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废后绝世倾天》 楔子 新月高悬,天边寒星数点。 微风过处,一片梧桐叶穿过镂花雕铸的褐色窗棂,飘落到窗下一妆小巧的梳妆台上,古铜色的菱花镜蓦的闪过一抹深红。 宫灯影影绰绰,灯下一人一手托腮,支起清雅绝世的脸庞,眉间微蹙,幽幽叹气。薄衣软带,佳人怅怨,良久一叹。 “娘娘,夜深了。”寒霜端上一盏淡茶,轻声劝道。 “快入冬了,天气果然肃杀了好些。”她喃喃道,抬头望月,一脸惆怅。 “娘娘……”寒霜不知如何相劝。 “去取我的琴来。”沉默良久,她忽然眉头一扬,眼中光华闪动,凤钗上流苏轻摇,丝飞舞,格外有神。 虽说太医吩咐夜间寒凉,不能受冻。然而难得她如此兴致,寒霜不敢违逆,取来她的“凤曌”。 她端坐于琴前,伸出芊芊素手,略调了一下音,手一扬,神秘的琴音铺天盖地袭来。 因为这支曲子,凌家三百余口赔上了性命。 因为这支曲子,她一生坎坷,屡次与爱人擦肩而过。 因为这支曲子。三国争锋。此为亡国之音。 然而。毫无疑问。这是天籁。 铜壶更漏中地水珠万年不断般一滴又一滴落到窗外一道水渠中。荡起阵阵涟漪。又一圈圈扩散开去。渐行渐远。终于了无痕迹。远处一架汲水地木质水车亦自缓慢地转着。激起隆隆地水声久不散去。枝上偶见三三两两地鸟儿。舌鸣婉转。追逐着飞向远方。琴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声音袅袅。不绝如缕。仿佛时间抽离了身体。身心不自意地飘然起来。 一曲方罢。她望着窗外疏枝。梧桐叶落。寂寂无声。 天地之间。凭你是日月精华之所钟也罢。终究逃不过曲终人散地命运。 想到此处。她不禁心中怅惘。幽幽地叹了一声:“寒霜。世人皆说本宫乱国殃民。难道本宫真是祸水红颜?” “娘娘……”寒霜眼中泪水盈盈,跪了下来。 窗外,夜幕深沉。 一、冷宫废后 古时神州诸邦林立,最强者为晟、曌二国,彼此时战时和,争斗不休。 晟国在北,国土辽阔,平原广阔。由于有着部分胡人血统,民风较为淳朴,平民终日躬耕,世家子弟多骑马围猎。然而一江之隔的南方曌国却是另一番景象,终年树木葱绿,山川秀丽,气候温润,当真是鱼米之乡,人间天堂。 人常道,嫁人当嫁晟国男人,胸怀坦荡,华冠士族,礼仪之邦;娶妻当娶曌国女子,安静恬美,最难忘的是那一低头时的温柔,一口软语也透出点水灵的意思。 晟国再往北,便是塞外苦寒之地,多是蛮族聚集之处。虽将士骁勇善战,牧民吃苦耐劳,却苦于土地贫瘠、气候恶劣,虽臣服于晟国,每当灾情紧迫之时,也常有南下劫掠之举。曌国往西、往南也有夜郎、南越等小国。 两强并处,必然相争,数百年来晟国曌国边疆大小战事延绵不绝,不过消停几年,又即狼烟再起。在晟国人眼中,曌国斯文娇小,骨子里没有半点气度。何况江南富庶之地,遍地膏粱,晟国颇有染指之心。而在曌国人眼中,晟国地处蛮荒接洽之地,其人不过是蛮族中较强一支而已,实乃有勇无谋又举止粗鲁之辈。吃了败仗只会知难而退,销声匿迹好几年;好不容易蓄足精神扳回一城,却只晓得向曌国讨个公主和亲,或者多要几万担钱粮,实非深谋远虑之辈。然而晟国、曌国打打停停,始终还是晟国稍胜一筹,一直占据主动。 然而,皇位传到曌国昭穆帝这一代时,天下形势渐渐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北方蛮族中,逐渐崛起一支金帐汗国,不断侵占晟国的土地。晟国一面派遣大将曲凌东率领三十万大军镇守冲云关,一面向金帐汗国要求质子于朝,以便监视。曌国昭穆帝新娶的皇后,乃是大将军凌锋之女。凌家世代为曌国大臣,凌锋更是手握重兵,君臣一心,曌国十万精骑在凌锋的率领下,振作精神,一举攻破晟国屏障----天门关,攻下数十城池。晟国君臣大震,调派大将军云天扬领二十万铁骑,费了半年功夫,好不容易才阻拦下凌锋的锋芒。两军相持,又是数年,彼此皆不能前进分毫。 前方战事频繁,后方也是事态万千。昭穆帝又新娶了一房宠姬郑氏,但他与凌皇后感情日笃,婚后两年,便诞下一千金,乳名“玥”。小玥儿生得白净聪颖,贵为金枝玉叶,自然是玉液琼浆,衣食无忧;更有父皇母后疼爱,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真可谓是幸福之至。 凌皇后温柔贤惠,学富五车,弹得一手好琴。小玥儿三岁大时,凌皇后亲自教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包。待小玥儿五岁大要正式入宫学时,腹内已然识得千余字。彼时曌国国内无事,对晟国占据主动,西南几个小邦宾服,真可谓是四海升平,一片盛世之景! ------------ “母后,我们为什么要搬到这里呢?”六岁大的小玥儿握着母亲的手,一脸诧异。 凌皇后----此刻应该叫做凌贵人,眉心一蹙,握着女儿小手的手又紧了紧,忽然加大的力气让小玥儿觉得有些疼痛。小玥儿还是第一次看到母亲这般忧伤的表情,无力、委屈,虽然依然骄傲,可是,却不得不低头。 “玥儿。记住。以后不要叫我‘母后’。要叫我‘母亲’。知道么?”凌贵人有些无力地道。然而语气却很坚定。 玥儿有些疑惑地点点头。六岁地她自然是不能明白眼前生地事。昨天她刚刚过完六岁地生日。她从未谋面地外公也出现了。给她买了好些礼物。小玥儿有些兴奋地睡不着。乳母拍着她身体轻轻哼着儿歌许久。她才甜甜睡去。 然而半夜。寝宫忽然人声纷杂起来。她在睡梦中惊醒。被奶娘抱在怀里。她睁着朦胧睡眼。看见一向温文尔雅地父皇怒气冲冲。而母后则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然后。父皇很生气地把什么东西砸在母后怀里。拂袖而去。母后一直跪着。看那表情。仿佛天都要塌了下来。无数张纸片如同雪花一样散落。在空中飞扬。 其后。她被从乳母怀中转到了母后怀里。搬离了她熟悉地寝宫。送到了宫内西面一幢狭小阴暗地小院子里。她不喜欢这里。这里落叶满地。朱漆斑驳。还爬满绿绿地爬山虎。屋子里黑洞洞地。有一股莫名地腐味。这里不是她熟悉地寝宫。没有温暖地绣被。没有她喜欢地玩具。乳母也不见了。和她一般大地小宫女也没有跟来。 六岁地她自然是不明白。是地。昨天生地事情。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曌国立国以来惊天动地地大事。上个月。昭穆帝得到密报。大将军凌锋与云天扬对峙数年。一无所获地原因。是因为凌锋通敌卖国。早与云天扬谈好条件! 如此大事。昭穆帝自然要审慎行事。默不做声地探访许久。据探子汇报。近段时间凌锋大将军常常微服出关。与晟国一位达官显贵私交甚密。而后。在凌锋处现了一块刻着云龙纹地玉璧。这是云家地传家之宝。当年晟国皇帝宇文迪想要且不可得。但却在凌锋地行帐内被现! 再一查探,从凌锋处搜出数封信件,署名是“云外游仙”,正是云天扬的号!而内容呢?不知道!是用“宫商角徵羽”写就的琴谱类的东西,乐府官鉴定,这是失传已久的《广陵散》。而《广陵散》又是什么?荆轲刺秦!而更让昭穆帝感到惴惴不安的是,这《广陵散》与世上流传的不同,而改动的那一段,谁能知道其中传达了什么信息?这说明,凌锋有谋逆之心! 罪证确凿,昭穆帝震怒。当务之急是解除凌锋的兵权,毕竟凌锋手握十万重兵,一旦倒戈,后果不堪设想。昭穆帝未免动作过大,不动声色地以庆祝小玥儿六岁生日为名,让凌锋单骑而回。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还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由昭穆帝亲自出迎,将凌锋请进宫去。凌锋父女相见,凌皇后和凌锋自然是感慨万千。小玥儿也来迎接这位自出世以后就从未见过面的外公,外公看来很喜欢她,抱着她,用他长着长胡子的脸亲亲她的**脸,还给她好些礼物。 酒宴之后,凌锋住进了数年未回的凌府,凌家人自然也是到齐,亲人相聚,凌锋也放下了烦扰的国事,好好享受一份宁静。 然而,这份难得的宁静,就在半夜被打破了。 三更时分,三千御林军出动,将凌府团团围住。昭穆帝一声令下,御林军冲进琴府,本着“宁可错杀三千,不能让一人漏网”的原则,将凌府上上下下三百余口人全都抓进天牢,听候落!晟国朝野,受牵连者搭三千余众,重者满门抄斩,轻者配边疆,妻儿沦为奴仆。朝堂空了几乎半数,人人惴惴! 然后,昭穆帝板着一张脸冲进后宫,面对和他朝夕相处八年,情深意笃的凌皇后,他始终是狠不下心把她也送进天牢,何况,还有一个小玥儿。他痛心,可是一想到凌锋通敌卖国,他就无法释怀。 于是凌皇后被废,贬为贵人,女儿未央公主琴玥被撤销公主封号,母女俩连夜移居暮霭小院。什么是暮霭小院?冷宫!断瓦残垣,西风萧瑟,屋内蛛网暗结,满是灰尘。看到眼前这幅景象,凌贵人也是黯然神伤。可是她怎么对六岁的女儿道这个? “母,母亲……”琴玥还是有点不习惯,“我们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么?” 凌贵人俯下身子,一手搭在女儿幼小的肩膀上,另一手抚摸着女儿的小脸,轻轻点了点头。 琴玥又道:“那,我再也看不见奶娘了是么?还有瑶姐姐、瑗妹妹,以后我也不能和她们一起玩了么?”琴瑶、琴瑗是郑贵妃所生,琴瑶长她一岁,琴瑗小她两岁。 凌贵人又是点点头,她慈爱地摸摸女儿的额:“以后,奶妈不会过来了,瑶姐姐、瑗妹妹也不会过来和你玩了,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 女儿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望着女儿稚嫩懵懂的脸,凌贵人心如刀绞。自己是没关系的,可是,女儿今后怎么办?她才六岁啊!想到这里,她的柳眉又是狠狠地皱了起来。 琴玥似乎很认真地用自己的小手拉着母亲的手,用稚气的声音道:“别担心,母亲还有玥儿,玥儿也有母亲。” 凌贵人惊讶地看着女儿的小脸,眼泪盈盈,用力点点头。忽然,她从怀里掏出一块云龙纹的玉璧和一把揉烂的写满字的纸,塞在女儿的手中。琴玥不觉得这些作为外公“罪证”的玉璧和琴谱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在六岁的她眼里,玉璧就如同她的玩物,而这些片片飘荡的纸片像漫天飞舞的雪花,煞是好看。 琴玥觉得母亲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按着她的肩膀,狠狠地说:“记住!这块玉璧的主人,这琴谱的拥有者,晟国的云天扬,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记住,你的仇人,姓云!” 多年以后,琴玥每每手握着这块玉璧,还能记起母亲当时的神情。她从未见过一贯平和淡泊的母亲那充满怨毒的眼睛,只有恨一个人入骨时,母亲才会露出那种表情。她记得母亲说:“你的仇人,就是这块玉璧和琴谱的主人,他姓云!” ---------------------------- 每日两更~走过路过的筒子们顺手投张票票吧~ 二、秦晋之好 十年。 上元佳节刚过不久,南国大地已是一片春意盎然,昭穆帝端坐于朝堂之上,挺挺隆起的肚腩,静静迎候晟国使者。十年匆匆过去,即使再注意保养,昭穆帝的额头还是添上几道皱纹,而原本健硕的身体也渐渐福了。 半岁之前,晟国老皇帝宇文护为了报去年太子宇文詹南征之死的仇,率军御驾南征。由于报仇心切,在天门关被一箭射于马下,不过几日,便呜呼哀哉了。二皇子宇文朗乱军之中急急忙忙登基,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昭穆帝本想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收复前年丢掉的天门关,却不曾想被打得大败,损兵折将。后来靠着门下参将的三寸不烂之舌,对晟国许以重利,才得以弭兵。而今日,正是晟国来使讨要彩头之时。 “晟国来使现在殿下候旨,请陛下召见。”侍卫口口相传,声震华殿。 两班文武恭敬肃立,眼睛望向门外。昭穆帝打起精神,拿起十足天子的威仪道了声:“宣!” 随着侍卫们声声“宣晟国使臣觐见”的高喝,一个高大的身躯昂挺胸步入大殿。他身后还跟着两位随行人员。这位使者虽依例向曌国君行跪拜之礼,口呼万岁,但神态却颇为倨傲。 “平身。” “谢陛下。”来使站起身来,倒是一位高大魁梧的北方汉子,虽然养尊处优,眉间眼角那抹与生俱来的豪放气质,挡也挡不住。身后一位副使看来而立之年,老成世故,想来是智囊一般的人物。昭穆帝的目光被另一人所吸引:那位副使看来身材高瘦,眼中精光四射,他弓着身子,很像一匹草原上的狼,观察环境时的审慎。不过……就算他气势再强,显然还是一位十七八岁、稚气未脱的少年。晟国派这样的来使,想来是国内也无人了呢。 早已起身的来使闻言再次深施一礼,然后一字一句缓缓道:“奉我大晟国国君之命,特来向万岁讨要前日军前许下的岁币十万,上等布帛三十万匹!” “准。”早已许下的承诺,昭穆帝有了心理准备,答复得倒是痛快。 来使又一次拜了拜,又道:“臣奉我晟国皇太后、皇上之命,特来肯定陛下答应一件喜事。” “喜事?”昭穆帝疑惑地皱皱眉。 “我大晟国皇帝少年登基。尚未婚配。恳请陛下。将一位公主许以吾皇。并将云荒六州作为嫁妆一并赠予。” 又是和亲!昭穆帝有些不屑地撇撇嘴。每次晟国打了胜仗。这种局面几乎就是不可避免地。和亲。和亲。亲了多少次。和还是没有地。不过。晟国要求了。那么和亲就和亲吧!反正不过是一位宫人。最多不过牺牲一位宗室女。胡乱封了公主。嫁过去便是了。至于这云荒六州。反正已经是晟国地囊中物。就算自己不认。难道晟国还会还回来不成? 昭穆帝刚想点头。没想到这使者进一步说:“我大晟国皇太后、皇上有言。多年来晟国曌国彼此征战。虽偶有和亲。但依旧兵戎相见。其中这原因。陛下可知?” 还用问。如果你们晟国不来觊觎我们曌国地大好江山。现在又来说什么?然而礼节上还是得回话地。昭穆帝道:“哼。朕倒实不知。” 使者道:“因为数次来和亲地‘公主’。并非龙驹凤雏。而是宫人冒充地。这么做。不免使我朝心寒。” 昭穆帝瞪大了眼睛。嗬,过去的和亲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看出端倪来了。 使者又是一拜:“我大晟国皇太后、皇上恳请陛下,将陛下之嫡亲公主嫁与吾皇!” 毫无意外地,昭穆帝瞪大了眼睛,而满朝文武也是哗然一片。来使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陛下可别忘了,我大晟国三十万精锐之师,正枕戈待旦。贵国最北端的重镇梁城,已在我军的重重围困之中了!” 殿上的满朝文武怒目而视,文官切切私语、武将佩剑出鞘的,一时此起彼伏。昭穆帝冷冷道:“你这是逼婚!” 来使环顾了一圈周遭众人的表情,无丝毫惧意。他看似恭谨地拜了拜:“不敢,不敢。从来丝罗依乔木,公主配天子,自然是天作之合,一对良匹。若是又以宫人来冒充,未免对吾皇也太不敬了!” 昭穆帝一时无语。不过,让他把心爱的公主们选择一位嫁到敌国,怎么也…… 使者从容不迫地道:“吾皇之意,为了增进两国感情,本是希望两国各派一位年幼皇子出使他国。陛下只有一子,自是爱如珍宝,必不肯割舍。公主金枝玉叶,吾皇自然不会等闲视之。” 昭穆帝还在犹疑。来使又一作揖:“此事不急,毕竟关乎公主终身大事,吾皇嘱咐微臣,必定要审慎行事,娶到一位货真价实、母仪天下的公主。”他在‘货真价实’的几个字上,一字一顿,着重强调了一下。 昭穆帝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意思?他阴沉着脸,一言不。满朝文武莫不窃窃私语。而反观这三位来使,则是昂挺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一场欢迎宴就这样不欢而散。然而,消息传得倒是极快,还未过得一个时辰,宫中大大小小的主子奴才,都知道了晟国要“选一位公主和亲”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待昭穆帝去郑贵妃的寝宫时,此处早已乱作一团,郑贵妃一手抱着琴瑶,一手抱着琴瑗,哭得泪人也似。无他,只因为宫中适龄待嫁的公主,也就十七岁的琴瑶与十四岁的琴瑗。无论昭穆帝怎么好声劝慰,郑贵妃就是不肯松手。而琴瑶和琴瑗也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低眉垂泪,很是可怜。 昭穆帝只是叹气。坐到郑贵妃的身边,半晌方道:“朕也是没法子……” “皇上,”郑贵妃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臣妾平生只有这点骨血,实在是不愿看她们过去受苦……” “什么受苦?去了也是做皇后!”昭穆帝忽然反驳道。 郑贵妃知道皇帝心意已决,除了紧紧搂着两个女儿哭泣,也不知该怎么做。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哭道:“早知如此,上个月就该把瑶儿许给常丞相的三公子,也不至落得如今……” “朕也不想啊……可是,现在晟国重兵压上。梁城一战,我军死伤甚重,许将军也以身殉国。国中无人,朝中无将。若不是这样,朕也不会……” “皇上,不能像过去那般,送个宗室姻亲过去么?为什么,非得是瑶儿或瑗儿?”郑贵妃依然不放弃一丝希望。 “晟国一定要朕的骨血,说什么‘公主天子,天作之合’。哼,还不是想要一个质子!”昭穆帝想到这点,也是颇为气恼。 郑贵妃还在流泪,心知无望了。这时,琴瑶忽然抬起头看着昭穆帝道:“父皇,晟国是否只是需要一个真正的公主,您的骨肉?” 昭穆帝看着女儿,点点头。虽说琴瑶、琴瑗年龄较为合适,但琴瑗毕竟年幼,而琴瑶年正当时,心里也是想让她过去。然而,一想到出落得亭亭玉立、平常骄纵惯了的女儿要去陌生的敌国和亲,他心中万分不愿。 和亲,什么和亲!分明就是送个人质!昭穆帝皱皱眉。事情还未展到绝望的那一步,还有周转的可能,他不想放弃任何希望。然而……怎么解决呢? 这时,昭穆帝忽然听到琴瑶道:“也就是说,晟国只想要一个您的嫡亲骨肉?那么,有一个人,我想……” 三、和亲远渡 当琴玥再一次站在未央宫前,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雕梁玉砌,心中感慨万千。 十年前,她和母亲被深夜赶出未央宫,从此再未离开冷宫半步。十年,她和母亲像野草一样,被人遗忘,宫内的繁华与她们无关,她们与外界联系的唯一凭依就是每日按时送饭的老太监。 春去秋来,习惯了安静的日子,倒也不错。春天,万物复苏,虽说琴玥只能在窄窄的屋檐里仰头看着一小方天空,然而春天却豪不吝惜地关照这个寂寞的孩子。绿绿的爬山虎,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倔强地生长。屋檐下,燕子总是会按时来关顾这户人家。 琴玥喜欢用省下来的饭粒饲养这些自由自在的小生灵,无限羡慕地看着它们无拘无束地翱翔于天际。那时她就想,如果自己是这些燕子该有多好,多好…… 她想要自有,可是对于终身禁锢,不见外人的冷宫生活来说,自有简直就是天地间最为奢侈的一件事物,求之无意,不如不想。 闲来无事,凌贵人亲自教育琴玥。没有书本,凌贵人年轻时背诵过的古书,她还记得,便我背一句,琴玥跟着读一句。没有笔墨纸砚,拿树枝在地上写划。弈棋没有棋盘和棋子,便在地上划出棋盘,棋子用石头和树叶代替:黑子是石头,白子是树叶。唯一幸甚的是有一架古琴“凤曌”,这还是从凌家带来的嫁妆。凌贵人每日教女儿练琴,先是《秋风辞》,再是《酒狂》…… 礼仪也是会教授的。凌家世代钟鸣鼎食,凌贵人曾贵为皇后,对于宫廷礼仪知之甚祥。琴玥是不喜欢礼仪的,要学那些干嘛?反正自己拘束于这狭小院落中,终身禁锢,不见外人。终究拗不过母亲,在她的亲自调教下,琴玥深深明白了“进退有度”的道理,而对于深宫里的女人们来说,则是“进则敛容,退让为先。” “琴玥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琴玥还记得母亲说过,自己已经不是公主身份,若再次见到父皇,得尊称“皇上”。 “哦?”昭穆帝也是有些惊讶,看着这个拜倒在自己脚下,曾经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公主,如今已经长大**,然而,父女之间却仿佛形同陌路。 “平身平身。”昭穆帝连忙招呼。 “谢陛下。”琴玥恭敬地站起身来,依旧不敢抬头。 “小……玥儿。”昭穆帝叫得甚是生涩。“快过来。让父皇看看。” “是。”琴玥再一拜。抬起头来。这才现昭穆帝和郑贵妃端坐于前。他们身边。有两个美丽骄傲地公主。一位年纪略长。容长脸蛋。柳眉细口;另一位十四五岁年纪。容颜俊秀。顾盼神飞。不用说。自然是琴玥儿时地玩伴。此时地安国公主琴瑶、长乐公主琴瑗了。 “快些过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昭穆帝张开双臂。向琴玥热情招呼。 琴玥依言上前。走到昭穆帝前面。十年不见。昭穆帝身体已经福了好些。白胖地脸上也有好几道皱纹。而他身边地郑贵妃。依然是那般地倾国倾城。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白净地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不过。在她地眼睛里。有一股攫取地光。仿佛。要从一无所有地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琴玥抬起头来。昭穆帝仔细地端详着这张似曾相识地脸庞。十年不见。琴玥已然长大。然而。那稚气灵巧、白胖可人地小玥儿已经不见了。可能是由于营养不善。琴玥看上去比一般十六岁地姑娘要瘦小。皮肤有种病弱般地白。过去圆溜溜眨巴着地大眼睛也深沉了好些。黑漆地眼眸中。似乎总是藏着些什么。看上去又深又静。不知为何。看到琴玥地模样。总能让他想起过去地凌贵人……虽然平时温良恭谨。骨子里却有一份傲气。执拗地不肯回头。 往事啊…… 昭穆帝一叹,琴玥也不知生了什么,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多年来的冷宫生活,她已经习惯了各种责难非议。琴玥还记得,她在十岁生日的时候,母亲求了三个时辰,才终于磨到一碗鸡蛋羹。到了门口,母亲正捧着这碗来之不易的鸡蛋羹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一位御膳房的宫女“不小心”碰到了母亲的胳膊,然后…… 琴玥还记得那位宫女走后,那放肆的笑声。她还记得,母亲握紧双拳,银牙紧咬,颤抖着身体,却无法泄。十岁的她仿佛明白了一切,平静地走过去,拉着母亲的手:“母亲,烫着了么?” 凌贵人摇摇头,看着女儿,她的眼神忽然温柔了好些。 “母亲,别去管那帮女人。我们有自己的生活,不是么?”琴玥安静地笑笑,“不管怎样,玥儿要感谢母亲送给玥儿的生日礼物。” 凌贵人讶异地看着早慧的女儿,这个只有十岁大的孩子,可是仿佛已经是垂垂老矣的智者,看透了人世间的纷繁复杂,对待外界已然无欲无求。 凌贵人搂着女儿的肩膀,泣不成声。然而,之后,仿佛具有了可怕的免疫力,无论遭到什么嘲讽冷遇,母女俩始终冷眼相待,等闲视之。因为她们明白,即使再怎么抗争、再怎么挣扎呼喊,没有人会理睬,也没有人会重视,甚至是,当成一个笑话。 “感谢陛下!若非陛下垂怜,琴玥根本不会活到今天。”琴玥态度恭谨,直视昭穆帝,目光深沉,面容平静。 “玥儿……”昭穆帝看着琴玥的面庞,忽然有些感伤。毕竟,这是自己的亲骨肉,是自己曾经深爱的宝贝,可是…… 郑贵妃看不下去了,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昭穆帝,昭穆帝回过神来,想起今天叫琴玥过来的目的。“玥儿也十五岁了吧?也该是时候选亲了。” 琴玥又是一拜:“回陛下,琴玥今年十六岁。” “哦?”昭穆帝讪讪道,“已经十六了?嗯,该是时候出嫁了。想当年,你母亲十五岁就与朕大婚了。” 提起母亲,琴玥平静的眸子中终于闪过一丝黯然。凌贵人在她十五岁生日之后不久,就因为忧劳成疾,又兼风邪入侵,撒手人寰了。死前,凌贵人拉着她的手说:“不要怨恨你的父亲。他也是被人蒙蔽。” 怨恨?十年过去了,她早已忘记什么是恨。说实话,犯不着,她也没那功夫,把自己的大好时间拿来放到怨恨一个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身上。她明白,外公绝对不会通敌卖国,原因很简单,按曌国祖制,立嗣先立嫡,再议长。凌皇后贵为皇后,只要诞下麟儿,必是太子无疑,江山唾手可得,根本无需借助晟国的力量。何况,凌家一家老小都在京城,若真要倒戈,难道置家小于险境,全然不顾?怎么可能! 父皇不相信,不相信就算了,她也懒得争,因为争也没有用。十年的冷宫生涯,她早已修炼得百毒不侵,万事随风。 此刻,琴玥表现的就是礼仪为上,面对帝王,要足够谦卑恭谨,且不能过于激动。不过,这样的感觉怎么也不适于父女相见的场面,昭穆帝撇撇嘴,说道:“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晟国来了使者,希望娶一位真正的公主回国为皇后。我和你郑贵妃商量过了,觉得你去比较合适。”说罢,昭穆帝静静地看着琴玥,看她有何反应。 琴玥什么反应也没有。她一双黑而深的眼睛也直直地望着昭穆帝,不一言。她其实也很惊讶,一直安静得像是异世的暮霭小院,今天居然会有如此多的太监宫女前来关照,她那许久不见的皇帝父亲传旨,宣她觐见。她明白,自己的命运取决于皇帝的安排,所以她也不吵不闹,收拾好衣冠,顶着一路上太监宫女们诧异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向着未央宫走来。 原来,为的是这件事。琴玥眉毛一跳。她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琴瑶、琴瑗数眼。琴瑶好看的大眼睛盯着她,笑得意味深长。而琴瑗却是不明所以。只是,两姐妹表情里同时显示出一抹不屑与逃脱大难的喜悦,用高高在上般的,公主的姿态俯视着她这个低下的“贱民”。 昭穆帝有些窘,琴玥这样做,等于又把球踢还给他。他本是想,琴玥会感激涕零地谢恩,打心眼里赞美他这个慈父赐予的“机会”。他顿了顿,明白这个时候,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搬出他作为皇帝的威严,于是他终于开口:“琴玥!” 琴玥退后一步拜下,凛然道:“琴玥在!” 昭穆帝身边的大太监站了出来,拿出一道谕旨宣读道:“自即日起,敕封三公主琴玥为未央公主,一月后择吉日出嫁晟国。钦此。” 能怎么办?哭喊着不愿还是欢喜地顺从?琴玥无所谓出嫁不出嫁,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终身。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命运,都掌握在这个曌国最有权势的男人手中,他说什么,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违背。 “琴玥,接旨……” 四、江南女子 “哐!嘎----”一声闷响,一边的车轮陷在路旁的水沟里,整个车子剧烈摇晃,车身倾斜得厉害。 “公主,公主,您怎样了?”车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听起来颇为焦急。 又隔了一小会儿,车里传出一个温然的声音:“没事。” 前方数马嘶鸣,几人迅骑马奔了过来,到了车前下马,恭敬地站在车外作揖:“公主可还安好?” 车内温然的声音马上转变,变得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本宫很好,王将军挂心了。” 王将军即晟国威武大将军王子腾,也是这次来商议和亲的大使,朝堂上神情倨傲、不可一世者便是他。他身边的是副使张怀议,四十上下,官封文华殿大学士,深沉世故。而另一位副使是十七岁的少年云飞----听这个姓氏也就明白,他就是云家的云天扬之孙。 云飞觉得很奇怪,这个神秘的未央公主。说实话,当半个月前,曌国通知说选定了未央公主来和亲的时候,他和王子腾王叔叔、张怀议张伯伯都是惊呆了。未央公主?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头的公主!难不成又是找人替代的?那宣旨的大太监强调说,这百分百是皇上的千金,未央公主是原凌皇后的独女、镇国将军凌锋的外孙女。凌锋的名头在晟国可是响当当的,想当年凌锋率领十万精骑在晟国攻城略地,晟国数十万大军望风披靡,如入无人之境。晟国崇拜英雄,而这位凌锋绝对是神灵一般的存在。凌锋后来叛国被抓,株连三千,晟国皇帝甚至设宴庆祝,昭穆帝自毁长城! 后来,凌锋满门被诛,凌皇后被废,她的女儿听说和她一起住进冷宫,没想到,此时又出现了。 好歹是真正的公主,云飞和大使王子腾、副使张怀议都是舒了一口气。不过,让他们惊讶的事情还在继续,送别那天,皇帝和后妃居然一个也没有到场,只派了一个太监宣读了谕旨,便把公主送了出去。陪嫁除了要来的云荒六州、十万岁币和三十万织锦之外,竟然一无所有。而这公主身边,也只跟了这一个丫头,曌国这也太…… “公主,王将军他们要搬动车子,您小心。”嘱咐琴玥的就是她的贴身丫鬟寒霜,也是父亲唯一赐给她的嫁妆,今年十七岁。 “知道了。”琴玥在车内答。 云飞招呼几个兵勇来移动车轮。兵勇们整齐地呼喊着号令。齐心地把车子推出泥坑。然而。可能是有一份力使错了劲。车轴“喀喇”一声断裂。车子左右剧烈晃荡起来。车外地人能清楚地听到琴玥在其中碰撞地声响。寒霜很着急地问:“公主。公主。公主可好?” 又过了许久。琴玥地声音传来。虽然有些虚弱。却依然平静:“没事。” “公主。王将军说。这车恐怕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了。现在天色已晚。驿馆马上就到。能否换辆马车再走?”寒霜又问。 里面沉默了一小会儿。琴玥又道:“就依将军。” 隔了一会儿。一只芊芊素手撩起车帘。寒霜赶忙上前接应。不一会儿。一位穿着大红喜服。头戴珠翠。脸上带着面纱地女子缓缓走下来。 很单弱。 这是云飞对琴玥的第一印象。 很骄傲。 他深深觉得,这位未央公主的傲,并非蔑视天下的傲气,而是,骨子里那份自立自尊的傲骨。略微一动,全身上下环佩叮当,像一支悠扬的乐曲。金碧辉煌的配饰在她身上并不显得俗气,反而有了一种点缀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帝王家与生俱来的高贵吧。 她站起来,抬眼看着碧蓝的天,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舒服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是贪恋这份自由的气息么?因为身为公主,一生都是笼中鸟;即使是出嫁,也依旧离不开庭院深深的命运? 云飞觉得有些叹息。 不知道,在面纱之下,会是一张怎样的面容呢? 当然,云飞站在她的身后,所以云飞对她的所有想法琴玥都一概不知。琴玥下了车,马上就由寒霜领到另一驾马车上,整个过程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由于周边的人,包括王子腾、张怀议为了避嫌都撇过了脸去,不敢看她,琴玥倒像是被屏蔽了一样。只有不谙世事的十七岁少年云飞瞪着他大而黑的眼睛,仔细地注视这位晟国将来最有权势的女子----听娘说后宫险恶,她一个单弱的女子,真的能经历风雨么? 琴玥进了新的马车,车帘一盖,略微休整一番,车队复又前行。云飞心中有些牵挂,于是策马徐行,跟着琴玥那驾马车,缓缓地走。 此后,一连几天,云飞不似之前意气风策马飞奔,而是不声不响跟在琴玥的车驾之后,目光深沉,似有心事。 许久,王子腾仿佛也是看出什么端倪,一日见云飞神不守舍地跟着马车,还以为他是看上了人家丫鬟了,便也缓下脚步,和云飞并肩而行。唤了几声,云飞才惊醒:“王叔叔,有事么?” 王子腾仔细地盯着他,这让云飞有些忐忑。许久,王子腾问:“飞儿今年几岁了?” 云飞不知王子腾为何有此一问,他恭敬地答:“回王叔叔,飞儿今年十七。” “十七……是该娶亲的时候了。”王子腾仰头望天,忽然又一次看他,“叔叔记得,飞儿还未有家室吧?” 云飞明白了,他红着脸,缓缓低下头。王子腾却哈哈一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什么好难堪的。这样,你回去以后,我亲自和你爹说说这事,诶……真是的,孩子这么大了,都不上心!” “王叔叔,我不用的,”云飞忽然满脸通红地抬起头,嘴角浮现出坚定的笑容,“四皇子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要学习他的品性。” 王子腾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去!照你这么说,我们晟国和曌国对峙两百年,都别成家立业算了!----当然,四皇子先国后家,实在是天佑我皇!”牢骚完了,恭维话还是得说的。何况,一提起四皇子“逍遥王”宇文潇,只怕全晟国的人都会满意地夸赞,他王子腾也不例外。 只可惜,他的母亲不是皇后,而且早死,宇文潇根本没有势力,所以他只能是四皇子,而不是当今圣上。 谁说母凭子贵?子的金贵,也得凭母! 王子腾叹息,然而,劝说还是必须的:“所以,飞儿,那宫女虽然漂亮,毕竟还是未央公主的人,所以……” 云飞愣愣地看着他。敢情,王叔叔是以为自己喜欢公主身边的小丫头了。云飞连忙摇头:“不是的……” 王子腾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年轻人,前途无量啊。”说罢,一拉缰绳,策马急行。 那边云飞还在呆,他也不拉缰绳,只管任那马自己向前走。听王子腾提到那位小丫头,他这才想起貌似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不觉向她看了过去。其实她也是很好看的,十七岁的女孩子,唇红齿白,温柔和顺的样子,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真是江南的女子,难怪他常听哥哥云翔说“娶妻当娶曌国人”。不知那位金枝玉叶的公主会是什么样子呢?他想。 寒霜和公主小声说了几句话,刚放下车帘,一回头,就见那年轻英俊的副使双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她有些恼地转头,然而,心里忽然也升起一股淡淡的喜悦。 五、天籁之音 车行数日,终于,快要进入晟国境内。琴玥掀起车帘的一角,透过红色的面纱望着眼前蜿蜒起伏的群山,远处是雄伟的天门关,那里就是外公坚守了数十年的边关重镇?为了争夺它,又有多少人为此付出了所有? 一路走来,这边关重镇天门关中,想来是人最多的地方了。前些日子由于晟国围城,晟国与曌国几十万大军对持,热闹不已。为了她此刻的远嫁,两军倒是真的安定了不少,军队大都驻扎城外,街道上没有见到刀枪凌立的场景。而云荒六州,早已被晟国收入囊中。官道偶尔路经古战场,虽年深日久,还是能感受到一阵肃杀与萧疏。细细辨析的话,能感受到风中簌簌的悲鸣,无数将士魂归于此,鲜血染红了大地与天空。 她从来就不觉得自己爱国。是的,幽居深宫多年,她对于“国”和“家”的概念都极为模糊。对她而言,曌国都是昭穆帝的,那么“国”就等于“家”了。可是,家又给过她什么?作为公主的尊严?她的身份是这个“家”中的最大笑话,叛臣之孙,废后之女,却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公主,您怎么了?”一看到琴玥掀开帘子,寒霜就自动走过来,担心公主有什么差遣。 “没事。”依旧是不习惯有人照顾。十年来,琴玥和母亲身边没有照顾起居的宫女太监,什么事情都是靠的自己。别的公主都是伸出白净滑腻的芊芊玉指,埋怨没有什么上好的胭脂涂甲,而琴玥呢?她的手中什么也没有,然而,肩头所系却是整个国家! 什么公主、皇后,富贵荣华,她都不在乎。然而,她没有办法放弃承载在身上的重担。 和亲,她的肩头,是整个国家!沉甸甸的,甚至她不屈的脊梁都感到一阵酸麻。尽管和亲并不能够阻止两国的征战,但是…… 我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琴玥自嘲地笑,母亲告诉过她,后宫不问政事。国家大事始终不是女人们该插手的。若是两国真的有心开战,又岂会是她一个女人能消停得了的? “公主?”在寒霜的印象里,未央公主一直都是安静平和到刻板的人,这么长时间把头探出车窗看外面的风景,从未有过。末了,未央公主甚至还道:“寒霜,还有多久才到驿站?” “公主,还有小半日车程。” 琴玥沉默良久,“等到了驿站,把我的琴取出来。” “是。” 琴玥还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车帘。云飞一直在旁边看着。上次王子腾跟他提过以后。他行事小心很多。在角落里。低着头。眼睛却一直却一直瞟过来。未央公主这次探出车外很长时间。她带着面纱。看不出长相。可是。那抹红纱还是掩盖不住她面部玲珑地曲线。高而耸地琼鼻。小巧地面庞…… 当他听到琴玥要取琴地时候。云飞眼睛一亮。她还会弹琴么?他还记得那天琴玥掀开车帘时白净纤长地十指。这样地指尖滑过琴弦。会是怎样地一番样子? 难道真是如同王叔叔所说。自己没有经历过女人。所以。才会这么渴望? 云飞不敢想了。 夜里。云飞并没有听到琴声。他有些失望。然而。也有些开心。脚下这片土地。已经是晟国地地界。他终于回家了。 就这样,车驾进入晟国境内。不得不说,进入晟国之后,路况好了很多,官道极宽,行车不久便有驿站。路上经过一些城镇,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琴玥还是可以感受到市镇的繁华,更甚于曌国。路上的官吏对琴玥极是恭谨,每到一处行馆,都安排得很是周到。琴玥也现了,这些安排,大多数是那位年纪轻轻的副使所为。她不认识云飞,但是,她也很感激云飞的打点,虽然她知道他也是听命行事,也许,也有邀功的意思。 云飞的确是听命行事,不过,他听的却不是晟国新皇帝、琴玥将来的夫君宇文朗的命,而是四皇子宇文潇。一直以来,宇文朗对这门亲事都不闻不问,求亲的是太后,打点的是宇文潇。“明天就到京城了。”云飞端着一碗酒,碗口有手掌般大。他笑着一饮而尽,用袖口抹抹嘴边的残酒。