涵养。” 陈尧咨暗自想道。 “夫子,在下并没有----”, 李昊想解释,突然地想到,指着陈尧咨就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是他,就是他。” 是他什么,众学子都还未明白,便被刘夫子打断: “胡言乱语。滚出去” 刘夫子气急,哪里听得进他疯疯癫癫的言语。 李昊无奈,灰溜溜的走出了书斋,看来这位仁兄要出动李主簿求情了。 陈尧咨心里也高兴,终于雪耻,扬眉吐气也。 &1t;ahref=p;gt;. 第七章 书声漱玉洞 伴随着李昊的失败,却成就了陈尧咨努力地成功。现在的谦于书斋,绝对不会再有人提及那位顽劣不堪,头吃桑葚的坏小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聪明好学,求学谨慎的小儒子而已。 刘夫子本是爱学之人,见得陈氏三兄弟待人谦彬有礼,不知觉的畅谈使得人如沐春风,甘之如饴,确有当年自己风流态度的影子,暗自也为自己的得意弟子高兴。 对联的事,使得李昊灰溜溜的走出了学堂。想来要回家去找李主簿上门求情了。需知刘夫子也要吃饭,李昊的各种礼钱也不在少数,逢年过节的也都尊师有礼。刘夫子也并非油盐不进,想来不过几天,又该反转回来了。 书斋午时两刻便放学,士子们都要回家。夫子走后,学子们都围在三兄弟身边,议论着今日把李公子收拾的情境。陈尧咨无奈的面带笑容对着士子们打着招呼。陈尧叟、陈尧佐兄弟亦是幸喜非常,幸者,三弟并非愚钝之人,十岁便有才学显现,需知大多数人家,十岁的孩子还是乳臭未干;喜者,今日使得李公子颜面尽失,父亲本就与李主簿不和,此刻之举,无疑为陈府争了颜面。 三兄弟便朝着林荫小道,绕转在凌云峰间,向下山的家走去。路上陈尧叟很是兴奋, “三弟真是不错,为咱们陈府争了颜面。我还以为会被欺负了,李昊那厮太缺德,居然找十岁大小的孩子,也不觉得羞愧。现在好也,再也无人敢小瞧三弟。” 陈尧佐这时也接言: “我起初也担心,但看三弟神色自若,从言入流,我知定有不寻常。那后面的一联当真绝配啊,狗尾草先生,夫子被气得不轻啊,这下李府有得忙活了。” “小弟也是误打误撞,哪里比的上二哥博闻强识,技艺群,这才是六艺双绝。” 陈尧咨也风度似地礼貌回言, “只是咱们今儿之言不要告诉父亲,父亲为人方正,定要责罚于我。” 陈尧叟,陈尧佐一想也是,父亲为人正面,哪里许三人到学堂戏耍他人,都点头应允。 …… …… 这兄弟三人约定练拳之后,这日便早早的来到城北。绕过小山湾,但见春日孟春时节,花开陌上,春雾蒙蒙,绕绕笼笼,好一个小山湾,正如“一望二三里,烟村四五家”,兄弟三人若身处画境之内。爬到半山腰,只见茂林修竹,清流曲殇,薄雾环绕,当真琅嬛福地。 据传,当年吕洞宾在此题诗而去,留下一处道家仙场。传说无证,但今日到来,陈尧咨真感气血上涌,心旷神怡,小脸被小跑呼吸的薄雾熏得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兄弟三人紧走半里不到,就到了一处洞口,这是一略呈湾月形的天然岩洞,洞内虽然不大,却倒也干净,内轻绕一丝薄雾,好个“弥陀道场,老君洞天”。选在此地练拳,真有滋养道心,修身养性之感。 三兄弟互相对视一眼,相顾一看,洞里虽不大,到也足够练拳读书的空间了。于是兄弟三人在合计之下,便开始了太极拳的练习。由陈尧咨做起势,兄弟三人并排而立,陈尧叟、陈尧佐二兄弟在旁边临摹起来,两人在开始阶段,显得很笨拙,陈尧咨动作很慢,并不断的停下来给两个哥哥的不足之处,多以纠正。两人第一次的感觉到了,看似风度潇洒、招式简易的的太极,还是如此的难学,几招式下来,陈尧咨几乎是招招之间必有纠错。 这样,循序渐进之下,两人也初显熟悉之感,半个时辰下来,居然也能似模似样的挥出几招几式的踢腿、抖膝。陈尧咨心里不由得对两个哥哥的领悟力佩服起来,“大哥陈尧叟大智若愚,二哥陈尧佐聪慧机警,都是非凡之人啊。”他心里暗自想道。 一个早晨下来,太极的前几个招式已经在三兄弟的配合下颇具雏形,只见三兄弟缓慢的出招,隐隐下移,推掌楼步只见,真含几分山中隐士之风流态度。 山间清流,云绕凌峰,太极生威,其潇洒风流,使世间之人无不向往。得失之下,尧咨深感,此行果真乃不负流觞之境。 每日早读,确是兄弟三人的必修之课,以前的陈尧咨顽劣不堪,早读之时,趁机溜走,爬树钻洞,无所不至。而今的他,却跟随两个哥哥一起认真读书,陈省华当然放心她三人的出行。 挥舞太极几式后便停了下来,陈尧叟给两位弟弟拿出一本《论语》,于是,就在山东岩石之上开始诵读起来。岩洞之内,顿时的书声琅琅,回声作响,山间云雾之中,如同仙人撞钟,晨起鸡鸣,沁人心脾。 不时之间,薄雾散开,三人结束了晨读。陈尧佐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大哥曾言,要为这幽静之小山洞取一雅致之名,此举正是我辈留名之福。今日我三兄弟同在于此读书,何不以一优雅之名而命之?后世之时,亦是佳话流传啊” 陈尧叟听的二弟提及,也想起此事,道: “还是二弟细心,不提及,愚兄倒忘记了。” “不急,不急。现在命名也不妨事啊。” 一日太极几式的晨练下来,陈尧佐兴致此时正是高涨。 “二弟,你一向才思敏捷,博闻强识,就以你起名如何?” 陈尧叟觉得自己还起不了那么优雅的名称。 陈尧佐摇头,道: “我兄弟三人,一乳同胞,各个不凡。今日此乃雅致之事,即使亲兄弟,不若以我们三人各取一名,交由三人品评,以雅者命之,如何?” 陈尧咨也被这事激起了兴致,说道: “二哥此言甚好,理当如此。” 陈尧佐笑道:“既如此,大哥可要先言?” 陈尧叟微微一笑,随即点头,放下手中的《论语》,遂略作沉思,道: “此地云雾环绕,地处山间,我取‘琅嬛’二字如何?” 陈尧佐听了这二字,说道: “道也甚为贴切,三弟以为如何?” 陈尧咨也点头,表示不错,随即问道; “二哥可有佳名可用?” 陈尧佐也是眉头一皱,就言: “我观此地茂林修竹,清幽怡人无比,便以‘悠然’二字作名?,娶幽静怡然之意,如何?” 陈尧叟也赞同,认为这悠然有意境,但也一时难以判断高下,于是问道, “三弟可有更佳之名?”两人也只,这三弟不寻同于常人,有慧通聪颖之智。 陈尧咨听此言,再洞里轻迈小步,沉思良久,观洞外流觞曲水,静竹优雅,山青似明,水清如玉,不觉脱口而出: “‘漱玉’,‘漱玉’二字如何?” 陈陈尧叟、陈尧咨两兄弟听闻两字,不觉得口里默念几遍,“漱玉,漱玉,”陈尧叟想了一下,道, “却是贴切,比咱们的好,以后这里就称‘漱玉洞’了。” 陈尧佐也微笑点头,“对,就是‘漱玉洞’”。 兄弟三人兴奋异常,心里只觉人生有此境遇,也不枉此生逍遥洒脱。林逋先生以隐士风流名满天下,以梅园为家,称“梅妻鹤子”,人人敬仰,我等如此,也颇得林生之风骨了。 但见云开雾散,辰时之至,陈尧叟言: “怎们下山归家去吧,以免母亲挂牵,早饭过后还得去书斋进学呢。“陈尧佐、陈尧咨点头同意,一块儿下山去了。 自此之后,漱玉洞内书声不绝,每日至晨,便有三人在此演练太极,颂《四书》。炊烟之家如闻晨钟,流传于后世,此暂且不提。 &1t;ahref=p;gt;. 第八章 陌上花开,缓缓归 至此之后,陈尧咨的生活趋于正轨,他已经完全的融入了这个时代,闲来的日里也是多于两个哥哥一起,小县城也无几个他认识的人,于是登山、颂书、演练太极、书案练字、在闲来无事就跟丫鬟秋蓉调戏几句,日子道也过的乐在其中。 这日,陈尧咨正在练字,心里谨记赵孟頫书法要以,“学书有二,一曰笔法,二曰字形。笔法弗精,虽善犹恶;字形弗妙,虽熟犹生。”看着手中的狼毫,臂力灌注其中,其下笔、走笔、彖笔、敖笔,运走之间,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笔尖之字,已是徐徐生辉。 秋蓉在一旁为他研磨,之间细微洁白的小手中,在砚台推动,笔墨入戏,则用笔自如。秋蓉本也是有家底之女,只是家道旁落,所以也认得那么几个字。看陈尧咨运笔酣畅圆润、飞走如云、下笔如有神助,再看他的习字,结体宽博深稳,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弩,纵横有象,隐隐笔画间有着龙蛇飞走之势。 秋蓉忍不住的赞叹, “少爷真写的一手好字。” 陈尧咨奇了,他还不知秋蓉认得字,问道:“你认为这字很好?” 秋蓉道:“奴婢念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字。” 接着看着字念道: “皑雪琢玉若秋月,娇艳妖娆似蓉香。” 突然,这秋蓉似悟出什么,随即脸红起来,微微掩面,道: “少爷好坏,就会欺负人。” 还未说完,便放下研磨,转过娇弱的小蛮腰,小步跑开了。 “我欺负过她吗?”陈尧咨自问道, “不就写了一句打油诗嘛。”他自我感觉自己的人格十分的单纯。 这厮还是忒无耻,咋看之下,还有勾搭女孩子的天赋。乱韵乱章的诗居然也哄得女孩子脸红心跳的。陈尧咨看着她轻轻的移着莲花步跑开,心里突然想到一句诗:“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吧。 ……… 这时,外面几声谈笑之声传来,原来是书斋同他一起进学的一群学子走了进来。谦于书斋,讲求十日之期便可放假休息一日,谓之“休学日”,往往之日,许多学子们便相聚一起,或外出郊游踏青,或聚在一起吟风弄月,过的也是自由洒脱、无拘无束。陈尧咨没有什么友人,便在自己的小院内练习写字,顺带调戏一下秋蓉,也是乐在其中。 这些学子们本就和陈尧佐熟悉,平日里陈尧佐没少帮助他们应付夫子的功课。正此之日,当然来邀陈尧佐一起出去游玩。正巧又遇到陈尧叟,由于陈尧咨的形象大为改观了,所以众人便一起来到陈尧咨的小院,邀他一同出去。 走到小院,便看见一幅匾额,上书“漱玉草堂”,众人不禁开口赞叹“好字。”原来陈尧咨在给小洞取名“漱玉洞”之后,便给自己住的小院也取此名,也算风雅一番。众人右看,上有一联: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众人心里只觉上联不俗。但见左边也有下联: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夹可吞吴。” 学子们都被这联吸引住了,陈尧佐心里笑道,何止这些学子们被吸引了,他第一次看此联之后,都不住的赞叹三弟之才,父亲见了,更是把三兄弟唤到身前,特意的夸奖了一番,嘱咐要不负此志向。 这时,秋蓉俏脸微红的轻轻跑过学子们身边,他们才被这俏丽的侍女缓过神来。接着,众人不住的品评这对联可赞之处,顿时言语声传开来。 陈尧咨正在练习书法,他深知,在这样的时代,写的好的书法是多么可贵,作用如何的巨大。但小院前的议论声传到他的耳朵,也就放下了笔,还未走出小屋,二哥已经走了进来。 看着陈尧咨正练字,笑着问道: “三弟写字如何?” 陈尧咨看到陈尧佐进来了,笑道: “粗做几笔,但求得如世人之目而已。” 众位士子也走了进来,都不约而同的走向他的书案,拿着他练习的字就开始品论起来。只见宣纸上,字走用笔之意,低昂有志,劲节直气,笔意安闲,气韵清新,方圆兼备,体态优雅。 一学子不禁称赞:“好字,用笔之处,圆润遒劲,宛转流美,风骨内含,神彩飘逸,尽得魏晋风流。真是难以想象,尧咨弟才十岁光阴,吾辈当沥学之。” “王兄过奖了,几个小字罢了。今日各位兄台寻得小子,必有要事。” 陈尧咨谦虚的回应了一下,也没有过多虚假。赵孟頫的书法当然当得如此称赞。 “对了,今日艳阳潋滟,大家此来,是想邀汝三兄弟一同出府游玩,可好?”王学子问道。 “如此之事,还等什么,快走啊。”陈尧咨听了之后,顿时兴趣盎然,大声的道。 “于是,大家说说笑笑的走出了陈府。” …… …… 此时清明过去不久,还值桃李盛开之时。走在郊外的青石小路上,只见路边桃李竞芳研,青草绿绿的草地上不时的有公子小姐、丫鬟走读在此嬉戏,甚至市井小贩、说书茶馆都为孟春时节怎添了不少春色。 看此情形,走在士子中的陈尧咨痴痴地开口道: “陌上花开,缓缓归矣。” 这本是一个典故,就是来自吴越。五代十国时代吴越国的君王钱鏐.这个在吴越间称帝的乱世英雄横刀立马成就天下而少读书,曾命三千铁弩射回八月钱塘江潮。但世人记得他却不是因为他雄霸吴越,史上明君何其多,哪一个不是如此?这个小名叫“婆留”的君王,之所以为人铭记,只缘于一个风情万般的故事。 吴王妃每年以寒食节必归临安,钱鏐甚为想念。一年春天王妃未归,至春色将老,陌上花已。钱鏐写信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田间阡陌上的花了,你可以慢慢看花,不必急着回来。 这句无心的话立即引来了士子们的诗意。正是因此情此景,这样一个本是春意盎然的艳阳天,学子们听了此句,不觉都会心而笑。 一学子道,“即尧咨弟如此诗兴皑皑,我们岂能旁观,不如趁此景此情,咱们各自赋诗一,以不负春日无限啊。” 此言立即引出几个学子的赞同,学子更是诗意大,道: “即如此,小子甘愿做三军之粮草,先行一步。” 随即略作沉思,便来了一小令,道: “阳春初到,人间尽欢笑。山上白鹤齐天叫,陌上百草丰茂。一朝春日异彩,春光无限妖娆。且看春日何在,桃李、雨燕、潮海。” 众士子听了,不由细细品味,都点头叫好,王学子便笑笑道,“谬赞,谬赞。” 此时,陈尧佐也有一了,小弟倒也有拙作,请各位指正,众学子都叫好。于是,只见他开口沉吟: “陌上春暖细纹开,桃李因风抚野梅。江上年年芳意早,蓬瀛春色逐潮来。” 陈尧佐本就才名满县城,他吟得此句,不但连众士子听叫好,就连那些路边小贩,踏青的小姐丫鬟们,也为之称赞,不约而同的大声叫好。 “此诗不同凡响,哪里是我那几句小句比的了,尧佐兄果真才学之士啊。” 王学子感叹道。陈尧佐见此,又不免要恭维一番。 &1t;ahref=p;gt;. 第九章 源远流长嘉陵江 此时,又一人站了出来,道:“在下也有一了于是也念道:“池草抽新碧,山桃褪小红。踏青归桃李,春衫醉舞风。” 众位学子听了此句,也觉得有品味之处,细细的到来。 陈尧叟也站了出来,道,在下到也略得一,给诸君添一兴致。陈尧咨听大哥也念诗,兴致当即大增,说道: “大哥可要快,小弟为你压阵。” 陈尧叟当即沉吟道: “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便觉眼前生意满,东风吹水绿参差。” 尧咨听了这句,觉得大哥平日成熟稳重,没想却也是如此才华横溢,平日里都不显现出来。 众学子听了陈尧叟的诗句,品评之下,又开始赞美起来,有的道: “你们陈氏兄弟,都是如此才华,怎能不让人羡慕啊。” 又有学子道:“咱们书斋,学问最深的便是你们兄弟了。对了,尧咨,这既是你惹起大伙的兴致,怎能不吟上一,快快快,大伙等着呢。” 陈尧咨听了,不觉得暗自的苦笑,还是捅出问题了。随即道,小弟拙作,为各位兄长增些兴致随即开始略作沉思。时至孟春正浓,陌上少年们带头戴逍遥巾,手握白纸扇,行走之间,风雅偏偏,青色的草地上,粉红的桃李阵中,丫鬟小姐似的少女们正结草相斗,香汗淋淋,一时间,春色无边四时新。 他见此生情,道,”担当春光寒食天,玉炉沈水袅残烟。梦回山枕隐花钿。海燕未来人斗草,江梅已过柳生绵。黄昏属于湿秋千。” 现在还处于寒食时节,小令《浣溪沙》,正切合此情此景,明显比其他学子高出一筹。 众学子听的此词句,犹如被眼前之境沉醉,甘之如饴。路边的丫鬟小姐、士子文人、市井小贩,听的此词,都不只觉得停下手,细细品味,虽不解其意,但只觉恰似眼前美景被无限的延伸在这词中。 “好词,”不知谁叫了一句。唤得众人回过神来。 原来是陈尧佐,道:“三弟小令一,道尽此间春色,我等不如啊。” “确实是我等难以比肩。在下以为,尧咨小弟此句当获今日之魁,大家以为如何?”一学子出声儿言。 众人顿时赞叹出声,都云此词句甚佳,当之无愧。当下又你言我句的品评起来。 ………… ………… 这时,在远处桃李阵中,两位嬉戏女子远远地看着此景。只见左边此女,大约十四、五岁年纪,容貌俏丽,面如傅粉。纤纤素手粉白修长,身材高挑匀称,举手投足之间,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好一位窈窕佳人。右边一丫鬟似地装扮,似是伶俐聪慧俏脸言笑晏晏。 “芷荷,他就是陈尧咨?”少女问道。 “小姐,他就是。以前就是那个顽劣不堪的家伙,但自近日清明节,去陈氏宗祠祭祖之后。似乎变得规矩得体起来,似是比他大哥、二哥更有学问,据和老爷友人刘夫子言,他的字是一绝,不知是也不是。”丫鬟芷荷说道。 “人总有懂事之时,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十岁之童如此,也算神童了。” 小姐说道看着陈尧咨一群人远去,说道。 “小姐,你又不大,怎么也说些文绉绉的言语。”芷荷调笑道。 “讨打,”小姐举起纤纤素手就要打过将…去,丫鬟嬉笑着跑开了。 ………… ………… 南部县城并不大,但嘉陵江水横贯县城,嘉陵江为长江第二大支流,源出陕西凤县之嘉陵谷,往西南流经略阳县北纳西汉水。入川后,在广元昭化纳白龙江,南流保宁、合川,于重庆注入长江,世称千里嘉陵江。曲流蜿蜒且刻蚀在红色地层中,形成了大量的环形、菌形河曲,故有“九曲回肠”之称。 锦屏秀色,嘉陵秋水,火烽琴台,鳌峰耸秀,离堆连云,牛渚渔歌,龙角峥嵘,龙门叠浪,朱凤朝霞,连洲古谶,青居烟树,曲水晴波诸景;有南充国县、相如县、宕渠郡三座古城遗址;更有大获山、运山城、青居山三大要塞遗迹。千百年来,许多达官显贵与骚人墨客,或贬官之人,皆泛舟嘉陵。或临江而吟诗,或游景而题壁,或临境而作画,或高歌而抒怀,使嘉陵江更为绚丽多彩。这些光景,使得整个县城如在画境。 唐玄宗时期,画圣吴道子曾入蜀,但见碧波滚滚,峭壁流泉出松阴,嶙峋怪石悬山峦,翠微古木浮白云,曲岸山花似红颊。看不尽的奇异山峰,写不尽的江水秀色。回到长安,画尽嘉陵江八百里无限风光。“画圣”之名,由此而远扬天下。 整整众士子沿着嘉陵江畔徐徐而行,路上的嬉闹声不觉。众人只觉得沁人心脾,清新宜人。沿途清清碧波,浩瀚汪洋,尽在眼前。此时正郊游时节,踏青写意之人往来于此,文人士子,小姐丫鬟,市井小贩,往来车马,华丽衣衫,青丝手绢,洁白折扇都在这些地相互的交斥着,真个妙人之境。 不知不觉的,一群人来到浩瀚江边,只见草地之上,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或交谈、或相互打趣,不亦乐乎。众人又有人提议, “嘉陵风光美,凌云山峰秀,在做皆是学问通达之人,当应在此留下诗话。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都欣以为然,这些话引得一旁踏青的人顿时兴趣般的走了过来,围观的、席地而坐的,顿时,嘉陵江畔热闹起来。 一位学子走了出来,对众人拱了拱手道:“在下李子荣,偶的一,献与众位。”言罢,吟: “万壑群山树声满,春风嘉陵江河青。长流远扬三千里,叠浪淘尽风流心。” 吟诗完毕,拱手而退回了士子旁边,顿时,那些人群评论了起来,点头评语的。 陈尧佐也想起一,走出人群。立即就有人认出了他,“是陈府二公子,是有名的才子啊,想来诗肯定不凡。”陈尧咨道: “在下陈尧咨,偶得一,与诸位共勉之。”说罢也吟起来:“独泛扁舟映绿杨,嘉陵江水色苍苍。行看芳草故乡远,坐对落花春日长。曲岸危樯移渡影,暮天栖鸟入山光。今来谁识东归意,把酒闲吟思洛阳。” 此诗一处,周围人群都连连叫好。“果真才子,诗品不凡。写的嘉陵江无限风光啊。”众人不住的称赞。 陈尧佐的事一出,很多士子便再也不敢再次作诗,这诗已经是上上之作,要高出一筹,谈何容易。众士子都把眼光看到陈尧咨身上,他在片刻之前的词作被评为最佳,此时想必应该有些不错的诗词吧。 陈尧咨见众人看着自己,想来自己也赖不掉。于是也就走出士子人群,向人群拱了拱手,道: “小子也偶做一,愿诸君雅正。”说罢,也开始吟起来: “千里波涛江水声,何年重绕此江行。” 众人一听,起得平平,觉得这人也是没多大才学,只是充数罢了,有些人已经摇了摇头。 “蜀道凌云天梯横,吴子画尽嘉陵魂。” 此句一吟出,众人觉得有点意思了,都点了点头,细细的“恩恩”之声有了赞同的神色。 “源远流长嘉陵江,千年丝绸保宁城。只应添得清宵梦,时见满江流月明。” 众人听得这两句,如觉得此诗道尽嘉陵之美,委实上乘之作,一时叫好声围满了众士子们。众学子也为此诗的才学折服。 陈尧叟道:“我本以为二弟的诗已经上乘,没想到,三弟小小年纪居然得如此文采,此句真道尽嘉陵江水,委实可为第一。” 陈尧佐也笑道:“三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咱们家的才子,当属三弟了,哈哈。” 陈尧咨笑道:“哪里,就是二哥逼得紧,不然哪里做的出来。” 大家也议论纷纷的,陈府三公子什么时候有如此才学了,真是陈府之幸,二公子名满整个县城,三公子更聪慧。 众人说笑了一阵,看天色尚早,王士子提议道: “今日兴致如此之浓,又得见如此佳作。咱们不如同登凌云山,在山顶的亭子里俯览整座山峰之景,岂不美哉。” 众人立即响应,一群学子便说说笑笑,品头论足的往江边山峰上走去。 &1t;ahref=.>. 第十章 诗词盛名 而此时,在凌云峰上宴山亭中,一中年人宴饮正酣,觥筹交错,显得宾主尽欢。近看之下,当中在坐便有陈尧咨的父亲陈省华、县衙李主簿作陪,刘夫子也在其中,几人言笑晏晏,把盏尽欢。原是官假之期,柳县令在此宴宾客,此时正兴致盎然。 陈尧咨等一群士子在山下江边的行为,自然被看在眼里。众人虽看见那出人群聚集,以为逮人生事,正欲查看,却听见传来隐约叫好之声。一看之下,原来是一群士子的聚会,便不再理会。 却未知,这群士子走上山顶的宴山亭方向而来。众宾客正疑惑之间,只见柳县令出声道:“这确实哪里的学子?” 旁边一人回道: “这些本是老夫私塾的学子,或是假日郊游而已,望大人海涵。”原是刘夫子,他与县令本是好友,常有诗词互赠,故也是今日宴山亭之座上之宾。 这柳县令本是文人,崇尚古文之风,金銮殿圣上钦点进士,当然喜好文风,尤其是好学之士。听闻是刘夫子的门生,便来了兴致,笑道: “陈县尉的二公子可在其中?”他也听说过陈尧佐有些才华,便想趁此机会试探一番。 陈省华远远望去,只见家里三个儿子也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便起身答道: “大人,卑职三子皆在其中,扰乱大人兴致,卑职之罪也。” 柳县令却捋了捋胡须,笑道: “陈县尉怎可如此而言,文人士子有此雅兴,只为我等增添兴致,何有败兴之说。” 说罢,便对身旁一家丁似的小厮道: “去请众位学子来饮酒一杯,以助其兴。” 小厮听罢,躬身反转出去,走到众位士子面前,道:“前方可是谦于书斋的众位士子?” 有人答道:“正是,敢为先生有何贵干?” 小厮答道:“县令大人请各位士子道前方宴山亭一叙。” 众人惊讶,他们虽是学生士子,但是见到县令大人却还是头次,怎不让人吃惊。 陈尧叟却是镇定的道:“还请带路。” “这边请。” 小厮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带头走去。陈氏三兄弟不是胆小之人,便走在前面,其他士子却是在后面推推嚷嚷的,却谁也不想放过这个时机,都跟着走了过来。 士子们走到宴山亭,便对县令大人作揖行礼,陈氏兄弟有恭敬地对父亲行了一礼,道:“父亲有礼。”陈省华微微点头,没有说话,示意他们对柳县令道礼。 陈尧叟便上前道: “小生无礼,惊大人雅兴,特来告罪。” 柳县令见到陈氏三兄弟教养有礼、进退有度,再开陈尧咨,也不像传言中的那么顽劣不堪嘛,倒是比对了一下李主簿身后站立侍奉的李昊,觉得两人相差何止千里。 柳县令道:“今日邀各位士林学子前来,当是以美酒相赠。” 于是吩咐小厮们给各位看做。众人坐下之后,有举杯相邀: “各位学子在场,为此宴增辉不少,一同饮满此杯。”众人也举杯相谢。 陈尧咨还是第一次喝这古人的酒,只觉得味淡而香醇,可能年头不少。反观其他士子的,有脸红得、有涨鼓的、有咳嗽的、有皱眉的,还真是形形色色、各有姿态。 酒过三巡,陈县令问话了: “各位士子在江边做何事,如此热闹?” 陈尧佐起身答道: “我等在江边吟诗,多有围观百姓为证。” 宋朝是开放朝代,市民文学兴盛,很多平民百姓也会读书识字,柳永的词就流传市井之中,有“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之说。 听到士子们如此风雅之举,他怎能按捺的住,兴致随即提起。说道, “那诸位谁得魁?” 陈尧佐道:“两次诗词,皆以我三弟夺魁?” 柳县令惊讶了,指着陈尧咨问道: “就是这位只有十来岁的小童?” 陈尧咨也站起来,恭敬地答道: “小子不才,承蒙诸位相让,不伤和气,所以便以小子为。” 柳县令显然没有想到,陈尧咨如此有教养,“根本就不是那个传言顽劣下流的陈尧咨嘛,难道是缪传,或者诬陷,”他想着,甚至看了一下李主簿。如果是诬陷,那么最有嫌疑的便是他了,不由得对李主簿另眼相看起来。这倒是冤枉李主簿了,他虽愿意,但陈府家教甚严,哪有给人口实的时机,却不知,此“咨”非彼“咨”也。 柳县令接笑着问,道: “那你可否把诗作给在坐一听,于我等助兴?” 陈尧咨笑道:“大人之命,小子之幸,当从之。”于是念道: “淡荡春光寒食天,玉炉沈水袅残烟。梦回山枕隐花钿。海燕未来人斗草,江梅已过柳生绵。黄昏疏雨湿秋千。此小令《浣溪沙》。 千里波涛江水声,何年重绕此江行。蜀道凌云天梯横,吴子画尽嘉陵魂。源远流长嘉陵江,千年丝绸保宁城。只应添得清宵梦,时见满江流月明。此诗《咏嘉陵江水》” “好词,好诗。” 柳县令对听着这词默默地念着,道: “词达春意,诗兴古风,上乘之作。真小才子也。”于是,陈尧咨小才子之名不胫而走,传遍整个州县。 “今日饮宴,陈尧咨可愿意再吟一,助在座之雅兴。” 柳县令兴趣正浓道。 “蒙大人抬爱,小子愿意为今日之宴执笔一文,为在座助兴。”陈尧咨答道。 “放肆,还不快退下,怎能对大人无礼。” 陈省华出面呵斥。原来古时文人宴会必以文记之,但这执笔写宴文之人,必是才华品行兼备之人。如兰亭宴由王羲之执笔,西山宴由柳宗元执笔。历史上唯一的特例便是王勃,他写赋之初使得阎都督拂袖而去,但诗赋一成,却使阎都督爱不释手。如今陈尧咨欲效仿王勃,岂不是对县令大人不敬,他当然得呵斥。但是陈尧咨这样的二把手,怎么知道这些规矩。 却不知这柳县令本是大人物,也是文满朝堂了,他本名柳开,是大名人,太祖时的进士,是古文文风的倡导之人,诗书双绝的人物,却是清高之人,迁左于此。见陈尧咨才学如此,生起了爱才之意。只见柳县令一愣,随即释然,笑道: “可是有把握,便可写文一篇。” 陈尧咨哪里知道,他本是修心理学的,不是专业古代文学。所以哪里认识柳开这样的人物。他就认识咏“鹅、鹅、鹅、”的骆宾王。如果他知晓柳开就是古文文学家,打死他也不敢如此。 也算初生牛犊不怕虎,陈尧咨拿起准备好的毛笔,心里开始盘算:“写好饮宴文不容易啊,就是整个文学史上也没有几篇佳作。”想了想,拿起笔,挥墨之下,赵孟頫的楷体在长长地宣纸上飞走。 不到一刻,停笔休墨。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心里想到: “这出风头的日子真不好受,以前看电视里,古人文章一蹴而就,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收视率低,根本就是在骗人嘛。一篇文章写下来,已是汗流浃背。” 用宽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早有小厮吧文章送到柳县令处。这文章立即的便吸引住了众人目光。柳开细细品味,不住的点头,面上言笑之意越见浓浓。 “好文,好文,百年佳作,深得古文文风之精髓。好字,好字,深得颜、柳之意境。楷字圆润,中正饱满,却精骨丰富,如行,更如神。真诗书双绝也,才子之名,名副其实也。哈哈哈哈。” 念完这文章,不由得叫出一声,好一篇行文,深得古文之风。 &1t;ahref=p;gt;. 第十一章 古文运动,陈尧咨 柳县令得意的大笑起来。似是觉悟古文之风可行之欣慰,也似是认为后有来人而喜悦。总之,放声的大笑起来。 坐中宾客听此文章,都觉不枉此行,都放声大笑。尤其是刘夫子,面上甚是有光,仿似那文章就是他所教出一般,笑的胡子微微颤动着。 陈省华也微微的笑出,众士子更是觉得文章有趣,连用二十几个“也”字,文章也不显累赘,陈尧咨果真才子。 柳县令对刘夫子、陈省华道:“ 这陈尧咨聪慧,其文风得古风之精髓,但毕竟功底太薄。老夫一生未有弟子,欲想教授其古文。为之,万石兄可否。 刘夫子也是爱才之人,明白自己不如柳开之文,遂点头道: “此子能得绍先兄教导,必大有作为,老夫当为此欣慰。”应允,又对陈尧咨讲: “尧咨,老夫生平教授学生无数,唯独看重于你。你本聪慧之人,有神童之智。柳大人乃是文儒大家,我辈文人之楷模,亦是如今文坛古文之风倡导者,乃是当世之文杰。从师于他,乃汝之福分,而后可要谨慎专注学问,不负柳大人之期望。” 陈省华也开口道: “嘉儿,汝可要努力治学。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汝后亦当对刘夫子行学生之礼。”陈省华果真平稳之人,一番话既赞柳大人,又捧刘夫子,滴水不漏,皆大欢喜。 柳开对二人笑道: “圣人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圣人尚且如此好学,吾辈当效之。”此言一出,刘夫子同陈省华一起笑开了。至此,陈尧咨对柳开口称老师,对刘夫子也执弟子之礼。陈尧咨正式入门学习古文文风。 北宋时期,文风之中盛行古文文风。“古文”这一概念由韩愈最先提出。他把六朝以来讲求声律及辞藻、排偶的骈文视为俗下文字,认为自己之文章继承先秦两汉文章传统,所以称“古文”。 韩愈提倡古文,在于恢复古代儒学道统,改革文风与复兴儒学变为相辅相成。提倡古文之时,强调以文明道。晚唐时期,古文运动趋于衰落,出现了讲究雕章琢句的文风。 北宋初年,王禹偁、柳开又开始提倡古文,提出文道合一之主张,但二人孤军作战,未形成有力之运动。后来,以欧阳修、王安石、曾巩、苏洵、苏轼、苏辙之流,极力推崇韩、柳,又掀起一次新的古文运动。反对晚唐以来的不良文风;提倡继承韩愈的道统和文统,强调文道统一,道先于文之论,以大量平易自然、有血有肉之文,共同扫清绮靡晦涩之文风,使文章走上平易畅达、反映现实生活之路。由是,世人称韩愈、柳宗元、欧阳修、曾巩、王安石、苏洵、苏轼、苏辙共称为“唐宋八大家”。 其实,古文之风精髓在于“主张明道、文从字顺”八字而已。此宴山亭之会,陈尧咨作《宴山亭会》深得这八字之味,这正是柳开欣喜之处。 但此宴山亭之后,陈尧咨诗文双绝之名,风靡南部县,商贾走卒、市井文学之中,凡得楼、茶、酒、肆、驿流之处,莫不有人吟诵陈尧咨之诗词。书生士子、闺秀碧玉莫不抄写,一时之间纸坊断货。其盛名一时无人出其左右。 酒宴继续,各自唱和。柳县令盛名才学之人,吟诗弄月如把玩古玉,深有韵味。陈氏两兄弟大放异彩,各位学子亦是各献诗词助兴,一时之间筹光交错,尽赏繁华美景。陈尧咨也是来者不拒,举杯必唱,也不只是几轮几回了,只觉得酒味平淡,酒意却浓醇,寻得他头晕鼻眩。陈尧叟、陈尧佐二兄弟也是癫狂起来,此时没有父亲的严厉教导,难得的放纵一次,便和几个士子酝了起来。柳县令、刘夫子、陈省华也是喝的东倒西歪,老身童言。 几人一边饮酒,一边谈起成都府的之文人士子。陈省华、李主簿皆为南部本地人,对此道也熟悉。便对柳县令到来:“自古巴蜀出学问,如前保宁府下南部县司马相如,成都府杨雄、王褒,就连青莲居士李白也是四川长大。” “区区巴蜀之地,果真人杰地灵、沃野千里。”柳开心里感叹道。 …… …… 依稀日暮西山,斜阳晚照,风吹南屏。众人醉态妍妍然。于是,散席离去,一群人分别告辞别过,陈尧咨三兄弟,也随同父亲返回陈府。今日之行,对于陈尧咨而言,收获巨大,但这也是和他自己专注学问、勤奋苦练有莫大关系。 回到陈府,被醇酒晕的醉醺醺的父子四人正无忧无状的仰卧在床榻之上。陈冯氏忙碌的手慌脚乱,不断地对丫鬟小厮们嘱东咐西的。一时之间,只见陈府之内仆走匆匆,脚行蹴蹴,这样的场景,就是当年顽劣的陈尧咨也造化不出来。 秋蓉此时正侍候在陈尧咨的卧榻旁,手里拿着一张细布面巾,在滚烫的热水里浸泡一下,白皙的纤纤素手顿时被熏红,熟练地拿毛巾,拧干烫水,敷在陈尧咨的额头,也是忙碌不堪。 陈尧咨饮酒之时尚未注意,这酒虽味淡,后劲却如此之强烈,他平生未见。此时,只感到头昏摇晃,腿软无力,之只是凭着感觉的伸腿踢足,妄图摆脱此景。这下,秋蓉更忙的不堪了,还得不时的给他盖好被子,铺好床帏。 渐渐地已是斜阳落山,春风拂过,巴蜀的夜色变幻无常,落夜之时还是月明星稀,此时已经明月隐高树,长河投晓天。接着细雨而至,润物细无声。秋蓉直立起身,打开了陈尧咨书案边的白纸窗,转身盯着陈尧咨。 只见其并髻总角,粉脸白皙,嘴角晏晏,似是梦境的会心而微微一动,真好易风流态度。秋蓉正值十四、五岁的年纪,少女春心怎能不颤动,就这样,坐在他的床边,痴痴地看着。不一会,便觉眼沉如幕,趴在床边睡着了。 巴蜀之地,并非其他地势,四面环山,呈现出盆地地势。因此,夜间便是多雨之时。杜甫曾有诗云:“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此小雨实至。李义山曾做诗形容其雨:“巴山夜雨涨秋池。”此乃实言。 只见,纸窗外细雨渐大,不到半个时辰,已是屋檐潺潺之声。秋蓉因照顾陈尧咨而未曾入睡,此时困倦,却趴在床边,睡的香甜起来。只见夜雨簌簌之声,秋蓉沉睡在他身边的轻声入睡,娇媚粉脸上一丝青丝轻轻滑落至粉颈,煞是娇艳。陈尧咨却是无福享受了,这厮睡的正值香甜,如香风拂过,闻之如醉春风。 此情此景,只有那巴山夜雨,桃李海棠,雨打梨花,看着这般人间奇景。 &1t;ahref=p;gt;. 第十二章 海棠依旧青莲至 又是第二日晨至,夜雨之后的清晨若空谷幽兰,夜雨涤荡了粉尘,留下的确是润如剔透玲珑的露水珠。桃李、海棠、梅树上水珠滚动,或挂在花瓣,或颤栗枝头,或滴落草地,给这清晨以无限的清纯娇媚。 陈尧咨懒懒的睁开双眼,只感到一丝微微清香之气传到自己的感觉,屋外清新的空气传道屋里,给这早晨无限朝气。雨打芭蕉之声,从屋外传来,陈尧咨不由得叹息,自己错过了与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雨。 眼睛往下一转,便是一张娇艳如花的粉脸,原来这就是清香之气的来源。只见秋蓉正头枕粉白素素玉手,,趴在他的床沿睡着了,一丝青丝无声的滑过俏脸,沿着粉颈滑到胸前。咋看之下,恰似一幅海棠春睡图。 陈尧咨看的微微的呆住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更不忍心破坏这幅好看的难以得见的画境。确是秋蓉似是感到有人盯着自己,小脸微微通红的不自在,居然转醒过来。 他看到陈尧咨也苏醒,轻摇了摇头,忙的站立起来,却不知因趴的太久,双腿一阵的软,扑倒在了床上,直扑到陈尧咨的怀里。这样暖昧的姿态之下,使得秋蓉的柔嫩妖娆的俏脸上,顿时染出两朵云霞,陈尧咨再次感受到沁人心脾的幽香,复的又陷入了沉醉之中。 秋蓉最先反应过来,心里慌乱的爬起来,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赶紧的床帘,有走到屋门挂起珠帘,转身往外走去,片刻之间,从又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道: “少爷,快来洗把脸吧。” 说着便给他穿起鞋子。复的又说道: “少爷今儿可起晚了,往日都起的如此之早。” 陈尧咨笑着道: “还不是昨日的宴山亭宴,现在都头昏脑涨的,真让人难受之极。”这能怪谁,在这个时代,哪家的孩子能得到柳开的教导,哪家的孩子十来岁的能如此的豪饮。陈尧咨本以为这酒味淡,根本无碍,大喝吧。哪知道这酒本是藏酒,香醇酒冽,后劲极大,让他吃到了苦头。 他笑着问道:“昨夜夜雨可大?” 秋蓉玩笑似的回答道: “少爷,你睡得可真香,那么大的夜雨,屋檐潺潺流水作响,整整下了一夜呀。你去看看,桃李、芭蕉上水珠乱滚似地,居然没有吧你给闹醒。” 陈尧咨说道:“那是太醉人了,对了,秋蓉姐,海棠呢,海棠被雨打散了吗?”他护额的秋蓉挺喜爱海棠的,于是也就问问。 “海棠依旧,桃李盎然,就是少爷你了,还未起床,海棠生气了。”秋蓉又开起了玩笑道。 听到此言,陈尧咨笑了,欣喜之下,走到书案,提笔而挥:“昨夜西风如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秋蓉来到他身边,看着她挥舞着湖州笔,精细神扬的字沉落在小纸之上,也跟着细细的默念。看完之后,眼睛一亮。心里一赞: “这小少爷还真是有才,居然写的如此传神。”接着又开起了玩笑, “少爷,这是绿肥美,还是红瘦新呢?” 陈尧咨眼珠一转,随即而笑道:“西子贵妃,环肥燕瘦。” 秋蓉小脸一红,道:“不跟你说了。”说着又轻移莲步,向夫人那边小跑而去。 “这丫头,怎么如此爱跑,每次跟他说会话,就这样跑开了,当真有趣。”说罢,有拿起那小令,细细的品味了一下,“还蛮合意境,”他骚搔的想道。 ………… ………… 早饭之后,陈尧咨来到陈府拜访柳县令,毕竟学生第一次拜师是需要礼数的。父亲给三兄弟拜师还给刘夫子师礼呢,逢年过节的也要有礼,这也是一种礼俗了。陈尧咨想来复去,如是柳开这样名满朝堂的学者,怎会要那黄白之物。于是,就决定以那小令为礼,送给柳大人。闲暇之余,也算优雅生活。 其次,以自己赵孟頫的半斤八两书法,抄写了昨日踏青的两诗词,去请求指点。以他以前做的精神分析显示,这些大腕级的人物,就是欠缺优越感,有如他一般谦虚的学子请求指点,一上一个准,这就是投其所好。 来到柳府,通报姓名之后,细看之下,这就是昨日上前请他们学子去饮酒的那个小厮。那小厮当然记得他,于是道:“陈公子来了,请随我来。老爷吩咐下来了,说陈公子到了,便请你到正堂休息。”说罢,躬身做了请礼,便在前面领路。 陈尧咨笑着点点头:“谢谢小哥了。”随即跟了上去。 小厮道:“公子切勿如此,唤小子“柳德”即可。” 陈尧咨道:“既如此,柳德哥辛苦了。” 说说道道之间,两人走进偏堂,穿过走廊,来到了柳府花园。只见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这柳府的后院花园比起陈府,真是别有景致。 陈尧咨惶惶间,犹如进入画卷。柳德道: “这花园本是前任县令大人修葺,老爷本不喜爱,但也认为弃之可惜,便只是不再修缮。花园就一直如此了。” 陈尧咨微微一笑,说道:“此景致本是别有风韵,何用修缮。” 穿过假山,便来到一池塘。只见荷叶铺满,绿绿的荷叶上水珠滚来滚去,”看来这柳府还真是个优雅风流之地,“陈尧咨暗自想道。 绕过池塘,穿过几株桃李,轻轻雨露沾湿花瓣,点点缀花。看到青草之上便一幅秋千。两个少女在秋千架上荡漾着,嘻嘻笑声传了过来。 一女子在秋千架上飘着,看她身着青丝绸缎翠绿衣,围着翠色饶丝花边裙,脸娇胜似雪,手如玉雕琢,和一个丫鬟似打扮的俏丽少女在此嬉笑。忽的,看到有陌生人到来,两人脸红起来,下了秋千,转身过去,轻盈的脚步急急的走远了。 陈尧咨看的呆了,待到柳德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于是问道:“此女何家子?” 柳德答道:“这是我家小姐,老爷迁徙而来,小姐和夫人便也来此居住。” 陈尧咨笑着说道:“你家小姐,果真不俗。此身本是瑶池仙,何来飞身如凡尘。” 柳德笑笑不语。 花园虽大,却也没有过多费时,便来到正堂。早有家丁捧茶而坐。闻闻杯中青城雪芽,美美清香迎面扑来。片刻不到,便有交谈之声从堂外飘过来。只见柳大人同陈省华联袂而来,陈尧咨起身相迎,却没想到父亲也到来。原来,陈省华对他年纪小,不放心之下,衙门公务处理完毕,受柳大人之邀,细想之下,便也到来。 柳开看到陈尧咨已经在等待,对陈省华道:“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刚才还在谈论,却不知已经在等了。尧咨来此有些时间了吧。” 陈尧咨也打招呼:“尧咨见过恩师,父亲也在。”陈省华也点了点头。 柳开挥了挥手,说道:“何必客套,需知我辈推行古文之风,上承韩、柳之风。当朴实为要,平其意,达其意,顺乎自然。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陈尧咨点头,“学生受教了。” 柳开心里畅快,与陈省华聊了起来。 陈尧咨起身道:“恩师有莫大学问。学生聊备书字几章,望恩师指点。”说罢便把写的书字呈上。 陈省华听了此言,也就放心下来。这送礼有文章,陈尧咨却是文章做足,滴水不漏。柳开见他如此之说,也不好拒绝,便笑道:“即是学问,我便一观。” 拿着宣纸竹卷,慢慢的铺开,便是赵孟頫的楷字书体。看着字体圆润、形神兼备的字,柳开不住的称赞: “好字,此子深得王右军之遗风、卫夫人之形神。想老夫习字大半生,却未见得如此的优雅字体,尧咨果真好学之人。” 再看,原是那日踏青的小诗,柳开看了,便对陈省华道:“尧咨此诗,也是道尽嘉陵之美、凌云之秀。年轻一辈之中,已是无人出其左右者。” 拿开宣纸,便是陈尧咨早晨起来的那小令,柳开细细的念读,陈省华也在此细听,读完之后,柳开有细细品味几句,忽的开口笑道; “尧咨如此之性,当真天真个性,这小令可算我辈此词佼佼之作,老夫得此二书,虽是黄金万两也不愿出让。”说着又愉悦的笑了起来。 陈省华听得此言,心里全放心下来,开来尧咨已是对柳大人投其所好,以后学文,必是一番风顺。 此时,已是午时已过,柳开请留父子二人吃饭,二人也不好相拒,也就留了下来。 正是三人把盏,言笑晏晏只是,却是一青衣女子拿过别过珠帘,手托盘几而来,走到跟前道; “父亲回来宴请,母亲略备小菜,给客人助兴。” 柳开笑着对陈省华,道;“小女青瑶,老夫迁官至此,她娘俩也随来。”由对青瑶道:“给陈叔父请安。” 陈省华也在打量此女,只见其曰是十四、五年纪,眉黛如青山,小手娇艳似雪,不禁心里赞叹,好一大家闺秀。便也对陈尧咨言: “尧咨,见过师姐。” 师姐,陈尧咨有些郁闷,这关系套的,尽是咱的辈分低。站起来微笑道:“尧咨见过师姐。” 青瑶微微回礼,便转身拨开珠帘,走进里屋去了。 三人继续把盏言欢,其实陈尧咨却是看着二人喝酒罢了。 &1t;ahref=p;gt;. 第十三章 树阴照水爱晴柔 柳大人毕竟公务繁忙,闲暇时间也是有限,每日对他的教导虽是有限,却也是必不落下。他每日登山、太极、诵读亦是如此的进行,接着巳时道柳府,多以自行在柳府练字。柳大人对他的字甚是喜爱,时常拿他的字观赏,兴致所至,也常常的跟风临摹几字。 柳开饱学之士、文宗之人府内自然藏书甚多,其中韩、柳之文章更是全整,陈尧咨多数时间都在书房习字,浏览群书,柳大人处理公务之闲,就是对他以指导。文思相授之下,陈尧咨觉得自己每日精进不少,亦是对柳大人更为敬佩。 柳青瑶则是没有多见,自那日匆匆一瞥,也很就很少得见,无他,只是陈尧咨每日多是在书房习字读书,或是同柳开探讨文章直精要,哪里有闲思去注意这些。 这日,正是艳阳初照,柳影疏条。孟春已至,阳和方起,春光绿野秀,岩高白云屯,兰若生春阳,草与水同色。陈尧咨练字疲倦,甩了甩手,伸了个懒腰,这孟春时节的到来,让人被西斯慵懒之气困倦。柳德这时从屋外走了进来,笑道: “陈公子想必写字困倦了吧,不如去花园走走,那里水榭荷园的,也清旷怡人。 陈尧咨也觉得此举甚是好,于是道, “柳德兄,陈府这么大,还真未好好逛逛,不如咱两一起走走吧。” 柳德道:“公子哪里的话,花园别致,您可随处走走,小的还要给老爷送东西去呢,不能陪您了。” 陈尧咨笑道:“那你去忙你的,我随处去走走就行了。”说着也和柳德走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转过回廊,穿过小院,便是花园了。他一边走着,一边欣赏这景致,人间四月天本是晴朗,阳光照在花园里,几株桃李、梅树照射下,印出交斥横错斜舞。 来到荷叶旁边,只见荷塘之中一小亭,几株杨柳在艳阳之下,虽非微微泛起,两位女子正在赏荷,其中一女,身量高挑,双腿修长,荷叶般的青衣,翠色长裙,和俏丽的丫鬟正对荷叶品头论足,正是柳青瑶和丫鬟芷荷。 看到陈尧咨走来花园,芷荷不由得笑道: “是陈公子来了,陈公子怎么舍得出来玩了。” 陈尧咨道:“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当然要出来细赏,整日的在书房里,岂不乏味?”陈尧咨走进小亭,只见亭里只是一张书案,几章宣纸,文房四宝,想来诗这位师姐闲来无事,打时间了。 芷荷笑着说道:“陈公子真是风趣,小姐也是这般说辞。”说着笑笑的看着柳青瑶。 柳青瑶小脸顿时一片红霞,扬手嗔道:“讨打,”说着,小手向芷荷轻挥而去。 芷荷笑着机灵的躲过她的纤纤素手,小跑而去,不时的回头看二人一眼。 柳青瑶小脸红红的,螓微微低道:“芷荷她最喜捉弄人,你可要注意了。” 陈尧咨摇了摇头,笑着道:“不会啊,我见她还是蛮好的嘛。” 柳青瑶听到此言,顿时瞪起那双似蹙非蹙的柳叶眉,莲足在地上轻微小跺几下,嗔道: “你这人啊,就是没有个正经。” 陈尧咨似是迷茫,用小手挠了挠脑袋,道: “我一直都是很正经的啊,我娘告诉我,不能孩子气的。” 柳青瑶玩笑似的说道: “你哪里是小孩子,小孩子谁有你那么好的文采,那么优雅的书法,爹爹对你的诗字可是宠爱非常啊。” 陈尧咨微微一笑,她接着又说道:“看你来府上这么些日子,都在读书习字的,有时看你到不像十岁孩童,却是七八十的老儒。”说着,有轻抿小嘴,嘻嘻之声笑了起来。 陈尧咨笑着道:“我才不愿意做老儒,整天迂腐古板的,子曰、圣人言的,头疼死了。” 柳青瑶亦被他的说法逗笑了,双目闪闪,香腮微微,好一美人宛然一笑。道: “说你古板,你却有如此风趣。怎么做出《宴山亭文》如此之文,听爹爹提起,不住的赞叹,我还以为是哪位老儒出此文章呢,后来听到爹爹念起念起小令,我才知是你所做。” 说起小令,她又是忽然的来了兴趣,道: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是哪位小姐,使得你如此之问?”说着拎起耳朵,似是听他解释一般。 “哪里是什么小姐,是我家几株海棠罢了。偶有所悟,闲情逸致而已。”陈尧咨笑道,他想; “总不能说是调戏秋蓉所做吧,那不成了登徒子了。”想起秋蓉,陈尧咨脑海里又开始浮现那娇艳的俏脸,杨柳般的身影,如清风拂过,温馨贴人。秋蓉的温柔体贴可人,使得他脑海里不自觉的有浮想起与秋蓉在一起的日子。 柳青瑶笑道,“你如此的有文采,那你看今日荷叶翠绿,池塘青青,咱俩就各做一,为这荷塘增色,如何?” 她也就是踏青之日见过陈尧咨写了一不错的小令,却不信陈尧咨真的如此文采,有心一试。 陈尧咨正在想着,还未回过神来,只听见耳边之声,随口而道:“当然,当然。”却不知为什么有些留恋,秋蓉的体贴,让他不自觉得想,如果秋蓉不在,自己如何得了。 柳青瑶见他痴痴地,不知心里想些什么,痴嗔的道:“你这人,跟你说会话,你又走神,让人可气。” 陈尧咨笑道:“哪里的话,我可没有走神,我是在想,这荷叶虽美,柳絮虽清,也缺少唱和诗词,想想恩师可不少诗词之作啊。” 柳青瑶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人,跟你说话,就打哈哈,当真油嘴滑舌、狡猾之极,似泼皮惫懒人物一般。”说着也“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陈尧咨讪讪的跟着笑了道:”师姐,你今日就原谅了我吧,我没有耍嘴皮的,如果被我爹娘知道了,还不收拾我啊。” 说着又玩笑似的道:“要我不告诉别人也可,但是你今日可不能溜托,你就以此景,小写一,如果过我关,就原谅你了。” 又是诗词,陈尧咨想到,这时代的人还真是玩智力测验的,怎么都这样整人啊,随时随地的不定期测试,难怪这个时代除了那么多诗词大家,都是智商高手啊。 想到这,陈尧咨笑道:“师姐,你就放过我吧,我就算新手拈来,也没有那么才学,怎么可能一下就写出一,如同柳絮因风而起,不需自力的。” 柳青瑶笑道:“那日,你写诗词两魁,又写下如此之文章,怎么可以,不会是敷衍我吧。” 陈尧咨无奈了,笑笑的说道:“这荷叶高洁,历代咏颂,珠玉无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都是如此之好,我哪里敢献丑。师姐如有好诗,不如吟诵,咱们共赏?” “那咱们各自以出,再由对方评判如何?”柳青瑶笑道。 陈尧咨笑着点头道:“此法甚好,我们各执而起,任君评判,权当切磋了。” 这时,芷荷那丫头从亭子后面不知什么地方蹦了出来。笑道:“陈公子要写诗了,那我可不能错过了,以陈公子之才,必定不输给小姐,小姐可要当心了。”说着,笑着走过来给二人铺开文房四宝。 两人各自提笔,陈尧咨细细一想,但见满园春色如柳絮因风而摆,池塘细流不断,艳阳照射着这片花园,疏影斑驳,倒影在水面,蜻蜓微微震动双翼,在荷叶上一点,陈尧咨思路清晰,运笔如云,字如走蛇,片刻即停笔。这时,芷荷递过来小小的一丝方巾,他擦了擦额头汗珠。 再看柳青瑶,也是柳叶青眉微蹙,手中笔墨轻点,也结束了。 陈尧咨走过来拿着小张宣纸,只见上面字迹清秀,似是清香扑鼻。上面小诗四行: “浓淡色中匀粉腻,深浅痕上着胭脂。华堂展处南熏起,一似西湖六月时。”此诗对荷花的描写也算到了极致,细腻非常,令人爱不释手。陈尧咨不禁称赞:“好诗,师姐真是荷花仙,出此生绡荷花文。” 这厮出口调戏,弄得柳青瑶俏脸微微的红了,真是一色中风流人物。 柳青瑶拿起他的宣纸,一看,也是绝句一: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小诗简约,但却是符合此情此景,显然是着眼于整个景色,比她细致描写更具大气,这一点而言,陈尧咨明显高出一筹。 只见柳青瑶细细默念,也是如有所悟,笑道:“师弟,你还真是才学行家,诗书双绝啊。” 陈尧咨笑笑道:“师姐,也就是你让着我,不然我那学问,怎么能写出好诗。” 柳青瑶不语,三人谈谈笑笑,走在花园小道,穿梭在疏影横斜的草地,闲情逸致之极。 1t;ahref=p;gt;. 第十四章 柳门三学子 三人散步之间,时光匆匆而流走。交谈之下,芷荷机灵聪明,柳青瑶智慧博学,陈尧咨谈吐风雅,三人留恋在花园之内,陈尧咨深感其聪慧明理,心里想着: “这师姐智慧非常,不是寻常人物啊。” 在书房,陈尧咨提笔写文,芷荷在此为他研墨,柳青瑶也在一边临摹他的字,陈尧咨的字写得真俊俏,真是字如其人,写的字字珠玑,精神兼备。不多时,两绝句便染现在宣纸上,芷荷拿起宣纸便如获美玉似当的看的出神,柳青瑶也称赞: “师弟真是写得一手好字,即使比起父亲,也不曾多让。假以时日,必是文豪宗师,不可估量啊。” 陈尧咨笑笑道:“师姐玩笑了,就区区几字,就是宗师了,那王羲之为何不是宗师呢?” 柳青瑶觉得好笑,道:“怎可如此相比,王羲之的《兰亭序》也是文采斐然,只是其字更胜罢了?” “就是因为如此,王羲之只是书行天下,却未得文师之名啊。”陈尧咨小小的感叹了一下,回答说道。 此言而出,使得柳青瑶蹙眉反思,只见她道:“师弟此言有理,我等皆落至下乘。” 陈尧咨笑道:“师姐之聪慧,无人出其右者。”就这样,三人一边说笑一边在写着字,随着陈尧咨写的字越多,他和柳青瑶越是洞悉,有相见恨晚之感,又有芷荷机灵俏皮,书房里总是笑声不断。 …… …… 时至午时,处理完衙门公务的柳开道别陈省华、李主簿等众属官,回到柳府。才一盏茶完毕,便想起陈尧咨来,今日衙门事物太过繁忙,耽搁时日不少,也就没有时间再给陈尧咨讲古文要旨。往日此时,陈尧咨应折返回陈府了,但书桌却是留下大量之书字,楷体、形体,不一而足。柳开对陈尧咨的字深得喜爱,认为其内藏精骨,外显神采,是不可多得之作。念及于此,便转向书房而来。 此时,三人正在书房探讨诗词,陈尧咨对杜甫之诗有其独到见解。正兴趣正浓时,芷荷开口问道: “陈公子,杜少陵之诗文多以朴素、通俗、写实,却未若李白之潇洒想象。” 陈尧咨道:“杜子美诗文通俗,却见其功力,虽是通俗,却抑扬顿挫,并无华丽雕琢之词,实为佳品。更为重要之处,在于其拳拳爱民之情,唐太宗曾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杜子美深知其意。曾以《三吏》、《三别》言其心,更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而通爱民之情。如此心怀天下,心胸坦然,却是诗德然。李白之诗文,虽为上上之作,至今无出其右者,但却只是夸张想象,比喻出神,如游山玩水可以。” “那陈公子认为,这天下士子读杜子美之诗,有何见教?”柳青瑶也出声问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陈尧咨答道,“我古文之风,是以文达其意,文笔自然,便如杜子美诗。士林之人,功名在身,则必心有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陈尧咨昂昂回答。 “好,好,此言甚妙,正合吾心意。” 一声赞叹从书房门外传过来,却是柳开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刚到书房之时,便听见屋里的辩论之声,便停下仔细耳听,待到这番言语,其情不自禁的称赞,如觅得知音,兴致盎然。 见到柳开走了进来,陈尧咨放下笔,道:“恩师,”柳青瑶和芷荷也对柳开行礼。柳开点了点头,道:“尧咨之言,为之精辟,老夫为官半生,只是愿为百姓谋些福利罢了,此言甚和心意。” 陈尧咨道:“恩师过奖,尧咨虽是顽劣,却也得父亲教诲,兄长点拨,当然知晓以百姓社稷为重。” “你们三兄弟均是人中之龙凤,想你大哥持重,你二哥才名远扬,你却是更甚。”接着又问道:“你大哥二哥可有功名在身?” 陈尧咨答道:“大哥本是想参与今年秋闱,二哥与我亦是年纪太小,均无功名。”这时期,科举应试本无定制,可三年一开、可一年一开。自四年之前,朝廷却是没有开科举,于是陈尧叟还是无名之士。柳开并不之情,当初本想将三兄弟一同教授,但碍于两兄弟已有功名,不好办。听陈尧咨讲,豁然开朗起来。 于是笑笑的问道:“他们可有习古文之兴致?” 陈尧咨听闻此言道:“恩师教授,是我兄弟之福,在此感谢恩师教导。” 柳开此时也是笑容满面,青瑶、芷荷等听闻此言,也为陈尧咨感到高兴,青瑶说道:“如此,你们三兄弟同为父亲门下,岂不是柳门三才子,当真是一段佳话。” 陈尧咨嘿嘿直笑。 柳大人又看起陈尧咨的字,一个一个,一张一张,没有半丝含糊,并不时的说上几句。待到看到那绝句,道:“此尧咨之作乎?” 陈尧咨回答道:“是今日学生与师姐切磋时而作。” 柳开释然了,笑着说:“看来,你定是拔头了?” 青瑶听此而言,有些娇嗔的说道:“父亲偏心,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拔头呢?” 柳开笑道:“此诗清新大气,心怀宽广,实属上上之作。你的小诗为父当然清楚,温润细腻,怎么能胜之。” 陈尧咨笑道:“恩师过奖了,此本是师姐相让,不然怎会有此。” 柳青瑶听了此言,娇媚的看了陈尧咨一眼,顿时使得陈尧咨心里骚骚的。 当下,已是午时三刻。柳开留下陈尧咨在柳府吃饭,柳大人无子,只有一女,因而柳夫人对陈尧咨甚是喜爱,听闻陈尧咨留下,特地吩咐厨房多做了几个精制的小菜。此是家宴,柳大人也享得其乐融融,刘夫人不断地给柳大人增酒,给陈尧咨加菜,只有柳青瑶在一旁,看着陈尧咨的吃饭,小脸微微有些泛红。 …… …… 回到陈府,已是未时。柳大人让他休假半日,于是陈尧咨兴匆匆的回到陈府。秋蓉此是正在翻看陈尧咨的书字,丝毫没有留意陈尧咨回到小院。只见秋蓉细细的看着书案上的那些小纸,耳塞处一缕青丝微微滑过粉颈,香腮微微泛起,形成一个酒窝。 陈尧咨轻轻地走过去,白皙的小手突然地蒙住他的眼睛。秋蓉一怔,却忽的道:“少爷,你怎么回来了,不和柳大人学书了?”秋蓉问道。 陈尧咨笑着道:“恩师今日给我休假,我当然就折转回来了。陈府距柳府并不遥远,城东陈府是祖传宅邸,而城北柳府是柳大人新买住宅,相隔也就几条街道。 秋蓉见他回来,也高兴起来,道:“我出去给你打盆水洗洗脸,你休息一会。” 陈尧咨拉住她的纤纤素手,秋蓉的脸顿时红霞满面。陈尧咨觉得不对,随即内心有些不舍的放开了,问道:“秋蓉姐,大哥、二哥回来了没有。” 秋蓉回答道:“二位公子还在书斋念书,酉时才到家呢。” 陈尧咨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道:“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今儿有事儿。父亲在吗?” “老爷在书房呢,真有事?”秋蓉笑道,还以为他又犯了什么事。 “是恩师要我转达父亲,他欲使大哥、二哥与我一起学习古文,要我寻求父亲的意思。”陈尧咨回答道。 “真是如此?”秋蓉听此语,顿时高兴起来,一双秋水眼匆匆一眨。 陈尧咨笑着道:“这事我能无由得乱说吗,我去找父亲了。”秋蓉轻轻地“嗯”了一声。 走出小院,穿过回廊,绕道花园,就是书房了。陈省华正在拿着一本《孟子》细看,见陈尧咨回来,便放下书很是奇怪的问道,“嘉儿,今日怎么如此之早便回来了。” 陈尧咨道:“恩师今日公务劳累,给了我半天假。” 陈省华也知道,正值四月,也是趋于农忙,自然县衙公务较为多,也就点了点头,道:“你来书房,是为看书?” 陈尧咨笑道:“这倒不是,是恩师有事,想我问父亲之意。” 陈省华以为是何要事,但仔细一想,这重要之事为何不在县衙讲,便问道:“是不是你又惹祸上身了,柳大人责罚于你。此事你应虚心而受罚,不可心生抱怨。” 陈尧咨笑道:“哪能呢,是我今日与恩师谈起大哥、二哥之事,恩师知他二人聪慧,想让他二人与我一起学习古文文风,特命我征询父亲之意。” “果真如此?”陈省华惊得站了起来,喜悦之情已言于表。 陈尧咨道:“这事何能作假,今儿便征询父亲,晚间再与大哥、二哥商量。” 陈省华道:“好、好。过不愧为颍川陈氏世家子孙,你为兄弟之情如此,为父甚感欣慰啊,以你兄弟三人合心同力,当能复兴我士族之家啊。” 陈尧咨也回答道:“孩儿当不负父亲教诲。” 晚间之时,陈尧叟、陈尧佐二兄弟回来,闻陈尧咨此言,又听父亲所讲,激动之情,怡然言语表。两人对陈尧咨能得柳大人教诲很是羡慕,如今自己也能受的学问,怎能不让人兴奋。 柳门于是有了三兄弟,后来两状元,此乃后话不提。 今儿起来,小隐看到点击,还是很兴奋。虽成绩不怎的,但是还是有读者们在看,这给了小隐稍稍安慰。谢谢布巴大大的支持,我会一直写下去。同时有情人是根烟大大对书业提出问题,在此衷心的感谢你了。有些朋友给我说,我的进度太慢,我也是无可办法,更新是每天的定量,写的时候不免有更多的细致心里描写,在作品简介不是说:以心理洞见人性,所以,还是描写到位。最后谢谢各位大大,希望各位大大的指正,小隐感激不尽,最后,求如果您能给一张大票票,给我一些鼓励吧。 &1t;ahref=p;gt;. 第十五章 得名嘉谟 这里甭提陈府上下又是喜气洋洋,得三兄弟同拜名师却是雅事。只说次日,陈省华亲自领三个儿子到柳府登门拜访。至正式之礼,待递上名帖,柳德见是陈尧咨父子,机灵的拿着名帖跑向柳大人书房,不到片刻,柳大人亲迎。本以柳大人之名气,不需此行,但陈尧咨是其弟子,而其他两兄弟亦是他想收为弟子,于是亲自而迎。 请到正堂,分宾而坐,陈尧咨三兄弟只有侍立一旁,这个时代如此,哪里有他的座位。柳开只见陈氏三兄弟站并排站立,侍立父亲一旁,陈尧咨虽是才学出众,亦是站在最末,不由得暗自佩服起陈省华的教导有方,家教之严厉,算是翘楚了。 他却不知陈尧咨的“强占最后一排”的心理,如同在大学上课,最后一排最有利,进可乱言,退可马上开溜,简直兵家必争之地啊。 是以两人客套已过,陈省华开口了:“蒙大人抬爱,使得尧咨虽学不到一月光阴,学问却是每日精进不少,省华当登门道谢。” 柳开也笑道:“尧咨才华非常,写的佳文,每每文章必达朴实自然之古风,有魏晋渊明优雅风骨,殊为不易啊。其天分如此,老夫得此门生,怎能不悉心相授?哈哈哈。”这柳大人也是风趣,笑声满堂。 陈省华也笑了:“没有给大人惹事便好。” 柳开笑着说道:“尧咨虽是年幼,却是进退有据,谦彬有礼,老夫得此弟子,当为得意之门生,何来惹事。” 陈省华也跟着笑了,见此时机,说道:“尧咨是学得精进,得柳大人知道,下官放心。此次前来,却是因下官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虽是资质不佳,每日也读书也勤奋,但时至至今,仍无学问见识,请求大人不吝指点。” 陈尧叟、陈尧佐便上前行礼道:“尧叟、尧佐给大人请安。” 柳大人也微微含笑点头。 陈尧叟上前道:“打扰大人,尧叟做文粗糙,前日偶的文章,现请求大人指点。” 陈尧佐也上前,拿出了自己写的一篇文章。 这时这个时代的一种习俗,要请人指教,必登门拜帖,拿出自己的文章求其指点,其有兴致,便可提出拜师之请。陈尧咨只是例外,他当着众位名流学子写文章一篇,便得柳开的青睐,这还是头一回。 只见柳开细细品评,时而称赞几句。待看完文章道:“尧叟之文,中规中矩,自然写露,尧佐之文,想象遥远,天马行空,皆真是佳文,有才之学啊。” 陈省华挺此之言,笑着趁机答道:“都是平日散作罢了,大人谬赞。只是未曾有所精进啊,让人不免惋惜。如今见尧咨精进神,下官此来,是想让三子同得大人教诲,不胜荣幸。所以,不免厚颜而至此,聊备此礼,如不成,能得大人指点,亦是幸事。大人以为如何?” 柳大人也笑道:“陈县尉三子皆是非池中之物,老夫虽是有些官职,倒也不是无闲暇之时,得此三门生,当做教授,不负陈县尉厚望啊。” 此时,拜师一事,才如水到渠成,三子同时行拜师之礼,柳大人看着堂下这三人,此时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师礼之后,便是同为门生了。 陈省华欣喜异常,也与柳开聊的非常投机。 陈省华转过头,严肃的对两兄弟言:“唐夫,希元,你们当如尧咨一般,专心治学,不可三心二意,辜负了柳大人苦心孤诣教导。” 陈尧叟、陈尧佐二人立即严肃的对陈省华道:“孩儿谨记父亲教导。” 柳开这时候道:“唐夫、希元二人虽是年龄较大,也取字,尧咨虽是年纪小,但也是才华横溢,不免与人交往过甚。当取一字,以表寸心。” 陈省华道:“以前,因其顽劣,怕怠误于他,现在之时,理当如此。只是字言何意,却是未有想法。” 柳大人道:学文之人,在于沟通,尧咨多会与其他学子相交,怎能无字已达其意。” 陈省华道:“即为嘉儿师尊,还请赐教一番啊。” 柳开也是正有此意,见陈省华这样说,也点了点头,道:“尧咨此时正值读书之年,当以知晓圣人义,以达自省。其小名唤嘉儿,就以‘嘉谟’为字,如何?” 这嘉,乃有通好之意,谟,为知晓,嘉谟二字,可见其对陈尧咨的期望。 陈尧咨出列而道:“谢恩师取字,嘉谟当谨记于此教导。” “听你之言,为师甚为欣慰,以后你们三兄弟,当勤奋治学,推传古文之风,作文自然流畅,不做无病呻吟,求篇章华丽。”柳开说道。 “是,弟子当牢记恩师教诲。”三兄弟答道。 自此之后,三兄弟同在一起颂书习字,学习古文风格。陈尧咨取字之后,亲近之人都唤他”嘉谟”,他也对这取字也很满意。原这个时代,小孩子是没有取字的,只有读书学子之人,在成年之日,也就是冠礼之日,由行礼之人,或者父亲为其取字,以后便以此取字待名,而很少人呼其大名。 陈尧咨却是不一般,他本是顽劣,所以陈省华不给他取字,是以想以小名扭转其性格之意,但清明之后,陈尧咨逐渐显其文风才华,多与文人士子之交谈,人人唤其大名,亦是不雅,所以柳开为其取字。 陈尧咨文章已是颇得古文之风,自然较其他二人轻松,每日的除了习字,与柳开谈论古文之意,却是无其他。而陈尧叟、陈尧佐二人却是研究经义,读韩柳之文,不时的三兄弟一同探讨,往往陈尧咨论有独到。 …… …… “师弟,你在作何事?”陈尧咨闲来无事,正在打太极,其风度深深,行云流水,使得其如身在云端。让柳青瑶不由得为之赞叹。 陈尧咨听到柳青瑶之音,不觉停下,但见其轻身通体翠绿裙边花衣,纤纤素手轻拿丝巾,莲步轻移而来,翠裙轻步之间,被高挑的身材显出清晰地轮廓,似是凌波仙子踏月留香。陈尧咨看的呆了,似是沉醉而难以醒来。 “你在做什么,”柳青瑶看她如此的似痴似醉的,不觉得妖娆的小脸微微泛红,瞪起了那似蹙非蹙的柳叶眉,给了他一个娇媚的眼神,举起小手就要打过去。 “哦,我是在……,闲来无事的,在花园里练练拳脚,没想到师姐却也是悠闲啊。”陈尧咨笑笑,答道。 “整个府中都在忙碌,我怎会悠闲,再过几日,爹爹寿辰,我却是在为此伤脑。”柳青瑶答道。 陈尧咨不明白为何,却不知如何安慰,笑道:“这些自有府中下人做,何来你关心呢。” 柳青瑶内心一叹,这家伙不一般的木头,但此事怎生开口,便道:“那你可为爹爹准备寿礼。”陈尧咨顿时愣了愣,这准备礼物之事,哪里需需要他操心,但笑道:“这事自有父亲做主,我怎能说的上话?” 柳青瑶似是没有听见他之言,道,爹爹最喜爱诗文,你和不做一作为礼物? 陈尧咨笑着道:“这些哪里是能做就做出的,我又不是生来俱到。” 柳青瑶无语,跺了跺脚,恨恨的转身跑开了,留下陈尧咨一愣一愣的,“我说错话了”他心里不住的琢磨。 &1t;ahref=p;gt;. 第十六章 宴会哝哝 柳青瑶的跑开,使得陈尧咨楞的凉,“这女孩的心思还真难猜,才说的好好地,又是要寿礼,又是写诗的,甚至怀疑诗词歌赋是信手拈来,还没说几句有跑走了,她跟秋蓉一样,”陈尧咨得出结论。 “她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陈尧咨想,“还是跟上去看看较为好”。 陈尧咨打定主意,便快走几步,,却没有现青瑶的身影。 “难道她是属于飞奔的,”前世普及奥运的知识告诉他可能性。转过回廊便看见他,只见她正坐在廊亭木椅上,手里不住的玩着青丝面巾,似是无助,背影起伏,青衣翠裙楚楚动人,给人无限遐思。 “这是生气呢,还是不生气呢。” 看着身似圆润高挑的柳青瑶,修长的双腿随意的婉曲着,柔荑双卷青丝巾,背影似袅袅婷婷。陈尧咨轻轻地走上去,弯着身子想去试探,却不知似乎被现,柳青瑶突然回转身子,只见两人双脸颊似是触及,四目相对。顿时,陈尧咨看着面颊前瞪大的眼睛,两人红霞满面。 “你,”柳青瑶粉颈急促,胸前起伏,说不出话来。只看着陈尧咨,脸颊微红,娇柔似的微微地下了头,只说了这一个字便没了下文。 “师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了。”陈尧咨见她神似气愤,小心翼翼的对她说道。 “你不是说,不用你管吗,何必在此,还不快去做你的逍遥公子。”柳青瑶看到他的到来,心似宽慰,但却又怒气上涌,无处泄似的。 “我那是顽皮话,怎么能当得真呢,恩师的寿宴,我当然得竭尽全力,才不负恩师教导。”陈尧咨不得不如此回答,其实这宴会何必该他使力,只要能备上好礼,足以使得陈府颜面保全,但却不知师姐为何如此之说,“看来这宴会并不是那么简单啊”他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也不是那么困难,只要你在爹爹要求之时,能写的好诗词,也就能使得爹爹颜面有光。”柳青瑶看着他有些为难的样子,细细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当努力而行了。”陈尧咨笑道,“师姐这下不生我的气了吧。 “我生气了吗,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她不由得对陈尧咨微微笑,巧笑倩兮之下,如桃李争艳,莲台微露,别一番风韵,惹得陈尧咨心里颤颤悠悠,嘴里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小娘子真是尤物多娇,竟然引得俏郎君为之折腰,真个一面风情深有韵。 见陈尧咨答应下来,柳青瑶高兴起来,喜悦之情泛然与表。两人说起趣事,引得燕子回廊,鸟宿池边,蝶恋花枝,蜻蜓点水。两人一起散步在柳府的花园,此时虽是春季已过,却是多莲季节,仲夏时节,衣衫单薄丝似飞舞,翠裙青衣在莲足轻动下,在阳光下引衬着鸳鸯似地倒影,让人遐想无限。 …… …… 六月初十九,乃是柳大人的四十大寿。古语曾言,人生四十不惑之年,这乃是为何古人大摆寿宴之原因。四十乃是一个门槛,走过了他的人才明白他的意义何在。 陈尧咨加起自己的年龄也没有四十岁,因此他不明白。陈省华却是明白,他已过不惑之年。所以,十九大打早,陈省华便早早起来,开始准备寿礼。贺寿送礼渊源很早,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以形成,《诗经·小雅·天保》记载:“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可见,贺寿是一种风俗。 而做寿也有讲究,寿礼一般在四十岁以上才开始举行,但如果父母在世,即使年过半百也不能“做寿”,因为“尊亲在不敢言老”。古时候的寿分上中下寿,百年之上岁为上寿,八十岁为中寿,六十岁为下寿。男女寿诞也有不同的称呼,比如男称椿寿,女称萱寿。在源远流长的寿诞文化中,对男女性别和不同年龄段的寿诞日有一些专门的称谓。也是柳府一门,只留下柳开一人,这四十之宴,还真得大宴。 早起而来,陈府开始准备寿礼,这一直就忙碌大半个日子,待到将近酉时,才算完工。父子四人,便一行来到柳府。 只见柳府之内,张灯结彩,喜联高挂,大大的红灯笼烘衬着洋洋喜气。管家柳成在门前迎客,只因柳开此时作为主人不便,膝下又只有一女,碍于男女之别,刘夫人忙于府内上下,真是团团打转。 陈尧叟递上寿贴,柳成见是陈家父子,欣喜的道,县尉大人到了,还请进。陈省华笑着回应,用绯红彩纸剪成“寿”的盒子递上,走进了陈府。听见管家又高声唱名:“陈县尉大人携三位公子道访,送送寿礼若干,寿糕、寿桃、寿联各一,五瑞图一幅,贺柳老爷福如东海,福寿长青。”这就是管家今日的工作了,来一位、唱一位,还要讲究押韵滋味。陈尧咨现在现,这管家还是专业男高音水准,唱的那技术,堪比美声。 只见花园里已是人群聚集,或是功名在身之人,或是鱼袋配腰之士,却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言笑晏晏,折扇遥遥,幞头遥遥,真如身赴琼林之感。 来到厅堂,只见平日的窗木都被重新的贴上红色喜字,桌椅之上,红绸覆盖,如喜气泛撒,屋内浓浓。正堂对砍,主座之地,放着一张紫檀雕木太师椅,椅子之后墙,挂着红绸,上铺一幅百寿图,两旁挂着一幅寿联: “七篇道德称尧舜;四十存心全天真。” 再看,其他几面墙上也是对联,只见左面一幅: “蟠桃捧日三千岁;古柏参天四十围。” 此联显得红扬喜喜;右墙也是一幅: “不惑但从今日始;知天犹得十年来。”还有几幅挂在几幅,也是雅致非常。 寿堂地上铺设着绯红地毯,寿堂正面的墙壁之下摆一张方桌,上面摆放祝寿用的寿桃、寿面及鲜花、水果等。方桌上还摆放寿烛,而寿堂的两边则都摆放着客人坐的椅子,已有三三两两之人坐在了上面。 柳开已经站在厅门,见到陈省华的到来,拱手笑道:“陈县尉光临,还请里面坐。” 陈省华也笑道:“大人即使犬子恩师,又是交往深厚,哪有不来之理,大人不必如此,有何差遣,当赴全力。” 柳开笑了笑。这时陈尧咨三兄弟,也上前祝贺:“弟子恭贺恩师寿诞。贺恩师寿比南山,福泽四海。” 柳开笑笑,点了点头,道:“嘉谟,你们三兄弟由此心,为师深感欣慰。” 陈尧咨笑笑道:“恩师今儿可是寿星,弟子三人当为执扇童子。” 此话一出,柳开、陈省华皆是大笑起来。 此时,管家柳成急急走来,道:“老爷,门前又来二人,拜帖是章知州,小的请老爷做主。” 柳开浓眉微蹙,对陈省华道:“陈县尉随便,老夫有些繁忙,还望见谅。” 陈省华笑道:“这个自然省的,大人不必计较。” 柳开拱了拱手,离开厅堂。 陈尧咨也和父亲道,要自己玩一会,陈省华知他熟悉柳府,点了点头道:“今日可是寿宴,不要闯祸。” 陈尧咨笑道:“我自然省的。” 和父亲分开,陈尧咨径自走向师姐柳青瑶的小院。来到小院门前,只见丫鬟芷荷正在和柳青瑶说笑,但见心里似是淡淡忧虑。陈尧咨笑了笑教导:“师姐。” 柳青瑶见识陈尧咨到来,忧虑似是消失,马上代之是喜悦之情,惊喜似的道:“师弟,你来了。” 陈尧咨回答道:“我和父亲才来,他们都在正厅和花园里呢。” 柳青瑶走了过来,翩翩着袖,窈窕可见,笑道:“你今儿这真俊俏。” 陈尧咨听了此言,不觉莞尔,回答道:“师姐,你才是俏丽,我娘说娶你当媳妇真是福气。” 柳青瑶听了此言,顿时,脸颊红霞,道:“油嘴滑舌,休要胡言乱语的。” 陈尧咨神色无辜的道:“我没有骗你啊,我娘真是这么说的。” “还要胡说,“柳青瑶有些急了,打断了他的话,螓微低道:“可不许再胡言乱语了。” 陈尧咨打了个哈哈,道:“恩师今日寿宴,你为什么不出去呢。” 柳青瑶道:“我现在还不能出去呢,一会再玩吧,记住,一定要给爹爹诗文,不要让别人抢了,知道吗?” 陈尧咨哪里明白她的意思,笑笑的点了点头,走出了小院,径自走向花园里。 第十七章 才惊四座 陈尧咨来到花园,只是见三两之人熙熙攘攘。花园里张灯结彩,喜气满园,连这盛开娇艳的荷花似乎也是被喜气沾染,怒放满园。 陈尧咨只看到,父亲正在和刘夫子闲聊,而两个哥哥却是不知所踪。那两个家伙难道也是表面正经,陈尧咨感到无趣,沿着荷花池走着,却听见有人道: “陈尧佐,你们三兄弟不是常在一块吗,怎么,被夫子赶出学堂了,可惜,你三弟师从柳大人这样的文学宗师,你两兄弟没那个福气。” 陈尧咨转过头去,只看到陈尧佐和大哥在那个荷亭里,不是赏荷,却是和李昊那厮撞在一起了。只听陈尧佐道: “我三兄弟向来齐心如一,不学李公子你了,夫子也是草,李主簿没有少花银子吧。” 李昊听了此言,顿时脖子绯红如猪肝,跟这喜宴的气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着旁边一年轻公子道: “表哥,咱们不要理会这些无知小儿,咱们去找表姑父去。”那位公子微笑不语,与李昊走开了。 陈尧咨走到陈尧佐面前道:“二哥,李昊怎么会到这里?”陈尧咨有些疑问,按理而言,以李昊的身份是不可能到柳府的,如不是这三兄弟是柳开门生,也不可能,但此时却是千真万确,陈尧咨由此疑问。 陈尧佐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他是随那公子来的。”陈尧佐也不明白,只是看那公子衣着投足之间,并非常人,定是来头不小啊。 陈尧咨笑笑道:“不明白就去问父亲,想也不知道啊。”\ 陈尧佐与陈尧叟相视一笑,道:“就你滑头,咱们去找父亲吧。” 宴会已然开始,只见花园、楼榭、厅堂之内,皆摆满了着圆桌,红绸铺桌,闾阎扑地,家丁小厮、丫鬟仆人来来往往,穿梭其中,一派忙碌之景。陈尧咨三兄弟因是柳开的门生,因而得以坐在门厅正堂。而陈尧咨却现,与李昊同往的那位公子也在厅堂,陈尧咨心里不觉心生奇异,更肯定此子来头非常。 此时,只见柳开在几位中年人士的陪同之下,来到正堂。顿时,门内外所有来者君起身恭祝,只见柳开身着红衣延寿服,腰身银鱼袋,神采奕奕,容光皎皎,不断地与众人抱拳打躬,甚是欣喜。 待做到太师椅上,其便有人送上寿面,寿桃。之后,便是来祝寿之人恭贺和献上寿礼。正是柳开在正坐太师椅上,管家柳成便道:“贺寿礼。” 只见,先上来的一人,为人神似和蔼,鬑鬑颇有须,身着士子服,腰上翠玉佩,后面确是跟着那年轻的公子。走到厅堂正中,柳成唱到:“成都府知州章大人贺寿,送五瑞图一幅,寿联一对,玉如意一双,礼若干。”章大人走到柳开面前抱拳打躬,笑道:“闻柳学士之寿,不曾章某特来,贺学士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那公子也出身子,微微鞠躬道:“晚生恭祝学士寿诞。” 柳开起来回了一礼,章大人走了回去。 此时,又有其他众人前来,陈尧咨现在一看,不由得暗自咋舌,这老师虽是一任县令,宾客却是来者不凡,几个州府的,有郡国爵位的,有临近几县的,还有文人学子不计其数。 轮到陈氏父子几人了,陈省华上前,陈尧咨三兄弟跟在后。柳成在柳开旁开始唱名起来,“陈县尉大人携三位公子,送送寿礼若干,寿糕、寿桃、寿联各一,五瑞图一幅,贺柳老爷福如东海,福寿长青。”柳开亦是起身答理。 这时,三兄弟出列,陈尧叟道:“恩师寿诞佳日,弟子不才,备锦幛,恭贺恩师寿诞。”捋了捋胡须,柳开笑了笑,接下来了。 陈尧佐也道:“恩师寿诞,弟子备一寿酒,此乃佳酿,名曰“剑南烧春”,虽是闻名,却不可多得,恭贺恩师寿宴。”柳开文人,亦是爱酒之人,捋了捋胡子,笑道,“好好,难得你有心了。” 该陈尧咨了,他却没有准备什么,众人正感出奇,陈尧咨道:“恩师寿诞,本是佳节,尧咨细思,恩师素喜莲花,花园满堂,此时节正值莲荷上开,恩师文章宗师,为弟子者,当以一文而贺恩师之寿,尧咨就以莲为题,写古文章,恭贺恩师之品行。” 柳开知道陈尧咨甚是才华横溢,却没想到,他要为自己写文章,这对他而言,十分有趣,当即答道:“嘉谟,你有此心思,为师甚喜啊。” 柳德那厮精明无比,见此情景,拿着文房四宝就走了进来。众人为他铺好笔墨只见陈尧咨远望着花园婷婷莲子,心似沉思在,众人都觉此时荷叶虽美,却是酒宴更浓,不住的翘以盼。 只见陈尧咨提笔而写,那书法流畅,笔字圆润,精骨细柳,神似风流,不住的暗叹,“果真好字,大家手笔。不愧柳学士门生,如此年纪便写的如此好字,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只在众人回神之时,陈尧咨已然停笔。洁白悠长的宣纸上,留下了飘逸的行书,如行云流水一般。上座一人拿起宣纸,开始对宴会宾客念道: “水6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淳化元年六月十九赠恩师柳开寿诞。”陈尧咨题名为:“爱莲说”。 全文短短,却是字字珠玑,柳开听得此文,宴会之人哗然,此文定是上上佳作,深得古文风骨,”柳学士门生,皆是有才之士。”众宾客不由得想道。 柳开听闻此言,甚是欣喜,似是心中之语被道出,舒畅无比,不住的捋着胡须,道: “嘉谟果然不负众望,此文深得吾心,得此弟子,老夫为之甚幸。” 陈尧咨笑道:“此文但为恩师贺寿,愿恩师品行似莲,香远益清。” 柳开高兴起来,众宾客一同道贺恭喜,陈省华也被宾客称赞,心里省感面上有光。这些宾客来自成都府各州县,甚至庙堂文人,此时之间,陈尧咨才惊四座,传遍州府。 当然,也有不高兴之人,只见李昊心里不安,似是不满,却是未曾有所反应。 此时,宴会开始,众人入座,柳开举起酒杯,朗声念词。顷刻之间,但见觥筹交错,敬酒之声不绝于耳,菜肴之味赞不绝口,灯火阑珊之下,一片欢笑妍妍。 带着陈尧咨,小隐求各位大大给点推荐,给些收藏,你们的支持,是我更新的动力。 &1t;ahref=.>. 第十八章 无端做得如意郎 厅堂花园,杨柳红莲,艳艳嘻嘻,灯火辉映,众宾客欢颜交错。席间投壶,歌舞伴饮,笑颜传花,各个酒令不一而足。陈尧咨也是兴奋,他不仅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宴会宾客,也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娱乐方式。这些并非那些达的社会拥有的娱乐方式可比,庭院划拳,水榭饮酒,荷叶吟唱。那些走廊回转只见,仆妇之人急急而走,杯盘青花之上,美酒佳肴,真如一幅盛世宴饮图。 酒过三巡,柳开起身,开始了他的寿词,红光韵脸的站直身子,举起酒杯,朗声道:“今日之期,高朋满座,令寒舍蓬荜生辉。得以州郡俊杰至,飞燕回廊柳絮斜。曾经沧海横流渡,亦赖家庭内助贤。连日凝神新墨劲,五更着意旧诗鲜。阳春白雪抒怀抱,明月清泉尚节操。南山信步好逍遥,杖国而今又杖朝。何求留的清明在,但在闲暇人不俗。各位,请尽其兴致,与友同饮。”说罢,示意的举杯,众人也举起酒杯,道:“贺柳学士寿福。”接着一同而饮。 陈尧咨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喝酒了,所以已是有所觉悟,倒是陈尧叟两人呛得直咳嗽,惹得陈尧咨心里直闹:“没文化,真可怕啊。” 只见此时,章知州站了起来,笑道:“今日柳学士寿宴,在下略备小礼,贺学士。小儿明诚也献与寿礼,请学士笑纳。成儿,还不快献上贺礼。” 原来他是知州公子,怪不得如此,陈尧咨心里想到。只见章明诚轻身起身,身抱一画卷走到柳学士面前,躬身行礼笑道:“小子知学士品性高雅,特以李成之作《寒鸦图》,恭贺学士寿诞。”说罢,打开画卷,只见水烟霭霏雾,风雨明晦,笔法爽脱,点墨只见,变化微妙。而显得气象萧疏,烟林清旷,毫锋颖脱,墨法精微。 众宾客不住的赞叹,真是不愧为名家手笔。章知州这礼物不轻啊,只是为何唱名之时不拿出来,非要现在才送出,不免让人心生疑惑。 柳大人似乎知其意味,笑道:“此画太过名贵,柳某不敢如此,还请柳公子收回。” 章知州笑着回道:“名画当为名士有。柳学士乃庙堂学问之家,当配得上有此画,还请学士勿要推辞。”于是暗示章公子收起画卷,递给柳开。 柳开却不接过,笑道:“老夫迁谪之人,哪有名士之说,愧不敢当,章大人玩笑了。”柳开也开始耍起了太极,你推我攘的,陈尧咨却是不明白,为何这礼,一方要送的奇怪,一方又收的奇怪呢。他身边的陈尧佐也道:“这章大人为何如此,难道只是为了显摆一下?”但章大人接下来的言论让他明白了。 只见章大人笑道:“送此礼,乃是有二:一是为学士贺寿而来;而却是望学士答应,闻学士有女,正值少年,窈窕佳人,本官想以此为信,求得学士之亲,望学士看在我儿一片诚意,和举案齐眉之姻缘。” “原来如此,”陈尧咨听了此话,心里想到。只是觉得心里淡凉,似是被抽空一般,一颗心的沉落下来,有些焦急起来,“为何我如此,”陈尧咨心里自问,“难道我对师姐有了感情,现在之时,可如何是好。”他有些希冀的吧目光转向了柳开。 只见柳开笑道:“章大人士族之家,怎是我辈寒门之地能比肩。此时还请章大人收回,万万不可。”柳开的回应,让陈尧咨心里乎的舒了一口气,但心里也是为自己的焦急担心,“这可如何是好,”此时,他心里也没了底。 章大人笑道:“我儿对学士千金也是痴心,还望大人成全。即为秦晋之好,也可使两家更为亲近啊”章大人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柳开笑着道:“这事,老夫却是做不得主啊,恐怕辜负章大人一番美意了。” 章大人却是笑道:“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我们做父母的同意,此事可成,值此佳人,撮合姻缘,岂不是美哉。” 此时,柳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是正理。但我这女儿,心比天高,曾言非才华横溢者,不愿得之。他母亲把他宠坏了,也就依着她,却不知如此。”柳大人来了个以退为进,把主动权给了柳青瑶。 章大人笑着道:“如此,那进人宾客众迎,才学横溢者众多,何不让柳小姐在此挑一如一郎君。” 此事,柳大人也笑着对柳成道:“如此,可请小姐出来。” 柳成领命而去。众人听闻此事,不由得激动不已。柳小姐素有才名,这事已然不假,她美貌非常也是传遍州县,此事居然有意选一郎君,怎能不让在座士子欣喜。 陈尧叟三兄弟在座位上倒是没多大反应,但是陈省华却是眉眼飘向了三兄弟。陈尧佐笑道:“三弟,平日你和这师姐最为亲近,今日何不一试?” 陈尧咨有些犹豫道:“此事我们怎敢擅自做主。” 陈尧叟却道:“父亲定不怪罪于你,此事也是佳话一篇啊”这话说的触动了陈尧咨的心灵,欲言欲止。 陈尧佐决定再添一把火道:“这小师姐平日就对你素好,很可能心中有你,此时不去,乃是人生憾事啊,你就眼看着她不得不答应远嫁?” “那父亲那边,你们可要帮我。”陈尧咨低声说道。那兄弟二人,不住点头。 ………… ………… 只见片刻之间,丫鬟芷荷已经扶着柳青瑶已是轻移莲步而来,走进了厅堂。只见看她身着青丝绸缎翠绿衣,围着翠色饶丝花边裙,脸娇胜似雪,手如玉雕琢,纤纤素手轻轻绕,月下莲动步步娇。走到柳开的跟前,向柳开行了一礼,又向宾客们道礼。 柳开道:“今日众位宾客之间,才华横溢者不少,你可出题一试。” 柳青瑶俏脸微红,然后走进了厅堂内院。片刻之间,芷荷出来了,对着柳开道:“小姐有两试。第一试,众士子就以庭院花园荷花为题,诗一,由众人评判。” “荷花,诗词”陈尧咨突然想起柳青瑶那日对他说的话,“难道要写一诗一词,”陈尧咨突然似是被惊醒一般,“原来师姐早在暗示,自己却笨的没有在意,此时陈尧咨又想起,她与自己第一次论诗,不就是写荷花吗,她有心做如此?” 众人却是心想,这荷花已经写了一文,又要写诗,看来难度不是一般啊。 此时,小厮们已经端好砚台,有人纪录。本是细细片刻,章公子已经走了出来,道:“在下有一了。小桥划水剪荷花,两岸西风晕晚霞。恍似瑶池初宴罢,万妃醉脸沁铅华。”此诗念完,早有小厮纪录,众宾客不觉得叫好,而此诗一处,立即使得很多人打了退堂鼓,他们自认自己没有那实力。 正是章公子得意之间,只见堂下一人,却是十来岁模样,原是柳开的门生,就在贺寿时写莲花之文的陈尧咨。只见他道:“章公子这诗确实妙极,只是在下也有一,向章公子讨教。” 章公子道是开口了,“你一童子,也有诗词,道也可听听。”此言一出,柳开面上明显沉了下来,陈尧咨是他的弟子,这话使得他对章公子毫无脸色。 此言一出,也立即使得陈尧咨生气,他笑道:“我虽童子,却是通圣人之意。你一书生,不知是否白白虚度十几年头阿。”陈尧咨的言语,既顾全柳开颜面,也回应了章公子,众人心里也有些对章公子的盛气感到不满,听到此言,心里不觉畅快几许。 “毕竟风月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陈尧咨朗声念出这一绝句。但见此诗一出,满堂鸦雀无声,提笔的小厮手里握着笔看着众人。 “好,好句。”不知宾客之间谁说了一句,众人不觉惊叹,赞美之声铺天而来,云云妍妍之词不绝于耳。柳开听闻此诗,也是微笑,心里倍感欣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陈省华倒是没有多言,但喜悦之情已然于面。两诗一比,立分高下,章明诚的诗虽是上乘,陈尧咨却是更出众,显然在这回合,陈尧咨远胜章明诚。 章大人却笑道:“此试,当以这位小公子为胜,但可有两试试,还请柳小姐出题啊。”章大人不愧人老成精,此言即把众宾客的注意放到了下一试。 芷荷这时看了一眼陈尧咨,笑道:“这一试,就以小姐的初次相见为题,可做长短句一。众位评判。” 芷荷言语一出,章公子开始沉思,却是似乎很是勉强,他于柳小姐只是匆匆一瞥,哪有什么印象。陈尧咨此时倒已经有题,只见她到:“诸位,我到有了一。” 众宾客听此言,心里立即来了兴致。只听陈尧咨到来:“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却把青梅嗅。”对于他而言,这是他与柳青瑶的第一次会面,此时此景却被他再次浮现出来,不觉有此一词。 众宾客此时欢呼出声,赞美之声不断而出。柳开欣慰的捋着胡须,陈省华也微笑的点了点头。此时,章公子已是无言,他自认不能有此佳作。只能作罢。倒是章知州笑道:“这位小公子如此有才,能有此才华,柳学士教导有方啊。”柳开微笑不语。 陈省华兴奋,陈尧咨也是欣喜,无端做的如意郎,这是陈尧咨此时心里的想法了。 小隐下一周将会处于完全忙碌阶段,所以每天只能更新一更了,请大家原谅。最后,请各位大大们给点推荐收藏,你们的支持是消音的动力,这对于我这样的人士来说,还是相当重要的。 &1t;ahref=p;gt;. 第十九章 韵比秋蓉 陈尧咨醉了,醉的很舒畅,似是觉得两世为人,从没有如此畅快,如此如意,人生如此几人有。醉醉醺醺的躺在卧榻之上,心里却似仍在宴会。 他以一词而得以夺魁,使得章公子自认再也无法写出比他更好之词。陈省华笑容满面,柳大人微微一笑,陈尧叟三兄弟更是兴奋地吃了三勒浆一般。陈尧咨更是沉醉了,她看到柳开当着众宾客的眼前,告诉他夺得魁,也似是看着陈省华一脸的兴奋地与柳开谈论。 他看着柳青瑶纤纤作细步的向他走来,也有了机会去轻轻地握着柳青瑶的纤纤素手,小脸顿时的被一片红霞韵透着。但却是掩盖不住内心的兴奋,虽是头次,却也是显得风流翩翩。四周的宴会宾客不住的喝彩,众学士文人留恋的称赞,陈尧咨在一杯杯的敬酒之声中,已经是不知天南地北,就在这一片灯火辉煌,华灯初放,杯盏交错,琅嬛灯丽之声中,醉了下来。 第二日醒来,一缕阳光照进了屋子,已是日上三竿。六月红火的太阳已是出现炎炎火热,照的整个屋子明显亮了起来。陈尧咨醉眼朦胧的醒来,却是闻着一缕身轻香味,幽幽的带着些青丝的香味侵染在他的身上,他感受到,这时女孩子的香闺。只见白丝帷帐被银丝挂起,阳光轻轻的透在罗帐里,被子陈尧咨闻着,不觉得心已醉态,轻轻地又闻了一下。 此时,门开了,芷荷拿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笑道:“小公子,你醒了。” 陈尧咨点了点头,微微的爬起身子,穿起长衫,洗了洗脸,道:“昨晚怎么了,恩师也醉了吗?” “那到没有,”芷荷笑道:“昨儿晚上啊,就你一人醉了,还是小姐把你搀扶回来的。” 陈尧咨有些不好意思,他哪里明白,别人把敬酒都卯上他了能扛得住吗。不过却是不知是谁搀扶着他,使得他才没有倒下。想到此处,他问道:“那师姐呢?” 芷荷说道:“小姐还在花园呢,昨日照顾了一晚,可能在休息吧。” 陈尧咨笑着点了点头,走出屋子,他才看到,原来这就是柳青瑶的小院。他虽是对小院熟悉无比,但却对从没进去过柳青瑶的香闺,没想第一次进去之时,却是毫无知觉,他不禁莞尔。 来到花园,绕过荷花池塘,便远远地看到伸着翠绿青衣的柳青瑶,正坐在秋千上,有些痴迷,似是在想着什么,却又不是的微微一笑。 陈尧咨来到他身边,轻轻的道:“师姐,” 柳青瑶转过身来,看到陈尧咨,有些欣喜道:“师弟,你醒来了。” “恩,”陈尧咨微微一笑,道:“恩师没有醉吧,” 柳青瑶笑了笑道:“还说呢,昨晚就你一人醉的一沓糊涂。” 陈尧咨有些羞赧的道:“那是他们给我灌酒,我怎么能喝得下那么多。” 柳青瑶笑了笑,没有在说话。倒是陈尧咨想起了,问道:“我父亲和哥哥呢?” 柳青瑶回答道:“他们已经回家了,只看你醉了,也没有让你随行。” 陈尧咨点了点头,会同了柳青瑶,辞别了柳开,回了陈府。 ………… ………… 小厮见识陈尧咨回来了,立即的跑了上来,大叫:“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顿时府内外传的飞升遁地的,丫鬟小厮们顿时的跑了出来,围着陈尧咨说个不停。陈尧叟、陈尧佐也跑了出来,笑着问道:“三弟,昨儿晚上你在柳府如何,看你一脸兴奋地。” 陈尧咨无语的对他们翻了个白眼,求助似地看了一眼陈省华。只见他笑容满面的看着,看到他们的嬉闹,呵斥道:“成何体统,都下去做事去吧。”小厮们见老爷话,都离开了,陈尧咨得以解脱。 陈尧咨来到陈省华身边,道:“父亲安好,母亲安好。” 两人点了点头,陈冯氏笑着问道:“嘉儿,你怎么就一晚之间,就做了柳家的女婿呢?”这句笑言,顿时使得陈尧咨手无足惜,唯唯诺诺的说道:“孩儿只是、只是取巧罢了。” 陈冯氏笑着拍拍他的头,道:“还真没见着,这么小的郎君啊。你大哥、二哥都还没有定下人家呢,你倒是快啊,哪像你那两个哥哥,都要为娘操心。” 陈尧咨被说的更脸红了,这时陈冯氏笑着开导他:“这有何害羞的,你也总算了了为娘一件心事。你可要好好潜心学文,有功名在身,才能配得上柳家啊。” 陈尧咨笑着道:“娘,我知道了,一定不负娘亲期望。” 陈尧咨拜别父亲母亲,往小院而来,他还想回到屋子再补一会睡眠呢。柳开寿宴之后,依据朝廷法令,当有三日假期,所以他三兄弟也可休息一日。 回到小院,漱玉草堂几个字还是如此的筋骨非常,神似风流。陈尧咨远远地就看见秋蓉在小院等候,只见那窈窕动人、丰姿绰约的倩影,俏脸焦急的她看见陈尧咨,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桃李绽放,煞是好看,步履轻盈的走了上来道:“少爷,你回来了,昨儿听老爷说,你在柳府醉了呢,还做得如意俏郎君,真是喜事啊。” 陈尧咨有些羞赧,道:“秋蓉姐,你就不要这么戏耍我了,别人说就算了,你也来说我啊。” 秋蓉笑道:“这是好事,怎么是戏耍呢,”说着觉得心里有些有些酸楚之意,不觉的似是自言自语,“以后你可是柳府的女婿了,将来定是不可限量。” 陈尧咨听得此语,觉得似是有些怪异,不觉道:”秋蓉姐,你怎么了,不会是有些着凉。”说着,把自己的小说放到她的额头,试了试,觉没事。秋蓉却被此举染得脸红了,陈尧咨却是没有注意到,此时他已是越过了男女之别,因而使得秋蓉脸红了。 秋蓉却是道:“少爷,那柳家小姐,很漂亮吗?” “很好看,宛如仙子临凡,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陈尧咨似是在想象,回忆般的说道。 秋蓉有些心酸,但却是强颜欢笑的道:“这下好了,有他照顾你,我也宽心了。” 陈尧咨笑道:“她还是比较凶,没有你温柔了。” 此言当真管用,秋蓉听得此言,心里不由得想着,“他的心里还是想着自己的,如果自己温柔一些,那便能使得他开心了。”秋蓉有些痴痴的想着。 陈尧咨看着她有些愣,笑道:“秋蓉姐,你不是在想情郎了吧,怎么脸红红的。” 秋蓉听得此言,顿时红霞满面,有些被说中心事一般,心里一阵的跳动着。他强自的暗自平静下来,娇嗔的道:“谁告诉的呢,你现在才这么小,就学的如此之坏,跟谁学的,我去告诉夫人去。” 陈尧咨听得“告诉夫人”这几个字,心里顿时打了个冷战,忙拉住她的纤纤素手,道:“好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告诉娘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说了,别告诉娘亲。” 秋蓉被他拉着手,心里也是触电似的,急忙收回了小手,呼呼地道:“谁叫你乱嚼舌根的,你再这样,我一定告诉夫人,让你讨不了好的。” 陈尧咨一再的保证,哄得她心里甜丝丝的,粉腮红润,芳菲妩媚。陈尧咨呆呆的看着,真个顾盼生辉,撩人心怀。不觉想到,这秋蓉是最有韵味,真是丰盈圆润,韵比秋蓉。 各位大大,求一点票票啊,这周的太惨淡了,各位多多支持一下,感激不尽。 第二十章 动人的画卷 陈尧咨确实潇洒无比,但见他每日悠闲遥遥,浑然不觉,每日的练字习文,登山练拳,日子舒坦。自陈尧咨宴会诗文惊四座之后,柳家上下也是对他也甚是恭敬,他本来在柳家上下人缘不错,加之,成为柳青瑶选的夫婿,当之无愧的讨得众人青睐。 陈尧咨却是依旧每日的与柳开研讨古文,在书房读书习字,或者博览书房之书。柳夫人却是多以关照,每日相见打趣几句,陈尧咨亦是不禁莞尔。 字那日宴会之后,陈尧咨声名也是不胫而走,宴会宾客本是来自各州各府,陈尧咨一举击败知州公子,夺得美人倾心之说,临近州县四处皆闻。一时之间,南部县城小贩商贾、孩童茶座,莫不是谈论他,有人言他顽劣斗鸡的,有谈论他嘉陵赋诗的,有言他宴山写文的,更多师说他胜过知州公子,夺得美人倾心的。 时而,街头巷尾,小儿有歌谣:“陈门三俊杰,尧咨才横溢。文章得韩柳,诗文自风流。”説词唱书的、市井小贩、孩童游走之处,无不知此歌者,一时之间,陈尧咨名声大显。 时值秋风拂过,天高气清,和风朗朗,正是萧萧远树流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这一日酉时之间,中年文士之人,慢悠悠的走在南部县城,只见他头戴幞头,身着青袍长衫,腰身琉璃绿佩玉,盈盈府步,好一风流人物。在县城大街宽阔之地,突然地停了下来,解下行囊便席地而坐。 只见其铺开行囊,里面却是露出一轴画卷,原来这文士是一喜画之人。只见他悠悠然铺开画卷,却是一幅浓墨山水图,只见其画似大江奔流,烟波浩渺,碧波滚滚,山陡峭壁流泉出松阴,嶙峋怪石悬山峦,翠微古木浮白云,曲岸山花似红颊,却是嘉陵江水风烟之卷,这嘉陵秋日却是全被这一幅画而道尽,不得不言,这画之作有宗师之才,意境深远,道法自然,此人定是名士。 这画不短,足有约莫一丈之长,随着文士而展,如气吞天下。市井之中,立即使得看客围了上来,忽而之间,前前后后围观之人,争相挤兑,商贩、孩童,莫不两两之间,点点语语。 中年文士开口说话了,他对人群拱了拱手,脸上尽是笑意。他似乎早就知道周围有人围观,转过身来见如此多的围观之士,却也无丝毫惊讶,微笑着道: “诸位士子乡人,老夫初到贵地访友,见得嘉陵风光无限,有此一画,欲求得一报读诗书,才学横溢之士,为之以提几字,入得意境,愿以此画卷赠之。” 众位围观之士兴趣涌至,见此画雄起壮观,意境悠远,气魄雄伟,境界浩莽,如泄水之江,奔流不尽,众人都猜测,此画可能值些银两,都觉此人不寻常。 这时,却有人笑道,“这有何难,我有一,待我道来。” 文士奇了,道:“果真如此,小县之内还却是藏龙卧虎,才学济济啊。” 听了文士此言,众人笑了。这时,又有一人开口了,“他的诗,我也知晓。” 听了此言,文士却是有些糊涂,正开口之间,却是不知谁念出一:“千里波涛江水声,何年重绕此江行。蜀道凌云天梯横,吴子画尽嘉陵魂。源远流长嘉陵江,千年丝绸保宁城。只应添得清宵梦,时见满江流月明。”原来,这人吟诵的正是陈尧咨那日郊游所作的《游嘉陵江》。 那中年文士听了此诗,不觉赞叹,“此诗雄奇,当有此意境,如览古怀今,气韵十足,可是柳大人所作?” 众人却笑了,有人道:“这作诗之人,却并非柳大人,而是另有他人。” “另有他人,莫非此人才学可与柳学士比肩,区区小县,果真藏龙卧虎。”这文士感叹而言,隐隐之中,一些惋惜。如不是柳开性直刚正,何来一小县令,早已是殿臣、翰林之士,如今却是远放之地。 只见又有人笑道:“这位相公衣着打扮,似是外州之人吧。”却是一小商贩,见他打扮不寻常,遂问道。 中年文士点头,笑道:“似是如此,远涉异乡,却是为拜访老友。来此却是沉醉这嘉陵之美,遂有此画。欲求得一知己之人,可题一笔。” 那小商贩笑了,道:“这事您可来对了。” 文士笑道:“何出此言呢?” 小商贩笑道:“咱们这南部县虽是小县,却是文采济济,就如方才诵读之诗,便是铁证。” 文人有些惊异,道:“那却是好诗,上乘之作。非柳大人作的,却是何人有此文采。” 小贩回答道:“这作诗之人,却是不简单,不说咱这县城,就是临近几州几县,莫不有人识得此人。” 文人笑道:“老板何出此言。” “这却并非夸大,”小商贩笑道。“他就是陈县尉的三公子,有才华横溢,诗书双绝之称。你要题诗,找他便是对了。” 有小童听到陈三公子几字,三三两两的蹦跳着,唱起了那歌谣:“陈门三俊杰,尧咨才横溢。文章得韩柳,诗文自风流。”玩玩闹闹的跑开了,众人也是散开而走。这小贩也是去做自己的小生意。 中年文士来到小贩身边,笑道:“这位小哥,这陈三公子,这陈三公子当是功名在身了。” 小贩又笑了,道:“先生又错了。这陈三公子虽是才华横溢,却无功名。” 文士笑了,道:“无功名在身,怎生算是才华横溢呢。想林和靖、林先生也是进士出身。” 小贩笑道:“那是如此,可这陈三公子只有十岁,哪来功名。” 这言一出,文人立即惊奇起来:“这十岁便有如此才学,莫非神通乎?” 小贩似是听不懂这文绉绉的言语笑道:“先生要打听这陈三公子,可去柳府,他每日都要去柳府喜文。” 柳府,文士想着,立即觉得不对,问道:“为何要去柳府呢?” 小贩有些不耐烦,文士觉察,笑道:“小哥每日辛苦,些许碎银,拿去喝茶。” 小贩看着银两,立即笑了起来,道: “这位爷真是仗义,我告诉你了吧。这陈三公子虽是陈县尉公子,却也是柳大人的门生。不仅如此,柳大人还以掌上明珠许给了他呢,说起来,这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这陈三公子真是风流才子。” 文士笑了,道:“这么说这陈三公子却是不寻常之人啊。” 小商贩笑道:“哪只是才这三公子,这陈府三位公子,均是才华横溢之人,这三兄弟同为柳大人学生。凭借这些,当是众多学子梦求不得之事。” 这中年文人笑了笑,点头同意。遂卷起画卷,收起行囊,往柳府而来。 小隐的书签约了,所以各位大大们不必有后顾之忧,可以多以指教,小隐会继续努力,谢谢各位大大支持。推荐一本朋友的书《异时空草原帝国》,也是不错的书,喜欢玄幻的大大们不妨去看看。 &1t;ahref=.>. 第二十一章 诗画相闻锦瑟和 这位中年文士离开,便寻人打听,经过几人的指点,他来到了柳府。柳府虽不是大户人家,却也是钟鸣鼎食,尤其大人也是一县之主,自然是家丁在看。这中年文士来到门前,看着这徐徐生辉的“柳府”二字,却是想起什么似的,觉是亲切之感。 他递上名帖,对府院大门前的家丁说道:“华原范宽前来拜会老友,请小哥代为通报。” 门前那小厮见他身着长衫,提步方正,幞头盖头,一派儒雅之气,知是非常人物。便对他躬身一拜,道:“请先生稍等。”便那真名帖跑进府内。 不消片刻,只见远远地就传来久违之声音,欣喜之情,溢言于表:“原是中立兄临舍,果真蓬荜生辉啊。”滑落,门前出现了柳开之身,只见柳开士子装扮,轻摇羽扇,朗朗而言,对他作揖。 范宽回礼道:“绍先兄,一别多年,却仍旧是风采依旧啊。” 柳开笑道:“怎比得上中立兄洒脱雅致啊,快快有请啊。”说着便请范宽进府,范宽拱手,提衫迈步走进府内,往正堂而来。 分宾而坐,清茶奉行,三杯两盏之后,两人闲聊起来。柳开笑道:“中立兄与我,可是整整五年无音信啊,当年汴京一别,甚为挂念啊。只是边远小县,怎生知晓消息,唉。”说道此处,柳开叹了叹气。 范宽笑道:“绍先兄出南部县令,老夫亦是出京。今日相见,想来真是如逢昨日。” 柳开笑道:“那中立兄为何却倒此处?” 范宽答道:“这确实巧合,朝堂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北有辽人虎视眈眈,西更是吐蕃犯境,不断骚扰。圣上诏令我回京,出任剑南节度使,抵御西夏。探得老友在此,怎生不前来打搅一番啊,哈哈哈哈。” 柳开也是笑了起来道:“中立兄来,当倒履相迎,扫榻以待啊。” 范宽也笑了起来,道:“少不得要叨扰绍先兄了。” 两人一品香茗,又聊了起来。 范宽笑道:“我今日入城,但见市井繁盛,瓦子热闹,茶贩盈门,此绍先兄为政有方啊。” 柳开也笑了;“些许小事,但得做父母官职责而已,何须启齿。” 范宽笑问道:“今日确是出现一怪事,还望绍先兄指教啊。” 柳开说道:“指教不敢当啊,中立兄有何怪异,小弟若知晓,当为之答疑。” 范宽笑道:“也并非什么事,只是趣闻罢了。为兄今日入城之时,只听市井之中,茶肆之内,莫不言谈一人。据市井之言,绍先兄可是对此人熟悉之极啊。” 柳开笑道:“听中立兄言,此人莫非便是陈尧咨、陈嘉谟乎?” 范宽笑了,道:“确实此人,瓦市坊间、街头巷尾都唱起诗词。听闻其诗词,皆是佳作,可见此人才华横溢,为兄确实想见上一面。” 柳开笑道:“这有何难啊,此人就在府内,老夫差人请来便是。”说着叫来柳德,道:“去把嘉谟请来,就言有雅量之人相见。” 柳府领命,屁颠屁颠的飞快跑向书房而去。两人又品起香茗。 柳德来到书房,只见陈尧咨正在写字,柳青瑶和芷荷二女正在旁边为之观赏。 这芷荷笑道:“小姑爷这手虽是白净,这字却是风骨雄奇非常啊,嘻嘻。”这丫头,说着说着的笑了。 柳青瑶面上一红,轻呵了她一声,“你这死丫头”,又悄悄似地看了陈尧咨一眼,见他微微的一笑,不觉得低下了螓。 陈尧咨焉能不知芷荷此言,这丫头,自那宴会之后,就叫他小姑爷,惹得那两个哥哥不住的取笑,非但是他,现而今,柳府上下见到他都如此称呼,使得他和柳青瑶羞赧无比。 柳青瑶也不比他好受,听到这些言论,女儿羞赧之心而想,本想避开,不与他见面。却是没有几日光阴,便不自觉的又过来看着,知觉心里舒坦。 芷荷见两人模样,本想打趣一番,只见柳德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小姑爷,老、老爷,让小的,来、来请你过厅堂,说是、是有人相见。 陈尧咨听了他的话,有些诧异,自己并没有与人交往啊,”何来有人访我?”他心里疑问。 柳青瑶却是知他心中一般,笑道:“师弟,去了不就知晓,何必妄加猜测呢。” 陈尧咨笑道:“也是,那走吧。”说着和柳德一道,往正堂而去。 ………… ………… 柳开与范宽正在谈风论雅,言笑不断。 此时,只听到厅堂之外传来朗声脚走之声,范宽向厅堂外望去,只见昂走进来一十来岁孩童,只见其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如鹤立鸡群之感。范宽不觉的暗自赞叹“好一俊俏少年郎。” 但见他走进来,对柳开行礼道:“恩师安好,未知唤学生前来有何相教?” 柳开笑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陈尧咨身前,道:“嘉谟,你快过来,快来拜会范节度、范大人。” “原来是个节度使,”陈尧咨心里想道,宋朝的节度使不比唐朝,节度职权已被分化,现而今只是一虚职,自然不是受人追捧了,“看了何者恩师是一党之人啊。” 陈尧咨微笑着作揖,道:“学生陈尧咨,见过范大人。” 范宽笑着也受了他一拜,道:“原来此身是神童。本官今日初到,却是对你耳熟之至啊,这街头巷尾的,莫不是说道论你的,你可比柳大人更具名气啊。” 陈尧咨谦卑的,回答道:“此是小诗,何能与恩师相比。恩师是文学大家,每每文章笔风,使得学生精进不少啊。” 范宽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的捋了捋胡须,心里暗道:“谦卑恭敬,不骄不躁,却是好苗头。” 说着对柳开笑道:“此子当真非常人物啊。”柳开也是点头不语。 范宽对陈尧咨笑道:“本官初来,见这嘉陵山色雄奇,遂成一画,本想在此情一才学之士题笔几字。听闻那些人吟你的嘉陵江诗,深感意境契合,还望贤侄勿要推辞啊。”这范宽也是,现在套关系了,不过他的称呼也没错,他是柳开的同榜进士,又是老友,这声“贤侄”也无甚纰漏。 柳开倒是笑了,道:“中立兄果真宽厚,不拘成礼,确实深信市井之言。” 范宽笑道:“本是听此诗文,当有此诗在卷。”说罢,铺开画卷,只见,那雄奇浩渺之卷再次显现。柳开与陈尧咨都被这雄壮之画吸引住了,陈尧咨更是次见证了这画之魅力,不觉心生陶醉。 范宽笑了笑,柳开缓过神来,对陈尧咨道:“嘉谟,我这老友却是天下闻名之士,即使林和靖先生,也对他的画作推崇备至。他请你题画,可不要辜负此番美意啊,”说道这里,他笑了笑,“老夫也是对这风雅之事向往非常,今日能在此见证,亦是美事一桩啊。” 此时,柳德也是端来文房四宝。陈尧咨提笔而挥,顿时,画卷之上,一诗即成,范大人的画境,加之陈尧咨的行书,此画顿显意境,流远浩莽。 “好字,”范宽看着画上的行书,精骨一流,神色兼备,赞叹出声,“此画有此诗字,才算完美。”范宽笑了笑,似是落了一件心事,心里欣慰,喜上眉梢。 此诗、此画想闻,真乃如锦瑟,琴弦相闻,这画比是名贵之至。 范宽笑道:“老夫有言,谁能得此画题诗,得其意境谪,便以此画相赠。今日贤侄诗书双绝,当有此画。” 陈尧咨有些懵懂,但他却不敢随便收,那他娘不收拾他的屁股才是怪事。当即回绝道:“当人玩笑了,学生怎能收如此大礼,只是小诗而已,请大人不必介怀,这画就免了吧。” 范宽也是不好再说了,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天籁之音:“爹爹,可是有客人到访。”只见是柳青瑶轻盈之步走了进来。柳开笑道:“青瑶,快来见过你范伯伯,小时候,他还曾抱过你呢。” 范宽也笑道:“可是青瑶侄女。” 柳青瑶对范宽盈盈一礼微笑道:“青瑶给范伯伯请安,未知伯伯到临,些许唐突,还望赎罪。” 范宽也笑了,道:“好、好、好。没想几年不见,却是亭亭玉立了,还许配了人家。” 此言一出,柳青瑶顿时红霞满面,她本是想陈尧咨去了许久,想必又是,于是走来或许有些相助,但见他三人尴尬,随即出来解围,却不知被范宽也说的尴尬羞赧了。 范宽道:“嘉谟也是学文之人,可有何礼相赠?” 陈尧咨有些苦笑,想“还真没有送什么东西给师姐,倒是师姐送了那随身的玉佩给自己。” 范宽笑道:“这有何难,你俩如此情投意合,我这画虽是无多大用处,也算风雅之物,本是赠送给你,可与你送青瑶侄女为礼‘如何?” 陈尧咨也是觉得可行,柳开也是微笑,捋着胡须。陈尧咨道:“学生谢大人恩赐。”随即接下画卷,轻送于青瑶。柳青瑶也是面红低。 范宽和柳开相视一笑。 柳开笑着道:“今日中立兄心事已了,当时人生快事,嘉谟亦是在此,不如小饮几杯,以助其兴,如何?” 范宽顿时兴致盎然,道:“此言甚妙,老夫定当奉陪啊。”只有陈尧咨心里有些嘀咕,“这老丈人不怎么合格啊,才十岁的孩子就让他饮酒,丝毫没有保护未成年人意识嘛。”这厮还是被两次醉酒吓得有些后怕。 第二十二章 指点江山 柳府花园,荷园柳亭之上,三人对坐畅饮。柳开、范宽二人本是多年治教好友,奈何世事无常,沉浮半生,此时相聚,亦都兴致极为浓烈。二人频频举杯,一饮而尽,开怀畅饮,似是多年无此之时。 两人皆是风雅名流之士,却又同为官场政治沉浮的人物,同病相怜的人生际遇,于此相见,不免感慨一番,韶华易逝,光阴不再。 酒过三巡,范宽脸上已是红光泛滥,却仍旧举杯而道: “绍先兄,今日是人生美事啊。老夫此生画作无数,却只有今日这一画,不是白做,意义非比寻常,深得老夫喜爱。” 柳开也笑了,道:“想中立兄佳作无数,相比却无此雅事吧。” 范宽也笑道:“此画送与青瑶侄女,也就成一段佳话啊。绍先兄,你这学生确实才华横溢,谦卑恭谨,让人好感。那书法更是一绝啊,嘉谟定是博采众家之长。老夫几十年字,却也悟不出此书法要义,真乃后生可畏啊。” 陈尧咨有些拘束,道:“何得大人相赞,尧咨岁小,当日日学习,不负恩师教导。” 范宽摆了摆手,笑道:“嘉谟,何必如此拘束,老夫与绍先兄乃是同榜进士,知己之人,叫你一声‘贤侄’也未尝不可啊。” 陈尧咨听了此话,也知道,这柳开有意与他亲近,也就不客套,笑道:“师伯此言,确实让尧咨有所醒悟。” 范宽道:“你的天赋,老夫确实惊讶。本以为,以你的年纪,能有此诗作已是才子,却不知你的书法亦是如此之佳,真可谓风流少年啊,如得苦学,他日必是名满天下。” 陈尧咨道:“大人指点,尧咨铭记于心。” 范大人笑道:“贤侄,老夫看你作诗意境深远。你对这嘉陵山水画可有所想?” 陈尧咨一听此言,顿时懵了。他哪里知道什么画,连怎么着色都不知,听闻要他点评,那不是关公门前玩大刀。想到此,不觉脸红红的,答道:“大人严重了,尧咨虽是习字读书,但却从未曾挥笔作画,何来感悟啊。” 柳开也笑道:“这却是真,嘉谟虽是嘉谟虽是聪慧,却从未提笔学画。老夫不善写画,故不能悉心教授,这小县之城,又何来善工作画之人。” 范宽笑道:“由此说来,嘉谟却是天赋不小。我方才见你看此画,似有所悟,可否言之道来。” 陈尧咨听闻他如此而说,心里道放松不少,道:“这嘉陵江水,并非只有大气奔流、境界浩茫之感。倒是用笔雄劲而浑厚,笔力鼎健。而墨善用黑沉浓厚的墨韵,厚实而滋润,土石不分,势虽雄杰,然深暗如暮液晦暝。其皴之法,如雨点皴,才得如此意境。这正如书画同源,皆是笔墨之功,领悟之力。” 范宽笑道:“你到知晓不少,虽从未有学画,却是领悟颇深,不学作画,当真可惜了。”说到这里,范宽倒是微微叹息。 柳开也道:“老夫不善棋画,而这小县之地,又哪里有什么善工作画之士,世事如此啊。” 范宽笑道:“贤侄确实不同寻常,老夫有门生几人,却无一人有你的见地,可惜老夫却是身在成都,不能对你有所亲授。” 陈尧咨笑道:“学生已是知足,能得恩师文风,定不敢懈怠,哪还求其他工笔。” 范宽有些所思,片刻即笑道:“贤侄既无功名,当可参加州府解试,他年中的秀才,便可授推进成都府书院求学,老夫驻守成都,当为你点拨片言。” 柳开听闻此言,道:“中立兄真的愿教授嘉谟学画?” 范宽笑道:“贤侄对书画甚是有天赋,深得吾心,老夫惜才啊,不得不有所变通。为绍先兄女婿,怎能不诗画皆通晓?” 柳开闻得他如此之言,也笑了,对陈尧咨道:“嘉谟,老夫推行韩、柳的古文之文风你领悟不少,绍先兄可不比老夫,他的画作,就连林和靖先生都赏心悦目,推崇备至。他答应教授倪学画,你今日那便可求师学画。” 范宽笑道:“此举不可,贤侄乃是绍先兄门生,怎能在拜,老夫生平写画无数,学子也是数人,哪能再如此收徒。即是对其贤侄相称,当授之画工,而并非求得师徒名分,就以点拨,拜师一说,便免去吧。” 柳开奇了,这范宽比他还随和,难怪别人称呼其“宽”,笑道:“本想老夫随和之人,不想中立兄却是如此旷达,不拘成礼,人人皆呼为“宽”了。”范宽一笑,相视举杯。 陈尧咨早对范宽的那幅画神往已久,只觉得其画技非常,如神来之笔,心生向往,如今能随其学画,岂能不兴奋。遂直立起身作揖,说道:“多谢师伯,小侄当努力治学,不负师伯厚望。” 范宽也不免有些惋惜,说道:“但可惜老夫身在成都府,他日你中的秀才,便可入成都州府书院,老夫当亲授,是否有此机缘,还得看你自身了。” 陈尧咨笑道:“当与师伯相会成都府。” 言笑之间,柳开笑道:“中立兄如今可算北还朝堂,东山再起,苦尽甘来,可喜可贺啊。” 范宽却笑道:“今日圣上召还宽,绍先兄想来也是回庙堂之日不远。” 柳开似是明了,微微捋了捋胡须,面带微笑道:“而今之下,想必圣上已经察觉出了这朝堂陋弊,冗苛沉疾。当一扫现今弊陋,从起资政之士。” 范宽回道:“绍先兄果然远见卓著,一眼便看出此中门道。此次,圣上对燕云用兵,非但无功而返,更是损兵折将。圣上龙颜大怒,一气之下贬黜外放者达三十人之多,并敕令召回我等,想来愚兄返回朝堂之期,指日可待啊。” 柳开听闻此言却是一惊:“圣上对燕云用兵了,想来他还是有革新之志啊。” 陈尧咨道:“这冗沉之事,却是不太好革新。” 柳开问道:“那依你之见,阻力非常了。” 陈尧咨笑道:“听闻师伯此言,这次北伐失利,便是明证,圣上想有所为,必定阻力不小。” 柳开、范宽二人点头,表示赞同,只听陈尧咨道:“自太祖以来,便出冗沉痼疾,圣上欲召回旧臣、革新利弊,却是费一朝一夕,由此欲以北伐,希冀有所突破。” 范宽却道:“可此次用兵却是大败而归,我朝自太祖以来,未尝有此败绩,更是大将折损,圣上愤怒,却是情理之中。” 柳开道:“以圣上英明睿智,早晚能看出如今朝堂冗积不堪,当年放逐我等,还不是那形势所逼,此时圣上大权在握,当有所作为了。” 范宽拿着酒杯,品了一口,表示赞同,道:“这次北伐失利,却是老夫出这节度使之因。” 柳开不由得惊奇道:“中立兄,此言怎讲?” 范宽有些苦笑,回道:“圣上北伐失利才不到两月,便闻吐蕃入境,骚扰不堪,西川节度马知节上奏,庙堂哗然,圣上遂下旨,老夫出剑南道节度使、益州观察使,挥各州行军五万,抵御吐蕃来犯。” 柳开听此之言,于是说道:“这吐蕃来犯,定是冲此时机,骚扰国境,却是棘手之差啊。” 范宽也点了点头,道:“吐蕃边患,历来已久,前朝太宗亦不能止。何况我朝此时兵弱将寡,屡次与其交锋,均失利而终,只是何如对敌,甚是难得。” 陈尧咨道:“这吐蕃地处高原,日气稀薄,虽是蛮夷之地,却是善于骑射远征,想前朝名将薛仁贵、李敬玄都曾西征失利。此次来犯,虽不是大举来犯,却也是难以应付,师伯当得小心应对才是。” 范宽奇了,道:“贤侄知晓吐蕃之故?” 陈尧咨笑道:“学生哪里知晓,只是读写史书,也了解一些。” 范宽道:“今日闲话,不如就此闲谈之几句如何。” 陈尧咨听此言,笑道:“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柳开兴致顿时升起,说道:“此言怎讲?” 陈尧咨道:“前朝郭子仪以广设疑兵,吓阻敌军。吐蕃不知虚实,败走。韦皋、李晟均以伏兵胜之。可见,这吐蕃并非强悍之辈。只要用计得当,可败之。” 范宽道:“这却是如何用计?” 陈尧咨手拿酒杯,小饮一口,笑道:“只用集中兵力、围点打援。” 柳开道:“这兵力集中,我军防御被动啊。” 陈尧咨道:“这却难说,只要集中兵力,便可出其不易,实行机动防御,并伺机反攻。此防御有效之法。” 两人正是疑虑之间,陈尧咨笑道:“而此时,以西川节度使出兵,迂回敌后,可夹击围困,虽是不能消灭,却是使其自乱阵脚,让其收兵不是难题。” 两人听此言,却是触动,道:“此论甚好,暗合兵法。” 陈尧咨笑道:“这却是不难,要绝吐蕃之患,还要费力气。” 范宽奇了,笑道:“这甚是艰难啊,要出兵入高原,定是难以适应,水土不服,胜负难料啊。” 陈尧咨笑道:“何必如此麻烦。” 柳开闻此言,道:“嘉谟可有良策?” 陈尧咨正色道: “这吐蕃地处高原,以我朝兵力,甚难攻取。但吐蕃四周却是横征暴掠,西夏、象雄、大理均有其恩怨。只要当今圣上,派一使节,马车一驾,说服与其同盟,则吐蕃尾难料,四面受敌,我朝无忧也。” 柳开听此,拍案而起,大声而出:“妙极,确实妙极之言,如此我朝吐蕃之患可绝。” 范宽也笑道:“我当上奏朝堂,以此为计,贤侄当真聪慧之人啊。” 陈尧咨笑道:“只是些片言罢了,当真做起来,却不是如此简单。” 柳开二人也笑了,三人对酒而吟唱,不知不觉的,已是夕阳西下。流觞依旧,把盏盈盈,似是不觉时光倒流。 第二十三章 秋闱州试 陈尧咨与范宽二人是畅饮至夜,他年纪虽小,言论却是独到精辟,往往两人不由得拍手叫好。他给范宽的建议,也是使得范宽深思不已,似是将要与众将探讨。而这样的相聚,陈尧咨也是获益良多,除了给他的那幅作为回礼送给柳青瑶的画作,还许诺教授他学画。当然,他必须要考科举,只有拿到进入州府书院的资格,方才有学画的时机,这些也暗示着陈尧咨必须要努力。 范宽也停留了几日,便因军机重大而不得不离开,柳开、陈尧咨二人为他送行。时至县城长亭之外,柳开与之话别,不觉得又是摆酒设宴,闲来几杯,范宽道:“此去一别,却是不远,咱二人同为进士,却又同为蜀官,此乃幸事,他日必有相聚。” 柳开也点头,道:“中立兄,此次为任,却是手握重兵,本是可喜可贺之事,但此次吐蕃来势汹汹,也要早做准备啊。” 范宽笑道:“来此之前,老夫倒是颇为忧虑,但惊贤侄一言,老夫甚是宽慰,虽不能绝患,也可使其退兵。昨日我以连夜派人送信去往西川,想此计而下,也能防的蛮夷困扰。” 柳开也是欣慰,这女婿真是有远见,能以机动作战,相必还是有些门道。但兵法无常,形势万变,由此才出言提醒范宽而已。 范宽又转身过来对陈尧咨笑道:“贤侄小小年纪,如此才华横溢,必能名声鹊起于天下。如能到州府念书,实为美事。老夫亦是期待与你相见成都府。” 陈尧咨拱手,说道:“尧咨定不负师伯美意。” 范宽又向二人道别,转身登上马车,身影渐渐地远去,默然,消失在两人视线。 看着范宽的马车远去,二人才折返回城。两人而行,也就产生些许话题。 柳开问道:“嘉谟,唐夫、希元二人为何这几日不见踪影?”这几日,他与范宽也是畅谈言欢,也就无心去管其他事,知晓二人几日不见,也未细问,今日方才有此时机。 陈尧咨道:“秋闱州试将近,大哥、二哥正是闭门苦读之期,时有悬梁刺股之志,望此次解试能得高中。” 柳开听了此言,道:“没想时光流逝,转眼已是将近八月,秋闱解试也快了吧。这些年朝廷一直未曾开科,秋闱之试也未曾有定期。前次科举已是四年之前,期间从未有过。今年解试,正逢恩科,想参与之人不胜枚举,唐夫、希元确实应有些许紧张,此情理之中,他二人也当有雅量之志啊。” 陈尧咨也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秋闱的紧,可比那些高考残酷多了,几万人参试,就那么两、三百人上榜,谁能保证就能高中。这些时日,眼看大哥、二哥随时准备赴身成都府,陈尧咨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在压力面前,他只能努力,才能真正的声动天下,名显四方。 ………… ………… 这宋初科举,仅有两级考试制度。一级是由各州举行的取解试,一级是礼部举行的省试。太祖为提拔真正踏实于有才干的人,于开宝六年实行殿试。自此以后,殿试成为科举制度的最高一级的考试,并正式确立了州试、省试和殿试的三级科举考试制度。 殿试以后,不须再经吏部考试,直接授官。太祖还下令,考试及第后,所有及第的人都成天子门生,殿试后分三甲放榜。南宋以后,还要举行皇帝宣布登科进士名次的典礼,并赐宴于琼苑,故称琼林宴,以后各代仿效,遂成定制。宋代科举,最初是每年举行一次,有时一、二年不定。英宗治平三年,才正式定为三年一次。每年秋天,各州进行考试,第二年春天,由礼部进行考试。省试当年进行殿试。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今年州试之期也已布,各县士子皆筹集盘缠,备上书囊,三三两两之人约定,启程赶往成都府。 陈氏两兄弟业已准备待,府门前的马车已是准备,陈冯氏却仍是叨叨扰扰,陈尧咨不觉想起往事。这世间亲情血浓于水,却是未曾因岁月流逝而淡化。 陈尧咨心思仿似被触动,嘴里不觉吟出小诗: “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 杖剑对樽酒,耻为游子颜。 蝮蛇一螫手,壮士即解腕。 所志在功名,离别何足叹。” 陈尧叟、陈尧佐听闻此诗,不觉内心触动,踌躅满志,对陈省华道:“孩儿定得功名。”有对陈尧咨笑道:“多谢三弟以诗文相赠,咱两位哥哥当有你之志向,此去定要高中。只是每日无人陪你去漱玉洞练拳诵书了,想来你有母亲照顾,也放得下心。”陈尧叟说完,拍了拍陈尧咨的肩。 陈尧咨也是点头,道:“大哥、二哥,这次秋闱定是当展抱负,小弟静候大哥、二哥佳音。” 陈省华也笑着点了点头,道:“此次秋闱,路途遥远,当一路当心,秋闱之后,给家里捎信,免得你们娘亲挂念。” 二人点头,当即登上了马车。赶车的小厮顺溜马头,向城门而去。 陈尧咨回头看了看父亲陈省华,只见他双目注视着马车,直到消失在街头,仍旧屹立,久久没有回头。 看着马车远去,陈尧咨回过头,却看见秋蓉扶着母亲,站在陈府门前,眼里杵着凝视。陈尧咨道:“娘亲,回屋里去吧。” 陈冯氏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屋子。陈尧咨却是往陈府外跑去。秋蓉笑着看了他一眼,笑道:“少爷,你不是要练字吗,怎么又跑了。” 陈尧咨笑道:“纸张不多了,我欲去买些上品的宣纸回来,你要不要一起去玩会?” 秋蓉也想有机会去买鞋胭脂红粉的,这女人都是好这些,可夫人那里谁去照顾。一时之间,踌躇不定,也是欲言又止。 陈尧咨看她似是有些疑虑,笑道:“娘亲今儿要去柳府,今日不在府中。”这也是,自陈尧咨得柳大人女婿之后,这陈夫人也是喜爱往刘夫人处,这一来二往的,也就差不多成了习惯。 秋蓉听闻,也放心下来,随着他往街上行来。 两人走在街上,虽是年小,也是俊俏,不时的有商贾小贩眼神飘来。陈尧咨来到这一笔墨文斋,这老板迎了出来,笑道:“三公子,今日可有兴致到小店,今儿可有上好宣纸,您可曾要一些。” 陈尧咨笑道:“这是自然,今日特地为此而来。” 这老板笑道:“您稍等,马上送来。” 陈尧咨并不着急,也是悠闲,秋蓉笑道:“我说你今儿怎么出来,原是为了散心的。” 陈尧咨笑道:“怎么如此言呢,我可是专程出来买纸张的。” 秋蓉却是娇媚的看了他一眼,柳眉微微泛起,笑道:“别人不知,怎能将瞒得过我。你是因大少爷和二少爷走了,没人陪你玩,心生清冷吧。” 看着这侍女姐姐,还真别有一番风情,“这十四五岁的年纪便是如此,要是在过些年头,怎么得了。”陈尧咨想到这,不觉得心里轻轻颤,这还真考验人的本性。 “你却是什么都知道,”陈尧咨笑了,没有多少人算是了解他的,这秋蓉却是对他最为之心,“清淡倒是有些,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罢了。” 秋蓉盈盈笑道:“你为何不去寻柳小姐处,她倒是可陪伴你啊。”也是有些疑虑,他未找那柳小姐,却是带自己出来,不觉得有些欣喜。 她哪里知道陈尧咨的盘算,今日母亲过府,都是谈女红针线的,他一个男子,做的如何起劲,不如自己出来逛逛更好。而带着秋蓉,却是秋蓉对他甚是知晓,免得她把自己的那些懒惰之事说给柳青瑶听,最好是她二人不相见,更为放心。 他正要回话,却是见这文斋外又进来二女子,只见其头戴髻,身量高挑,体型修长,脸娇胜似雪,手如玉雕琢,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步履轻盈的走了进来,却是柳青瑶与俏丽盈盈的丫鬟芷荷。 陈尧咨看此情形,心里暗道,“这也太巧合了吧,她不是应该在柳府陪着娘亲闲聊吗?”陈尧咨心里已是来不及疑问,只有叫苦的份,这这样的巧合和令人压抑。 只见柳青瑶走了进来,看着秋蓉,心里也不觉震惊不已,暗叹其资质之好,丰姿绰约,风娇水媚,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还未细想,便看到陈尧咨,心里顿时欣喜,轻移莲步,走了过来,笑道:“师弟,你也在这里。” 陈尧咨不由得心里叫屈,可怎生是好。却不得不回礼,脸上立即露出满脸的微笑,道:“师姐,你怎么也来了这里,不是跟娘亲在一起吗?” 柳青瑶还未回答,便听见娇媚的声音响起:“少爷,这就是柳小姐吗,真可是仙子般的人物啊。”秋蓉在柳青瑶进来之时就在大量这位小姐,生的如此动人,一颦一笑之间,仿似让人沉醉,不觉心里赞叹。见她叫陈尧咨师弟,当即明白原来这便是艳名远播的陈府大小姐,心里好奇,不觉得开口问道。 陈尧咨笑着点了点头,笑道:“这是我娘的丫鬟秋蓉,从小就照顾我的。” 秋蓉笑道,原是柳小姐,秋蓉有礼了,说着对柳青瑶行了一礼。 柳青瑶本就惊其容颜,见此如此有礼,不觉得心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容颜自信全无。心里不住的想了起来,他的身边有如此俏丽女子,自己又何分,她心里不免淡然,看来自己却是不如这秋蓉对他知心,要真的成婚,哪能不过秋蓉的这一关。 想到此,她也面露微笑,道:“秋蓉姐倒是客气了,小妹倒是想多与秋蓉姐多多亲近,今日倒是有缘。” 秋蓉本以为,这柳府小姐从来清高,今日一见却是如此亲近,想来传言不实,笑道:“哪里的话,夫人倒是常念着你呢,倒是想你多多陪伴她。” 两人相视一笑,你言我语的,看似无比的亲密。陈尧咨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暗自想到:“这女人和女人的相识度,哪是能是自己相当得到的。” &1t;ahref=.>. 第二十四章 拣尽寒枝不肯栖(求推荐) 本以为两人的碰面会如何的斗法,却未曾想到是这样的结局。看着两个女子你言我语,你侬我侬,笑声不断,陈尧咨心里也是在感叹,女人之间的相识都那么令人费解,才相见之时如临深渊,而今却是如引为知己,倒是把他放在了一边。 柳青瑶虽是与秋蓉言谈甚为亲和,却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秋蓉与陈尧咨的关系是非比寻常,陈尧咨从小即是她的照顾,这秋蓉又是出落的花容月貌,日后哪里拦得住他。如要拦他,岂不是要做一妒妇,这却是她不敢想象的。如此,还不如对秋蓉宽心待之,更可能拿住他的心。 秋蓉与柳青瑶言笑晏晏,却是觉得这柳小姐甚是亲近,顿时心生欢喜,本以为这艳名远播的美小姐心性高傲,一见之下,这美如仙子的大小姐性情如此可人,自己拿略感卑微的心,仿似温和如阳。那些不知所措之感慢慢的被抛开了,相谈甚欢,暗自佩服着这小姐的心胸广阔。 陈尧咨却不免咋舌,看着两人笑脸相迎,谁能分辨其乃是出此相逢。似是把自己抛在的两女在欢颜,陈尧咨也在感叹。 这时,这文斋的掌柜走了过来,恭敬地道:“三公子,您要的纸张已经备好,要不要给您送到府上?” 陈尧咨想了想,这么多的纸张,自己如何能拿得动,以往都是两个哥哥同行,现在自己却是和两个女子同行,于是对掌柜道:“好吧,就送到陈府。”给了掌柜的些许碎银,走出了文斋,便来到两女身旁。 两女正说些贴己的闲话,见陈尧咨到来,都笑望着他。陈尧咨似是被她二人看的透彻一般,心里有些凉,随即转移话题的笑道:“师姐、秋蓉姐,你们可是要买些东西?” 柳青瑶听他此言,脸颊顿时微微泛红,轻轻地低着螓道:“今日本是感觉烦闷,便想出来透透气,经过这文斋,看似是你在,便进来看看。”原来柳青瑶这些时日没有见陈尧咨,心里不免有些思念,但又因陈尧咨正与陈尧叟兄弟苦读,不能相见,于是便想出来透透气,却没想到,这文斋似是有他的身影,便进来佐证,于是便相遇了秋蓉。 秋蓉也有些螓微红,轻声说道:“我本是想出来看看,买些女红针线,闲来无事,可以做些活。“ 陈尧咨听了此言,立即明白开来,原来是这女孩子家的胭脂水粉用完,需要买些,却是说要做些活计,不得不暗自摇了摇头,这还真是不寻常的差事。当即笑道:“咱们去吧,这里到胭脂水粉的卖处还远着呢。” 这胭脂水粉却是流传甚广,最早在《齐民要术》便有详细记载。这时代,女子也成着妆的风尚,这如意斋便是专卖这女红之物。三人走进这如意斋,这些丫鬟小姐们便齐齐的眼神望了过来,陈尧咨虽是年少,却是文多才溢,哪家的小姐们不知他的诗词文章,只见他走了进来,便知晓是他。 这女孩子却是矜矜持持,见他身旁两个女孩子均是秀丽端庄,貌美如花,怎有言谈的勇气,随即三三两两的低头细语,不时的眼神望过来,似是打量,却不乏面色红晕之人。 这斋内虽不大,却也是齐全,只见两女在精挑细选的,金花燕支、绵燕支俱是微微试妆,陈尧咨无法,只得慢慢等候着。这时这如意斋老板娘倒是走了出来,对着众小姐笑道:“小斋内今日有新进的薛涛笺,诸位小姐们可否有兴致一观呢?” 这些小姐,哪个不是爱诗喜文之人,听闻于此,顿时个个小上眉梢。这柳青瑶对这甚是喜爱,不觉得也望向老板娘,秋蓉虽是没有见过这些,但也知晓薛涛此人,于是笑问道:“少爷,这薛涛笺是何物?” 陈尧咨笑道:“薛涛此人,当不陌生,字洪度。幼年随父郧流寓成都,**岁能诗,十六岁之年遂堕入乐籍,脱乐籍后终身未嫁。后定居浣花溪。薛涛姿容美艳,性敏慧,八岁能诗,洞晓音律,多才艺,声名倾动一时。韦皋曾拟奏请朝廷授以秘书省校书郎的官衔,后人称之为“女校书”。此乃一奇女子啊。” 秋蓉问道:“那这薛涛笺,就是她所独创么?” 陈尧咨回道:“薛涛退隐于成都西郊之浣花溪甚久,浣花之人多业造纸,涛惜其幅大,不便写己所作小诗,便在成都浣花溪,采木芙蓉皮作原料,加芙蓉花汁,制成深红色精美小彩笺,后世流行之红色小八行纸,薛涛笺也,在当时及后世极为流传。” 秋蓉也似是被他所言触动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这薛涛真乃才女也。” 陈尧咨笑道:“‘万里桥边女校书,枇杷花里闭门居。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时人如此品评于她,才女二字,实至名归。连后来传的薛涛字、薛涛酒、薛涛井皆是由此而来。“ 秋蓉听了,心里暗道:“此女当真神奇,莫不是比少爷还聪慧之极,也难怪青瑶小姐也是对此女敬佩不已。”于是对陈尧咨笑道:“这也难怪,这小笺如此精致小巧,怎不被这些喜爱诗文的公子小姐们追捧。世上能有多少女子受的世人称赞的,这女子倒是奇人。” 陈尧咨笑道:“只是这小笺虽是精致绝伦,却是制作复杂,耗时日久,较为稀少,因而,只是有钱人家小姐们能出得此价。”陈尧咨不免有些惋惜,这么精致的书笺,却不能广为流传。 薛涛虽是女子,却才华横溢,八岁能诗,洞晓音律,比得过他陈尧咨,他也为之敬佩不已,这女子如谪落凡尘的仙子,如柳絮其才,但坎坷沉浮也与之一生相伴,红颜易老,让人心中怜悯不已。 柳青瑶也道:“薛洪度,坚贞不渝,青瑶甚是敬服,如得陈郎,此生愿为薛洪度。”柳青瑶俏脸微红,也是心生感触,“此生愿为薛洪度”,无疑是在向着陈尧咨表白心迹了。 陈尧咨听闻此语,却是心如水纹竟泛起,这师姐的痴情有几人可比,他微微轻启出口道了声:“师姐”,便再也没了下文,内心似喜似愁。没想柳青瑶是如此钟情于他,可他却如此年少,这情丝有多长,却是甚为迷茫。触景生情之下,吟出小令:“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这曲《卜算子》极是契合陈尧咨现今心中之情,面对柳青瑶的痴情,秋蓉的贴心,他有些迷茫,却是又如此的倍感欣慰,既是如此的寂寞,也是对柳青瑶的性情的直白,拣尽寒枝不肯栖,这便是一个如此让人心沉醉的柳青瑶。 他必须要去面对,如果秋蓉的关切使他感到温暖,这柳青瑶的情思便是他真正的感受到这世上人本源的情感,男女之间皑如白雪的男女之情。 下周开始,保持原来每日两更,准备冲榜,书友们多多推荐啊,感激不尽。 第二十五章 望江楼的赌约(多求推荐) 这小令却是造句上乘,不可多得,非才横溢者不能有此思维。小姐们听得此词的吟出,都把目光转了过来,好奇的看着这一幕,有触及心声的,也有细细品味的,不一而足。有些胆的丫鬟却是笑道:“这是陈三公子,难怪吟出如此佳句,陈公子果真多才。” 陈尧咨被这些笑声唤醒了过来,幡然醒悟,自己还身在这如意斋,随即对周围的人拱了拱手,拉着二女的纤纤小手就走了出来,留下了胭脂香粉的小姐们远远地凝视。 二女见他抓着自己的手,粉颈顿时生如红霞,柳青瑶轻咬了樱唇,有些微微轻声,道:“拣尽寒枝不肯栖,师弟,青瑶愿此身如此。” 秋蓉听得柳青瑶的言语,心里一股凉意,这时,才现自己如此的在乎这小少爷,原来并为求得回报,柳小姐对这少爷的心可谓不二,而自己处于何地,却是感前路渺茫。 陈尧咨回过神来,有些讪讪的放开手,笑道:“咱们这好不易的出来一回,还是去别的去处走走吧。” 秋蓉笑道:“这却是如此,今日能得见柳小姐,怎能不好好地郊游一番。” 陈尧咨笑道:“将至午时,咱们去望江楼小吃一回,再回府如何。”此言一出,两女甚为兴奋。这闺阁小姐,还真没有多少出来游乐的,此时能有时机,当然赞同。“ 柳青瑶笑道:“这望江楼,非但可登望嘉陵江水,亦是赏景观物好去处,我就随父亲去过一次,今日难得有闲,怎能不去。” 三人此时兴致极高,便一行的往着这望江楼而来。 ………… 望江楼,正处凌云半山亭,得望江水奔流不息,故名望江楼。这里就在县城,每日酒肆林立,坊间商贾、走卒小贩驻足,好不热闹。陈尧咨和柳青瑶、秋蓉两女在靠江寻得一座,三人便坐了下来。 这时,一店家小二走了上来,笑道:“三公子,今日怎有如此雅兴,来到咱们这小楼,可要尝尝咱这楼上的招牌小菜。” 陈尧咨笑道:“那你们这里可有什么招牌的?” 这店小二颇为机灵,笑道:“鱼香肉丝、干煸鳝鱼丝、红油抄手、辣子鸡丁酸菜鱼、川辣黄瓜、家常豆腐、鱼香茄子、干蒸黄鱼、火爆腰花……” 还未说完,陈尧咨赶紧打断,笑道:“你这嘴可是利索,一下的报着这么多,我们可吃不下,随便来几个较为清淡的菜吧。”陈尧咨知晓两女在身边,可能不能适应川菜的特色,故叫了一些清淡一些的。 这小二也是勤快之极,不到片刻,便是满满的一桌,各色齐全,实乃让人叫好。陈尧咨和两女边欣赏着这嘉陵江美景,却是一边品尝这佳肴,岸柳石栏,波光流影,谈笑妍妍,也是别有风趣。 但事情确实总不如人愿,正是他三人欣赏着江水雄奇、山峦秀色之时,只见有纷纷之声从不远处的一张桌上传来。却是几个学子模样的年轻人,正在一起谈论着。 一人有玩笑之色,道:“苏兄,此次秋闱,以你之才,想来进三甲之列是无大碍。” 其左座一人回笑道:“这解试哪能说得清,但以咱三人之才学,想来应是不难。” 另一人却是笑道:“今年秋闱,却是不比往年,这大大小小,州府士子多则上万,实属不易。” 那苏姓学子笑道:“卢兄,此言未免灭我三人之志气,咱三人也是饱读诗书,才名俱扬之士,怎生不能进三甲,我看这秋闱皇榜三甲之中,当有咱三人。” 那卢姓学子笑道:“远的不说,就说这南部县,就出才学之士。曾我听先生言道,这南部县城有一才华横溢神童,传言其十岁能诗文。” 那姓苏之学子笑道:“卢兄,这人与人之间,口说哪能为凭,这传言难免有不实之处。” 这6姓学子笑道:“此言哪能有假,那日这柳学士寿宴,咱们夫子也是在场。他以诗词文俱佳,才惊四座,柳学士把千金都许给了他,这是夫子亲口给我言之,连夫子对他的文采都称赞不已,你道他是否符实?” 那人笑道:“咱们三人,哪人不是这阆州有名之士,也是自幼诗词文章俱通,何曾输给何人。我倒不信,如不是咱仨人州试赶考在即,就当于他比试一番,当扬我阆州风采。” 另一人也笑道:“苏兄此言有理,我看着多是夸大之词,他如此有才,为何不去参加解试。昔日甘罗十岁宰辅,那黄口之子能比的如此。” 三人你言我语的谈笑风声,这边陈尧咨三人却是听得清清实实。秋蓉却是难以入耳,正待作,却见陈尧咨拉住她,笑道:“何必如此气,那些人就是如此,即是名声再大,还能不让别人说些是非?” 柳青瑶笑道:“师弟,你呀,还真看得开,如果他三人有此胸襟,也算有才之人。” 陈尧咨听他此言,有些奇怪,笑道:“你当认得此三人。” 柳青瑶回道:“听他几人言语,乃是阆州人士,秋试在即,只是路过咱们县罢了。这姓苏的,当是苏映亭,那姓卢之人当是卢栩,三人既是同行,另一人便是王奕。这三人在阆州也算小有名气,曾下名帖拜会爹爹,但却是因爹爹不在,未能得见,三人会同你二哥,便是这州县常言之‘四学子’了。” 陈尧咨奇怪,道:“我怎么从未听说。” 这话出口,倒是柳青瑶未及说话,秋蓉给他说了,只见她笑道:“你不是翻墙隔壁,便是抓鸟斗鸡的,现在又是整日的不出府门,怎能听说。” 陈尧咨似是被触及,心里不停地悲哀,真想撕了这厮,他的麻烦还真不少,连秋蓉都对他无甚好感,不得不说,这真是做人的失败。 陈尧咨笑道:“原是与二哥齐名,那他们倒是还有些学问。” 这三人在欣赏着这望江楼景,那边的三士子更说开了,只见那王姓士子道:“这一小孩有何能耐,想我昨年,以一诗作而名动全县,连我表哥才子王钦若也是对我称赞,别说他一小儿,就是连他二哥陈尧佐在此,又能有何见教,我倒想见识见识,这陈氏兄弟有何才学。” 秋蓉听得此言,顿时心中怒火,柳青瑶也是忿忿不已,这人也太目中无人了。正待作,却是有人说话了。这三位爷,不满您三位说:“要与那陈三公子比,你得要回府多做学问,”咋一见,却是这店小二,他也在这楼上,哪里受得同乡被闲说,便出口接下这些话桩,“这陈三公子昆山市比三位胸襟广阔之多,您还甭不信,您们在此闲说大半个时辰了,却不知陈三公子就在你们不远,他也在此。” 三人茫然,这王奕问道:“他在何处?” 店小二笑道:“就在靠江流的亭桌,你们看仔细了。” 三人顺眼望来,只见这靠着窗的亭桌,一十来岁的俊俏孩童,和两十四五岁的少女,正言谈这望江楼。 陈尧咨见三人望了过来,便站了起来,对三人拱了拱手,便坐下不在理会。 这王奕见此,心生愤怒,站了起来,道:“在下王奕,今日有幸得逢名满州府的神童,少不得要向陈公子讨教,但愿陈公子真有陈尧佐之才。“ 陈尧咨见这王公子咄咄逼人,心里亦是气愤,这人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岂能不应付,随即冷笑道:“我二哥岂能与你们齐名,今日有我向几位答礼足矣。” 王奕冷笑道:“既如此,咱们就扼要为上,就来对联如何?” 陈尧咨笑道:“便请王公子出题了。” 这王奕听此言,心中欣喜,他的题目如刁难生僻,那这陈尧咨少不得今日要颜面扫地了,想及于此,不觉得心里露出笑容,说道:“今日乘船过南部,偶得一联:‘船尾凿丁,孔子生于舟末。’还请陈公子对出下联,让众人一观啊。”说罢,脸上露出盛气凌人的快意,这对怎是他想出,是他的一远亲表兄所出,却是未能思出下联,想用此为难十岁孩童,他已是稳占上风。 陈尧咨听此上联,也是觉不寻常,这“孔子”即为船凿的空,也可指孔圣人,“生于周末”也是双关,即指船孔在舟末,也也和孔子生于周末之时。这一联,确实甚为艰难,陈尧咨也皱起了眉头沉思。 王奕见陈尧咨似是无能为力,笑道:“陈公子想不出来也无甚大碍,但却给我三人说‘不如’二字即可,以后也勿要言诗词,可否?” 这话说得甚是跋扈,正在他得意之际,陈尧咨也开口笑道:“这联虽是暗含双关之意,却是不难,我对下联:‘河口叹世,屈原走在岸边。’未知几位见教。” 这下联也是对的工整,陈尧咨此联对出,众人均是沉思,待细细品味片刻,柳青瑶却是赞叹,“师弟好对,此绝佳之联,屈原既是在岸边头江,亦是一生处在暗边,暗合上联之意,可为上乘佳对。”众人听了柳青瑶之言,都醒悟过来,赞扬之声顿时传遍这望江楼上下。 这三人听闻陈尧咨对出,甚是惊奇,王奕却是神如痴呆,嘴里微微细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表兄也不能想出,这孩童何能片刻之间对出,定是巧合而已。“他自认自己才学不俗,怎能输给一十岁孩童,心里不觉烦躁起来。他的举措,却是让陈尧咨看在眼里,心里暗想,此时正是反攻绝佳之时,随即笑道:“我也有一对,劳烦王兄赐教,今日偶遇登望江楼,却是见得山伟岸奇,大江东去,有感于此,得这上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还请教王公子。” 王奕心里寻思,这联不是太难,对上不成问题,可在仔细想下,却是没有头绪,觉得这联太过刁钻,难以对出,想及于此,心里更为慌乱,脸上如被浸的红如猪肝。 众位看客见此情形,有人出声笑道:“这位王公子似是难以对出啊,可否为陈公子写下‘心服’二字啊?”众人听了此言,都哈哈的笑了起来,声声的笑声传入他的耳朵,只觉刺耳异常。 看着王奕被这陈尧咨的对联反了回去,心里不是滋味。那苏映亭冷冷一笑,道:“今日咱三人秋闱在即,不便多以逗留,咱解试之后,下月才初九,重阳之日,相会这望江楼,相讨教如何?” 陈尧咨笑道:“小弟年幼,本是白读几年诗书,不敢造次,既是三位兄台想要,怎能不如期而至。下月初九,重阳午时,望江之楼,小弟恭迎三位。” 三人听他此言,道:“不要以我三人欺你,你可找相助之人。但认输之人,当为胜者执弟子之礼。” 陈尧咨见他三人是不近人情,不死不休之士,冷笑道:“这有何难,只怕到时三位不肯赴约。” 三人冷笑,从身旁掏出银钱,结账拂袖而去。 陈尧咨看他三人身影,嘴里一丝笑意。身旁的柳青瑶却是道:“这三人此去,必是难以中榜了。” 陈尧咨笑道:“师姐,你是如何知晓?” 柳青瑶看着这三人远去,回头说道:“这解试之临场,便是心里之比,这三人内心浮躁,哪能得成大器。”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那不是为大哥、二哥省去不少麻烦。”此言刚出,引得两女白了他一眼。 1t;ahref=p;gt;. 第二十六章 难为小姑爷((求推荐) 却是话说这王奕三人下楼而去,心里甚是窘困,卢栩叹道:“这陈尧咨当真不凡,这极为难对之联也能补齐,看此情形,却是可为‘神童’之称。” 王奕冷笑道:“他不过信口开河,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只是咱们今日州试在即,不便停留,不若今日他岂能风光无限。” 苏映亭也疑虑,道:“难说这陈家二公子便是佼佼者,也只是与咱们三人而立论高下,这三公子却是如此才华,难不曾他陈府都是文曲星转世的。这三公子今日之语,怕是有些学问,重阳之期,不能轻敌。” 王奕笑道:“这时当然,重阳之期,他兄弟三人必是齐聚那望江楼,这却是不难,我休书一封,请我表哥才子王钦若前来助阵,别说他区区三人,就是他十个陈尧咨,又岂是表哥的对手。” 这苏、卢二人也是点头,这王钦若之才,可是享誉天下,还曾年十五六的年纪,便曾受皇上召见,却是并非陈尧咨可比。” ………… ………… 话分两头说,这陈尧咨见王奕三人败兴而去,脸上笑容妍妍。柳青瑶见他得意的摸样,娇媚的白了他一眼,那杏眼如秋波暗叠,惹得陈尧咨心跳不已。球溶也是笑着打趣道:“那可要婢子禀告老爷,让老爷夸赞少爷几句呢?” 陈尧咨听她此语,顿时如冷水浇叠下来,反射式的打了个颤都,俊脸上露出笑容,道:“秋蓉姐,我、我这不是和师姐打闹着玩的嘛,你可千万别告诉爹爹,他知道了,非得把握给活生生的剥了。” 柳青瑶却是“扑哧”的一笑,道:“你还想瞒得住,这望江楼上如此观客盈门、热闹非凡,此时恐怕早就传遍南部县城了,伯父哪能不知晓。你回去可得好好想想说辞了。”柳青瑶这话也是提醒他,这赌约虽是受那仨人所滋事惹起,他却也有的麻烦。 陈尧咨也是无奈啊,这人怕出名便是如此,只要有些名声,那边有人说你的是非,调谑之人更是说尽其词。他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得好生准备这望江楼之约,有得忙活了。 三人起身,准备结账离去,就在此时,这店掌柜匆匆而来,走到三人身前,笑道:“既是三公子赏脸来到小店,那是小店之幸,哪能让三公子破费,今日便是小店招待不周,使得那些人乱嚼舌根,实在是过意不去。望公子以后常来。” 他的话,陈尧咨哪能不明白,这里面文章不浅,他笑道:“掌柜之意,在下心领,然无功不受禄,掌柜可有见教?” 这掌柜听闻此言,顿时喜上眉梢,笑着说道:“三公子果然快人快语,今日公子独对三人,尤其是那王奕王公子,确实令人畅快。只是公子后面一联确实未有下联,小的以为,便可以公子之笔写下,悬于这望江楼上,令州府士子们对上一对,也是文人雅事,公子以为如何?” 这话一出,陈尧咨当即明白下来,这掌柜是要用着对联大做文章,不论是否有人对出,这望江楼哪能不食客盈门,他赚得满盆体钵,看来,这一顿饭,还是值得。” 陈尧咨笑道:“此乃掌柜之事,何须问我,在下区区文人,哪有这些经历。” 掌柜大喜,随即笔墨纸砚捧了上来。柳青瑶微微一笑,似是觉得有趣之极,秋蓉道是大区道:“少爷这是提笔留字呢,还颇有柳学士风范了。” 陈尧咨不禁莞尔,走到文房四宝,提起湖笔便把这一联挥洒。掌柜见此,兴奋地不得了,满脸的笑容,道:“三公子请放心,重阳之期,小店定为您准备周全,公子只管一展才华,些许小事的,咱们这些人便可做好。” 陈尧咨三人也是觉得有趣,兴致盎然的下了望江楼。 陈尧咨却是有些为难,他是去柳府呢,还是回陈府。去柳府吧,也就秋蓉一女子,回陈府吧,芷荷这丫头也不知什么时候跑的没了踪影,总不能一女子在大街乱走吧。陈尧咨越走越是为难,秋蓉见此情形,知他心里难处,笑道:“少爷,夫人今日不是在柳府拜访,咱们去接回夫人吧,” 听闻此言,陈尧咨如听仙乐,兴奋地不住点头:“对,咱们也去寻娘亲吧。” 三人来到陈府,柳德那厮见到陈尧咨,顿时笑的乐开了花:“小姑爷,您这是去哪了,夫人方才还叨念这您了,说你有些时日没有到府上了。” 陈尧咨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嘛,我娘亲在府上没有?” 柳德道:“陈夫人还在与夫人把些闲话,正在花园,老爷走的匆忙,想是衙门事物繁忙。” 陈尧咨点了点头,走进柳府,走过偏堂,穿过回廊,便来到花园。这柳府花园,陈尧咨却是熟悉,他还子俄国几小诗,而与柳青瑶的初次蒙面,便在这花园,之后柳亭对诗,秋千谈笑,荷园说词,哪一情景,对他而言皆是熟悉的美好。 柳夫人正和陈冯氏正是相谈甚欢,却见柳青瑶走了过来,对二人行了一礼道:“青瑶给伯母请安。”这陈冯氏见到柳青瑶,急忙的起来,拉住她的纤纤玉手,笑道:“才说道你呢,就出来了,可是呆在家烦闷了,“柳夫人笑颜绽放,”那嘉儿也是,整日的就乱跑,赶上明日啊,我叫他过来看你。” 这话说的一出,柳青瑶俏脸飞似地便红霞满腮,如绣面芙蓉,螓微低。陈尧咨听了,却是不满的出声道:“娘亲,你怎么的,我什么时候乱跑了,这几日不是都陪着大哥、二哥苦读么。” 柳夫人看见陈尧咨走了过来,笑道:“原来嘉谟也来了,也不给师娘说一声,这小姑爷当得,整日的就惦记青瑶了,见着她就来帮忙说话了,可把我这做娘亲的比下去了。” 陈尧咨有些脸红了,他和柳青瑶本是不经意的碰面,没想却是被说成这般模样。芷荷却是从柳夫人后面,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笑道:“夫人这话却是对极,小姑爷倒是别的没做,见着小姐便什么都忘了,今日还好玩吧”这丫头刚才跑得不知踪影,现在没想却是回了柳府,还取笑起他来了,陈尧咨此时无比后悔,为什么就这么多嘴了,这一句话的事,引来这多的捧笑。 陈夫人听了此言也是笑意,心想,这小三还真有本事,居然使得这才貌双全的柳小姐如此倾心,还真是从小的风流胚子。 几人谈些景色节令之事,陈夫人笑道:“这重阳将至,少不得也要忙的一番了。”陈尧咨听得重阳二字,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他和那王奕三人还有重阳之约,也不知父亲知道了,是什么想法。 柳夫人笑道:“往些年重阳,便是赏菊饮酒,也无甚趣味,今年却是不一般,当有些趣味。”说完,看了看陈尧咨,言下之意,陈尧咨当有些为这节添些趣味,这一看,陈尧咨更是胆颤,心里乍然暗想:“这重阳恐怕还真有些趣味,只是不知对他而言,结果如何。” 秋蓉站在陈冯氏身后不语,微微笑意却是布满那张圆润的脸蛋,陈尧咨不知如何答话,只觉尴尬。却是柳夫人为他答言了,笑道:“咱们也别笑了,这一笑,却是难为咱柳府小姑爷了。” 这言一出,倒是有些盎然未尽,但也是停了下来,“难为小姑爷”这言虽是笑意,却是为陈尧咨解了围。 第二十七章 陈尧咨的说辞(求推荐) 几人闲话一阵,陈夫人便拜辞,陈尧咨和秋蓉也随着他走出了柳府。陈尧咨小心的问道:“娘亲,今日如何有此闲情来柳府。” 陈夫人笑道:“你大哥、二哥去州试,为娘见心里也有些烦闷,便想出门散散心,顺便看看青瑶,也算是为你这小子帮衬帮衬,谁叫你总是忙的没有空闲。” 陈尧咨听了,心里那个冤屈,还真没法泄了。他今日便整日的陪着柳青瑶了,怎能说他没见,但哪敢说出来,随即笑道:“娘亲,你怎么操这些心呢,孩儿才十岁,这日子还没有开始呢,偏偏却是如你说的不堪。” 陈冯氏笑了道:“这事怎么为娘不挂念,你大哥、二哥也不小了,合该找位人家了。” 陈尧咨笑而不语,却是秋蓉笑道:“夫人者却是多虑了,想以大少爷、二少爷之才,他日必是金榜题名的人物,到时说媒牵线之人必是踏破这陈府门槛了,那是哪家女子还不是少爷随便挑选。” 陈冯氏笑道:“还是秋蓉贴心,讨人喜欢。” 说项之间,已是到了陈府。门前的家丁小五道:“夫人,老爷回来了,让少爷去书房,老爷等着他呢。”陈尧咨一听,心里暗想,“这次玩完了,还是低估了这舆论的传播度啊,这才不到两个时辰的事,居然也让爹爹知晓,这次少不得要被挨训了。” 陈冯氏有些疑虑,“今日有什么些事,却是这样急,嘉儿,你去吧。”说罢,便走向东跨院而去。秋蓉对他笑声说道:“少爷,不要惹老爷麻烦,好好听他训几句,也就无事了。” 陈尧咨心里想也是没底,点了点头,走向书房而去。 ………… ………… 却是话说陈省华正处理衙门公务完毕,耸了耸肩,准备回家。现而今,他可谓轻松惬意,陈尧叟与陈尧佐参与州试,想来登科不难,这难得是幼子陈尧咨字清明之后,却是浪子后头,写的诗文俱佳,显露出过人的才学,还拜得柳开这样的学士为师,这使得他自豪不已。现走在这县城,都有人谈论,这便是陈县尉,教子有方,三子均是名扬,听得他心里也是舒坦。 但今日,他却是不怎么高兴,虽这些商贾小贩,茶肆瓦市仍旧滔滔不绝,但谈论的却是临江宴才子出对,望江楼嘉谟得联。说的可谓风生水起,这还有人言谈的栩栩如生,由不得他不信。心里恼怒之下,便疾步的走回了陈府,询问之下,果然陈尧咨出门玩耍。“这逆子八成又是闯什么祸了”他暗想,便吩咐,如陈尧咨回来,便让他去书房。 陈尧咨走在陈府的回廊,心里下沉思,这次该如何应对呢,如果战术得当,那么避开风险是很正常的事,但一不小心,也有可能被收拾一顿。不知觉得定睛一看,却是已到书房。轻轻的敲了两下。 “进来”书房内传来充满着浑厚洪亮的声音,听不出其是喜是悲。 陈尧咨推开房门,昂阔步的走了进去,只见陈省华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面无表情。陈尧咨开口道:“父亲,孩儿前来。” 陈省华“嗯”了一声,道:“你今日可是去了哪望江楼。”陈省华开口问道。 陈尧咨会带道:“孩儿今日送别大哥、二哥,心来生闲,便去了望江楼想登楼一观。” 陈省华心里赫然,道:“那你与别人打赌也是真了。” 陈尧咨一听,心里暗叫一声“坏了”,出声道:“孩儿无知,请父亲责罚。” 此言一出,立竿见影,陈省华没有了怒气,便是道:“今日之事可慢慢道来。” 陈尧咨只是有救,不敢心满,便把上街买书,去望江楼观景吃宴,有王奕三人对联,掌柜求墨之事讲了出来。当然,他哪敢说出柳青瑶同他一道,这说出来别说这陈省华不信,就是信也是陈尧咨的过罚。 陈省华听得他一五一十的到来,捋了捋胡须,道:“这说来,却也并非你的过错。那王奕此人,为父亦是知晓。此人虽是有些才学,却是为人跋扈,为此,为父多以警示你们三兄弟,勿要飞扬跋扈,需知天外有天,为人当谦卑恭敬。” 陈尧咨听了他的话,会道:“孩儿有错,不该如此,使得父亲受人诟病。” 陈省华没有理会,说道:“此次望江楼之约,却是势均力敌,你可与你大哥、二哥同往,王奕三人虽是有些学问,却并非才华出众,如你能小心应对,也不难取胜。” 陈尧咨道:“孩儿自当努力,不给爹爹丢颜面。” 陈省华点了点头,捋了一下胡须,道:“既是约定,当全力以赴,这些时日,你便专心攻书吧,你大哥、二哥回来之日,也可对你有些指点,为父也可放心。” 陈尧咨肃穆的道:“孩儿必得胜那三人,才不负父亲期望。”沉声胡听了此话,也未有何表示。这文人士子多有比诗词之赛,他也不好言其是非,也就任他去了,只是嘱咐几句,却是不可少,以免他太过忘形,那便是与王奕无异了。 拜过父亲,陈尧咨推出书房,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与王奕的赌约,虽是文人之间比试,本是常事,但却因王奕赌注太过羞辱,无论谁负,皆是声名扫地,故而担心受的父亲怪罪,但今日陈省华非但未怪罪于他,更是要他好生准备,令他顿时感到如释负重。过了父亲这一关,恩师柳开哪里就就容易多了,本是文人,柳开怎会错过这重阳的望江楼之约。 ………… ………… 陈尧咨回到漱玉草堂小院,秋蓉已是在院里等待,只见她来回的轻移莲步,折返来去,纤纤玉手紧紧地撰着那丝巾,似是在担心。 见陈尧咨走进小院,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疾迈小步走了上来,问道:“老爷没有为难你吧,不要紧,老爷不明情境,说你几句不要紧的。”满脸充满了关切。 陈尧咨笑道:“我把这些起因始末都给全给父亲讲清楚了,他让我好生准备这重阳之约,不必想得太多。” 秋蓉似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小脸放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丰满圆润的胸脯明显的起伏,小手拍了拍胸脯,似是逃过了一劫。 “什么”突然又是想起了什么,惊讶的道:“你全告诉老爷了,那青瑶小姐和我跟你在一起,老爷不是也知晓?”秋蓉说起这事,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怎么会如此,你当我是那么不知是非之人啊。”陈尧咨笑道,他当然明白,如果秋蓉跟他在一起,肯定要受责罚,呵斥是免不了的。 秋蓉听他如此说,放下了心,娇嗔的道:“你这人,说话也不分个准头。” 陈尧咨讪讪一笑,道:“我这也是照实的说了,只是你想的更周全罢了。” 秋蓉疑惑的问道:“那你这可如何应对着重阳之约?” 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还能如何,就如此的应付了,总不能即刻的就去翻四书吧。” 秋蓉回道:“比起这四书,你才学几天,那三人可是能科举之人,怎比得过。” 陈尧咨笑道:“那三人现正州试秋闱呢,还担心他如何准备这重阳赌约,咱们只要不乱阵脚,这一回合就就占了上风。” 秋蓉听闻此言,也确实有些道理,但看他还是无所事事之模样,不由得替她担心,道:“这几日,你还是要多读四书、诗词,以备无患啊。” 陈尧咨笑笑,不再言语。 感谢各位大大支持,小隐很受感动,我本是埋头码字,朋友告诉我,我的书封推了,我真不敢相信,确实很兴奋,但更坚定我要写出好文的念头。有大大指出我书中错字,我衷心谢意,对此我将重新校订书稿,并将再请朋友帮忙校订,希望这些能有所改观。并请各位有什么不足直接指出,可在书评留言。我的消息接收不到,所以对于给予我消息的会员朋友说抱歉了,询问了客服,居然没任何反应,我只能在书评看你们的反馈了,再次感谢大大们,你们的支持,是我写书的动力。 1t;ahref=p;gt;. 第二十八章 瘿相王钦若 秋声细细,月夜沉沉。 陈尧咨卧躺在床,却是难以入眠。今日的约定,使得他必须仔细的审视,论及对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他都不及那三人的只言片语,论及对这个社会的诗词,他倒是有些自信,但谁知这比试之题所出,这却是不能作假。而及四书五经之言,他更是不及,总的说来,他在这赌约之中,处于弱势。他的优势只在于这三人正是秋试在即,无心于这赌约。 所以,必须要有良好的应对之策,把握好这比试之局势,才能站得主动,方可凭借自身的优势,争得先机。陈尧咨心里细细的盘算着。 此后的时日,陈尧咨多是看些四书五经,这些古文圣经之类的东西,他甚为头疼,但却是无法。这比试之日也是在即,他如不多以周详的准备,很有可能成为方仲永而贻笑大方。 唯一的安慰,便是有秋蓉每日为他叠被铺书,斟茶理衫,柳青瑶为此也是抛开女儿家的矜持,每日的带着芷荷来陈府探望,这也让他心里颇为满足,也是终日的美人相伴,好不惬意。 这日,陈尧咨正在漱玉小院看着《孟子》,却是小五匆匆的跑了过来,也没到小院便是大声的叫道:“三少爷、三少爷……” 这跑得一路,却是惊的陈府丫鬟小厮无数,众人时不时的探出头,不知为何这小五反常,如同那日陈尧咨宴会之后回到陈府一般。陈尧咨也被这声音打断,秋蓉也是疑惑的眼色看着他。 这时,小五跑进了小院,喘着脖子,上气不接的道:“三、三少爷,大少爷和二少爷解试回来了,老爷让你去正堂呢。” 陈尧咨听闻此言,立即反射似的从椅上站了起来,惊喜之情已然言于表。秋蓉也是喜悦起来,“少爷,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这次比试咱们可増些胜算了。” 秋试将近半月,陈尧咨也是很关切,但这望江楼之约却使得他无暇顾及,把这四书目过一遍,却是州试也结束。陈尧咨快步的往正堂而来,只留下秋蓉为他整理者书案。 还未至正堂,便听见二人之声,只听一人道:“孩儿当然知晓,这王奕性情跋扈,本是心胸狭隘,本就欲几次给孩儿难堪,孩儿未曾理会,此次三弟与他重阳望江楼之约,孩儿自当为三弟助阵。” “二哥,”陈尧咨听此言,便知是陈尧佐,心里欣喜,顿时叫出声来。 “三弟”、“三弟”陈尧叟与陈尧佐见他匆匆而来,欣喜的叫道,这些时日不见,却看这陈尧咨似是长高了些,更显得俊美风雅。 陈省华微微含笑,点了点头,笑道:“唐夫、希元,你二人这几日贡院州试,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归家里,多多教导你三弟吧。他与那阆州的士子王奕,就惹下望江楼之约,眼见不过几日,这便至重阳,却不知他如何应对。” 陈尧佐笑道:“三弟真乃名士风范,今日我与大哥早就听闻,现今这事已是州府皆知,在咱们这县城,便是三岁小童,却也知晓这事了。” 陈省华对他二人道:“你们即为兄长,这却是你们要多指导他几日了。” 陈尧佐道:“这王奕跋扈之人,孩儿当然知晓,这次三弟以区区自身一人而对其三,实乃有些勉强。我和大哥自当为三弟助力。” 陈省华听他此言,微微点头,道:“你二人也是赶路奔波,休息去吧,你娘亲知晓你们今日回来,定甚为高兴,此事明日再言也不迟。” 三人听了陈省华此言,行礼告退,鱼贯而出了厅堂。 ………… ………… 令节三秋晚,重阳九日欢。仙杯还泛菊,宝馔且调兰。御气云霄近,乘高宇宙宽。朝万寿引,宜向曲中弹。重阳佳节,秋高云淡。 《西京杂记》中记,西汉时的宫人贾佩兰称:“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可见重阳来历久矣。《易经》中“六”为阴数,“九”为阳数,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也叫重九。重阳又称“踏秋”,与三月三日“踏春”皆是家族倾室而出,重阳这天亲人登高“避灾”,插茱萸、赏菊花。自魏晋重阳气氛日渐浓郁,为历代文人墨客吟咏最多的几个传统节日之一。 重阳之节,整个南部县城皆是不同于往日,只见这大街小巷,店铺林立,酒店、茶馆、点心铺等百肆陈杂。这些光景,却不是佳节到来,只是因今日乃是阆州名士子王奕会同其州苏映亭、卢栩三人,与陈尧咨的望江楼约期之日。 这望江楼已是热闹非凡,文人士子、公子小厮、闺秀碧玉、商贾小贩,整整的围了这望江楼,顿时,这风雅闲致的望江楼显得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茶坊、酒肆沿路铺满,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行人川流不息。这望江楼掌柜也是精明之人,只见这望江楼高联悬挂,书写着那日陈尧咨的对联,而却是无下联,这些意向,分明有意为陈尧咨提士气。 王奕会同苏映亭、卢栩二人,陪同着还有一长衫男子。这见这男子年不过十六、七,手执长扇,风雅翩翩。王奕道:“表哥,这便是望江楼了,此地也是锦屏秀色,火烽琴台,鳌峰耸秀,离堆连云,有奔流大江之雄。今日比试,便是在这望江楼之巅、崇丽阁,到时表哥便可一展其才,如此多文人雅士在场,表哥此举,也是佳话流传。” 那俊秀男子笑道:“这陈尧咨不过一孩童而已,有何可惧。咱们四人,哪一人不是饱读诗书。他陈氏三兄弟,却未听闻其名,倒是不足为惧。” 卢栩有些疑虑,道:“那日我等也以为如此,那陈尧咨以一对上联,便使得我三人无法应对,而今还得小心应付才是。” 王奕笑道:“论及才学,这江南之地可有不知王钦若者,表哥十六之年虽,便得万岁召见,拜过朝堂,论及这才学,年轻一辈谁能比肩。” 这苏映亭、卢栩二人听闻此言,都由衷敬服,点头称是,几人谈笑而来,登上这望江楼。 只见这楼内已是看客满楼,书生学子,风雅之士,座无虚席。便是柳开等人,也在这雅室之内,品着香茗,静静地注视着。 这三人上的楼来,看着这陈尧咨的书字,这王钦若倒是赞叹,“此好字,却是不知为何人书写,想这南部县城有名之士,当属柳学士了。” 此时,这望江楼的掌柜走了过来,笑道:“这字风骨甚佳,却不是柳学士之手。”说完,便行礼,请几人往那楼阁之上走去。 王钦若走在最前,听闻他此言,不觉奇道:“此为何人所写,实乃深得王右军遗风,矫健若龙。” 掌柜的笑道:“这便是今日与王公子比试之人,陈府三公子所书。” 王奕看的此联,却是那日让他三人颜面扫地的上联,怒由心生,道:“此联也是平常,何必悬于此,我表哥便有一对。” 掌柜奇了,道:“公子能对的出?” 王钦若笑道:“这有何难。我对这下联:‘迎客舫,迎客访,迎客舫中迎客访,客访几人,客舫几人。’掌柜的,我这下联可算得行么?”王钦若问道。 掌柜回道:“这联对的倒也工整,与这望江楼韵味差了不止,还是难以服人啊。”掌柜摇了摇头,边走边说道,他虽是商贾之人,却也知晓一些这对联之事。 王奕冷冷道:“对上便是对上,哪里来的这么多说辞,难不曾掌柜的是故弄玄虚?” 掌柜笑道:“王公子此言严重了,小老儿哪来那些心思。只要这望江楼诸位宾客作评,王公子若是算对的工整,那咱望江楼便补齐这联便是。” 王钦若问道:“这午时将近,这陈三公子为何未到,不是临阵而退了吧。” 掌柜笑道:“公子何必着急,这不是还未至午时。几位公子只管品茗言诗,书文写字。” “那陈尧咨倒是好大的场面,那岂不是要咱们都等着他。”王奕冷笑道,他的心理却是等不及,“今日有表哥在场,当给陈尧咨教训。” 掌柜笑道:“这评判之人也未到不是,比试不是有规矩么,评判之人未至,便无谁迟来之说。”看此情形,这掌柜也在这时日做了不少功课。 王钦若笑道:“这比试评判之人,倒是何人啊?” 掌柜笑道:“柳学士是三公子的授业恩师,因此他推辞做评判之人。倒是他请得剑南道节度使范宽、范大人作此比试评判之人。” 王奕笑道:“表哥放心,父亲也请得章知州在场,作为这评判之人。” 原来,这比试却是双方各得请一人做为评判,柳开料及这阆州知府必请来章知州,也是请得范宽而来,此看似旗鼓相当,却也暗自较劲,毕竟陈尧咨在这比试如何,却还是未知。 第二十九章 望江楼陈尧咨赋诗 朋友相邀,推荐一本书,喜欢的朋友可以去点击看看,个人觉得不错./book/1784663.aspx。本书更新稳定下来,早上便开始,谢谢各位大大们支持。 王钦若听闻此言,不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评判之人若得偏袒,那却是对比试之人不正。这章知州为评判,当是得利于他了。想及此,不觉为柳开之古板性格而感好笑。 王奕道:“掌柜的,这来着分先后,后来者便要人等着么,若不加些彩头,岂不是对聚会之士、楼上宾客皆是不敬?” 他出此之言,却是也惹得原本就愿看热闹之人赞同,这章知州便是其佼佼者,只见他站起身子,对着众宾客朗声笑道:“今日重阳佳节,却是阆州学子王奕等人与这南部县学子陈尧咨之约。文人比试,此风流雅士,当点到即止。诸位以为如何。”众人听闻此语,熙熙攘攘的三言两语起来。 章知州有示意众人停下,待宾客嚷嚷之声渐熄,章知州笑道:“这午时将至,王奕公子等人已是悉数到齐,而陈尧咨公子却是还未至。这文人士子比试,总要给后来者些门禁,这陈公子未至,便要他赋诗一,以助在座诸位之兴。”在座之人多是冲着这文人比试热闹风趣而来,听闻此言,也是点头称是。 范宽听闻此言,皱了皱眉,随即也是释然开来。想来以陈尧咨之才,作出这等小诗,还不是信手拈来。 众人正是熙熙攘攘,言谈之间,却是不知觉的听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往楼下望去,只见一十来岁俊俏的少年走在前,面如冠玉,眼如点漆,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后面跟两十六七岁的少年,三人处众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间,正是陈尧咨兄弟。三人昂盈步登上了这望江楼。 众人见陈尧咨到来,顿时熙攘之声渐悄。这望江楼的掌柜走了过来,笑道:“原是陈氏三位公子到了,你们可是来的晚些。” 陈尧咨笑道:“这文人比试,何必分早晚,只是在才高德馨而已。” 掌柜的笑道:“公子此言,甚是在理。但这二位评判大人认为,公子三兄弟晚来,当赋诗一,为在座诸位宾客助兴,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陈尧佐已然出声道:“这分明是王奕刁难,我们也不曾晚到。” 陈尧咨却是笑道:“二哥勿忧,想来这两位评判大人也是在理,那学生便引玉而起,以这望江楼为题,来一小诗。” 在座诸位、楼上楼下这人,听闻此言,莫不叫好。陈尧咨细思一想,便沾得一,笑道:“千古风流望江楼,江山留与后人愁。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南十四州。” “好、好”,陈尧咨才念完此诗,坐中便是叫好之声络绎不绝,楼上楼下议论之声、称赞之声传荡在这整个楼中。只是王奕几人显得面色不好,章知州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也恢复了笑容可掬之神色。 掌柜笑道:“三公子此诗,当真这望江楼之佳句,合该上的这楼,三位公子,这楼上有请。”说完,恭敬地行了一礼,便在前面带路。 陈尧咨三人跟随掌柜走了上去,直来到这楼顶之亭、崇丽阁。只见遥遥望去,却是对面雅座之上,节度使范宽与知州章大人赫然在座。临江而眺,左便是王奕、苏映亭、卢栩,座中有一俊秀士子在座,却是未曾谋面。陈尧咨微微一笑,陈尧佐却是大惊,面上显出惊异之色。 三兄弟来到右案牍,便挽衫而坐。陈尧佐低声道:“三弟可知此人是谁?” 陈尧咨微微摇头,低声回道:“此人面生,未曾知晓,但见其言行,想必也是不可轻视之辈。” 陈尧佐道:“的确如此,这人名王钦若,字定国,乃是临江军新喻人,我曾见得一面,其才学乃是江南之地魁。曾因才学之名,得当今圣上召见,出题于他,也是对仗工整,遂名声远扬。没想这王奕却是请得动他来助阵,如有他相助,我三兄弟要取胜,怕是艰难。” 陈尧咨当然听说过王钦若这人,才学倒是不少,可做人却是难以启齿,在史书中也是贬其为人。陈尧咨笑道:“此人虽是未见,名声道也曾听闻,今日比试,他有何由,不来便罢了,如要强自欺人,咱也不是无能之辈。” 陈尧叟也是镇定自若,道:“三弟此言有礼,我三兄弟损荣与共,此时当前,我二人当为三弟分担。” 陈尧咨也是安慰笑道:“何必如此紧张拘束,这比试还未开始,咱们当一品这上等香茗,也是消去浮躁之心,得圣人修身之言。” 这时,章知州站起了身子,对众位在座宾客道:“今日重阳佳节,幸逢阆州士子王奕、苏映亭、卢栩与南部县才子陈尧咨望江楼之比试之期。自古文人之比试,风雅之至,老夫与范大人也凑得这热闹,有幸的作为这评判之人。”范宽也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章大人接着朗声道:“今日比试,各分三回。重阳节之,秋菊盎然,这第一回,便以这菊为题,韵律不限,赋诗一,以在座诸位评议,胜者,得这一回。”楼上楼下之人,听闻这比试开始,莫不叫好,众人正是兴致极高,联那些小贩走卒也不做生意了,只在这楼下与众人观望。 章大人微笑问道:“几位才子,可有不妥之处?” 王奕笑道:“大人所言极是,学生自当遵从。”说着,看着陈尧咨,嘴里满是笑意。 陈尧咨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出声,算是默认了。 章大人笑道:“既是如此,便以一炷香为限,你二人可得抓紧了。”陈尧咨也是微微一笑,这时,这楼上的小二便把香炉盛了上来,微微的檀香烟便细细的升了起来。 王奕笑道:“今日比试,虽是学生与陈尧咨之约,可学生今日请得我表兄王钦若,今日便是表兄与陈公子之比试,不知陈公子可敢与表兄一试。” 陈尧佐顿时冷笑,道:“自己无能,便邀请他人相助,真不知耻为何物。” 王奕也是冷笑道:“文人比试,请得相助亦是常事,尧佐兄难不曾是不敢相比吧。” 章大人止住了几人言辞,朗声笑道:“这王钦若公子得王奕公子之授意,也在情理之中。几位公子还请细想这菊花诗吧。” 陈尧咨正待理论,却是陈尧叟给他推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做无谓之争,显而易见,今日这评判章大人偏于王奕几人,而范大人却未曾出言。 时过片刻,陈尧咨心中已定。却是王钦若起身对众人施礼,道:“在下偶得一,请大人评判。‘物性从来各一家,谁贪寒瘦厌年华?菊花白择风霜国,不是春光外菊花。’”说完又退了回去,坐着不在言语,笑容之中满是得意之色。 众人听闻此诗,却是不同凡响虽是无甚韵理,却也是急智应试之佳作了,几人三三两两的言语,嗡嗡之声不绝。章大人含笑点了点头,言道:“王公子不愧才子,这菊花诗也是恰当之极了。”范宽却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也微微点头。 章大人转身对陈尧咨笑道:“陈公子,你可是有了,如在一炷香之内未有,这回可算陈公子胜出了。” 陈尧咨笑道:“大人,在下以为,这永菊之作,比言其性,方得上乘,在下道也掐得一韵。 蕙质清廉霜不侵,何须名利得知音。 羡君傲世临秋睹,慰我香襟信口吟。 蛩瘪枝残谁解意,雁回月冷自愁心。 算来非及梅高节,花酒因缘颂古今。 还请两位大人评判。” 听闻此诗,陈尧佐即出声叫好。这望江楼上下,今日看客盈门,多是文人士子,听得此诗,写尽菊花品性,明显胜得王钦若一筹,不绝的称赞,楼上楼下只听得叫好之声不断,那些南部县城众人更是叫好,其声欲掩这楼外滔滔江水。 王奕几人听闻此诗,脸色急变,王钦若更是面色沉沉,不再言语。陈尧叟倒是喜悦满色,手捧香茗,细细的闻闻清香,中指托着杯底,轻轻一品,如身处闲情雅致之时。 章大人与范大人细细的说了只言片语,只见章大人起身对陈尧咨笑道:“陈公子之诗作,沾得七韵,又得菊之品性,比上王公子高上一筹,此回便是陈公子胜出。” 王奕听得此言,面色顿时铁青,王钦若也是如丧考妣,陈尧佐倒是毫不顾忌他几人,喜悦之情也不掩饰。 陈尧咨听闻此言,微微一笑,这接下来还有两回合,胜负却是还未预料。 第三十章 望江楼的才子 章大人笑道:“这第一回便是陈公子先占,老夫当恭贺。”说着向陈尧咨拱了拱手, “这第二回,便是词比,我朝盛行词风,做的这一回,便是立分高下。” 王若钦道:“章大人,在下以为,这词作得有讲究,不可再无韵而起了。” 章知州笑道:“这是自然。今日重阳,便以此为题,限平起之韵,小令一。仍旧以一炷香之时为限,若得众位评判者之意,则方可取胜此回。” 这无疑是增加了难度了,这作词容易,限韵难,要得这平起之韵也甚是困难,因而作词之人总选仄韵而作,今日比试,怕是甚为艰难。 陈尧咨听闻此语,也不觉的皱起了眉头,作小令容易,这限制韵律怕是困难了,这不得不费些思量。临江之边,王钦若听闻此语,也是皱起了眉头,头阵认输不免有些浮躁,这令也是刁钻,想即便圣上出题,也未如此生僻,不由得双眉紧蹙,站起了身子,来回的踱着脚步。 这望江楼上,顿时鸦雀无声,风流雅士,文人士子皆是仔细的瞧着他二人,似是焦急等待着,连那拿着茶壶游走的伙计小二也是停下了脚步。只听得望江楼外,嘉陵江水涛涛,急湍甚溅,猛浪若奔,潮浪之声流与天际。 约么半柱香过,这来回踱步的王钦若突然停住了脚步,面带笑意,对章大人施了一礼,笑道:“大人,学生已沾得一。”听闻此言,王奕苏映亭几人神色喜悦,期盼的看着王钦若。 “不愧是才子,”章知州心里暗自称赞,笑道:“既是如此,便可道来。” 王钦若朗声吟出:“ 重阳过后,西风渐紧,庭树叶纷纷。朱阑向晓,芙蓉妖艳,特地斗芳新。 霜前月下,斜红淡蕊,明媚欲回春。莫将琼萼等闲分。留赠意中人。 学生才学浅薄,还请大人指教。” 章大人听得此小令,心中如同触景,称赞出声:“重阳之节,却是写的美景盎然,明媚欲回春,真个少年心情,绝佳好词。” 楼中众人听得此词,也是赞叹,这却是好词,言语青色,颇有花间词风,当得如此称赞。一时间,议论之声又起,章知州与范大人也是细细品评,言谈着这词。 陈尧咨听闻此词,心中称赞,“这王钦若果然有些才气,难怪如此受的圣恩,这小令便不是王奕这些三脚猫功夫之人可比,这对手怕是不好对付。” 章大人起身,朗声笑道:“此回合王公子得上乘之作,实为佳词名句。未知陈公子可有佳作,不然,这一炷香将至,王公子便要胜得此回了。” 陈尧咨一品香茗,起身对众人行了一礼,笑道:“在下不才,见这重阳之景,心生感触,也得小令一,便请诸位高雅之士共评。” 范宽也侃侃而笑,道:“既是如此,章大人,咱们何不听陈公子之作,在作评判不迟。” 章大人也是讪讪而笑,道:“既是如此,陈公子既有佳作,还可道来。” 陈尧咨轻移脚步,吟道:“ 与客携壶上翠微。江涵秋影雁初飞。尘世难逢开口笑。年少。菊花须插满头归。 酩酊但酬佳节了。云峤。登临不用怨斜晖。古往今来谁不老。多少。牛山何必更沾衣。” “好,好一个‘古往今来谁不老’,”却是范宽忍不住的开口称赞,“听闻此作,老夫甚是同感,吾辈虽老,但学无止境,理当有此志向。” 这词一抛前人写词之危微伤感,逝景伤怀,令人心里振奋,舒坦之极,众人都是称赞。这词风兴起之年,哪有如此词风,此令确实是独辟蹊径。 陈尧咨拱手行礼,便退回座上,听闻着对这词的品评,两词皆是佳作,要分得高下,却是艰难,恐怕要些时辰。陈尧佐却是兴致极高,细细的品味着,“尘世难逢开口笑,古往今来谁不老。没想二弟虽是年少,却是老成持重。这词果真独具匠心。” 陈尧叟也道:“若父亲、恩师在此,当为此句浮上一大白。三弟此言真性情,不像那些娇柔捏造的,虽是细腻,却是沉重。” 这词风不同,便却是不好分辨,章知州也是难辨,本想判王钦若赢,怕是难以服众,不得不向范宽询问。而范宽却是力捧陈尧咨之作,抛却华词丽章,留得精髓,却又使得章知州心不知味。无奈,便起身朗声问道:“在座诸位以为,这两词何为高下?” “三公子、陈尧咨、陈公子……”此起彼伏之声回荡着整座望江楼。 章知州无奈,示意众人静下声来,道:“此回本州与范大人商议,便也是判陈公子取胜。因陈公子胜得两回,今日比试便以陈公子得胜。” 王奕突然出声道:“大人且慢,在下不服。” 此言一出,顿时议论之声乍起,有言其无能者,有言其无信者,也有言其一大欺者,不满之声、斥责之言满是的向王奕而去。 章知州问道:“王公子,有何不服,难不曾本州评判不公。” 王奕朗声道:“大人评判,自无不公,但这词本是不同之词风,他陈尧咨不循词风,怎能与报表兄之作并论。这望江楼又多是南部县人,自是向着他陈尧咨了。在下以为,这一回评判不能以他取胜。” 陈尧佐冷笑道:“王奕,你龟缩于后,寻人带试便也罢了,居然出这不知羞耻之言,王都圣贤之书,与你齐名,陈尧佐之耻也。” 王奕不理会他,这次比试对他而言,必不能输,为此他请来表兄王钦若相助,却仍旧不能挽回,“难道这陈尧咨这时文曲之星降世,”很快的他打消了这疑虑,定是轻敌所致,所以,比得第三局挽回,因而不得不出此之言。” 陈尧咨笑道:“依王兄之言,当如何评判?“ “当然是我表兄胜出了,你区区小儿哪是我表兄对手。”王奕仍是大言不惭的说道。 陈尧佐冷笑道:“就是这小儿,却是赢得你那名满江南的表兄一回,王公子不会如此健忘吧。” 王奕理屈词穷,正诺诺吱吱之时,章知州却是说话了,只见他站起身子,道:“既是不同词风,却是不好言判,不如此回便以平局如何?” 王奕道:“大人,学生几人远离阆州,才到这南部县望江楼赴约,被陈公子占足这地利人和。因而,这第三回合,当以远来之士出题,方显比试之公正。” 章知州转身面对陈尧咨道:“陈公子以为如何?” 陈尧咨心里知晓他这是把戏,随即笑道:“就以王公子之言,这第三局便以他出题吧。” 王奕冷笑道:“陈尧咨,这可是你说的,休怪我无情。” 陈尧佐冷冷讥讽,道:“快叫店家准备文房四宝,以免认输之后又是推脱。” 这掌柜也是打趣,听闻此声,叫道:“文房四宝奉上。”说着捧出笔墨纸砚,摆到这崇丽阁之中间。 王钦若、王奕二人被这气的不轻,王奕冷声道:“这未免为时尚早。陈公子,你那日写的对联与我等,我表兄已经对出,可以一观。” 王钦若站起身子,笑道:“陈公子那日出上联: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在下对这下联: 迎客舫,迎客访,迎客舫中迎客访,客访几人,客舫几人。 不知陈公子以为如何啊。“ 陈尧咨笑道:“这还需两位大人品评。”说完众人目光都转向章知州、范宽二人。 范宽笑道:“老夫对这对联之事,倒是颇为喜爱。但这幅联子,上联绝唱,下联……却是有些勉强了。不过,这王钦若公子能得对出,也是殊为不易啊。” 王奕向范宽拱了拱手,道:“今日咱们这第三回,便以对联。咱们各出一联,以一炷香为限,如不能对出便是输了。不知陈公子以为如何?” 陈尧咨笑道:“无妨,王公子远道而来,就由你先出题如何?” 王钦若脸上笑容铺面,他自有自信,便笑道:“即如此,在下献丑了。”随即看陈尧咨轻摇折扇,笑道“这上联乃是: 穿冬衣、执夏扇、不知春秋。” 陈尧咨听闻此言,随即答道: “过北门、到南部、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楼中众人解释轰然大笑起来,原来这南部县城城门朝北,王钦若几人要道望江楼,皆是过得北门而入,本是讥笑陈尧咨,却没想反被讥笑,王钦若顿时,觉颜面扫地。 忽而,又赧然,笑道,“我出这上联: 鸡随犬行,遍地梅花竹叶。” 原着上楼之时,陈尧咨在前,陈尧叟二人随行,此言也是给他难堪。 陈尧咨却是笑道: “羊跟马走,连路松子核桃。” 这言一出,也是讥讽他王钦若似是羊马,只是跟着别人跑罢了。 陈尧佐笑道:“三弟妙语,委实畅快。” 王钦若连吃两个跟头,性急起来,道:“不要得意,我还有一联: 东方朔,西门豹,南郭生,北宫黝,东西南北之人也;。” 陈尧咨一听此联,顿觉不妙,这是谐音联,这东方朔,西门豹,南郭生,北宫黝,均是历史之人,却是姓氏分得四方,极难对出。正是细想,只听得望江楼之外涛声汹涌,向东流去。脑子突然得现灵光一闪,笑道: “这有何难,我对下联: 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前后左右其神乎。” 此言一出,范宽不觉称赞叫好,“好个‘前后左右其神乎,’这上联出的好,下联也是对的妙。” 陈尧咨笑笑,没有否认,笑道:“王公子三联已过,该我出联了吧。” 王钦若见他全对儿出,工整之极,理屈词穷起来,只能吱吱呜呜说到:“请陈公子赐教。” 此情看来,这二人是要比的天翻地覆了。 amp;amp;amp;1t;ahref=p;gt;. 第三十一章 州试的发榜 陈尧咨笑了笑道:我这联也很简单,这几日,在下苦读诗书,想得几个人,就以此为联: ‘夏大禹,孔仲尼,姬旦杜甫刘禹锡。’ 可请王公子一对。” 王钦若听此对联,甚是奇怪,随即细思起来,在阁里来回的踱步。半柱香的时间流逝着,檀香很快便熄灭。王公子却还在踱步,来回之步伐,已是越来越急。 陈尧咨笑道:“时辰已到了,王公子可是对出?” 王钦若听闻此语,反射似的抬头一看,现檀香燃尽,顿时脸涨的通红。 王奕急的从椅子上跳将起来,道:“这、这、这不算,你这是临时拼凑而得,哪能算的数。” 陈尧咨笑道:“王公子,这可是对联,不限题裁。这可是王公子没有回对上,怎生就不算我赢呢,难道就只能你胜,不许别家之人得胜,天底下可有此道理?” 范宽也是出言,道:“此回,确实陈公子对的工整。而王公子却未曾对出,这回,显然是陈公子胜出。” 众人听得陈尧咨胜出,莫不惊叹。一时之间热闹之声、赞美之词不绝于耳,众人兴奋之色溢满了这望江楼,中间更是文人士子、风流雅士、世家公子们的称赞之声。 王奕却是又是不服,道:“大人,学生以为,这联需陈尧咨对出,方才算我几人输,如若不然,学生不服。” 陈尧佐却是冷道:“你还真不知礼仪廉耻了,如此咄咄逼人。”面上却是愤愤之色。 陈尧咨笑道:“自当如此,但此回本是王公子定下规矩,对不出便是输,在下小儿一个,怎能忍心驳了王公子的颜面,不可、不可。” 没想陈尧咨这样一言,王奕却是心里那个悔,真是应了那谚语,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脸色通红,却是吱吱之声,说不出话来。 陈尧咨有开口了,笑道:“这也无妨,只要王公子把那服字写上这宣纸,咱们这重阳之约也是完结,便是告知你也无妨啊。” 王奕几人面色铁青,似是未动,章知州起来,朗声说话了,“几位公子,这文人之比试莫过常见……” “这文人比试常见,因而可要言出必行,怎能出尔反尔,章大人以为如何?”这章知州话为未说完,范宽却是接他之言而说了出来。 章大人讪讪的笑了笑,道:“范大人此言有理。” 范宽笑道:“王公子,你几位为何还不动笔,难不曾要做那失信之人。”众人听范宽此语,都好奇的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王奕几人。 几人被这双双目光盯得有些烫,却是王钦若走到书案,提笔而挥,一个飘逸的行体“服”字侵染在宣纸。王奕、苏映亭、卢栩三人无法,也只得依依而行。 王奕涨红着脸道:“陈公子,既然我等已履行诺言,可否对我等告知?” 陈尧咨放下香茗,也走到书案,提起湖州笔,挥下几字楷书。范宽就在他身旁,见他几字,不觉出口,“好字、好联,工整之极。” 章知州也是心生奇异,走到书案,拿起这宣纸,上面几字:“唐魏徵,郭子仪,宋玉夫差白居易。”章知州心里暗自叹息,“这陈尧咨真是个才华横溢之人,这诗书便是双绝。” 陈尧咨三兄弟告别范宽、章知州,走下了望江楼,顿时这楼上楼下之人围了上来,文人士子、风流雅士、世家公子、商贩走卒莫不走上前来道贺称赞,一时之间,这望江楼下的宽广之地,却围满了人群。 望江楼独胜王钦若,陈尧咨之名,由此名动天下。 ………… ………… 望江楼依旧临眺嘉陵江,却是熙攘热闹之后的平静。自重阳之后,南部县城每日便有人谈及陈尧咨,临江赋诗、重阳秋词、胜才子王钦若,瓦市、茶楼、酒肆、柜坊、莫不闻其名,似是这些遥远之事,却在身边。 陈尧咨也是比试之后,便早早退了,那日,围着的人群真使他见识到了粉丝的实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是挤出了人群,却是狼狈不堪了。拜过范宽,谢过柳开,他又开始了自己的习文练字,似是这些都与自身无关。 不知觉的已是月底,这秋试放榜之日已是接近。大哥陈尧叟、二哥陈尧佐也是心有所思,倒是显得他无所事事,每日的闲的自在。 这日清晨,正是天朗气清,陈省华早早的便整衣待,这些时日县衙事物繁忙,柳大人怎生忙得过来,便要他早些时辰。陈省华为官也是尽责,便也把这些许小事做的妥妥贴贴,可谓柳开的得力助手。 正是走向正堂之时,却是见那府门前的小厮小五咧咧匆匆的跑跑了过来,进门之时,却是跌了一跤,口中气喘吁吁,嘴上含糊其词道:“老、老爷,府、府上,官、官差,来……” 陈省华见其衣衫凌乱,似是飞奔而来,出口呵斥,“如此无状,成何体统,大呼小叫的作甚。” 小五喘过一口气来,道:“老爷,府上来了许多官差,说是要寻少爷……” 陈省华听闻此语,心中顿觉愤怒,却也甚是担心,“这老三真是贼性不改,又顽劣起来,不知道又在何处惹上官司。”陈省华神色匆匆,迈步变向正堂而去,只留下小五道:“老爷,我还未说完呢。”说着爬起来,跑向陈省华。 陈省华走向正堂,走的近了,便隐约听见似是鸣锣响鼓之音。陈省华心中疑惑,这府内并没有这锣鼓之物,何来如此之响,心中此想,脚下加快了脚步。 待到正堂之时,只见十来个差役正坐在堂前,见陈省华到来,都急忙站起身,躬身笑道:“恭贺陈县尉,贵府陈尧叟老爷今年解试,一举得中一等第五名亚元,天恩浩荡,我等特来向贵府道喜。”说罢,这锣鼓之声更是响亮,引得乡里四邻都来围观。 陈省华听闻此言,心中之言,顿时戛然而止,似是激切,胡须微颤,嘴里喃喃而语:“好、好。” 一差役对他笑道:“县尉大人,还请陈公子出来吧,咱们可是备好了这鞭炮喜庆呢。” 陈省华听他言,才醒过来,急声道:“对对对,快去找大公子出来,管家,给几位报喜赏喜钱。”众人听他此言,便匆匆忙忙的跑开了。 这小五也是精明,带着这些下人就满府的乱串,弄得鸡飞狗跳,却是不见陈尧叟三兄弟身影,小五顿时心中生急,下人们急的团团的转。 陈夫人不明何事,便走出来询问,秋蓉紧跟在他身后扶着她,道:“何事如此慌张?” 小五跑过去笑道:“夫人,今早喜鹊鸣啼,原是大少爷秋试高中,这报喜差役都到了,却是不见了大少爷,叫咱们如何不急。” 陈冯氏听得此语,心生激动,道:“唐夫真的中了?” 小五笑道:“此事怎能有假,老爷此时正陪着这些差役呢,差遣我等来寻大少爷,却是三位少爷都不在,怎生让人不急。” “都不在。”陈夫人心下沉思,目光询问似的看向秋蓉。 秋蓉道:“按以往惯例,大少爷应是跟少爷演练太极去了。” “演练什么太极?”陈冯氏奇异的问道。 “听少爷说,这是强身之法,他们三人每日早起,寻得县城东北有一处小山湾,此处环境清幽,有一小山洞,少爷给它取名为‘漱玉洞’,三位少爷每日早起,便至此处练太极,诵四书五经,如是晴日,每日必至。” 小五道:“那咱们去寻少爷吧。”秋蓉点头,当下带路而去,众人心里兴奋,紧随而至,小五最是兴奋,一路上的活蹦乱跳的。 第三十二章 双喜临门 众人来到城北,绕过小山湾,但见绕绕笼笼,锦绣非常,好一个小山湾。爬到半山腰,只见茂林修竹,清流曲殇。秋蓉走了不到片刻,便听闻朗朗读书之声。 小五听闻此声,兴奋地高喊:“少爷,少爷。”众人见小五鼓足嗓子的叫,也跟着叫了起来,顿时叫喊之声,传回荡漾在这小山湾里。 陈尧咨心情舒畅,放声朗诵,书声琅琅,抑扬顿挫,如气贯长虹。听闻有人叫喊之声,都停了下来,陈尧咨远远看去,只见秋蓉正向着他走来,翠柳丝绸衣衫微微而动,衣袂飘飘,后跟着十来个小厮,正高声的叫着。 陈尧咨下意识叫了出来:“秋蓉姐,你怎么来了。” 秋蓉微微一笑,道:“是夫人命我来寻你们的。” “娘亲,可是有何事生?”陈尧佐疑惑道。 小五躬身笑道:“这可是喜事。今日秋试得放榜,大少爷中的一等五名亚元。此光宗耀祖之事啊。” “真的如此,”陈尧咨听闻此言,顿时心生激动,“大哥得中,真乃莫大喜事,”随即又疑虑问道:“二哥呢,有何消息?” 秋蓉低声道:“却是无消息。” 陈尧咨听闻此语,心中也是沉闷,他本是比陈尧叟更聪慧,领悟也更高,却是未曾得中,心里低沉,也是常理,这些皆是文人之经历。 陈尧叟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笑道:“二弟不必消沉,这州试也是常事,下回你当得中。” 陈尧咨也道:“大哥说的是,大哥可是比你大三岁,今年才以得中。二哥你却是如此年少,才华横溢,何来愁身无功名。” 陈尧佐听闻此语,也是面露笑容,道:“三弟所言及时,既是大哥得中,就应喜庆,我还年少有的是机会。”兄弟三人相视一笑,便领头向县城而去。 县城之内,也是热闹非常了,南部县城,已是多年未有中得州试之人,今有陈府大公子得中,还是一等亚元,怎能不让人兴奋。这陈府三位公子,却是非比寻常之人物。 县城之人,四坊乡邻,皆走来道贺片语,三人也是拱手答礼,众人都爱极热闹,便跟在一行人身后,向着陈府而来,一路上不断有人跟在跟后,便是浩浩汤汤一行人,甚为壮观。 走到陈府,小厮见到陈尧叟回府,便高声叫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顿时,府内府外鞭炮之声齐响,噼啪之声惹得商贩走卒、坊间孩童皆是围观起来。 陈尧叟三人走进正堂,便见陈省华起身而来,后跟着十来个差役。陈省华笑道:“唐夫,你州试得中此,委实可贺之事。想得如此,比试离进士之身不远啊。” 陈尧叟对陈省华行了一礼,道:“父亲教导,孩儿没齿难忘,怎敢懈怠。” 陈省华点头含笑,随即又对陈尧佐道:“希元,你还年少,不必犯愁功名,当用心苦读便是。” 陈尧佐也是拜谢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当苦读诗书。” 陈省华微微含笑点头。 正在此时,府外又传来铜锣鸣响之声,响彻着这陈府,众人正是疑惑,今日为何如此的铜锣喧天,难不曾是哪家大户来庆贺这陈公子得中。 陈省华也是疑惑,便朝府外走去,却见小五那厮又是一个踉跄的跑了过来,道:“老爷、老爷,差役、差役又来了。” 陈省华疑惑道:“你说什么,差役又来了,这是何故?” 这时,门前匆匆人群涌动,只见十来位差役跑了过来,仔细一瞧,却不是方才道喜之人。见那领头之人笑道:“哪位是贵府陈尧佐陈老爷,贺喜贵府陈尧咨老爷,今秋解试中的一等头名解元,感天恩浩荡,京报连登黄甲。” 此言一出,陈府顿时鸦雀无声,这丫鬟小厮,管家仆人,都惊得呆了。这陈府简直奇了,这还在贺喜大少爷中的亚元,却没想这二少爷中的头名解元,真难以想象。 “好,我就说二哥肯定能中的。”却是陈尧咨最先反应过来,笑道,“这下咱们陈府可是双双得中,这可是南部县至古到今,从未有之事啊。” 众人被他之言,都欣喜起来,顿时这陈府又是热闹起来,洋溢赞美之词遍洒。陈省华欣喜的剑眉轻扬,胡须颤抖,说话似是打颤道:“快,快给报喜赏钱。”这时,有小厮端出几两赏银,差役双手捧住喜钱,连声道谢。 顿时,恭贺之声围绕着陈尧叟、陈尧佐二人,赞扬之声,使得二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却是陈尧咨疑惑道:“大哥、二哥同时得中、又是同日榜,为何几位差役大哥却是晚这么些时辰呢?” 领头的差役却是对他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州试得中头名解元士子,便有鸣锣各州县,显天恩浩荡,因而来的较晚。” 陈尧咨心中顿悟,这对考的越好的人,不是越是煎熬嘛,本是以为落第,却没想是中的更好。遇上心里承受差之人,都跳河自杀了,才知晓自己中的头名,这在何处去叫冤。想来,这科举还真是对士子的煎熬,贡院就不必说,就这榜都得把人急得疯癫。 打了那些报喜的官差衙役,陈府下人们便是个个的洋溢着赞美之词,围着这两位少爷,皆是想沾些书气。陈省华不觉而笑。这一门兄弟二人得中,陈府也是热闹之极,不提这府外被这人群围得里外三层的,之言这两兄弟得中之事传遍这南部县,时人津津乐道。 这时府外一顶小轿停下,却是柳开到来。陈府的小厮急连跑道陈省华,道:“老爷,柳大人来访。” 陈省华听闻,笑道:“快请正堂。” 话未落音,便听见传来朗朗笑声,只听柳开笑道:“贺喜陈县尉,双子得中,老夫听闻,特来讨杯水酒,哈哈哈哈。” 陈省华笑道:“大人严重了,如不是大人悉心倾囊相授,哪有几人得榜之名。” 柳开笑道:“唐夫、希元双得中榜,希元更是得中亚元,实乃陈府之幸。” 陈尧咨三人听闻柳开到来,也匆忙而来。陈尧佐听闻此言。道:“全得恩师教诲,尧佐铭记于心。”陈尧叟二人也是对柳开行礼。 几人分宾而坐,柳开却是奇了,本是功名在身的陈尧叟二人却是仍旧侍立一旁,不觉奇道:“唐夫、希元,你二人为何却不落座?” 陈省华笑道:“学生列侍,常也。” 柳开惊奇而叹,“如此家教,如何不得人中龙凤。” 陈省华笑道:“大人谬赞,只是师学于大人,不敢负恩,还得大人指教。” 柳开笑道:“今日你两同胞兄弟一并得中,真可谓双喜临门,老夫也甚为欣慰。” 陈尧佐二人出列而道:“学生得恩师教导,当为之深行。” 柳开点了点头,道:“今日此来,却是又两事罢了。” 陈省华道:“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柳开笑道:“这却是好事,一是贺喜唐夫、希元二人秋闱得中,而却是为你二人学问之事。” 陈省华奇道:“犬子三人师从于大人,正感每日精进,莫非大人有何难处?” 柳开笑道:“县尉莫非忘记了,这番中的州试者,便可得推荐至成都府州书院进学,老夫可不可担待二子。” 陈省华听此言,也是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这成都府书院有二:墨池书院与文翁书院。却不知选得哪一书院为佳。” 柳大人笑道:“这有何难,这二书院皆是名苑,何来优劣之分,只是这文翁书院重于经义,老夫以为,你二人可去这文翁书院,如何?” 陈尧叟道:“既是如此,那我与二弟可入得文翁书院,还劳烦恩师。” 柳开摆了摆手,几人畅谈,不知不觉,已是午时已过。 第三十三章 新春的桃符(元旦愉快) 推荐一下朋友的书,《异时空草原帝国》,是架空的,喜欢的朋友不妨点点。 凡得中的州试者,便是有得进入官学之机会,这是历代官学之制。陈尧叟二人在州试一举成名,陈尧佐更是得中解元,当有此资格。柳开以为,二人经义多磨,便是推举二人入文翁书院,拜学经义,方能在会试之中,占得一席之地。 陈省华自是欣喜,凡得中解试者,便是入得士林,见官不跪,且每月有朝廷供奉俸禄,陈府虽是不缺这黄白之物,但这却是身份之意。最主要,能得进入官府书院学习,这便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梦想。 陈尧叟二人州试得中,不免也对柳开拜访一番。柳开也不免夸赞一番,言:“吾心甚为宽慰,需沥心治学”云云。在柳开推荐之下,二人终得有推荐之名已是报上,明年开春,二人将赴成都,入得这文翁书院。 …… …… 眼下已是年关,这寒冬之节,冷霜凄凄,各家各户的确是为着这新年忙活着,这小小的南部县城,却也是洋溢着喜庆之色。 这年关少不得置东办西的,舂春米、上坟、祭灶、扫尘、接玉皇,陈府上下只觉每日的匆忙,祭扫灶台、铺桌摆案,陈尧咨觉得自己的第一个过年时这样的有意义,也不像前世,很多风俗都以淡化。 新历才将半纸开,小庭犹聚爆竿灰。 正是腊月三十,大年除夕。早早的陈尧咨便被声声炮竹之声惊醒。正欲翻身起床,门帘却是被掀起,却是秋蓉走了进来。陈尧咨细细看,却见这秋蓉身着五彩青银红袄儿,青缎背心,白绫细折裙,青色丝绸小长裤,正是新年,这府里上下都穿着新衣,秋蓉也不例外,这身打扮,咋看之下,却是娇媚可观。 陈尧咨笑道:“秋蓉姐,你穿着这衣衫真好看。” 秋蓉听他此言,俏脸一红,甚是娇嗔,道:“你还是留着与青瑶小姐说去吧。” 陈尧咨笑道:“师姐是美得天仙一般,你也是啊,我又没说错话。” 秋蓉被他的话弄得手无足惜,嗔道:“这般的天气了,你还在赖床吗,真是羞也不羞?” 陈尧咨用手揉了揉眼,看了看纸窗外,却是薄雾蒙蒙,只是将至辰时,笑道:“这如何晚了,我前些日子不也是这时辰才起床嘛。” 秋蓉被他逗得“扑哧”一笑,道:“今日是除夕,当要早起的,家家都要炮竹鸣响的。记得你昨年,可是天色未明亮,便早早的爬起来,弄得炮竹满院的,今儿不是偷懒是何?” 陈尧咨暗道:“原来又是他,这厮真是无孔不入啊。”随即笑道:“昨儿晚祭天焚香,睡得晚了。”原这南部县风俗,除夕前夜,必是焚香告祝上苍,祈求来年家运和谐,香烛连点三日。 陈尧咨爬起床来,秋蓉给他打过一盆烫的热水,美美的洗了把小脸,便走出了小院。只见花园里,却是大哥、二哥早早的便起来了,正在点着炮竹。秋蓉见此,急急的把他拉过,捂在怀里。 只觉一股香风迎面扑来,小脸便触到柔软的丝绸的芳香之中,陈尧咨似是全身的被这幽香轻绕,不觉沉醉。 正是,截筒五尺煨以薪,节间汗流火力透,健仆取将仍疾走。儿童却立避其锋,当阶击地雷霆吼。一声两声百鬼惊,三声四声鬼巢倾。十声连百神道宁,八方上下皆和平。却拾焦头叠床底,犹有馀威可驱疠。 待这炮竹“彭彭”之声响过,才把他放开。待他一看,却见秋蓉俏脸绯红,神色羞赧,轻声道:“小心着这炮竹,可不要伤着了。” 陈尧咨身似是暖流流过,心生温暖,笑道:“我知晓,只是看看罢了。”在这世界,秋蓉无疑是最关心她的人了,突然之间,他心里触动,贴心的秋蓉无疑是他心里可以沉静的小湾。 正是这时,远处小五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道:“三少爷,三少爷,老爷让小的叫你过正堂去呢。”这小五还真是跑腿的料,回回皆是气喘吁吁的,但至少这证明他没有偷懒。 陈尧咨疑道:“父亲叫我过去,却是何事?”说完匆匆的向正堂走去,一边细思,一边走着,秋蓉却是跟在他身后笑道:“现在猜个什么,到了不就知晓。” 转过花园,直走回廊,来到厅堂,却见厅堂里已是满满的宾客,三两只见的切切私语,正纳闷间,陈尧叟二人走了过来,笑道:“三弟,今儿够咱三人忙的了。” 陈尧咨问道:“这时为何?” 这时,陈省华走了过来,笑道:“这些乡邻四坊,今早便齐齐的到咱们府上,欲让你们三兄弟给他们写几幅春喜桃符。这也是四邻街坊,你们还是给予他们些方便吧。”陈尧咨猛然醒悟,原来早早的起来,就被拉来做了苦力,他只能苦笑。 这春联之物,却是时兴,据《宋史?蜀世家》载:后蜀主孟昶令学士章逊题桃木板,『以其非工,自命笔题云: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这是最早之春联。这时春联仍称『桃符』,但联语则不限写于桃符,而多贴于楹柱,称为『楹联』;且用粉红笺写出,称为『春贴纸』。 这时,文房四宝已是备齐,众人簇拥着三人来到这书案前。陈尧咨提笔研磨,便在这粉笺挥洒泼墨,只见笔锋似箭,如蛇游走。 半个时辰下来,陈尧咨知觉手软,抹了抹头上的汗珠,秋蓉却是拿着随身的青丝面巾,轻试去他头上的热汗。只见这些对联放满了这桌椅,有:“春雨丝丝润万物红梅点点绣千山”的,也有“喜居宝地千年旺,福照家门万事兴”的,更有“云涌吉祥风吹和顺,花开如意竹报平安”的,陈尧咨书法独特,更显新意,众人见的满脸的笑呵呵,便是如获至宝,皆是喜言拜谢而去。 这除夕之日,皆是家家户户贴新桃符、贴门神、贴福字、贴窗花、挂红灯,陈府也是贴上新桃符,这小五却是为难,别人家桃符都来陈府,这陈府之联由谁写起呢,看了看三位少爷,面露难色。 陈省华笑道:“去岁之日,皆是为父做这喜庆桃符,今日可由你们三人代笔。” 陈尧叟道:“孩儿等必不负父亲教诲。” 陈尧佐也是笑道:“这楹联之事,却是三弟最为擅长,且他书法苍劲,不如就以三弟写的这一联吧。” 陈省华笑道:“既是如此,那这府门便由嘉儿代笔。” 陈尧咨笑道:“父亲可是说好了,孩儿可是只写这一联,其他还是让大哥、二哥捉笔吧。” 陈尧佐笑道:“只是你最是滑头。” 小五这厮飞疾的摆好书案,嘻嘻的笑着,道:“三少爷,这便请吧。” 陈尧咨笑了笑,来到书案,提笔而挥。陈省华细看,却是几行字:“除夕不见月,点几盏灯为乾坤生色。新春未闻雷,击数声鼓代天地宣威。” 陈省华见此,不觉赞叹叫好,果是气势非常,陈尧叟二人见此楹联,也是称赞不已。 小五这厮连忙的忙活着和几个小厮向着府门走去。忙活一日下来,却是暮色已至。这除夕之日,却是把他忙得没了力气。 第三十四章 新年的名刺 正是:听烧爆竹童心在,看换桃符老兴偏。鼓角梅花添一部,五更欢笑拜新年。 第二日早晨,开门大吉,先放爆竹,叫做“开门炮仗”。只见得几个小厮围在一起,挂起炮竹,一阵响彻的“彭彭”之声,使得整个南部县沉浸在这声声的迎新之岁。爆竹声后,碎红满地,灿若云锦,却是如“满堂红”。这时满街瑞气,喜气洋洋。坊间瓦市、茶楼酒肆、游走孩童,人人皆是喜气洋洋之色。 陈尧咨今日可是有得忙碌,新年必是有拜年之礼。陈府在这南部小县,也是殷实之家,郊游甚广,也不能一一走完,既耗费时间,也耗费精力,便是派仆人拿一种用梅花笺纸裁成的约么二寸宽、三寸长,上面写有受贺人姓名、宅邸和恭贺话语之名刺,前往代为拜年。时人有诗曰:不求见面惟通谒,名纸朝来满蔽庐;我亦随人投数纸,世憎嫌简不嫌虚。 陈尧咨早早的便在秋蓉的侍候之下梳洗,团圆宴会已过,便是出门而去,今日正是大年初一,按着习俗,便是要至岳父、师尊府上登门拜访,习得叩行礼,是为知书达理。 柳开既是陈尧咨的学文授业恩师,亦是柳青瑶夫婿,自然少不得要恭敬地拜访一番了,陈尧叟、陈尧佐皆是新进士子,也当拜会恩师。陈尧咨三人,便向着柳府而行。一路之上,皆是街坊乡邻与之祝贺,“陈公子贺喜、几位少爷过年贺福……”之类之声,陈尧咨微微答语,也是笑容可掬,悠悠然,便已是柳府在眼前。 只见柳府亦是红灯高挂,喜气一派。柳德看见是陈尧咨,顿时面露笑容的道:“我道今儿怎么喜鹊枝头叫个不停,原是小姑爷和两位少爷到了,快请吧。” 陈尧咨笑了笑,便往正堂而来。柳开却是出来相见,行礼之后,便是闲聊起来。 柳开笑道:“这正是年关,开春之后,便是文翁书院入学之期,唐夫、希元却是须往于成都府了。” 陈尧叟道:“正是如此,因而今日特来拜会恩师,此番相别,却是不知何日能再得恩师指教,尧叟与二弟因而特来拜谢恩师。“ 柳开回道:“只是些许小事罢了,何必如此,但得在书院专心治学,他日功名在身,方得扬我古文风气。” “定不负恩师教导。”陈尧叟站起身子,躬身行礼道。 陈尧咨笑道:“恩师,倒是范大人,昔日与王奕比试之期,却是帮忙不少,还未及拜谢。” 柳开闻此,笑道:“范大人这番却是忙碌,自与吐蕃对峙,便是夙兴夜寐。你也不必如此,与吐蕃交战数场,中立却是指挥有度,想不用多时,击溃吐蕃来犯却是不在话下。” 陈尧咨也是称赞:“范大人真经天纬地之才,以区区五万制敌,定是熟读兵法。” 柳开笑道:“这事却是和你有莫大关联。” 陈尧咨奇了,非但是他,便是陈尧叟二人也奇了,这吐蕃吃了败仗,与三弟有何关联。陈尧咨也是疑惑道:“恩师说笑了。这可是军国大事,何能与我扯上关系。” 柳开却是笑了,朗朗之声传遍了整个厅堂,道:“嘉谟,你可知与范大人的初次会面?” 陈尧咨摸了摸头,笑道:“这还是大哥二哥秋闱前些日子了,得恩师引荐,我与范大人虽是萍水相逢,他却送与了我那幅嘉陵山水图。” 柳开笑道:“于他而言,却甚是值得。” 陈尧咨奇道:“恩师何出此言,需知那幅卷轴可得是市面无价啊。”陈尧叟二人听了,不觉惊奇,这范大人不愧大气之人,连这价值连城之物,也可送与萍水相逢之人。” 柳开笑道:“的确如此,可你却于他谈了半日的吐蕃风土人情之物,谈及我天朝与吐蕃之战和之争。” 陈尧咨笑道:“我就说了一些,这吐蕃对敌虚实不分,须得围点打援,攻其不备,反客为主罢了。” 柳开道:“此兵法之道啊,中立聚集三万之众,迎头猛击,转战几日,得与吐蕃对峙,并急令西川节度使王知节出兵奇袭,吐蕃大败,损兵折将,现而今却是无力再战,只得退回高原。” 陈尧咨听闻大喜,“恩师,果真如此。” 柳开笑道:“不若如此,他怎能有闲与你比试评判。没想你虽是年幼,言语却是暗合兵法之道。这次大胜,范大人上表朝堂,当有你的功劳。” 陈尧叟听柳开此言,大惊,道:“恩师,三弟果真出此良谋?” 柳开笑道:“非但如此,此次中立上奏官家,修好与吐蕃四邻往来,共对吐蕃,想过些时日便有消息了。” 陈尧咨笑道:“如此而来,我大宋西陲,当安宁些日子了。” 柳开笑道:“此事一成,嘉谟功劳甚大啊。” 陈尧咨摊了摊手,笑道:“我可没想得什么功劳,这算是范大人贤明,指挥有度罢了。” 柳开笑道:“居不贪功,已是不易,得你三兄弟而教之,老夫虽是忙碌些许,却是甚为欣慰。唐夫、希元皆州试中榜,嘉谟亦是如此聪慧,老夫学文半生,也算后继有人。” 陈尧咨三人忙的站起身来,道:“定不负恩师教诲。” 几人再谈论些诗文经义,节日习俗,柳开乃是大名府人士,新春习俗却是有些不同于这西陲边县,谈及于此,不觉眉扬动须,三人亦是听得津津有味。 不觉之间,已过午时,柳开呵呵一笑,道:“今日正值年初之节,此喜庆之日,听闻你等前来,你们师母欣喜,今日便开得家宴。” 陈尧咨最年幼,也是柳青瑶的夫婿,自是最得柳夫人的喜爱,言笑之间,不断地给他夹菜,也不断地拿他打趣,陈尧咨这厮无碍,他习以为常了,却是使得柳青瑶双颊粉红,不敢正眼瞧着他。 陈尧咨在柳府也是走了走,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色,不觉得为自己这半年来的经历所感慨,自清明之后,他似是洗心革面、浪子回头,再也不复那顽劣个性,更是得练书法、习太极、上书斋,写的时人传吟的诗词,描得文人称赞的文章,这对于初到这个时代的他而言,已是不易。冥冥之中似有渊源,秋蓉的贴心、柳青瑶的痴情,不得不使十岁的孩子面对起感情。 新年已至,他又长了一岁,在这些未来的日子,他必须重新去面对,为了自己,父亲的期盼,恩师的教诲,秋蓉的关切,师姐的痴情,让自己能够有足够之力,去让心灵的平静维持下去。 陈尧咨沿着这花园缓缓的散着步子,此时以至初春,春日的阳光微媚,水面波光艳艳,小草初出新芽,带来些草木似的清香,让人不自禁的深深地呼吸,感受着这春日的气息。微微的抬头一看,却是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柳青瑶的小院。柳青瑶正在绣着绸巾,见他到来,急急的收在背后,笑道:“师弟,你怎么到这后院来了,你不是与爹爹在正堂嘛。” 陈尧咨笑道:“我在花园散散步,走着走着,就到了小院,来看看你。师姐,你这手中却是何物啊?” 柳青瑶听闻他问及,忙把背后的双手撰的更紧,似是紧张,粉嫩的俏脸微红,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平日的些许女红罢了。” 陈尧咨笑道:“那你为何见着我就把双手背着。” 柳青瑶见此,不觉心中生急,道:“这、这我哪、哪有,我、我这是做些女红呢。” 陈尧咨心想,这相必是女孩子的些许东西吧,自己一个大男人,也算准大男人了,怎生好去问这事。便岔开话题,笑问:“今日如此天气,为何不去踏青呢?” 柳青瑶笑道:“你不也是没去嘛。”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我这是没空闲下来不是,等着闲了,咱么一起去放纸鸢如何?” 柳青瑶笑道:“你可会放纸鸢?” 陈尧咨脸红下来,这玩意,他可是老手,以他顽劣的个性,弄坏的纸鸢怕是也不少。随即又是一想,“做这个还真麻烦,回去去问问秋蓉,她却是应知晓。” 柳青瑶放下女红,笑道:“我这也是闲暇之时,但见爹爹询问于你,便未曾相见。” 两人边说着,也走在这细草春绿之上,虽是正月开头,却也是墙角之便还有微微霜冻,寒梅绽放,傲立风霜,正是: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第三十五章 洁白莫为枝上雪(圣诞快乐) 腊月的寒气却是还未过去,令人有些微寒。陈尧咨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柳青瑶的身子,在高挑的身形下,这披风有些显短,柳青瑶却还是仍旧纤手紧握。 看看陈尧咨,虽是年少却也身形修长,丝绸长衫,也是翩翩少年。突然,陈尧咨腰带的温玉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原来,这翠绿的温玉是那日柳开的寿宴,她送与陈尧咨的,也正是那晚的寿宴,陈尧咨成为了柳家的女婿,后来,他也以范宽的山水之画作为聘礼相赠。 柳青瑶心生温暖,柔柔的轻言:“这玉,你还佩戴者吗?” 陈尧咨笑道:“这是师姐你赠与我的,当然是随身的配着,从来便未曾离开过。” 柳青瑶笑道:“你可知这玉是何来?”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这却不知晓,我只知是是师姐你赠之物,未曾有别的念头。”柳青瑶听他此言,心里如艳阳洒满,心下舒畅,微微泛起笑意,却是如莲叶绽开,露出细小的小酒窝。 此时正是这种晚开的梅花绽放之时,这种梅花多瓣,一朵小碗状的水白红色梅花竟有五六瓣片细小花瓣,重重叠叠,碎瓣浮漾,花色极美,香气似是馨香满园,一阵风来,花香满园。 陈尧咨笑道:“这府内花园还真是别致,琅嬛绿绕,庭院风荷。这初春之时,亦是蕤梅点缀,如四时之景,花园占尽。” 柳青瑶笑道:“那些都是以前的修葺了,唯独这寒梅却是爹爹移植,亦是每日的驻足观赏。” 陈尧咨笑道:“寒梅傲立,品性高洁,深得文人喜爱,林和靖先生不是喜梅如斯,可见这梅,定有可取之处。” 柳青瑶笑道:“你倒是说说,这寒梅,有何可取之处了?” 陈尧咨不禁一笑,轻轻的走近这梅树,摘下一枝梅,笑道:“百花争艳也争娇,不经风雨自会凋。未与群芳同温暖,却在枝头独欢笑。可见其傲骨,耐得住寂寞,凡耐得住寂寞之人,必成大气。此花不与群花比啊。” 柳青瑶似有所悟,见着他手中的寒梅,有些出神,轻声的道:“师弟,你可知晓,这梅虽是傲立,梅若胜雪,便是这风霜高洁,可其性情如此,怎能得与桃李争艳,便是在这凌寒之时节绽放罢了。” 陈尧咨笑道:“这梅虽是孤寂,却也是得风骨只要,殊为不易。” 柳青瑶轻声而言:“ ‘团圆莫作波中月,洁白莫为枝上雪。 月随波动碎潾潾,雪似梅花不堪折。 李娘十六青丝,画带双花为君结。 门前有路轻离别,惟恐归来旧香灭。’ 这便是青瑶赞梅之处了。” 这本是温飞卿的律令,《相和歌辞·三洲歌》,柳青瑶吟诵此诗,便是都能听得明白了,洁白莫为枝上雪,画带双花为君结,此是心有所依之恋。 陈尧咨听她的吟唱,不自禁的出声:“师姐,”柳青瑶的痴情可是如此,这已是最显露的表达,她也算有勇之人了,毕竟女儿之家,何能如此出言。 “梅落新春入**, 眼前风物可无情? 曲池波晚冰还合, 芳草迎船绿未成。 且上高楼望, 相共凭栏看月生。” 陈尧咨念出了这小令,这冯延巳的《抛球乐》也算给柳青瑶的答复,相共凭栏看月生,也是算作承诺,但却是 芳草迎船绿未成,二人都还年少,陈尧咨此言,也是算作给柳青瑶的安慰。 柳青瑶听他的言语,不自禁的欣喜,颦颦一笑,道:“你这人,却是说的如此煽情,谁知晓你身后当是有几人,我可是记着了。” 陈尧咨笑了笑,拉过她的纤纤玉手,把手中的梅花枝握到她手中,笑道:“我怎生会如此,为何要身后几人,只是有师姐相陪,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柳青瑶心微微一叹,心道:“以你之才貌,怕是由不得你啊。”轻声道:“这世事无常,又有谁能知晓,以师弟之才,当出入庙堂之上,谁能言得这些。这梅虽是高洁,可亦有凋谢,桃李争艳之时,师弟可记得寒梅傲立。” 陈尧咨笑道:“师姐,这寒梅凋谢只为春,怎生能忘记。” 柳青瑶心下暗自道:“只是那时,可由得你。”轻言道:“这蕤梅清新沁人心脾,却也有凋落。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此言正是道出心中之语,可知红颜易老色先衰,她长陈尧咨几岁,最是担心坐愁红颜老。 陈尧咨何能听不出,笑道:“师姐这却是伤感了,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怎生有得单翅飞。” 柳青瑶听他此言,微微一笑道:“谁知你心里如何着想,便是这梅吧,虽是洁白,却也红蕊,看的人煞是爱不释手。” 陈尧咨轻随脚步,俊脸微笑,却是未在言语。 园中小亭上,身穿曲裾垂髦深衣披风的柳青瑶迎着这温热的阳光而立,面向那片梅树,身子微微挺立,眼睛眯着,花瓣一般的唇微微噘起,似在亲吻随风而至的花香、亲吻那春天的气息。 她长裙下摆上宽小尖、层层叠叠,形状也如那水红色梅花瓣一般,料啃春风吹动她的衣裙,垂髦下摆拂向斜后方,勾勒出高挑的身体美妙轮廓,她神情专注,如天仙降尘。 陈尧咨立在他身旁,眼望亭上的女郎。觉得自己有得师姐便是不负此身,纵然前路坎坷、倾轧、丑恶和忧患,纵然前路渺茫、无法预料,但都不能损害我们对生活美的感受和珍爱,那是我们在纷扰的尘世中生存下去的勇气和希望,这便是人世最美的所在。 陈尧咨含笑对柳青瑶道:“师姐,你看这梅,暗香摇曳,却是如此让人爱不释手,人世亦是如此,莫等闲,白了头才后悔。” 柳青瑶心生感触,轻言道:“师弟,青瑶愿为枝上雪,画带双花为君结,但莫等白头吟。” 陈尧咨心里感动不已,轻握着她的纤纤玉手,两人的手中,却是陈尧咨摘下的那傲雪的寒梅,倾吐花蕊之下,绽放的美如仙子。 时近黄昏,斜阳正在,晚霞如火,陈尧咨作别柳青瑶,便与陈尧叟、陈尧佐二人回到陈府,已是将近华灯初上,整个县城仍旧侵染在新春节日的喜气之中,红灯高挂,红烛高悬,似是新年正是兴浓时。 只听得陈尧佐奇道:“三弟,原你与范大人是故交,难怪那日望江楼之约,他要为你说项。” 陈尧咨笑道:“也是得恩师引荐,才算是见得几次,那日只算两次吧。” 陈尧叟也是奇道:“为何恩师却是言,你对吐蕃用兵,有莫大功劳,你可是在咱陈府,从未上过战场啊。” 陈尧咨笑道:“我可说出,但可不能相告父亲,要不然,我又得挨训了。” 陈尧佐笑道:“你什么时候怕过父亲训斥了,就是有,还不是娘亲护着你。” 陈尧咨心想,这厮还真是厉害,居然连挨骂都免疫,还真是油盐不进的家伙,但我却是不同,咱们也算有脸面之人力,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想及于此,道:“二哥,咱们三兄弟在这南部县,也是有名有户之人吧。若是这传扬出去,你让小弟我怎么在这街坊四邻混迹。” 陈尧佐细想了一下,笑道:“三弟此言也是,咱们三兄弟也要注意言行了。” 陈尧咨笑道:“这形象问题当然重要,如大哥,听前几日娘亲念及,要给你寻户人家,你说这不注意能行吗?” 陈尧叟闻此之言,顿时俊脸如猪肝,红红的道:“娘亲,却、却是操心太早。” 陈尧佐笑道:“你却还未告知,怎生与吐蕃之战扯上关系了。” 三人边是谈笑,已是灯火清明,两人听闻他的境遇,皆是称奇。 第三十六章 月上柳梢头(求推荐) 陈尧咨在得到两人的应声,便把自己与柳开的引荐,与范宽的初次相逢、题诗相和、画赠佳人为之道来,提及吐蕃之战和,陈尧佐却是疑惑了,道:“平日你,只知你带着些顽劣小孩翻墙搁院的,却没想这也有如此妙用。” 陈尧咨听闻此语,不觉双眼一翻,咬牙切齿反击道:“真是没文化,真可怕。” 三人正是笑闹之时,小厮跑了过来,笑道:“大少爷,香烛已是备好,老爷让小的请三位少爷过去。” 正月初一,也是新年伊始,依照这里风俗,便是要夜摆香案,全家老小祈祝上苍,盼得这年家和幸福。陈尧咨三人来到院子,只见父亲、母亲皆是在场。陈冯氏见陈尧咨到来,向他招手道:“嘉儿,你归来。” 陈尧咨走了过去,笑道:“娘亲,可有吩咐。” 陈冯氏理了理他略显凌乱的衣衫,道:“一会祈祝上苍,定要诚心,为娘昨年便是相求,让你得以收起顽劣之风,今年便得灵验。一会,你可要诚心祈祝,为娘也算欣慰了。” 这陈冯氏惯坏他,还真是如此,似是求神拜佛的也在保佑着他。陈尧咨心中温暖,轻声的道:“娘亲,孩儿知晓。” 陈冯氏笑着看了看他。 陈省华道:“时辰到了,都好生祈祝吧。”陈尧咨便走到陈尧叟身边,站在陈省华身后,才仔细的看这情景,院子里摆着大香案,三只大红香正燃烧着,供果、祭品也是满满香案,几人对着香案微微沉眼鞠躬,才算是完事。 新年总是随风易逝,占岁、贴画鸡、祭财神、吃七宝粥、顺星……走走几日便是元宵佳节。 据传,元宵节却是始于汉武帝,名臣东方朔去给汉武帝摘花,见一宫女欲投井,东方朔好奇,便询问其缘由。这女名曰:元宵,乃是常住深宫思念亲人而不得,欲投井而自裁。 东方朔足智多谋,便奏请汉武帝,言:正月十五乃火神降世,长安在劫,火焚帝阙,十五天火,焰红宵夜。“武帝询问计策于他,他便言,素问火神喜吃汤圆,十五晚上可让元宵做好汤圆,万岁焚香上供,传令京都家家都做汤圆,一齐敬奉火神君。再传谕臣民一起在十五晚上挂灯,满城点鞭炮、放烟火,好像满城大火,这样就可以瞒过玉帝了。此外,通知城外百姓,十五晚上进城观灯,杂在人群中消灾解难。” 武帝大喜,命侍从依此而行,十五之夜,元宵得与亲人相见,长安城游人熙来攘往,热闹之极,一夜平安无事。武帝大喜,命每年庆之,便是元宵节流传。 这只是传言,但元宵节至于唐代,却是成为盛况空前的灯市,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长安灯市规模宏大,燃灯五万盏,花灯花样繁多,灯楼之上,金光璀璨,极为壮观。 时至这个时代,这灯会更是连续三日。更是显露着灯谜,陈尧叟、陈尧佐皆是这灯谜老手,每每谈及于此,皆是眉飞色舞,大行其说,陈尧咨听闻,不禁莞尔。 …………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陈尧咨心生向往,才是华灯初放,便是与秋蓉走了出来,只见这县城之内已是万盏彩灯垒成灯山,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市井孩童,皆是手拿灯火,嬉笑相逐。大街小巷,茶坊酒肆灯烛齐燃,锣鼓声声,鞭炮齐鸣,百里灯火,这耍杂的、载舞的、商贩的、要喝的、围观之人层层叠叠。游人集两廊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音喧杂十余里。 陈尧咨兴奋地走着,遥遥折扇,看看着,瞧瞧那,似是从未见过这场面。秋蓉在他身旁,笑道:“少爷,你怎生如此的孩童状,似是这么的开心。” 陈尧咨笑道:“我这不是没见识到嘛。” 秋蓉笑道:“现在还未放焰火,放焰火之时,如彩灯散漫繁星,才是最美。” 陈尧咨笑道:“你看那花灯,却是五彩斑斓,怎生的这么好看。” 秋蓉也是瞧了瞧,笑道:“这花灯讲究,有一团和气灯、和合二仙灯、三羊开泰灯、四季平安灯、五子夺魁灯、六国封相灯,如此之多,也是各有不同,自是五颜六色的。” 陈尧咨拉着她好奇的转着,挤挤嚷嚷,便是来到花灯会之前。只见,这灯火亦是辉煌,圈片大者,径三四尺,皆五色琉璃所成,山水、人物、花竹、翎毛,种种奇妙,如白玉,晃耀夺目,如清冰玉壶,爽彻心目。似是琉璃灯山,结大彩楼贮之。 两人走到前一楼台,只见灯火闪耀,霞光灿灿,却是灯谜。这灯谜本是起源战国,以绢灯剪写诗词,时寓讥笑,及画人物,藏头隐语,及旧京诨语,戏弄行人。其讥谏、规戒、诙谐、笑谑皆是不俗。 陈尧咨笑了笑,走了过去,秋蓉跟在他身后,登上了这小楼。但见这小楼也是满堂的红彩,这掌柜的迎了上来,笑道:“原来是三公子到了,还请上座。”陈尧咨笑了笑,和秋蓉随掌柜而去。 掌柜回头笑道:“既是三公子来光临,可到咱们这小楼靠窗而坐,即得品些小菜,也赏得这上元灯会,岂不两全其美。” 陈尧咨不禁笑道:“既是如此,烦劳掌柜的了。” “好嘞,”掌柜喜笑颜开,带着二人到那靠着凭栏而坐。 陈尧咨凭栏而观,却是俯览整座灯会,烟花柳绿,尽得眼前。不觉为占到这绝佳观赏之地而侥幸。远远的看去,火树银花,斑斓如霞。熙熙攘攘的行人,相近追逐的孩童,轻摇折扇的公子,飞丝飘袖的小姐丫鬟,皆是兴致浓浓的游走观赏者这灯会。 陈尧咨的目光走近而来,却是见到熟悉的高挑的身影,身穿曲裾垂髦深衣披风地下熟悉的笑容。“师姐”,陈尧咨顿时反应过来,飞似的转身,朝着楼梯跑去。秋蓉不知何故,站起身,急急的跟了跑下来。 陈尧咨跑到那灯花之前,却是毫无人影,四川观望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心里失落的叹息。秋蓉疾跑过来,樱桃似地红唇呼着热气,道:“少爷,你为何跑的如此之快,可是有何要事。” 陈尧咨面色急,向那卖花灯的商贩问道:“老板,可曾知晓,方才在此的那位身着垂髦深衣的小姐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贩摇了摇头,道:“这往来过去的小姐们可多了,却是不知公子说的哪户人家的小姐?” “是……”陈尧咨却是话到未尽的停了下来,双眼紧紧地盯了过去,不在言语。 秋蓉望眼过去,却是现柳青瑶与芷荷儿女正款步走来,灯火阑珊之下,娇媚妖娆。心里暗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跑的如此神。”笑道:“我道为何,原是青瑶小姐来了。”说着,便迎了上去。 “师姐,我不是告诉了你,就在此处的嘛,”陈尧咨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柳青瑶笑道:“是爹爹出来赏灯,我才随他出来观赏的。” 原来,陈尧咨早些时候,便邀她出来观灯,相约在这小楼,因而陈尧咨一早便来了,却是没想,见得她的身影,便是大呼。柳青瑶听闻似是有人呼叫,这才折转回来,这也算幸事了。 陈尧咨心情大好,拉着柳青瑶这边走走,那边瞧瞧,似是陶醉在这交相辉映的灯火之下。 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一番光景,亦是如繁华色彩,天台午夜莲花宴,楼宇春光桃李园。 第三十七章 意外的圣旨 此正是新年开外之日,百官临朝,垂拱殿上,太宗端坐朝堂,神采飞翼。新年才过,皇城内外,还洋溢着节日的喜气,宋太宗身坐御前,不怒自威。朝堂之上,气势洋洋,左边文官济济,右方武将锵锵,朝臣鱼贯而入,分宾而侍立。 礼毕,参知政事吕端出班而走,道:“臣有本奏。” 这有执事太监走过,拿起他呈上的奏章,躬身递到御前。太宗翻开奏折,顿时眉头紧凑,细细翻看。吕端道:“陛下,这吐蕃趁我朝与党项、契丹用兵之际,屡屡来犯,此次剑南道节度使、西川按察使范宽得以一举击溃,确实功在社稷。” 太宗面露喜色,往下细看,忽的站起身子,把奏章仍在御前书案之上,朗声而笑,道:“此次对吐蕃用兵,确实大快人心,范宽功在社稷,深得朕心。” 吕端对道:“陛下言之有理,此次范大人出兵,深谙兵法之道。” 太宗道:“范宽所奏,连修好大理、象雄、党项牵制吐蕃之策,众卿家以为如何?” 吕端道:“陛下,我朝与吐蕃征战百年,却时时受的其侵扰,现今,吐蕃与其个部不稳,而与这大理、党项、象雄亦是世仇,臣以为,此计可行,只可遣一明辨之士,便可说服。” 此言一出,当即有人反对,只听得一人走出列道:“陛下,微臣以为,此策下乘,实为不可取。”原来此人却是枢密副使柴禹锡。只听他到:“我朝与党项、契丹皆是战乱不断,而今要与党项和而拒吐蕃,微臣以为,实乃异想天开。 吕端道:“柴大人此言差异,我朝虽是与党项有争夺,却非宿敌,而吐蕃与党项却是世仇,昔年太祖定南和南汉、西属,而今此地皆是我天朝,便是此理,请陛下圣裁。” 柴枢密还欲争辩,只见太宗一挥手,道:“此事搁置再议。”吕端二人便退回班列。 又是一些朝议,不觉之间,已是将近午时,这朝议才算结束。百官便是退朝。此时,只见执事太监走向吕端,轻声道:“吕大人,官家让你至御书房见驾。”吕端正理朝服,来至御书房,通报之后,便走进而去。 太宗笑道:“这吐蕃一役,却是令人畅快。”说及于此,似是心中心结一扫,仿佛人也年轻了起来。 范宽笑道:“此陛下圣明,得以范宽为按察使,才得如此胜算。” 太宗摇了摇头,笑道:“爱卿此言差异,并非朕如此圣明,而是因为有一人,献得一策,使我西陲边境得以安宁,此人神奇啊。” 吕端疑惑道:“此人却是如此神奇。为何在西蜀流寇王小波叛乱之时,却为听及。” 宋太宗笑道:“这却易知晓,此子才有十来岁,如何能得建功立业,此番却是以显其名,没想此子真乃国之栋梁,以一计便击退吐蕃,朕甚为欣慰啊。” 吕端问道:“依陛下之意,此子十来岁便是如此,不知是何方人士。” 宋太宗笑道:“这范宽所奏,写的意外分明。此子名陈尧咨,表字嘉谟,乃是西陲小县南部县县尉陈省华幼子,有过人之才,据其言,这陈尧咨虽是年少,却是文采风流之辈,诗书双绝之人物。便是朕曾是惊叹不已的王钦若也是败在他的文才之下,可为神奇。” 吕端顿时惊奇,道:“此子果真神奇,连名满天下的王钦若,都不能与之相比?” 宋太宗笑道:“此子虽是年幼,却是名满这成都府,据范宽所言,那南部县却是妇孺皆知,也是非常之人了。” “南部县,”吕端疑惑道:“陛下可知,这南部县令可是何人?” 太宗猛然惊醒,道:“是他,难不曾这陈尧咨与这柳开有关系。” 吕端微微一笑,道:“陛下,此时猜测有何用,既这陈尧咨如此多才,如今朝堂正是用人之际,不如一令而召来,其是否才过王钦若,一试便知。” 太宗似是面有悦色。 ………… …………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转眼之间,已是立春以至。陈尧咨拉着柳青瑶就散步与草地之上,秋蓉也是兴致极高,看着这春意盎然的精致,心情亦是舒畅。 陈尧咨笑道:“师姐,你可会放这纸鸢。” 柳青瑶摇了摇头,娇媚道:“看过芷荷放过,却是未曾把玩过。”这纸鸢也是一奇事,《朝野佥载》:鲁般者,尝作木鸢乘之而飞。这便是纸鸢的最初了。 陈尧咨笑道:“咱们今日便玩这一回。”说着,拿出自己做的纸鸢,在过年的那几日,空闲下来,便向秋蓉询问这些,又向小五那厮学做,没想小五这厮也是此道高人。几日下来,也还是做的精进不少。 陈尧咨拿出自己做的这纸鸢,笑道:“这可是我自己做的,试试看能不能飞起来。” 秋蓉笑道:“少爷,你以前可是特喜着纸鸢,每日有闲暇,便缠着夫人陪你放飞。” 陈尧咨含笑道:“但做这东西,的确是头次,且来一试吧。” 说着,便提上细线,秋蓉轻走过来提住纸鸢,迎着微微春风而站立,陈尧咨放出飞线,向远处跑去,约么跑得四、五丈远,秋蓉突然松开纤纤素手而往上一举,纸鸢便迎风而起,陈尧咨顺势收线,纸鸢便顺着这微微和风飞翔天际。 柳青瑶见得纸鸢放飞起来,顿时的挥舞着小手,兴奋地小跳莲足。秋蓉也是欣喜的跑向过来,兴奋地小手抓着他的衣衫,俏脸之上露出娇媚的酒窝。 柳青瑶也是轻移莲步,走到他身边,笑道:“这纸鸢可是真漂亮,放飞的好似青鸟一般。”说着,绽开那柳叶眉,欣喜之色跃然于脸。 陈尧咨含笑,把飞线递给她,笑着道:“师姐,你可来试试。” 柳青瑶见此,有些迟疑,心似有些紧张,但还是接过那线轴,在陈尧咨的指点之下,却是飞的越来越高,远远地,如绽放天际,衬射着这温和的艳阳。 秋蓉也迫不及待的拿着这纸鸢,轻移莲足的提着线,俏脸如花的绽放。 这时,远处却是一人向这跑来,大呼道:“三少爷、三少爷,老爷让你快回去呢,有、有圣、圣旨。”却是又是小五这厮,陈尧咨不禁心想,为何每次这厮出现都无好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小五走近了,弯着腰,急急的喘了口气道:“少爷,快、官家传圣旨,老爷已是命人四处寻你呢。” “圣旨,”陈尧咨不禁惊道,在他的印象里,传来圣旨不是要抄家,便是要灭族,“我又未曾犯得国法,为何要下圣旨。” 柳青瑶却是笑道:“这可是皇恩浩荡,普通人家,便是求也不得,你却是如此,当真怪人。”柳青瑶出生官宦之家,当然对这圣旨不陌生,于是为他解疑惑。 陈尧咨摇了摇头,便与柳青瑶一同回转。待到陈府,见府内丫鬟下人们全都聚齐,院内摆上了大大的香案,三只大黄烛香燃烧着。 陈省华见陈尧咨回府,急忙的走了过来,道:“嘉儿,快过来,咱们府内都已聚齐,就差你了。” 陈尧咨走了过去,却是只见一白胖策中年人走了过来,露出笑意,道:“这位可是陈府陈尧咨公子?” 陈省华道:“嘉儿,这位是宫内执事杨公公。”说着又转身道:“这便是犬子,还真是总角之年,不知礼数,望公公赎罪。” 陈尧咨道:“小子给公公见礼。” 杨公公回道:“陈公子无需客气,咱们还是传旨吧。” 第三十八章 初到汴梁城 推荐朋友一本书,《魂舞苍穹》,玄幻类的,喜欢的朋友,不妨去看看。 见众人行礼,杨公公从端盘拿起圣旨,徐徐卷开,拿着那特有的声音道:“朕膺昊天之眷命,诏曰,朕闻巴蜀之地,锺灵毓秀,有才能之辈者辈出,今南部县士子陈尧咨,得献佳言,助得击吐蕃之力,其功在社稷。我朝用人之际,朕闻其品行端洁,才学显扬,,特召其近得天颜,择日进京,钦此。” 众人一听,便是疑惑不已,这如何还无缘无故的就使得官家相召,难不曾这陈三公子名气如此之大,直达圣听,这些人皆是长吁短叹一番。 陈尧佐悄悄地轻走过来,低声含笑道:“三弟果真神奇,连圣上亦是知你之名。如此说来,那王钦若也是不过如此,如今,我三弟也是受的官家圣召,此乃你之福气。” 陈省华也是满脸兴奋之色,没想着幼子如此有名,居然能得受天恩眷顾,颍川陈氏复兴在望啊。这颍川陈氏,自陈翔分离出之后,却是在无了消息,陈省华虽职不入流,亦是想着陈氏一族。 杨公公走过来,笑道:“如何。陈公子,咱们择日启程吧。” 陈尧咨疑惑道:“这官家为何要召见我一小童呢?” 杨公公笑道:“官家之意,岂是我等能猜测,只要陈公子到了汴京,不就知晓了。公子以为如何?” 陈尧咨笑道:“全凭公公做主罢了。” ………… ………… 提及中国古代最繁华古都,要么说西安,要么说北京,金陵、洛阳也是繁花似景。其实最繁华的都却是汴梁。但作为都,汴梁的地理条件是不太理想的。它无险可据,不像长安有黄河与秦岭做天然的屏障,甚至也不如洛阳,西有函谷,东有虎牢。 开封又被称为大梁、汴梁、东都、东京、汴京,战国时期的魏国,又名梁国,五代时期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以及北宋和金七个王朝曾先后建国都于开封,故称“七朝故都”。 开封凭借河湖纵横、气候温和、交通便利之条件,一派繁华,其城垣宏大,文化灿烂,古人曾有“琪树明霞五凤楼,夷门自古帝王州”的诗句。 北宋时期,开封作为都城东京,是中国政治、经济、军事、科技与文化中心,也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其宏大的城垣分外城、内城、皇城,三重城郭,三条护城河。城内交通水6兼容,汴河畅通无阻。布局而言、打破了封闭性的坊里制,代之以商住开放的街道形式,实行坊市合一,扩大市民阶层,使其人口达到百万之众。 赵匡胤认识到这无据可守之险,不止一次地产生过迁都的构想,他想先迁到洛阳,再迁到长安。但赵光义并不认同,反驳说:“安天下在德而不在险,秦据关中,苛政虐民,不二世而亡。”这句话当场令赵匡胤为之语塞,事后他对左右说:“晋王之言固善,然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 于是,迁都之议被搁置下来。后来为了拱卫京城宋朝不得不着力建设一支具有强大战斗力的禁军,集中驻屯在京畿及要冲之地,庞大的军费开支给百姓带来不堪承受的负担。 陈尧咨一行人沿着汴河,在新城的通津门,陈尧咨等方才下船。这汴京之人,见禁军开道,均是好奇之色,顿时熙熙攘攘。陈尧咨觉得甚是疑惑,掀开轿帘,只见黑压压的人群比肩接踵,皆是好奇的望着他,不禁心里赞叹,好一派繁华之都。 轿子行在通往皇宫的御街上,看着两边无边繁华的街道,无数店家顾客盈门,商铺林立。开封七十二家正店,更是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更有数百名小姑娘坐在主廊,以待酒客招呼。到了夜间,开封和唐时长安一百零八个坊不一样,却是昼夜营业。街头巷尾以及各家茶楼里杂剧、清唱、傀儡、说书、杂技、皮影、相扑、诨话、瓦市之内各种艺术形式开始萌芽。 行到皇城,一行人才散去,杨公公领着陈尧咨向着垂拱殿而来。 垂拱殿之内,却是朝会正议,百官你谈我论,吹眉瞪眼。太宗有些丧气,这修和党项、大理之事,争讨激烈,吕端为之系,极力拥护,枢密副使柴禹锡几人,极为反对,两派之人,你来我往,交兵数次,皆是无结论,太宗有些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却又连声止住。 这时,执事太监躬身走来,在他耳边细语巧言几句,太宗顿时眼睛雪亮,一扫之前颓废之色,朗声笑道:“几位爱卿,何须再争论不休,有一人可为汝等解惑。” 朝中大臣闻此声,皆是停了下来,吕端出列道:“陛下,既是如此,可请此人上殿。” 太宗含点了点头,执事太监口中唱名:“陛下有旨,宣成都府士子陈尧咨上殿。”声声之语,从垂拱殿传了出来,杨公公低声道:“陈公子,官家宣你进去,快随咱家见驾吧。” 陈尧咨点点头,整理了衣衫,走进了这气势庄严辉煌的垂拱殿。这天天色明媚,阳光充足,和媚的阳光从大殿四周的窗户上洒进来,大臣们听闻陈尧咨进来,他们和太宗一样,都顺眼瞧了过去。 垂拱殿一片肃静,待陈尧咨走了进来,但见他身着长衫,神态轩昂自若,盈盈公府步,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出尘,文武百官莫不惊奇,这十来岁的孩子,居然也能得进垂拱殿。柴禹锡更是不信似地擦了擦自己的老花眼,双眼瞪的圆大。 看着陈尧咨一派风雅潇洒,吕端等人心里不摸赞叹,真乃风流美少年,不觉想起,其能献策大败吐蕃,实乃英雄年少。 陈尧咨走到殿前,朗声道:“草民成都府陈尧咨,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见其真十来岁模样,心里亦是惊讶不已,但见其进退有度,风雅从容,内心大喜,此人果然不愧能退万众之敌的人物,随即笑道:“平身吧。” 陈尧咨站起,道:“谢陛下。”做完这些礼节,不禁额头微微汗,心想,要不是杨公公的提前教授于他,今日可就要在这百官面前出这洋相了。 太宗朗声,饶有兴趣的道:“果真英俊潇洒少年,陈尧咨,据传你可是有‘神童’之称,才过王钦若,还在望江楼之比试胜出,可是如此啊?” 陈尧咨含笑答道:“陛下,草民虽是有些天赋,却知学无止境之理,从未敢自言‘神童’,陛下严重了。“ 太宗道:“如此看来,你才过王钦若,可是真实。” 陈瑶字回道:“文人之间,切磋亦是常事,怎能以一场比试而言胜负之说。” 太宗笑道:“胜而不骄,殊为可嘉。那你可是读过什么书啊。” 陈尧咨笑道:“草民不才,才得学《四书》之言,又从师学古文之意。” 太宗本是喜爱文学之人,即使带兵打仗,也是书案在侧,从未有过停放。听闻陈尧咨才华横溢之说,便有心一试,笑道:“即使如此年幼,便学习《四书》,不知你是否真有才学,可愿意一试。” 陈尧咨笑道:“既是陛下兴致正浓,草民当相敬陪。” &1t;ahref=p;gt;. 第三十九章 垂拱殿赋诗论策 陈尧咨此言,太宗不禁惊奇,听闻此语,心下沉思,即道:“听闻你名满成都府,那你是如何读书治学?” 陈尧咨走了几步笑道:“春游芳草地,夏赏绿荷池;秋饮黄花酒,冬吟白雪诗。四季而过,学有小成。” 太宗听他此言,不觉笑出声来,众文武之官亦是觉得此诗有趣,太宗含笑道:“既是如此,那你可以春夏秋冬四季为题,各赋诗一。今日朝堂可是文人墨客济济,这翰林学士王禹偁王大人,便是佼佼者,你可知晓了。” 陈尧咨笑道:“这却是不难。”随即心下沉思起来,走了几步,心有所悟,随即开口道: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此《春日》也。” 太宗听闻此诗,细细思索,似是描绘良辰探寻美景在,无限的风光景物焕然一新。轻易便能识得东风的妖面,满眼的万紫千红都是芳春,点头叫好,道:“此诗甚合契意,实为吟春之佳作。 陈尧咨笑了笑,道: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此乃《夏日》。” 宰相王旦笑道:“这却是入木三分,单论这不到片刻,便是两上乘小诗,此子真乃才华横溢之辈。” 陈尧咨有接着道:“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此乃《秋日》。” “好个‘菊残犹有傲霜枝’,陛下,臣以为,但以此言,便得这陈尧咨才华横溢,应委以授职,方显天恩。”吕端出列奏道。 太宗龙颜大悦,道:“陈尧咨果真才华横溢,这不到半个时辰,便是三上乘诗作,纵是王钦若又如何能比肩,当委以官任。” 太宗话才落音,只听右正言李培出列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一则:陛下考究未完,岂能服众;二则:但以三小诗,便委任其职,恐令天下士子不服;其三:陈尧咨年方十一,正是年少,何能辨明是非,怎能委任其官职。有此三言,现今不可授以士大夫之职。” 吕端道:“陛下,微臣以为,李大人此言差矣。其一,陈尧咨但以三小诗,便道出其才学,想你李大人并非能如此吧。” “你,”李培听闻此言,顿时语塞,只是双眼瞪着他。 吕端不理会他继续道:“这其二,陈尧咨虽是年少,却真有实用之才,其献策于吐蕃之战,便是得以证明。,古闻甘罗十二宰辅,岂不是少年老成之说,何来年幼之分,请陛下明鉴。”