他是不喜欢曌国的,男人们也扭扭捏捏,就连喝酒,用的都是浅浅的小酒杯,不够劲。 “等进宫,拜过了皇上和四皇子,我就去你们府上,和你爹好好喝上一杯!你们云府藏的佳酿,想想就……”王子腾笑着,红光满面地喝下一口酒。 “真想母亲啊。”云飞还没有这么长时间离开过家。云家的子弟本应该自小学习兵阵,十五六岁就披挂上阵的,云飞的大哥云翔、二哥云峥、三哥云迪早已是独当一面的战将了。不过云飞是家中最小的,且一直跟在四皇子身边,是以没有机会去边关锻炼身手。这一次远道去曌国,还是四皇子格外安排的。 “想啥啊?我看,就该早点跟你定一门亲事。” “王叔叔,你又胡说。”云飞红着脸,不知是因为喝过酒,还是其他。 “胡说什么?你也差不多该娶媳妇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了赫儿了。”王赫是王子腾的长子,如今官拜虎贲中郎将,镇守北部冲云关。 云飞默然无语,又喝下一碗酒,只会嘿嘿傻笑。王子腾看着他,摇头笑道:“真是傻小子。”而张怀议轻轻喝着酒,看着王子腾打趣云飞,温然一笑。 是啊,明天就要到家了。三巡酒后,众人散去,云飞也回屋。也许是喝酒过多,也许是明日就要回家的兴奋,他有些步履蹒跚,不想随意回屋休息。信步走来,花径曲折,三月初的天气,已经有些花开。皓月当空,他就想,还是晟国的好,就连这月亮,比之曌国,都分外大而明亮。 睡意袭来,他看着路旁一块较光滑的太湖石,想也没想,走过去,歪着头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间,他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在耳旁,遥远而又浅近,就像是来自天国。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想要搜寻这声音的源头,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几乎是无意识地追随着这声音而走,心也随着那声音而一上一下的跳跃。这是什么声音?这是什么曲子?又是什么人在弹奏?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他所听过的最好的曲子。 天籁之音。 然而他追不到。一堵红墙隔断了他的前进之路。他在墙外,能清楚地听到里面的人在弹奏,甚至,连划弦的震颤也一清二楚。琴声幽幽,云飞听得飘然如仙。 一曲方罢,琴玥长出一口气。她本是想弹奏《关山月》或《阳关三叠》,可手指一触琴弦,却不自觉地弹了《广陵散》。 她想她应该恨这曲子,就像当年母亲把《广陵散》当成凌家的催命符一样。毕竟,为了这支曲子,她们凌家付出了太多。 明日,就要进京了啊。 虽然她早已习惯了失去恩宠的孤寂,然而,面对这种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十六岁的琴玥也不仅有些神往了。是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后宫勾心斗角的惨烈她并非不知,但是……总还是有人能顽强地活下来。 反正,她并不想帝王独宠,只求平平安安,度过此生。 想到这里,琴玥不禁一叹。然后,转身进屋。 她没想到的是,墙外有人真真切切听到她的琴声,她的叹息。云飞此时酒已经醒了大半,他明白一墙之隔的那人是谁。他很想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他又想起了日前马车上那一幕,她的芊芊素手,即使用面纱也掩不住的美丽。 想又如何?别的女人还好,他名满京城的云家四公子哪家姑娘娶不到?可她是曌国的公主,将来的大晟国皇后!别说自己,就算是四皇子看上了,也不能够! 月明如洗。墙外的人已是痴了。 -------------------------------- 觉得本文写的还行的亲顺手收藏吧~ 六、龙驹凤雏 清晨。 城门还没有开,然而,在城外早已聚集了很多人。商贩们的牛车上多是牛羊蔬菜之类的时鲜,趁着天光未大亮,来赶个早集。有的是来走亲戚的,拖家带口,拉着老婆孩子的手翘以盼。官道旁还有不少卖早点的小贩,高声兜售,热气蒸腾,不少没过早的人围了过去,甚是热闹。 春日阳光暖暖升起,绿柳如丝。依照晟国古制,太阳升起方可开城门,可是如今日头已然高升,还不见动静,不少人已经低声骂了起来。 正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一阵鼓乐,在城门口等待的人不禁回头去看个究竟。渐渐的,鼓乐声近了,在城门口等待的人先看到两行盛装的士兵冲了过来,把站在门下的人全部清理开,一些早已等候的人忙乱了起来,孩子的哭声和牲畜的叫唤声交织在一起。 不久,又有一小队人马上前清扫道路,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骑在马上,来回巡视,禁止喧哗。母亲赶紧给哭闹的孩子捂住嘴,一脸惶恐地等待接下来的事情。 鼓乐声越来越近了。所有人不禁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远远的,看见一抹艳丽的红,红色的车驾,红色的侍从,就连马也是选的红色。这是哪家的姑娘,嫁人竟然要如此大的排场?不少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车驾近了,所有人都看见两班侍从上打出了大大的“曌”字,有人识字,立马认出来,这可能是曌国来和亲的公主。正在此时,城门忽然大开,从门内有跑出两班全副武装的侍卫,站定,亮亮的铁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精神。万众瞩目下,一位年轻公子骑着高头大马马缓缓出门,身后还跟着一位握着剑、神情冷厉的年轻护卫。这位公子穿着白衣,在初升的阳光下显得那么耀眼,衣襟在风中飘啊飘…… 不少人低低轻赞一声,能听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东西的声音----那一定是姑娘们手中的花篮。孩子们也忘记了哭泣,好奇的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位如玉公子。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可能是由于他与身俱来气度,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是那么的耀眼,令人心醉。 这位公子不慌不忙下马,车驾在他眼前停了下来。只见他缓缓走过去,对着那红帘内模糊的人影一作揖,声音清朗地道:“晟国四皇子宇文潇恭迎未央公主大驾,公主远来辛苦。” 原来这位年轻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四皇子、“逍遥王”宇文潇!不少人心中轻叹:果然是龙驹凤雏! 隔了不久,他仿佛看到车内的未央公主一抬手:“四皇子客气,不必多礼。” 这个声音……宇文潇一凛。声音明明很是婉转。看来这位未央公主有着一副好嗓子。然而。语气却十分平静。平静得不像是个待嫁新娘。 “微臣奉太后、皇上之命。前来迎亲。”面对这位未来地皇嫂。宇文潇恭敬异常。再拜。 “有劳四皇子。” 依旧是平静如水地声音。宇文潇再一抬头。看见眼前一帘之隔地未央公主正襟危坐。举止端庄有礼。他只觉得她地身影似乎过于瘦弱了些。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地花嫁也撑不起来。宇文潇不敢再看。而未央公主身边地人都纷纷拜下:“拜见四皇子。” 宇文潇立马摆摆手:“免礼。”这时。王子腾、张怀议、云飞走上前来。又拜:“未央公主一路平安。” 宇文潇看着三人。笑道:“起来吧。有劳。”三人站起。宇文潇看着云飞。笑意更浓。随后。他又向琴玥一拜:“已为公主安排下驿馆。还请公主移驾。” 车队复又前行。宇文潇和云飞先行跨上马,在前面开道。 把公主送入驿馆,安排好一切,宇文潇和云飞便进宫汇报情况。 深夜,琴玥辗转反侧,良久,终于撑不住起来,披了件小衣出门。 四月天,正是北国春光烂漫时。花香浓郁,月影横斜,杨柳迎风而立,绿叶沙沙作响。 三日后,她就要嫁人了,成为她国家的死敌----晟国的皇后。母亲,你在天有灵,可曾看见? “公主,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寒霜起夜,正要回房,冷不防看见手游廊上倚着一个单薄的身影,定睛一看,正是未央公主。 “睡不着。”琴玥微微一笑。映着融融的月华,好美!寒霜虽是个女子,也不禁暗暗赞叹。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寒霜展现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却闪现出一抹疲惫,几许无奈。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应有的沧桑啊! “怎么了?”琴玥看到寒霜眼睛不眨地盯着自己,似有心事,又是一笑。 寒霜又看见琴玥的笑容,这个笑容里没有那么多的思虑,有的只是温然的暖意。这才是是属于十六岁的女子微笑,虽然青涩,却挡不住内里的温柔美丽。有理由相信,假以时日,待琴玥真正长成,这笑容该有多么迷人。只怕,整个晟国都要沉醉在这笑容里了。 “寒霜没事,”寒霜摇摇头,“公主,三天后就要入宫了啊。” 琴玥轻轻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抬头看着天边的月华。看着她的侧脸,寒霜又一次觉得这未央公主未免太过少年老成了一点。她是听过关于这未央公主的传说的,据说她的外祖父就是鼎鼎著名的凌锋大将军,是曌国人眼中的英雄。而她的母亲,则是曌国最为温柔贤惠的凌皇后。后来,听说凌将军叛国被诛,她是不相信的。她没有办法理解,像这样一位权倾天下,忠心为国的英雄会里通外国。何况,爱女入宫,贵为皇后;凌氏一门显赫,犯不着冒此大险。 真真假假,没有办法辨析,可是吃苦的是眼前这个小公主。听说她和母亲一道住进了冷宫,昭穆帝十年来对她们不闻不问。这样一看,这位未央公主的童年只怕还没有自己的幸福。寒霜虽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总算父母宠爱,过得倒是颇为舒心。进宫以后,她先跟着长公主琴瑶,琴瑶公主心性,仗着父皇母妃疼爱,平素对这些下人并不怎么好。偶然路过冷宫,她也总是匆匆而过。听宫内的老人们说,进了冷宫,总会沾着一些晦气,不详。 因此,当选定她作为琴玥的贴身大丫头时,寒霜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的。不过……看来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琴玥对人,尤其是对下人,非常和善,和善到穿衣盛饭都要自己动手。平时说话做事也不拿公主的架子,就像是,对姐妹一样。 “我是没事的,只怕是苦了你。”琴玥又是轻轻一笑。寒霜瞪大了眼睛。这真的是公主对下人说的话么?她心里蓦的升起一阵感动。自从进宫之后,打骂经历过不少,可是,这种温言,倒是从未有过。 “公主……”寒霜眸子中闪动着光华,盯着她看。 “回去吧,也该歇息了。”琴玥站了起来。清风吹过,她单薄的外衣在风中微微摆动。寒霜点点头,跟着她回房。 ---------------------------- 多多支持~ 一、新婚之夜 大婚之日,琴玥被折腾了大半天。晟国的礼节虽然没有曌国那般繁复,然而,也足够闹上大半天了。琴玥五岁时听母亲说起她大婚时的情景,那时母亲还没有被废。凌皇后带着幸福的笑容告诉她,完成那些乱七八糟的礼仪能来回折腾整整一天一夜,等真正上了龙床,她和父皇早已没了力气。琴玥还记得当时她一撇嘴道:“成亲原来这么痛苦,那我不成亲了。” 凌皇后一抹她的鼻子,笑道:“傻丫头,女人怎么可能不嫁人?你啊,也做不成皇后的,你父皇舍不得送你去吃苦。” 可她终究还是嫁人了,而且也是做皇后。 坐在龙床上,琴玥还是感到一阵紧张。毕竟这是她的新婚之夜,她的夫君,是当今大晟国的皇帝。日前,她听寒霜带着少女无尚赞颂的目光谈起四皇子宇文潇的丰姿俊朗,这宇文朗虽和宇文潇不是一母所生,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哪个少女不怀春?琴玥也开始幻想起来,这位宇文朗,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琴玥一贯被无视,自记事起,也从未得到这般礼遇。她以为,这次来和亲,或许真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呢! 想及此处,不免掌心冒汗,**也有些坐不住了----她坐得也确实太久了。自中午礼成之后,就被请进了坤宁宫至如今,滴水未沾粒米未进。五脏庙早已抗议,没人进来传膳,除了寒霜,身边也没有别人。 其实并不是没东西吃的。隔着喜帕,她能清楚地看见桌上堆得满满的糕点。她甚至能感受到**下坐着乱七八糟的果子,有桂圆、花生等讨喜的干果。可是……她怎么能动?她是皇后,一言一行得讲规矩。 二更天了,新房内依然静悄悄的,门外也没有任何响动。寒霜着急地左顾右盼:“怎么皇上还没有来啊?” 琴玥静静坐着,虽然语气尽量的平静,也掩不住她内心的一丝犹疑:“今日大婚,皇上大宴群臣,许是贪杯多饮了几盏。” “哦。”寒霜应了下来,四下看去,忽然又有些开心:“公主,这晟国的皇宫实在好看呢!金碧辉煌的,我看,比之我们曌国不会差到哪里去。” “寒霜。”琴玥地话语变得有些冷。“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 “奴婢知错。”寒霜知道方才地话有些不妥。连忙跪下认错。 “你起来吧。我并不是要怪你啊。”琴玥叹了口气。“我们毕竟是和亲。身处皇宫。一言一行得有样子。” 寒霜站起来。忽然听到门外又侍从高声呼喝:“皇上驾到!” 琴玥正襟危坐。寒霜看看她。第一次现。这位未央公主内心出现了丝丝波动。因为看她膝盖上地衣服。皱得不成样子。 门外一片奴婢跪倒地声音:“拜见皇上!” 门“砰”的一声被踹开,琴玥的心也提到最高点。隔着喜帕,她看见一位身着喜服、身材修长的少年闯了进来。寒霜赶紧跪下:“奴婢叩见皇上!” 没有说话声。琴玥坐着,看不见她这位夫君的天颜,隔着喜帕,只见这位少年天子站在门边,动也不动,末了,带着冲天的酒意哈哈一笑,可笑声怎么听怎么有些刺耳:“你就是曌国的公主?” 琴玥一愣,缓缓道:“回陛下,臣妾正是。” “你真是昭穆帝那老儿的嫡亲骨肉?” 琴玥眉头一皱,话怎么能这么说?什么叫“那老儿”?她不喜欢父亲,可是,现在是她和皇帝的洞房花烛,再怎么也不能…… 许是看见琴玥良久未回,那宇文朗又问:“你真的是他的嫡亲骨肉,凌锋大将军的外孙女,未央公主?” 琴玥眉头紧皱。她似乎猜到,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朕问你话呢!聋了么!”那少年天子见琴玥不答,语气十分蛮横。 “回陛下,正是。”琴玥想了想,还是回答。 “哈哈……”琴玥瞪大了眼睛,她看不见宇文朗的表情,可是她清楚地看见,宇文朗伸出右手食指,恶狠狠地指着她,大笑道:“朕娶了你来,就是为了羞辱你的!你的外公害死了朕的皇叔,你父亲又害死了朕的父皇和皇兄,你就等着在深宫里为他们抵债吧!哈哈!” 轰! 什么感觉? 天塌地陷! 宇文朗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已经全然不知。她脑子里只回响着那句恶狠狠的话:“你就等着在深宫里为他们抵债吧!” 她一下子揪紧了床单。 “公主,公主,皇上他走啦。”许久,寒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落寞,唤道。 好久好久,琴玥回复了心神。是啊,也许又是冷宫吧!又能如何?反正,她早已习惯冷宫幽居的日子,至多不过是由曌国的冷宫换到晟国而已,她不担心。 想到这里,琴玥自己掀开喜帕,对寒霜道:“我饿了。” “呃?”寒霜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这个,看琴玥的面容,如此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生过一般。 “我饿了,把那盘糕点给我递过来,顺便,倒上一碗茶。”琴玥没什么心情管别的事,眼下,填饱肚子是正经。 “是。”寒霜赶紧按吩咐做了。琴玥吃饱,更是自己动手摘下满头的珠翠,吩咐寒霜把龙床上乱七八糟的果子都扔了。还要睡觉呢,硌着身体多难受啊。 没办法,琴玥虽然有着丰富的皇宫生活经历,就算真的被打进冷宫可能也不会哭天抢地,可她毕竟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连日来旅途劳顿,她真的很想好好休息一下。 羞辱?她生平所受最多的便是羞辱,嫔妃主子们的,太监宫女的,甚至,还有她父亲的。 桌上的红烛还在燃烧,窗外一轮圆月分外明亮。而晟国皇后、曌国和亲的未央公主,在大婚之夜独自躺在宽大的龙床上,盖着百子千孙被,安稳地合目而眠。至于什么羞辱抵债……全都放到脑后去吧,睡觉才是正经,今天她可被折腾坏了。 ------------------------------------ 觉得还不错的亲顺手给张票吧~某萧拜谢~~ 二、母仪天下 还没到第二天,皇帝大婚没有和皇后共处一室,而是去了柔妃寝宫的消息,已经传遍后宫。 清晨,琴玥被寒霜叫醒,睁眼时外头还是浓浓夜幕。后宫每日的晨昏定省是不能少的,尽管她和皇帝啥也没生,毕竟嫁到晟国,是晟国的皇后。挂名夫妻,那也得挂名不是! “啊----”琴玥满足地打了个呵欠。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睡过觉了。高床软枕,没人和她争,琴玥可以随意翻滚,想想便是乐事。 至于皇帝和哪个妃子巫山**,与自己没关系。正好,你去风流快活,我不管,只要你别来打扰我就成。羞辱?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羞辱! 琴玥想着,睁开眼睛,眼前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凑了上来,用探视的目光注视着琴玥。琴玥想也没想,用被子掩住胸脯,向里躲,语气里慌乱不已:“你是谁?” 那人咚的一下跪了下去:“奴才张德才拜见皇后。” 琴玥一凛,不禁有些好笑。是啊,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帝一人以外,怎么可能还有别的男人?那么,眼前这个诚惶诚恐的人,是太监? 琴玥摆手道:“你起来吧。” 那人依然瑟缩着站了起来:“奴才伺候娘娘更衣吧。” “啊?不用了不用了。”琴玥连忙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冷宫待惯了,她还真不习惯人伺候。前几日寒霜要伺候她,她还老大不自在,何况是太监?就算太监已经不是男人了,但是怎么想还是…… “寒霜呢?”琴玥想想,还是叫寒霜来比较好。 门大开。寒霜和其他两位宫女走了进来。琴玥见那两位陌生宫女年纪大约十五六岁。一位穿着红衣。一位穿着绿衣。见她坐在床头。三人倒下便拜:“奴婢叩见皇后。” “你们是?”琴玥盯着那两名陌生地宫女看。 那位红衣宫女倒是很机灵。马上答话:“回皇后。奴婢是坤宁宫侍女赤霞。” 之后。那绿衣宫女也回话道:“奴婢坤宁宫侍女翠屏。”只是声音有些小。琴玥费了一番功夫才听清楚。 原来这张德才、赤霞、翠屏都是皇太后赐给坤宁宫当侍女地。门外其实还有好几位太监宫女。不过等级没他们地高。不能擅自进皇后居室。一直在门口侯着。也不敢出声。 琴玥眯着眼睛。让寒霜帮忙穿衣服。看来这皇太后对她倒是还不错。今早洗漱之后地头件大事。就是去拜见这位婆婆地。当然。之后还得祭祀太庙。按晟国祖制。新嫁娘必须在新郎地陪伴下。去太庙给祖宗敬香。以示新郎新妇孝敬祖宗。祈求延续宗嗣之类。自然。女人是不能进太庙地。也不能上香。女人能做地。就是跪在太庙之外。看着内里地夫君虔诚地敬孝祖宗。 夫君?琴玥想起昨晚宇文朗那句话,透着彻骨的寒意:“朕娶了你来,就是为了羞辱你的!你就等着在深宫里为他们抵债吧!”他是不会放弃这么一个极佳的机会的。 凤冠霞帔,穿戴齐整,又被按下在妆台前描眉涂脂。其实琴玥很不喜欢这些着重的妆容,比如这凤冠,那么多的金子珠玉,看着是金碧辉煌的,但是跟扛着行李一般,戴在头上得多沉啊。还有这抹在脸上厚厚的脂粉,虽然她也知道这绝对是上佳的胭脂水粉,但是感觉还是----一看光滑的青铜镜中自己的影子,琴玥倒吸一口凉气:天!这还是自己么?就连昨天大婚,都没有上这样厚的妆! 她哪里知道,昨天的大婚,反正喜帕之下的容颜,只给皇帝一人欣赏就够了,是以不用浓妆艳抹。而今天就不同了,从今天起,她得“母仪天下”!端庄和气度除了后天的修养,这妆容上也是不可小觑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妆化的她单薄的脸色顿时丰满起来,一道柳眉斜飞入鬓,一双美眸不怒自威,却也不失端庄。当真便是一副“母仪天下”的样子! 一番打扮,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收拾停当,看看日头也差不多了,琴玥带着寒霜与小德子出门(这是张德才的小名)。本来按规矩是皇后与皇帝一起去给太后请安的,可是今天是没这个机会了。琴玥估计,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她也不稀罕这个机会。 琴玥不识宫中道路,自有小德子在前指引。琴玥虽装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然而还是忍不住端详起晟国皇宫的样子。曌国的皇宫讲究地利,一步一景,布置得如同花园。而晟国的皇宫则中规中矩多了,高大的宫墙,宽阔悠长的走道,连建筑也是一板一眼,处处显出皇室的威严。琴玥一路走,两旁的侍卫、宫人们整装敛容,齐刷刷地跪下:“娘娘吉祥。” 琴玥也不叫起,一路前行。慈宁宫在坤宁宫西边,并不远,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走到慈宁宫门口。太监先去通报,琴玥静静侍立在外,并不四下张望。许久,慈宁宫里还没动静。跟在琴玥后面的有几个宫女太监有些站不住了,腿微微动了动。而琴玥依然纹丝不动,面色不改:她心里很清楚,这是太后在观察她,她不能怯阵。 终于,在太阳破天而出之时,慈宁宫里忽而传出一声:“宣皇后觐见!” 琴玥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终于可以进去了。 ---------------------------- 晚上还有一章~请多支持~~ 三、太庙祭祖 一位富态的老宫女将琴玥引了进去。琴玥只看了她一眼,立马就能辨别此人的身份。自然,着装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琴玥无意间看了她的眼睛一眼:那是一双老成世故的眼睛,虽然不乏慈祥,可是内里浑浊地如一潭深水,难以窥见其中深意。很明显,这是在宫中经历过无数风雨后的平和,琴玥不得不服。 慈宁宫并不奢华。琴玥只觉得明窗净几,佛光隐隐。一只青铜鼎中,檀香袅袅升起;一座观音像面色温纯,宝相庄严。似乎宫中无聊的女人们都喜欢礼佛,看来太后也不例外。 一卷珠帘缓缓升起,琴玥知道帘后就是太后,然而她不敢抬头看。那引她进来的年老宫女却轻车熟路地走进帘内,凑向太后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太后似乎有些惊奇,一双眼睛静静盯着琴玥看。 琴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恭敬地叩拜:“臣妾拜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千岁。” 太后闻言,温然一笑:“不必拘礼。”琴玥依言缓缓站起,却依然不敢抬头。太后见琴玥肃立不敢怠慢的样子,又道:“过来,让哀家看看。” 琴玥依然前行。到了太后身边,她缓缓抬起头,用恭顺且和软的表情向着太后的目光。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上,太后冷冷地看着她恭顺的脸庞,还有浓厚脂粉下如花的容颜。 “听说,朗儿昨晚没有在你处。”这句话本是后宫女子最怕听到的:皇帝对你不在恩宠,而太后似乎也颇有微词,因为你抓不住皇帝的心。而对于琴玥是个例外:她根本无所谓获得皇帝的感情,所以,也就不怕失去什么。 琴玥轻轻点头,没有委屈,没有挣扎,却有些黯然:“臣妾无能,留不住皇上的心。”话一说完,她有些自嘲。面对太后,还是得表现出自己对那从未谋面的皇帝的一丝“情意”。 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她有些歉意地道:“朗儿从小就是太倔了……你们的亲事,本是哀家一手包办的。” 琴玥静静地听着。她自然是知道,宇文朗和她成亲自然也是万般不愿。两个互相仇恨的国家,两个互不相识的人,为了以亲为和,就这样被绑在一起。 琴玥知道,就算宇文朗万般不愿,自己的皇后之位也不可能被动摇。她的背景是整个曌国,只要曌国还存在,那么她就还会是晟国的皇后。除非她犯了大错,或者是曌国和晟国不顾一切全力开战。宇文朗气的估计也是这点,毫无疑问,他恨曌国,他也恨她,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废掉这位皇后。 无奈吧。无奈地不仅是她。就连这权倾天下地帝王。娶妻生子也全然由不得自己地意思。 “皇上地性子就是这样。你得多担待些。毕竟。你是我大晟国地皇后。” 琴玥点点头:“臣妾知道。”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宗祠祭拜了。皇帝应该待会儿就会去地。在宗祠门口等等他。” 琴玥明白。退下去又是一拜:“臣妾告退。” 等琴玥走后。太后眯着眼睛。轻轻问:“你认为如何?” 老宫女答:“回太后话,是个好姑娘,很懂规矩。只是……” 太后手中转动着佛珠,闭着眼睛念佛。阳光缓缓洒了进来,看上去太后倒还真有几分观音的样子,慈祥,平和。然而,太后忽然咳嗽不止,那老宫女赶紧上前,将一位太监递来的茶端了上去,太后呡了一口,咳嗽渐息,而脸憋得通红。 “太后,您可别太操心了,皇帝已经长大,这些事他自己会处理。太医过会儿就来了吧。”老宫女劝道。 太后将茶连托递给身旁伺候的太监,眯着眼睛,盯着屋内的那座观音像出神。 太庙之外,早有司礼太监和宫女们侯着,不过皇帝不在。看来宇文朗是铁了心要在这件事上给自己难堪了。晟国祖制,新婚之后,皇帝必须携皇后祭拜祖先,如此才算是真正过了门。 太监宫女们看着琴玥独自一人走来,微微一怔。琴玥默默地看着司礼太监手里的煮好的三牲,抬眼看看“大晟国宇文氏宗祠”的牌匾,金色的楷书映着日光,格外显眼,仿佛昭示着大晟国的国运:徐徐上升的、充满希望的。 琴玥想也没想,三跪九叩之后,她“咚”的一下跪在地上,向着内里隐隐戳戳的宇文氏祖先英灵遥拜。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太阳高高升起,又缓缓落下。寒霜屡次想劝琴玥起来,琴玥只是笑笑,摇摇头,依然跪着。由于要见太后,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眼见着日薄西山,皇后这样怎么撑得住啊? “皇后,您就先歇息歇息吧?奴婢替您跪着。”寒霜和小德子都劝道。 琴玥摇摇头,脸上依然是一抹淡淡的笑容,但是谁也看得出她脸庞上的疲态。除了略显单弱,脸上一份不屈不挠的柔韧,倒是一分没减。 “哈哈,有趣有趣!”远远的,传来一个稚气的拍手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此处传来。琴玥一抬头,见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脸凑了过来。虽然五官还未长开,眉宇间却英气十足,配着衣服上一抹水绿,显得格外俊朗。 那少年身后,几位宫女拜下:“参见皇后!” “你就是皇后?”那位少年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琴玥。琴玥笑着点头。 ---------------------------------------- 两更,票票支持~ 四、宇文世家 琴玥听赤霞说了些宫内的事,知道眼前这位少年就是皇五子宇文彦,安妃徐氏所生,今年十二岁。先皇共育五子二女,长子宇文詹是太后之子,与宇文朗是一母所生。从小便被封为太子,文才武功,十分了得,可惜三年前死于与曌国的战争中。二皇子宇文朗即当今皇上。三皇子宇文护,母贤贵妃曲氏,今年十七岁。曲氏即大将军曲凌东之女。曲凌东镇守漠北冲云关,战功赫赫。宇文护人称“地狱红莲”,上了战场杀伐,犹如地域修罗。偏生爱的也是那一抹艳丽的红装,仿佛鲜血洗练,妖艳之中总带着点嗜血的疯狂。 四皇子宇文潇,其母本是宫人,先帝偶尔临幸,未曾想竟然诞下麟儿,母凭子贵,封为惠妃。可惜去的早,当宇文潇八岁时,便撒手人寰了。宇文潇倒是皇后一手带大的,丰姿俊朗,文武全才,很得先帝喜欢。不过为人平和,并不眷恋权位。 而先帝的两位公主,长公主长宁二十五,穆贵人之女,嫁给丞相李敬之孙李明堂;二公主静宁二十,安妃徐氏之女,嫁给云天扬之三子云迪。朝堂之上,曲家云家互为大将,家世显赫又同为外戚,彼此结党,争斗不休。而当今太后则是李敬之女,李家权势虽无曲家云家那般,也算是世代缨簪,威望甚高。 数月前先帝宇文岚猝死,还未立太子,朝堂上一片混乱。二皇子宇文彦、三皇子宇文护与四皇子宇文潇都有资格即位。而宇文潇由于母亲出身低微,基本上已经退出皇位竞争。宇文护身后有曲氏家族,且战功显赫,显得咄咄逼人。在这种情况下,太后当机立断,抢先让宇文彦以嫡长子身份即位,一面极力拉拢云家,一面给儿子安排婚事----这才有了晟曌两国的联姻。 琴玥望着宇文彦微一失神,宇文彦却好奇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末了,哈哈一笑:“没有丽妃漂亮!” 跟着宇文彦的几位宫女吓得筛糠也似,连忙跪下道:“皇后恕罪!五皇子年幼无知……” “闭嘴!”一声断喝,却是宇文彦向着身后的宫女怒吼,“我和皇后嫂嫂说话,你们插什么嘴!” 琴玥嘴唇白,一脸疲态,平静地看着宇文彦,既不微笑,又不斥责,目光静静的,这让宇文彦绝对有些心惊。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平静的女子,毕竟年幼,愣愣地退后很多步,依然睁大眼睛看她。许久,转身便跑。 琴玥一叹。面对孩子,也得如此么? 她没有多想,依然一心一意跪在太庙之前。 只是,她不知道,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在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 “那就是皇后么?”说话声懒散。语气似乎还带着一缕调笑地意味。 “回三皇子。正是。”答话地声音很沉稳。 “有点意思。”三皇子宇文护用他柳叶般地眼眸仔细打量着那位跪得笔直地皇后地背影。轻笑道。“看来今后。皇宫地日子终于不再无聊了。” 一阵风吹过。柳叶轻拂。他穿得红衫在太阳下格外耀眼。 当太阳地最后一缕光亮隐没在天际之时。太监宫女们开始掌灯了。晟国地宫城华灯初上。莹黄地宫灯摇曳。使得白天看起来肃穆地皇宫别有一番情调。 琴玥在太庙门口下跪。已经有五个时辰了。 寒霜觉得皇帝很过分。五个时辰,琴玥从早等到晚,皇帝宇文朗一次都不曾过来。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对一个女人泄,算得什么英雄好汉?公主金枝玉叶,这样连跪了五个时辰,她单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寒霜也知道,这是那位皇帝给的下马威,说了要好好羞辱她,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偏生这未央公主倔得很,谁劝也不听,就这样一直跪着。 “皇后娘娘,您起身吧。”寒霜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拉起琴玥,她向小德子一使眼色,小德子明白,两人上前,一人挽着琴玥的一边胳膊,努力想把琴玥拉起来。 琴玥不动。 不过,他们听到有人向这边走的声音。寒霜和小德子马上下跪:“拜见四皇子。” 琴玥没有抬头,没有看这位名动天下的“逍遥王”的真容。她只是听到一声:“请起。”声音平和清朗,和那位霸道无理的宇文朗与年幼刁钻的宇文彦都不相同,听声音如同和风细雨,格外动人。 琴玥依然面向宗祠,面容平静。她只听见身边的宇文潇说:“皇兄上午早朝,处理了一天的国事,到了傍晚还去太后那边请安,想是不久之后就会过来。”顿了顿之后,这位逍遥王始终没有说实话,下午艳阳高照那会儿,他分明在御花园撞见皇帝和柔妃携手赏春。 “嗯。”琴玥低低应了一声。宇文潇也是愣了,他自然是听到了昨晚皇兄和皇后没有**一刻的传闻,再加上今早皇兄刻意拖延时间,不愿上太庙祭拜,他明白这位比牛还倔的皇兄怕是不会给这个骄傲的公主好脸色看了。可是……要给下马威也不是这么个给法,听说这位公主已经跪了一天了。 宇文潇站在当地,不知该走还是留。直觉告诉他不要淌后宫这碗浑水,可是以什么名头走呢? “四皇子若是无事,就请先回。夜深露凝,冻坏了不好。”倒是琴玥给他下了一个逐客令。宇文潇讪讪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愣了许久,方道:“请恕宇文潇不敬之罪,告辞。”正准备离开,忽然远处走来一抹明黄----那是当今天子、他的皇兄、琴玥的丈夫宇文朗。 “皇上万岁万万岁。”身旁一阵山呼海啸。连宇文潇也跪下,恭敬地道:“拜见皇兄。” “免礼。小四,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如若不是亲耳听见,琴玥真的不会相信一个人竟然能说出如此不同的话来。昨晚的他怒得像一头野兽,而如今却温和得如同护犊的长兄,言语里都是宠溺的味道。 -------------------------------- 晚上还有一更,请多支持~~ 五、活着就好 跪下的琴玥没有看见宇文朗看她时眼神中的不屑,她只知道宇文朗终究还是走到太庙前,吱呀一声推开了沉重的朱漆大门。后面的等了整整一天的司礼太监手捧三牲祭品跟着他入庙上贡。点了宫灯,依然影影绰绰,琴玥只觉得眼前这满堂的祖宗牌位和高悬的真容画像,仿佛一道道敕令,压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鼓乐声声,两排司礼太监献好三牲,齐齐下拜。她跪在门外,不仅感叹,就连太监也能进得去的太庙,却容不下一个女人,即使她是权倾天下的皇后。 “朕诚心祭拜列祖列宗,愿岁事静好,国泰民安!”内里的皇帝三跪九叩,无比虔诚。 琴玥看着宇文朗祭拜祖先,眸光冷冷。这些又关她什么事?嫁过来本是为了弭兵,可是,以宇文朗对曌国的切肤之痛来说,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胜任这个角色。她对曌国皇宫没有半点情意,对这里又何尝不是? 活着就好。她也许这样认为。 皇帝祭拜已毕,冷冷地看着身后跪得笔直的皇后。其实夜幕深沉,他根本看不清门口跪着的皇后到底长相如何,他只觉得,这位皇后跪在地上,身体像一柄插在地上的利剑,虽不张扬,却凌厉得让人一寒。 他皱皱眉,本来对她无甚好印象,现在又是坏了几分。男人不喜欢桀骜不驯的女人,他宇文朗也是。 宇文朗迈着大步出门,走到她身边时,微微停了一点,话语里透出深深的寒意:“你给朕听好了!朕今天来,并不是为了你。要不是当初朕刚即位朝政不稳,又怎么会停止攻曌,娶了你来!”说罢,他又换了一副温和的神情,对身边的宇文潇道:“四弟,我们弈棋去。朕终于想出怎么破你那出棋局的法子了!” 宇文潇有些为难,愣了一下,回身拜道:“皇后娘娘,臣告退。” 宇文朗不满意地撇撇嘴,语气里有些不耐:“走走。”拉着宇文潇便离开。 琴玥没有半分的惊讶,她似乎觉得该是如此。她试图站起来,也许是跪了很久的关系,她的双腿不听使唤,试了几次,都倒在地上。旁边的寒霜连忙过来扶她:“皇后娘娘,小心!” 然而琴玥推开了她伸来地手。倔强地自己站起来。终于。她倚着太庙地墙。艰难地站立。身体还是有些晃。腿已经全然麻了。忽然畅通地血流使得她地腿一下子有如万千针刺。但是她捏紧拳头。缓缓迈出了步子。一步步朝坤宁宫走去。 只是五个钟头啊。这算得了什么?十四岁地时候。为了给重病地母后医治。她自进冷宫之后第一次不经宣召私自闯了出去。那时正值秋末。在萧瑟地秋风中。她在崇光殿前跪了整整一天。路过议事地大臣、太监宫女。还有路过趾高气昂看笑话地后妃们。白眼给地并不比今次少。 她还记得当时十五岁地琴瑶、十二岁地琴瑗正巧路过。看见穿着粗布麻衣跪在地上地她。琴瑶惊讶地问身边地侍女:“这是哪个宫地宫女?犯了错撵出去就是了。怎么没人管?丢人现眼。丢人现眼!” 琴瑗少年心性。觉得好玩。甚至让侍女向琴玥吐口水、将吃剩下地果核扔到她身上。带着温热地果核砸到她地脸上。残余地汁水顺着她地脸庞流了下来。她紧紧握拳。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可是她不能怒啊!母亲还缠绵病榻。就算是今天被她们当场打耳光。她也得忍着! 她想得真是没错。琴瑗看到这位“侍女”低垂着头。脸上绷得紧紧地样子。心下一气。一步迈了上去。一手揪住她地辫。把她疼得脑袋向后一仰。她愤怒地瞪大了眼。谁料琴瑗一巴掌就打了过来: “你这贱婢!还敢瞪我!打死你又如何?” 又一巴掌,琴玥被打倒在地,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她不屈地瞪大了眼睛,就算是死,她也不想忍受这样的侮辱,可是为了母亲,她必须得收回所有的愤怒。 深吸了一口气,琴玥换上一副平静如水的表情,直直地盯着愤怒的琴瑗,一言不。琴瑗更是气愤,“啪啪”两掌甩去:“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瞪我!来人,给我拖下去,重则……那个两百,不,五百大板!” 说出这话,不仅旁边的宫女太监听得瑟瑟抖,就连琴瑶都觉得有些过了。廷杖用的柏木大板,就算是壮年男子,挨个二十板也会半月个也下不了床。五百大板……这么个体格瘦弱的女子,只怕还没挨个十分之一,就一命呜呼了。她也知道自家妹子是在气头上,并非有意杀生。虽说这宫女一身粗布麻衣,万一要是哪个宫里娘娘的,得罪了不好。她劝道:“算了算了,我们何必跟一个低三下四的贱婢较真?拖下去随便打个板子就是了,为这种人生气,不值。” 琴瑗还不想罢手,临末了,把倒在地上的她当擦脚垫踢了两脚,才牵着姐姐的手,趾高气昂地走远。她也许并不知道刚才自己打的是什幺人,她也永远不会知道,就是她的几巴掌,彻底将琴玥心中对皇家的一丝幻想击得粉碎。 跪到第二天,昭穆帝终于答应派太医给凌贵人诊治。不过太医先就给琴玥治傷。跪了一天,气血不畅,差一点琴玥的腿就废了。当琴玥给幽幽转醒的凌贵人喝她亲手熬好的药时,凌贵人显然知道女儿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要来这碗黑黑的汤汁,她一口一口喝着女儿喂的药,泣不成声。 现在又是如何?只不过是跪了五个时辰而已。也许她还要谢谢昭穆帝,谢谢宇文朗。虽然她嫁到这里才一天就生了这样的事,但是,她毕竟还是皇后,在没犯错之前宇文朗就是再气也休不了她。比之在曌国冷宫的生活,这里要舒坦多了。 琴玥松松僵持的腿,感到好过了一点,才缓缓迈开步子,向坤宁宫走去。 宇文潇被皇帝拉走,转头一望,刚好此时琴玥已经转身。虽然膝盖很酸,腿很疼,却直直站立,并不要下人搀扶。宇文潇看到她的背影,倔强、骄傲。他忽然觉得心中一动。刚好此时宇文朗和他说着棋局的事,他便周旋了几句。再回头时,琴玥已经走远,单薄的身影没入浓浓的夜色中,再也分辨不出。 六、曲意悲凉 三个月过去。春日被渐热南风赶跑,明日就是七月初七,乞巧。 三个月间,琴玥每日除了晨昏定省需要参见太后,一步也不出坤宁宫。本来按照皇宫定例,贵人、嫔、妃、贵妃品级的后妃们,每日除了参见太后以外,还得分品级来拜见皇后。可是皇帝一道命令,说是皇后初来,不懂大晟的规矩,后妃们不必前来参见。这样一来,坤宁宫更是门可罗雀,整日常光顾的,倒只有御膳房的太监们。不过他们显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一个不得宠的女人,即使她贵为皇后,也得不到众人的尊重! “怎么这样?给我食盒也不必这么不情愿吧!”赤霞愤愤不平地拎着食盒走进宫内。刚才御膳房的太监看她那不屑的眼神,赤霞一想起来就有气。 “别这么说,小心隔墙有耳。”她旁边的翠屏小声叮嘱。 “还有耳?人都没了!”赤霞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怎么回事?”寒霜从内里走了出来,向后一看,除了琴声,没有别的动静。她轻轻叮咛:“娘娘正在弹琴,不要出声。” 赤霞和翠屏连忙答应,将食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偌大的坤宁宫里静得很,除了她们三个和小德子,后院还有数名粗使丫头,其他的人,要不就是嫌弃此处自动逃离,要不就是被皇后打走。就连赤霞翠屏与张德才,也是琴玥苦心劝离未果,三人铁了心要留在这里,没奈何才收下的。后宫活头多的是,断了他们向上的路子就不好了。 不一会儿,内里传来铮铮的琴声。于是她们三人不再说话,静静听琴。每当这个时候,坤宁宫就成了整个皇宫最安静的地方,除了铺天盖地的琴音,世界仿佛都空了。赤霞和翠屏本是太后的丫头,也跟着她参加过几次宫廷宴会。不过,眼前这位皇后的琴音,当真是仙音。无他,正是因为她是用的整个身心来弹奏,融情入曲,自然是比单纯靠技巧来奏乐的宫廷乐师出彩。 不过,今次这支曲子与平时弹奏的有些不同。是一支新的曲子,但是,这曲子…… 是愁苦?是悲凉?还是傲视天下的霸气与孤独?当有可能站在天下之巅,完成惊世伟业之时,忽然一切成空,又该如何?千年之后,当**已成往事,后人又该如何凭吊这段故事?付之一笑,还是皱起眉头,昂然向纠结不清的情愫里转圜?琴玥知道,自己脑后有反骨,注定成为不了寻常人家讨喜的大家闺秀。如果真的遇到了让她奋不顾身的事,即使强行扭过她的头,她的目光也依然会死死注视着彼岸。 即便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好久好久……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听到窗外鸟鸣之声不绝于耳。微风过处。花落无声。 琴玥从内里走了出来。见门外三位一动不动。笑道:“怎么了?” 看着琴玥歪着脑袋笑着看她们。她穿着极简单地天青色绸裙。挽着极为简单地式。不施粉黛。身上一件金玉珠翠也无。暑中天气热。皇帝带着心爱地柔妃、丽妃去西苑避暑。太后和几位太妃带着五皇子则去了五台山还愿。宫内留下地后妃大多是不怎么受宠地。京中留下还有三皇子四皇子。不过。这却让琴玥感到一阵松快。不用整日出门拜见太后。也省得一路上遭人白眼。 赤霞如梦初醒:“娘娘。这支曲子是什么?很好听!” 琴玥淡淡一笑:“不是什么好曲子……” 翠屏已经打开了食盒。琴玥凑过来闻了闻:“好香啊!”寒霜笑着往外拿菜。四菜一汤。唯一地“荤”菜就是一碟小小地鸡蛋羹。赤霞恨声说:“他们怎么能这样!毕竟娘娘还是……” “赤霞,”琴玥淡淡道,“他们怎样随他们去,我也没办法勉强。” “可是……” “赤霞,算了。”寒霜摇摇头。 赤霞气鼓鼓地站在一旁,听见琴玥和寒霜的话,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她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有女人不希望得到皇帝的宠爱,宁愿这么平平淡淡地度过自己的一辈子。而且,无论皇帝给她什么难堪,她居然都能泰然处之,不是说公主脾气都很大么?至少,跟在太后身边的昭宁郡主就刁蛮得紧,连皇帝都得让她三分! 不过,这皇后唯一的好处就是对下人极度的好,不红脸,不打不骂。比如现在,她还想放好碗筷,翠屏赶紧抢过来做好。赤霞连忙道:“这些事哪用您来做?”寒霜笑道:“现下还好,刚见娘娘那会儿,娘娘啥事都是自己抢着干。” “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想当年,母亲为了给我一碗鸡蛋羹,求了御膳房三个时辰。”琴玥淡淡道。 “娘娘,这是?”赤霞和翠屏瞪大了眼睛。 “我的外公,是曌国曾经的凌锋大将军,因为通敌卖国被满门抄斩。母亲也被牵连,废掉后位,带着我在冷宫生活了十年。”琴玥缓缓地坐下来,仿佛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一段经历一样,显得如此平静。 赤霞和翠屏跪下:“娘娘……” “如果不是这次和亲,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那个地方。”琴玥看着窗外天空中飞翔的鸟儿,又说道:“皇上不会喜欢一个曌国人,我也情愿做一个不受宠的皇后,平平淡淡过一生。” ---------------------------- 今天开始pk了,某萧要求不多,大家看着还行的话就给票票,拜谢…… 七、首次出宫 琴玥坐下,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问道:“小德子去哪呢?” “小德子去他哥哥小荣子那,早晨跟您告过假了。明日乞巧,虽说皇上不在,毕竟还是节日,后宫里分派些东西都得靠他们内务府的经手。小荣子是管进宫送东西的,虽然辛苦些,这可是个肥缺呢!” “哦……”琴玥目光一动,看着窗外的梧桐,一脸坏笑。 “什么?你想出宫?”赤霞激动起来,连“你”都说出口了,刚说完就觉得不妥,连忙跪下:“奴婢知错!” “起来,你有什么错?”琴玥赶紧拉她起身。月影横斜,已是二更时分。小德子早已回来,几人围着琴玥,沉默无声。 许久,寒霜一脸犹豫:“娘娘,您这样不行的。” 琴玥道:“现在宫里人少,门禁也不是那么森严了。反正我这坤宁宫,也不可能有人来……我实在是很想去外面看看。”她说着,看了眼前跪着的小德子,他不说话,低着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可是……”翠屏也跪下来求道,“娘娘,您可要想清楚了。私自出宫可是重罪。” 琴玥叹了口气:“我在宫里长大,别说江山,就连京城我也没见过,真的很想……我也知道不好,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小德子依然低着头不说话。琴玥连忙扶他起来:“对不住,都是我一时兴起。你起来吧!” 小德子不肯起身。他低垂着头,脸上阴晴不定。许久,他抬起头来:“娘娘,您真要出宫?” 琴玥眼眸骤然放亮。声音都有些颤:“真。真地可以吗?” 小德子咬了咬嘴唇:“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可能要委屈娘娘。” 她忙不迭地点头。好似春花般绽放笑颜。 朱雀门。 “容公公。这次采办。你又得捞点油水吧?”看门地禁军侍卫统领一面盘查小荣子赶得几辆空车。一面笑着打趣。 “哟。看您说地!咱家要是出去了。还会短了您地好处?”小荣子凑到他身前。悄悄把一块细丝锭子塞到他地手里。那统领眉开眼笑:“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荣子凑到他耳边悄声道:“今儿个我再寻那有趣的东西回,晚上换班的时候我过来找你。” “哈哈。”统领心领神会,大手一挥,放行。小荣子松了口气,他表情一肃,手一挥,身后的几辆马车缓缓地驶出城门。然而,当最后一辆车从这统领面前驶过的时候,他不自觉地瞟了一眼。除了驾车人以外,还有两个小太监,低着头,面孔很是生疏:不用说,自然是换装偷跑出来的琴玥与寒霜了。 车子隆隆而行,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说了句:“等等。” 三个人一惊,寒霜几乎要吓得跳起来。小荣子心里咯噔一沉,还是换了副微笑的面孔,虽然有些不太自如:“有什么事么?” “这两位公公,很面生啊。”统领来回在琴玥和寒霜身边转悠,摸着他的胡子盯着她们看。 小荣子赶紧凑上来:“这是尚膳监新来的两个小太监,第一次出门办事,不懂礼数。还不给王统领请安?” 寒霜赶紧跪了下来:“给王统领请安。”太监说话本来就像捏着嗓子,她并没有特意压低嗓音。 但是琴玥却没有跪下。她只是抬起头,用很平静地目光注视着王统领。他一时间有些失神,只是定定地看着琴玥的脸庞。 小荣子只想:“坏了坏了,今天怕是躲不过去了。”他手哆哆嗦嗦探到袖口里,里面还有一大锭金子。如果真的被他看出什么苗头来,先得靠这个封住他的口啊! 他颤颤巍巍走过去,刚想对王统领塞封口费,却见这王统领忽然哈哈一笑。小荣子心里一颤,手里的金子差点没拿住。他一张脸惨白地看着王统领,却听他道:“这是谁家的儿子,生得这般俊俏!不会是你们故意选来泻火的吧?” 琴玥差点就要跳下来打人了。这个黑丑的男人,三十余岁年纪,胡子乱糟糟的,贼眉鼠眼地上下打量自己,眼神猥琐不堪。虽然他还是把自己当成小太监,可是这样的话,她哪里听过? 名节大如天。她在冷宫里受尽屈辱,但是也没有哪个大着胆子的奴才敢叫她一声“婊子”吧? 事关名节,也许今后她面对这些指责能泰然处之,而如今,她确实是怒火中烧。 寒霜一把把她拉下了车子,小荣子一下挡在她的面前,对着王统领笑道:“这是我老家一邻居家的孩子。他爹好赌,欠了一**债,只好把儿子送进宫。咱家也是看着乡里乡亲的份上照顾一下,才进来的,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王统领又是大笑:“容公公费心了!”马车继续行驶,不过走前王统领还意犹未尽地看着这位新来的“小太监”的小蛮腰,比凤仪楼的红杏还要细呢!看着“他”明媚的面庞,这位王统领开始想,若“他”是女儿身,那该如何**? 他不禁笑着搓搓手,想到凤仪楼的相好红杏,上回没给她多少钱可糟了她不少白眼。今日容公公给的格外大方,好好在她那喝壶花酒,那滋味美的啊! 幸好琴玥不知他这些思想,居然把她和妓女相提并论。就算是冒着被认出的危险,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巴掌。 ----------------------------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某萧跪求…… 八、遭遇调戏 车子在天街上行驶,离朱雀门已经越来越远了。寒霜长出了口气,按着依旧起伏不定的胸脯:“谢天谢地,终于过去了。” 小荣子也抹了抹汗珠,一回头见车上的琴玥面无表情的脸,连忙小声道:“娘娘,那位王统领不识天颜……” “不知者不罪。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能这么容易出来。”她淡淡地道,两只眼睛一直好奇地看着两旁的风景。 小荣子也凑上来:“娘娘,过了天桥,就是整个京城最为繁华的十里春风路。一路上酒肆、店铺聚集,非常繁华。” “那是什么?”琴玥显然是看到有一家富丽堂皇的门店上挂着七彩宫灯,看着像个开门做生意的,可是却大门紧闭,外面一个行人也没有。再抬头一看,一块金字匾额“凤仪楼”。“这是什么地方?”琴玥很是好奇。 小荣子自然不好跟她明说这是妓院:“这……应该是一家曲艺馆,每逢节庆会有戏班来这里说唱。” 琴玥微笑着点点头,眼睛又瞟到别处,小荣子只好跟她介绍:“这是“天香楼”。这是天河,远处那座拱桥又叫明月桥。桥边有个著名的‘远望楼’,是上京最为著名的酒楼。坐在酒楼二楼的雅阁上,一面喝着他们自己酿的酒,一面看天河沿岸的风景,是仕宦们平日最喜欢的消遣。” 琴玥不再说话了,她只是默默看向天宇,凝眸:母亲,我终于出宫了。您在天上,可有看见? “娘娘,我就送到这里,酉时来远望楼找您。”小荣子向琴玥告别。这时琴玥和寒霜已经换好服装,打扮成有钱人家的公子和小厮。 琴玥赶紧上前扶起他:“本宫还要谢谢你呢,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她向寒霜使了个眼色,寒霜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银子:“请你收下。” 小荣子惶恐地摆摆手:“这怎么使得?” 琴玥笑道:“本宫每月有内务府支地月钱。深宫里。也用不了多少。这些银子。算是本宫地一点心意。” 小荣子这才收了:“小人听说娘娘是顶好地主子。只求……娘娘对小德子好一点。他命苦。从小就没了母亲。” 琴玥点点头:“当然。” 小荣子退了下去。寒霜问道:“娘娘。我们接着去哪里?” 琴玥眉毛一挑。眼睛神采飞扬:“去哪?当然是去上京地大街小巷转转啦!还有……”琴玥用湘妃竹折扇地扇骨轻轻敲了一下寒霜地脑袋:“从现在起。我姓凌。凌家少爷凌月。而你。则是本公子地贴身小厮寒霜。明白?” “明白了。娘娘。”寒霜很老实地点点头。 “你叫本公子什么?” “少爷……”寒霜吐吐舌头。 “这还差不多。”琴玥右手微一使力,故作潇洒状地打开了折扇,摇头晃脑地迈起了男人的八字步,与寒霜一前一后闯京城。 逛了几条街巷,不觉已是晌午。琴玥想起小荣子介绍的远望楼的佳酿好菜,肚子咕咕直叫。她和寒霜沿着天河缓缓向明月桥走去,阳光正好。微风过处,河岸边的垂柳微微飘荡,碧波粼粼,琴玥和寒霜并肩而行,不觉心旷神怡。 走到远望楼的时候,忽然有一些骚动。走进一看,是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和他的两个仆从围着两个年轻女子调笑。那位公子身着绿色长衫,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右眼下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痣。他生得倒是一表人才,只不过那眼角弯弯的轻浮模样,让人看着有些厌恶。他围住的那两个年轻女子显然也是一对主仆,小姐模样的少女一身浅红,柳眉微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胜恐慌。她的小侍女则挡在她的身前护住主子。可奇怪的是,虽然调戏生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来往的人们总是很自觉地绕过这五个人,而偶尔路过的人的目光撞上小姐的充满希翼的眼神,总是匆匆避开,视而不见。 只听这绿衫公子又笑道:“小姐何必如此害羞?不如跟了我去,下半辈子保你吃香喝辣不用愁!”他说着,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仆人,他们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那小姐又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一位路过的三十余岁男子,那男子脸上露出不忍之色。绿衫公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立马转过头去,加逃离现场。公子于是笑得更开心,一回头见这小姐的目光,不觉赞叹道:“看看!真是我见犹怜!这比凤仪楼的姑娘还要美!”说着,他终于禁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光滑白净的肌肤。 手指离这小姐还有半寸,绿衫公子甚至能感觉到她肌肤淡淡的温度,心内一阵狂喜。然而,一瞬间的功夫,他的手忽然顿住。定睛一看,是一把古意的扇骨拦住了自己手的去势,然后,一个清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的,你胆子可不小!” ------------------------------------------------ 下章,琴玥“英雄救美”,打打更精彩~ 晚上还有一更~请多支持~某萧拜谢 九、“英雄”救美 那绿衫公子愤怒地看了过去,身边却是一位笑盈盈的白衣公子。他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阳光之下那张淡淡微笑的脸庞格外耀眼。他不动声色地挡在红衣小姐面前,微风轻扬,他的衣襟、他的还未冠好的黑在空中飘啊飘。映着蓝蓝的天,粼粼碧波,还有随风飘荡的柳丝,感觉像是从画中走来。 自然,他们看到的,正是女扮男装的琴玥。 那粉红衣衫的小姐看见琴玥英雄救美,顿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很柔顺地躲在她的背后。那绿衫公子眼见好事告吹,恼怒异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来坏我的好事!” 琴玥刚想说话,却见寒霜迈一大步冲到他面前:“放肆!还不跪下!” “呃?”却是绿衫公子和他的两个仆人一愣,接着放声大笑:“哈哈!太有趣了!‘放肆’,哈哈!你当你是什么东西?敢要我跪下?你以为你是王爷呢,还是当今圣上?” “你!----”寒霜又想冲上去说两句,琴玥拦住了她,然后微微一笑:“我不是王爷,自然更不是皇帝。” 他笑着看看寒霜,又看看琴玥,眼神忽然一下子变冷起来:“那就给我滚!” 琴玥又是微微一笑:“这,恐怕做不到。” “公子,你还是先走吧,”那红衣小姐忽然哀婉地道,“他是当今柔妃的亲弟弟许卓然。柔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他仗着姐姐的关系在京城骄横跋扈,无人可管。公子,还是快走吧!” “哦?是么?你是柔妃的弟弟?”琴玥若有所思地看着许卓然。 许卓然傲然地看着她,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知道了就赶紧给我滚!” “有意思。”琴玥忽然定定地看着他。“本来我还真没打算管这事地。不过现在嘛。我改变心意了。” “你什么意思?”许卓然依旧恶狠狠地看着他。有些疑惑。 “我地意思是……”琴玥忽然欺身上前。扇子骨一晃。“啪”地一声脆响。在许卓然地额头上重重一敲。“啊……”许卓然捂着吃疼地脸。指着身边地两个仆人:“你们站着干什么?我养你们是白吃地么?给我上啊!” 两个仆人马上冲了上来。一个攻左。一个攻右。想要先制住琴玥地手腕。而琴玥比他们更快。身影只一闪。向左斜侧。“唰”地一声急蹲下来。扇子对着左边仆人地气海**一点。那人软软倒下。而琴玥就在他倒下地瞬间向后一跳。身子尚未站定。空中便飞起一脚。踢向已被点了**道地人。于是他地身体向右摔去。只听见“诶哟”一声。他将身边地同伙也绊倒。两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琴玥轻轻巧巧站好。刚想微笑。忽然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却是许卓然一拳打到。她赶紧一侧身。终究还是差了一点没有躲过。那一拳重重打在她地背上。琴玥踉踉跄跄向前好几步。几乎站不住身子。回头一看。许卓然满脸戾气:“知道本公子地厉害了吧?本公子今日让你死无全尸!”说着。他挥舞着拳头冲了上来。 琴玥此刻。却好整以暇地一叹:“那就怪不得我了。”说罢。收起折扇。定定站着。也不动作。看着许卓然向她冲来。 寒霜紧张万分。她不懂武功,只是看着许卓然凶神恶煞的模样,很为主子担心。而真正喊出声来的是那位红衣小姐:“公子小心!” 一拳过来,琴玥微一侧身下蹲,那拳头擦着她的耳朵而过,鬓角在猎猎急风中高高飘扬。趁着拳风未尽,琴玥左手托在许卓然出拳那一臂的肘部,身体一扭,右手重重拍在他的胸口处。巨大的冲击力下,许卓然的身体一甩,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极不雅观地栽入身边的天河中。而后一上一下吐着水,一脸狼狈,再加上一身绿装,像极了一只大王八。 “哈哈!”周围人拍手叫好。许卓然仗着姐姐在京城横行霸道多日,无人敢管。眼前的俊朗少年仗义除恶,不少人都甚感痛快。 寒霜笑道:“娘……少爷,想不到你居然懂得武功?” 琴玥亦笑,潇洒地打开扇子扇了两下。那丫鬟见小姐得救,连忙上前跪下:“感谢你救了我家小姐。”琴玥赶紧让她站起,却见小姐脸上又是欣喜,又是有些担忧:“公子,您不该牵扯进来的……” -------------------------------- 表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下章更精彩~ 亲们有票票的支持下吧,某萧拜谢~~ 十、酒不醉人 “娘娘,易小姐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么?”寒霜缓缓往白瓷酒杯里斟酒。酒色清透,酒香中还散着淡淡的荷叶香气,凉凉的,带着几丝爽利。琴玥轻轻呡了一口,冰凉透心,荷香沁人。 送走了易茹主仆二人,琴玥和寒霜到了远望楼,叫上一壶闻名的荷花酒,几样时新的果子。坐上二楼的雅阁,阁内只他们二人。店小二送上酒品果子,便乖巧地掩上房门。透过深褐色的窗棂,可以看到外面的天河与明月桥,游人如织,甚是繁华。 而她们刚才所救的主仆二人,那红纱小姐名易茹。易茹是翰林易汉之的独女,易汉之虽是五品,却也拿这飞扬跋扈的国舅许卓然没有办法。当宇文朗还不是太子的时候,许嫣然就嫁给了他。许嫣然外貌极美,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和宇文朗极是恩爱。后来,虽然宇文朗娶了名动一时的号称“晟国第一美人”的丽妃,但是,对许嫣然的宠幸依旧极盛。讽刺的是,虽然琴玥才是名义上的大晟皇后,可是宫内宫外,就算是犄角旮旯,人们也只知道宫内有个柔妃,而不知有她琴玥。 据说这许卓然极为认仇,若是有人不小心得罪了他,那一定是家破人亡的后果。易茹虽然感谢琴玥仗义救人,却也真的很为她担心。不过琴玥淡淡一笑,丝毫不理会易茹的担忧。笑话,若是他许卓然真有本事追查到皇宫里,那才算是本事! “嗯,这酒不错。----咦,不对,还有花雕酒的香味,果然够醇!”琴玥双手握着方方的白瓷酒杯,酒在杯中晃着,荡开了圈圈的水纹。她淡淡地道:“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们根本管不了,也没法管。” “这许卓然仗着柔妃,这般欺人,实在是……”寒霜还有些愤愤不平。 “那该怎么办?”琴玥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酒杯,“难道跟他说,我是当今的皇后?”她说着,一口把杯中的残酒呡了。酒虽好,喝得急了,还是有点上头的。琴玥不是个酒量好的人,她有点晕眩。 “可是……” “不要忘了,我们是偷跑出宫的。就算我想惩罚他,又能如何?亮明身份?我在宫里也不过是个挂名皇后,又算得了什么?”琴玥深吸一口气,努力咽下冲鼻的酒气。 “少爷,想不到您居然会武功?”寒霜想到刚才琴玥露的那几手,心里充满了揍死小人的快感。 “我外公是大将军,武功盖世,他教会了我的母亲。我和母亲独居冷宫之后,日子无聊,她也教了我武功。不过我这只是花拳绣腿,打几个混混还不打紧,要是真碰上武艺高强的,可就得束手就擒了。”、 她说地地确没错。虽然外公武艺高强。但毕竟母亲十五岁进宫。学武不过十年。懂地也就是基础武步、点**、轻功和简单地几手擒拿而已。琴玥自小由母亲教习。扎马步、打拳、认**位。算不得什么内外双修武艺高强。碰着许卓然这种只凭蛮力地还不打紧。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也只得认栽了。 “不过……”寒霜看了看琴玥。又笑道。“凌家少爷。我看这娇滴滴地易茹姑娘可是看上您了!” 琴玥一愣。笑道:“不许胡说。” 寒霜笑着打趣:“我这双眼睛看得真真地!易小姐看着您地时候。那眼神又是欣喜。又是有些担心。分明就是看着情郎地模样!” 琴玥忽然酒气一上。眼睛都有些恍惚。她定了定神。又笑道:“还情郎!你这妮子。连喜欢地人都没有。还说得好像自己是情圣一样!” “谁说我没有喜欢地人?”寒霜忽然娇嗔地答。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缓缓垂下头。脸已是红透。 “哦?”琴玥看着觉得很有意思,“谁呢?曌国的?晟国的?该不会是皇帝吧?” “当然不是!”寒霜断然否定。 “那是谁?不论是在曌国还是晟国,我记得你应该没有机会出宫才是。那是四皇子?”琴玥又问。 “娘娘你……”寒霜羞怯不答。她抓起桌上一只未动的空杯,倒了点酒,急急灌了下去壮胆。 “总不是太监吧?你也太……”琴玥摇摇头,要是喜欢上了太监,那真得自己认倒霉。 寒霜摇头。 “那要不……是他已经娶妻?” “不是啦,娘娘你别猜了。”其实那人娶没娶亲,她还真不知道。虽然也算和他不远不近相处了几个月,但是,他是何等身份?自己一个小女子,怎么高攀得上? “我真的希望你能找到幸福,若是真有这样一位男子,就算让我跪在地上求宇文朗,我也会千方百计帮你嫁给他。”琴玥虽然说得淡淡的,语气却颇为坚定。 “娘娘……”寒霜有些梗咽。她知道琴玥其实是个心气极高的女子,虽然在晟国皇宫逆来顺受,可是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低下她高昂的头。这次,为了自己,居然肯屈尊下跪,去求那个从未正眼看她的宇文朗。真假虽不必说,琴玥有这份心,已经是极为难得了。有主如此,又有何求? “娘娘,寒霜真心希望您能快乐。” 主仆二人深深对视了一眼,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掠过心头,暖暖的,就像这耀眼的阳光----也许这就是亲情吧? 然而,下一秒,这和煦的阳光忽然间变得毒辣起来,透过深褐色窗棂射进来的阳光箭一般打到她们身上,她们觉得身体像火一般燃烧。 琴玥脸红如朝霞,眼波如丝,看着窗外灼目的太阳,忽然间觉得天地都在旋转:“这酒……好醉人……” ------------------------------------ 晚上还有一更,琴玥的危机~阴谋啊,绝对是阴谋~~ 十一、万念俱灰 琴玥和寒霜双双倒下。许久许久,雅阁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店小二鬼头鬼脑地走了进来,看着琴玥二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他还不放心地探探鼻息,这才安心地一回头:“他们都醉了。” 门一下子大开,一位绿衫男子大笑着进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仆人----正是换了装许卓然主仆三人。店小二弯着腰,很谄媚地在他面前笑道:“这是本店最烈的荷花酒,小人怕他不倒,还在酒里混了几十年陈酿的花雕,可是下足了本钱呢!” “知道。你为本公子做事,本公子不会亏待你的。”许卓然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远远扔在地上。店小二两眼放光,赶紧扑过去捡了。许卓然道:“不要跟别人说起今天的事,知道么?” “小人知道,知道。”店小二用缺了一颗门牙的牙齿咬了咬,果然是货真价实的银子。他看出许卓然有些不耐烦,马上笑道:“小人马上滚,马上滚。”说完便跑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少爷,我们拿他们怎么办?”一个仆人问道。 “怎么办?哼哼,当然是,要他们好看啦!”许卓然眼睛忽然变得狠厉起来,他看着琴玥和寒霜,就像看着一件天底下最有趣的玩物。 “把他们拖走!”许卓然下令。两个仆人心领神会,一人一个,上前架人。 然而,就在一瞬间,琴玥忽然跳起,而寒霜也坐了起来。许卓然大惊:“你们……你们,没有醉倒?” 琴玥忽然大笑:“你以为我闻不出酒味有异?花雕和荷花酒,好手段!” 许卓然退后一步,他的两个仆人也不敢上前。显然,刚才琴玥以一敌三的功夫,他们还是颇为忌惮的。 琴玥果然大步上前。她拉着寒霜的手带着她一起跑,步子有些踉跄。琴玥另一手先直取许卓然的左眼,许卓然一惊,连忙跳开。琴玥不再追击,又向前对着一个仆人的下腰上戳去。那人方才被她点了**道,现在兀自心有余悸,看见琴玥气势汹汹,想也没想,往边上一闪。 门就在眼前。琴玥心头一喜。拉着寒霜迅冲过去。许卓然看出了琴玥地意图:“不好。他们要跑!” 两个仆人也反应过来。他们于是紧紧相追。电光火石之间。琴玥开了门。把寒霜往门外只一甩:“快走!” “不行!我不能……”寒霜酒醒了大半。她眼见着身后两人追着琴玥。哪里还有心思跑? 然而门“砰”地一声合上了。寒霜只听见里面琴玥倒下地声音:“你只有跑了。才能救我……”然而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耳不可闻。 寒霜咬咬了嘴唇。终于转身就跑。出了远望楼。太阳照在她地身上。她盲目地在晟国地大街上跑着。忽然有种想哭地冲动:这里地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天下之大。我该找谁帮忙? 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过脸庞。寒霜跑过了好几条街。确信许卓然他们不再追来。才在一个角落里休息了下来。小荣子外出采办。不到日落不会出现。可是娘娘地事怎么能拖到日落?可是不找小荣子又该找谁?她大口喘着气。一时间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她的脑中闪现出一个人影:是他,是他!寒霜忽然站了起来些:没错,是他的话,一定可以! 想起她来,寒霜的眼睛骤然放亮。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毫不犹豫地跑了出去。 云府很好找,寒霜随便在街上找了个人,就问到了云府的所在。晟国人把云天扬奉若神明,云氏一门英武,官声极好。而云府也不是云家自己买地所建,却是云天扬设反间计杀掉凌锋之后,先帝将皇家园林赐给他,并赐名“云扬馆”。 但是当真到了这里,寒霜忽然不敢相信,实在是太安静了。没有车水马龙的景象,三进三出的府门丝缝合严,门前古木郁郁葱葱,上面还有跳来跳去的小鸟。门上一块金字大扁,写着“云扬馆”三个大字,旁边一串小字,却是“某年某月某日,宇文岚钦赐。”宇文岚正是先帝的名讳。 寒霜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若是平日,她是绝对不会如此冒失地去敲这样一户人家的大门的。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毅然走上前去,扬起手: “咚咚咚!”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寒霜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没人。 “咚咚咚!”寒霜用力地敲门,震得双手都麻,可是里面依然没有动静。她背倚着门缓缓坐下,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娘娘啊!未央公主! 我该怎么办? 寒霜木然地看着眼前那棵古木,万念俱灰的失落,奔跑后的疲乏,再加上先前的酒意,寒霜眼睛一黑,缓缓倒了下来…… ------------------------------------ 下章《前尘往事》,琴玥的劫难到了……有些小虐,但绝对精彩,囧…… 十二、前尘往事 …… 为什么凉凉的?还有潮润的气息笼罩着全身?细细闻起来,空气里还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腐味? 她略微一动,却“咝”的一声咬住嘴唇。好痛!身体就像被无数蚂蚁咬过一般,一道道的,酥**麻的,却也火辣辣的疼。 眼前人影晃荡,可是眼皮却重重的,好难睁开。那就算了吧!这样闭着也好。 可是为什么,这个场景会如此熟悉? 哦!想起来了!这个时候我是在地下室里。昨天父皇四十大寿,大赦天下。她也有幸出去这狭小的暮霭小院,去御花园透透气。一大早母亲就给她捡了一件干净的新月纹饰的衣裳,让她出门去玩耍一番。 琴玥蹦蹦跳跳地出门了。她不过只有十二岁,正是孩子心性。一路上她甚至唱着歌儿,朝御花园而去。繁花似锦,她在青石小道上飞奔。耳旁的风呼呼的吹,一路上鸟语花香,她快乐极了。也许她爱的并非那姹紫嫣红,她喜欢的只是这样奔跑的感觉。 呼吸着自由的芬芳,天地任我行! 然而,她的欢乐只持续了很短一阵。一个转弯,她奔跑太快,迎面撞上一个捧着果盘的宫女。“诶哟”一声,她和那宫女同时倒地。果盘“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果子四下滚落。 “啪!”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脸上便**辣挨了一巴掌。一个女人的声音怒吼:“小贱人!没长眼睛!往姑奶奶怀里撞!找死!” “啪啪!”又是两声,却是那个打她的宫女也挨了两巴掌。琴玥捂着脸,怔怔地看着一个威严的老宫女冷冷地道:“竟然打碎了皇上的果盘!来人啊,把这两个贱婢拖下去!” 还没意识到生了什么事。她和那个宫女就被人拖走。到了哪里?她也不知道。皇宫太大了。而这里只不过是一处不知名地地窖。后宫里多地是这种惩罚奴婢地场所。犯了错地奴婢们会被管事地太监宫女拉过来。 有如她十二岁细细手腕一般粗地皮鞭。一个太监眼神中满是狠厉。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震了震鞭子。凌空竟然出“嗡嗡”地声响。跪在她身边地宫女浑身抖:“不关奴婢地事。都是这个小贱人。是她撞地我!”说着。她哆哆嗦嗦地指着身边地琴玥。 那太监于是把目光投射到琴玥身上。十二岁地琴玥虽然小。她也明白即将迎来地是什么命运。她不想躲避。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高高在上地太监。眼睛又深又静。没有一丝地慌乱。没有一丝地难过。平静得像一湾浅水。 太监皱了皱眉。然而。原本积攒地戾气还是让他高高扬起了鞭子: “啪!” “啊!----” 晕倒的是那宫女。不过她叫什么叫,鞭子又不是抽在她身上。 太监再看看琴玥,她小小的身子被鞭子拉开一个大口子,隐隐约约能见得血红的伤口和外翻的皮肉。他很自信自己的鞭法,不论多倔的人,只消挨上一鞭子,也必定会跪地求饶。那又是为什么,今次会如此安静? 他疑惑地看着小小的琴玥,只见她紧闭牙关,虽然紧皱的眉头告诉她自己身体的痛楚,可那一双晶亮的眸子中却依旧淡然如斯。 “啊!----” 叫的却是那太监,他一时间血贯瞳仁,狠命扬起了鞭子,奋力朝琴玥抽去。一鞭,两鞭,三鞭……狂暴中的他似乎激起了极大的力量,然而那鞭子极沉,七八鞭之后,他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他极为满意地看着蜷缩在一起的小小身体,因为疼痛的关系偶尔一缩。她是会害怕了,哈哈,她害怕了!那太监笑得极为阴寒,是啊,不过只是一个孩子,这样的鞭刑之下,还有什么不怕的呢! 然而下一刻,他恰好撞上琴玥的面容,她面色惨白,紧咬双唇。只是那一双眼睛里,投射出来的依旧是清亮如水的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叫?她不痛?不是的!你看她皱紧的眉头,她无意识颤抖的身体,她惨白的肤色,她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怕?她在蔑视我?她在嘲笑我? 那太监猛地跳了起来,拎起身边一大桶水,“哗”的一声劈头盖脸淋了她一脸一身。然后他扔掉木桶,放声大笑起来:这回你该叫了吧?求饶啊!求饶啊!!! 依旧如此安静。他看见琴玥身体冷的一缩,可看着自己的眼神仍如开始那般淡定。