说道此,吕端那胡须微动,似是笑道:“至于李大人所言,陛下考究未完。就请陛下试其才学便知。” 太宗点了点头,道:“吕爱卿此言有理。陈尧咨,你可做得这冬日之诗,与你正名。” 陈尧咨出列,施了一礼笑道:“陛下,既是如此,草民却是有得一。” 太宗听他如此之说,心中惊奇,暗自道:“莫非,此子真是个神童般的人物,但看的他这诗作如何。”遂和蔼笑道:“你可道来。” 陈尧咨走了几步,朗声吟道:“片片随风整复斜,飘来老鬓觉添华。江山不夜雪千里,天地无私玉万家。远岸末春飞柳絮,前村破晓压梅花。寒梅瑞雪待争春,自掬冰泉煮石茶。此乃《冬日》也。” “好一片冬日雪景,立意甚高,实为难得佳作,”翰林学士王禹偁迈步出列道:“陛下,微臣以为,陈尧咨却是才华横溢,以其不到半个时辰便作的这四季之景诗作,皆为佳作,老臣以为,吕大人此言在理。” 太宗朗声道:“没想着南部小县,却是人才鼎盛,实为可贵,这小才子,甚合朕意。陈尧咨,朕问你,你可愿入得士林,出入朝堂?” 陈尧咨却是叹息,没想这几小诗也能换的个官做,相比前世,这时代的用人,真是不拘一格了。但他却是未曾忘记柳开之言,“不为进士,终不入流”,这庙堂之上,虽是百官济济,可入得将相阁部之人,哪个不是进士出身,哪个不是科举而金榜题名之人。 在这太宗赏他个官也不是不可行,但终究是低品末流之职,于此实乃不是他心中所愿,想及于此,陈尧咨朗声奏道:“陛下天恩,眷顾于草民,使得草民惶恐。然圣人有言,五日三省吾身,草民学不过一年,岁不过总角,却得出入朝堂,见得天颜,已是皇恩浩荡,草民当回乡苦读,以求他日科举题名,而不敢受无功之禄,望陛下成全。” 此言一出,吕端疾步出列对他道:“陈尧咨,你可是要想得清楚了,如今你才华横溢,出入庙堂,乃是陛下多大的天恩,自本朝以来,你可是第一人,这乃是光宗耀祖之事啊。” 陈尧咨对吕端施了一礼,含笑道:“吕大人抬爱,草民感激不尽,但小子年方十一,怎能做得官职,还不是尸位素餐,与其如此,不如回乡苦读,他日如得金榜题名,当为朝廷效命,不敢所辞。” 太宗听闻他此言,也不自禁感叹,“这文人性格之倔强,时为不是授命能扭转,如此才华者,却不能出入朝堂,实为可叹。但就看其造化吧。”心想到此,含笑的道:“既是如此,朕也不好强人所难,那就依你吧。” 柴禹锡听到陈尧咨正无心朝堂的一番话,心里安慰下来,这要是他在进入朝堂,那吕端、范宽之人,又是壮大不少,自己还难以应付。 随即出班奏道:“陛下英明,陈尧咨虽是才华出众,却也非与生俱来,以总角之龄,委以官职,却是非命明智之举。臣以为,这修好党项、大理一策,更需甚重考虑。” 太宗听到这番言论,心里有些添堵,为什么这柴禹锡总是在这时刻谈及党项之事。遂含笑道:“陈尧咨,此策由你所献上,你可向柴大人辩驳与否?” 陈尧咨笑了,道:“陛下,此策乃是草民所言,即柴大人如此之问,草民当向大人解惑。” 太宗哈哈笑出声来,道:“非柴大人之惑,这满朝文武皆是疑惑,你可细细道来。” 陈尧咨转身向柴禹锡施礼,笑然道:“柴大人,请恕草民之言,你可是到过西陲?” 柴禹锡愣了一下,没想他问起这言语,摇了摇头,道:“老夫未曾到过。” 陈尧咨笑了笑,又接着问道:“那你可曾见过吐蕃、党项之人。” 柴禹锡有些糊涂了,还是回了说道:“老夫也未曾见过。 陈尧咨笑道:“这便是了,柴大人连着吐蕃、党项之人,素未蒙面,怎生知晓这吐蕃人之性格、党项人会相拒。而范大人却是与吐蕃征战数场,王知节大人更是与党项知晓多年,他二人对此熟悉,比柴大人更有见地吧。” 柴禹锡似是醒悟过来一般,急急的道:“这怎能如此而言。老夫虽是未曾与吐蕃党项相见,却也是效命陛下数十载,还知晓一些。” 陈尧咨笑道:“大人无忧,草民之意并非嘲笑大人,而是言,两位大人此策之用,有实际的依据,并非空穴来风之举,此乃其一。” 太宗奇道:“这其二是何?” 陈尧咨拱手而道:“这其二,党项、大理与我朝不过十来年纷争,此皮肤之痒;而与吐蕃之患,却是世代为仇,大理更是深受其害,此乃切肤之痛也。两者相比,如是柴大人,当如何抉择?” 吕端听的他言,不住的点头,待他说完,立即出班道:“陈尧咨言之有理,臣附议。” 柴禹锡一时语塞,太宗笑道:“陈尧咨真才子也,两语之间,说的这纷争多日之论,立见高下。”众官听闻到太宗出口称赞,也是恭维之声遍起来,垂拱殿上,亦是议论之声一遍。 太宗笑道:“众卿家,吐蕃一役,我军大胜,当有嘉奖,而这连党项、大理而拒吐蕃之策,亦是可行。如此众卿家还有何要事所奏。” 文武百官也是无所再奏,太宗见此,朗声道,“退朝。”便当先回转出殿而去。 &1t;ahref=.>. 第四十章 陈尧咨畅谈赋诗 百官散朝,众官便有序的退出了,今日的朝会似是充满了生趣,这可是不常见的,除了有些尴尬的柴禹锡,众官皆是兴高采烈的走出这垂拱殿,从这些人言笑之间,不难想到,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这汴京城里,可是有闲饭之余的话题了。 陈尧咨却不知如何是好,这杨公公只是把他领了进来,却未曾告诉他,如何出去。正在踌躇之时,方才之间朝会的执事太监走了过来,对他低声道:“陈公子,官家在御书房召见,请随咱家走吧。”陈尧咨点了点头,便走出这垂拱殿,往文德殿而来。 这皇宫大内,似是深严无比,陈尧咨走了许久,却为见没有两处相似之地。皇城正门为大庆殿,又名崇政殿,乃是这皇宫正殿,垂拱殿位于成正点西侧,是皇帝平日听政的地方。而文德殿位于紫宸、垂拱之间,是皇帝上朝前和退朝后稍作停留、休息的地方,御书房,便也在此殿。 走了将近一刻,陈尧咨便看到这文德殿门,来到御书房外,自有人已经在等他了。陈尧咨走进这御书房,只见太宗正坐在御案椅上,这御书房里,已是有几人侍立,陈尧咨看见吕端、王旦、王禹偁几人在其中。 陈尧咨跪身行礼道:“草民陈尧咨参加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大手一挥道:“这御书房并非朝堂,不需多礼,平身吧。” 陈尧咨才得以起身道:“谢陛下。” 太宗笑道:“陈尧咨,今日朝堂之上,你可是侃侃而谈,为何在这御书房却显得如此拘束。” 陈尧咨笑道:“陛下严重了,垂拱殿上,草民不明所以,才无所适从。” 太宗笑道:“此番朕召你入京,却有几件事,吕爱卿言你之策可行,朕却是疑惑,这要结盟于党项、大理,该是如何个说服之法。” 陈尧咨笑了笑道:“陛下,此时简单之极,只要遣一使节,携陛下诏书,言吐蕃与我大宋、党项、大理皆是世宿之恨,结盟可成。” 太宗点了点头,似是在思量。 吕端笑道:“陈尧咨,你是南部县人?” 陈尧咨道:“草民正是。” 吕端笑道:“你可知南部县令柳开柳大人。” 陈尧咨听得他如此之说,不觉惊异,道:“吕大人可认得恩师?” 吕端笑笑,却是点了点头道:“陛下果然一言中的。” 陈尧咨一头雾水,疑惑的望着众人,太宗却是哈哈大笑出来,道:”朕果然言中,你既是与柳开是师徒,那与范宽之言,便是顺理成章了。” 王旦也道:“陛下,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这柳开文满天下,教授的弟子也是非常之人啊。” 太宗笑道:“那柳开可有如何政绩?” 陈尧咨听闻此语,便是得知,可能恩师将有回朝之期,笑道:“恩师治理者小县,却是无何所为。” 太宗奇道:“无所为,这柳开并非无嫩之辈啊,此是为何如此?” 陈尧咨笑道:“恩师这里这小县虽是无所作为,但这南部县如今却是商贾繁华、文人奔放,钟鸣鼎食之家不可胜数,无饥、无盗、无偷、无抢。自西蜀王小波叛乱,涌入流民上千,恩师一一为其安置落地、修筑房舍,如今这南部县虽是地处边陲,却是人人自乐,未必羡慕这汴梁之繁华。” 太宗听了,甚是奇怪道:“如此而言,这南部县大治了。” 陈尧咨笑道:“陛下可以查证,剑南道节度使范大人是亲身经历。” 吕端捋了捋胡须,欣慰的点了点头,笑道:“陛下,柳开治理者小县自是不在话下。” 太宗点了点头,心中更是惊奇,“这柳开本就是非常人物,这自是不在话下。” 王禹偁也开得口道:“陛下,这柳学士之弟子,果然器宇轩昂,虽是年少,却也通晓之国之方略。臣以为,此子于陛下新政,必有见地。” 太宗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含笑道:“诸位爱卿,这早朝已过,都退下吧,朕也累了。” 众官皆是拜谢,徐徐走出御书房。 陈尧咨也欲跟随,却是太宗开口道:“陈尧咨,你可留下,陪朕闲谈一会。” 陈尧咨躬身行礼,便留在了御书房。 太宗起身,走过来笑道:“才是十来岁的孩子,到了汴京也未曾休息便入宫,哪家的孩子坚持的住,也是难为你了,可与朕到御花园走走吧。” 说着便笑着往御花园而去,手却牵着陈尧咨的手,陈尧咨心下惊异,“难不曾我就与这宋太宗成哥们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后面的护驾执事太监却是惊讶,与官家如此而行之人,古往今来者,能有几人,这大宋朝至今,也就陈尧咨一人而已,不可不谓圣眷正浓。 来到御花园,已是设酒摆宴,陈尧咨正式腹中饥饿,见此心下大喜,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了,前世最高兴的莫过于到教授家里去蹭一顿免费的饭,这一世却是没想蹭饭蹭到官家这了,真是一世更比一世强。 陈尧咨兴致正浓,太宗笑道:“陈尧咨,你可是取字?” 陈尧咨笑道:“陛下,恩师为草民取字‘嘉谟’”。 太宗笑道:“此甚好,嘉谟,你可是觉得这御花园景致如何?” 陈尧咨起身看去,但见这御花园景致非常,水榭楼堂、琅嬛路绕,亭台楼阁、奇花异草,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形成四季长青的景观。左右有四座亭子:北边的浮碧亭和澄瑞亭,都是一式方亭,跨于水池之上,只在朝南的一面伸出抱厦;南边的两亭,为四出抱厦组成十字折角平面的多御花园环境角亭,屋顶是天圆地方的重檐攥尖,造型纤巧,十分精美。两座对亭造型纤巧秀丽,为御花园增色不少。 陈尧咨回道:“这御花园真天下奇景皆在此处。” 太宗笑道:“咱们今日如此有幸,你可要在这御花园赋诗一,我朕这设宴助兴。” 陈尧咨笑了笑,起身思索。只见左有宫女端这琉璃金翠玉盘,右有侍女执白色纨扇侍候。此时正值孟春时节,花园亦是群芳竞艳,姹紫嫣红,粉蝶萦绕,斜阳辉映下,别有一番伤春之感。 这时此景,要做些惹人兴致诗词,殊为不易。陈尧咨轻轻来回踱步,笑道:“草民倒是有得小诗。” 太宗见他成竹在胸,急忙道:“果真才子,可道来一品。” 陈尧咨微笑,眼看斜阳,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太宗听闻此句,心里感触,摇头品评道:“这诗虽是甚为切题,却也徒自惹人伤感不已,虽是春光无限好,也怕黄昏带夕阳,这落山之后,可是无再有此景,当珍惜眼前事物啊。” 陈尧咨笑了笑,小手指哪艳红群芳,接着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好一个‘化作春泥更护花’,”太宗笑道,本是伤春之句,却为想得因一句而意境全变,嘉谟,果真俏才子,如此讨人喜欢,依朕只见,再过些年头,这风流人物,你怕是想躲也躲不掉了。“ 陈尧咨笑道:“陛下谬赞,草民不敢当啊。” 1t;ahref=p;gt;. 第四十一章 文采悠然似贾生 太宗细细品味,“落红不是无情物,‘此句开的甚妙,与刘禹锡’我言秋日胜春朝‘有殊途同归之妙,这’化作春泥更护花’虽是平淡,可与这上下一联,便可为上乘佳句,如此之妙,朕生平未闻,今日打开眼界啊。” 陈尧咨笑道:“歌诗合为事而作,此金玉之言。尧咨随恩师学的古文之风,古文者,在于古其理,高其意,应变之作,同古人之行事,不求此句雕琢。” 太宗也道:“此言有理,‘这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之句,便是其佼佼之作,嘉谟深得古文精髓,柳开确实能耐非常,调教出如此才华之人。” 陈尧咨笑道:“恩师才学过人,尧咨只是得其皮毛罢了。” 太宗以手相指,笑了笑,举起酒杯微微示意,便是一饮而尽。陈尧咨亦是相视一笑,捧起酒杯,微微的抿了一口,但觉此酒非比寻常,略微较浓,便放下。 太宗微微笑道:“嘉谟可是不善饮酒?” 陈尧咨放下酒杯,回答道:“家父因草民年幼,因而不愿与我饮酒。” 太宗摆了摆手,道:“这李杜之人,皆是斗酒诗百篇,可未曾见不饮而言诗词者,你倒是此中第一人了。” 陈尧咨起立而回道:“家父家教甚严,便以君子之交而论,草民兄弟三人都不可在未及弱冠而饮酒,草民不敢不遵命。” 太宗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陈省华亦是稳重之辈。” 陈尧咨迈步而出,拱了拱手,道:“家父虽是职及县尉,可任职多年,未曾有缺堂未至,百姓之事未曾有延迟耽误,也是颇受南部县百姓之赞。” 太宗抬手示意他坐下,道:“如今朝堂正值用人之际,却是官不在责,冗员陈杂,听闻能有此之官,朕甚是欣慰。” 陈尧咨笑道:“这人员冗杂,便是政令难以传达,如此便生出许多事。” 太宗笑道:“以嘉谟之见,可知这朝堂之事。” 陈尧咨放下酒杯,起身而道:“陛下,我朝虽是得一除去前朝弊病,也是陈疾不少,这冗员之事,来历已久,要得清除,非一朝一夕之功。” 太宗奇异,道:“你也能察觉这些。” 陈尧咨笑道:“草民虽是处江湖之远,却也熟读治国之道。朝中现冗员不少,恩师也曾教导,于此长久,政令不达。于此,不得不用长久已禁军驻守,地方军备短缺,冗兵之出。此则国库空虚,军备短缺,因而有北伐之困惑,也不得不与党项之流而修好而拒吐蕃。” 太宗呼了一口气,沉声道:“嘉谟,如你之言,可有相助之法。” 陈尧咨把玩着酒杯,笑道:“陛下慧眼如炬,早就知晓,何必问得草民,这革除弊病非一朝一夕之力,但短期而有克制,也并非不可行。” 太宗听闻他如此说,顿时双眼冒出精光,身子前倾,道:“有何之法?” 陈尧咨起身拱手道:“陛下,这朝中冗员甚多,有多达十几人任一职者,因而有武官不骑马,文官不知职,政令下达,便是相互推脱罢了,陛下只需分其职责,划分其使命,便使其有事可做,自然可使政令顺畅。” 太宗笑道:“此法虽于当今而言,不失为妙方。那冗兵之事又如何革除?” 陈尧咨笑道:“陛下不是有枢密使,以枢密使为军核心,掉帅而不移将,裁将而不裁兵,此法足矣。” 太宗猛然醒悟,似是秘制双眼沉思。片刻之后,笑道:“枢密院,每年调令个边防驻军而拱卫京师,却是耗费军饷,国库空虚,以此而行,却是有效。” 陈尧咨笑道:“此只是解一时之困扰罢了,要彻底根除,陛下还需劳心不少。” 太宗奇异的道:“没想,你虽是年幼,却也有如此见地,想这满朝文武,却是无一人有此策略。” 陈尧咨不禁心想:“这和想没想到无关,就是能想到,又有谁会上奏,这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做,谁那么傻。”起身拱手笑道:“陛下过奖,草民只是一家之言。” 太宗摆了摆手,笑道:“你先献策与击退吐蕃,又献策于朕,果真才子,朕从不相信,古代有如贾谊之年少多才者,而今一见,嘉谟却是如甘罗之智,贾谊之才。” 陈尧咨忙站起来道:“草民惶恐,怎敢相比贾长沙。” 太宗起身笑道:“贾生二十至太傅,你却十一岁献策于朕,朕这相比,怎会有错。你有贾谊之才,朕却不能坐了汉文帝啊。” 陈尧咨微微走了几步,笑道:“一时谋议略施行,谁道君王薄贾生。爵位自高言尽废,古来何啻万公卿。陛下何须长吁短叹,这古来圣人皆有过,何况身是君王。” 太宗笑道:“你真有如此之才,出口而成章,曹子建亦是七步成诗,可见陈尧咨亦是才高八斗之士。” 陈尧咨笑道:“陛下谬赞了,草民只是有此感触,一言均赋,四韵俱成,哪来急智。” 太宗转过身来,问道:“朕却是不解,你为何不愿入朝廷任职?” 陈尧咨道:“草民年幼,正是求学游历,增广见闻之时,如过早如得朝堂,难免得不知天下事,不明百姓言,此于朝廷百害而无一利。” 太宗听他此言,点了点头,道:“朕本想留得你在朝廷,但更知晓你而今更需多习书治学,方得出入朝堂,难得你如此多才,又如此谦逊。” 随即又道:“秦翰何在?” 话才落音,一人之音想起,道:“奴才在。” “拟旨,朕闻成都府治下南部县尉陈省华,任职谨慎,政绩斐然。然其教子又义方,得孟母、燕山之德,现正用人之际,擢为太子中允、秘书省正字,钦此。”秦翰领命去了。 陈尧咨听闻此言,忙行礼谢恩,道:“谢陛下圣恩。” 太宗笑道:“平身吧,今日见得你如此,朕心甚为欣慰。陈省华得麒麟之子,朕却是好生羡慕,生子当如陈尧咨啊。” 陈尧咨忙施礼道:“草民惶恐,不敢如此。” 太宗笑道:“你总是如此谦虚。” 陈尧咨笑道:“在草民年幼之时,二哥曾以才名名扬南部县,大哥亦是老成持重之人,草民自认不及也。” 太宗奇道:“你大哥、二哥,你是幼子吧。” 陈尧咨道:“大哥、二哥均是功名在身,二哥更是为州试解元,明年秋闱,当是入得汴梁。” 太宗听了他的话,释然开来,笑道:“既是如此,你三兄弟之高下,朕当拭目以待。” 陈尧咨微微一笑,没有再言,这这本是并非他所愿,但这大哥、二哥亦非寻常之人,陈尧咨倒也不担心他二人之科举之路。 &1t;ahref=.>. 第四十二章 契丹的使者 回到驿馆,已是将酉时已过,陈尧咨甚感疲惫,还未吃晚饭,便在榻上双眼微闭,正是似寐似醒之间,那小厮跑了进来,笑道:“陈公子,吕大人在厅堂求见,你看是否相见。” 陈尧咨忙整理衣冠,在小厮带领之下,向正堂而来。 吕大人正一捧香茗,见陈尧咨从后堂出来,起身笑道:“老夫冒昧拜访,打扰之处,还望陈公子恕罪。” 陈尧咨连忙拱手施礼,道:“吕大人严重了,能得吕大人光临,此本是求之不得之事,小子倍感荣幸啊,小子未曾相迎,还望吕大人恕罪啊。”说完,相请之下,两人分宾而坐。 陈尧咨笑道:“吕大人政务繁忙,光临这驿馆,必是有重要之事啊。” 吕端哈哈一笑道:“不愧柳学士弟子,观人而知其意,真是才识不浅。老夫下得朝堂,便匆匆之间来此拜访,却是仆人们说,陈公子尚未归还,无奈折返而归。此次再拜访,才得以相见。” 陈尧咨歉意的道:“官家相召,尧咨不敢有违圣命,因而将至酉时才折返而归,望大人恕罪。” 吕大人笑道:“没想陈公子虽是年幼,却是如此圣眷正浓。实不相瞒,老夫此来,实为有一事相询,望得陈公子之言。” 陈尧咨自问与这吕端乃是初次相逢,并未有何相交,怎能有何事向他而言,心里自是疑惑,回道:“吕大人严重了,小子虽是仰慕大人已久,却是未曾拜访,不知大人所谓何事,小子定当知无不言。” 吕端见他甚是疑惑,心里明了,笑道:“陈公子不必如此,老夫虽是身在朝中,却是与范大人甚是相和,引为知己,这自中立兄出任剑南道节度使,便未曾相见,陈公子从成都府而来,老夫但想知晓,这老友如何。” 陈尧咨心里释然开来,心下明了,笑道:“大人严重了,大人与师伯之交,当真君子之交啊。” “师伯,陈公子莫非真与中立兄相识?”吕端疑惑道。 陈尧咨笑道:“师伯与恩师视为知己,小子在南部县因恩师引荐,见过其面,师伯却是以其山水之画赠与小子,使得小子受宠若惊。” “哦,真是如此,中立兄确实与柳学士相交莫逆,他以画相赠,陈公子果真是有福气之人啊。” 陈尧咨沉声道:“可是,自从去岁重阳,与王钦若相比试望江楼之后,便未曾相见,心中亦是挂念的很,今日听得大人相询,小子惭愧啊。” 吕端笑道:“既是你与中立兄为师伯之谊,老夫托大,便是叫你一声‘贤侄’了。” 陈尧咨站起身子,道:“大人此言甚是。” 吕端道:“贤侄不必如此,如贤侄回乡之日,便托得老夫之情,望相转达,就言老友挂念了。” 陈尧咨道:“大人所托,小子铭记于心。” 吕端说完,也就未在久坐,便是起身告辞,陈尧咨送于驿馆之外。 …… 第二日一早,陈尧咨才用过早饭,便是在屋里看些诗集,正是起劲之时,门外小厮跑进来道:“陈公子,宫里秦总管前来,说官家相召。” 陈尧咨放下书走了出来,便看见秦翰在院子里匆匆似地来回的走着,似很是着急,见到陈尧咨出来,急急的走了上来,面色焦急的道:“陈公子,官家正等着你呢,快跟咱家进攻去吧。” 陈尧咨笑道:“那便走吧。” 陈尧咨座上小轿子,便是一对御林军开道,向着皇宫而来。走到宫门,便有禁军侍卫前来相询问,只见秦翰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那侍卫便开宫门方行了。 一行人进入正门,便向着紫宸殿而来,紫宸殿是皇帝视朝的前殿,每月朔望的朝会、郊庙典礼完成时的受贺及接见使臣都在紫宸殿举行。 来到殿前,秦翰低声道:“陈公子,今日官家相召,在这紫宸殿想必陈公子已是知晓。今日乃是皇上接见北辽使臣而来,这使臣随行有着辽国智者之称的耶律彦轸,乃是辽南院大王、南面招讨使耶律耶律斜轸胞弟。此次其出使我大宋,想以修好我大宋,相约共同出兵党项,此官家所以犹豫结党项而拒西夏者。”陛下以为,此番修好党项之策,乃是陈公子所出,便是要陈公子来实查一番了。 陈尧咨闻此,心里不由得激动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这草原民族的。早就听闻这马上之族,民风豪放,今日当有幸得见。可转眼一想,这耶律彦轸可是难以应付,还是什么南院大王的弟弟,这官家居然让我这小小的草民来对付,还不被这高大的似墙的契丹人像小鸡似的提着。想到此,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娘亲,这都是春天了,怎么还那么冷呢。”陈尧咨摇了摇头。 这时,秦总管急急的走了出来,道:“陈公子,官家宣你进去,咱们走吧。” 陈尧咨整理衣冠,随着这秦公公走了“大宋无人否,就以这黄口小儿来解题。”,却是见太宗已是端坐正殿,文武大臣、御史百官已是双双两立。陈尧咨左看看、右望望,不知站立到什么地方。 太宗笑道:“可是陈尧咨到了。” 陈尧咨行礼道:“草民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挥手道:“免礼吧,今日你却是头次到这紫宸殿,那就到朕的殿前站立吧。” 众位大臣听了此言,莫不惊讶,“这殿前可是御前侍卫之地,御前侍卫虽是品级不高,却是官家近侍,陈尧咨能有如此之地,真可谓娇宠之至啊。”不知他们知晓太宗与陈尧咨昨日曾并肩而行,会做何感想。 这时,秦翰道:“宣契丹使节进殿。”这一生传去,声声传响,不到片刻,便看见殿外走进一行人,当前一人,浓眉大眼,步履盎然,走到近前,昂声道:“大辽使臣,耶律沙率使节团拜见大宋皇帝陛下。 吕端出列,朗声道:“耶律沙,你在契丹,官拜何职啊。” 耶律沙回道:“南府宰相。” “那你可知出使礼节,是契丹人皆如此傲慢无礼吗?见我朝陛下,无参拜之礼,盛气凌人,有何修好之意。”吕端听他回答,朗声呵斥,声音回响着这紫宸殿。 耶律沙笑着道:“大人勿要如此激愤,这两国修好,乃是长久之计,其利想必贵国陛下知晓,何须繁文俗礼啊。” 这时,一行人之中,走出一中年人,朗声笑道:“在下闻贵朝文采过人之士不少,特地以此行讨教一番。” 太宗见此,出声出声道:“你是何人?” 此人出列抱拳行礼,道:“在下耶律彦轸,,乃是随从使节,参拜大宋皇帝陛下。” 太宗点了点头,未再言语。 耶律彦轸笑道:“陛下,我大辽此次出使之要,一则是为修好两国,共商出兵西夏之事;二则是为这大宋年轻俊杰而来。” 太宗奇道:“此言何解?” 耶律彦轸阔步昂道:“陛下,我大辽闻得贵国多才之人不胜计,此次有幸得访,便是要寻得才智之士,比试一番。” 太宗朗声道:“那不知贵使,这是如何的比法。” 耶律彦轸笑道:“这倒是简单之极,皇帝陛下一定喜爱。这比试有两题,皆是奇闻巧事而已。不知这满朝文武可有敢比试之人。” 吕端道:“我大宋皆是饱读诗书之人,才华横溢之辈,奇闻巧人层出不穷,你可是勿要后悔?” 耶律彦轸笑道:“如贵国能有人回答这三题,我耶律彦轸愿为其执弟子之礼。” 太宗笑道:“你契丹可是厉害之极,比试都选在我大宋这金銮殿之上了。那你可选何题?” 第四十三章 摘下契丹皇帝的帽子 耶律彦轸走出几步,向殿外拍手几声,便是走进来几人,手里拿着一根似有两三丈长地竹竿,上面挂着一定帽子,在这大殿之内,显得格外晃眼。 耶律彦轸拱手笑道:“各位大人可是看得清楚了,这竹竿约么有两三丈长,上有我大辽圣主狩猎之幞尊。今日比试却是简单之极,不可横竖放置这竹竿,更不可折断,也不可损坏,更不能爬上殿檐,如有能者将其摘下,那便是赢得这一回,如若不能,那我圣主之颜,便是永在这金銮殿上了。” 此言一出,百官愤怒起来,宰相王旦出列冷笑道:“契丹虽是欺人,却也是笨拙不堪。这有何难,只要用人拿上梯子,顺竹竿而上,便可取下。” 耶律彦轸阻止道:“此行不可,不可爬上去取,就在这竹竿之下,便应将其摘下。” 众人听得,皆是愤怒起来,一人出列道:“陛下,契丹使者乃是无赖之举,要就在这竹竿之下,伸手取出,乃是不可能之事,这如何能取得出,请陛下将其驱逐出我大宋,遣返回契丹。” 众官均是议论纷纷,这题出的太绝,就是不让人摘得下来罢了,这草原的民族真是不知深浅,这不是在我大宋朝堂耀武扬威吗,着实不为人子。 耶律彦轸见此情形,脸上泛起得意的微笑,对看这满朝文武,颇有不如法眼之意。 陈尧咨见他出得这题,心下细思,这要无端的摘下这顶帽子,还真是困难异常,但不言飞上去,还不能折断,就是搭着梯子上去也不成,这如何能摘得下来。 太宗也是皱着眉头,这契丹的确耀武扬威了一回,看似简单的题,却是无法回答出来,不得不说,这契丹的智者,名不虚传。 正是这百官绞尽脑汁,皓穷经之时,却是陈尧咨笑着昂走了出来,笑道: “陛下,草民虽是乡野小童,不知诗书,却也知晓,这本就是孩童之间玩的把戏,出得这题之人,定是如孩童一般,没有什么学问,如此幼稚之题,也能在我大宋朝堂显耀,着实不为人子。草民恳请以小童之名,摘下这什么主的帽子。” “是圣主,”耶律彦轸高声说道。 这文武百官见得他如此之言,都笑意妍妍,但顾着颜面,皆是未曾出。 太宗道:“嘉谟,你果真能解题,这可并非戏言。” “大宋无人否,就以这黄口小儿来解题。”耶律彦轸笑道。 陈尧咨笑道:“陛下勿忧,我大宋正是因才华横溢者太过繁多,这满朝文武都不屑与此等小题做文,便有我这无知小童来应对吧。” 耶律彦轸冷笑道:“既是如此,废话少言,那便解题吧。” 陈尧咨走近那竹竿,笑道:“这竹竿之高,却是中看不中用啊,小子管他在咱大宋马上比我这小童还低,那时要摘下,不是易如反掌。” 耶律彦轸讥笑道:“那就请这位小公子把他变小吧。” 陈尧咨手里握着竹竿,仔细看了看,道:“陛下,要摘下这笑帽不难,但草民知晓,这小帽何能上得朝堂,还是到殿外去吧。” 太宗点头,道:“这文武百官便出殿观看吧。”带着头却是向着殿外走去。 耶律彦轸冷笑道:“小公子可勿要拖延时辰。” 陈尧咨笑道:“贵使无需担心,便等着拜师之礼吧。”说着,已是走出了这紫宸殿。 陈尧咨出得殿外,凭着自己才到这大殿的印象记忆,来到这殿外墙角之处。众人仔细一看,却是一口水井。 陈尧咨笑了笑,把竹竿往水井里慢慢的放进,才不多时,这竹竿便小了起来。待到竹竿顶低道身前,陈尧咨轻轻的摘下帽子,带在自己的头上。 众官见到这一幕,都心中暗自叹,“原来却是如此简单,这帽子便摘下来了。” 陈尧咨戴着这小帽,走进耶律彦轸,微微笑道:“现而今,我这黄口小儿已是摘下贵使契丹皇上的帽子了,不知贵使做何感想啊。” 众人听闻他此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太宗更是放肆的大笑起来,群臣一遍朗朗之声,这大殿之地,顿时如热闹的集市,打趣不已。 这些笑声可是并非人人都欢喜,至少笑声使得辽国使团尴尬不已,可陈尧咨确实赢得了这一回,耶律彦轸脸上更是不好看,宽大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陈尧咨把帽子往耶律彦轸身旁一扔,道:“在下可不想戴着笨拙的檐帽,挂的如此之高。草民可以断言,似这等幼稚之题,便是如草民般的未曾识得书具的孩童,才能如此而作。” 众人见他如此的打趣,又是“扑哧”的笑了出来,吕端更是笑得老脸涨的通红。 秦翰对太宗道:“这陈公子虽是年幼,损人起来,可一分也不含糊,他损别人就完结了,偏是这损的却是契丹皇帝,不知其知晓,作何想法。” 捂住肚子的吕端出列奏道:“陛下,老臣想得一心愿,愿陛下成全。” 太宗小的憋住了气,道:“吕卿有何心愿。” “微臣并无他想,就想散朝之后,摸摸那陈公子的帽子,也看看那契丹皇帝的头却是如何长相的,陈公子能摘下其幞帽,想必也是知晓的。”吕端笑意的道。 太宗笑听了此言,更是笑得大声起来,道:“嘉谟,你可曾知者契丹皇帝的头式会如何长的?” 陈尧咨哈哈一笑道:“陛下,这契丹皇帝,还不是一个脖子架上一颗脑袋,哪有什么异常。就是这帽子上却是没有丝,草民想,这契丹皇帝不会是秃头吧。” 这文武百官众人听了此言,“哄哄”之声传来,喘着粗气,前仰俯合,能说契丹皇帝是秃头,也就是他陈尧咨一人如此作想吧。 太宗更是笑得爬在了龙椅上,胡须颤动着,手指着陈尧咨,却是笑得说不出声来。半响之后,才道:“好你个陈嘉谟,当真大胆,能说这契丹皇帝秃头者,古往今来,也就是你有这个胆量了。” 陈尧咨此言,这文武百官笑成一团,却也是使得那耶律彦轸顿时恼羞成怒。只见他走出使团人群,道:“此乃第一回,乃是我大辽小儿所出,只想试一番这大宋之民是否如此不堪,由此看来,甚合本官期望。可这第二回便不是如此简单,诸位大人可是要想好了,这解不出来是小,那失了大宋国体是大。” 这时,宰相王旦出列而笑道:“这第一回便是如此,想必第二回只是小童的游戏吧。” 耶律彦轸冷笑道:“这第一回,你是智力取胜。这第二回,可不是如此之简单,你可再也无法以巧智取胜,是否要试,你可是要想好了。别到时解不出这题,言道我欺一小童而已。” 吕端拉着陈尧咨道一旁,道:“陈公子,你今日能为我等解这一难题,扬我大宋威仪,老夫感激不尽。可是这第二回,却是不知者耶律彦轸耍什么花样,你还是年幼,论及见识,当不能与他相比。因而,老夫相劝,你还是不要应战,息却这不明之火。” 陈尧咨笑道:“多谢大人抬爱,小子铭感府内。但小子仅是一小童而已,就算他赢得这回,也是赢一小童而已,算不得真,如小子有幸,再破的其题,那便是杨我大宋威仪,定叫他知晓,我大宋便是黄口小儿,也是他契丹所不及者。” 吕端还在犹豫,这也确实如此,如是不能解出此题,陈尧咨便是名声全无。毕竟,此时他站在这大宋朝的前面,面对着契丹人的挑训,如是不稳,可能将会是骂名跟随,而毕竟他才十来岁,怎能戴着这名声走那么长的人生路。 第四十四章 就是比抓阄 这两人在此细声言谈,远处的耶律彦轸却是似是等不及了,心下焦躁起来,但面上却仍然平静如水。只见他笑道:“这可是不敢应战,如此而来,你方才那法子,是从别处偷学而来吧。” 陈尧咨却是走了过来,笑道:“为何不敢应战,方才乃是在下与吕大人商议,如是不才在下赢得这一局,想着贵使要执弟子之礼,那不是使得在下恩师颜面无光,肯定是要受到责罚的。因而是想以吕大人做证,小子是被逼无奈而行,就算弟子太差,也算不得小子之错。” “你,”耶律沙听闻此语,不由得出声,耶律彦轸乃是号称大辽智者,在大辽是名扬四方,连三岁小童也是知晓其名。如今被一孩童说的如此不堪,怎能不让人生气。”只见他眉毛紧蹙,胡须吹动,身子呼吸起伏,似是受到诬陷冤屈,也差怒冲冠不远了。” 耶律彦轸却是无所表情,笑道:“小公子可是不要高兴地太早,今日之题,本官要再加赌注,如你未曾解出,便要给本官做一个月的奴仆,任本官驱使。怎样,可是敢应战?” 吕端听得此言,顿时叫出声,“陈公子不可,怎能有如此赌注,这分明欺人太甚。” 太宗也是心急,道:“嘉谟,你可要想清楚了,这赌注可是不小,不可如此行事。”众位大臣也是不忍,有些出来劝解他的,有些讥笑耶律彦轸的。 陈尧咨施了一礼,笑道:“陛下,众位大人之好意,在下心领。但陈尧咨所在之处为我大宋金銮殿,怎能有番邦之人撒野,草民虽是小童,也愿一试。”这做事就要拉虎皮、做大旗。不管干什么事,先把这理由找好,说的冠冕堂皇,正义无限,这些陈尧咨还是深有研究,“如草民侥幸得胜,当谢陛下洪福;如是,如是不能解出……” 太宗道:“你有何言,可是要与朕细说。” 陈尧咨:“若是不能解出,草民当履行承诺,还望陛下念在尧咨也曾为大宋子民之情面,多念及草民父母,草民便是心满意足。” 太宗不忍,道:“嘉谟,你还年少,不至于此,还是不要相比。” 陈尧咨却是朗声而拒,道:“陛下,如是陈尧咨不必,我大宋颜面何在,只有战死者,绝无投降者,草民愿行,请陛下成全。” 太宗无奈,道:“既是你心意已决,朕当履行承诺,你大可放心。”陈尧咨听闻此言,在此拜谢。 耶律沙讥笑道:“这何须如此,如是你不比试,便想本官赔罪,也便是揭过,如何?” 陈尧咨笑道:“为何贵使却是不想出题了,莫非心有胆怯?” 耶律彦轸冷笑道:“这可是你自找,我这题也是简易,只要赌一番运气罢了,你可是愿意。” 陈尧咨笑道:“贵使不会是想玩这博弈一回吧。” 耶律彦轸笑道:“这样说,也未必不可。我这有两个纸条,其中一个为胜,另一个为败,只要你抓得“胜”者便是赢,抓得“败”者,便是输,如何?” 陈尧咨奇道:“莫非贵使仍然信运气,居然赌出如此之简单。” 耶律彦轸笑道:“这两个纸团,便是在这锦盒之内,但凭小公子挑选,如何?”陈尧咨笑了笑,便来到锦盒之旁边。 “且慢,”陈尧咨正要抓出一个纸团,却是吕端出言相阻止,只见他道:“这纸团上是否有这二字,还待仔细察查,怎可如此草率行事,如这纸团之中,根本就无那‘胜’字,这岂不是坑人。” 耶律彦轸走了几步,笑道:“这便是这题了,不管这锦盒之内是否有这‘胜’字,这位小公子只要抓得那‘胜’字便是解出,没有抓的出来,那便是输了。” 陈尧咨笑道:“这一回,便是抓阄吗?” 王旦斥责道:“你契丹人皆是如此无赖而已,不能取胜,便想出这坑人之举,这哪是什么题,根本就是一堂而皇之的骗局。不管是否有人能解出第一回,这最后都是输吧。老夫此言可是说中,贵使。” 太宗见到此举,顿时龙颜大怒,道:“好你这耶律彦轸,你这题便是连环之局吧,便是设计于此,想想讨得颜面。居然如此放肆,在我大宋朝堂之上扬威,不罚于你,我大宋威严何在。”说罢,就要呵来殿前侍卫。 耶律彦轸却是向前奏道:“皇帝陛下,你可曾记得,这出题可是你之允许,何来欺诈之说,这无人解出,便是欺诈,这是何缘由,我朝来使,随意处罚,大宋便是如此待客之道吗?” “你,”吕端虽是气愤,却也是无话可说,都让人骗了,还能有什么狡辩,认输吧,这陈尧咨可是这一生都毁了,这要是不认输吧,显得这堂堂大宋气量狭小。吕端看了看陈尧咨,似是惋惜,也似是不甘于此。 众官皆是气急,可又无可奈何,见此,耶律彦轸不由得得意的笑了起来,道:“未知小公子可否抓到这‘胜’字啊,可勿要拖延时辰,这都快未时将近了吧。” 陈尧咨却是突然笑了起来,道:“我道是如何,贵使真是脑子不好使了,这出的题却是越来越简单了。这题便是三岁小童也可抓到,何况是我陈尧咨。” 耶律彦轸讥笑道:“即使如此,那便请小公子解题吧。” 陈尧咨笑了笑,道:“今日虽是将近未时,却仍是阳光娇媚,春日溶溶,正适合这抓阄之乐子。” 耶律彦轸笑道:“本官赞同,今日不但是抓阄之佳日,更是拜师之良辰啊。” 陈尧咨笑道:“在下倒是想试试,小子的运气一向出奇的好,今日但愿也是不例外吧。” 耶律彦轸笑道:“既是如此,那公子为何却迟迟不肯抓呢,莫非担心抓不着,或是这锦盒之内根本就无这‘胜’字。” 陈尧咨笑了笑,没有言语,却是抓起其中一个纸团,在娇艳的阳光下看了看,笑道:“陛下,草民就抓这纸团了,是胜是负,立刻便知晓。” 耶律彦轸哈哈大笑起来,他却是亲自写的两个纸团,根本就无那‘胜’字,此刻但见陈尧咨一抓,顿时大笑起来,这场他是胜定了。就在此时,他的笑容却是突然僵住,看着陈尧咨一脸的不解。 原来,陈尧咨抓着这纸团,在艳阳之下照了几下,便趁着众人不经意之间,一口吞了下去。这一下,众人皆是不解,为何他要吞下这纸团,难不曾他想抵赖,就算如此,在场如此多人见证,何来抵赖。 耶律彦轸笑道:“小公子吞下这纸团可是想抵赖不曾,在场可是人人得见啊。” 陈尧咨却是笑道:“贵使怎能如此之说,小子已经赢了,何用抵赖。” 耶律彦轸笑道:“你吞下了这纸团,怎能就赢了?” 陈尧咨笑道:“依贵使之言,只要抓得这‘胜’字便是赢,可对?” “确实如此,”耶律沙疑惑道。 见他疑惑不已,陈尧咨笑道:“我已经抓了一个纸团,而这纸团上也是‘胜’字,我为何不赢?” 第四十五章 咱们就玩吃汤圆 这耶律彦轸也是急道:“纸团未曾打开,怎能知晓这纸团上便是‘胜’字?” 陈尧咨笑道:“这可容易,这锦盒里不是有另一纸团嘛,只要打开这锦盒之内的纸团,如纸团之上是‘败’字,乃可证明,小子吞下的纸团,便是‘胜’字了。” 众人听得他此言,心里释然开来,这根本就是脑经急转弯,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与其抓不到那‘胜’字,不如只要证明,这锦盒之内为‘败’字即可。可是,这却是心里的较量,陈尧咨是在分析者耶律彦轸的心中所想。 王旦出班,道:“此言甚为有理,‘说着,便走到锦盒旁,抓起纸团,轻轻打开之下,众人睁大了眼睛,却是见纸团之上,一个楷书的大大的‘败’字,醒目异常。” 太宗见到如此,哈哈的大笑起来,心里却是捏了把汗,这一回玩的却是厉害,这不比行军打仗让人提心吊胆少多少,即使行军如此多年,也未曾如此紧张过。 心下沉思,这陈嘉谟非比寻常之人,小小年纪,便如此沉得住气,这耶律使节团伙,还真被他忽悠的团团转,这还不算,就是被他忽悠了,这在场之人,都还替他抱不平,这是需要什么心思才能如此,这太宗在这大殿,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得对陈尧咨又高看几分。 陈尧咨轻走几步,拱手笑道:“托陛下洪福,草民又赢得这一回。” 这一回,看似赌注运气成分最大,实则不然。陈尧咨在耶律彦轸出题之时,陈尧咨却是也在做一场豪赌,以太宗对耶律彦轸的心理分析,这耶律彦轸既是有智者之称,便是谨慎之人,绝不会做出这样的运气作为赌注。便早料到,这锦盒之内,绝对没有那写着‘胜’字的纸团,因而无论他抓哪一个,皆是输。 但这第二回却是惊险异常,但事无绝对,只要认定这锦盒之内之纸团为‘败’字,那么他陈尧咨便是胜了,这也是耍了一把逻辑学,这些理论哪是这耶律彦轸知晓。 就算他任何的有智,也不知这逻辑的颠倒能力。至于,那先前出题之前的一番陈诉,无疑是找借口,拉关系罢了,只要争得这些在场之人的同情之心,便不会有人留心着这逻辑漏洞,陈尧咨便赢得此回,至于以后谁想到此,那评判已过,无从再说起了。 太宗却是醒悟到这一点,却也未曾揭破,这事哪能乱捅,他忙着高兴还来不及。胡须微微的颤动,朗声笑道:“今日之比试,让人惊心动魄,但陈嘉谟却是足智多谋,挫败这契丹使团之傲气,殊为可嘉。” 陈尧咨出列而奏道:“陛下,草民以为,这契丹智者之题也不过如此。这乃是大宋几岁小童玩的游戏罢了,因而,草民也想为他们出一握大宋三岁小童玩的游戏罢了,还请陛下恩准。“ 太宗听听闻他此言,心里想:“这小子又有什么鬼点子吧,这契丹人今日可是难以善了解了。”便对耶律沙问道:“不知你们契丹使团可敢解题?” 耶律沙看了看耶律彦轸,似是询问。耶律彦轸细思,“这算是能挽回局面之法了,如能解出,也算争得先机。”随即对其微微点头。 耶律沙危笑道:“皇帝陛下,还请出题。” 太宗转向陈尧咨道:“嘉谟,那你可有何题?” 陈尧咨走了几步,笑道:“陛下,草民说过,既是三岁小童也能解开,自是简单非常,一目了然了。这题海很有趣味,贵使这样的智者一定喜欢。” 耶律彦轸走出列队,道:“请陈公子出题吧。” 陈尧咨笑道:“可是你要对我执弟子之礼的,难道贵使忘记,或者是根本就是言而无信?”听到这句话,这朝中大臣皆是哄哄大笑,好奇的看着这契丹智者。 耶律彦轸听他如此之言,顿时大巴掌似得脸被涨的通红,楞了半响,咬了咬牙,躬身弯腰鼓声道:“弟子给老师请安。” 陈尧咨笑道:“罢了、罢了,这本是玩笑之言。想我大宋礼仪之邦,胸怀宽广,怎么会计较着戏言呢,行礼便也算了吧。” 耶律彦轸顿时有楞在原地,“这什么人啊,都行了礼了,才说这样的话,埋汰了别人,还连带褒奖自己,这委屈跟谁说的清楚。”耶律彦轸心中苦楚,知觉胸腔之内,气血上涌,似是要破口而出。但见在场之人如此之多,这契丹智者被一小童气得口吐鲜血,这传了出去,他就不必有脸活着了,想到此,努力地咽下一口气,生生的吞了下去。 陈尧咨看他面色不对,似是委屈的喷,心中暗地乐开了花,却是面带关切的道:“不知尊使是否胸闷异常,这可是水土不服之症状,需寻访良医啊。可惜了,小子出来汴京,不知这医馆何处,要不然定为你寻得一上好良医。” 耶律彦轸内心努力地平复激愤的心,憋出一丝笑容,道:“多谢小公子关心,本官并无大碍,还请出题吧。”他唯一的希望,便是通过解题挽回局面了。 这群臣看他二人如此作秀,就是使命的掩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太宗更是脸上的忍的脸上的肌肉扭曲的变了形。 陈尧咨看他无事,笑了笑道:“这行礼既然免了,那小子也就出题了,使者大人可是要听好了。” 耶律彦轸道:“小公子请说。” 陈尧咨笑道:“契丹可是知晓元宵佳节?” 耶律彦轸笑道:“这自是知晓,我契丹亦是过着每年上元节,吃汤圆、赏花灯,不比大宋缺少。”说话之时,似是夸耀,双嘴不觉上扬。 陈尧咨笑道:“今日这题,就是与这汤圆有关,你听好了。一小童一日吃这汤圆,偶然出得此题。‘说有汤圆二十,分为放五小碗,可每小碗放单数,双数不要,问这如何个分法?’不知这解题一炷香时辰可是足够?” 耶律彦轸本还以为是什么难题,听他此言心里释然,这题要他解不出都难,这还真是小童的游戏。心里欢喜之下,笑道:“这何须一炷香,片刻便知晓。” 众位大臣见陈尧咨出这简单的题都是不明就里,“这陈公子为何出如此简单之题,难不曾要放水,可依陈公子之脾性,似是正直之人,绝无此可能,”大家解释悄声议论,太宗也是蹙着眉头,却是未出言。 耶律彦轸似是得意的从侍从手里拿过一张小纸,在小纸上不停地画着。正是得意之下,却邹然觉不对,便从头再来,画了一次又一次,换了那小纸一张又一张,却还是没有结果,时辰飞逝,心里不禁暗自着急起来,脸上的汗层层的冒出,布满了整个面容。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这耶律彦轸换的小纸使得侍从收拾了一个纸箱,却是未有结果。陈尧咨看时辰已过,笑道:“不知者三岁小童的题,尊使可曾解出?” “这、这……”耶律彦轸却是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来。陈尧咨突然仰天长叹道:“尊使好生让人失望,想我大宋三岁小童之题,连辽国智者也不能解,这契丹文化水平低啊,教育水平失衡啊,可叹这契丹的后生,处于如何的水深火热中。想及于此,小子以为,我辈自当勉励,拯救这些后生就是咱们大宋的责任了。” 众官听得他此语,顿时哄堂大笑,太宗也是笑得胡须吹动。耶律彦轸听得他此言,心里顿时觉得喉咙甘甜,扑哧的一口血,喷了出来,双眼似是无力,昏却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君子如美玉 使团之人见此情形,忙扶住耶律彦轸,掐住他的人中虎口,使得他不至于昏却不醒。这场接见使臣的接见之朝会,也是因这比试而宣告作罢。 这契丹使团本是想以此比试作为显大辽之威仪,在出兵之事上得以拿到主动权,经陈尧咨这么一搅和,这谋略彻底失败,契丹使臣不得不回道驿馆,再作打算。 使团才告退出殿,太宗顿时扑哧的哈哈大笑起来,文武百官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的,年老者如王旦,也是面色通红,双肩颤抖。太宗笑道:“此次笔试,嘉谟扬我大宋国威,殊为可嘉啊。可是你这一题,却是如何得解?。” 太宗此言,文武百官也是好奇,这题随时看似简单,却无法得解,都想听陈尧咨是如何解?” 陈尧咨笑道:“此题哪里能解,他送草民一死赌局,草民送他一死题,也算扯平罢了。” 太宗双手指着他,点了点,笑着道:“就是连你也无法解出?” 陈尧咨笑道:“如若是我,见得那么多汤圆,嘴馋之下,当然偷嘴吃上一个,不就解了么?” 太宗听他如此之说,更是笑的不出声了。 吕端亦是出列奏道:“陛下,微臣以为,如陈尧咨般之才,应出入庙堂,委以重任。” 太宗笑了笑,转向陈尧咨道:“嘉谟,这吕卿可是保荐于你,这可是不多见,你可愿意。” 陈尧咨虽是知晓自己必是入得这朝堂为官,但却是不是现在。这汴京之行,虽是光阴匆匆,却是使得他成长不少。以他如今之才,却还不能出入朝堂,他还需更多的磨砺。想到此,陈尧咨对吕端施了一礼,道:“陛下,得吕大人相荐,甚是幸运,但草民却是年幼,不堪重任,当回乡苦读,叨陪鲤对,待他日功名在身,再为陛下效命,陈尧咨不敢推辞。” 太宗心里叹了叹气,道:“朕召嘉谟进京,此行不虚,朕更是得以知晓我大宋之青年俊杰。可你却不能常伴朕之左右,真甚为遗憾。” 王旦此时却是出列奏道:“陛下,圣人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陈公子虽是年少俊杰,才华横溢。但也不免太过年幼,老臣想,他即是愿回乡苦读,便是离出入朝堂不远,陛下应为此而欣喜。” 太宗听了此言,心里豁然开朗起来,笑道:“王卿此言有理,朕这是鼠目寸光,自毁长城啊。” 王旦微笑而退,向陈尧咨拱了拱手,示意其不要介意。众官都知晓这王旦乃是老好人,却是做事即为分明,看来此话不假。 陈尧咨也是施礼道:“望陛下成全。” 太宗笑道:“既是如此,朕当成*人之美。但你却是屡立功勋,吐蕃之役、朝堂论策、契丹使团,哪一事不是功劳卓著,朕可是记在心上。可你也不愿做官,朕该如何赏赐,却是甚为为难。” 说道此,太宗似是眉头微蹙,手抚这额头,进入沉思。突然现一物,心中顿时大喜,笑道:“既然你不愿为官,那真便赠一物,倒是挺配你。” 说着,便从龙袍之上,腰带之间,拿出一物,却是一块脆体通绿的玉佩,笑道:“朕便以这随身之玉相赠,也算偿你的功劳,如何?” 吕端却是出列奏道:“臣以为,如此甚好,君子如美玉,美玉配君子,陛下英明。” 陈尧咨正是心里琢磨之间,只见王旦出列笑道:“老臣附议。” 太宗微笑,走下了龙鸾台,拉着陈尧咨的手,递到他的手中,笑道:“这玉佩虽是俗物,也是朕的赏赐。你可是要好好保管,勿要让朕失望了。” 陈尧咨急忙谢恩,手捧着这翡翠玉,退下了。 太宗见此事已了,兴致甚是极高,笑道:“那这契丹之事,当如何说法啊。” 吕端奏道:“陛下,既已是与党项修好,应拒之门外,遣送回国。” 太宗笑了笑,转过头来,问道:“嘉谟,依你之见,这契丹之事,如何处理啊。” 陈尧咨笑道:“吕大人处事虽是分明,却还未完工。这契丹之事,有一字便可解决。” 太宗奇道:“何字?” “拖,”陈尧咨言笑晏晏的道。 太宗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道:“好你个陈嘉谟,这事做得却是滴水不漏,堪称一绝。就依你之言,拖。”说罢,散朝而去。 陈尧咨心里为契丹使团默哀了几秒,这一拖,一曲云燕无消息,可是有的盼头了。想到此,心里不禁莞尔,心情舒畅的走向宫外。 太宗散朝,摆驾回宫,正走之间,却是见殿后人影闪动,不由得道:“何人在此,还不快出来。” 只见门里出来两人,这少年十六七岁,神采奕奕,双目有神,却是老成有理。 而另一人却是一少女,只见其明艳端庄,貌婉心娴,柔桡轻曼,妩媚纤弱。一身锦衣绸缎琉璃罗裙,身着洁白清淡衣,外是黄绸小褂,看的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娇媚的笑着,跑了过来,施施然行了一礼,笑道:“父皇,今儿那小童可是什么人啊,却是如此的有趣,那契丹使者都被气得吐血了。”说着裹衣掩面,轻笑起来。 太宗听得他此语,似是想起来耶律彦轸的困窘,已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但还是装作板脸道:“你二人不在宫里,却是在这紫宸殿何事?” 这年轻公子吱吱呜呜,道:“是、是儿臣想散散心,便来及于此。” 太宗看了看那俏丽的女孩,道:“可是如此?” 那女孩也是困窘一般,低声道:“乃、乃是儿臣之主意,不管三哥之事。” 投资总亦是心情大好一般,道:“今日就且别过,元侃,你不日将回封地,与你母妃多想陪吧。今日这小童,便是蜀地之人,真乃是奇才。朕从未见过如此才华横溢之人。” 这女孩倒是蹙着柳眉,不屑的道:“什么才华,就是滑头些罢了。” 太宗笑道:“荆阳,这滑头说起来,谁能比得及你啊。”说着当先的哈哈大笑着,摆驾远去了,后面留下那似羞似嗔的荆阳公主。 ………… 陈尧咨却是悠悠然的往宫外走去,在宫门之时,却是听闻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转眼一看,却是参知政事吕端吕大人,吕端紧走了几步,跟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笑意,走了过来。笑道:“贤侄今日可是扬我大宋威仪,老夫深感敬佩啊,真不愧柳学士的门生。” 陈尧咨有些赧然,脸红红的道:“大人过奖了,尧咨只是见不惯那些番外之人,在我朝堂之上扬威,为大宋男儿,当如此而行。” 吕端捋了捋胡须,笑道:“听贤侄此言,老夫甚为欣慰,这也可看出,陛下慧眼如炬。可是老夫仍有一事不明,望贤侄赐教。” 陈尧咨笑道:“大人严重了,赐教不敢,请大人直言?” “这放汤圆之法,却是甚为有趣,不知此题可真无解?” 陈尧咨笑了笑;道:“大人真好学不倦,如是有解题之法,那契丹智者定能想得出,所以,只有以无解之题来送与他,也叫他知晓,这天外有天,勿要自大。” 吕端奇道:“这题真无解?” 陈尧咨笑道:“此题看似简易之极,其实暗藏玄妙,并无解法,也就是言,这根本就是不成规矩的题,他耶律彦轸就是这一生皓穷经,也无法解出。这只不过乃是因其极度自负,太过重颜面,加之小侄那煽风点火之言,他心里憋屈,不吐血才怪。” 吕端听了,释然开来,难怪这耶律彦轸气得吐血,原是根本就是喝自己较上了劲。“ 陈尧咨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第四十七章 美玉不是寻常物(新年愉快) 见陈尧咨心里不解,吕端笑道:“恕老夫冒昧,贤侄可知,这管家赠你这玉佩是何因由?” 陈尧咨却是心中疑惑,不明白他所说为何,“这送东西还要考虑原因,这也太复杂了些吧,”心里茫然,一时不知所以。吕端见此,笑了笑,低声道:“此地并非言谈之所,不知贤侄可有兴致,到老夫府上喝上一杯。” 陈尧咨原本回驿馆也是无所事事,这莫大的驿馆,他一人也不认识,这有人请客,当然不能错过,于是拱手笑道:“既是大人抬爱,那便打扰贵府了。” 吕端欣喜,道:“那请上轿。” 陈尧咨坐上小轿,出了宫门,便向吕府而来。 吕大人贵为大宋参知政事,堂堂二品大元,其宅邸当然不会寒酸到哪里去。陈尧咨落下小轿,便看见这气势宏伟的府邸,大大的金烫的府门匾额之上,吕府二字闪闪亮,映在这夕阳斜晖、交互辉映之下,如金子的光芒。 陈尧咨心中感叹,这果然宰相府邸,极尽豪华奢侈。吕端走了过来,笑道:“贤侄,还请里面小坐。” 陈尧咨笑了笑道:“大人果然非常之人,这府邸皆是处处生辉啊。” 吕端似是皱纹的脸红了一下,道:“贤侄见笑了,老夫的俸禄,就算有生之年,也不可买到。实乃官家恩赐,也算有些颜面。” 陈尧咨一听,却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的笑道:“大人恕罪,小侄并非有意而言。” 吕端笑了笑道:“贤侄,请正堂用茶。” 随即,吕端当先走向正堂。陈尧咨走进这吕府,才现者府外虽是堂皇冠冕,这府内却是清幽不少,这正堂也就清淡的摆设,花草却是各处陈在,几把圈椅摆放,简约素雅。陈尧咨心里暗道:“这吕大人真有品味之人,这厅堂虽是简约,却是古朴,珠帘、门襟、花窗各色俱全,坐在这里,还真让人不想离开了。”陈尧咨品着香茗,暗里却是在不停的打量着厅堂。 吕端却是笑了笑,开口道:“贤侄今日一举,扬我大宋国威,老夫这心里却是振奋不已。想老夫当年,亦是金榜题名,一心只愿酬圣主,可却才学有限,不能上进,老来感慨不已。” 陈尧咨知晓,这吕大人又在对比,这人与人的际遇,总要不自觉的做些别人与自己的对比,此乃人之天性,此时应是多以振奋鼓励想及于此,笑道:“大人官居宰辅,却是自言才学有限,这不是让小侄一无是处嘛。” 吕端听得他此言,忍俊不禁之下,乐呵呵的笑了起来道:“贤侄风趣之极,与你言谈之间,总让人心情舒畅,老夫与贤侄笑谈几句,顿时心中不快一扫而光,贤侄好品性啊。” 陈尧咨也笑了笑,道:“大人严重了,小侄以为,能给朋友带来舒畅,这本是朋友之分内之事。” 吕端点了点头,道:“贤侄胸襟广阔,定是前途无量啊。” 陈尧咨笑了笑,却是没有再言语。 吕端想起正事,蒙的拍了下额头,道:“老夫欣喜之下,几乎忘记正事。” 陈尧咨知晓今日有事,起身笑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小侄,小侄洗耳恭听。” 吕端笑道:“也并非什么大事,皆是官家所赐贤侄玉佩之事,贤侄以为如何?” 陈尧咨这时才想起,这玉佩自己还没有好好看过呢,于是手伸道腰间,拿过玉佩,仔细的看了起来。只见,这玉佩翠绿圆润,定是上好的翡翠琉璃玉,似是色泽有光,双面却是浮雕螭龙纹环绕,雕刻精细,栩栩如生,这玉质上乘,沁色极佳,图案设计精美,雕工细腻绝伦,咋看之下,让人爱不释手。 陈尧咨虽是不知古玉之类,却也知晓其定是价值非常,“亏那官家还说什么虽不是如何可贵,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陈尧咨心里不禁想道。 吕端看得他仔细的瞧这玉佩,笑道:“贤侄仔细的瞧,这玉可不是人人可得。” 陈尧咨对古玩之事,却是并无研究,见吕端似是知晓,便笑道:“还请大人赐教。” 吕端品了一香茗,笑道:“贤侄勿要惊慌,这对你而言,却是好事。” 陈尧咨似是被他的话摸不着头脑,道:“不知大人此言怎讲。” 吕端看得他心中疑惑,尽是跃然纸上,不慢不紧的道:“贤侄可知这翡翠玉的来历。” 陈尧咨本就是外行,他哪里知晓什么来历的,不禁道:“这个,小侄不知。” 吕端似是早料到如此,笑了笑道:“此玉乃是上等琉璃翡翠玉精雕细琢,乃是官家随身携带,就而今之言,这玉佩不过三枚。” “三枚,”陈尧咨不禁想到,“这玉佩虽是珍贵,也不至于整到如此奇缺吧。要事真有吕大人说的如此之神奇,那我去卖给古玩店,可是够我这一辈子的吃喝了。” 吕端见他神色转变,笑道:“贤侄可知,这玉佩如是换成银两,足耗用一生。” 陈尧咨心下紧觉,这为何我心里想什么,他都知晓。心是此想,脸上却是笑道:“大人如此之说,那这玉佩,定并非其价值些银两般简单吧。” 吕端心里欣慰,这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捋了捋胡须,笑道:“的确如此,这玉佩雕龙画栋,乃是有象征之意,乃是官家所赐。这龙佩持带者,太祖皇帝、当今圣上、宰辅赵普三人而已。如今圣上玉佩在贤侄身上,贤侄持此温玉,横行我大宋,亦是无所顾虑。” 陈尧咨听闻此言,心下震惊不已,没想着官家如此大方,还以为是什么玩物罢了,没想如此珍贵,不禁问道:“大人此言怎讲?” 吕端笑道:“官家要封你做官,你以年幼相拒,可官家心里却是清楚,你虽是年幼,却是少年老成,因而想到赐这玉佩给你。你虽是无官无品,随身持此玉佩,却是见人为上,见官为大,见令如见圣上。” 陈尧咨听闻此语,心里顿时震惊不已,没想着小小的玉佩居然如此大的价值,这就是御赐金牌啊,想到方才想着拿去卖几个钱,心里顿时庆幸不已,还好未拿去卖了,不然,这大宋开国有史以来最笨的人,将从此诞生,着还让他怎么个活法。 吕端见他如此面色,笑道:“此乃今日老夫厚颜相邀贤侄之处,官家虽是赐与你这龙形玉佩,却是担忧贤侄不明所以,因而遣老夫向贤侄详说。这玉佩之重,贤侄业已知晓,这玉佩一出,必是非常之时,还望贤侄慎用。” 陈尧咨不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玉佩的价值远远出了他的预期,陈尧咨一时之间,却是难以醒悟过来,猛然的摇了摇头,确认自己并非做梦之后,陈尧咨才正视起这玉佩。 这可是好物,也是太宗对他的器重之处,以他的才能,无论在何处,皆是如鹤立鸡群,怎会不让人知晓,有这玉佩,他的那些为百姓造福的想法,便可一一实现,这乃是莫大的好处。 陈尧咨心里不由得美滋滋的起来,有了这东西,可是保命法子,就算闯了祸,也不会受罚,这就是传说中的特权吧。陈尧咨决定正视起这块美玉,这时,他猛然醒悟,太宗赠送这玉佩之时,吕端出列相奏的一句话:“君子如美玉。”这玉用在好处,便是如君子般的光泽闪耀,沁人心脾;如用的不好,却是瑕疵斑斑了。 想到此,陈尧咨站起身子,拱手道:“请大人放心,陈尧咨虽是庸俗不堪,却也知晓责任重大,官家重托,尧咨必不敢忘怀,当以此玉佩自省其身,不负如此美玉。” 新年的更新,小隐俗事缠身,久困红尘,不得已,更新少了。新年多更,请各位大大们多多推荐,收藏。 &1t;ahref=p;gt;. 第四十八章 云田遍栽游子诗(新年祝福) 见陈尧咨如此之说,吕端放下心来,从座上站了起来,身子的哈哈笑了起来,道:“听闻贤侄此言,老夫心中甚是欣慰。今日既是请得贤侄到寒舍,当一尝这小菜小酒,方得显老夫这主人之谊。” 陈尧咨也站了起来,笑道:“小侄初到汴京,还望大人指教。” 两人相视而笑,望花园走去,这路过的仆人们却是纳闷了,今儿不只是怎么了,带着一位十来岁的孩童,两人笑得东倒西歪的。有经验的仆人都知晓,这吕府老爷严肃正直,哪有如此无状之举。却不知,人心舒畅之下,当是如返老还童一般。 ………… 太宗当众金銮殿之上赏赐陈尧咨,文武百官皆是知晓,这也是甚是奇特,那日对契丹使团,陈尧咨连败挫号称大辽智者之称的耶律彦轸,传遍了整个京师。那日,他的两个奇异性的回答,成为了瓦市之内、茶坊之间、客栈之所、酒楼之上津津乐道的见闻。 金銮殿的诗,已是这市井孩童之所、坊间井水之处,皆是得闻。而对于这陈尧咨的传闻也是越是广,有人说其才智双绝的,有人说其实纵古论今、无所不知者,有人言其高大英武,有人言其风度翩翩。就是这汴京之行,陈尧咨名声大振,这成都府下的才子陈尧咨是聪慧无比,已是妇孺皆知。 自是立春日渐暖,陈尧咨漫步在这汴京的大街上,心里却是细细的思考。自开春之时,便得官家圣旨,自南部县至成都府,再经成都府顺长江而下,经汴河至汴京,见皇上、赋诗作、败契丹、得玉佩,时光匆匆流逝,而今已是快到孟夏时分,也不知父亲如何,娘亲安否,师姐之念,秋蓉之思,大哥的文章,二哥的书画,陈尧咨心里甚为想念。 十来岁便身为游子,从未出过远门的他,默默地触动着作为一位异乡游子,深切的触觉到思乡之情。陈尧咨想及柳青瑶的痴情,曾以寒梅比真情,秋蓉的贴心,没有他在的日子,似是如此的不顺畅。这些,不是赋诗的畅快,更不是玉佩的翠绿所能消磨。 在吕大人府中几杯酒下肚,陈尧咨不觉有些醉醺醺之感。自那日应吕端相邀,此后便成了这吕府坐上之宾客,这几日下来,两人也是畅饮闲聊。趁着这夕阳美景,这古朴而繁华之极的大街,他似是沉醉,一种为之情动的沉醉。 回到驿馆,早有小厮迎了上来,笑道:“陈公子今儿如此早便回来了,今早上可有人来求见你,小人都说了你不在,可他就是不肯走,便在正堂做了一天了,却是米粒未进,公子,你快去看看吧。” 陈尧咨听她此言,心里暗自想,自己在这汴京并无认识之人,这却是谁来相求见。来到正堂,陈尧咨却是惊得呆了,原来此人正是陈府的管家陈实,正在这正堂之内翘以盼,见到陈尧咨走了进来,一瞬之间,双眼已是未曾在挪开,长满了老茧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老眼里已是盈眶而出。 陈尧咨见到陈实,大为吃惊,出声道:“实伯,”便跑了过去。 陈实顿时激动起来,双手抱住陈尧咨,却是不觉老泪纵横,道:“三少爷,三少爷,老奴终于找到你了。” 两人相见,自是把话深夜,烛火通明。 陈实道:“老奴奉老爷之命,往京城而来探望少爷。可到这汴梁城,却是人生地不熟,老奴便向守城衙役询问驿馆,却未曾问出结果。” 陈尧咨道:“这些人,哪是会说的,除非有得银子出手。” 陈实道:“老奴出府前,却也是盘缠充足,可到这汴京路途遥远,走了不少路,也用的差不多了。正是感绝望之际,却是听闻这汴京城勾栏瓦市之间,都在言谈少爷之事,老奴便向他们打听,才寻到此处。” 陈尧咨听了,心里触动不已,如不是自己之名已是名满汴梁城,哪会有如此相遇之时,便道:“实伯,你到汴京多少时日了?” 陈实道:“有三四日了吧,每日的寻少爷踪影,皆是无获,没想今日有此际遇,真乃是陈氏祖上积福。” 陈尧咨道:“父亲、娘亲还有大哥、二哥可好?” 陈实欣慰道:“老爷夫人都好,大少爷、二少爷在你走后几日,便至文翁书院读书去了,没有了三位少爷,府内冷淡了了不少。那些仆人小厮们,都十分的想念三位少爷。如不是青瑶小姐常陪着夫人,只怕夫人也是如此。” “师姐,”陈尧咨听到柳青瑶,不由得内心悸动,恨不得双肋生翼,飞到他身边,“师姐却是如何了?” 实伯道:“老奴临走之时,老爷给少爷带了一封信,青瑶小姐也有一封。”说完,从随身的包裹里,找出两封信,递给陈尧咨。 陈尧咨打开父亲的信,却是父亲的嘱咐,叨念其出门在外,凡事小心,遇事勿要逞强之类而言,字里行间,却是关切之情,陈尧咨不禁内心触动,萌了回乡之念。 抽出第二封信,却是没有多少话语,只是涓涓秀楷的一七言: 一朝仙子下九天,二度明月今夜圆。 三径珠草若有待,四时空轮泪成丹。 五分相思清似水,六出闲愁远如山。 七律独钟唐小李,八仙最是多情蓝。 九死如归有君祭,十面风云一笑间。 百年皓同心结,千里与我共婵娟。” 秀气而俊雅的小字不多,却是粉笺清新怡人,陈尧咨看着这诗,心里默默诵念,仿似又见寒梅绽放青瑶心,双眼朦胧,不由得痴了。 ………… ………… 第二日一早,陈尧咨入宫面圣,正值生如夏花芳菲季节,陈尧咨与太宗谈起愿归乡之事。 太宗奇道:“嘉谟如此望乡心却,不等着契丹使团之事结束再返乡,是何因由,如此的望乡心切。” 陈尧咨施礼道:“陛下圣眷,尧咨感恩府内,然此时之际,契丹望以使节之事阻我朝与党项、大理修好之策,已是难以施展。而各路使节以派出,契丹使团之事,吕大人已是安排已定。尧咨情念思乡,不觉恍如隔世,愿游子回乡,望陛下成全。” 太宗叹道:“这汴京也是如此繁华,却是留不住你这年少才子。可你父亲将上任太子中允、秘书省正字,将迁往汴京,你一家在汴京团聚之期不远。” 陈尧咨笑了笑道:“ 玫瑰无端十一支,一枝一叶数相思。 何曾秋意怜芳草,总把春心付残笛。 沧海尽收离人泪,云田满载游子诗。 此情犹忆未名水,只是情深情转痴。 陛下可知,草民返乡之意。” 太宗叹了叹气,却是笑了起来,道:”你这少年,果然风流才子,这是思乡啊,还是思人啊?” 陈尧咨对道:“近乡情却,游子思人。” 太宗也是笑了起来,道:“即使如此,朕便做了这一回月老,准你回乡,如何?” 陈尧咨道:“谢陛下。” 太宗却是兴致正浓,笑道:“不知这佳人是何仙子?” 陈尧咨听闻此语,不觉脸色泛红,低声道:“乃是恩师掌上明珠,因择选夫婿,故恩师许配草民。” 太宗听了,更是笑的朗声然然,道:“这柳开,还真不俗,难怪能教出你这般门生,这也算一段佳话,朕怎可拆散有情人啊。”说着,又满是笑意的看了看陈尧咨。 &1t;ahref=p;gt;. 第四十九章 这人比我还要滑头 却说陈尧咨心思父母,念及师姐,柳青瑶以一七言之诗,便使得他折转还乡。陈尧咨第二日便告辞于太宗、吕端等认识之人。 雨浥轻尘,柳色*情新,正是芳草碧绿时,燕子归家杨柳青。陈尧咨返乡,吕端相送长亭之上。两人作别之下,陈实驾着车,沿着官道,两人便向成都府而来。 一路之上,陈尧咨亦是心有所思,在赶路的车中,闲暇之余,拿出柳青瑶的诗,细细的品味。这不得不说是一好诗,但不论其写尽数论,更是情寄相思,陈尧咨时不时的拿出粉笺,细细的沉思,仿似伊人颦笑,凌波来尘,不禁细想开来。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陈尧咨正式奇异,却是陈实挽开门帘,道:“少爷,这成都府到了,午时快三刻,咱们找家客栈休息片刻,在去探望大少爷和二少爷。 陈尧咨收好粉笺,笑道:“如此正好,实伯,你看看哪里客栈还能看的去,便停下车马,咱们吃过午饭,便去探望大哥、二哥。” 陈实点头,驾着车马往锦官城而去。看到在商贩之处停了下来,陈尧咨走下车马,却是来到一家酒楼,上书“锦江客栈”,早有小二迎了上来,笑道:“佳客到来,还请上座。” 陈尧咨走进这客栈,却见其已是熙熙攘攘,闹个不停。陈尧咨和陈实找了个临窗的四方八仙桌坐下,笑道:“小二,拿几个小菜,咱们还有要事。” 小二倒是机灵,笑道:“客官稍等,马上便过来。” 陈尧咨笑了笑,看着窗外风景。在这成都之地,他却是不陌生,可这古锦官城却是如此清新携咏,厚厚的高垣敦厚城墙,宽广的青石铺砌长街,坊间林立,勾栏瓦市参差,旌旗招展,瓦盖高楼,商贩走卒往来如梭,行人比肩接踵,好一派古韵之风,陈尧咨不觉沉醉。 此时只听得旁边传来吵闹之声,陈尧咨转眼望了过去,却是见店小二和一中年人相斗嘴起来。这中年人看似虽是高拔,看其衣着,却也是不俗。陈尧咨兴致起来,便细细的往那边看去。 此时,掌柜的走了上来,道:“不知这位客官,所谓何事?” 那中年人得意的笑道:“我乃是在此换来小二结账。” 店小二却是道:“他吃完却是只想赖账。” 掌柜有些疑惑,还是笑道:“客官结账,这是自然。” 店小二委屈的道:“这位客官喝了剑南烧春三两,却是未曾给钱。” 这中年人笑道:“这可不能胡说,喝酒却是如此,可是我的酒是用面换来的。” “那你的面却未给钱呢,”店小二不由得急了。 中年人笑道:“可是我却未曾吃下那碗面,为何要给钱呢?”众人一听,此言却是有理,这买卖乃是双方自愿,这食客未吃,怎能给钱。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有说这掌柜强卖的,又说欺人的,又说霸市的,皆是不平之色。 陈实也是愤愤道:“少爷,这店主也是太欺人了,这明显是未曾吃饭,便要强自要钱,何来之由?” 陈尧咨笑道:“实伯,你可看见,这人衣着不凡,定不是缺少纹银之人,可你们却都忘记了,他可是吃完了饭,未曾给钱。” 陈实迷糊了,道:“三少爷,老奴虽是愚钝,这曲直是非,总分的清晰吧。” 陈尧咨笑道:“这并非你之因由,这人实乃太过滑头,谁又能提防如斯。” 陈实疑惑道:“这确实老奴不知,三少爷你瞧,这店中多是为这人不平者。” 陈尧咨笑道:“无妨,我倒是可以一试。” 陈实听他要出面,不由得急道:“少爷,咱们初来这成都,还是不要惹事,再说再闷还有正事呢?”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有何妨,绝不耽误。”说完站起身来,走到哪中年人跟前,施了施礼,笑道:“这位先生,小子有礼,听闻此热闹非常,小子心中好奇,想来此凑得一番。不知所谓何事,小子不才,当增广阅历。” 店小二见陈尧咨衣着也是上乘,谈吐不凡,便说道:“这位小公子可评个理,这位客官上咱们店里,要了几个小菜,一碗面。待到小人端来面时,他却说他想喝酒,让小人把这碗面拿走,换一壶上好的剑南烧春,小人也是照做。可待他吃完饭时,唤小人结账,却不给面钱,更不给酒钱。” 陈尧咨也是笑了笑,问道:“那这是为何啊?” 那中年人也是回礼,笑道:“这酒是在下以面换来。既是以物易物,为何还要给钱呢。” 店小二急切道:“那你吃面的钱呢?” 听闻此语,那中年人更是哈哈大笑起来,道:“那我吃了那碗面未曾?” 店小二却是低下了头,轻摇道:“这却是没有,”又突然昂声道:“可是你喝了酒。” 中年人又笑了起来,道:“我已是言过,我这酒是面换来,以物换物,为何需要给钱。”店小二听得他的言论,似是欲言又止,脸面涨的通红,却是语塞而不能言。 听了两人之言,陈尧咨算是明白了,这中年人就是一喝酒赖账的家伙,偏偏要编撰出一忽悠人的理由,也是哄得着店小二一愣一愣的。 陈尧咨笑了笑,道:“不知阁下是否郎中羞涩,小子虽是盘缠不多,也还能出得起这三两剑南烧春,这三两小酒,算是在下请你小酌。” 这中年人倒是笑了笑道:“在下虽不是万贯家财,却也是盘缠丰实,只是不愿受得这理亏之词。”这人也是倔强,好似戏弄着店家一般。 陈尧咨笑了笑,转身对店家示意了一下,朗声道:“这位客官此言甚为有礼,所谓以物易物,却是理当如此。可这以物易物,确实要有所公平吧。” 中年人笑了起来,看的这少年虽是清秀俊美,却也是谈吐不凡,衣着显贵,心中有趣起来,笑道:“那公子认为,这有何不公呢。” 陈尧咨看他跟着绳子爬上钩,心中窃喜,面上却是无所表情,笑道:“这圣人定下以物易物之法,乃是公平之言。这一碗面,便是几纹钱罢了,可这三两剑南烧春可是相差甚远啊。剑南烧春酒属浓香型白酒,芳香浓郁,醇和甘甜,清冽净爽,余香悠长,具有独特的“曲酒香味”,早在唐代武德年间,便以宫廷玉液之名,载入史册。据唐人所著书中记载:“荥阳之土窖春,剑南之烧春。”因而,这酒可是价值连城。” 中年人却是奇了,道:“不知公子此言何意?” 陈尧咨笑道:“既然阁下是以物易物,那就补齐这差价罢了,”说完转身对掌柜使出了个眼色,道:“掌柜的,这剑南烧春乃是合价啊?” 掌柜看了他眼神,会意过来,笑道:“以这位客官三两,乃是纹银十两。” 中年人一听,却是急了,道:“怎生如此之多,你这是坑人。”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位先生,这理与你那以物换物之礼,可是未曾有不同之处啊。既是你如此,难保别人不会还施彼身,还请先生以后勿要开此类玩笑。” 中年人听他此言,顿时兴致来了,道:“看这位公子谈吐不凡,态度风雅,定是不寻常之人,可否告知姓名,在下当登门拜访。 陈尧咨笑了笑,道:“皆是浪子游侠者,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中年人甚是豪放的笑了,道:“公子此言,在下倒是爱听。”说完,对店家道:“今日看在这位公子面上,便给你酒钱,这位公子之钱,一并结算。你可记下了,以后要注意,勿要飞扬跋扈,看人分三六之等。见衣着华丽者,便是好客;见衣衫褴褛者,便是冷眼相待。不然,自有人收拾你。” 店家唯唯诺诺的去了。 第五十章 打赌是一门艺术 陈尧咨听闻他此语,才知事情始末。原来这中年人进店之时,便看见这店小二对一清苦之人冷眼相待,心中愤怒,便以此法要治治这店小二,没想却是陈尧咨横刀拦路,使得他也没有做成。 陈尧咨听他说出,心中暗悔,忙不急的道歉。这中年人亦是豪爽之人,笑道:“这位公子亦是豪爽之人,是非分明,亦是心胸广阔之人。” 听闻这中年人如此之说,陈尧咨内心倍感惭愧,如不是他彬彬有礼,说不成这事还真闹起来了。陈尧咨又是赔罪,请得这中年人入座笑谈。 陈尧咨吃饭之下,也与之细细,闲聊起来。这中年人虽是无闻,却是见多识广,为人谐趣,说的陈尧咨开怀不已。陈实也是甚是觉得有趣。 陈尧咨道:“先生学识渊博,见闻广阔,真潇洒人物。” 这中年人笑了笑道:“在下虽是有些见地,乃是喜悦山川美景,遍访良师益友,亦是一种乐趣。” 陈尧咨也是笑道:“我大宋幅员辽阔,自太祖以来,疆土远望,自是山水之景良多。听闻先生此言,这见闻倒是异常卓实。” 中年人摇了摇头,笑道:“经年的忙碌,哪有如此空闲,只是偷着闲游罢了,还是未出过这西北之地。” 陈尧咨奇了,道:“以先生如此之志,却是未曾远游,看来先生必是重要之事繁多。” 中年人不觉得笑了,道:“什么事繁多,便是坏习惯罢了。” 陈尧咨更是奇怪了,“小子看来,先生君子之人,何有不正之风。” 中年人听的此言,更是来了劲,笑道:“在下着风气,便是喜好打赌,且未曾输过。因而也是小有名气,这西北不说,也是每日的找我打赌之人盈门,可正是如此,却是更招来许多之人。每日的便赌约在身,牵扯人啊。” 陈尧咨听了不禁顿感兴致洋洋,笑道:“先生如此喜好,确实令人寻味。” 中年人奇道:“难不曾公子亦是喜好打赌?” 陈尧咨笑道:“小子可是对这色子之法无兴致,我这人,却是喜好太多,不过运气倒是不错。”他才抓阄胜过了那辽国智者之称的耶律彦轸,自是觉得运气不错。 这中年人笑了笑,道:“这打赌何必用色子,凡是事物,才智皆可赌,赌注自选,无论方法,谁能得胜,便是足矣。” 陈尧咨点了点头,觉得其说的甚是在理,笑道:“先生如此说来,却是兴趣之极。这打赌,还真是一门艺术。” 此言听了,那中年人笑了起来,道:“公子妙人妙语,这打赌乃是艺术,在下打赌如此多年,对手亦是不计其数,去未曾有如此精辟之言。想必公子亦是此道高人,今日萍水相逢,咱们不如赌上一回,也算会友,如何?” 陈尧咨心里吃惊,什么精辟,那是谁都知道的,其实,胡说也是艺术,这人太没见识了。笑了笑,道:“这运气好,却是并非能赢,在下那些料子,那是先生之敌手。” 那中年人笑了笑道:“公子不必如此,这就一回如何。不瞒公子,在下几日未曾打赌,就想试一试运气,因为在下打赌,从未输过,这人不能总是得胜,就想找一个能赢得自己之人,也不枉这好赌之兴致。” 这人性便是如此,长久的幸运,也是一种悲哀啊,就如同这中年人,赢了赌注,输了兴趣。这人生便是如此玄妙,万贯家财之人,总是如坐针毡,心绪不宁;家徒四壁之人,却是带月荷锄,自在非常;达官贵人皆是马车来、轿子去,匆忙不已,似是办完事就要死去;这贫贱之人,却是闲庭胜步、安步当车,似是隐士态度自古存。 陈尧咨心里不由得诧异,这人还真是性情怪异,兴致所至,扯上人就要赌,这也难怪他是没有时间去游山玩水,寻师访友了。脸上忙笑道:“小子哪有那运气,还是不要如此了。” 这中年人却是来劲了,忙急道:“怎能如此,今日不赌,岂不是坏了兴致,萍水相逢之人,小赌亦是怡情,要赌这一回。” 陈尧咨笑道:“实不相瞒,我二人还有些事,这一赌,岂不耽搁。” 这中年人笑道:“不会耽搁,我这赌法不是色子,亦并非牌注,在下出一题,你能答出,使得在下心服,便是你赢,如不成,便是你输。” 陈尧咨听了他言,这怎么和那耶律彦轸一个摸样,笑了笑道:“既是先生兴致极高,小子也不好扫兴,那便由先生出题,小子对答一次如何?” “好,公子虽是年少,却是豪爽之至。”中年人见他答应,顿时兴奋起来。 这客栈四周,皆是食客盈门,闻得这两人要玩起这打赌,皆是兴致盎然,皆是围了过来。有人笑道:“既是两位要赌,在下便做个见证如何。” 中年人见此,笑道:“如此甚好,在座佐证,我便以随身佩剑作为赌注。”说罢,解下佩剑,陈尧咨定睛一看,这剑通体白亮,却无丝毫卷口,剑锋犀利,真是好剑。 陈尧咨急忙说道:“先生不可,这玩笑之言,怎能当真?” 中年人笑道:“既是打赌,理当如此。”说完,把佩剑放到桌上,笑道:“我就以这佩剑作赌,不知公子拿和赌资?” 陈尧咨想了想,却是身无长物,玉佩他是不敢玩,这浑身上下却是无物品。不由得道:“在下却是无所方物作为赌资。” 中年人见他如此,笑道,“这倒是无妨,我只要一物,足比这佩剑更是值钱。” 陈尧咨奇道:“不知却是何物?” 中年人笑了笑,道:“公子风雅潇洒,手中折扇做着赌注便可?” 陈尧咨笑道:“先生说笑了,在下手中这折扇可是不值几个钱。” 中年人摇了摇头,笑道:“你道不值钱,我确实看其价值非凡。“ 陈尧咨仔细的看了看手中折扇,笑道,小子可是未曾看出,这折扇只是纸张罢了,不知价值几何?” 中年人笑道:“你那折扇虽是古朴,可扇子上的字不一般,你看这折扇一面,那是大学士柳开之笔法,矫健非常;而另一面,则是他的弟子,亦是他的女婿才子陈尧咨之书,你说这扇子怎上不是价值千金。” 陈尧咨这才想起,这扇子本是柳开送与他拜师之师回礼,柳开亲书。而陈尧咨亦是自己在另一面提得一小诗,今日拿出却不想被这中年人看了出来。 众人听了,不由惊奇,没想这打赌之人,虽是谈吐不凡,却是手中之物甚是奇特,这陈尧咨谁不知晓,他的诗词,小儿都能诵读。这赌注,当是这后生下的大,这中年人明显捡了便宜。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扇子虽是价值非凡,但在下却是不已为意,可这本是对在下极为重要,还请先生令选他物吧。”他可不敢把这扇子拿来打赌,要柳开知晓,他也算没有颜面在面对柳开了。 中年人笑了,道:“公子既是重义气,在下也不好勉强,只是在下对这折扇甚为有趣,尤其这才子陈尧咨之字,甚是高雅风范,这传开之诗词倒是广泛,这字却是不多见,因而才愿舍出这随身性命之物,与公子一睹,望公子得以成全。” 陈尧咨听闻此言,倒是舒乐口气,这没想自己还这么值钱,真是怪人喜欢怪人,笑道:“那这样吧,如是在下输了,在下便送得先生陈尧咨的书一幅,可否?” 先生听闻,急忙点头,道:“公子果真如此?” 陈尧咨轻松含笑道:“这扇子都可有,书一封也是寻常。” 中年人听闻于此,惊喜出声,道:“即使如此,在下愿赌。” 第五十一章 身无长物赌痴奴 这中年人亦是爱好非常之人,听闻这少年愿出这一幅字的赌注,顿时喜上眉梢,陈尧咨的字精骨非常,大气磅礴,乃是他心向往之志,因而不由分说的便同意了。 中年人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当然求之不得。不过我这一赌法,怕是公子难以取胜。”说着,言笑不已,似是这一回赌注,赢得定是他。 他这言说出,这围观之人顿时笑了起来。陈尧咨听他此言,心里顿时觉得奇怪,这人还真是怪人,风趣、却又如此自负,似是成竹在胸,心里不禁奇异起来,道:“既是如此,先生何不说将出来,小子运气一直不错,这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这中年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道:“公子也是风趣之人,可这话在下听得却不是一次了,这人前说己,人后说人,得有真才实学才行啊。” 陈尧咨含笑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先生不妨说说你的赌法?” 中年人嘻嘻一笑,道:“我这赌法,确实不同。只要公子能说一句话,只要在下认为你说的是谎言,那便是公子赢了,在下自然服输,这上乘佩剑也归公子所有,如何?” 陈尧咨听了此言,不禁蹙眉起来,疑惑道:“依先生之言,如是小子说的话,先生皆是赞同,那小子便是输了,是否?” 中年人得意的笑了,道:“确实如此,公子有三次机会,限时半柱香,公子以为如何?” 陈尧咨笑了起来,说道:“这么说来,小子要赢得着赌局,确实无从谈起啊,可这书字,小子更难奉送啊,真愁煞人也。” 中年人笑道:“公子何必惊慌,这半柱香之内,你细想便好。” 这在座之人皆是好奇起来,这中年人之赌法,却是闻所未闻,却是有些无理可言,这少年今日少不得要输这一回了,众人不禁内心叹息。 陈尧咨摸了摸额头,说道:“这还得容小子细想,”说着便站了起来,遥遥折扇,在那临窗之前眺望。看着这风景和煦,如柳絮随风,清旷微微,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陈尧咨微微不语,见这客栈外川流不息之人,心中顿时欣喜起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陈尧咨临窗而看,向着大街大叫起来,“出人命了,盗匪抢东西了……” 这声声大叫,顿时引得人群围观了过来,众人皆是不解之色,陈实更是拉住了他。这如此阵仗,街坊衙役到来,只听其中以人走过来,朗声道:“这里却是何事,何人喧哗?” 陈尧咨突然得走过来,伸手指着这中年人,大声道:“这人强抢,还伤人了,这剑便是伤人之器,诸位差役可以查看,这如此众百姓可为佐证。” 众人皆是不解,只听他二人笑谈甚欢,却不知这少年如何跳将起来,却是大叫,引得众人围观。这中年人道:“一派胡言,在下未曾有此举。” 陈尧咨高声道:“小子正是追随你而来,你是就是那盗匪。” 中年人闻此,不禁道:“你说谎,公子与在下萍水相逢,怎生说是跟追在下而来?” 陈尧咨走进了几步,仔细的看了看,又在他身旁走了几步,走向陈实,疑惑的道:“实伯,这人真像,这衣着甚是相像,你看是否?”说着,对陈实暗自的示意着。 陈实老到之人,见少爷示意,不住的点头,笑道:“少爷所言甚是,这事却是误会,咱们确实认错人也。” 陈尧咨不由得面色绯红,走到差役身前,喏喏的道:“小子、小子,认错人也,劳烦各位了。” 这位差役看他如此谦恭,也不觉平息了愤怒,笑声道:“小公子可要仔细了,别再如此,这事要犯到公堂,可是重罪。”陈尧咨不断地唯唯诺诺的点头,又笑颜的送走了差役。 看着远去的差役、散去的围观之人,陈尧咨笑开了花,走到中年人身旁,施了一礼,笑道:“小子唐突,望先生恕罪。” 中年人见他是无心,也是释然开来,笑道:“公子不必介怀,还是猜赌吧。” “猜赌,”陈尧咨笑了起来,道:“我已赢了,为何还要猜。” 中年人奇了,道:“为何你赢了,在下不明。” 陈尧咨笑道:“方才,小子叫的衙役过来,先生说的是是何言?” “我说公子……”还未说完,中年人猛然醒悟,这少年真是奇人,这一番话,不知不觉之间,已是使得自己随着他的想法而走,不觉叹道:“公子果然高明,想我贺山自小便赌,这么写年,从未有败,今日却是输在公子之处,公子却是不寻常。” “贺山,”陈实突然的叫出声来,脸上满是惊异之色。陈尧咨却是迷糊了,这贺山为何如此闻名,自己却未曾听说,自是疑惑的看着陈实。 在座食客听闻这名,皆是好奇的看了过来,有人惊奇出声道:“你就是西北赌王贺山?”一时间,众人熙熙攘攘的谈了起来。 陈实站了起来,道:“先生真是贺先生,在下待公子与先生赔罪了,不知先生再次,冒昧之粗,还望贺先生大气能容,不吝计较。” 贺山听得陈实之言,微微笑,道:“这赌王之名,贺山再也不敢中囊,今日在下边输了,且是输的莫名其妙,让人甚为不甘啊。” 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贺先生赌法新奇,为人亦是风趣雅致,小子敬佩不已。小子无奈,得罪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贺山笑道:“公子才智过人,在下十分佩服,今日之赌,贺山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才智天定,凡俗之人,虽是尽力,而不得其要。” 陈尧咨听闻此语,却是笑道:“先生此言,在下却是不敢苟同。这才学之能,虽是出生稂莠不齐,但这后天之努力,个人之品行,环境之臆造,孰是孰非,却是难以知晓。如能持心之淡然,出江湖而安然,才得有才学之士。” 贺山细细品味这言,沉思道:“公子此言,亦是有理,没想公子年少,便是如此有见地,在下佩服。” 陈尧咨微笑而过,道:“先生风趣之人,这做戏言罢了,这宝剑小子却是不敢承当,还请先生收回。” 贺山摆了摆手,道:“公子虽是仗义之人,在下却是并非言而无信之辈。这宝剑是输了,便是为公子所有。在下无话可说。可在下却是心有不甘,这一时之间,难以承受。因而,在下想与公子再赌这最后一回。” 陈尧咨笑道:“这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贺先生却是执着了,这胜负如何重要,却是不如……” 还未说完,贺山便打断了他的说话,笑道:“公子何必如此,以公子之才,这要赌亦是常胜之人,何故如此无自信之心呢?” 陈尧咨听了,不由得忙摆手,道:“这可不敢如此,小子只是一时之幸运,那是先生之敌手,先生便勿要为难小子了。” 贺山笑了笑,道:“公子不必如此,就以这宝剑、加陈尧咨与柳开的字做赌注,如是在下侥幸得赢了这一回,便赎回这宝剑,公子赠与字,如何?” 陈尧咨心想,这人却还是要些颜面,如是我这回输了,这剑便还给别人,反正自己还未到佩剑的年龄,看着自己的这身板,虽是长期练拳之故,有些风逸,却是还是年少,还未到佩剑的年龄。 想及于此,陈尧咨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便是奉陪先生这一回。” 贺山笑了笑,道:“公子可知,这赌注之法,打赌之人必是全力以赴,如若不是,便是藐视对手。贺山因而愿公子全力而尽,如若不然,我贺山便是公子仇人。”说着,贺山的斑驳的脸上,亦是紧张之色。 陈尧咨听他此言,心里不禁七上八跳的,却是悔悟的开来,早知如此,何必趟这浑水,惹得麻烦上身,脸上却是笑道:“先生说笑了,这要赌,便当全力而进,岂有退却之理。” 贺山听他此言,哈哈的笑了起来,道:“并非我不信公子,可此时于在下却是重如性命,公子可敢承诺。” 陈尧咨也是笑了,道:“为何不敢,在下以品行作保。” 贺山觉得心里畅快之极,对于此生,便是一场惊天豪赌,如是者赌法不公,当是耻辱,怎能如此。听闻陈尧咨此言,心下畅快起来。 看陈尧咨已是拭目以待,贺山暗自咬了咬牙,道:“既是如此,在下便赌了,不过这宝剑贵重,在下并无可与之相配之物,便以自身为赌注。如若在下输了,便给公子为奴仆三年。” 第五十二章 文翁石室 听闻这贺山要以自身为奴做赌注,陈尧咨不禁惊奇,慌忙道:“这怎生能如此,先生言重了,这赌注太大,小子不敢如此。” 贺山却是笑了起来,道:“可在下以为,这剑便是于在下性命一般,便是以这赌注,方才有公平可言,以此回赌注,公子可是未曾半点吃亏之处。” 陈尧咨却是摇头,道:“趁人之危,岂是君子所为,在下虽是无所外损,却是输了名声,怎能如此。” 贺山笑了笑,道:“公子还未曾知晓这赌法,便如此成竹在胸,那贺山却是更要一试。公子无需紧张,待这赌法说出不迟啊。” 陈尧咨一听,也是有理,不由得笑了笑,道:“既是如此,便望先生出题。” 贺山听到此言,心中顿时畅快,笑道:“好一个爽快之人,这赌注,贺山心服口服。我这赌法更是简单,在下打赌如此些年,今日之前,却是未曾败绩。我这赌法便是只要公子说出,有何法子可是永不赌输之法,在下以为,绝对没有。只要公子说出永不赌输之法,便是公子胜了,如何?” “永不赌输之法,没有。”陈实倒是开口了笑了起来,“这要是有,我家公子那不是早已家财万贯,何有如此的奔波忙绿。” 在座食客亦是议论嘈杂,有人笑道:“如是这公子赢了,咱们今日便打赌去吧,赢得他几十两银子才回。”众人皆是点头附和,饶有兴致的望着陈尧咨而来。 贺山笑道:“公子当全力,这非同小可。不知可有法子?” 陈尧咨却是纳闷了,“这人还是有些骨气,不过这为奴可是麻烦了,自己要带着他满地跑吗?”这打赌也未免太过,不禁疑惑出声,道:“先生可是想好了,这赌注未免太过。” 贺山笑道:“这是无妨,不瞒公子,其实在下要与公子打赌,皆是为这书字而来,如是在下赢了,还是得拿到书字,我可是要陈尧咨的楷体,柳开的行书,公子以为如何?” 陈尧咨还是摇了摇头,笑道:“这法子倒是有,不过却是简单易懂、更是乏味之极,不知先生可是有兴致。” 贺山朗声笑道:“在下以为没有,公子却是如此坚信有,那便是请公子说出吧。” 陈尧咨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折扇轻摇,笑道:“这不输之法,确实简易,便是四个字罢了。” “哪四个字?”却是陈实出声了,他的好奇之心更是浓烈起来。 陈尧哈哈的咨笑了起来,道:“永不再赌。” “永不再赌,这位公子可这会玩笑,这也算法子。”在座一位食客笑了,这句话,无疑使得他几人扫兴而归。 陈尧咨笑道:“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贺山正是细细品味此言,不住的点头。突然,站起身来,恭敬地鞠躬,道:“贺山给主人行礼,望主人不嫌。” 陈尧咨见他此言,惊慌失措起来,忙道:“先生怎能如此,这一句戏言,怎生担得如此大礼。” 贺山道:“主人之智,贺山由衷佩服,愿赌服输。从今日开始,贺山便是您的仆人。” 陈尧咨楞然起来了,道:“怎能如此,小子绝无此意,不敢从命。” 贺山见他不肯如此,心中甚是觉憋屈,朗声道:“主人与贺山打赌,如是贺山不能兑现承诺,这天下人将耻笑,如此受辱,不如自裁。”说罢,抓起桌上的宝剑。 陈尧咨大惊,陈实大叫道:“先生且慢,在下有话说。” 贺山闻此,道:“这位先生有何指教?” 实伯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便收下先生,三年为期,俸禄银两,没有二两,如何?” 陈尧咨正要说话,却是被陈实打断了,向他使了使眼色。贺山听闻,笑了起来,道:“即使如此,主人在座,小的便与主人同行。” 陈尧咨无奈,也就接受了,笑道:“即使如此,先生便坐下一起吃饭,今日还有要事。” 贺山笑道:“公子便叫小的贺山吧,这先生可不敢在当。” 陈尧咨也就由得他去了,笑道:“即使如此,那一起坐下吧。”三人嬉笑妍妍,吃过午饭,便驾着马车往陈尧叟、陈尧佐二人书院而来。 ………… 文翁终于蜀,吏民为立祠堂,岁时祭祀不绝。至今巴蜀好文雅,文翁之化也。这文翁书院,已是近千年之史,乃是私立州郡书院之,《汉书》记载:“至汉武帝时,乃令天下郡国,皆立学校官,自文翁为之始云。”,而今现为州学。 “文翁石室”创立不久,即以学风卓荦,人才辈出而名冠西南。汉武帝曾下令,仿文翁书院而兴办书院,由此名垂天下。东汉之时,曾有大火为之付之一炬,可后世已然挺立。后蜀之时,便在这书院刊刻石经,自此仍未竣工,可见其耗量之巨大。 陈尧咨一行来到这书院,便是”文翁石室”几个篆体醒目而来,心中甚是感叹。这千年名府、书香气韵十足,不进的令人心中陶醉。 贺山却是笑道:“少爷,这书院还真不一样啊,你看那匾额,那个威武的,小的就悔啊,为何从小不喜读书,要知有此间书院,定拿着书卷夜夜秉烛。” 陈实笑了起来,道:“你是秉烛与圣人打赌吧。” 贺山哈哈的笑了起来,陈尧咨亦是忍俊不禁。 走进这书院,飞檐、画栋、朱阁、长廊……古雅建筑,汉时风貌,汉式斗拱,琉璃瓦,棂窗令人目不暇接。这文翁书院,果真求学圣地。 陈尧咨不禁着急起来,这书院太大,令人不知四方,这要找人,该如何是好。正是踌躇之间却是陈实笑道:“公子勿要惊慌,小人当日代老爷送两位少爷在此,当知晓少爷住所,便当下走了去。 贺山笑道:“我说少爷,咋们家大少爷、二少爷还怎是人中龙凤,进得这等书院进学。就是你了,不会是东游西走,斗鸡走狗之辈吧。” 陈尧咨听得此语,顿时满脸通红,他还真是如此之人。却是陈实呵斥出声,道:“你知晓什么,三少爷不寻常之人,要是三少爷愿做官,哪还有你跟在身后。” 陈尧咨笑道:“走吧,别错过了。”当下的走了,陈实紧跟了上去。贺山心里却是悔了,“到现在为止,还未知晓这少爷乃是何方人物,就卖身为奴,任谁都委屈。” 实伯走到一琅嬛幽静之所,翠竹萦绕之院,便当先走进小院。陈实却是陈尧叟、陈尧佐二人正研经讨义,见陈实走了进来,皆是惊奇欣喜起来,道:“实伯,你怎生到此?” 陈实呵呵笑道:“大少爷、二少爷,你二人看,是谁前来探望。” 陈尧叟笑道:“实伯到来,也是两咱二人惊喜了……”话未说完,却是见陈尧咨走了进来,顿时心中激动起来,面上惊喜之色,颤抖颤声:“三、三弟……”说着当先跑了过去,陈尧佐也是惊喜,也是惊喜之下,跳将起来。 贺山这厮也走了进来,看此道:“这两位少爷却是住所幽静,令人羡慕啊。为何你二人待遇不一般呢,要事小的到这书院进学,只能住墙角了。” 这话戏谑,实伯哈哈笑了起来,道:“你这人,总是如此滑头。三少爷说的没错,你比他滑头多了。你可知晓,咱大少爷乃是一等亚元、二少爷更是州试解元,自是与众不同的。” 一听此言,贺山顿时惊奇起来,道:“今日还真是碰到文曲星了,这果然是书香门第。”说着,笑道:“还好,这三少爷和我还是能比的,咱比不过大少爷、二少爷,比这小少爷还是能行的。”这时有开始滑头起来。 第五十三章 近乡情更却 贺山这人,原是如此古怪,风趣而不是雅意,使得陈尧叟、陈尧佐二人皆是疑惑起来。 陈实笑道:“你可是走眼了,这三少爷说不定你更是认识。” “认识,”贺山嘻嘻一笑,道:“那是,咱们今日不就是认识了。” 实伯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以前定是听说过三少爷之名。” 贺山笑了笑,道:“我一直在西北,怎生认识?” 陈实笑道:“我给你说说罢,咱们老爷姓陈,乃是南部县尉,陈氏讳省华便是,大少爷唤名陈尧叟,取字唐夫。二少爷唤名陈尧佐,表字希元。而这三少爷,”说到此,陈实笑了笑,道:“唤名陈尧咨,表字嘉谟。” “陈尧咨”贺山口中说道,却是猛然醒悟,听到“陈尧咨”这三字,贺山楞在了此处。 ………… 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正是人间四月天,丽景烛春余,清阴澄夏。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马车匆匆的行在官道上,陈尧咨一路遥遥,途经临邛、涪郡、遂宁、阆州,这南部县城已是历历在望。近乡情更却,陈尧咨不觉有些伤感起来。这圣旨一召,不觉已是四月将尽,草场莺飞之时已经流逝而去,正杨柳垂低随风摇,青草更茂二月娇。 陈尧咨坐在马车上,却是更紧张起来。这几月的走过,没想父亲、娘亲如何,师姐又是如何思念,陈尧咨微微长舒乐一口气。 这贺山却是坐在车辕上,似是无聊,开口说话了,“这少爷又是何故,不是想那柳小姐了吧,实伯,你看他心里闷闷地,蹙眉紧缩,好似神思,我看这**不离十如此,唉。” 陈实笑了笑,回道:“这又不是你的事,你叹气什么劲?” 贺山听得此言,心中激伏,义愤填膺的道:“我叹什么劲,我可是被少爷忽的够惨吧,这都卖了自己了。实伯,你说我为何这些时日运道如此不济,不就是要一幅字嘛,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能不叹气嘛。” 陈实扬了扬鞭,笑道:“这可不怪少爷,是你自个撞上的,还拽着不让走了。” 贺山道:“我要知晓少爷之名,打死也不来做这事,这打赌不成,却是卖了自己。”说着摸了摸腰上的宝剑,他打赌输了之后,陈尧咨却是未要他的剑,也就还给了他,这也是令他欣喜不已。 实伯笑道:“那可是未必,如是知晓,还不拽在那锦江客栈不走了。” “那是,”贺山哈哈笑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下可是不缺书字了。以后我贺山就卖少爷的字,也能赚的满盆钵盂的。”说着也是嘻嘻的笑了起来,惹得陈实白了他一眼。 突然,陈实拉住了马车,先开车帘,激动地道:“少爷,少爷,南部县城到了,咱们回家啦。”说着捋了捋胡须,从车辕上跳了下来,跑到路前仔细的看了看,有跑了回来,脸上欣喜之色正浓。 陈尧咨听他此言,顿时跑了下车。看着四周也是熟悉的精致,依旧青山绿水、依旧满山翠色,嘉陵江涛涛浪花,凌云峰秀气怡人,心里顿时恍如隔世,心里顿时兴奋起来,欣喜的道:“实伯,快,咱们快回家、回家。” “好嘞,”实伯欣喜,跳上马车,扬鞭摇尘,车辙辘辘,向着南部县城而去。 贺山呵呵的笑道:“我说少爷,这南部县城真是景致秀人,山秀水急的,还真别具特色,小的在这里,还真不想走了。” 陈实笑道:“可是你三年之后,便被扫地出门了。” 陈尧咨插了一句,笑道:“不要闹了,咱们快到家了。”说着,已是转过街道,往陈府而来。远远地,便看见小五那厮,黑黑的脸上,仰着艳阳。 小五这厮正无精打采的靠在门槛上,面无表情。自三少爷圣旨传召,便是一去无了消息,管家实伯去寻,也是音信没一个。大少爷、二少爷到州府进学,这陈府之内,便是冷清了下来,老爷又是严肃起来,夫人也无喜色,虽是柳小姐常来陪着闲聊些,却也未曾有些明显好转。 见到这陌生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小五心中怒气扬了起来,正要呵斥,却是见驾车致人,乃是管家实伯,顿时激动欣喜,跳将起来,大叫:“实伯,实伯,实伯回来了。”说着三步两迈的跑了过来,脸上鸿禧满照。 陈尧咨笑了笑,这一听声音,便知道是小五那厮,张牙舞爪的,便先开车帘,走了下来,道:“小五,父亲在何处?” 小五转过身来,看了看,却是三少爷,顿时喜悦无限,颤声出来,:“三、三少爷,是三少爷,您回来了。” 陈尧咨点了点头,‘恩’了声,道:“父亲现在在府中吗?” 小五笑了起来,一扫颓废之情,道:“老爷还在县衙,夫人在府中,我、我去禀报。”说完一溜烟的跑向陈府而去,一路的大叫起来:“三少爷、三少爷回来了……” 陈尧咨看他疯似地大叫,不禁摇了摇头,倒是贺山那厮又开始数落人了,“少爷,这陈府怎么都是这么奇怪之人,你看看,那兴奋地小脸通红的,就像讨了媳妇似地,那高兴地劲。” 陈尧咨笑道:“快进去吧,我还要见娘亲呢。”说着,当先的走了进去。 不说小五这厮,疯狂的满陈府跑着,一路的鸡飞狗跳,嘴里大叫,生怕是别人不知晓,引得一众仆人纷纷看着他。这厮才不管,径自得往陈夫人处而来。 陈夫人正在做女红,秋蓉正在此处,两人才谈到此间已是四月,何不见陈尧咨之音信。只见见小五狗爬似地踉跄着跑了进来,不禁奇异起来,道:“出了何事,如此的无状?” 小五兴奋地爬起来,手里比划着,喘息的道:“三、三少爷,回、回来了,在门、门外呢,小的跑进来,给夫人报、报喜。” 陈冯氏听了,顿时惊喜,道:“真的,嘉儿回来了,现在何处。”秋蓉听闻陈尧咨回来,亦是惊异起来,心中喜悦之情毫不掩饰,凤眼含泪,娇盈欲滴。 “在、府外呢,”小五答道。 陈冯氏放下手中女红,秋蓉扶着她,两人急切的望正堂而来。才走到花园,却是见下人们已经围住一团,中间一人,却是陈尧咨。陈夫人心中欣喜,眼眶湿润,不知不觉一丝滑过脸庞。陈尧咨走到陈夫人身前,给陈夫人问安。陈冯氏喜笑开来,一把的抱住他。 陈实见此,不觉已是老泪纵横,见是无人觉察,赶紧的用衣袂擦干,面容笑意融融,在这些年,见惯了这陈府悲欢,陈实自觉这京城之行,甘苦亦是无憾。 这技术活,哪里瞒的过贺山,嬉戏之声又起,“我说实伯,你一个大大男人的,哭的比什么带劲,这还真把这花园的女孩都比下去了。”陈实瞪了他一眼,却是笑了起来,不禁的捋了捋胡须。 陈冯氏搂住陈尧咨,却是笑着开口道:“嘉儿此行,却是长高不少,都要比为娘高了。”说着,摸了摸陈尧咨的头,笑道。 秋蓉也是纤纤素手掩住,轻笑起来,道:“夫人不知,这少爷却是滑头了不少。” 这贺山笑着走了出来,说道:“可不是如此嘛。夫人,这少爷的头,可是不能乱摸了,这契丹皇帝的帽子他都戴过了,您说这头有多金贵,这可是前无古人啊,都给了陈府了,你说少爷运气好的。” 夫人一听,倒是奇了,心中诧异起来,道:“嘉儿,这可是出了何事。”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有何事,只是官家召见罢了,孩儿此行可是见着官家了。” 众人听了,都欣喜起来,“这年头,哪个白丁见得到官家,也就咱们这少爷有这能耐了。”小五高声笑道:“以后咱们陈府的人走出去,都要横着走,咱们可是沾了龙气,这街坊领居的,还不给咱们点头哈腰的。” 众人听他戏言,都笑了起来,连陈夫人面带笑意,也任他们玩闹去了。 第五十四章 娇艳妖娆似蓉香(求推荐) 陈府今日是喜气洋洋,府内上下又是欢声笑语起来。陈省华回到府上,只见陈实走了上来,心中疑惑,道:“实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实也是老管家了,这陈省华还是孩童,陈实便是这陈府下人,说起来,这陈府,陈实可比他这主人熟悉的多。 陈实见是老爷回来,笑道:“老爷,我回来了,三少爷也回来了。”说着走了上来,把陈省华请到府内,笑道:“今儿咱们陈府算是光宗耀祖了,这三少爷可是立了功,这汴京城里,早已是传的开了。” 陈省华疑惑起来,道:“官家前些日子圣旨,可是与这事有关。”陈实笑了笑,道:“这一时半刻的,还难以说得清,便让少爷为你详说吧。” 陈省华点了点头,不在言语。走到府内,便看见贺山在与一行小厮胡谈乱侃着,只听其道:“那什么契丹智者的什么人,那是带劲,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这可不得了,那些人急忙的端来瓢盆的,立刻就装下几大盆。你们是没见着,我卡是看的清清楚楚,拿契丹人,还真是壮实,这么多血吐出来,硬是没有死掉,你们说稀奇不稀奇。” 众人哗然,都叫出声来,却是小五道:“那契丹人怎么这么能吐,这学把那金銮殿都没弄脏?” “你知晓什么,这不给他放血,他还真是血太过剩了,说不定还要感谢咱们少爷呢。”贺山说道此处,得意的笑了起来。 “贺山,”陈实叫了他,一声。贺山见是陈实,忙跑了过来,笑道:“实伯,叫我可是有何要事,无事我可是要走了,你没看见我我正忙着么,说着,指了指后面一大群下人。” 陈实笑道:“这你可要注意了,这位便是老爷,你虽是给少爷当差,这老爷总要知晓吧。” 贺山一看,急忙的行礼,道:“原来是老爷,贺山在此有礼了。” 陈省华笑了笑,道:“不必多礼,这一路之上,嘉儿还多亏你照顾。” 陈实笑了,道:“老爷,你可知晓他是谁?” 陈省华却是未曾反应过来,道:“你不是叫他贺山嘛,是与你们同行之人。” 陈实笑摇了摇头,道:“老爷可知,西北赌王之名。” 陈省华听此之言,惊奇起来,道:“他便是西北赌王贺山?” 陈实笑道:“贺山与三少爷小赌,输了运气,便允诺给少爷做三年仆人。” 陈省华闻此,更是大惊,道:“这是为何?” 贺山笑了笑,便把自己的际遇,与陈尧咨的萍水相逢,娓娓道来。不知不觉,这已是叠叠起伏,陈尧咨得圣旨进京,汴梁之遇,似是传奇一般。几人围坐,酒菜上齐,陈省华胡须微笑,陈夫人心中欢喜,陈尧咨如沐春风,这家里便是不一样,尽管无繁华之处,无奢侈之所,却是温馨之至,亲热之至,如母温情,使人心中平静。 贺山乃是调侃好手,自认无人能敌,陈尧咨奉召进京,他当是听得实伯说起,在此只是,讲的是跌宕起伏,栩栩如生,侃侃而谈之下,众人皆是吸引了过来,这家丁、丫鬟,皆是围了过来,济济的一堂。这厮见此,更是来劲了,一时之间,如瓦市说书,拍案惊奇,见众人是听得惬意,这贺山更是是自我陶醉起来。 这一说,两个时辰也过了,贺山吃了一口茶,满意的听了说书。见众人如听传奇,心中甚是满意。陈夫人道:“嘉儿年幼进京,便是如此的有名了,真是难以想象,想着你顽劣之时,仿似在昨日。” 贺山笑了,道:“夫人这便不知了,贺山却是知晓。这契丹皇帝啊,亦是斗鸡高人,说不定什么时候,跟少爷比划几下,再输个帽子什么的,咱们拿过,就当蹴鞠罢了。” 说的这话戏谑,又是惹得众人一笑。秋蓉轻轻一笑,道:“少爷这次可是成名了,咱们陈府这回,要不出名都难。老爷要入京做官了,进京之后,可要仔细的听听。” 陈省华倒是想起了这事,道:“如此说来,为父进京做官,也是与此事有关?”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父亲入京任职,乃是官家钦点,王相与参知政事吕大人也是力主。父亲勿忧,这两位大人已是为父亲进京安顿一切,只要到汴京任职便可。” 陈省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怕我与柳大人分别在即了,柳夫人与青瑶那孩子,也是多照顾你娘亲,嘉儿此次回乡,还需好生拜访。” 陈尧咨点头称是。 ………… 夜色渐浓,陈尧咨回到漱玉小院,秋蓉已是铺好了床被,洁白的被底镶缝着鲜红的被盖,纤纤素手轻抚,风韵娇媚的俏脸微红,见陈尧咨进来,笑道:“少爷,这赶路不易,你还是早些睡吧。” 陈尧咨笑道:“也无什么累的,就是有些远吧,这些日子,没你在身边,真觉得浑身都没劲,把我可是给累的,现在回来可好了。”笑哈哈的说着,脱下自己的外衫。 秋蓉“扑哧”一声的笑了,道:“你就是个惫懒人物,凡事都是别人操心,把你给乐的。这次可是尝到苦头了,不会哪日穿错了鞋吧,看你以后还敢不记性。” 陈尧咨身子一板,严肃的道:“并非如此,我是想,这缺了个使唤的,总是让人不舒服,要着使唤者舒服啊,叫你搁哪儿,你就去哪儿。” 秋蓉听他此言,顿时俏脸通红,怒气起来,道:“你、你就当我是一使唤的丫头,我、我……”说着,便没了下文,坐在凳上,却是不在理他,想及他走的这些时日,自己的担心挂念,却是一文不值,他就只是挂念着柳小姐,心中顿觉得委屈,眼中含泪,却是倔强的未曾落下来。” 陈尧咨这才知道,这玩笑玩的过火了。忙换了笑脸,道:“秋蓉姐,你生气啦。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跟你说着玩的呢。” 秋蓉却是没有反应,转过身去,不在理睬他。 陈尧咨心中急切起来,都想抽自己两个耳光。这乱说的什么劲,一回来就惹这样的事,这次下来,秋蓉便是不在理会他了,陈尧咨顿感无趣,心中悔恨起来。 见秋蓉仍是不言不语,也不再看他,就生着闷气,陈尧咨没了章法。悄悄地走了过去,细步来到他身边,秋蓉却是在此转过身子,不在理他。 陈尧咨无法,眼光一转,却是笑道:“秋蓉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跟你说着玩呢。你不在了,我当然不行了,每日都吃不好,睡觉的时候就想着你,穿衣服的时候,就想着,要事秋蓉姐在,那该多好。” 秋蓉开口了,却是冷笑道:“你就想着使唤我不是。” 陈尧咨忙摆手,急道:“不是、不是,我想你给我做纸鸢的时候,咱们一起去放飞;被娘亲训的时候,你给我求情,我在想,没有你,我这真不好办了,一个人在外,哪能不想呢。” 秋蓉他这话,心中释然开来,“看来他还是在意自己,”随即的道:“以后可不许乱说玩笑话了,不然我真的就不理你了。” 陈尧咨忙点头,道:“都是贺山惹得,他总是胡说,使得我也习惯了。”说着,象征的把贺山收拾了一通。可怜的贺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次应了那句古话。 秋蓉笑了起来,道:“你还不是一样的顽皮,还不快些睡吧。” 陈尧咨嘻嘻一笑,道:“那,秋蓉姐,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秋蓉嫣然一笑,似桃李争艳,似香似醉,桃花般的媚眼一眨,道:“你说呢?” 陈尧咨高兴地跳了起来,兴奋的道:“你不生气了,”心里却是暗自抹了一把汗,这哄女孩子真是一门艺术,我还未入门,还需好生努力一番。 秋蓉笑道:“我才不会和小孩子见识呢,哄住你罢了。”说着已是走出屋子。 陈尧咨愣在了原地,暗自叹服,“哥们也算聪明人了,被这丫头耍了。”在收拾了契丹智者之后,他也尝到了失败,不过却是栽在小女子身上罢了。 陈尧咨突然冷颤,“难道我真的那么在意他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惹上的,陈尧咨躺在床上,却是难以入眠,“皑雪琢玉若秋月,娇艳妖娆似蓉香,”陈尧咨心里突然想起这短诗。 第五十五章 又是圣旨为君来 正是初夏花开时,和香袭人满庭芳。漫步在幽深静谧的花园小道上,陈尧咨有柳青瑶悠悠而行,淡荡风光,陈尧咨只想期盼,这时光便停留下来,再也不要流走。 柳青瑶却是含笑道:“师弟此次到汴京一行,可是有些收获?” 陈尧咨笑了笑,道:“就是官家召见罢了,甚是无趣,还未至如何仔细的瞧瞧,实伯便找到了我。见着师姐你的信,只是觉心中不安,便向官家面奏,一溜烟的跑了回来。 柳青瑶倒是奇了,笑道:“你就没有在汴京多瞧瞧,这汴京我可是知晓,父亲为官之时,这汴京便是栖居之地,想一别几年,那宅子也是怕败落下来了吧。” 陈尧咨疑惑,道:“师姐,柳府在汴京有宅子?” 柳青瑶见他疑惑之色,道:“我父亲在汴京也是位列翰林,官职学士,怎么没有?” 陈尧咨顿时面色悔青,道:“早知如此,我还住什么驿馆,害得我整日的不自在,不是奉召,便是看书,毫无一点生趣。” 柳青瑶倒是奇了,道:“难道你不知晓?”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不知,恩师也未曾提及。” 柳青瑶听他垂头无奈,扑哧的笑了出来,道:“你啊,就是耍些小聪明,这次闹出笑话了吧。自己不多留个心眼,如何怪得了别人。”说罢,神色疑惑的道:“那日你与父亲畅饮,父亲不是与你讲过嘛,你怎生就没记住了。” “哪日啊,”陈尧咨却是心中没有一丝记忆。 柳青瑶看了看他,道:“父亲为你送行,几人在荷亭饮酒,还是伯父扶着你回去的呢。” 陈尧咨猛然醒悟,心中悔恨不已。那日酒醉,只听得嗡嗡之声,没有听清说的什么,只知晓柳开在言,他不住的点头,恍如一飘而散。 见陈尧咨如此窘困模样,柳青瑶轻笑了起来,道:“你可是酒醉忘却了?” 陈尧咨讪讪的笑了起来,眼珠一转,含笑道:“李太白醉了,还跳到湖里捞月,何况是我?”说着亦是呵呵笑出声来。 柳青瑶,水亮的眸子闪光,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就是没个正经,这次尝到苦头了吧。”说着,,又有些担忧起来,“你住在驿馆,可曾有不适?” 陈尧咨笑道:“也无甚不适,就是每日的无人,想着就想回家。”说到此,陈尧咨笑了,道:“师姐,没想你写的如此的好诗,我可是服了,想我也是写的一些小诗,但是未曾有过如此让人敬佩之诗。” 柳青瑶听得他此言,俏脸微红起来,见他如此的高谈阔论,心中羞涩不已,微微的低着螓,却是不与他说话了,任他的胡说八道。 陈尧咨说道起劲之处,突然觉得没了声音,转身一看,却见柳青瑶不语,神色似是羞赧,才知自己这说的太过火了,便轻轻的笑了,从随身拿出那粉笺,看了起来。 柳青瑶见他从身上变拿出,心中甚是甜蜜,轻轻移着莲步,轻声细语的问道:“你一直,便放在身上吗?” 陈尧咨笑了,道:“实伯给我的时候,我就一直放在身上,从未离开过。” 柳青瑶心中欢喜,微微低着螓道:“我又未曾做什么,你就拿着那粉笺,真是笨透了。” 陈尧咨笑了笑,轻轻似地握着柳青瑶的纤纤玉手,丝巾滑过,香气宜人,笑道:“可是我知晓,看着这粉笺,就看着了师姐。” 两人心中欢喜,嬉笑不断,飞燕草绕虞美人,玉兰绽放郁金香。 柳开今日甚是欣喜,柳府开得家宴,也是把盏言欢,柳夫人喜悦,自是亲自下厨做得几个小菜,其乐融融。正是兴致之处,却是见得府外传来大声,一人唱名起来,道:“圣旨到,南部县令柳开接旨。” 众人听得,皆是惊慌起来,只见此时,院子里已是来人匆匆,两军护佑,其中一执事太监已经走来,手中恭敬地举着黄娟而来。 柳开、陈尧咨一行人,匆忙的走出门外,又命家仆焚香摆案,匆匆忙忙,团团转转,一时之间,原本清闲热闹之境,一扫全无。待摆好香案,那执事便拿出圣旨,缓缓张开,便宣读圣旨。 柳府之人,忙下跪接旨,只听那执事声起,道:“朕膺昊天之眷命,诏曰:南部县令柳开,外放而不亵职,为政有德,体恤民情,治理有方,朕闻仓禀殷实之户,显于四方;钟鸣鼎食之家,不可胜计。其在西蜀王贼叛乱,安抚流民,实乃中正耿直,朕闻之甚慰,特复其翰林学士承旨、太子宾客之职,钦此。” 柳开闻此,顿时欣喜,高声道:“臣谢皇恩浩荡。”说罢,领旨而起。 这执事笑道:“恭喜柳大人,此乃佳日,大人再得以出入朝堂,实乃可喜可贺之事。柳大人,这正是皇恩浩荡,大人圣眷正浓啊。” 柳开笑了笑,道:“秦总管严重了,劳烦秦总管亲自宣旨。” 这执事原是秦翰,其洋洋笑道:“这张总管出使党项,官家便让咱家走一遭了。”说完又看了看,奇异道:“这不是陈公子,今日可真巧了,咱们又见面。” 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秦总管有礼,在下正在恩师指导学问。恰逢秦总管至此,真是有幸。”其实他进什么学,就是与柳开说了几句,便与柳青瑶一个半天的你侬我侬,真个美人在怀心陶醉。 秦翰笑了笑,道:“你看咱家这记性,陈公子乃是柳大人的门生,在于此处,也不为奇。今日柳大人擢升翰林,乃是正三品大元,如此大喜之日,少不得咱家要讨杯水酒了。” 柳开哈哈一笑,道:“即使如此,秦总管请。”陈府又摆宴设酒,几人畅饮无绪,柳开亦是一扫外谪之没落,神采盎然,精神十足,心中畅快不已。 秦翰喝了几杯,笑道:“官家可是对陈公子挂念的紧,咱家奉命之时,还特意嘱咐咱家拜访。陈公子如此的想着返乡,不会是想着心事吧。” 陈尧咨闻此,顿时脸红起来,似是酒醉面容。秦翰见此,愉悦笑出声来,道:“看来咱家猜的没错了,可不知咱家是否可知晓,这时谁家闺女?” 陈尧咨听他要问,更是神色面红,有些羞赧的道:“小子,有幸,乃得配恩师……”话还未说完,却是秦翰接了下来,似是惊醒,笑道:“可是柳大人千金?” 陈尧咨点头,却未在说话。秦翰得意的笑了起来,“咱家就说,怎么会猜错。柳大人千金,咱家也是知晓一二,昔日在京城,机缘之下,还见过一面,还是垂髫之龄,这一晃已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都许了人家了,这真是岁月如梭啊。” 柳开笑了笑,道:“秦总管风采依旧啊。” 秦翰摆了摆手,道:“大人才是高雅风范,这到哪,都是德显四方。你可知晓,你这女婿,官家可是喜爱的紧,那日紫宸殿上,可是使得那契丹一行人,硬是气得吐了血。” 柳开奇异起来,陈尧咨虽是与他闲聊,却未曾提及朝堂这些,心里疑惑,道:“嘉谟,可有此事?” 陈尧咨起身,施礼道:“那日官家召见,意在与党项、契丹之策,学生以为,此事不足惊动恩师,因而未曾严明,望恩师恕罪。” 这献策之时,柳开在场,他当然知晓,便笑了笑,“这有何罪,只是些许小事罢了,以后你自己多注意就好,何必告知为师。” “小事,”秦翰诧异,这么大的事还算小事,这都传遍京城了,“大人真是奇才,这般奇事也算无物,当真心胸宽广之人。你可知晓,这事已是传遍了汴京了。”说着便把陈尧咨的进京娓娓道来。 第五十六章 学画的决议 众人听得他这些事,皆是如听古本传奇,连柳夫人也是吃惊不已。秦翰说起这事,也是朗声轰轰,抑扬顿挫的,陈尧咨都被其吸引住了。这一说又是几个时辰,柳开听闻他的赋诗,不禁叫好起来,诗词的妙言快语,使得他更是欣喜不已。 秦翰说完,笑道:“柳大人,您这女婿还真很是风雅之人,如此年少的,便是如此了得,哪是哪王钦若能相比。咱家也算是追随官家奔波半生,九死一生过,也挥军杀敌过,文人雅士更是见过无数,可这陈公子,却是令咱家畅快,这不仅才华横溢,这人更是谦卑虚谨,彬彬有礼,让人喜欢。” 陈尧咨微微一笑,说道:“秦总管过奖,小子还年少,正还是专心治学之时。” 秦翰也是戏谑起来了,转身对柳开笑道“你看,才说谦虚了,又来了。”说着不由得叹息,“可这柳大人复如翰林,可是忙碌不已,陈公子恐怕跟柳大人治学的时日不多了。” 陈尧咨也是点了点头,当日为了回家,拒绝了为官,而今,柳开入京,他只有自己闭门苦读了。只是,这柳青瑶也是必然入汴京,分别之期不远,陈省华再进太子中允,这南部县,怕是不会在长留了。 一时之间,陈尧咨也是惆怅不已。陈尧叟、陈尧佐二人,可入得文翁书院而进学,可这却是需功名在身,陈尧佐乃是秋试解元,陈尧叟亦是亚元,可他陈尧咨身无功名,两袖清风,也是不得不从长计议了。 柳开见他有些怅然,心下安慰道:“嘉谟,你学文天赋不错,这古文也是学的入木三分,为师能教导之处已是不多。自古文以载道,学问精进,全是自己体悟,勿要指望师长。” 陈尧咨也是觉得此言有理,点了点头,道:“当是如此,恩师入京之后,学生将闭门苦读,以期他日有些功名,不负恩师教诲。” 柳开微微一笑,道:“这古人之言乃是定律,而学文在于自身,要得博学,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琴棋书画,你的字有长物、有大成风范,而这画,却是未曾知晓。范大人很是喜欢你,他乃是当世书画名家,如是有兴致,不妨去于他学画,一则你还年幼,乃是修身养性;二则,他一可给你一些教诲;这三来,成都府乃是你大哥、二哥求学之所,也可有些照料。” 这话虽是平淡,却是为陈尧咨考虑的透彻,他对这恩师由衷敬佩,往往这恩师考虑事情,总是如此周全,让人放心,真是谨慎之人。陈尧咨点了点头,回道:“恩师此言甚是有理,学生能与恩师学文,已是难求,怎敢如此奢望师伯之教诲。” 柳开笑了笑,道:“范大人乃是豁达之人,早想你至成都府,有此机缘,他怎能不肯。你父亲将至汴京,为师也将启程,在这南部县呆的时日不多了。这便就与你父亲商议,由为师为你举荐。” 陈尧咨心中欢喜,高兴地道:“谢恩师。” 柳开微笑不语,这门生惹人喜爱,既是弟子,又是女婿,怎能不为他考虑。 陈尧咨笑了笑,能与范宽学画,那便是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却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紧锁起来,道:“可是如此一来,不知何日再与恩师相见,学生甚为不忍。” 柳开哪里不知晓,哼哼一笑,戏谑的道:“你哪是想为师,是想着你的师姐吧。” 陈尧咨听闻此语,立即的闹了个俊脸绯红,似是羞赧之色,双手不知如何放,小脸微微低下,不在言语了。 柳开哈哈的笑了起来,低着头道:“这事怎么能瞒得过为师,”说着看着他的腰身,笑道:“你看你,官家所赐玉佩都未曾佩戴,单单是把青瑶赠与你的系在腰间,你小子,可真是痴情。” 陈尧咨见他向自己看来,这更加脸红起来,有些吱吱呜呜的,道:“这、这乃是……” “好了,”柳开打断了他的话,笑道:“你与青瑶已是婚约在身,有此之想,为师甚为欣慰。可毕竟你们还是年幼,你也正是进学之年,怎能在此顾及太多。” 陈尧咨点了点头,这些他本就考虑过,可这感情之事,并非他年幼的孩子所要承受,因而才有些收敛,柳开的话更是使得他拔云见雾一般,“恩师此言,尧咨当铭记于心。” 柳开微笑点头,道:“你现在还是涉世未深,在范大人此处,正好也可学些事故之处。当你弱冠之年,再往汴梁,迎娶青瑶不迟,此即有利你的学业,也利于你与青瑶成长。” 陈尧咨点头称是,道:“恩师此次入得翰林,想必官家有意,父亲虽是为官谨慎,也是持重之人,但却是初入朝堂,望恩师扶持些。” 柳开笑了,道:“你这孩子,倒是考虑的周全。”笑了笑,道:“你与陈县尉多商议吧,南部县城此地,你在这里已是对进学再无无精进之处,不如早作打算。” 陈尧咨与柳开的一席话,使得自己茅塞顿开。辞别柳开之后,便回到陈府,与陈省华商议,提出自己想与范宽学画之事。陈省华心中有些疑惑,道:“你虽是有些聪慧,可这范大人位高权重,未必肯教授于你。 陈尧咨微笑道:“父亲勿忧,范大人虽是位高,但也是重承诺之人。前些日子,孩儿为他所画题诗,他便邀我到成都府,教授孩儿学画,可事情仓促,未能成行。而今,又有恩师的引荐,想必不难。” 贺山听到他学画,笑了起来,道:“少爷,这画你也要学啊,小的以为你什么都会呢,以后你学画,把小的画下来得了,别人说你画的太差,你就说,这是这人长得不行,怎能怪我。” 陈尧咨懒得理他,他就一个无事偷着乐的人,闲不住,还喜欢招惹是非。倒是陈省华想了想,道:“即使如此,那便可与柳大人一起成行,只是成都府,你三兄弟无所依靠,让为父担忧。” 贺山哈哈的笑了起来,道:“老爷无忧,这有小的在,别说那成都府了,就是这剑南道也不再话下,这大少爷、二少爷小的都见过了,到了成都府,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江湖。” 陈尧咨瞪了他一眼,笑道:“父亲何必担忧,孩儿三兄弟皆在,大哥、二哥亦非惹事生非之人,怎会有事,而法大人乃是一道节度使,正二品大元,有他帮肘些,不会有事。你可放心上任。” 陈省华点头,这事算是定了下来。