他心头忽然有种凉意,那种被平静的目光注视的感觉,让他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呼喊起来! 后来呢?琴玥当然没有被他打死。他现了琴玥脖子上带着的这块“云龙佩”。没错,就是她们凌家的大仇人,本属于晟国云天扬的云龙佩,陷害她外公的云龙佩!这么珍贵的玉佩显然不是一个低三下四的宫女能有的东西,他忽然心里莫名的紧张。 也多亏这块云龙佩,救了她一命。当夜她就回到暮霭小院,母亲凌贵人看着女儿紧闭的双眼,心痛得无以复加。 …… 耳边又回响起那些噪杂的声响:“怎么回事?打了多少鞭子了,吭都不吭一声!” “你不行啊!” “去你的,你也打了,也没用!” “少爷,怎么办?凉水都泼了好几桶了,还不见醒!” “继续泼!直到醒为止!”是一个少年的声音,语气中充满着不耐烦。 -------------------------------- 琴玥是否能逃脱魔掌?下章更精彩~~ 一天两更,所以晚上还有一更。 求收藏!某萧品质保证~ 十三、“小白脸” 又是一桶凉水当头浇下,琴玥咳嗽了两声,身体颤动了几下。真的好疼啊!浑身上下又冷又湿,被鞭打之处就像烈火焚身一样,而那些鞭痕,和过去的伤重叠在一起,就像是点火的引子,她觉得全身都焦灼起来。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暗室。身边没有宫女,眼前站着的三人也不是那个太监,可是,他们眼里的疯狂,却与那个太监并无二致。 “少爷,她醒了。”其中一个仆人看着琴玥睁开眼睛,兴奋地回头。 “少爷,还要接着打么?”另一个问道。 “不必了,”许卓然端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喝着一杯茶,“你没见着方才那么多鞭子,她眼睛都不眨地全挨下了?有什么意思?”说完,他又看了琴玥一眼,琴玥依旧是一副平静如水的表情,甚至,她能修炼到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许卓然饶有兴致地上前,想要捏住琴玥的下巴:“你这样的人,本公子还是第一次见,有趣,真有趣!” 触手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心脏一跳:这真是男人的皮肤么?为什么……为什么这般…… 他这样想着,忽然使了使力气,捏着她的下巴,一转,她的脸抬了过来,眼睛正好对着他的眼。漆黑,深邃,似乎还有种傲视天下的淡然,却完美地糅合在一起,那么纯粹。他一愣神,几乎就要沉静在她的眸子里,然而回过神来,却是满腔的怒火: 混蛋!这个小白脸!老子非撕碎了他不可! 他高扬起手,重重往她脸上甩去:“你这混小子,也敢这样瞪着本公子,活腻了!” 她的脸上顿时肿起五个手指印。应该很疼,因为就连他的手也隐隐作痛。然而,许卓然却看见眼前的琴玥忽然笑了起来。 他愣住了。 天知道她地笑容有多么美丽!是误落凡尘地射姑仙子?是惊鸿一瞥地洛神?是瑶池岸边地仙女?究竟是什么呢?嗯。恐怕只有许卓然才能知晓那一刻地美丽。 琴玥不笑地时候。淡然而清高;然而她绽放笑颜。绝对是天下为之痴狂地所在。许卓然有些恍惚。他身边地两个仆人又何尝不是? 为什么这个“男人”。笑起来竟然如此好看?让人。真地没有勇气去伤害他! 强忍下心中地美好。许卓然低吼一声:“小子!你别以为这样本公子就会放过你!”他一转头。刚想拿起一块烧红地烙铁。忽然听见有人来报:“少爷少爷。云四公子求见!” “哦?”他缓缓放回了烙铁。有些疑惑。云飞地名头他并非没有听过。可是自己与他一贯没有深交。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他擦擦手。又吩咐左右:“小心看好了他!”这才出了地牢。 转过花厅,他远远看见两位男子等候在厅上。一位身长玉立,穿着浅蓝长衫的少年,麦芽一般健康的肤色,五官长得倒是颇为分明----正是云飞。而他身边站着的矮个子俊俏小厮,一看便知是琴玥的仆人,寒霜。 见许卓然一出现,寒霜忽然冲了出去,也不论这是不是在许家的地盘,一把揪住许卓然的领子:“我家少爷呢?你把我家少爷弄哪去了!” 许卓然泠然一甩,甩开了寒霜的手,正了正衣冠,悠然笑道:“云四公子远来是客,不知为何事前来?” 云飞一作揖:“云飞贸然求见,万分抱歉。实不相瞒,那位……凌家少爷正是小弟的远房表亲,不知何事得罪了许兄,还请许兄看在云家的份上,将他交还给我。” 许卓然陡然一惊:想不到那人居然是云家的亲戚!难怪他明知自己的身份也要动手打人。他深吸一口气,忽然笑道:“什么凌少爷?我不认识这个人!” “你!----”寒霜气急,“明明是你指挥‘远望楼’的店小二在我们的酒里做了名堂,你居然还想抵赖?” “哦?”许卓然一挑眉,“什么‘远望楼’的店小二?我根本就不认识。” “你!----”面对许卓然一推干净的做法,她气得声音都在颤,“明明,明明是我家少爷看你,看你欺负良家妇女,打抱不平,你就串通‘远望楼’的店小二来陷害我们,你还……” “这位,”许卓然一脸凛然的样子,“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寒霜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信,你去问问易翰林!那位小姐是易翰林的千金!” 说出这话,许卓然也是心里一愣,想不到又是一位官家小姐。然而他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又有姐姐在宫里撑着,只要死不认账,云飞又能拿他怎样? 想到这里,他手一挥:“在下这里真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若是无事,就请回吧!” 然而,他的手却被云飞抓住。云飞一使力,生生把他的手腕反拧了过来。许卓然吃痛:“干什么你?” 他一回头,迎上的却是云飞直直的眼神,如山的压力从他的眼睛里移了出来:“你给我听好了,别以为自己有个好姐姐就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我姓云!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拧断你的胳膊!要是她有什么不测,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亲手杀了你!”寒霜见平日温婉如玉的云飞忽然间凶神恶煞,惊得脸都白了。 “你,你敢!”许卓然生平没受过这样的威胁,他试图挣脱开云飞的束缚,却失败了。 -------------------------------- 琴玥究竟有没有逃出来呢?请看下章~(话说这么快就挂了不太可能哈……)总之情节很曲折…… 依旧是每天两章。星期日上青云榜,偶会努力更新的。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十四、七夕之夜 云飞又使上了几分力,许卓然立马身体扭曲,直喊疼。云飞狠狠地说:“你看我敢不敢!我说了,我----姓----云!” 他说完,松开了手。许卓然蹲在地上,疼得脸都变形了。云飞拉着寒霜道:“我们走!” “可是……”寒霜不愿走。 云飞回头,笑得极为恐怖:“许少爷是个明白人,他听得懂我的话!连云家的人也敢惹,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丢完这句话,他拉着寒霜大步迈了出去,全然不顾后面愣的许卓然。 “我们真的走?”出了许府大门,寒霜一脸疑惑。 “当然不是。”云飞回望许府,一脸凝重,“看许卓然的样子,他应该还没把皇后娘娘怎样。我方才放下狠话,娘娘的命是保住了。不过……”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许府,捏紧了拳头,心里想到:你若是对她做出些什么,我一定会…… 而寒霜看着云飞坚毅的侧脸,紧绷的心忽然一松,她是真的相信琴玥能安全脱险。至少,有云飞在的话…… “少爷,我们拿他怎么办?”一个侍从看着又一次晕过去的琴玥,一脸焦急地问。 许卓然沉默良久:“云飞的面子不能不给。他们云家拥立皇上即位有功,云氏一门显赫,手握重兵,云飞与四皇子关系极好,皇上尚且要给他们几分面子,何况是我?这小子既然是云家的亲戚,那么倒真不能对他……” “可是,那云飞不是说,如果动了这小子一根汗毛,少爷的手就保不住了!”另一个侍从问。 “你们这俩没用的东西!平日里跟着少爷喝花酒倒是你争我抢,关键时刻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许卓然用力踢了他们几脚,又骂道:“还不如拿你们到郊外喂狼!----诶?喂狼?对了!”许卓然忽然一笑。 两个仆人问:“少爷。怎样?有主意了?” 许卓然笑道:“你们两个。快去给少爷准备马车。我要出城!” 夕阳西下。守城地守卫站在高高地城墙上远眺。远处青山幽幽。山与山地尽头。日头渐渐落了下去。炊烟袅袅。进出城门地人流已经稀了。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关上城门。交接班。回家美美休息。不知道妻子今天给自己做了什么菜?早上听她说。今天是闺女十岁地生日。应该有肉吧?想到有肉吃。他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守了一天城门。真地很饿。 一脸马车飞驰着向城外驶去。到了门口。守卫照例拦截下来检查。车帘一响。一个脑袋钻了出来。问问赶车人:“怎么回事?”正是许卓然。 赶车人回头:“少爷。要检查。” 守卫看到是京城有名地混世魔王许卓然。吓得连忙摆摆手:“原来是许少爷。没什么事。” 许卓然道:“没事那还愣着干嘛?走啊!”赶车人连忙一甩马鞭,马车疾驰而去。 就在许卓然放下车帘的一瞬间,那守卫现车内还躺着一个白衣人,看衣衫破烂的样子,似乎受了点伤。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想去阻止许卓然的车。然而下一刻他想到的是许卓然“混世魔王”的名头,而他只是个小小的守卫,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与他争。只一怔忡的时间,那辆马车已经驶远,守卫远远看着车的背影,默默转了回去。 车子再回来时,守卫正准备交接班。值夜班的兵卒们点头哈腰地放许卓然通行,守卫存了份心,当车急行而过,风吹起车帘的一角,他分明看见,原先车内躺着的那位白衣人,不见了。 七夕之夜。 星光璀璨,一道天河蜿蜒而过,照亮了半个夜空。而比天河群星更加耀眼的,却是天河边一左一右的两颗星星:牛郎和织女。细细看去,你真的能现,这两颗星星的距离是如此的接近,冥冥之中仿佛真有一道鹊桥,让两位苦情人相聚,演绎一段金风玉露一相逢的浪漫故事。 琴玥此时正躺在草地上,抬头看天。绿草如茵,很是柔软,青草的香气深入鼻息,是自然的味道。夜空深邃,群星闪烁,周围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蟋蟀与蝉的鸣叫。晚风拂去了白日的燥热,山风习习,分外凉爽。 想不到,我会死在这里……琴玥自嘲地笑笑。她一天在外,什么东西也没吃,被许卓然折磨得晕了好几次,现在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如果待会没有人现自己,也许真的会死在这荒郊野岭也说不定。 不过,就算是这样死去,也不错。多美的星空啊!青草的气息,习习的凉风,还有安静的山岭……就连牛郎织女也如此接近,织女能找到一个值得自己三百六十日的守候的人,真的不错…… 现在,真的好想弹琴。 她看着满天的星斗,忽然唱了起来: 月之皎皎,河汉浅清。 维天有浒,云水盈盈。 心怅怀兮,其谁知之? 夙夜念矣,顾盼深情。 今我来思,敛踞急行。 及上鹊桥,谓我何求? 白约期,执手同心。 明河永久,吾心如月。 词是曌国耳熟能详的,一到七夕,母亲便抱着她说着牛郎织女的故事。而曲子是她有感而,临时想出来的。极尽哀婉,倒也符合她此时的心境。 一曲方罢,她静静看着满天星光,身子渐渐沉重起来。耳畔回响起母亲的嘱咐“好好活下去”,可是母亲,玥儿真的很累,很累…… 她知道,也许一闭眼就会是一生,可是她真的争不过去了,她很累,她想休息,哪怕是赔上性命。 山风习习,吹乱了她额前的乱。她缓缓闭上眼…… ------------------------------------ 明天冲新人潜力榜,还望大家多多支持,推荐,推荐!!!! 十五、梦里浮生 下午寒霜遇到云飞,绝对是一种幸运。那时云飞刚从王子腾家作客归来,到了门前,竟然现有人倒在门口。看寒霜的打扮不像乞丐,云飞不禁好奇地看了几眼。她的面容好熟悉,总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可是却又想不起她是谁。云飞于是抱起了她,向侧门走去。 原来“云扬馆”的正门一般不开,家人进出,走的大多是侧门。看门的老大爷见云飞抱着一个俊俏小厮进门,虽然诧异,却也不好多问。云飞直接抱着她进了自己的卧室,把她放到软榻上。寒霜只是又累又醉,几杯浓茶下去,她就悠悠转醒。 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男子,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少年郎,寒霜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死死抓住云飞的手臂,哀求道:“快,快去救娘娘!” “嗯?”云飞一愣。这个小厮,怎么说起话来女里女气的,而且一张嘴就是什么“娘娘”的,不会是病了吧?他刚想问,寒霜又哭道:“快去救皇后娘娘,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皇后娘娘”这几个字瞬间拥入他的脑海,云飞像被雷电击中一样,瞬间愣了。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影子,穿着红嫁衣的高傲单薄的身体,红盖头下玲珑的面部曲线,那一夜绝世清幽的琴音……云飞急急问道:“她怎么了?” “娘娘她,娘娘她……”寒霜泪流满面。 …… “娘娘她不会有事吧?”太阳落山,天已经黑了。寒霜和云飞并肩站在上京的街道上,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寒霜心中的担忧渐渐浓烈。 “娘娘她,吉人自有天相。”虽然这么说,可是云飞也剑眉紧蹙。他和寒霜方才已经与小荣子搭话,就说琴玥微服私访去了云家,云家负责她的安全,明日再由小荣子将她送回皇宫。小荣子虽然有些疑虑,但看着云飞与寒霜笃定的模样,只得相信了。 “我派出了云府的下人,在上京搜寻。料许卓然再怎么玩花招,也躲不过我们云府的眼线。”云飞紧紧捏着拳头。这时,忽然身边出现一个青衣男子,凑到云飞面前悄声说了几句。云飞大惊:“什么?” “怎么回事?”寒霜看着云飞一张脸由黄转青,不免心中一阵紧张。 “他们出城了!”云飞拉着寒霜。“我们走!” 到了城门口。门已大关。云飞下马。对着兵卒道:“我们要出城!” 晚班新换上地守卫举着火把上前。见是云飞。连忙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云四爷。这可不行。除非您有皇上地诏书。否则就算是王爷。我们也不能开门。” 云飞几步跑过去。一把揪着他地领子。恶狠狠地道:“你听好了!我们要出城!” 守卫笑脸依然。但是话语却变得冷了:“云四爷。除非您有皇上地诏书。否则恕我们不能开门。” 寒霜一下子跑了过来。又急又怒:“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那可是……” “寒霜!”云飞一声冷哼,提醒她不要点明琴玥的身份。然后他肃然道:“你听着!我的人见到许卓然出城了,而你们一点也没有例行查检!如果以后真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等着诛九族吧!” 云飞上马,冷冷丢下一句:“记住,我说到做到!” 这是在什么地方? 身体时左时右,却是倚靠在一个坚实而又温暖的凹陷,就像躺在母亲的怀里,好温暖,好安心。 身体轻飘飘的,软绵绵的,像飞一样。我已经死了么?那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忽然身体又变得清凉起来,一道道的,**…… 鼻息里混入的草药气息,淡淡的,夹杂着一缕花香。 一股极细切的声音忽然袅袅传来,鼓荡着她的耳膜。这声音是? 她绷紧了身体,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追寻声音的源头。啊,对了,是箫声!有人在吹箫。 箫声由弱变强,仿佛吹箫人迎着清风缓缓走来。恬然的曲调按压不住一股勃勃生机,仿佛春蚕吐丝,百花齐放。箫声一转,忽作杀伐之音,曲调愈奏愈急,一声高似一声。听得人血脉贲张,气息不住游走,丹田中一股热气直烧到脸颊。箫声到了极高处,声细如蚊,只觉得天地间所有的重量都排山倒海般压在心头,不能思考亦不能呼吸。箫声蓦的一转,复又清新起来,宛如久夏之后一阵飒飒急雨,浇透了大地,霎时间清爽许多。箫声渐凑渐低,变得婉转绵长,仿佛吹箫之人渐渐走远,消失在天际,难觅踪影。 箫声一息,远远的,仿佛听到一个人低沉地叹气。 她忽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身体一阵颤抖。这需要多么强烈的执念才能吹奏出这样的曲子啊!他的抱负,他的志趣,他的拥抱天下的心,都在这一支曲子中一览无余。大悲喜与大欢乐,在天下倾覆的一瞬间,早已被历史的洪流淹没,冲刷得连渣滓都不剩。千年之后,有谁会记得寂寞深宫里有一位无足轻重的琴玥? 什么挣扎骄傲,不过是笑话! 一道清泪缓缓流了下来。这时,她清晰地听到身边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公子,她醒了!” -------------------------------- 今天三更~这是第一更~ 十六、相遇是缘 琴玥很费了一番功夫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水墨丹青般的重重幔帐,她一扭头,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盖着大红的鸳鸯戏水绣被,难怪刚才觉得温暖又安心。床头坐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紫色的衣衫,一脸关切之色。是她救了自己么? 琴玥刚要道谢,忽然一阵帘子响,一个人影从外面走进了屋子。 琴玥心中忽的闪过许多诗句,什么“飘如游云,矫若惊龙”、“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朗朗如日月之入怀”之类,不可胜数。琴玥今日方才明白,原来男子也可以生的如此俊逸的。 他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着白色的儒巾,白色的长袍,白色的鞋袜,容颜隽朗,姿态洒脱,恣意飞扬,连面上的微笑也是淡淡的,愈显得凡拔俗,一尘不染。围着金色的腰带,腰间插着一管碧绿的玉箫。他看着琴玥的面庞,脸上全是温柔的笑意:“姑娘醒了?” 琴玥定定地看着他,只觉得他的声音很是熟悉,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她忽然一惊:“姑娘?”她急急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衣服已经被换成女装,顿时惊讶异常:“我?----你?” 紫衣少女见她闪躲的模样,笑道:“姑娘,你的衣服实在太破了,是我给你换上的。” “哦。”琴玥心下稍安,拉了拉被子,仍然往床里躲。紫衣少女笑道:“我叫紫萱,这是我家少爷黄潇。是他听到了你的歌声,救了你的。” 琴玥听到这里,连忙艰难地坐起来,缓缓低头作揖:“凌月多谢风公子救命之恩。” 白衣少年看着她,淡淡一笑,在椅子上坐定:“姑娘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人之常情,又何必言谢?” 紫萱问:“姑娘你怎么会躺在那个地方?身上怎么又受了伤?” 琴玥叹了口气:“今日七夕,我与丫鬟寒霜本想换了装偷偷跑出来玩,结果路遇歹人。慌乱之际,我和寒霜分头逃跑,我被歹人追上,抢光了钱,还用马鞭打我。我费力好大的功夫才跑了出来,后来实在跑不动,就躺在山上。所幸女扮男装,才未受辱,不然如何有脸面活在世上!” 紫萱听到琴玥地遭遇。很是悲伤:“没想到姑娘居然有这般经历……” “这里是什么地方?”琴玥向四周打量。这里陈设虽不奢华。素淡之中却显出一份格调。比如墙角那只越窑青瓷瓶。就不是普通人家要地起地东西。 “你放心。这是西山宸枫馆。没人敢在这里撒野。”紫萱笑着安慰她。忽然站起来:“厨房里地药似乎煎好了。我去看看。” 琴玥还想站起来。紫萱按着她地肩膀:“你是病人。躺下吧。” 而白衣少年眼神炯炯。一直盯着琴玥看。一言不。看着紫萱走远。也站起身来。淡淡道:“你好好休息。” “那曲子。是你吹地么?”当白衣少年即将转身地一瞬间。琴玥忽然问。 白衣少年忽然一愣,转身道:“是啊。” “很好听的曲子,只是,很悲伤……”琴玥的眼神忽然遥远起来,笑容里带着一点苦涩。 白衣少年忽然顿住,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你听得懂我的曲子?” 琴玥微微一笑:“曲子我不懂,可我听得出曲意。” 白衣少年静静看着琴玥的脸庞,她的笑容淡淡的,若有若无,就像江南的春雪,一碰就化了。他忽然有些心疼。 “你的伤,不要紧吧?”许久,白衣少年温柔地问。 琴玥的手指轻轻滑过肩上的一道伤:“没事的,早就已经不痛了。谢谢,你的药很管用。” 白衣少年轻松一笑:“你没事就好。”他的脸上忽然有些玩味:“凌姑娘,关于你的伤,你没有对我说实话。” 琴玥没有细究,只是微微侧着头,眯着眼睛笑道:“你又何尝不是?你的身世,也是幌子。” “哦?”白衣少年有些讶异,他看着琴玥,又温然笑道:“你为何知道?” 琴玥笑道:“西山宸枫馆,可不是寻常人家住的起的地方。” 白衣少年看着琴玥的脸庞。她歪着脑袋,黑如夜空的瞳孔在眼睛中熠熠生辉,长长的耳鬓顺顺地垂在脸侧,秀气的脸上漾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容,却掩不住口中莹白如玉的牙齿。 她的笑容,好美。 只一怔忡的功夫,白衣少年又回复平静的面庞:“果然有意思!没错,我的确不是黄潇,不过,你也不一定就是凌月。世事无常,人人都带着一副面具。不过,在这一时刻,我就是黄潇,你也就是凌月。” 琴玥不置可否。 白衣少年转过头,背对着她:“你的伤不打紧,明日换好药就可以下床了。只是要小心伤口,别留下疤痕才是。”他说完便走,掀起珠帘的一瞬间,忽然顿了顿,用十分歆慕的语气温柔地道:“你的歌声,像你的笑容一样美丽。” 珠帘晃,连续不断的轻响声有如屋檐上滴落的簌簌细雨。琴玥静静地看着黄潇远去的背影,也缓缓道:“你的箫声,又何尝不是呢?” ------------------------ 晚上还有一更~~ 冲榜中,有票的捧个票场,没票的给个收藏,关键是,往死里点击!!!!谢谢~~ 人的一生其实可短暂了,嚎~ 十七、宸枫树下 第二天一大早,紫萱帮琴玥换好了药,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琴玥下了床,披上白色的纱衣,蹟了双木屐出门。又是箫声,她随着声音的源头寻去,打开了大门。 一阵凉风袭来。屋子附近栽种了数棵枫树,黄黄的枫叶漫天飞舞,枫树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在地上摇曳不已。她看见黄潇靠着一棵高大的枫树,树上虬枝漫漫,树皮斑驳。黄潇缓缓把那管碧绿的竹箫从嘴边移开,深邃的眸子中洗不去漫溢的落莫。许久,黄潇忽然回过神来,现她站在门边,以一种奇怪的神情盯着自己。便把竹箫插回腰间,黯淡的眼中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嘴角上扬着一抹笑意:“好了?” “嗯,”琴玥轻轻点了点头,“昨晚忘了跟你说,你的箫声很好听,”她顿了顿又道:“人也很好。” 黄潇显然有些惊讶,愣了一下以后笑道:“你倒真是直白。” 琴玥淡淡一笑:“直白总比口蜜腹剑或者三缄其口的人好。” “我看你是因为用的假身份,才能这么放心地展露真正的自己。” “这么说也没错。我看你也是个惯于隐藏自己真意的人,对这样直来直去的交谈,应该也很是向往吧。”枫叶飘落,琴玥伸出手去,一片黄叶飘到她的掌心。琴玥看着落叶,忽然笑道:“当这些叶子全部染红了以后,该是多么漂亮的景色?” “想不到你和我三哥一样喜欢红色。”他亦笑,抬头看了看飘洒的枫叶。 “不,我只是喜欢红枫罢了。”琴玥纠正。 一阵风吹过,她瀑布般的长散开,在空中飘啊飘。 风中的气味,怎么变得有些甜甜的呢? 琴玥也看出了他眼中地迷离。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身子。又笑道:“你这里有琴么?” “哦?怎么。你想用琴音来抵消我地恩情?”他费了很大地力气才不去看她地笑颜。用尽量轻快地语气问。 “自然不是。只算是。为了此刻地美景吧!”琴玥散开了手。手中地叶子飘落。不久便落到地上。 琴很快摆好。琴玥端坐在琴前。并未带上护甲。略微调了一下音。伸出纤纤玉指。在琴弦上一滑。 琴声铮铮。高亢中仿佛有种无法抑制地豪放在一瞬间释放出来。显得酣畅淋漓。仿佛文人侠士对酒当歌、月下狂舞。反复地沉重低音或长音。营造出一种混沌地情态。泄内心积郁地不平之气。接近尾声。一连串同音反复。音乐流动如注。如同满腔怒火尽泄。音乐仿佛酒醉佯狂。内心疾恶如仇。却无法舒展排遣。 再看琴玥正襟危坐、黑亮地丝随着漫天地枫叶在空中飞舞。秀气地面上神态怡然。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贵气派。纤纤素手娴熟地在琴弦上拨弄。宛如精灵轻快地在花丛间跳跃。琴玥长出一口气。撩了撩被风吹乱地丝。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这一笑有如江南杏花开时簌簌下地一场春雨。温柔而清新。却是无际可寻。映着高大地枫树与湛蓝地天空。愈显得出尘脱俗。清丽不可方物。黄潇竟是看得呆了。 “阮籍的《酒狂》,献丑了。”她话语清雅,盈盈站起。 好久好久,黄潇回思方才情景,依旧恍然如梦,仿佛天上人间:“姑娘,好琴声!” 琴玥亦笑:“彼此彼此。” 看着她的笑容,黄潇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脸上的笑意。 琴玥惊觉,连忙后退两步,黄潇也察觉到自己的冲动,他讪讪地收回手:“抱歉。” 于是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抬头看天。 紫萱走了过来,见两人默默站在一起,有些奇怪:“少爷,凌姑娘。” 两人惊觉,收拾好心情,黄潇问:“什么事?” 紫萱看看黄潇又看看琴玥,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玩味。她乖巧地回答:“凌姑娘的药已经煎好了。另外,6然矜已经收拾好,准备迎接少爷回去。” 黄潇眉毛一跳,之后淡淡道:“知道了。” 临走之时,琴玥骑在马上:“大恩不言谢,不知今后还能否相聚。” 黄潇笑道:“下次见面,你再为我弹一曲,就算是还债吧。” 琴玥一笑,娇俏地道:“知道了。”而后,转身策马而行。 而黄潇久久看她远去的背影,心里还在为她最后的笑颜所占据。异样的美好,在他的心里绽开了绝美的花朵,是他十六年来的皇子生活,不曾遇见到的。 没错,这位黄潇,正是晟国四皇子宇文潇。皇兄去了西苑之后,京城附近的政事暂且交给他处理。办完了事,已是夜深。他不想回城,便往西山宸枫馆赶去。半路却听到琴玥的歌声,这才救了她。 琴玥与宇文潇曾经在宫中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天色已暗,又兼琴玥脸上浓妆艳抹,再加之当时琴玥正跪在太庙之前,是以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而琴玥入宫后的三个月来,虽然不曾每日山珍海味,但鱼肉还是给的极足。她本是十六岁的少女,这三个月的养生,不仅让她身体渐渐丰满,五官也长开了,甚至还长高了好些,宇文潇自然认不出来。而琴玥对于四皇子的真容,根本就不曾见过,她只是觉得这位“黄潇”的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他的样子。 第一次的正式相遇,给这两位少男少女心中极为留下了美好的一刻。一位吹箫,一位抚琴,只是不知,这段开始于音乐的感情,是否能继续? 也许,这也不是事情的源头。 一切的一切,早已经开始。 -------------------------------- 冲榜中,一天两更。 有票的捧个票场,没票的给个收藏,关键是,往死里点击!!!!谢~~ 人的一生其实可短暂了,嚎~ 十八、红衣公子 入了城,不能快马奔跑。琴玥策马徐行,朝远望楼而去。清晨,太阳刚刚升起,而上京大大小小的街道上人已经很多。琴玥此时身着女装,倒不敢多么放肆地观看街上风景。 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她抬起头,眯起眼睛,觉得全身上下骨头都似酥软了。 这一抬头,她的容颜恰好被临街酒店二楼的雅阁中一双狭长的美瞳所看见,那人打量着她年轻的身体,鼻子里轻轻一哼:“就是她。” 话音刚落,忽然二楼的窗户“砰”的一声裂开,在她惊异的目光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夹杂着窗棂碎片从二楼一跃而下,轻轻巧巧停在她的马前。那人身材极是高大,国字脸,一双深目射出凛冽的寒芒,却恭恭敬敬地对她一作揖:“这位姑娘,我家公子请您上楼一会。” 琴玥抬头,见二楼窗边坐着一个红色的身影。细眉,长目,微微上挑的眼角里光华一闪,薄薄的嘴唇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最让人惊讶的是他身为男子,却偏偏穿着一身红,红色的衣衫,红色的髻,就连他手上拿的扇子也是大红的。而那一身耀眼的红装,却越显出他白净的面庞、黑亮的丝。美得张扬,美得刺目,美得仿佛能灼伤人的眼眸----他真是男子么? 然而,就算是这样一位美男子,他邀请女子的手段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琴玥想也没想,拉起缰绳:“驾!” 马没有离开,黑衣男子拉住了马蹶子,冷冷地道:“这位姑娘,我家公子请您上楼一会。” 琴玥也平静地道:“抱歉,我不想去。” 黑衣男子再一次,用冷冷的话音道:“这位姑娘,我家公子请您上楼一会。” 琴玥这次话也没说,抽出马鞭,高高扬起,正要抽到马身上去的时候,那马鞭忽然被黑衣男子当空捉住:“这位姑娘,要走,也得先上楼。” 琴玥彻底被激怒了。她平日在宫里忍气吞声,却并非没有脾气。相反,琴玥的脾气是隐忍不的,一身傲骨,却绝对不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爆出来。昨日看见许卓然欺凌女性,她就忍不住动起手。然而许卓然对易茹动手,她还算是旁观者;现在居然有人打自己的主意,实在是忍无可忍。她对着黑衣男子肃然道:“滚开!”声音虽低,却仿佛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压,黑衣男子不禁一愣。 只一愣神地功夫。琴玥忽然松开马鞭。一夹马肚。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奔了起来。然而跑了没两三步。琴玥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风。淡淡地花香。脂粉香混合在一起。好香!一个冰凉地身体靠了上来。贴着自己地背。琴玥一回头。却见身后地人正是那位红衣公子。此刻正扬起眉毛。用他好看地眼睛细细端详着自己。两人靠得这般近。琴玥甚至觉得他冰冷地鼻息均匀喷在自己脸上。 琴玥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缰绳也握不住了。马儿多驮了一人。很是别扭。琴玥松了缰绳。正好让它四下乱窜起来。上下颠簸地马匹让骑术还不精熟地她惊得脸都白了。红衣公子却依然笑着看她。忽然伸出手去。故意握着她握着缰绳地手。好凉地手! “你?!----”琴玥生平没有被男人这么亲密地接触过。眼下这个妖艳男子。不仅身体紧紧相贴。而且。他竟然握着自己地手?!他怎么敢握着自己手?! 像是看出了琴玥地怒气。那红衣公子偏偏一笑。又是一副魅惑天下地美艳。然后。他故意在手上施了点微压。琴玥气得脸都白了。不过。也多亏了红衣公子地控制。马儿很快安静了下来。 琴玥挣开红衣公子地手。接着扭动着身子。想要从马上跳下来。红衣公子又是轻轻一笑。笑容那么随意。却摄人心魄:“怎么?想下去么?” 不经过她地同意。红衣公子竟然环着她地纤腰从马上跃了下来。纤腰束素。只堪一握。顿觉冰肌玉骨。幽香满怀。 甫一落地,琴玥忽然一手狠劈向他握着自己腰的手腕,红衣公子吃痛,微微松开手,琴玥迅抽身而出,微使步法,几步之后,离他有八尺以上的距离。 那红衣公子见她露出武功,眉毛一挑,狭长的眼睛里满是惊异:“哦?你居然懂武功?” 琴玥不答,只冷冷地看着他的面庞,双拳捏得紧紧的。 红衣公子自然是注意到她全身戒备,想要再次近身温香暖玉抱满怀怕是不易了。 他们这番争斗,围观的人倒是不少。但见男子红装艳丽袭人,女子素服淡雅清高,颇为吸引眼球。 正踟蹰间,忽然有人大喝“让开让开”,人群缓缓闪开一条道,当先过来的是一对少年,一位身长玉立、英气袭人,正是云飞。一位俊俏柔媚,却是寒霜。只见他俩环视周遭,忽然现了人群中心的红衣公子与琴玥。寒霜看见琴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冲过去跪下:“娘----公----小姐!” -------------------------------- 冲榜中,一天两更。 有票的捧个票场,没票的给个收藏,关键是,往死里点击!!!!谢~~ 人的一生其实可短暂了,嚎~ 推荐青墨大神新书《人狼国度ii》书号1179620 有个传说,人狼国度是片无人生还的禁地。国王许下诺言,谁能从人狼国度杀死一匹人狼,就将公主许配给他,无数英雄前赴后继,结果全化作人狼城外累累白骨。这其中只有一个人例外: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厨师,他没死,但也没回来…… 十九、百位侍妾 琴玥抱住寒霜的肩膀,真像见了亲人一般,眼泪瞬间滑落脸庞,却绽放出歉意的微笑:“寒霜,让你担心了!” “小姐,你昨晚……奴婢真的好担心!”寒霜看着琴玥憔悴的面容,心疼得无以复加。 “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站在这里么?傻丫头!”琴玥让她站了起来,看着她又是哭又是笑的表情,不禁笑道:“你看你现在,又哭又笑,什么样子!” 寒霜眼中含泪,却笑得极为开心。琴玥刚想问寒霜身边的云飞,却见云飞忽然面容一肃,对着红衣公子一拜:“拜见三皇子!” 宇文护优雅一抬手:“小云啊,免礼免礼!” 琴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指着宇文护的鼻子问:“三皇子?你是说他就是三皇子宇文护?” 宇文护不觉轻笑,嘴角微微上扬,虽然艳丽无比,却是十足一副薄情的模样:“美人啊,何必如此看我?刚好小云也在,做个见证。本王决定,你就是那第一百个!” “哦!”周围围观的不少人,有些人分明知道这位红衣公子就是三皇子宇文护,也知他至今为止未娶正妃,励志要收进一百位姬妾之后方才考虑立正妃。而在他收了九十九位姬妾之后,却迟迟找不到第一百位佳丽,也有人说,宇文护这样做是为了争权夺位,赖在宫里。 晟国皇子,成年之前都住在宫内。待弱冠之后,或是娶了正妻,就必须搬离宫中,另立王府。宇文护励志娶一百房姬妾后再娶正妻,却不是故意找个理由留在宫中,伺机夺位?若非如此,又为何他在一年前太子宇文詹死后便以“晟国无美人之由”迟迟未寻这第一百位佳丽,而是天天跑到这“天香楼”上喝酒逍遥?待在宫里,怎么也好过在宫外王府消息灵通吧? 而眼前这位女子,就是宇文护选定的第一百位佳丽么? 真的,好美……这声感慨,是云飞出的。虽然护送的几个月里,他一直与琴玥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却没想到,那张红面纱之下的容颜,居然如此绝世! 宇文护看得目光一动。上前一步。想要再次亲密接触。琴玥面容一肃。微微一皱眉。那抹若有若无地怒气。当真是我见犹怜啊! 而拒绝地话并不用琴玥亲自说出口。寒霜先一步走出来:“不行!” 寒霜地话也让云飞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马上明白自己地身份。立马挡在琴玥地身前道:“三皇子。这可使不得。” 宇文护也觉得有些奇怪。往常女人莫不是削尖了脑袋自动往他怀里送。周尚书家地女公子是他地第十八位夫人。胡侍郎地爱女也心甘情愿嫁进来。自己要地女人还从没有得不到地。眼前这个估计也不例外。 没钱地女人贪恋皇宫地奢华。为权地女人想要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权势。还有女人不贪钱不恋权。爱地却是他妖艳美瞳里凝视自己地样子。更有贪慕虚荣地女子。嫁给他只是为了王妃地名号。没问题。只要是美人。他来者不拒。前九十九位地顺遂。使他几乎不敢相信了。这世上还有他宇文护得不到地女人? 宇文护想。这女人估计是自以为奇货可居。进府之后捞个正妻地身份。或是借此要挟。多要些钱权罢了。没关系。只要进府之后。他想要如何。还怕这个弱女子不答应?女人和男人地战争中。只要男人稳定住心神。