贺山欣喜的高唱起来,“咱们又到成都府,这日子真是惬意,想是咱们陈府,便要飞黄腾达了。”说着,忽的眼珠乱转,看着陈尧咨,笑道:“少爷,这倒是不错,可那青瑶小姐,可是要与你离别在即了,这相见时难别亦难,不知你二人何时再见,不会真要到迎娶的那一天吧。” 听得他胡言,陈尧咨不觉脸红起来,这自古人生多离别,便是逍遥亦伤感。他不得不暂时忘却儿女之情,得诗书之意,无奈的摇了摇头。 贺山笑嘻嘻的道:“少爷,你甭担心了,青瑶小姐不在,不是还有小的陪你。这与青瑶小姐一别,咱们皆是漂泊人了,小的教你怎么喝酒。老爷你说说,这才子不喝酒,说出去不笑煞人也,李太白、杜子美哪个不是豪杰,小的以为,少爷什么都别学了,就学着喝酒,喝出名气了,就是才子了,你说是不是。” 陈尧咨却是被这昏话说的笑了起来,道:“那你今日不吃饭吧,就喝酒,我吃一碗,你就和一坛,咱们试试。”听着这话,陈省华大笑,贺山脸上苦瓜之色泛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 执手相看泪眼 陈省华进太子中允,柳开复翰林学士承旨,这南部小县城,短短几月,圣旨三往而来,百姓皆是称奇。这街头巷尾之间,商贩走卒之口,莫不是谈论这些事。陈尧咨的回乡,使得这些乡亲兴奋不已,每日上门拜访、求教者不计其数,为的都是见见陈尧咨,看看这见了官家有何不同。 小五那厮倒是兴奋,每日的无事,便在大街上转悠,与这些人吹捧的天翻地覆,说的是鬼神莫测,似是这官家三头六臂,龙气十足。这些百姓哪里知晓,也未读过什么书,听得他胡言乱侃的,都迷了神,点头称快者,不计其数,惹得那些茶楼酒肆,都请他去说书。 陈省华与柳开合计了一下时日,便要决定在五月初八启程,这些日子皆是忙碌着衙门的文案交接,每日的奔走不停。陈尧咨倒是无事可做,柳开也未曾再以给他教导,便多是陪在柳青瑶身旁,几日便要分别,芷荷也是心中不舍,笑道:“小姑爷,你与咱们一起到汴京去吧,你不在了,小姐一定天天想着你。” 柳青瑶听他此言,凝脂般的小脸顿时的微红起来,道:“你这死丫头,胡说个什么劲。” “小姐,”芷荷开口了,“你每日的看着那幅画,夫人也知晓了,还说我呢。你给小姑爷写的那信,你难道忘了,我可是知晓。小姑爷,我说给你听听。”说着,便要摇头晃脑的说出口来。 柳青瑶急切了起来,莲足轻跺,跑了过去,道:“你这死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芷荷见不妙,机灵的跑开了,不时的回头抿嘴娇笑。 柳青瑶见芷荷跑了,转身过来,看陈尧咨微笑不语,红粉如花的螓,微微的低了下来,道:“你,你别听芷荷胡言乱语的。” 陈尧咨轻轻的走进,慢慢的去牵住那粉白凝滑般的纤素小手,紧紧地我在手心,道:“师姐,不多时日,你便要去京城了,这相见之日,却不知何时。”陈尧咨说着,叹了叹气,世事无常不由人,他也是无可奈何。 柳青瑶娇媚一笑,道:“我走了,你要注意自己,不要写字写得太多,那样伤手,也不要再顽皮了,家里都是你照顾了,可不要任性了。”说着,不觉嘤嘤之声细小了下来。 陈尧咨笑了笑,道:“恩师说了,我到弱冠之期,便可以娶你过门了,我想,等不了多久了。”说着,得意起来,似是就在眼前一般。 柳青瑶听他此言,这小脸羞赧,细声未言,轻轻的‘嗯’了一声。 ………… 槐夏阴浓,笋成竿、红榴正堪攀折。菖歜碎琼,角黍堆金,又赏一年佳节。方才端午团圆过,又是行人离别时。柳开、陈省华正是如此。 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骊时一弄。 十里长亭,人满柳絮。柳开、陈省华得旨入京,送行之人熙熙攘攘。长亭摆酒,垂柳折腰,宝觥交错殷勤愿,这些人皆是触动不已,连着陈尧咨也是伤感起来。 柳开为政有德,百姓相拥,酒醉不下千杯少,最是别离愁杀人。几杯下肚,柳开向众人施礼,笑道:“在下自为官南部县,自是不敢倦怠,今日得父老如此相拥,而小有成绩。今日奉旨入京,别离在即,往众乡亲保重。”说完,转身的走向了马车。陈省华亦是拱手施礼,向马车而去。 有哀叹着,有拜别者,更有哭落者,陈尧咨这才是真实的见识到此景此情,这,便是受拥戴官员的别离,百姓皆是不舍。想及于此,心下不觉酸楚,笑了笑走向马车。 柳夫人与小姐的马车就在身后,陈尧咨与柳开拜别之后,便来到柳青瑶的车前。未见身影,却是柳夫人走了下来,拉着他的手,笑道:“嘉谟,今日咱们一别,不知是何时再见,想再见之时,已是翩翩美少年了吧,我家青瑶可是等着你来迎娶了,我给你说,咱们青瑶的嫁妆可是丰厚啊。”说着便笑了起来。 陈尧咨听她此言,也是被呵呵的笑了起来,正待说话,却是传来呵斥之声,道:“小姑爷,你不与小姐道别,在这里笑什么劲,难道咱们小姐走了,你高兴不成。”陈尧咨回头一看,正是娇俏的芷荷,翠绿的镶裙绕身,正双手叉腰的看着他。 陈尧咨忙走到马车前,却见柳青瑶正走下马车,便急忙的扶着她,芷荷见此,甚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走到柳夫人处。 柳青瑶纤纤素手,拿着请丝巾,缓缓地拂过她的额头,丝丝的擦去那酒劲留下的汗珠,笑道:“以后你可得注意了,不要再饮酒了,要不是醉了怎生是好,自己要多照顾自己,那么大的人了,可不要在顽劣了。” 陈尧咨轻轻掉头,心中不舍,嘴唇微动,却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柳青瑶似是未曾注意,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递道陈尧咨而来。 陈尧咨接过,笑道:“师姐,这是何物?”柳青瑶却是未曾再说话,只是纤纤之手缓缓地抚过他冠玉清逸般的小脸,理了理他的衣衫,便转过身,向马车边走去。 梅霖初歇。乍绛蕊海榴,正是百花争开时节,芳草如碧,陈尧咨心中感触,想起了那一词,口中不觉出声,默默地念出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长亭帐饮无绪,留恋处,轻车催。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渺渺,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沐兰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此情可待,已是伤感沉醉,陈尧咨声声念完,已是不觉眼中含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至伤心处,陈尧咨心似沉醉,气若游丝,不觉得缓缓挥手。 一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是惹得柳青瑶转身而来,促步轻移的走到他身边,在他细念的唇边,轻轻的香吻。陈尧咨似是醉乡,缓缓回神,陈尧咨已觉伊人不在。 柳开众人也是被此词感触,深觉心中之情道出言尽。走了过来,拍了拍陈尧咨的肩,笑道:“多情自古伤离别,离别只为相逢时。嘉谟此词虽是妙作,却是惹人伤感啊。”说着,眼中含泪,却是笑了起来。 众人皆是大笑,此好,人妙,陈尧咨与柳青瑶的之事,这父老如斯,哪个不晓,见此情景,皆是抹泪不止,挥手致意。 柳开与陈省华向众人拱了拱手,转身登上马车。只听扬鞭一声,马车启程,陈尧咨往远远望去,见车窗露出一张凝脂白雪般的如花容颜。 第五十八章 垂髫细辫范仲淹(求推荐) 马车远去,众人也都散了。陈尧咨站在此处,看着马车远远地消失在视线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心中只觉得怅然若失,不知自己前路如何。 贺山也是感触不已,见陈尧咨还痴痴地望着,心中突来窃喜,朗声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长亭帐饮无绪,留恋处,轻车催。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渺渺,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沐兰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陈尧咨清醒回神过来,笑道:“你这人,就是没个正紧。”说罢,拿着锦盒,往家走去。 贺山走了上来,笑道:“少爷,这青瑶小姐送的是什么东西,让小的瞧瞧。” 陈尧咨严重一瞪,道:“不要多事,咱们回家去吧.” 此言一出,贺山笑道:“如此甚好,这青瑶小姐送的,可是宝贝,不能让外人瞧见了。”说着也是,笑嘻嘻的登山车来,驾车回城去了。 陈尧咨回到家,心中怅然不已,便仔细的端详起这锦盒来。这是柳青瑶送的第二件礼物,前一回,送了玉佩,却是在选夫婿之晚,不知这回,可是何物。 陈尧咨轻轻的打开锦盒,里面无一物,只见一方白丝方帕丝巾,方正的叠在一起。陈尧咨轻细的拿出方巾,却见上面绣着一双鲜红的鸳鸯,做工精细,水波绯红,栩栩如生。 这方丝巾,让陈尧咨不禁的想起那新春之节,陈尧咨走到柳青瑶的小院,却现她在做女红,没想却是绣的这鸳鸯白丝锦衣帕,陈尧咨看着这块丝巾,感动不已。 ………… 忙碌之下,陈尧咨也闲心下来。柳府已是人去楼空,柳大人托陈府代为照顾,而陈府也就陈尧咨一个主人而已,父亲只身入京为官,母亲便准备到京城置办宅邸,倒是想着陈尧咨进京时不会自理的教训,闹出些笑话,便把秋蓉留了下来,也才算对他放心了。而大哥、二哥皆是未曾在家,这偌大的陈府,只是剩下陈尧咨、秋蓉在府,加之那捉狭人的贺山,陈实与仆人们打点着这陈府的上下。 陈尧咨也是匆忙的收拾了些日子,便往成都而来。陈实、小五为他送行,陈尧咨挥别二人,便和秋蓉、贺山启程往成都而来。 锦江近百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万里桥边多酒家,游人爱向谁家宿。锦官城虽是独处西陲,却是繁华仍旧。自古蜀中多高士,锦江沾得水一新。府南河边,武侯祠旁,杜甫草堂,望江流水,商贩挑夜市,歌舞载升平,在唐时,便有“扬一益二”之说,卢求言:大凡今之推名镇为天下第一者曰扬、益。以扬为,益其声势也。人物繁盛,悉皆土著,江山之秀,罗锦之丽,管弦歌舞之侈,伎巧百工之富,其人勇则让,其地膄以善熟,较其要妙,扬不足以侔其半。”杜子美曾言,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游人踏青斗草处,正是青山绿水时。陈尧咨收拾行囊,辞别陈实,几日的赶路下来,远远的望去,锦官城已是历历在望,贺山停下马车,笑道:“少爷,咱们又到成都府了,锦官城就在眼前。” 陈尧咨秋蓉挽起车帘,笑道:“贺大哥总是这么风趣,这锦官城到了,有何欣喜的,怕是这几日赶路,都把你累的腰酸了吧。” 贺山双手上扬,伸了个腰,笑道:“可不是嘛,要不是为了少爷,小的何必如此。这下可好了,终于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陈尧咨笑了,道:“害怕没有你睡的,到了城里找家客栈,埋头大睡吧。” 贺山笑道:“少爷,咱们再也不住那锦江客栈了,换个地,好歹舒心些。” 陈尧咨哈哈大笑起来,道:“怎么,不去见见老地方?” 秋蓉奇道:“这是为何,难不曾这锦江客栈,乃是贺大哥的伤心之地。” 陈尧咨更是笑了起来,笑道:“可不是嘛,这可是他失去自由的地方。” 贺山窘道:“少爷总喜欢戳别人心酸。” 陈尧咨笑道:“还是快走吧,咱们今日另找一家。”此言说完,贺山欣喜,笑道:“好嘞,咱们赶路了。”说着放下车帘。贺山乐呵一笑,扬鞭,往锦官城而去。 ………… 陈尧咨在成都府找了家客栈,三人收拾了些盘缠,打听好范大人府上,便往府上而来。范宽为节度使,虽是虚衔,却是二品大元,而观察使之差,更是实职,既有监察,也有治权,与知州相比更是品高,算是成都府实权人物了。 陈尧咨带着秋蓉与贺山来到范府,只见几个小厮正在门外,陈尧咨走进笑道:“几位小哥,敢为范大人可是在府上?” 几人打量他起来,一人冷笑,道:“你是何人,在此何干,你可知这时节度使府上,岂能容你撒野,还不离去。” 陈尧咨一愣,有些莫名奇妙,旋即笑了笑,道:“在下乃是范大人一位故交,与大人乃是师伯之谊,今日登门拜访,请小哥代为禀报。”说完,递上自己的名帖。 那小厮见他年幼,哪有什么顾虑,随手扔还给他,呵斥道:“小小年纪,在此撒野,还不快走,小心我揍你。”说着,似是凶神恶煞。 陈尧咨迷糊起来,这宰相门前七品官,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他一时无法,只得解释,还未出口,那小厮冷笑道:“大人从无师兄弟,也未曾来往,每日如你般这些人多得多了,今日不是你年幼,看不给你些教训。” 陈尧咨眉头紧蹙,这家丁也太凶神恶煞,怎生如此无礼,正待说话,却是贺山忍不住了,开口道:“你这跑腿的,怎知鸿鹄之志,本爷告知你,咱么少爷到来,你家老爷即使是一品大元,也得出门相迎。少爷素来敬重范大人为人,有布衣之交,才来拜访。你得罪了咱家少爷,别的不说小心你这板子,算是挨定了。” 这家丁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少年,如是你能结交到咱家老爷,小爷我把脑袋给你当马骑。”说着,几人皆是大笑起来。 陈尧咨见此无礼,心中沉思,正要作,却是一声传来,道:“何人在此喧哗?” 这小厮见此,立马的不敢放肆了,低头道:“表少爷。” 这少年不过五六岁,正值垂髫之年,却也生的器宇不凡,使得这些小厮们不敢小瞧,看来并非凡夫俗子。少年盈盈的走将过来,道:“此为何事?” 这小厮道:“这少年充老爷旧交,想拜访老爷,小的一看就知晓他是假,与老爷来往的都是些老成之人,怎会有他这小孩。” 陈尧咨看这小子比他还小,不禁心中暗喜,这小子比他还老成,真是稀奇了,这古人就是早成,如此年纪,也是彬彬有礼之辈了,旋即拱手笑道:“小子确实拜访范大人,还请这位公子通报,法大人自有公论。”说着递上自己的名帖。 这小童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这名帖上简单之极,几个字:学生陈嘉谟谨祗候参节度使范大人伏听裁旨牒件如前谨牒。”这小童看了看,对这小厮呵斥道:“既是拜访之人,当以礼相待,你等如此行事,乃是坏大伯之名声,我当禀明大伯,你等听后处置。”说完,转身又拱手,笑道:“三位既是来客,还请入府。” 贺山笑道:“你这小公子倒是明理,到底是大户之家。”几人笑了笑,走了进来。 陈尧咨坐在正堂,正在喝茶,却见朗朗笑声传来,从帘后走出一人,正是范宽,其精神洋溢,声如洪钟,笑道:“原来是贤侄到来,老夫欣慰不已啊。”说着便走了过来,那小童跟在他身后。 陈尧咨急忙的站起来,施礼道:“小侄冒昧拜访,还请师伯恕罪。” 范宽笑道:“正是欣喜不已,贤侄可是头此次到来。我给你引荐一人,还望贤侄多以栽培。”说着,转身面向小童道:“此乃我范家三弟之独子,三弟早亡,陪于其母至朱氏,却仍不忘我范氏,便到此地游学,唤名范仲淹。” “范仲淹,”陈尧咨听到这三字,惊奇不已,双眼转身,直直的看着这人,道:“公子范仲淹?” &1t;ahref=p;gt;. 第五十九章 阿大本是武郎身(收藏推荐) 范宽的引荐,却使得陈尧咨大吃一惊,这小孩便是范仲淹,虽是黄垂髫,也是如此方物,难怪有此风采了。旋即笑了笑,施了一礼,道:“原来是范公子,真俊杰之士。” 范宽笑道:“我这侄子,听闻有名陈尧咨者,甚是为奇,几欲相见,未曾有机缘,今日贤侄到来,他不想错过,方才跟来。” 陈尧咨笑了笑,道:“范公子明理之人,老成持重,虽是年少,必成大器。今日之事,还谢过范公子相助。”说着,对他施施然行礼。 范仲淹也是大气,笑道:“陈公子不必介怀,这事乃是那些下人之过,公子非常之人,无需与这些人计较,得罪之处,望公子海涵。” 范宽有些疑惑,道:“可是何事?”范仲淹便把这府外之事,详细告知。 范大人听闻,顿时恼怒,道:“这些人,坏我门风,不可轻饶恕。必要惩罚于他们。”说着,便要叫来那些人。 陈尧咨笑了笑,道:“师伯何必如此,这些下人虽是凶恶了些,也是可原。师伯位高权重,当是每日应接不暇,拜访之人,也是稂莠不齐,这些人生怨,也是情理之中。只要告诫他们勿要如此对宾客,便可足矣。” 范宽笑笑道:“贤侄此言,也是有理。近闻绍先兄复翰林学士承旨,奉召回京。陈大人也擢升太子中允,本该贺喜贤侄,只是这官衔在身,也要处理些事物,脱不得身,实乃憾事。” 陈尧咨笑了笑,道:“师伯有此忙碌,也是应该。实不相瞒,小侄此来锦官城,一则为探访大人,二则,还请大人指教些许。” 范宽奇了,道:“贤侄如此言,乃是话外有音啊。” 陈尧咨起身,从身上拿出柳开的引荐,递给了范宽。范宽打开着信,乃是细看之下,乃是柳大人的亲笔信,信中详述自己的入京,又言陈尧咨愿学画之志向。 陈尧咨见此,接着又说道:“小侄奉召入得汴京,深感自己才智浅薄,得恩师相指点,求聆听师伯教诲,望师伯成全。” 范宽听他要在此学画,柳开亦是言明,不禁喜上眉梢,道:“贤侄果真愿在此学画?” 陈尧咨点头道:“愿师伯成全。” 范宽哈哈笑了起来,道:“老夫怎能忘却贤侄相助,贤侄天赋非常,老夫曾相邀,贤侄亦是拒绝,今日有此幸事,老夫真喜悦非常。”说完笑了起来,道:“今日贤侄到来,也有些随行,老夫便安排你至浱儿的隔壁跨院,贤侄以为如何。” 陈尧咨顿时欣喜道:“多谢师伯成全。” 范宽笑了没有言语,范仲淹道:“贺喜伯父,今日得如此弟子。” 范宽却是笑道:“中郎此言谬矣。贤侄,虽是与老夫学画,可却是师伯之谊。一则,老夫也有几个门生,未曾想收徒;二则,贤侄乃绍先兄弟子,老夫当有如此之责。” 范仲淹笑了,道:“伯父此言差矣,圣人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圣人尚且如此吾辈怎能不效仿而学之。” 范宽点头,道:“中郎学问精进不少啊。” 陈尧咨也是笑着点头,道:“范公子虽是年少,这古文之风,也是颇有不凡之处。” 范宽笑了,道:“这中郎,自小喜韩柳之文,每每爱不释手。老夫只有一子,却是任侠使气,不喜文风,却是整日的弄刀耍箭,老夫也就由他去了。这孩子如今虽是随母而去,却仍犹存范氏血脉,喜文如斯,贤侄深得绍先兄之古文之风,可否对他有些指教,老夫感激不尽。” 陈尧咨急忙的道:“实伯哪里的话,小子也是得恩师皮毛罢了,如是有时日,在一起相互切磋,共增学问,也是美事。”他心里却是悸然不已,这谁敢给范仲淹说教,这相互切磋,到还不错。 范宽听了,心中欣喜,道:“如此甚好,中郎,可见过陈公子。” 范仲淹对他施礼,陈尧咨慌忙道:“范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说着,双手扶起他,两人相视一笑。 范宽见此,欣喜不已道:“今日吩咐下去,老夫开家宴,喜得贤侄学画之期,也贺你得一佳友,如何?” 贺山在一旁笑道:“我说范大人,看你这宅邸也是清清贫贫的,摆设也是花花草草而已,这你能让咱们几个吃得饱吗,哈哈,可别把你吃穷了。” 范宽哈哈笑了起来,道:“这可是放心,这府中虽是简陋,这白饭随便吃,素菜管个够,如何啊。” 贺山笑道,“这还差不多,咱们少爷到来,你们这府上,以后还不是莺莺燕燕的满门啊,这可是比那青瓷玉器、古玩珍珠漂亮多了吧。” 秋蓉笑道:“他这人就是这样,大人海涵。” 范宽笑了,道:“老夫见这兄弟,怎生觉得这半生活的不够潇洒,还是要高兴一回的好。”说着,又笑了起来,众人听他此言,亦是笑了起来。 这时,突然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呼呼地道:“老、老爷,不、不好了,少爷他、他杀人了,小的来禀报老爷,请老爷做主啊。” 范宽听闻此言,不禁身影摇晃、似站立不稳,就要往后倒去,陈尧咨忙扶着他,倚着香案,才坐了下来,却是如苍老一般,心中不住喘气,道:“这逆子,只管到处惹祸,终惹出人命来,这可如何是好。” 小厮奇异道:“老爷,您不是二品大元嘛,只要您一句话,还不是就完结了。” “住口,”范宽怒道:“老夫为官多年,从未有人情之事,也从不会有。把这逆子拉去见官,由知府处置。”说完,不在言语,似是心中绞痛,慢慢的闭着眼睛。 陈尧咨忙道:“师伯此言不可,这事情还未明了,便送人定罪,乃是草菅人命啊。” 范宽呼出了一口气,道:“这都杀人了,还有何不明,就让章知州处理此事吧。”说着,便不再言语。 这小厮倒是急了,道:“老爷,少爷也是路见不平,气愤之下,失手杀人。这要到章知州那里,以他与老爷您的过节,这死罪可是定了。” 范宽闭着浓眉之眼,不在言语。陈尧咨问道:“这是如何回事,你可细细道来,不得隐瞒。” 这小厮道:“公子所言极是,今日少爷本是想出去散散心,却是碰到外来的一个戏班在唱戏,正是唱的《樊梨花》的那出,公子性喜,便也观看起来。这本是愉悦之事,可有个白眉大眼、尖嘴猴腮之人,跑了过来,四处的调戏别人家姑娘,公子气愤不过,便说了几句。” 陈尧咨疑惑,道:“就这样便打了起来?” 小厮回道:“并非如此,那人骂了公子,公子要动手,被小的几人劝住了。可那人居然跑到戏台之上,抓住那唱戏的花旦就要抢人,众人这戏都没法看了。公子气不过大打出手起来,那人打不过,便随身抽出一把剑向公子刺来,公子反制,不小心就失了手,那人死了。众人皆慌了,有几个衙役认识公子,不敢拿人,便要小人回府询问大人如何处置。”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么说来,范公子路见不平,也是防卫不当而已。”小厮忙点头。 范宽开口道:“贤侄不知,这阿大不好文,却是喜武,这整日的游侠风气。这回居然惹出人命祸事,杀人便要偿命,古来律法便是如此,老夫无能为力,让他去衙门吧。”说着也是叹气两声。 陈尧咨也是紧锁眉头,不知如何是好,这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刻着死者也并非善类若是这范公子身在武林,也算侠客二字了,也可逍遥自在。可身在官宦之家,尤其如范大人此清官,便是死路一条了。 陈尧咨细细的回忆着案情,还是想不明白,便道:“即使如此,我与你走一遭。”说着与范宽拱手行礼,便要前去。 范宽起身道:“贤侄,既是你去,老夫甚为放心,你虽年少,却阅历不浅,便代老夫多嘱咐那逆子吧。”说着,便走回了后堂。 &1t;ahref=p;gt;. 第六十 奇妙的文书 陈尧咨带着贺山、范仲淹往那戏台而来,来到文庙街的露天戏台。这戏台很是宽大,看客众多,众人见命案生,皆是围观起来。 小厮把陈尧咨领了进人群,只见一群衙役已是拦住人群,戏台不远处一青年人,约么十五六之龄,生的结实,却是低头不语。陈尧咨走了上前,笑道:“想必是范公子吧。” 这青年转过身来,见是一少年,不由得道:“你是何人,来此何干?”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你可是人命在身?” 范公子道:“这厮光天化日之下,目无法纪,公然无礼,还要杀我,本公子只是一时失手,他自己不小心撞到剑上。一人做事一人当,本公子不惧。” 陈尧咨冷哼了一声,道:“你可是不惧,可范大人不惑之年,乃只有你一子,你承受恩多年,一不能尽孝,二辱没父母名声,此乃你之过也,你可是不承认。” 范公子低下了头,心中亦是怅然感叹,道:“可此事无法挽回,爹爹清明,定不会救我,我只有一死,才不辱没爹爹之名声。”说的人心酸楚,这范公子虽是侠气,也明是非,便不愿逃脱王法。 陈尧咨默不作声,转身,便看见地上躺着一人,白面遮身,已是死去多时。陈尧咨暗自平复紧张的心情,慢慢的走了过去,道:“这位差大哥,这可是死者。” 那差役道:“却是如此,公子乃是范大人所派来的?”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我可否瞧瞧死者之模样?” 这差役惊呆了,“你、你要看,这、这死人?”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还请差大哥行个方便。” 差役道:“公子果真想好了,你如此年少,当真不胆怯?” 陈尧咨笑了笑道:“小子心明清澈,光明磊落,何必怕这无中生有之事,你答应即可。” 差役想了一下,道:“即使如此,倒也可以。”说完,便掀开那白面,只见那人面色黄,眉毛青白,身躬蜷缩,正是心口中剑,似是死的不甘心。 陈尧咨看了看,便让差役盖上白面,笑道:“这也是死的不甘,可不知这死者何名字?” 差役道:“这死者本是乡邻恶棍,没少做些缺德事,也是进过几回衙门。他本是性侯,众人见他这德行,便叫他‘白眉猴’,至于他叫什么名,倒是没人记得了。” 陈尧咨不觉吸了口气,道:“那这上呈的备案的文书,如何写,总不能见着人的乱说一个名字吧。这可是欺瞒之罪啊。” 差役点头道:“公子虽是年幼,说的也是有些道理,正是为此愁呢。而这些百姓,皆不愿见范公子入狱,想联名上保,正在写文书呢。” 陈尧咨听及于此,细细的思索片刻,笑了起来道:“这可不必,我倒是有一法子,即上报备案,也不失公允,可否?” 范公子奇了,道:“这还有法子?” 陈尧咨笑道:“这倒是不必担忧,但小子有一条件。” 范公子道:“公子如能救得在下,必当重谢。”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又何必,只要我来写着备案的文书便可,不知差大哥意下如何?” 这案子麻烦棘手,要是这文书写不好,可是既是欺瞒知州,又得罪范大人,两边不讨好,此时有人来找着烫手的山芋,怎能不喜,旋即道:“当然可以,文房四宝就在此处。” 陈尧咨微微一笑,提笔挥毫,随意的写着小楷,不到片刻,便一纸文书而成。把文书递给差役,笑道:“还请差大哥把文书即刻送与州府衙门,可耽误不得,章大人自有公论。” 这衙役听闻,便派人马上送这文书至州府而去,众人的心又是提了起来。这是生是死既是看章知州所判,亦是看这文书之故了。 贺山走了过来,笑道:“少爷,你这真能成?”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试将一试,不就知晓?” “这倒也是,”贺山笑道:“小的不就是被收拾的人之一,我看那章知州,这次亦是**不离十了,算了,小爷心情好,不再说及这些了。” 范仲淹也是疑惑:“陈公子,这一纸文书便可成事?”陈尧咨示意他勿要着急。 秋蓉笑了笑道:“少爷,你这文书可真能办妥了?” 陈尧咨笑道:“这看结果吧,估计快府衙到了。” 不过半个时辰,那衙役跑了回来,大声的呵道:“章大人有令,过失者无罪释放,无罪释放,罚戏班唱戏两日,以作补偿。” “无罪释放,”贺山奇道:“还真是放了,少爷你可真神了。”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范公子,这无罪了,你该回府向范大人请罪了吧。” 范公子听闻‘无罪释放’此言,猛的醒悟起来,急忙的站起身来,起身相跪,道:“范浱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真神人也。” 陈尧咨忙把他扶起,哈哈笑了起来,道:“这可并非在下功劳,还是谢这死猴子吧。”说着,众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陈尧咨说道:“咱们现在回范府,不知范大人也是急成什么样了。” 范浱也是点头,叹道:“都是在下之错,惹得父亲担忧,公子一言使人茅塞顿开。” 陈尧咨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能改之则可,咱们去范府吧。”说着几人向着范府而来。 ………… 却说范宽正是悲痛不已,心似刀绞,只见小厮来报,道:“少爷和陈公子回来了,老爷,少爷回来了,陈公子果真帮少爷洗脱罪名了。“ 范宽奇了,道:“你说什么,洗脱罪名,浱儿无罪释放?” 小厮正在喘气,还未出声,朗朗笑声便传了过来,正是陈尧咨几人走了进来,于他在走一起的正是范浱,见他面笑如花,却是似无事生。 范宽欣喜不已,待几人安坐,便问道:“这如何洗脱罪名呢。” 贺山笑道:“大人,我家少爷一纸备案文书,便使得章知州放了人,你说神奇否?” 范宽更是奇了,道:“这文书真是如此厉害,这倒是奇事。” 贺山哈哈大笑道:“这可不是,公子三言两语,还未至公堂,那案子就结了。” 范宽转身对陈尧咨,满脸疑惑问道:“不知贤侄乃是如何写着文书,这文书科不好写啊。”他当然知晓这事的中间人难处。 陈尧咨笑道:“小侄当然据实上禀,没想就放了。” 范宽摇头,道:“不会如此,章知州此人,老夫也知晓一下,为人心胸狭窄,不能容物,怎能就此轻易地放过老夫,绝无可能。” 陈尧咨轻摇折扇,笑道:“师伯就是好奇,那小侄便在写一份,诸位可要看仔细了。”说着便走到文房四宝处,提笔挥毫,片刻即罢。 范宽拿过那文书,众人皆是好奇的凑了上去,范宽更是念出声来:敬禀者,兹有一戏班于本埠文庙街搭台唱戏,有白眉猴者上台滋扰,一看戏者范某协助戏班维持秩序,误伤白眉猴,该猴当场死亡,戏班及此人仍在此地。本埠父老建议,罚戏班唱戏一日,以作补偿,并以具文上报。” 范宽念完,心觉谐趣,哈哈大笑起来,道:“这也是如实禀报,这章知州还真是做了一回糊涂虫。”众人一听,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贺山更是笑得直补了身,笑道:“少爷,你真是一绝。别人姓‘侯’写作猴子的‘猴’,那知州还以为死了一只猴子,当然不稀奇了。”说着又是一笑。 陈尧咨笑道:“这倒不是问题,这样既是对衙门有交代,也是对百姓交代,更是还了公道,此乃没事,谁还计较陈尧咨写错字呢。” 范浱奇道:“公子便是陈尧咨。”瞪大了眼睛,似是心中疑惑。 陈尧咨转身点了点头,道:“在下正是。” 范浱点了点头,道:“难怪如此,能对吐蕃之战看的如此清晰地,这些小事当是不放在心上。” 陈尧咨笑道:“范公子谬赞了,此次闹剧,范大人倒是担心不少,还望公子多以体己父母,勿要在冲动率直,令双亲担忧。” 范浱点头,随即面对范宽道:“孩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范宽似是惊讶,道:“你真能知错悔改?” 范浱点头,道:“听陈公子一言,孩儿甚是觉得自己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意气用事,孩儿悔改,当与陈公子为友甚佳。” 范宽哈哈大笑,扶起范浱道:“老夫算是没有白担忧一番,贤侄乃是非常之人,你与中郎皆要与他多相交,切不可急躁了。”范仲淹亦是点头。 陈尧咨拱手笑道:“范公子浪子回头,洗脱罪名,今日师伯可谓双喜临门,理当庆贺一番啊。” 贺山也笑了起来,道:“范大人,咱们公子可是功劳不小了,这家宴,还开不开了。”说出此言,众人又是哄堂大笑起来。 &1t;ahref=p;gt;. 第六十一章 蹴鞠场上的少年 不提这日众人又是欢笑艳艳,那一席酒,喝的贺山直叫好。可陈尧咨却是滴酒未沾了,一则他不喜过小饮酒,二则他曾答应过柳青瑶不在饮酒。因而,虽是几人喝的畅快无比,他与秋蓉却是没有沾得一滴。 范宽的画风雄奇,尤善险峰怪崖,奔流浪涛,山水之画,每每意向奇景,道法自然,有如临飘飘所似,羽化登仙之情。 范宽对陈尧咨的为人甚是赞美,单是与他相处的范浱的改变,范仲淹的习古文之风,便是使得他称赞不已,因而在画技之上则更是特别的指导。 陈尧咨看着范宽的笔锋,心里佩服不已。其骨法用笔炉火纯青、功力深厚,论其度,或快或慢;论其力量,有轻有重;挥毫之间,提、按、顿、错、折、转栩栩如生,笔墨或粗或细、或长或短、或方或圆,技法浓厚,意蕴深得道家精髓。 陈尧咨虽是有些天赋,也不得不每日的花上三四个时辰的练习,又有范宽每日的指教,陈尧咨对画技是一窍不通的,出了每日的洒汗,别无其他捷径可走,就是如此,这几个月下来,也是算有些小成,至少不会有如此的手生和无处感。 这些日子对于陈尧咨而言,却是甚为枯燥的,这对于一个正是喜欢闹的年龄而言,更是不小的考验。陈尧咨这些日子,更是越的想念着柳青瑶,不知此时,她又是在何处,父亲、母亲又是如何,这些他无法猜测,只是凭着感觉找着画笔吧。 枯燥的日子也并非如此的无趣,至少,秋蓉的陪伴,对他心灵的平静,有着很大的安慰,挥着笔墨,有着韵比娇容的女孩,也是悠闲的惬意。 这日,陈尧咨正在花园,见这些风韵的景致金秋黄润,草木零落尽婆娑姿态,山高意远,院舍林立。玉泉清澈明晰,枫林灿若云霞,落霞孤鹜,枫叶清扬,玉砌雕栏,山石花木为主,峥嵘泉涧,羊肠径道,盘纡复直,似壅实通,平添浓郁幽深之唯美意境;烟霭淡溟,品霞撷秀,山水之色令人神往。 陈尧咨凝神静气,挥笔而走,已是颇具丽色,秋蓉看着此画,也是欣喜不已,少爷的画已是出入门径,长此以往,必有大家风范。 正是清幽作画时,这范浱却是走了进来,见到陈尧咨在作画,哈哈笑道:“嘉谟美人在侧,流连忘返,难怪不肯与我出门游玩呢。” 陈尧咨抬头转身一看,原来却是范浱,不由笑道:“范大哥乃是侠气中人,小弟哪是你的对手,你就不要埋汰小弟了,我让贺山陪你去,怎样?” 范浱听闻于此,道:“你可不知,今日可是热闹之极,咱们快去蹴鞠,你可是喜欢?” “蹴鞠,”陈尧咨纳闷起来,“这锦官城蹴鞠也是平常之极嘛,可是真的如此好看?”他可是悠闲过,这些人的踢球也就是一般而已。 范浱见他木头似的,不觉心中焦急,道:“这蹴鞠这么大的事,怎能没有我范大公子在,我今儿来,可是带你去玩一回,父亲都去了,咱们也快走吧。” 陈尧咨犹豫了,这足球可是吸引人的玩意,在中学的时候,就是前锋型选手,便是不去上课,也要玩足球,而大学更是校队前锋,就在南部县城,也是脚下娴熟,那些小子不说,就是陈尧叟、陈尧咨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在成都府这几个月,他专心于画,没有机会罢了。他当想去看,可这一走,这还要画作如何是好。 范浱见他犹豫不觉,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道:“这男人,怎能整日的与女孩子在一起,咱们就去瞧着,老哥我今日还要上场了,嘉谟你可得给我助威了,我啊,就信你了……” 这话还未落音,已是跳到马上了。陈尧咨不会骑马,这骑上去,不由得紧紧地抓着马缰。见此情形,这厮又说开了,“你看你,这屋子里呆的太久,这马都不会骑,”说着又是耐心的教起他来。 陈尧咨笑道:“范大哥今日怎能有如此多言,往日可是直言豪语之人啊。” 范浱笑道:“今日不一般,咱们快去校场,那里快要开始了,”说着已是快马在前。陈尧咨不敢快马,可也不知校场在哪,不由得大叫,“这校场在何处啊。”范浱无奈,策马回返,两人这般你走我停的,更是花了半个时辰才到这校场。 来到校场,已是人声沸洋,这些皆是厢军,这球场之上,已是呼声嬉嚷。范浱笑道:“今日蹴鞠的筑球,可是专人定做的,这回的比试,乃是咱们道的厢军比试,这人太多,便不能‘白打’,就以宫门的对踢,这一炷香时日为限,进多着算是赢。”说着,也是喋喋不休起来。 陈尧咨来到这座上,便看见范仲淹走了过来,笑道:“嘉谟兄也是喜这蹴鞠,我还以为你好静,因而才未去叫你,没想你也是同道中人。”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热闹此景,怎能错过,再说,我可是也喜蹴鞠,也就来了。两人相视一笑,也都坐了下来,陈尧咨看向不远处,见范宽已是在座,而旁边一人,已是相视同坐,二人围着一青年男子,看不清其面容,却见其衣着华丽,甚是神采飞扬。陈尧咨不禁疑惑起来,这人身份不寻常,二品大元陪坐,非常人可比。而左下一人,却正是那日被他的错字文书,耍了一回的章知州。 范浱已是在场了,看向这两人,便转头跑了过去。这时,已是锣声开响,这些人下意识的拼抢了起来,一时之间,已是人仰马翻,似是对抗起来。这时代的蹴鞠似是出具成形,居然已是各司其职,陈尧咨见这筑球上扬,已是道范浱脚下,只见他拿着球,便是飞奔跑,这球技顺畅,居然是球不离身,换来换去的,还是在脚下滚动着。 球场较大,这些兵卫奔跑起来亦是健步如飞,很快的范浱便再次转球,使得冲上来的几人再次扑了个空,陈尧咨心中不得不叹服,这声势之浩大,可不逊与那些疯狂的球迷。 往那主台看去,只见几人正是指点不已,那台上几人也甚是喜爱这蹴鞠,也是言笑点头的品头论足。正是热闹之间,又传来哄闹之声,原来这又是一球进了。 范仲淹见此,也是起身的大叫,陈尧咨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还有球迷的潜质。陈尧咨心中不由得有些想,这只要是人,无论帝王将相、贩夫走卒、潇洒公子、还是美如仙子,无论其为谁,皆有贴近人性的一面,这范夫子便是有力的实证。 一阵的喧天热闹,已是将近一个时辰,正在风趣之时,却是传来吵闹之声,陈尧咨望过去,却见两军已是吵闹起来。陈尧咨不禁想到,这也吵架,真有足球的意思了。 陈尧咨与范仲淹也是跑了过去,这剑南道以兵卒已是躺在了地上,只见范浱已是与一人吵了起来,“你们红衣军有何能耐,踢不过就耍什么阴谋诡计的,算是男人吗?” 那人冷笑道:“这位兄台,奉劝一句,这技不如人,便走到一边却吧,这蹴鞠之时,对碰之处,乃是常事,这何来阴谋诡计一说。” 范浱听闻此言,顿时面色通红,道:“我蓝衣军,与吐蕃之战时,岂是你等可知晓。” 那军卒却是笑了起来,道:“这子虚乌有之事,说的还真还不含糊,要不是我方将军的营救,你等恐怕是成刀下鬼了,怎能拼的英勇,败军之将也敢言勇?” 范浱冷笑,道:“我等败军,可是现已领先贵军,这随便上一人,也可赢得你等,这有何优,把他抬下去。”说着几人过来抬着这躺着的军士便走了下去。“ 那人却是笑了,道:“随便一人,你可是够吹的,我安富从未听过如此之言。” 范浱笑了,道:“安大人既是如此之言,那你可随意挑选一人,可否?” 安富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说完看了看在场之人,突然,目光扫到陈尧咨身上,只见其身约十四五岁,也是并不健壮,扬声笑道:“就选此人,你等可否一试?” 陈尧咨突然得蒙住了,这安富真厚黑之辈,居然选一孩童做球员,真亏了他想的出来。范浱恼怒了起来,道:“你真歹毒之人,居然以孩童入选,你可敢选一成*人?” 安富笑了起来,道:“这位公子,如是不敢如此,那便算了,不过这胡话,你们也掐的太过了吧。”此言一出,范浱一时之间,进退不是,只是面色通红,不知所以然。 陈尧咨笑道:“既是如此,范大哥,小弟就来走一遭,也好叫他几人看看,咱们成都府的蹴鞠。” 范浱把他拉到一边,道:“可是你怎生会这蹴鞠?” 陈尧咨笑了笑,道:“以前也玩过,再说,这离收场不远了,小弟只是充个数罢了,他必定认为,小弟无碍,怎会注意,这锣声一响,咱们也就胜了。” 范浱听他此言,也是有理,又是叮嘱道:“可是要注意了,这可不是骑马,只是摔一下就完事了。” 陈尧咨点了点头,拿过这换的衣衫,便走上了场。 第六十二章 陈尧咨举箭学骑射 陈尧咨的上场,自是使得那么多人围观,这少年也太不自量力了,居然跑到这蹴鞠场上来玩,也把这厢军太不放在眼了。 范宽见上场之人,乃是陈尧咨,顿时心中惊讶了起来。这要出了事,怎生是好,顿时的心慌起来。那青年看了他似是眉头紧蹙,笑道:“范大人,怎生如此,可是有何不适?” 范宽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道:“无事,谢王爷挂念。” 那青年奇道:“这少年可真不错,小小年纪,便上得这成年人的蹴鞠场,真乃奇事一件了。” 范宽笑道:“乃是充数而已,王爷不必介怀。” 正是说着,这场上已是开球跑动了。这场上之人,皆是能跑之辈,陈尧咨当然不能与之相比。他便是只在边场风流眼之位跑动。而他身旁,则有范浱的护佑跑动,也未出得异常。 这两军对垒,可并非善类,拼抢起来越凶狠,范浱的场中拿球,已是被几人所困住,四眼望去,皆是无一人可见,稀里糊涂之下,随便的插着空位,一脚抛了出去。众人追奔,可筑球更快,见势前冲的来到了风流眼之眼线。 陈尧咨见此,急忙的冲了上去,带气球就走,他不喜这些人的身间刷球,便于那脚下盘带,虽是不同,却是华丽至极,三恍五下的便把众人甩在了身后,冲到厢门,提脚便起。 众人见着他的脚下步伐与足球之技,新颖至极,这筑球虽是在地上,这盘带的却丝毫的不比这些身肩之上的军士差,正是喝彩之时,却见这踢脚之后,筑球远远地飞向天际,远远的打偏了。那守卫正是幸喜之时,却见那球又急疾下坠,飞似的跳进了厢门,徒留这守卫茫然不知所谓,他哪里知晓这落叶球的威力。 这蓝衣军士见此,皆是兴奋起来。这少年,不仅这奔跑快捷,耍球更是一绝,从未见过如此耍球的,而这踢脚更是绝活,这直跑的筑球,何时有弯曲的跑了,这一切的奇特,均是使得这少年充满了神秘。 范浱跑了上来,兴奋之色洋溢,笑道:“嘉谟,没想你有如此之蹴鞠之技,这可比我的耍球好看之极,果真不错。这时又是几人上来,笑道:“没想这小哥,虽是年少,这蹴鞠之技,却是新颖,后日要至这校场,咱们定要痛玩一番。 范浱笑道:“顾将军,你这可就不知晓了,嘉谟对小子可是于小弟有恩,自古有恩必报,此乃圣人之言。” 这人笑道:“既是范公子之恩人,便与我顾承栋相交,如是有得闲暇,当要领教。”说着几人已是哈哈大笑起来,陈尧咨也是与他们笑了起来,随即又是散开,跑远开来。 陈尧咨的蹴鞠,这真是出其不意,那安富却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中恨愤,便邀过几人,仔细的耳语几声,也是愤愤不平之色。 陈尧咨可是却是很少触及筑球,倒是范浱不遗余力的来回奔跑,那耍球之技,令人眼花缭乱,亦是蹴鞠精髓。只见他提球飞奔,却是几人的围了上来,范浱无法,只能分球,只见一斜刺的细线之间,这筑球便飞了过来。 陈尧咨见机而走,飞奔而去,提起筑球,便是飞奔的盘带,直奔过去。陈尧咨毕竟年少,可这些军士却是成年之人,见此,立即的前后夹击过来,便是向着他的脚下撞了过来。众人皆是叹息起来,这几人的夹击,便有这安富在此,三人的围夹下,陈尧咨似是如此形单影只,范浱等人更是焦急,正是着急之下,众人却是眼睁睁的见着了奇异之事。 只见陈尧咨盘带过人,左右双脚筑球互换之间,已是侧身旋转一周,摆脱身后二人,双脚盘带,脚恍之下,已是冲到了前身安富身后,飞奔而去。这活生生的盘带之间,便以在众人眼前摆脱这三人,在场之人皆是惊异,那年轻公子见此,不禁喝彩出声,这马赛回旋的跳动,乃是真正的球场的艺术,这些人怎生能懂,眼铮铮的看着陈尧咨跳舞般的跑过三人之围,直冲厢门。陈尧咨急忙换脚踢球,那筑球弯月似的飞向厢门,众人皆是不知不觉的站起身来,眼睛直直的望着那筑球。 陈尧咨奔跑生累,不由得喘了些气,这已是范浱等人向他跑了过来,众人皆是欣喜起来。这般的蹴鞠,胜局已定,红衣军士再也无力挽回。待到铜锣一响,陈尧咨被范浱几人皆是紧紧围住,这兴奋之色正浓。陈尧咨对众人不禁还礼,便与军士走了出校场。 那年轻人笑了起来,道:“这少年真是不寻常,这蹴鞠之技,真别具风格,本王倒是喜欢的紧。诸位可知其为何名?” 章知州见此,忙的起身道:“王爷,这少年只是投机取巧而已,未必有如此技法,其耍球之技术更是毫无章法,微臣以为,其不足为奇。” 范宽起身笑道:“章大人此言未必过时了些,这少年之球技,今日校场已有分晓,何必再评。王爷无忧,此子,微臣倒是知晓。” 那人欣喜道:“范大人知晓,此子为何方人士?” 范宽笑了笑,道:“此子名陈尧咨,表字嘉谟,乃是太子中允陈省华之幼子,没想起蹴鞠之技,真独具一格,令人敬佩。” “陈尧咨,”这公子奇道:“他便是陈尧咨,果真非凡。”说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章知州见二人如此,心中不禁冷冷一笑,这算是幸运之极,可世事哪有回回幸运、次次欢喜。心中甚是不悦,便转身拂袖而去。范宽见此,捋了捋胡须,微笑不语。 ………… 陈尧咨与众军士皆是在闲聊,那顾承栋是欣喜之极,那双巴掌大的手拍着笑道:“陈公子真是不寻常,这蹴鞠之技,我等这爱好之人,尚且不能相比,那恍三人之技,真让人眼界大开,这筑球还能如此的踢法,我老顾算是长见识了。他日有闲,便至这校场,咱们倒是相互的切磋。骑马、箭术、这些都来多玩玩,老顾这什么都没有,唯独这些确实不少。” “骑马、射箭,”陈尧咨心中疑惑起来,不禁低声的道:“可是我、我不会啊。” “不会,”这顾承栋倒是奇了,“这些怎能不会,这男子怎能不会这骑马射箭。” 范浱也是笑道:“嘉谟,这君子六艺,可是有这骑、射二艺,你可是要多学,这可是与学画皆是重要之事。以后,你有闲暇之日,便来这校场,咱们也可多教授你一些。看你生的清逸俊秀,怎能落下这些。” 陈尧咨想了想,这确实有理,笑道:“既是如此,那可要打扰顾大哥了。”陈尧咨也是喜欢这些,便应承了下来。 顾承栋笑了起来,道:“陈公子放心,这校场你可随意进出,咱老顾是粗人,可也知晓这义气二字,咱们这些兄弟,看你就是顺眼,那蹴鞠之技,真是令人佩服。” 陈尧咨笑道:“既是如此,那便谢过顾将军了。” 顾承栋哈哈笑了起来,道:“咱老顾就无一兄弟什么的,这般兄弟,皆是呼我顾大哥,你若不嫌弃,便叫声大哥便可。” 陈尧咨笑道:“既是如此,那就可要叨扰顾大哥了。” 众人一听,皆是哈哈大笑起来,范浱这厮也是得意,笑道:“这安富卑鄙狡猾,可曾想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一日,这些军士便带着陈尧咨在这校场转悠,也悠闲地骑马,四处的奔跑。这几个时辰下来,也是较为熟悉了。陈尧咨想起射箭,便笑道:“顾大哥可否让小子见识这军营之箭。” 顾承栋笑了起来,道:“这便等不及了,那好,咱们便却那箭场。”说着几人叼马转头而去。 陈尧咨来到这箭场,便见这排排箭靶,弓箭堆砌。顾承栋拿起一张弓,弯弓搭箭,只眼对靶,只听忽的一声,那边有人叫道:“顾将军好剑法,正中红心。” 顾承栋哈哈笑了起来,道:“陈公子,你可来试试。” 陈尧咨笑着点头,拿着一张弓,学着顾承栋之样,弯弓过去,搭箭瞄准,箭而去,却是一无所获。见此,心中不觉感叹起来,这要学的一手好箭术,哪有如此容易。 陈尧咨再次拿起这短弓,再次的搭弓、上箭、拉弦、瞄准,陈尧咨用力的专注,看准靶子,劲射而出,却是仍旧不在。 顾承栋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这射箭之技术,那是如此便学的透彻,想我老顾入伍八年,也未曾敢言,这射箭准头,这要时日,陈公子,你当是知晓这些道理。”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小子甚是知晓,必定勤加练习,定不负顾大哥相谈一回。” 范浱也是笑道:“我学到现在,也没有学好,以后闲暇,咱们便一同的到此,多加练习,才能有所成。” 几人皆是点头,又谈天说地起来。 第六十三章 此君乃是国姓爷 回到范府,陈尧咨只觉双腿软,这长袭的奔跑,射箭的精神几乎是耗尽,此时便是只想着好好地躺在榻上,美美的睡上一个踏实的觉。 正是闭目只见,只听贺山那厮跑了进来,就高声的笑道:“少爷今儿可真神奇了,你那蹴鞠,真是有匠心独运之功,我贺山虽是对那微末之技无趣,可也觉少爷这技法非常,前些时日见你在南部县,也未曾有过如此的蹴鞠,什么时候却是如此般的华丽了。” 陈尧咨心中正是烦累的紧,在榻上却是微微一笑,不在言语,任他就哈天忽地的夸大其词。只见秋蓉走了进来,笑道:“少爷,你还是沐浴一番吧,这浑身的汗,也不能就这样带着,奴婢给你准备了热水,快去吧。” 陈尧咨点了点头,起身便往外而去,笑道:“你这嘴真比蹴鞠还利索,这谈笑间,看尽大江东去,也是风雅态度嘛。” 贺山笑了起来,道:“少爷真有福气,秋蓉把你侍候的真是体贴,难怪你总是随身的带着他。”说着也是不住的笑着。 陈尧咨道:“你也不错,我不是也随身带着你。” 贺山笑道:“小的就是杂役的,哪有秋蓉这丫头俏媚。要我说,少爷你就把他给取了做小妾,这丫头圆润娇艳,真是水灵灵的。这难得的是还这么为你着想,还烧得一手好菜。这男人娶了她,还真是福气了。少爷,你不娶,日后定然要后悔。” “你,”陈尧咨见他如此的口无遮拦,实在无法,摇了摇头,径直的走了出去。这话不紧,却是把秋蓉闹了个大脸红,轻呸了他一口,急急的走了,就这厮还在讪讪的笑罢了。 ………… ………… 却是这年轻的公子从校场而出,径直的回了王府,心中惊奇不已。这陈尧咨他可是见过其人,还是仲春时节了,这一晃的快过年了,没想却是变化不少。那日在紫宸殿,见他谈笑自若,如行云流水,想拿七妹只是一瞥,亦是赞服不已,虽是那日被父皇责罚,也是喜悦妍妍的。 这是,侍卫赵玄羽走了上来,奇道:“王爷蹙眉沉思,不知所为何事?” 这年轻公子笑道:“玄羽,你可知今日那蹴鞠风采的少年是何人?” 玄羽笑道:“小的不在,未曾听得清楚.” 这青年哈哈笑道:“他便是陈尧咨。” 赵玄羽奇了,惊声出来,道:“他便是陈尧咨,垂拱殿谈笑赋诗,紫宸殿上气的契丹智者耶律彦轸吐血的才子陈尧咨,他不是返乡去了吗,怎会在此地?” 青年笑道:“这陈尧咨本是这成都府之人,在此地有何为奇,不知他何时到了这锦官城。这少年奇异之人,如能与他结交,真人生之幸事。” 小雨笑道:“王爷,以您尊贵之身份,能与他结交,乃是他的福气,何来您这幸事一说。” 青年笑道:“这你可不知晓了,这所为之朋友二字,乃是不计身份之人。那日紫宸殿上,本王与七妹皆是在后殿细听,乃是瞧得一清二楚,七妹敬佩不已。本王如能与他得布衣之交,才算本王之能力。”说着也是细细沉思起来。 小雨笑道:“这陈尧咨如此能耐,连心高气傲的荆阳公主也敬佩有加。” 这王爷笑出声来,道:“所以,但凭此处,便是一值得结交之人。”说着又是笑了起来,似是成竹在胸,这蜀王府内也是笑声不断。 ………… 陈尧咨每日皆是有事可做,早起演练太极,写书习字,练习画技,这午后还要多习骑射,每日的时间倒也是充实。闲暇之时,便有秋蓉的陪伴,偶尔的想起师姐柳青瑶,也被这粉腻酥融的侍女说的心中释怀,陈尧咨越是觉秋蓉的贴心,使得他更是专注于这学画、骑射之技。 倒是贺山这厮,自是从陈尧咨的蹴鞠之技给他展现后,便迷上了蹴鞠,每日的脚下带着个筑球的晃悠,兴致来时,也来一次过人,倒是惹得这范府下人偷笑莞尔。 范浱乃是喜欢习武之人,这时代虽是文人受的热捧,可他依然骑马射箭,每日结交广阔,那顾承栋便是其佼佼者,这位在将校,却是如那范浱一般豪言。可在教习陈尧咨箭术之时,却是严厉不已,赏罚分明,陈尧咨心中亦是暗自敬佩。 时日如流水,学画一年已过,转眼便是寒冬数九,这锦官城也是蒙上了薄薄的霜雾,贺山每日的钻在床榻之间,范浱也蜷缩在屋子里了,陈尧咨却没有忘记作画习字。在这寒冷之天,双手也是撅寒生疮,捉笔徽墨之时,也是有感不由自主。但陈尧咨却是知晓,学画之人,须有毅力二字,陈尧咨虽是三九已过,也是书字不离,骑射不弃。 秋蓉见他手中紫红冻疮,心中也是心酸不已。这少爷一贯使性,做事极有坚韧不拔之力,别人正是手在炉火温热之时,他却是天日的握笔,哪有不生冻疮之理。秋蓉只是每夜的给他用滚烫的热水敷这双手,使得哪紫红之处,尽早的消散。 这日,东升寒气,陈尧咨正在研磨皴法之技,这皴法繁多,种类更是奇特,难以把握,陈尧咨不得不勤加练习。只见笔墨描写之处,刻画纹理凹凸、阴阳向背之行突显,真如石分三面之感。 秋蓉每日的陪着他,闲暇之时,也在这书案旁学着写几个字,见陈尧咨画画的声色盛染,笑道:“少爷这画颇得皴法精髓了。” 陈尧咨笑道:“哪有如此神的,这皴法繁多,这山水之画而言,便有点皴、线皴、面皴,而其他披麻皴、金碧皴、玉屑皴、雨点皴、卷云皴皆是层出不穷,哪是如此便能掌握的,还要勤练方才得显。” 秋蓉却是没想,这画技一门,真是鬼斧神工般,连带如此复杂,正是笑颜之间,却见一小厮跑了过来,道:“陈公子,今日还在习画吗?”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可是范大哥有事?” 小厮摇头笑道:“这次不是,乃是老爷命小的来请您,让您务必的到正堂一叙。” 秋蓉笑道:“正好,这画也累了,便休息片刻也好。少爷你便走一遭吧,可别让范大人等的急了。” 陈尧咨也是笑了,道:“既是如此,那便走吧。”说着,便放下湖笔宣纸,当先的走了,惹得那小厮急急的跟了过去。 来到正堂,已是言笑晏晏,陈尧咨见范宽正与一年轻公子笑谈。这公子,真生的富气十足,锦华衣衫,手摇举手投足之间,乃是大家风范。 范宽见陈尧咨到来,起身笑道:“贤侄快请过来,今日佳期,老夫为你引荐一位青年俊杰,你二人志趣必是相投,能为益友。” 陈尧咨对二人施礼,只见那公子笑道:“陈公子名满成都府,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俊朗清秀、风采照人啊。” 陈尧咨拱手行礼,笑道:“公子才是风雅之至,贵气十足。” 那公子笑道:“在下早闻公子之名,仰慕陈公子之才,到这成都府,听闻在旧友范大人府上,便前来拜会,还望陈公子不要见怪。” 陈尧咨笑道:“公子过奖,尧咨不敢当。” 范宽呵呵一笑,道:“如此不用老夫相引荐了,此乃赵公子,亦是老夫旧友,公子亦是书画早就非常之人,贤侄可是要多与赵公子交往。” 陈尧咨不由惊奇,道:“乃是天子之姓,赵公子非常人啊。” 赵公子也是笑了,道:“陈公子说笑了,在下姓赵,单名一非字,表字子恒,陈公子如是便以表字相呼。在下虽是国姓,却是无甚非皇非贵之族,家父与大人乃是旧交,此时来求学成都,亦是机缘罢了。” 陈尧咨笑道:“既是如此,那子恒兄当是常住这锦官城了。” 赵公子点头笑道:“以后还多有叨扰嘉谟之处,可要多以指教。” 几人皆是笑了出来,言笑不已。 第六十四章 做得一回算命郎 这赵姓青年,来历甚是不凡,陈尧咨只能作此想法,别的却是难以得知,陈尧咨身在这锦官城,举目无亲的,也不免的与这人友善起来。正所谓这同为游子皆是情,这公子到这蜀都之地,怕也是离家而已。 几人谈些书画之事,赵公子笑道:“前些时日,闻得陈公子在范大人府中学画,本想相见,可这忙碌之间,一别又是一年,今日此见,嘉谟确实变化不少,想必乃是有所成就。”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一年多光阴,尧咨只是醉心这书画、骑射,得师伯教诲,精进不少,更是深知自身乃是浅薄,还需努力治学。” 赵公子笑道:“今儿咱们不谈及这些了,倒是你蹴鞠之法新奇,那一式过人,新奇无比,华丽至极。那日在下也在校场,可是看得清楚之极。这一场蹴鞠之后,这锦官城大小蹴鞠之人,莫不争相模仿,可却不得要领,想必这蹴鞠,公子是功夫深厚啊。” 陈尧咨笑道:“此乃是小时的玩乐,如今想起,时光不再,岁月难留啊。”说到此,陈尧咨仿似想起南部县城的时光,与大哥、二哥蹴鞠,在漱玉洞颂书、练太极,与柳青瑶漫步花园的荷亭,与秋蓉郊外放纸鸢,一幕一幕,仿似昨日,又疏离远久。 赵公子听他老气横秋的言语,笑了起来,道:“不知嘉谟今年贵庚?” 陈尧咨笑了笑道:“虚度十三,来年桃李争艳时,便是十四岁人了。” 赵公子点了点头,道:“来年秋试,公子可考取功名,有得这州试之名,便可参加科举,以嘉谟之才,这还不是走马观花一般,简单之极。“ 陈尧咨笑道:“明年秋试之期,只有半年,在下亦是作此打算,当闭门苦读。” 赵公子笑了,见范大人不言,笑道:“范大人,这粗菜淡饭,全是素菜,为何无荤菜一盘。” 范宽低头一见,这桌上却是乃是几样小菜,并无荤菜。平日里也就是几个算了,可今日不同,这未免太过寒酸,不由得一时语塞。 陈尧咨笑道:“子恒兄此言差矣,这素菜上来,正是招待之最佳菜肴,乃是对子恒兄之赞,这有何不可?” 赵公子却是惊异起来,道:“嘉谟,可有何说辞?”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诗经?伐檀》有言,‘彼君子兮,不素餐兮’,这君子怎能不迟素餐,范大人以这素餐待公子,乃是赞公子君子之风,怎能是寒酸呢。” 范宽听此,笑了起来,道:“贤侄此言有理,老夫正是此意。” 赵公子哈哈笑了起来,道:“好一个陈嘉谟,真不愧才子之名。既是在座为君子,那咱们当为这君子浮上一大白。”说着一饮而尽。 陈尧咨起身笑道:“子恒兄见谅,在下不能饮酒,便以茶奉陪了。” 赵公子奇了,道:“你也快十四了,为何不可,本望于嘉谟一醉,却无法有此机缘了。难不曾嘉谟不喜饮酒?” 陈尧咨笑道:“不满子恒兄,在下对人有约,未成弱冠,不沾水酒,还请公子见谅。”陈尧咨并未忘记柳青瑶的嘱咐,这一别虽是一年多,可也是铭刻在心。 赵公子笑道:“嘉谟风雅人物,这酒添才气,倒是可惜了。也罢,今日咱们无论水酒,皆是痛快便好,如何?” 范宽点头称善,与陈尧咨举杯相邀,尽兴起来。 陈尧咨再次回到小院,却是午时已过,秋蓉已经吃过午饭,见他回来便笑道:“少爷,范大人今日相邀,可是有何要事,莫非要你去蹴鞠?”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乃是给我引荐一位公子,这来历不知,想来应是非凡之人。” 秋蓉笑了道:“这不是对少爷有利么,想与少爷结交之人,哪个是寻常之人。一日到晚,有些应酬也是应该如此吧。” 陈尧咨笑道:“这些人若是天天相邀,游山玩水的,怎能学画?” 秋蓉点头一笑,道:“这也是如此,学画乃是柳大人荐举,总不能辜负柳大人一番苦心吧。” 陈尧咨不觉的苦笑,这些时日,是无空闲了,随即问道:“大哥、二哥何时往汴京?” 秋蓉笑道:“就在明日,老爷派人捎信了,让大少爷、二少爷早日启程,这将近年关的,早些到也有个盼头。昨日已是派人来通知了,这一走,可就只有你在这成都府了。” 陈尧咨心中不由得长叹,世事无常,白驹过隙,这当年少年游嘉陵,转眼便是科举人。他从顽劣小童,至诗书才子,不也是瞬间的光阴。 陈尧咨笑了笑,道:“我一会边去文庙街文翁书院,有些时日不见,不知他二人冷暖可知?” 这时,贺山却是跑了进来,笑道:“少爷去什么地方,可否带我前去。那日去校场,真是玩的痛快,小的这还是第一回去校场呢,那气势,真让人豪气顿生。” 陈尧咨笑道:“既是如此,咱们就走吧。”说着便整理衣衫,走了出去。贺山在他身后,欣喜不已,这冬日暖洋洋的,出去逛逛也是不错。 来到文庙街,也是行人嚷嚷,喧闹不止,贺山奇道:“少爷,咱们不是去校场吗,怎么到这文庙街坊了?” 陈尧咨笑道:“我说过去校场了吗?”说着,不在理他,径直的往书院而去。 还在书院不远,便见陈尧叟二人在一摆摊之人前,只见这些学子,皆围着一人,嚷嚷不停。陈尧咨细下一看,却是一位算命的,正在测字算命。 陈尧叟二人见陈尧咨到来,皆是欣喜起来,道:“三弟,你怎也至此,莫非你也是听得这半仙测字之名,也来测试一番?” 陈尧咨奇了,道:“这里如此多的学子,皆是在此测字,而不是读书?” 陈尧佐道:“这半仙甚是准头,我与大哥皆是被吸引至此,想一试明年秋闱。” 陈尧咨听闻,不禁笑了起来,道:“这科举秋闱,哪是这街头相士便可测算,还是回屋读书,世上之事,全凭自身努力,哪有如此神奇之人。” 陈尧叟道:“我也是不信,可他与我测了一字,便不得不相信了。” 陈尧咨笑道:“那这是何字?” 陈尧叟笑道:“我与他写一‘琳’字,他便知晓我是虎年所出,其谓之曰:林中之王,乃是虎生。你说这是是否奇异?“ 陈尧咨哈哈的笑了起来,这算命的也是太会误打误撞了,旋即道:我今日也来了兴致,不如去沾得一字。” 陈尧佐笑道:“三弟,你既是如此想凑热闹,那便去看看,这些人皆是想知晓这秋闱之事者。不过其要十两银子一测。” “十两银子,”陈尧咨不禁大惊,道:“这岂不是欺诈,这可是够心黑之人。我倒要看看,此为何事?”说着当先便走了过去。 只见那测字的先生正是摇头晃脑,为一人测字,说的众人皆是惊奇出声,众人赞叹。陈尧咨走进人群,到那测字先生跟前,笑道:“先生测字莫非神呼?” 那人一看,是一位年轻公子,不禁笑道:“公子如是想知晓,便写下一字,让在下一测,是否灵验,便可知晓。” 陈尧咨笑道:“先生是测将来之事吧。” 那半仙点头道:“却是如此,不过却要十两纹银。公子如是想试,不妨写下一字。” 陈尧咨笑了笑道:“可在下之字,从不与他人,这时惯例。不过在下想与先生测一字,如何?” 那半仙笑道:“在下测字多年,却未有人敢在老夫之前言测字,在下倒要领教一番,老夫便与公子写一字,如是有准头,便把这纹银退还众人。公子以为如何?” 陈尧咨摇头笑道:“这倒是不必,我便就看先生,便知先生姓‘谢’。” 那人听了却是惊讶起来,疾声道:“你是如何知晓?” 陈尧咨笑道:“看来在下算是算的不错了,那便还与众人银两吧。” 那人无法,只能拿出这些银两,却是惊异道:“公子为何知晓在下之姓氏?” 陈尧咨哈哈一笑,道:“这寸言之间立身,不是姓‘谢’,是为何姓氏?”原来,这谢子,左边言旁,右边一‘寸’字,中间一‘身’字,倒让他懵了个正着。 第六十五章 测字始知折蟾宫 陈尧咨见他承认下来,旋即笑道:“我这字测得如何,可是比你准头多了吧,这测字一道,你还要多访名师,多习经卷,现在还是不能成仙嘛。”说的众人皆笑了起来,那人无法,灰溜溜的走了。 众人见他测字一道,如此的神奇,道:“公子,可否给在下等人测试一番。”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不知诸位要测何字,可在下有规矩,每日三卦,多则不灵。” 众人一听,都叫了起来,不断地往他跟前涌来,一学子写了一字,笑道:“这字,还请公子一测。”说着,恭敬地递了过来。 贺山低声的道:“公子,这吹的也太过火了吧,你真会测字?” 陈尧咨瞪了他一眼,随即拿过那小纸,上面一楷体的‘串’字,笔法苍劲,也算好字。陈尧咨一看笑道:“可是求秋闱之事?” 那公子点头道:“确实如此。” 陈尧咨笑道:“这有何难,寒窗苦读,当金榜题名而已。” 那公子奇道:“不知此字何解?” 陈尧咨给他看道:“这‘串’字,乃是一竖双中,乃是一试连中之意。只要苦读半年,秋试必是金榜题名罢了。” 那学子听闻,不断地拜谢,道:“多谢公子相词,在下这就回书院温习。”说着连带的往书院跑了回去。 见他如此匆忙,陈尧咨不禁莞尔,却是又一人道:“公子,请与在下一测,便知公子所言是否属实,否则,便是子虚乌有之事,公子可否一试?” 陈尧咨笑了笑道:“如公子所言,在下不试也不成了。那便再来这一回,也叫尔等心服才是啊。” 那学子笑道:“那便请公子再为在下测一字便可,如何?” 陈尧咨笑道:“既是如此,那今日这最后一字,便给你公子你,请写一字吧。” 那学子哈哈一笑,道:“这写字不如瞧字,那在下便也以这‘串’字,请公子一测,这是真是假,便以分晓,公子以为如何。” 这学子明显是钻了空子,见前那人用此字讨了好处,便想,这字是如此,他技能如此,那无论如何也不会输了自己,便也想讨些好处。 可这同一字,却不能无凭据的胡乱解吧,这要是两人同解,便是陈尧咨过了,他的测字便只是哄人罢了;而这不同之解,更是让人生疑,这同一字,却是同人不同解,有些说不过去。这一‘串’字,虽是浅显,却是对他的莫大的考验。 陈尧咨见他说出这字,便知晓他心里有鬼,不禁想笑,“这耍人的把戏,如此低劣,也能捉弄到人。”旋即笑道:“不知公子是问何事?” 那学子昂声道:“也是问秋闱科举。” 陈尧咨笑道:“这也易解,怕是公子失望啊。” 那公子冷笑道:“皆是同一字,那位公子测,便是好运当头,在下测,便是不祥之兆,公子不是欺人却是为何,在下虽是书生一人,却也不容欺辱。” 陈尧咨笑道:“公子无忧,这甚是明了,只是对公子有所实言,公子不免失望。” 那学子朗声道:“只要公子有理,在下便是心服。自当赔罪,可要说不出之道理,便是在此欺辱我等吧。” 陈尧咨笑道:“在下并无欺辱之意,公子可知前一位公子测‘串’字乃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公子乃是有心得‘串’,这心上所‘串’,乃是一‘患’字,这忧患当头,公子岂有金榜题名、蟾宫折桂之理。还是回去闭门苦读,待下次秋闱再来。” 众人听得他的测字之言,皆是点头称赞,没想着公子年纪轻轻,也就一书生模样,却是通晓易理,心中皆是佩服不已。 陈尧佐惊讶起来,居然似是没见过似的看着陈尧咨。陈尧叟也是奇异的道:“三弟何时学得这算卦测字之术,当真神奇不已。” 陈尧咨莞尔一笑,道:“还说呢,明日就要上京了,不在书院温习,居然跑了出来,做这些无聊之事,可知秋试在即么?” 陈尧佐笑了笑道:“我与大哥今日本是在小院温书,知晓明日便要离开这成都府,想出来转转,这一上汴京,不知何日再能回来。” 陈尧咨闻他此言,也是心中不禁的叹息,他三兄弟这是聚少离多,再次相见,不知何日了。”旋即笑道:“勿要伤感了,咱们回小院吧。”几人便往陈尧佐二人的校园而来。 陈尧咨见二人一时收拾妥当,也放心下来,道:“早日道汴京,也好早些时日适应那科考,与父母分别已是近两年,却不能得知消息,当我兄弟之过,大哥到汴京当代小弟向父亲与娘亲请安。” 陈尧叟点了点头,也是感慨无限,“我二人不再成都府,你也要自己照顾自己。你性子顽劣,争强好胜,需要收敛些,好好学画,这州试也是在即,你当潜心温习功课,可知晓了?” 陈尧咨点头,道:“小弟知晓。” 贺山笑道:“大少爷放心,有贺山在,怎能有事,小的虽不是力拔千斤,也是有些拳脚,怎能让少爷吃了亏。你二人放心的去。少爷若是有什么可与青瑶小姐的,便让到大少爷捎了过去,省的见不着的相思一场。” 陈尧叟笑了,道:“还是贺大哥考虑周全,便如此而行吧。”几人也是聚在一起,聊的畅怀,似是丝毫不见了离别之色。 ………… 正是冬日寒风天,刺骨的簌簌之风,刮起徒柳细丝。陈尧叟、陈尧佐上京,陈尧咨、范浱几人送到十里长亭酒宴处,陈尧咨与二人把盏话别。这茶已是冰冷,却未触及到心里。几人也是小诗几,唱和几回。 正是别离之时,却见陈尧叟欲言又止,陈尧佐也是疑惑之色满脸,望着他呆。陈尧咨见道:“大哥可是有何嘱咐?” 陈尧叟摇头,道:“三弟,你知晓大哥性子严谨,这不知晓之事,只想明白,望三弟相告。” 陈尧咨笑道:“大哥有何疑惑,尽可到来,小弟知无不言。” 陈尧叟奇异的道:“此也不是大事,乃是昨日之事,三弟怎生知晓测字之人姓谢?” 听他此言,陈尧咨笑了起来,道:“非但知晓他姓谢,还知晓他住在西城八巷子坊谢氏胡同。小弟一次去校场,偶人见过他在此处算命,骗了那顾将军十两纹银。小弟给他支招,找了回来。说这些,大哥当是明了吧。” 陈尧叟恍然大悟,原来他见过,笑道:“原来就是吃过亏之人,难怪如此。愚兄真是愚不可及,如此浅显之理都不知晓。” 陈尧咨笑道:“大哥何必自责,那人自己栽倒两次,都不知晓,才是愚不可及也。”范浱闻此,不禁笑出声来,几人也是笑了起来。 陈尧佐疑惑道:“三弟何时学得之测字之术?” 陈尧咨奇道:“二哥是想学,小弟倒可以教你。” 陈尧佐笑道:“我即使想学,这时日也无机缘了。只是我与大哥进京,便是不知前程。三弟知晓这些,可否给二哥测一字?” 陈尧咨听了,想了一下,笑着点头道:“二哥不知想写何字?” 陈尧佐想了想,笑道:“便以贵人之‘贵’字,来测。” 陈尧咨笑道:“可是测这秋闱科举之事。”陈尧佐点头称是。 陈尧咨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案桌上写道:“这‘贵’字,上位中,下位八、目乃是一贝字,这一横插进正中,乃是横入被中,既是珍珠贝类之中,怎能有不中之理。如是二哥到京城苦读,当题名在列。” 陈尧佐听了,不禁点头,道:“三弟此言有理,二哥道汴京,当闭门苦读,不负父亲之期望。” 陈尧咨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陈尧叟。只见他也是奇异之色,旋即笑道:“大哥可是想小弟测一字?” 陈尧叟笑道:“既是如此,那愚兄也来凑个热闹。你与我测这因果二字之‘因’,还是测这科举秋闱之事,不知可有何解?” 陈尧咨把手蘸了茶水,写下‘因;字,仔细端详,眼珠却是一转,道:“有解,乃是喜事,小弟在此可是要恭喜大哥了。” 陈尧叟奇了,道:“三弟,这喜从何来?” 陈尧咨笑道:“这’因’字,乃是国中大人,亦是一等之人,这国中一人,乃是状元。大哥,你说这是否是该祝贺啊。” 陈尧叟奇了,道:“多谢三弟此言,大哥进京,便要苦读诗书,金榜提名方得归。” 陈尧咨笑道:“即使如此,小弟在此祝大哥、二哥雁塔题名。” 陈尧叟二人也是挥手,登上了马车,扬鞭远去,渐渐地消失在众人视线。 范浱有些奇异的问道:“嘉谟可是真的会测字,赶明儿,给我也算测一字。” 陈尧咨犯了个白眼,道:“什么测字,逗人的把戏罢了,娱乐消遣还可。” 范浱惊道:“那你还给两位公子测字,说那些胡话。” 陈尧咨往回走了,远远的道:“这安慰总比没有强吧。” 范春听了此言,傻在了那里。 这毕竟陈尧咨州试如何,陈尧叟二人科举怎样,还要细细品味。 第六十六章 州试的准备 陈尧咨的这测字,也是说的那两人喜笑颜开,踌躅满志的往汴京而去了。今年之科举,这说起来也算秋闱之期,这举子进京者,皆是要联名上保,入礼部登名造册,这便是报名考试了。 这霜冻风寒,北风卷地的,温书也是苦不堪言,更别说要整日的研经诵义。不过,见那二人如得至宝一般的乐呵呵的走了,陈尧咨也不禁莞尔。这小小的测字便能触及命运,哪有如此好事。 陈尧咨提步收拳,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心中不觉畅快之极,这寒冬腊月的,寒梅枝头挥太极,虽双手通红的,也是翩跹风雅。想及这绽放时节,皆是陪着柳青瑶共赏,这些日子,触景生情,不由得尤为想念。自陈夫人进京,陈尧咨便未再见这位仙子般的师姐,南部县城的陈府老宅,也只回过几次。陈尧咨本是望乡心却,却不敢回望,怕是伤景怀人。 陈尧咨正是沉思之时,却见闻清幽花香袭人而来,陈尧咨心中疑惑,转身望去,如花般的娇媚的俏脸在他眼前,却是秋蓉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身边,见他如痴般的看着这梅花,不觉笑道:“少爷,这梅花可是如此的好看,是在想着青瑶小姐了吧。” 陈尧咨心中一惊,这不论何事,她怎生如此的知晓自己所想,心中不由得微微颤动,勉强的一笑,俊眉上扬,道:“我、我在看梅花呢,哪有想什么人,你猜错了。” 秋蓉衫袖轻掩的笑道:“这盯着眼的直直的瞧着,那咱们的陈大才子可是在做何事啊?” 陈尧咨眼珠一转,心中急转,昂声道:“我在作诗,这寒梅绽放,幽静如雪,这天府益州虽是少雪之地,也是有雪胜景,这寒梅不是如此吗?” 秋蓉见他又是耍起无赖,有心得笑话他,旋即道:“那少爷可是有了和诗作,奴婢也想品味,这寒梅枝头听花绽,也是雅士不是?” “好,秋蓉此言有理,这正合我意。”朗朗笑声传来,却是范宽与范仲淹二人不知何时到此,见秋蓉此言,便出口的笑道。 陈尧咨转身一看,只见这二人站在琅嬛走廊,双手的相背,面带微笑,向自己望过来,笑道:“贤侄才华横溢,今日既是有诗,怎能不让我二人品评,老夫今日兴致正浓,这就待听如何?” 陈尧咨忙行礼,笑道:“师伯写画如诗,小侄怎敢献丑,玩笑之言罢了。” 范宽忙摇了摇头,只手摆摆,道:“这既是出言,何能无信,今日如此美景,贤侄可不能反悔,难不曾你真的是心中有所思?” 范仲淹拱手笑道:“伯父,我看这陈公子乃是有睹物思人之情?” 范宽似是不信,转身道:“真是如此?” 陈尧咨见他二人要大做文章,心中不由得焦急,急忙出声道:“这诗不难……” 范宽二人相视一笑,范仲淹道:“不难,可是有了,陈公子可快快道来。” 陈尧咨说出口,不觉后悔,这真要作诗,难度不小,陈尧咨心中急思,道:“玉质婷婷清绕幽。” 范宽哈哈笑了出来,道:“这寒梅乃是红粉相间,红梅点缀,这清香可以,幽静二字,可是要斟酌了。” 陈尧咨见他如此说法,心中一转,笑答:“着些颜色点枝头。” 范仲淹点了点头,道:“如此倒有些真实,却是不错,有些韵味了,可是这红梅盎然,春意已是十足,陈公子还未细致。” 陈尧咨听了他言,不禁笑了起来,道:“牧童睡起朦胧眼,认错桃林去放牛。” 范宽听他如此趣言,哈哈的笑了起来,道:“这两句夸张之极,这红的也太惹人了吧。” 秋蓉也是轻笑,道:“这节度使府邸,如此美景之小院,风雅之地,少爷你居然要放牛,可真是大胆了。范大人居然也不生气。” 范宽笑道:“这比法虽是夸张,也是朴实之极,春意盎然,老夫为何要生气?” 陈尧咨拱了拱手,道:“小侄放肆,还请师伯见谅。” 范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走了过来,道:“这些时日,老夫也是清闲,能听的如此趣味之诗,也算闲情。今日本是有些事,便与贤侄商量而已。” 陈尧咨听闻他有事,不由得问道:“不知伯父所谓何事,可是需小侄之处?” 范宽笑道:“这乃是你州试之事。再过半年便是州试之期,而这春闱也将至,你大哥、二哥也是赴京赶考而去,老夫倒是担心你心思低沉,耽误了这科举准备之事。” 陈尧咨笑道:“大哥、二哥上京,着实让人有些想念,可这也是了却了父亲的一桩心事,两位哥哥在京,小侄也可专心的温书习字,准备这秋闱之州试。” 范宽欣慰的点了点头,道:“贤侄有此想法,老夫甚为欣慰。贤侄只管温书习字,其余之事,老夫能为者,定有些所为,今日便让秋蓉多取些被暖火炭,这冬日寒风凌烈,长久的在屋里温书,也并非有益。” 陈尧咨笑道:“小侄也是知晓这些,之是在午时之前温书罢了,下午都是与顾将军学些骑射之术,闲些时辰,也与范大哥蹴鞠打球。” 范宽笑了笑,道:“贤侄倒是安排合理,老夫是担心多余了。那日老夫见贤侄蹴鞠,可是独具风格,那安富几人,硬是阻挡不住,真是大快人心。” 陈尧咨笑道:“些许微末伎俩罢了,师伯必是此中高手。但不知师伯所言,这安富是何人?” 范宽笑道:“此人并非显赫之人,乃是四川路都监约而已,位在从七品罢了。老夫乃是一路节度使,也能说些话,道也不妨事。只是此人也与章知州,颇有来往,倒也不好做。” 陈尧咨点了点头,他当然知晓,现在这个时候,节度使只是虚衔罢了,虽是品衔高位,却是难以为事,倒是那物五品的观察使之职,让人忌惮。这观察使,有监、差、察奏职权,也是相当实权之职,章知州虽是权力不小,也不得不以他为先。范宽以此言之,当是望他勿要惹事之意。 陈尧咨心中领会,笑道:“师伯放心,小侄温书都忙不及,怎能有闲暇之时,这州试未成,小侄不敢分心。” 范宽哈哈笑了笑,道:“贤侄明白事理,此次州试,贤侄也可放心,以贤侄之才,当能得中,只需安心的准备便可。” 陈尧咨两人便在这小院里谈论许久,范宽对陈尧咨的州试也是甚为上心,陈尧咨心中心中倍感温馨,自父亲至汴梁,他便是多游学在外,这些言谈对也他而言,多是奢望罢了。 陈尧咨送走范宽,心中已是细细思量,范宽的言语,有规劝之意,说不得他锋芒太过,已是有些受人眼刺,陈尧咨心中当想低调行事了。 正是思量之间,手中挽弓以满,双指紧握羽箭,屏气凝神,脚下运力,三个持箭的手指一放,只听”嗖“的一声,羽箭已是飞了出去。 范浱远远的便大叫起来,道:“正中红心,正中红心。” 顾承栋笑道:“嘉谟这些时日骑射箭术精进不少啊,这才不过多少时日,便能中五十步了,老顾我学着五十步,可是整整用了一年的功夫啊。”陈尧咨在这箭术上,天赋本是普通,可在这努力之上,可是比范浱与他老顾相比,下的功夫便多了。 陈尧咨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没有言语,这事无绝对,什么成绩不是努力而来,天赋这事,陈尧咨却是难以置信,他只是生的不笨罢了,对于聪明而言,他不敢自认。看着那些折断的箭羽,那便是他的成绩吧。” 范浱走了过来,笑道:“嘉谟可是天赋非凡,这骑射之术,可是我亲眼所见,前些日子还是连箭靶都瞄不上,现在可是有些成就了,再过些时日,就连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陈尧咨笑了笑,道:“范大哥这可是捧得不轻,小弟都有些飘飘然之感了。” 说的这话,几人都笑了起来,陈尧咨这一箭出去,感觉暖和不少,寒冷之感一扫而空。 &1t;ahref=.>. 第六十七章 不准与准 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东风好作阳和使,逢草逢花报生。春日来的好快,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还是寒梅未谢,便是草儿绿了,枝条芽,遍地的绽放的灿烂多姿,一切沐浴着阳春的曙光,在春风中摇弋、轻摆,仿佛少女的轻歌曼舞,楚楚动人。 陈尧咨正在书写画字,范宽风雅之人,这府上名士碑帖不少,陈尧咨最喜的便是每日的选这些书帖,临摹而至。陈尧咨这些时日最喜隶书,这隶书结体扁平、工整、精巧,撇、捺等点画美化为向上挑起,轻重顿挫富有变化,具有书法艺术美,陈尧咨虽是写楷书、行书不错,可对这隶书也是尤为喜爱,便也时常临摹。 正是酣甜只是,却是贺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道:“少爷,汴京来人了。老爷差了人过来,说是要见你,正在正堂呢。” 自陈尧叟二人如春闱科举,陈尧咨便不知汴京之事,今日闻得父亲派人过来,急忙放下文房四宝,匆匆步履,往正堂而来。 只见,正堂宾座,已是在座一人,捧茗论茶,不时的向堂外望来。远远的,便见到陈尧咨的到来,急忙的站了起来。陈尧咨一看,原是柳府的管家柳成,这正是从汴京而来。 见到陈尧咨走了进来,柳成急忙的起身,欣喜的道:“小姑爷,老奴可是找着你了。” 陈尧咨微笑的点了点头,道:“成伯为何至此,难道是恩师有所之差遣。” 柳成笑了笑,道:“并非如此,只是陈大人忙碌,府中人少,忙不过来。老奴走过这几回成都府,老爷便名老奴走上这一回,给姑爷带个信。” 陈尧咨见柳成,也是白倾倾,没想着才两年时日,便是如此变化,心中不禁感叹,道:“汴京可好,父亲可是有何吩咐?” 柳成点了点头,道:“老爷与陈大人都好,无甚毛病。此次前来,便是为姑爷之秋闱而来,陈大人要姑爷多温书,陈夫人也给姑爷几件亲做的衣物,小姐、夫人也送来些衣物,便由小的一并带到。” 陈尧咨看着他随身放着的几个包裹,心中不觉温暖如酥,便言谈了一些,柳成也是作答,有提及柳青瑶的变化,陈夫人的想念。 陈尧咨不禁有些疑惑,道:“成伯,大哥、二哥这些时日科举如何?” 柳成笑道:“此事当要恭贺姑爷了,陈二公子一举得中,官家殿试金銮殿,评文理俱通,以第三等赐进士出身、绿袍玉笏、临轩唱第,二公子如今已是开封府魏县县令,择日上任。” 陈尧咨听闻于此,心中甚是快意,二哥有才,他是知晓,考中也是不出奇,只是未进三甲,有些遗憾了,心中疑惑,道:“大哥如何?” 柳成听闻他问起,不觉摇了摇头,道:“未曾得中,陈大公子自落第,便是意志消沉,只是对人便言‘不准’二字,陈大人也是时常担忧。官家对今年秋闱甚喜,已经下圣旨,明年恩科。陈大公子留与京中,以再次登榜。” 陈尧咨听闻不准二字,心中甚是愧疚,那二字,便是冲着那‘因’字去的,国内一人,朝堂之状元也,这便是胡话说的太过厉害了。 陈尧咨无奈,笑道:“成伯回汴京之日,便给大哥带信一封,告诉父亲,这自是要准的。” 柳成不知其言何物,心中疑惑,也未曾说出,只是与陈尧咨闲聊起来。 ………… ………… 却说这汴京城繁华非常,人间四月天,柳絮飘青烟,林花扫更落,径草踏还生。陈尧叟翻了翻经义,似是百无聊赖的书写几字,心中甚是低落。本是踌躅满志的入汴京,没想却是功名无身,这对于文人而言,不是光彩之事,尤其在陈尧佐及第,身为兄长却仍是白衣,这让人有些难堪。 想及于此,不由得想起三弟在之时,三人一同的习文读书,在文翁书院之时的测字相赠,如今却是欢喜一场空罢了,这真是不准,他不觉摇头。 正是在见柳思乡之际,却是一位小厮走了过来,道:“大少爷,老爷让你去正堂呢,说是有客人到了。”陈尧叟理了理烦乱的思绪,整理衣衫,往正堂而来。 陈省华正是与柳开饮茶之时,便见陈尧叟请安。这几日不见,只见陈尧叟挺拔之姿,已是全无,似是更添沧桑之气息,陈省华心中颇为无奈,这本是喜贺之时,也平添了忧虑。 陈尧叟见是柳开在此,慌忙的行弟子之礼。柳开点了点头,见他心似低沉,开口劝导:“唐夫,这科举落榜本是常事,这历代文人,有几人是一举得中者,你当看得开才是。多温书研义,明年恩科,定能一举得中。” 陈尧叟点了点头,道:“学生知晓,劳烦恩师挂念,甚为不安。” 陈省华道:“今日叫你前来是你三弟之事。” 陈尧叟听闻是陈尧咨有消息了,急忙的道:“三弟,字昨年冬季一别,却不知音信,可是有消息了。” 陈省华捋了捋胡须,道:“柳大人府上管事柳成已经回了汴京,你三弟无恙,正在备秋闱只需,你也当潜心温书,来年恩科,当有题名。” 陈尧叟点了点头,道:“孩儿知晓,这落榜之事,却是对孩儿挫折不小,可这毕竟是科举,并非儿戏,自然有落榜之人,孩儿当潜心治学,望恩科题名。” 陈省华点了点头,道:“听你如此之言,为父也放心许多。你三弟给你带了书信一封,说是什么‘准与不准,一看便知’你自己看吧。” 陈尧叟听说起这准与不准之事,不禁想起那长亭送别之时,二弟陈尧佐沾得以‘贵’字,变异一中之宝而言,如今果真乃是一榜便得中之人,此言甚是灵验。可自己却是沾得‘因’字,得以国中一人之言,此乃一甲之才,如今却是身无功名,陈尧叟心中迷糊不已。这到底是准,还是不准,谁能说得轻,谁能说的令人信服。 恭敬地从陈省华手中拿开信,打开一看,字却是不多,乃是三弟不常用的隶书,只有几行小字,曰: 闻兄长困惑不已,特书而告之。 兄长春闱不中,乃是天数,不可强求。其缘于这‘因’字,‘因’者,国中一人而已,确实不假。只心中有因,乃是一‘恩’字,兄长当恩科及第,此亦是缘由。如今兄长当潜心温书,以期来年得中,不可消沉。 第嘉谟敬上 陈尧叟看这封短信,却是点头不已,口中不觉喃喃出声,道:“准,真准,真是如此……”说着,欣喜起来,眉梢扬起,风采复起来。 陈省华与柳开皆是奇了,为何这书信如此魅力,这唐夫看了,居然一扫颓废,抗燃起来。陈省华问道:“我儿,这可是何事如此欣喜?” 陈尧叟欣喜不已,便把自己与陈尧佐二人来京之时测字之事说与了二人听,顿时赞美之词洋溢,听得这柳开也是好奇不已。 柳开奇道:“嘉谟何事会这测字之说,老夫从未知晓。” 陈尧叟点头不已,道:“真是如此,可想,如是他不通此道,怎生知晓二弟一举得中,这不是奇事么。” 陈省华、柳开二人听他此言,不觉摇头笑出声来,这奇事还真赶上了。柳开心中却是好笑不已,这测字之事真是如此之灵,那还要苦读诗书何用。 求学在外兮游天涯,春风又绿兮吾归家。 今日小隐得回家,不能定时更新了,一次两章,完成更新任务,请大大们多收藏、推荐。 第六十八章 今朝且为解元试 第六十八章秋试 陈尧咨听柳成的言语,便知晓大哥乃是陷入执着,如不能解开心结,怕是难以振作,便是有想了一个法子,反正第一回都做了,也不怕再胡说一次。 贺山呵呵的笑道:“少爷,没想你还是狡兔三窟呢,这变着法子的哄人,这回见着你的话,大少爷又是欢天喜地的一场了。”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你哪知晓,大哥怎会轻易地便相信了。他只是现在正是多疑,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会放过,我只是抓住他的这点弱势罢了。”说着,有拿起论语,细细的看了起来。 ………… ………… 多士如林古豫章,不应较艺寓僧房。一朝尽辟荆榛地,万础俄新翰墨场。文笔要同孤塔耸,词源宜与两湖长。会看从此飞鸣去,九万鹏程未易量。自古贡院出名人,便是这科举一事了。时至中秋八月,署衙贡院已是人群围挤,学子们皆是在等候着贡院门开,监察官的放行。年至科举,朝廷派权知贡举医院,并通判主持考核之试,又有权同知贡举二人协助,这审卷之法,亦是齐全,作弊夹带者,甚是难行。 依大宋例律,州试举人,乃是八月十五之期,连考三日,逐场淘汰。开考前数日,考官全部进入贡院,开始考试准备,开考之期,不得外出或是会友,此称锁院。 正是八月十五之期,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金井梧桐秋叶黄,黄花蝶飞映秋阳。陈尧咨与范浱二人吃过早饭,便悠然的来到这文圣坊贡院,也为这州试而来。只见这已是人群接壤,三两之人聚在一起,自主的言笑交谈起来。 陈尧咨笑了笑,看着这竹篮,不由得苦笑起来。秋蓉为了他这今日秋试,可是为悉心细致,但看这柳条编织的大“考篮”中,糕点茶水、干粮不少,这三日时景,怕是还真够他吃的。 范浱笑道:“嘉谟此次倒是毫无紧张,想必是成竹在胸了。”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秋闱之试,谁能有把握登榜,但看这人声鼎沸,怕是上万人之多,为这州试而来者,已是使得这锦官城增色不少了。” 范浱笑道:“这可难说了,要事别人我不信,可要是你,这定是不会差错的。”说着也是欢颜起来,本以他之愿,是不愿来考的,可也拗不过相劝,便也保举上来。 陈尧咨微微一笑,没有言语。眼光一扫,突然见到一熟悉身影,这不正是王奕、卢栩、苏映亭三人,也在这贡院之外,当也是来参加者秋闱者。他心中不觉好笑,这几年前的州试,有大哥、二哥一场,三人便落第,今年不知又是如何。 范浱笑道:“这些士子们还真是上心,这情景,怕是寅时便到了这里吧。”陈尧咨笑了笑,却未回过神来。范浱见他如此,也顺眼过去,正与这三人来了个正对眼。 王奕见是陈尧咨,心中顿时感不妙,口中出言冷讽道:“这不是陈府三公子吗,这乳臭未干的便想着这州试了,怎生不与那女儿家的厮混了,莫非是被别人踢出墙了。” 卢栩也是符合起来,道:“王兄不必如此诧异,想这三公子厮混的久了,说不定也洗心革面一回,不枉陈县尉教导这么一回。” 陈尧咨听他此言,感情他还不知父亲已是擢升太子中允,不觉心中莞尔,这人的无知,怎能到这种地步,这不是自找没趣么,旋即笑道:“这望江楼一别,已是几年,三位公子可好。没想前次州试是大哥、二哥与你三人同行,今日又遇上在下了,真是缘份不浅啊。”他这一言,也是冷嘲热讽的回了去,暗指他三人无能落榜之事。 王奕冷笑道:“那望江楼之比试,乃是我三人见你年幼,以礼相让,哪知你不明就理,真无知孩童,也敢妄称科举。” 陈尧咨哈哈的笑了,道:“这可难说,有人髻斑白,还是白身;有人未及弱冠,以称老爷,这世上之事,便是如此奇哉。” 王奕哈哈的笑了起来,这声之大,使得周围士子皆是向这边看了过来。哼了一声道:“陈三公子自信非常啊,乳臭未干之人,狗皮欲盖学士椅,岂不笑话。” 陈尧咨笑了笑,道:“此言王公子谬赞了,兔毫挥洒状元坊,岂是无知所能。” 范浱见他二人针锋相对,不禁问道:“公子何人,待人冷嘲热刺,为何如此无礼?” 王奕见这范浱高身体健,衣着朴实无华,似是并非学文之人,不觉心下鄙夷,昂声道:“本公子阆州王奕,我身旁这两位便是卢栩、苏映亭二人你可曾听闻?” 范浱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王奕见他如此回答,不觉气愤,冷哼道:“燕雀安知鸿鹄志,草莽何明读书声。” 范浱见此,心中愤怒,正要出口,陈尧咨拦住了他,道:“心思放宽,何必与他计较,咱们今日乃是为秋试而来,不要因这些小人耽误。” 王奕见他二人不再说话,笑道:“陈三公子怕是胆怯,还是早早回家去吧,勿要耽误了时辰。” 陈尧咨笑道:“不劳公子提醒,这第一次,总有些担心,哪如王公子几人,已是常客耳。”此言一出,周围之学子皆是不禁的笑了起来。 王奕不禁被气的面色红,正要回讽过去,便见这贡院之门大开,便是一对监考职官走了出来,不禁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众人。 陈尧咨微微一笑,也未再言语,今日与这王奕的一言两语,心中不禁畅快,这王奕有吃了一会暗亏。望眼而去,只见一队巡察走了出来。当前一人,便是这秋闱知举官了,只见他头戴二梁朝冠,身穿青缘赤罗裳,腰间内系革带,革带上挂着玉佩,之上又加以赤白二色的绢质大带。下罩齿罗蔽膝,脚踏黑面白底官靴,颇为威严的站在石阶上……满朝官员的朝服大体都是这样,区别在于冠上的梁数,腰间的革带,以及挂玉佩的绶带。这乃是大宋五品官员衣着配饰,而这品衔虽不高,可这‘权知’二字,却是使得章知州也不得不为之执左右。而在他身旁二人,正是章知州与益州通判周大人。 接下来,便是焚香祭祀,言官家恩惠。待到这一番言结束,已是辰时三刻将至,便放开关卡,监察官开始唱名,叫到谁便上前验明正身,再经过简单的搜身后,便将其放进去,其严密极为可观。这里的考试只严密,丝毫不下高考之举。 陈尧咨与范浱二人皆走进贡院,便吃惊不小,只见这贡院内皆是一排排号筒,面向南成一长巷,每一排号筒按《千字文》的顺序“天地玄黄”依次命名,某字为编号,巷口有栅门,楣墙上大书某字号。这些规范,只怕已是使得作弊之事,趋近于不能。 陈尧咨还是第一回来这贡院,也不觉为之赞叹一番,也是走走停停。突然,在那“列”字号回巷,见到一身影,赫然便是那章知州公子、章明诚,几年不见,却是还是持重,却是更显成熟,没想他也来参与者秋闱。他也懒得理会这些,只要不妨碍到他便好。心下坦然,走进这“晨”字号号筒,入闱后,便有人上前对栅门都上锁,上贴封面条。条文上写“成都府州试晨字院”,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道:“陈尧咨,年十四。适中略高,面白无须,容貌甚佳。官籍。祖陈翔,父省华,位太子中允。认保人范宽。”这便是州试的保荐了,这一人作弊,受荐举之人亦是要连坐。 陈尧咨进了这帷帐,便在这考场等待试题了,这联考三日,陈尧咨不得不做好些准备。但却是不知晓范浱如何了,自走进这帷帐,便与他分道,也不见他在何处,便就在这帷帐内等着试题的出。 1t;ahref=p;gt;. 第六十九章 妙言横生的考官 时至午时,便是贡院封闭,鸣炮大响,场试题也随着了下来。陈尧咨从门帘接过这卷宗,便仔细打开看来。这打开场考卷一看,要以试策论,“学而时习之”为论,做策论篇,已“卮言日出赋”而论诗赋,而再得以“黄花如散金”做诗一篇,做完这些,便是完卷,限时三日。 陈尧咨见此题,不禁有些无奈,这题看似简易,却是不好答题,但看这学论,便是难倒一大片人,自古学者论述多,要写的出众,何其容易,他已是听到帷帐外叹息声,原本鸦雀无声之考场,充斥着些无法抑制的倒抽冷气声,这巡察贡举大人见此,不由得心里泛起得意之色。 陈尧咨见此题试论,提笔而就,这为学之事,对于他而言,当是不陌生,写得起来也是顺手,洋洋洒洒的便是挥毫泼墨,为学一,便是挥写而下。时过酉时,陈尧咨伸了伸腰,这长久的坐着,使得他有些麻木了,站起身子的摇了摇头,几招太极演练,松弛不少,陈尧咨不禁感谢起这太极的好处来。待心驰松缓,便又坐下检查起来,删去华而不实之词,凑文章谨练之句,这也是费事不少。 写的差不多时,便有人来收卷。陈尧咨接过卷轴,装入卷宗,便递了出帷帐,监官便在卷宗上写上姓名之类,有按次收好。陈尧咨歇息起来,吃过一些糕点,这州试虽是身在考场,不用走动,可这论题写文之处,也是令人有些头晕目眩。 陈尧咨心中不觉的庆幸,这时的考试,并非八股文章,更不用破题、承题、起笔之类的麻烦,倒是也省去不少精力,至少他还能灵活而动,若是头脑僵化,那这州试可就麻烦了。 这策论不言,他倒是能写好,可这“黄花如散金”之句的诗赋,却是令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根据《礼记?月令》上的“季秋之月,菊有黄花”之句,这当是秋季至之景色,但这要以秋色连波为题,似是有些代为牵强。这黄花乃是菊花而已,便是永菊之作,也暗含秋景。陈尧咨望了望窗外,正是八月时节,微微清风,爽气自然,却怎生也无这金黄散尽满菊花之感。心中不觉摇了摇头,放下挥笔,在帷帐里细细思量起来。 这细思之下,忽然的想起这诗文出处,顿时恍然醒悟起来,这诗题典故出“青条若总翠,黄花如散金”“绿树连村暗,黄花入麦稀”,这哪是什么菊花,乃是油菜花嘛,怎生是什么秋景,分明便是春日罢了,这题目可是够埋汰人的,陈尧咨心中有如释负重之感,这要赋诗春日,可是容易多了,也更为切题,想及于此,提笔而挥毫起来。 ………… 八月十八,正是中秋佳节过,这贡院之门大开,便是可交卷而走。陈尧咨终于写完这篇时,正好时未酉之交,只听一声梆子响,放牌的时刻到了。只见考场门缓缓打开,学子们便是客交卷而去了。 不过对陈尧咨来说,他本来就才思敏捷,吟诗作对的本事十分了得,而且这诗赋上乘之作不少,所以也没必要太过雕琢,合辙押韵,有新颖之处便好。 他在这无所事事,那边高坐在大案后知举大人、通判以及编排卷宗官、誊录官已是准备忙碌起来。陈尧咨坐着也无所事事,便起身往交卷编排官而来。 周通判接过他的卷子,看了看他,只见其容颜俊秀、如鹤立鸡群般,不卑不吭,心中顿觉好感,笑道:“你可是本次州试交卷第一人了,本官倒是要仔细的瞧瞧。”说着便打开封面看他的时文----一眼看上去,见他字体简练,顾盼生风,“好字,”他见这字俊秀非常,乃有大家风范,不禁出口称赞,看了看陈尧咨,笑道:“公子字体精骨非常,非常人能比,不愧读书之人。” 说着又看了起来,这不看不紧,一看之下,眼珠子便瞪了起来,看过几句,便点了点头,又是接着往下看去。这场面一时寂静下来,众人见他如此仔细,都未出声,待将全文读完,也不管在什么场合,忍不住高声道:“好,如此好文,真字字珠玑之言,人深省。这位公子这试论真洞见人性之本,当取在榜。” 陈尧咨笑了笑,道:“大人博学渊源,自行裁定便可。” 这时,又有人前来交卷了,只看下,原来是那王奕,他到也交卷很快。见陈尧咨交卷比他还在,不禁的哼了声,又恭敬地教上试卷,施施然的退下。 这通判大人见又有人交卷,也就随即的拿起来一观,这不看还好,这文章两人对比,周通判眉头微蹙,当即的笑出声来,道:“这文章不错,本官可当即下批文。”随即提笔挥毫几字,递给了这编排官。 这官员拿起这卷子,仔细的看来,不觉念出声来,道:“‘四围周密’,大人所批注,真是奇文了,这乃是何意啊。” 这王奕听闻给以此评判,心中不觉欣喜,看这评判,这一等可是有着落了,当即朗声道:“多谢大人评判,学生感激不尽。”说着,便施礼的往贡院外走去,往陈尧咨身旁而过,口中又是不禁哼了一声,昂而去,得意之情洋洋洒洒。 这通判大人微微一笑,不在言语,眼望陈尧咨而来,但见他似是笑声,却又忍住了,心中似是有所知晓,旋即道:“公子为何微笑,可是知晓这评注?” 陈尧咨笑道:“大人高语,这‘四围周密’,乃是文章‘不通’也,这如何不知。” 周通判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倒是聪慧,可怜那人还喜滋滋的走了,以为当得一等,这些人也读圣贤书,实为可悲也。” 陈尧咨微微笑道:“自古人皆是稂莠不齐,这位公子虽是迂腐笨拙,可却未必人人皆是如此,大人何必为此而忧虑呢?” 周通判朗声笑了,道:“此言有理,本官倒想考校一回。前日中秋,本官偶得一联无人对出,你如实能对出,本官准许你这秋试登榜,如何?” 陈尧咨笑道:“既是如此良机,学生怎能错过,请大人出联?” 州通判笑道:“既是如此,你可听好了。这上联乃是‘秋月如盘,人在冰壶影里’。你若是对出这下联,便登榜为举。” 陈尧咨心中一思量,这联确实不好对付,这乃是景色入联,需要景致相对,还挺麻烦。正是苦思之时,单见堂前一幅《春山飞鸟》图画,陈尧咨心思一转,笑道:“这倒不难,学生对这下联为:‘春山似画,鸟飞锦帐帷中。’” 周通判听此联,不禁望眼向那画儿看去,细细一看,不觉出声叫好,道:“这联确实甚合题意,这堂前春山图也可入对,公子才学非常,当能中榜,本官绝不食言。” 陈尧咨笑了,道:“大人抬爱,学生感激不尽,这对联乃是消遣而已,不必介怀,只愿大人公判而已。” 周通判不禁点头,道:“公子才学非常,又写的这般好字,想必在这成都府也是有名之人,如不是这州试皇命在身,倒想拜会一番。” 陈尧咨笑了笑,道:“大人抬爱,如是有闲至这锦官城,当拜会大人。”说着客套了几句,也便出了贡院而去。 第七十章 人生登科小三元(上) 陈尧咨出得贡院,也不再等待范浱,便径直的回范府来。佳节方过,这锦官城这中秋之氛围仍在,此时已是将近黄昏时分,街上比午时里安静许多,在夕阳斜晖的的映照下,陈尧咨的衣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眼前的一切是那么苍茫而诗意,似乎连脚下的青石板路也铺上了诗情画意。 数载寒窗的辛苦哺育,终于有了今日的州试,陈尧咨心中轻松不已。轻声的哼着些朴实的小调,也如别有隐士画风情。 他白皙俊秀的脸上一丝微笑,双手交替提着这考篮,脚步轻快而放松。就这样边走边哼歌,不知不觉便回到了现住的节度使府邸。 还在未至小院,便见着秋蓉在院前,似是远望什么,远远的青山黛眉微微蹙立,纤纤素手轻握腰前。见陈尧咨回来,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道:“少爷回来了,”说着,便轻盈的走了过来,接过他手中的提篮,用白纤的玉手拍了拍他衫上的尘土。 陈尧咨笑道:“这可是考完结了,这一考的真累人,要一直的这么的考下去,少爷我还没上殿试,便已是道阎王殿试去了。” 秋蓉听他说这些胡话,顿时秋波一瞪,娇嗔道:“你这人,尽说些胡话,可不要乱说了。” 陈尧咨笑道:“这就是比方一下不是,哪有那么邪门之事,这几日的做题,真有些累了。那贡院里连只苍蝇都是公的,让人忒不舒坦,还是回来好啊。” 秋蓉被他的戏谑说的面色微微泛起丝丝的韵味,也就由得他去了,道:“这些日子也是清苦,可是有些饿了,我去给你做些糕点。” 陈尧咨‘嗯’了声,点了点头,便扎在榻上,双脚直直的伸着,只觉此时心里舒服,这秋闱的担子放了下来,如身呼吸这优雅之香,洗脱尘世繁漪,心中无物,又得自然洒脱。秋蓉见他又是如此的惫懒起来,不觉莞尔一笑,转身的便往屋外走去。 这贺山却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见秋蓉往屋外而去,急道:“秋蓉,少爷可曾回府了?” 秋蓉奇怪,只当他并不知晓,道:”方才回府,少爷有些饥饿,我去给他做些糕点。” 贺山呵呵的笑道:“我就说嘛,还是你这丫头最是心疼他,”说着,老脸之上又是泛起微微得意之色,“这才回来,就想着去做饭了。可今儿不必了,范大人正要宴请咱们让少爷,说是中秋佳节未曾相聚,今晚唱和一回,咱们叫上少爷走吧,这次一定要喝个够本的酒。”说着又是得意起来,便往这小屋而来。 ………… 正是中秋月明,今夜却并非佳节,圆圆的月亮仍是爬出了东边的山头,将地面上罩了一层朦胧的月色。沙灯恍起微微的火焰,照的这小院也是红亮起来。范宽因为陈尧咨二人州试未曾在家,今日便设这家宴,算是为这秋闱二人一些激励。 几人也是把盏举杯,宾主尽欢。这有酒之时,哪少得了贺山这厮,只见他手提青色蓝瓷玉液壶,见着人便要浮上一大白,众人皆是莞尔。 范宽也是笑的得意的捋了捋胡须,道:“这秋试已过,不知贤侄可有把握?”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倒是难以猜测,看此情形,怕是不会有太大问题,在试论之试,小侄经周通判亲评,也是颇为赞赏,小侄倒是与他对上一联,也添了几分乐趣。”说着,便把那交卷之时的始末与范宽细细道来。 范宽听闻那王奕得了个‘思围周密’仍是欢喜不已,不禁大笑起来,道:“这周大人何时也是如此戏谑起来,这一番评论,也只有那学子不明就理,白挨一回讽刺。” 范浱听着这奇事,不由得叹了叹道:“为何我就不早些交卷,白白的错过了这一趣事,可惜了。”说着,像模像样的摇了摇头,之乎者也几句,又为此浮了一大白。 贺山笑道:“少爷,你们读书人真是愚不可及,酸不可测。”说着又摇了摇头,自顾得叹息起来,似是悲天悯人一般。 范宽奇道:“为何如此之说呢?” 贺山笑道:“范大人不知晓了吧,你看那王奕被骂了还要一番感激,不是愚不可及何也。” 范宽点了点头,道:“此言也是有理,可这并非酸楚吧。” 贺山笑道:“你看范公子,本是高兴事,被他一句的之乎者也,弄得人头都昏了,还要自顾得来上一杯,不是算不可测,那是为何?” 这话说的在座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范仲淹点了点头,笑道:“此言也是有理,咱们这些也算一群酸人了。那贺大哥可是顶得住咱们的酒会了。” 贺山大手一挥,道:“这有何难,那周大人皆顶得住那愚蠢,我怎能顶不住这酸气?” 范宽也是笑了,道:“这州试最重为诗赋,这诗赋之事,贤侄倒是把握大,不知浱儿如何?” 范浱笑道:“这诗赋倒是简单,就是‘黄花如散金’做题,不限韵律,诗赋罢了。今儿出贡院之时,还在论着,今年这试题也太过容易,这秋日之景一,那是考教这些士子的,分明是私塾考童子的嘛。“ “秋日,”范宽奇异道:“这‘黄花如散金’被你等写成了秋日?” 范浱见父亲诧异,不觉的道:“爹爹,这《礼记?月令》上的“季秋之月,菊有黄花”之句,可见这黄花就是菊花,赋诗得秋日之景,有何不可?” 范宽摇了摇头,准身问向陈尧咨,道:“贤侄依你之见,这可是得法。” 陈尧咨放下香茗,道:“依范大哥立意,道也合适,可这最终落至下乘。这诗题典故,出自南朝梁萧统所编《文选》与唐代司空图《独望》。二书有诗句“青条若总翠,黄花如散金”“绿树连村暗,黄花入麦稀”。据此可知诗题中之黄花不指菊花,而是指春天油菜花,此乃春景之诗为上。” 范宽点了点头,道:“此次诗赋,又不知多少人落第,这以秋为题,虽是再佳,亦是不得要领,但以春日,当才切题何意。” 范浱听闻此言,不禁叹息,“这回州试,可是希望不大。”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州试诗赋虽是为重,哪以诗赋为登榜之人,范大哥何必以一斑而窥全豹。” 范宽也道:“嘉谟此言有理,这秋闱,哪年不是如此,便过些时日,自有消息传来。” 贺山这厮最是滑头,这些言语当然不适合他,几言几语的,又是煽的人笑声不断。 第七十一章 人生登科小三元(中) 却说这府衙内,周大人正是批注卷宗之时,这已是人走匆匆,神色忙忙,誊录官不断地飞蛇走笔,这卷宗林林总总,要忙活起来,也非一时之功。 周大人正在翻过一卷又一卷,手中湖笔点点小楷,时而微微泛起笑容,时而不断地摇头,似是心中惋叹不已。这正是翻卷在那“列”字号卷宗,这第一眼,便是试策论,但见那“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着亦易矣”便微微点头,再见其论述工整,罗列严谨,文风朴质,顿时拍案叫绝而起,“字字珠玑,果真奇文,此文深得古文之章法,乃是不可多得佳作,如不取甲第,真屈其才也。”说着,心似舒畅,朗声笑了起来。 众人见这通判大人如此大笑,皆好奇的围观起来皆是称赞不已。周通判立即名人取来卷宗,翻开这“列”字号卷宗,入眼便是工整精细楷书,只见这书行飘逸,神色兼备,精骨绵延,不觉昂声而出:“好字”,说着,又细细看来,道:“此等文章,当取第一。” 章知州看了看对此文,笑道:“这文章虽是有理名句,却是无所修饰,用词极不雅致,怎能取第一。诸位可看这一篇,这行文流水,文章华丽,辞藻翩跹,当取第一。” 周大人拿过那文章一看,却是连连摇头,道:“此文虽是词法讲究,却是华而不实,论理不严,这乃是翩跹艳丽之风,此风不可长,此文不可行。” 章知州笑道:“周大人此言,未免过于执着,这文章如此华丽,修辞娇媚,怎生不可,老夫以为,取这一篇,甚为合理。” 这座中一人也是点了点头,道:“章大人之言,甚为有理,老夫也同意取此文为案。” 周大人一见,笑了起来,道:“齐夫子乃是有名之学者,难道也喜者华丽不实,无病呻吟之文章。本官为这州试主考,当上报皇恩,下选人才,才不负这州试一场。” 章知州笑道:“大人如此想法,正合本官之意。可这文章乃求用词修饰,这毫无辞藻之文,如穿粗布之衣服,难以上乘。” 周大人摇了摇头,道:“大人此言差矣,这文求有力,论据严整,乃是文之精骨,这精骨强健,便是如身强体魄之人,有力之极。那华而不实之文章,便如虚而不实者,四肢轻浮,奄奄息息,似是疾如骨髓,怎能长远。” 章大人哈哈笑了起来,道:“周大人,你可知晓,当年柳学士这番言语,使得他迁左南部边陲小县,大人可要慎言啊。” 周大人听他此言,不禁冷笑道:“大人可不要忘记,这柳大人现官在翰林,位在正三品,岂是我等可消遣之人,大人此言,本官视为不曾听闻。” 章大人微微一笑,道:“周大人可是真要如此?” 周通判向这匾额拱了拱手,道:“在下司职天命,当选拔人才,怎能以言论而左右。”说罢,便在那卷上勾勒一笔。这一笔下去,再也无法更改,此州试名次已定。 章大人冷冷一笑,不再言语。齐夫子一眼,看了看他,也未在开口。 ………… ………… 正是秋月金秋菊,又来艳阳迎朝阳。桂子花开,十里飘香,叶密千层秀,花开万点黄,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这八月将过,秋闱之结果,已是知晓。范浱与贺山皆是兴奋不已,几人拉着陈尧咨秋蓉,便往兴冲冲的往贡院跑过来。这一路之上,便是叽喳不断,贺山更是欣喜,“小的还未曾见过少爷的失望,没见过这落榜可是什么滋味,这想起来,真是令人期待不已。” 范浱回嘻嘻一笑,道:“贺大哥此言差矣,以嘉谟之才,当登这皇榜,你要消遣就说,这甲等估计是无缘,看这末等有没有你这名号。” 秋蓉闻此,不禁笑了起来,道:“你们可是胡说,少爷必是这三甲之才,你二人怎能比得上。” 陈尧咨笑道:“还是秋蓉姐好,哪像贺山这厮,少爷我也不曾亏欠你,为何你每次都要与我过不去,真有你不如无。” 秋蓉笑道:“你也别说了,这贡院快到,看这时辰,快榜了吧。” 陈尧咨几人定睛一看,这贡院就在眼前,今日榜,已是人头潺动,熙熙攘攘。范浱见此,一拍额头,叹道:“这人生嚷嚷,叫我等如何见得这皇榜啊。” 贺山嘻嘻一笑道:“这有何难,看这些人虽是拥挤,却未不如不堪,待小的分开人群咱们便挤进去吧。” 这人群涌动,真毫无个章法,贺山带了头的,这几人也只能拼了的往前而去,只见这比肩接踵的,倒是累的几人满头大汗,可这皇榜倒是遥遥在前。 正是苦无对策之际,只听闻有人笑道:“这不是陈公子吗,怎生如此的狼狈,可是要见这皇榜啊。”陈尧咨转身看去,不是王奕是谁,几人也在这人群之中,见到陈尧咨,不免出言讥笑他。 贺山见又是这几人,呵呵笑道:“这位公子,你可是猜对了,咱们少爷是要见这皇榜,可几位公子缘分浅薄啊,这来的比我等还早,还不是在这外围打转。以小的之见,几位还是回乡去吧,这榜上有名,与你几人无缘啦。”这些戏谑滑头,立即变引来众人哈哈笑笑之声。 正是艳阳初升,这八月底,还是天气微热,秋高送爽,这朝霞之艳把云层烘衬,远远的彩云似是飘荡消散开来。这贺山的讽言让那王奕几人尴尬起来。苏映亭见此,不由得高声道:“这州试放榜还未揭晓,这位公子居然有此推断,在下可是佩服的紧。” 贺山正要回过去,却只见有人嚷嚷起来,原来这皇榜已是贴出。榜前的人已是有人高声唱名起来,声声嚷嚷传来。只听有人道:“这三十一名,乃是阆州王奕、王公子。” 听闻此言,王奕顿时激动起来,心中激昂不已,朗声笑道:“这位公子不是以为在下落榜么,真是不巧了,今日本公子还真是金榜题名了。” 贺山听他中榜,有些难色,冷笑道:“这末等之人,有何可喜,这位公子倒是还真看得开。”说着,也是哈哈笑了起来。 王奕冷冷笑道:“不知你家公子可曾有榜上之名么?” 贺山回道:“这末等之名,我家公子才不稀罕,要中便是前三甲。”此言一出,众人皆熙熙攘攘起来,这人说话未免太过放肆,有人出口笑道:“这位公子莫要大话,难不曾你家公子星宿下凡,视在场士子为无物?” 贺山笑道:“在下并非此意,只是我家公子如是要中,还真不是陪着末等之人,大伙可要细看,才有味道。” 这时,这又有衙差走了出来,有人道:“这第十八名,益州范浱、范公子得中。” 贺山笑道:“王公子,你看,咱们范公子也得中,还是在你之前,可是心有不甘啊。” 王奕得中,心中自然高兴,不在理会他,笑道:“你家公子,年不过十四,妄自称才子也罢,要想着这得中,怕是要等上些年头了。”卢栩、苏映亭几人也是点头起来。 范浱见自己能中,心里自然高兴,笑道:“你这几人不知深浅,嘉谟才华横溢,当然能得中,这通判大人当然是要至最后才放榜的。” 正是几人吵闹不停,时辰却是匆匆而走,又有衙差出来,这已是三甲之列,只听有人道:“这第三名,阆州卢栩、卢公子,得中第三名亚元。” 卢栩听闻此言,欣喜不已,这身子也是颤抖起来,道:“我中了,中了,真的中了……” 陈尧咨心中不由得叹息,又是一个范进罢了,看他这举止,怕是激动过于了。 王奕哈哈笑了起来,道:“这第三已是出榜,不知陈公子以为如何。现在走还来得及,这放榜之后,可就有人笑话了。” 贺山听他此言,不觉气愤起来,慌张出口:“你……”却是再说不出话来。 陈尧咨也是心理紧张起来,这放榜快完了,这可真要一场空忙活,可是白读这几年书了,心中不禁想起着读书之景,学画之辛,似是酸楚起来。 &1t;ahref=p;gt;. 第七十二章 人生登科小三元(下) 正是此时,差役又有走了出来,这前面人高声唱起来:“第二名亚元,乃是益州章明诚、章公子。”众人听闻,不觉议论出来,“这不是知府大人的公子么,他也来参加者州试了,真不愧名门,才学渊博,这亚元乃实至名归。”这些言语,充斥着这些人身边。 王奕听闻这第二名并非陈尧咨,心中畅快不已,笑道:“陈公子,这放榜将完,你不会以为自己真是这解元之才吧。”说着,便是讥笑起来。 贺山顿时急的面色通红,说不出话来。陈尧咨心中亦是怅然,在这些日子,他皆是一帆风顺,使得他见惯了美好,可这次却是落下榜来,这打击可想而知。以前皆是劝导那些落榜的学生如何如何的正确面对人生,现在自己落榜,才真实的明白这滋味,很沉重,很茫然。 陈尧咨细细的想着,慢慢的走出人群,不在理会这些人的嬉闹和讥讽,似是痴呆般的远离着这皇榜。秋蓉见此,急忙的跟在他身后,随着他往人群外走去,却没有说话。 此时,这解元名已经出榜,又有人高声唱了出来,道:“今年州试解元,乃是南部县陈尧咨、陈公子。” 众人一听,陈尧咨,这不是那位才华横溢的才子么,他怎么呀来秋试了,一时之间,熙熙攘攘的传来开来,很快的传出了人群,围观之人皆是嚷了起来。 贺山一听是陈尧咨三字,顿时兴奋地跳将起来,高声道:“中了,少爷中了,我就说是解元之才的,你这末等举人,可是听得清楚了,我家少爷是头名解元。” 范浱拉住他,道:“嘉谟不在了,咱们快去寻他去。”说着二人拨开人群,往外跑去。 陈尧咨正是在心思沉思之时,哪里听得清楚人声嚷嚷,头也不回的往远处走了。秋蓉听闻陈尧咨这三字,心中一紧,再仔细一听,“才子、解元……”之声传来。秋蓉面色一喜,忙的拉住陈尧咨道:“少爷,你中了,真的中了,是头名。” “中了,什么中了,”陈尧咨道有些失落,突然得反应过来,“我中了?” “嗯,”秋蓉笑道,“还是头名解元。” 陈尧咨听闻,顿时面色转变,欣喜起来,这人生大起大落太快,他有些难以适应,待这反应过来,已是欣喜起来,欣喜之下,抱住了秋蓉就高声的吵了起来,“我真的中了,真的中了……” 秋蓉见他如此无状,顿时面色通红起来,想放开他的手,却现这双手本是细嫩,却是十分有力,只能低声轻语的道:“少爷、少爷……” 陈尧咨缓过神来,见两人这般光景,面色突然红了起来,双手忙的放了下来,却不知如何是好。正是此时,后面突然叫喊之声传来,二人一看,原来是贺山与范浱二人跑了过来,两人的尴尬才缓了过来。 贺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道:“少、少爷,你真的、真的中了,还是解、解元。”说着,范浱也跑了过来,笑道:“这都中了,你们还跑什么,这不是都功名在身了么。” 原来,在这些名次定好之时,那篇文章也定为头名。这些誊录官便忙着定好名次,又整整齐齐的抄录上来,从次至优抄录起来,只见这抄录至头名解元,赫然便是“陈尧咨”三个字。 陈尧咨摸了摸头,哈哈笑道:“真是如此,我的功名在身了,怎么还能乱跑。” 范浱笑道:“今日大喜之日,父亲还在府内等着咱们,快回去祝贺一下。” 几人点头,便说说笑笑的往范府而来。 范宽正是在府内一品香茗,他本是清闲之官职,也就闲暇之日甚多,这香茗便是最爱。每日的清闲下来,便在小院品茗赏景,也是别有一番惬意。 正是兴致正浓时,却见官家急匆匆而来,欣喜的道:“老爷,少爷这秋试得中,报喜之人已经到府了。” 范宽听闻,微微一笑,道:“那便请到正堂,打些赏钱,派人去寻少爷吧。” 官家领命而去,范宽却是站了起来,整理衣衫,往正堂而来。 陈尧咨、范浱二人回到府中,便是见这些小厮嘻笑而来,把几人请到这正堂而来。陈尧咨得中解元,使得这陈府之名,更为响亮,有人言及其兄为前科解元时,这些人更是赞叹不已。 来到正堂,便见着范宽与一人言谈甚欢。见二人前来,起身笑道:“浱儿,嘉谟,你二人快快前来见过章知州、章大人。” 陈尧咨二人皆是施礼。 章知州见这少年似是相熟,道:“公子可是陈尧咨、陈公子?” 陈尧咨见这知州大人,已是几年前恩师柳开寿宴之时,正是那一寿宴,他与柳青瑶定了姻缘,这事说起来,还真有这章大人的一份功劳。这再见之时,已是四个年头了,这章知州已经是头绽白,老太突显,这人生无常,还真应了这句话。 见他问起,陈尧咨拱手笑道:“小可正是陈尧咨,大人有礼。” 章知州听着二字,两眼顿时精光突显,似是愤恨,却是笑了起来,道:“陈公子真是不凡,才华横溢。想这解元头衔,真如探囊取物一般。”说着,已是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满堂。 范宽笑道:“今年秋试,章大人爱子章明诚公子,也高中第二名亚元。” “爱子,我看是矮子吧。”范浱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冷笑,这章大人哪回不想置范府于之死地,今日登门,怕是没有好心。 陈尧咨笑道:“章公子才华横溢,能得中,亦是常理之中罢了。” 章知州微微一笑,道:“当年一别,心中挂念,却不知柳大人至今如何?” 陈尧咨施了一礼,道:“恩师风采依旧,当谢大人挂念。自当年恩师寿宴之上,得见大人尊颜,这一别四载,大人神采盎然,让学生好生佩服。” 章知州听他此语,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极为愤恨,当年宴会,他颜面无存,便是心中之伤楚。今日一提,无疑是旧伤揭疤,怎能不让其伤痛,旋即笑道:“当年陈公子可是才惊四座,今日一见,真翩翩少年,老夫甚为欣慰,这日后当有见教。”说着,便闲聊一些,便起身而告辞离去。 范宽见此离去,便至二人有隙,奇道:“贤侄可是与章大人并非初次会面?” 陈尧咨笑了笑,便把寿宴之上,二人恩怨委实相告。范宽听此,微微蹙眉,道:“这章大人为官,老夫当知晓一些。此人有怨而分明,贤侄只身在锦官城,可要谨慎行事。”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小侄当一切以小心为上。” 范宽微微一笑,道:“贤侄虽是谨慎,只担心这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陈尧咨奇道:“不知师伯此言何意?” 范宽笑了笑道:“这章知州与老夫虽是同朝为官,却从无来往,今日无端登门到府,依老夫所见,无非是为这州试秋闱罢了。” “州试,”陈尧咨更是疑惑了,“这与州试有何关联?” 范宽笑了笑道:“这章知州的公子可是参加此次州试?” “却又此事,”陈尧咨想了想,道:“此次秋试,这章公子位在第二名亚元。” 范宽面泛起微笑,捋了捋胡须,笑道:“原来如此,”似是对此事了然于胸,道:“贤侄,以后可是要当心这章公子,其人必不简单。” 陈尧咨道:“师伯提醒,小侄当铭记于心。”但心下想来,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便是风头太过,陈尧咨深感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1t;ahref=p;gt;. 第七十三章 墨池书院的缘份 范宽嘱咐陈尧咨要多知晓这章公子,陈尧咨也知道,范大人并非无中生有之人,可也不知如此为何,心下诧异,问道:“小侄与章公子就是一面之缘而已,师伯为何有如此之说呢?” 范宽摇了摇头,道:“依老夫所猜测,这里面定有文章,这是其一。” 陈尧咨疑惑道:“那,这其二在何?” 范宽叹了叹,道:“这其二,无论是老夫,还是绍先兄,与这章大人均道不同、不相为盟,其人一派系,一向视我等为眼中之钉,贤侄与绍先兄、老夫皆来往甚密,今年州试,贤侄力压其独子,稳中魁想必这章大人必是心中不服,才有今日之登门,贤侄还当小心为上。” 陈尧咨听闻,也是点头,道:“小侄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知晓这胸怀大气之志,师伯放心。” 范宽摆了摆手,道:“贤侄稳重之人,老夫倒是不担心。只是这浱儿生性侠气,不免亦是莽撞,老夫也不能时时看住他,这还望贤侄相劝,老夫也就无所忧虑了。” 陈尧咨点了点头,这范大哥虽是比他长几岁,可这直爽之性子,还是一成未变,也不怪这范大人担忧了,想及于此,旋即笑道:“师伯放心,范大哥乃是豪气之人,小侄只当与他细言。” 范宽闻此,呵呵一笑,道:“此事既是贤侄在,老夫宽心不已。”说着,又似是想起些事,道:“贤侄高中解元,当可进州府书院习书。这成都府书院众多,文翁书院、墨池书院、芙蓉书院、锦江书院、潜溪书院、尊经书院这皆是声名遐迩,贤侄秋闱头名解元,可是想好哪一书院更好?” 陈尧咨听闻此言,亦是眉头紧蹙,道:“这事来的仓促,小侄难以取舍,不知师伯有何见教?” 范宽笑道:“你大哥、二哥,皆是出文翁书院,这书院亦是俊杰辈出之地,这学问如积薪,你就不想入这文翁书院而温书?”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此选也是上乘,可这文翁书院,多是研经读义之学,当年两位哥哥进学,乃是因其二人少经义之书,而得恩师之推荐。而今,小侄每日的与师伯习文言义,这也是受益良多,小侄以为,如此而行,却是再无必要。” 范宽捋了捋胡须,微微笑道:“贤侄此言,也是甚为在理。既是如此,倒是可选这多诗赋论策之书院,道也合贤侄之品性。” 陈尧咨笑了笑,可也不知这选哪一书院最佳,不自觉道:“可这书院,委实难抉择,真费神不已。” 范宽呵呵笑了起来,胡须微微颤动,道:“这州府书院,成都府学子莫为争相进学而煞费苦心,倒是贤侄,本是水到渠成之事,却成了烫山芋一般。”说着,笑声越来越大。 陈尧咨也是讪讪而笑,心道:“你这夫子,当家才知油盐贵,这高考难、志愿更难填,你当然不知,”旋即笑了道:“小侄也正在考虑,正要与范大哥商议此事,也好一同进学,好有个照应。” 范宽含笑的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老夫也不便多言,此事便有你二人做主,商议下来,老夫为汴京修书一封,也好告知陈大人。” 陈尧咨也是赞同此举,这中了解元,家里人也不知晓,就如同穿着锦衣,在夜里行走一般,谁人知晓,是该派人回去告知一回了,说着,有聊些家常起来,范大人心情大好,心思舒畅之下,侃侃而谈。 ………… “什么,文翁书院,”范浱听闻陈尧咨在想着这保荐之事,急的跳将起来,“这怎能可行,嘉谟,你怎能如此,这文翁书院里尽是些之乎者也的酸夫子,你也想去,不妥、甚为不妥。”说着,似是深有研究一般,摇头晃脑的在屋里踱这步子。 陈尧咨见他反应如此激烈,不觉奇道:“这文翁书院亦是千年闻名,有何不可?” 范浱见他如不解世事一般,不由得急道:“文翁书院确是文究古人不假,可这并非求学之胜景,颂书之福地,更非咱们这些风雅士子之游所。” 陈尧咨奇怪道:“这是为何,我对这文翁书院绝不陌生,这闲情雅致、景秀非常,乃是读书学问之佳所,怎生在范大哥口中,就是如此的不堪了?” 范浱仔细的看了看他,又摇了摇头,道:“这也是难怪,你在这锦官城几年,皆是很少出入府门,当然不知晓这风雅之地。这香书再怀,有这么个地方,就是太监,也想一游。” 陈尧咨细细想了一下,疑惑的道:“范大哥莫非是想入那‘凝香楼’进学去。”说着不觉的手做拳用,捂着嘴笑了起来,这凝香楼,便是锦官城最盛名之风月之所,这厮说的起劲,却不知惹得陈尧咨怀疑起来。 范浱听闻此言,不觉的闹了个大脸红,尴尬不已。他使劲的咳嗽了一声,道:“这个怎生如此,咱们是文人不是,愚兄之意,乃是寻一较为清幽之地进学,岂不更好?” 陈尧咨还是疑惑,道:“这文翁书院,历史千年,也是清幽之所啊。” 范宽见他似是不可救药,摇了摇头,道:“这事需从长计议,嘉谟可知晓,为何我要参加这州试?” 陈尧咨更是疑惑了,道:“这秋闱不是为登榜折桂而来吗?” 范浱急急的道:“这自是如此,可这为何要博取功名呢?”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不是师伯之命么,范大哥说过一回的。” 范浱见他油盐不进的,不觉双手握拳,面色紧绷,似是在极力的忍着。陈尧咨见此模样,不觉道:“范大哥面色铁青,可是有何不适?” 范浱努力的平复了内心的激愤,深深地缓了口气,道:“实话便和你说了吧,依为兄之见,你还是选这墨池书院更为上佳。” 陈尧咨奇道:“这是为何,这书院可有不同之处?” 范浱笑了笑道:“这墨池书院就在在青龙街,离咱们范府不远,传言,这汉赋大家杨雄杨子云便在此读书,这后山更是有扬雄洗笔池。这墨池书院便是为此而建,至今已是约有几百年光景。这墨池书院更是清幽景致,茂林修竹,登上这后山,便是洗砚池,你说是否求学读书之地啊。”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 陈尧咨本就未曾想过进这文翁书院,见他如此,笑道:“这墨池书院可是有术业专攻?” 范浱听他问此,不觉得意的道:“嘉谟这可是说对了,这书院诗赋出名之极,更有专教习策论夫子,想到此进学,定不负你在这锦官城游学一回。” 陈尧咨听闻,不觉高兴地道:“既是如此,那便就去着墨池书院吧。”说着,似是决定,拿起书笔,便开始写起字来。 范浱一把拿过他手中湖笔,道:“这是什么时候了,还在写这字画,咱们快去校场,顾大哥还在等着再闷呢。”说着,便把陈尧咨往外拉走。 ………… 校场之上,陈尧咨心情舒畅,胯下骏马疾驰,扬起一地尘土。顾承栋见他如此娴熟,“着”的一声,便把随身唱弓往他身旁扔过去。陈尧咨接过长弓,搭箭而起,瞄准箭靶,握手一松,这箭便飞似而出,直插红心而去。 范浱兴奋地大喊起来,“正中红心。”说着,便飞马过来。 顾承栋朗声笑道:“陈公子好箭法,这学箭真是每日精进,照此下去,我老顾还不给你战一边去。” 陈尧咨翻身下马,牵着马缰往几人走来,笑道:“顾大哥真会说笑,小弟这初头楞青的,怎生能与你相比。”进人听闻于此,皆是哈哈的笑了起来。 顾承栋笑道:“陈公子秋闱高中解元,我等正要向公子道喜啊。”陈尧咨中解元,这已是这益州都知晓之事,几人虽是未曾读书,也是早有耳闻。 陈尧咨笑道:“顾大哥客气了,这些时日忙着温书,也就未曾打扰顾大哥。” 顾承栋笑了笑道:“今日此来,咱们正好一聚。”几人听闻于此,皆是同意。 就在这校场,几人闲来无事,便几杯小酒,几个小菜,陈尧咨依然的以茶代酒,几人嚷嚷不已,直说他没有男子气概。 几杯酒下肚,顾承栋笑道:“陈公子高中解元,可是想好了进何书院进学?” 陈尧咨微微一笑,心想,还好贺山那厮回南部县老宅报喜去了,这要不然,又是天翻地覆的乱说一通,旋即笑道:“本是无所选,但范大哥让我选这墨池书院,不知几位大哥意下如何?” “墨池书院,”几人听闻,皆是转身看着范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戏谑之情显露无疑。 陈尧咨奇道:“顾大哥,这墨池书院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在座几人听闻此言,皆是嗤嗤的笑出声来,顾承栋强憋住笑,道:“并无不妥,却是更为雅致。” 陈尧咨奇道:“顾大哥也是赞同,这可是为何?” 顾承栋看了看范浱,笑道:“这缘由,甚是简单。陈公子可知晓,这墨池书院与一书院仅是隔着一院墙而已。”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顾大哥说的可是这芙蓉书院。” 顾承栋在也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道:“正是如此,这芙蓉书院甚小,学子不多,可皆是正几州府内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罢了。” 陈尧咨听闻,“啊”的一声,惊呆了。 &1t;ahref=p;gt;. 第一章 校场的比试 陈尧咨不觉吃惊起来,这便是范浱所说的风雅之地么,就是为了那一墙之隔的书院。他疑惑的道:“可是,这些千金小姐们也可在书院进学?” 这倒是疑惑之事,这历代而来,女子很少读书人,便是如卓文君、蔡文姬、谢道韫、上官昭容如此般才女,皆是未曾进学,这女子读书,可并非此时世道风气。 范浱笑了笑道:“这芙蓉书院,倒是也有因由。太平兴国三年,官家览《太平广记》,知咱们锦官城乃是开州学之风,历史最久远,便下令在成都府多建书院,并州府学子进学科举。州府便奏请圣上,在这杨雄洗砚池下,设书院,供官宦之家、士族门第小姐千金们入学,也算是增长些诗书礼仪,学得些针线女红之技、女则、女训之书,就是咱们今日的芙蓉书院。”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才是你州试之原因?” 范浱高声道:“谁说的,我州试乃是为金榜题名罢了。”众人听他此言皆是哈哈笑了起来,陈尧咨见他这般行径,不觉摇了摇头。 这范浱见他如此,以为他要反悔,不禁着急起来,道:“嘉谟,你不会反悔了吧,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怎能轻易地收回。” 陈尧咨双眉上扬,眼珠一转,戏谑的道:“我为何要反悔,这如此胜景,我高兴还来不及。”这范浱便是以心中火热、面色腼腆之人,这事他欢喜的紧,却又顾及颜面。 只是他见错了这些,这事谁会反悔回去,只要进去,也可有事读读书、没事看看景色,这也是别有一番风情,谁会反悔,他也不仔细想想,真如愚蠢之人了。 陈尧咨心中偷笑,却道:“既是如此,那便去这墨池书院吧,要不然,岂不是枉费范大哥一片苦心。 这几人听闻他说此话,更是哈哈大笑起来,这校场之上,几个男人如蛙叫一般。 正是几人起劲之时,却见校场又来一对人马,当前几人也是言笑不已,陈尧咨心中一紧,这不正是章公子几人么,他们怎么会在这校场之上?陈尧咨心中疑惑,转头看向顾承栋,严重满是疑惑之色。 原来,这章公子可是认得陈尧咨,这前有诗词压过一筹,使得他父子提亲未曾,颜面扫地;今日州试榜,又是压过他一筹,高中解元。这章公子心中气愤,他也是才学横溢之人,可是为何总不如这陈尧咨,心中烦闷,便想出来散散心,在校场与人闲游些时辰。 这不是竹筏不水流,不是冤家不聚头,章公子正走进这校场,便见这几人在这校场内喧闹不已,言笑晏晏。章公子心中本是不悦,经此一闹,更是心火升天,便径直的向几人走来,想找些泄气之人物。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是激愤起来,这在座之人,便有陈尧咨。几人正是言笑不已,侃侃而谈。 陈尧咨见这章公子走了过来,正是想与这顾承栋询问,却见章公子已是不由得冷笑起来。旁边一人冷讽道:“这不是顾将军与范公子,怎生如此的无礼,就在这校场之上,便醉的如猫似的。”此言一出,这些跟随之人,皆是哈哈笑了起来。 范浱冷冷一笑道:“安富,你一区区小将,怎敢对顾将军无礼,你就不怕这军中辕门执法棒?” 原来此人便是安富,陈尧咨蹴鞠之日,见过他一面,就是他要陈尧咨上场,却不知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使得陈尧咨恍的他几人颜面无存。 安富正要说话,却被章公子打断了,章公子挥了挥手,道:“这不是陈解元么,怎生如此无状,这酒喝的如醉猫一般,还好这是校场,并非大街,要不然,这笑话之人可多了。” 陈尧咨听他此言,直奔自己,不由得冷冷一笑,起身笑道:“章公子有所不知,昔日杜康传技,刘伶醉酒,渊明携壶,太白吟诗,那一人不是似醉非醉,这又何来无状之说,岂不闻古来名士潇洒脱俗,哪有俗人之循规蹈矩。” 范浱笑道:“嘉谟不必细说,这些山野之人,怎生知晓这道理。” 安富听闻此言,顿时就要出口回讽,章公子止住了他,笑道:“陈解元名满成都府,今日闲情,在下偶得一联,请陈解元相对,不知意下如何?”其说着解元二字,似是极为不敢,需知他自认文风骈俪,辞藻精致,本以为已是必得案,却不知被这陈尧咨强了先。这怎生让他甘心,见此时机,本就有心挑衅。 陈尧咨当然知晓其挑衅之意,嘴角微微一笑,道:“还请章公子出题。”他倒不担心这些对联细事,他与范浱这两人在场,也并非易与之辈。 章公子见他如此爽快,见陈尧咨面色晕红,计上心头,呵呵笑了笑道:“在下这上联,便是:‘吃茶醉酒陈解元。’不知陈解元可有下联?” 这厮明显的是想杀杀几人的威风,陈尧咨哪里不明白,这乃是讥笑陈尧咨虽是在喝茶,也是醉酒一般,取笑之极了,安富几人听闻此言,哈哈大笑起来,道:“章公子真是学识渊博,这些许小对,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尧咨起身拱了拱手,道:“这对子便是三岁小童也可对出,章公子是越的没意思了。” 安富哼了声,道:“这要解元公对出来猜算数啊,不是这堂堂解元也无法吧。”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在下说过,这本是极为容易的,只是有对章公子不敬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章公子一心想看他笑话,随即的道:“既是对联消遣,公子对出便可。” 这话引得顾承栋几人皆是疑惑起来,这几人,皆是看着陈尧咨,不知其有何对。只听陈尧咨笑道:“这并不难,只是有些不雅,章公子上联: 吃茶醉酒陈解元, 此联倒也合情合景。在下对这下联,便是: 放屁打嗝章大人。 不知这对的可算工整?” “放屁打嗝章大人,”范浱也想了此对,突然得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指着鼻子骂人了,这回章公子算是把章大人皆卖了出去,怎能不让这范浱笑出声来。 顾承栋几人当然知晓,这对子就是骂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道:“工整,果然工整。这章公子出的妙,陈公子更是对的妙。这一联,陈公子算是胜了吧。”这几人,笑个不停,这声音如很很的耳光,扇在章公子之俊脸上,一阵火辣之感,在脸上翻腾。 陈尧咨微微一笑,却未在言语。他本不想与这章公子有何瓜葛,这公子却是自找上门,这也由不得自己,这次也算是个小小的教训,如这公子明白事理,当反转回府,遇见他就绕道而行。 章公子冷笑了一声,折返了回去,只是留下安富瞪了陈尧咨一眼,也便跟了上去。 顾承栋拍了拍陈尧咨略微瘦弱的肩,笑道:“陈公子果真才华横溢之人,这安富,我老顾在看不惯他了,仗着章知州权势,当了这从七品小官,便飞扬跋扈起来。陈公子今日可是令我等开怀,说着,几人又是觥筹交错,这一坛小酒,快要这样见底了。也就是这顾承栋官职军中将军,常人不敢说项,这要是军士卒子如此,早被拉出去军棍伺候着了。陈尧咨再次感受到了这老顾的权力。 第二章 墨池书院 墨池书院,位在成都府最富盛名之书院之列。墨池的由来颇具传奇色彩,据院志记载,战国之时,秦武王元年,张仪、张若筑成都城时,取土遗坑成为龙堤池,这便是是墨池之前身,后汉赋大家杨雄再次读书进学,后人便是在此之上,约从这大宋朝开朝,成都府知州敬仰于斯就在此兴建这墨池书院。 而今书院之内,当年扬雄之子云亭也便在墨池之旁边,周围浣纱、时时可听那抑扬顿挫、节奏起伏之读书声。刘禹锡《陋室铭》说道:“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而今,一眼望去,那翠色小亭,正是迎着朝阳,顾盼生辉。 秋光叠叠复重重,潜度偷移三径中,天空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这锦官城的青龙街坊本有书山一座,乃是闻名遐迩,这里有墨池、芙蓉二书院,虽是一墙之隔,却是各自不同。墨池书院乃是供文人举子应试而进学,这芙蓉书院却是那些官宦小姐、世家千金之书香之地,这成都府举子,莫不已如学这墨池书院为荣耀。 陈尧咨来到这墨池书院,即见这正院前门,但见这匾额大书写几字,楹联生辉,这门庭若市,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范浱笑道:“这要进这墨池书院,真不易也。” 贺山呵呵一笑道:“看范公子说的,咱们家公子要进这小小书院,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这成都府书院,不是凭着少爷挑选么。” 范浱笑了笑,点头道:“能进这书院,还是嘉谟之功。” 贺山笑道:“这也是,但要出这书院,依小的之见,怕是难了。” 陈尧咨奇道:“这有何难,少爷我想走便走,要留便留,谁能奈我为何?”说着,双脚踏在这书院正门内外,双手叉腰的。 贺山见他如此,嘻嘻一笑,道:“少爷不知,你要出这书院,隔壁的芙蓉书院的千金小姐们还能放了你,就等着被阻拦在这书院里吧,我看你这是进了瓮,怕是出去难了。” 陈尧咨‘啐’了他一口,不再理会他,径直的往这书院里走去。这墨池书院门庭是大,进了这院门,便是宽广的广场,青石铺地,也是古朴之极,场角落一口水井,井边几处秋声万户竹,更添喜苍劲寒色五陵松,诗意画情,昭然彰显。 范浱细细的不住看着,时不时的点头品足,称赞不已。这山水诗情,真读书圣地,陈尧咨心中赞服,不愧诗赋盛名之学院,但见这景致,便得诗情画意之极。 陈尧咨当先的走过这青石广场,便是一方亭子,这四方亭而过,便是这书院内了,眼前乃是几十丈见方的石砖贴切院子,几座雕梁画栋古刻楼,围栏玉砌,风窗环廊,如风声入户,书声传出,美景之至。 与范浱二人拂过这一排排的环廊,细细的专注于这些画栋刻书,不知不觉的走过书堂,来到这后院。这后院更大,虽是简朴,也分细致。这院中,却是小溪流过,穿过这墨池、芙蓉两书院,使得这学子住院一分为二,小溪中间双起石拱小桥,也是几座石狮在望。 陈尧咨走过这小桥,便见着这处院子分为两部,一书芹香楼,乃是这些夫子起居住所;这左边一角,书名枫香苑,乃是些学子住所,陈尧咨便是在这枫香苑住下。 这乃是一座大院,院里几株枫树,正是绽放时节,天寒红叶稀,荆溪芳菲流,陈尧咨与范浱二人便是住在这最靠近枫树之小院,见此美景,两人自是欣喜不已。 陈尧咨呵呵笑了起来,道:“这要是知晓如此美景,便是没有那女子书院,我也要住了进来。” “是芙蓉书院,”可不要混淆了,范浱不禁的纠正起来,“咱们可是有些欣赏时日了,这枫林小院秋意胜春景,少不得要唱和一番。“看来,这人已是有些打算了。两人收拾了些被子,整理些衣物,便往书院,寻贺山而来。 陈尧咨二人一路寻来,却是不见贺山踪影。陈尧咨知晓这厮乃是颇会享受之人,见得这美景,说不得的留恋驻足一番,非要品评几句,才脱得开身,也就慢慢的往外而来。 这书院景致非常,金井梧桐秋叶黄,处处皆秋色,秋似洛阳春,一时欣喜,却也深感焦急。二人照了许久,也不见其踪影,只能往这书院外而来。 正是二人踏出书院正门,便是见一群人围观着,陈尧咨当即颇感不妙,一种不祥之感往心中涌来,与范浱相视一眼,二人便拨开人群,往里面看去。 这一看,这场中乃是三人,这一男子正是贺山这厮,正起劲的大放厥词,说道兴起,还哼上两句市井小调,逗得围观学子笑声不断。 再细看之下,这乃是两个两位学子,其中一人,面色白皙,唇红齿白,虽有柔美之态,却不乏阳光之气,英气与脂粉气奇妙地交融,倒是也别有风雅之韵味。身着白色丝绸鲜丽长衫,头上扎起书生逍遥巾,风雅翩跹,轻摇折扇,见得随身童子与之争论,却是微微笑意,未曾言语,倒是这俏丽书童与贺山这厮争吵起来,其激烈措辞,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渐渐地,围观之人皆是笑声不断。 贺山嘻嘻一笑道:“你这小童,岂知晓本公子之才学,便说我家少爷,就飞你等之人能能与之比肩,不说这成都府,还不是想入哪家书院,只是一声罢了。” 那书童却是尖酸刁蛮,闻他此言,呵呵笑道:“你家公子,莫不是神仙般的人物。” 贺山得意得道:“那是自然,我家公子曾言,自是逍遥风雅人,何必欲求天上仙。你等可知晓我家公子是何人物么?” 那小童却是哼哼的笑起来,道:“这么说,你家公子并不是人了。” 贺山哪里见识过这些书童的刁蛮,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将错,已是无可挽回,不由得哼了声,“我家公子凡脱俗,风雅人物,倒是怕你等人物未曾见识。”说着,昂头偏向一边,不在理会。 这书童见他如此傲气,不由得心下愤怒,正要出言讥讽,却见人群中一人出言而来,忙的歉意,道:“这位小姐,这人是信口惯了,还望小姐大人大量,勿要与他计较。”原来,此人正是陈尧咨。 陈尧咨见此这贺山如此的胡乱一气,吹嘘不已,知晓这早晚要出事,不禁急走出来,接过了话语,使得这书童也未能再言语。 那小童见这又是一位年轻的俊秀公子,年少清秀,眉目分明,举止淡雅脱俗,看似非寻常人士,不禁开口问道:“公子乃是何人,不知有何见教?” 陈尧咨施了一礼,笑道:“在下与此人乃是主仆,方才我这仆人有所冒犯尊严之处,还望两位公子担待则个,在下自当严加教导。” 这书童见此人如此言,眉角上扬,双手叉腰的得意道:“你便是这人说的他家少爷?”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在下正是,还望公子勿要听着仆人夸夸其谈。” 那书童眉头一蹭,道:“我当是谁呢,不就是一十四五岁小童而已,这有何能耐,又不是三头六臂之人,吹嘘的都飞上了天了。” 陈尧咨听她此言,心里不觉微微愠色,却是笑道:“公子此言有理,人皆不能以一面而论,我这仆人得罪小姐之处,还望小姐海涵。” 那书童哼哼一笑,道:“你这公子倒是会说话,本公子今儿心情舒畅,便由得你二人去了,如是不然,你二人说不得,便要丢了些颜面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这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陈尧咨春风得意之时,这会又是要比试一回,这如何分解,还是未知之数。 第三章 相逢只是凭缘份 这小童言辞甚为逼人,而这公子也似是有纵容之意。陈尧咨听他此言,不禁细想,这人眉目清秀之极,却也太不近人情了些,那俊俏公子也不做声,似是同意了这书童此言,陈尧咨对其微微拱手,笑道:“今日形势所看,这位公子似是有心相试了。” 这位公子折扇一收,衣袂飘塮,甚是潇洒,略微拱手笑道:“这位公子方才言语之间,对公子甚为钦佩。在下不才,借此机缘,与公子讨教一二,望公子不吝赐教。”这微微含笑,言语之间,似是成竹在胸,书香万卷,了然只掌之间。 秋日暖阳,彩云漂浮,翠蝶层出似得青山环绕着这沃野盆地,锦官城秋色绵延,这墨池书院已是一览无余。就是在这墨池书院前门,不远处的芙蓉书院书香小姐们,也不觉驻足围观。 陈尧咨深深地平息了自己的心情,含笑道:“在下并无冒犯公子之意,公子贤明旷达之人,何必与我等这些人计较,更是无须如此行事。这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历代才子学士们非争论一时之长短,而在治学之精要。在下岂敢与公子比肩。” 那书童却是出言道:“这位公子倒是还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何等人物,不过你这仆人,本公子倒是讨厌至极,如是他向本公子赔礼,你二人便可走了。”说着,这气势更是洋气,丝毫无退让之色。 那俊美公子倒是宽广之人,笑道:“这位公子如此之言,在下倒是惭愧了。公子心胸宽阔之人,屈伸驰张自若,在下佩服不已。这些乃是些许误会,王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得罪之处,在下赔礼了。”说着,也是对陈尧咨略微的施礼。 陈尧咨微微含笑,行礼而退,正是瞪了一眼贺山这厮,便要走出这人群而去。众位举子见得这些热闹已散,也是点头细言的三两之人走散。 这时日,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便是如此了。正待其三人还未走远,便是远处之声传来,“前面可是陈尧咨、陈公子?” 这三人正是暗自庆幸的逃过一劫,却是又一声问语传了开来。众人听闻陈尧咨三字,这些举子书童、捧书小姐们,皆是不禁的转过身来,直望三人而来,眼中好奇之神如圆润珍珠,盈盈剔透。 陈尧咨听闻这声呼唤,不禁转身看来,“只见这身后不远处,便是刚才那公子书童,不过却是多了一位年轻公子,这人却是面熟,陈尧咨印象颇深,乃是那位姓赵公子,一面之缘,却是没想这人记性如此之好。 “前面可是陈尧咨公子么,在下赵非,与公子可是有一面之缘。”这位公子见三人转身过来,又是开口的询问而来。 “原来是赵公子,尧咨有礼了,”说着,微微拱手施礼,笑道“没想赵公子在此,这昨年寒梅之月一别,尧咨一直忙于秋闱,未曾拜访,想来惭愧不已。” 这赵公子也是豁达之人,走进身来,呵呵一笑道:“这半年不见,陈公子风采更甚往昔,这风度翩跹,在下倒是好生羡慕啊。”说着,也是微微拱手行礼。 众人听闻这少年就是陈尧咨,心中不觉奇异,这少年虽是清秀俊朗,举手投足只见也是风雅别致,这才学一说,却是未曾亲眼所见。正所谓这眼不亲见则为虚,这如此年少,就十四五岁模样,怎生看得出其真才时学。这些未知之下,有人便试探一番,这一时之间,欲言又止者,大有人在。 赵公子见此情景,朗声笑道:“今日喜得相见,正是缘份二字,当为此而畅谈一番。许久未曾领略公子雄辩之才,今日秋色景秀、暖阳宜人,不是正好?”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公子还是如此宽阔之人,在下倒是佩服的紧,早想一聚,却也未曾有暇,今日一见,岂不正好?” 那俊俏公子听闻陈尧咨这三字,不觉奇道:“公子便是今岁秋试解元陈尧咨?” 陈尧咨含笑而言,道:“这解元一试,那是凑巧的紧,在下可是不敢炫耀,在下便是陈尧咨,草字嘉谟,不知这位公子为何有此之问?” 赵公子见此,笑了笑道:“陈公子勿怪,在下为尔等引荐。此子便是舍弟,名唤赵璇,乃是这书院学子罢了,闻得陈公子之盛名,不免有些惊奇,得罪之处,望公子多见谅。” 陈尧咨心中不禁暗想,这又是一位国姓爷,还真不一般的麻烦,有些刁蛮的个性,与这赵公子文质彬彬之礼,似是有些不符,旋即略微施礼,便静立而笑,“原来是赵公子,在下有礼了。陈尧咨微薄之名,那些浮风传言,也是多为不实,公子何必计较。” 赵璇拱手施礼,轻洒折扇,笑道:“陈公子何须如此谦虚,方才你这仆人可是说项的厉害,在下不才,权当领教一番,可请公子不吝赐教。” 赵公子听他此言,不觉眉头微蹙,呵斥出声:“怎可放肆,你可知父亲送别之教诲。”说着,又是对陈尧咨含笑道:“陈公子勿怪,舍弟有些鲁莽性子,陈公子无需放在心上。”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这位公子,看来在下今日不比,也是不行了。既是如此,那在下就献丑了,还请公子出得这题目。” 贺山嘻嘻一笑道:“就是如此,少爷你好歹也是一科解元,何必如此瞻前顾后,让人家以为你就是吹嘘的厉害罢了。” 陈尧咨瞪了他一眼,心说:“不是你这厮,少爷我现在正是在卧榻之上逍遥不已了,现在还要如此费神。”这些时日,他也是感受到了低调的好处了,至少没有这些麻烦找来,现在可好,真是出门都要翻翻黄历。 这赵璇赵公子闻他同意,不觉喜上眉梢,俏面甚喜,道:“陈公子如此豪爽,才是潇洒雅士,一科解元,在下佩服不已。”说着也是自信满满,道:“听闻陈公子诗书双绝,学识渊博,六艺精湛,在下真想领教一二。” 陈尧咨听他此言,心中不禁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学识渊博、六艺精湛了,不禁向贺山这厮看去,只见一张讪讪而笑的一张脸。 陈尧咨不禁摇头,旋即笑道:“公子勿要听闻在下仆人之词,他多是玩笑戏谑罢了。” 赵旋摆了摆自己白皙之手,这修长嫩白之下,衣袂挥舞,笑道:“公子倒是推得一干二净了,此事无需过谦,以这位公子诚实之态度,却并非吹嘘之人。”这举手投足只见,倒是一派风雅之态度。 陈尧咨看了看贺山,似是不信此言,这厮戏谑滑舌,吹嘘无比,今日却还博了一诚实之名,这可是太阳走了西边出来陈尧咨心中不由暗自叹气,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人都是一拨比上一拨奇。 贺山倒是呵呵一笑,道:“这位公子此言甚是在理,看人不虚,识人有方,这一看之下,便知晓小的诚实之极。你可是想想,小的要是半分不诚实,怎能为我见少爷做事。”说着一边的沾沾自喜起来,道:“不过,以在下之见,公子虽是俊秀潇洒人物,你这书童却不合适。” 这俏书童见他如此泼皮,不觉怒眉紧蹙,小额露出微细的瞪了起来,道:“你这人怎生如此无奈,谁不合适了,你今儿可是把话说得清楚了。” 贺山嘻嘻一笑,道:“大伙看看,你这书童,双手叉腰的,没有教养,言谈之间甚是蛮横,大伙看的清清楚楚,本公子才懒得与你细说。”说这话,不在理会他。 这书童见他说得如此言语,不觉看了看自己,真是双手叉腰的,不禁气急,道:“你……”却是说不出话来。 赵公子哈哈一笑,道:“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今日偶遇,当好生开怀一回。”说着,几人也是相视一笑,便走出这书院,往锦官城而来。 第四章 秋日春意诗卷浓 这一行人来到这锦官城市坊,一路的走走笑笑,谈笑风生,在一家双层酒楼,选了靠窗之处,颇为雅致之座,便落座下来。 几杯淡酒下来,这贺山倒是欣喜,“如此美好这日子,逍遥洒脱,要是天天有这般光景,真不枉在这世上走上这么一遭。”说着,又是举杯而饮。 那小童却是似是与他有隙一般,哼了一声,“便是如此的吃货罢了,真是酒囊饭袋一个,自我吹嘘无双了。这日日笙歌的,倒是惬意了,只怕没有这福分了。” 贺山也是懒的理会他,又自顾自的痛饮一杯,似是美美之极,双眼望向窗外,笑道:“你们看,这锦官城四季多晴朗时日,这都是秋天了,还是树未飘黄叶,草未惹霜冻,如春日盎然,真是令人惬意之极。” 这赵璇却是笑道:“陈公子曾说过,答应要与在下一见高下,现在正合时机,咱们不如一比如何?” 陈尧咨不禁纳闷了,这什么时候,要与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比个高下,说出去不知情之人,还以为我这是欺负人了,这人真是奇怪了,旋即笑道:“公子多虑了,在下课时未曾如此出言冒犯啊。” 赵璇微微一笑,道:“在墨池书院之时,公子不是曾言要在下出题么,怎生转眼之间,便忘却了。” 贺山笑了笑道:“公子,却有此事。小的以为,你是该教习他们,如何做合格的学子,这治学如装水,满壶不曾摇,半壶响叮当,这些人啊,最喜找别人比试,这小胜一回,便自我觉得无敌天下了。这要遇上真才实学之人,怕是要丟些颜面了。”说着,又是摇了摇头,自古的喝上一杯。 陈尧咨笑了笑道:“真是如此么,那可是刚才的事了。这刚才之事不就是过去之事么。” 赵璇疑惑道:“陈公子此言,不是是什么意思?” 陈尧咨哈哈笑了起来,道:“这事情都过去了,还提他做什么呢,大家喝酒吧。”说着,也是手捧香茗,自顾的品起这清茶。 赵璇见他如此滑头,不禁嗔道:“你这人,堂堂解元,居然如此滑头,着实可恼。” 这小书童已是劝慰着,道:“公子不要理会他二人,看他主仆二人这滑头模样,皆非善类,咱们可是要小心,勿要着了他的道了。” 见此情形,看似这打圆场的出来了,赵非哈哈笑了起来,道:“就是今日如此兴致,这品茶吃酒的,当要行个酒令,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这法子道也不错,也可避免两人比试你来我往的,伤了和气,陈尧咨接过道:“这倒是有趣之极,今日闲情之际,便也算比划一番了,不知赵公子以为如何?”说着,也向赵璇询问,见他反应如何。 赵璇听这哥哥已是出言相阻,只能作罢,想及于此,笑道:“能与陈公子行令一回,也是有趣之事,可在下倒有小小的要求,望诸位成全。” 赵非奇道:“真是性子倔强之人,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璇笑了笑,略微拱手道:“这行令却是极佳,可这行令,却是要在下出题,不知陈公子可敢接令?”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酒令消遣罢了,输者罚酒罢了,有何不敢之说呢,可请公子出令。” 赵璇听得自己行令,眉头微蹙,俏眉纵起,略作沉思,随即笑道:“今日本是秋意浓烈,可借着公子这位随从所言,这锦官城四季多晴朗时日,这都是秋天了,还是树未飘黄叶,草未惹霜冻,如春日盎然,咱们就以这“春”字为题,选唐诗做贺,考博学之功。” 陈尧咨听闻他不考这经义,还真暗自舒了口气,这要做起经义,他哪是这几人之对手,这唐诗为题,倒是减轻不少麻烦,看来这赵公子也是有心放过他了。 想及于此,陈尧咨笑了笑,道:“这只是令为唐诗便可么?” 赵璇笑道:“这可不能如此容易,这令要依春字递推,如得上座为第一字,那这下座诗句便是第二字,上座为仄韵,下座诗句为平收。这不能得令者,自罚三杯,不知在座如何?” 赵非举杯一饮,呵呵笑道:“这酒令风趣,既是在座对窗,在下便做这第一人。”说着,微微细思,道: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这乃是白乐天所作《琵琶行》也是中规中举,略微的施礼,便看向下笑道:“这令可是该接下了。” 这下座便是赵璇了,只听他微微品茗,笑道:“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这公子倒也诗文颇多,这张泌《寄人》小诗,也是手到擒来,微微施礼,便看着下。 这下一人,便是这小书童,他听到令来,不禁微微蹙眉,这回令过三字,却是不好抉择,这小书童毕竟胸中也有几分墨水,微微笑道:“解释春风无限恨,沈香亭北倚栏干。这李太白《清平调》,可是唐诗精华妙章”说着,也是挑训似地看向下。 这侧座便是贺山这厮了,这诗令到来,却是急的毫无章法,便似看向陈尧咨,心中急的一团糟。陈尧咨知晓他乃是惫懒人物,不能知晓,随即笑道:“你在推敲何事,不会如孟郊晚归遇韩昌黎,才有眉头吧。” 贺山听完呢他此言,脑中顿时灵光一闪,急出声道:“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乃是韩昌黎《晚春》所作,也算合情合理吧。”兴致之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小书童见这二人如此作弊,不禁笑道:“陈公子既是有心,想必无甚难事了。” 陈尧咨轻收折扇,笑道:“这还是范大哥接令之时啊。”此言一出,众人便皆看向范浱而来。 范浱虽是不好文,也有些诗书功底,见众人皆等他说令,旋即出声道:“我接这一令,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数万树梨花开。此乃出自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之句,也算工整吧。”这说完,便轮到陈尧咨了。 陈尧咨心下沉思,这是第六字了,这还真有些棘手,但见这锦官城本有诗意,微微细思,笑道:“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乃是杜子美《蜀相》之诗,便就在这锦官城西之处。”说着,捧起香茗,轻扶茶碗,小品一回。 赵非听他说得此言,不由得心中佩服,这人见物有诗,每每出人意表,这诗便是就地取材,令人敬服,笑道:“陈公子果真出乎寻常之人,这酒令行的如身在诗境,不简单。” 赵璇也是点了点头,笑道:“咱们这几人行令,咱们这几人,虽是也是春字开诗,却未得着锦官城风韵,陈公子一言,尽得这锦官城之灵性。” 进人又是笑出声来,这一回,算是通过,无人罚酒,便各自陪饮一杯,聊做惬意。 赵非笑道:“既是陈公子得着巴蜀地利,这一回,陈公子便做这令起之人,诸位以为如何?” 范浱顿时拍案叫绝,绯红的面色带着言笑之意,道:“如此甚好,嘉谟成都府人士,可一定要尽得这地主之谊,这回行令,就以你做头。” 有他出头,在座之人兴致盎然,皆点头同意,要他出令。 第五章 陈解元巧得春日诗 众人皆是有心让他来起兴,连着贺山也跟着嚷嚷,道:“少爷,你可是一定要来起着一回,小的的面子可是都托付给你了,这要是失了水准,你与范公子二人如何在书院立足啊,就是连小的也要被这小书童讥讽,你输的,小的可是从未输过。” 贺山这厮,打赌成风,他机灵狡猾,每每这打赌,都是吃了别人的好处,这要输的时候,还真是少见,今日不知为何,跟着这小书童针尖对麦芒的,令陈尧咨费解不已。 陈尧咨见这也推脱不过,也就懒得推辞,起身笑道:“既是各位如此抬爱,在下便起了这一回行令。”说着这话,似是成竹在胸。 “且慢,”这一声清脆之音打断了他的细思,只见赵璇站了起来,略微施礼的道:“公子行令,岂能与家兄如出一辙,当要有些变通不是?”其言捉狭,有考校之意。 陈尧咨听这考校,不觉心下暗叹,这还是难以避免了。回头想来,这几人在场,自己先是拒绝了这比试,后有是这赵非赵公子的和解,最后到了这赵璇考校自己,似是早有安排,这艺人黑脸、艺人白面,一回双簧唱的精彩之极,在座几人,居然毫无觉。 陈尧咨不得不从新审视这兄弟二人,其人不声不响的,便使得自己钻了陷阱,不由得心生警惕,见这赵璇如此之言,旋即笑道:“依赵公子之言,当做如何变通呢?” 赵璇轻收折扇,笑道:“前一回合,乃是以诗句前句做题,这回,便以诗句后句做题,这也算趣味之令,不知陈公子意下如何。” 陈尧咨听闻,不觉微微一笑,道:“我这第一令,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取自李太白《清平调》,也算和公子二人。”原来这书童本是以清平调为行令,这一回,陈尧咨还了回敬起来。 众人听了,皆摇头摆手,范浱这厮兴致极高,听此之句,便嚷嚷起来,道:“这一令,已是行过,岂能再行,需得重新来一回。” 赵璇也是微微笑道:“这一起令,公子难以服人,再起一令吧,如是不然,可要罚令了。” 陈尧咨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朗声道:“既是如此,那便再来一令,南园桃李花落尽,春风寂寞摇空枝。取自杨凌《句》言之。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李华《春行即兴》有之。”说完,便轻品一口,静坐一旁,微微不语。 “果然不愧才子,”这下赵非不由得赞叹,“陈公子才思敏捷,比起我辈优之甚远。公子宽心,在下兄弟二人觉敬佩公子才华,绝无恶意,既是这起令已出,在下也有这令了,“贵妃春浴华清池,倚春飞燕娇欲睡。“说着,也是微微细品小酒。 陈尧咨心里不由得愧然,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想这赵公子一眼便知晓他心中有嫌隙,便开口澄清,既是表明心迹,也是给陈尧咨宽心。 陈尧咨未曾言语,捧起香茗,略微行礼,算作赔礼释然了。 这一回,行令便是又到了赵璇之身了,这又是三字为‘春’之诗,赵璇心思细想,不觉俏声道:“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贺知章《咏柳》之作,这可是出奇的佳作了。” 众人皆是点头,这令接的漂亮,在座几人都不禁的赞叹起来,陈尧咨笑了笑,道:“九月石榴镶金玉,二月春风似剪刀,这令合已经,乃是上乘,说着,便举杯相敬,两人算是头次的对酒喝茶了。 这下酒令下来,这小书童不由得瞪大了黑溜溜的双眼,似是在遐想,笑道:“这回可是越的难了,公子出的这令,没有为难到陈公子,却是把小的害的够呛。”眼光散漫,嘴角微憋着,有些颇似耍赖。 赵璇见他如此情形,笑道:“你这人精,昨日叫你念书,就知晓去花园捉彩蝶,这下全不记得了吧。” 这书童闻此,猛然醒悟,疾声道:“我有了,我有了,晓雾遮春梦半醒,暖风吹春蜂蝶廻。这酒令不错吧。”说起来,似是有所思,不禁笑了起来。 贺山见此急忙的道:“你二人怎能作假,这酒令分明是赵公子为你说项,不然,你岂能对出?” 小书童呵呵笑道:“这诗乃是我昨儿起早便读过,只是我家公子略微提醒罢了,怎能算是作假,你家公子不是也为你提醒了吗。” 贺山听闻他此言,也是笑了出来,道:“你接了这酒令,我也有了。洛阳东风几时来,川波岸柳春全回。乃是韩昌黎《感春》之作,这接的也是恰到好处吧。”说着,也是把玩着手中酒杯,一联的洋洋得意之色。 范浱摇了摇头,道:“你这二人,自今日相遇,便是斗嘴不已,使得在下倒是想到这一令。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这不是说的二位还会有谁?” 众人听得这范浱此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陈尧咨笑了笑道:“既是这般风趣,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只为长短争莺燕,不知秋色也为春。咱们今日也算闲情逸致了。” 众人见他也是如此风趣,不觉莞尔。赵璇起身笑道:“没想陈公子真是如此风雅人物,趣味之极。小弟太过执着,未曾见公子如此博学,倒是献丑了。” 陈尧咨忙起身道:“公子多虑了,也是在下这仆人一时鲁莽,得罪公子,早该有些惩罚。” 赵非笑道:“咱们皆是功名在身之人,陈公子更是今岁解元,咱们今日小聚,不如写小诗,也不负咱们这些学子在此小楼相聚一回。” “今岁解元,”这些在座客人见这一桌人皆是诗词酒令,想来也是士子罢了。没想着里居然有这新科解元,大家不觉的好奇起来,这掌柜更是跑了上来,笑道:“小店不知陈解元在此,怠慢了客人,望客人恕罪。” 范浱真身过来,笑道:“掌柜可是有何事?” 这掌柜的笑了笑,躬身道:“今日小店得诸多风雅文士在此,真是蓬荜生辉。今日便由小店做东,算是对各位有些赔偿。”说着,又是略微停了一下,轻声的道:“不知哪位是陈解元?” 范浱笑道:“世人言陈解元鹤立鸡群,一眼便能认出,掌柜的如是有此慧眼,不妨猜上一猜。” 这掌柜的仔细的看了看在座诸人,,眼光一扫,仔细的看了看,随即把目光看向了陈尧咨与赵璇二人身上。又是仔细的看了看,抬手一指陈尧咨,笑道:“这便是陈解元吧。” 陈尧咨心中不禁惊奇起来,出口道:“你怎知晓在下便是陈尧咨呢?” 掌柜的呵呵一笑道:“世人传言,陈公子约么十四五年纪,潇洒倜傥,身材挺拔修长,这在座诸位,只有这二位公子如此相仿了。” 说着心中不禁得意起来,指了指赵璇,道:”这位公子虽是俊秀之人,却是太过秀气,嘴角太过柔和,双手白皙,哪是多于动手之人。陈解元箭术高明,骑射之术也不一般。”又指了指陈尧咨道:“小的此言,正与这位公子相仿,因而断定,其必是陈解元、陈公子。” 赵非听闻于此,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道:“陈公子,你可是有名之极啊,以前在下不信这鹤立鸡群之言,今日一见,却是极为心服。” 陈尧咨笑了笑,道:“掌柜慧眼如炬,不愧精明之人,令人佩服。” 掌柜的见这些人兴致极高,呵呵笑道:“小的乃是有小事相求,望陈解元肯。” 陈尧咨奇道:“掌柜可是有何吩咐?” 掌柜笑道:“今日得陈解元到此,愿求诗书一幅,小店莫不感谢。” 赵非也是笑道:“咱们今日可是托了掌柜的福了,所谓吃人最短,那人手短,陈公子少不得要忙碌一回了。” 陈尧咨微微笑道:“自望江楼之试,在下再无留字写诗,今日便写上这一回吧。”掌柜的闻此,欣喜不已,忙的就叫人捧来文房四宝。 陈尧咨想了想,细思一下,提笔便写,却是一挥而就,再无拖延。俄尔停笔,笑道:“今日乃是春字酒令,便作这春字小诗,也算不枉这闲情一回。”说着,便放下笔墨,微微一笑。 amp;1t;ahref=p;gt;. 第六章 不是冤家不聚首 众人听得他写的这春字为题之诗,都争相的看了过来,赵非走在最前,便拿起这书,朗声念了起来,只见这字走飘逸,文风脱俗,不愧雅士,其曰: 咏春诗篇满坛飞,带春情思笼翠薇。大野有春万丛绿,小院遇春海棠蕤。 春光到处姹紫红,池塘绿波映春辉。花影春窗淡明月,相对春色把酒杯。 欲趁桃花付春水,堤边春柳唤斜晖。青山一片春浮绿,庭苑四周春蔷薇。 不向春风怨未开,筑巢春燕成双对。江南春雨笼烟寺,北国争被春催。 年年有春春年年,年年春色在人间。明春若是再相会,与君咏春再携手。 这满篇春色景致长诗,如美景在前,令人不禁心生向往,最为妙笔之处,便这每一句,皆有一春字,真春色满园,皑香四溢,众人听闻这诗,都不禁暗自叹服。 陈尧咨丝绸长衫随风微动,便走出了这酒楼,只是留得几人在这楼里啧啧称赞不已。 忽觉身后有人呼唤,陈尧咨转身一看,原是赵璇走也走出了这酒楼,急匆匆而来,在身后不断地呼唤他。陈尧咨转身过来,却见他已是走了上来,迎风而走,面色有些绯红,笑道:“陈公子走的可真是匆忙,在下虽是紧随你身后而来,却也是追不上你的脚步。” 陈尧咨奇异道:“你没有与赵公子在一起?” 赵璇笑了笑,道:“家兄倒是为陈公子之才所折服,正在欣赏着你的诗作呢。只是在下见公子急匆匆而走,便追赶而来,还好赶得及。”说话之间,用衣衫轻抚额上汗气,似是轻松一般。 陈尧咨笑了笑,道:“赵公子真是不寻常之人,也为这些闲暇小诗所动,在下倒是佩服不已。” 赵璇笑了笑道:“陈公子此言,在下倒是惭愧了,在下只是想,如是公子与在下亲解这诗文之语,不是强过那听人念诵,这本末相比之事,在下倒是还能分的详细。” 陈尧咨不禁点了点头,道:“公子聪慧之人,令在下佩服,这请教不敢担当,便是探讨罢了。”说着,两人轻步慢移,往墨池书院而去。 ………… 正是申时三刻十分,夕阳无限,正是霞染彩云之时,秋日烟云枫叶林,淡淡的红叶浸些九月的淡荡,使得这书香浓郁之地,更添一分画中诗意。 陈尧咨回到这枫林小院,才与赵璇道别,却是没想到赵璇亦是在这枫林小院入住。小院不大,院中只有一小石桌,几张小凳,一株枫叶映红霞。小院亦是有书房院舍三间,乃是三人之所,中间一处为陈尧咨住所,靠近这院子一间,乃是范浱起居,而这最后一间,却是这赵璇之雅居,其他厢房无多,只有对称两间,按照这院门排开。 这三人,可谓之不是冤家不聚,这本是书友同窗之人,却也是如此的相聚一回,贺山这厮的吹捧,使得陈尧咨与赵璇得以初次相遇,本是两才学横溢之人,却未曾想到以这样之情,成为这同窗学子。 赵璇笑道:“没想却与解元公同窗进学,这倒是奇事一件了。” 陈尧咨亦是不觉莞尔,没想着俊俏少年不仅是同窗,还是就在这隔墙之远,不觉笑道:“与赵公子一同进学,可是美事一件啊。” 赵璇也是莞尔一笑。 正是两人相谈之间,范浱也回到了这枫林小院。只见他一进门便笑道:“嘉谟,为兄说一事与你,你可是知晓了,赵公子……”正是还未说完,只见赵璇正与陈尧咨在这小院石桌之前,两人相谈甚欢,正是兴致正浓,不禁笑道:“你可是知晓了?” 陈尧咨见是范浱回到小院,绯红的面色带着满脸笑意,青色的长衫略带微风,不禁笑道:“范大哥莫不是与刘伶醉酒、共赏竹林去了。” 范浱见他如此风趣,呵呵笑道:“非也,非也。为兄今日与李太白同宴春景,正是兴致盎然,这才折返。” 赵璇见他说的煞有其事的,不觉“扑哧”的一声笑出声来,道:“范兄倒是风趣人物,你二人这一回连吹带捧的,也不怕笑煞了旁人。” 陈尧咨微微泛起笑意,道:“赵兄此言差矣,既是我辈自认风雅文士,何必计较旁人言。这世间之人,有义士,有狂士,有翩翩君子,也有奸诈小人,人便是稂莠不齐,如是每个人都要顾及旁人所想,这人该是如何个活法,不是让人为难之极。” 赵璇不觉点了点头,笑道:“陈公子言之有理,倒是在下落入了这世俗之见了。”说着略微拱手,站起神来,与范浱施礼。 范浱笑了笑道:“嘉谟心怀宽广,与家父倒是有得一比了,怎会想及这些小事。” “嘉谟,”赵璇听他呼陈尧咨这二字,不觉问道:“陈公子乃是表字嘉谟?” 陈尧咨笑了笑,道:“正是如此。” 赵璇笑道:“既是同窗,咱们便可以表字相称,在下草字子璇,嘉谟可是知晓了。” 这赵姓二位公子,他还真不是多熟悉,这才知晓这少年表字,不觉笑道:“在下倒是冒昧了,子璇真是玲珑人物,考虑的如此周全。” 这范浱又凑了这热闹进来,三人就在这枫林之下,小石桌之前,虽是无酒无茶,三人也是兴趣相投,这范浱出言风趣,陈尧咨锦上添花,使得赵璇知觉身在笑林,如春风拂过。 正是几人闲聊之时,却见一中年文士走进了这小院,其人身着文士衫,头戴幞巾,盈盈迈步,双手背向身后,见陈尧咨几人,开口笑道:“几位可是这墨池书院,入住这枫林小院的学子?” 陈尧咨几人见有人进来,不觉转身过来,见他如此之问,心中不禁疑惑起来,三人对这文士施礼,范浱笑道:“我等三人,正是住着枫林小院,不知先生到此,可是有何见教?” 这文士捋了捋胡须,自是受了这一礼,笑道:“老夫姓齐,添为这墨池书院教习,见有人在此,兴致偶来,便走了进来,见几位言谈风趣,不觉出言相扰。” 三人点了点头,原来这人乃是书院教习,几人忙的行礼,这夫子说话之间,倒是也中规中矩,陈尧咨道:“夫子起来,还请入座。” 齐夫子那双身后藏袖的手一直未曾移动,此时见几人相邀,如小李飞刀般的伸出,忙摆了摆手,道:“这倒是不必了,几位公子既是住在此处,老夫本不欲打扰,只是在下有一小友,甚是喜爱此处枫林晚照,这小院又是清幽之极,望与几位公子相唤一住处,不知几位公子意下如何?” 范浱奇了,他也喜爱这小院之极。这地处清幽不说,便是隔墙那芙蓉书院,平日里也少不得见着些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的,怎能便轻易地让与别人让出,随即道:“这枫林小院,乃是杨院士所亲批,我等三人入住,这要是随意的便更换了,怕是不好遇杨院士交代啊。” 这厮也知晓这打太极了,陈尧咨没有白教一回,把这责任往院士头上推,这书院就杨院士最大,谁能管的着他,这齐夫子再大,手掌还能翻过天了。 齐夫子见他几人不肯,略微捋了捋胡须,微微笑道:“几位公子不必担忧,这小院清幽,乃是读书之佳处,这住处找换,可以包在老夫身上,令给予三位公子纹银白两算是略作赔偿,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正是:闲观扑纸蝇,笑痴人自生障碍;静觇竞巢鹊,叹闲人空逞英雄。这小院竟是如此惹人喜爱,且看细细道来。 第七章 黄金百两的出场费(为三江) 却说这齐夫子愿出这纹银百两,与陈尧咨三人换取这枫林小院。这百两纹银哪是小数,陈尧咨每月便是父亲给五两银子,算作自身零用,这百两纹银,还真是有些吸引。 这赵璇哪是缺少银两人家,听闻他给予这黄白之物,不禁冷笑起来,道:“齐夫子既是喜爱这小院,为何不出纹银买下它,这小院也就几百两银子吧,何必在此低声相求呢?”这齐夫子也是笨拙愚蠢之人,这赵璇衣着华丽,应是有钱人家,怎生会痴爱这黄白之物。 齐夫子听他此言,不觉气愤起来,似是怒火出来,哼了一声,道:“你三人怎生如此不知好歹,老夫给足礼数,你三人却是油盐不进。这小院乃是章大人公子瞧着幽静,想来温书,章公子可是今岁秋闱第二名亚元,喜爱这小院,愿给钱买下,你三人应是荣幸之至。” “章大人,”范浱听闻他说出这人,不知是哪位章大人,不觉出声笑道:“那可是真的不巧了,咱们喜爱这小院景致,就是黄金百两,也不愿让出。” 这句话出,只听一人朗声传来道:“黄金百两何妨,既是千两也不在乎。”说着,这人走了进来,这真是冤家聚头了,这几人走来,当前一位,正是章明诚章公子,轻摇折扇,头戴逍遥巾,长衫着身,身间绿翠玉,后面确实王奕卢栩二人跟随。 范浱见是章公子,不觉哈哈大笑,道:“敢问夫子,这章大人,可是那位放屁打嗝的章知州章大人?” 齐夫子见他此言,顿时怒火起来,拍案而起,呵斥道:“放肆,章大人岂是你等可说辞,便是这胡言乱语,便可治尔等不敬之罪。” 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夫子息怒,这放屁打嗝章大人,可是出自章公子之手,范大哥不过是借章公子之典罢了,这怎能是对章大人不敬。” 齐夫子听他此言,不觉心中疑惑,不禁自看向章公子,只见他面色绯红,脸上似有筋骨凸起,却是未曾说话,看来此言不假了。 齐夫子朗声道:“章公子乃是今岁秋试位列第二名亚元,乃是才华横溢之人,自是住处不必此处差,如今愿与尔等相换,乃是尔等福气。你三人好不知礼,不知如何得中榜。”说着,不免冷笑。 赵璇听他此言,不觉冷笑,道:“这秋试亚元有何了不得,在下虽并非有才之人,不过这两位公子却是不俗。陈尧咨陈公子乃是今岁秋闱解元。章公子该不会不知晓陈尧咨陈公子之名吧。” 见陈尧咨微微不语,齐夫子却是有些惊异,目光审视,道:“公子便是陈尧咨?” 陈尧咨轻收折扇,笑道:“小可正是陈尧咨。” 齐夫子哼了一声,道:“你这解元倒是便宜的很,周大人力排众议,强加了解元之名,依老夫看来,你的文章也就平常之极,能得中,便是万幸了。” 范浱笑道:“可惜了,这主考并非齐夫子,不过你可要当心了,真诽谤周大人,罪名也不轻啊。”这一回,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齐夫子可谓颜面大失了。 章公子见此,不得不出上声了,他略微拱手笑道:“这枫林小院景致诗情画意,在下真是喜爱非常,还望陈解元成*人之美。” 陈尧咨看了看赵璇、范浱二人,微微一笑,道:“章公子也是雅致之人,在下并不能做主,因而只能辜负章公子一番美意了。” 齐夫子冷哼了一声,道:“不如这样可好,今日在场,皆是文人雅士、功名在身之人,不如就以文人相对比试一场,这州试解元与州试第二亚元之比试,谁能输得,便由谁入住这枫林小院,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范浱见他如此无赖,不觉反驳道:“这小院本是我等三人之所,岂能随意的与人比试,如是人人喜爱这小院,那不是皆要比试一回。齐夫子此言,真是滑稽之极。” 齐夫子道:“依公子之言,当是怎样,才可与比试呢?” 范浱似是折扇撑着头,想了想,哈哈笑道:“章公子不是曾言,愿与黄金百两么,那就以黄金百两,作为这比试之应酬。” 章公子与陈尧咨哪是一时过节,自与柳开提亲受挫,便使得他对陈尧咨愤恨不已,这一回又是州试压过他一筹,校场比试一回,又是吃了亏,这已是三次相逢,皆非敌手。如今有机会能一较长短,这一胜出,便可挽回颜面,心中当然赞同。 想及于此,不禁笑道:“这有何妨,在下便以这黄金百两为比试之赌注,如是陈公子能赢得这一场比试,便得这黄金百两,如何?” 范浱摇了摇头,道:“章公子此言差矣,我等读圣人之书,岂能喜好这黄白之物,更不用说以此做赌,此乃是有损圣人之颜面,我等不敢如此。” 章公子却是奇了,你不是要这黄金百两,那是要何物,不禁问道:“那公子可是何意?” 范浱笑了笑,道:“这枫林小院,本是在下三人之所,章公子无故而要强占,怕是视我等为无物吧。这所将出去,岂不是落了我三人颜面。此例一开,这要比试之人来往如梭,我等怎能应付。因此,必须有些条件罢了。” 章公子听他讲什么条件,不觉疑惑起来,这是否又是花样,旋即笑道:“不知范公子有何条件?” 范浱微微一笑,道:”章公子既是已经说了,这黄金百两不在话下,那就是这黄金百两吧。” “什么,”王奕听闻此言,不禁吃惊不已,“这要比试,还需黄金百两,这不是坑人么,你当这是风水宝地,还需如此地价。” 范浱笑道:“这小院,当然不会如此值价,可这比试,咱们可是有些门槛,这百两黄金也不是很多,以章公子之手笔,自然是不会在乎这小小金银之物。”这话说出,陈尧咨也忍俊不禁。 这范浱,真是个俏皮人物,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连吹带捧的,却是暗自敲打一番,看来这黄金百两,是离他囊中不远了。 王奕已是知晓起来,这些惫赖泼皮之事,他自是熟悉之极,听闻范浱之言,不禁眉头蹙了起来,道:“以这位公子之言,可是要章公子给你黄金百两,陈解元才会与章公子比试么?” 范浱呵呵一笑,道:“这位公子很聪慧,明显有进士之才嘛,倒是这章公子木愣,还真不如你,要不是他有钱,定不如你。” 这厮又是一番讽言刺语,那章公子脸色极为风采,看了看王奕,有似是与自身对比了一番,不觉冷冷笑意。倒是王奕急了起来,道:“你休得胡说,这百两黄金,只为这文人比试一场,你们如不是讹诈,却是为何?” 赵璇也凑得热闹,笑道:“这怎是讹诈,周瑜打黄盖,嘉谟愿打,这愿不愿挨,还要看章公子自己的意思。我三人怎生有讹诈之嫌。”说着,面色一变,冷笑道:“公子说话可要慎言了,不要信口雌黄。” 齐夫子平息了心中怒火,朗声道:“这黄金百两,只为能与陈公子比试一场。这知州大人的黄金百两,陈公子能担当的起么。” 范浱见这齐夫子拿着章知州压人,笑道:“这自是不用夫子费心,只要章公子有礼,我等怎能推脱,岂不是不近人情么。” 章公子却是突然道:“这也无妨,这黄金携带不便,即时便至。咱们是否可比试了。” “慢,”这一声音自小院前传来,却是贺山这厮嘻嘻一笑,道:“这都是比试了,怎能少得了我贺山呢。”说着,便悠悠然然的走进这小院。 第八章 此人杨院士 正是章公子痛心之下,要拿出百两黄金,誓言要与陈尧咨比试一番,却是贺山这厮突然出现,搅了这本是玄妙之局,使得范浱心中更是兴奋,这贺山在此,想来章公子讨不了什么便宜了,就没见过他在什么地方吃过亏。 贺山笑道:“少爷可是又有什么比试?”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黄金百两,应章公子之邀。” 贺山‘哦’了一声,笑道:“这黄金百两,倒也不贵。” 王奕疾声道:“这黄金百两是何物,难不曾你还不知晓。” 贺山笑了笑道:“我家少爷这些比试如过江之卿,上回那隔壁李公子请教我家少爷,也以王摩诘之山水画作见面之礼,这区区百两,还是章公子太寒酸了些。” 听他如此的吹嘘,章公子不禁气急,道:“陈公子可是不敢比试了。”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有何难,随时奉陪。” 齐夫子捋了捋胡须,笑道:“老夫可为在这评判之人,就在此地,便比试这一回,如何?” “慢,”贺山见这几人又要比试,急忙出声打断。 齐夫子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可是有何见教。” 贺山言笑道:“这文人之间,比试亦是雅趣之极,怎能没了礼数。既是要比试,便是要递帖拜名,约定日期,请得些德高望重之长者,怎能如章公子所言草率行事,不妥、不妥。”一边说着,一边似模似样的摆了摆手。 范浱闻此,也是忙的点头道:“理当如此,章公子既是想入这枫林小院,怕是要忙碌着这一回了,还是早日回去带上名刺,递上名帖再来商议也是无妨啊。”这似是也想起了什么,笑道:“顺便再拿上那百两黄金吧。” 这两个活宝,似是如唱戏一般,哄得着齐夫子、章公子及随从王奕几人一愣一愣的,还神态自清,谈笑自若,如拍戏演练一般,娴熟不已。陈尧咨强忍住笑意,没有说了出来。 齐夫子心中却是气愤起来,这三人傲气不已,根本无法说动,绕了半个时辰的圈子,最后把自己带了进去,这乃是他这教习近二十年,从无有此之事,怎能不愤怒。见陈尧咨似是纵容这二人如此,不禁哼了一声,道:“既是如此,这秋分之期,咱们可在墨池书院一试,输者便让出这枫林小院,如何?” 陈尧咨笑了笑,道:“既是夫子相邀,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齐夫子不觉褶皱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见陈尧咨应承了下来,心里不觉舒畅之极,也不再多做言语,轻拂长袖,转身飘然而离去。 章公子几人见此,也不再多做停留,与王奕几人走出了这枫林小院。 望着这几人走了,贺山不禁埋怨了起来,“少爷真是小气,有如此有趣之事,也不告知小的,还好小的赶得及,要不然……” “要不然这几人就一直在这里唠叨,”陈尧咨接过他的话,瞪了他一眼,又是不禁笑了起来,道:“这酒喝的你醉晕晕的还是舒坦吧。” 贺山听他问起,又是来了劲,道:“你与赵公子走了在,咱们便在那酒楼上看那幅书字呢。大伙围着,吵闹个不停,有位姓秦的商家要出重金买下那幅字,却被掌柜的回拒了。”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我的书法,你看的还少了不是,这些事也算稀奇?” 贺山似是窘困,道:“少爷到什么地方,都有些稀奇事,刚才不就稀奇起来了,如不是小的帮衬着,少不得今日少爷你要忙活不已了。” 陈尧咨白了他一眼,道:“确实如此,还是比厉害。” 赵璇见这贺山如此风趣,笑了笑道:“嘉谟智慧甚佳,些许小事,怎能无法看透,如是今日便比试,那只是齐夫子面上无光罢了。” 贺山争道:“可是,小的一回来,这几人便走了,这不是小的之功劳。” 范浱眉眼一扬,道:“这可是难说了,你不在之时,咱们三人可是才进了黄金百两,这又有美酒喝了。” 贺山忙的不住点头,道:“对对对,小的这月钱差不多都用光了,少爷钱这么少,这日子真没过了。” 陈尧咨忙道:“这能怪谁,我也是每月纹银不到五两,又要买些文房四宝,怎能养活得过来,只能节省一些便是一些了。” 贺山献媚似的笑道:“既是如此,便再写几幅书字,拿出去卖了,能换得些银子。” 陈尧咨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贺山不禁急了,道:“这没钱饿死陶渊明,还是卖些吧。” 陈尧咨也是无奈,道:“书画出价不景气,经济虚假似危机。这几个字能卖多少钱,还是节约纸张更好。”说完,便轻摇折扇,向屋内走去。 贺山笑嘻嘻的跟着走了进来,笑道:“少爷不肯如此,老爷这两月也未曾给些银两,可是如何是好啊。” 陈尧咨理了理这床榻,笑道:“不是有黄金百两,还怕是没有酒喝?” 贺山听闻此语,顿时喜上眉梢,道:“此言有理,小的这便向章公子要金子去。”说着一溜烟的跑了,顿时没了踪影。 陈尧咨见这厮如此模样,不禁独自摇了摇头。 ………… 莫问春光何处寻,但看秋日红霜叶。木叶零落,这阔叶的青绿逐渐变成了簌簌东风而来,这秋色红火,惹人喜爱之极。这也是陈尧咨为何喜爱这枫林小院。这秋色虽无姹紫嫣红的春色,却是如高山雄奇,诗意隽染,陈尧咨在这墨池书院也是不亦乐乎。 赵璇与他兴趣相投,常是在一起品茗论策,言语颇有见地,每每有出奇之处,便相互询问,亦是令陈尧咨敬佩不已。 停车做*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虽是晨光满怀,也略带秋色,陈尧咨悠闲地坐在这石桌之上,细细的看着这《孟子》,在这书院之内,并不少见这绯红的枫树,可学子住所之内有枫叶者,就只是这枫林小院才有此机缘罢了。 午时的秋日惹人懒惰,陈尧咨似是不愿起身,摇了摇头,一品香茗,又是细读起来。赵璇在他那住屋里,也不知忙碌些什么,范浱这人与贺山倒是拿着这钱折算银两喝酒去了。 这小院今日却是来了一位文士,身着长衫,步态盈盈,鬑鬑胡须,见这俊美少年在这石桌旁品茗读书,方正大脸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慢慢的走了几步,轻声问道:“这位可是陈尧咨陈解元?” 听闻有人呼唤,陈尧咨不由得一惊,从这书香内醒来,转身看来,却是文士之人,约么年过半百,丝丝华镶嵌在幞巾之下,有黔娄之体态,梁鸿之遗风。 陈尧咨急忙的起身施礼道:“小可陈尧咨,不知先生到此,未曾扫庭院以相迎,先生恕罪。” 这文士微笑摆手,道:“公子不必如此多礼,这小院清幽,住的倒是还合公子之意吧。” 这才住下不久,便是齐夫子一行人找上门来,这还是惬意,这些日子,心里只觉烦躁不安的,便安心看一会书吧,这还有人找上了门,谁能合意,旋即笑道:“这地方清净之处,令人心生向往。” 这文士笑道:“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吧。” 陈尧咨听闻他此言,不觉莞尔,微微一笑,便静立一旁。这文士似是对此地熟悉之至,看了看这些枫叶、石桌、花草,笑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又是一个年头了。” 陈尧咨不明他所言为何,也不好再插言,只是点了点头,未曾置否。 赵璇听闻这屋外传来言谈之余,又是诗文念了出来,心里好奇之下,推开门走了出来。只见陈尧咨与这文士正在相谈,再看这文士,似是有些相识,不觉道:“夫子可是杨院士?” 却不知为何,这赵璇似是认得这院士,陈尧咨心中也是疑惑不已。 第九章 西蜀子云亭 陈尧咨心中有些疑惑,这杨院士他还是第一回见,这老头有些和蔼可亲,说起话来也是人喜爱听,倒是不像那齐夫子,虽是儒雅风度,却是满身跋扈之气。 陈尧咨知晓他是杨院士,急忙的行礼,又是请他入座。这杨院士微捋了捋胡须,暮霭之声道:“陈解元与赵公子住这枫林小院,可还是习惯?” “这还能习惯么,”陈尧咨心中觉得有些荒诞,这说好不是,不好也不是,一时还真难以说得出口。正要回话,却是赵璇抢了笑道:“ 院士莫非不知,这墨池书院已怕是人人知晓,这知州公子与今科解元,为了这枫林小院,可是准备来一回比试了,这胜负难料。这章公子身处高位,众人皆是看好,相对而言,嘉谟算是有些势单力薄了。” 杨院士听他此言,呵呵的笑了出来,站起身子,手掌抚了抚这石桌,笑道:“这小院年成已是不小,当年这墨池书院落成,便在此亲造一枫树,想如今已是枫叶成林,让人不觉有些感触。” 这话说得不着边际,太极气韵浓厚,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见这两人不知所谓,杨院士微微一笑,道:“但凡这枫林小院这人,皆是这书院明澈之学子,有才学之人。陈公子今岁解元,自是当得有资格入住这小院。老夫听闻公子愿入墨池书院,便做了这不二之举。这知州独子章公子横插一脚,老夫倒是未曾料及。”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读书治学,便是幽静之处便可,这映雪苦读、凿壁借光不皆是如此么。只是这章公子太过跋扈,以区区黄白之物,便想做成此事,这要是屈服了此事,岂不是落了咱们读书人之志气。” “好,”杨院士听此之言,不仅笑道:“好一个读书人志气,陈解元铮铮傲骨之人,老夫倒是有些敬佩。读圣人之书者,应当有圣人之志气。” 陈尧咨笑了笑,道:“院士过奖,尧咨不敢当。” 杨院士微微摆摇头,道:“这谦卑是好,也勿需过度。今日老夫闲来无事,想起此处,又闻陈解元之比试,兴致起来,便探望一番。” 赵璇笑道:“院士可是悠闲,可这秋分之日将近,我等自是不会退让,可这章公子亦是才华横溢之士,这要取胜,又得知州大人之顺风,这比试要取胜,难度不小。” 杨院士见赵璇似是无所斗志,小问道:“不知陈公子是否也是如此看法?”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这倒是难以说清。章公子才学乃是上乘,要取胜困难不小。但我等三人也未必吃素,如是这诗词歌赋倒也不紧,这六艺之事,我三人不俗,他也就一人应对罢了,总的而言,咱们这三人占些优势。” 赵璇不禁瞪了他一眼,似是有些媚态,道:“你倒是看得开朗,要是这比试输了,咱们真要搬出这枫林小院了,到时陈解元可是有些窘困了。”这话说得含蓄,言下之意,你这解元输了,岂不是名不副实,以后有何颜面再呆在这墨池书院。 陈尧咨怎能听不出这话外之音,不觉苦笑,世人总为浮名遮望眼,却看不穿这层层薄雾,大千世界。看不穿之人,活的忙碌,而看得穿之人,活的辛酸。 赵璇见他无所触动,不觉心中恼怒,这好心都做了驴肝肺,他倒是一派悠闲自在模样,不禁冷眼道:“嘉谟倒是成竹在胸,似是有双全之策了。” 陈尧咨知晓他误会了,微微笑道:“子璇何必担忧,这人如流水,到头便是汪洋,你这再心急也是无用。不如息却烦躁之心,看世事百态。咱们着急,有人更是着急。” 赵璇听闻他此言,不禁看着他,这俏眼注视,白皙的俊脸满是疑惑之色,道:“还有谁比咱们更为着急么?” 陈尧咨不禁食指摸了摸鼻梁,转身看了看这杨院士,又看了看赵璇,没有言语。 赵璇不禁点了点头,心中明了,却是不在言语,面露笑意。 杨院士见他二人此般模样,不觉呵呵笑了起来,道:“陈公子果然聪慧之人,一眼便以明了。老夫此来,却是为此事。范大人有所嘱托,老夫不敢忘怀。这文人比试之事,老夫本不欲初头,但见这些时日陈公子如此悠闲自得,似是毫无紧张之色,心生诧异,因而冒昧前来,不想陈公子已是有所策略,倒是老夫冒失了。”说这,已是满脸言笑之意。 三人略微闲聊几句,这杨院士也是告辞而去。这事心中有底,便也心情舒畅起来,似是意气风,盈盈迈步的走出了这小院。 陈尧咨送走杨院士,回头一看,只见赵璇也是拿着那本论语看了起来,陈尧咨见了,不觉摇了摇头,临时哪能抱佛脚。轻步走去,笑道:“这《孟子》十一篇,三万五千五百一十二字,子璇可是读的透彻,这会怎生又如此好奇起来,这书看的甘之如饴。” 赵璇见他在身后,转过身来,扬了扬手中的书本,笑道:“这可是《孟子》之言,这圣人何时讲了这棋谱之事,嘉谟如此滑头,旁人还以为你是如此好学,却不知这圣人书面,乃是谐趣之事。”原来,陈尧咨拿着这书,就抽下装帧,弄了个围棋棋谱,每日的研究,有味之极,旁人不知,皆以为他好学如斯,连范浱、贺山都被他骗了过去。 陈尧咨见赵璇看见了,心中知晓,这也瞒不住了,不觉讪讪而笑,道:“这个、这个也是趣事,每日的摇头读书,埋头写字,这不觉酸楚才怪。” 赵璇赵晓他放荡性子,也懒得理会,笑道:“那这书我可要看得几日,不然我就去告诉夫子去。” 陈尧咨见他要拿走这书,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这书拿走了,他还玩什么劲,随即心思急转,望了望这晴日秋阳,呵呵一笑,道:“这大好天气的,怎能呆在小院看书,咱们去爬山去。” 赵璇白了他一眼,不禁道:“这还是巳时初刻时分,这艳阳初升未久,哪有这么早的爬山之人。” 陈尧咨正要说话,却听见小院传来朗声,“爬山,这倒是美事。”这一看,不是范浱与贺山二人是谁,这范浱手里拿着筑球,言笑道:“自那日咱们去了武侯祠游玩一番,这些时日都未曾走足,有如此好的天日,该是出门游玩一回。”说着,把筑球挥手一扔,便走了过来。 贺山见此,立即的献媚似的笑道:“少爷,你看这书院后山多壮丽,这可是杨雄之读书之地,咱们不去玩一回,这别人要是问起:陈公子,这墨池书院的后山奇秀无比,你可是有何所得啊。你可是就大失颜面了。” 陈尧咨见他耍宝似的,也是煞有其事的道:“此言有理,咱们近水楼台,却没有得月,却不是要被人笑话。”又是含笑的问道:“子璇兄以为如何?” 赵璇不禁又是白了他一眼,眼中甚是无奈。 ………… 秋日悠扬而温怡,秋意漫洒苍穹,这秋季里散满了太多的物象与意象,一景一物,皆蕴透着浓郁的秋色秋香。一朵轻云,一缕清风,山下田野,山间小溪,习习秋风,吹起秋的美丽。 昨夜里的和煦小雨,平添了山路的一分湿滑,上山之路有些慢了下来。丰盈流溢的秋意盎然,一路上的木林参差、野花老藤,还有山鸟禽雀的宛转鸣叫,这小山虽是不高,登上山来,众人都觉得如此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这眼力之好,能辨天边彩云飘散。 艳阳透射过清新的空气,折射般的四散开来,这些俊美少年好比珠玉映日一般熠熠生辉。陈尧咨心情舒畅,脚下穿着母亲做捎过来的青布鞋,与赵璇走在最后,细赏这秋日惬意,贺山却是在最前面闹了起来,“少爷,这便是子云亭了。”说着,当前的疾步走了过去。 众人登山这小亭,小亭不大,支木简易,只有四根小柱,几片黑色土窑盖章块瓦在这艳阳之下,虽无顾盼生辉,也是别具一格,墨色古香。 赵璇轻轻的抚摸着亭子小柱,不禁道:“南洋诸葛庐,西蜀子云亭。这便是如此隐风高士、令人刘禹锡神往的子云亭?” 陈尧咨见他陶醉一般,不觉笑道:“莫非子璇有隐士之志?” 赵璇似是没有反应一般,也未曾反驳,双眼看着那天边的琉璃彩云,深呼了一口气,轻声道:“如是有这子云小亭般的美景,便是隐士也逍遥。” 陈尧咨没想到,这开朗少年也有如此高雅的愿望,不觉笑道:“这刘梦得未曾至巴蜀之地,却深知这子云亭之名,也是雅士共赏了。可这本是同命之人,岂不是相逢未必有相识,志士本是同心声。” 第十章 隐士风范 陈尧咨见赵璇在这小亭之上,迎着这五彩艳阳,看着远处天际,神色沉醉,似是心有所思,不觉笑道:“这隐士虽潇洒,可叹陶渊明一番苦心。” 赵璇见他如此之说,不觉奇道:“嘉谟为何有这一番话,这闲情趣致的隐士风范不好么?” 陈尧咨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子璇你看,这艳阳四散,彩云如仙霞浸染,可是美景当前啊。” 赵璇看了看,这云彩却是漂亮至极,五光十色,色彩斑斓,乃是难得一见,不觉嘴边微微笑意,道:“这景致确实难得,那是艳阳之天最美了。” 陈尧咨呵呵一笑,看着他含笑道:“岂不闻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白乐天一言道尽此中玄机,这美好之事,便如这彩云一般,虽是动辄苍天,却也是免不了如昙花一现的命运罢了。” 赵璇听闻此语,不由得点头,叹了叹气,道:“世间美好无常物,流光易逝容颜老。到了白满头时,有谁记得当年妆成每被秋娘妒。” 陈尧咨见他心思如此消极,不禁心中暗自后悔起来,不得不再次的开导他,旋即笑道:“子璇此言,未免也太过伤感。” 范浱见他说着其杨雄,不觉来了兴致,笑道:“这杨雄,虽是儒学大家,汉赋骈俪,可也免不了有些软弱了,要不然怎么会有《剧秦美新》之言。” 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范大哥此言未免差矣。但看这杨雄一篇《逐贫赋》,心有所怀,愿得尽辞,三省吾身,谓予无諐。怎能一概而论呢。” 范浱奇道:“嘉谟如此说来,这杨雄似是另类个性。” 陈尧咨轻收折扇,在这小亭坐了下来,指了指这小亭,道:“就说扬子云这《逐贫赋》吧,这赋便是如此,人皆是安于此身,也是人生之乐趣。往往这家贫之人,仕途不顺之人,每每吟诗作赋,带月荷锄归,有此生活,也是惬意之极。” 赵璇奇道:“嘉谟不是说,这彩云虽美,也容易消散,难不曾这闲适的生活也是如此么?” 陈尧咨含指了指天边彩云,笑道:“你看着彩云,虽是五光十色,斑斓琉璃,可人看其美便是美,人闻其丑便是丑陋,其自若旁人,还是如此。” 范浱几人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解之色,便是赵璇也疑惑道:“嘉谟此言,太过高论,我等却是难以明了,这其中可有何玄机。” “毫无玄机,”陈尧咨接过话题,笑道:“这彩云只是一个举例罢了。人皆是每日的隐士闲情,可胸怀大志之人,如诸葛孔明,此些人每日的忙碌着,而如粱鸿、陶潜之流,便是真正闲情之极。可这些人世上稀少,谁能安于身着贫衣,谁能安于粗茶淡饭,谁能安于默默无闻?” 赵璇点了点头,笑道:“嘉谟此言,倒是有些意思。依你之见,这其中有何学问不曾。”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并非如何高见,你们且看,诸葛孔明隐居隆中,后为蜀汉丞相,陶弘景隐居句曲山华阳洞,人言山中宰相,这些人隐不过以待时机罢了。而粱鸿居于海曲,乃是得罪权贵;渊明常伴五柳,乃是不肯为五斗米而折腰。这好为隐士之人,颇多无奈罢了。” 贺山笑道:“依少爷之言,这隐士之人,还真不是出于这闲情之志趣了。” 陈尧咨笑道:”这倒不可一概而论,其前人多有如此罢了。真正以隐士之人殊为不多,孔子治鲁国,三月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如这般情形,无论身在这鲁国何处,也是隐士遗风。可想而知,如果咱们大宋一朝生活闲情,何处不是隐士家,何处不为桃花源。” 赵璇笑道:“嘉谟说的倒是有些深理,古人云: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嘉谟这一番论,也是暗含此理。”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这隐士便如这彩云一般,虽色彩飘逸,流光十色,却是可望而不可及;隐士之情,人人向往,可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得真隐士风态。” 赵璇呵呵笑道:“原来,嘉谟感叹至深,却是为了此事,我还以为是感悟这时光易逝,流水无情呢。” 陈尧咨不禁摇了摇头,道:“那是那些无所事事之人,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好歹我也是一科解元,怎能有如此愚蠢之举。” 范浱也是呵呵笑道:“嘉谟此言有理。哪有春日付斜阳,我等虽是俗人一个,也没那消逝伤感之闲心,还是这山水之情,山间之意更好。” 陈尧咨微微一笑,未曾言语。 赵璇似是若有所思,道:“依嘉谟之言,这何谓隐士,谁能为真正的隐士之人。” 陈尧咨也难知晓这个疑问,不觉也是笑了笑,道:“就说这杨雄杨子云,这是真隐士吗,我等又有谁能得知。只是凭着自己心思细看,凭着体悟自省,盲人摸象而已。” 范浱笑道:“嘉谟说的在理,咱们这些人,还真俗人一个,只是自身逍遥,心里惬意,哪管他谁人真隐士,哪个假风雅。” 陈尧咨闻此言,笑了笑,道:“范大哥说的有理。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丘樊太冷落,朝市太嚣喧。不如作中隐,隐在留司官。似出复似处,非忙亦非闲。唯此中隐士,致身吉且安。” 赵璇不觉微露笑意,俊脸上细红的映出浅浅的酒窝,见他如此的卖弄,捂着嘴笑道:“你这人,倒是把白乐天的《中隐》之情,看的透彻。” 陈尧咨摇头道:“并非我看的透彻,白乐天选这中隐,又何尝透彻。只是身在世上,哪能摆脱的了这世俗红尘,就是山间菩萨,还要几分香火呢。” 赵璇疑惑道:“依你之言,这世间都是俗人一个了,哪有什么隐士?” 陈尧咨又是含笑,看了看他,道:“子璇此言差矣。就我朝而言,这隐士便是不少。” 赵璇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远的不说,这林和靖先生,便是隐士之典范。” 陈尧咨见他还是不甚明了,笑道:“敢问子璇,你为何有隐士之志向?” 赵璇笑道:“这身在红尘,尘埃太多,人心叵测,常感心中劳累匮乏。看得多了这世间争权斗争,谁能不生疲惫之心。”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心思疲劳,自是愿寻得避世之所,求心情舒畅,返璞自然。可这心情自然惬意之人,不是隐士,那是何人?” 赵璇笑道:“这倒是隐士之人.” 陈尧咨折扇一挥,一抖长袖,笑道:“心有隐风则隐士,心无隐意则无处。只要心中闲情,随处皆是何必寻求避世之所,如孔子治国,其国人不是有隐士之风么。心能隐,则生事隐士;心本无意,岂能强求?” 赵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嘉谟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可这世事如棋,人生之不如意者,十有**。世上能有如此之人?” 陈尧咨深手指了指远处依稀的田间,几位埋头耕种之人,笑道:“子璇可曾见这远处田间耕读之人。” 赵璇笑道:“嘉谟莫不是以为,他便是隐士?” 陈尧咨俊眉一扬,朗声道:“谁说不是如此,这便是真隐士。” 赵璇奇道:“这些耕夫百姓,哪个不是为腹中饥、身上衣而忙碌,这算隐士,那我可是大隐士了。”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他们虽是不如我等几人衣着华贵,可有一样,却是我等再活一世也难以比肩。” 范浱疑惑道:“哪一处不能相比?” 赵璇似是沉思一下,笑道:“这事,我可知晓了。我等虽是无衣食之忧,却无心闲舒适之感;这些百姓走卒,虽是粗布素食,可也是安步当车,闲适之极,真逍遥之人,我等哪能相比。隐士之人,不是如此么?” 陈尧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笑道:“子璇聪慧,一语中的。” 第十一章 比试之前的较量 这隐士之论,哪是一家之言能足以道尽。陈尧咨这些奇谈怪论,也只能哄得住赵璇、范浱这几人罢了,遇到一些深知世事之人,只能认为其胡说打趣了。 这小山倒算不得出奇,倒是这洗砚池颇具神秘。这亭前不远便是不大的小池,这小山之上流水潺潺,顺着这小池而流向山间而去。在这小池旁,大书几字:“汉扬子云洗砚池”,艳阳照耀,顾盼生辉。 陈尧咨挽起衣袂,轻轻一捧,带起些许清水。传言,汉赋大家杨雄隐居成都之时,便在此结庐为亭。扬子云酷爱习书写字,便在这小池之上洗笔,久而久之,这山间溪流皆为墨色。 赵璇看他这顽皮的个性显露无疑,不觉泛起一丝笑意,道:“这可是洗砚池之水,嘉谟不如捧些回去,放在砚台里,也算沾得些文气。” 陈尧咨嘿嘿一笑,道:“咱们在山下书院,早捧得这水了,何须如此麻烦。”手指一松,这泉水顺势而下,流的全无。 陈尧咨在拍了拍双手,取出一方丝巾擦了擦,这还是柳青瑶相别之时赠送与他。这青丝绸巾鸳鸯锦帕,拿在他手中,也显得有些媚气。 赵璇看见这丝巾,不觉笑道:“嘉谟手中这手巾,却不是寻常之物啊,可是有些来历么?” 陈尧咨见他问起,不觉心里有些难以启齿,讪讪的笑道:“这有什么来历,只是一块丝巾罢了。” 贺山却是嘻嘻的道:“赵公子难道不曾知晓,咱们少爷身上别无他物,可有两样饰物却是宝贝的紧。” 赵璇不禁疑惑道:“是哪两件饰物?” 贺山看了看陈尧咨,又看了看赵璇,呵呵笑道:“这一件乃是这块青丝丝绸鸳鸯方锦帕;这第二件,”说着,眼睛向他身上移去,从髻道腰带,最后停留在那下身前的随身玉佩上,笑道:“这第二件,,便是这块青绿翡翠玉佩了。” 赵璇听闻他之言,不觉又看了几眼,奇怪的道:“这翠玉虽是贵重,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啊。” 贺山呵呵笑道:“赵公子这便是不知情了,这玉佩,乃是昔日柳大人寿诞,把柳小姐许配给我家公子之时,柳小姐赠送与他的。自是非比寻常了。” 赵璇听了此言,心中似是若有所思,心思不觉有些触动,面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嘉谟随身的带着,真是痴情之人。” 陈尧咨微微一笑,没有言语,径直的向前面范浱几人走去,赵璇也是好奇的跟了上去。贺山听了陈尧咨得了个痴情的名号,不觉心中纳闷起来,嘴上嘀咕道:“他还痴情,那我就是佛祖了。”说着,也是慢慢的跟了几人走上去。 范浱似是想起什么,转身问道:“嘉谟,秋分之期已是不远,这一场比试在所难免,咱们三人,可是没有一丝准备,这胜负难料啊。”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范大哥此言,却是也是在理,可咱们现在还不能为此而做些什么。这比试之题目不知晓,咱们很难有所作为。” 赵璇也是有些担心的道:“可咱们就这样的一事不做,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有些准备不是。” 陈尧咨呵呵笑道:“这些日子倒是不用担心,咱们着急,那章公子就不急么,他可是比咱们更着急。他与我可不是已是误会了,有此机会,定是想置我于颜面扫地而后快。” 范浱不觉冷笑,道:“咱们岂能怕了他,咱们不如去问一回杨院士,这比试之题到底为什么?”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章公子定是已经走在咱们前面了,杨院士岂会轻易地便告知这比试题目,所以咱们去也是白劳一回。” 贺山贼兮兮的道:“那让小的去探探这公子的口风,咱们总会知晓一些吧。” 赵璇也是赞同的道:“此言有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法子虽是有些不对,可对这些人何必讲究?” 陈尧咨呵呵笑道:“咱们几人,今日只管游山玩水,畅游一番。” 赵璇不禁有些着急了,俏眉紧蹙道:“这不是什么都不做,难不曾咱们要坐以待毙?” 陈尧咨呵呵笑道:“几个时辰之后,章公子必然得到消息,我等又是游玩一整天。” 范浱也是疑惑了起来,道:“这是为何,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之眼下?” 陈尧咨点了点头,指了指方才所指之处,笑道:“这晴天艳阳之下,为何这劳作的耕夫这么早便下山回家去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范浱道:“这也将近午时,想是归家吃午饭去了吧,这劳作之人,甚是费力。” 陈尧咨不禁笑了起来,道:“耕夫百姓,最为看重的便是锄头、犁具、牛犊这些,可你们看,为何这几位耕夫扔下这些都不管,犁不下鞍,却忙着归家吃饭去了,这不是可疑么。” 赵璇不禁看向那几位方才陈尧咨所指之处,却现这几位耕夫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些乱扔的犁具、锄头,没有卸鞍的牛犊,似是有急事,扔下便不管一般的走了。” 范浱见此,心中佩服不已,不觉拱手道:“嘉谟果真细致入微,这些小事居然也能洞察熟悉,一清二楚。不得不让人佩服。”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也是碰巧罢了,我观自那日齐夫子拂袖而去之后,便有人询问此事,本是以为乃是凑巧而已。但事事反常即为妖,为何总有几人每日的询问,这不是反常么。咱们枫林小院这几日更是多了些学子,便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范浱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咱们的一举一动,皆在其注视之内了。” 陈尧咨嘴角不觉微微一扬,折扇抚了抚脸颊,笑道:“这些人哪会什么监视,便如今日这些人,就露出了马脚。殊不知这些事怎能着急,如是一不小心,便是漏洞百出。” 赵璇点了点头,不觉心里沉思,忽而瞪着他道:“如此说来,你这些日子只是悠闲地看书习字,游山赏景的,也是做的给这些人看的了。” 陈尧咨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范浱见他现了这些,不禁跳将起来,道:“好你个陈嘉谟,我们都是担心不已,没想你知晓了此事,却现在才告诉我们,你瞒的大家好苦。脸上甚是愤愤不平之色。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这怎能怪我,如是我告诉你们,你们便多了防范,这戏便也唱不成了。如是这戏唱不成,岂不是一大遗憾。” 赵璇不由得瞪了他一眼,面色微微绯红,有些似嗔的道:“你这人,如此多的心眼,也不知道要骗了多少女孩子的心思。” 陈尧咨听他此言,不觉莫名其妙,似是自我的陶醉,道:“我也是真么认为的,这绝活可不能外露了,还准备去哄几个了。” 赵璇听他如此之说,不禁气急,直道:“你,你这人,便是自我陶醉无双。”说着,不在理会,径直的往前走去。 陈尧咨紧走几步,跟在他身后,笑道:“我就小小的忽悠了一回这章公子,就能骗多少女儿家的心,那不是成了那传说中的那个什么人物了。” 范浱笑道:“这也如此,如是你这心思拿去红那芙蓉书院的小姐闺秀们,少不得要惹一身风流债,到时候看你如何脱身。” 陈尧咨瞪了他一眼,道:“我可是为了大家好,却被当成了坏人,这世事无常,人心叵测啊。”说着,似模似样的感叹起来。众人见他如此作秀,不觉莞尔。 第十二章 比试(一) 陈尧咨见这几人没心没肺似地,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在理会几人,径直的往山下走去。此时将近午时,秋日照耀之下,这山上泥路亦是不再泥泞不堪,虽是还有些湿滑之处,走起来也是畅通之极。 赵璇走了过来,疾声道:“嘉谟慢走,这山路崎岖蜿蜒,须得费上些功夫。” 陈尧咨呵呵一笑,停了下来,道:“这山路能走了,只是你未曾走过这般崎岖之路,当然有些慢,只要多走走便好。 赵璇听他的解释,微微的绯红的脸上不禁有些愧色,道:“读书便如这崎岖之路,不到这一弯处,不知前面景色。家父常以此教导我,今日方有此体悟。” 陈尧咨慢慢的走着,见他有些感叹,不禁摇了摇头,这俏公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过脂粉之气了,旋即笑道:“可是不到这下山之处,不知这山上之人有多小,这也是如此。” 赵璇轻摇步子,走了近来,有些奇异的道:“咱们虽是与章公子较量了这一回,可咱们也不知晓能考些什么,这不是与章公子一般,摸着石头过河么?” 陈尧咨笑道:“谁说不知晓,我猜想章公子正在研习《孟子》,此时正是孜孜不倦之刻。” 赵璇疑惑道:“你可是又使了什么法子了?” 陈尧咨轻摇着扇,笑道:“咱们刚才不是说,这些时日,总有人看着咱们么。”赵璇点了点头,专心的听着他的下文。 陈尧咨继续的道:“我就来了一个反间计罢了。” 赵璇更是迷惑了,道:“咱们这些时日,你与章公子皆未曾见面,那这计从何出?” 陈尧咨俊眉微微一扬,道:”这些日子,谁来问我,我便告知他,杨院士已经把这比试之题告知于我,而这题便出自《孟子》,这说的隐晦,更是使得他们不得不信。而在这些时日,我一直在看《孟子》此书,也就由不得他不信了。依章公子急切的希望取胜之心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定会专注于《孟子》,而不会去看别的书。”” 赵璇这才知晓,这些时日,他为何拿着一本《孟子》看围棋,原来是有心做给一些人看的,不觉急道:“你这人,就单凭这些,便如此整日的逍遥自在,倒是我们这些人瞎担心了。” 陈尧咨不觉打趣道:“子璇倒是说的对了,这人总有些是逍遥之人,也有些人命理注定要操劳了。” 赵璇本是有些焦急,待他此言,不觉有些恨他太过自信,道:“你这人,偏是如此心思,好坏之人都分不清楚,难不曾我便是那无事乱忧心之人?”说着,心中似是气愤,不在理他,自顾的走下山去了。 陈尧咨顿时弄的摸不着头脑了,这人怎么如此的小气,不就是一句玩笑话,这就生气了,这些公子小姐们,真难伺候,他心中感触至深,也跟了走了下去。 回到这枫林小院,赵璇却是不在与他说话,一头的扎进屋子,陈尧咨与范浱不觉面面相觑,无奈而笑。贺山奇异的道:“这赵公子也太过小气了吧,这么简单的便生气了,都不打招呼的。” 陈尧咨不禁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范浱更是道:“生气还要打招呼,你这人脑袋让咱们书院那驴给踢坏了不是。” 贺山自知理亏,摸着你官窑盘子大的脑袋,讪讪的笑着。 ………… 这人真是小气之极,自从与陈尧咨闹过这别扭,便再不理会他。几次的敲他的房门,也没有人回话,碰了一鼻子灰之后,陈尧咨也懒得理会了。这文人学子的,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就弄得形同陌路,果真没有风趣,陈尧咨不觉的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小女子般的气量了,既是如此,也不再去找没趣了。 正是金气秋分,风清露冷秋期半。凉蟾光满,桂子飘香远。泉聒栖松鹤,风除翳月云。本是养生之时节,《素问·至真要大论》所说:“谨察阴阳之所在,以平为期”,阴阳所在不可出现偏颇。这便是切记浮躁,忌讳火气、暑气,以养“收”气。 这秋分之日,天色不明,却是没有丝毫的减少这墨池书院学子们的兴致。今岁秋试解元与第二名亚元的文试,自是吸引了众多学子的目光,就连这芙蓉书院的大家闺秀,也争相的跑过来,好奇的围观,不想错此良机。 墨池书院的前门的宽阔的大围院子里,已经有不少的士子们站在此地,三两之间的细细言论着。这一场比试,题虽是由杨院士所出,但这比试之判官,却又齐夫子在内,陈尧咨要想取胜,怕是要费一番功夫,对陈尧咨信心十足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这赵璇时过,气液消散的差不多了,虽是不与他说话,也不是还是冷眼相对的。陈尧咨仍旧有些纳闷,这祸从口出,就一句戏言,便惹得这么麻烦,这个中酸楚,只有他能知晓了。 众人正是喧哗嚷闹着,杨院士几人已是走了出来,在那席上太师椅坐定,便与这几位比试的判官聊了起来。但看齐夫子面容红光,微微的捋这胡须,不断地点头,如逢喜事般的畅快。 只听这章公子身后一人低声的道:“公子放心,咱们这回做的万无一失。这陈尧咨口口声声称其知晓这比试之题,这些时日,一直看着那《孟子》,想来不会有假。小人派人探查过了,他不是游玩、便是看看《孟子》,其他无一事做,想来自负之极,今日公子便可轻取这一场阵势。” 章公子微微点头,露出了一丝笑意。 范浱与贺山倒是有些紧张,两人也在三言两语的议论着,贺山不由得道:“范公子,你说少爷能哄得过那章公子么?” 范浱不由得浑身得瑟一抖,道:“这我怎能知晓?” 贺山不由得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范浱一拍脑门,道:“咱们去试一试不就知晓了吗。” 贺山疑惑的道:“这话虽如此,可是这该如何个试法?” 范浱看了看众人,低声的道:“咱们去试探一番。”说着,拉着贺山便往章公子之处而来。 章公子见这二人前来,不觉心中疑惑,正是对阵之时,他二人为何前来,莫不是真是心怀大气,不计前嫌之人。还未分晓,只见范浱拱了拱手,笑道:“章公子有礼了。” 章公子无法,只能回礼,便不再言语。 只听范浱笑道:“今日比试,想必章公子准备充分了。” 那小厮听了此言,不禁趾高气扬的道:“这自是如此了,我家公子可不比某些酒廊饭袋之人,这游山玩水还可以,要比得真才实学,却是一无是处。” 范浱朗声道:“对极对极,章公子可是这些时日一直看《孟子》之言?” 章公子听闻他说起《孟子》,不禁脸色一变,没有说话,这小厮却是心中惊奇,道:“是有如何?” 贺山听他此言,顿时哈哈的笑了起来,把陈尧咨那本《孟子》扔给了那小厮,笑道:“真是蠢货,这哪是什么孟子,骗的章公子白读了这些书了。”范浱也是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几乎是笑的抱成一团。这些学子见几人如此,都好奇的看了过来,满是疑惑之色。 章公子面色变得铁青,不禁似咆道:“你胡说。” 范浱笑的更放肆了,道:“学子监视如蠢货,耕夫扮的如牛犊,这是胡说吗?” 贺山笑道:“章公子,你被我家少爷耍啦,真是人蠢,这扈从都蠢了起来。”两人笑得差点差了气,只是觉得从未有过如此的舒畅。” 这些学子也是明白了,感情这章公子想弄些手段,不想被陈解元来了个将计就计,赔了夫人又折兵。”众人皆是心中笑意,却强忍住了。 看着两人笑的如此放肆,扬长而去的模样,章公子面色铁青,愤怒之极,顿时一巴掌的给这小厮打了过去,急匆匆拂袖而去。 第十三章 比试(二) 陈尧咨见贺山二人哈哈笑笑的走了过来,笑道:“你们去找那章公子可是有何事?” 范浱一拍陈尧咨稍小的肩膀,笑道:“嘉谟,你的计策真高,咱们去试探了一番,这章公子现在估计已是憋的岔了气了。”说着,又是呵呵的笑出声来。 陈尧咨一听,不觉“扑哧”的笑了出来,道:“你们真去说了?” 贺山笑道:“要是不说,这章公子能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么?” 陈尧咨本是心中疑惑,这章公子为何方才还是言笑晏晏,见着这二人便是面色铁青的,原来都是这两人的把戏,不觉笑道:“你们这倒是比我聪慧多了,比试之人,切记心浮气躁,这一气之下,章公子心态不平,要取胜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赵璇也是笑道:“没想你们这法子,倒是使得够火候。” 众人也是疑惑,这好好地章公子,为何便转眼之间,笑脸全无。那小厮挨得这一个巴掌,也是委屈至极,愣愣的在那里,也不知犯了何事。 只听一声锣响,众人熙攘之声不约的停了下来,都不禁的望向那席上而去。只见杨院士捋了捋胡须,站了起来,朗声道:“今日秋分时节,我书院学子章明诚章公子欲欲今岁解元陈尧咨陈公子相比试一回,二人出自书香门第,皆是自小沐圣人之言,今日比试,亦是相互切磋,精求学问。”说着,便请了这几人上台而来。 赵璇听闻此言,不觉的看了看陈尧咨,见他似是无所表露,不觉低声道:“你可是要小心了。” 陈尧咨不禁舒了一口气,这小公子,还真不好伺候,脾气也是没了边际的,不时的冒了出来,他可是吃了苦头了,见他说话了,陈尧咨微微一笑,道:“这还能应付,倒也不妨事。”说着,便走了上去。 见章明诚也走上了台,杨院士捋了捋胡须,笑道:“这比试有三回合,胜两回者为胜。这评判之人,有三位夫子,不知几位可有异议与否?” 陈尧咨笑了笑,道:“在下并无异议。” 见另一人章明诚也是点了点头,杨院士笑道:“这第一回简单之极。”说着,从扈从手里拿过一个筑球,笑道:“这第一回,便是比这蹴鞠,谁能在这半柱香之内,如是谁能踢进风流眼最多,而筑球不落,便算是胜出这一回,二位公子可是听好了。” 陈尧咨转身看,这书院的前门的院子,已是搭起鞠城,中间隔着球门,球门中间高筑两尺多的“风流眼”,远远的看去,甚是宏伟。 看着这手中的筑球,陈尧咨也不禁心中诧异起来,这回可不是直接对抗的鞠城了,那些盘带早用不上了,现在要取胜,只能是凭着运气了。 范浱见这情形,不觉担心起来,走过来低声道:“嘉谟,这法子可不是你的擅长之物,还是让愚兄代为出战,到也可増些胜算。” 陈尧咨也是有些无奈,这般的踢法,他还真是‘二把手’一个,但愿这老天站在他一边了。正要说话,却见那章公子也是站在球门前了,面色已是恢复过来,道:“陈公子,在下久违了,咱们快开始吧。” 陈尧咨笑了笑,道:“章公子何必如此性急,在下自当奉陪。”说着,便往这鞠场走来,到这场中站定,准备开球。 “两位公子且慢,”正是章公子欲要开球之时,这说话慢悠悠的杨院士又微微一笑,开口道:“这蹴鞠乃是其次,这比试之目的,是要二位公子在这对抗之中,能进球之时,要说的出或做出一蹴鞠之诗词,只要文理可观即成。” 这杨院士说完,便是一声锣响,陈尧咨见此,踢脚便起,这筑球沿着风流眼飞进,一个转弯的,便是直奔章公子而来。陈尧咨笑道:“斗鸡金宫里,蹴鞠瑶台边。”这是李太白的李白《古风百四十年》之所作,陈尧咨心有准备,这杨院士老谋成国,这一声令下,陈尧咨立马的踢脚开球,这一回下来,章公子有些措手不及。 但这人毕竟不同寻常,那贺山都没有把他给气的趴了下去,这也算他的心里承受不错了,章公子双脚接过这筑球,却不急着给踢回来,而是轻轻的踢腾几番,玩耍了几下,似是在找这蹴鞠之诗词。 俄而一笑,飞身踢回,笑道:“蹴鞠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这可是王摩诘的《寒食城东即事》,可是中规中矩。”说着,可是看这陈尧咨的踢球了。 陈尧咨这耍球之技并不高明,因而这筑球不能再身上多做停留,一个侧转起身,右脚轻轻挽过筑球,又是一勾,这筑球便飞身向后,陈尧咨见此,再侧身起脚,这筑球随风去般的穿过了这球眼,往章公子而来。陈尧咨笑道:“路入梁州似掌平,秋千蹴鞠趁清明。《感旧末章盖思有以自广》诗中有此句,就看章公子之言了。”说着,便停了下来,双手抱胸,看着章公子,微微不语。 章公子见陈尧咨也是耍的如此高般的球技,不觉心里也没了底,这人反应极快,倒是他很难比得上,心中只想平息烦躁,这筑球在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几次的前后颠簸,双肩走动,章公子想出了诗这蹴鞠诗,反身一脚过去,笑道:“殿前铺设两边楼,寒食宫人步打球。”这乃是王建的《宫词一百》里面的描写,王建写着百诗,中有五写了这些蹴鞠之事,这章公子也是滑头,此时搬了出来,怕是有些无以为继了。 陈尧咨轻松的接过球,没有多做这些停留,便转身一踢,又是踢回给了章公子,随即又是笑道:“十年蹴鞠将雏远,万里秋千习俗同。此乃是杜甫《清明》之诗词,章公子请吧。” 这章公子心里更是纳闷,为何这陈尧咨的反应如此之快,接住这筑球,从不肯过多停留半分,这些诗词似是随手拈来,从面色看他,似是轻松不已,毫无要思量之色,看他十四五岁的年纪,难不曾这人真是神童一般,踢球都不带风声的。这越想心中越是纳闷,筑球停留的越是时长,这一回下来,小小的筑球已是在他身肩走过七个来回,思量时间,更是多了起来。 陈尧咨见这章公子停留时间越来越久,心知他有了疑惑,看来自己的这耍把式还是有些功效,心下欢喜,嘴上却是笑道:“章公子为何停留如此长时,快吧球踢给过来,尧咨倒是看得技痒起来,很是愿在玩几回。” 章公子虽是知晓他故意而为之,却也更是心烦紧张起来,胡乱的把筑球往外一踢,道:“蹴鞠尘不起,泼火雨新晴。”说完,也不再言语,只是一心的看着陈尧咨的耍球。 陈尧咨接过了这筑球,还是未曾多停留,一个转身的踢了回去,笑道:“遥闻击鼓声,蹴鞠军中乐。乃是韦应物《寒食后北楼作》。章公子思量不如,还是多做些停留吧。” 章公子更是气愤,哼了一声,却是心中更是紧急,这紧张之时,脑子如浆糊塞住,这是常人皆有之事,平神静气,整理思绪便可,可此时章公子这鞠球在身,哪有这番功夫,心中已是乱的一团糟只是匆忙的应战罢了。 这一来二往的,不知不觉,已是不知到少回了,场中之人一看,明显知晓,这陈解元站了上风,这半个时辰将过章公子是必输无疑了。 陈尧咨见章公子还在耍球,心中不禁欢喜,他耍球,不是给了我更多的思考之时间,这一番下来,这章公子可是为他人做了嫁衣罢了。这章公子还真是不一般,来回之间,还能不败下阵来,陈尧咨也不得不佩服他了。 第十四章 比试(三) 这般情况之下,这些学子、夫子皆是看好起陈尧咨来,这齐夫子有些坐不住了,眼看的这章公子就要败了下来,他心中怎能不着急,这要改变这些形势,可并非容易之事,他不得不仔细的思量。 正是章公子又是踢脚,筑球飞过球眼,陈尧咨接球,笑道:“章公子,这球倒是来了,可这诗还未曾出来,岂不是让人遗憾。” 此言一出,这些学子们都不禁点头议论起来。齐夫子看此情形,站了起来,疾步来到这鞠场,捋了捋白须,高声笑道:“这诗便不必了,就以这蹴鞠为题,你二人蹴鞠之时,作词一,谁能更优,便是取胜这回。”说着,看了看陈尧咨,呵呵笑道:“陈解元,这球在你身,便由你先来吧。” 这齐夫子之言,想来是要帮得章公子揭过此事,这一听之下,众人皆是明了。陈尧咨本是笑颜的耍着鞠球,正等着章公子的诗,没想来着这一回,不禁疑惑起来。 赵璇更是走出人群,嘴上冷笑,道:“夫子,这章公子还未说出蹴鞠诗,还是让他说出这蹴鞠诗再谈。” 陈尧咨一见,却是赵璇,心中不由得感慨了起来,这俏公子,虽是性格古怪了些,没想还如此的有情有义,陈尧咨心中不觉感动不已。 赵璇这一说,范浱几人也是带头嚷嚷了起来。齐夫子朗声道:“这乃是这比试评判的决定,无法更改,尔等不可吵闹,如是要阻止这比试,可是罪过不小。” 这些学子们闻此,有些不甘心的后退,不在言语,只是范浱几人仍旧闹个不停,陈尧咨知晓,这几人与这齐夫子吵闹,无疑是争取些时间,能让他多多细想,不觉更是感动,心中慢慢的想着这蹴鞠的诗词起来。 齐夫子见这几人还在吵闹,心中多少有些不安,顿时面色愤怒,脖子涨红道:“谁人在吵闹,便逐出书院,永不再录用,诸位可听好了。”范浱几人愤恨不已,却也只好不在言语,只是急切的看着陈尧咨。 陈尧咨不觉心中冷笑,这诗词乃是小道,这齐夫子真是有些愚不可及了,旋即呵呵一笑,道:“这蹴鞠之词,倒是简单之极,在下偶得一。”说着,踢脚而去,筑远远的弹起,向天际而去。 只听他道:“白玉磋成,香罗捻就,为谁特地团团。羡司花神女,有此清闲。疑是弓靴蹴鞠,刚一踢、误挂花间。方信道,酴醿失色,玉蕊无颜。 凭阑。几回淡月,怪天上冰轮,移下尘寰。奈堪同玉手,难插云鬟。人道转官球也,春去也,欲转何官。聊寄与、诗人案头,冰雪相看。” 这词细致圆润,雕琢精巧,却有几分蹴鞠风骨。这些学子们皆是惊叹不已,连那章公子也是哪里知晓他能如此快的想出一词,不禁心中疑惑起来,不住的遐想。陈尧咨见此时机,飞身腾起,一脚踢过筑球,直入球眼,往章公子而去。 这章公子正是在细思这词,哪里注意到这筑球飞来,待到察觉过来,球已经落地,还慢腾腾的在地上打着小圈,一时之间哪里曾停当下来。 范浱与贺山二人见此,不禁的跳将起来,自顾的欢呼起来。众学子也是称赞不已,这陈尧咨不愧是解元,有如此的才华,这急智更是了得,在如此短之时间,便写出这一篇成色上乘的词,不得不让人佩服。 齐夫子心里也不得不叹服,这陈尧咨的确是个人才,但凭他在如此顷刻之间,便是蹴鞠词一,这一点,便可为这书院学子佼佼之人。他本想挽回章公子的被动局面,却不知被陈尧咨的一词,结束了这一回合。确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还能有何话说。 杨院士见这些学子皆是谈论不断,起身来到鞠场,捋了捋胡须,朗声笑道:“章公子输了一诗,又未曾接住鞠球,更未写出词作。而陈公子诗文快捷,蹴鞠技法精巧,词作上乘。这一回合比试,乃是陈公子胜出。” 范浱贺山二人听闻陈尧咨取胜,不禁欢呼起来,赵璇也是笑意盎然,这回合之胜,实为不易,陈尧咨本是取了上风,却也徒生波折,让人不免有些心惊。 范浱飞跑的过来,笑道:“我就知晓,嘉谟才华横溢,怎能胜不出这一回。那齐夫子真是缺德,妄想捣鬼,却没想这回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贺山更是哈哈的说不出话来,这些文士都是醒目之人,个中分晓,一看便知,看他如此的放肆,陈尧咨不禁暗自摇了摇头,这厮就是个放荡之人,也就懒得理会他了。 正是有些开心之时,却是又人拉了拉他的衣袖,陈尧咨转身一看,却是方才第一个为他抱不平的赵璇,此时看来,仍有些面颊绯红,似是面色仍有愤恨,却是低声道:“这一回你是靠了贺山二人的相助,这章公子的心理烦躁,齐夫子的不明就理的运气,下一回可是没这么简单了,这章公子怕是有有了防备,他可不是那些契丹人,简单的便混的过去了。” 看来这公子还不是小气之人,陈尧咨点了点头,道:“这自是要防备,那契丹智者都能收拾,还怕了他一个才弱冠之年的少年么。”说道这契丹,心中不觉有些自豪之色,那是他做的最为高兴之事了。 陈尧咨想到此,不禁又是惊讶起来。“契丹,这赵璇怎能知晓契丹之事。”那可是在紫宸殿,不是在其他地方,不禁心中疑惑起来,道:“子璇如何知晓契丹之事?” 赵璇见他问起,不觉暗自糟糕,这无形之下,却是说了别的东西,让他有了疑心,不禁笑道:“这契丹之事,在汴京已是传的三岁小童也知晓,那些时日,我在汴京探亲,怎生不能知晓?” 陈尧咨点了点头,这也难怪,人出名不总是好,有些人烦恼更大,就如这比试,如不是他头上有些才子之名,能引来这比试么,陈尧咨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这时,这些人的嚷闹之声,渐生平息了下来,众人也在等待着第二回合的比试。这第一回的比试便是如此的出奇,想必第二回更难。这些学子们三两的猜测着,便是驻足的小姐闺秀们,也不禁心思好奇起来。 只见这杨院士从那太师椅上起身,盈盈公府步,捋这那微白须,走到台前,笑道:“这第二回的比试,乃是取自六艺。圣人言:礼、乐、射、御、书、数。两位公子这一回便一试骑射之功,谁能最佳,便是这一回的取胜之人,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范浱立即走出人群,道:“不可如此,此番比法,甚为不公。” 众人皆不明其意,见这范浱的反驳,不觉疑惑起来。杨院士见有人异议,微微笑道:“公子认为此回比试不公,不知有何见教?” 范浱冷哼了一声,昂声道:“这章公子乃是知州大人独子,自幼多习骑射之术,而陈公子出身微末,这骑射之术,才学了不过几个年头,这怎能与章公子相比。敢问院士,这比法可算公平?” 杨院士呵呵一笑,道:“依公子之言,陈公子学骑射几年,也算通晓这骑射之术了。” 范浱点了点头,却是反问由道:“可章公子学这骑射年头乃是久远于嘉谟,这能相比么?” 正是此时,齐夫子这时站了出来,蹙眉呵斥道:“这骑射之术,不光只凭学的年纪,与勤奋、天赋不可分开,这比试乃是我评判之人所定,公子且不可胡搅蛮缠,快快退下。” 范浱还要争论,却是赵璇拉了拉他的衣衫,低声道:“这样的争辩,乃是毫无用处罢了。待细看嘉谟的比试,如是有所不正,这比试之后再说不迟。” 范浱不由得气愤不已,深深地叹了叹气,道:“没想这齐夫子如此卑鄙奸诈,尽是暗地伤人,欲致人于死地而后快。” 第十五章 骑射与算术 这书院前院甚是宽广,似是广场一般,围观学子们都走到了散开到四方,只留下中间宽广的平坦之地。几人还是在争辩之际,这鞠场已是被撤换下去,换上了一排排的箭靶,几百步开外,也是骏马齐整,只待二人上马弯弓搭箭了。 章公子已是一扫前一回比试失利的颓废之情,当先的便走向骏马,拿过箭筒,便要准备这这比试。 贺山走到陈尧咨身边,低声道:“少爷,要不这一回,小的代你去吧,你才学着骑射多长,哪是这章公子的对手,小的输了也无所谓,只是平局罢了,下一回咱们再赢回来就是。” 范浱也道:“我学骑射可是比你更长,还是让我去较为稳妥,虽是不至于有心取胜,也不至于便输给了这章明诚一这书生,再咱们下一回,再徐徐图之。” 陈尧咨见着二人都愿代他出战,不觉有些苦笑,道:“既然他是要与我比试,我怎能怯场,人生一世,有能赌一回的时候不多,为什么不潇洒的走一遭。” 范浱不禁有些着急,道:“可这章公子箭术并不一般。” 陈尧咨微微含笑道:“我这人一直运气很好,就连贺山都输给了我,想来说不定真有运气也说不定呢。” 正是说着的笑了笑,陈尧咨递过折扇,走到骏马前,提着缰绳,抚了抚马身,踩上马镫,便骑了上去。贺山忙的递过箭筒,低声道:“少爷放心,实在不行,咱们也来些小把戏看看。” 陈尧咨微微一笑,还未答话,只见这章公子已是等待不及,一声扬鞭,这骏马踢脚,飞驰而去。 章公子策马疾驰,到这箭靶两百步之远,搭弓瞄准,还未细看,便是放箭过去。只听“嗖”的一声,箭靶这已是箭靶中箭。已经有人高唱道:“章公子高中红心。” 陈尧咨见此,微微一笑,心思想道,“如果这章公子真是这般的骑射水平,要赢得这回也不难,”看了看脚下骏马,陈尧咨一提缰绳,这马如脚下生翼,飞驰而去。陈尧咨估摸着也到了两百步左右,抽出箭矢,背后身而挽弓,左手搭箭,拉了满弓,放箭而去。只见远远的箭矢往箭靶而去,直插靶心。其见这羽箭使力之下,箭穿靶心,箭头白,正好挤下那章公子射出的箭矢。 陈尧咨策马反转,有人高唱道:“陈解元箭白矢,高中红心。” 范浱见陈尧咨射这一箭,如此精准,不觉高声欢呼,贺山附和,这些学子皆是称赞起来。陈尧咨本有些箭术的天分,这又是这么些年的努力不倦,有些小成,自是不足为奇。 章公子面带冷笑,轻轻拉了拉马缰,拨了拨腿,准备再次的策马起来,冲向箭靶,再一试骑射箭术。 “且慢,”又是一声阻断了。 章公子一看,却见杨院士迈着府步走了过来,双手的背在身后,笑道:“这比试骑射,乃是其一,这其二另有题目。” 陈尧咨听着还有题目,不觉奇道:“不知院士还有何见教?” 杨院士捋了捋胡须,笑道:“两位公子不必焦急。这比试有二,一为骑射之术,看两位公子之精准;而为数理,比二位公子之急算。” 这杨院士笑颜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本书,陈尧咨定睛一看,却是一本《九章算术注》。这杨院士朗声道:“自现在开始,两位公子策马之前,老夫说出一算,哪位公子能最先解出此题,便可走马上前,搭弓搭箭,否则,便不可走动。两位公子可是听清楚了。” 范浱笑道:“这才算是公平嘛,不然要这单单的骑射多没劲,也太过不明。”陈尧咨心里也是不禁暗自佩服这老头,这抢答题能出的如此有新意,真该称赞一番。 杨院士笑了笑,道:“这比试便是看哪位公子的箭矢得中最多,睡得箭术最为高明。” 章公子似是成竹在胸,点了点头。 杨院士笑了笑,道:“既是两位公子皆无异议,那老夫这第一题便是:今有贷人千钱,月息三十。今有贷人七百五十钱,九日归之,问息几何?” 陈尧咨一听此题,不禁乐开了花,这题明显就是一些算术题嘛,这倒是以前常常写的一些。这贷款七百又五十,千钱每月息三十;借期限定为九日,多少利息要开支。也就是一些转换而已。 陈尧咨转身看了看章公子,只见他眉头紧蹙,似是在心中暗自计算,陈尧咨也是自顾得想起来,千钱每月息三十便是二十二文五钱,这九日不就是六文七钱五厘,想及于此,陈尧咨不禁微笑,策马起来,高声道:“这当是六文七钱五厘。”说着,已是马走扬尘而去。 杨院士点了点头,朗声道:“这一题陈公子算出无误。” 陈尧咨听闻此言,顺势挽弓搭箭,往箭靶而去,只听嗖的一声,已是箭在靶心。 这时远处的评判高声道:“陈公子正中红心。” 陈尧咨策马反转而来,身背箭筒,拉了拉马缰,便停了马。范浱笑道:“真是没想,这骑射还有如此兴致之处,这比投壶有趣多了,咱们什么时候定要一试。” 赵璇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只要范公子能答出那几章算术,这当是没有问题了。” 这话一说,范浱便没了生气,耸拉着脑袋,还是自己的走到一边,不在言语了。赵璇拉住马缰低声道:“这回比试有些蹊跷,为何这章公子到此都无一丝难色,仍旧是言笑晏晏,这定是有些古怪,你可要注意了。”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他有什么算盘,咱们也无法知晓,便是注意就可。”说着,便往杨院士而去。 赵璇见此,不由得双脚直跺,气愤不已。 杨院士见陈尧咨过来,没有多言语,只是呵呵笑道:“这第二题乃是:今有田广一步半、三分步之一、四分步之一、五分步之一、六分步之一、七分步之一、八分步之一。求田一亩,问从几何?” 这题乃是《九章算术》中少广之题,陈尧咨不由得仔细的思索。琢磨这这题难度很大,既是有笔有纸张在此,也难一时算出。 却是这章公子哈哈的笑道:“下有八分,以一为八百四十,半为四百二十,三分之一为二百八十,四分之一为二百一十,五分之一为一百六十八,六分之一为一百四十,七分之一为一百二十,八分之一为一百五,并之得二千二百八十三,以为法。置田二百四十步,亦以一为八百四十乘之,为实。实如法得从步。故而,乃是八十八步、七百六十一分步之二百三十二。” 杨院士不禁点了点头,道:“章公子聪慧之极,这极短之时,便算的一清二楚,老夫佩服。” 章公子呵呵一笑,策马向前,弯弓而射,得中红心。这策马返回,笑道:“陈公子怎生反应的如此慢了下来,难不曾有心相让,在下倒是感激不尽了。” 陈尧咨心中不禁纳闷,莫非这章公子真是出奇的算术天才,这题出不到半刻时间,便算的一清二楚,陈尧咨怎能不震惊。 杨院士没有表情,笑道:“两位公子注意了,这第三题乃是:今有均输卒:甲县一千二百人,薄塞;乙县一千五百五十人,行道一日;丙县一千二百八十人,行道二日;丁县九百九十人,行道三日;戊县一千七百五十人,行道五日。凡五县,赋输卒一月一千二百人。欲以远近、户率,多少衰出之。问县各几何?” 这又是《九章算术》中的均输一篇,陈尧咨不得不再次的眉头紧蹙,这题却是难以一时解开,一时难以出声,倒是这章公子又是朗声道:“甲县二百二十九人。乙县二百八十六人。丙县二百二十八人。丁县一百七十一人。戊县二百八十六人。” &1t;ahref=p;gt;. 第十六章 赵璇巧对齐夫子 杨院士见这章公子解题如此之神,不觉奇异起来,这章公子还真是这数之聪慧者。点了点头,含笑道:“不知公子可有何解?” 章公子笑道:“令县卒,各如其居所及行道日数而一,以为衰。甲衰四,乙衰五,丙衰四,丁衰三,戊衰五,副并为法。以人数乘未并者各自为实。实如法而一。有分者,上下辈之。” 陈尧咨有些不敢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人,怎生生的如此天赋,这算术算起来都不带思考,简直就是一蹴而就嘛,这事为反常即为妖,也不怪他怀疑。 正是还在这疑惑之色,章公子又是箭靶得中。见此形势,齐夫子不觉捋了捋胡须,露出微微笑意,道:“章公子不愧才学横溢之人,这算术倒是造诣深刻。” 几位评判也是不禁的点头,这章公子这回,真是不落俗套。杨院士见这章公子连得两回,不觉呵呵一笑,微微摇了摇头,高声道:“这时日尚早,章公子可更上一层楼,陈公子也可有挽回局势之机会。二位可是要把握好了。” 章公子不禁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笑道:“在下自当竭尽全力,不敢懈怠。” 陈尧咨只是微微颔,似是有何所思。 杨院士笑道:“这又是一题,今有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实三十九斗;上禾二秉,中禾三秉,下禾一秉,实三十四斗;上禾一秉,中禾二秉,下禾三秉,实二十六斗。问上、中、下禾实一秉各几何?两位公子,可否得知?” 陈尧咨一听,这不是方程么,没想这时代,这解方程居然也是到了如此深度,这哪是能一下便能得知得。陈尧咨不禁紧蹙眉头,心里仔细的盘算着,需知这一失错,便可出现差错,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岂不是枉费了这思索一番。 章公子闻着题,呵呵笑道:“这小小之方程术题有何难,这题其上禾一秉,九斗、四分斗之一,中禾一秉,四斗、四分斗之一,下禾一秉,二斗、四分斗之三。” 杨院士点了点头,不禁道:“倒是真实,不知其有何详解?” 章公子微微一笑,道:“方程术曰,置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实三十九斗,于右方。中、左禾列如右方。以右行上禾遍乘中行而以直除。又乘其次,亦以直除。然以中行中禾不尽者遍乘左行而以直除。左方下禾不尽者,上为法,下为实。实即下禾之实。求中禾,以法乘中行下实,而除下禾之实。余如中禾秉数而一,即中禾之实。求上禾亦以法乘右行下实,而除下禾、中禾之实。余如上禾秉数而一,即上禾之实。实皆如法,各得一斗。由此推算,这并不困难。” 杨院士深呼了口气,笑道:“此言有理,这一题,章公子得以解出。” 章公子拉了拉缰绳,微微一笑,道:“陈解元,这一题在下却之不恭了。”说着,策马而去,直奔箭靶,弯弓搭箭,只听这章公子口中“着”的一声,这羽箭已是如流星追月,直奔箭靶而去。 章公子策马而回,面色洋溢着畅快之情,只听远远地传来高声,贺唱道:“章公子正中红心。” 陈尧咨不禁心下沉思起来,难不曾这章公子真是这算术高人。这如此之难的算术,怎生在他之身上便得如此简单,似是不用思索,这未免太过妖孽了。 正是这一来一回之时,这章公子已是射中出七箭,箭箭正中红心。这高的算术,加之这精准的箭术,这张公子一鼓作气,居然使得陈尧咨无还手之力。 杨院士心中亦是惊奇起来,这章公子未免太过神勇,这算术之才,可真是如此的高诣么,反观陈尧咨,还是那第一箭,而后毫无反应了。至此,心中不禁叹息,仍是高声道:“这一题,乃是……” “院士且慢。”正是杨院士高声说题之时,却是一清脆之声打断了,众人心下不禁诧异,聚睛一看,却是不是赵璇是谁。陈尧咨见此,不禁心思,不知赵璇可是看出了什么眉目。 杨院士奇道:“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赵璇一理吹,笑道:“院士不觉这《九章算术》之题,倒是缺少些趣味,怎能对众人之脾胃,不如再换一书而出题,岂不是更为妥当?” 此言一出,章公子不禁心头一紧,“难不曾这有何破绽,被这姓赵的看的出来。”现在听闻他出来阻止,不禁心中担忧起来。 齐夫子更是愤怒起来,斥声呵斥道:“你这学子,今日如此胡搅蛮缠,还不快快退下。” 赵璇不禁冷笑道:“难不曾齐夫子只会这九章算术,那真是可惜了。齐夫子如此的在意《这九章算术》,难道这小小算术有奇特之处?” 齐夫子听闻此言,顿时脸色急变,急急的道:“你、你这学子满口胡言,无理取闹,应当赶出书院,以正圣人之威严。” 范浱不觉冷笑道:“齐夫子不知何时成了圣人了,真是妄为之极了。” 齐夫子不禁面色铁青起来,道:“你胡说八道,污蔑师长,不可饶恕。” 赵璇不理会他,径直对杨院士施了施礼,笑道:“院士既是以公正为要,为何不换这《九章算术》,另寻他题试试,以平在场学子之心啊。” 杨院士点了点头,笑道:“公子既是如此之言,老夫便不用这《九章算术》,如此总可以了吧。” 齐夫子听闻要换下这《九章算术》,不禁急声道:“此法不可,院士怎能更改先定下之规矩。” 赵璇也见此,不禁又是加了加火,朗声道:“院士也是要仔细的想好了,这在场学子可是拭目以待。” 