胜利地往往都是男人。 于是他笑道:“小云,她是我要的女人。就算是你们云家的,我也照娶不误。” 云飞却上前一步,说的话轻轻巧巧,意思却掷地有声:“她已经嫁人了。” 这句话电光火石一般,瞬间刮过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宇文护却一脸不信:“骗谁?她还未绾髻!” 云飞缓缓道:“在下从来不敢骗三皇子。” 宇文护这才信了。周围不少人深感遗憾,是因为佳人已经身有所属? 宇文护虽然遗憾,但是还没有无耻到连有夫之妇也想占有的情况。他手一挥,很无奈地道:“罢了罢了,你们走吧。” 话音刚落,忽然眼前人影一晃,宇文护睁目间,现琴玥居然到了自己眼前,离自己不过一尺之遥。他喜道:“你?” “啪!----” 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宇文护忽然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他捂着脸庞,怔怔看着眼前这个明媚女子眼中凛冽的寒芒。 “我给你这一巴掌是让你长长记性!别以为你贵为皇子就能为所欲为!” 宇文护暴怒。从小到大他都是父皇母妃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虽然不是太子,却也极为宠溺。他十五岁上战场,上阵杀敌,纵横漠北,坑杀金帐汗国十万骑兵,名声大振。就连皇上也不曾对他说过一句重话,这个女人竟然敢甩他一巴掌?! 宇文护眼中猛的闪过一丝戾气,直直盯着琴玥明媚的面庞,就像野兽盯着猎物一样。 而琴玥昂然不拒。宇文护的怒意激了她的斗气,她也眸光冷冷地瞪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怒容,然而身上如山一般的压力,却让周遭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哈哈!”许久,宇文护不怒反笑:“真有意思!你是第一个敢这么瞪着本王的!如果你没有嫁人,就算是皇亲国戚,本王也要把你抢到手。” ---------------------------- 冲新人榜中,求大家给张推荐票吧~ 写书不易,冲榜更难,有票票的亲请砸~ 二十、一笑倾城 琴玥一笑:“那还真是遗憾呢!可惜啊,你没这个福气!” 那一抹笑容,深深印在宇文护的眼眸里。 她未曾化妆,素面朝天,衣衫也并不奢华,却是那一份天生的高贵与清雅,见之忘俗。阳光均匀洒在琴玥的黑、明晰的面庞、身上的衣襟上。她的身体在阳光下变得通透,好似蓝天中一朵缥缈的云,美得极不真实。 不少围观的人都把目光汇集到琴玥身上。虽然他们未曾见过天仙,却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一个词来“美若天仙”!不,若真要形容,那一定是比天仙还要美上三分! 喧闹的街角瞬间安静了。 世上又有哪个幸运儿,居然能娶到这样的女子? 只怕此时远在西苑的宇文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臣民们暗骂的对象吧?普天之下,忽视琴玥的男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她的父亲;而另一个,则是她的夫君。 得到的不知珍惜,得不到的却无法求取。人生在世,何等无奈?唯有一叹! 什么时候琴玥跨上马,又是什么时候带着寒霜和同样痴呆的云飞走的,已经没人关注了。所有人还沉浸在刚才的绝世笑颜中,半晌回不过神来。宇文护愣愣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一块地方开始沦陷。 他开始后悔,刚才就应该真的拦下她。这样的女人,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也许相会无期。 琴玥骑着马。和寒霜云飞走了很久。到了一个转角。没什么人。才停了下来。云飞依然愣愣地。看见眼前地女子秀气地眼睛一眨也无地盯着自己。脸上有淡淡地笑。他忽然红了脸。低下头道:“属下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琴玥一愣。接着笑道:“你已经知道我地身份了?” 云飞答:“是。” 寒霜介绍道:“这位就是护送我们地云飞云副使。” “云副使……云……”琴玥忽然表情一肃。沉声道。“云天扬是你什么人?” 云飞一愣:“正是家父。” “哈哈!”云飞愣了。他抬起头来,见琴玥居然在大笑。然而,她笑容中的柔美与灵秀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藏的怨恨,她咬牙切齿地道:“好一个云家!好一个云家!”话未说完,她拍马便走。 寒霜不明所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琴玥如此可怕的表情。她上前两步追了过去:“娘娘,您怎么了?云副使他……” 琴玥忽然回头,眼神犀利地瞪了寒霜一眼,指着云飞的鼻子喊:“不要再跟我提起‘云’!我琴玥不需要他们云家的帮助!” 等琴玥已经走远,云飞还愣在当地。 他知道琴玥的身世,知道她的外祖父就是当年名震天下的凌锋。她恨云家,她当然恨。如果不是云家的反间计,凌锋又怎么会死?凌家三百余口又怎么会被灭门?而她母后又怎么会被废,自己又怎么会在冷宫中生活十年,受尽屈辱? 如果自己遭遇了这些,估计也是这样吧?琴玥没有当场跟他拼命,或是扇他一巴掌,已经很对得起人了。 云飞握紧拳头。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琴玥刚才的惊艳一笑,又忆起她的极度深寒。如果不是恨到极致,她那么明媚的人,又怎么会露出那种可怕的表情? 如果,我不姓云就好了。云飞生平第一次对自己曾经骄傲的姓氏产生了疑窦。云家为之骄傲的一切,都是凌家和千千万万曌国人的尸骨堆积起来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没错,有时候江山就是需要鲜血来铸就的。可是,那些人,真的该死么? 没有什么人是该死的。 只是,为了江山,需要他们的命。 回宫的路上,琴玥和寒霜一句话也没说。琴玥一脸严肃,除了刚才遇到云飞想起深仇大恨之外,昨天的遭遇让她真有想大哭一场的冲动。身上的疼痛还在纠结,那么多道伤痕,要多久才会消去? 早已忘记了哭泣是什么滋味。自从她下定决心要为母亲而活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擦干眼泪。 六岁那年,父亲抛弃她们母女的那一天起,她就决定,今生只为母亲活着。 十五岁那年,世上最爱她的母亲去世。她依然坚强地活了下来,为的也只是母亲临终时的一句嘱咐“好好活下去。要为了我,为了凌家,好好活下去。” 这或许是她卑躬屈膝,活在世上的唯一理由。 车子一停,到了朱雀门。 看着这雄伟的城门,琴玥心里五味杂陈。这次出宫,可算是体会到世间百态。宫内是牢笼,而宫外则是不设防的酱缸,什么人都齐备。面对再次的例行检查,她也不再扭捏了。 不过这次仿佛遇到点麻烦。车子进入朱雀门时候,琴玥看到进进出出的车驾排成长龙。 王统领悻悻然道:“又来了。” 琴玥也不免有些好奇,只听见前方有个孩子的声音大声抗议:“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五殿下,求求您了!”声音娇俏,应该是奴婢的声音。 五皇子宇文彦,由于生了一场大病,与太后一起去五台山清修的半路,就被送回了皇宫。自然,去五台山吃素还不抵在皇宫待着呢!况且平日太后也准他出宫,自个儿在京城逍遥,怎么也比外出受苦的好! 不过,他千算万算,由于太医禀报五皇子生了重病,需要静养,太后便严令宇文彦出城。这可害苦了他,隔三差五的就来紫禁城的各大城门闹事。昨儿个刚去了北方的玄武门,这不,今天就杀到朱雀门了。闹得那是天昏地暗,守城门的御林军们都是一头的郁闷:没辙啊!上头下命令了,打死不放人。大家也不想枉做小人,又惹不起这小祖宗,只好随他闹了。 ------------------------------------ 写书不易,冲榜更难,给张票票吧~~ 晚上还有一更,请投票支持 隆重推荐《网游之复仇女神》倾城月光mm。书号1120702~撒花撒花~~~ 二十一、为谁而妍 宇文彦一大早就开始闹,其实现在已经消停了很多。他让下人搬来一张椅子,隔一小段时间吼上两嗓子。下人也不敢怠慢,拿来了华盖与扇子,扇扇的扇扇,端茶的端茶,宇文彦看着自己给看门的造出了不小的乱子,也觉得有趣,赖在这里不愿意离开。 琴玥的马车缓缓从他身边驶过,宇文彦正轻轻啜着一口凉茶。抬头的一瞬间,他只见到一张柔美的侧脸在眼前一闪而过,他连忙叫道:“停!” 车子停了下来。琴玥出了口气,并不很惊异。反正现在皇上太后都不在宫里,宇文彦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闹出多大动静? 他大咧咧地站起,看看琴玥,又看看寒霜。小荣子赶紧下车:“奴才张荣才拜见五皇子。”他赶紧朝琴玥和寒霜使了眼色:“你们俩,还不赶紧跪下?” 寒霜赶紧跪了下来:“奴才拜见五皇子。” 反观琴玥,她犹豫了一下,刚要屈膝下跪,宇文彦连忙扶起她的肩膀。怔忡间,琴玥一抬头,恰好对上了宇文彦稚气的眼眸,只见他眉开眼笑:“你是哪个宫里的小太监?” 琴玥一愣:“奴才是,坤宁宫的。” “哦?坤宁宫?”宇文彦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一乐:“那好,我找皇后要了你来!” 琴玥一阵恶寒。不过此刻也只好假装答应:“奴才谢五皇子厚爱。” 宇文彦大手一挥,放行。车子隆隆驶去,宇文彦也兴冲冲地收拾行装,打道回宫。 回到坤宁宫的一瞬间,琴玥看着从内里奔出来的赤霞、翠屏与小德子,忽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好温馨!这才是家的感觉。她脑袋一沉,缓缓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眼前人影交错。天地开始旋转。 再醒来地时候床边跪倒了一片。寒霜、赤霞、翠屏与小德子泪眼婆娑。倒看得她心里直毛。于是连忙温然道:“怎么了?” “娘娘!”赤霞双目微红。“您身上地伤……” 寒霜跪下磕头:“奴婢该死!竟然让娘娘受了如此大地伤害。” 琴玥淡淡一笑:“不关你地事。” “要不要请御医?”翠屏小声问。 琴玥摆摆手:“不必了。我还不想闹得天下皆知。我身上的伤已经无碍,就是饮食稍微注意点,不留疤痕就行。” 正说话间,忽然外面通传:“五殿下驾到!” 内里四人齐刷刷看着琴玥,齐声问:“怎么办?” 琴玥一笑:“没关系,带进来。” 宇文彦进寝殿的时候,也是一脚踢开了门闯了进来,琴玥心里感叹:这个臭毛病,可跟他的二哥一样。 宇文彦“噔噔”跑到床边,寒霜等人连忙跪倒:“拜见五皇子。”宇文彦不耐烦地摆摆手,琴玥笑道:“你们先下去。” 宇文彦探过小脑袋,看着躺在床上面孔苍白的琴玥,忽然大笑起来:“我就知道那个小太监是你!” 琴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从床头拿了一件披风围在身上。她蹟了双绣鞋,袅袅婷婷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清风吹进室内,茜纱窗帘随风飘荡。回头一看宇文彦还站在床边,她有些奇怪:“坐啊。” 宇文彦忽然红了脸:“我,我还在身边,你怎么就下床了呢?而且,衣冠未整……” 这孩子居然害羞!琴玥觉得有些有趣,她走了过去,看着这个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小小少年稚气未脱的脸庞:“你才多大?” 宇文彦忽然眼睛一瞪,骄傲地道:“我今年已经十二岁了!” 琴玥也学着他一本正经道:“不错,彦儿已经十二岁了,是小大人了。” 宇文彦眼睛放亮:“你,你叫我‘彦儿’?” 琴玥浅浅一笑:“怎么?不愿意?还是,我叫你五弟?” 琴玥的黑未绾,清风吹来,青丝随风飘扬。琴玥随意地笑着,阳光衬得她肌肤如玉,格外清雅。宇文彦毕竟年少不知节制,瞪大眼睛,竟然看呆了。 琴玥明白,她又是一笑,点点他的额头:“小鬼头!真是人小鬼大!过几天让你母妃给你娶一房厉害的媳妇,好好管管你!” 提起母亲,宇文彦的神色忽然暗淡了下来:“母妃,去年已经过世了。” “对不起。”琴玥没有想到提起他的伤心事,按着他的小肩膀。 宇文彦摇摇头:“不关你的事。”他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琴玥的脸庞,一字一句道:“皇嫂,以后,能不能叫我‘彦儿’?” 琴玥一愣,随即点点头,温然道:“彦儿。” 宇文彦眼睛里光华一闪,又有些忐忑地问:“那,我以后能常来坤宁宫么?” 琴玥笑着道:“当然。” 宇文彦伸出手指,一脸的希翼:“我们拉钩,拉钩了以后就不能反悔了。” 琴玥也伸出手指,拉完勾,宇文彦蹦蹦跳跳地离开,回头笑道:“一定哦!” 琴玥点头。 宇文彦犹豫了半晌,又抬起头,脸色泛红地道:“其实皇嫂的笑容,比丽妃好看多了。” “是么?”琴玥缓缓摸摸自己的脸庞,看着菱花镜里倒映着的面容,她有些迷茫。微风拂过,她看着窗外的梧桐,自言自语道:“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 梧桐叶飘落,人已是痴了。 ---------------------------- 冲榜啊,新人不易,大家有推荐票的给张吧~某萧拜谢! 二十二、昭宁郡主 秋风从漠北草原上如期而至。下了一场雨,天气已有秋天的味道。八月天时。 皇上早已带着柔妃丽妃回宫。回宫那天,她按照祖制,一大早就率领后宫嫔妃到朱雀门前迎候。临到中午,终于见到一抹明黄的车驾,她率先高喊:“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她跪下之后,身后也是一阵山呼海啸。 之后,一片沉默。 只剩下车辙碾过地面的吱呀声与随行军士步调一致的脚步声。 一切,如此安静。 先通过的是皇帝的三十二人抬的大轿。其次,是柔妃和丽妃的十六人抬的小轿。在这之后,便是冗长的随行军士。 她一直跪着,在这期间没有抬头。她心里很明白,宇文朗这么做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他恨曌国,于是她便是最好的出气筒。他不能废了她,可是他可以在所有场合尽其所能地羞辱她。 只是宇文朗不明白,这样的事根本不会让她难过。她根本就没有把宇文朗放在心上。为了一个不上心的人生气,多么可笑? 当车驾全部没入紫禁城以后,远远的,终于传来一声轻呼:“平身。”身边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谢皇上。”她却没有说。笑话!为了惩罚自己而故意让人等了这么久,跪了这么久,临末了还要说声“谢”? 她只是怡怡然站了起来,望着宫墙上飞檐的兽头,一脸淡漠:“回宫。” 她华丽转身。而身边诺多妃嫔对她侧目而视。窃窃私语。她明白。她只是顶着一个皇后地虚名。甚至连蒙得宇文朗一夜恩泽。最低地女官“美人”。也比自己有骄傲地资本! 后宫倾轧地激烈她并非不知。她不想一脚踏进泥潭。 然而。她刚要踏进坤宁宫地院门时。一个稚气地声音忽然响起:“皇嫂。让我好找!” 冰雪般地表情瞬间融化。转目间已是一脸地春光融融。她笑道:“彦儿!” 一抹水绿地身影轻轻巧巧奔了过来。宇文彦跑地额角上上都是汗珠。琴玥爱怜地掏出一方素帕。仔细擦去了他额角地汗珠:“慢些跑!万一摔倒了怎么办?小鬼头。” 宇文彦静静地看着她地动作。许久。轻轻道:“你真像我地母妃。” “嗯?”琴玥有些愕然。宇文彦又道:“只有母妃这样温柔地帮我擦汗,还骂我小鬼头。”说着,眼圈有些红,他低下了头。 琴玥有些爱怜地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彦儿,你还有疼你的兄弟姐妹,还有太后,还有我啊,我也会疼你的。”她凑近,伸出手指,道:“你忘了么?我们还拉过勾的。” 宇文彦有些惊喜地抬起头,他很认真地问:“皇嫂,我能不能叫你一声‘姐姐’?” 琴玥温柔地笑道:“当然可以。说实话,‘皇嫂’这个称呼,我听着也别扭。” 宇文彦又一次吃惊地看着她的笑颜,然后他呐呐地道:“姐姐,你的笑容真的很美。” “是么?”琴玥笑道。 “嗯!”宇文彦的点点头,“姐姐这么好看,为什么皇兄不喜欢?” 琴玥面容一肃,“因为我是曌国人。” “为什么?”宇文彦似乎有点不太理解,“听我奶娘说,曌国的女子温柔灵秀,就像,就像姐姐一样。” “因为……”想了想,她始终还是没把晟曌两国之间的恩恩怨怨跟他明说。毕竟他还是孩子,孩子不需要操心这些国家大事。 “我以后也要娶曌国的公主!姐姐,你有妹妹么?”宇文彦歪着脑袋,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妹妹?”琴玥想起来琴瑗那张傲然的脸,“有是有……” “漂亮么?”宇文彦眨巴着眼睛看她。 想到琴瑗的面容,她点点头:“很漂亮。” “太好了!”宇文彦欢呼雀跃,“我将来要娶姐姐的妹妹,美丽的曌国公主!” 怎么可能?琴瑶琴瑗连晟国皇后都不愿意做,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做王妃?何况,她的个性?琴玥笑道:“那可不好,我这位妹妹啊,很是刁钻,又骄傲,你啊,管不住她!” “不怕!再刁钻,能有我昭宁姐姐刁钻?” “好你个宇文彦!竟敢在背后嚼我舌根!看我不禀报太后,好好教训你!”忽然一声娇嗔,琴玥和宇文彦顺着声音源头看去,远远见到一位蓝色宫装的女子向此处大步跑来。及待走进,才看见那人十五六岁年纪,尖尖的下巴,眼睛极大。她一笑,露出一排碎玉般的糯牙,大而黑的眼睛骨碌碌地转,毫无生涩,美得很是自然。就连衣装也是一抹明丽的蓝,仿佛天空一般通透。 “你就是……皇后?”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琴玥的脸庞。 宇文彦却从琴玥身后钻了出来:“我当面说,刁钻姐姐!”说完,做了个鬼脸,又躲在琴玥身后。 “好你个小家伙!”昭宁作势要打他,宇文彦又一躲。昭宁的手伸到一半就放下了,当然只是吓唬他而已。 “你是昭宁郡主?”琴玥也好奇地看着她。宫里难得有这么明丽的女子,直来直去,敢爱敢恨。 ------------------------------------ 冲榜中,跪求推荐票……来嘛来嘛,给张推荐票嘛,给个收藏嘛~~ 二十三、茗如其人 昭宁点点头:“你真是曌国和亲过来的未央公主?”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琴玥,这个女子虽然并非绝色倾城,也算天姿国色,再加上与生俱来的高贵与清雅,竟是连身为郡主的自己也追之不及的。一句话,母仪天下足够了。 琴玥点点头。到了宫中这么久,她也听过昭宁郡主的事。昭宁郡主与五皇子宇文彦并称“刁蛮双霸”,论捣蛋,谁也比不上他们。昭宁郡主的父亲是先帝唯一的弟弟瑞亲王,十年前死于与曌国的战争中。先帝怜她孤苦无依,便接进宫来,由太后亲自抚养,比嫡亲的皇子公主还要宠爱。这一宠倒把她给宠坏了,只把宫里闹得鸡飞狗跳,哪个宫女太监没受过她的捉弄?虽说如今已及笄,懂得进退,收敛了些,毕竟还是本性不改,偶尔有个荒唐事,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到了十三岁上,太后跟前的二皇子、四皇子都已长成,昭宁郡主再朝夕跟在太后身边,就有些不合规矩了。于是先帝钦赐昭宁郡主一座园子,离得不远,就在皇宫的东北门外。平时晨昏定省,昭宁也常来宫中。不过,琴玥由于是皇后,按照规矩,是每日第一个参见太后的人,其他的后妃公主都得等她参见完后方可进慈宁宫。再加上琴玥平日深居简出,从不与后宫诸人接触。对于这位著名的昭宁郡主,倒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琴玥连忙招呼:“不会要在这里叙话吧?请进。” 昭宁郡主笑着点头,回头又看了一眼宇文彦:“小家伙,你是要跟我们进去呢,还是自己在外面玩泥巴?” 宇文彦一昂头:“为了避免你欺负姐姐,我当然要进去!” “哦?”昭宁郡主有些奇怪地看着琴玥。这个宇文彦可不是个容易讨好的主,如今居然这么听这个皇后的话,着实有意思。她也听过这位嫂嫂的一些传闻。听说她的外公是曌国著名的大将军凌锋,她的母亲是废后,在冷宫中过了十年。她跟着母亲,想必吃了不少苦。一嫁过来就没有得到皇帝的恩宠,却偏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在坤宁宫做个逍遥皇后。 她马上笑道:“好小子!你没有欺负你皇嫂就不错了,倒赖上我?”说着,和琴玥一道进门。 坤宁宫难得如此热闹。寒霜等人忙不迭地请他们看座喝茶。昭宁注意到坤宁宫并不奢华,反而清雅异常,仿佛置身书斋之中。房中最多之物便是书,一架又一架,码得满满的。紫檀案上平铺着一张纸,墨已研好,笔搁上一只狼毫饱蘸浓墨,只等她下笔。茜纱窗下,看得架好一架古琴,琴边有两只玉质香炉,袅袅冒着青烟。墙上一副卷轴,画的却是山林落木,夕阳西下,笔意空疏,颇见大气。上有一句诗“落木千山远,一点日黄昏。”窗外梧桐木下,有一局棋,已下至中段,黑白驳杂,战局激烈。 回头看时,却是琴玥亲自烹茶。红泥小火炉,上好的泉水,只一沸,便移开了火。琴玥缓缓把煮好的茶倒在兔毫盏里,汤色纯白,汤花均匀,久久不散,一看便知是斗茶的高手(此处用的是唐宋时期的“斗茶”法,与明代兴起的“泡茶”不同)。昭宁忙道:“怎么能让皇嫂亲自为我们斟茶倒水?” 琴玥低头仔细倒着茶,道:“这算不得什么。往常无事,我也经常给寒霜他们倒茶。自己烹茶,茶、水、器、火候都可以掌握,这样煮出来的茶汤才分外香醇。来,请。”说着,她亲自端了一杯给昭宁。 宇文彦却老实不客气地自己拿了一盏:“这有什么?我就经常来姐姐这里蹭茶喝。姐姐煮地茶可好喝了。比御膳房里地好多了!” “慢些喝。小心烫!”看不惯宇文彦猴急喝茶地样子。昭宁说了他一句。 琴玥笑着嘱咐宇文彦:“喝茶就像下棋一样。得慢慢来。先观汤花。等汤花下去了之后。再闻香。香气散开。再小口慢啜。这个时侯。茶汤从喉咙缓缓流到胃中。那一份凝神淡雅地感觉。才是品茶地极致呢!” 宇文彦撇撇嘴:“喝口茶这么麻烦!依我看。就一口灌下去最好。” 琴玥捧着兔毫盏。袅袅地热气氤氲开。印着她地淡淡笑容。昭宁觉得心地一片明净。就像是久旱之后地一场急雨。四肢百骸都爽利了好些。身心不自觉地翩然起来。 这就是。皇后么? 她轻啜了一口茶,觉得醺醺然有了些醉意。 从此以后,昭宁与宇文彦就成为坤宁宫的常客。每日琴玥、昭宁参见完太后,总会到坤宁宫小聚一段时间。 接触久了,昭宁现,其实琴玥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她的端庄贤淑,似乎是做给太后及宫妃看的,私底下,她和太监宫女们闹成一团,一点也没有皇后的架子。昭宁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反叛了,但是,和琴玥比起来,那绝对是小巫见大巫。琴玥甚至亲自打扫、收拾屋子、盛饭,赤霞生病了,她煮药,端药盛汤地伺候。 ------------------------------------ 继续求推荐票,收藏。晚上还有一更,请多支持~~ 二十四、宫斗之始 这日是中秋,早晨去慈宁宫参见毕,昭宁又转道往坤宁宫去。过了一个转角,迎面走来两行人。当先一人柳叶淡绿的宫装,头上只有简单的珠翠,温柔和顺,虽朴素却更显袅娜。她旁边一人却是桃红绸裙,绣着极为繁复的孔雀花纹,长挑身材,模样较之绿衣女子更加美艳动人。昭宁脖子一缩,本不愿打招呼,无奈正好撞上,只好挤出一张笑脸:“柔妃,丽妃,早啊。” 那绿衣女子快步走了过来:“哟,昭宁妹妹,这大早上的,这是要去哪?”这位女子,正是皇上最宠的柔妃。而她身边的红衣女子,则是一脸冷傲,看着昭宁,只不咸不淡地答了句:“郡主早。”却是号称“晟国第一美人”的丽妃。 昭宁莞尔一笑:“这不,刚从太后那里出来,准备去坤宁宫呢。” “坤宁宫”三个字说出来,柔妃眉毛一跳,而丽妃也盯着她看,似乎颇为感兴趣。 “皇上一直说皇后身体不大好,没让我们去坤宁宫去参拜,让我们心里好生不安呢!”柔妃话语轻柔,看上去倒真是一脸担心的样子。不得不说,柔妃和他弟弟许卓然是两种极端,许卓然冲动直白,而柔妃则婉转得多了。 丽妃不屑地抽抽嘴,许久,才冒出一句:“我倒真想见见这位皇后的天颜。不知她究竟是什么样貌,竟让万岁爷连见也不愿见上一面。”丽妃仗着自己倾国倾城之貌,颇受宇文朗宠幸;且出生名门----她是当朝丞相李敬之女,算起来和宇文朗还是表兄妹。是以眼高于顶,目下无人。 这话一出,昭宁自然惊讶,就连柔妃也婉然劝道:“妹妹可别这么说。皇后娘娘地位尊崇,更是身出名门,莫说我们,就连,就连昭宁妹妹也比不上。昭宁妹妹,我说这话你可别怪!”说着,望向昭宁,浅浅一笑。 昭宁暗吸一口气:好个圆滑的柔妃!一番话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将火引到了自己身上,挑拨自己与琴玥的关系。如果不是与琴玥熟识,也许自己真会找她算账呢! 她也笑着对柔妃道:“皇后的确高贵清雅,我追之不及。至于皇帝哥哥和她的事,我就管不着了。不过,我相信,只要皇帝哥哥看她一眼,那么,他绝对会改变对皇后的看法的。” 说完,她一转身挥手道:“太后还在等着两位姐姐,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走到坤宁宫前面,昭宁让贴身侍女蓝琳去叫门。小德子开了门,见是昭宁,满脸堆笑道:“郡主!”说着,就要参拜。 昭宁挥挥手:“免了免了。皇嫂在干嘛呢?” 小德子一笑。朝里面努努嘴:“您进来就知道了。” 绕过影壁。进了内室。就听见琴玥一声凄厉地呼声:“不公平!你耍赖!我不干!” 昭宁一寒。转头问小德子:“怎么了?是不是皇嫂又下棋下输了耍赖?” 小德子刚要说话。却见琴玥一面郁闷一面冲出来。一下子扑在昭宁地怀里:“昭宁。翠屏她们耍赖!她们三个欺负我下盲棋。肯定是在下棋地时候做了手脚。不然不会赢我三目地!” 昭宁一汗。拜托!琴玥平时日子无聊。跟翠屏、寒霜、赤霞下棋。琴玥嫌她们三人棋艺差。便提议以一敌三。翠屏在三人中棋艺最高。很自然成了主帅。后来见这样她们也赢不了自己。干脆决定自己下闭眼下盲棋。与三人睁眼下棋。琴玥不是国手。这样当然赢不了。每当输棋。她就大喊大叫。说翠屏她们三人耍赖。趁她闭眼。偷偷挪子。每每搞地她们三人哭笑不得。只能任凭琴玥闹。 昭宁无语。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了,没想到这还有人比自己更无情无耻无理取闹。昭宁笑道:“彦儿未来?” 琴玥道:“彦儿从明儿开始,要去宫里宫学读书。寅时就梳洗去给太傅请安,以后想见他,就不那么容易了。” 昭宁点头。正巧看着寒霜、赤霞、翠屏三人出来乖巧地行李:“给郡主请安。” 昭宁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皇嫂,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琴玥坐到她身边,扭捏了半晌,忽然抬起头来看昭宁。那眼神猥琐的,看得昭宁身上直毛。琴玥道:“好妹妹,姐姐想让你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昭宁被她看得背心凉。不苟言笑的琴玥有种严肃的威压,然而,嬉皮笑脸的琴玥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想,”琴玥欲言又止,低下头去,又抬起头看昭宁,“我想出宫。” “不行!”还没等昭宁说话,赤霞就插嘴。寒霜也劝道:“娘娘,这可不行!” “啊?出宫?”昭宁很疑惑地看着赤霞与寒霜。坤宁宫的没规矩她是知道的,不过主子还在说话,奴婢就肆无忌惮地插嘴,这还是头一次见。琴玥很开心地点点头:“你也知道,皇宫里太闷了。你不是住在宫外么?出宫也容易。” ------------------------------------------------ 今日收藏不多,某萧检讨半日,现自己还不够dy,满足不了大家!某萧郑重道歉,并努力向yd方向展,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鼓励~~~ 感谢书友“好欧”,有时间多多交流~ 二十五、夕颜堂内 “娘娘,您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要是再遇上那些个混蛋,该怎么办?”寒霜顾不得有外人在,急急讲了出来。 “这怕什么,我和皇嫂一起去,保证完好无缺!”一提起宫外的繁华,昭宁也是兴奋不已。 “可是,娘娘不在宫中,要是有什么事情,该怎么办?”昭宁的侍女蓝琳也有些疑惑。 “怕什么?我这坤宁宫,会来人才奇怪!要是实在害怕……这样,寒霜,你待在坤宁宫,若有人来,你就装作是我吧!” “娘娘,这怎么使得?”寒霜一脸忐忑。 “有什么使不得的!”琴玥一脸无所谓,“在这个宫里,见过我的人本就不多,你跟了我这么久,扮皇后还不是手到擒来?” 寒霜摇摇头:“这……实在不合规矩,奴婢不敢!” 琴玥却不待她的抗拒,自嘲地笑道:“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这坤宁宫,还会有人来么?比如说今晚……” 昭宁道:“今晚的家宴可是个好机会!皇嫂好好打扮一番,一定能见到皇帝哥哥,给他留个好印象。”每年的中秋,宫里都会摆一桌家宴。凡是在京中的皇子王孙、出阁与待嫁的公主都会到场,皇妃级别以上的后妃,也会到场,端得是十分重大。自然,皇后是必须到席的。 琴玥淡淡一笑:“好印象?不用了。他今早派太监来传旨,说我身体不适,不用出席。” 昭宁看看琴玥的侧脸,淡定、平和,仿佛说的是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她知道宇文朗不喜欢琴玥,连面都没有见过,她不明白为什么一贯宽和的皇兄会这么讨厌一个人。有朝一日,当他现自己错过是这样一个妙人,该有多么悔恨? 昭宁是个喜欢玩闹地。当即答应了下来:“没问题!今晚家宴。我去求求太后。一准答应!听说。明日上京要迎接金帐汗国地质子伊顿王子。一定又有热闹看了。到时候。我们扮成男子地模样。混在人群里面。可以看个仔细呢!”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原本寂静地宫廷此时却异常繁华。宫廷东面地“朝霞馆”中更是灯火通明。一派欢欣。皇室家宴就在朝霞馆举行。宫内凡有资格参加家宴地后妃们。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只有坤宁宫一片寂静。消息灵通地妃子们都知道。琴玥今晚不会出场。 望着朝霞馆内地灯火。琴玥起身:“寒霜。收拾一下。我要去夕颜堂。” 朝霞馆与夕颜堂一东一西。是御花园地两处绝景。宇文朗喜欢朝霞馆。光明大气。一年四季繁花似锦。因为皇帝地原因。妃子们多爱去朝霞馆。与繁华斗艳。分外明丽。而夕颜堂则人迹罕至。一大片波光粼粼地缥缈湖。垂柳依依。落叶凋花。分外凄凉。之所以选择夕颜堂。除了雨意空疏。少有人来之外。便是因为那一大倾碧波荡漾地湖水。看得人心境澄明。 为了不引起人地注意。琴玥拿了一件宫女地衣服。和寒霜一道出门。一路上。她们尽量走小路。避开宫中侍卫地巡查。今日家宴。侍卫大多数集中在东面。琴玥一路上倒是十分顺遂。 到了夕颜堂。琴玥让寒霜先退下。独自在九曲长廊上看着眼前一湾浅水。晚上地缥缈湖与白天地景致全然不同。幽深地湖水上泛着点点星光。仿佛一块通透地黑玉。有着深深地吸附力。让人不禁想要接近。却是不能触碰。 走累了,琴玥在九曲长廊的尽头邀月台上休息。 头顶一轮圆月,正好鼓满肚腹,温柔的月华静静洒下,祥和、静谧,照在身上,有种清幽的温软感觉。 真好,没有辜负这么温柔的月夜。母亲,你在天上,是否也能看到这样美丽的月色呢? 她很想弹琴,却没有带,身边只有一管梅花笛。于是她拔出笛子,横在嘴边。悠扬的笛音缓缓升起,吹的是名曲《梅花落》。曲调凄清婉转,曲意清丽高洁,闻之不觉魂飞。 一曲方罢,琴玥缓缓放下梅花笛,凭栏而立,微风吹过,眼前杨柳依依,清新的空气带着潮润的桂花香袅袅散开,格外引人。 忽然背后有人拍手,琴玥惊得回头。 月光之下,一位身材修长的人分花拂柳走了过来,是个男人。等他走近,琴玥惊得倒退了数步:是他!居然是他!三皇子宇文护! 宇文护刚从宴会上出来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夕颜堂。远远的就听到了笛声,走近一看,见是一位女子凭栏吹笛。笛声悠扬,曲意空疏,他听了半晌,竟然如痴如醉。 宫灯一照,琴玥那张略带惊恐的面容映入眼帘。本以为今生都无缘再见了,没成想却在此时此地遇上,难道真是天意? “是你?”宇文护略带犹疑的声音掩不住一丝狂喜。 琴玥倒退了好几步,脚后跟已触到栏上,退无可退。她稍稍稳定下心神,跪下施礼:“拜见三皇子。” 宇文护红色的衣袍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显眼,他漫不经心地笑着,伸出纤长的手指,折下一条柳枝:“姑娘好兴致啊。中秋佳节,不去朝霞馆献媚,倒流连此处。” -------------------------------- 看到那么多亲支持三皇子,某萧特意写了这么一段。琴玥vs风流王爷,好戏上演咯~ 下章《拥抱与吻》,很黄很暴力?反正不傻不天真! 晚上八点半再更一章。收个藏,投张票支持下吧~~ 二十六、今夕何夕 琴玥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宇文护把玩着柳条,乜斜着眼睛看她:“我还以为你当真相夫教子了,没想到却是混迹宫闱,不简单啊!” 琴玥脸一撇,看着湖心的月亮。宇文护却缓缓靠近:“是想当妃子么?” 琴玥一声冷哼:“什么妃子!我不稀罕。” “哦?”宇文护用他细目看着琴玥的脸,笑得很是邪魅:“还是,你进宫是为了接近本皇子?”他说着,伸出手来,想勾起她的下颌。 琴玥向旁边一闪,宇文护却提前料知她的动向,身影一闪,挡住她的去向。琴玥收势不及,冲到他的怀里,宇文护连忙围住她的身子,笑道:“哟,看来你是等不及,想要投怀送抱?” 琴玥剧烈挣扎,却是挣脱不了他温凉的紧箍:“放开我!” 宇文护渐渐收紧手臂,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一嗅,陶醉似的道:“好香啊!” “混蛋!”琴玥一急,脚用力跺向宇文护的脚面。宇文护吃痛,手微微放开了些。琴玥用力一挣,逃脱他的束缚。宇文护笑道:“真是不老实。不过太温顺的狗本王不喜欢,女人就应该像猫一样狡黠一点……” “啪!----” 当空一声闷响,宇文护脸上又重重挨了一巴掌。他瞪大着眼睛看着琴玥,却见她一脸冷冽,眼中一抹怒意:“王爷若要女人,天下多得是乐意投怀送抱的,恕奴婢不再奉陪!” 甩下一句话后,琴玥转身便走。宇文护却拉着她的胳膊,轻笑道:“想走?今晚月色多好,不陪本皇子坐坐么?” 琴玥冷冷回头:“不需要!”一记手刀。狠厉地劈向宇文护地手腕。然而。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却被宇文护当空拦住。他邪邪一笑:“同样地手法。本皇子绝对不会吃第二次亏!” 琴玥两手都被宇文护抓住。登时一惊。挣扎得更为激烈:“放开我!” 宇文护眼睛弯弯。嘴唇扬起一个好看地弧度:“放开你。很容易。只要你答应做本皇子地第一百位侍妾。”两人靠得极近。几乎到了呼吸相接地地步。 “做梦!”琴玥眼内出火。刚要狠拒。却不防宇文护紧紧靠近。薄薄地嘴唇一下子覆盖在她地唇上。!? 琴玥地脑中一片空白! 等她反应过来开始奋力挣扎时,宇文护的双臂却牢牢扣住她的身体,使得挣扎与身体的扭动,看上去更像是在欲拒还迎的挑逗。宇文护不断索取,甚至用舌尖试着叩开琴玥紧闭的牙关。 当舌尖纠缠的一刹那,琴玥彻底愤怒了。她几乎是用尽全力的咬住宇文护的舌头,宇文护吃痛,连忙放开她,鲜血从他的嘴角挂了出来,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开,很是引人。 “你,你……”琴玥倒退了数步,手指着宇文护,却说不出话来。 “哦,美人,怎么,还想要本皇子吻么?”宇文护好了伤疤忘了疼,然而他的舌尖还有些肿,说话声不免一丝怪异。 琴玥没有再说话,她只是垂着头,微微侧开的脸庞上写满了哀伤。女人,哪怕是再强大的女人,在这种事情面前,永远都是弱者。 琴玥的眼眸像蒙着一层薄雾,慢慢的,静静的,涌出一点泪花,接着,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缓缓流了下来。安静的世界里,她忧伤清澈的眼中轻轻涌出的泪水,有如江南零落飘洒的丝丝细雨,一点一滴在心头,看得人九回肠。 月光、垂柳、湖水、微风,还有眼前悲伤的女子,宇文护可以指天指地地誓,他府中佳丽无数,姿色胜过琴玥的倒也不在少数,然而为什么,眼前的景致会让他觉得有些心痛? 他生平还是第一次有了做错事的感觉。 “对,对不起……”话一出口,他也疑惑,自己纵横沙场,坑杀金帐汗国十万铁甲,眼睛都不眨一下。为什么此刻却对一个女子的眼泪毫无办法? 琴玥什么都没说,她却是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真是可笑,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流泪了,没想到,眼泪竟然这么容易就出来了。母亲看到我这个样子,应该会笑我没用吧?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泪痕犹在的眼眸在月光下晶莹闪烁,眉宇微舒,黑亮的丝与随风摇摆的柳丝在空中飘啊飘。 宇文护又一次震撼了。 这是怎样一种美丽?整个天下都在旋转,只有月光下这抹淡淡的笑意氤氲开,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许久许久,当宇文护反应过来时,眼前的女子已经不在了。他微微转头,见柳丝轻扬,缥缈湖水波荡漾,月亮像在湖中一上一下地跳动。刚刚的笛声,刚刚的女子,刚刚的哭泣与喜悦,都像这湖上升起的淡淡水雾,虚无缥缈。然而,只有口中的痛意,提醒他一切都不是做梦。宇文护摸着舌头上琴玥的浅浅齿痕,嗅着他身上残留着的她的气息,一瞬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他想也没想,转身在整个御花园中奔走起来。一番寻找,却找不到琴玥的芳踪。难道这次的相遇,又要成空么?宇文护朝着身边一颗柳树重重锤打一拳,想起琴玥的宫女装束,他忽然计上心来,朝朝霞馆狂奔而去。 -------------------------------- 初吻米了…… 亲们放心,面包会有的,狗血会有的,奸情……嘿嘿,有没有呢,看看就知道鸟~~嘿嘿~~ 下章,又遇见故人了。是谁呢…… 二十七、逍遥皇子 第二天,拜完太后,昭宁来到坤宁宫。琴玥已经换上一身宫女装束,白地墨竹的绸裙,梳着流云髻,不施粉黛,身上一件金翠珠玉也无,看上去清秀可人。昭宁很恶趣味地上前,大爷似的拍了拍琴玥的肩膀,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妞,给爷笑一个!” “呃……”旁边所有人呆了半晌。 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琴玥一挑眉眼,一脸媚笑道:“郡主大爷!” 昭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收拾收拾,我们走。” 寒霜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娘娘你……” 琴玥脸上忽然沉静下来,她点点头:“放心,我会注意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寒霜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昭宁坐上轿子,蓝琳和琴玥一左一右站在轿子边,缓缓朝玄武门走去。一路上琴玥扶着轿子,低着头向前走。玄武门的守将见是昭宁郡主,也不敢多加盘问,大手一挥,放行。 琴玥长出了口气,心中的忐忑平息了不少,正准备随着轿子出门,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温和笑道:“昭宁妹妹,是你么?” 琴玥浑身一震: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她眼前忽然闪过一位白衣少年的影子。 轿子放了下来,昭宁掀开帘子,探出脑袋。看到来人,连忙跳下来:“四哥。” 四哥?四皇子宇文潇? 身边侍女纷纷下跪:“参见四皇子。” 琴玥随之跪下。她低着头。丝毫不敢违矩。昭宁地笑语传来。端得是清甜可人:“四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有事么?” “皇兄让我去迎接伊顿王子。王子应该是午后就会到达。我得提前去准备准备。”声音依然温和安闲。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欢迎王子?不过又是一位质子罢了。而她琴玥又何尝不是曌国送来地质子? 可惜宇文朗失算了。即使曌国晟国开战。昭穆帝也绝对不会怜惜她这位未央公主。在昭穆帝心里。或许她琴玥就像他心里一根刺。留下无益。不如拔去。 “皇帝哥哥真是不会疼人!什么事情都派给你做。”昭宁小小埋怨了一句。忽然语调又变得甜腻起来:“四哥~让我也跟去看吧。这种迎接式难得遇见。也让我去长长见识。” “这可不行。有你在身边,天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宇文潇温和地笑着,言语里都是宠溺的味道。 “四哥,我保证会乖乖的,带我去嘛。”昭宁挽着宇文潇的手臂,整个身体贴了上去,很可爱地撒娇。 “你是女孩子,怎么能抛头露面呢?再说了,欢迎式人多混乱,要是出了点什么岔子,谁担负得起啊。” “我穿男装,装作你的侍卫就是了。跟在你身边很安全的,带我去嘛~昭宁很想去见识见识,带我去嘛~四哥~~”昭宁摇晃着宇文潇的手臂,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 宇文潇长叹一声:“诶……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好吧,你去吧,不过一定不能乱跑。”宇文潇很宠溺地捏了捏昭宁的鼻子,一脸无奈。 昭宁高兴地跳了起来:“我就知道四哥最好了!那四哥,我能带我的侍女去么?她也很想见识一番,而且,有她作伴,我也不会腻了。”昭宁一伸手,却是指向琴玥。 宇文潇顺着昭宁的手臂看去,见是一位白衣宫女跪在地上。她低着头,宇文潇看不到她的面容,他只能看到她的一头乌,白地墨竹的绸裙,显得素淡清雅。不知为何,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却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反正都答应了昭宁,多带一个宫女也算不上什么事,宇文潇点点头。昭宁这才满意地收手,她心满意足地道:“那四哥,我先回去换装,待会你去我的府邸接我吧。” 宇文潇一脸无奈:“好吧,你先回去吧。” “谢四哥。”昭宁上了轿,一行人又缓缓出宫。不知为何,宇文潇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白衣宫女袅袅婷婷的背影,竟然是说不出的熟悉,总让他觉得有些怀念。 她,究竟是谁呢? ------------ “那就是,逍遥王么?”到了郡主府,琴玥若有所思地道。 昭宁却是很兴奋地让蓝琳帮着换上男装:“什么‘逍遥王’啊,四哥他整天俗事缠身,愁都愁死了,哪里还逍遥得起来?像三哥那样整天在天香楼上待着,喝壶小酒看美人的,才叫逍遥呢!” 提起三皇子宇文护,琴玥脸色微微一变。昭宁却没有现琴玥的表情,一边穿袖子,一边道:“三哥也是,已经有九十九位姬妾了,还整天老吵着府中无美人。好容易看上一位美人,可惜又给人跑了!昨晚家宴到了一半,他偷偷溜了出去,居然又给他遇上,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 琴玥沉吟。昭宁又道:“昨晚他回来以后,到皇兄那里大吵大闹,为了寻回此女,誓要翻遍后宫。我倒奇怪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会让眼高于顶的三哥如此倾心!” “万一,那是后妃怎么办?”琴玥很小心地问。 ---------------------------------------- 今天研究生复试……答错一道10分的题……哭泣中…… 筒子们,给点收藏,让偶开心下吧,谢…… 晚上八点半再更 二十八、伊顿王子 “那倒不会。听三哥说,那位美人穿着的是宫女的衣服,应该是哪个宫里的丫鬟,估计现在宫里正鸡飞狗跳吧。”说着,衣服已经穿完,昭宁很满意地转了一圈,问:“怎么样?” 琴玥点点头。昭宁看着琴玥,忽然很恶趣味地道:“皇嫂,我来给你打扮打扮!”然后,不由分说,把琴玥拉了过去。 一身白色劲装,贴身剪裁,把琴玥略显瘦高的身形凸显了出来。一道剑眉斜飞入鬓,星眸炯炯有神,只一笑,微微上扬的嘴角显出一抹淡然与从容,越显得清秀俊雅,文采风流。昭宁呆呆看着琴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样?”琴玥在菱花镜前照了照。上次她出宫也扮成男子,但是毕竟没有这般折腾,她左看右看,觉得髻上的飘带太长,捋了捋。 昭宁倒吸一口凉气:“皇嫂……哦,不,凌公子,你若是个男儿身,我一定恳求太后,下嫁于你!” 琴玥却摇头道:“你还是饶了我吧。我老了,身子骨经不住你折腾。” 昭宁一拳头打到琴玥的肩上:“算了吧凌公子,趁四哥还没到,我们先出去转转。”说完,她亲昵地挽起琴玥的胳膊,两人一块出门。 昭宁不愧是经常出宫的,她带着琴玥走街串巷,十分熟络。看着日头已到正午,昭宁问:“我们走吧,四哥还在家等我。” 琴玥却摇头道:“我不想去。这样吧,我去天香楼上坐着,你看完了再回来找我。” “为什么?迎接质子,多么大的事情啊,错过了后悔终身。”昭宁眨巴着眼睛看她,一脸诧异。 “我,我身子有些不适。”琴玥想了半天,说出这个理由。 “呃。那好。我一看完。就出来见你。”昭宁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是。自己能亲眼见得盛大场景。心中喜悦满满。 昭宁走后。琴玥独自一人到了天香楼。按昭宁地说法。今日宇文护大闹皇宫。估计不会在天香楼喝酒看美人。店小二倒是热情。看着琴玥地装束。想必不是缺银子地。顿时满脸堆笑:“客官里面请!” 天香楼大厅人头攒动。店小二问:“客官几位?”琴玥伸出一个手指头。店小二领着琴玥上了二楼。在一个靠窗地位子前坐下。点了几样特色菜。店小二退了下去。 上菜还是极快地。琴玥下箸。在胭脂鹅脯中捡了一块尝尝。与“远望楼”地北国特色不同。“天香楼”清一色是南国风光。在上京难得品到故乡地风味。让她在欣喜之余。多添一份惆怅。 天气极好。万里无云。阳光静静撒在她身上。带着点秋日地暖意。她眯着眼睛。看着楼下大街上来来往往地人间烟火。天香楼正对着大街。其实这里也可以看到入城。列队地兵士从此处经过。 将近正午。天香楼上人头攒动。靠窗地座位更是满员。上了菜。琴玥斜斜斟了一尊清酒。略呡一口。薄酒入肚。她醺醺然有了些醉意。 舀了一勺莼菜鲈鱼汤,正要放到嘴里,忽然小二凑了过来:“这位公子。” 琴玥一回头,见小二很讨喜地站在她身边,叫的果然是她。店小二问:“请问,能让这位公子和您同一桌坐么?”他说着,把手指向他身边的一位高大的少年。那位少年不过十**岁年纪,浓眉大眼、方脸红唇、深目高鼻,皮肤是很自然的深褐色,左耳上挂着一只大的黄金耳环,生得很是健硕。衣着不甚华丽,但是带着浓重的北国特色,一看便知是草原来的。 上京繁华,四面八方的商客颇多。这时节,甚至还能见到从西域来的胡人,在这里交割皮草,顺便贩上些土物。琴玥看看周围,见还有一桌空着,正要问,店小二却猜出了她的意思,抢先道:“那一桌是三殿下的专座。” 琴玥没有说什么了,然而,那少年却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声音浑厚磁性,让人很有安全感。琴玥点头:“请坐。” 那少年笑着坐下:“万分感谢。”坐下后,先要了两斤牛肉,一斤好酒。 正午时分,两排列队而入的草原兵士,披右衽,腰间插着明晃晃的圆月弯刀。一路上旌旗蔽空,队伍蜿蜒,竟有一里多长。伊顿王子的车驾在队伍的最末端,兵士们重重叠叠守护着王座。巨大的纱织幔帐下,能见得伊顿王子端坐在一方舆驾之上,身形甚是魁梧。 又有一人,将要生活在牢笼里。她叹息地想。 她一直认为自己不爱曌国,更不爱晟国,“国”与“家”带给她的总是模糊而浅显的概念。未嫁之前的使命感也渐渐消去,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活着。 四个月前,带着希翼与责任远嫁晟国。 四个月后,对未来的畅望全都抛却,她心甘情愿做一位默默无闻的皇后,只求安定一生。 那又为什么,她这么贪恋宫外自由的空气?即使是知道宫外并非天堂,还是那么想要逃离这个华丽的牢笼? 她的梦想是做天空中一只飞鸟,不想将自己的青春埋葬在数丈宫墙,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 为虾米点击如此之高,就是么收藏捏? 各位看官高抬贵手,如果觉得本书还不错,顺手给个收藏吧!!!! 偶向天誓偶绝对不是后妈,给个收藏吧,跪求收藏…… 二十九、四十二 “什么王子?不过是个质子罢了。”琴玥有些微醉。她迷离着眼,轻轻一哼,从行进队伍上收回目光,转动着酒杯。 “哦?”对面坐的那位少年好奇地看着她,大而黑的眼睛在她身上细细看了几轮:“你倒是不怕隔墙有耳。” 琴玥也定定地看着他:“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少年探出头去看看缓慢行进的队伍,淡淡道:“晟国皇帝想要的不过是个要挟。可惜了,他并不知道,这位伊顿王子,是大汗帐下最不喜欢的儿子。如果两国开战,他平白做了祭旗的祭品,于金帐汗国,根本无碍。” “何止是伊顿王子?就连这大晟国的皇后,曌国和亲的未央公主,又何尝不是质子?”琴玥想到自己的身世,仰头喝下一杯苦酒。 少年细细地看着琴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玩味之色:“我倒是听说这位未央公主来头不小。外祖父是凌锋大将军,母亲则是废后。她自小跟着母亲,想来是吃了不少苦吧?” “吃苦?哼,吃苦算什么。”琴玥冷笑一声,忽然眼神又变得深远起来:“也许她自己也不记得,甜蜜是什么滋味了。” “哦?”少年挑了眉看着琴玥,“这位公子如此了解这位未央公主,莫不是……” 琴玥惊觉,连忙摇头:“这些事晟国人人皆知,我只不过是心有所感……不瞒阁下,在下自小也不受父亲喜欢。” “哦……”少年低着头,忽然又抬起头来很真诚地看她:“看来我和阁下‘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是么?”琴玥扬起酒杯,“好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为了这句话,我们干一杯!” 少年举起酒杯。刚扬起来。忽然觉得有些不舒。他皱皱眉。回头叫小二:“拿大碗来!”换上大碗后。少年往碗里斟了满满一碗酒。这才神采飞扬地扬起酒碗:“干!” 琴玥一愣。也换上大碗。和他碰杯:“干!” 少年看到琴玥地这一举动。更是眼睛里闪闪光。他一仰脖子喝光一碗酒。容光焕地道:“痛快!没想到这次来上京。居然遇上了阁下!我叫穆言。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琴玥一拱手:“不敢。小弟凌月。冰凌之凌。月亮之月。” 穆言方欲说话。忽然听见一个粗鲁地声音传来:“赶紧地。给我家少爷找个地方!” “许少爷。您看。不是小地我不给您面子。实在是今儿个客满了。小地……”店小二连忙打拱求饶。 “少啰嗦!我家少爷是什么身份!你最好识相点,我家少爷肯光顾你们小店,那绝对是你们蓬荜生辉!”另一个声音也蛮横地道。 “是是。小的这就去办。”看来这许少爷还挺有派头的,诶……不对……许少爷?他姓许,难道是…… 琴玥一回头,果然见是许卓然主仆三人很霸道地站在楼梯口,虎视眈眈地看着众食客。 许卓然的目光扫视到琴玥与穆言这边,他眼中忽然精光一闪,嘴角牵出一抹笑意。然后他制止住了店小二找座的态势,大摇大摆向琴玥这边走来:“座已经有了。” 穆言看着许卓然一脸坏笑地向他们走来,问琴玥:“你认识他们?”琴玥不答,只拿起一壶酒,缓缓往自己的酒盏里斟。清亮的水注缓缓流入杯中,她的眼睛只盯着浅浅的酒盏,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这个地方视线不错,好了,大爷我就坐这儿了。”许卓然大咧咧地透过窗子看看街边的风景,然后满不在乎地坐在这桌的空位上。 琴玥依然不理他。她倒好了酒,双手捧着杯子,头微微后仰,酒便滑入她的口中。阳光似乎是从她的侧面漏过来的,映射出她柔和的面部曲线、高耸的鼻梁和因为喝酒而微微嘟起的红唇,她的脸的轮廓仿佛镶上一道金边,人也像是从画中走来。 许卓然出离的愤怒,不止是因为琴玥若无其事的态度。他每次见到琴玥的时候总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无意间就会被“他”吸引,可是“他”是个男人啊!晟国虽然也偶幸“男风”,但毕竟还是少数。 许卓然为自己的小心思惭愧不已,因此他也更加痛恨琴玥。他几乎是暴虐性地一掀桌子,杯盘碗碟全摔在地上,汤汁四溅。周围人惊叫着逃跑,店小二和掌柜赶紧来劝架,哪里劝得住?许卓然一下子站起来,对着琴玥怒目而视。 琴玥依然不理。但穆言却无法接受,他也站了起来,对着许卓然大喝道:“你干什么?” 许卓然很鄙夷地丢下一句话:“蛮子滚远点!”他依然盯着琴玥,手紧紧握拳。 琴玥缓缓放下酒杯,杯中酒已经干了。她缓缓把酒杯放到窗台上,动作文雅至极。她甚至还掏出一方绢帕来抹抹嘴,然后整了整衣冠。许卓然气得就要伸手,琴玥忽然伸出四个手指头。纤长白皙的手指直直立着,她轻声道:“四十二。” 许卓然愣了愣,什么四十二? --------------------------------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顺便推荐两本书,天铃儿的《漂泊他乡的日子》书号1170815,陶氏宝宝的《妖舞录》,书号1182036,很有爱的作品,值得一阅~ 三十、有架一起打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她忽然转过头来,看着许卓然,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上一次,你用马鞭打了我四十二下。今天,我是否要连本带利还回来?” “你!?”许卓然一时语结,他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看来上次本公子教训你还教训的不够!” 没等琴玥反应,穆言却挡在她身前:“这位公子,青天白日,天子脚下,你还是注意点!” 一个仆人上前粗鲁地推开了穆言:“蛮子滚开!” 这下可真激怒了穆言。他钵儿大小的拳头紧紧攒着,眼睛里也射出一股狠厉之色:“你说什么?” 然而,还没有轮到穆言火,琴玥却堪堪拦住了他。在穆言惊异的目光中,琴玥一脸平静地道:“对不起穆兄,在下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改日若有机会,再请穆兄喝酒。”她说着,轻轻巧巧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窗台上。 “你们两个今天都别想离开!”琴玥的淡然态度又一次激怒了许卓然,他支使着两个仆人,拦住琴玥与穆言的退路。 琴玥依旧一脸平静:“穆兄与我素不相识。许卓然,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对付的是我一个,别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老子愿意!”许卓然怒吼。穆言方欲说话,琴玥又拦下了他:“姓许的,要对付就冲我来,别不是个男人。” “你?!”许卓然这下真地气得七窍生烟。这个娘娘腔居然说自己“不是个男人”?他目龇欲裂。然而却大手一挥:“让蛮子滚!”一心一意瞪着琴玥。看那眼神似乎想把她生吞活剥。 穆言却站着没动。琴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却一笑:“你既然叫我一声‘穆兄’。萍水相逢也是缘。咱们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 琴玥一愣。看着他黝黑地肌肤绽放地阳光般地笑容。自己心里也像照进了阳光一样。她挑了眉笑道:“不错。咱们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 这一笑。不仅许卓然又是呆了。便连穆言地目光也有些迷离。琴玥知道自己地微笑可能引起地不便。她略一摇头。收住了笑容。然而。那抹笑容却已经深深印在穆言地眼眸中。 琴玥心知不好。然而也没有办法收回。她表情一肃。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地时候就已经冲了出去。指尖挥舞。许卓然地两位仆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又一次软软倒下。琴玥一闪身到许卓然地面前。神色淡然道:“许公子。您想怎么办?” 许卓然惊异地看着两个仆人瘫软在地上。而眼前地琴玥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他心里忽然升起一阵莫名地恐慌。而恐慌一定程度上促成了他“破罐破摔”地勇敢。他瞪大了眼睛。一声低吼。张牙舞爪地向琴玥扑过来。 穆言惊呼一声:“小心。”虽然他看见琴玥使出点**的功夫,毕竟还是担心她力气小,躲不过许卓然的拳头。 琴玥却依然站在原地没动,等许卓然冲向自己的一瞬间,她忽然身体一偏,侧过头去,一手抓住许卓然的拳头,右手迅从许卓然的手臂下套过去,挽住他的肩膀,身子一扭,头一低…… 在众人的惊异声中,许卓然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正如上次被琴玥打下天河去一般,撞出了窗子,从二楼摔了下去。“砰”的一声落到地上,疼得呜哇乱响。琴玥默然探出窗口往下望,见许卓然瘫在地上,双眉紧皱,一脸痛苦的样子。她淡淡丢下一句:“那四十二下,算是还清了。” 琴玥一回头,见穆言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她:“好功夫!”琴玥摇头:“本来今日是出来消遣的,可惜了,一天的好心情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穆言笑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不开心。萍水相逢,总算有缘。我今年十九,未知凌公子?” 琴玥淡然道:“小弟今年十六,我该尊称一声‘大哥’。” 穆言大笑:“好好,想不到这次来上京,竟然认识了凌兄弟。此处已经凌乱不堪,不如再找个地方把酒谈天?” 琴玥歉然道:“小弟与其他人有约,恕我不能离开。” 穆言有些失望,他默然一会,又问:“不知府邸在何处?改天有空定来拜访。” 琴玥呐呐地道:“我也是客居在此。” 穆言道:“是么?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琴玥一扬眉,淡淡的笑意泛上脸庞:“有缘自会相见。” 穆言眸光闪闪,然而他似乎看出了琴玥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的笑脸看,虽然万分不舍,却还是收回眼光。他一拱手道:“舍下还有些私事,就先告辞了。” 琴玥点点头:“再会。” “再会。”当穆言转过楼梯口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店小二和掌柜的已经开始收拾,客人也几乎跑光了。琴玥却独自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淡雅、出尘,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穆言一时又呆了,草原上的女人他也见过不少,可是还从没见过这般比女人还清俊的“男人”。“他”的容貌算不上极美,品行也端良谦恭,偏生一身豪气,敢做敢为。然而等安定下来,却静若处子,让人有种疏离的感觉。 “他”也说“他”从小没有父亲疼爱,“他”还感叹那位深宫里的寂寞皇后“不记得甜蜜是什么滋味”。“他”应该过得很苦吧,不然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为什么会有如此深邃的眸光? ---------------------------- 再次指天誓此文非虐文,本银非后妈。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三十一、女大不中留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他”说过“他”叫凌月,冰凌之凌,月亮之月。人也果然是冰清玉洁、出尘脱俗。可是“他”毕竟是个男人啊!穆言自嘲地摇了摇头,缓缓走下了楼梯。出了天香楼,再过一个转角,一位武士打扮的人悄悄走了过来,对他说道:“公子……” 穆言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再说。他与那武士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上京的街巷当中。 穆言刚走,许卓然就扶着摔疼的身体爬上了二楼。他看见琴玥还在倚着窗向外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看见两个仆人还软在地上,便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踢了两脚:“阿哼、阿哈,还不给我起来?” 阿哼阿哈瞪大着眼睛,然而没有解**,只能一动不动地干着急。琴玥听到动静,回头一望,正好对上许卓然的目光。许卓然很想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无奈腿部受伤,只得龇牙咧嘴,以示抗议。琴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想再来过几手?”说着,扬起袖子,做出一副打人的姿态。 许卓然吓得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也不管仍在地上的阿哼阿哈,转身扭着**一瘸一拐下楼。 等许卓然走远了,琴玥才上前,解开阿哼和阿哈的**道。两位小将再也不敢在琴玥面前张牙舞爪,反正正主也溜了,于是脚下生风,还没过得一瞬,就出了楼门。琴玥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叹息:“可惜没有跟对主人……” 叹息着一回头,忽然看见桌上有只金戒指,她拿起一看,戒指上还有一只翔鹰,刀工甚细,甚至连翎羽都雕的极为清晰。她知道这是穆言落下的,连忙凑到窗边向外望,人来人往,穆言早已没了踪影。她叹了口气,把戒指套到自己手指上,也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还给他。 等到快日落的时候,琴玥才看到昭宁一跳一跳奔过来的身影。昭宁上了二楼,看见琴玥倚在窗边,端着一盏茶,笑着看她:“怎么?看得如何?” 昭宁脸红扑扑的,一小子扑了过来:“皇嫂……” 琴玥赶紧拉过她。捂着她地嘴。看看周围没什么异状。才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轻点!这可不是宫里。” 昭宁吐了吐舌头。眨巴着眼睛道:“知道了。”她又一把挽过琴玥地胳膊。把头靠在她地肩膀上。腻声道:“凌公子~~” 琴玥一寒:“好好说话。” 昭宁笑着在她肩头打了一下。坐直了身体:“凌兄。今日你不去看那胜景。真是亏大了。那些草原将士们。还有那个伊顿王子……哦。对了。说起那个伊顿王子。可有趣了。我曾经听说他是草原上长得最好看地男子。没想到啊。别说跟我三哥比了……就连云四哥也比不上!” “云四哥?” “就是。就是云家四公子云飞啊。”昭宁说到此时。忽然脸色一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夕阳地关系。 听到“云飞”两个字,琴玥面色一沉。她默不做声地掀开杯盖,轻轻抿一口茶。昭宁接着道:“伊顿王子看来可魁梧啦,他的一副身躯大概有这么大吧……”她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比着示意:“挂着大大的银耳环,衣服上的皮毛可好看啦。他吃饭的时候,一整只烤羊腿,用腰间的小匕来一片片剔下来,刀鞘也是银的,上面镶着好些宝石,看着可有意思了!” 琴玥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忽然问:“伊顿王子可成亲了没?” 昭宁一呆,想了想道:“正妃应该还没有娶吧。” 琴玥抿嘴一笑:“我看啊,不如把你嫁过去,看你说得这样起劲。” 昭宁脸色一红,缓缓低下头来,嗔道:“凌兄你说什么呢……” “哟哟,想不到我们的昭宁也会害羞啊。”琴玥笑着打趣,“嗯,我们昭宁也大了,常言道,女大不中留,是时候给你找个婆家了。” 昭宁脸上更红,然而,她却忽然扬起头来道:“凌公子,你可没啥说我的本钱啊!你和我皇……我二哥的事……” 琴玥脸上一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低头喝口茶。昭宁知道自己说到了琴玥的心病,眼眸一凝,上去握住她的手,小声道:“皇嫂……” 琴玥抬起头看她一眼,昭宁又小声道:“别灰心。皇兄其实是个很重情的人,他若是见过你,一点会喜欢你的。” 琴玥苦笑一声:“我?算了。我根本没有意愿,和他会怎样。” “怎么会?” “因为我是曌国人,就是这么简单,”琴玥淡然一笑,看着窗外的夕阳,眼眸又变得深远起来,“你二哥他,讨厌曌国人。大婚当晚,你二哥对着我说,娶了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的,让我在深宫里为我的父亲、外祖父抵债。因为曌国‘害死’了他的皇叔、他的父皇、他的皇兄。” 提到战死的父亲瑞亲王,昭宁也有些黯然。琴玥觉察,歉然道:“抱歉……” 昭宁摇摇头:“这些事,与你无关。” ------------------------------------ 收藏收藏收藏!!!! 三十二、麻烦来了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琴玥道:“有关无关都无所谓了。曌国晟国是天生的死敌,两百年来你争我夺,这帐怎么算得清?我的外祖父戎马一生,杀死了多少晟国的将士,恐怕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他一心为国,还是被我父皇一纸诏书,全家赐死。我从小跟着母亲在冷宫长大,要不是这次和亲,我今生都不可能出曌国宫门一步。” “皇嫂……”昭宁看着她,琴玥眉间微蹙,眼眸淡淡蒙着一层水雾,“我嫁过来,是为了和亲的。我比谁都更加盼望曌国晟国能够和睦相处,可我又能做什么?你皇兄不喜欢曌国人,不喜欢就算了。他想羞辱我,我一句话不说全挨下了。从小到大,什么苦我没吃过?还会在乎他的羞辱?” 是啊,谁错了?谁都没错,那我又该埋怨谁?琴玥看着天边红如鲜血的晚霞,眸光一凝,艰难地咽下一口水,凄然一笑。 昭宁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位未央公主。平素的她与太监宫女们乱作一团,弹琴写字时的她又是那般高雅出尘,而此刻……她看上去又是那般沧桑,仿佛世事阅尽的老者。她柔弱的身体下,究竟藏着多少过往? “皇嫂……”昭宁握着琴玥的手又是紧了紧,琴玥对着她淡淡一笑。昭宁温然道:“我们换个地方吧。” 琴玥点点头:“你说我们去哪儿吧?” 昭宁眼珠一转,忽然计上心来:“有个地方,我每次出宫,都想去看看的。” “哦?”琴玥眉毛一扬,眼中恢复几分神采:“什么地方?” 昭宁狡黠地一眨眼:“凤仪楼。” 琴玥不知凤仪楼地真实去处。上次和小荣子坐车时匆匆一瞥。小荣子只道是曲艺馆。当下琴玥也满满答应下来。两人付了帐。刚走出楼门。就看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向此处走来。当先一人瘸着腿。脸上缠着好几圈白纱:不用说。分明是许卓然带着家丁们来找茬了。 琴玥看到这阵仗。回头对昭宁道:“赶紧。你先走。” “怎么了?”昭宁看着一群人面色不善地向她们走了过来。也觉得有些好奇。 “没时间解释了。”琴玥看见许卓然现了她。带领着家将们奔来。赶紧一推昭宁。“我们凤仪楼汇合。你先走。” “一个都不准放跑!”许卓然一伸手指着琴玥与昭宁。他身边地家将们连忙冲了过来。把她们围在中间。昭宁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有些呆了:“你们。放肆!”琴玥却开始展开十指。“啪啪”两下。把靠得最近地两个软脚虾点住了。琴玥一把将昭宁推开:“快走!我们凤仪楼见!” 昭宁呆了呆。被琴玥一推。看见周围准备向她下手地粗壮男人。终究是女儿心思。看着害怕。又见琴玥大展神威撂倒两个男子地样子。她咬了咬嘴唇道:“我先走了。你快些来。” “哪个都不准走!”许卓然一声怒吼。琴玥一下子挡在昭宁身前,淡淡道:“想要抓她,还是先过我这关吧。”脚下一转,手指一戳,又有一人被她点住。许卓然一声冷哼:“就知道普通的招法对你没用。上!”他说着,身后几个拿着刀剑、棍棒的仆人应声而出,刀剑“唰唰”出鞘,白亮的刀刃在夕阳中镀上一抹艳丽的红,仿佛鲜血浇注。旁边本有些看热闹的,眼见着要见血,生怕刀剑不长眼招呼到自己身上,纷纷高声叫着,四下逃窜。 琴玥心知不好,然而眼前这境况,也只能见招拆招了。可遗憾的是,许卓然的这些家将多半没有正式拜师学艺,全凭一股狠劲,手起刀落,在空中直响。乱拳打死老师傅,何况是没有章法的直接上刀、使棍?琴玥左避又闪,十分辛苦。 几十招之后,见还制不住琴玥,许卓然有些急了。他从身边一位家丁腰间抽出长刀,低吼一声向琴玥冲了过来。琴玥大惊,急向后跃,无奈身后也有人递刀过来,她只得左闪。刀锋堪堪从她的右脸半寸处擦过,疾风刮得她的嫩脸生疼。许卓然刀锋一沉,向下狠劈,琴玥向右一扭,锋芒从她的左袖擦过。谁料许卓然刀势又一转,贴着琴玥的左手向上,直取她的脖颈。后面又有一人的棍棒递到,琴玥避无可避,眼看就要做刀下亡魂,许卓然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笑意,出招更快,直刮得风“嗡嗡”作响。 琴玥此刻反而欺身上前,沿着许卓然的刀刃对着他的胸口扑了上来。许卓然大惊,刀口一收,想要劈中琴玥,不料琴玥比他更快,手指对准许卓然的檀中**一戳…… “砰”的一声,是身后一位家将碗口粗的棍棒砸向了琴玥的后背。琴玥疼得一缩,手指力气一散,然而也点中了许卓然的**道,许卓然瞪大了眼睛倒下。“撕拉……”又是一声,却是许卓然的刀刃也划破了琴玥的衣衫,破了一点皮,鲜红的血沿着刀刃缓缓淌了出来。 -------------------- 为防止有人说俺后妈,下章不虐,绝对不虐……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三十三、凤仪楼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琴玥疼得脸上一滞,眼见着周围的家将们依然伸了刀子、棍棒过来。她提了一口气,脚下生风,趁着包围圈有空隙一下子闯了出去。身后的许卓然大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可是自己依然倒在地上,没有解**起不来。 急奔了好几条街巷,琴玥觉得眼前模糊一片,耳旁也嗡嗡作响。她看看伤口,伤口不深,血流的倒是不多,只是可能急奔跑了一阵,有些心虚气短。琴玥摇摇头,定了定神,又提气向前奔了好几条街道。到了一个转角,她终于忍不住,跑着跑着,就要一头栽倒。 然而,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分明就像是催命符:“快追,我看他向这边跑了。” 琴玥一惊,连忙向四周看去: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有一堵矮墙,状似大户人家的后院。耳边追逐的声响近了,琴玥一咬唇,用仅有的力气纵身一跃,刚一跳下,她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 昭宁跌跌撞撞跑向凤仪楼,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平生从来没有这般狼狈。满大街都是追逐她的身影,她甚至不敢回头,不敢回郡主府求助,一心只往凤仪楼去。也许她是信任琴玥的功夫,也许她紧张之下,根本不及细想。 许卓然和他的家将凶狠的模样还印入眼帘,琴玥最后决绝地推开了自己,虽然形势如此危机,可她的话语还是那么坚定“快走!我们凤仪楼见!”那是刀啊!刀口刺进身体,是会死人的!可是为什么,她会挡在自己前面,她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哪怕结局是死亡? 皇嫂……千万不要有事啊…… 昭宁跑着,眼看凤仪楼就在眼前。日落时分,凤仪楼已经开门做生意了,不少姑娘穿得花红柳绿的出来招呼客人。看见昭宁跌跌撞撞跑来,众女有些吃惊,不过,见到昭宁一身簇新华丽的装束,脸上的惊讶顿时转化成满满的笑意:“哟,这位公子,看着面孔生得很啊,进来玩玩吧?” 昭宁哪还敢说个“不”字?她几乎是抓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抓紧一位姑娘带着金玉地手腕。那位姑娘又是一惊。接着吃吃笑道:“没想到这位公子这般热情……里面请!” 外面地姑娘只是迎宾地。若有客人真看上了。也得经过龟公和老鸨点头。当下一位龟公喜气洋洋地迎了出来。看着昭宁笑道:“这位公子面生啊。是来看凤媛姑娘地吧?” 什么凤媛姑娘?昭宁从没听过这个名号。然而此时她也只得忙不迭地点头。狼狈地跟着他走进里间。 凤仪楼。虽不是晟国最大地妓院。但绝对可以说。是最风雅地。达官贵人最爱光顾地。 昭宁在龟公地指引下进入大厅。一股馨香迎面而来。脂粉味混合了花香。格外引人。厅中极为宽阔。与门面修葺得金碧辉煌不同。内里装饰得极为高雅----地确是很高雅。除了所有妓院都有地管仲雕像。紫檀色地木艺桌椅。墙上大幅挂着地山水卷轴。墙角装饰地古意花瓶。花瓶中养着地文竹与兰草长势良好。可能其他妓院会十分宝贝地让新科状元留下墨宝。可凤仪楼不。但凡凤仪楼挂出来地字画。绝对是当世精品。而非自诩“风流才子”们即兴应景之作。 凤仪楼内有三宝。一宝为字画。二宝为歌舞。三宝----也是绝世重宝“花魁。” 眼下,凤仪楼内的“花魁”,毫无疑问的,也是众多男子们心生向往的“梦中情人”,凤媛。 大厅正中有一个舞台,台上挂着丝质幔帐,内里的情形不甚清晰。舞台侧面一道宽阔的楼梯通向二楼。龟公带着昭宁在一处角落里坐下,笑问:“请问是要姑娘陪着还是……” 昭宁虽然好奇,然而琴玥的事情始终放心不下,又有些拘谨,便指着舞台,说不出话来。龟公会意,又笑道:“可是专程来见见凤媛姑娘的?” 昭宁忙不迭地点头,龟公又笑:“要些什么茶水么?” “一壶好茶,几样点心,我还在等人。”昭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龟公手里。 