齐夫子不禁哼声道:“锡瓶圆广,何必旁边插嘴。”这话说的出来,真是毫无夫子教谊,只是冷热嘲讽了。 陈尧咨听闻此言,就要回讽过去,却见赵璇朗声笑道:“铁锁方形,岂知内里参差。” 这话回的也是妙极,陈尧咨不禁佩服起赵璇的才学起来。这俏公子,虽是性格古怪而要强,却是有几分才气,让人不得不心生敬佩。 齐夫子不禁一甩长衫,朗声道:“狂犬无知,敢入深山斗虎豹。” 赵璇听闻,当即笑道:“困龙未遇,暂来浅水伴鱼虾。”说着,手摇折扇,似是等着齐夫子的下文,闲情逸致,潇洒之极。 齐夫子见此,不禁气的那百花花的胡子急颤起来,支起那皮包骨似的手愤怒的道:“你、你目无师长,当逐出书院,以正纪律。” 杨院士对齐夫子拱了拱手,笑道:“齐夫子乃是书院教习,亦是此比试之评判之一,何必与学子过意不去。老夫以为,这位公子所言甚是在理,老夫自当如此。”说着,从袖头拿出一本,向众位学子试了示意,陈尧咨一看,却是《孙子算经》,看来这杨院士似是早有所料,这书拿的似是变戏法一般。 翻开这书,杨院士笑了笑,道:“既是这《孙子算经》而言,诸位可是要注意了,这一题,今有道士、馒头各百,长者一人吃仨,幼者仨人一个,有长幼各为几何?” 陈尧咨一听,不觉心中笑了出来,这不就是二元一次方程么,虽是有些思索,却是不难,心中不禁思索起来。这题一出,章公子却是沉思起来,那才思敏捷之举,似是去而不复返了。 陈尧咨笑道:“此题不难,长者二十有五,幼者七十有五。”说着,已是策马而去。 杨院士微微点头,笑道:“陈公子一言中的。” 正是说着,陈尧咨已是飞马过来,挽弓而起,微微瞄准,便是抽出箭支,众人一看,这却是三箭搭弓,直指箭靶。只听“嗖嗖”之声,已是箭离弦而去。 陈尧咨停弓转马,来到杨院士之前,却是听闻有人叫道:“陈公子一弓三箭,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正中红心,乃是连参之法。” &1t;ahref=p;gt;. 第十七章 月下畅饮 这六艺之中,骑射却是最为繁多,这射之法,便有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而连参之法,却是甚为要讲求技巧了。陈尧咨以连参之法出箭,这箭术造诣是颇深了。 这陈尧咨一弓三箭,在场学子们不禁震惊不已,这俊俏得解元公子,看似文弱,这箭术却是令人吃惊不已,想来这陈公子箭术极为高明了。 齐夫子见这陈尧咨居然一弓三箭,顿时心中震惊起来,不禁慌忙起来,猛的站立而起,高声道:“此法有违比试之规矩,这一箭不可作数。” 赵璇倒是似是早料及他有如此之说,不禁含笑道:“敢问齐夫子,这比试之前,杨院士所言,这一回乃是比试什么?” 齐夫子背手挽袖的昂声道:“此回乃是比试骑射箭术,老夫身为评判,如何不知?” 赵璇微微拱了拱手,道:“那可说过,不许行连参之法?” 齐夫子闻此,不禁哑口无言,这比试之时,从未说过。想及于此,不禁看了看杨院士,心中却是若有所思,没了话语。 杨院士对齐夫子微微一笑,蔼声道:“齐夫子何必如此气愤,这一回有言在先,纸币骑射,陈公子此法也是情理之中,当算作有效箭数。” 赵璇不禁微微含笑道:“杨院士所言极是,可这比试时辰将尽,还望院士早些出题,勿要使得章公子少了一展箭术之时机啊。” 众人听他此言,不禁一看,这已是香烛将燃尽、沙漏将见底,着时辰已是不多。众人见这戏才精彩时分,眼看时辰将尽,怎能不生着急之心。 杨院士点了点头,又是高声说道:“这一题为公正而言,老夫便不用这《孙子算经》,”说着便收好了书,笑道:“这一题,却是简单之极,两位公子听好了,却说太白街上走,提壶去买酒。遇店加一倍,见花喝一斗。三遇店和花,喝光壶中酒。借问此壶中,原有酒几斗。” 陈尧咨一听,却是觉得趣味不已,这杨院士也戏谑起来,这一题虽是看似无头绪,却只是推理即可。陈尧咨心中不禁细想起来,这三倍成添,定量递减,可从后往前而推,也可以方程之法计算,这一合计,也是有了头绪。 看了看章公子,却见这厮眉头紧蹙,似是死在那里,毫无了生气,陈尧咨难以想象,这九章算术都是随口便知,这题居然难以思索,看来这其中有假。 眼看这时辰将尽,陈尧咨出声道:“太白壶中有酒八升七合五龠,此乃可逆推之法算的。” 杨院士听闻,不觉叫好,笑道:“公子聪慧,快搭弓射箭去吧。” 陈尧咨知晓这时辰已是不多,不禁心中有些焦急,见他点头,早策马而去,挽弓瞄准,着急之下,未曾想的,便随手的拔出几只羽箭,搭箭瞄准,瞟了一眼箭靶,拉手一松,“嗖嗖”之声直奔箭靶而去,却是这羽箭连贯而出。 这一射,陈尧咨便拔马折返回去。早有人在远处高声叫道:“陈解元四矢连贯,皆正中红心,此乃井仪之法也。”此言一出,这些学子们莫不吃惊起来,三两之人议论,莫不称赞,那些凑热闹的女学子们,皆是心中钦佩起来,这陈解元还真是文武兼备之人,这诗词俱佳,骑射却更是了得,说是俊杰之人,也不为过了。 范浱见此,兴奋的跳将起来,哈哈飞跑而来,贺山这厮更是不忘了凑热闹,就是还是气闷不已的赵璇也是不觉露出些微微的笑意。 范浱猛的抓住缰绳,笑道:“好你个陈嘉谟,连我也蒙在鼓里,什么时候学得着骑射如此精湛了。害的我还是一阵的担心,还想着替你出战,没想你却是大尾巴狼,见谁都是蒙。” 赵璇闻此,点了点头,哼道:“这比方可是对极,某些人还真是如此个性。” 陈尧咨闻得此言,不禁楞了起来,“我又没蒙谁,不就是没有说而已,便归结到畜生的行列了。”这人倒是古怪,方才还为自己说项,现在便是敌对了。想及于此,不禁摇了摇头,笑道:“这回还真要多些子璇相助,不然,我这回丢人丢的可是不小。” 范浱笑道:“可不是嘛,没想到子璇如此的才华横溢,说的那齐夫子硬是哑口无言了。”说着,几人又是哈哈大笑起来,连着赵璇也不禁莞尔。 杨院士已是在台上,昂挺立,拱了拱手,朗声道:“这一回,乃是比试骑射,陈公子箭术高,以八箭胜章公子七箭,赢得这一回合。应陈公子已是得胜两场,五位评判夫子裁定这比试,乃是陈公子得胜出。” 范浱几人听闻此言,顿时欢喜不已。这些学子们皆是佩服起陈尧咨来,要说这州试多少有些运气,今日比试,足以见这解元公子才华横溢,诗书六艺,无所不晓,说是才子,自是不为过了。 众学子们皆是与陈尧咨道贺,恭维之词也是各有所长。陈尧咨一时应接不暇,仔细一看,却不知这范浱贺山几人在何处了。 赵璇见他得胜,便不在理会这些,径自的回了枫林小院,范浱已是被这些人挤的直喘着粗气。倒是贺山这厮,此时更是不忘了拜会一回这章公子,“章公子可是算术高明啊,这算的都不用思索,出口便知,真神人也。” 章公子本就是气愤不已,见他如此之说,更是气愤起来,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王奕几人瞪了他一眼,便也跟着走了,贺山举目四望,倒是也没见齐夫子这厮了,不禁心中笑,这齐夫子倒是明白人,早跑得没了踪影。 杨院士此时走了过来,呵呵笑道:“陈公子果然不愧才华横溢,今日一见,老夫才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墨池书院能有你这般才子,真是相得益彰。” 陈尧咨也是行礼,自是谦虚了几句,便不再说话,径自的寻赵璇几人而来。 ………… ………… 自此这枫林小院,陈尧咨可以从此安心的住下了,想起来,这小院清幽,也是闲情之极。这范浱欣贺山二人倒是喜不已,两人嚷嚷着,这乃是可喜之事,定要庆贺一番。 还是秋月溶溶,夜色袅袅,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这范浱买些小酒,找着人做些小菜,几人便在这小院石桌之上小酌起来。这二人似是有意取闹,直劝陈尧咨的酒杯。 陈尧咨却是自顾得喝这清茶,滴酒不沾,却是使得二人心中怅然不已。范浱笑道:“这秋色美景,自是月色当前,自是应当不醉不归,嘉谟怎能不饮,岂不是大煞风景。” 陈尧咨看了看身旁的赵璇,呵呵笑道:“这可不能一概而论,你二人自是愿美酒相伴,我与子璇二人便清茶代酒,也是一番情趣不是?” 贺山急忙的吃了一口小菜,不断地摇头晃脑,嚷嚷的道:“不可不可,公子今日乃是比试之胜者,这尤其胜得还是章公子,怎能不让人欣喜,自是不可不饮,定要不醉不归的。” 陈尧咨摆了摆手,笑道:“今日若不是子璇出言相助,胜负怎能如此简单,两回便知分晓。” 范浱美美的饮了一杯,点了点头道:“此言在理,若不是子璇说的齐夫子哑口无言,这第二回,嘉谟你可是要吃尽苦头了。”说着,向陈尧咨使了使眼色,要他说些话。 陈尧咨微微含笑道:“今日比试,子璇确实功不可没。陈尧咨以前可有得罪之处,那只是无心罢了,还望你不要计较才好。” 赵璇闻此,心中早已释然,此时再见他折腰歉意,哪有计较之意,只是颜面放不下,不觉咕噜的道:“有些人便是自以为是罢了,这世上可并非运气一直跟随着,小心使得万年船。”这俏公子言语之间,还是多了些规劝之意。 陈尧咨似是唱戏般的起身,抖了抖衣袖拱了拱手,笑道:“子璇聪慧,能看他人所不及,在下当引以为鉴,决不再自我陶醉,定要谦卑虚心,不再自鸣得意。” 赵璇见他这般耍滑,心中知晓他之意,不觉笑意出来,道:“你这人,倒是没了几分正经。可不能再自以为是了,今日情形,便是如此,那章公子不是自以为是么,如今落得这般的田地,你可是要引以为戒。”说着,便是一些规劝的话。 陈尧咨不禁点了点头,笑道:“子璇此金玉良言,自是要铭记在心。”说着便举起清茶,与几人举杯,一饮而尽,坦然接受了。 范浱点了点头,呵呵的笑道:“嘉谟乃是能纳言之人,便是些直言之话,他也是细听慎言,我倒是最喜他这爽直的性子。” 第十八章 抱着鞠球翻墙去(求收藏) 贺山见这几人你说我道的,也按捺不住了,呵呵的道:“你们几人真书生意气,要小的看来,何必计较这些,白白的浪费了杯中美酒。” 陈尧咨听得他胡说八道的,不禁瞪了他一眼,道:“你就能吃喝玩闹的,换做别的可是要费些功夫了。” 贺山端着酒杯,笑道:“话不可如此讲,要是小的什么都会,那岂不是占了少爷你的名头,别人只是知晓贺山那小子,谁人知晓陈尧咨陈解元呢?” 范浱不由得泛起了白眼,嚷道:“你不是好赌么,还怕什么名头,你的名头还小了不是?” 贺山不觉讪讪而笑,面色似是有些勉强。 范浱也是不觉奇道:“贺山,你不是在西北很不错么,为何要至这锦官城来呢?” 贺山呵呵的道:“这人啊,在一个地方太久,便没了生气,每日的散漫起来,要得换换环境,这人才能有些活头,你们说是也不是?” 陈尧咨不禁翻了翻白眼,道:“歪论,脑子里都是些古怪的东西。” 赵璇微微泛起笑意,道:“如不是些那些古怪的东西,他能如此好赌么。” 贺山见这火烧到自己身上,不禁急道:“咱们不是在说少爷么,怎么又说道小的身上了。赵公子,我家公子招惹你了,小的可没有招惹你吧。” 这厮张口的说一通,赵璇不禁面色绯红起来,不在理会他,自顾的喝着清茶。 不知不觉间,已是夜至深沉,深秋秋夜极静,似是有些浓浓的寒意。赵璇身体单薄,经不起这深夜寒气,已是回自己的小屋里休息去了,只剩下陈尧咨与范浱、贺山,还在吹畅谈不已。 这小菜已尽,凉意荡漾,只有秋风簌簌,时而的飘飞着几片棕红的枫叶,飘渺般的落下来。微风拂过,只听着沙沙音渺之意。三人轻点着罩纱灯,趁着月色,便在这小院里细细的谈笑,这静谧的夜里,也是传的远远地。 正是茶添热水,酒增杯盏之时,贺山扬起酒坛,点了又点,却是再无半滴,不禁埋怨道:“怎生就没有酒了,真是扫兴之极。” 范浱不禁呵呵的道:“这酒自是会喝完,早知道多买上一些补救成了。” 贺山闻此,不禁叹起气来,憋了憋嘴,道:“本是要全买些酒的,可见那街上有筑球在,兴致起来,便去踢上几脚,这下可好,耽误了买酒。那掌柜的忒小气,就是不肯多给一升。” 陈尧咨不禁莞尔,笑道:“这筑球可是如此好,使得你买酒都忘记了。” 贺山不禁打起了哈哈,范浱笑道:“他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么,这筑球、美酒、好赌,可是这厮三大嗜好,你能唤得他转性么?” 陈尧咨不禁摇了摇头,笑道:“这筑球就闲暇之时,踢上几回罢了,谁能有事无事的都耍着蹴鞠。” 范浱不禁微微一笑,贺山笑道:“少爷倒是悠闲,这筑球飞来,你可是要扔回去不可?” 陈尧咨不禁扬眉笑道:“当然要如此,你以为谁都与你那般,见着筑球便不要命了。” 正是此时,那小院之外,传来几声女子的嬉戏之声,三人凝神一听,却是芙蓉书院传来。这几声嬉闹,在这秋夜的寂静之下,更是清晰起来。 看了看天色,这已是戌时初头,皎洁的新月启明之下,如银色的轻纱笼罩着这夜色。陈尧咨几人正是说的兴起,这才回了话,便是脑后生风一般,一团软软的圆物飞来,直奔他的肩而来,只还是触觉一般,只听贺山奇异起来,道:“少爷,你可真神了,这筑球真的来了。” 见这筑球飞出了墙垣,嬉闹之声顿时停了下来,散去的脚步之声还略有作响,想来要找元凶是有些麻烦了,这佳人散去,徒留得着绣球在此,可是难为了这三位公子。 陈尧咨觉得左肩传来一阵碰撞之感,转身看去,却是一绣丝的筑球。,这很显然是那几为嬉闹的人踢飞而来的。这祸从口出,本是说的自己都高尚了起来,却没想老天犹怜,一个筑球飞了过来,就冲着他而来。 范浱见此,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哈哈的道:“真是老天开眼了,让你也该尝尝这蹴鞠的滋味。这佳人绣球,怕是难为咱们陈解元了吧”说着,不禁笑得双肩直耸,不得不用衣袖掩面,却是笑得越来越得意。 贺山更是得意起来,笑道:“公子,你可是说要送回去的,现在筑球在身,少爷何不如此而行,小的想来,还是送回去更好吧。” 陈尧咨呵呵笑道:“这有何难,我一脚给她踢了回去便是。” 贺山不禁摇了摇头,道:“这哪能一脚的踢回去,此乃笨拙之人所为,如是其再有筑球进这小院,岂不是太过容易。那咱们小院可真成了厢门了。” 陈尧咨知他耍宝,不觉问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贺山呵呵的道:“咱们应当从这里走上墙头,然后把筑球扔给这些丫鬟小姐们,告诫她们不可再如此造次。” 范浱不住的点头,道:“应当如此,应当如此。” 陈尧咨不禁愣了愣,奇道:“真的应当如此么?” 贺山道:“这文人士子,怎能不依礼而行,此番做法,才合礼数不是。” 范浱点了点头,立马的往小院外跑去,贺山叫道:“范公子,这黑夜的,你要去哪儿?” 范浱远远之声传来,道:“我去借墙梯。” “墙梯,”陈尧咨不禁纳闷,道:“这已是戌时,哪里去找墙梯?” 贺山也是点了点头,奇道:“这书院乃是清幽之处,即无人家,哪去找什么墙梯?” 陈尧咨转身看了看,这小院有他二人高,应是能翻的过去,笑道:“既是如此,那你靠着我,我爬上去,然后把这筑球扔过去,不就成了。” 贺山点了点头,道:“此计甚为可行,咱们就这么做。”说着,站在墙底下,蹲下身子,道:“少爷可是要注意了,这墙倒是有些干燥,别伤了膝盖。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你就注意好你自己吧。”说着,搭起脚,踩在他的肩膀,稳了稳身子,道:“现在可以起身了。” 贺山闻此,缓缓地托着他的双脚,慢慢的站起了身子,陈尧咨便慢慢的升了起来。不多时,便是黑静静地院子出现在视线里。 陈尧咨摸了摸这墙垣,倒是不是很滑,便双手的支起身子,慢慢的缩脚,再有胳膊支起在墙垣之上,已是半身看见了这芙蓉书院。 陈尧咨一只脚踩在贺山的肩上,一只脚起放在墙垣上,眼见成功在望,心中欢喜不已。双眼微微一扫,不禁看见小院的石桌上,正放着那蹴鞠的筑球,金丝之刺绣,鲜红的缀饰,是如此的醒目,顿时蒙的醒悟,道:“筑球还在桌上呢?” 贺山见此不禁又是大惊失色,正要去拿,却现自己正支撑着人,怎能走得开,心里暗自悔恨起来。正是两人不知所措之时,却是范浱这厮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道:“这、这书院,没有墙梯。” 陈尧咨此时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不由对这这夜色翻了翻白眼,道:“你这不是废话么,还不快快把筑球递过来。” 范浱闻此,顿时醒悟似的点了点头,立马的抱起筑球,跑到身边,递向给他。 陈尧咨此时身在这上下之地,不觉冷汗直流,用力的支撑起脚,试了试,终于蹲在了这院墙之上。心中不禁气愤起来,这是谁说的,古代人都是飞檐走壁的,少爷我白活这么些年头了。 犯范浱见此,不禁欣喜,道:“还好上去了,这回玩的太过火了。”说着,便把筑球给贺山,又踩着贺山的肩膀,慢慢的站起身子,把筑球递了过来。 &1t;ahref=.>. 第十九章 夜香路冷翻墙记 陈尧咨站在这夜色的墙垣之上,只觉刺骨寒风儿来,不由得一阵的颤抖。稳了稳心神,便伸手向范浱而来,小心的接过筑球。 范浱递过了筑球,才微微松了松气,慢慢的回到了小院。陈尧咨抱起筑球,在稳住脚跟,深深地呼了呼气,缓缓地站起身子,双手紧了紧抱着的筑球,才慢慢的站起身子,向着这院子看去。 这院子较为宽大,远远的望去,却是银色的夜空之下,远处银白笼罩的琉璃瓦。仔细的看了看,这夜色之下,却是无半个人影。 这院子空旷之极,陈尧咨扫了一眼,却是没有见半个人影,这深秋时节,寒意凉的心里透彻,陈尧咨哪有闲心在此闲逛,不禁小心的换过双脚,向贺山道:“这院子空旷之极,半个人影都未曾见着,把这玩意扔给谁去。” 范浱似是疑惑道:“怎会如此,方才不是还有嬉闹之声么,你再仔细的瞧清楚了。” 陈尧咨又是转身的仔细瞧了一眼,急道:“这黑灯瞎火的,偌大的院子,哪里有什么人影,就连狐狸影子,都未曾见着一个。” 范浱见此,心下怅然不已,本想弄些动静,找些乐子。这嘉谟长的更是俊俏,让他过去,说不得还真能瞧瞧这闺秀千金的,倒也不少趣味。可如今却是兔子都不见一个,怎能不怅然,随即摆了摆手,道:“还是小心些下来吧,别摔着了。”这失望之色,却是跃然纸上。 陈尧咨不禁摇了摇头,本以为这墙里行人,必有佳人,还真想瞧一瞧,而今看来,却是不免失望了。随即反转折身。 这一转不要紧,这枫叶更是打趣起来,只见其飘落而下,随飞过墙。陈尧咨不觉伸手一挥,这一挥,顿时这筑球没了掣肘,往墙下凋落而去。陈尧咨见此,心中不觉着急起来,伸手的往前而去,身子不觉向前倾斜而去。 “筑球,”范浱二人见此,顿时大惊失色,范浱更是急口出声,这厮现在时刻了,还在想着筑球。这一声下,陈尧咨不禁一声颤抖,脚下一个不稳,直往那墙下坠落而去。 范浱二人,急忙的跑过墙垣下,大声喊了起来,“嘉谟,嘉谟,你可是受伤?” 贺山也是急的团团打转,“少爷,少爷,你怎样了。” 陈尧咨不得不暗庆幸自己不是脑袋先着地,否则他只能回老家了。抬头看了看这院子,不禁惊奇起来,忙的站立起来,道:“我怎生会到这芙蓉书院了?” 范浱急道:“嘉谟,你不小心掉过墙垣,直往书院落下,自是掉在那书院了。” 陈尧咨听闻此言,顿时面色急变,这可如何是好,这芙蓉书院乃是女子书院,又是极寒秋夜,银色当空,他一个大活人在此,这要是让人看见了,便是有理也难以说清了。 想及于此,陈尧咨不禁道:“你二人快想办法,让我翻墙回去啊。” 范浱更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没了个章法,听闻他此言,不住的点头道:“是是是,现在想办法,想办法,让嘉谟快些回来。”说着,有对贺山道:“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贺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奇道:“少爷如此聪慧之人,都想不出办法,我怎能行。” 范浱听闻于此,又是不住的点头,朝着墙垣道:“嘉谟,你都无任何办法,我二人怎会有什么办法。” 陈尧咨听他此言,似是岔了气,心中更是悔恨不已。这日子做什么不好,非要学什么翻墙,现在的模样,可是狼狈之极了。想自己也是自认风雅之人,何时却是如此狼狈模样,这要是别人知晓了,就是不杀了自己,这嘲笑也能把人笑死。 想及于此,陈尧咨不禁着急起来,定要现在翻墙回去,这一不做、二不休,打铁要趁热,旋即想了想,这无垫无支的,怎能翻得过去,要翻过去,必要范浱二人帮忙不可。 正是此时,又是范浱之声出来。“嘉谟,你可是还在,嘉谟……” 陈尧咨不觉听这二人还在,急忙的回道:“范大哥,我还在此。” 范浱听闻陈尧咨回音,才有了些喜色,道:“你可知道,如何翻墙过来。” 陈尧咨听他回音,急忙的道:“你二人快去找些麻绳,找个墙梯,搭在此处,爬上墙体,把绳子放下来,我便可以顺墙梯而上。” 范浱点了点头,道:“我二人马上便去。”说着,与贺山二人便离去。 陈尧咨心思这才沉淀下来,他仔细的看了看这院子,不远处也是琉璃参差,环廊绕亭,一张小石桌与梅花小凳,虽是旷阔,却也是整洁干净。 正是细看之时,只听隔墙有声,道:“少爷、少爷,你还在吗?”原来却是去而复返的贺山。 陈尧咨一听,心中不由得欣喜起来,笑道:“贺山,我在这里,可是找到了墙梯、麻绳之物,快快把绳子扔过墙来。” 贺山不由得细细的道:“少爷,还未曾找到墙梯、绳子之物。” 陈尧咨听闻,不禁心中气愤,不觉高声嚷道:“那你在这里做什么,敢情特是折返回来消遣少爷我不是?” 贺山忙的摆了摆手,道:“小的并无此意。” 陈尧咨奇道:“并无此意,那还不快去找绳子。” 贺山忙的说道:”小的知晓,小的看这深秋夜寒,天寒露冷,便进屋给少爷找了件衣物,也好披在身,可不要着凉了。” 陈尧咨抬头一看,只见墙垣上飞来一件外衣,忙的接着,披在身间,这见衣方觉夜深寒,陈尧咨不觉打了个冷战,忙的道:“这回还好些了,快去找麻绳、墙梯这些东西吧,少爷我也去看看这书院可是有些能相助之物,咱们便在半个时辰后,此地回合,你可是记得了?” 贺山忙的点了点头,道:“小的知晓了,公子放心,半个时辰,定要将公子救了回来。” 陈尧咨不禁点了点头,又是道:“还有一事,可是要切记了。” 贺山不觉疑惑,这少爷还真是事多,连着找个墙梯之物也要嘱咐许久,旋即道:“少爷是否担心墙梯、麻绳是否会折断,小的定会注意,绝不会如此。” 陈尧咨一听,却是憋了憋嘴,心中暗骂这厮愚蠢之极,却不得不说道:“不是此事,而是子璇。” 贺山更是疑惑了,不觉问道:“少爷说赵公子作甚,难不曾是要赵公子帮忙想些办法,”说道此,,不禁忙的点头道:“公子有理,赵公子也是聪慧之极,肯定会有良策,小的这就去。” 陈尧咨见这厮就要离去,急忙的出生呵斥道:“你快给我回来。” 贺山奇道:“公子可是有何要事?” 陈尧咨摇了摇头,暗自平息了自己波澜的心思,道:“我是叫你切记不可告知子璇,也决不可让他知晓此事。你可是记住了。” 贺山听闻他如此之说,更是疑惑了起来,道:“少爷,这是为何如此之说。找赵公子帮忙难道不好么?” 陈尧咨一听更是气愤不已,不禁出口呵斥道:“你真是个憨货,亏你平日的机灵不已,怎么到如此时刻便没了。要是子璇知晓今晚之事,以他的脾性,少不得我三人要受的些窝囊气了,所以切不可告知他。” 贺山点了点头,道:“还是公子考虑周全,小的知晓了。”说着,又是问道:“公子,那蹴鞠筑球在何处?” 陈尧咨不禁心生无奈,这厮道现在时刻,还不忘了那筑球,不觉嚷道:“就在我脚下呢。” 贺山低声道:“少爷把筑球自己打打时间吧,如是玩的无趣,便放到院子的便可,何必为此劳神呢?” 陈尧咨不禁有些无可奈何,这厮现在这般情形了,还想着蹴鞠,不禁声音更重,似是咬牙切齿般的道:“知道了。” 贺山点了点头,却又是疑惑道:“如是赵公子现此事,该如何是好?” 陈尧咨哪里知晓这些,随即道:“你不让他知晓,不就成了么?” 贺山不觉更是迷糊了,问道:“那如何不让他知晓呢?” 陈尧咨再也忍不住,似是红了出声道:“自己想办法,我又不是神。” 贺山点了点头,径直自己跑出小院,去寻墙梯绳子去了。 第二十章 侠客行(求收藏) 不提陈尧咨被贺山这厮气得粗口大骂,使得贺山才闭上了嘴,乖乖的去寻绳子、墙梯之物去了。却说陈尧咨听见贺山远去之声,才暗自放心下来,借着这皎洁的月色照耀,再仔细的看了看这院子环境,院子里宽阔的墙垣下,倒也干净整洁,这院子前沿乃是两琉璃瓦色厢房,转墙过去,却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陈尧咨心中不禁担忧起来,一脚踢开脚下的筑球,“这般黑夜,又是人生不熟地的,到哪里去找什么绳索、墙梯之物,”但转念一想,“在此苦等,不如还是去碰碰运气,只要小心行事,当是出不得什么岔子。” 想及于此,便轻声轻脚的往那厢房而来。这厢房倒是无人居住似地,这黑漆漆的夜里,也无丝毫的灯火,徒添了些黑夜。 陈尧咨却是欣喜不已,这黑夜如是无火,便是无人了,如此而来,岂不正合了他之意。陈尧咨慢慢的靠近,不断地四处张望,希望找到些能翻墙的事物。 这转眼之间,已是转过回廊,走过了厢房,又是一个院子,陈尧咨不禁有些怅然起来,悔不该不识这书院路,早知晓有今日,便一定把这书院给混的熟悉了。可如今这黑灯瞎火的,在哪里去找,他只有慢慢的往前走罢了。 这一院子道不必拿院子小,远远的几株花草,这房舍到为精致,那墨池书院的小溪流经此地,这圆拱的小桥,倒也颇有古色古香之韵。 陈尧咨不敢往小桥而去,需知这可不是墨池书院,如是有人现,他除了杀人灭口之外,只有自戕谢罪了。念及于此,他心中满怀人道主义的生命怜惜之情,暗自的往厢房回廊而去,顺便的摸索这是否可有能爬墙之物。 转过这回廊,陈尧咨更是慢慢的放轻脚步,按这院子布局想是到了这学斋之地了。要事撞见了人,这麻烦可就大了。与贺山约定的时日尚早,他有时间仔细试探一番。 正是往前走去之时,突觉脖子上似是有冰凉之意,陈尧咨不禁打了个哆嗦,想来这夜色寒冷,已是冰冷入骨了,他拨了拨衣衫,但希望减少一丝微寒之意。 正是此时,却不觉惊奇起来,看了看手指,却似有微微细流之物。陈尧咨借着月色仔细一看,却是手指划破流出的一丝血迹。 陈尧咨见此,不禁瞟了一眼这冰凉之物。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却是莫得冷汗直流了下来,不觉已是汗湿透了内衫。原来这冰凉之物,却是一柄雪白锃亮、细长透明似的宝剑。 陈尧咨见的这宝剑,不禁寒颤起来,却又不敢再动摇一步,面色顿时的铁青起来,心中暗道:“完了,这次闯祸不小,我命休矣。” 此时,不觉想起了这闲情之时,潇洒翩翩,虽不是家财万贯,也是不愁吃喝,父亲位在朝堂,二哥进士及第,也是荣耀之家,如今却是弄的命在旦夕,半分不由己做主。想及起来,心中不禁后悔不已,为何就脑迷心窍,做什么不好,做起了翻墙的勾当。 正是想念之间,只听得一声轻出呵斥之声,这却是翠声之极,似是眉头紧蹙道:“你是何人,这夜深人静的,为何在此鬼鬼祟祟,如是说的不清楚,小心你项上人头?”说着,这雪白的宝剑不禁又是一紧,陈尧咨不禁打了个寒颤。 暗自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吱吱呜呜的开口说道:“我、我是隔、隔壁墨池书院的学子罢了,并非、并非大侠口中的坏人。”想及这些,他不禁断定,这半夜飞檐走壁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的,除了他陈尧咨,就只有传说中的大侠才有如此能耐了。 这人一听“大侠”二字,不禁心中诧异起来,瞪起那眼睛道:“大侠是何物,你这人随口就言,油嘴滑舌,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便要一剑滑过。 陈尧咨一听,情急之下,慌不择口,急忙出声道:“剑下留人。” 那人听闻此声,不禁反射似地停了下来,虽是轻声,却是厉声呵斥道:“你还有何话说?” 陈尧咨慢慢的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慢慢的转身过来,却是一个娇俏的身形鬼魅般轻出现在他身前,那绝丽地面庞,让陈尧咨不禁呆了呆,只见一女子,身着暗翠色小靴,着丝绸金针线裙,却是衣服靓妆,黑夜之下,陈尧咨难以看的清楚,却是见其个头不小,高挑之极。 此时素手着剑,这宝剑却是放在自己的脖子,陈尧咨不禁低声道:“姑娘明鉴,在下并非歹人,乃是搁院墨池书院新进学子,今日与友会饮,却巧见这院中筑球飞过,在下特地为贵院送过墙来,并无其他歹意。” 这小姐不禁一眼瞪去,厉声呵斥道:“你这人粉面白脸的,当是滑头之极。我且问你,你说你会饮,怎没有一丝酒意。” 陈尧咨听闻,不觉更是悔恨不已,早知晓如此,便痛饮几大杯,此时命在她手,却是不得不低声下气起来,想及即道:“在下已是早不饮酒,只是喝些清茶罢了。隔墙院子有筑球为证,是否实言,姑娘一看便知。” 这小姐哼了一声,道:“谁在这夜深之时蹴鞠不成,本姑娘便随你一糟,如是谎言,当心你项上人头。” 陈尧咨忙的点头,疾声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那小姐这才放下他脖子上的剑,却又握紧在手,要他带路而去。陈尧咨无法,只能往那翻进来的小院儿去。这小姐倒是胆色过人,居然手提宝剑,尾随他身后而来。 陈尧咨穿过回廊,走过了那小院,跨入石桌旁,不禁大惊失色起来,这院子哪里还有什么筑球,连影子都无一个,陈尧咨不禁莫得匆忙的寻找起来,墙垣下、石桌前,这院子空旷,有筑球一眼便可以看到,翩翩此时,却是空无一物。 这小姐见此,顿时手提宝剑,斥声喝道:“你这登徒子,闯入书院,意图不轨,居然还谎言连篇,如今看我娶你项上人头。”说着,已是杀将过来。 陈尧咨见此,忙声叫道:“快快住手,”可在这时刻,哪还呵斥的住,眼见这剑尖过来,陈尧咨机灵的扑向石桌,一个背身翻过,这才逃过一劫。却是仍旧叫道:“快快住手,勿要伤人。” 这女侠客不禁冷哼道:“你这歹人,满嘴胡言,妄想欺瞒本姑娘,找死罢了。”说着,一分剑身,又是腾身而起,斜刺过来。 陈尧咨见此,忙的一个打转,跳过回廊,抱着廊柱,才又逃过一劫,顿时急声道:“我并非坏人,还不快放下宝剑,不然我真的跟你急了。” 这女侠似地人物倒是义气不已,闻此,不禁冷笑道:“你跟我急,今日不留的你半条命,算不得本姑娘的本事。你这歹人,闯入厢房,图谋不轨,就是见官,你也不免牢狱之灾。”说着,又要提剑而来。 陈尧咨连忙摆手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再杀不迟,如是谎言,我便任你打杀,决不食言,你看如何?” 这俏姑娘听闻此言,倒是点了点头,冷声道:“既是如此,便再给你说的机会,如是还有满口胡言,当心我手中宝剑。”说着,又是提剑而起。 陈尧咨忙的双手摆手,急声道:“姑娘此言有理,在下定要遵从。” 这姑娘呵斥道:“既是如此,还不快说。” 陈尧咨忙的点头,深深地呼了口气,道:“在下乃是隔墙墨池书院学子,便是在这墙垣之后的小院为斋所。今日与几位好友相聚,才有今晚之事。在下抱的筑球,本想扔过墙罢了,但好友告知,须得亲自上墙扔过,才算礼数。在下不惜爬墙上来,却不防摔下墙来,才有如此之狼狈。本想在这小院找些绳索、墙梯之物,便可回去,但遇上姑娘,才有此番误会。” 正是真话如谎言,世事成戏剧,未知这陈尧咨到底如何,还要慢慢道来。 第二十一章 陈尧咨巧言应对(求多收藏) 今日三更,小小增加一回,求书友们收藏。 这姑娘闻此,却是冷笑起来,道:“你这歹人,满口胡言,无一句是真话。我且问你,这筑球好好地,为何要飞过院墙而来?” 陈尧咨听她所问,登时的苦涩起来,无奈的道:“姑娘此言倒是问对了,这筑球为何便飞了过去,在下如何知晓,还请姑娘指教。” 这侠女般的姑娘闻此,不觉气愤起来,怒声道:“你这人油嘴滑舌之极,出言轻佻,当是可恶至极。”说着,又是将拔剑而起。 陈尧咨见此,又是慌忙的摆手,急道:“姑娘息怒,姑娘息怒。” 这俏姑娘顿时的怒声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陈尧咨道:“在下的几位好友已是去寻这些去了,我待呼唤他几人,看是否能有一些回应。”说着,跳到墙垣下,顿时的大喊起来,道:“范大哥、贺山,你们可在?” 这呼喊却是没了任何的回应,陈尧咨摇了摇头,又是大喊起来,道:“范大哥,贺山,你二人到底何在,倒是回话啊。” 这姑娘不禁冷笑道:“你呼喊了这么些时候,怎么鬼影都无一个。”说着,冷声道:“现在你可心服,这剑不冤你了。”说着,冷冷笑意,便要提剑而来。 陈尧咨却是无奈之极,这本是事实之言,为何说将起来,却是满口谎言一般,难不曾这便是所谓的人品问题,这可是自己人品太差么,不禁摇了摇头,见她已是,提剑在手,便要过来,不禁急道:“万万不可如此,我跟你去见官罢了。”这般无奈,他还是头一回,不禁怅然的道:“没想我陈尧咨,也是落得这番田地,居然也有有理说不清之时。”言及,不觉露出苦笑神色。 “陈尧咨,“这姑娘听到这三字,不禁出声道:“便是今岁的解元,今日那个箭术出神的陈尧咨?” 陈尧咨闻此,忙的点头,道:“在下便是,姑娘可是今日在墨池书院见过在下。”这下可好,这真有救星了,要是见官,遇到那章知州,少不得又是一番苦斗了。而今她却是听闻此人,想来有通融之处。 “不认识,”这英姿飒爽的俏小姐憋了憋嘴,却是毫不思索的回了他这句。 陈尧咨听闻此言,不禁如霜打茄子,顿时的蔫了下去。 这小姐倒是奇道:“倒是听人说的出奇,这陈尧咨文质彬彬、才华不错,哪像你这般衣襟散乱、狼狈不堪,居然自命才学之人,也不怕笑话。” 陈尧咨一听,不觉呵呵笑了起来。这小姐见此,纤手紧握那面色通白的剑,瞪起似蹙非蹙的眉,清脆的呵斥之声道:“你笑什么,当心本姑娘手中宝剑。” 陈尧咨闻此,顿时哑了声。这姑娘柳眉不觉清扬,俏脸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道:“没想你倒是蛮识时务,还知晓这剑不是吃素之物,还是老老实实从实招来,不然引得众人知晓,可不是如此便宜了。” 陈尧咨无奈道:“姑娘,在下句句属实。小可陈尧咨,乃是这墨池书院新进学子,正住这枫林小院。今晚之事,实乃误会,还望姑娘明鉴。” 这小姐不觉哼了声,显然是并不相信此言,冷笑道:“你既是自言陈尧咨,那我倒要细考你一下,如是你能答出,便是如此,如是不能,你可是有麻烦了。” 陈尧咨见着姑娘不似方才般的凶神恶煞,也暗自松了口气,心下平息下来,听他此言,忙的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有一线生机,怎能错过。 这小姐看似也是有几分才学,见此不觉暗自冷笑,道:“既是如此,我有一对,你可否对出?” 陈尧咨听闻又是对子,不禁暗自摇了摇头,这对联对的不少,这么环境下对对联,却还是头一回,这也算是有了先例了,旋即道:“那姑娘乃是什么对?” 这姑娘柳叶一蹙,道:“ 无风烟焰直。 这便是上对。” 陈尧咨一听,不禁想笑,道:“姑娘可见今夜?” 这姑娘不禁怒声道:“这对子与今夜有何关联,你少来还不快对,当心我手中宝剑。” 陈尧咨急忙的道:“勿要如此,这刀剑无眼,性命攸关。我对这下联乃是: 有月竹阴寒。” “有月竹阴寒。”这手握宝剑的,这姑娘却是道:“这对的倒还算工整,你这人倒是还有几分急智。” 陈尧咨呵呵一笑,不禁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见此,这姑娘却是来了兴致道:“我还有一联, 嘴哈冻笔唇沾墨。 这一联如是你能对上,你便是陈尧咨无疑了。” 这一联倒是出奇,陈尧咨闻此,也不禁蹙眉起来,这意思是用嘴哈气给手,这唇却是沾了墨水。这要如何成对,却是麻烦,陈尧咨不由得细细思索。 倒是这女侠见此,不觉得意起来,哼道:“你这人,夸夸奇谈,岂能对出,满口胡话罢了。”说着,已是紧握宝剑,就要行侠仗义。 陈尧咨见此,忙的摆手,道:“我能对出。” 这俏丽女侠不禁奇道:“果真能对出么,你快道来看看。” 陈尧咨微微一笑,轻走几步,道:“这下联,便是: 手碰昏灯指溅油。” 手虽是拿着宝剑,却不觉点了点头,道:“这对的的确工整,如此看来,你倒是才学不浅。” 陈尧咨看了看她,却是满脸的奇异之色,心思一转,笑道:“如是我能对出,依你之言,我便是陈尧咨了。” 这姑娘道:“你若是能对出,即便不是,这才学也不浅。” 陈尧咨笑道:“那以你之言,我便并非歹人了。” 这女侠登时呵斥道:“怎能如此而言,你深夜闯入女子斋院,不是歹人是何,且看我手中宝剑。“说着又是扬起那招牌似的宝剑,对着陈尧咨就是挥舞。 陈尧咨急忙的躲闪,走过了几个回合,不禁有些力所不及,气喘吁吁起来。看了看这姑娘,倒是毫不费力一般,不觉心中奇异起来,难不曾这女子体力如此之好,这折腾了这么久,他不见一丝脸红呼呼直感,真是怪人了。 见这小姐停了下来,陈尧咨有些气不接力,喘了喘气道:“姑娘可要想好了,在下是否歹人,,并非重要,可姑娘错杀好人,便是罪过了。这大宋律法威严,姑娘不值得如此。” 这姑娘却是柳眉横蹙,娇声呵斥道:“你这般歹人,便是人人得儿诛之。这一剑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你。” 陈尧咨忙的摇头,道:“姑娘可是想好了,就算在下乃是江洋大盗也罢,绿林草莽也好,大宋律法森严。在下如是触犯,自有律法备案,公堂裁决,姑娘只顾一时痛快,随意斩杀。这不论是否好坏,却是要连累姑娘你了,如此岂不是不值。这万一要是再错杀好人,可是罪加一等啊。”陈尧咨见这丫头似是心有顾虑,不禁趁热打铁起来,只要暂时的哄着她,贺山到来,自有分晓。 话说这为女侠客正是思索,见他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心中不禁有些顾虑,却是嘴上冷笑道:“如是你果真是歹人,放走了你,岂不是放虎归山?” 陈尧咨一听此言,不禁心中甚喜,这丫头说出这话,看来是心有顾虑了,至少绝不会拿着剑胡乱的挥舞,这已是心中有数。这似是从小被蛇咬过,看着这剑芒,心悸不已。 陈尧咨不禁呵呵笑道:“小姐不必担忧,在下倒是有一法子。” 这俏小姐闻此,不觉奇道:“你可是有何法子?” 陈尧咨低声的道:“在下好友已是去找绳索之物,可救得在下,到时再与姑娘解释便可。” &1t;ahref=p;gt;. 第二十二章 最是难缠此秦小姐 这女侠客也是难缠之人,闻得这登徒子就要开溜,不禁冷声笑道:“你未免太过小看本姑娘了,要事你同伙前来,必是自持人多,想以此要挟,图谋不轨。如是应了你之言,才是不值,此地不可久留,快去前院。” 陈尧咨一听,顿时打了个寒颤,急忙的道:“姑娘怎生如此倔强,在下真是实言,绝无半分虚假,姑娘为何聪耳不闻呢?” 正是说完,却是见这俏小姐手转宝剑,挽起顺手一挥,挽起一朵剑花,似是剑影参差,看的陈尧咨不觉得一缩脖子。只见她呵呵笑道:“今夜之事,如是知晓之人太多,实为不佳,更损书院名声;如是放了你走,却是便宜了你。” 陈尧咨闻此,忙的摆手,急声道:“不便宜,不便宜,我从不占女人的便宜的。” 这小姐见此,更是瞪了他一眼,冷哼了声道:“为今之计,乃是抓着你,明日便绑去衙门,自有官府落。” 陈尧咨听闻此言,不禁没了生气,这要是进了这府衙,他这解元果真要无颜对江东父老了,想及于此,不禁试探道:“小姐,在下就住在这墙垣之外,咱们乃是一墙之隔,也算近邻,还请姑娘菩萨心肠,大慈悲,放条生路。要是进了这府衙,在下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这束腰靓妆的小姐心中不觉一笑,这人倒是蛮会说话,可也就是太过滑舌,想及于此,顿时的面色一变,冷声道:“那你可想试试这手中的宝剑。” 陈尧咨看着那寒剑映月的,不禁心中担忧起来,这丫头要是真一时头昏,一剑挥过来,说不得要留些血,不如现在顺着她意,再寻机会,想及于此,不禁道:“那依姑娘之意,当是去何处为佳。” 这俏小姐闻此,也是沉思起来,这时辰,却是没有好的去处,不禁有些疑惑起来,陈尧咨趁此笑道:“小姐不妨考虑一回在下之意。” 这小姐听闻,立即的柳眉倒竖,娇声道:“谁说无处可去,就去方才的小院。” 陈尧咨不禁疑惑的道:“去小院做什么?”还待说话,却见这雪白的宝剑已是架在了身前。陈尧咨不得不在往小院而去。 又一次的回返这院子,不觉让人想起两人会面之时,便是这宝剑横在他脖子上,现在也不含糊,还横在身后。两人走到这小院,这俏小姐却是大可一扇门,把他推了进去。 陈尧咨一看,这屋子却是宽阔,还分内外剑,外间竹榻、桌椅俱全,想来应是这书院学子斋舍了。正是疑惑之间,却是三位学子装扮的女子从内屋内鱼贯而出,见这陌生男子闯入,不禁惊奇起来,一人就要出声。这小姐见此,忙的走去捂住她的小嘴,这才逃过一劫。 这屋子虽是宽阔,原来却是四人同住了屋檐。这小姐把这事原本的讲了出来,众人都不禁以疑惑的目光看着陈尧咨。这一看,陈尧咨知觉浑身如针刺一般,不觉摇了摇头。 看他窘困的模样,这位小姐不禁笑道:“这位公子,哪处不是路,为何你偏偏要撞上秦小姐,合该你吃苦头。” 陈尧咨不禁苦笑道:“我本是好人,偏认作了歹意,不知这芙蓉书院原是如此之辈。” 倒是这小姐笑道:“看你这模样,到有几分陈公子的颜色。”陈尧咨听她此言,不禁翻了翻白眼,这年头,怎能人品就这样了,这些人居然就还真不信他了。 这秦小姐见他这身糟蹋之极,还一脸清高之色,不禁娇呵道:“如今人证已在,本小姐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不曾?” 陈尧咨见他此番刁钻模样,不禁冷笑道:“这亲眼所见者,未必属实。小姐可是要想的清楚了。” 秦小姐看了看他,也不再理会他,对这几位小姐道:“快拿绳索,咱们今儿晚上便绑着他,也叫他尝尝这受罪的滋味,省的他无事作歹。” 三人对视望了一眼,面面相觑,却是一姑娘疑惑道:“这书院之内,何处来的绳索之物?” 这秦小姐倒是似是微蹙眉头,想了想,不禁眉开眼媚的道:“这还不容易,院子秋千架不是有绳索么,去解开下来,给他绑上去。” 这小姐又是疑惑起来,秦小姐似是明了,把随身宝剑递给他,笑道:“有宝剑在此,把绳索挥断即可,何必如此的麻烦。”这小姐欢喜之极,提着剑便走了出去。 陈尧咨见这几人,不禁摇了摇头,伸了伸腰,道:“你们倒是费尽了心思,是早想让我迟些苦头吧。” 秦小姐见他大胆起来,顿时柳眉轻佻,娇声呵斥道:“你要做什么,休得放肆,不然可有你苦头吃的。” 这宝剑都没了,还如此刁蛮,不禁暗道愚蠢,微微一笑,道:“本少爷哪有闲心被你几个小丫头玩耍,少爷我要回去睡觉了。”说着,便往门外走出。 这秦小姐见他如此大胆的便要逃走,不禁气从心来,急道:“你这歹人,不许逃走。” 陈尧咨不觉心中暗笑,冷声道:“听你的话,你当少爷是蠢货。” 这秦小姐见他说话如此粗鲁,气愤之极,娇喝一声,一个转身,便飞快的到了他面前,腾空而起,飞身便是侧脚往他胸前而来。 陈尧咨哪里知晓他如此的快,不禁心生诧异,这丫头看似不经风情没想这跑的如此之快,只觉眼前一晃,已是人在身前。迷糊之间一只小巧玲珑的翠色金边小靴直奔胸口而来,陈尧咨只觉胸口如憋了气的一般,一阵的闷痛,身子一身往后直直的退去,一直到这小榻之前,脚底一个绊脚,浑身滚到了这床榻之上。 陈尧咨只觉胸口疼痛不已,再看这手,本是已经凝结的伤口又是泛起丝丝血珠。他受得着玉足赏赐,却是疼的难以爬起来,这一脚,差点疼的他直喊爹娘。不住的用手揉着胸口,脸色不禁愤怒起来,手指着秦小姐怒道:“你、你……你居然来真的……“这话说的却是无奈之极,敢情太还当是与小丫头玩闹着。 秦小姐见他如此模样,圆润娇媚的俏脸泛起一丝冷意,道:“这是比自找,怪不得别人。” 此时,那小姐提剑走了回来,纤纤之手已是一团长绳索。这秦小姐见此,疾步走去,拿着绳子便给陈尧咨绑了起来。这俏小姐,虽是纤纤之手,这身手倒是不错,三五两下,陈尧咨已是手脚成团,人似是一个大粽子般的横卧在塌上。 陈尧咨不禁心中暗悔不已,“谁说的这女孩子弱不禁风,这丫头就身手过人,我陈三公子便是在一个照面之下,就焉了下来。难不曾这古代人都是如此,这丫头不好糊弄也就算了,还这么刁蛮泼辣,这还不让男人吃了亏了。”想及于此,陈尧咨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秦小姐倒是疑惑了,这登徒子莫非疯癫了起来,挨了一脚,居然还能笑出声来,不禁娇声呵斥道:“你这登徒子,为何如此笑。” 陈尧咨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在下此笑并非心兴奋,而是为小姐担忧啊。” 几位小姐不禁疑惑起来,这秦小姐见此,不禁怒声道:“休得胡说,本小姐才不需要你这歹人作忧。” 陈尧咨呵呵笑道:“如此看来,这担心还是很有必要的。” 秦小姐见他神色,不像无故做愁之样,不禁奇道:“我有何忧虑之处。” 陈尧咨笑了笑,眉色一挑,道:“在下担忧,小姐如此刁钻蛮横,怎么能找婆家。想及起来,真让人头痛不已啊。”说着,似是捶胸顿足,手拍床榻,似是着急不已。 看他如此夸张的举止,立即引得屋里几为姑娘呵呵娇笑起来,一时花枝招展,绽放如春。 第二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秦小姐听他此言,顿时气得柳眉倒竖,不禁双手叉腰,挽起丝绸针刺锦绣般的衣袂,怒声道:“你这登徒子,都被绑的成了粽子一般了,还是如此滑头,可是要试试手中长剑。”说着,纤纤玉手扬起,那宝剑在纱灯之下,晃得令人心里惊慌不已。 陈尧咨见此,再也不敢说话,只是闭嘴不言,便在这榻上闭目养神起来。秦小姐见此,不禁呵呵笑了起来,娇声道:“公子可是还有不适之处?” 陈尧咨懒得理会他,也不管他几人如何说项,只是闭口不言,倒是省得不少的麻烦。 ………… 正是秋夜不觉昏晓长,不知不觉,已是泛起白雾浓浓,锦官城在这晨曦薄雾烟笼之下,如云间春色,更添一分飘渺仙坊之意。 这书院已是人走匆匆,络绎不绝,似是这雕梁画栋忘记了昨夜的闲趣韵事。这院子依旧人际冷清,这桂树零落,几片秋叶飘落,似是带走了最后一丝夏日的气息。 “啊楸,”陈尧咨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一丝的凉意惊醒了正在酣睡的他,这醉乡路冷无处埋愁,正是如他这漂泊异乡之人。 陈尧咨醒来,不禁又是寒颤,见这已是鱼翻肚皮之天色,不禁伸了伸手,却现手脚皆是被捆绑起来,心中不觉焦急起来,想起昨夜的荒唐事,不知范浱贺山二人到底如何,心中顿时七上八下,没了个章法。 用手很很的扯了几下,却是不见有丝毫动静。陈尧咨心下着急,举目四望却是没有人影不觉叫出声来,道:“来人、快来人……”。 才叫出几声,只见秦小姐已是从内屋走了出来,已是梳洗完毕,此时已是身着鹅黄翠色衣衫,镶着下身紫荆花翠玉绣湘绮罗裙,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娇艳何曾施粉黛,自是般如画中人。 陈尧咨哪有心思看这些,见他出来,不禁哼道:“秦姑娘不是要见官么,咱们这便走吧。” 秦小姐见他如此放肆,不禁柳眉倒竖,呵斥道:“你这登徒子,既是如此,咱们这便去。”说着,手提宝剑,便前来抓着他,就要往屋外走去。 陈尧咨只觉一阵清香沁人心底,如沉香满屋,心旷神怡,不禁有些贪婪的楚了楚鼻子,心想,这丫头害我白白绑了一夜,我多闻了几回,也算一点偿还吧,说着,又是耸了耸鼻子,如芝兰满怀,不舍放弃。 秦小姐见他呆在此处,不走一步,不禁奇异的道:“你不是要去见官么,为何现在不走了,可是心中害怕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陈尧咨不禁瞪了她一眼,冷道:“本少爷乃是被你冤枉,何来什么今日当初之言。” 秦小姐不禁冷讽道:“那你为何不肯前去?” 陈尧咨看了看手脚,道:“这般情形,你叫我如何前去。”说着,伸了伸手脚。 秦小姐这才明白过来,不觉哼道:“就是放开这绳索,你也未必能逃脱。”说着,便宝剑出鞘,划开他手中的绳索,却是宝剑在手,直指他而来。 陈尧咨气愤不已,大步出门而去,便往那正门而来。 走过这小院,却是见这路杂繁多,不禁疑惑起来,道:“这院子路多繁杂,正门到底在何处?” 秦小姐不禁冷笑道:“你既是言你是墨池书院学子,怎会对这芙蓉书院如此的陌生?” 陈尧咨顿时白了他一眼,回道:“墨池书院学子,就一定要知晓这芙蓉书院么,陈尧咨便比知晓。” 秦小姐见他一副穷寒酸之模样,不觉讽道:“这墨池书院之学子,每日的跑这芙蓉书院的可是勤了,就你这穷酸模样,也就只能夜里偷偷翻墙罢了。” 陈尧咨听闻此语,顿时冷笑起来,道:“这家徒四壁,未必无圣人子弟;家财万贯,徒有虚名之人。寒酸未必低贱,金身未必是仙。” 秦小姐被他说的已是语塞,柳眉急蹙,纤纤玉手直指着他道:“你……”却是没了下文,见他如此得意模样,顿时哼了一声,道:“还是留着话到府衙之内、公堂之上说吧。” 说着,便指着路,与陈尧咨往芙蓉书院正门而来。一路之上,来往之人不觉奇异,只见一衣衫褴褛之书生,后跟一提剑出鞘的小姐,二人一前一后,不觉让人奇异。但看这女子宝剑雪亮,来往之人不觉离的远远的。 陈尧咨出了芙蓉书院,心中焦急,便往墨池书院而来。这秦小姐见他要走,立即的拦住他,呵斥道:“你不去公堂,在这墨池书院做什么?” 陈尧咨不禁气急,瞪了她一眼,道:“本少爷衣衫褴褛,回回院子换的衣衫一件,不知可否?” 秦小姐一听,才放心下来,道:“既是如此,本小姐倒是要跟好了,万一你逃了,我去找谁去。” 陈尧咨也是无奈之极,也懒得理会他了,径自往枫林小院而来。这昨夜翻墙的荒唐事,不知有没有人知晓,范浱贺山去摘墙梯、绳索也不知怎样了,这赵璇更是不知是否知晓此事。 来到枫林小院,却是仍旧清幽之极,赵璇倒是不在,只剩下贺山在院子里不停地转悠,似是心急如焚。陈尧咨见此,不禁开口道:“范大哥。” 范浱听闻有人呼唤,抬头一看,见是陈尧咨不禁喜上眉梢,急忙的道:“嘉谟,你怎么回来了。”顺眼一看,却是后面跟随着一妙龄女子,约么十六七岁,也是冰肌莹彻,丰盈窈窕,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不禁笑道:“你这小子,才一夜之间,便是美人相随,这风流公子的名号,看来是非你莫属了。” 这秦小姐一听这人出言轻佻,不禁柳眉轻挑,横剑而出,道:“你这登徒子,胡说八道,再是如此轻浮之言,当心本小姐手中宝剑。” 贺山见此,顿时骇然,拉了拉陈尧咨的衣衫,见他褴褛不堪的,心中疑惑,道:“一夜不见,你怎生变的这般模样了?” 陈尧咨听他此言,顿时气从心来,很很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还说,我要你二人找的绳索、墙梯,这绳索在何处,墙梯在哪里,你就在这小院转悠了一夜吗?” 范浱听他此言,忙的点头急道:“现在哪有心思论这些,你现在不是已经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么。可贺山却是……”说到此,再也没说下去了。 陈尧咨一听,这是什么话,这一夜凉风的,就这般轻易地揭过了,想及于此,怒声道:“我完好的回来,我还要去衙门报道呢……”说道此,见他说起贺山,不禁奇道:“贺山出了事,他真么机灵能有何事?” 范浱见他疑惑不已,’唉’叹了一声,无力的坐在石凳之上,双手抱脚的,道:“贺山昨夜为了去寻墙梯,在书院寻了半个时辰也全无,便与我商议,让他走道书院山下街上去借一些,也好有个方便。我在此等了许久也没有消息。今儿一早,便去派人去打听,才传回话说,贺山被知府抓住,说是党项潜入细作之人,知府衙门就要定罪上报朝廷了。” 范浱说起此言,不禁暗自叹息,这贺山与他虽是才相识几年,却是投缘之极,而今贺山被官府拿住,就要定罪,这一时之间,怎能不让他心酸。 陈尧咨从不过问贺山的私密之事,如今贺山到底是否乃是党项奸细,却是让他疑惑不已。这章知州主事,怎能如此轻易的便放过了,陈尧咨知觉浑身如寒意侵袭,这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四章 再见贺山 贺山是否是党项之人尚且说不清楚,这是否是细作之人,陈尧咨更是难以澄清,这个中曲折,只有贺山自己才知晓了。 陈尧咨细细思索,不禁想起了昨日与他比试的章公子,这才过一夜,难道便要变了阴阳,颠倒了乾坤,这章公子便沉不住气了,等不及的要还以颜色么。所谓不是冤家不聚,这章公子与他,似是有些难解开的结了,这一番贺山能被抓进了衙门,可是少不得要争锋相对一回了。 范浱见他似是没有反应了,不禁急切的道:“嘉谟,你倒是想办法,这一言不的能有法子么?” 秦小姐见他二人这般模样,不觉心下疑惑了起来,看了看他,道:“你真是陈尧咨?” 陈尧咨听闻她此言,不禁又是一番白眼,憋了憋嘴,没好气的道:“本少爷虽不是万贯家财,还不至于欺瞒你这般的小丫头吧。” 秦小姐一听这陈尧咨呼她小丫头,不觉心急火起,顿时手握宝剑的就冲了上来,剑尖直指着陈尧咨而来,这湘绮绣群随风的摆动,带过这石桌上的一碗茶,登时的就往地上掉了下来。范浱眼疾手快,忙的闪身而去,接在手中。这茶水溢出,烫的这范浱忙的放在地上,把手放在嘴边急忙的哈着气。 秦小姐转眼一看,这清茶无恙,顿时又是火气上来,圆滑的酥胸似是海潮起来,汹涌澎湃,手中宝剑已是离陈尧咨不到三寸,娇嗔呵斥道:“谁是小丫头,你这寒的臭小子,本姑娘比你大的多了。你今儿不给本姑娘说清楚了,定要让你去对簿公堂。” 陈尧咨看了看范浱,范浱也看了看他,突然猛的抓起茶杯,自顾的喝了起来,似是没有见到此景一般,这茶水倒出,没了一滴,他便两个指头抓起了一笑撮茶叶,直往嘴里塞去。 陈尧咨看的这一幕,不禁拉着自己那衣袖,猛的擦了擦眼睛,似是不敢置信一般。 秦小姐见他如此的插科打诨,不禁又是娇声道:“你这小子,到底说清楚了。”情急之下,手往前伸,这宝剑又是前去一寸多。 陈尧咨见此,忙的双手胸前急摆,嘿嘿的道:“姑娘贤惠有理,淑仪矜持,怎会是小女子呢,此乃大家闺秀之风范,世家小姐之雅致也。” 秦小姐听了此言,才放下宝剑,抬头看着这枫叶得意的摇了摇头,道:“算你还不是愚蠢的没法救了,本姑娘不与你计较这些了。”自是陈尧咨才心下松了一口气之时,这丫头又是宝剑扬起,娇声呵斥的道:“即便如此,你还得去衙门,依我大宋律法处置。” 陈尧咨见这剑又一次的扬起,不禁又是一颤,顿时脸上泛起嘿嘿的笑颜,道:“姑娘放心,即是你不让我去,这衙门,我也得走走上一回了。” 秦小姐不觉疑惑道:“这是为何,难不曾你住在衙门?” 范浱顿时无奈的憋了憋嘴,咬了咬牙,深呼了一口气,道:“姑娘,我们朋友被抓,我们不去救他,你说谁该前去?” 秦小姐见这大块头的家伙插言,不禁刷的一声,剑指过去,瑶鼻轻哼的道:“原来是你二人还有同伙,这回可是一举擒获。” 陈尧咨不禁无奈之极,摊上这么号人,谁能不气结,猛的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思路,看着她道:“我们要去公堂,姑娘不是也要前去么?” 秦小姐听他说话,这宝剑又是刷的一声,指向他而来,娇声道:“你这登徒子,早该抓到衙门里去,夹拶子,打板子,上木枷,刺配流放。什么‘风流公子,’我看这‘下流胚子’名号正适合你。”陈尧咨闻此,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是带出面上丝丝灰尘。 范浱见此不禁暗自拍了拍胸脯,似是松了松气,暗道还好这宝剑没有刺了过来,否则可就是流血五步,伏尸一人了。 见她说的没完了,陈尧咨不禁疾声道:“你说完了没有?” 这俏小姐见她火起来,不禁一愣,随即娇声回道:“你想如何?” 陈尧咨看了看她,对范浱道:“我去梳洗一番,咱们便赶往这牢狱,去看看贺山。”说着,便轻轻的拨开这剑尖,往屋子里去了。 这秦小姐倒是没在挥舞着宝剑,看着他往屋子而去,也再没跟上来。 范浱不禁疑惑道:“嘉谟,咱们不去州府衙门,去牢狱做什么?” 陈尧咨不由得笑道:“你这人,比这小丫头还笨。咱们不去寻贺山,能知晓他到底是不是细作吗?” 范浱顿时猛的一醒,道:“对啊,此计甚好。”说着,便喜滋滋的又抓起茶叶,又是往嘴里送去。 ………… 陈尧咨换了身衣衫,草草的梳洗了一番,便与范浱、秦小姐二人往这监牢而来。这秦小姐非要把他抓到府衙见官,陈尧咨难以摆脱,便由得她去了,只要不惹麻烦,也就懒得理会。 来到监牢,范浱拿出些银两给这狱卒,便放了二人进去,陈尧咨与范浱往贺山所羁押的刑狱牢房走来。贺山便是被关押在最里的圆木房之内。 狱卒打开这桩门,便让他三人进了去。陈尧咨一见,这贺山正是席地而坐,衣衫褴褛,想必皮肉之苦尝试了一些,此时身上裹着一张草席,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似是毫无察觉。 范浱见此,不禁急忙的跑过去,扶起他双肩,急道:“贺山、贺山……” 叫了几声,贺山呆滞的目光似是突然泛起精光,急忙的抬头,只见乃是陈尧咨、范浱二人,不禁又是地下了头,却是凄凄之声传来,双手紧紧地抓着草席。 陈尧咨见此,不觉心酸不已,他与贺山主仆二人已是三年多,见两人在一起,时常喜笑颜开,在他记忆里,哪有如此悲伤的时刻。 范浱扶起贺山,让他坐在墙角边,急切的道:“你不是去找墙梯么,怎么会成了细作之人,这是为何?” 贺山微微摇头,没有说话,却是看着陈尧咨问道:“少爷,贺山与你相交三年,三年之期已过,却未曾离去,少爷可知这是为何?” 陈尧咨摇了摇头,他还真想不出,这一晃已是三年多,他也从十一岁的小童长了十四,来年便是十五之龄。这时日匆匆而去,到底贺山来历,他却是一无所知。 贺山泛起微微的笑意,道:“少爷从不问贺山这些,贺山也从不相告,此也是不得已之处,还望少爷海涵。” 陈尧咨不禁疑惑的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去拿墙梯罢了,难不曾也算是是细作?” 贺山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此与贺山来成都府,有莫大关系。” 范浱知晓他来历有些神秘,却是未曾问及,现在想来,却是不由得惊异道:“贺山,难不曾你真是党项潜入我大宋之细作?” 贺山面色一紧,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虽并非细作,却是来自党项无疑。” “党项,”这秦小姐更是惊奇不已,“你自党项而来?” 贺山似是微微点了点头,抬起了头,看着陈尧咨道:“贺山虽有些好赌名头,乃是由西北之人所起。因而无人知晓贺山乃是党项之人,家父贺氏讳元,位在兴庆侍中之职,因受野利仁德之陷害,祸及满门,只有我一人逃离出来。本想在成都府避难余生,却不想昨夜借墙梯之时,被府衙之差役擒拿。” 陈尧咨不由得点了点头,道:“这位在侍中,乃是汉人之官职,想来你家在党项之时日,并不好过。” 贺山点了点头,却是又是一番沉思。 第二十五章 一线生机 范浱却是惊异无比,这贺山经历虽是看似奇异,却又不得不让人信服。没想这平日你嬉笑不已,似是无所忧虑的贺山,却又这么一番身世。 陈尧咨不禁奇道:“那你是如何到这锦官城的呢?” 贺山似是想了想,心中一丝苦涩之情,强笑道:“这锦官城,乃是我贺家祖籍所在,祖上孟蜀之时,迁至兴庆,世代栖居。在外游历的时日过久,便愿想着回乡。正是如此,才能得见少爷,贺山只感世事无常,世态炎凉,便想寻得一处地,苟全性命,了残此生罢了。” 几人听贺山娓娓道来,如奇闻所见,但看这贺山所言,也似是不曾有所欺瞒。陈亚强哦子不禁眉头紧蹙起来,从贺山所言,如今党项与大宋虽是正是盟会而拒吐蕃,可这奸细之事,必是突生波澜。贺山如真是党项细作,虽不免一条性命,这合盟之事必是有损。这贺山如不是奸细,岂不是枉杀性命,正中这章知州下怀,他必是乐见其成。 贺山见陈尧咨有所迟疑,不禁摇了摇头,道:“少爷,贺山命该如此,再也不要突生波折了,贺山死不足惜。” 陈尧咨暗自叹了叹气,道:“贺山,你可有何证据,洗脱你细作之嫌疑。”陈尧咨想了想,怕他不明所以,又是道:“即便是有可疑之处也可。” 贺山还是摇了摇头,沉声道:“贺山从兴庆入大宋,根本未通行大宋官府,也未入得土籍,便说是奸细也只能认命了。” 范浱听他如此之说,心中顿时又是焦急起来,紧紧地撰着他的囚衣,怒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曾你自己也无法洗脱嫌疑。” 几人皆是一筹不展,秦小姐却是疑惑不已,柳眉微微而蹙,纤纤玉手不禁紧紧地撰着裙角,看了看陈尧咨几人,疑惑的道:“我大宋每年皆有外来之人,商贾游学者更是不可胜数,为何他们却是好好地?” 范浱也是点了点头,道:“如是贺山只是游学者,不是可洗脱细作之名了么?”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贺山一人之言,不能为呈堂供词。为今之计,便是找出其为细作之疑点。如是有疑点,便不可轻易定案,再徐徐图之。” 范浱不禁疑惑道:“这说的轻巧,要如何才可洗脱罪名,还是难以说清。” 陈尧咨不觉也是细细思索,便拉着范浱在角落细说了几句,范浱点了点头,急忙的去了。 秦小姐却是疑惑了起来,轻挑柳眉,道:“他为何走了,难不曾你们不想救这人了?” 陈尧咨拍了拍贺山的肩膀,对贺山道:“你可放心,只要知府衙门不能拿出证据,便不可定罪,到时必有说法,不必如此担心。” 贺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神色却是颓废不堪,气若游离的道:“公子对贺山之恩,贺山无以为报,如是能捡回这性命,便任公子驱使。”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你还是注意自己,如果你说实情,我自当相救。”说了又是不禁感慨,道:“如是你有所隐瞒,陈尧咨绝不饶恕过你。” 贺山似是嘴角一丝勉强的笑意,道:“少爷一定疑惑不解,为何你找不到那筑球?” 陈尧咨一听,不觉双眼泛起精光,猛的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与秦小姐再回哪院子之时,那筑球已是没了踪影,我至今仍是疑惑不已,那偌大的筑球,怎生便不翼而飞,莫非此与你有所牵连。” 贺山伸了伸脚,点头道:“少爷果然聪慧,这筑球之中却是大有文章。” 陈尧咨不禁心中惊奇起来,敢情他玩了一夜,遭了一夜的罪,喝了一夜的风,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难怪贺山这厮怂恿他去翻墙,这一时之间,不知为何的迷了心窍,居然抱着那摸不着的筑球,便翻了过去。 贺山见他面色阴晴变化不定,定眼仔细的瞧了瞧,小心试探的道:“少爷,你可是有些不适?” 陈尧咨听他问起,心中气愤不已,暗自咬了咬牙,切声道:“我无事。” 秦小姐见他这模样,呵呵的笑出声来,纤纤素手握着衣袂轻轻的掩着小口,那酥胸如波浪翻滚,起伏不已,娇躯随着那银铃般的声音颤颤摇摇。 这般得意的模样,更是气的陈尧咨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哼了一声,不在理会他,径自看着贺山,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少爷我糟了一夜的罪,是你的主意吧。” 贺山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这可并非贺山之罪过,想少爷你自小便是翻墙走狗之才,这些许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足为虑。”说着,又是摇了摇头。这话说得极有内涵了,言及之意,就是你这厮本就是那货色,一听道翻墙这事,还能少得了你。 陈尧咨自是知晓他的意思,见他居然揭短,不禁气急,指着那秦小姐,回道:”你这厮倒好,害的少爷我撞上这死丫头,徒惹一回罪,差些便没了性命。” 这秦小姐哪是吃的憋屈之人,见他如此的编排,不禁酥胸气结,纤手一扬,嗖的一声,宝剑出鞘,直指陈尧咨,蹙起那柳叶掉梢眉,怒声娇喝的道:“你这登徒子,谁是死丫头,你给本姑娘说清楚了,如是不然,本姑娘便要你血溅这囚牢之中。” 陈尧咨与贺山二人见她又是拔剑,顿时心里打了一个哆嗦,不禁有些心悸,这疯丫头真是不好相与之人,这随身宝剑的,任谁都得离他三尺远。 见他这胆小的模样,不禁心中得意之极,放下佩剑,哼了一声,自顾的眨了眨眼道:“本小姐可不是好相与之人,说话可要记得清楚了,小心漏嘴受了伤。” 陈尧咨不禁暗自摇头,看着贺山道:“咱们的事没完,待这事说完再翻来吧。依你之意,你知晓这筑球在何处了,这有何用?” 贺山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处,见无人看管,便走到陈尧咨身前,轻声附耳的道:“实不相瞒,少爷可寻得一处人家,便可知晓。” 陈尧咨闻此,不禁惊声道:“那是何处?” 贺山见此,猛的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勿要大声说出,拿自己那满是尘土的大手,拉住他的手,摊开手心,食指走笔,写了几个字。陈尧咨见他这般,定神一思,不觉点了点头。但转见他如此般的专业,却是心中疑问不已。 贺山似是微微一笑,道:“少爷可放宽心,此事必见分晓。” ………… 却说州府之内,章大人正是凝神静气,清品香茗。闲来看这园中景色,情寄山水花草之物,正是雅趣之极。不禁转身的问这旁边章公子,蔼声的道:“这些时日,在书院进学可是有些见识。” 章公子却是面色一变,不再回言。 章知州见他如此情绪,不禁奇道:“我儿这是为何,可是有不顺之处。” 章公子听闻此言,不禁大袖一挥,那紫红大木小案几随袖而去,连带那钧窑青花茶碗铛的一声,触身而碎,翠绿的青城雪芽洒落一地,‘哼’的出声道:“遇到些小鬼阻路,徒惹得心思烦乱。” 章知州见此,不觉奇道:“这墨池书院,那杨山长迂腐不堪,自是需小心应对,现在还勿要与他动了面皮。” 章公子似是未曾理会,一抖长衫,府步而起,走了几步,不禁伸手一招,带起亭前点点秋日落花,深深地呼了这仙清的秋香,眉头紧蹙,道:“还不是陈尧咨那厮,着实可恨之极。” 章知州不禁来了兴致,看着章公子,微微含笑道:“陈尧咨,便是那柳开的女婿,今岁秋试却被那周通判擢了解元的陈尧咨。” 第二十六章 章大人断案有礼 “可不是此人么,”章公子说起这陈尧咨,不觉已是双手紧握成拳,双眼突闪精光,憋嘴之下,俊脸带起一转浅窝,道:“孩儿本是与他好言相劝,甚至不惜拿出黄金百两。没想这厮却是如此不识时务,几番耀武扬威,折辱于人,怎不让人气愤。” 章知州微微一笑,起身而来,看着这眼前的翠绿盆花,拨了拨道:“这些时日,为父亦是无暇顾及此人。但此人背景看来,亦是来头不小。但不提陈省华乃是太子中允,据汴京传信,这陈省华迁殿中丞,已为京东转运使,这柳开更是跻身翰林,虽是看似闲置,这官家之意,似是有意予以重任,咱们还得仔细斟酌。” 章公子不禁疑惑道:“这陈省华势单力薄,有何为惧?“ 章知州一品香茗,轻轻的推着茶盖,把那清香之茶叶推了推,道:“陈省华倒是不足为惧,但这柳开等人,毕竟朋党众多,那些文人酸腐之士,连官家也充耳不闻。” 章公子不禁哼了一声,道:“我章氏岂会怕他。” 章大人放下那清茶,轻缓的走了几步,道:“还是小心为上最好。可勿要因这小小陈氏,而误了这正事。” 章公子不觉嘴角为一扬,又是道:“那陈尧咨只身在成都府,即使心中如此之想,却也是鞭长莫及,那是可由不得他了。这细作贺山之事,可是大做文章之时。” 章大人摇了摇头,笑道:“而今朝堂与党项修好,这贺山是否为细作,又尚未查实,以陈尧咨之才,怎能不知此节。这贺山之事,倒要处置妥当才好。” 章公子不禁奇异道:“父亲此言,便要放过陈尧咨这一回么?” 章大人听闻,不觉呵呵笑了起来,手捧香茗,道:“这茶一煮好,便看这沏茶之人,可是懂这茶道了。” 正是说话间,却是府衙押司师爷匆匆走来,躬身行礼道:“老爷,府衙之上,有人击鼓。” 章大人呵呵一笑,道:“这击鼓之人,乃是何人?” 师爷却是疑惑的道:“这人老爷倒是熟悉之极,便是黄员外,与几个船夫吵了起来,说是这船夫撞坏了黄员外的房屋,现在正在公堂上吵闹的不可开交呢。”说着,悉心的翻开衣袖,却是一张小纸。 章大人一听,却不是陈尧咨心中奇异起来,面上却是道:“既是如此礼数,还不快快升堂,这案当断有理之人。”说着,接过那小纸便是转身而去,师爷也对章公子一行礼,匆匆的走了。 章大人匆忙之间打开一看,却是一张‘交子’,其黑红间错,亲笔押字,想来这是面额不在少数,不觉心中露出一丝笑意,径直往州府公堂而去。 ………… 却说陈尧咨出了这牢狱,便往锦官城市坊,大慈恩寺勾坊而来,这大慈恩寺在这锦官城倒是妇孺皆知,文献记载,大慈寺建于唐至德二年。是年,唐肃宗迎其父玄宗回长安,这座佛庙是肃宗敕建的。匾额御书“大圣慈寺”四字。规模极大,占东门小半城。 旧时传说,此处原是佛寺,肃宗虽在甘肃灵武即皇帝位,而削平“安禄山之乱”则是以成都为复兴基地,想当然是受佛力的庇护。于是将旧寺扩建,并御题匾额,希后代加以保护。其后,果然生效,他的后人唐武宗李炎崇道教,灭佛教,史称“会昌灭法”。因大慈寺的匾额是他先人御笔,不在除毁之列。直到这大宋之时,房屋甚多,竟成了大市场,壁书、壁画更使海内名流倾倒。 陈尧咨在这市坊转悠了将近一个时辰,却是把这秦小姐急的不禁莲足轻跺,娇声的道:“你在这佛寺逗留许久,莫不是要出家不曾?” 陈尧咨看着这市坊,人流穿梭,书画字帖满街而走,不觉笑道:“这慈恩寺倒是无尼姑庵,带我禀明这主持,要一视同仁,得给某些嫁不出去的女子一些活路不是。” 这秦小姐闻此,不禁柳眉倒竖,酥胸起伏,恼羞成怒,嗖的一声拔剑便往陈尧咨追来,道:“你这登徒子,本姑娘今日便为民除害。” 这一剑拔出,登时这商贾小贩,市井流人吓的爬地而走,一时这字画货物被掀的乱腾不堪,众人皆离的她远远的,看的眼神敬畏,如求神送子磕头一般。 见这疯丫头又是拔剑,他早吓的跑的没了踪影,只看这娇提着宝剑在后面,吓的众人都远远的给他让出了路,如见了知府大人的轿子,不敢靠近一步。 在一市坊胡同之店铺之前,陈尧咨不禁停下脚步,仔细的看了看,乃是是绸缎铺子,匾上写“临山绸缎庄”几字。陈尧咨一摇折扇,走了进来,便有掌柜迎了出来,笑道:“这位公子可是要选布料,小店委实俱全,可供公子悉心挑选。”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在下便是为这天山而来。” 这掌柜的闻他此言一惊,不禁点了点头,忙的道:“公子快快里面请。”说着,便请陈尧咨至后堂,安坐沏茶,似是试探的道:“公子此来,莫非为这山而来?” 陈尧咨一收折扇,不禁叹了叹气,道:“知府衙门就快定罪,如是不能找些有理证据,恐难以为证。” 掌柜听他此言,不禁急的道:“少爷告知公子此地,便是信赖公子为人。实不相瞒,我贺氏一门,自迁自成都府,在锦官城道也营商而作,这时日已久,自是已得官府许可文书,怎能算的奸细之人。只是……” 陈尧咨不禁道:“只是什么?” 这掌柜叹息一声,道:“我家少爷顾我贺氏安危,从不对外宣扬此事,此乃其一。” “那这其二为何,”陈尧咨心中却是疑惑不已,不禁问道。 掌柜看了看陈尧咨,道:“不知公子何人?” 陈尧咨起身理衫,微微一笑,在下陈尧咨,贺山还得叫我一声少爷。 掌柜听闻于此,顿时心中惊奇不已,不禁站了起来,道:“公子便是陈尧咨陈公子?”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贺山与我有主仆之谊,这如今局势想必掌柜也是明了。这个中因由也一时无法细说,掌柜的有话可直言。” 掌柜点了点头,又重新的坐下,道:“这其二,少爷曾几次偷入兴庆,找些时机报仇,却是未能如愿。是以少爷从不与人说起,也更为隐秘起来,担心有仇家上门。公子若是要文书,小的这便去取,但求公子勿要把此处随意告知,少爷也是情有苦楚,望公子见谅。”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只要能拿到这文书,便可证明贺山并非细作,那便可无罪释放。” ………… 却说这秦小姐再满大街的找那登徒子,这书画字幅,市坊茶肆,店前摊后皆是寻了个遍,不仅未曾找着,却是累的酥胸急喘,纤手红润,这罗裙都凌乱起来,插头霞帔都零散开来,却是不见陈尧咨的影子,心中不禁气急,恨恨的道:“这坏胚子,如是被本姑娘找到……” “找到又如何,”却是一声在耳边响起。 “找到就抓到府衙……”恼羞成怒的秦小姐更是愤恨起来,却是见有人搭话,转身一看,不是陈尧咨是谁,正是翩翩玉树,轻摇着扇,一脸的笑意。 秦小姐转身一看,见他一脸的坏笑,不禁柳眉蹙起,握紧了玉手便向他打了过来,口中却是愤怒不已:“登徒子,坏胚子,臭流氓……”真是不一而足。 陈尧咨见此,不禁吼道:“还不住手。” 秦小姐听他此言,不禁停下了手,却是怒道:“你要怎样?” 陈尧咨不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小姐不是要抓陈某人却府衙么,还在等大人升堂请你啊。”说着,便自顾的走了。 秦小姐见他自己的走了,顿时大急,忙的跟了上来,道:“你这是要去何处?” 陈尧咨却是摇了摇头,道:“知府衙门。”便不再理会他,摇着折扇,往府衙而去。 第二十七章 公堂三十板 来到这府衙之前,陈尧咨一转身,却是见这秦小姐仍是紧跟他身后,丝毫无离去之意,不觉心下笑意,转身笑道:“秦小姐,你可知这进这府衙是要击鼓的。” 秦小姐娇媚的白了他一眼,似是秋波频频,陈尧咨也不觉眨了眨眼,见此他这般,秦小姐嗔道:“你这坏胚子,谁不知晓,不击鼓怎能上公堂?” 陈尧咨见他如此娇憨模样,不觉笑道:“秦小姐不是要送我到府衙么,怎么都到了,还不去击鼓?” 秦小姐一听,顿时气急,纤手叉腰一指道:“你……”却是没有说了出来,湘裙一转,一跺小靴,便疾步走到那府门前,纤纤玉手抡起那鼓捶,盈盈堪握的纤细腰身似是要折了,却是顽力往那大鼓上敲去,顿时衙门外传出“咚咚”之声,引得这街坊士人,商贩走卒都围观过来。 早有衙役过来,高声嚷道:“衙门之外,何人击鼓?” 陈尧咨走上前来,轻微拱手笑道:“正是区区在下。” 秦小姐见此,不觉娇声道:“谁说是他了,是本姑娘击鼓告状而来。”说着,抡了抡纤手握着的鼓槌,远山青色般的眉黛扬起,那雪白微红粉腻的脖颈露出一片。 这衙役倒是奇了,这击鼓之事还有人相争不成。转眼一想,也懒得理会,朗声道:“既是两位击鼓,快快带往公堂去,大人正在等候。”说着,便挥人上前,握着佩刀,带二人往这公堂而来。 ………… 却说章大人正是在审问这有礼的董员外,无理的船夫,见堂前有人击鼓,急忙的叫人带上堂来。 陈尧咨与这秦小姐走上公堂,却见这章知州正坐堂上,两旁衙役执杀威棒,威风凛凛,判官、推官、押司、录事、贴司各列其味,见陈尧咨二人上堂,不觉都齐齐看了过来。 章知州一排堂木,朗声道:“堂下所跪何人?”众人听闻此言,都看着这二人,看他如何回复。 陈尧咨却是一理衣衫,拱手施礼,笑道:“启禀大人,堂下所跪,三个船夫,一个员外。” 众人一看,这却是三个船夫、董员外几人跪在堂下,不觉都心中泛起笑意,这年轻公子看似文弱,却是处变不惊,这回答更是戏谑,这章大人还是第一回遇到这么棘手的人。 章大人见众人皆有笑意,知晓自己出了岔子,不由得脸色绯红,心中觉尴尬不已,顿时呵斥道:“这何须要你说,本官乃是问原告何人,所告何事?” “原告是我,”却是陈尧咨与这秦小姐二人皆是同声的回答。 众人又是奇了,这两人真是有趣之人,这上公堂都在争论,还是奇事一件了。众人皆不觉发笑,看着他二人有什么下文。 “放肆,”章知州猛的一拍堂木,呵斥道:“休得欺瞒本官。”说着,便看着陈尧咨,问道:“你是何人,见本官为何不跪。” 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小可陈尧咨,乃是今岁添为举子,功名在身,皇恩浩荡,可免跪拜之礼。” 众人一听,原来此人便是陈尧咨,这百闻不如一见,这解元倒是文质彬彬,处变不惊,倒也是个人物。章知州一看此人,似是觉有些相熟,没想他说出名来,陈尧咨三字对他而言,却是“神交已久”,今日说不得有些要唱一回梨园春了。 想及于此,又是一拍那惊堂之木,道:“陈尧咨陈公子,乃是今岁解元,本官听闻你才华横溢,早想相试一回,今日可敢与本官一试?” 陈尧咨不觉心中纳闷起来,这章大人莫非傻了,居然不叫人抓住自己,然后胡言一通什么斯通敌国,出卖主权,汉奸贼人之类的话,居然想要试探一番,莫非是想羞辱一回,召回那章公子的面子。这要是如他所愿,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了,旁边这俏小姐一直跟着自己,不是早想看笑话么,如是不应,岂不是示弱,更给了这章大人发怒的理由,不如答应,倒可看看他到底做些什么花样出来。 章大人见他低头沉思,不禁捋这长须呵呵笑道:“莫非陈解元已是江郎才尽了?” 陈尧咨见他这么热衷于找茬,不觉气愤,轻摇着扇,呵呵笑道:“还请大人指教,在下知无不言。” 章大人见他答应下来,顿时心中窃喜,喜上眉梢,呵呵笑道:“本官就出得以对联,请陈解元如何?” 陈尧咨一收折扇,拱了拱手,笑道:“既是如此,还请大人指教。” 章大人摆了摆手,顿时带出两章交子,众人不由得使顺着那白花花的飞舞漂浮的交子看去。章知州顿时老脸一红,猛的站了起来,右手忙的一手抓去,带起这两张交子,胡乱一揣,收在衣袖,“嗯嗯”了两声。众人见此,忙的收回了目光,各自埋头,似是见到方才之事。 章大人似是无事发生,捋了捋胡须,看着他轻摇折扇,不觉计上心来,呵呵笑道:“本官这上联,乃是:白扇化青龙,能行风不能行雨。”手指敲打着那案桌,章知州不觉微微笑意。 陈尧咨不觉看了看自己的扇子,有看了看章大人,不觉呵呵笑道:“大人此联,却是韵味深长,这下联也是好对,大人请看此处。”说着,手中折扇指向这章大人的脚底,只见方才起身之时,那锦袍带起,却是露出了那官靴,鲜红翡翠,似金线镶嵌,绣着彩蝶飞舞。 章知州不明就理,不觉蹙眉细思,奇异的问道:“陈解元看这脚下,乃是何意?” 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禀告大人,这下联便是在这靴子之上。” 章大人不禁道:”这靴子有何可出之对,陈解元倒可细说。” 陈尧咨一收折扇,不觉摸了摸鼻尖,笑道:”大人以这折扇而出上联:白扇化青龙,能行风不能行雨,却是趣味之极。在下便以这靴子为对,这下联,便是:红鞋绣金凤,可飞地不可飞天。” 章知州听闻这对联,不禁反射似的一缩双脚,见这靴子没露出来,才放下心来,看了看陈尧咨顿时哼道:“陈解元倒是聪慧之极啊,这对联对的倒是有头有理的。” 陈尧咨听他此言,知晓他心中不适,笑道:“还是章大人所赐,如是不然,这对联还真难以应付。“ 章大人不觉一丝冷笑,道:“本官还有一联,陈解元可敢对?” 陈尧咨看了看这章大人,这对联多讽刺,章大人已是钻了牛角,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随即道:“既是大人如此抬爱,便请大人出对。” 章大人捋了捋胡须,灵机一动,朗声道:“雪压山头,哪个山头敢露?” 这话显是暗示之意,这知州一府,权势之大,如雪压着山头,你既然敢出头,必有你的好看。陈尧咨闻此,心中顿时明了,不觉呵呵笑出声来。 章大人不觉奇道:“陈解元不对,为何要在此呵呵做笑,这到底是为何?” 陈尧咨轻卷着折扇,道:“在下在想,章大人似是有意相让,这对联却是越来越简单了,在下在此,倒要多谢大人了。” 章大人却是疑惑道:“陈解元不对,却为何出此之言,倒是让本官不解。” 陈尧咨看了看这秦小姐,有看了看这衙役差人,这公堂上下诸人皆看着他,满脸的不解之色,不觉笑道:“这下联真是简单之极,这下联:日穿孔壁,这跟光棍难拿。”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这在堂之人哄哄的笑了出来,连那跪在地上的董员外与三个船夫,也是嬉笑不已。 章大人听闻这笑声,如鲠在喉,刺耳不已,顿时急的满脸绯红,忙的拍着那手掌般大的堂木,呵斥道:“肃静,不准喧哗,公堂之上,谁再喧哗,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 第二十八章 锦江江水太戏谑 众人猛的一惊,笑声顿时戛然而止,那跪在堂下的船夫登时吓的浑身颤抖,不住的趴在地上卖力的磕头;就在旁边的得意的董员外顿时如脸上被抽了一巴掌,立马的低头看这自己那靴子,不敢言语来了;两班衙役双手的握着那杀威棒,憋得腰带都连带的起伏起来,眼珠乱转,小心的你看我,我看你,又自顾低头看着自己;师爷、签押、判官之人更是双手抹着脸,只看的自己那胡子吹嘘起来,带着些微风,被那扇面遮住了脸。便是笑的花枝招展,如牡丹绽放的秦小姐,也闭上了嘴。 章大人双目圆瞪,那大手紧握了这黑的蹭亮的惊堂木,似是跑了几里地一般,嘴里颇似喘气之声,喝道:“谁敢喧哗,本官定罚不饶。”说着,那瞪大的圆眼直望陈尧咨而来,见那陈尧咨轻摇着扇,笑意盎然,心里顿生一股难以说的滋味,那个中酸甜苦辣,五味陈杂,哪是别人能道出。 师爷见他呆在了堂上,不觉轻移几步,轻轻的摇了摇他的衣衫,章大人转身一看,见这师爷嘴角不住的示意,顿时醒悟过来,咳嗽了两声,朗声道:“陈解元才智不凡,本官倒是佩服不已啊。” 陈尧咨含笑施礼,道:“大人才心怀宽广,尧咨才是敬佩。” 章大人正要说话,却是这师爷有拉了拉他的衣袖,章大人转身一看,只见这长须的师爷又是努嘴,指着这地上的船夫几人,章大人似是突然的开了那七窍的最后的一窍一般,呵呵笑道:“陈解元乃是秋试案首,本官今日乃是相试罢了。今日可巧,这有几人状告,陈公子可否代本官斟酌一番?” 陈尧咨一见,却是不知这几人为何状告,不觉笑道:“大人,不知这几人,何人原告,何人被告?” 这董员外闻此,立马的急道:“大人,在下便是原告。” 章大人肃声的道:“那你所告何人,所谓何事?” 董员外一听,顿时趾高气扬的道:“小人告这船夫,撞坏民居,小人房屋造价三万两白银,却被这三个船夫损坏,这三万两银子俱为水漂,还求大人做主。” 章大人点了点头,道:“稍安勿躁,本官自有分晓。“又是看了看这三个船夫,一拍堂木,呵道:“你三人是为船夫,不行船走商,为何却坏了他人房屋,还不从实招来。” 这三船夫忙的吓的磕头不已,其中那一人胆大的才抬起头来,手无足惜,怯生生的道:“禀大人,此事并非小人三人的罪责。” 章大人一听,大怒起来,抓起那堂木就是猛的一拍,“砰”的一声,吓得这几人又是浑身一抖,面色怒气狰狞起来,呵斥道:“坏人房屋,还要抵赖,藐视公堂,霍乱法纪。你等刁民,如不严惩,怎能正我大宋律令威严。”说着,举着那堂前令箭,就要施令。 “且慢。”正是此时,却是一清朗之声出言相阻。众人一看,却是陈尧咨出声阻止,只见他施了施礼,笑道:“大人稍安勿躁,待问清这事情原委,再行惩戒不迟。”说着,又转身对董员外笑道:“员外以为如何?” 董员外忙的点头,道:“大人,陈解元此言有理,请大人问明原委,合该让这贱民赔我银两。”看及之下,不觉露出得意之色。 章大人看了看陈尧咨,有看了看董员外,又是一拍堂木,呵斥道:“你三人罪行如何,还不快从实招来。” 这船夫闻此,不禁打了个哆嗦,小心的道:“大人,小的三人真是冤枉。小的三人尽早行船,这时日深秋,自是早上雾气浓浓,这锦江两岸皆是被这大雾笼罩,哪里看的清楚。 这董员外却是在那浅水河中建造房屋,这弥漫大雾,船行到江心之处,怎能停泊,直直的撞了上去,这员外的房屋坏了,咱们三人的船业也坏了,我三人还是靠着这一把好水性,才游上了岸。这可是三万两白银,小的三人再活一生,也还不了那么多钱啊。” 陈尧咨听闻此处,心中已是明了,这就是有钱没事做,就来找茬罢了,微微一笑,一开折扇,看这章知州如何断这案子。 章知州一拍堂木,呵斥道:“大胆,你这刁民,坏人房屋,还穷词狡辩,拉下去掌嘴。” 陈尧咨一听,忙的道:“且慢。”这章大人见人就打,也不分青红皂白,陈尧咨不觉心生诧异,这个中因由已是道出,为何却不辨明理。他看不下去,是以出声阻止。 章大人见他出声,不觉浮现一丝冷笑,道:“不知陈公子有何见教。” 陈尧咨一收折扇施了一礼,笑道:“大人,在下倒有一事不明。” 章大人不由得心想,也有你陈尧咨不知道的东西,看本官如何教训你,旋即笑道:“不知陈公子何事不明,这公堂之上,你可快快道来。”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却也无大事,只是这三个船夫撞坏了这董员外房屋,怎能就掌嘴了事。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船夫既是撞坏房屋,理应悉数赔钱,不知董员外以为然否?” 董员外听闻他言,忙的点头,急急的道:“此言有理,此言有理,大人应当让这三人赔钱,我的房屋可是花费了三十万两白银啊。” 陈尧咨又是摇了摇头,笑道:“在下话还未说完呢,员外何必着急。” 章大人捋了捋胡须,皱纹的老脸蹙起,道:“陈公子还有何话可言?” 陈尧咨眼珠一转,含笑道:“这三人虽是精壮,却也不能撞坏那高大的房屋吧。” 董员外见他如此之说,不禁急了,道:“可是,这是他三人的船撞坏了的。他三人怎能不赔钱。”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这也在理,可你的房屋不是也把他三人的船给撞坏了么,你岂不是也当陪给他三人的船钱,” 董员外一听,更是急了,立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是衣衫铺地,被靴子不小心的踩住,又是一个踉跄的摔倒在地。众人一看,已是哄哄笑出声来,这船夫风霜的脸上嘿嘿起来,两班衙役笑的腰身耸动不已,全靠那手中的杀威棒撑住,才没笑得前俯后仰的,这师爷更是哧哧的笑了起来。 这秦小姐更是轻衣颜面,嘻嘻之声传来,娇躯轻颤,酥胸起伏,如群山万壑,陈尧咨顿生一颤,这小姐还真是不一般, 章大人见这些人今日如中了邪一般,顿时脸红脖子粗的,胡乱的一摸那惊堂木,‘砰’的一拍吼了起来,“肃静,肃静,谁敢再笑,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众人听闻,戛的一声,停了下来。章大人道:“这房屋造价三万白银,这一条船能值几两银子,陈公子此言未免太过。”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大人此言也是有理,可而今却不是论谁的价更高的问题,而是谁撞谁的问题。” 董员外一听,忙的爬了起来,这回倒是没有再踉跄倒地,却是急急的道:“此事已是明了,乃是他船幢的我的房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陈尧咨却是满脸的疑惑之色,道:“他行他的船,你住你的房,怎会二者撞到一块去了,这怎能不让人生疑。此案疑点重重,还需仔细斟酌啊。” 董员外不禁出口道:“这有什么可疑之处,他的船顺着水而来,撞坏了我的房屋,还需怎么斟酌。” 陈尧咨似是猛的惊醒,道:“原来如此,那他三人这船,乃是水带过来的。””可不是么,”董员外点了点头,暗自松了口气。 陈尧咨却是面色发怒,恨声的道:“这可恨的水,怎做着缺德之事,此案看来,这元凶就是这水。大人,在下以为,应当对这锦江之水予以惩戒,以显我大宋律法之威严。 [] 第二十九章 陈尧咨问案 “水是元凶,”章大人不禁疑惑起来,道:“这水有什么问题?” 陈尧咨衣袂一挥,哼声道:“这锦江之水,既是得我锦官城百姓敬仰,当养育我一方人,而今却不思回报,更是引船撞坏了董员外的房屋。想董员外一心向善,慈悲为怀,走路怕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真我蜀中善人也。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怎能不让人惋惜。”说着,伸出双手,如某些领导视察一般,装模作样的紧紧握了握董员外那双大手。 秦小姐却是被他说的摸不着北了,不禁拉了拉他的衣袖,细声的道:“你在做什么?” 陈尧咨微微一笑,没有理会他,拱了拱手,道:“大人,这锦江之水已是作案元凶,此亦是明了之事,与这三位船夫无关,这船夫也是受害之人,怎能就成了被告,此乃冤屈他几人,请大人明察。” 董员外此时才知,自己被他给一阵的胡说糊弄了,登时急了起来,忙的道:“大人,此人胡说八道,请大人明察。”说着,便是跪了下去,似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委屈至极。 秦小姐却是轻步走了过来,笑道:“员外怎能如此之说,难道陈解元说员外一心向善,慈悲为怀,也是胡言乱语不曾。” “这,这……”董员外吱吱呜呜,一时说不出话来。 章大人面色急变,猛的一拍堂木,怒喝道:“陈解元,公堂之上,岂能胡言乱语,再是如此之说,本官必当逐出公堂。” 陈尧咨拱了拱手,呵呵的道:“大人勿要动怒,待在下细细道来便可。” 章大人不禁奇道:“你还有何说辞。” 陈尧咨呵呵笑道:“章大人,这锦江之水使得这船与房屋相撞,使得这二者皆是毁坏殆尽。试想一下,使得二者打架、口角之人是否乃是其罪的元凶之人。” 这师爷不禁拉了拉章大人一脚,低声的道:“此言倒是有些道理。” 章大人不禁瞪了他一眼,看的这师爷脖子一缩,不再言语了。陈尧咨见此,拱手施礼的道:“大人,这水不管如何,都罪责不小,因而要断此案,必是从这锦江之水入手。” 章大人听他说得怪异之极,不觉蹙起那皱纹,官袍前倾,手点着这案桌,似是看戏一般冷笑的道:“陈解元此言怎讲?” 陈尧咨笑道:“大人,这还不简单,问清这水为何此般行径,便真象大白了。” 这师爷更是疑惑不已,作为这州府老谋深算之人,他却是第一回听闻,怎能审问这锦江之水。不禁问道:“那要如何才能问清这水?” 陈尧咨摇了摇头,含笑道:“已经知晓,又何必去问。” “知晓,”章大人更是疑惑不已,不觉问道:“我等还未问完,怎生便知晓?” 陈尧咨双手把玩着折扇,俊眉一扬,却是漫不经心的笑问道:“敢问大人,这锦江最大的应用,是在何处?” 公堂之人,皆是疑惑起来,这三个船夫挠了挠头,面面相觑;衙役皆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谓,一脸的茫然;章知州看了看这师爷,只见其微闭双眼,捋着胡须,似是沉思入神,心中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秦小姐也是奇了起来,娇躯不禁摇晃,柳眉微蹙,圆润的俏脸泛起一丝疑惑之色,道:“这锦江到底是作何用?” 陈尧咨见众人皆是不解,不觉笑了笑道:“诸位不必惊讶,这简单的说,便是这锦江之水,是做水上交通而行船呢,还是用作土地作建房用?” “当然是行船了,”秦小姐见他说出此言,不禁答道,“这事不是明摆着的,连傻子都知晓,要是拿来建房,不被怒涛江水冲垮,也会被被水腐蚀,有什么可问的?” 陈尧咨呵呵笑道:“大人以为如何?” 章大人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这位姑娘所言,甚为有理。”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如此,此案已是明了之极。这锦江本是行船之用,却被这董员外用作建房,一则,有逃脱土地赋税之嫌;二则,阻塞交通,破坏船只,此乃罪大恶极。而今与行船俱毁,丝毫无惭愧之心,却仍厚颜索赔,此欺瞒官府,目无衙门,理当严惩。” 董员外听闻此言,不禁吓出一声冷汗,忙的趴下磕头,口称冤枉,哆嗦的道:“大人、大人明察,小人绝不敢如此,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冤枉与否,自有章大人明断,怎是你说冤枉便是冤枉的。”陈尧咨轻摇着扇,给冷汗直流的董员外扇了扇风,含笑道:“董员外,你这房屋多少银两啊。” 董员外忙的摆手,对陈尧咨磕头不已,唯唯诺诺的道:“不敢、不敢,些许小钱,不在话下,怎敢讨要,小的认理便是,不敢烦劳大人。” 陈尧咨却是呵呵的道:“董员外深明大义,在下佩服。可这三位船夫的行船却是毁坏了,这又该是如何是好。想来却是让章大人为难不已。“说着,看了看章大人,见其面无表情,似是无动于衷,,不觉心中舒畅之极。 董员外忙的道:“在下愿意赔偿,这行船毁坏,在下愿如数赔偿如何?” “这倒是可行,”陈尧咨满意的点了点头,俊美扬起,笑道:“董员外深明大义,令人佩服不已。”说着,对这船夫笑道:“你三人今日算是遇到贵人了,董员外不仅不索你二人之钱物,反倒赔偿你三人行船毁坏银两,你们还不快快谢过董员外。” 这三位船夫忙的爬了起来,对董员外点头作揖。董员外尴尬不已,忙的从身掏出些银两,这一看之下,怕是有几百两的“交子”,给了这三位船夫,面色却是几位丰富,那一丝庆幸、无奈、失落的融合,陈尧咨看去,心中觉得这董员外还挺可爱。 “要是以后没钱了,就去敲诈董员外,”陈尧咨不禁心中喜滋滋的想了开来。 董员外给了钱,忙的告罪下堂而去了,见那章大人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坐在堂上,陈尧咨含笑的道:“大人,这案子不是了解了么,这纠纷已是解开大人再无忧也。”不觉得意之下,摇着那桃花山水温玉扇,得意的轻轻摇着,神色言笑不已。 这三个船夫捧着这交子,嘿嘿的笑了起来,满脸喜色的拜谢陈尧咨,喜滋滋的去了。 章知州见这几人离去,又见这陈尧咨在这公堂之上威风不已,心中不禁不悦起来,这几人离去,这堂下便只剩下他与这秦小姐二人了。 章知州大寿紧抓那黑漆的蹭亮的堂木,猛的一拍,朗声道:“陈解元,不知你府衙门前击鼓,这有在公堂之上如此,可是有何要事?” 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此次击鼓,却是没什么要紧之事。” 章大人听闻他如此之说,不禁面色愤怒起来,皱纹横波而起,怒声呵斥:“大胆,你既无要事,为何击鼓。难不曾只是为了消遣本官,以示你文采出众么?” 陈尧咨轻收折扇,拱了拱手,俊脸笑意的道:“大人勿要着急,且听在下细细道来。我有一仆人,名为贺山,此人倒是祖籍成都府,这些年漂流在外,前几年回到这成都府,近日却被府衙抓住,说其为党项细作。在下仔细一想,这可是不轻的罪名啊,这轻者流放,重者可是人头落地,在下以为,章大人乃是明察秋毫之人,比不错判好人,因而击鼓,愿请大人公断。” 陈尧咨这一番话,说的倒有几分老到,说的倒也滴水不漏。既未说这贺山是否奸细,也未说他是哪里人,之言公断,章大人听闻此言,不觉细细思索,看来这陈尧咨,倒是有几分城府。 [] 第三十章 公堂争锋(一) 章知州听这陈尧咨终是走入了正题,面无表情,朗声道:“这贺山,乃是党项之人,其父更是党项之官,位在侍中之职,他怎能不是细作。”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大人,此言乃是大人一人道出,可这定案大人也知晓,这些可是都有证据?” 章知州听他此言,不禁一时语塞,他哪里来的什么证据,只是随便的抓了人定了个名罢了,如今陈尧咨问起,不禁道:“此人乃是西北塞外之人,既是到这成都府,却未曾在州府备案,也为在州府入户籍,因而本官认定,此人很有可能是细作之人,自是当予以逮捕。” 陈尧咨一听,不禁莞尔,道:“大人此言,未免太过。大人言可能是细作,也就是说,大人此论并无佐证之处,这些也是大人自己的推论而已。” 这押司师爷却是道:“此案并非第一例,至前朝至今,已有不少细作之案与这贺山极其相似,因而州府不得不慎重行事,此府衙之文案有详细记载。”说着,微微一笑,两人对视一眼,却心照不明。 陈尧咨轻手摸了摸额头,旋即笑道:“大人此举,倒也是谨慎行事,可这往往易错杀好人,此案并无证据指明这贺山乃是细作之人,大人为何却迟迟不肯放人,在下此来,正是有此之问。” 章大人听闻,顿时猛的一拍堂木,呵斥道:“大胆,本官断案,岂容你在旁指手画脚,再是如此胡闹,当心这堂前杀威棒。” 陈尧咨见着这章大人似是耗上了,不禁冷笑道:“大人乃是位在知州,岂能断不白之案,贺山乃是在下仆人,在下怎能坐视不理。今日府衙击鼓,乃是禀明大人,贺山并非细作,王大人明察,早结此案。” 章大人闻此,顿时愤怒起来,喝道:“放肆,你这书生,屡屡顶撞本官,如是不还以颜色,岂不是弱了这州府的威名。来人,拖下去,打三十大板。“说着,拔出令箭,扔下堂来。 这有左右二人便拿住陈尧咨,正要按下,只听堂外一声唱道:“剑南道节度使、益州观察使范宽范大人到。”还是唱名之间,只见一行八台的大轿停了下来,当下走出一人,却不是范宽是谁。两边护卫佩剑,簇拥而来,后面跟着一人,不是范浱那小子是谁。 陈尧咨暗自长出了口气,这些当官的,总是选在关键时候出场,还好少爷我早作准备,如是再不出来,小爷我的屁股少不得要吃一回板子了。这狡猾的师伯,定是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看好戏,见这已是关键之时了,他才现身,拣个现成便宜。看他严肃端正的面孔,这一回陈尧咨不得不敬佩他了。 范宽依旧腆着那个老大肚子下了轿,故作严肃的四周一望,还未至大堂,便是呵呵笑道:“本官冒昧相扰,还望章大人海涵。” 章知州心中不禁把陈尧咨打了三百大板,却是起身笑颜相迎,道:“下官参见范大人,见大人神采依旧,令下官好生敬佩。” 章大人忙的命人搬来那高漆的衙椅,搭在这案首之旁。范宽一提长袍,施施然的坐下了。范浱站在其身后,对着陈尧咨眨了眨眼。范宽对章知州含笑道:“这堂下之人倒是有几分相熟,不知可是何处所见。”说着,又是仔细看了看,不由得大惊失色,惊声道:“这不是陈解元么,怎么被押在堂下,犯了何罪。” 章大人对范大人拱了拱手,正色道:“大人听下官细言,这陈尧咨,猖狂之极,在公堂之上,贸然顶撞,是以下官不得不予以杀威棒,以示惩戒。” 秦小姐却是站了出来,指着章大人娇声道:“胡说,明明是你理屈词穷,却又不愿放人,陈公子据理争辩,却被你恼羞成怒之下,下令打三十大板。” 范宽却是似无表情,对章大人道:“大宋律令所记,扰乱、顶撞公堂,处十五大板之刑,为何却成了三十大板。”范宽面上微笑,却是语气质问起来。 章大人一时语塞,与这押司师爷相视一眼,却没了下文,陈尧咨见此,忙的推开两边差役,起身行礼道:“小可陈尧咨,参见范大人。” 范宽微微点头,道:“陈公子乃是今岁秋试解元,皇恩浩荡,功名在身,为何要顶撞公堂呢?” 陈尧咨拱了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下官有仆人被府衙扣押,这一无缘由,二无证据,却是迟迟不肯不放人。学生情急之下,便击鼓鸣冤,却没想被这章大人拖延不许,学生委实不服,争辩几句,便被章大人定为顶撞公堂之罪。学生请大人做主。” 范宽轻轻摆手,微微含笑,道:“稍安勿躁,此间必有误会,你且说清,此乃公堂之上,明察秋毫,自是当还你一个公道。” 章大人见此,只能作罢,道:“大人有所不知,其仆人贺山乃是党项细作之人,已是将要上报朝堂。没想他却无理取闹,扰乱公堂,下官怎能不出略施薄惩。” “细作,”陈尧咨不禁冷笑,道:“大人说其为细作,可是有何凭证,有何人证?” 正是手无足惜之时,师爷急急的道:“此类案子,已有案宗在此,皆是如此处理,大人依照这案宗判案,也是情理之中,并无不通之处。” 陈尧咨却是俊眉扬起,冷声道:“自古以来刑案,无凭无据,不可结案,章大人却如此草率定案,岂不是冤杀性命,置若罔闻么?” “大胆,”章大人猛的一拍堂木,呵斥道:“本官断案,岂容你这小子旁言多嘴……” 正是此时,却是“咳咳”之声响起,打断了章大人的发怒,却是范宽说道:“章大人定案心切,却是情有可原。可这陈尧咨乃是一科解元,并非没有功名的白丁,章大人可要慎言,这要事传到外人之耳,怕是有些难办了。” 章大人强自一笑,道:“下官审得,多谢大人提醒。” 范宽微微捋了捋胡须,笑道:“本官有一州观察之职,当上报皇恩,下体民心,此些小事,何必多言,章大人还是问案要紧。”说着,看了看陈尧咨,一脸的笑意。 章大人点了点头,朗声道:“陈尧咨,本官虽无证据,但此人却有嫌疑,是以不能放人,如是无确切证据表明其并非细作。本官将上奏朝堂,由圣上裁决。” 范大人也是点了点头,笑道:“陈公子,你可是有确切证据,足可证明这贺山并非是细作之人,如是有,便呈上公堂,否则,怎能说放就放。” 陈尧咨见这范大人如此说,知晓此时已是时机已到,随即昂声道:“大人,紫霞却有证据,足有证明贺山乃是成都府经营之人,并非细作。” 章大人听闻此言,不禁开口怒道:“胡言乱语,你有何证据?” 陈尧咨拱了拱手,从衣袖之中,却是取出一纸文书,对范浱道:“此文书,乃是五年之前,成都府通判大人所下文书,足可证明,贺山并非细作之人。” 章大人一看,猛的一惊,顿时的瞪大了圆铮铮的双眼,道:“此物是从何而来。”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此物从何而来,大人不必多问,这个中曲折是非,贺山是否乃是细作之人,只要一看便知。” 范大人含笑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便可呈上堂来。” [] 第三十一章 公堂争锋(二) 自有两班的衙役拿着这文书,便呈上公堂,范大人、章大人二人不禁细看起来。片刻,范宽笑道:“既是有官府文书为证,贺山细作之罪名,自是不能成立。” 章大人看了看这文书,似是有些激动,却毫无办法,看了看师爷,有看了看捋着胡须的范大人,又看了看面色微笑,几分得意的陈尧咨,心中酸苦不已。 秦小姐轻移几步,走到他身边,不禁低声轻哝道:“这能行么?” 陈尧咨抿了抿嘴,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努嘴示意看下去,确实换来了这俏小姐的娇媚的瞪眼,便自顾的走了过去,不在理会他。 范大人见此,不觉笑道:“章大人,这案情已是明了,此时当结案。” 章大人点了点头,理了理衣衫,一脸的铁青之色,一拍堂木,道:“带嫌烦贺山上堂。”几个差役见此,便领命的去了。 不到片刻,贺山便带了上来。可惜了这贺山,本是壮年之人,却被折的没了生气,发髻散乱,囚衣长衣衫褴褛,枷锁靠紧的手红透同通,浮肿不堪,双脚蹒跚着,迈着步子,嘴唇已是干枯裂开了丝丝缝,这与那夜畅饮之时,如天壤之别。 看到堂前的陈尧咨,贺山忙的跪了下来,抿了抿嘴,嘶哑之声响起的道:“少爷,小的无用,给少爷添了不少麻烦。” 陈尧咨看了看,不觉一丝心酸,范浱更是疾步走了过来,扶住了他,道:“这才一日光阴,为何你却是这般模样了,是否这些差役用刑了?”这也无法,要进了牢里,这活人都能只留半条命,这贺山便是活生生的铁例了。 陈尧咨俊眉微微一闪,微微一笑,示意他往堂上而去。贺山看了看才范大人,又看了看章大人,心中会意,便跪下的给章大人行礼。 章大人此时心里烦闷之极,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随即挥了挥手,却不在言语,这胡须间白,面无表情,双眼却是发的精光,似是心中的不甘心,全在那紧蹙的浓眉大眼里,光一般的闪现着。 还未等到章大人出言说话,范浱范大人身后的范浱却是站了出来,拱了拱手,朗声道:“章大人,而今案情明了,这其中的是非曲直更是一目了然,大人要早些结案才好啊。” 章知州正是沉思,耳边催促之声顿起,不觉思绪被此声打断,抬头一看,却是这范公子正是看着他,这范大人、陈尧咨、秦小姐、师爷判官、两班衙役正看着他,这一时之间,章大人成了这公堂之上众矢之的。 章大人醒悟过来,不禁咳嗽了两声,敷衍过这心中的思绪,一拍堂木,朗声道:“贺山祖籍成都府人士,本是世代祖籍大宋子民。前日误为党项之人,因而州府才详请查询此事。而今这奸细之事早已明了,贺山并无细作之嫌疑,既是无罪之人,自是不在羁押。本官当堂裁定,贺山无罪,当堂释放。” 范浱听这章大人之言,顿时喜笑颜开而来,忙的跑了过去,伸出双手扶起贺山,拍了拍他褴褛的衣衫,笑道:“你这厮倒好,这运气好的让人羡慕。这便没事了,看你以后还胡乱的与人打赌。” 贺山听闻这章大人此言,不禁猛的抬起了头,脸上写满了不信之色,看了看陈尧咨,见抱拳在胸,微微含笑,又看了看范大人,欣喜之下,居然腮边滑落下细细之泪。起身走了几步,在陈尧咨身前,却是猛的跪了下来,俯身拜下,这一行礼,额头在这公堂铺地磕的砰的一声响。 陈尧咨见他如此举动,急忙的走了几步,搀扶起他的双手,惊道:“你这是为何,还不快快起来。”说着,便与范浱二人皆扶着他站了起来。 范大人微微颔首,却未作何表情,却是对章大人寒暄起来,笑道:“章大人秉正执法,使得这案子水落石出,却是令人敬服。” 章大人见此,也是回首作态起来,“大人严重了,下官只是按我大宋律法行事,倒是这陈解元一心为此案,倒是忙碌不已,倾尽心思,下官当要褒奖。” 范宽与他相视含笑不语,章大人笑道:“陈解元,此案水落石出,你倒是功劳不小,本官自当褒奖。”说到此,不由得望了望这旁边的秦小姐,不禁道:“这位姑娘,你也称自己是原告,不知状告何人,所谓何事,今日升堂,可快快到来。” 这秦小姐见这陈尧咨已是为贺山翻了案子,也为他欣喜不已,却没想此时这章大人来了这么一出戏,顿时心中楞然。看了看陈尧咨,见他一脸的坏笑,不禁怒从心来,指着陈尧咨,哼了声道: “我就告他。” 众人一看,不觉更是惊异起来,这男女二人,在这公堂之上,两人看似你言我语,行云流水一般,没想这两人还有官司在身。章大人一听,更是奇了,登时的瞪大了那精光的浓眉眼,脸上茫然洋洒着疑惑之情。 看了看这静立一旁,自顾闲暇,神态自若的陈尧咨,章大人更是心中疑惑起来,这戏戏谑的,倒是唱的哪一出啊。这公子逍遥、小姐巧言,如何个看法,不只是这章大人,就这在公堂之人,班头衙役,判官师爷,连着范大人也好奇的看着陈尧咨,一脸的不解之色。 范浱更是奇了,猛的眨了眨眼,看着这仰首叉腰的秦小姐,道:“你、你还真上公堂了啊。” 秦小姐不理会他,径自的看着陈尧咨,圆滑红润的俏脸洋溢着得意之色,却是不在言语。 章大人见此,顿时一拍堂木,朗声道:“‘既是如此,这位小姐有何冤屈,现在可快快道来,这公堂之上,自有公论。” 秦小姐看了看这章大人,又看了看陈尧咨,心里不觉一丝茫然之色,这要告还是不告,这要如何个说法,这公堂之上,箭在弦上,她却是犹豫了起来。 看了看旁边似是无谓的陈尧咨,不禁心中含怒,柳眉倒竖,却是有些吱吱呜呜的道:“这、这厮好生无礼,一脸坏笑,就是一个坏胚子。整日的无聊之极,翻墙走狗,自是该给些惩戒,以正我大宋律法。” 范浱听闻此言,顿时哈哈的笑了起来,那方字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双手的背在身后,前倾了些身子,道:“我说这位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大宋太平盛世,这文人众多,皆是潇洒风雅之人,狂放不羁之士,小姐看不惯的人可多了。这要是一个一个的惩戒过来,小姐要告到猴年马月,才的肃清这文风之气。” 秦小姐闻此,顿时的涨红了脸,娇声呵斥道:“你、你这人口是心非,也是坏胚子。” 章大人憋了憋嘴,还以为有机可乘,没想这小姐看似俏丽,实乃爽直。这半日已过,却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要如何个判法,怎能不叫人为难。 陈尧咨见这章大人免邮难色,开口道:“大人明鉴,这秦小姐倒是有些侠气,让人敬佩。其为人爽直,也是坦诚之人,其有不适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众人一听,却是更疑惑起来,这被告为何却帮原告说起了情,这可是这公堂官司奇闻一件啊。秦小姐见此,不禁哼了一声,满脸的得意之下,不禁摇了摇螓首。 陈尧咨见他得意之极,却是不寒不冷的一声道:“可这坦诚与愚蠢,有时候,就是那么一回事罢了。” 秦小姐听他此言,顿时又是气愤不已,横起了那细柳眉,怒道:“你、你……”说的这话,却是一时没了词,只是瞪着那雪亮的秋眼。 章大人见这两人这般你来我往的,似是泼妇骂街一般,摇了摇头,看了看范大人,两人一时相视而看,却没了下文。 [] 第三十二章 蛛丝马迹的疑虑 范大人捋了捋胡须,站了起来,与章大人寒暄了几句,便径自的去了,似是不管了这在场的陈尧咨几人,自顾的乘着那八抬得大轿,方下轿帘子,轿夫横斜,一颠一簸,摇摇摆摆的去了。 陈尧咨看着这显摆的范大人,不觉心中想了起来,这范大人倒是会摆谱,这轿子往这衙门一放,便镇得住场面,这师伯倒是还真是奸猾的很,不,是谋略周全。看着这远去的轿子,脸上不禁洋溢着笑意。 章大人看着这远去的范大人,摇了摇头,一拍堂木。指着这秦小姐与陈尧咨,朗声道:“你与你皆是原告,你告你行为轻浮,你既无凭证,你也没有罪责。你当自身自省,你也自己回去。本官在此做判。退堂,”说着,便是一拂衣袖,自顾的走了,留的众人满是疑惑之色。 这章大人的话却是令人疑惑不已,这倒是谁在说谁,谁在告谁,堂上众人不禁被他言语说的迷糊了起来。秦小姐更是瞪大了柳眉水媚的双眼,愣在那里,一言不,纤手垂柳腰而下,似是木头一般。 陈尧咨看着远去的身影,不觉莞尔一笑,这章大人倒也是识时务之人,知晓这秦小姐倒是刁蛮之极,这案子糊里糊涂的,哪能有什么结果,心知肚明之下,胡乱的一掐,便判论退堂而去。 陈尧咨来到秦小姐身边,晃了晃手,这秦小姐才醒悟过来,见他坏坏的笑意,娇嗔的道:“你这登徒子,这是做什么?”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早退堂了,秦小姐为何还在这公堂逗留?” 这秦小姐岂是如此易与之辈,见他这般轻浮,顿时气的面色绯红娇瞪了他一眼,柳腰一转,迈着莲步,当先的便走出公堂而去。 范浱这厮心情大好,正是得意之极,见她心思憋屈,呵呵的道:“秦小姐慢走。” 秦小姐正是大步咧咧的往外走去,听他此言,更是气急,心里早吧这陈解元骂的体无完肤,心思胡想起来,一个走神之时,却绊倒在这府衙门槛之上,瞪时一个踉跄。 范浱见此,更是笑意盎然,跟着便走了出来。秦小姐走出衙门,恨恨的瞪了陈尧咨一眼,转身的便走了。 范浱见陈尧咨言笑不语,不觉笑道:“嘉谟,你什么时候惹上这般刁难的小姐,看他这般模样,看来是小气记恨的主,可别再招惹上了他。” 陈尧咨见他问起,摇起折扇,没好气的道:“你还说,要不是你二人鼓捣我去干的那愚蠢之事,怎会有这般奇遇。这小姐如煞神一般,跟在人身后,没完没了,手中又提着宝剑,那黑灯瞎火的,谁想去招惹他。这笑丫头倒好,让我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事还没与你二人算这秋后之账可别以为我忘了。” 范浱裂了裂嘴,嘿嘿笑道:“早知嘉谟你聪慧之极,这小小恩怨倒是记得清楚,可我也不是吃了苦头么,在书院找了一个晚上,差些没把书院撵的鸡飞狗跳的,还好杨院士不知,要不然,身为墨池书院山长,他还不把我给剥了皮给上了蒸笼。” 陈尧咨见他说的似是真的一般,心中暗自摇头,这厮原来越有接承本少爷衣钵的潜质,不能再传授了,如若不然,少爷我饭碗都没了。几人出了衙门,便往锦官城府街而去,一路的详谈,也说起了昨夜之事。 陈尧咨翻墙而过,这二人去寻找绳索,贺山心急之下,便与范浱约定,由贺山去寻墙梯,没想贺山趁着在锦官城街道上正是摸索之时,却被巡夜的官差拿住,这才有了这细作之说。 范浱久等不见人回,便在这书院你屋我院的找,却也差些使得这书院鸡飞狗跳,呼唤陈尧咨未果之下,便找人去寻贺山,没想却见这府衙告示出来,顿时急的他没了章法。现在想来,二人皆是心悸不已。 陈尧咨明白下来,却是蹙眉而思,疑惑的道:“咱们书院可是有秋千架么?” 范浱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嘉谟为何有如此之问呢?” 陈尧咨道:“那你二人为何不割下这秋千架上绳子,扔过墙来,我不是就可得爬墙过来了么?” 贺山猛的一拍脑门,惊醒道:“对啊,我为何没早没想到,如今惹出这些事来。” 陈尧咨顿时瞪了他一眼,蹙鼻呵道:“没想到,你二人真是愚不可及,这如此简单之法群殴未曾想到,还害得少爷我喝了一夜秋风,你二人该当何罪。” 范浱拉下他的手,嘿嘿的道:“嘉谟何须如此神色,你倒是聪慧,也不告知我们二人一声,这时却反过来的腰教训我二人,岂不是也是如此愚不可及。” 贺山点了点头,道:“对啊,少爷既是知晓,为何不告诉我二人,害得我们莽莽撞撞的,出了这些事情,这回真是丢人到老家了。”范浱也是疑惑,二人目光看向他,皆是疑惑之色。 陈尧咨轻扬俊眉,嘟囊这嘴,吱吱呜呜的道:“我、本少爷乃是想看看你二人是否知晓,没想你们确实如此笨拙,真愚不可及也。”这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晓了,如不是那秦小姐用那秋千架的绳索绑了他一夜,他哪里顾及到这些。 轻抚衣袂,看了看这手颈,这勒痕犹在,轻许淡红的痕迹,确实仿似应证昨夜那看似荒谬的事,乃是真是,并无半分的虚假。 陈尧咨见他二人问起,却是心虚不已,当下便如捶胸顿足般的沉声道:“本是想看你二人是否有些见识,没想却是如此不堪。眼看就要独闯江湖了,你二人这般的见识,如何能让我放心的下。” 范浱二人见他说的如此的煞有其事,二人面面相觑,脸上尽是写满了疑惑之色,贺山吱吱呜呜的道:“少、少爷,这为什么小的与范公子要去闯江湖,难不曾咱们三人要劳燕分飞不曾?” “什么劳燕分飞,”范浱瞪了他一眼,“这能胡说么,我可没那之好,这可不能乱说。” 贺山委屈般的摸了摸头,蹙眉道:“那依公子之意,该如何说?” 范浱听他此言,口中顿时“嘶”了一声,呼了口气,对他道:“这事、这事真不好说。嘉谟,这为何要独闯江湖,咱们蹴鞠之时,便是在一起,难不曾你要离开书院?” 陈尧咨看他二人耍宝,心中倍感无奈,面色赧然,更是没好气的道:“蠢人与人都不同,你们二人就不能聪慧一些么,为何要做些无知之举,做些翻墙下流之事。还当少爷我是纸糊的,这么好欺瞒,怂恿鼓吹,真是做的伤风败俗,愚不可及。” 贺山低声的道:“可是少爷,你不是照样翻过去了么?” 陈尧咨鼓了鼓嘴,道:“我就想知晓,这月黑风高,秋风梭梭,为何有女子嬉戏之声,且这嬉戏之声就在这枫林小院一墙之隔,这岂不是有些可疑。” 范浱见他问起,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眼角轻眨,戏道:“你是否还惦记昨夜那佳人嬉戏之事?” “蠢人,”陈尧咨白了他一眼,道:“这夜半笙歌,虽是月色笼罩,却也并非蹴鞠之时。这是哪些姑娘有如此的兴致,还一脚踢翻过了墙垣。” 范浱点了点头,回道:“你说的倒是在理,可这一时之间,却是毫无头绪,怎能知晓?” 陈尧咨见他疑惑,却是微微一笑,道:“这一时之间却是难以理清此事,但说毫无头绪,这倒不可一概而论。” 贺山也是道:“少爷可是察觉某些事痕迹?” 第三十三章 不知秋思落谁家 范浱心性爽直,不知这些事道,此时听陈尧咨说起,倒是也疑虑起来,此事确实似是有所谋略一般。陈嘉谟翻墙,贺山被抓,而他虽是无事,却也束手无策,这却是在同时之间,怎不让人生疑。 陈尧咨把玩着折扇,脸色泛起一丝笑意,扇指二人,道:“你们可想一想,今日如是不能救出贺山,此事倒会如何?” 范浱点了点头,道:“那贺山可就……”说道此,猛的醒悟,道:“嘉谟之意,此举乃是针对贺山?” 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此时要下结论,未免为时过早,但倒是可知,此事比试针对咱们三人而来,不管咱们是否翻墙过去,都有些许事发生。” 范浱点了点头,道:“照此之说,此时非但并非结尾,而且还有后文?” 陈尧咨没有回答,却是含笑道:“如是我猜测所不差,这到底是谁所为呢?” 贺山蹙眉道:“此事如是有所预谋,必是与我等有嫌隙之人。少爷与范公子也并非无名之辈,这树大招风便是如此。少爷又好为文,又是才华横溢,才名在外,自是惹人羡慕。可这要是找些头绪,这不是大海捞针么。” 范浱却是摇头,道:“此言差矣,我与嘉谟二人,虽是有些放肆浮夸,可并未交往甚广,与我二人,甚至于贺山你的有嫌隙之人,却是不多。而能及时能知晓于官府的人,比不是一般之人。由此看来,这似是与这嘉谟的比试有莫大关联。” 几人你言我语,言谈之间,已是到了范府。陈尧咨摆了摆手,笑道:“此时再想也是无用,倒不如去请教一回师伯,不是更好么。” 贺山也是点了点头,笑道:“还是少爷考虑周全,想必这个时辰,范大人应是在府中吧。” 范浱也是点了点头,似是有些感触,道:“这些许时日不在家中,倒还有些思念。既是回了家,定要仔细的瞧瞧。” 贺山也是嘻嘻的道:“范公子着急,少爷怕更是着急。秋蓉那丫头可是好些好些时日没见着了,也不知这丫头又是出落的怎样了,这丫头就是惦记着少爷……”还正是洋洋得意之间,左顾右盼的一看,却发现身旁已是没了陈尧咨二人踪影。 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顿时白了一眼,眉头一样,嘴角一憋,道:“你二人倒是勤快。” 这范府的小厮倒是与他相熟,见他衣衫褴褛的,不禁打笑起他来,“贺大哥为何如此装扮,莫不是打赌输了,连衣衫都给人剥了去,只剩这蔽体之物了。” 贺山听闻此语,顿时老脸绯红起来,脖子如烫红的锅,冒出些气息,嚷嚷的回道:“你们知晓什么,你们怎会有机缘穿这身衣物,这可不是一般之人能穿的出的,这要机缘。”见这几人笑看这他,不禁得意的抖了抖,自顾的整理了一回。 这小厮笑道:“这牢里可真是难进,咱们可真没这福分了。”这话戏谑他,却引得几人呵笑不已。 贺山见这几人得意的模样,哼了声道:“待我向官家禀明,你二人擅离职守,在值时之间,却旁开小差,不知官家会扣下你几人多少例钱。” 此言一出,这府门前的小厮们顿时急了起来,这管家可是刻薄之人,平日里更是严厉。这要是知晓他几人当值之时开了小差,那还不把这这月的例钱给罚没了。想及之下,几人围上了贺山,嘿嘿的笑了起来,对他一番的恭维起来,嚷的他一时手忙脚乱了起来。 ………… 陈尧咨与范浱拜过范宽,闲暇之下,便与范宽闲谈起来。陈尧咨言及这些时日在书院所见所闻,范浱在旁不时的添些话语,倒也闲趣之极。 范宽又是询言了些二人在书院进学之文,又是对陈尧咨的书画之疑惑之处,也详谈细说。陈尧咨谈起这几日见闻,又是言及要范浱回府请范大人的事,范宽也是点头示意。 范浱不禁疑惑起来,道:“我与嘉谟并无多少嫌隙之人,可此事之奇异,也如此巧合,不得不让我二人有此所想。此中必有蹊跷。” 范宽微微含笑,捋了捋胡须,笑道:“此事一出,州府衙门便如此神速,此人必是与州府有着莫大关系。由此可想,你二人当要小心防范。此事既有其一,便有其二。” 陈尧咨点了点头,他也知晓此事并未就此完结。但仅此之时,也不能有何更多线索,只能小心防范便是。范大人也是提醒他而已。 范宽见他二人心中有些沉重,知晓他二人不免心悸,便岔开话语,笑道:“此时已是霜降已过,嘉谟今岁得中解元,可要进京探亲?” 这汴京一别已是几个年头,遥想当年进京之时,才是总角之岁,而今已是功名在身,如今深感时光如斯。陈尧咨点了点头,回道:“父亲前些时日已是传信过来,娘亲也捎来些衣物。