龟公笑着答应下来。 厅堂里人极多,杯盘碗碟、觥筹交错,穿梭席间忙忙碌碌的侍者端茶送水,穿红着绿的莺莺燕燕们婉然作陪。昭宁茫然地看着眼前忙乱的人群,有些想哭的冲动。 然而,她还没悲戚完毕,却听见身后几人的高声谈笑。 “哟,许兄,许久不见,怎么这幅德行?”是个少年公子调笑的声音,他说完,身边几人笑了起来。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又碰见那个臭小子了!”又一人咬牙切齿地道。昭宁一听,顿时惊得身体都坐直了:这是许卓然的声音! “就是上次把你踢到天河里的那个小子?”先前那个说话的少年又笑问,“这次我可听说他又把你打下天香楼了!” 许卓然怒道:“我带着数十家将满大街追他,竟然还是给他逃了!那个臭小子,和他朋友约好在凤仪楼见。这不,我来转转。” 皇嫂逃了?这么说,她还没事?昭宁听到这里,心中蓦的一松。 ---------------------------- 偶说了偶非后妈,后面几章可是琴玥的艳遇大爆,至于哪些艳遇,嗯,看看就知道了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三十四、纨绔子弟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先前说话的少年笑道:“闹归闹,惊了我的凤媛,你可担当不起!” “哦,这么说,昨天满大街传,你曲大公子和凤媛姑娘的事,是真的咯?”旁边有人帮腔。 “那可不是。”曲姓公子笑道。 这时,又有一些人向这边走来,声音甚是洪亮:“凤媛姑娘什么时候成了曲兄的人了?” 姓曲的少年道:“哟,这不是王兄、云兄么?怎么今日不去招呼伊顿王子,却来这里喝花酒?” 王姓少年笑道:“事情忙完了,来这里转转。我刚刚听说,凤媛姑娘看上曲兄了?” 姓曲的少年笑道:“王兄也来跟我争凤媛?晚了!昨儿个凤媛可是单独为我奏了一支《凤求凰》。” 那位王姓少年爽朗地大笑:“我可听说,是你曲大公子给了凤媛姑娘一百两银子,她才肯让你登堂入室的。若是不靠银子,你能请的动凤媛姑娘,那才算本事!云贤弟,你说是么?” 姓云的少年轻笑着点头:“正是。” 昭宁听到这个声音。忽然心里满满地踏实感觉。她一回头。就见云飞温和地笑着。修长地身子在一众少年中格外显眼。昭宁于是连忙站起来。对着云飞喊道:“云四哥!” 听到这话。几位少年都是惊异地一回头。见是一位双目微红地俊俏少年泪眼朦胧地盯着云飞看。眼里充满期许。云飞犹疑地盯着她半晌。他没有见过昭宁地男儿装扮。只觉得她很是面熟。 许卓然却先一步认出她来。指着她地鼻子大骂:“小畜生。是你?” 昭宁眼睛瞪向许卓然:“你这蛮不讲理地混蛋!要是我地皇……凌兄出了什么问题。我要你满门抄斩!”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大笑起来。那姓曲地少年更是乐得直不起腰:“这位小兄弟。你想满门抄斩他们许家。有些困难啊……他姐姐可是当今最宠爱地柔妃娘娘。莫非当今圣上。你也要斩不成?” 听到这话。昭宁也是一愣:“你。你是柔妃地弟弟?” “放肆!”许卓然怒吼,“娘娘的名号,也是你随便叫的?今日我不好好教训你,实在是对不起当今圣上!”他说着,就要动手。 拳头刚要伸出,云飞又是拦了下来,他有些疑惑地问:“你可是郡……郡……” 昭宁点头。王姓少年问:“云贤弟,你认识他?” 昭宁连忙回道:“我姓君,名昭宁。” 云飞明白了,他对着许卓然一作揖:“抱歉了许兄,这位……君兄弟,正是在下的远房亲戚。不知何事又得罪了许兄,还望海涵!” 昭宁却一把抓着云飞的手,云飞一惊,刚要问昭宁,却见昭宁指着许卓然道:“他,他把我皇……我二哥的……” 云飞看到昭宁的表情,忽然眼前闪现了一张极美的面容,他急急问:“可是琴……凌公子?” 昭宁点头,眼里似有泪水。云飞一转头,对着许卓然怒道:“你把她怎样了?” 许卓然一声冷哼:“他把我打下天香楼,这笔帐我不跟他算跟谁算?” “你!----”云飞当下顾不得许多,一把揪住许卓然的衣领:“我上次说过,她要是掉了一根汗毛,我云飞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诶诶,云贤弟,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劝架的是那王姓少年,他已弱冠,一身青布长衫,方脸红唇,生得很是魁梧。 “就是,万一让你爹知道了,又是一顿好打。”曲姓少年漫不经心地劝架,他头上带着双龙戏珠抹额,身上穿着月白长衫,一脸淡漠。云天扬驭下极严,家教也是出了名的严苛。云家四位公子,哪个不是皮鞭下长大的? “你急什么,他还没死呢。”许卓然淡然的态度又一次激怒了云飞,他揪紧了许卓然的衣领:“她最好没事,否则,你一定跑不了!”之后,云飞放开许卓然,怒气冲冲地往外闯。昭宁赶紧拉住他:“你去哪?” 云飞焦急地道:“当然是出去找啊!” 昭宁道:“我和皇……凌公子约好在这里见面的,许卓然也来了。我看,只要吩咐云府的人下去守候在附近就好。” 云飞犹豫了半晌,也觉得有必要盯着许卓然。他对昭宁道:“你等我一下,我出去布置一下,就回来。” 昭宁点头,云飞对着周遭公子们一抱拳:“抱歉,舍下有些私事,小弟出去处理一下,马上回来。这位君公子,麻烦各位多多看护了。”他说着,把昭宁推向王姓少年的身边。 王姓少年爽朗一笑:“云贤弟,放心先去吧。可要早些回来,错过凤媛姑娘的歌舞,后悔终身啊!” 云飞一点头,又瞪了一眼许卓然,这才急急转身出门。昭宁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王姓少年的身边,王姓少年却爽然一笑,拍拍她的肩膀,丝毫不见认生:“君贤弟是吧?放心放心,我云贤弟答应的事情,还没有办不到的,你就放宽心吧!” 昭宁勉强一笑,心里五味杂陈。 ------------------------------------------------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三十五、鲜花牛粪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这位王姓少年正是送亲大使王子腾的长子王赫,官拜虎贲中郎将,今年二十一岁。曲姓少年却是当朝神威将军曲凌东之子,当朝曲太妃的侄子、宇文护的表兄曲继宗,今年十八岁。曲继宗纨绔子弟,平素喜好斗鸡走狗,近来看上了凤仪楼的头牌姑娘凤媛,往凤仪楼倒是跑得勤。 不久,云飞铁青着一张脸回来。昭宁和众位少年已落座,看到云飞,连忙站起来问:“怎样?” 云飞凑到昭宁耳边道:“已经布置下去了,只要娘娘出现在附近,一定是我们的人最先现。许卓然呢?” 昭宁道:“他一直在这里喝酒谈天,没有异动。” 云飞沉吟道:“那就好,那就好……希望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昭宁看到云飞这么关切的神情,忽然心里没来由一阵酸:“你怎么认识她的?” “嗯?”云飞看着昭宁,“我是和亲的副使。上一次娘娘也有出宫,受到了许卓然的欺凌,差点出事。” 昭宁又看着云飞,正欲说话,却不妨王赫大笑:“你们俩说什么体己话呢?也说给我们听听?” 云飞神色如常:“王兄说笑了。” 曲继宗笑道:“方才我们和王兄还在猜。今日凤媛先会弹奏什么曲子?猜中地人。今日酒水全免。而且。跟凤媛会面地机会。诸位也不许和他抢!”说到这里。周围几位公子哥都欢呼起来。 王赫道:“我说是《酒狂》。而曲兄偏说是《凤求凰》。君贤弟。你认为呢?” 昭宁平素听琴玥弹琴多次。可对其他人却不胜知晓:“这……《流水》吧。知音难求。” 曲继宗又问云飞:“云贤弟认为如何?” “我?”云飞想了半晌。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在墙外听到琴玥弹奏地曲子。可他并不知道那歌叫《广陵散》。想想后答:“那就《高山》吧。” 曲继宗又问他身边地许卓然:“许兄觉得呢?” 许卓然道:“我和曲兄一样,《凤求凰》。” 曲继宗笑道:“这可不行。若是我俩真猜中了,酒水还好说,难道今次让凤媛破例见我们两个?” 许卓然道:“那就《关山月》。” 曲继宗这才击掌欢呼:“好,好,待会看诸位,谁能猜中了!” 正说着,中间的舞台上出现几位穿着水袖的女子,每日的演出正式开始。每晚凤仪楼都会上演演出,色艺双绝的姑娘们登台,既是宣传,又是揽客的绝活。歌舞之后,重头戏便是“花魁”的献艺。 不过凤仪楼的规矩和别处不同,花魁献艺的时候要放下薄纱,大多数客人看见的只是投射在薄纱上的朦胧倩影。每日,只由花魁选定一位幸运儿上楼畅谈----自然,目前还只是“卖艺不卖身”的状态。花魁先由献艺积累足够高的人气,到了“开苞”之日,另有更为盛大的“迎亲”式,必得吸引全城的目光方罢……至少,上任花魁天心,嫁给三皇子宇文护做第八十一位妾室之时,可是全城轰动。 “对了,今日三皇子为什么没有来?”曲继宗轻轻喝了口花雕问。 “据说他今日连伊顿王子的欢迎式也没去。”王赫也觉得有些意外,宇文护可不是一个闲的住的人。 “莫不是又看上了哪位美人?”曲继宗笑着放下空杯,“听说他上次好容易看上一位美人,却是有夫之妇,真真可惜。”曲继宗忽然想起什么,问云飞:“云贤弟,听说你认得三皇子上次看上的那位美人,不知究竟如何?” 云飞淡然道:“绝世倾城,可惜真是已经嫁人。” 曲继宗一挑眉:“哦?那到底是哪家公子这般幸运,能抱得美人归?” “家父门下一位小将之妻,说出来曲兄也不认识。”云飞淡淡地道。 “哦,那真是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云飞默然。宇文朗自然不是牛粪,可是琴玥那朵鲜花的确无人问津。长日漫漫,她难道真要这么熬过去么? “我看啊,估计这会儿后宫应该已经翻天了吧。”昭宁忽然插嘴,也就只有她,才知道宇文护此刻究竟在干什么。 “嗯?”提到后宫,曲继宗与许卓然的眸子瞬间放亮:“怎么回事?” 昭宁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只好答:“方才我在天香楼上听人说,四皇子昨晚看上一位宫女,惊为天人,定要娶做第一百位妾室,没成想被那女子溜了。于是今日请了旨,满后宫找美人呢!” “哦?”曲继宗看看许卓然,“许兄可曾听过这个消息?” 许卓然摇摇头:“不知。” 曲继宗淡淡道:“看来又是以讹传讹吧!谣言就是这么出来的。每日升斗小民口中所谓的皇家趣事,是也太多。” “你……”昭宁气得要站起来,这可是第一次自己说实话,却被人误以为谎言。云飞拦住了她,摇摇头,昭宁这才按捺住与曲继宗辩驳的冲动。于是两人都不说话,静静看着台上的表演。 -------------------------------- 收藏再增加8个,凑个整数,俺就多更一章,嘿嘿,才8个哦~加油加油~~ ps:下章真是琴玥的“艳遇”,挺艳的。春暖花开了,给个收吧~~ 三十六、桃花劫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夜幕深沉。 天河之畔,宇文潇正在漫步。 今日一天的欢迎式,他从早忙到晚,迎宾、酒宴、安排伊顿王子下榻在金帐府、回宫汇报,还得时不时照看喜欢乱看乱动的昭宁,等忙完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月亮已然高升了。 月亮如流水一般,静静洒在他的身上。天河波光粼粼,两岸垂柳依依,远处,万家灯火。周围没有旁人,白日里喧哗的上京街巷此刻静谧得如同异世。远远的飘来桂花的清香,时淡时浓,看似追寻得到,却什么也抓不住。 宇文潇最喜欢的,就是在一天辛劳之后,在天河边散步。彼时四下无人,静谧,空气清新,自己可以和自己说话,可以做身为一个皇子所不能做的事情,那般的放松,自得。偶尔一尾锦鲤跃出水面,在月光下鳞片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色,又“扑通”一声扎入水中,溅出几朵晶亮的水花,荡开圈圈涟漪,久不散去。没有旁人,他肆意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忽然,远处的柳条沙沙作响。宇文潇立刻感觉到了:“谁?” 响动处,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撞了进来。宇文潇一看,借着月光,依稀可见是一位年纪轻轻的白衣少年。等少年走进,宇文潇看到那人的面容,警戒顿时化作满心欢喜:是她,是她! 来者正是女扮男装的琴玥。她方才跃入一户人家的后院,碰巧那家正好是易翰林的家中,易茹和丫鬟碧荷来后院玩耍,遇见了昏迷不醒的琴玥。她们把琴玥架回屋子,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折腾了老半天,琴玥终于醒了。 易茹松了口气,当下给琴玥清洗手臂上的刀伤。她关心状问起琴玥伤口因何而起,琴玥淡淡地答是拜许卓然所赐。易茹有些伤心地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公子也不会受伤……” 琴玥淡淡地道:“不管你地事。就算那天没有遇上你。若是看见许卓然欺负别人。我一样会上前相助。” “可是……”看着琴玥换下来地血迹斑驳地白纱。易茹地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琴玥看见易茹落眼。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她从怀里掏出一方绣着彩凤地绢帕。小心地拭去易茹脸上地泪水:“看你……” 易茹这时恰巧抬头看了琴玥一眼。两人地目光相对。琴玥猛然间想起自己还是“男人”身份。又回忆起上次寒霜说易茹看上自己地话。有些讪讪地把绢帕递给易茹。之后立即缩回手。 易茹伸手来接帕子。电光火石之际。两人地指尖触碰到一起。易茹只觉得心在跳。手指出汗。脸庞被琴玥拿着帕子地手拂过地地方火一般地烫人。她匆匆接过帕子。抹去了脸上地泪水。偷偷看了琴玥一眼。只觉得“他”清俊秀气。举止高雅脱俗。又仗义敢为。体贴入微。若是嫁地此等佳婿。天上人间。复又何求? 易茹擦完眼泪。又将帕子递还给琴玥。琴玥此时正好要上药。自己给自己涂抹药膏。十分不便。易茹赶紧道:“我来吧。”她用竹签挑起一些药膏。均匀地抹在伤口上。又用白布一圈圈缠好。过程之中。她不时抬头看一眼琴玥。眼角流波。面泛红霞。 琴玥却看得头皮有些麻。她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喜欢。天,我该怎么办? 从易家出来时已经满天星光。琴玥不知凤仪楼的所在,经人指点,知道沿着天河一路向北走就能到达。她不敢走大路,唯恐许卓然路上设伏,只好沿着河堤向前。没想到,却遇上了宇文潇。 宇文潇看着琴玥,脸上掩不住的激动:“凌姑娘,是你?” 琴玥先还以为是许家的人,一脸戒备。听到宇文潇的呼唤,走近一看,那位白衣飘飘,身材修长,目光温柔的少年,不是“黄潇”又是哪位? “黄公子。”琴玥脸上泛笑,快步走了过去。 两人对视,又是无言。许久,又同时抬起头来问:“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 两人一怔,又同时道:“你怎么会来这呢?” 话一说完,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有所不同的是,宇文潇是开口大笑,而琴玥,则是用手捂住嘴,掩口微笑。 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并肩而行。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琴玥看着波光粼粼的天河,忽然想起了昨晚的夕颜堂。夕颜堂的景致,倒与此时颇为相近----不,当然不同。夕颜堂里有的是与宇文护的尴尬意外,而现在呢? “凌姑娘,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没想到……”宇文潇含笑看着她。 “是啊,真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琴玥却是看着眼前的垂柳,眼神又是深远起来。 “你有心事?”宇文潇看出琴玥眼中的朦胧,有些疑惑。 “我只是觉得……太苦了。”琴玥凄然一笑:“也许我并没有资格说苦。相对于那些食不果腹、衣不附体,每日为了三餐而奔忙的平民,我真要幸运的多。我正像养在笼中的金丝雀,行事半点由不得自己。就连自己的命,也被别人捏在掌心。我有时候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为了过世的母亲,我恐怕早就自尽了。就算不自尽,我能忍住自己不疯么?”她看着波光粼粼的天河,轻轻叹了口气。 ------------------------------------ 别看这章女主表现“柔弱”,绝对不虐。以下这几章都是琴玥艳遇高照,嘿嘿。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三十七、良宵引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有时候我真想是天上飞的鸟儿,水里游的鱼儿,能自由自在,远离这是非之地……”她说着,低下头去,自嘲地笑笑:“见笑了。” 宇文潇静静听她说完,看着她半垂的侧脸,心里也是有些怅惋。说到不自由,他又何尝不是?自从出生在皇家,一举一动都得合乎礼数,从小接受严格教育。直到如今,他是皇帝最为信任的臣子,二哥最为欣赏的弟弟,国家大事他几乎担了一半,莫说自由之身,就连这半点的闲暇也是硬挤出来的。因为他是逍遥王,国之重臣,责任不能不担。 他忽然道:“我给你吹箫可好?” 琴玥点头,宇文潇便从腰间抽出一管碧玉箫,十指略一按,清亮的箫声缓缓流淌出来。 箫声渐起,琴玥仿佛见得一人卓然而立,籁静窗虚。箫音一转,清越之声顿时有些惆怅,仿佛怀人不见,遗憾异常。之后,秋风萧瑟,两鬓秋霜,斯人已老。旋律婉转,曲风恬静,有如月夜轻风,良宵雅兴。良宵浩月之趣由指下自然流出,若天籁清音,闻之心旷神怡。 一曲方罢,琴玥笑道:“可是《良宵引》?” 宇文潇笑道:“听出来了?此时正值良辰美景,切莫让些许不快破坏了赏心乐事。” 琴玥点头,看着一湾碧波:“可惜我没有琴,不然,琴箫合奏,才是妙事。” 宇文潇看着琴玥,现她的左臂上缠着白纱。宇文潇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道:“这是……” 琴玥淡然一笑。毫不在意地道:“不小心刀口划地。” 什么不小心?上次在山上见到她地时候。她遍体鳞伤。几乎死去。而这次居然用刀?他急急问:“还有别地伤口么?疼么?” “没关系。已经不疼了。”琴玥抽回手臂。一脸淡定。 宇文潇紧张地看着她。忽然脸上有些怒气。“是不是上次那个人干地?怎么下地去手!” “没事。没事。” “怎么会没事?上次是鞭子。这次用刀。幸好还无大碍。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宇文潇一脸紧张。“你告诉我是谁。我去给你做主!” “这……”琴玥有些犹疑。 “不用顾虑,跟我说就是。”宇文潇一脸肃然。 “……他是当今柔妃的弟弟,许卓然。”犹豫了半晌,琴玥还是爆出了许卓然的名号。然而,她也害怕宇文潇没有势力,斗不过许家:“许家有钱有势,柔妃又圣眷正隆,黄公子还是不要为我犯险了。” 宇文潇一笑:“一个许卓然,还不至于一手遮天。不过这事涉及皇家,的确有些棘手……” 琴玥看到宇文潇沉吟的样子,连忙劝道:“算了算了。而且虽说我受了他不少的罪,不过他也被我整的很惨。上一回,我看见他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一生气,把他撩在天河里。而今天,我把他从天香楼上打下去,他的家将们也被我打得很惨呢!” “哦?有这种事?”宇文潇眼睛一亮,拍手道:“痛快!” 琴玥也笑:“今天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他破坏了,别再提这个倒胃口的家伙。还是好好赏月,切莫辜负这良辰美景。” 宇文潇看着她的笑颜,眼睛熠熠生辉,也点头赞道:“说的也是。” 两人又走了一段。眼见着凤仪楼在不远处,琴玥忽然停了下来,轻声道:“我到了。” “哦?”宇文潇有些心不在焉地抬起头,看看琴玥。琴玥又笑道:“再会。”说罢,一拱手,转身而别。 宇文潇看着琴玥远去的背影,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他忽然叫道:“等等。” 琴玥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来。宇文潇三两步赶上去:“凌姑娘。” “什么事?” “我……”宇文潇欲言又止,想了想又道:“下个月二十,是我的生日。我想请姑娘……我想请姑娘,到西山宸枫馆一聚。” 琴玥眼睛瞬间瞪大,她心脏猛的一跳。 宇文潇见琴玥眼中惊疑不定,有些自嘲地笑:“是在下唐突了。” 琴玥却盯着他的脸看,他低垂的睫毛显示出一抹遗憾。不知为何,琴玥不愿意见他如此垂头丧气的表情,她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点头答应:“好。” 宇文潇的眼睛骤然放亮,脸上掩也掩不住的笑意:“真的么?” 琴玥点点头,脸上也是淡淡的笑。月光融融,照着她的面庞;微风轻扬,却吹不散她的笑意。 月光照耀下,她的笑容,好美。 琴玥不语。宇文潇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人就这么不近不远地站着。许久,琴玥忽然抬起头来:“我走了。”声音极低,仿佛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嗯……”宇文潇喉咙动了一声,算是回话。 琴玥转身,宇文潇又道:“下个月二十,我在西山宸枫馆等你。” 琴玥没有回答,但是宇文潇看见,她分明轻轻地点了下头。 好久好久,当身边的佳人早已走远,宇文潇还站在当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失神。身边还残留着她的香气,她的话语、她的笑颜,宇文潇沉迷在方才的情境里。一抬眼,才现琴玥的身影融入朦朦月色中,早已消失不见。 --------------------------------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三十八、似曾相识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凤仪楼。 一个时辰的表演,终于接近**。光线一暗,舞台上的幔帐拉了下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凤媛要出场了。 幔帐之后,有人搬来桌椅、七弦琴之类的道具。大家翘以盼,而凤媛没有出现。 半个时辰过去了,幔帐后面静悄悄的,凤媛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台下有些耐不住性子的看客早已忍不住骂起来:“什么东西,赶紧出来!” 昭宁和云飞也焦急,不过她急的是琴玥为什么还不出现。时不时看一眼许卓然,却见他好整以暇地喝酒,一脸轻松。 而曲继宗则喝了口酒,一脸笑意地道:“凤媛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催她。让这伙人闹吧,等会就算有钱砸,凤媛也不会选择他们。” 王赫点点头:“果然是曲兄啊,有经验。” 曲继宗笑道:“那是。” 果然,又等了许久,一个龟公登台:“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凤媛姑娘马上就出场。” 正说着。一道倩影缓缓从后台走了上来。 台下顿时群情激奋。 幔帐遮盖之下。台下地人根本看不清凤媛地样貌。只是从投射到幔帐上地剪影来看。她一定是个很美丽地女子。 凤媛在琴前坐定。所有人伸长脖子。看她轻轻扬起手。手指一拨。清雅地琴音缓缓响起。竟是《关山月》。 台下地许卓然已经完全走出了下午被琴玥羞辱。而后又被她逃离地不舒境地。此刻地他。心里满满都是台上那个袅娜女子。 王赫爽朗地笑道:“许兄。好运气啊!” 曲继宗也有些泛酸地道:“君子愿赌服输。今日我就不跟许兄抢了。” 许卓然哈哈一笑:“承让,承让。” 凤媛的曲子奏得如何,其实根本没有人关注。他们只知道凤媛生得倾国倾城,至于其他的歌舞、琴艺、诗才,都不过是美貌的附属品,有了自然更好,没了一样,也不会多么的俗气。 真正识货的只有昭宁。在她耳里,这位凤媛姑娘的琴音,简直与琴玥一样好。宫廷乐师技艺虽高,却并无感情;只有琴玥的琴音,流露出的不仅是高的技艺,她所展现的是自己的心。 一曲《关山月》,看得出抚琴人浩渺的胸襟。征战边疆的苦楚,离愁别绪浓郁深沉,战场上袅袅狼烟,意境更加深远。一将功成万骨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正在这时,弹琴人却忽然唱了起来: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正是李太白的《关山月》。歌声悠扬,曲调却颇为哀伤。战争沉痛,一代又一代人为此付出了所有。生命、家园,一切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个人在灾难面前,在国家大义面前,在战争面前,显得多么无力? 如果说,在弹琴的一开始,还有人在下面说着闲话,而等这歌声起处,凤仪楼静默无声。等凤媛唱完最后一个字,指尖还在缓缓划弦之时,所有人的心中都久久回味。 非有大悲凉,胸中没有大丘壑的人,不能唱出这种意境,也弹不出这种曲调! 琴音落下,场内久久无声。许久,忽然有人开始鼓掌,接着,掌声渐渐扩大,终于,所有人都开始鼓掌,不少人高声喊道:“凤媛姑娘,再弹一曲。” 内里的凤媛却不答话,大家都见到她缓缓起身,就要往后面走。下面有人急了:“凤媛姑娘,我出钱,你再弹一曲吧!” 龟公适时闪了出来:“抱歉,今日凤媛身体不适,实在不能多陪。” 别人还好,许卓然却是等不及了,他一下子窜上台去:“不能走!” 龟公挡在幔帐之前,陪笑道:“许公子,真的抱歉,凤媛身体不适,实在不能多陪。要不,您明日再来?” 许卓然一哼:“给我滚开!”推开龟公,大步走了过去,一掀幔帐…… 幔帐飘飞,所有人都见得内里站着一个袅娜的女子,正往里走,听到响动,只略略偏过头看看,又即转了回去。 台下诸人皆见凤媛白衣、白裙、白色的带、连束腰的腰带都是白色的,衬得她一头垂顺的乌,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惊鸿一瞥之际,似乎脸上淡淡上了一点妆,却不显得粗俗,反倒有“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感觉。 美么?当然美!可是这美却不张扬,不俗艳,淡雅如诗,恍然如梦。 若是,她平静的脸庞上再多一点笑容,再多那么一点点,那将是怎样的景致?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熟悉呢?就好像,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自己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啊!淡雅、高贵、出尘…… 许卓然兀自犹疑,佳人已然走远。等曲继宗上台,戳戳他的后背:“喂,看傻了?” “唔……”许卓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我总觉得,这位凤媛姑娘,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曲继宗大笑,“你魔障了?还相识,梦里相识吧!人都走了!”他虽然没有看清凤媛的面容,不过也觉得有些奇怪,凤媛平时不爱白衣的,怎么今日就变了呢? --------------------------------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三十九、凤求凰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哦。”许卓然点头,和他往回走。一些眼睛尖的看客们有幸目睹凤媛的惊鸿一瞥,也是愣了许久。 只有昭宁、云飞面容大变,直直站起身,一句话都说不出。 什么凤媛?分明就是曌国未央公主、当今皇后琴玥! 果然,忽然有位红衣少女过来这桌:“请问你是昭宁么?” 昭宁站了起来,看看那少女,却不认识:“我就是昭宁,请问你是?” 红衣少女露出微笑:“我家小姐邀您上楼一聚。” 昭宁有些犹疑,红衣少女却笑道:“我家小姐说,只要说‘蓝琳’您就知道了。” 昭宁马上点头:“带我去。”蓝琳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贴身侍女啊! 云飞也站起来:“我也去。”红衣少女道:“这……” 昭宁连忙道:“他也是你家小姐地朋友。” 红衣少女这才答应。昭宁和云飞跟着他转过了后台。走上楼层。下面地王赫无比羡慕道:“真好。” 曲继宗与许卓然走过来。看着王赫:“好什么?” 王赫朝昭宁与云飞地背影努努嘴:“你看。有约了。” 曲继宗看着那红衣少女。忽然大怒:“混蛋!那是凤媛地贴身丫鬟红雪!他们去见凤媛了!” “当真?”许卓然顿时大怒。也追了上去。 曲继宗与王赫互看了一眼,有便宜不占是白痴,当下也拔腿跑去。 上了楼,在走道尽头一转,红雪又带着昭宁与云飞顺着楼梯下了楼。后院原来别有一番景致,绕过曲曲折折的手游廊,穿过崎岖怪诞的太湖山石,眼前便是一大片花田。花田尽头,才见一幢临水小榭,端得是清幽绝世。 这里真的是妓院? “就是这里,二位请进吧。”红雪笑意盈然,垂手站在一旁。 昭宁点头,和云飞走上水榭,打开门来。 映入眼帘的是两位女人,一位白衣女子坐在窗前,一位红衣女子懒懒躺在躺椅上。昭宁一看,白衣者正是琴玥,穿红衣的女人却不认识。 昭宁看见琴玥,马上跑了过去:“皇嫂……” 云飞一惊,天,她居然说出了琴玥的身份! 那红衣女子闻言饶有兴致地一抬手,手上的金玉镯子顺着宽大的袖口褪了下来,叮当作响:“你姓黄?你不是说自己姓凌么?” 昭宁、云飞闻言一惊,琴玥却淡淡地道:“我夫家姓黄,本姓凌。” 红衣女子依然有些疑惑,然而眸光一闪,却也不好说些什么。昭宁这才注意到这个躺在躺椅上的女人,她问:“你是凤媛?” 那女人轻轻一笑:“我是凤媛。” 昭宁瞪大了眼睛。这位凤仪楼的头牌,比之“晟国第一美人”的丽妃还要动人三分!倒不是说丽妃相貌不如她,而是这个女子眉梢眼角流露出的风情,竟是十足十的韵致。纤腰、长腿、白腻温纯的肌肤。贴身剪裁的红衣,那么服帖地贴在身上,完美的女性曲线展露无疑。一举手,一抬足,娇柔的脸庞露出漫不经心地微笑,当真倾城倾国! 即使身为女人,昭宁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她的美貌。无他,只因眼前这女子,有如星光般耀眼! 尤物啊,实在是尤物! 正感叹着,忽然门外乱糟糟的。有几个男人大声道:“我们要见凤媛!” 有个女人劝阻的声音,是红雪:“我家小姐刚躺下,实在不好意思。” “刚躺下?哼,刚躺下还招了两个男人进去?”许卓然冷笑一声。 红雪只是笑,不答话。曲继宗却是忍不住了,向里面大喊:“凤媛姑娘,我是曲继宗,求你让我进去吧,哪怕只见你一面都好!” “曲公子,真的抱歉,我家小姐不想见客。”红雪拦下了他。 “凤媛,为什么你宁愿见他们,也不见我?我究竟是哪里不对,你告诉我好不好!”门外,曲继宗渴求的声音传来,端得是凄凉无比。 “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干嘛,闯进去不就得了?”许卓然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你再不拦下他们,估计他们就闯进来了。”琴玥好整以暇地靠在墙边,看着凤媛暗笑。 凤媛也笑:“你惹出的麻烦事,倒来找我!罢了罢了,我帮你就是。”说罢,她站起身来,刚要推开窗,身后的琴玥又道:“他们中的一个,刚才见过我了。” “什么?”凤媛惊得缩回了手。 “怎么,你办不了?”琴玥挑了眉看她,一脸戏谑。 “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凤媛轻轻一哼,走到琴前,十指一张,一悠扬的琴音飘荡了出来,正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相思相亲,相见却难。山高路遥,离人远去,何以寄相思?叹人间,鸳梦成空。托鸿雁,付鱼肠。星眸黯淡,小腰清减,泣涕零如雨,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一曲方罢,屋外的曲继宗听得如痴如狂:“凤媛,这《凤求凰》,是弹给我听的么?” 内里的佳人轻轻一叹:“曲公子,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曲继宗恨不得掏心挖肺:“凤媛,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四十、但愿君心似我心 先感谢“天上?”“飘月儿”“殷殷田”三位亲。偶的qq是279264036……抱歉抱歉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曲公子,令尊不会答应你娶一个风尘女子。我实在不想看你再为了我而与令尊争执,只能,只能……” 王赫和许卓然听着都很诧异,没想到曲继宗竟然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动了真情,甚至到了论及婚嫁的地步。 “真想不到,这样一位世家公子,竟然会对你如此倾心!”琴玥回头看了一眼凤媛,语气里颇有几分调笑。 “哦?”凤媛看着琴玥几眼,忽然又看看站在她身后的云飞,嘴角也浮出一抹笑意:“你,不是也遇到了这么个人么?”任何男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见了自己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只有云飞,打从进门起,一双眼睛里只有琴玥一人。 琴玥眼神一收,似有心事:“但愿君心似我心。” 君心?谁的心?昭宁听着像她皇帝哥哥的,凤媛以为是说给身后的云飞,云飞也以为是皇帝。 而外面的曲继宗等人听到内里凤媛似乎与人对话,想到方才昭宁和云飞跟着红雪而去,许卓然笑道:“曲兄,婊子无情,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如此较真?” 王赫也劝道:“算了算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曲兄年少风流,还怕女人少?” 曲继宗却不依不饶。他向前一步。就要闯进屋子。却被红雪拦下。曲继宗道:“凤媛!” 门却一下子开了。曲继宗愣了一下。不知是否该前行。里面凤媛道:“进来吧。” 曲继宗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许卓然与王赫自然当仁不让。也跟着走进了屋子。 甜甜地味道传来。花香?脂粉香?还是女人香?许卓然不知。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似沐浴在香气中。醺然欲醉。 虽然刚才他毫不客气地骂了凤媛。可是。台上地惊鸿一瞥还是给了他太多地震撼。从小到大。原只以为只有姐姐是天底下最漂亮地。最有气质地。今日见了“凤媛”。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井底之蛙。 原来世上真有那么一个女人。 可是,进去之后,众人皆见珠帘轻垂,映在帘子上的剪影,是一位女子低垂着头,一架琴横在身前。除了凤媛,屋里哪还有其他人?三人一愣,曲继宗急忙问:“凤媛,他们人呢?” “什么人?”凤媛回过头来,轻声道:“这屋里就我一个啊。” “呃?”曲继宗登时愣住,许卓然上前道:“跟她废话做什么,过去看看不就得了?”他说着,大步走了过去,就要掀开帘子。 “这位公子,”就在许卓然掀起帘子一角之时,凤媛话了,“不知您有一百两银子没有?” “呃?一百两银子?”许卓然愣住,“要银子干嘛?” 凤媛笑着道:“这位公子恐怕还不知道凤仪楼的规矩吧?凤媛虽然是风尘女子,可也并非任人欺凌的对象。若要见我,除非我心甘情愿,否则至少要收一百两银子。我不想见你,所以只好收银子了。” “哼,笑话!我许卓然想见的女人,还没有见不到的。”许卓然一声冷笑。 凤媛又笑道:“其实按照规矩,收你二百两也不为过。刚才被你一掀幔帐看到半张侧脸,还让众多看客看到我的容貌,没找你算账已经算不错了。我这里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想看我,先交一百两银子。若是不交,曲公子会为我做主的。” 若是屋内还有其他男人,那曲继宗会质问;但若是凤媛没有偷偷见其他男人,曲继宗自然是偏向凤媛的。当下他挡在许卓然的前面:“许兄,抱歉了,凤媛今天不想见你。” “曲兄,貌似是你说,今天不跟我抢的。”许卓然不让。 “许兄,你也听见了,凤媛今天不想见客。若非如此,你先交一百两银子,我就放你进去。交了银子,我自然不和你抢。”曲继宗一脸轻松。 “你!”许卓然今日来凤仪楼是为了抓琴玥的,并没有带多少银子出门,他也惹不起曲家的人,想想,终于收手:“好,曲兄,我给你给面子。你的女人,我不争了。”说完,缓缓退了回去。 “凤媛……”曲继宗挡下许卓然,又回头看看了她。 “曲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凤媛叹气一声,低下头去,“你先走吧,我很累。” 而曲继宗当真就很听话地退了出去:“那凤媛,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还把许卓然和王赫两人带了出去,掩上房门。 等三人走远,琴玥三人才从屋后的隔间绕了出来。云飞一作揖:“感谢相助。” 