如今二哥外地为官,大哥也是闭门苦读,家中自是冷清了不少,娘亲倒是更为期盼。” 范宽捋了捋胡须,笑道:“即使如此,贤侄理当进京一回。而今已是将入冬,自古蜀道之难,入冬尤甚,贤侄还是早作准备更好。” 陈尧咨心中也有哦暗算,随即回道:“此事小侄已是在做打算,父亲派人捎来书信,提到娘亲想这蜀中山水,更是思念这巴蜀红薯。小侄盘算,在如汴京探亲之前,便回南部县一回,也好为娘亲捎去些红薯,要好早些进些孝道之意。 范宽闻此,皱纹黄宽之面上泛起些微微之笑意,捋了捋胡须,笑道:“贤侄始终不忘为人子之孝道,实为可嘉。既是如此,便可捎信回南部县,也好早些做好这进汴梁准备。” 范浱见他要进汴京,不禁来了兴致,急忙的道:“嘉谟,你可不知晓,这汴京可是好地方。这勾栏瓦市、酒肆林立,那里的鞠城可是比咱们这成都府大的多了,蹴鞠高人更是多不胜数……” 范宽见此,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呵道:“你可知晓别的事?”范浱见此,咧咧嘴,不在言语了。 陈尧咨见这贺山说的兴奋,笑道:“不瞒范大哥,这汴京城,小弟倒是去过一回,那汴河两岸,可真是一派繁华,帝王之气,真有些流连忘返之意。” 范浱却是不知晓,见他说了出来,不觉讪讪而笑,道:“这倒是不用我多说了。”范宽见他这般,也是不禁的笑出声来。 陈尧咨拜过范宽,便来到小院,这些时日不见,小院虽是清净之极,却也打扫的一尘不染。陈尧咨走进自己的小屋,看了看那些自己的书字,卷着的画卷,文房四宝已然整齐摆列,那些湖笔更添滑润。 陈尧咨看了看这屋子里的一草一木,心中不禁涌出几多的思念,这些年他多是奔波在外,却是处处皆有家之温馨,这皆是那俏丫鬟秋蓉的苦心了。 陈尧咨心下沉思,提笔写下几句小诗: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正是沉思之间,却是屋子进来一人,不是秋蓉是谁。 只见她身着素衣,罗裙之下,娇身纤腰,手中却是拿着一些书字,往屋子走来。看着那熟悉写字的身影,顿时呆在了那里,手中的书画“砰”的掉在了地上。 陈尧咨听闻身后传来声响,转身一看,只见一张俏颜如花般的俏脸,粉光若腻,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正是这俏丽的丫鬟秋蓉。 [] 第三十四章 书院的风云人物 陈尧咨似是听闻背后有声,不禁回头一看,却见着娇艳如花般的脸,不是秋蓉是谁。只见她手中抱着的书卷已是落在了地上,水润的眼睛直往而来,却是未曾出言。 陈尧咨看着她,不觉交出了声来,“秋蓉姐.” “少爷,”秋蓉娇声的呼唤了一声,露出欢喜的笑颜,轻移莲步的走了过来,笑道:“少爷不在书院,怎么这些时日便回来了?” 陈尧咨见他问起,笑道:“书院也有些休暇之时日,闲来无事,便折返了回来,这么多时日两人,看看这屋子里花草书卷,是否依旧。” 秋蓉见此,泛起一丝笑意,道:“今日我才把这些书卷拿出去整理一番,拂去尘土之色,就是少爷你平日的不在了,也能看的干净整洁。” 陈尧咨看了看他的手,本是一尘无暇的纤纤玉手,却是徒生红霞,这有些斑驳之处,已是成了紫红。可见他平日倒是忙碌不已,想及不觉拉着她的纤手,笑道:“你别做的太多了,你看你的手都有些浮肿了。” 秋蓉见他抓着自己的手,不禁俏脸一丝红晕,低声的回道:“这只是些平日的活计罢了,不碍事的。” 陈尧咨听他如此之言,不禁摇了摇头,秋蓉自小便是照顾她的起居,怎能不知晓她的心思。看了看她,笑道:“你可是学了许多的字?” 秋蓉点了点头,道:“倒是习得些字,看得几本书。” 陈尧咨笑道:“那可真不错了,娘亲要是知晓,定是喜悦不已。” “少爷可是想这老夫人了么?”秋蓉见他说起,不禁问道,“少爷在外这么多年,从未与老夫人见得相见,自是有些思念老夫人了。” 陈尧咨没有置否,点了点头,道:“父亲前些时日捎信过来,具是言娘亲之事。待过些时日,我便入汴京,也好探望一番。娘亲甚念着这巴蜀红薯,咱们便捎些去汴梁吧。” “红薯,”秋蓉闻此,不禁莞尔一笑,“夫人居然甚为想着这巴蜀的红薯,这真是不寻常之事。” 陈尧咨一抖衣衫,在榻上一座,微微含笑道:“我也不甚知晓,只知娘亲甚为思念,父亲也未曾言明详尽,只能到了汴京再说了。” 秋蓉给他捧来香茗,笑道:“这自是好事,此番进汴京,少爷不是又可以见着柳小姐了。” 陈尧咨不觉沉思,他与柳青瑶分别已是几年时光,也不知道这些年该是如何,时光变迁,他已是翩翩少年郎,却不知佳人依稀,是否还是春日时光。 秋蓉见他所思,知晓他有些想念柳小姐,心下知晓,便道:“此回进汴梁探亲,少爷何不让成伯早做准备,待成伯一切周全,少爷也才从书院归家。便可直接往汴梁而去,省下许多的忙碌。” 陈尧咨笑道:“我也是如此想,咱们早些做好周全,便可省下不少麻烦。也可早日到汴京。” 两人又是说些家常,闲了下来,便看秋蓉写得几个小字,也是娟娟秀丽,陈尧咨自是不惜赞美之词。贺山洗过那邋遢的一身,便走了过来,告知些琐事。 当夜范宽又是家宴,陈尧咨、秋蓉、贺山三人也是在场。几人把酒言欢,贺山也是一扫颓废之情,又是言笑起来,打趣不已。范浱更是欣喜不已,连带这范宽,也是微微笑意,捋着胡须,兴致所及,也要浮上一大白。 几日的休憩,陈尧咨早修书一封,往南部县而去,带给了成伯,也是早日详写着冬至之日如汴京之事,也让成伯准备些衣物,又言准备红薯几十上百斤两,范宽已派人快马往阆州而去。 过了几日,陈尧咨便要返回书院。这接连的几日闲暇,把范浱闷的慌乱,早早的便拉着陈尧咨往墨池书院而去。陈尧咨只能与秋蓉致别,秋蓉也在准备着些进京的事宜,便要贺山好好的照料这俊少爷。 来到墨池书院,几人还是言笑不断,谁想几日前的慌乱,范浱差些便把这书院搅和的鸡飞狗跳,贺山被抓,陈尧咨忙的直闯府衙。 如今而看,这些都成了而过往烟云,却是如故事一般,怕是他三人的那些事,这书院学子们,都知晓了。杨院士似是对三人之举不闻不问,人由三人浑水过去了,陈尧咨却是知晓,这还未过,至少他得挨上一顿冷眼讽语。 三人来到书院内的讲堂,这些学子已是在座了,夫子正在授经,陈尧咨、范浱二人却是姗姗来迟。这些时日,二人正是这书院风云人物,各种言说层出不穷,如今看这二人走进讲堂,这齐刷刷的眼光皆望了过来。 齐夫子看了看这二人,心中顿时怒气起来。这陈尧咨,自以解元自居,放浪形骸,自是不羁之个性。齐夫子自认儒学大家,圣人门第,此时见他二人,如何不生气,不禁冷哼了一声,道:“你二人姗姗来迟,必是有何见教?” 范浱本是对他毫无好感,此人心性狭窄,趋炎附势,见他问起,不禁昂首朗声道:“我二人乃是受杨院士所托,有要事去做,因而来迟。夫子若是不信,便去找山长询问吧。” 齐夫子见他抬出了杨院士,顿时气的柳眉直竖,他与杨院士貌合神离,此亦是众人皆知之事,今日范浱说起这杨院士,无疑是打了他的脸,怎能不使得他生气。 齐夫子看他二人似若无事发生一般,不禁冷笑,哼道:“前日翻墙钻狗洞,不知是谁?” 范浱见他如此无礼,不禁瞪大了双眼,怒火起来,正要相争,却是陈尧咨把他拉了回来,笑道:“他年攀步折蟾宫,必定有我。” 这讲堂众学子一听,不由得点头赞许。这陈解元的确才华横溢,这转瞬之间便回了过去,这说的既是自负,也是对齐夫子的贬斥,不失风范,不得不让人敬服。 齐夫子说的一时语塞,却是拿他毫无办法。这陈尧咨有几分才学,要一时难倒他,必得费些时日。这要在说下去,他少不得又要戴些什么古怪的名号,他此时只能打翻了牙,往肚子里吞了。心中虽是愤恨,却只是冷哼一声,不在言语。 陈尧咨拉着范浱,便往书案走来。待到摆开书卷,看到身旁的赵璇已经在做,看着经卷,却是不理会他。范浱见此也是蹙眉疑惑,趁着齐夫子滔滔不绝之时,给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凑上去一试。 陈尧咨看了看齐夫子,只见他还是摇头晃脑,说经讲义,便提起湖笔,在草笺之上,写上几个字,趁着那捋了捋胡须之时,扔给了身旁的赵璇。 赵璇正是细思经义之时,平白的只见着书案上一个纸团,不觉心下诧异,随手的便拿了过来,细细的打开看来,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湖笔飞走,画了一张俏脸。 赵璇见此,心中疑惑,不禁往身旁一看,却是陈尧咨与范浱二人。心中不禁笑意,横眉一扬,轻声道:“二位翻墙,滋味如何?” 陈尧咨听闻他此言,不禁憋了憋嘴,苦笑道:“没想你也是戏谑,还未戏够么。” 赵璇不禁冷声一哼,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范浱呵呵道:“这什么现在、当初的,我们只是瞧瞧罢了。” 赵璇哼道:“那你二人可是瞧得了什么?” 范浱正要说话,陈尧咨忙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对赵璇道:“我们知晓,没有告知你,也是不想让你卷入此事罢了。你可知晓,我二人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赵璇不禁冷道:“可是在知州衙门走了一遭,若不是范大人相救,恐怕你已是三十大板加身了吧。” [] 第三十五章 枫林小院的真相 陈尧咨与范浱二人相视一眼,二人具是惊奇,范浱道:“你怎知晓此事?” 赵璇见他二人问起,哼了声,道:“此事岂能瞒得过我,陈嘉谟,这世间也就你最无聊,月色翻墙而去,自认大内高手呢。” 陈尧咨嘿嘿一笑,摸了摸头,道:“你怎知晓,这事可不并非如此简单。” 三人正是说着,却见齐夫子呵斥出声,道:“讲堂之内,怎可喧哗。” 三人在不做声,赵璇瞪了他一眼,微红这脸,自顾的听书去了。 这待到齐夫子走出讲堂,众学子便围了上来,嚷了起来,挤得陈尧咨与范浱二人的:“陈解元,你可真有胆识,就在那月色之下,黑兮兮的便翻过墙去。这枫林小院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人。” 又是学子笑道:“但不知那芙蓉书院的斋院到底是什么模样,咱们虽是平日出入,可这斋院香闺可是不敢进的。陈解元可是见着了,那是什么模样。” 陈尧咨摆了摆手,不再理会这些说东道西之人,赵璇却是呵斥了出来,”你们这些人,不知一心治学,但就想着那些事,真流氓习性。”范浱忙的点头,随声的附和。 时至午时,已是讲堂散学,陈尧咨几人皆往枫林小院而来。几日不见,这小院依旧诗情浓郁,枫叶细细,暖阳洒洒,带着入冬的气息。 赵璇却是仍旧不理会二人,自顾的品着香茗。范浱见此,打了个哈哈,自模做样的道:“嘉谟,昨日我倒是听得一笑料。” 陈尧咨见他眉心轻点,心中会意,道:“什么笑料?” 范浱一蹙眉,道:“你不知晓么?”陈尧咨摇了摇头。 范浱笑道:“据言,这阆州县令,愚昧不堪。一日,这章大人审视,其言:贵县风土如何? 这县令答道:小县地处古镇,风沙不大,土地肥沃。 章大人一听,心中惊奇,又是道:“那贵县今岁春花如何?” 这县令又道:今春棉花每斤二百八十文。 章大人不觉心中怒火,又道:本官问你这县里百姓如何? 这县令道:白杏只有两株,红杏倒是不少。 章大人强自忍着怒气,忿色道:我问贵县黎庶如何。 这县令道:这有梨树之处很多,只是结的梨却是不大。 章大人怒火径自的起来,吼声道:本官哪管你什么梨树杏树,我问你小民。 听闻此言,这县令忙的站了起来,道:小的小名狗儿。” 陈尧咨闻此,还未反应过来,只听“扑哧”一声,转身一看,不是赵璇是何。只见她仍是无动于衷,自顾的品茗。便走了过去,笑道:“子璇也认为此人戏谑么?” 赵璇不觉柳眉清扬,哼道:“哪有陈解元爬墙而过,这才是戏谑。如今这墨池、芙蓉书院,陈解元可是风云人物,那些丫鬟小姐、大家闺秀们,谁不望看上一眼的。” 陈尧咨面色一窘,嘟哝道:“你就别来编排我了,那晚要不是那筑球,我怎会就翻了过去。” 赵璇不禁一瞪,道:“这夜半之时,何来蹴鞠之人,当真当别人好糊弄么?” 陈尧咨与范浱相视一眼,心中不禁有些诧异,陈尧咨笑道:“不是如此,那我没事往墙垣上爬去作甚,难不曾要欣赏那月色美景?” 赵璇却是道:“本是还在夜色之时共饮,却未想二位做起了翻墙,为何不叫上小弟同往呢。” 陈尧咨知晓他是怪自己不拿他当朋友,只能劝慰道:“当时情急,子璇又以安寝,怎好相扰。本以为我三人便可做好此事,没想惹出这般事来。这说起来,惭愧不已。” 赵璇白了他一眼,却是笑了起来,道:“而今看来,这芙蓉书院斋舍,也并非佳处。不然陈解元也不会如此窘困埋怨了。” “赵公子这话说得在理,”这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尧咨一看,乃是贺山这厮走了进来,笑道:“你看我家少爷就知晓,还差些便惹了那罗刹夜叉回来,谁敢在去。” 陈尧咨见他说起秦小姐,心中顿时一紧,接过他的话语,笑道:“这半日的光阴,你到什么地方去了,不会去了芙蓉书院吧。” 贺山嘿嘿一笑,道:“小的本是想去瞻仰一番少爷足迹。” 陈尧咨不觉一笑,道:“方才咱们说起了那夜,这墙外的蹴鞠。贺山可是知晓?” 贺山不知何意,不觉道:“少爷此言,可是有何深意。” “这倒未曾有何深意,只是偶然想起罢了,”陈尧咨轻收折扇,在石桌轻坐了下来,道:“那夜翻墙,那蹴鞠何来,你可知晓?” 贺山面色一紧道:“少爷此言何意?” 陈尧咨微微含笑,道:“在此别无他人,这几时日,我多有所思,倒有些所悟。” 范浱却是奇道:“嘉谟可是还有所思,难不曾这里可有玄机不曾。”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那夜本是清秋之夜,谁来蹴鞠,此中必有文章。我这几日细思,有想及那日在大慈恩寺街坊所见,心中才有些开朗起来。” 赵璇亦是奇道:“这有何疑虑之处?” “此事必与贺山有关。”陈尧咨看了看他,笑道:“贺山,在成都府,你并非举目无亲,而是另有亲人,不知可是如此?” 贺山听闻此言,不觉失色,疑惑道:“少爷可是有何凭证?” 陈尧咨轻扬俊眉,道:“此事不难知晓,那日你身在牢狱,却不以实情相告,而是告知我大慈恩寺的布庄,此便另有深意。”范浱不觉问道:“那这其中有何深意。” “自然是不愿累及他人罢了,”陈尧咨看了看范浱,道:“贺山致死之时也不愿说出这些,这般之意,必是有至亲之人,不愿连及。” 范浱也是点了点头,道:“照此而言,倒是合理。可这只是猜测罢了,并无实据,如何能佐证。”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这却是猜测,可我与那绸缎掌柜一席话,掌柜曾言,贺山顾及贺家小姐安危,从不宣扬此事。可知,其另有至亲。” 贺山也是点了点头,“少爷所料不差,贺山又一同胞妹,与贺山一同避过灾祸,来到这成都府。与仆人忠伯开起了绸缎庄,也在此营生。” 陈尧咨摆了摆手,笑道:“今日,你去看你妹妹去了吧。” 贺山一听此言,心中一紧,面上一丝慌乱,顿时奇道:“少爷如何知晓?” 陈尧咨不觉一丝笑意,道:“我非但知晓你今日去探望,还知这贺家小姐便就在这芙蓉书院。” 贺山一听此言,不禁失声,轻言道:“少爷是如何知晓,可是忠伯告知。” 范浱与赵璇也是满脸疑惑之色,赵璇也是疑惑道:“嘉谟如何知晓此事,又怎知晓这贺家小姐就在这芙蓉书院之内?” 陈尧咨挽起衣袂,捧着香茗,笑道:“如是没有这贺家小姐,谁能在那夜隔墙蹴鞠。” 范浱听闻,猛的一惊,奇道:“嘉谟,你是说,那夜蹴鞠之人,乃是这贺家小姐。” 陈尧咨微微一笑,看着贺山,道:“贺山,你认为是否如此。” 第三十六章 女人心思 贺山点了点头,道:“少爷果然聪慧之极,那夜却是小妹在隔墙蹴鞠。贺山与小妹一别几年,前些时日回去,听忠伯说起小妹在芙蓉书院念书,心中甚是想念,便暗中有些联络。那夜小妹知晓我在这枫林小院,便把那鞠球踢了过来。” 范浱听他细说,也有些感触,看他说起,便道:“你看那筑球,乃是贺家小姐之物,因而便想这给小妹回信,这才怂恿嘉谟翻墙过去。” 赵璇道:“你扔过筑球,便是给贺家小姐回了信。” 陈尧咨不觉道:“这便是那日为何我回到院子,却看不到了筑球。” 贺山点了点头,忙的道:”可小的只是想让少爷扔过筑球便是,并未想到少爷一个不小心,便滑下了墙垣,掉进了芙蓉书院的斋舍。“ “难怪,”陈尧咨笑道,”我要你去找绳索,你却给我问筑球在什么地方,你是担忧这贺家小姐找不到筑球,可是这样?” 贺山点了点头,道:“这筑球有些年头了,乃是我与小妹自小玩耍之物,只要抛过墙去,她便知晓。” 范浱还有些疑问,似是这贺山是个谜一般,陈尧咨却是打断了他,笑道:“今日你去看贺家小姐,可是说起了少爷我?” 贺山听他此言,忙的道:“小的说了,舍妹说、说……”却是没了下文。 范浱见此,顿时来了兴致,眉开眼笑起来,连赵璇也凑了上来,奇道:“她是如何说的?” 贺山看了看陈尧咨,有些吱吱呜呜的道:“舍妹,说、说少爷,有些、有些憨态可掬。” “什么憨态可掬,”范浱不禁无趣起来,“他这滑头之极的人,怎么的憨态可掬,你家妹子,真是毫无眼光。” 贺山嘿嘿的道:“这乃是前边的话,这后边的话还未说呢?” 范浱一听,又是兴致起来,脸上一喜,道:“那这后话,是如何说的?” 贺山咳了咳声,道:“她说我家少爷聪慧之极,也极有智慧,更是才华横溢之人。” 范浱一听,憋了憋嘴,道:“好不如前面的话。” 陈尧咨看了看他,笑道:“这无办法,这乃是他人所言,并非我之意愿。”看着三人眼色,这俏公子更是得意起来,“不过,这贺家小姐倒是实在之人,说话中肯,有大家闺秀之风范。” 赵璇看的他自鸣得意般的模样,不禁啐了一口,笑道:“你这人,也忒的脸皮厚实了些,这女人一句话,把你得意的。” 贺山忙的点头,笑道:“就是此意,舍妹也说,这陈公子虽是聪慧多才,可一见着女人,便乱了章法,不然也不会翻墙过来。” 陈尧咨见此,忙的瞪了他一眼,嚷道:“胡说之极,本少爷那是有深意的,你们岂能知晓。” 范浱二人,却是哈哈大笑,范浱更是笑得差些闷了气,赵璇更是抿嘴轻笑,道:“这贺家小姐,倒是聪慧,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心思,一看便知晓。” 陈尧咨见他二人放肆的笑,不禁心里气得暗自咬牙,这不是没事找抽么,不知何时惹了如此的晦气。看着范浱这厮毫无顾忌的拍着石桌的哈哈大笑,陈尧咨不在理会三人,轻摇折扇,往自己小屋而去。 ……………… 这即将入冬之夜,沁人几分寒冷,这月色已是笼罩在几分薄雾之下,微微清风,拂过最后的一丝金色,冬日的气息更浓起来。 陈尧咨在这小院里独自的品茗,看着这古色古香的小院,枫叶零落几许,每至此时,异乡之人,皆是想着一纸乡书,归雁洛阳。今年冬至,他也要到汴京而去,怎能不让他心里思念。 看着这摇落的枫叶,总是能让人不免一番感悟,他便是如此。人有感悟总能让人更为清醒,也更让人知晓这自然之意。 贺山轻轻走到他身边,见他捧着香茗,似是沉思,便在身旁坐下,泛起一丝笑意,道:“少爷品茗,可是有所悟?” 陈尧咨闻声抬头,不禁勉强一笑,道:“哪是这香茗感人,便是这枫叶更知晓这自然之事。” 贺山知晓他意,点了点头,道:“少爷宽心,无论这香茗清香,还是这枫叶融情,皆是令人旷怡心清。贺山虽是愚钝,却也知晓尽人忠事,并无对少爷有何不敬之意。” 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你这厮倒好,害的少爷我爬上墙垣,这回倒好,这一爬,可是名声在外了。这书院之人,皆知那爬墙之人便是陈尧咨。” 贺山闻此,不禁一笑道:“这可不干我事,小的以为,少爷必是不会如此而行,便想自己爬了上去,没想你却是来了兴致。小的要阻拦,也是无力啊。” 陈尧咨见他说的如此,不禁踢了他一脚,蹙眉道:“你这厮倒好,合伙起来坑少爷我。这倒是谁的主意。” 贺山却是不在吭声了,陈尧咨见此,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这绝不是你的主意。” 贺山却是奇了,不禁问道:“少爷是如何知晓?” 陈尧咨眉目一挑,看了看这厮,道:“你这呆头呆脑的东西,如是能出的这般的主意,少爷我都是堪比诸葛孔明的人物了,还会在这书院与你翻这墙垣。” 贺山嘿嘿一笑,道:“这倒也是,可是你可知晓是谁出的这主意?” “小家子气,又是翻墙走狗的,还漏洞百出的,也就哄哄这十四五岁岁的孩子不是你贺家小姐,便是范浱这厮。”陈尧咨道。 贺山听了,看了看陈尧咨,道:“少爷,你是如何知晓。”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说,那少爷我说的没错了。” 贺山嘿嘿一笑,“这却是舍妹的主意,忠伯之前还有些担忧,可知晓你之才十四五岁之后,便放下了心来,说这般主意,定能成功。” 陈尧咨白了他一眼,道:“你既是已脱离了牢狱,为何不与忠伯好好营生,却仍要做这仆人?” 贺山见他说起,笑道:“与少爷在的这几年,贺山深感快意,这比与人相赌而赢还要充实。经此一事,贺山只想做些有益之事,再不做他想。忠伯与舍妹自是能无忧而过,可少爷如今却是身在风口浪尖,一个不小心,便会被人拿住把柄。忠伯也有此意,让小的留在少爷身旁几年,待到少爷金榜题名,自是有老爷堪佑,那时小的也可回成都府,自是好好营生,做一回逍遥人。”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咱们虽差些年岁,这兴致却是甚为相像。可如此一来,你这赌王的名头,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什么赌王,”贺山自嘲一笑,“这自封的赌王有何意义,这世间哪有逢赌必赢之人,我不就输给少爷你了么,这名头,早不用了。” 陈尧咨深深呼了口气,点头,道:“这便是江湖,你不做大哥好多年了。” 贺山摸了摸头,“少爷这话听得怎么这么闷的慌。” 陈尧咨没有理会他,自顾的捧着香茗,轻推着茶盖,小饮一口,直看着这稀落的枫叶,这秋夜溶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贺山见此,笑道:“少爷可是在想柳小姐了?” 陈尧咨转身一看,道:“这入冬将至,不知他们怎样了。”说着,放下这清茶,在这小院徘徊起来。 [] 第三十七章 冬至一别锦官城 这些时日,陈尧咨与范浱在书院自是清净不少,贺山也不再到处的玩闹,墨池书院里,陈尧咨多习经卷,演练太极,平日里也也书走笔蛇,研策作画,也惬意之极。这些平淡的生活,陈尧咨更是珍惜,自是每日学问精进不少。 南部县已是派人传来书信,成伯听闻陈尧咨冬至便要进汴京,准备的周详之极,更差人运来红薯百斤。信中说起陈府县城老宅,也是井井有条,无甚么大事,启蒙刘夫子也是多相询,又是信中嘱咐一些话。陈尧咨见到这家书,心下遂宽心,也思念不已。 …… 飞花雪片落梅残,午后长亭酒后宽。锦官城自是四围周山,北有秦岭横跨,南是地处高原,西面横断金沙,东去巴陵巫峡,因而,四处湔雪无巴蜀,巴蜀少雪,世人莫不羡慕。可这雪虽极少,但霜冻仍是覆着这天府之国,蜀中肥沃之地。冬至的寒风簌簌的吹过长亭柳枝,玉梢枝头,点点薄冰,长亭苔古之上,依稀点缀着些白盐洒地。 浓香温泛霞满杯,淡影梅横纸帐清。这冬至是寒风捋情门,陈尧咨在书院休课几日,便启程往汴京而去了。范浱、赵璇皆为他送别,连着平日里只顾校场的顾承栋,也骑着枣红的大马,匆匆赶来。 这温酒一杯,清茶品茗,几人相叙起来。范浱笑道:“嘉谟。你这一去汴京,怕是又是月余时日。愚兄与你这么些年相交,自是若饮醇醪。这些时日,你这一走,愚兄倒是觉得没了趣味。”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范大哥喜趣个性,哪里找不到乐子,自个慢慢玩闹去吧,此次到汴京,小弟可是有些忙碌,哪有那些闲暇的功夫。” 这赵璇倒是点头微笑,道:“听闻这翰林柳大人的千金与嘉谟极为相熟,嘉谟此番至汴京,少不得要多多拜访一番吧。” 陈尧咨看他此言,脸色戏谑,不觉讪讪而笑,一时无法言语。 几人把盏几本,已是时辰将至,陈尧咨与几人相辞,又是一番别话。车马不惊飞蝶梦,林泉应拟浣花村。贺山扬鞭驾车,一行人便出了这长亭,直往汴京而去,陈尧咨与几人挥手致意,这车马只渐渐远去了。 ………… 看着些时日,便出了蜀地,陈尧咨一路之上,却是不多言语,只是蹙眉沉思。贺山见此,心中想找些笑话,不禁笑道:“少爷,你此番进汴京,为何要带着这么多的红薯。此行汴京,可是路远时长,这红薯可腐蚀了么?” 秋蓉见他说的如此的戏谑,不禁脸颊微泛霞红,娇声笑道:“贺大哥便是不知了,这红薯乃是春并蒂,夏载种,秋收冬藏之物。只要这秋日收藏的好,到了冬天之时,是不会腐蚀的。” 贺山听着她说,知觉新奇清新,不觉来了兴致,笑道:“这看着秃头傻脑的红薯,埋得底下,长物却是奇形,让人生看着奇异的慌,怎么丝毫无让人喜爱之情。不知这老夫人倒是稀奇,居然喜爱起了这红薯。” 陈尧咨沉思着这进京之时,见他如此之说,不禁回过神来,笑道:“你知晓什么,那逸香楼的姑娘倒是合你的意,长的倒是如花似玉的,也不知好不好吃。” 贺山闻此,不禁闹了个脸红,急忙的道:“小的才未去过哪些地方,小的虽是不缺例钱,可也并非出入哪些地方之人,少爷可勿要信口而言。” 陈尧咨瞪了他一眼,道:“这红薯虽是看着平淡无奇,可这此中内,却是别有韵味。这红薯虽是出在紫土纸下,身染污泥,却是能洗却尘土,还得一身清香可口,只要一煮、烤,便是香飘四溢,其实你这家伙知晓。” 贺山却是笑道:“谁说我不知晓,这锦官城的商贾小贩,那里才是香飘四溢,闻香十里,一文钱便可买的一个,范公子、顾都监便是最爱此物。” 几人一路的说笑,出了秦岭,便是雪天满地,白雪皑皑,看着这景物,陈尧咨心中不禁惊奇不已。这地理奇幻,虽是一山之隔,却是别有洞天。 陈大人一早的便接到了剑南道节度使范宽范大人的书信,早早的便派人到汴梁城接陈尧咨一行之人。这一走的行路,沿着官道虽是快捷,可也花了半月有余。 陈尧咨正与秋蓉在马车里说笑,却见马车停了下来,贺山掀开车帘,欣喜的道:“少爷,咱们到了汴梁城了,你快看看。”说完,当先的便跳下马车,脸上欣喜之色,毫不掩饰。 陈尧咨走下出了马车一看,这已是到了汴梁城下,白雪皑皑照城垣,夕阳之下,这汴梁城已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在这和皙的冬日夕阳之下,这汴梁城三个大字有了一丝的斜晖,照的人如入巢头林之温馨。高高地城墙、坚实的垛口、耸立地烽火台,熙熙攘攘的商贩走卒的叫卖之声,来来往往的人群,茶楼酒肆,红男绿女,骡子马匹,刹那就显现在眼前。 秋蓉走下马车,看着这雪景,不觉笑道:“锦官城没有雪,没想这汴梁城倒是雪景一片,咱们这回可不算白来一回了。” 贺山嘻嘻笑道:“老爷、夫人知晓咱们到了,定是甚为欣喜,他们定没有想到,这几年一别,少爷已是没了总角晏晏,却是翩翩俊公子了。” 秋蓉微微含笑,道:“这几年不见,不知夫人可还安康,咱们便快些进城,别让老爷、夫人担忧。” 贺山呵呵笑道:“老爷早已知晓我们三人的一行,咱们已是平安到达汴梁,有何担忧之处?” 秋蓉看了看这俊少爷,笑道:“正因如此,咱们才要快些进城,早些相见总是好的。何况这天色已是不早,这汴梁城有如此的大,咱们需要把握住时辰,别耽误了。” 陈尧咨心中欣喜,却是更为挂念,这一别几年,也不知父亲、娘亲如何了,那俏媚的师姐更是令人挂念,自是想早些到家。这一路的车马劳顿,也不想歇息,便是想着早日的到汴梁。此时,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一回。 秋蓉的话提醒了陈尧咨,看了看这天色,已是将近酉时,心下强忍欣喜之色,点了点头道:“既是天色不早,咱们这就进城。” 看了看这冬日雪景,便上了马车,要往汴京城而去。贺山兴奋不已,”好嘞,咱们这边进城了。“说着,扬起马鞭,却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扬着的鞭子在空中,迟迟的没落下来。 秋蓉见这马车未走,不禁心下奇异,问道:”贺大哥,为何不快驾车入城呢?“ 贺山转身过来,眉头紧蹙,问道:“少爷,咱们陈府在汴京的府邸在哪市哪坊,小的也好知晓。这不知什么地的,咱们就在城里打转么?” 秋蓉闻此,也是微蹙这柳眉,疑惑的看向这少爷,希望有些着落。陈尧咨听此言,不禁心下唏嘘不已,这事干的,真是愚蠢之极,谁能回家不知路,谁会不知自家在何处的,他可是第一人了,想及于此,不禁一翻白眼,道:“你们都不知晓,我怎知道?” 贺山见他这般的回答,不禁着急起来,道:“那咱们如何进城,就是进了城也不知在什么地方,这天色又是不早,又无法去细细的寻找,这可如何是好?” 陈尧咨也是蹙眉沉思,却是毫无办法,随即道:“既是如此,咱们便先进城再说。如是不知,便在城门之处,找着守城的城门官,询问一回。” 贺山点了点头,面色无奈,”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说着,轻驾着马车,往城门而去。 第三十八章 入京轶事 陈尧咨放下车帘,心中也是想着办法,总不能在这汴梁城一家一户的问吧。走到这城门,这车马一行却没拦住了下来,只听有人呵斥道:“尔等乃是何人,来自何方,车中何人,快快下车受巡察。” 陈尧咨正是沉思之间,却听得车外呵斥出声,不禁回了神,掀开车帘,却看见贺山一脸无辜的站在车辕之前,正与这几个城门兵丁细声说着,心中疑惑,随即问道:“贺山,出了何事?” 贺山听闻是这少爷,转身道:“这些入城的看守军士,要巡察咱们这的马车,方才得许可入城。” 陈尧咨一听此事,才放下心来,便迈步与秋蓉二人走下了马车,拱了拱手笑道:“既是如此,那便请查,但请诸位可否快些。这时辰不早,我等三人还需寻访亲友,不免有些心急。” 这差役一听,几人便掀开车帘,仔细的看了看,又放了下来,高声道:“你等几人这车内乃是何物?” 陈尧咨微微含笑,道:“并无何物,乃是一些红薯罢了,此次道汴京,只是带了些土产而已。” 这些人听闻,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一人道:“这红薯汴梁也是不少,有何稀奇之处,你几人却是装载一车,可是有何因由?” 陈尧咨见他问起,也心中无奈,笑道:“此些乃是因亲人思故乡之水,方才从蜀地运来一些,还请各位见谅。” 这城门守备走了过来,看了看,笑道:“这红薯有何稀奇,这烂泥之物,还要放在马车之内,真是奇事了,但这何须运来如此之多?” 贺山见他如此说话,不觉笑道:“这一斤是运一回,百斤也是运一回,不如多运一些,也好能多食用些日子,这要是运的太少,只是食得其表,不知其味。” 这城门守将听闻,不禁冷哼了声,道:“谁知你几人是为何,这无故而行奇事,便是值得可疑,本将自然要多加巡察,一面放入了闲杂歹人入了城,本将岂不是有愧皇命。” “你,”贺山见他说的如此刻薄,不禁心中愤怒,正要与之争辩,却是听闻有人呼唤,这一声不觉,可两三之声,陈尧咨心中诧异不已,转身看来,不正是陈尧叟是谁。 原来陈省华担忧他几人行路远涉劳顿,便派了陈尧叟与几个小厮过来相迎。他不知,这位大哥在此地从辰时至日落闭城门,已是连着等待了两天,此时见着面色相熟之人,心中疑惑,不敢冒失,便呼他的名,待到他转身过来,才知他便是那有才子之称的三弟陈尧咨。 “大哥,”陈尧咨见陈尧叟,不禁欣喜起来。这仔细看下,这大哥还长了不少,更是一派儒雅,谦谦君子风范,看着陈尧咨三人的回应,欣喜之下,与几人疾步走了过来。 “三弟”陈尧叟见陈尧咨回应,登时欣喜,这三弟虽是许久不见,更添些俊雅,看着他与世无争的态度,陈尧叟微微含笑,道: “没想三弟今日便到了这汴梁,为兄还以为要等上几日呢?”看他这模样,陈尧咨知晓,这大哥已是等了些时日了,想及不禁莞尔。 贺山见陈尧叟,也是欣喜,剑眉轻扬,笑道:“这多少些时日不见,大少爷越的稳重了。这汴京真是好地方,滋养人物,你看咱们大少爷在汴京才几日,便是如此,在这汴京,真一派儒雅风范,有达者志气。” 陈尧咨也是点头,笑道:“大哥这么几年不见,却是雅致之极,越的成熟稳重了。” 陈尧叟含笑道:“为兄倒是所学不少,三弟在巴蜀如何,可是有顽劣起来了。” 贺山见此不禁脸红起来,打了个哈哈,道:“咱们今日要进城,却被这城守将军拦住了,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陈尧叟闻此,不禁蹙眉起来,拱了拱手,问道:“这位将军,不知我三弟所犯何事,还请将军明示。”这话不卑不吭,却是底气十足,自有询问之意。 这守城将军仔细的看了看这陈大公子,脸上忙的浮起了满脸的笑意,言笑道:“这不是陈大人的公子么,在下自是细细相询了一回,并无别的意思。既是陈公子的家人,便直接放行了吧。” 贺山闻此,登时嬉笑起来,哈哈的问:“依将军此言,咱们便走了么?” “可以,可以,”这将军忙的点头,马上叫来几人放开这马车,又送到城门里,笑道:“小将无眼,冒犯了陈公子,还请恕罪。” 陈尧叟微微一笑,道:“此人乃是我三弟,他的名号将军定然知晓,陈尧咨,几年前在这汴京,可是有名的人物,怎么会是嫌疑之人?” “公子便是陈尧咨陈公子?”这守将疑惑,不禁问道。 陈尧咨转身微微一笑,道:“小可正是陈尧咨,将军可是有何指教?” “没有、没有,”守将忙的摆了摆手,笑道:“陈公子可是聪慧之人,小将也是佩服不已。小将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将军言之过重了,”陈尧咨摆了摆手,坐上马车,与陈尧叟一道的去了。 这守将这才点了点头,松了松气。这一对军士见这守将乃是禁军,却如此低声下气,皆是疑惑不已。一人似是与他亲近,不禁疑惑出声道:“马将军,这陈府公子只是一届解元罢了,这陈大人也并非炙手可热之人。以大人家世,何必畏惧他,还如此的低声下气的。” 这马将军看着他满脸的疑惑,转眼看了看远去的马车,似是自顾的道:“你几人才从厢军调来这汴京,怎会知晓此人。不提这陈大公子是有才之人,便是方才那位谦彬有礼的公子,几年前便是这汴京城有名之人。淳化四年,其于皇宫紫宸殿上,一人而独自与契丹使团相争,便成了有名之人。” 这些军士看了,却是疑惑,有人道:“此人看的书生模样,不像有大勇之人啊。” 这守将不禁瞪了他一眼,道:“你们知晓什么,你们既是知晓陈大公子陈尧叟,应当知晓这陈府三公子陈尧咨。此人此次入汴京,必是又一回家喻户晓,你们看着吧。” 这些军士笑道:“即使如此,马将军何必惧怕他,为何要向他赔礼呢。” 这马将军不觉苦笑道:”哪是我惧怕他,就是父亲在此,也要给他薄面的,何况是我。”说着,似是想起一些旧事,不禁莞尔,此中深意,便是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了。 众军士还是不明,待还需再问,只听他道:“还在作甚,还不格尽职守,是否想尝试一回这军法之苦处。” 众军士听闻,忙的闭上了嘴,各自的往城门而去了。这马将军看了看远去的马车,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之色,这陈三公子也是解元,此次来汴京可是有何要事。 不提马将军此中疑惑不已,但看这陈尧叟与陈尧咨车马一行入了汴京城,便沿着这汴河走去,沿河运船络绎不绝,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行人川流不息,街上比肩接踵。仕农工商、医卜僧道、胥吏妇女、儿童篙师、缆夫走卒熙熙攘攘。 一行人过了这虹桥,走过几个市坊,只见这区府门林立,却是些达官贵人、士族家第之人杂居之处。这市坊走了片刻,便来到一行府邸。陈尧咨掀车帘,却见是在府门之处。 贺山当先的便跳下马车,看了看这府邸,转身对陈尧咨笑道:“少爷,看着气势,汴京这陈府可比咱们南部县的老宅强上许多。” 陈尧叟走上台阶,对几个小厮朗声道:“快去禀报父亲与娘亲,三弟以到汴京。”这小厮望了望这马车,忙的点头,飞似的跑去了。 第三十九章 父子的相见 陈尧咨听闻贺山的欢喜之言,不禁心中亦是好奇起来。掀开车帘,走下马车,看了看这陈府,却是不错了。这大街极为宽大,几家府门林立,街上的大学已被扫平,直堆砌的像个雪人。夕阳斜晖,衬托的这陈府闪闪发这微黄的余晖。这庄园之处,如闾阎扑地,心中不禁称赞不已。 贺山呵呵笑道:“少爷,这汴京与咱们南部小县就是不同,这酒肆林立,就是有着“扬一益二”之称的益州也不能相及,这商贩走卒,楼台环绕,真天下繁华地,尽得帝王之气。“ 秋蓉看他说的兴起,不禁掩嘴轻笑,道:“贺大哥,看你说的,莫非这汴京变成了神仙府邸不曾。” 陈尧咨拉着秋蓉,笑道:“他倒是能说会道的,也没看见他说出什么,倒是说些天幻乱转的罢了。” 贺山嘿嘿的得意之极,使唤着几个小厮,把这些红薯搬进府内,便与陈尧叟一同往正堂而来。 这府邸倒也与老宅没多少变化,这环形走廊,亭台楼榭,在这雪景时节,如在仙境,倒也令人羡慕之极。陈尧叟带着陈尧咨往正堂而来,还未至前院,便听得哈哈的笑声传来。 只见这前院雪景之中,环亭洗宴摆杯,一众之人正在赏景论雪。陈省华频频举杯,与众人围坐一饮。仔细一看,就连这吕端、柳开也是在座。 陈尧咨与陈尧叟走过环廊,只见陈尧叟施礼道:“父亲,孩儿得父亲之命,以接回三弟,便与孩儿前来拜见。” 陈尧咨见此,急忙施礼,道:“孩儿给父亲请安,南部县一别,不知父亲消息,孩儿惭愧。” 陈省华一看,这长子身后翩翩少年,长衣杉杉,幞巾遥遥,自是风雅之极。看着这长个不小的少年,隐约只见,还有总角之时的淡雅风范,陈省华不禁看得痴了,喃喃的道:“嘉谟、嘉谟……” 说着猛的站了起来,满脸欣喜,嘴唇蠕动不已,出口道:“嘉谟,真是嘉谟,我儿真在此地。”说着,忙的走出席间,往陈尧咨而来。 陈省华看着陈尧咨,点了点头,道:“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心思欢喜,抱住他,拍着他的身肩。 柳开看了看,也是不禁起身,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这几年不见,这女婿倒是显得越发的清秀俊朗,脱却几分稚嫩,更添几分清秀。柳开见他父子二人相见,心中欢喜不已,不禁捋了捋胡须,面色泛起欣慰的笑容。 陈尧咨见此,眼角亦是不禁睫毛蠕动,知觉眼中闪过一层薄雾。陈省华虽是眼角含泪,却是又忙的眨眼,又挤了回去,拍了拍他后背,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娘亲知晓你回来,定是欢喜不已。” 陈尧叟看这二人,心中不觉生起丝丝暖意,忙笑道:“父亲,三弟方才回来,便让他与父亲叙叙旧,此不是一番美意么?” 众人听闻,也是不禁心中疑惑,这陈大人虽是官衔不高,却是实职,平日里严谨肃穆,哪有今日之态度,众人面面相觑,却是不知所以。 座中一人不禁哈哈笑了起来,朗声道:“陈大人不知为何如此欣喜,我等可否知晓呢?” 陈省华闻此,欣喜之下,才转身过来,呵呵笑道:“诸位大人不知,字老夫奉皇命如汴京为官,小儿便一直在蜀地游学,今日才得相见,因而有些失态,让诸位大人见笑了。” 坐中众人闻此,才释疑开来,吕端捋了捋胡须,笑道:“诸位大人与马大人不知,老夫却是知晓,这位公子便是陈大人三公子,唤名陈尧咨。几年前在这汴京可是赫赫有名之人啊。”说起往事,不禁面上泛起微微笑意,那是他与陈尧咨出此相见,二人却是极为投缘,现在想来,仍是乐呵不已。 众人不禁心中惊奇,一人出声道:“这位公子便是陈尧咨,老夫只是闻其才名,官家曾与老夫说起此子出众,老夫尚有疑惑,今日一见,才知这陈公子一表人才。” 马尚书更是捋了捋胡须,看着陈尧咨,呵呵笑道:“昨年科举,老夫观这陈二公子,以为才华俊俏之人。今日一见,才知陈氏三子,皆是鹤立鸡群之人物。如今未能见三子同在,此亦是憾事耳。” 吕端闻此,不禁呵呵笑了起来,道:“此有何难,他日你家千金与这陈大公子成婚之吉日,你不是能一眼而观观三人么?” 马尚书闻此,不禁微微含笑,道:“这倒是如此。” 陈尧咨见此,便急忙的与柳开行礼,又与众人见礼,柳开捋了捋胡须,扶起他道:“快快起来,老夫说过,何必做着俗世之礼。随即看了看他,笑道:“此番道汴京,便好好歇息一番吧。”陈尧咨忙的唯诺。 众人不禁又是疑惑,吕端见此,又是起身笑道:“诸位不知,陈公子便是柳大人的门生,也是柳小姐的夫婿,此回进京,自是要早些拜会了。” 众人闻此,皆是点头不已,便与陈省华道喜。陈省华也是言笑晏晏,看着陈尧咨,与他指着一人,笑道:“这位乃是礼部尚书马大人,你可见过。” 陈尧咨也是忙的施礼相见,马尚书忙的扶起他,笑道:“陈氏三郎,阿大稳重,中郎聪慧,唯小郎才华横溢,博二人之长。” 陈尧咨忙的谢道:“大人严重了,小子怎敢与大哥、二哥比肩。” 吕端笑道:“你自是不知,今日陈大人兴起,相马大人提亲,尚书大人愿以千金相许,此乃天作之合也。” 陈尧咨听闻,不禁道,“大哥知晓此事么?” “他么,这马大人千金之名,他自是知晓。”陈省华不禁笑道。 “原来如此,”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那今日可是喜日,小弟在此恭喜大哥了。” 陈尧叟闻此,面色欣喜不已,便急忙的与众人见礼,又与陈尧咨点头,笑道:“多谢三弟了。” 众人欣喜,便在座饮酒,陈尧叟与陈尧咨侍立一旁。酒过三巡,这两人还是如此,众人更奇异了,一人道:“陈大人两位公子皆是俊杰之人,名声显赫。为何不落座呢?” 陈省华见此,微微一笑,道:“只是些虚名罢了,学生列侍,此乃常也。”说着,又是与人举杯。 陈尧咨与陈尧叟也是侍立,言笑晏晏。陈省华喝了几杯温酒,心中暖意,面色泛起一丝绯红,看着陈尧叟道:“唐夫,你是在何处见到嘉谟?” 陈尧叟拱了拱手,微笑道:”孩儿是在汴梁城门遇到三弟的。” 陈省华点了点头,笑道:“这一行还顺畅吧。”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孩儿此行顺利,只是到汴梁城下之时,遇着守将巡察,出了些误会,还好大哥说项,才顺利进城。” 吕端闻此,不禁笑道:“不知论此人是谁,可把陈三公子拦在这城门,这可是奇事一件啊。” 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此时乃是因为小子进城之时,马车上装运些红薯,被这守城将军认作嫌隙之人,才出了些误会。” 马尚书闻此,不禁蹙眉,心中登时疑惑起来,怒声而出,“放肆,不顾实情,枉加罪责,岂有此理。” 陈尧咨一听,不禁疑惑起来,望着马大人,不知其为何,吕端见此,笑道:“贤侄有所不知,今日那守城值守将军,乃是马大人独子。” 原来如此,这便是传说中的官二代吧,陈尧咨心想,是有些不可一世,想想自己,陈尧咨突然发现,自己与这马公子也是一类之人。想及于此,心中不禁苦笑。 这时,陈尧叟笑道:“此事乃是误会,马大人勿要责怪。” 陈尧咨也是施礼一礼,笑道:“此番不怪马将军,只怪小子此举是在太过出奇,也由不得不让人生疑,此举只怪小子无知。” [] 第四十章 苕赋 ”湍听闻此言。不算哈哈笑了出声来,道!,“二公羊竹旧时候举动不是出人意表,这一回总算尝到些苦处了吧说着,端起温热之气满升的酒杯,一饮而尽,心中泛起满面红色。 陈尧咨听闻此言,不觉面染红霞,笑道:“此事的确乃是小侄考虑不周,因而才出现了这些误会,此事还要向马大人致歉。” 马尚书知晓他此言乃是顾及自己的颜面,随即摆了摆手,起身拱手道:,“陈三公子真是贤明之人,可此事并非三郎之过错,老夫自是知晓。此事老夫自当给三公子一个满意交弈,如是大子有得罪之处,还望陈大人与三公子勿要计较。” 陈省华忙的起身,笑道:“咱们陈马两家,既是结成秦晋之好,自是不言其他之言。这些年轻之人的事,咱们何须多顾及 昌端点头笑道:,“陈大人此言,却是在理。马大人,你可是落了俗套了说着,举杯示意。马尚:“老夫俗人,自是当罚酒一杯。”说罢,举杯而尽。 陈尧咨走了过去,轻到一杯温酒,举杯微笑道:“此事虽是误会,尧咨亦有不是之处,也自当罚酒自是要饮之时,却是停了下来,笑道:“贤侄已是不饮酒几年,还望大人见谅。” 众人皆是疑惑不已,看着陈尧咨,眼光神色怀疑。柳开见此,起身笑道:“此事老夫到也知晓一二,自是老夫与陈大人在南部县之时,嘉模曾答应小女不在饮酒,因而有此忧虑。小 昌端见此,笑道:“没想这陈三公子本是风雅之人,有人降得住啊。” 陈尧咨异闻,顿时闹了个大脸红,柳开见此,不禁为他解围。看着他笑道:“嘉馍,你此行带了些红薯不是?” 陈尧咨忙的点头道:“娘亲喜爱,自是带了不少。学生知晓老师喜爱,稍些时日,便送些与恩师 柳开笑道:,“老夫再这南部县为官数载,唯喜这红著,每每喜爱至极。今日我等在此小酌,不如煮了一些上来,老夫也好就此尝尝。” 陈省华见此,忙的唤来小斯小让人洗了一些,时辰从忙,未能仔细的做,便直接的洗净了,放在锅里水煮起来。陈尧咨见这雪天之景,火炭哄哄。烘烤着些玉液,便选了几个放在火炭小架上烘烤起来。 不多时,这红著的香气飘香起来,众人几盏过后,只闻得这香飘扑鼻,使得人泛起满满的食意,吕端笑道:“这红薯果真如此的香飘四溢,真是使人触起些食欲。” 此时便有小厮端来了这红著,本是熟透的红薯,端上了案几,几人便知觉食之味动。柳开笑道:,“这红著虽是长于地下,却膏腴汰土,集这土地之精气,才能得如此飘香之味。” 几人听闻于此。心中不禁奇异,夹起几块。便放在杯盘,仔细的品尝起来。吕端吃了几下,却是爱不释手起来,笑道:,“这红著还真是稀奇之物,虽是看的外表不齐小可这滋味丰美,更是不需调味。便是些润色甘甜,自是如饮佳酿,如听仙音,让人留恋不已 马尚书听闻此言,点了点头,笑道:“老夫并非蜀都之人,虽是知晓这巴蜀人杰地灵,只是知晓这文人不少,却是不知这地生灵物,让人回味不已。可叹老夫那逆子,不知此物好处,却是白白的糟会了这美妙之物了。” 陈尧咨见他如此感慨,不觉笑道:“这红著确实益处不少。医典记载,这红薯可有补虚乏,益气力,健脾胃,强肾阴之功效。可这亦是不可过多使用,如是使用过多,怎心生滞涨,伤肺痨之极 吕端点了点头,笑道:“这红薯可是煮好便可么,再无其他之使用之法?” 陈尧叟见此,夹起那烘烤的香气四溢的红薯,笑道:“这红薯使用极为方便,这冬日烘烤,便可使用,其味更甚说着,录开皮。便递给众人。 这些人,到是来了兴致,怎能愿意放开,皆是赞叹起来,几人皆是欣喜不已,没想这小小的红著,居然又如此之魅力。 柳开笑道:,“老夫此生,爱极了这红薯,今日再尝得此物只觉纯美甘甜。想老夫再蜀中父母官数载,如今想起,如在昨日。今日再尝这红著,便是似是身在南部之年小这般的身临其境,回味不已 吕端见他如此,不禁笑道:“柳大人当年可是边陲之小县之县令,而今却是入朝堂翰林,位职翰林学士承旨。这差别之大,如天上地下。老夫本以为柳大人对此必是感伤不已,你知卜日见,柳大人如饮美酒,回味户※ 柳开摆了摆手,笑道:“吕大人身在朝堂,自是难以看及这边陲之地。老夫在南部小县之时,每日的念及百姓,心在农时琐事之间,虽是忙碌不已,却也深感所为有回报。念及老夫年轻之时,身在朝堂,遇策侃侃而谈,遇事遥遥口舌,却不知这百姓苦处。待到尝到红著之味,才知这天下之事,便如这红薯,其实平凡之极,只要使得这平凡的百姓甘醇,便得之天下治世。” 马大人点了点头,笑道:“柳大人此言,到是令我辈出入朝堂之人深省,这要做红薯般的心思,却要花费不少的心思。” 柳大人看了看陈尧咨,见他闻得这些话,微微不语,心中疑惑,知晓他有些见地,旋即笑道:“嘉模,你运得着些红薯到汴京,可是对这红著有何所悟。” 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恩师说起这红著,感触颇为深刻,学生已是如此。这红薯虽是平凡之极,却是极具不凡之功效。有此可见,这平凡之人,也是不凡之效用。恩师昔日处在边陲小县,平凡之极,才得知晓这平凡之处,方知这不凡之处。” 柳开闻此,微微一笑不在言语,吕端捋了捋胡须,笑道:“好个平凡之极方知不凡之处,这几年未见,陈三公子却是仍旧才华横溢。见地独到。不知三公子的文采是否依旧啊。”看着陈尧咨,吕端呵呵笑道。众人闻此,也是不禁好奇起来,皆看向他来。 柳开点了点头,说:“嘉该,几年未见,为师亦是不知你所学如何,今日可为此添一佳言助兴,如何?” 陈尧咨本是无意做写,见柳开出言,知道是考校,必要回题,便回道:“恩师之命,学生不敢有违。但请诸位大人出题便可。” 吕端闻此,不觉笑了起来,看向柳开。呵呵笑道:“柳大人就是陈三安子恩师,便由柳大人出题吧。”带起酒盏,轻抿小酌。 柳开也不再推辞,看着陈尧咨道:“今日得红薯之味,便以红薯为题吧。” 陈尧咨点了点头,心中沉思小片刻,又想及与人谈及这红薯不凡之处,细下草稿,随即笑道:“就是如此,学生便以这红薯为题,做赋如何?” 昌端见他要做赋,不禁笑道:“柳大人倡导古文之风,为何陈三公子却要选这骈俪讲究的赋为题,而抛却诗词,这不是简单之极。” 陈尧咨笑道:“大人不知,这古文之风,并非反对这赋的盛行,而是讲究文风,便如这《苕赋》,便是如此,大人不妨听在下到来。” 众人一听,不觉惊奇,这辞藻讲究,文风骈俪的赋还有古风,不禁奇异,陈尧叟笑道::既是如此,三弟便可细细到,诸位大人也好品评一番。”众人闻此也是点头不已。 陈尧咨微微一笑,看了看这小宴之桌上平白之极的红薯,心下沉思,慢慢说道:” 绿满巴蜀,色兼赤黄。苕之为物,其貌不扬。无倾国之皎容,欠俊秀之昂藏。 辞膏腴之沃土,耐瘦瘾之薄壤。寸土即生,地润可长。但有阳老,朗照,勿期玉液琼浆;但得遵时而作,何求娇生惯养。春风入土。听鹃猛长,怡然身断寸寸,寸寸生命更旺。翠藤行地,碧玉流光。不思攀附大树,狂飙于我何伤。招摇于空易折,缠绵于地韧刚。寒霜凛凛而降,硕果累累生香。 苕之为物,随和安详。懒博贵人青睐,诚同平民来往。耻羡金屋,乐居陋房。石窟土窖,无怨无悔,牛棚角隅,何损何伤。不图置身豪筵,攀龙附凤;矢志饱和万众,充腹填肠。再生饿阵,福社城乡。主角或为配角,凭君调度;整食或碎切宰,我自甜香。细碾成粉,尤增风韵;抽丝万缕,渡海飘洋,醉东瀛之佳丽,登西域之庙堂。为傲刚之克星,荐养生之寿康。原本高洁之质,百变不失芬芳。苕国苕乡,春意盎盎,清物育俊彦,代代灿星光。” 柳开听他一边到老,一边的细品,听得如此之言,不觉拍案叫绝,言笑道:“好句,此赋乃是深知这红著之精骨,不愧古文之风。嘉模这几年求学,果真精进不少。” 吕端听他这苕赋,细细品味,不觉爱不释手,捋了捋胡须,朗声道:“懒博贵人青睐,诚同平民来往。矢志饱和万众,充腹填肠。这两句深得这红著之品性,真是刻画入木三分。” 第四十一章 嘉谟二字天子惊 儿座众此朝堂!十。皆是饱读诗书之十,自是心明众赋乱巾川,闻此苕赋之言,皆涌起一番入情之代景之感,仿似这赋在心上,美在心头,暗自细细的把玩品味。 吕端闻此,不觉喃喃细品,闭目细听,待到陈尧咨吟完,不觉点小了点头,睁开了精光闪亮的双眼,笑道:“这篇赋新颖至极,无骈们风气,无辞藻雕琢,却是想象新奇小有古文之风。你陈三公子这几年,倒是日益精进,没有白白的虚度 陈尧咨微微含笑道:,“昌大人此言严重了,想尧咨当年出汴京,便是为游历治学。至今已是三载已过,虽是无所建树,也不敢虚度,自是当有些小成 马尚:“陈大人真是教导有方,这三位公子皆是出奇之人。这大公子沉稳、二公子已是进士出生、这三公子更是才华横溢,着实让老夫向往。 没想犬子无知,有眼不识金镶玉,使得这一场误会,老夫在此,与陈大人赔罪了这一席话说出来,已是躬身施礼。 陈省华与陈尧叟、陈尧咨二人忙的扶起这马大人才入座,陈省华笑道:“既是儿女亲家,何必如此多礼”小陈尧叟便也与马大人微微拱手。 马尚书闻此,脸色露出微微笑意,捋了捋胡须,笑道:“陈大人之言甚是,老夫倒是俗套了 昌端呵呵笑道:“这话倒是不假,今日柳大人亦是在此,陈大人可是两位亲家在此了,自是要雅致一番。这一篇苕赋,便足以与我等品味马尚:“吕大人此言,可是对这文章有所悟?” 昌端捋了捋胡须,笑道:“这红著平凡之极,生长一春,便似极了这些熙熙攘攘的百姓子民。我等为官朝堂。远离百姓,不知生民之疾苦。今日闻得这《苕赋》,老夫如暮色之下,问清晨至钟鸣,怎能不让人所似 柳开也是点了点头,说:“此言甚是有理,老夫每每念及这红薯,便想及这黎庶兴苦。我辈为官,俸禄几百担,岁晏有余粮,却不知这民生之疾苦,说起来,甚是惭愧 吕端点了点头,对陈尧咨笑道:“三公子,老夫今日有一不情之请,望公子成全 陈尧咨见他如此之说,不觉心中疑惑,笑说:,“不知大人有何面命之事,尧咨必定全力以赴。” 昌端站起身,却是拱了拱手道:”老夫甚喜这《苕赋》,可否求得陈公子些许笔墨,便以这《苕赋》为题,书写一幅,老夫自是细表,悬于正堂,也可每日自省。” 陈尧咨知晓这吕端乃是正直之人,为官清廉,心中敬佩其为人,见他提出此言,也不好相拒,只能应了下来,“吕大人抬爱,既是大人所命,尧咨怎能推辞,这便为大人书写一幅。小 陈省华闻此,忙的叫家丁送上些文房四宝,铺上案几。陈尧咨研墨提笔,不到片刻便收笔而去。几人皆是好奇的围观起来,只见这书从右军遗风,飘飘如浮云,得颜真卿大气,有胸中海纳百”之风度,引得众人赞叹不已。 昌端笑道:“此文虽是寥寥数字,却千金不换,老夫只是与知己之士共勉。 几人听闻,皆笑颜起来,这胜雪时日。光景赏心悦目,这些出入庙堂之人,本是忙碌之极,难得有此闲暇之时,谁不想宽下心来,舒心乐趣一回。 这已是年关将至,太宗赵光义召宰辅寇准、中书门下平章事王旦、参知政事吕端、并李沉、柳开等人候旨垂拱殿后御书房议事。 这君臣相顾数言,已是夜幕沉沉。这御书房已是点起了昏昏华灯,照的这昏暗的政事御案映出些辉影。昌端奏出奏些官吏兵戎之事,又是言及这国库耗费,已是日益加重。 太宗闻得此言,不禁沉思起来,自从本朝开国以来,皆以集权为要,这树干虽强、枝叶弱如今朝堂更是突显,这冗员之事已是迫在眉睫。太宗看了看吕端,又是看了看侍立一旁,沉寂不言的柳开朗声道:,“此事搁置再议,能得养这大宋之国体便可 这翰林学士李昉心中更是诧异,闻此之言,登时松了一口气,出奏道:“自圣上太平兴国年下旨,微臣等扈蒙小王克贞小宋白十三人撰《太平广记》,书成已有数年。今滋陛下下旨,微臣等人撰修古书总类,已是有些年头,如今深感文辞之士匿乏,微臣弹精竭虑而成。成奏请圣上御览,不知陛下做序如何,因而微臣有此一问 太宗虽是戎马疆场,亦是喜文之人,听闻此事,不禁笑道:“此书千卷,联欲一年读遍。可这国事繁多,却日益稀少的停了下来,至今未能阅览完毕 李昉闻此,笑道:“陛下既 忙,朝堂官吏分责。为陛下分忧,这有何不较这细微瑕疵之事。古人有云,瑕不掩瑜,便是如此 昌端闻此,不禁冷笑道:“李大人此言,这朝政冗苛,百姓兴苦,在李大人之眼里,便是如此不值一提么?。 李昉看着吕端,呵呵笑道:,“吕大人此言差矣。自太祖开国以来,励精图治,如今太平盛世,歌舞升平之时何来酗生之疾苦。吕大人身在朝堂,却是深知这百姓之苦,难道吕大人有通知天地之本事?。 吕端闻此,却是心下平缓,微微含笑。出列道:“陛下勿忧,微臣虽是身在朝堂,但丝毫不敢忘却百姓兴苦。但自入京为官殿臣,已是不知田间地里。可今日微臣机缘之下,得见一人,微臣如身在父母之官,心在百姓之身。此人游学几年,得民之疾苦,深知民心之邀,微臣与此人虽是闲聊片刻,却是豁然开朗。” 太宗见他说此,不觉心中奇异,这吕端煞是爱结交一些布衣寒门、窘身白丁之人,却是不知这回又是何人,看着这言笑的吕端,奇道:,“不知到底是何人,更能使得吕大人又如此之感,联到是好奇不已。 昌端笑道:“陛下勿忧,此人陛下已是见过。” “见过?”太宗更是奇异,他见过之人更是不少,这要想起何人,不是大海捞针么,这枢密副使刘禹锡道:“吕大人何必如此哑谜,难不曾对陛下也不肯直言吗?。 昌端不理会他,对太宗施礼笑道:“陛下勿要心急,微臣与陛下呈现一物,陛下便知晓。”说罢,从官袍之内,拿出一物,众官一看却是一幅书字,卷轴之处,还未曾装敌,显而易见,此书乃是才书写不久。 近侍太监忙的呈上,太宗大侃一看,知觉新奇不已,待到细看之下,看这言之凿岳心中不禁佩服,点头不已,却是一声不。 众人不知所以,看着这喜怒无常的官家,却是束手无策。 正是众人心中疑惑之时,看着太宗脸色却是急变,猛的一拍书案,众人心中顿时一惊,冷汗直流,柴禹锡更是余光看向吕端,心中喜忧参半。 “好、果然佳文太宗朗朗笑声,传遍了整个御书房。众人闻此,更是心中疑惑起来,这是何文章,使得官家如此拍案叫绝。 “这篇赋虽是一名不见传二弟红著为赞,却物有所指,直言百姓之声,此乃上乘佳作。”太宗看着这赋,点头不已,捋了捋胡须。与众人说道。 众官皆是不明,太宗笑道:“诸位爱卿,你们可是不知,这幅书,书字精绝不说,最令联叹服之处,乃是其构思之精妙,寓意之深远 执事太监捧下这书,便往众人传阅而去,这些人心中奇异,见着这书卷,都围观了过去,你言我语的,念着这品评了起来。 吕端也不阻拦,看着品评之人赏析,捋了捋胡须,言笑晏晏。微微不语。太宗见此,不禁道:“吕卿,能写出此文之人,比不寻常,不知是何人有此之才学,联定要一见 吕端施礼,回道:“陛下何必如此惊异,微臣方才不是说过。其实这写这赋之人,陛下已是见过。” 太宗闻此,更是惊奇,看着这似是曾看过的笔法,心中却是毫印象,不禁道:“联何时见过此人小却无甚深刻之印象?” 吕端呵呵笑道:,“陛下不觉奇怪么,这书法风骨奇异,笔法精绝,这朝堂之上,有几人能与之比肩?” 太宗点了点头,沉思了细小片刻,道:“这书法的确上乘,便是这朝堂之上,翰林之中,也是不过三两之人,联确实见着熟悉,可却还是无所印象 昌端却是仍旧不紧不淡。看了看柳开,笑道:“陛下可是看见,在座诸位大人,皆围观此赋,唯柳学士静立一旁,不做言语。” 太宗闻此看向柳开,笑道:,“柳卿,你为何不的观呢。” 柳开还未言语,吕端呵呵笑道:“还是微臣与陛下说解此事。柳大人不言之缘由,是因此书乃是其门生所写,他已是品平过。” 太宗闻此,心中猛的醒悟,一拍额头,道:,“原来如此,是他,果真是他,难道他在汴京不曾?” 众人一听,更是疑惑了,王旦奇道:“不知陛下所言,乃是何人?” 太宗闻此,呵呵笑了起来,道:“此人倒是才华横溢,真闻得此人,真是惊奇不已。春游芳草地,夏赏绿荷池;秋饮黄花酒,冬吟白雪诗。王相可是知晓此人?” 王旦闻此,面色激动,出声道:“莫非此人便是陈嘉模?”,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刚旧则口阳…8渔书凹不橙的体蛤! 第四十二章 梅蕤绽放陈郎心 二架以来。巳了两章。新年了。拜谢各位书友们毡感谢书友刺客大大的第一章月票,新年到了小隐求各位书友们给些月票,小隐感激不尽。新年了,都愿有个好的开头,小隐请求一下月票支持,助各位大大们新年新气象,身体健康,一帆风顺。 太宗张光义捋了捋胡须,道:“看这精细的书字,这文风笔法,出了这陈嘉馍,还会有谁鞠有如此之才华横溢。吕卿此回倒是与联捉了一回迷藏啊说起此事,心中舒畅,哈哈笑了起来言中似是意味深长。 吕端奏道:“微臣岂敢,只是方才李大人说起此事,微臣突然心有所悟,因而奏明陛下。” 太宗笑道:“这陈嘉模真是妙人,每每行事出人意表。联记得当年他进汴京之时,不过几日便已是名满汴粱。联真不舍他离去,可当联已是淡忘之时,他却又是一番惊人高论,不得不叫人叹服 柴禹锡不禁道:“陛下,这赋毫无辞藻,亦无骈俪之感,为何陛下如此推崇,微臣看来,此乃小道而已。 太宗看了看他,御手轻摇,笑道:“爱卿此言差矣,这赋虽是不甚雕琢,但却是有所窝意,指向明了,深得联之心,就文采而言,也算平白无奇,倒是古文之风,文以载道之气不减,但这意境高远,却文字浅显,便是上乘了。吕卿喜爱,也是情理之中。” 王旦出言笑道:,“柴大人此言差矣,这赋虽是讲求辞藻华丽,可并非刻意追逐之功,而在顺乎自然之道。但看此言,“醉东瀛之佳丽,登西域之庙堂,这般辞藻,老夫最是喜爱,此明赞美洋溢,却自然新奇,让人不觉对这毫无盛名、平白无奇之红薯另眼相观。” 众人闻此,不禁沉思,寇准性子刚劲。最是喜这缠绵韧刚,读着这赋。却是如如绘自身,想及自己漂泊生涯,不禁感触,见此出列道:“陛下既是喜好此人之风骨,何必招来。此人文章来看。既是心怀百姓,必是勤政贤明之人,此举乃是为我朝堂添一栋梁。陛下可就此下旨,命其为官?” 太宗微微不语,看了看柳开,笑道:“柳卿,依你之见,寇卿此言如何?。 柳开还未出口,吕端微微点头,收起:“陛下,寇大人为政地方多年,自是不知晓此子。老夫敢问寇相,你可知这陈尧咨何人,年方几人,出身何处?。 寇准一听,不禁驳斥道:“吕大人此言差矣,为官只要,不在出身,而在清正廉明、能力出众便可,大人此言,甚是谬矣。” 柳开闻此,知晓这寇西老儿乃是驴脾气之人,倔强起来,哪里顾及颜面,旋即笑道:,“寇大人不知,这陈尧咨乃是我朝太子中允、殿中承,京东转运使陈省华陈大人之幼子,今年来年才满十五之龄。此子乃是老夫的门生,自是一些放任的习气,陛下曾召其入朝,却被其年幼游学相拒,如今乃是到汴京探望至亲,偶然之时,写得此文,老夫虽是倡古文之风,却深为此意境所喜,自是爱不释手。” 寇准心中奇异,奏道:“臣在这汴京可是比陈大人还要早,只是知晓他有二子,长子老成持重,倒也不凡,二子进士出生,二人乃是俊杰之人,却不知晓,他还有第三子。此子到底如何?。 吕端看着他,回道:“寇大人虽是与老夫同为参知政事,可毕竟多在地方,未知这汴京之事。此子倒是有些桀骜,做事全凭着喜好,此次到汴京,不知又能有多长时日。” 太宗看着他,问道:“这陈尧咨此次进京,却是身在何处?。 吕端回道:“自是在陈府,其几年在蜀中,未曾与亲人相见,今年或是在京中。” “蜀中”太宗闻此,心中似是有所想,心想:蜀王回川将近一年,也是在巴蜀,不知其又有些什么闹腾,如是能结交陈嘉模这般之人,倒是不错。自古忌讳藩王结交官吏,可这陈尧咨白身一人,也算能说的过,旋即道:,“这陈尧咨如是能在汴京,联倒想兴致颇高。这陈省华倒是奇异,这年关将至,却一家四散,不免有些冷清了 吕端笑道:“陛下此言,可是有些深意。” 太宗摆了摆手,笑道:“古人成*人之美,联自是也当如此随即对侍立道:“即刻拟旨,开封府魏县县令陈尧佐,为政有方,《海喻》一篇,更是人奇其志。联闻之欣慰。特擢其为直龙图学士、秘书省校书郎、翰林编修,特准其年关回京,钦此。” 柳开与吕端闻此,点了点头不已,奏道:“陛下圣明 这年关议事,参杂这么写闲言话语,看却之下,时辰已是将至深夜。太宗赵光义感疲乏至极,便退出而去,众官也自是出御书房而去了。 陈省华接到圣旨。一时陈府上下欢喜不已,即刻的便命人往魏县而去。 魏县离汴京不远,就在开封府治下,几日的两三日的光阴,便可到达,陈尧咨更是欣喜。待见过陈夫人之后。便与陈尧叟畅谈至深夜。寒冬之时,这夜深极为寒冷,兄弟二人围坐榻上,你言我语,也不觉这寒意袭人。金炉灰尽遗香润,火烹冰水咏初深。 第二日。开得冬日的暖阳照耀起来,开门枝鸟散。一絮堕纷纷,陈尧咨吃过早饭,伸了伸腰,看着这花园的玉梢枝头,点缀些各色梅花枝蕊,红白相间。与艳阳映照。看的出奇的清新。 陈尧叟见他看的出色,笑道:“三弟,这雪景在前,如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可是有些诗意?” “诗意”陈尧咨看他戏诡之色,不觉道:“为什么要有诗意。这雪景看看也就罢了,何必一定要挥毫作诗。这细赏不也是雅致之极么?” 陈尧叟笑道:“昨日官家下旨,特准二弟回汴京,此番咱们三兄弟便可相聚。咱们兄弟也是许久不见。为何不来吟上一,咱们也好细品一回。” 陈尧咨看他清闲之极,不觉笑道:“父亲不是命你今日去马大人府上么。看你神色,为何如此清闲。难不曾你今日不去了。” “自是要去的”陈尧叟笑道:“三弟你都不急,我要急个什么?” 陈尧咨闻此,心中才明白。原来他是说自己到汴京,未到柳府,不禁笑道:“我一会便会去。这时日尚早,还可细赏一番。” 陈尧叟看了看他,道:“你知晓这恩师的府邸在何处么?” 陈尧咨闻此,不禁摇了摇头小他只是知晓要至柳府,却不知柳府在何处,陈省华与柳开也未曾告知,现在听这大哥问起,不禁心中忧虑起来。 陈尧叟见他窘困,不觉笑道:“走吧。父亲命我与你一同前去。咱们去过恩师府上,便往马府去,不然你以为大哥可是在消遣你啊。” 陈尧咨闻此,不禁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道:“你也不说,我怎会知晓。”说着。便与陈尧叟往柳府而来。 柳大人本是出身名门,殷实之家,这府邸自是不是陈府能与之相比。陈尧咨与陈尧叟来到柳府,柳府下人认得陈尧叟,欣然便领二人进门。 正堂相坐,捧上清茶,陈尧叟笑问道:“恩师是否在府中?” 这下人正是答话之间,忽而走出一人,却是管家柳成,见陈尧咨,不禁心中奇异,欣喜起来,笑道:小姑爷,你何时来京,老奴也好去迎你啊。”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成伯,些许时日不见,您老倒是越的年轻了起来了。” 柳成呵呵的摇了摇头。笑道:“老奴老了,哪有什么年轻之说,这华满头,已是半百之人了。” 陈尧叟闻此,中青年了起来,走了过去。笑道:“成伯,恩师耳是在府中?” 柳成笑道:“官家下旨,老爷奉召入宫去了。夫人到是在府中,这年关将至,府中上下都忙碎了起来,老奴也是越的忙碌了起来。” 陈尧叟点了点头,笑道:“成伯,我与三弟本是来拜会恩师,既是恩师未在府中,咱们便明日再来吧。” 柳成却是笑道:小姑爷既是过府,为何不见见小姐呢?” 陈尧咨听闻其柳青瑶,不禁脑海中浮现出了那资身高挑,娇颜胜似雪,窈窕秀丽的身影,寒烟淡淡,苍烟蔼蔼,心中不禁硅漪泛起。一股思念之意突涌。看着二人,道:“师姐可是在府中么?” 柳成捋了捋胡须,呵呵笑道:小姐正在绣楼,我引小姑爷前去便是。”说着。便请二人往内堂,当先的走在前面。领路而去。 陈尧咨与陈尧叟相视一望。便当先的跟着柳成走了去。陈尧叟紧跟的也往花园绣阁走去。 环绕回廊,亭台楼榭。便到一小院。柳成笑道:小姑爷这便是小姐所在小院,老奴还有些些许琐事在身。便不与你进去了。” 陈尧咨点了点头。与陈尧叟二人,前后走进了这小院,看着这宽大的远在,几座亭台,园中些寒梅绽放,花冉几盆,沁人心脾,荡谦开来。 echo处于关闭状态。 第四十三章 相逢只是未见时 ”隐祝书友大大们新年快乐,如果你午卜有剩余的月票,假佃《状元风流》吧小隐定不负书友们支持。 陈尧咨知晓柳青瑶极是喜爱了这梅蕤。几年前,也是在这花蕊之间,两人言笑说情,如今看的这美妙的花蕊,不禁出头道: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这乃是刘禹锡的诗《再游玄都观》,这般情形之下吟出,却有一番心思放浪,自鸣得意之感。陈尧叟闻此,不禁呵呵笑了起来。“三弟,你这人还是那放浪形骸的个性,想及于此,便说了出来说着,却是自顾的笑了起来。 “何人在此喧哗?”两人正是相笑之时,却是一声清脆圆润之音,呵斥了出来,打断了陈尧叟衣袖之下掩住的嬉笑的嘴。 陈尧咨转身一看,这梅蕤枝头小径之边,露出一张俏脸,却是一个身着锦绣金边花色小夹袄的小丫鬟,见这传来笑声,心知此处乃是女眷之所,平日里府中下人乃是不可随意出入的,而今这嬉笑之声呵呵不已,不禁心中奇异起来,见这二人言笑呵呵,不禁娇声呵斥。 陈尧叟转身一看,只见这丫鬟琉璃双眼瞪起,纤手叉腰,不觉奇异,心中骇然不已,笑道:“这位小姐,在下兄弟二人乃是寻人而来,打扰之处,还望小姐宽涵。” 这俏丫鬟闻此,不禁冷笑,“你二人可知,这乃是何处?” 陈尧咨看了看,见这亭院新奇,梅花点缀,却无其他奇异之处,不禁道:“这不是柳府么?” 这丫鬟哼声道:”你还知晓这事柳府,这女眷之处,不可私自闯入,你二人真是胆大妄为,放浪形骸。” 陈尧咨看了看陈尧叟,见他也是满脸疑惑之色,却是诧异。陈尧叟笑道:,“在下兄弟二人乃是柳学士的学生,对这柳府也并不陌生,却从未见过小姐,不知小姐是何人?”陈尧叟也是心中诧异,这突然闯入的陌生女子有些刁蛮,便言辞凿凿,回问起来。 这丫头闻此,不禁冷哼一声。昂着娇媚的螓,道:”本小姐虽不是这柳府之人,可我家小姐与柳小姐相交莫逆,在此地也不出奇。倒是你二人不知这府中规矩,擅自闯入,如是不退集,可知这府中规矩,少不得挨顿板子。 陈尧咨闻此,心思急转,一抖这锦色披风,回道:“好个规矩。此法忒的心狠,触及我大宋律法,此法若出,可是重罪啊。”眼睛一眨,膘了膘她,神色自若笑道。 这丫头怒声呵斥道:“你有是谁?” “他是谁”陈尧叟不觉笑出声来,“三弟,为何你这般戏髅,这才第一回进了这柳府,就碰着了钉子。这要是传了出去,这汴京人多口杂的,可是又有闲话奇谈了 陈尧咨见他似是不管所以的模样,不禁白了他一眼,回道:“小弟我岂会如此,区区小事,何能难倒卧陈尧咨。倒是你陈大公子,这汴京也是能叫得出声的人物,这般憋屈,这要让这府中下人传了出去,才是颜面扫地了。何况你与那马小姐婚事在身,这回少不得让这尚书府轻瞧了 “公子便是陈尧叟?。这俏丫鬟听陈尧咨此言,不禁出声问道。 小姐此话倒是让人不解,这也难怪,也不知相询的。这位便是陈尧叟,乃是在下家兄,我们乃是柳大人的学生,在下早已言明。为何小姐如耳塞无视?”陈尧咨无奈,顿时没好气的道。 “没有问你”。这丫头瞪着他呵斥出声,又转身对陈尧叟笑道:“原来公子就是陈府大公子,你既是柳学士的学生,当是无禁忌的。” 陈尧咨闻此,不禁道:“我也是恩师的学生,为何我能与大哥一般。” 这俏丫鬟闻此,不觉疑惑道:“公子可是陈府陈希元陈公子?。 陈尧叟闻此笑道:“姑娘谬矣,在下二幕还未归家,这乃是在下三弟。” “陈府还有三公子?”这丫鬟不禁奇异,似是自语的道,“陈府不就两位公子么,何时冒出了这三公子?,小 “你”陈尧咨闻此,不禁疑惑了,“我什么时候成了冒出来了的了?”也不管这丫头,便往院子里走去。陈尧叟看着他那窘样。不禁衣袖掩面,痴痴的笑了出来,面上表情甚是丰富。 “我管你是谁,这院子可是有姓巨的。岂是谁能说走便走。”这丫头他就要走,不禁得意之极道。 陈尧咨闻此,不禁问道:“那依姑娘之意,理当如何?” 这丫头见他问起,不觉得意的道:“这京中才子文人的如过江之卿,想兀叭二宗小姐的,不知有多是人人想见便见,岂不尔狸川小一姐的名头 “名头”。陈尧咨不禁笑道:“你这小小姑娘,居然也如此顾及名头。我今日如是被你这小丫头拦在此处,岂不是弱了我陈三公子的名头 这丫头闻此,不禁冷笑道:“这陈府大公子与二公子皆是出奇俊杰之人,名声在外。想你这三公子籍籍无名,怕不是浪荡子弟之辈,翻墙走狗之人,岂有件么名头。” 陈尧咨闻此,不禁暗自咋舌。咋他这走到什么地方,便遇着些刁蛮拦路之人。在成都府之时,不知从何处钻出一位秦姓小姐,气的他头脑昏,如今见着这丫头,不禁有些气头。道:“在下何许人也。无需姑娘担忧。却不知你这姑娘乃是何人,为何管起了这柳府之事,你又是从何而来?。 这丫头闻此,不禁得意的道:“我家小姐,乃是礼部尚书马大人之掌上明珠,与柳小小姐乃是闺中旧识,为何不能在此?” 陈尧咨闻此,不禁“扑哧,一声,抚着鼻尖,呵呵笑了起来。陈尧叟见他如此呵呵大笑,不禁道:“三弟。你今日怎生如此喜好笑?” 陈尧咨摆了摆手,笑道:“大哥,难道你不知晓,这马府之人倒是奇特,别的不会,这阻路倒是有得一手。这划来走去的,到是自己人打起了自己人。” “谁与你是自己人”这丫头不禁娇声道,“谁与你是自己人,谁知晓你是何人说着,憋了憋嘴,转头不理会他。 “他不是何人”。一声娇声又是传了过来,陈尧咨一看,这又是一位俏丽丫头,言笑晏晏。款款而来,笑道:,“他不是何人 “芷荷”陈尧咨转身一看小不是丫鬟芷荷是谁,轻移莲步,信步而来,笑道:,“他可是这小院的一半的主人了,自是不能相阻了。” 这丫鬟不禁道:“芷荷,这人到底是何人,这放浪不羁的,登徒子模样一般 芷荷未曾答话,却是微微行礼,笑道:“芷荷给姑爷请安 陈尧咨摆了摆手,笑道:”罢了吧,芷荷,师姐在小院么?。 芷荷笑道:,小姐知晓情馨过来,知晓她性子偏激,便唤了奴婢过来,没想却是真撞上了 这名唤情馨的丫头看着芷荷对这公子彬彬有礼,不禁奇道:“芷荷,这人是谁啊,这般的狂妄,似是他便是上天的神仙似的。” 芷荷见他也受了窘,不禁笑道:。姑爷,遇到情馨,你可是有些窘困了吧 陈尧咨看了看这情馨,不觉俊眉轻扬。道:“香蕉皮还让人载了跟头呢 这情馨不禁哼道:“你这人不知哪里满口胡话,不知是何人。” 芷荷笑道:“情馨不得无礼小这是我家姑爷,可是顶顶大名之人,乃是陈大人府上三公子,唤名陈尧咨,在汴京可是有才子之称。” 这情馨仔细的看了看陈尧咨,见他得意之极的模样,不禁哼道:,“我看着陈三公子放浪之人,虚名罢了,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芷荷笑道:“你也不是第一位说他之人了,可我家姑爷,虽不是神仙般的人,有时给神仙上一回学堂,也并非难事 情馨不理会他,娇声朗朗的道:“这倒未必,依我之见,陈大公子便比这三公子更有才学,只是这些人不知晓罢了 芷荷听闻他之言,自是知晓她乃是大公子说话,不禁心中恼怒起来,反驳道:,“这倒未必,我家姑爷昔日上得朝堂,拜见官家,与百官争论,为大宋说项之时,岂是你知晓的。” 情馨闻此,当即笑道:“芷荷,空口无凭。依我之见柳府这姑爷也就稀松平常,怎能与陈府大公子相比呢 芷荷闻此,不禁哼哼冷笑道:“锯是口说无凭,何不相试一回,这个中高低,自有分晓 情馨闻此,不禁得意之极,笑道:“即使如此,咱们何不让两位姑爷才一回迷题,谁能猜出,便进这院子,你看以为如何?” 芷荷一听,笑道:“既是如此,可勿要反悔,这迷题可别猜不出来啊。” “什么迷题”陈尧咨闻此小不禁心中疑惑,看着芷荷得意的模样,不禁问道。 “这是这般回事陈尧叟看了看陈尧咨,道:”柳小姐喜好清净,可汴京城中多有才学之士拜访,柳小姐厌恶其滋扰,便设一画谜,谁能猜出这画谜,便可进小院,否则便请自回府,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十四章 画谜无踪生波折 ”尧咨见他说的煞有其事,不禁疑惑,问!,“那众谜印”少人解出?。 芷荷闻此,却是摇了摇头,道:“小姐出的这画谜太过隐晦,至今无人能解,有些人甚至苦思几日也不知所云,只能折返了回去。” “不玩”陈尧咨闻此。不禁憋了憋嘴,俊眉一挑,道:“本少爷才不会这么无知,咱们走进去就是,听这小丫头起哄件么劲。”说着,便往亭院回廊走去。 “陈三公子怕是没什么能耐吧,我就说稀松了,芷荷,你居然还维护着他,还是陈大公子才华横溢,岂是这放浪不羁的三公子能比。”这情馨见他不理会自己,不禁出言相激。 陈尧咨闻此,不觉转身笑道:“既是同胞兄弟,大哥自是在下不能相比,这有何出奇之处……说着,便转身的便足顾得走去。 芷荷见他这般不在意,心中不禁焦急起来,忙的小步走去,抓住他的衣袂,急急的道:”姑爷,你怎能这般的便走了 陈尧咨看着急的模样,不禁回道:“我不走,难不曾要在此去与她才那什么谜不曾?” 芷荷笑道:,“以姑爷你之才,何须输给了情馨这丫头。” 陈尧咨闻此,转身笑道:“这胜负岂是人为,我与大哥又是亲兄弟,怎能相比。而少爷我亦是薄有功名之人,何必与她小女子计较这些。”摇了摇头,轻扶了锦色披风,便要走。 这情馨闻此,不禁得意之极小柳眉轻佻,笑道:“我便是了。还是我家小姐慧眼如炬,这柳家小姐未必便是有多才之人,这识人之眼光便不如我家小姐 芷荷闻此,不禁心下愤恨起来,瞪起了那双柳叶掉梢眉,娇声呵斥道:“我家小小姐乃是这汴京皆是有才之女子,这京城可是不知有多少才子文人钦羡不已,这岂是你家小姐能比。” 情馨笑道:,“我姐小姐但是慧眼如炬。便比上柳小姐强,我家小姐挑的夫婿便是人中俊采之人。”芷荷听闻,不禁急道:“姑爷。别人都指着你说了,你却不应,这可不是你的品性 陈尧咨看他如此着急的模样小又望了望看了看陈尧叟,见其静立一旁。似是无关自身,不禁摇了摇头,看着芷荷笑道:”可是自与你们分别,少爷我吃素了,整日的研佛颂经,已是与世无争了。” 芷荷闻此,忙的在他身前,身处纤纤素手,抓着衣衫丝巾,拦住他去路,嘟哝这樱唇,道:“既是如此,你不可进去 陈尧咨一听,不禁又是疑惑了起来,这一会让进,一会不让进,到底是为何,心中诧异,问道:”方才我都能进,为何现在便不可呢?。 芷荷眨了眨柳眉下的黑亮的水眼,昂起螓,道:小姐可是有规矩,谁能猜出此谜,方才能放他进去,打不出来,便请自回去。”说起此事,圆润夫人俏脸上露出泛泛红霞,闪过一丝得意之情。 陈尧咨见他满脸的得意之色。拉过她到角落,悄声的道:“芷荷,我怎能与大哥比试,你这谜不是要我二人难堪么?。 芷荷闻此,不觉洋洋的笑道:“这与陈大公子无关,你二人谁能猜出。水便能进去 陈尧咨与陈尧叟相视一笑,转身对芷荷,没好气的道:“这谜现在何处啊,少爷我猜还不成么?。这世道真是变了,文人都变得刁滑了,文人贪财,估摸着便是比来比去。比出来的。 芷荷听闻他答应,顿时喜上荆宵,笑道:“姑爷勿要见怪,奴婢这便带你去说着,便往几步之遥的厢房小屋走去。 情馨笑道:,“大公子,你可是定要解出这画谜了,让柳小姐知晓,我家小姐也是慧眼之人 陈尧咨与陈尧叟见她二人争吵,不禁对视一眼,心中苦笑不已。 芷荷打开厢房,引陈尧咨与陈尧叟二人进了屋子,看着二人。指着正堂之上悬挂的一幅未曾惊心细表的山水画,笑道:“这便是这幅山水之作内有藏一画谜,二位公子如是能猜的出来,便写在书案宣笺之县,奴婢二人去禀明小姐,二位公子便可出了这屋子,去见小姐。” 陈尧咨听着,不禁道:“如是猜不出便要折返回府么?” 芷荷与情馨皆点了点头,道:“如是姑爷认为自己猜不出,便出门自往回去吧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外走去,带过房门。 陈尧咨猛的转身,却见房门被关上,不禁急道:“你们为何要把我 芷荷在门外轻笑道:“姑爷小你不知晓,这画谜必须在屋子里思索,不得在屋外。如是你能猜出画谜,便可走出屋子,这便行了。” 陈尧咨闻此,不禁道:“那如是我猜不出呢?” “猜不出”芷荷听闻他言。回道:“少爷若是猜不出,出了屋子便要折返回毒,不能进小姐的院子。” 陈尧叟看他急迫的模样,笑道:“你急个什么,我为兄都不急呢。” 陈尧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我要见着老婆了,你知道不?” 陈尧叟不禁摇了摇头。 陈尧咨见此,眉头一皱,道:“你是我,便要见着了,却被人给挡了回来,你可是能心平气和否?” 陈尧叟听他此言,不禁笑道:“三弟。为兄与你还要去马大人府上,我都未曾见着急,你倒是急的乱糟不已,何必如此。” 陈尧咨听他说起马尚书,不觉问:“你马尚书府上做什么?” 陈尧叟道:“只是为了拜会马小姐一回,仅此而已。”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看此情形,这情馨丫头如此的刁钻。马小姐必是在柳府,你在此地便见着了,何必劳神的去马府一回。”陈尧叟闻此,不禁点了点头,笑道:“这到是个好法子,也省的我俩在走一遭。” 这大哥也太秉直,要我与他去马府,谁会愿意,想到此,陈尧咨不禁泛起一丝得意,笑道:“为今之计,还是快些找这画谜吧,别让她二人把咋们关在此地一整天的,这要说了出去,咱们还有何颜面在汴京立足。” 陈尧叟看着这话,却是疑惑道:“可这山水虽是上乘之作,用笔讲究,墨色清晰,但为何为兄看了这么久,却未曾看出画谜,难不曾这谜真是隐晦之极。” 陈尧咨闻此,不禁呵呵一笑,道:“你自是看不出了,这画谜常与山水笔法无关,越是细小微妙之处,可能越是迷题所在。” 陈要素听他此言,不由得点了点头,回道:“此言到是甚为有理,可这山水画尺寸不大,咱们二人已是赏析一遍,却无所收获,这是为何?” 陈尧咨回道:“我怎知晓,或许咱们是砒漏在何处。”说着,指了指这画上眉黛般的青山,顺着行云一般的流水,似是有所思,“这让。水虽是工笔讲究,技法出众,可哪有什么谜,看着这山水画,我倒是像迷住了。”陈尧咨摇了摇头道。 陈尧叟也是点了点头,道:“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屋子里吧,可这要是传了出去,咱们兄弟二人也是面上无光了。” 陈尧咨笑道:“这时辰已是快过午时,咱们总不能一直在此处的慢慢细思吧。” 陈尧叟又是看着这画,道:“这山水画到底谜在何处,咱们尚未知晓,又怎能猜谜,咱们兄弟何事有如此窘困之时,我想便是再添上二弟,也不能猜的出此画谜。” 陈尧咨沉思了片刻,道:“师姐要出这画谜,便是想清静,要堵住这汴京才学之人,很是不易啊。” “如今不是堵住了么,咱们现在才是不易。”陈尧叟苦笑的道。 陈尧咨摆了摆手,道:“我言之意,乃是说这画谜之奇。师姐出这画谜乃是想打消那些文人相扰小自是这画谜困难,咱们要解出此谜,自是不可从寻常之处去猜。” 陈尧叟听他此言,不禁疑惑道:“那咱们应当从何处着手,才是上上之选呢?” 陈尧咨走进房门,侧耳听了听,见屋外没了声音,随即走到陈尧叟身前,低声的道:小弟怀疑,这画根本就无什么画谜,只是一幅普通之极的山水画罢了。” 陈尧叟一听此言,顿时大惊小就要大声出口,陈尧咨忙的捂住她的嘴,示意了屋外有人,低声道:“咱们需用非常之法,才得如这院子。” 陈尧叟点了点头,悄言道:“依你之见,我们二人该如何是好。”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咱们应是如此如此。”这般一说,陈尧叟点了点,二人心照不宣。 陈尧咨朗声呵呵笑道:“大哥这画谜你可是能猜出?” 陈尧叟摇了摇头,朗声回道:“为兄难以猜出,三弟你可是知晓,了。” 陈尧咨不禁苦笑之声道:“小弟也不能。” 这屋外芷荷、情馨二婢闻这二人之声。不禁失色,芷荷猛的打开房门,道:“姑爷,你真不能猜出么?” 第四十五章 应知爱意似流水 二久咨与陈尧叟相视笑,苦笑道!“我与大哥正要引凹以诉夫了说着,伸了伸腰身,摇了摇头,面如土色,一脸颓废。 情馨闻此笑道:“我就说了这陈三公子稀松之人,芷荷,现在你可知晓了。” 芷荷闻此言,不禁暗中急切,气的直直的轻跺莲足。 陈尧叟见此,亦是摇了摇头小道:“柳小姐这画谜太过隐晦,我与三弟二人皆无法猜出,此画谜果真不寻常,还是柳小姐文采过人。聪慧之极情馨一听此言,顿时的也脸色暗淡了下来,却是看着二人,未曾说话。 陈尧咨不禁苦笑道:“今日本是到柳府想及探望师姐,没想这正是相逢之时,却是徒生波折,使得陈尧咨不得不折返回去,怎不让人引为憾事。” 陈尧叟拍了拍陈尧咨的身肩,又看了看情馨,道:“古人诸语:宁拆十座庙,不拆一线姻。情馨姑娘为何要如此咄咄相逼,出言讥讽。我陈尧叟与三弟乃是一母同胞之手足,岂能不知三弟之性情,你二人口舌争锋,却要我兄弟二人分个高下,这是何道理?” 情馨见他肃言正色,却是不在出声了。看着这陈大公子谦谦君子,没想也有此严肃之时。 陈尧咨摆了摆手,笑道:“此事就此作罢,在下奉劝情馨姑娘,何必斜眼看人,先入为主,岂不知禅机皆是在大象,万法皆是归自然,岂能随意心思 芷荷闻此,不禁焦急起来,道:“姑爷,奴婢带你去见小姐,此事就此作罢如何?”他本是柳青瑶命其过来,如今没领人相见,他又是心善,不愿欺瞒,这要陈尧咨远去,如何交差,却是不好措辞。 陈尧咨笑道:,“既是未能猜出画谜,自当言出必行,岂能反悔。”芷荷闻此,忙的道:“可小姐”说其这小姐二字,却是难以再开口了。 陈尧咨知晓她的心思,看他焦急之色,笑道:”我为师姐书信一封,由你送去,就言尧咨才疏学浅,不能猜出画谜。在这屋子一览,也表我相见之心,你看如此可否?。 芷荷闻此,点了点头,却是有些疑惑,疑惑道:“这样可行么姐若是怪罪下来,奴婢可难辞其咎。” 陈尧咨轻摇头,说道:“此事比不怪你,待我书信一封便是。”说着,便提起湖笔,在宣笺走笔几字,齐整装好,递给芷荷,便与陈尧叟往院子外毒去。 情馨见陈尧叟也走出院子,顿时急道:“大公子,你不见我家小姐了么?。 陈尧叟闻此,面色苦笑道:“在下本是要拜访你家小姐,无奈因小误会,徒生波折,三弟既是折返,我岂能留在此处。待有闲暇之日,再到府上探望吧说着,便也跟着陈尧咨走出了院子。 芷荷与情馨二婢不禁相视一眼,皆是无奈之色,只得往小儒里去了。 却说陈尧咨与陈尧叟走出了小院,沿着这院子便行了几步,往后看了看,又疾步行了不远,不禁笑了起来。陈尧叟不禁疑惑道:“三弟,此行真能行否?”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我说能行,便能行,这两个笨丫头已走远了,咱们现在便去吧 陈尧叟不禁疑惑道:“可我二人并未猜出那谜为何物?。 “谜为何物?。陈尧咨不觉轻声笑道:“哪有什么谜,这谜便是走出这屋子,便是赢了 “你是如何知晓此事?陈尧叟听他此言,更是疑惑了,出口问道。 “那幅画是我画的,我怎能不知。陈尧咨见他疑虑,不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陈尧叟闻此,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可逆何时能有如此工笔的山水画了,难不曾范大人果真高人,能一袭而带长短 “别废话了”。陈尧咨说着。便当先的往小院走了,陈尧叟见他得意的模样,摇了摇头,便跟着他的脚步,也往小院而来。 柳小姐与马小姐在小院里,正是梅蕤开放时节,二女品茗闻香,说些奇闻笑谈之言,别有一番风趣。柳青瑶见这马小姐心思沉淀,不禁笑道:“陈府大公子乃是俊杰之人,老成持重,又是才华横溢之人,这功名出身,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你为何面露疑虑之色 马小姐听了,却是面色泛红韵染双颊。似是吞吐的道:“可、可是这清唇微开,却是吐出的话回来进去,美说得出来。 柳青瑶一听,更是疑惑,微微泛起浅浅笑意,道:“你可是心中有虑,担心什么不曾?。 马小姐顿了顿眼,似是鼓起勇气了一般,轻声道:“我还未见过这陈大公子,只是听闻其名,怎知其人品如何,心性又是怎样?” 柳小姐闻此,不禁笑道:“你这人,总是如一。”云旁鹜,泣陈府公子二人,皆是我爹爹的学生。汝人品…陛,岂是劳烦你来操心的。” 马小姐闻她此言,才放下心来,心中似是有所疑惑,不禁道:“听爹爹说起,这陈府并非才两位公子,还有个三公子,可有此事?” 柳小姐闻她此言。不觉微微红霞泛腮而过,轻点螓。道:“却有此事。” 马小姐听她此言,不禁又是道:“听爹爹说起,这陈三公子比这大公子、二公子更是有才,还是入柳大人学生之门最早的,可有此事?” 柳小姐闻此,不禁微微而笑,道:“这入门最早不假,可这才学之说,乃是无从说起之事。爹爹与他三人,皆是悉心教授,如今大公子便是这柳府常客,今日可能便会造访,到时你不是便能相见么?” 马小姐听她之言,不禁嬉笑羞赧,评品香茗,不在言语。 正是二人言谈之时,只见清风拂过,梅雪轻摇,暗想扑来,芷荷与情馨二婢轻移莲步。姗姗而来。见其神色不安。匆匆不定,走到二人身前,忙的行礼。 马小姐看了看二人,却见这二人去时言笑晏晏,来时却是神色大变,不禁疑惑道:“为何你们如此神色,可是前院出了什么事么?” 情馨闻此,轻声吱吱道:“是、是 柳小姐一听,不禁笑道:“可是陈大公子来了。” 情馨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柳小姐呵呵笑道:“这大公子肯定是知晓你在此处,才来府上拜会。这也尚未可知。”说着,不禁掩嘴轻笑。 芷荷忙的摇头,纤手细摆,急道:“与陈大公子同来的还有小姑爷?” “小姑爷”马小姐不禁疑惑道:“芷荷,你口中所说的小姑爷是何人啊。” 芷荷正要答话,却是见柳青瑶忙的站起身来,急忙的娇声道:“那他现在是在何处?” 马小姐见这柳小姐平日里温文尔雅,娴熟闺秀,不禁奇异道:“这位姑爷乃是何人。却让柳小姐如此心急。” 芷荷看了看柳青瑶道:“姑爷是我家小姐的夫婿,乃是陈府的三公子,是我家老爷最得意的洱生。” “陈府三公子”马小姐不禁更是疑惑了,这陈府不就两位公子么,何时有了这三公子,正要说话,却是见柳青瑶问道:“那师弟现在何处?” 芷荷看了看情馨,微低螓,细声道:“是奴婢之错,奴婢使法让姑爷猜小姐的画谜,没想姑爷未能猜出,便折返了回去。” “画谜”柳青瑶微蹙细柳掉梢眉,想了想,道:“可是挂在厢房的乖幅字画?” 芷荷与情馨忙的点头,芷荷道:“就是那幅山水画。” 柳青瑶闻此,不禁气急,似喜似笑的道:“你二人不知好歹。班门弄斧,被人嘲笑,还不自知。” 芷荷与情馨二人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她为何出此之言,情馨疑惑道:“柳小姐为何如此之说呢?” 柳青瑶见她如此之问,不禁好笑,道:“那我问你二人,他可是猜出画谜了?” 芷荷摇了摇头,道:“姑爷思索了半天,都未有分晓,便折返了回去。他言道,他离笨蛋太近了,他没脸见人,还问了奴婢府中后门在何处,他要翻墙出去。” 柳青瑶闻此。不禁的“扑哧”一笑,道:“那他可是与你二人留下什么交代的?” 芷荷忙的点头,道:“姑爷留下书信一封,他言,如是小姐问起,便以书信相赠。”说着,忙的递上书信,这宣笺轻折,如梅蕤枝头,含放胜景。 柳青瑶打开宣笺,看这这清新携咏的小楷,不禁“扑哧”笑了出来,看着芷荷情馨二婢,笑道:“叫你二人勿要戏耍他人,今日讨到好处了吧。” 马小姐心中疑惑,拿过宣笺看来,只见几行小楷,精妙之极。她出自书香之家。自是知晓这字的笔墨功夫,让人心生敬服。再看这信笺。小诗一:” 时人不识陈尧咨,当年也曾名京师。 今日画中说谜语,不知画中吟诗意。 梅雪争春园中放,未知陈郎种梅香。 今朝相逢只未现,如何转身向后看。 马小姐与芷荷情馨二婢闻此,不禁转身一看,却见远处梅蕤之中,遥遥众仙,只见俊俏郎君,披着锦色披风,头戴搂巾,二人看着此处。微微含笑。 柳青瑶见此,忙的起身,轻移莲步,步履轻盈,圆润的粉光若腻的俏脸泛起红腮,高挑的身子。杨柳般的细腰,如谢庭咏雪之态,走到他身边,神色有些微红,却是微微笑意。陈尧咨微微一笑,拉着她的纤纤玉手,二人往观梅亭而来。 四十六章 无趣的画谜 二消污常子玉女般的二人。马小姐不禁心中暗自惊异积”办来这柳小姐在京中闺秀之间,可是屈指可数之人。这心比天高,傲气十足,才华横溢,冷若胜雪,这年轻文人、世家公子莫不知其名。何时如此欣喜的与一年轻公子言笑晏晏,今日所见,可是闺中奇闻了。 马小姐见此,顿时站了起来,一时手无足惜,这钧窑的茶碗翻过盖子,清香的茶水的蘸了一桌,顺着这广台的亭桌滚动着。 柳小姐黛眉开娇,淡扫蛾眉。蒋喉娇啭,笑道:“这便是你口中称奇的陈尧咨了,也是我爹爹的学生 芷荷情馨二婢见他二人在此小不禁惊讶无比,道:“你、你们怎么进了这院子?” 陈尧咨闻此,不觉哈哈笑了起来,道:“我既是已经猜出了画谜,为何不能进这院子?”陈尧叟亦是微微含笑。静立一旁,却不言语。 陈尧咨与这马小姐行礼,笑道:“这位姑娘便是马尚书的千金了吧。” 马小姐忙的行礼,情馨却是奇道:“陈三公子,看你这放荡不羁之神,没想却是有些小聪小慧的,倒是让人有些惊讶。 陈尧咨呵呵笑道:“此乃小道耳,何必夸张,若不是情馨姑娘心性刁滑,在下又何必思想前后,给你些见识,也好让你知晓些谦姓” 马小姐闻此,不禁问道:“此乃何事?” 芷荷见此,只能把这事一五一十,细细道来。听闻这二婢争锋,马小姐不禁瞪了情馨一眼,呵斥道:“你这丫头,居然如此傲气。合该给些教,若不是遇上了陈三公子。还不让你傲到天上去了。” 陈尧咨摆了摆手。笑道:“马小姐识得大体,在下佩服,在下有不得已之处,还望小姐见谅。”说着。转身指向陈尧叟,笑道:。我颍川陈氏一门。自先祖迁至巴蜀,世居南部县。一门兄弟,阿大稳成持重,中郎聪慧之极,唯在下有些闲散习性罢了。” 陈尧叟见此,忙的抱拳拱手行礼,笑道:“陈尧叟在此拜见小小姐。” 马小姐见此,忙的还礼,看他二人皆是风度冠群,谈笑风声,其雅致的态度,不觉之间,已是心生敬服,看这兄弟二人,虽是皆为俊杰,但这兄长更是沉稳,陈尧咨却是智觉非常。 芷荷却是仍旧不明,疑惑道:,“小姐,姑爷可是真猜出了此画谜么。为何奴婢不知晓呢?” 柳青瑶轻摇玉手,拍了拍他身上的雪,笑道:“你们倒好,班门弄斧。让他和你们说罢。” 马小姐也是疑惑,道:“是啊,这画谜到底是何,我也是闷在鼓里,这画谜究竟是何物?” 陈尧咨看着柳青瑶,呵呵笑道:“师姐,这一别已是三年。没想今日能一见此画,初见之下,甚至有些暗淡,没想陈尧咨的拙作,也能横行汴京几年光阴。这世事无常,让人不得不心生感慨 马小姐更是一惊,奇道:“什么,那山水之画,乃是陈三公子所作?” 柳青瑶秋水眼眉看了看陈尧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笑道:“也是被那些文人公子的吵的不可开交,这才出此下策。” 情馨闻此,忙的点头,看向陈尧咨道:“如此说来,你早已知晓这画谜不曾?” 陈尧咨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笑道:“我并不知晓。” 芷荷细思片刻,突然得醒悟过来,道:“如此说来,我与情馨二人所为,皆在姑爷意料之中么?。 陈尧叟闻此,不禁呵呵笑了起来,朗声道:“你二人心性戏诸。却不知被三弟早预料,现在知晓陈三公子之名了吧 马小姐闻此,不禁疑惑。道:“那这画谜到底是何物?” “什么何物”。陈尧咨见她沉思的模样,不觉笑道:“这山水画之画谜,乃是,” “是什么”芷荷情馨二婢闻此。其声问道。 陈尧咨呵呵笑道:“这画谜,便是,没有谜底 “没有谜底”。芷荷不禁奇道:小姐,这没有谜底之画,怎能做画谜来,还让这汴京文人猜。小姐。你可是真有胆识 情馨见他得意模样,不禁笑道:“陈公子怕是也猜不出,才如此说吧。” 马小姐见此,忙的瞪了她一眼,笑道:“此画乃是三公子所作,有无谜底,他怎能不知晓?。 柳青瑶闻此,笑道:“这都是被那些人烦了心思,才出此下策。这哪有什么画谜,不过是给那些闲暇无聊的文人们,寻找些思索罢了情馨闻此,不禁憋了憋嘴,都哝的道:“柳小姐也太没了趣味,居然让那些文人士子们碰了一鼻的灰。所以。我倒是有些同怜起这些文人※ 马小姐看她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不禁心下无奈,对陈尧咨行礼,笑道:“情馨不知乃是三公子到此,有唐突之处,望公子海涵 陈尧咨忙的摆手,道:“本是一家至亲,马小姐何必如此,合该尧咨给小姐赔罪才是。 我那大哥木讷个性,还望小姐多多宽容了 此言一出,说的马小姐与陈尧叟皆是羞赧起来,马小姐更是红腮满面,纤手悟着手巾,站在这茶碗之前,微低螓,不在言语了。 芷荷看了看二人,又见陈尧咨一脸得意的模样,随口笑道:“大公子确是木讷。姑爷你也好不了哪里去,都是木头似的这话说得,陈尧咨却是尴尬之极,讪讪的呵呵笑了起来。 这一幅无趣的画谜,这般的消失无影了。 陈克咨与柳青瑶走在这花园的梅蕤香圆,见着这绽放白雪般的蕊从泛着些淡红的颜色,更添了一分美人般的风韵,成了这寒冬腊月最美的景色。 陈尧咨看着身旁高挑身姿的柳青瑶,红腮浅卷,微微低着螓,不禁有些痴迷了,心中的思念顿时一股的涌了起来,看着每日脑海里相思的佳人,只觉自己所有的干苦,都是甘心情愿。柳青瑶微微抬起螓,细伸纤手,拍了拍梅蕤枝头蘸出的雪落。轻拂了拂他俊秀耸朗的脸庞。**之声的道:“这一别已是三年之久,却是不知师弟可好?” 陈尧咨轻拉着她的纤手,笑道:“在与师伯学画的时日,倒也有些繁忙,待每日的闲暇下来,只是想及师姐远在汴京,恨不能两肋生翼,与师姐一见。 柳青瑶闻她此言,心中舒心不已,却是娇颜笑道:“那锦官城山水锤灵毓秀,自是不乏娇艳姑娘,你可是招惹他们了?” 陈尧咨闻此,心中顿时一紧小这姑娘倒没招惹,遇着了母老虎,这个中是非,谁能说的清楚。旋即笑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每日的想着师姐 柳青瑶似是笑颜的道:“果真如此么。” 陈尧咨忙的拍了拍胸脯。道:“怎能胡说,我真没惹女孩子。再说了,师姐才是娇美,我才不去看别人呢。小 柳青瑶看这他,顺眼往下身看去,待到腰身,却是一方佩玉,随即伸出纤手看了看,却是自己赠与他的那琉璃翡翠佩玉,不禁心中泛起笑意,笑道:“这快玉佩,你是一直的带在身边么?”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字师姐赠与我,我可是一直都未曾取下,每日的随身 柳青瑶微微含笑,道:“这山水路遥,你一人在外,不免让人心生挂念。只是每月闻你安好,我才放心下来。在异乡游学。自当注意身体,勿要读书太累,学字太迷,注意些冷暖 陈尧咨笑道:“这些都有秋蓉的照料,我倒是无碍,只是想念师姐罢了。下个科举,我当题名金榜。届时便娶师姐过门。” 柳青瑶顿时面色红晕,凝脂般的纤手也柔软起来,任由他拉着,低声轻道:“只要你安好便可,我能等的。” 二人相视,在这梅蕤之下,曾是二人游过,如今在游,却少许一分青涩,多了一些默契。梅花园中。二人身影相连,映在冬日之下。斜晖长长的影子。 “妾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此情此景,陈尧咨不禁心中想及,口中吟了出来,柳青瑶双目含情,看着身边俊颜,露出仙子般的微笑。 柳开回府,听闻陈尧咨在府中,自是欣喜不已,在院子开宴。与陈尧咨、陈尧叟二人把盏言欢起来。陈尧咨虽是仍是清茶代酒。却也是殷勤劝盏,柳青瑶琴弦仙音,马小姐亦是在座,几人欢笑不已。柳开似是已是知晓贺山之事,只是微微提及,也未曾多言,陈尧咨心中才放心了下来。 这一番戏言笑语,已是几个时辰已过,眼看的这夕阳出来,火红的圆盘迎着些冬日的浮云,照的这梅蕤艳红,白雪迎光。 柳开虽是性情之人,却是也不甚酒量,不多时便面色昏醉,摇了摇手,便退席而去。陈尧咨与陈尧叟也辞别柳开,待二人走出柳府,便见着马小姐也走了出来。 陈尧咨见此,在陈尧叟耳旁低声的道:“此乃大好时机,大哥何不把握,以至白白的浪费了 陈尧叟转身一看,却是见马小姐款移莲步,微微笑意,向二人走来。 第四十七章 走马射堂前 说陈尧咨辞别柳青瑶,便与陈尧叟二人出柳府而代百尖嘻嘻,谈及马小姐,说的正是起劲之时,却见马小姐款移莲步,微微含笑,往二人走来。 陈尧咨见这大哥神色一紧,不禁心中奇异,转身一看,却是这马尚书千金,后跟着丫鬟情馨,不禁微笑的道:“马小姐也出府了,何不再闲暇时刻?” 这马小姐倒是不语含笑,只见情馨笑道:,“陈三公子都舍得出来,我家小姐自是要回府的 陈尧咨听得这话,不觉俊眉一挑,看了看陈尧叟,转身对情馨笑道:这也说不准,或许我又进去了。” 马小姐闻此,不禁泛起笑意,道:“久闻三公子之名,虽是不曾相见,当年公子名盛岸京,便是三岁小童也耳熟能详,我等自是知晓。只是数年不闻公子之名,今日一见,甚为敬服女子自是仰慕的紧,今日偶遇,想起二位公子去府上小酌几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陈尧咨一听,看了看陈尧叟,不觉笑道:“马小姐,你这话倒说得不直到,想请我大哥便直说了吧,却是借故我老塞堂,也算我合该做这么月老一回,我们应了便是 陈尧叟闻此,却是说的尴尬起来,情馨却是出言道:“你这人到是不甚厚道,我家小姐请你吃酒,你却是占了便宜,还一幅心思不愿的模样,真让人羡慕你的福气 陈尧咨看了看陈尧叟,笑道:“我倒是福气,沾了大哥荣光。这天色不早,咱们还不快走,在此地喝上些西北风么说着,便当先的登上车马,向几人招手示意便徐徐而走。 马小姐款移莲步,乘着红穗幔步围帘小轿,便往马尚书卉而来。陈尧咨与陈尧叟紧跟其后,不到片刻,已是至这马尚书府邸。 皑皑白雪堆砌着些青灰色的瓦片,夕阳之下,映出缕缕红霞,镶嵌着这堂前风景,这一行走去,留下了绯红的瑟瑟倒影。 车马辘辘而停,府门前小斯早在远望。情馨见此,忙的疾步而去,在几人前细声详说,便见一小厮往府里忙的跑了进去。 马小姐轻笑道:,“此处已到寒舍,有请两位公子了 马尚书府邸门第高大,看着这占了市坊半路的宅邸,陈尧咨不禁心中咋舌,这马府才是世家族第,这整个房子都是别墅,哪是陈府能相比。好奇之下,陈尧咨与陈尧叟下了马车,便往府门而来。 还未及走到,便是远声传来,朗声笑道:,“陈大公子与三公子老,临,在下迎迟,还望二位公子恕罪 陈尧咨仔细一看,此人身着长衣,头戴慌巾,篆囊有须,却不是马尚书是谁,当先的便走来,身后跟着一人,正是汴京城门一面之缘的守城将军。 陈尧咨与陈尧叟忙的行礼,马尚:“两位贤侄光临寒舍,有蓬筚生辉之气,何必如此的鞠礼 陈尧咨道:“既是长辈,自当不能少了礼数,何况陈马二家乃是秦晋之好,咱们这些晚辈的,自当拜访”。 马尚书呵呵点头,指着那守城将军笑道:“这便是犬子,那日在城门之时,对三公子颇少礼数,今日与三公子自当赔罪。” 这马公子已是行礼,笑道:“前日不知是陈三公子车架,多有唐突,还望公子海涵 陈尧咨也忙的还礼,这陈府看了,确实是礼教有数,陈尧咨也暗自称服,想来父亲所定此亲事,必是看得着马尚书知书达理,教导有方。 马尚书在府,便在正堂前下,会陈尧咨与陈尧叟二人,拉着这马公子在座。几人清茶溢香,美酒浓醇,沾得些闲趣之极的话语,众人言笑不断。 马尚:,“前日,老夫听闻这《苕赋》,回来便仔细的誊写,看着思索,悟得几多道理。” 马公子点了点头,笑道:“在下只是一介武夫,本是不喜那翩跹华丽、娇柔捏造的文章,但此赋确实文辞不暇,言之有物,在下听闻父亲念及,便喜爱上了。“醉东瀛之佳丽,登西域之庙堂”如此文章,怎不让人叫绝 陈尧咨与陈尧叟相视一笑,心中不禁笑,这厮看来也不是好物,听着些这赋词句,便喜心忘怀了小还叨叨有声,怕是遐想的天边去了。 “好个“醉东瀛之佳丽,登西域之庙堂”正是陈尧咨欲出言之时,朗朗之声传来,一不惑之年之士走来,与其并肩,乃是一领军将军,陈尧咨不禁心生奇异,此二人言笑自若,在小厮的亲领之下一 马尚书忙的起身,忙的起身行礼,笑道:“原来是赵大人、陈大人光临,在下未曾缘迎,还望大人恕罪。 陈尧咨与陈尧咨也是站了起来,与二人拱手。马尚:“这位乃是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赵氏昌言赵大人”说着,又是指着一盔甲在身之人,笑道:“这位乃是右领军卫上将军陈延山陈大人 陈尧咨心中不禁疑惑,这二人到此,不知所谓何事,但也是忙的拱手行礼。赵昌言扶起笑道:“此便是陈三公子了,几年不见,却是越俊秀了起来 陈尧咨笑道:,“大人谬赞了,尧咨愧不敢当 赵大人微微含笑,陈大人笑道:“二位公子不必多礼,本将与赵大人本是途经于此,顺道探望马大人一回,今日此来也算适逢其会,便在贵府讨一杯水酒如何?” 马尚:“两位大人在此相饮,也算缘份所致,咱们今日便痛饮几杯说着,便换来下人,换上案几,几人摆酒,陈大人倒是不客气,摆酒就是痛饮一杯,直称叫好。赵大人倒是小酌,言笑自若。 这几回满杯,陈尧咨看着这赵大人神色自若,似是不慢不紧。看了看天色,便想起身告辞,却是听陈大人笑道:“赵大人,你表字仲读,陈三公子表字嘉模,你二人可是缘份之极啊。” 赵大人闻此,面色一闪,呵呵笑道:“模乃是谋略之意,乃是大智之人,陈三公子表字有知晓智略之意,此馍非彼馍也。蔺相如、司马相如,名相如,实不相如。” 陈尧咨笑道:,“魏无忌、长孙无忌,人无忌,我亦无忌。赵大人何必介怀 陈大人见着二人你来我往,笑道:“陈三公子到是会讨好人,赵大人已是文行八斗之人,今日此聚小何不切磋一番。” 马大人忙的起身笑道:”今日老夫既是有缘相会两位大人与陈三公子,赵大人兴致浓趣,咱们多醉几杯”着,便举起杯盏。 陈尧咨忙的笑道:,“在下自知斤两,怎能导赵大人相提并论。” 陈大人起身一饮,朗声道:“这酒在案前,总不能独饮吧,也要找些乐子。马大人何不请些姑娘唱得几曲 马大人笑道:”老夫寒舍,确实未有歌妓,这便命人去请说着,便忙的差人去了。 陈大人呵呵笑道:“这人一时确实冷清不少,今日本将借贵府助兴一回。”说着,便命人出了门厅。 陈尧咨闻此,不禁心中奇异了起来,正是疑惑之间,却见一随从捧着弓箭到来。陈大人武夫出身,带着这张工倒是不奇,陈尧咨与陈尧叟相视一眼,看了看马大人,却见其一脸平静,看着这弓,不言不语。 马公子忙的起身,笑道:“今日既是在寒舍款请二位大人与二位公子,在下自是当为客人助兴一回,请大人借宝弓一用 陈大人看了看,没有置否,道:“马公子乃是我大宋俊杰,年纪轻轻,便官拜郎将,自是不凡,老夫早想见识你之技艺,马公子可勿要使老夫失望啊这随从听闻,便直捧弓箭而来。马公子起身行礼,端起这长弓,便走向堂前,众人皆是起身,看着他箭法如何。马公子稍稍定了定神,搭起这弓,心中不禁吃惊起来。这弓怕是有些斤两,这搭弓之下,臂力不禁一阵的吃紧,反弹的他面色绯红了起来。定了定神,瞄准搭箭,看着府门前的百步开外的一株细枝松拍,大声一叫,“着”的一声,这羽箭飞驰而去,直稳稳的直射那松拍之身,带起些摇落的树针叶,依稀可见一丝沙沙之声。 陈尧咨看的心中奇异,这马公子虽是行伍之人,这箭术却是一流,在这重文轻武的时代,能有此六艺之技的人,为数不多。 马公子一箭而去,心中才舒了口气,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技艺见拙,献丑与各位了。”说着,捧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延山见此,朗声道:“好箭术,想本将也是沙场之人,不想再汴京繁华地,见这般箭术。待本将前来一试说着,猛的端起弓箭,弯弓搭箭而起,粗臂挽起,浑身的盔甲拉出颤动,看着那松拍,,“嗖。的放箭,众人惊奇,转身看去,只见那箭往那松拍而去,那随从跟随而去,一见,不禁大惊,高声道:“将军之箭直穿树心,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四十八章 并骑汴京城 川人闻此看尖。只见那只羽箭直插在细身的松拍!中,心爪…分。箭头过树腰而去,露出半截。羽尖颤动,弹的些,“嘭嘭。之响声。 马尚:“陈将军果然不愧我朝箭术之高人,这箭出沉稳,入木刻精,这份力道,世人少有 这陈将军放手一挥,哈哈的笑出了起来,侧身入座,笑道:“这箭羽之道,非实力者不可精准力道,本将与赵大人拜访府上,也有为大人说项一事 马尚书面露沉吟之色,看了看陈尧叟与陈尧咨二人,却是沉默不语,马公子也退了回座,看着马大人,似是为难。 陈尧咨见此,不禁心中冷笑,这草头将军,虽是同姓,却是异路之人,这赵大人虽是同字,却是不为谋之士。看着他二人之意,却是另有指向。陈尧叟与他相视一眼,见他面色疑惑,微微颌。 陈尧咨站起身来,呵呵笑道:“今日叨扰大人,我兄弟二人实乃不安,既是这美酒当前,怎能冷了兴致小子不才,也来助兴一回,算是为杯中美酒增色,给堂前英雄壮志。 说着,便站起身来,接过弯弓,轻轻的细拉一下,便侧身而面,搭弓瞄准,看了看远处的细翠松拍,微微一笑的摇了摇头,笑道:“如是就以那松拍为靶,不是少了乐趣么,咱们便来些闲情逸致。”说着,随身摸出一个铜钱,对众人笑了笑,道:“便以此为箭靶如何?” 陈尧叟与马公子闻此,皆是惊奇,不觉起身前倾,见这靶心乃是孔方兄,陈尧叟不禁担忧起来。正要说话,却见陈尧咨猛的向院子扔出铜钱,这一出手,铜钱直往庭院松拍而去。陈尧咨眼疾手快,忙的搭弓瞄箭,一声大喝,只听嗖的一声,这羽箭直往松拍而去,直插树身。陈尧咨见此,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转身笑道:“在下献丑,往诸位大人见谅 陈大人见此,不禁冷笑。起身道:“陈三公子箭术到也不错,可这方才铜钱身在何处,不会打乞丐去了吧赵昌言与之一笑,自顾饮杯起来。 这右领军卫上将军陈延山正要出言相讥,却是远处小厮高声道:,“找着了,这铜钱就在这羽箭之上,就在羽箭之上。” 赵大人闻此,不禁闷了够呛,这杯酒浓醇,他不禁咳嗽起来。陈延山更是不信,他自知未能有此箭术,今日闻得这般箭法之人,怎能不奇,当下的便往箭羽急匆而来,马尚书,参知政事赵昌言几人也跟随而来。众人走进一看,却见那箭矢之上,停一个铜钱,这铜钱放孔内,便是陈尧咨方才射出的箭矢。马尚书见此,不禁到吸了口良气这般的出箭之下,这般细小的铜钱,却能射出如此技法,放眼这整个朝堂,能有几人。 陈尧咨见这赵昌言、陈延山二人满脸的惊异,不禁俊眉一轻挑,面露一笑,自顾的轻品香茗,移了移座身,朗声泛起一丝笑意道:“君子六艺,箭术为要。这力道能有何有,箭术之要,唯快、准二字,只要二字得心,既是两肋生翼,也是插翅难逃 赵昌言与陈延山二人频言一视,却是呵呵一笑,道:“陈三公子果真文武双全之人,文采横溢,这当年盛名汴京,没想这箭术亦是如此出奇,今日一见,方知世上有才子 马尚:“三公子果然是箭术凡,那是犬子所能及的。前些时日些许误会,老夫在此赔罪了 见着那陈延山语塞,陈尧咨心中明了。拱手笑道:“些许微末伎俩,上不得台面。只是献丑罢了。还请马大人把那树给换了吧,留在此地,别坏了风水 马尚书闻此,顿时哭笑不得小呵呵直笑,道:“三公子严重了,以三公子这般箭术,老夫耳是大开眼界啊……捋着胡须,着了看陈尧咨。微微而笑。 赵昌言与陈延山却是不再言语了,言谈之间,勉强的几杯下肚,几杯之下,也不再多做停留,二人起身便起身告辞了。 不知觉之时,日暮西沉,围炉的炭火已经烧了起来,陈尧荐感到丝丝的冷意,看着这天色,不觉之间,这一日光阴散去。 陈尧咨与陈尧叟二兄弟起身告辞,披着随身的锦色披风,便出了马府而来。马尚书与马公子送出府来,二人入车告辞而走。 这月色稀朗,乙是冬日繁星点缀。银白的光辉之下,洒满在这皑白的瑞雪之上,出了一层银沙。路边仍是堆砌些余雪,这汴京城,儿月煮!下,依稀可以看得读市坊小路六泣夜煮将系干川四上,熙熙攘攘之人,皆归家而去。 陈尧咨与陈尧叟在路上一路的沉默,两人心照不宣,却是未曾言明。陈尧咨看了看车外,这汴京夜色,更添几分浓郁的诗意,陈尧咨看着这夜色,心中涌出一股兴致,看向陈尧叟道:“大哥,这夜色美景,咱们不如骑马而去,可细赏这汴梁景致一回,那虹桥此时定是别有一番景致。” 陈尧叟笑道:“咱们这一行人,还能少得了马,若是你有这兴致,咱们并骑而回府吧。” 陈尧咨闻此,欣喜不已,忙的点头,叫住马车,便走了下来,只觉一股直咧咧的冷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便要往车里碎了回去。 陈尧叟见此,不禁呵呵笑道:“怎么,这天色寒风,可是怕了冷了,不骑马了?” 陈尧咨眉头轻扬,道:“我才不会如此,这夜色景致,如是能细赏,就是冷些又能如何。”看了看这市坊,往来依稀之人,花灯初上之媚,心中欢喜,便下了车来,上马而来。陈尧叟见此,也紧随其后。二人并肩而走。 陈尧咨看这这月色,锦衣覆着膝,手执马缰,信步闲庭在这市坊只见穿梭。陈尧叟见此,奇道:“没想三弟也骑马如此娴熟,这箭术更是出奇。” 陈尧咨看他说起,不禁道:“大哥此话从何说起?” 陈尧叟看了看他,笑道:“我兄弟三人一起长大,怎能不知晓你之事,你也就是幼时顽劣,才拿着些木箭射些泥人罢了,何时能射出如此高的箭术。”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这些年再锦官城,倒是学了不少。” 陈尧叟不禁摇了摇头,道:“你不是在从范大人学画么,何时又学了这箭术。” 陈尧咨看了看夜色,笑道:“自咱们兄弟同学书练拳之时,这六艺便未曾落了下来,这么些年了,有些小成,也是自然。” 马车辘辘而行,陈尧咨与陈尧叟策马而行,看着夜色,却是心有沉思,陈尧叟见他似是心有所思,不禁冉道:“三弟可是心中有疑虑之处。” 陈尧咨闻此,转身道:“今日之事,大哥也是在座,这赵大人位在参知政事,可是与吕大人位在同列,朝堂正二品大元,这陈延山亦是官拜右领军卫上将军,也是从二品之职,与马大人位在同列。可这二人今日之举,却并其身位当所为之举。” 陈尧叟也是点头,道:“为兄早作如此之想,这二人身在高位,今日行为如何这般反常,这事既反常既为妖,这二人此举,必是针对我兄弟二人而来。”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今日此情看来,此诗这般无二了。” 陈尧叟听闻他此言,不禁心中更是疑惑了,“可这二人如何知晓我兄弟二人在马府做客?” 陈尧咨看他此言,不禁细想片刻,对他道:“父亲对马大人提亲之事,也有一两日了吧。” 陈尧叟闻此,点了点头,道:“这事倒是这汴京城都知晓了。”说道此,不禁猛的出声:“莫非咱们只是适逢岂会而已。”“此话怎讲?”陈尧咨见此,不禁问道。 陈尧叟回道:“定是这二人本是为马府而去,可咱们兄弟二人却是在座,因而这二人必是想有些为难,如不是你今日箭术震慑他二人,怕是咱们今日少不得要丢些颜面。” 陈尧咨心中一想,也是觉得此言有理,笑道:“如此说来,咱们算是帮了尚书府一回了。” 陈尧叟回问:“三弟此言乃是何意?” 陈尧咨微笑道:“这赵大人、陈大人此行目的必是在马府,可咱们二人今日登门拜访,回了这二人,不算是帮了尚书府一回么。” “此言也是有理”陈尧叟笑道。 陈尧咨却是心中更是疑惑,道:“可这二人与尚书府有嫌隙为何今日冲着咱们二人而来呢?” 陈尧叟听他此言,也是细想起来,道:“看着二人今日之举,言语之间,多有相威胁之意,确实冲咱们兄弟二人而来。若是他二人与马尚书有隙,大可冲尚书大人而去便是,为何对我兄弟二人出此之言。”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如是咱们所猜测不假,那这二人来此之目的,既是与咱们二人有关,也与马大人有关,此事必是如此。”,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四十九章 夜色下的相谈 二一尧叟闻此,更是疑惑,为何泣二弟如此!言。心中川小!“三弟此言,这事到底是何事。为何既是与马尚书有关,又与咱们陈府有关呢?” 陈尧咨提了提马缰,微微笑道:“咱们陈府不是与马府结为秦晋之好么,想来此中必有文章。” 陈尧叟闻此,不禁点头。但细想之下,却是不明白,这二人为何针对这陈府与马府婚事而来,想及于此,不禁问道:“这与婚事有何相干?” 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咱们勿要瞎来胡乱猜测,还是回府禀明父亲,此事必有分晓。” 陈尧叟点了点头。二人策马,转过汴河。便往陈府所在市坊而来。 陈尧咨才回到陈府,却见贺山在门前张望,见着陈尧咨骑马而回,忙的跑了过来,抓着马缰绳,扶着他下马而来,嘟哝的道:“少爷,你倒是好,就这么与大少爷跑了出去,也不知唤小的一声。” 陈尧咨看他的面色,不禁眼珠一转,笑道:“我与大哥是去访友,又不是去吃酒,叫上你去铺席叠被,还是去牵马执鞍啊。” 贺山闻此,忙的摇头,笑道:“这大寒都过了几日了,冷天冻地的。小的要是去了,还不给冻成棍子了。 陈尧咨憋了憋嘴,摇了摇头,把马缰扔给他,径直的与陈尧叟便往府中而来。还未至前厅,便听闻呵呵之声传来,陈尧叟走进一看,却见一青年之人,与父亲陈省华在言笑。待到定睛一看,不是二哥陈尧佐是谁。 陈尧咨一见,早的跑了过去小笑道:“二哥,这才许久不见你便成了朝廷命官了,可怜了小弟我。本是同与中郎行,而今却是各自身,你身功名在公堂小弟只乃一白丁。” 陈尧佐闻此,不禁呵呵笑了起来,道:“许久不见,你这戏德的性子还是未曾改变。身坐公堂只为民。身处江湖闲暇心。而今待看三郎事,烟霞状元潇洒行。” 陈尧叟闻此,更是呵呵笑了起来,道:“三弟戏谴,你到也学了不少。” “好你个陈希元,连我也讽喻来了”陈尧咨忙的道,“你才是烟霞状元。我就做个逍遥神仙便知足了。” 陈尧叟闻此。不禁笑道:“堂堂解元。去做了修士,岂不是可惜了。” “大哥此言有理”陈尧佐接道,“看你这白脸粉面的,面色桃艳,能做的神仙,依我之见,你也就是这红尘俗物了。” “你”陈尧咨见他此言,一时语塞。陈尧叟劝道,“都是州试解元了,还如此幼稚,这要穿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了。” 陈省华站起身道:“唐夫此言有理,希元今日才回府。咱们陈府今年也争得团圆。”说着。便招来管家。要大开家宴,众人欣喜。皆忙活去了。 这一宴会吃过,已是将至戌时三刻,众人推宴散席,陈尧咨与大哥陈尧叟、二哥陈尧佐往父亲陈省华书房而来。陈省华见几人到来,笑道:“嘉模今日可曾到柳府去了。”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是大哥与我同去的,咱们正巧遇见了马府的小姐,邀我们二人去了马府。” 陈省华含笑道:“见着马小姐了,老夫为你这婚事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大哥定了亲事了?”陈尧佐闻此问道。 陈尧咨笑道:“这才是前日的事,乃是礼部马尚书的千金。” “这马小姐大哥不不陌生吧小”陈尧佐笑道,言笑之间,似是知晓,个中些许。 陈尧咨回道:“可不是如此么,今日差些便把我们为难住了。” 陈省华听他此言,疑惑道:“你们今日可是遇上了何事?” 陈尧叟闻此,便把与陈尧咨此行娓娓道来,陈尧咨也是不错过细微之处,言之详尽。陈省华却是听得为头越的紧蹙起来,不禁道:“参知政事乃是个在重职、二品大元,今日却是如此反常,事必有因。”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父亲所言甚是,我与大哥也是有此想法。这赵大人与我无冤无仇,为何当我与大哥之面而出演这一出好戏而且言语之间,多是针对我二人而来小此中必有深意。” 陈省华轻品香茗。手拿着这青瓷茶碗盖。笑道:“此事来源已久。也不是什么奇事。” 陈尧咨听闻此言,心中不禁震惊起来,疑惑问道:“父亲此言。到底是何意?”陈省华放下清茶。道:“为父所料不差。这赵昌言、陈延山便是为唐夫与马小姐亲事而来。” “难道他二人与咱们陈府亲事有何仇怨不成?”陈尧叟疑虑道。 陈元吉二了点头。“果然所料不差,此二人比试针对陈府与月刊来。” 陈省华笑道:“嘉读难道已经知晓此事了?”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只是些猜想罢了,至于所谓何事,还未曾知晓。” 陈省华含笑点头回道:“这要与为父之身说起了。” “父亲所言为何事?”陈尧佐听闻,也惊异起来,在外为官。如何知晓这汴京局势,现在闻起,自是惊异不已。 陈省华拨了拨纱灯灯芯草,这书房顿时升起一股明亮,照的这:“为父子入京为官以来,多得吕大人相顾。得以在久,也深知这弊病百出。我朝已有有识之士。欲以革除利病,为我长治久安之计。” 陈尧咨对这些朝堂争斗,却是深恶痛绝。闻此得此言,不禁蹙起了眉头,道:“难道大哥亲事,也涉及这朝堂纷争,朋党之事。” 陈省华微微含笑,道:“咱们陈府在汴京也是算的上门面之家。与尚书府联姻,怎么瞒得住,恐怕此刻已是传遍这汴京城了。” 陈尧叟闻此,不禁眉头紧蹙,道:“难不曾这亲事有何玄机不曾?” 陈省华笑道:“为父官衔职务,怎比得上礼部尚书,你与马小姐亲事。还不是全赖吕大人等周旋。才有今日之结果。” 陈尧咨闻此,心中明了,道:“这赵昌言可是向来与吕大人不和。 陈省华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二人虽同为参知政事,位在显赫要员,可这赵大人与越王素有相识,而吕大人一心革除朝堂之弊,多劝陛下新政,自是与这赵昌言自是并非同路之人。” 陈尧咨闻此,心下知晓,道:“难不曾咱们陈家,也卷入这争权之漩涡之中么?”陈省华笑道:“为父只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一心为民,怎会去争权做斗。”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自古帝王,最是忌讳臣子党派相争,我朝秦王、昭成太子,这二人谁不是功高震主。才得如此下场。” “那这与咱们陈府与马府联姻,有何关幕?”陈尧佐疑惑道。 陈省华看了看陈尧叟,笑道:“马尚书为官谨慎,一向不参与朋党之争,而为父与柳大人一向与吕大人素善,唐夫与马小姐之亲事,无疑使得某些别有用心之人,以为马尚书立场以定,吕大人势大力强,赵大人自是坐立不安了。” 陈尧咨几人不禁点了点头。这汴京城真是繁华之后,凶险无比。这姻缘之事,也有人搅和,大千世界,真是无所不有,却是奇异的紧。 陈省华捋着胡须,道:“为父只是未曾想到,他二人如此按捺不住。这陈马两家婚事才一日光阴,他二人便往马府而去了。” “想要阻止马府亲事,只需劝诫便可,为何要如此蛮横的言语。马尚书怎会如此的便轻易屈服了他。”陈尧咨想起今日这陈延山的此举。不禁问道。 陈省华笑道:“这般粗人。平日便性子跋扈,仗着跟随官家,有些功勋,素来不喜文人。今日出此之言,自是在情理之中。” 陈尧咨三人点了点头,他对这些争斗之事,素来不在行,要他翻蹴鞠还行,要动脑筋,他怎会喜欢。遇到此事,只要当心便可,陈省华道:“你们也早些休息,唐夫的诗书必不可落下,这翻春之时。便是恩科。希元如今入京,倒要凡是小心。” 陈尧咨见此,不禁疑惑道:“父亲,那孩儿当如何是好?” 陈省华看了看他。捋了胡须,轻摇衣袖。笑道:“谁能治得住你。别惹祸就行了。”说着,摇了摇头。便当下走了出书房而去。 陈尧叟与陈尧佐相视一看,不禁眉梢一挑,二人忍住心中笑意。拍了拍他的身肩,一溜烟的走了。陈尧咨看了看这几人,不禁气急,“我真的如此之坏,都差些危害一方了,还真是人多的不拍眼杂的。” 想得几人,不禁摇了摇头。憋了憋嘴,往自己院子里去了。这一日的都在汴京晃悠,也未曾见到秋蓉。心想之下,心里自觉舒畅不已。溜着便加快了脚步。 汴京夜色朦胧,这寒夜烟笼,还带着些白雪沙沙如柳絮随风。被纷飞鹅毛的些许雪绕过华灯,带着越来越是稀薄的行人,带走在时辰的流逝里。繁华色彩。在街灯之下。看的迷醉了下来。未知这平静之下,已是隐秘着静色的波澜。 第五十一章 今朝画眉早 二一尧涔听读此言,公中不禁细思,疑道!“如此说来,世猜案。至今尚未真相大白么?” 陈尧佐点了点头,叹了叹气,道:“这无头公案,马五尸都未曾找到,何从谈起真相大白四字。” 贺山低头细思,疑惑道:“这李氏惊慌闻着命案惊慌之极,莫不是她杀了马五,而后藏尸,听闻郑亭寻来,才假意与其去寻,自是找不着了。” 陈尧叟笑道:“那这马五尸。被藏在何处?” 贺山蹙眉细思片刻,猛的道:“这李三娘定是把尸藏在屋里。而与郑亭至县衙报案之后,便回家再把尸藏匿,如此而来,官府自然找不着尸。” “胡扯一通”陈尧咨见这厮洋洋得意的自我分析,不禁打断了他言,“如你说来,这便有两个疑点。” “什么疑点。”贺山疑惑道。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这其一,李三娘妇人一个,如何便能轻易的杀了马五壮年一人,这屋里必然留下蛛丝马迹。不知二哥可否彻查此事。” 陈尧佐摇了摇头,“屋里无任何打点痕迹,而据四邻所言,也无任何声响,可见这马五并非死在家中。” 陈尧咨点了点头。对贺山道:“这马五如是死在家中,必是深夜。那这李氏为何不趁此深夜之时。将这马五尸转移,为何要放在家中,而要趁着大白天的,将其运出府,其不是招惹是非么?” 陈尧佐点了点头。笑道:“三弟所言不差,为兄所查,这马五并非死于李三娘之手,而是另有他人。” 陈尧叟疑惑道:“这必是其仇家所杀。” 陈尧佐摇了摇头,道:“这马五商贾之人,为人小心,走路怕伤蝼蚁命。又何来仇人之事。为兄倒是以为,这马五必是受歹人所杀。乃是夺人钱财,害人性命之事。” 陈尧咨笑道:“此案其实甚为明了。” 贺山闻此,更是疑惑,笑道:“少爷,这案子扑朔迷离,怎么你倒是看的怡然自得,丝毫不见疑惑之色。难不曾你已是知晓何人所为?” “我怎知晓。”陈尧咨不禁回道,“但这案子,无非三人而已,李氏、不名歹人或者郑亭,咱们可一一思之。” 陈尧佐点了点头,道:“这李氏虽与这马五口角,但却无证据,也无作案之力,定不是她。” “的确如此”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其二,这马五并无深仇大恨之人,因而凶手必是为其随身银两而去,此乃谋财害命之举。” 陈尧咨笑道:“可这马五身有银两之事。外人怎能知晓,其知脐,者。必是郑亭与李氏二人。” 陈尧佐点了点头,“为兄本是疑郑亭之人,但细想,如是其谋了银两,为何不远走,而要回来报案呢,因而这郑亭也是作案不明。” “这郑亭不知与马五乃是什么关系?”陈尧咨不禁道。 陈尧佐道:“为兄查过此事小这郑亭与马五相交有十余年了,两人常同行去做生意,而这二人同行之时,时常随身携带几百两之多纹银。因而,此次马五之死。比不与他有干。” 贺山点了点头,紧蹙俊眉。道:“如此说来,这马五之死,与郑亭也无相干了。” 陈尧咨细思片刻,突然道:“这郑亭倒是嫌疑不少。” 陈尧叟几人更是疑惑,贺山笑道:“这郑亭与马五数次同行皆平安无事,少爷为何单单怀疑他呢。” 陈尧咨听他此言,道:“这马五身带几百两纹银,只有李氏与郑亭二人知晓,可李氏乃是妇人而已,其若是谋其亲夫,必是留下破绽。而官府不能察觉,其不为凶手。而这郑亭倒是甚为可疑。人心莫测,若是其突然心生歹意,马五必遭不测。” 陈尧佐微微含笑,道:“二弟所言虽是有理,可并无佐证。” 陈尧咨不禁笑道:“二哥。亏你聪慧,居然不知此理。你每日到我小院来,是唤我之名,还是唤秋蓉、贺山之名呢?”陈尧叟闻此。更是疑惑,道:“三弟此言,是为何意,为兄却是不明白。” 陈尧咨心下细想,不觉笑意,道:小弟可知这凶个、二哥答应小弟一事。” 陈尧佐闻他知晓凶手,忙的道:“你知晓凶手是谁,快快道来。无论你有何要事,便是要斗鸡走狗。为兄也帮你这一回。” 陈尧咨闻此,不禁又是蹙眉小难不曾咱这形象还是停留在那种地步。看这几人急样,笑道:“打个、二哥若是被父亲问起小弟何在。便说小弟一早的往柳府去了。” 陈尧叟听得这般容易之事,不觉疑惑道:“三弟为何如此之说呢。你不是就在府中么?” 陈尧咨看了看贺山,没好气的道:“还不是这厮惹得祸事,你们问他便是。” 陈尧佐却是急切,道:“你还未告诉为兄,这凶手到底是谁呢。” 陈尧咨看了看,这天色,真是雪落满地。艳阳初升,正是出游好时日。看着几人面色好奇,二哥更是急切之色,不禁呵呵笑道:“这凶手便是郑亭。” 陈尧佐更是疑惑,忙的摆手小道:“不可能,绝不会如此。” 陈尧咨呵呵笑道:“这郑亭往马五家中之时。李氏还未起身,可是如此。” 陈尧佐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可这未必能说明这郑亭便是凶手啊。”陈尧咨看这聪明人都如此疑惑,不禁暗自摇头,笑道:“这郑亭往马五家中,不叫马五之名,却呼其了李三娘。可见入户敲门呼三娘,定知屋里无丈夫。” 陈尧佐闻得此言,猛的醒悟,忙的点头。道:“这郑亭既是去催促马五,怎会知晓马五不在家中。这不是不打自招么。”此言一出,陈尧叟与贺山也是豁然开朗,原来此案便是如此简单,却是拐弯抹角,寻常之人。还真难仔细思量的准。 陈尧咨见几人知晓,憋了憋嘴,道:“你们还是有挽救的余地嘛。”看了看天时,便往府外走去。 看着远去的这少爷,贺山急忙的道:“少爷,你往何处去?” “自然是去柳府了,难道去寻父亲。”远远之声传来。陈尧咨已是远去了。 贺山闻此,忙的跑去,急忙的道:“少爷小的未曾给老爷禀报,你不必如此惊慌。”这话虽是大声。陈尧咨却是走远了。 出了陈府,登上马车,往过天汉桥,一路护龙河岸边杨柳已是泛出些许新芽,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上的几十座飞桥,在朦胧薄雾中,若隐若现;皇城里高耸的殿宇楼台,在这浓雾里愈显神秘;朱雀门外的驿馆、酒楼,妓院高悬的绣旗、珠帘,在雾色里萧然低垂;宣德门前宽阔壮观的御街,熙熙攘攘的行人,远远看去,依稀串成一条玉。党 曲院街骚乱的市井买卖声、汴河漕运船队中腾起的船夫号子声,都似乎被这雪外的浓雾浸透了,失去了往日的明亮雄浑,如蒙纱的美人。 陈尧咨来到柳府。见过柳开,便往柳青瑶的小院而来。看着这梅蕤花开。似是心中舒心不已。走过水榭长廊。蔓延而至,园中还些许融雪,看的人寒意。陈尧咨徐徐步来,看着这园中景色。虽是深冬寒月。也毫无冷意。 远处看去,却见一妙龄少女,莲步花下,看着这梅花红蕊,心思悸动不已。不禁柳眉沉思,微微泛起红腮,媚眼静看这梅蕤。陈尧咨见此,轻步慢脚,往前而去。这少女却似仍未曾察觉,看的这梅蕤。心思不知飞往何处。 “芷荷”陈尧咨见她出神。轻声道。”啊”芷荷本是喜极了这梅花,心思悸动,不觉旷怡之极。闻得身后有何呼唤,不禁心下吓了一跳,倩影一摇,一颗玲珑心吓得如鹿般的乱撞,忙的转身看了,见是陈尧咨,才缓心下来,纤手不禁拍了拍粉香的胸脯,娇媚的白了他一眼。 陈尧咨不禁呵呵笑道:“这深冬之时,想来春日不远,你这可是怀春之景。” “你才如此呢”芷荷不禁嘟囔道,“奴婢才没有呢,到是姑爷你,来汴京这么久时日,也不来探望小姐,就知晓每日的游玩。” “我不是昨日才过来了么。”陈尧咨呵呵笑道,轻声问道,“师姐在何处?” 芷荷闻此,不禁呵呵笑答:“小姐,奴婢带你前去便是。”说着,便轻移莲步,往小院而去。陈尧咨微微一笑。跟着他。往院子里行去。 柳青瑶方才梳洗,轻梳髻,对镜红妆,梨涡浅浅,心若玲珑。不觉笑意妍妍。这时,却见闺房帘动,芷荷轻步走了进来,走到身后。笑道:咒卜姐小姑爷来了,就在外塌呢。” 柳青瑶闻此。不觉心思浅卷,笑道:“既是如此,便让他进来吧。” 芷荷正要出去禀报,却见陈尧咨掀帘而来,看着二女,笑答:“我已经进来了。”说罢。走进了这闺房。这还是第一回进柳青瑶的闺房。知觉如芝兰芳香,沁人心脾,陈色珠联璧合,铜镜无暇,映着一张俏颜如花的脸。 陈尧咨见柳青瑶正在梳洗,不觉笑道:“师姐,我来帮你如何。” 柳青瑶见此,忙的道:“你别乱动,我快好了。”才过说完,却见他一拿起这眉黛笔,轻点而起小对着铜镜。便细细敷面而来。 柳青瑶无法,只能任由得他去了。这厮虽是不学无术,整日的摇头诵脑,这画眉到是无师自通。几画之间,如练字学画一般,不多片刻。只见螓蛾眉,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柳青瑶看了看铜镜,转身微微一笑,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陈尧咨不禁痴痴微笑。 第五十二章 相国寺的解签 “荷见众小姑爷木讷,不禁掩唇轻笑,轻移差步的往帘儿顺带纤手放下这卷帘,便走了楚闺房。柳青瑶见他傻愣的模样,不禁心里温暖如春,也就任由得他去了。 陈尧咨虽是读书头疼,可做这些到是不曾多含糊,几笔轻描,便也有模有样。柳青瑶对镜一瞧,不禁点了点头,红腮韵面颊,笑道:“你倒是会这些,不会是从那位姑娘处学来吧。”这话娇嗔,自是说的秋蓉了。 陈尧咨忙的摇头双手前伸摆手,道:“我可没有,这还是第一回呢。” 柳青瑶微微含笑,却是未曾反问,笑道:“你今日来此,又是有何事见爹爹吧。” “今日无事”陈尧咨笑道,“我寻思着,来汴京也有些时日了,这里也不是读书的乐子。我早闻得相国寺大名辉煌,今日便想邀师姐一同去瞧瞧,也好开开眼界。” 柳青瑶一听,不禁笑道:“你到是还不知,这相国寺可是皇家寺院,自官家大修之后,增其旧制小自此之后,每月乃是五次庙会,其他时日是无甚所观的,便是去了,也不可进寺。” “这么法子啊。”陈尧咨不禁细思起来,这相国寺不是繁华之处么,如今还有如此多的规矩,但今日不去。又有什么时日有如此闲情,何况这肚子还空着,总得出去找些东西吃吧。 想及于此,遂笑道:“咱们出去游玩,何必定要只庙会之日才去,今日闲暇之时,岂不是更落的歌清净么。人若是多了,那才乱作一团呢。” 柳青瑶看他此景,不禁笑道:“既是你想去,那我便陪你游上一回吧,我也有些时日未曾出门了。上回我与芷荷前去,还只是端午庙会呢。”说罢,便唤来芷荷,说往相国寺去。 “相国寺?”芷荷听她此言。不禁惊奇,笑道:小姐,平日可是很少出门,今日又非庙会之日,小姐为何偏偏要去相国寺呢。” 柳青瑶见她娇声取笑,美眸微瞪了他一眼,娇声道:“要去便去,多嘴作甚。”芷荷呵呵笑道:“知道了,定是小姑爷想去吧。” 陈尧咨见她取笑,不禁道:“这也好,我与师姐去便是,你自己在府中便是。” 芷荷闻此,忙的道:“奴婢可是跟着小姐的,再说,这么久时目都未曾出府,岂不是闷的慌,去游玩一番也是无妨啊。” 柳青瑶笑道:“那还不快去备车,在此作甚。”芷荷闻此,兴致盎然,欣然的走了出去。 陈尧咨忙的叫出她,笑道:“这冬日寒意,咱们便步走去吧,这也好暖暖身子,岂不更好。” 柳青瑶双眸微白了他一眼,笑道:“就你最多说辞,就是如此,咱们便走着去吧。”陈尧咨欣喜不已,牵着她的柔荑,往御街而来。 冬日数九,可见春意朦胧,天宇如洗,万里碧蓝,浓雾飘散,一轮红日闪出,金光遍地,远远看去。一座辉煌艳丽、繁花似锦的汴京城耸立这汴河之间。护龙河的涧水,荡起拍岸的水花;两岸垂柳,斑斑吐蕊新芽。 此时,御街两侧,人流如潮,各色人等,竞现神通。商贾走车交易赚钱,男女恋人倾心携手,文人赏花觅诗,乞人沿街讨食,“瞎子”打卦算命,驿馆举牌招客,酒楼散酒买名,妓女分茶设套,艺伎弄情卖声,浪子闲逛,暗探听风,王公寻花问柳,墨客卖画谋生。河面上,轻舟荡漾,琴声缭绕,歌声缠绵;河岸边,人群熙熙攘攘,嘈嘈切切。 陈尧咨与柳青瑶闲步走在大街,看着这勾栏瓦市、茶座酒楼,不禁暗自惊叹这汴京繁盛。芷荷轻笑道:“这汴京城果真警盛之地,这天下“扬一益二三汴州。之说,奴婢看来,这汴京可居天下之。” 陈尧咨与柳青瑶相视一笑,微微不语。 几人过了天汉桥,便至曲院街,转侧便来到了相国寺。只见高门山地,高墙垣立,“大相国寺,四字,金色碧辉。 虽并非庙会之日,这一路上仍有不少商贾走卒,文人骚客,二人一路走去,看的这卖画作词者,对弈游赏者。各色店铺的旌旗幌子迎风飘展,各色吃食的叫卖吆喝声扑面而来,几人看的兴致盎然。 三人兴致所来,便往相国寺内而去。这进寺便是天王殿,单檐歇山,绿琉璃瓦顶,远见佛陀三千,尊者排列。陈尧咨笑道:“这相国寺还真有模有样,胸襟宏大,让人心生叹服。” 柳青瑶美眸看了看他,笑道:“太祖派大将曹翰征南唐,打下江州,从庐让。东林寺运回的五百个铜罗汉放置相国寺里,这相国寺便另显雄奇。自至道年间,朝廷修算扩建,殿宇高大,庭院宽敞,花木遍布,僧房栉比,更是收罗著名佳作,荟萃于此。孙梦卿、石恪、高益、燕文贵这些当世名家,也留画作,就连授”刁渴的范宽范大人,也有题画干” “连师伯也有画作”陈尧咨闻此,不禁对她笑道,“如此说来,这相国寺果真不凡,咱们到此,自是当拜遏一番了。” 芷荷却是止步不前了,道:“咱们玩的兴起,忘了买些香火这能进去么?” “这佛在心中,如来本相,何必拘泥这些小节。”陈尧咨想了想,面色笑道,“再说这大相国寺必是香火鼎盛,菩提日受众生香火,不差咱们这些小钱。芷荷听他戏德,不禁“扑哧”一笑,呵呵笑道:小姑爷何时如此戏德了。” “我戏徒”陈尧咨不禁道,“我怎会戏徒,我乃是道出事实罢了。” 芷荷呵呵笑答:“依奴婢看来,这都是贺山带坏了。” 陈尧咨想了想,笑道:“此言在理,这厮奸猾无比,少爷我还有帐待与他清算。” 柳青瑶闻此,不禁道:“师弟,你与贺山有何帐?” 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这厮欠我债务,自是要还的。” 柳青瑶不觉白了他一眼,娇声道:“在圣人佛祖之前,万万不要说这些俗话,以免仙人责罚,菩提怪罪。”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菩萨肚量大着呢,咱们快走吧。”说罢,拉着她的柔荑,便往正殿而来。芷荷也是兴致正浓,扶着柳小姐,便往这大殿而来。 这大相国寺自修缮之后,便宏大无比。僧房林立,建筑栉比。陈尧咨与这柳小姐穿过这天王殿。后才到寺门大雄宝殿,但看这殿中佛陀宏大,各色参差,有高一丈多者。两边罗汉比丘、菩萨沙弥、壁画色彩,陈尧咨一时为之震惊,这般修缮,花费银两,消耗之多,可见一般。 柳青瑶与芷荷走进殿中,以见些许人拜完,便拿过些香烛,在殿中佛前,虔诚的拜了下去,芳心默念,陈尧咨在旁,看着二人,不觉笑意,如是这菩萨能结世人,世人何必有灾厄,如是这菩萨无私心。又何必所求香火呢,皿处一看,细赏一番,倒也闲情逸致。 柳青瑶起身,拉了拉他的衣袂,陈尧咨含笑点头,二人便舍了些铜钱,便仔细的看来。但见不远之处,一老僧在行占卜,芷荷见此,微笑轻声道:“难得来一回,小姐,咱们何不去求的一签,要讨个吉利。” 陈尧咨不觉笑道:“说起占卜,我倒也是个中熟人了,这有何难。” 芷荷闻此,不禁道:“可你不知晓,这签啊,只是寺中才灵验。” 陈尧咨不觉疑惑,这灵签还有这等说法,看这师姐兴趣所及。看的那竹筒里的摇签,不肯回转,笑道:“既来宝刹,岂能空手而归。咱们也去求得一签如何?” 芷荷忙的点头,笑道:“小姐,姑爷都同意了,咱们快去了吧。” 陈尧咨见这老和尚一番正经的模样,也来了兴趣,笑道:“既是如此,咱们便去求得一签,讨个吉利。” 柳青瑶微微一笑,轻拉他的手,往这和尚而来。殿里祈福之人虽是众多,但这灵签之处,却是稀少,见得些小姐丫鬟们,便至此处,可求得一签,如是欣喜,也凑得几两银子,可做回敬。陈尧咨凑身前看,这和尚约么半百,也是人至老年,对来往之人,也不询问,只在案桌之上,写“灵签解字”几字,楷书中规中矩,到也看的仙风道骨一般。 陈尧咨与柳青瑶来到案前,笑道:“大师有礼。” 这和尚忙的起身,微微须动。双手合十,口诵:“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不知施主可是有何询问之处小僧知无不言。” 柳青瑶微含螓,仙音道:小女子别无所求,但只求得一签,往大师成全。” 这和尚闻此,道:“女施主无需崭匕。我佛普度众生,施主心诚即可。” 陈尧咨呵呵笑道:“既是如此,那小子不才,先来相试一番,如何?” 这和尚点了点头,便递给他签筒。陈尧咨接过这签筒,轻摇几下,却见一只竹签落了下来,芷荷忙的捡起,看了看,又摇了摇头,道:” 一条金线秤君心, 无减无增无重轻; 为人平生心正直, 文章全具艺光明。 这是什么签,如此怪异,让人不着边际。” 陈尧咨拿过一看,想了想,不觉笑道:“这是何意,怎么让人不明所以。大师可否为在下解签一回。” 这和尚微微笑道:“施主无忧小僧可为你解此签,但此签不凡,施主需花十两纹银。” “十两”陈尧咨不禁叫出声来,呵呵笑道:“这相国寺的银子,真如流水一般啊。”摇了摇头,不禁暗自咋舌。 第五十三章 阿弥陀佛的疑问 十两,陈羔涔听。不禁双眼瞪的老大,汝哪有解联瓒两银子的。不止他不信,就连柳青瑶与芷荷二人,也是惊异不已。陈尧咨突然哼哼一笑。道:“大师,你看在下是否正常之人 这和尚微蹙眉头,看了看陈尧咨面色,含笑道:“施主面色红润,乃是红运当头之相,怎会有何疾症,施主正常之人。” “那你当少爷我是傻子”。陈尧咨冷笑道,“这十两银子的签。天下少有啊 这和尚忙的摆手,道:“此并非小僧所为,只是这签便是如此僧不敢造次,施主不信,可寻寺中长老所问。小僧不敢贪婪。” 柳青瑶暗自拉了拉陈尧咨衣袖,轻声道:“此处不是瓦市,勿要争论。”陈尧咨暗自摸了摸身上钱袋,不禁猛的面色一变,这早起忘记带了钱袋,此时身无分文,伸进去的手,却再也拿不出来了。柳青瑶见此,忙笑道:“大师勿要惊慌小十两纹银。我等拿出便是。”说着,芷荷便拿出十两纹银,送与这和尚。 陈尧咨见此,不禁脸上一红。这么多年岁了,这还是头一回要女人出钱,居然还是算命之处,暗中不禁暗叹倒霉。 这和尚接过银两。放在哪身旁箱里,又是口诵:“阿弥陀佛。”便接过这竹签一看,笑道:“恭喜施主,此乃上上之签,施主这前两句言,施主心中正邪,自有见论,心思玲珑。波澜不惊,乃是大智慧之人。而后两句乃言,施主心正君子。文章出奇,他日必是盛名之人。” 陈尧咨闻此。不禁一笑,芷荷笑道:“我家姑爷而今便是名满汴京之士了,又何须你说 和尚笑道:“此遏非比寻常。因而施主需出十两纹银。这签中有一典故,小僧可与施主详说。” 芷荷闻此,不禁道:“什么典故,我怎不知?” 和尚笑道:“昔日寰燕山因行善积德,后生五子,一门显贵。五子名为“实伦、寞信、寰仁、寰仪、实偃”一日寰仪投宿某客栈上天要试实仪的心,于是派遣金精化为女子,诈称临家少女,夜扣寰仪房门,窦仪闭户不纳,此女以投水自尽相要换,寰仪终不为所动,开门拔剑追女,女子化做一道金光进入地下,室仪掘地底金一锁。应为“金精试寰儿。以度探寰仪之诚。 施主此签,乃是心平正直。心之坚定之签 陈尧咨闻此,不禁笑道:“这签倒也不错,师姐你何不求一签试试,咱们看看,这签筒是否皆是这一签 柳青瑶闻此,不禁心觉好笑小美眸白了他一眼柔荑轻握,拿起那签筒。闭目轻摇几下。只见一竹签落了下来。芷荷忙的捡起,陈尧咨轻挑一看,笑道:“这是何签,与我看看。” 芷荷一见,不觉微微一笑。递给柳青瑶,轻笑道:“小姐所求何事呢?。 柳青瑶听她此言,不禁面腮微红,浅卷梨涡,微低螓,不在言语了。芷荷笑道:“我家小姐欲求姻缘之事 这和尚接过这一签,笑道:“此签乃需五两纹银 陈尧咨闻此,不禁奇道:“难不曾这签还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都知晓这价了,还真个中高手啊说着,不禁拱了拱手。 芷荷闻声,不禁“扑哧。小笑了出来,忙的瞪了他一眼,笑着又拿出五两纹银,递了过去。这和尚接过那银子,放在哪小箱里,又看了看那竹签,笑道:” 此事真如到岸船。何忧风水不相全。 举头便见前村落。 姐比是姻缘天成,夫贵子旺,不需担忧。” 柳青瑶听及这话,不禁有些羞赧起来,面色泛起浅浅红霞,如胭脂敷粉,心中甜喜不已。芷荷也是面色笑意。笑道:“奴婢恭喜小姐了。”姐与姑爷果真圆满姻缘 陈尧咨一听,这也太过胡扯了。看着这签,不禁心中笑,这厮虽是秃头秃脑,倒也着实让人心生欢喜,几句话语,便哄得些小姐丫鬟们。欣喜不已,欢喜的掏钱出来。就这般技术,陈尧咨自认不如。今日逢此,少不得与他讨教一回了。 陈尧咨细思一想。遂呵呵笑道:”看大师模样,必是得道高僧。小子不才,有一事不明,望大师指教 这和尚闻此,不禁眉头紧蹙,但看这俊朗公子,心正无暇,非寻常之人,但不知他所问何事,想到此,旋即笑道:“不知施主有何指教,小僧自当知无不言 陈尧咨见他答应,不禁心中一笑,这回要你出丑一番,遂笑道:”大师可是熟知《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这和尚闻此,心中不禁一松,原来真是求经论佛之士,不禁暗诵我佛慈悲。笑道:“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乃是唐时贞观年间,三藏法师所记,现存《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有详记。不知施主有何疑问?” 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愚钝,诵读几遍,却所遗忘甚多。因而求教大师,大师诵读。想必不下千回,自是铭记。” 柳青瑶闻此,不禁更是疑惑小在他身旁轻声道:“师弟,你不是不喜经文之书么,何时诵读佛经了?” 陈尧咨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只管看戏,对和尚呵呵笑道:“既,是如此,在下敢问大师,这《心经》所记载,有多少个小“阿弥陀佛,?” 和尚闻此,不禁傻了,原本以为这人乃是高洁之士,没想他出此戏徒之言。他自问熟读这《心经》,却何曾数过这“阿弥陀佛”而今这怪人,却是专挑他而来。 芷荷闻此,不禁“扑哧”笑了出来,小手指着陈尧咨,笑道:“姑爷,你这也太过戏耍了吧,他虽是和尚,也不曾数过啊。”就连柳青瑶。也不掩嘴轻笑,娇媚的白了他一眼。 “这、这”这和尚闻此,不禁紧蹙眉头,低下了头,细声道:小僧不知。” 陈尧咨见他这窘困模样,不禁心巾暗自大笑,却看着这和尚。朗声笑道:“世人不知菩提,妄称佛祖,岂不知这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好个“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施主果真心智聪慧之人。一语惊人。”正是几人言笑之时,却是见老僧走了出来,只见其身无长物,只是袈裟披肩,手持圆黑的亮的佛珠。信步朝几人而来。 这和尚见此。忙的行礼,道:“如我,参加方丈主持。这位施主聪慧之极,弟子佛法不精,不能与之相辨,请方丈责罚。” 这老方丈双手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如我,今日之事,你并无过。这位陈施主聪慧之极,你怎能与之相比。” 陈尧咨一听,不禁起了,柳青瑶与芷荷亦是疑惑不已,陈尧咨拱了拱手,道:“在下与方丈并未相见。为何方丈大师知晓在下姓陈呢?” 这方丈微微含笑,道:“老衲法名真悟。添为这相国寺主持陈公子未曾与老衲见面,自是不知老衲,可遥想当年,这汴京城无人不识陈尧咨,老衲又怎会不知。” 这相国寺自是不乏进香祈福、游玩观赏者,而今闻这少年便是陈尧咨。皆是惊异不已。几年之前,还是名满汴京,却一去无消息。而今出现在这相国寺。怎能不让人惊奇。这些来往之人,丫鬟小姐、行人走卒们。皆好奇的看了过啦,些许人更是不禁低声议论纷纷。 芷荷见这和尚一眼便认出陈尧咨,不觉疑惑道:“那你是怎会知晓,我家姑爷的?” 这真悟方丈手持佛珠,行礼作揖,微微笑道:“老衲前日得知。陈施主来汴京探亲。本想求陈大人登门相拜访。没想今日陈公子兴致盎然。来相国寺小游,老衲听闻公子一问,有看公子之龄,想来所料不差,这才敢贸然出言。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大师严重了,“陈尧咨拱了拱手,呵呵笑道:”适才这位大师也太过心如大海小子囊中羞涩,是在无能为力,故而才出言相戏。” 真悟方丈含笑点了点头,笑道:“施主非寻常之人,怎会缺那些黄白之物。施主说笑了。” 陈尧咨看了看四周,凑到他身前,低声道:“实不相瞒,小子今日。是在无能为力,如不是这位大师为难,小子又何必如此。”这真悟方丈闻此,不禁诧异,那胡须都微微一动,忙的道:“阿弥陀佛,施主严重了。今日施主临相国寺,老衲怎能不尽这地主之谊,三位施主,轻内堂休息片刻。”说罢,便施礼而请,径自往内堂走了。 陈尧咨看着柳青瑶,笑道:“师姐,你可愿去瞧瞧。” 芷荷闻此,忙的点头,纤手一拍,笑道:“如此正好,奴婢还未见过这相国寺内堂。 小姐,咱们今日既是有此机缘,何不趁此游览一番呢。” “你只会玩闹”柳青瑶不禁娇声何处。“这相国寺乃是皇家寺院,便是皇亲国戚,也不敢再次造次,你不可胡来。” 陈尧咨笑道:“咱们有此机会,看看也好啊。”说着,便跟着这老和尚而去。芷荷见此,忙的拉着柳青瑶的柔荑,跟着陈尧咨身后,往这相国寺内堂禅房而来。 十两,陈羔涔听。不禁双眼瞪的老大,汝哪有解联瓒两银子的。不止他不信,就连柳青瑶与芷荷二人,也是惊异不已。陈尧咨突然哼哼一笑。道:“大师,你看在下是否正常之人 这和尚微蹙眉头,看了看陈尧咨面色,含笑道:“施主面色红润,乃是红运当头之相,怎会有何疾症,施主正常之人。” “那你当少爷我是傻子”。陈尧咨冷笑道,“这十两银子的签。天下少有啊 这和尚忙的摆手,道:“此并非小僧所为,只是这签便是如此僧不敢造次,施主不信,可寻寺中长老所问。小僧不敢贪婪。” 柳青瑶暗自拉了拉陈尧咨衣袖,轻声道:“此处不是瓦市,勿要争论。”陈尧咨暗自摸了摸身上钱袋,不禁猛的面色一变,这早起忘记带了钱袋,此时身无分文,伸进去的手,却再也拿不出来了。柳青瑶见此,忙笑道:“大师勿要惊慌小十两纹银。我等拿出便是。”说着,芷荷便拿出十两纹银,送与这和尚。 陈尧咨见此,不禁脸上一红。这么多年岁了,这还是头一回要女人出钱,居然还是算命之处,暗中不禁暗叹倒霉。 这和尚接过银两。放在哪身旁箱里,又是口诵:“阿弥陀佛。”便接过这竹签一看,笑道:“恭喜施主,此乃上上之签,施主这前两句言,施主心中正邪,自有见论,心思玲珑。波澜不惊,乃是大智慧之人。而后两句乃言,施主心正君子。文章出奇,他日必是盛名之人。” 陈尧咨闻此。不禁一笑,芷荷笑道:“我家姑爷而今便是名满汴京之士了,又何须你说 和尚笑道:“此遏非比寻常。因而施主需出十两纹银。这签中有一典故,小僧可与施主详说。” 芷荷闻此,不禁道:“什么典故,我怎不知?” 和尚笑道:“昔日寰燕山因行善积德,后生五子,一门显贵。五子名为“实伦、寞信、寰仁、寰仪、实偃”一日寰仪投宿某客栈上天要试实仪的心,于是派遣金精化为女子,诈称临家少女,夜扣寰仪房门,窦仪闭户不纳,此女以投水自尽相要换,寰仪终不为所动,开门拔剑追女,女子化做一道金光进入地下,室仪掘地底金一锁。应为“金精试寰儿。以度探寰仪之诚。 施主此签,乃是心平正直。心之坚定之签 陈尧咨闻此,不禁笑道:“这签倒也不错,师姐你何不求一签试试,咱们看看,这签筒是否皆是这一签 柳青瑶闻此,不禁心觉好笑小美眸白了他一眼柔荑轻握,拿起那签筒。闭目轻摇几下。只见一竹签落了下来。芷荷忙的捡起,陈尧咨轻挑一看,笑道:“这是何签,与我看看。” 芷荷一见,不觉微微一笑。递给柳青瑶,轻笑道:“小姐所求何事呢?。 柳青瑶听她此言,不禁面腮微红,浅卷梨涡,微低螓,不在言语了。芷荷笑道:“我家小姐欲求姻缘之事 这和尚接过这一签,笑道:“此签乃需五两纹银 陈尧咨闻此,不禁奇道:“难不曾这签还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都知晓这价了,还真个中高手啊说着,不禁拱了拱手。 芷荷闻声,不禁“扑哧。小笑了出来,忙的瞪了他一眼,笑着又拿出五两纹银,递了过去。这和尚接过那银子,放在哪小箱里,又看了看那竹签,笑道:” 此事真如到岸船。何忧风水不相全。 举头便见前村落。 姐比是姻缘天成,夫贵子旺,不需担忧。” 柳青瑶听及这话,不禁有些羞赧起来,面色泛起浅浅红霞,如胭脂敷粉,心中甜喜不已。芷荷也是面色笑意。笑道:“奴婢恭喜小姐了。”姐与姑爷果真圆满姻缘 陈尧咨一听,这也太过胡扯了。看着这签,不禁心中笑,这厮虽是秃头秃脑,倒也着实让人心生欢喜,几句话语,便哄得些小姐丫鬟们。欣喜不已,欢喜的掏钱出来。就这般技术,陈尧咨自认不如。今日逢此,少不得与他讨教一回了。 陈尧咨细思一想。遂呵呵笑道:”看大师模样,必是得道高僧。小子不才,有一事不明,望大师指教 这和尚闻此,不禁眉头紧蹙,但看这俊朗公子,心正无暇,非寻常之人,但不知他所问何事,想到此,旋即笑道:“不知施主有何指教,小僧自当知无不言 陈尧咨见他答应,不禁心中一笑,这回要你出丑一番,遂笑道:”大师可是熟知《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这和尚闻此,心中不禁一松,原来真是求经论佛之士,不禁暗诵我佛慈悲。笑道:“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乃是唐时贞观年间,三藏法师所记,现存《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有详记。不知施主有何疑问?” 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愚钝,诵读几遍,却所遗忘甚多。因而求教大师,大师诵读。想必不下千回,自是铭记。” 柳青瑶闻此,不禁更是疑惑小在他身旁轻声道:“师弟,你不是不喜经文之书么,何时诵读佛经了?” 陈尧咨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只管看戏,对和尚呵呵笑道:“既,是如此,在下敢问大师,这《心经》所记载,有多少个小“阿弥陀佛,?” 和尚闻此,不禁傻了,原本以为这人乃是高洁之士,没想他出此戏徒之言。他自问熟读这《心经》,却何曾数过这“阿弥陀佛”而今这怪人,却是专挑他而来。 芷荷闻此,不禁“扑哧”笑了出来,小手指着陈尧咨,笑道:“姑爷,你这也太过戏耍了吧,他虽是和尚,也不曾数过啊。”就连柳青瑶。也不掩嘴轻笑,娇媚的白了他一眼。 “这、这”这和尚闻此,不禁紧蹙眉头,低下了头,细声道:小僧不知。” 陈尧咨见他这窘困模样,不禁心巾暗自大笑,却看着这和尚。朗声笑道:“世人不知菩提,妄称佛祖,岂不知这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好个“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施主果真心智聪慧之人。一语惊人。”正是几人言笑之时,却是见老僧走了出来,只见其身无长物,只是袈裟披肩,手持圆黑的亮的佛珠。信步朝几人而来。 这和尚见此。忙的行礼,道:“如我,参加方丈主持。这位施主聪慧之极,弟子佛法不精,不能与之相辨,请方丈责罚。” 这老方丈双手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如我,今日之事,你并无过。这位陈施主聪慧之极,你怎能与之相比。” 陈尧咨一听,不禁起了,柳青瑶与芷荷亦是疑惑不已,陈尧咨拱了拱手,道:“在下与方丈并未相见。为何方丈大师知晓在下姓陈呢?” 这方丈微微含笑,道:“老衲法名真悟。添为这相国寺主持陈公子未曾与老衲见面,自是不知老衲,可遥想当年,这汴京城无人不识陈尧咨,老衲又怎会不知。” 这相国寺自是不乏进香祈福、游玩观赏者,而今闻这少年便是陈尧咨。皆是惊异不已。几年之前,还是名满汴京,却一去无消息。而今出现在这相国寺。怎能不让人惊奇。这些来往之人,丫鬟小姐、行人走卒们。皆好奇的看了过啦,些许人更是不禁低声议论纷纷。 芷荷见这和尚一眼便认出陈尧咨,不觉疑惑道:“那你是怎会知晓,我家姑爷的?” 这真悟方丈手持佛珠,行礼作揖,微微笑道:“老衲前日得知。陈施主来汴京探亲。本想求陈大人登门相拜访。没想今日陈公子兴致盎然。来相国寺小游,老衲听闻公子一问,有看公子之龄,想来所料不差,这才敢贸然出言。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大师严重了,“陈尧咨拱了拱手,呵呵笑道:”适才这位大师也太过心如大海小子囊中羞涩,是在无能为力,故而才出言相戏。” 真悟方丈含笑点了点头,笑道:“施主非寻常之人,怎会缺那些黄白之物。施主说笑了。” 陈尧咨看了看四周,凑到他身前,低声道:“实不相瞒,小子今日。是在无能为力,如不是这位大师为难,小子又何必如此。”这真悟方丈闻此,不禁诧异,那胡须都微微一动,忙的道:“阿弥陀佛,施主严重了。今日施主临相国寺,老衲怎能不尽这地主之谊,三位施主,轻内堂休息片刻。”说罢,便施礼而请,径自往内堂走了。 陈尧咨看着柳青瑶,笑道:“师姐,你可愿去瞧瞧。” 芷荷闻此,忙的点头,纤手一拍,笑道:“如此正好,奴婢还未见过这相国寺内堂。 小姐,咱们今日既是有此机缘,何不趁此游览一番呢。” “你只会玩闹”柳青瑶不禁娇声何处。“这相国寺乃是皇家寺院,便是皇亲国戚,也不敢再次造次,你不可胡来。” 陈尧咨笑道:“咱们有此机会,看看也好啊。”说着,便跟着这老和尚而去。芷荷见此,忙的拉着柳青瑶的柔荑,跟着陈尧咨身后,往这相国寺内堂禅房而来。 第五十四章 清茶流水 二尧荐与柳青瑶跟在泣真悟方丈身后。三人专讨大殿。甘世帆后院子回廊,转罗汉堂,便看到一排排禅房,并列而座。来到后院禅房。真悟主持便径直的往北间厢房去。 待到这厢房之前。转身定立。合手施礼,微微颌首道:“三位施主,此乃老衲坐禅思静之处,如是承蒙不弃,便请禅房一叙。”说着,便打开着房门,走进屋子。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没想方丈大师悟禅之处,这般幽静,这与相国寺各处热闹之处,果真别有洞天 走进这屋子,陈尧咨不禁四处打量,这屋子不大,正堂供一立佛陀之位,清香祝立,袅袅檀香。闻之心神旷怡。香塌之前,几人分宾而坐,这时便有弟子捧来香茗。 陈尧咨与柳青瑶皆是被这禅院优雅所染,捧起这香茗,只见这茶具翠色,杯碗色柚,让人心生喜爱。陈尧咨不禁翻开茶盖,但见其做工精秀,赏心悦目。 柳青瑶见他这般,不禁心生疑惑,看了看他,见其微微一笑,道:。方丈大师果然品位非常,但讲其这茶道而言,便是个中翘楚 柳青瑶看了看这茶,也是点头,道:”大师方外高人,自是爱好这雅致之物,我曾听爹爹说起。大师乃是精通佛法,智慧非常之人,今日一见,果真盛名之下无虚士 真悟方丈闻他二人之言,轻捧茶壶,带起佛串之手按住壶盖。冉冉而起,悠悠落下,这清泉下流,浓郁着淡淡的美香,每色微微含笑,淡然道:“柳大人乃是饱学之士,老衲佩服的紧,时常看其文章,以为其得见本性,达万法归元 陈尧咨呵呵一笑,真悟见此。知晓其已知自己之意,旋即笑道:“方才闻陈施主通晓我佛门**,老衲兴致所至,才请几个施主一叙 陈尧咨闻此,不禁笑道:“晚辈乃是胡乱掐几句罢了,这佛门之法未知皮毛,倒是这诡辩之法,知晓不少。”芷荷闻此,不禁掩嘴轻芜 真悟方丈微微含笑,轻摇了摇头,笑道:“施主所言差矣,老衲便以《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而说,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这万法皆源,无论佛祖之言,诡辩之语,万法同归,心彻洞明,乃是大慧之人 陈尧咨一听,不禁笑道:“大师所言,这万法皆源,岂不是说这善恶之法。也是同源么?” 真悟方丈点了点头,含笑道:“施主之言,也未尝不可。” 陈尧咨闻此,不禁笑道:“那依大师之言,这人性。到底是善是恶呢?” 真悟不禁微微一笑,道:“施尖此言。既是万法同源,有何分善恶呢。” 陈尧咨摇了摇头,“大师之言。未免太过深晦,晚辈难以知晓。” 柳青瑶见他似是疑惑,轻笑道:“大师此言,乃是说人性善恶,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本是无善无恶,有何来善恶之分呢。” 真悟大师见此,含笑道:“陈施主所见独到,不知老衲可否一闻?。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这人性,自是恶了。” 柳青瑶闻此,不禁道:“这是为何?” 陈尧咨见此,不禁心生捉狭。笑道:“师姐,方才我问这殿外的如我大师。这《般若波罗蜜心经》有几个阿弥陀佛,他熟诵《心经》。却不回我。你说这人性不是恶么?。 真悟方丈闻此,顿时呵呵笑了起来,“此事不难,待老衲回你便是。但许老衲请教陈施主一疑处。唐突之处,也还望陈施主勿要为怀。”陈尧咨一听,不禁有些如临深渊之感。不知他要做些何事,只能讪讪一笑,道:“大师有何疑问,晚辈不敢有所隐瞒之处。” 真悟大师轻品香茗,捋了捋胡须,含笑道:“施主乃才华横溢之士,定是熟读圣人之言。” 陈尧咨呵呵一笑,“晚辈不敢倨傲,只是立圣人之言于安生。不敢忘却罢了 真悟方丈微微领首,笑道:“老衲请教施主,这《论语》全篇,有多少“子曰,之言呢?” 陈尧咨闻此,不禁傻了眼,捉弄人乃是他的专长,哪想到今日被这老和尚给反驳了回来,怎不让人惊奇,终日打雁,没想今日却被雁啄了眼,他也被这话说得没了方寸,一时间也是惊异不已,捧着茶水的手,也不觉停了下来,看着柳青瑶,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呵呵”。芷荷在旁,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这风趣的小姑爷,今日也受了捉弄,这要说了出去,还不让人捧腹大笑。 柳青瑶也是笑意不断,樱唇轻启,不禁微微梨涡泛沁,有消笑出生的芷荷,不禁柳眉一蹙。杏眼微微一瞪。看切标尧咨,却是掩嘴轻笑。 陈尧咨现在可表情丰富多样。窘困之意却是占得居多,看着这真悟方丈微微含笑,宠辱不惊。不禁心生捉狭。顿时呵呵笑了起来。 芷荷见此,不禁更是奇异,这姑爷输了颜面,本是该窘困不已,为何却如此大声发笑起来,这般情形,着实让人不解,看着他得意之色,哪是像被嘲讽之人。 陈尧咨笑道:“大师果然是大智慧之人,晚辈深感佩服。今日听方丈大师一言,偶听得古人一句。与大师共勉。昔日宁武子言帮到则愚,说“一夕化半人归去,千八凡夫一点无”想必乃是言方丈大师这般智慧之人吧。” “这”真悟方丈听闻他说出此话,却不知是何典故,蹙眉细思,也是毫无所获,不禁点了点头,叹道:“陈施主果真博学之士,就这书文之事,远胜其他之人。” 柳青瑶与芷荷也是一脸茫然。不知他这话是何之意,看他的谈笑风生之样,一扫窘困之色,便知晓他这话并非好话,不禁杏眼眸娇媚的白了他一眼,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陈尧咨一听,不禁心中笑了起来,使命的咬住嘴唇。才未卓笑出声来,却是正色点头。道:“大师谬赞,晚辈不敢放肆。” “你敢”门外一爽朗之声传来,一人推门而进,手执执事尘,呵呵笑道:“你可真不是吃亏的主。依咱家看来,还未有你陈嘉谍不敢为之事。” 陈尧咨转身一看,深感这人面熟之极,仔细想来,却又不知何时何地所见,不禁蹙起俊眉,沉思起来。柳青瑶见他不知所云,也不禁看向他来,杏眼满是疑惑之色。 真悟方丈见此,忙的起身,高诵阿弥陀佛,施礼含笑的道:“原来是秦总管到此。老衲未曾相迎,还请秦总管恕罪。” 原来此人便是秦朝,陈尧咨与他在汴京有一面之缘,只因相隔几年,倒是有些忘了,如今这真悟方丈说起,陈尧咨方才醒悟过来。忙的施礼笑道:“原来是秦总管,几年不具,秦总管倒是未曾变化。” 秦翰躬身施礼,呵呵的道:“咱家可是老了,倒是陈公子,还是几年前一般,活脱脱的潇洒之人,不肯吃的半分的亏。真悟大师,这陈公子与咱家有一面之缘,今日有暇。不想访得旧友,故而请陈公子至厢房一叙。” 陈尧咨闻此,心想,这秦公公乃是宫中总管,如今来这相国寺,必有要事。既是要请我去厢房,定是与我有关,如此何不去看看,遂拱手笑道:“方丈大师严重了,晚辈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真悟大识闻此,忙的道:“没想陈公子与秦总管乃是旧识。今日相见,自是当叙旧一番。 老衲对陈公子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陈尧咨拉着柳青瑶的柔荑,笑道:“我与秦总管有些事谈,却是不能相陪师姐了。” 柳青瑶笑道:“我与芷荷便在这相国寺游赏一番,也不枉来此一回,你与秦总管去吧。” 真悟点了点头,含笑道:“相国寺殿宇宏大,佛法弘扬,两个姑娘也可去多结些善缘。自是福量无边。”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我一会便去寻你们,不用多时的。” 秦总管导几人拱手施礼,便推开房门,引陈尧咨出了禅房。陈尧咨走过这寺中环廊,往来假山水谢小僧房栉比,不多时,便来至不远之处的后花园。这后花园倒是有些景致,与禅房只是阁院之间,禅房说话起来,这里倒也能听闻。 秦翰来到这中间院亭,陈尧咨便远见似是有些熟悉的身影,身着华丽锦袍长衣,双手捧起香茗。轻轻品茗,秦输便躬身道:“陛下,陈尧咨陈公子带到。” 陈尧咨一听,不禁打了个冷战,忙的施礼,拜道:“草民陈尧咨,参加陛下,万岁、万岁…”“好了好了,平身吧。”这人转身过来,摆了摆手道,原来此人便是这太宗皇帝。 陈尧咨这才起身,道:“草民不知陛下在此,还望陛下恕罪。” 太宗道:“你陈嘉谈倒还真不是吃亏的主,拐了弯的骂人。一夕化半人归去,千八凡夫一点无。那真悟方丈一代高僧,居然也被你骂的狗血满面,还对你歉意,这世上真是怪事奇有。”说着,不禁哼哼的笑了出来。 却不知这万岁天子,在此地有何之事,这与陈尧咨有何牵连,待慢慢道来。 [] 第五十五章 蜀中变故 因在火车,没能更新,而今稳定,今日起,恢复必目汉新,请书友们多包涵。来,忙的打了个哈哈,道:”真悟大师乃是佛门高僧,草民岂敢触怒其颜,陛下严重了 “你不敢?”太宗闻此,不禁冷笑”你怎会不敢,你倒是胆大包天。“一夕化半人归去。千八凡夫一点无”你口出狂言,敢讽言高僧为,死秃”胆子不还敢说不敢。” 陈尧咨一听个,顿时惊得浑身一抖,这管家倒是聪慧之人,那老和尚都未曾听出名头,他却听得一清二楚。陈尧咨看了看这秦总管,见其面无颜色,不禁心下计较,道:“陛下,草民本是无出言讽刺之意,可这真悟和尚出这刁言,辱我圣人,如不给些见教,岂不是有辱我圣人门风 太宗不禁冷笑,“你这小子,你不说那小和尚,那老和尚何必与你纠缠。他未当众人之面相损,已是给你颜面,你还不领情?。 陈尧咨闻此,摇了摇头,道:“陛下,非草民不领情,实乃这真悟和尚乃是为自己而打算。他知晓在众人香客之面与我争斗,必是两败俱伤,其担忧相国寺之名声受损,才不与草民当众而谈罢了 秦总管闻此,不禁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太宗朗声笑道:“你倒是说的头头是道,如是为官在身,定是一奸猾之官。”陈尧咨笑道:“陛下说笑了,在下白丁之人,只求游学读些书罢了。哪想得为官之事 太宗似是未曾听闻他所言。捋了捋胡须,笑道:“陈嘉馍,你乃是秋闱,可是高中这成都府路解元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草民读书几年。也是略有小成。” 太宗微微含笑道:“联曾赐你一方玉佩,你可是在身 陈尧咨闻此,不禁腰身一摸,拿起那通体翠绿的翡翠,伸手捧起,道:“陛下赐所赐,草民不敢有懈怠。 太宗似是看也不看,自顾的捧起香茗,轻品茗香,道:”你可曾拿出过这玉佩啊 陈尧咨忙回道:“草民不敢炫耀,陛下所赐,草民从未示与他人 太宗不禁微微笑道:“你倒是有些智慧。不是那些炫耀卖弄之人,识得大体,能成大事。由此说来,难道这贺让也不知情么?。 “贺山”陈尧咨不禁心生惊异,“陛下,这贺山与陛下素未平生。陛下如何提起此人呢?,小 太宗冷“哼道:“这天下之事,怎会瞒得过联之双眼 “这倒也是,以陛下之圣明 “好了,好了。陈尧咨正要接话,太宗出言打断了,冷笑道:”这党项一朝侍中之职,位在权贵,联又岂能不知。” 陈尧咨闻此,不觉茫然,他本以为无人知晓,难不曾是章知州上奏。这官家才来秋后算账不曾。想了想,小声试探道:“如此说来。贺山之事,陛下全然知晓,草民也可省得为陛下奏明。” 太宗似是不曾听他说话,此时却是转身,道:“你明知这贺山可能为党项之细作,你为何还要助其洗脱罪名?。 陈尧咨忙道:“草民曾与陛下定连党项而御吐蕃之策,如贺山却为细作之人,那便可治罪便是,如其不为细作,岂不是又是一场冤案。” 太宗不听他言,冷声道:“党项之人。反复无常,对我大宋数次示降。可又数次策反,联碍于吐蕃,而不得不与之虚与委蛇,如今吐蕃内讧,依你之见,这连党项之策,可否再行?” 陈尧咨听这管家此言,对党项恐怕已是心生仇怨,怎会再与之连横。遂笑道:”这国策之事,当随形势而走,既是如今吐蕃已不成威胁,那连党项之策,也再无必要。这党项既是反复无常,陛下又何不以其之道,还置起身呢?” 太宗听他此言,不禁哈哈大笑,指着他道:“好你个陈嘉馍,倒是滑头的紧。可如此而行,岂不是让天下之人笑我大宋乃无信无义?。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这国运之争。哪有什么信义,谁为强。便是信。谁为利,便是义。这便如用兵之法,乃是诡道一门,如是只是为了这细小枝节而瞻前顾后,必是把利益拱手让人而已 太宗点了点头,轻轻的翻过茶盖,笑道:“这些年,你在蜀中游学。倒是学了不少,真赏你的茶,还合你胃口吧 陈尧咨闻此,忙的看了看那桌上茶碗,才想起,那僧人给自己端来的茶碗,与这茶乃是一模一样。陈尧咨不禁心想沉思,怪不得那茶碗乃是钧窑之出,当时以为这真悟和尚乃是喜好茶道之人,却未想到这钧窑乃是宫中御用,以至稀里糊涂的把好茶当白开水喝了 太宗见他细思模样,道:“联今日要你前来。除了看看你这些年游学所成,还有些事,想差你去办 陈尧咨一听,不禁蹙眉起来,疑道:“陛下御旨,草民自当竭力。可为何陛下不选钦差。而非要草民去做呢?。 “钦差”。太宗一听。不觉含笑,这秦翰开口道:“此事只能暗访。不可明察 陈尧咨闻此,不禁摇了摇头,道:“草民孤身一人,年幼无知,恐误圣命 太宗见他如此,笑道:“此事会自有人助你,你便暗自查访便是 “有人助我”。陈尧咨闻此,不禁疑虑,眼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翰,试探道:“不知这高人。其乃是何人?” 太宗摆了摆手,道:“此事你无需过问。只是做你之事即可。” 陈尧咨听了。不禁心思更是疑惑,这怎么弄的与偷摸一般,这官家莫非要我给他泡妞不曾,其他事,何必有此神秘之处。”太宗见他琢磨的模样,不觉心生笑意,秦翰见此,尖声笑道:“你可放心。联自不会亏于你。” 陈尧咨嘿嘿一笑,道:“草民并非此意,只是不知陛下所谴乃是何差事 太宗确实捋了捋胡须,道:“此事也与你有关,你也有此责。” “与我有关”陈尧咨心里不禁诧异,难不曾真是泡妞,或者翻墙之事,其他事,他还真不甚擅长。想来这官家不会翻墙吧,想及于此,不禁施礼笑道:“草民身无长物,只是些翻墙走狗有些巧力,怎会入陛下圣颜 太宗与秦翰闻此,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至于笑的手捂嘴,咳嗽了起来,秦翰忙的信步过去,拍着龙体。太宗摆了摆手,轻身坐了下来,笑道:“你这厮,还是不改顽劣之性子,这也好,做起事来,也少了许多的顾及 秦翰点了点头,道:“陛下圣明,想来陈公子必能事到功成 陈尧咨道:“可草民真今不明,陛下圣旨之意。” 太宗摆了摆手,道:“联说与你有关。自是党项细作之事 陈尧咨一听。不禁打了个冷战,怯声问:“果真有细作之事?。 太宗点了点头,道:“据益州观察使范宽所奏,这成都府却有细作。你既是牵扯到此事,当由你来澄清此事。这细作猖狂,屡屡与党项连做,范宽所奏,细作暗通曲款,我大宋军备,防务,屡被暗通。前日不久,范宽巡视阆州,不想遇刺,幸得成都府守备将军顾承栋率军而破,才得护得周全 “师伯遇刺?”陈尧咨听此之言,不禁震惊不已,“可草民进京之时。成都府皆是安宁,为何翩翩这几日,出了如此多乱子,难不曾这成都府都变了天了?” 太宗微微颌,道:“乃是快马来报,此事在朝中,还属机密,你怎会知晓 陈尧咨却是更蹙眉起来,道:“可这与师伯遇刺,有何关系?。 秦翰却是出声道:“范大人乃是因这党项之事,而查至阆州,没想却在阆州而受歹人伏击 陈尧咨闻此,不禁道:“那顾承栋,草民到是见过,此人武力不凡。想来也是歹人未料及,师伯才能护得周全 太宗点了点头,道:“如是派朝中钦差而专查此事,不保会重演范宽遇刺一事。因而只有你,身不在官场,最适此差事 陈尧咨闻此,不禁道:”那草民岂不是更危险,师伯身旁有高手,方才护得周全,草民身无长物。岂不是任其宰割?。 太宗呵呵一笑,道:“你随身的贺山,不是高手么?” “贺山”。陈尧咨闻此,不禁蹙眉,“他比我还窝囊呢,我还能翻墙,他连翻墙都能滑下来。” 太宗闻此,又是哈哈大笑起来,秦翰尖声道:“陈公子勿忧陛下自会为你办妥此事,你只要暗查便可”小 太宗止住了笑,轻品香茗。自顾的道:“你去成都府,范宽自会与你细说此事。联已得消息。你去成都府一回。自有收获 陈尧咨看了看天,不禁道:“可是,眼下年关将近,草民乃是到汴京探望双亲,可否年过之后,再行此事不迟。” 太宗听他要懈怠,不禁哈哈一笑,道:“好你个陈嘉读,别人接圣旨,皆是不敢怠慢,你倒是特别,居然不闻不问 陈尧咨嘿嘿一笑,道:“陛下多虑了,草民是想,如是这年关稍作休息,至开春之后,自是更有心力,为陛下尽责 太宗看了看他,笑道:“联听闻你曾有言,醉东瀛之佳丽,登西域之庙堂。每每思之,如赏春色。不觉自醉。你虽是有些顽劣,却不乏才华横溢,到是符合联意说着,也不听他言,径自的便起身走了。 第五十六章何处惹尘埃 二六涔看着迄尖的背影,不禁有此心思烦乱,秦翰拉,拉地口衣袂,又从衣袖抽出一帛圣旨,笑道:“陈公子,此乃陛下御旨,你可要收好了。” 陈尧咨一看,这圣旨在怀。 不禁伸手细细触摸,疑惑道:“秦总管,难道不必要焚香天了么?”秦翰闻此,不禁又是笑意满面,道:“你可是要咱家在此宣旨?”陈尧咨听闻,忙的摆手,笑道:“不比如此,不必如此,既是密旨,还是保密为好,保密为好。” 说着,忙的飞开双脚,一溜烟的跑了。 秦翰看着远去的身影,不觉微微一笑,又理了理衣,忙的追太宗而去陈尧咨走在这相国寺后院。 不觉细思。 今日之事,着实有些奇异,先是他与出言讥讽那和尚,没想却惹出了那方丈大师,才与点拨了方丈大师几句,却又遇着了官家。 这一番际遇,似是有些让人不觉遐想,似乎有了套子。 让他往里走,他却是跟着这路,走的漂漂亮亮。 走出这后院,便到了大殿。 仔细的看了看,却不见柳青瑶与芷荷二女之影,不禁细下寻视起来,正是疑惑只见,却见方才那如我和尚走了过来。 施礼轻言道:“陈公子有礼。” 陈尧咨一见,看他在此,必是有事,遂笑道:“大师有礼,不知大师有何见教?”如我道:“施主可是在找柳小姐二人?”陈尧咨一听,不禁诧异,道:“你是如何知晓的?”如我未曾回答他问,笑道:“方丈命小僧在此等候施主,如是待施主出来。 如是陈公子出来,必是要寻柳小姐。 故而小僧在此等候,告知公子,柳小姐还在罗汉殿,公子可自寻去。” “在罗汉殿”陈尧咨不禁喃喃的道:“那里有什么观看之处的。” 想到此,与如我作别,便往罗汉殿而来。 正到殿前,却见这殿中,儿女正在虔诚瞻遏,却不是柳青瑶与芷荷是谁。 轻身的纤手合十,微微低身着螓髻的头饰也带着些琉璃之色,陈尧咨看着她拜了一尊,又俯仰身子,站起身来。 轻摇莲步,再拜遏那释迦尊者。 陈尧咨微微摇头,含笑的轻步走到她身边,静立一旁。 芷荷一见,却是这小姑爷,不禁**笑道:小姐,姑爷来寻咱们了,咱们还拜么?”柳青瑶纤腰一转,却是见陈尧咨在旁,不禁浅卷梨涡,笑道:“既是到来敬奉菩萨。 咱们自是要拜会完,夫人信奉菩萨,咱们也求个善缘吧。” 这夫人,说的便是陈尧咨娘亲了,陈夫人性子恬静,不喜争斗,而多求普渡慈航,每每陈尧咨之事,必是多求得菩萨保仿。 陈尧咨闻此,含笑道:“既是如此,我也来拜拜也好,这菩萨众多。 师姐你一时半刻,怎能忙碌的过来,我便为你分担一些吧。” 柳青瑶闻此,不禁水眸浅显。 娇瞪了他一眼。 道:“切勿要胡说,拜遏菩萨,需心诚坦怀,你不是从不信奉这佛道之事么,今日为何要诚心了?”陈尧咨想了想。 笑道:“师姐你不知晓。 我这也是为佛门而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什么力所能及之事”芷荷不觉疑惑不已,蹙起了掉梢眉。 “你真信奉菩萨了么?”陈尧咨呵呵一笑,道:“这菩萨但需些我这般不信之徒遏拜,才可得些正果?”柳青瑶听他胡言,忙的低声道:“这乃是佛门圣地,你且不可在此胡言乱语。” “我怎会胡言乱语。” 陈尧咨含笑道:“我可是说的在理。” 柳青瑶闻此,不禁苦笑。 本是乱通之言。 却要博得个好名声,这世上哪有此般道理,不禁道:“你且说说,你有何道路?”只听陈尧咨眉目一挑,道:“师姐,如是我即是不信菩萨,却来拜遏,你可想菩萨作何感想?”“菩萨啊”柳青瑶还未答话,芷荷却是细眉沉思之想,嘻嘻笑道:“那菩萨当是气愤不已,才不会理会你的祈求呢。” 听到此言,芷荷却是忙的捂住了嘴,马上吐吐了一口,“呸呸呸”芷荷忙的道:“绝不是如此,姑爷自是好人。 吉人天相的。” 陈尧咨摆了摆手,道:“我哪是什么好人,在菩萨看了,我这般人物太多。 每日的拜遏,络绎不绝,这气得菩萨都浑身冒烟了。” 柳青瑶闻此,忙的伸出柔荑,轻打他一下,道:“不可胡说,菩萨大慈大悲之士,怎会有喜怒嗔痴之事。” 陈尧咨呵呵笑道:“这师姐,这回你可是猜错了,这菩萨还真有喜怒哀乐。 与常人无异,而且。 最是唉怒,时常气的浑身冒烟。” 芷荷听了,好奇“想是我这般的人太多,气急了罢。” 陈尧咨道。 芷荷更是疑惑,道:“那你怎会知道菩萨就定会气的冒烟呢。” 陈尧咨指着那莲台坐前,法身之后,绘的五彩浮云,如仙境亲临,含笑道:“你们看,如不是人把菩萨气的太多,为何这灵山圣地,烟雾袅袅,把菩萨法身都遮住了。” 柳青瑶闻此,布局“扑哧”一笑,瞪了他一眼,道:“依你之见,这仙境浮云雾袅,还是人气出来的。” “当然如此”陈尧咨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如不是从此处而来,那为何这烟雾不觉,连菩萨都不能看清。” 芷荷听他此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那依姑爷之意,你可是对菩萨有益无害了?”“当然如此”陈尧咨正色肃穆,拱了拱手,道:“我辈乃是心存高义,不求名利,但求“好了好了”柳青瑶见他一派肃穆之色,知晓他又在哄人不禁打断了他。 笑道:“这块至午时了,咱们还是回去了吧。” 陈尧咨正是在细思今日之事,问她直言,笑道:“师姐,你不多看些这相国寺景致么?”柳青瑶见他神色不在这相国寺,遂道:“这相国寺景致奇异也罢,咱们也算游玩了一番。 何必需一一欣赏呢。”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此言有理,既是如此,咱们便回府去吧。” 汴京依旧尘蒙些风雪,陈尧咨却是无暇欣赏,如今蜀中变故却成了他心头解不开的谜,范宽遭歹人之暗袭,哪是他如今能知晓。 而今之计,只有等回巴蜀,才方知晓一切了。 陈尧咨与柳青瑶儿女回到柳府,却正是柳开回府之时。 陈尧咨拜过这恩师,二人捧茶品茗,却坐花园,赏欣这园中梅蕤抚春意,嫩绿点枝头。 二人闲聊起来。 陈尧咨见这恩师似是对蜀中之事无所甚至,不禁道:“恩师可知,弟子不在蜀中这几日,到是有些变故,不知这可是有何曲折之处?”柳开看了看他,不禁惊异之色,道:“你是如何知晓此事?”这本是朝中之既要,从未出过政事堂上,却不知这小子虽是门外之人,却担了宰辅之命,不知他从何得知。 陈尧咨暗自叹了叹气,却是笑道:“此乃秦公公告诉我,弟子听闻,莫不敢诧异,没想不在数日,好好的巴蜀之地,汰野千里,却不知生出这变故起来。” 柳开听闻,不禁蹙眉,道:“秦公公必不敢如此,此乃朝中机要,如是泄露,必遭灭门之祸。 想是官家召你入宫了吧。”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弟子今日陪师姐去了相国寺,还是烧些香火,添得些灯油钱罢了。” “原来如此”柳开闻此,暗自点了点头,却是含笑道:“你知晓此事。 必有御旨差遣。”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恩师所料不差。 弟子却是有些差事,但多疑惑。 往恩师指点。 恩师在朝中走动,又是身近官家,必能知晓这详尽始末。” 柳开却是摇了摇头,道:“或许,老夫知晓的还不如你。 这蜀中之事,你进京前日。 快马送来。 而今才不过几日,成都府知州也未曾多做言明,但令,已是全城搜捕,却丝毫无获。” 这些冠冕文章。 陈尧咨自是深明其道理,想来这章知州本就是与范宽相左,如今之事,自是乐见其成,不过是些巧言罢了。 要找出这真凶,如大海捞针,要何从下手。 更是不曾知晓。 柳开看着他沉思之色,道:“你无须着急可宽心。 而今之计,只能回成都府再做计议。 眼下年关将至,官家自是不愿大做文章;这又是机要之事,更不会传言出来。” 陈尧咨点了点头,这把巴蜀之事,绝非他所思般简单,只能走过再说。 眼下天色余晖落暮,蒙起些薄雾,陈尧咨看了看天色,已是傍晚,遂辞别柳开,回陈府而来。 待到回到陈府。 陈省华已回府,陈尧咨具细今日之事,详细告知,陈省华也以为,此事回巴蜀再做计议为好。 陈尧咨更是毫无策略,却是突然涌出鞭长莫及之感。 如今范宽之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但这年关之时,母亲也不愿他此时回成都府,他不得不放下这些烦心事。 想来想去,他心中不禁想及佛家之言,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不是如此么。 (访问h】 第五十七章汴京人物自 关过尖,便是正月新春雳声中旧岁除,为惊疫欺“日小竹。 这新春最是热闹之极,便是这炮竹之声了。 新春之日,汴京城夜市大开,熙攘欢庆之色,洋洒着这汴京城。 汴河九桥,人来熙往,比肩接蹲,带着些小孩顽童小手拿着些趣味玩闹,往来的回跑。 陈尧咨与陈尧叟、陈尧佐二人却是忙碌不已,祭灶、扫尘、馈岁、守岁,一番下来,陈尧咨也不觉面色疲惫。 有得些闲暇时分,也在陈夫人处,不免夜市叮嘱一番。 新春非过至初三,大内银幡赐百官。 朝回两袖天香满,帽饰招得笑语喧。 初三之日,乃是百官会朝,贺江山欣喜之日。 此日,宫中便赐与百官银幡,以视作恩宠之意。 看得《东京梦华录》:春日,宰执亲王百官,皆赐金银幡胜,入贺讫,戴归私第。 陈省华位在要职,还是上朝时分,便早起待侍,兴致晏晏往御街而去。 朝堂更是皆赐金银幡胜,世人皆以此为殊荣。 陈氏三兄弟,陈尧佐虽是位在功名,而今夜入京做官,却也未曾得这些赏赐,倒是陈尧咨,虽未曾得功名出身,没想圣旨下诏,特以其才学横溢,凭着赋文一篇,却得了官家厚赐,赏其两翼飞羽帽饰幡赐冠,着实羡煞了旁人,不说陈尧叟二人,便是那马家公子,位在禁军将领,也未有此待遇。 陈尧咨听这些人恭维,不禁莞尔。 这花红柳绿的帽饰,他甚是不喜。 没想这些人却戴在慌帽之上,以为荣耀。 陈尧咨却是知晓,此番官家此举,有以示恩宠,却也有心在阆州之意。 正是新年清晨,随着大相国寺的晨钟敲响,一阵春风拂起,三天不断的连绵细雨倏然打住,丝丝缕缕,顷刻不见踪迹。 天宇如洗,万里碧蓝,一轮红日闪出,金光遍地。 老天把一座辉煌艳丽、繁花似锦的汴京城又还给人间。 初春的景色,已经洒满这汴京城。 御街大道两侧,是两条宽为五丈的带状河,玉石砌岸,晶莹生辉。 水中花涧,春时翠绿生津,夏秋花香醉人。 带状河两岸,尽植桃、梨、李、杏,奇葩竞放,红白相间,如雪如火。 街心两侧。 设黑漆权子为栏,禁军士率巡道,严禁人马进入。 御街两侧,人流如潮,各色人等,竞现神通。 达官携妓游春,文人赏花觅诗,乞丐讨食,扒手逞能,“光棍”叫卖**,“瞎子”打卦算命,驿馆举牌招客,酒楼散酒买名,故女分茶设套,艺伎弄情卖声,浪子闲逛,暗探听风,王公寻花问柳,墨客卖画谋生。 河面上,轻舟荡谦,琴声缭绕,歌声缠绵;河岸边。 人群熙熙攘攘,嘈嘈切切。 艳色的梨树点缀着澄江般洁白的新芽。 树下却是烦扰的御街。 陈尧咨几人走进朱雀门,进入内城。 御街东侧横着一条嘈杂喧闹的窄巷,巷口立一座状元楼,前几日粉刷一新。 春雨刚止,屋脊廊檐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晶莹闪亮。 状元楼往前,一溜儿排列着十几家妓院。 院院门前都立着一群妖媚的女子,弄情卖俏地招揽行人。 几人刚入街口,妓女们一拥而来,花团锦簇,嗲言浪语,声势夺人。 陈尧咨见此,急忙闪闪避避小惹得同行几人开怀大笑。 这随同的马公子见此,忙的拦住乱拉乱扯的女人们,从怀中掏出一包银两扔去,打趣地说:“我的这两位朋友都是旱地鸭子,下不得水的,请姑娘们放生吧!”这些歌妓们并不勉强,报之一笑,高兴地分银子毒了。 陈尧咨不禁苦笑,理了理被拉扯坏的衣衫。 马公子见此,打趣笑道:“三公子无需不安,你知道这条街巷的名字吗?”陈尧咨闻此,不觉苦笑,道:“在下来汴京几日,生疏的紧。 怎会知晓这些。” 陈尧佐也点了点头,道:“我几次入朝,也未曾见这御街状元楼前有这般风景啊。” 马公子笑着道:“那是逢金榜取士之日,希元兄自是不会见。 而今此地就是烟花柳巷罢了。” 陈尧佐闻此。 不禁心中感慨,这汴京繁华之地,却没想也有这风月之所。 马公子笑道:“公子何必感慨,你们可知这条街巷还有一别名?”“别名”这巷子怕是文人士子,王公贵族常顾之地,居然还有别名,陈尧咨想了想,道:“难不曾此还有别的雅致之名?”马公子看了看走在前的几人,笑道:“这里还有别名,却不是雅致之名。” “什么名?”陈尧咨不觉问道马公子闻此,呵呵一笑。 道:“这里又称“杀猪巷”陈尧佐不禁举目四瞧,不见一处肉铺。 神情茫然,疑惑道:“此地并非市坊,也无集市,为何“杀猪巷,?”马公子闻此,不禁哈哈大笑,道:“这说来,二公子便不知晓了,这里屠宰的并非吃糠的呆猪小而是自的贵胄十子。 锦衣万贯而入,皮羔无存而说,贴切?。 陈尧咨闻此,不禁“扑哧。 笑了出来。 道:“贴切,甚为贴切,能取此名者,定非白丁之人。” “说起此人”马公子不禁转身看了看四周,低声垂语,道:”此语乃是当朝皇亲之言。” “当朝皇亲”陈尧咨一听,不禁奇异,道:“没想这皇亲贵族之中,也有时政之言,此人相比位在显耀马公子摇了摇头,道:“可惜了,这人虽有男儿志气,却生了女儿身“依你之言。 此莫非乃是皇家女子所言。” 陈尧咨闻此。 不禁道。 陈尧叟闻此,忙的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切勿胡言,此乃是汴京,天子脚下。 可不是南部县,由你任性的惯了。” 马公子见此,似是未曾听闻他言,低声道:“大公子此言有理,三公子如是想知晓,在下告知你也无妨,还请侧耳一听。” 陈尧咨几人闻此,不觉奇异。 只听马公子低声道:“此言,乃是当今圣上荆阳公主之言。” 几人闻此,都不觉一笑,陈尧咨却是疑惑的紧,“荆阳公主?。 马公子点了点头,笑道:“她你总听闻一些了吧。” 陈尧咨摇了摇头,“恕在下无知了“你不知晓?”马公子却是蹙眉,举目四望,看的无人听他几人说话。 不禁问道”三公子也曾出入宫中,引近天颜,却不知这荆阳公主?”陈尧咨想了想,脑中却是空白,微微一笑,道;“我为何要知脐,她?。 马公子一见他如此,不觉笑道:“你不知晓,可这汴京城,这这名头却是不比三公子你差了。”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我也非什么名气之人,她比得过我,也没什么稀奇之处吧。” 马公子看了看这州桥之旁,一座雕梁画栋的二层楼阁耸立面前,巨大的金字牌匾气势夺人,却是京都有名的酒家“丽仙楼”但见这前有楼阁,后有高台。 马公子与陈尧咨几人说笑之间。 已是登上了这酒楼。 楼阁内分设雅座,宽敞舒适,点缀些诗词画卷,到显得典雅舒适。 马公子径自的走到这靠窗的雅座之前。 几人分宾而坐,马公子笑道:“这酒楼可是汴京繁盛之处。 王公达官、文人墨士常聚饮于此。 此间蓄有艺伎演唱,也添些歌声小客人行乐散心陈尧咨一看,今日雨过天晴小顾客纷至,楼内雅座早已爆满。 斗酒之声,谈笑之声,加之高台上管弦之声,这座酒楼已与闹市无别。 转眼,便见这远处河水诣滔,清澈见底,舟船帆插盛装,满载宫用贡品结队而过。 这州桥上的石栏和石栏上的石梁、石笋、石狮、石佛、石仙女及两岸玉石堤上雕刻,莫不显这汴京繁盛。” 马公子笑道:”三公子自是不知,这汴京文人聚集,自是传的些风流韵事。 便说大公子与二公子,在汴京也是名声满城。 三公子几年不在京中,这些当是所知不多。” 陈尧咨听闻,不觉一笑,道:,“那依马公子方才之言,这汴京城,可也有那么些奇女子,也有些名声么?。 马公子微微一笑,抚了抚这红木鼓形矮凳,面色得意之极,笑道:”那是当然。 这汴京可是文人墨客之所,自是不乏那些才艺多绝之奇女子。” 陈尧一听,不禁心中瘙痒起来,不觉捧起清茶,饶有兴致的道:”那这都有哪些人士,今日有暇小马公子不妨一说,我等也好知些见识马公子呵呵一笑。 道:“这汴京文士。 在座皆有,又何必多言。 公子可知,这汴京有王钦若此人,倒是才学之士,写的文章,倒是深得那些酒楼歌肆,红墙绿瓦之小姐们的喜爱“王钦若”陈尧咨一听,不禁暗道。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没想他在这汴京,也是有名之士,看马公子此意,倒也是有钦佩之色。 陈尧佐闻此,不禁道:“这王钦若不是未曾中榜么,为何还在汴京呢?”马公子笑道:“这王钦若,乃是礼部侍郎王仲华之子,自前岁科举。 便到汴京,而今在汴京也是有名之人了。 其人与苏州丁谓,二人喜与大理寺承林特,皆是以友相称,三人皆是这汴京才华横溢之人“这三人?”陈尧咨一听,不禁蹙眉道。 马公子轻品香茗,笑道:“这三位公子之文章,连家父也是称赞不已。 几人与陈大公子。 可谓这汴京之俊杰之士马公子见陈尧咨若有兴致,还欲说话。 却是见陈尧咨挥了挥手,笑道:“这男人的事,在下倒是没多少兴致。 到是这女人的事,值得研究。” (访问h】 第五十八章纵论红颜事 二允众丽仙楼卜,马公子谈及读汴京人物。文人墨客,掼联不倦。言语之间。对这王钦若几人与陈尧叟、陈尧佐二人相称,甚是钦佩不已。 陈尧咨却是笑道:“这男人的事,在下徘是没多少兴致,到是这女人的事。值得研究。” 陈尧叟正捧着香茗。见他如此之言,不禁忙放下茶碗,目光急转,示意他勿要说些放浪之言。马公子听闻此话,却是哈哈笑了起来,大手一拍这桌案,朗声笑道:“三公子果然性情之人,在下虽是武夫之身,却是佩服不已。不瞒三公子,这汴京城风雅之地,岂能少了这贤援女子,远的不说,边说方才那状元坊前的“怡香楼”那里的清绾红人,这汴京城谁不知晓。个中花颜女子,还不是让那些王公贵族掏出了银子。其人有歌妓,唤名琴操,便是佼佼者。” 陈尧咨一听,不禁笑道:“马公子何必谈这些花间章台女子,难不曾这女子就如此动人?” 马公子呵呵一笑,轻品香茗小笑道:“是否生的动人,在下就不曾知晓了,可这汴京城流言,一曲菱歌敌万金。这琴操姑娘可不是虚谈。” “敌万金?”听闻此言,陈尧佐却是惊讶不已,“胡言乱语,想我位在朝堂,也才吏禄百石,她居然能一曲歌谣值价如此?” 马公子微微颌,还未说话,陈尧叟却是接道:“马公子此言。并未妄言,想来这万金未必,千两定是常事了。这女子的确才智出奇。三弟曾填词几,被其音韵绕粱。而后有人以为这词为其自作。” “果真如此”陈尧咨一听,“想来本是这囊中空空,如此看来,得去与这姑娘商议一番,让他给些版权费之类的,也不枉咱费尽辛苦一回。” “你说什么?”马公子见他自言自语,说的振振有词,不禁问道。 陈尧咨被他一问,忙的哈哈笑了起来,道:“在下是言,这姑娘倒是妙人一个。 “那到是”马公子笑道:“这自古歌妓者,皆为世人不齿。想这古有绿珠、薛涛之流。也不乏” “罢了罢了”陈尧咨听他又是摇头论足,不禁忙的打断了他言,笑道:“这些女子,确为出奇。难不曾这汴京就只这些人物么,就无些其他贤援高士之才?” 马公子一听。不禁笑道:“三公子还记得,你不问起,在下还以为你你喜好这些风雅之事呢。” 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那些烟花绿柳之地,我要怎敢去。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这章台绿柳之地,只是过往沉浮、脂粉烟云,有何可称道之炮” 马公子看了看他,突然笑道:“我现在才知,你陈府两位公子真是好福气。三公子婚配柳学士千金。大公子为我马府女婿,你们可不知羡煞了旁人。” 陈尧咨见他说的煞有其事。打了个哈哈。道:“这也未必能羡煞旁人,只是父母之命罢了。” 马公子闻此,呵呵笑了起来,指着这桌案,点了点道:“遍数这汴京城,哪家千金比得过这柳家小姐与小妹二人。风花雪月之所,怡情雅致便可。三公子自是不会涉足,陈府如今可是风光无限,名满汴京城,但以两位公子婚配之事,便是这汴京城津津乐道之事了。” “婚配”陈尧咨不禁疑惑了,想来这八卦无处不在,不以时间地点为转移,遂笑道:“这与我有何相关。我可是数年不在汴京城啊。” 马公子摇了摇头,笑道:“这与你在不在汴京城,并无关系。此事大公子定然知晓。” 陈尧咨听闻此言,不禁看向陈尧叟,心中疑惑不已,这大哥到底有何事却是不与自己说。陈尧叟更是茫然。道:“马公子此言何意。在下为何又知晓何事?” “你不知情”马公子微微一笑,轻佻细眉,面色得意的道:“难不曾公子整日的在府中读书,不知这汴京城之事么。这汴京城有言:锦绣文章柳家女,贤淑德备马千金。这汴京城。闺阁小姐、世家千金无数,能为卓然佼者,莫过于柳小姐与舍妹了。柳小姐自是女子才人,舍妹心性贤坎。自是不少提亲联姻之家。如今。陈府二者兼得,这汴京城人人称羡,陈府如今,不是为人津津乐言么?” “师姐”陈尧咨听闻马公子此言,不禁心中涟漪泛起,舒意满怀,这家有贤妻,自是面上风光,男人都是如此。陈尧咨也是男子。如今听闻此言,怎能不喜,细想这些来,不禁心中得意。 马公子笑道:“如今陈府在汴京城,可是风光无限,一二…羡公年与二公午,更是受人言道 陈尧咨闻此,不禁低了低头小微微一笑的未曾答话,心中却是惊异不已。如今陈府在汴京城,可谓有名之极了,联姻柳、马二家,更是跻身大家之流。可愈是这般,这更危机四伏。如今陈府名显而位低,父亲更是位在实职,哪能不招人滋寻,他此时才体会到父亲为人谨慎只要,如履薄冰之感。 陈尧叟看这三弟听马公子吹捧,未曾喜悦,却是面色沉思,不禁疑惑道:“三弟,你可是有何不适之处?” 陈尧咨正是思索,见兄长问起,摇了摇头,却是问道:“大哥,如今岁在正月,今岁的朝廷恩科,便是在阳春三月了吧。” 陈尧叟点了点头,道:“转眼之间,便已是一年,如今已有士子往来汴卓。为兄此次,定要题名金榜。” 陈尧咨微微一笑,却未作置否,道:“父亲这些时日倒是忙碌,二哥也在朝中为官,当能侍奉娘亲。上元节已过,我也将折返成都府,不知这一别,又是何日才能相聚。”想及此,陈尧咨不觉心中暗酸楚,他这一生,却是游学在外,在家时日却是少了许多。 陈尧佐也点了点头,道:“大哥与我,自当侍奉双亲。可为兄却是有一事不明?” 陈尧咨笑道:“二哥有何事不明,便道来即可。” 陈尧佐道:“这汴京也是诗书云集之地,文人墨客,儒学大家层出不穷,为何你不在汴京求学,而非要去巴蜀呢?” 陈尧咨轻摇了摇头,笑道:“汴京城繁华似锦,可不是温书之地啊。若小弟在这汴京,还不学那杜樊川”十年一觉扬州梦,了。” 马公子听此,呵呵笑道:“三公子此言倒是有趣之极,那“杀猪巷,咱们这般年少,自是常客,想来以三公子之才,摘得这金粉状元,也不是难事。” 陈尧咨想这般情形,不觉微笑,道:“这取名之人,到说得几分贴切。” 马公子笑道:“这皇家之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怎能去掺和。 想这些贵族府邸,谁没有去过,如今几年,国库入不敷出,这些钱在何处,还不是这些皇家族第之用,到头来,这,状元坊,占得先机罢了。” 这马公子倒是心性耿直之人,也能看得清这些,陈尧咨不禁佩服他起来,道:“如此说来,便是那公主殿下一时气急,才取了这名。” 马公子笑道:“自是如此,荆阳公主在这汴京,乃是素有贤名,连官家也称赞不已,怎会说那不堪之言。” 素有贤名便不会说三字经。陈尧咨暗自笑,这马公子倒是有些牵强附会。几人捧着这香茗,看着拦外汴河,皆品评起来。 秦翰匆匆的走进了御书房,见太宗仍在挥舞着湖笔,这奏章繁琐,太宗显然忙碌不已,似是未曾见他走了进来,仍旧触目在那苍蝇小楷之上,看的出神。 “陛下”秦翰小声道 他的声音,打断了太宗的笔墨。太宗一看,却是秦朝,不觉微微荡起笑意,如满面春风,笑道:“可是有何事要奏?” 秦翰点了点头,道:“城门禁军来报,陈三公子已于辰时三刻便出了汴京。” “出了汴京了”太宗面无颜色,道:“可是带了些什么人?” 秦翰回道:“只是他与其仆人一人。” “两个人”太宗闻此,不禁有了丝兴致,转身笑道:“还是往官道而去了吗?” 秦翰摇了摇头,道:“陈公子是自汴河渡口,顺州而去,此次未走6路,乃是水路而行。” 太宗微微泛起笑意,道:“这陈嘉模。倒是圆滑的很,看来联此行,是找对人了。” 秦翰却是心中担忧起来,道:“可他孤身一人,未免有些凶险伴身。” 太宗笑道:“如不依此法,难不曾要抽调禁军同行?” 秦翰看这管家之言,忙的告罪。太宗摆了摆手,笑道:“勿要多疑,他倒是深知联意。何况蜀王在川,手握军政,他自会知晓该如何做。” 秦翰点了点头,道:“那陈尧佐如今官在翰林院待诏,陛下将派至何处?” 太宗沉思了一回,笑道:“让他去滑州吧,南方诸州新平,越王镇扬州,这几年风言风语,联倒是有些耳闻,便让他去扬州也好。” 秦翰领命,施施然的走了。太宗见此。不禁心下又是沉思起来。 第五十九章 雁过留痕 ”差水游浩,月蔗毋渔虾,蒸贞寒旱长江点水索未般的薄雾浓云。虽是初未,南方苏屠,这夜里也让人不觉生出些寒意。 远山寺塔,夹岸高山皆生寒树口古人云:巴东三峡巫峡长,木过嘉陵横断江,这山水虽是扯绝,陈尧咨却是无暇欣赏,深夜过了,他却仍是轶转难眠,者着眼书莽上跳动的微微闪耀的纱灯,听着这行船流水,心中不禁又是细思起来口 父亲临行的嘱咐娘亲的厚厚的行礼囊囊,却是不免才些儿女精长起来。本是可以与师姐同在片京城,自已却不得不又析返巴蜀,这舅箕之中,似是才些命运的安排,如此感份的时刻,在这么写年,也很是少见的,可想着那师姐欲眶夺目的杏晖,他却再也不舍榔转双眼。”垛、垛、噪”陈兑咨被这声音打断了回想,却是这敲门声。 陈充咨不禁撒微拇了拇头想将了将自已的思绪,走过去,打开房门,道:”进来吧。” 门开了却是贺山走了进来,看这少爷仍在:”少爷,这都快至戌时三剩的时辰了,你怎生还未睡下,居然练起了书来了口” 陈尧咨不看他径自痒笔一边道:”你不是也未曾就寝么,怎么,在诈京逍遥惯了,可是没了那坊间好娘的请歌,你不习惯了?。 贺山浩农一笑道:”说小的吧,确实才些不适,可说起少爷你,可真是不适了口”。寂又和不习惯的”陈尧咨笑道:。我自小侦漂泊惯了,在外游学也才些时日了,这才并非辞乡远游,怎会不习惯的 贺山笑道:。这倒是未必住日你到何处,皆才秋蓉想陪着,你自会无甚忧虑。说起来,就是你睡觉的铺被,只怕也是秋蓉为你盖上的口如个她却留在了诈京城,你扯身一人,怕是才些不适了。” 陈充咨听着,不禁眼阵中想思浮现着那动人的侨影,安窥莲步体贴可人,青永罗裙,在他身边,总是让人心舒的恼意。 只是这回,无纶秋蓉如何与陈夫人说顶陈尧咨都让秋蓉留在了娘亲身边口 贺山看着这灯火稻动,走了过去,轻轻的拨了拨那灯火罩起汕网口转身一看,却见这少爷又是沉思起来,知晓他定是悲着那秋蓉了,心中不禁疑感,道:”少爷,住日你总是带着秋蓉在身边,也是她侍候你起居,为何这回你不带上她呢?。 陈羌咨听他此言,只能心中苦笑,此事怎好与他细说道:。娘亲身边缺少称心使唤的丫头,才秋蓉在身边,自是耍好上许多。我也快戍年,怎能再耍别人熊研,理当自立。” 贺山一听他说的这敷疥之词,不禁更是疑惑道:”那咱们走秦啡过夕阁蜀道不好么,为何侦侦要走这水路呢,这一路颠簸的小的都快散了架了。”。是那瓦市的好娘让你快散了架了吧口”陈尧咨见他这惫懒不禁笑道口 贺山道:”少爷你可别胡说口小的虽是不是什么善人,也不至于月于蛀虫吧口””好了、好了”陈尧咨白了他一瞩 贺山却是道:”你还未说再闷为甚耍走这水路呢?。 陈尧咨似是想了想,道:。这水路相比而言咱们可至府甫河前,这可省得不少路程,二者,咱们水路而言,也更为快捷。不必花费那么多许时日口” 贺山不禁道:”那咱们丢诈享,为何不走水路呢?。 陈尧咨见他这般问,不禁白了他一眼”这寒是腊月的,冻的人扦,你愿受这江上风寒么。就算你能受得,少爷我与秋蓉怎会去找罪受口”。这例也是贺山棋了拱头,仙仙的笑道。 陈尧咨没才打赴他,糙微一笑,道:”这走水路还午一原因口””什么原因”贺山闻此,不禁问道。 陈尧咨轻声道:。出其不意。”说完,侦径自的练起书宇来口 贺山看着这专心习书的少爷,满头雾水的棋了棋头,欲言却又咽了回去。 陈尧咨与贺山自涉水而上走长江往恨江交汇,走府南河至锦官城而来口在这府南河玉女津渡口,陈尧咨与贺山才下了船,往岸上而来口 这进了锦官城,贺山欣喜不巳兴致高涨起来,一路上与陈羌咨言语起来,二人戏锤不断,相视笑意,引得旁人看的例是疑惑不巳口 来到范府,早才小厕见着是陈解元,忙的进去通报去了。不到片刻,却是见范振疾步的走了出来,见着陈尧咨欣喜之色满怀,笑道:”嘉谈何时到的,为何不让为兄来接你二人口” 贺山呵呵笑道:”这伍是应当如此,范公乎你看少爷给范大人带了多少运物,这一路上,可都是小的一人扛着过来的。这可是从诈京城啊,不是武侯驹。” 范振占一,那倒耍谢讨贺大哥了,个日才酒,随你沈醉如何?“、 贺山嘻嘻一笑,道:“就知道范公乎豪迈之人,不像我家少爷那请茶流水的小的都未曾见过他沾酒了。” 范振闻此也是笑了起来,把陈尧咨与贺山引进了正堂。二人分宾而坐,早才侍从上茶而来乙贺山更是毫不拘礼,端起侦索顿,如酒在醇香,陈羌咨真才想杭他一脚的冲动。 见范振才些喜色,陈羌咨问道:“我不师伯现在如何?” 范振闻头,道:“父亲本就米受些什么刺份,只是这些刺客,到现在为止,仍无所音信,那章知州更是一派说辞。”范振说起这些,不禁气愤起来,脸上不禁气帧起来,双手程着不衫,紧紧的抓着口 贺山听,刺客,二宇不其心下吃惊起来,征的起身,道:“怎么,范大人遇刺了?” 范派点了点头想起此事,脸上不禁青筋突起,脸色都青了起来,似是心才不甘。陈羌咨见此,安慰道:“范大哥勿需担忧,这些赃乎,必是知晓师伯去了闽州,由此看来,这刺客必是内子,自当容易找了出来口” 范振点了点头,道:“如是被我查出,戒定手刃其人口” 陈尧咨笑道:“咱们去看看师伯吧。” 贺山也是忙的点头,道:“不知范大人如何了咱们也去看看,说不定才些残索。” 范振道:“父亲就在内堂。”说着,侦掀开珠帘与二人走了进去口 这内堂不却是看的才些寒酸,一张塌几,桌秦拜访圆敦的矮凳,围着这红木桌,窗摊下几盆花草,侦是这屋里装饰了。 范宽躺在这床榻上,回想那日遇刺之时箭雨纷飞,差些几箭矢侦从他肩飞过,如此惊险之事,怎能忘记口这些时日,每每想起,不禁心中气愤,章知州得椎矮,似是让此事栩浅了下来,想来那妍也乐得见其戍口 陈尧咨走了进来行礼道:小侄非见师伯。” 范宽一看,却是陈羌咨,不觉心中舒坦了不少,笑道:“贤侄不在诈京多住些时日,为何这么早侦回戍都府了难不曾是绍先兄要你提亲不戌口” 陈尧咨听他打趣笑道:“小侄听闻师伯之事,侦立耶回了戌都府,方才才到口” 范宽听他此言,不禁篷眉起来他遇刺,在京中乃是机密之事,他是如何知晓。陈羌咨见他面色疑感,笑道:“抒伯无忧,小侄此回回戍都府,也是受人所柱,特来手师伯相助口” 范宽一听,侦知晓了些许大批,再也没了疑惑,舒散了那皱眉笑道:“贤侄一路,可是平安?” 陈羌咨在塌前生下,道:小侄是从水跨而回,一路自是平安口” 范宽嵌慰的点了点头道:“如此,老夫侦放心了。” 贺山性乎急切,忙的道:“范大人,你给小的说了,到底是何人所为,小的这侦去绑了他来。” 范宽拇了稻头,道:“此事毫无眉目,老夫也只是等着章大人舟浩息罢了口” “章大人”贺山急了丸来,“这老匹夫怎会帮大人您呢如此咋,等待,也不知是何日才才分晓口” 陈尧咨也是道:“师伯,你可知晓,那日之事,可才些什么饯索之处口” “没才残索”范宽拇了拇头,“这些贼乎,校猾之极,老夫细想这些时日,也未曾察觉些许什么蛛丝马迹,这从何处查起啊。” “没才栈索?”贺山更是疑感了,“想来小的那些年就是从党顶到了戍都府,不能逃过官府之眼他一群史人,怎会不留下些蛛丝马迹口”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贺山说的对极,或许,才些遗漏,只是咱们未曾留意罢了口大雁飞过,还留痕呢,师伯何不把当日特形再细说一回。” 范宽见他兴致极高,也不好抹了他的兴致,侦道:“既是如此老夫再叙,者你们可否找出些砒漏之处。那日,老夫巡察阁州,正是行轿至明月楼前,却听闻喊杀之声,老夫惊异,待到掀开轿帘,却见一支箭矢,直往老夫身而来口守备将军颈承栋侠刀一脾,那箭矢偏了,与老夫擦肩而过口只听板承栋大喊你护老夫,一拨一拨的箭矢,直往老夫而来口随行护卫死伤无典,几人抬起轿乎,匆匆的侦走了。贼人见快至闻州城,才禾追来乙” 陈尧咨听闻,不禁定起了眉头,听得起来,这真是难以置信口范宽逼:“后来,同州县今派人查探却丝毫无获,赋人未曾留下一丝毫之物。” 陈羌咨一听,这些赋乎,例是不忘了毁灭证据,这莽却是难以入手口正是疑感间却是一悲,道:“一拨一妆的箭矢,可是这样?” 第六十章 玩笑的计谋 一拨拨的箭矢。可是纹样。”陈羔次疑惑道,“师可知晓。那箭矢到是有多少?” 贺山听此,不禁道:“大人怎会知道那有多少箭矢,难不曾那贼子射来一箭,大人还要数上一数不成?” 范宽也是不明,不知他所说乃是何意。 陈尧咨瞪了这厮一眼,转身对范宽笑道:“师伯勿要误会,您可知晓。这些箭矢,可是如渔网一般而来?” 范宽忙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顾承栋可是为老夫挡了好一箭,也不知如今伤势如何了?” 范派笑道:“父亲放心小孩儿昨日去探望顾大哥,他恢复如初了,伤口不深,过些时日,便能愈合了。” 陈尧咨笑道:“师伯放心。此案不难。咱们刻这几日便可有分晓。” “几日。”范派一听。不禁惊讶,“嘉馍,你可真有把握找出那些刺客?” 陈尧咨自信一笑,道:“权且试试一看。” 范宽闻此,更是欣喜不已。确实仍心存疑惑,道:“那贤侄该从何处着手此事?” 陈尧咨一拍木桌,笑道:“就从这箭矢八手。” “箭矢”贺山疑道,“这箭矢有何破绽之处么?” 陈尧咨自信道:“如此多的箭矢,根本无法自造,这样只会引起怀疑。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贺山不禁问道。 “我知道”范源道:“军中。成都府军中,才可名正言顺的拿到箭矢。” 陈尧咨点了点头,范派却是道:“可这箭矢。专有军需负责。可这军需众多,怎能找出何人呢?” 陈尧咨却是一笑,道:“范大哥如此喜好箭术,你怎会不知那箭矢本是往师伯面上而去,可不想被顾大哥挥刀一拨,如是寻常箭矢,自是飞了出去。可那箭矢却是稍偏斜。往肩上而去。这般箭矢怎会是一般之铸只有一种箭矢能如此精准?” “飞虻轻羽箭。”范派猛的一拍双手,欣喜的道:“就是此箭才会有如此精准。”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顾大哥当日也在,咱们可去询问于他便知。如是真是此箭。那便容易之极了。” 贺山忙的点了点头,笑道:“待小的擒得哪军需官,请大人落。”说着,便要出门而去。 “慢着”陈尧咨见他就要走,忙的叫住了他,笑道:“你何必着急,自有你尽兴致的。现在只是猜测,等待咱们去往顾大哥处求证一番便知。” 范宽支起身子,捋了捋胡须,笑道:“午饭之后再去吧,此事不需着急你们主仆二人才到,好好歇息,恢复些精力吧。” 陈尧咨与范振相视一笑小道:“既是如此,那咱们便午时过后再说吧。父亲差我给师伯带了些汴京的好药,也好助伯父恢复元气。” 范宽呵呵一笑,道:“陈大人有心了。只要贤侄在,老夫只觉浑身是劲头。哪需恢复些什么。” 陈尧咨笑道:“这哪能行。还是多滋补一下更好。”说着,从行囊中拿出一个锦盒,捧了起来。走到范宽身前。低了过去,笑道:“师伯乃是有些惊吓,多补补总有好处的。” 范宽见他笑意,不禁心中疑惑,接过那锦盒,一打开,却见乃是两株人参干木,看这香气四溢,怕是非寻常之物。范宽捧着这锦盒。苍老的有些泛白的双手慢慢的颤抖了起来,眼中却是泛起了泪花,急的吞吐了起来,“好,好老夫谢过了。” 陈尧咨见此,忙的拍了拍他的身子,笑道:“师伯可是还有何忧虑之处?” 范宽忙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老夫无忧,贤侄只管放心,无论何事。皆有老夫担着。”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师伯放心,小侄能有何事,待到找出那些歹人。咱们自当庆贺一番。” 范宽忙的点头,陈尧咨见此不禁暗叹。还是这太宗官家老头想得周到,就两株人参。不用半句说辞,便使得范宽明了一切,这才是高明之术。做领导,还真是一门艺术。 正是两人闲聊之时,屋外传来朗朗笑声。“范大人,不知这几日可好啊?” 陈尧咨一听。顿时欣喜起来,疾步走了出屋子,笑道:“原来是顾大哥到了。” 范振在顾承栋身后,笑道:“为兄见今日喜气,便去请了顾大哥来,如何,为兄做事耳是恰到好处。” 范宽走了出来,笑道:“老夫还要多谢顾将军相救之恩,还请座上一叙。” 顾承栋忙的道:“大人严重了小的怎感劳烦大人,能为大人效力,乃是小的之福。” 范宽摆了摆手,道:“怎可如此说,圣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 恩 顾承栋正要说话,范振却是笑道:“顾大哥勿要推辞了,今日嘉馍方才回锦官城,咱们今日便开家宴,一则谢过顾大哥相护父亲之恩,二则也是为嘉馍接风洗尘,如何?。 范宽捋了捋胡须,笑道:“理当如此,振儿,此事就由你做主,老夫也来凑一番热闹 贺山嘻嘻的走了过来,道:“这些好了。咱们今日又算聚齐,范少爷何不把你家的良弓拿出几把,咱们也走马一回?” 陈尧咨不禁瞪了他一眼。这厮可是捅委子的,如今不知又要玩出些什么花样。范宽点了点头,便唤来管家,准备些美酒。 席间,几人言笑把盏,陈尧咨问起顾承栋那日弓箭之事,顾承栋点了点头。道:“我也怀疑。这要如此多的箭矢,寻常百姓之家,绝无可能。而能有此实力者,放眼成都府。也不过寥寥数家人,因而想禀明范大人,可加以详查。” 贺山笑道:“没想顾大人养伤之余,也琢磨起这些文人的门道了 众人一听,不禁笑了起来。陈尧咨道:“顾大哥伤势如何了?” 顾承栋美酒下肚,顿时心里舒畅不已。举着酒杯,笑道:“只是些小伤,比起那年抗吐蕃之役,这些算什么。” 陈尧咨笑说,“顾大哥自是不惧这些小道,你可知晓,这些导箭,可是与咱们平日在校场骑射所用,可是有何相似之处?。 顾承栋细细一思,道:“这箭矢,乃是军中所用,我曾对比过那些刺客所用之箭矢,与我军中所用之箭矢,完全一样,那些歹人,更是用上了“飞虻轻羽箭 “飞虻轻羽箭”。贺山道。“这有舟奇异之处?” 顾承栋道:“你们不知,这“飞虻轻羽箭,乃是朝廷为各禁军配,咱们厢军使用量极少,而在成都府厢军。只有战时,才会配。平日里普通士卒是没资格使用的。” 贺山一听,忙的笑道:“如此说来,简单之极,范大人节制剑南道成都府厢军。咱们去抓来这军备官,不就知晓了么?” “抓人?”范派不禁苦笑道:”哪有这般容易之事。如是这些刺客知晓那军备官被抓,自会引起警慢,咱们岂不是打草惊蛇了么?” 范宽点了点头,道:“咱们不可轻举妄动,即使抓了他来,并无证据,岂不是又要放了回去,这不是白白的放走了歹人么?” 陈尧咨看了看几人。笑道:”人咱们自是要抓,不但要抓,咱们还得尽快审问出来,还不能让这般刺客有些察觉,因而得有万全之策。” “抓人还有什么策略”小贺山一听,不觉疑惑道:“让顾将军与我贺山二人,率几十个兄弟把那混蛋一围,他还不得乖乖跟咱们走 陈尧咨反问:“那你如何审这人?” 贺山一听,不觉清扬剑眉。抱拳在胸的道:“这还不容易,只要进了这军营监牢,自有十八般刑具等着他,害怕他不招吗?” 范宽摇了摇头,“此法不可行,不提他是否能顺从,即使他招了,也浪费时日,倒是那些刺客闻风而逃,难以找出幕后之人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师伯之言有理,因而咱们得有些万全之策。” 范宽见他如此自信,不禁道:”贤侄可是有何良策?” 范派与贺山几人。听范宽之言,也不禁好奇来。贺山笑道:“难怪少爷这么说我,原来你可是成竹在胸了。还让我们出来献丑 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怎会如此。此计要行,还非你不可。” 贺山一听,兴致高涨了起来,忙的从从凳子上跳将起来,跑到他身前。急急的道:“少爷快说,小的定为少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尧咨莞尔一笑道:,“赴汤蹈火到是不会,而且此时还是你最拿手绝活。” 贺山闻此。不禁疑惑,“小的拿手的可多了。可最在行的便是翻墙众人都被他此话逗得大笑起来。 陈尧咨不理会他戏诗,起身道:“那今晚,你便去兴致挥吧。让范大哥为你引路。你们找几个伸手敏捷之人。绑了那军备官,咱们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绑人?。贺山闻此,不禁奇道,“少爷,你可确定不是玩笑话,这可是要我贺山去坐牢啊。” 陈尧咨笑道:”你还怕什么牢狱,再说了,你现在可是为范大人做事。这乃是顺我大宋律法而做,怎会坐牢。你二人绑了那厮,便往锦官城的府南河而去,找条小船。行至“翠香楼”自有人接应。” 第六十一章翠香楼陈郎审案 “翠香楼,”范浱看了看陈尧咨,眉色轻蹙,又看了看范宽,小心试探的道:“那不是这城里最大的风月之所么,你去绑人,是为了请他喝花酒不成?”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范大哥与我就在此处等待他,到时怕是咱们不问,他也自会说出来。” 范宽见他说的煞有其事,不禁疑道:“贤侄可是有有何办法,让他从实招来?” 陈尧咨笑道:“师伯勿需担忧,你就在府中等我消息,到时自会清楚。现在说了出来,岂不是没了乐子。” 众人看他心有成竹,知道他又在弄些什么土法子,不禁兴致浓郁起来,几人仔细的商议了一番,便决定依他计策而行。 ………… 看了看天色,陈尧咨与范浱二人潇潇洒洒的出了范府,直往着翠香楼而来。待到了这翠香楼,已是路旁莺莺燕燕,这女儿家青丝裹头,芳香妖娆,姿质天生有,风流本性饶;红衫窄裹小撷臂,绿袜帖乱细缠腰;敛笑正金钗,含娇累绣眸。 众芳一见这两位俊俏公子,忙的迎了上来,这翠香楼的老鸨忙的走了出来,直直的往二人扑上去,一拍范浱的肩膀,娇声的道:“范公子,今儿可是吹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尧咨一看,忙的屏气凝神,直挺身的往外走去,却被几位姑娘扯在了怀里。只见一股浓浓的脂粉香气扑来,陈尧咨忙的支起双手一扯,只听“嘶、嘶”之声,只听以为姑娘‘啊’的一声,范浱忙的转身一看,却见陈尧咨手中拿着那红红之物,粉香怡人。 陈尧咨正是从那脂粉阵中解脱了出来,却不知带走了何物,现在一看,不禁惊讶不已,忙的手指一松,那女子的抹肚掉在了地上。“讨厌,”那姑娘纤手轻打了过来,范浱见此急忙从钱袋中拿出些银两,才招呼过来。 老鸨带着二人二人到了一间大气的绣阁,老鸨打开房门,屏风十二扇,画障五三张,两头安彩幔,四角垂香囊;槟榔豆蔻子,苏合绿沉香,织文安枕席,乱彩叠衣箱。 相随入房里,纵横照罗绮,莲花起镜台,翡翠生金履;帐口银虺装,床头玉狮子,十重蛩巨毡,八叠鸳鸯被;数个袍裤,异种妖娆;时将帛子拂,还捉和香烧。老鸨笑道:“范公子,这间便是咱们翠香楼最好的上房了,两位公子可是要写姑娘作陪。” 范浱伸手一招,嚷道:“我二人心思烦闷,怎会要那些,喝几杯好酒,节节闷而已。你们快走,这银两绝不会少你。” 这老伯忙的点头哈腰,轻摇手巾,走出了房门。范浱一见她走了,忙的插好房门。陈尧咨打开窗门看了看,这府南河已是在窗前,些许船只来往,只看得些星火点缀在河上。 陈尧咨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身上拿出这绳索,不禁暗自舒乐口气,那姑娘好险便摸到了这绳索,还好自己机灵,拉着那她衣服便是乱扯一通,虽是那姑娘春色乍现,自己却是有惊无险。 范浱笑答:“可是安排妥当了?” 陈尧咨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便往他身上一泼,笑道:“一切都妥当了,此地甚好。” “你做什么?”范浱见他泼了这好酒,还打湿了自己衣衫,不禁道。 陈尧咨回道:“这做戏要逼真,咱们总得做的想些样子吧。” 范浱忙的笑道:“对对对,咱们得要仔细一些,可勿要出了什么岔子。”说着,拿起那酒壶,自己喝了一口,便满屋的洒了起来,自己又喝了几口,又是洒了起来,笑道:“为兄这一辈子,还未曾如此逍遥,没想今日也做了一回神仙。” 陈尧咨一听,更是哈哈笑了起来,二人把这好酒,稀里糊涂的弄的满屋酒气,范浱又喝了不少,便坐在这桌上闲聊起来。 却说这马老四今日颇有兴致,与几个亲兵说了些闲谈,正说起那翠香楼脂粉香阵,莺莺燕燕的倚红傍绿,好不惬意,待到合意睡下之时已是将至子时。 正是酣睡之时,知觉浑身舒意,不觉伸了伸腰,翻了个身,又谁来起来。不知过了多少,却是觉得脸上冰冷起来,寒意与酒气直入全身而来,马老四忙的睁开了双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却是惊异不已。这已不是在自己房里,却不知在何处,看得这房里宽大,摆设却是似曾相识,不禁疑惑起来。想伸手,却现自己被绑了起来,转身一看,窗外河上冷风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醒了,”还在沉思之时,却是一声打断了他思量,面前两个捂着脑袋,只剩下两个双眼的汉子站在他面前,其中一人冷笑道。 马老四一看,不禁满身凉意,疑惑道:“你是何人,这是何处?” 另一人站了起来,走到身前道:“你勿要着急,我兄弟二人自会与你交代。” “你们到底是谁?”马老四心中愤其,怒声问道。 一人笑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你可知晓你是谁?” “我是谁,”马老四哼了一声,“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二人胆子不小啊,还不快给本官松绑?” 这二人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朝廷命官,你可知道我兄弟二人是谁?” “是谁,”马老四心中疑惑,不禁问道。 那人冷笑道:“你还不清楚,咱们曾经做的那些事,上面可是愤怒之极,你死期将至,也怪不得我兄弟二人了。” 马老四一听,不禁心中更是“蹬蹬”直跳,强道:“大、大胆,本官如是有、有何差池,你、你二人插翅南飞。” 那身着蒙脸的二人闻此,不禁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一人笑道:“你可知此处是何处?” 马老四细细一看,却见前院传来阵阵嬉笑翻浪之声,再看这屋子陈设,猛的醒悟,“ji院,这是ji院。” “答对了,”那人道:“可惜你仍是要死,不要怪我兄弟二人心狠,只怪你太愚蠢。” 马老四看了看四周,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似是有成竹在胸,看他二人装束,冷笑道:“你二人自作聪明,怎能逃过本官法眼。是谁派你二人前来,本官不愿理会,可未免太过低劣。” 这两人见他这般,不禁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为何低劣?” 马老四冷笑道:“你二人要杀本官,为何不在我家中动手,却要劳师动众的把本官绑至此处。” 那人道:“你真的认为我二人不敢杀你?” 马老四哈哈冷笑,看着他二人怒道:“你们可试试看,看爷是好汉不?” 陈尧咨看他这般的倔性,让他说真话,似是有些勉强。不禁冷冷一笑,道:“你说得有理,在这ji院之内动手,岂不是更能掩人耳目。” “你……”马老四一听,心中‘咯噔’一响,顿时有些冷汗下来。 陈尧咨笑道:“其实你倒是可以有一线生机,不知你可愿意一试?” 马老四一听,不禁心思闪过一丝安慰,强自打起精神,道:“什么机会?” 陈尧咨一听他此言,不禁心中狂喜,这要这厮在找生机,便可知晓他乃是怕死之人,且这马老四更不愿就此死去,那就有招出凶手的可能。 范浱笑道:“我兄弟二人,之人箭术独到,能百步穿杨。你又是掌管军中箭矢之人,因而想让你来做个见证,看我二人,谁的箭术更为高明,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陈尧咨见这厮正是思索,便道:“你别无选择,只能听我二人摆布。如是我二人有人输了,你便是死路一条,如是我兄弟二人平手……” “平手又是如何?”马老四听他之言,忙的道。 陈尧咨冷冷一笑,道:“你还是要死。” “你,”马老四闻此,不禁气急,心中暗骂着两个暗贼。 陈尧咨懒得理会他,笑道:“如是我二人兴致不错,说不得也变把你给放了。” 范浱见此,忙的拿出弓箭,对陈尧咨道:“快快比试,何必与他多言。”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大哥你说,咱们二人如何比法?” “这,”范浱却是摇了摇头,似是一时无计策。 陈尧咨细思不到片刻,见这桌上放着些香蕉、荔枝之类水果,不禁眉开眼笑起来,对范浱道:“咱们便以这桌上荔枝为靶,放在这厮头上,二十步开外,谁能射中荔枝而这厮毫无伤,便是胜者如何?” 马老四一听,忙的道:“你、你二人,真是畜生,简直毫无人性。” “人性,你也知道人性。”范浱冷冷的道:“你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时,可曾知晓‘人性’二字?” 陈尧咨道:“勿要与他多言,别耽误了咱们比试。”他见这厮已是冷汗下来,笑道:“你可勿要乱动,不然你死了可不要怪我,”说着,便走到二十步开外,搭弓瞄准,羽箭往他头顶而来。 马老四一见二人来了真,不禁吓的冷汗直流,浑身湿透了衣衫都浑然不觉,陈尧咨一见,微微一笑,“着”的一声,羽箭脱弓而去,直往马老四而来,马老四吓的忙的闭上了双眼,不敢睁开,只听“噔”的声响,范浱拍了拍掌,笑道:“贤弟果然好箭术。”v 第六十二章初现端倪 马老四缓缓的睁开双眼,慢慢的往头顶望去,只见这箭矢正过贴着头顶而过,插在这屋里围窗栏上。范浱走来,拔过那箭矢,马老四一看,却见那箭矢之上,正插着放在自己头上的一颗荔枝。 马老四不禁心下骇然,知觉浑身无一处干出,裤腿更是湿漉,不知是吓得出宫,还是这冷汗湿透了衣物。但却毫无疑问,这人箭术出奇,把握的力道与精准度丝毫不差,拿捏的身份精确,看来此人定是箭术高手。 “怎样,这滋味不错吧。”陈尧咨端着酒壶,正要喝下去,却闻着一股浓浓的醇香,心里忙的想起了柳青瑶的嘱咐,把酒壶往他身上一仍,冷笑问道。 “你、你二人到底想要怎样?”马老四不禁有些苦笑不得,自己可是从不招惹他人,为何还在梦中,便被人给捆绑了去,还弄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要如何是好,一时之间,居然没了对策,只能哭丧着脸问。 范浱冷冷一笑,“不想怎样,这事只能怪罪你。” “怪我,怪我作甚?”马老四哭丧道,“两位公子,在下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全家只才我一个独子,若在下死了,可怜了那一家老小……” “好了、好了,”陈尧咨看他也做起了戏来,忙的打断了他,神色有些不忍起来,道:“其实我兄弟二人本是不想杀你,可咱们二人比试箭术之事,确实太过机密,你要不死,难保不泄露出去,到时我兄弟二人岂不是要惹下麻烦。” “不会不会,”这马老四一见事情有了转机,忙的出声道:“在下虽不是什么读书之人,可也知晓信义二字,若是在下言而无信,二位侠客再回头取在下项上人头,在下自是无半点话说。” 范浱冷冷一笑,怒道:“你当我二人是什么,还要回来杀你,岂不是自投罗网,不如现在一刀杀了你更省事。” 马老四一听,更是吓的一傻眼了,这两人油盐不进,到底目的何在,他琢磨了半天,却也猜不出来,心中顿时想舍命一搏,怒声而起,“那你二人即与我无冤无仇,为何却要绑了我到此?” “为什么?”范浱一笑,“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自作聪明了吧。” “不知二位何出此言,我为何自作聪明了?”马老四忙的急道。 “谁让你是这军中管这箭矢的差官,只有你才能真正知晓这箭矢的好坏,因而我们兄弟二人才找了你来,只想让你为我二人评判,我兄弟二人到底谁箭术更高明?”陈尧咨看着这厮火候差不多了,遂出声道。 “二位大侠,你们可是找错人了,小的虽是掌管这箭矢分配,可却对这箭丝毫不通,更别提为二位侠客评判了。”马老四讪讪的笑道。 陈尧咨哼了一声,道:“那你说,这军中有何人最是精通此道的。” “说道精通这箭术,”马老四似是在脑中搜索,笑道,“咱们成都府军中,没人比的过顾承栋顾将军了,可是……” “可是什么?”陈尧咨喝道。 马老四浑身一抖,忙的道:“只是这顾将军前些时日受了伤,现在据说不知道是生是死了。” “你,”陈尧咨猛的拍案而起,怒道:“你这厮,岂不是来消遣我兄弟二人的。” 马老四忙的摇头道:“在下不敢,在下不敢,还有一人也可为二位侠客分忧。” “什么人,”范浱说道,“还不快快说来。”陈尧咨一见,搭弓而起,似是就要射这一箭。 “慢,且慢,”马老四忙的急道,“还有安富,安将军也可。” “安富,”陈尧咨眼中不禁一丝疑惑,与范浱对视了一眼,范浱笑道:“那安富是谁?” “安将军是咱们成都府厢军的守备副将,也是这箭术之中的高手。”马老四呵呵的笑道。 “胡说,陈尧咨怒声道,”想我兄弟二人射出的箭矢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他可曾射了这么多?” 马老四闻此,讪讪笑道:“那安将军自不会比两位侠客的差,就在昨年年底,那安将军便在小的之处领箭矢两千支,不到两日便习射完了。两位可想这安将军箭术之高明。” “两千支,”陈尧咨一听,不禁沉思起来,“这安富为何在昨年年底要如此多的箭矢,这两千支箭矢若是射出,岂不是箭网横飞了么,这信息对他二人而言,无疑是重要的消息。 陈尧咨啃了看范浱,见他也是疑惑不已,二人点了点头,陈尧咨问道:“那安富可是亲眼在你们眼前练射这些箭矢?” “没有,”马老四回道,“他说顾将军不在,他也没射箭的兴致,待等到顾将军回来,便可二人比试一回。故而他要修养几日,咱们谁敢也不敢多问此事。” “这么说来,那顾将军不在?” “顾将军有差事去办,不在锦官城,安将军才觉得没了兴致。”马老四道。 陈尧咨一听,顿时欣喜不已,由此看来,这顾承栋必是与范宽去了阆州,却不知这安富为何如此,遂问道:“你们安将军与顾将军可是一向交好?” “谁说呢,”马老四憋了憋嘴,“安将军最是不服顾将军,二人经常讽言刺语的,怎会交好。” 陈尧咨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谱,范浱暗自的给陈尧咨竖起了大拇指,这一招果然奏效,这马老四毫不察觉之下,便把此事透了个一清二楚。看来,安富的箭矢失踪,其人又不在,必是与此事难脱干系。 二人目的已达到,陈尧咨却是猛的站起身来,指着马老四怒声的道:“你这厮,绕了我兄弟二人半天时日,没想却是说了这些丝毫无用的废话,今日定要叫你吃些苦头。” 马老四一听,心中登时骇然,忙的磕头求饶,陈尧咨给范浱使了个眼色。这马老四之觉严重黑黝一片,便没了知觉。贺山从围帘之后走了出来,看了看昏睡的马老四,笑道:“少爷果真高明,想必这马老四至今不知为何被绑了过来。” “好了、好了,”陈尧咨打断了他的话,“咱们快快把这厮送了回去,就让他以为自己如做梦一般。” 范浱与贺山忙的点头,几人收拾完毕,趁着这夜色,快马回范府而去。 ………… 却说范宽在府中彻夜难眠,也不知这几日如今做的如何了。正是忧虑之时,却见管家匆忙走来,欣喜的道:“老爷,少爷他们回来了。” 范宽闻此,顿时喜上眉梢,还正说话,却见陈尧咨与范浱、贺山说说笑笑的走来进来。范宽忙的问道:“贤侄,你们可曾有什么收获?” 陈尧咨还未说话,贺山却是嘻嘻笑道:“范大人,少爷虽是为您出了不少的心思,可要不是小的趁着那厮熟睡之际,绑了他来,谁能问出什么出来?” 范浱知道他又在邀功,忙的笑道:“这回贺大哥的确出了不少的力,若不是你想出了装进了那**袋里,恐怕咱们还需费上些许心思。” 陈尧咨笑道:“你们不知道,这些小玩意,对他来说,自是家常便饭罢了。” 几人这才坐下,管家忙的为己任端来清茶,陈尧咨清香一品,略微的洗去身上酒气,似是又恢复了那往日的风采。范宽问道:“你们几人此行可是还顺利。” 陈尧咨点了点头,便把今晚之行,马老四的供词一言一语的说了出来,贺山也在一旁,详细的说着那马老四的说辞。 范宽仔细的听着,神色似阴似晴,待到说起安富,范宽顿时心惊了起来,“两千支箭矢,贤侄,你可是未曾听错。” 陈尧咨点了点头,蹙了蹙眉,道:“这箭矢并非小数,安富却未曾使用过,而顾大哥去阆州的那几日,安富也声称其休养在家。二这安富又与顾大哥心存旧恨,依小侄之见,从这时日与举动来看,恐怕那安富与此事不能脱的了干系。” 范宽点了点头,却是眉头紧蹙,细思道:“可这安富虽是有这可疑,却并不能佐证这安富便与此事扯上什么联系啊。”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这两千箭矢自是不在少数,这几年成都府无战事,筹集到上千的箭矢几乎不能,只能有非常之手段。何况据那马老四供称,这昨年一年,并无人抽点那‘飞虻轻羽箭’,只有那安富,且一次的便抽点了两千之多。而这安富此人,贤侄倒也接触过,蹴鞠校场,曾被小侄戏耍了一番,依贤侄看来,此人并非什么城府之人,因而不能知道这其中已然出了岔子,可谓我们捡了他的便宜。” 这一番分析言论,不得不使人信服,贺山笑道:“既是如此,咱们便抓了安富审问便是了。” “不可,”范宽忙的道。 “为何不可?”陈尧咨疑惑道。 “这安富只是小将,不是大鱼,咱们若是抓了他,无疑打草惊蛇,此乃其一。” “那其二呢?”陈尧咨不禁问道。 “这其二,这安富草莽一人,能有今日之位,全赖一人耳。” “是谁?”陈尧咨不禁问道。v 第六十三章未识陈郎心 “是谁,除了那章知州还会有谁?”范浱却是愤恨道。 “是他,”陈尧咨沉思起来,没想到这安富一介武夫,居然也与那章大人车上了关系,若是这章大人也卷了进来,此事便难上了许多。 “要抓这安富,必要有人相助才行,不然只会打草惊蛇。“陈尧咨道,“可以找一个借口将其收押,可这人必须要能处置这安富才行。” “算了,”范宽也一时无策,“待我把此事禀告王爷,再从长计议。” “王爷,”陈尧咨忙的问道,“师伯,什么王爷?” 范宽一拍额头,呵呵笑道:“你看我,把这事都忘记了。” 范浱对他道:“你还不知道,负责爹爹遇刺这案子,虽明言是章知州在查,可暗里其实是蜀王在主审,可这章知州却是明理张扬,却迟迟没有结果……” “不不不,”陈尧咨灵机一动,笑道,“咱们有法子抓住这安富了。” “什么法子?“几人一听,不禁齐声问道。 陈尧咨看了看几人,微微一笑,仔细的细叮详嘱,该如此如此。 ………… 知州府书房,章大人看着手中的《论语》,时而微笑,深得此中圣人之意。正是津津有味之时,却见章公子忙的走了进来。 “孩儿给爹爹请安。”章公子施礼道。 章大人放下手中书卷,看了看这独子,见其面色焦急不已,心中疑惑起来,道:“诚儿,你不是在校场吗,何事如此慌张?” 章公子忙的道:“爹爹,孩儿方才在校场,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章知州一听,立马的来了精神,不觉倾身向前问道。 “那陈尧咨,现在已经回到了成都府。” “什么?”章知州蹙起了眉头,捋着胡须沉思了起来,“他居然又回来了,难道她不与那陈省华在京城了?” “爹爹,”章明诚道,“有人见顾承栋与在一起,孩儿担心……” “无事,”章大人摆了摆手,“以他一黄毛小子,能有什么作为。” “可是,爹爹亦当知晓,此人不是善与之辈,若是他参与到范宽此事中来,怕是咱们得有些麻烦了。” 章大人闻他之言,背着双手,在书房里了沉思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咱们不得不防。依你之见,现在咱们该当如何是好?” 章公子忙的道:“通知表姨夫,让他马上毁掉所有证物,还有那些剩下的箭矢刀剑,必须马上毁掉,不然咱们会落下破绽。” 章大人摇了摇头道,“若是咱们毁掉了那些东西,咱们岂能与他们相抗,这不是让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吗?” “这,”章公子更是疑惑了,“那咱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章大人莞尔一笑,道:“岂会如此,你去通知你表姨夫,让他藏好箭矢刀剑之物,不要让人察觉。若是对那知晓详情的,若被查询的,立马割掉线索,让他们无从查起。” “嗯,”章公子忙的道,“爹爹之见甚好,孩儿这就去办。” “不用这般着急,”章大人挥了挥手,笑道,“区区一个陈尧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如此行事。现在咱们要收拢人心不已,怎能在此关头再自毁长城。” “孩儿知晓,”章公子点了点头,“若是如此,咱们以后很难找再找到肯效命之人。” 章知州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这孩子也算不负他悉心教导。 ………… 这蜀王府便在锦官城西市坊,背后便是接武侯祠庙,看那府门建设宏大,皇家威仪十足。陈尧咨从未来过,他身无官爵,怎能随便出入这皇亲府邸,何况这蜀王还是当朝一品检校太保。 范宽与陈尧咨二人走到这府中,这管事却认识范宽,忙的迎了出来,笑道:“范大人今日怎会有暇,这一向可好啊?” 范宽腼腆着肚子,呵呵笑道:“王管事说笑了,本官才从阎王爷那走了一遭,他不肯要,我便又折返了回来不是。” 王管事老脸一红,忙的笑道:“大人真会说笑,看这几日,大人神采奕奕,又复往日风范了。” 范宽也忙的客套,两人闲聊起来。陈尧咨在旁听二人你言我语,神色微笑的静立一旁,却不说话。王管事一见,心中疑惑,此人生得俊朗,如鹤立鸡群,有高士风度,却不是范宽的公子,不禁相问:“不知与大人同行的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陈尧咨,草字嘉谟。”陈尧咨含笑道,“闻得王爷高义好贤之名,今日特来拜会,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原来是陈公子,”这王管事居然也知道陈尧咨之名,忙的行礼笑道,“恕在下无眼,不识公子之面,还望公子勿要介怀。” 陈尧咨见此,也不得不与他客套了起来。王管事领着两人往这王府大堂,这堂前金栋雕梁,栩栩如生,厅中几排桌椅齐齐的摆放着,国色画卷,远山含笑,不言自威。 陈尧咨与范宽二人坐在大厅品着香茗,心中不禁一丝兴奋之色。这还是他第一回见这些高门府邸,虽然去过一次皇宫,可那时只敢埋头走路,怎敢抬头看天,与官家说话,也是不得不细思斟酌,哪有这般的做感。 “范大人,别来无恙啊。”正是陈尧咨与范宽在品茶之时,堂前传来朗朗的笑声,一人已经走了进来。范宽与陈尧咨忙的起身行礼。 “罢了罢了,不必多礼,两位快快免礼吧。”蜀王呵呵笑道。 陈尧咨听到他的话,这才抬起头来,仔细一看,陈尧咨心中顿时震惊不已,这人可是何其的相似。陈尧咨忙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脸色都吓的惨白了。”嘉谟,你可是记得本王?”蜀王看他一脸的震惊,不禁笑道。 “是他,”陈尧咨心里暗自惊叹不已,忙的道:“小人不知王爷之尊,多有得罪,望王爷恕罪。” 原来,这王爷便是曾与陈尧咨、贺山一起喝酒的赵非。这赵非是王爷,那他的兄弟,书院的赵璇,岂不是…… 陈尧咨登时吓的一身冷汗,这可如何是好,他与那赵璇虽是同在小院,每日的同窗相称,这岂不是大不敬之罪,这轻者充军,重者…… “嘉谟可是在想墨池书院的那人?”赵非笑道。 陈尧咨忙的道:“小人无眼,不识王爷之身,罪该万死。” 蜀王摆了摆手,轻抖衣袖,笑道:“嘉谟万不可如此之说,此事乃是本王隐瞒在先,岂能怪罪于你。说起来,你也是不知情之人,那日咱们一同饮酒,你可是才惊四座,本王甚为佩服啊。” “嗯……”陈尧咨一脸的黑线,那日他喝的醉熏熏的,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想这赵非却是又如此身份。 “本王如此行事,也是有不得已之处。”蜀王笑道。 蜀王赵元侃,在朝中也是大名之人,陈尧咨怎会没有听说过,却不知道他在锦官城,见他如此忙的笑道:“王爷言重了。” 正是几人说笑之时,蜀王笑道:“嘉谟,你不想知道那墨池书院的人吗?” “这,”陈尧咨看了看范宽,疑惑了起来,不知道这王爷所言是何意,这书院里的人,又是哪位王爷,“王爷,不知这书院里的是哪位王爷?” “王爷?”蜀王一听,顿时好无顾及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嘉谟若有兴致,不妨自己去看。” 陈尧咨正是疑惑,却见王管事走了过来,笑道:“陈公子,请随在下来。” 陈尧咨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禁看了看范宽,范宽点了点头,示意他可去一见。陈尧咨这才随王管事出了大堂,侧身而过,往内堂而来。 王府宏大,这一路水榭楼台,长廊回转,丫鬟成群来往,小厮急匆而过,陈尧咨从未见过真么气派的府邸,不禁心里暗自赞叹起来。王管事一路的走在前,却不多说一言,只是微微一笑。 待来到西院,早有丫鬟迎了上来,见是王管事,忙的行礼,笑道:“王管事,不知你可是有何要事?” 王管事看着陈尧咨,笑道:“这位乃是王爷的旧友,今日特来拜会,你们快去通报。” 那丫鬟点了点头,忙的走进去了。王管事笑道:“咱们也进园中吧。” 陈尧咨与王管事穿过这水榭假山,但见亭台楼阁,花草繁盛,还未至阳春三月,却能见得依稀的桃李嫩芽,远处的亭中,正坐一人,模糊之间,看的不甚清晰。 “前面可是嘉谟?”清脆宛如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声音有些熟悉,陈尧咨仔细一看,远处一窈窕的身影,曼妙的身姿,黄彩色的绫罗在柔荑腕间,凤裙罗裳,如静立的仙子。 “老奴参见公主。”王管事忙的行礼。 公主,她是公主,陈尧咨心中震惊不已,这假小子居然是公主? 看着远处言笑晏晏的佳人,陈尧咨脑中轰然一声,迷迷糊糊了起来。虽然他早有心里准备,知道这赵璇来历不凡,可也未曾想到,她居然是出身官家之女。 “公、公主。”王管事见他呆呆在杵在那里,忙的拉了拉他的衣袂,示意他快快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