凤媛看着他微微一笑。琴玥道:“改日再来拜访。”说罢,也不致谢,转身就走。 昭宁昏昏糊糊和琴玥云飞出了凤仪楼,昭宁看着走在前面的琴玥,有些疑惑地问:“皇嫂,你认识她?” 琴玥摇摇头:“不认识。” “啊?”昭宁很是惊异。 “我也是第一次见她。”琴玥压低声音道。 “那为什么?”昭宁更是疑惑了。这位凤媛姑娘可不像是那种会管闲事的主。 ------------------------------------ 收藏怎么又不涨了捏,萧粉伤心滴说……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四十一、明月清风(求收藏!!!)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我也不知道,”琴玥摇摇头,“我那时走到凤仪楼正门,看见有许家的人在转悠,我就只好绕到后门,从后院跳了进去,没想到正巧碰见凤媛。她一看到我,就用非常尊敬的目光对我。还帮我联系你们,我也觉得很奇怪。我猜她是把我错认为另一个人了。不过,当时我也想不出别的方法了,于是只好装作那个人,幸好没有穿帮。” “这样,好么?”昭宁有些疑惑。 “事急从权,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也真是有意思,如果我面露恭谨或谢意,她就一脸犹疑;而反之,我越是随便,越是无所谓,她也就越会帮忙。”琴玥淡淡道。 “可是……”昭宁表示自己的忧虑。 “堂堂凤仪楼花魁,果然有些来头。我总觉得这位凤媛姑娘,似乎藏着些什么。”琴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不过看到你没有受伤,我还是很开心。”昭宁拉了拉琴玥的手臂,琴玥忽然拧着眉头,一脸痛苦状。 昭宁连忙拉起她的手臂一看,白色的袖子上透出淡淡的血迹,昭宁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那个姓许的干的么?” 琴玥道:“不是他又是谁?不过这次还好,只是划破了皮,血流的不多。” 站在一边的云飞沉不住气了:“许卓然欺人太甚!娘娘要有什么事……” “住口!”琴玥一声断喝。一双眼睛里射出凛冽地寒芒。“我地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你在看笑话是么?看我这次又被他许卓然打地如何惨是么?” 云飞被她一喝。讪讪站在一旁。不敢出声。而昭宁却看不下去了。上前帮云飞说话:“皇嫂。云四哥是一片好心……” “昭宁!”琴玥一脸怒气地看着她。“我不需要他们云家地帮助。一点也不需要!”说罢。也不理昭宁。转身就走。 昭宁从没见过琴玥这样可怕地表情。她看看琴玥怒气冲冲地背影。又看看云飞一脸不知所措地表情。一脸疑惑。想了想。对云飞道:“云四哥。我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再找你玩!”说罢。蹦蹦跳跳追上琴玥。 角落里。一道黑影密切关注着这三人地动静。琴玥走后。她迅回身。几个起落。跳进了凤仪楼。 “怎样?”凤媛正百无聊赖地挑着灯芯。随口问道。 “主子,她果然是宫里的人。那位凌姑娘似乎还与云公子有什么过节,属下听到他们的争执了。不过站得有些远,听不大清楚她们说些什么。”说话人正是红雪。 “哦。”凤媛淡淡地答,手依然不停地拨动着灯芯。 “主子,她可信么?那位可并没有直接指派人与我们会面啊。”红雪有些犹疑。 “她的信物,是不会错的。她的腰牌,也是宫里的没有错。她的气度,她进了凤仪楼却绝不惊慌的态度,也绝不是装出来的。”她哪里知道琴玥身为女人,进了妓院却不惊慌的原因,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妓院。 “那位跟我说过,近期会有人与我们接触,估计就是她。不过,我也不是很放心,看看再说。若是真的有事,她还会再来的。”凤媛漫不经心地答,灯花忽然一爆,她笑道:“是个好兆头。” 然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微风吹过,珠帘轻摇,又是一个明月夜。 “皇嫂,等等我!”昭宁很艰难地跑上去,才勉强追上琴玥的脚步。 月光下,琴玥的表情非常可怕,昭宁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忧:“皇嫂……” 琴玥却忽然顿住脚步,昭宁不明所以,也跟着她停了下来。琴玥低垂着头,额前刘海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皇嫂……”昭宁从没见过琴玥这般失态。就连面对许卓然的刀枪她都能泰然处之,为什么对温吞谦和的云飞却如此厌恶? “对不起。”许久,琴玥忽然道歉,可头依然垂着,不知表情如何。 “云四哥他是个好人,今天的事多亏了他帮忙。”昭宁为云飞辩解。 “我知道,”琴玥缓缓地答,“可是,我没有办法不恨他。” “为什么?”昭宁很是疑惑,“他怎么得罪你了?” “为什么?”琴玥忽然一声冷笑,她猛地抬起头来,犀利的眸光寒冷刺骨,可表情却那么悲伤:“因为云天扬的反间计,我们凌家举家上下,三百余口,满门抄斩!三百余口,三百余口啊!那年我才六岁,母亲握着我的手,让我一辈子记得,凌家的仇人姓云!如果不是他们云家,如果不是他们云家……” 琴玥脸上忽然滑过一道泪水,晶亮如珠:“我知道云飞没有错,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忘记这段深仇,真的没有办法……”她说着,身体一软,跪在地上,口中依然喃喃道:“谁都没有错。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一语未了,泪如雨下。 远远的,柳影之下,云飞静静看着琴玥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想去相助,却不知该如何所为。 他抬起头来看天,漫天星光。国仇家恨,生离死别,她一个弱女子,被逼到风口浪尖,该怎么走剩下的路? 云飞艰难咽下一口水,缓缓凝眸。她是如此得讨厌云家,而她在自己心中却像一段挥之不去的印痕,想忘也是枉然。 情根深种,无法排遣,唯有一叹! 明月清风,是否能真的普照大地? 也许,世间从来没有一样,是公平的。 --------------------------------------------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四十二、人间炼狱(求收藏求收藏!) 云四哥的魅力果然无穷啊!还是仇人间的感情戏比较纠结呢?放心,他的戏份很足,姐妹们请耐心~ 下面出场的将是另一位重量级男主邪魅的三皇子~~将要解释他为何由五好青年变成邪魅风流的“坏”男人。精彩哦! 继续求收藏~~ ------------------------------------ 第二天一大早,琴玥和昭宁进宫。琴玥先回坤宁宫收拾衣装,寒霜等人看到她眼睛红肿,一脸疲态,还以为又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琴玥也没有过多解释,换好皇后妆容,再去慈宁宫拜会太后。 太后近来病势渐沉,躺在塌上,琴玥按礼制问询了一番,语气殷切,似乎关心满满。病榻上的太后看着琴玥红肿着眼睛,还只道是因为皇帝不宠幸于她,深宫寂寞而泣,反倒安慰了她许久。聊了一阵,太医侯在宫外,琴玥不敢多待,告辞出门。 出了慈宁宫,琴玥径直回坤宁宫。晟国的皇宫,似乎只有这一段她走得很熟。一路上的太监宫女看到琴玥还是会跪下高呼“娘娘千岁千千岁”,只是那语气里的怠慢,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身后的太监宫女们又是一阵跪拜之声:“拜见三殿下!” 琴玥浑身一颤:天啊!这么快就再次相遇了! 昨天宇文护大闹后宫,先从品级较低的美人、昭仪开始搜起。宇文朗虽然还没有后宫佳丽三千的地步,然而好几十位是跑不了的。每位娘娘处,又至少有二三十号伺候的人,排除太监之外,还有十数名宫女。琴玥那晚穿的装束,是最普通的,搜查起来很是费事。一天的功夫,宇文护只走完了大半个后宫,柔妃、丽妃等几位品级较高的娘娘的院子还没搜到,自然,坤宁宫也没有惊动。 宇文护下了早朝,本来照例是要去天香楼喝小酒的,可他还是带着一队人在后宫里搜索起来。经过慈宁宫,总不好过门而不入,只好先去给太后请安。 “娘娘。我们怎么办?”寒霜小声问。整座皇宫。恐怕知道宇文护要找地“美人”就是当今皇后琴玥地事。也就只有她寒霜了。 “镇定。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迅走开。”琴玥回复了心神。下了指令。仪态依然端庄。而脚下却健步如飞。主子奴婢脚步飞快。一道烟便走了。 这边宇文护也注意到方才地环佩叮当。可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他有些疑惑地问身边人:“刚才过去地娘娘是哪个宫里地?” 旁边一人回道:“回三殿下。刚才过去地是皇后娘娘。” 皇后?宇文护眯起眼睛。他想起了皇后嫁过来地第一天在太庙之前跪拜了许久。虽不张扬。却执拗不已。后宫里尔虞我诈。这位皇后却全然置身事外。既不争夺帝王宠。又不打压新晋嫔妃。行事低调。难得有这么有趣地人。可是。看她刚刚走过地背影。总是有种莫名其妙地熟悉感觉。他回头问身边地黑衣侍卫:“黑鹰。有没有觉得。皇后地背影有些熟悉?” 黑鹰恭敬地道:“可能三殿下上次在太庙之前见过皇后娘娘地背影。故而觉得熟悉。” “是么?”宇文护斜着眼睛摸摸光滑的下巴,“有趣。黑鹰,我们先去哪位娘娘那?” 黑鹰答:“说好的是先去丽妃的丽泽宫。” “好的,就先去丽泽宫。”宇文护点头,“不过,这坤宁宫,我也得去闯闯。” 出了慈宁宫,宇文护便向丽泽宫走去。丽妃顶着一个“晟国第一美人”的称号,他宇文护也是知道的。不过当时自己正在追凤仪楼上位花魁天心,想着一个月之内娶天心回来后再去会会这位第一美人,结果,就被二哥抢了先。不过宇文护自恃府中佳丽无数,倒也不甚失落。每日还是去天香楼,日落后回宫与姬妾把酒言欢。基本上从战场上回宫后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 日子一长,连他自己也忘了马革裹尸、餐风露宿的军旅生涯是怎样的了。两年前,他才十五岁年纪,跟着舅舅曲凌东出征漠北。大漠风沙锻炼了他的意志,沙场秋点兵的豪迈让他有种掌握生杀大局的快感。刀剑无眼,谋略长与拼杀,阴山下一役,他算准了金帐汗国的行军路线,埋下伏兵,一仗俘虏了金帐汗国十万兵士。十万兵士,要吃饭,要安顿,而晟**队自己的粮草已经不继,怎么办? 他当时是大手一挥,十万兵士,大多被坑杀殆尽。他只记得那时自己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秋风萧瑟,他冷冷地看着城下晟国的士兵押着成排的草原战士们去刑场。哭声震天,血染疆场,是个有血性的人看着都会动容,实在是人间炼狱。 宇文护还记得,抓住敌军主将巴力之后,军士们押着他给自己看,巴力那愤怒的眼神。巴力号称漠北战神,没想到此时却沦为阶下囚,一张脸上全是尘土血迹,一道伤疤从眼角劈到嘴角,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很是吓人。 但是,宇文护却好整以暇地坐在城楼上,摆好一桌酒菜,自斟自酌。对面的巴力面目狰狞,虽被两位壮年军士架着,却依然不屈不饶,嘴里不知在骂些什么,说的是金帐汗国的语言。 ---------------------------------------- 收藏拿来,嘿嘿~~求收藏,求收藏!!! 四十三、地域红莲(求收藏求收藏!!)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又有一批士兵被带到城下,等待他的命令。他当时看也未看,缓缓往夜光杯中斟了半杯葡萄酒,喝了下去,然后放好杯子,随手一挥,意思很明白:你们都去死吧。 城下的俘虏们貌似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愤怒、失望、恐惧、哀叹,世间百态尽出。哭声震天,而他却掏掏耳洞,似乎觉得有些吵耳。然后再斟了一杯酒,正准备喝,却见巴力眼睛瞪得极大,猛然间挣脱了束缚,嘶吼一声,朝他冲了过来。 宇文护轻笑一声,向旁边一侧,轻轻巧巧便闪过了巴力的袭击。巴力一击不中,愤怒地扭过头,伸出铁铸一般的胳膊,又想拧断他的脖子。宇文护的兵士们不是吃干饭的,当下制止了他的行动。不过那些杯盘碗碟都被掀在地上,葡萄酒洒了一地,鲜红如血。 “三殿下,您没事吧?”侍卫拉着巴力,关切地问。 “没事。”宇文护笑着看眼前被压制住的巴力,摇摇头叹气:“可惜啊,这一只夜光杯,只怕天下只此一件。” 巴力气得血贯瞳仁:这个恶魔,面对成千上万的人命,他眼睛都不眨地轻易丢弃,眼下竟会为了一只杯子而叹息? “疯子!疯子!”巴力低低骂道,说的却是上京官话。 “哦?”宇文护用他好看的眼睛瞟了巴力一眼,“你会说中原的话?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只崇尚武力的蛮子而已呢。” “疯子!”巴力大骂,身后架着他的侍卫狠狠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疯子!”巴力又骂。 身后地侍卫使足了力气。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巴力被打得牙齿都掉落了下来。用他含着血地嘴含混不清地骂:“疯子!”然后。把嘴里地牙齿和鲜血吐到宇文护地白衣上。 宇文护当时是爱穿白衣地。且素**洁。虽在军中。每日必然香汤沐浴。然而。巴力地血喷在他地脸上、白衣上。看着一道道触目惊心地红顺着身体流下去。他轻轻一笑。用绢帕抹去地脸上地血迹。淡淡道:“带他下去。” 巴力依然骂个不停。被人拖了下去。宇文护转头一望。远处地阴山延绵起伏。群山之间。一轮红日缓缓坠下。萧瑟地秋风中。十万兵士地哀嚎久久回荡。氤氲在阴山脚下。只怕一万年也不会停歇。 这。就是战争? 宇文护眯起眼。他觉得自己地眼角。涌出一滴泪。 自此之后,他就爱上了红色。红衣、红袜、红鞋,就连束腰的腰带,头上的带也是红的。那一日残阳如血,巴力的血洒在身上,十万兵士的哀嚎回荡在耳畔,是他一生都抹之不去的过往。 也许,只是为了纪念。可是究竟纪念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果然是很无聊呢,回宫以后。”慈宁宫外,宇文护抬头看天。柳梢,一轮红日缓缓升起。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了那天的斜阳晚照,然后他回头道:“什么时候,你也和我上上战场吧?我想去阴山看看。” 黑鹰万年不变的平静眼眸忽然猛地一缩,他低下头去,轻声道:“好。” “走吧,我们去丽泽宫。”宇文护手一扬,迈着步子往丽泽宫走去。身后隐隐有一声叹息,是错觉么? 丽泽宫外。 宇文护背着手,抬头看着红色的宫墙。墙上堪堪伸出红杏一枝,若是春天,花开如许,想必有“红杏枝头春意闹”的热闹场景吧?等待不长,里面一声清脆的应答:“三殿下请进!” 宇文护一仰头,大步迈了进去。两旁侍立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拜见三殿下。” 宇文护笑着叫他们起身,自己却不敢进正殿,而往花园去。秋海棠开得正盛,他找了一处椅子坐了下来,刚想让宫女们都出来逐个辨认,忽然又是一声喊:“娘娘。” 宇文护赶紧站了起来,却是丽妃穿着大红绸衫走了过来。宇文朗虽然同意让他找寻宫女,但是对于后妃娘娘,他可是一点也不敢怠慢。比方说刚才,他不敢进正殿,而是径直到了花园,就是不想与丽妃打照面。 他前天晚上家宴,与丽妃见过一面。宇文护当时喝了点酒,又想着琴玥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位“第一美人”到底长相如何。如今看来,这位丽妃果然倾国倾城,配上一抹鲜艳的红衣,更是娇柔无限。但是她也穿得一身大红,什么意思?跟我来竞争,还是单纯的炫耀? “三殿下来访,诗云未曾远迎,还望恕罪。”说罢,丽妃袅袅婷婷道了个万福。她竟然说出了自己的本名,诗云,李诗云。正是太后的侄女,当朝丞相李敬的千金。 “丽妃娘娘客气,是本皇子打扰才是。”宇文护一拱手。 “不知三殿下看上了哪位宫女?”丽妃眸光闪闪,直直地看着宇文护。 “本皇子也不知,只是家宴当晚无意间于夕颜堂遇上,后来寻去,竟是找寻不到,这才请皇兄破例让我找人。”宇文护淡淡地笑,答得滴水不漏。 --------------------------------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四十四、丽泽晨露 更新准时送上~求收藏啦~~~收藏~~~ ---------------------------------------- “本宫待字闺中之时,曾听见有人议论,三殿下年少风流,府中姬妾成群,且个个都是天姿国色。想不到,今日竟会为了一个小小宫女,翻遍后宫。”丽妃轻轻一笑,言语里有些嘲讽的意思。 “想不到丽妃待字闺中,还能听到这么多风言风语。想来李家的门风,也不怎么严呢。”宇文护针锋相对地回答,轻轻笑了笑。 “你?”丽妃柳眉一竖,凤眼一睁。宇文护却笑得很随意:“若是无事,我就开始找人了。请各位姐姐们站成一排,我好认人。” 丽妃被宇文护满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了,她紧握双拳,好一阵才平复下心情。宇文护却在众人排好之后,挨个看了起来。丽妃由于是出自丞相之家,除了宫中本与的宫女之外,还从自家带来许多下人,因此丽泽宫的宫女甚多,宇文护挨个看了下来,也花了大半个时辰。日头高升,丽妃正端坐在花荫捧着一盏茶,略呡了一小口,看着宇文护神思昏聩的模样,笑问:“如何?” 宇文护也不看她,往她身边一张躺椅上一倒,伸伸懒腰道:“丽妃娘娘,你是否有藏私啊?” 丽妃笑道:“丽泽宫所有宫女都在此处,没有就是没有。” 宇文护叹了口气:“本皇子本来听说,丽泽宫内宫女甚多,其中不乏天姿国色者。如今看来,只数目较之其他宫来的多耳……” “你……”丽妃气得站了起来,宇文护却轻轻巧巧地站起身子,正了正衣冠道:“叨扰多时,还望恕罪。下次若有机会,再来拜会。” “希望你永远不要再来。”丽妃冷着一张脸道。 宇文护却笑道:“正合吾意。” “你……”丽妃又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宇文护却已经摇摇摆摆地走了。挥了挥手道:“不必送。” “谁还想送你!”丽妃对着他地背影恨恨道。 出了丽泽宫。宇文护又摇摇摆摆去往柔妃地寝宫----晨露宫。柔妃许嫣然。与宇文朗同岁。今年也是十八。若说美丽。她比不过丽妃;若说家事。宫内许多宫妃都比她显赫。可宇文朗最宠爱地就是她。甚至与琴玥地新婚之夜。他都留宿在柔妃地晨露宫。可见柔妃在宇文朗心中地地位。也可知为何许卓然可以在宫外如此飞扬跋扈。 宇文护不是很喜欢与柔妃接触。他毕竟涉猎情场多年。什么样地女人没见过?比柔妃更能撒娇、更会委曲求全、更能显得自己大度地女人。他见得多了。 从边关回到京城之后。他太久没有感受过征服地快感。他娶了九十九位妻妾。但大多数女人都是投怀送抱。他只需稍微使点气力。漂亮女人就会像飞蛾扑火般从四面八方奔来。时间一长。他对这种醉生梦死。风月场中你进我退地把戏看多了。也玩腻了。于是他每天待在天香楼上。说是为了寻美人。不如说是面对一屋子女人。觉得厌烦而已。 琴玥的出现适时地激了他的征服欲。光论美貌,琴玥并非天下无双;论家世,琴玥也似乎比不上他府中的一些名门千金----宇文护不知琴玥的真实身份。但是,她却如此讨厌自己,视自己如粪土,这不能不让一贯自视甚高的宇文护觉得新鲜有趣。 由此可知,若是琴玥第一次与宇文护相遇便对他表示好感,或是夕颜堂偶遇时不拒绝他的爱意,那么宇文护便会觉得她不过也只是爱慕虚荣的凡品。就算娶她回来做了第一百位侍妾,也就是玩玩而已,不久就会抛诸脑后,再也不愿多看一眼。 不过,如果只是为了征服欲,就能让“地狱红莲”邪王宇文护如此大费周章,为了一女子势要翻遍后宫而得之,那便决然错了。自然,琴玥是他很欣赏的女人,如果能娶到她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可是,他看重的是后宫的势力。一番搜索,他能进入各宫各殿,与无数妃子直接打交道,勘探地形,安插眼线……得到的绝非一个小小的琴玥可比。他要的是宫廷,是天下。 日头高升,宇文护闲庭信步一般,缓缓向晨露宫踱去。走过一个拐弯,却见一身白衣的宇文潇迎面走来。宇文护懒懒一扬手,笑道:“哟,四弟好兴致。” 宇文潇连忙拜道:“三哥!”说罢,快步走了过来。两边的仆从分别拜倒:“参见三(四)殿下。” 宇文潇连忙笑道:“请起。”宇文护却懒懒一抬手:“起来吧。” 当看到宇文潇身后娉婷的紫萱之后,宇文护懒洋洋的眸光终于闪现一抹喜色:“哟,几日不见,紫萱愈靓丽了。” 紫萱平静地回道:“三殿下谬赞。” 宇文潇见宇文护一脸悠闲,问:“三哥准备去哪?” 宇文护淡淡地道:“晨露宫。” 宇文潇连忙摆摆手道:“三哥不必去了。我正是从晨露宫回来的。柔妃娘娘与皇兄去御花园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 还是在原处推荐~~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四十五、阳关三叠 走过路过的同志们,给个收吧,跪求收藏! -------------------------------------------- “哦。”宇文护懒懒地回答。 “三哥去晨露宫可有急事?”宇文潇依然恭谨地问。 “我是去找美人的。”宇文护摇着扇子,淡淡地笑。 宇文潇有些兴趣,问:“可是昨晚三哥偶遇的美人?” “正是,”宇文护斜着眼睛看看宇文潇,笑道:“四弟,你也跟着我去找找吧。” 宇文潇面露难色:“皇兄吩咐我去文昌阁办点事,实在没有空闲……” 话没说完,宇文护把手搭在宇文潇的肩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四弟,亏你还叫‘逍遥王’,整日忙得脱不开身,也该是时候娶王妃了。” 宇文潇脸一红,低声道:“三哥,国事为重。” “重什么?这些事情并不该你去办的。二哥也是,到现在也不给你寻觅一家姑娘,整日只顾和柔妃、丽妃去御花园。跟三哥说,有没有看上的姑娘?”宇文护还在打趣。 宇文潇脸红了。低垂着头:“三哥。你还未娶正妻。我怎敢抢先?” “哦?”宇文护上下打量着他地模样。笑道:“真有意中人了?是哪家地姑娘?” 宇文潇神情更是扭捏。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三哥还是先顾自己地事情吧。我先告退了。” 宇文护一挥手:“走吧。” 看着宇文潇缓缓离开地白色背影。似乎一尘不染。他又眯起眼睛。小声道了句:“干净真好。真好。” 宇文护前脚刚到晨露宫。后脚宇文朗便携着柔妃地手。谈笑风生地进了门。宇文护笑着拜下:“参见皇上。” 宇文朗连忙扶起他:“免礼。三弟也是,也不先派人通知一下,朕与柔妃也好提前准备准备。” 柔妃也过来道:“三殿下。” 宇文护赶紧笑道:“柔妃娘娘,真是折煞本皇子了。” 三人进了正厅,分主客落座。宇文朗问:“美人找的如何?” 宇文护笑道:“正要大闹晨露宫。” 柔妃笑问:“三殿下想如何搜查?” 宇文护道:“柔妃娘娘只把宫内所有宫女都集中在一起,本皇子挨个看去就行。” “好。”号施令的是宇文朗。不一会儿,晨露宫内所有宫女集结,宇文护挨个看了过去。许久,宇文朗问:“如何?” 宇文护一声叹息:“没有啊。”接着,瘫坐在椅子上,一脸遗憾。 宇文朗问:“还差几个宫?我让她们把宫女集中在一处,也免得你一处处跑。” 宇文护摆摆手道:“那倒不必了,只有一处没有搜到。” “哦?”宇文朗来了兴致,问:“何处?朕也想和你去看看,这位美人究竟有没有你所说的那般动人。” “坤宁宫。”宇文护淡淡地答。 声音虽不大,可宇文朗与柔妃脸上都是同样的惊讶。坤宁宫意味着什么?皇后!曌国来和亲的未央公主!是宇文朗心里的一根刺,整座皇宫里他最厌恶的人! 当下宇文朗拉长了脸,柔妃也是默不做声。隔了好久,宇文朗才低声道:“若是坤宁宫,恕朕不能前往。” 宇文护点头:“臣弟明白,臣弟告辞。” “你去吧。”宇文朗一挥手,宇文护缓缓退了出去。 好久好久,柔妃柔声劝道:“陛下,您不要与皇后娘娘置气了,也该去坤宁宫转转的。” 宇文朗沉着脸,一声冷哼:“她姓琴,她是曌国人。有这两条,就够了。” 柔妃不再说什么。也许她还在心里暗自高兴:皇帝对那位未央公主如此厌恶,那么即使她贵为皇后,又能如何? 宇文护几乎疑惑自己是否到了坤宁宫。眼前的宫殿从外表看虽然富丽堂皇,可宫外却一个人都没有。秋风穿堂而过,地上几片黄叶随风飘扬,甚是萧疏。 “这……”宇文护手指着紧闭的宫门,一脸疑惑,“通传的太监宫女呢?” 旁边一位知晓内情的侍卫道:“三殿下,坤宁宫只有三位宫女,一位太监,没有应门的。” 宇文护道:“既是如此,你们来通传,放大声喊。” 话语刚落,内里忽然传出一阵琴音。身边几位侍卫正要喊,宇文护却制止住,细细辨识着琴音。 琴声铮铮,高亢中隐隐有凄凉意,宇文护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仿佛置身边关,塞外苦寒,一壶冷酒,满面萧疏,心中尽是酸楚。谁料这酸楚竟然一 而再、再而三地袭来,到了最高处,声细如蚊,音高如山,宇文护只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翻江倒海地袭来,百转千回。眉头一蹙,几乎要流下泪来。其后,琴音缓缓回落,似泣似诉,终于不可辨识。 是《阳关三叠》!宇文护听着,眉心微蹙,眼眸一凝,心却缓缓飘荡到塞外边关,回忆起那一日的残阳如许,千人一哭,万世同悲! 那一天,对自己来说功成名就、建不世之功,又何尝不是万千人悲戚痛苦的恐怖之日! 想及此处,宇文护禁不住幽幽一叹。许久,他低声道:“你们通报吧。” ------------------------ 琴玥露出她最灿烂的笑容,端的是倾国倾城:“想看狗血么?想看jian情么?想看偶飙么? ----收收拿来吧~~~~” 四十六、谁是寒霜? 侍卫得到指示,亮开嗓门大喊:“三殿下到!----” 门内没有回应。 身边几位侍卫又喊:“三殿下到!----” 依然没有动静。 侍卫们正准备再次喊时,锁头忽然响动了。宇文护正了正衣冠,想到那位有趣的皇后,不仅有些开始期待。 门一开,却是一位二十余岁的小太监跪下道:“三殿下驾到,未曾远迎,还望恕罪。三殿下请!” 宇文护笑道:“不必。”昂便进。 坤宁宫清雅异常,一进门,一股淡淡的香气飘来,并非脂粉之俗香。闻到这香气的一瞬间,宇文护浑身一震:这种香味,和在她身上闻到的一样! 她,果然在这里! 宇文护精神一扬,昂挺胸走进了院子。 宇文护依旧不敢进正殿,只在院子中找寻椅子。梧桐木下,有一局棋,下到残局了,略略看去,黑子略有优势。 正看着棋盘。正殿中忽然走出一人:“咦?三哥?” 宇文护一抬眼。见是昭宁摇摇摆摆地过来。他也站起身来笑道:“哟。这不是昭宁妹妹么!” 昭宁大咧咧地坐在他旁边:“三哥。你怎么来了?” 宇文护笑着在她肩头打了一下:“我没问你。你倒问起我了。你来这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看皇嫂地啊。难道专程等你?”昭宁嘻嘻一笑。 宇文护也坐了下来:“我嘛。是来找美人地。” “什么美人?----哦!怎么到这里来找了?”昭宁很是奇怪。 “整座宫殿都被我翻遍了,除了这里。”宇文护四处看去,“这里倒是很素净。” “当然静啦,除了我和彦儿,这里没有来过别的访客。怎么,你想怎么找?” 宇文护懒洋洋地道:“皇后娘娘没有话,我怎么干擅自搜人?” “没事,”昭宁也站了起来,拍拍胸脯,“就是皇嫂让我来招呼你的。寒霜、赤霞、翠屏,你们出来吧。” “寒霜?”宇文护瞪大了眼睛。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叫她的小厮“寒霜”。难道……宇文护“霍”的站起来:“赶紧的!” 昭宁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三人走来,宇文护见穿蓝衣、穿红衣、穿绿衣的丫头,来回看了几遍,却又都不是。宇文护问:“谁是寒霜?” 只见一位穿蓝衣的宫女上前一步:“奴婢正是寒霜。” 宇文护大失所望。这位宫女他并不认识,想来不过是名字相近罢了。可是他并不甘心:搜了整个宫宇,只有此处略有些眉目,怎么却又不是?他想也未想,径直往正殿奔去。 “三哥,你干嘛?”昭宁神色慌张地站了起来,也追了上去。 “三殿下,这可使不得。”小德子上前拦下了宇文护,却被他一把推开:“让开!” 进了正殿,殿内空无一人。宇文护四下望去。房中最多之物便是书,一架又一架,码得满满的。茜纱窗下,有一架古琴,琴边有两只玉质香炉,袅袅冒着青烟。刚才的琴音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里间珠帘深深,透过珠帘,只看见内里有一个女人的影子。 她,就是皇后么? 宇文护些许的疑惑,然而之后他决定迈出脚步。 “站住!”帘内冷冷的一声传来。声音粗而威严,话语中一抹掩不住的威压,宇文护顿时愣住。这个声音,他不熟悉。 不久,帘内的女人又冷冷道:“三殿下,这样擅闯坤宁宫,似乎有些不合礼数。” 宇文护一怔,随即恭敬地拜道:“本皇子奉皇上之命搜寻宫女,还望皇后娘娘恩准,给个方便。” 帘内的女人粗着嗓子,语气却颇为不满:“坤宁宫只有三位宫女,你应该已经见过了。怎么,你连本宫都要见么?” 宇文护拜道:“不敢不敢。” 这个时侯,昭宁赶了上来:“三哥,里面是皇嫂,真的没有宫女了。” 宇文护一愣,又拜道:“即使如此,多有打扰。本皇子告退。” “不送。”帘内的女人冷冷地回了句,竟是一分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宇文护意兴阑珊地退了下去。走之前,他看见墙上一副卷轴,画的却是山林落木,夕阳西下,笔意空疏,颇见大气。上有一句诗“落木千山远,一点日黄昏。”不知怎的,他心里涌起一阵悲凉,耳边似乎又想起了那天万人的哀嚎,与巴力那声怒骂:“疯子!” 看着宇文护慢慢走出坤宁宫,昭宁长出一口气。琴玥缓缓从里间走出,角落里,寒霜也钻了出来。琴玥笑道:“捏着鼻子粗着嗓子说了半天,嗓子真疼。寒霜,出来,给我倒杯茶来。” 寒霜从另一边闪出来,答应着退下。昭宁凑上来问:“皇嫂,三哥看上的,是不是寒霜啊?刚才我用蓝琳替下寒霜,看他的表情,别提多失望了!” 琴玥叹了口气,淡淡道:“昭宁,我也不瞒你。宇文护他,那天遇上的人,是我。” 昭宁瞪大了眼睛,张大嘴,一句也说不出来。 ---------------------------------------- 宇文护露出他邪魅的笑容:“哟,这位美人,怎么走得这么急?不陪本皇子聊聊么?----什么?你已经看完这一章了?哦,那就请收藏吧!本皇子以我未来的第一百位侍妾(也就是琴玥)的人品保证,每天都会给你带来惊喜。来来,收藏吧~~~” 四十七、比试(二更求收藏!) 收藏过500了,推荐票也已经990票了。今天能否到一千票呢?期待中…… 感谢大家的支持,尤其是“怜江客”这位亲,偶今天两更求收藏、求推荐。第二更约在晚上10点左右,请大家收藏支持吧,谢谢! ------------------------------------------------ 重阳节之后,秋风渐起,太后的病势越沉重,几乎不能下榻。本来安排的为伊顿王子接风洗尘的欢迎宴,硬生生拖了一个月。到了九月十五,太后一声令下,择吉办理接风宴,宇文朗自然不敢忤逆。结果一择,便择到了宇文潇生日当天----九月二十。宇文朗一高兴,非要大办特办,宇文潇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是面对兴高采烈的宇文朗,自己只能苦笑着答应。 想到了与“凌月”的邀约,宇文潇一脸无奈。可到头来,自己连她住在哪里,家中是何的情况都不知道。若要告之她自己不能赴约,又如何能通知? 凌姑娘,我…… 我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让紫萱先行出宫,去宸枫馆迎接琴玥。自己尽快赶到,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凌姑娘一面! 九月二十日。 当天早上,拜完太后,琴玥早早回了坤宁宫。前几天,昭宁禁不住她的恳求,同意带她出宫。 然而到了晌午,还不见昭宁来。琴玥在宫里翘以盼,等了许久,终于听见有人敲门了。 翠屏去开门。进来地却是蓝琳。蓝琳一进门就万分抱歉:“郡主被柔妃和其他后妃围住了。实在出不来啊!” 琴玥一听。如遭雷轰。她一把抓住蓝琳地手腕:“我一定要出去!” 蓝琳一脸无奈。出宫这种大事。实在不是她一个小小地侍女帮助得了地。她爱莫能助。 坤宁宫一片沉默。许久。赤霞忽然道:“听说今天小荣子要出宫。小德子去帮忙了。”说完。寒霜瞪了她一眼。她也为自己地快嘴懊丧不已。 琴玥一喜:“快快。收拾收拾。去内务府。” 寒霜、翠屏和快嘴地赤霞一起跪下:“娘娘三思!” 琴玥忙道:“你们起来。” 三人步调一致地摇头:“娘娘不答应我们不起。” 琴玥叹了口气:“你们起来吧。我实在是,实在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寒霜依然跪着:“娘娘,您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出宫?宫外真的那么好么?” 琴玥眼眸一凝,望向远处的天空:“我就去这一次。恐怕……恐怕我今后一辈子都不会出宫了。” “可是……”三人还在犹疑。 “就这一次,算是个了断。我也,该认清自己的命了。”琴玥眸光一收,长长叹气。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答应,还是反对。 逸园。 逸园内有一处空旷开阔地,设成皇家校场。平日皇族子弟打马球、蹴鞠、射箭比试等,皆是在此。而此时,逸园却被用做招待伊顿王子的设宴处。宇文朗端坐于主位,左手边第一位便是伊顿王子,而右手边坐的是宇文护、宇文潇与十二岁的宇文彦。而侧后边用珠帘拉好的雅座上,坐的是柔妃、丽妃与昭宁。 酒过半酣,宇文朗忽然提议,要举行两国之间的比试。伊顿王子欣然答应。于是校场内尘烟滚滚,先是马球、再比射箭,一片热火朝天。 校场外,执勤的侍卫们握着腰刀的刀柄,一脸严肃地观察四周的动静。忽然,一道袅娜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出于本能的警觉,侍卫腰刀出鞘,白亮的刀刃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他大喝道:“什么人?” 那人一惊,低着头,身体缩了缩。侍卫走上去一看,却是一位身材瘦小的小太监,侍卫道:“这里不准通行,走开!” 小太监点点头,把头埋得更低,正准备离开,侍卫觉得他的行迹有些可疑,又一声喝:“站住!” 小太监吓得一停,却站住了。侍卫走过去,亮出腰刀:“把头抬起来!” 小太监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缓缓抬起脑袋。就在侍卫要看见他的脸庞之时,忽然他又是一声喝:“什么人?” 小太监往侍卫眼睛所见的方向看去,见是一位身材魁梧、健康肤色的高大少年走来,歉然道:“抱歉抱歉,我是伊顿王子的下属。我出来如厕,之后迷路了。”来者竟是穆言。 穆言也看到了这位小太监,登时惊住了。他瞪大眼睛看他:“凌贤弟,是你?” 小太监正是琴玥所扮。她去内务府找小荣子,急急忙忙穿了小德子的衣服出来。然而一出坤宁宫,她却不认得路,在皇宫里转悠许久,却是到了逸园。刚被侍卫拦住,她还害怕自己被认了出来,没想到居然遇到了穆言。 侍卫见穆言一身北国装束,明白他是伊顿王子的人,于是收回腰刀:“你进去吧。” 琴玥出了口气,正准备离开,谁知侍卫又喊道:“你,是哪个宫的,报上名来!” 琴玥一脸惊惶地看着穆言,穆言会意,道:“这位公公是接待我的,方才我去如厕,时间长了些,他就离开了。我正纳闷呢,没想到他是在这里等我。” “是么?”侍卫一脸不信,只盯着琴玥看。 琴玥回过神来,脸色平静,点了点头。 侍卫虽然有些犹疑,却也不好阻拦,当下点头道:“进去吧。” 琴玥跟着穆言绕到后场。在无人处,琴玥忽然拉着穆言的胳膊,急急道:“我要出宫,请你帮我!” -------------------------------- 下章,为了求收藏琴玥连衣服都脱了,嘿嘿,色么?不色么?收藏下吧!!! 四十八、“他”是女人?(二更求收藏!)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穆言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脸上渐渐泛出一抹笑意:“出宫没问题,不过得等到酒宴之后。再过一个时辰吧。” “一个时辰……”琴玥看看天,日头缓缓向西移去。她点点头:“谢谢。” 穆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和贤弟相遇。上次你说有缘再会,看来我们当真有缘。” 琴玥回过神来,也淡淡笑道:“正是如此。” 穆言有些沉迷地看着她的笑容,忽然现有人过来。他带着琴玥往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跑去:“有人,跟我来!” 进了帐篷,琴玥四下观望,穆言笑道:“这里没人。这是校场上场前武士们换装的地方,现在武士们都已出场。” 琴玥惊魂甫定,略一缓,她作揖道:“多谢相助。” “举手之劳,”穆言笑道,“我是伊顿王子的贴身侍卫,等会说不定也要出场比试。你若要出宫,最好扮成金帐汗国的侍卫,跟在我身边。等会我出场,你就站在武士们中间。我会事先跟他们打好招呼,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可以出宫,琴玥真要谢天谢地了。她拜谢道:“万分感谢。” 穆言笑道:“不必。”说着又拿出一件武士服:“你换上吧。” 琴玥却没动。穆言还只道琴玥是觉得衣服脏。于是解释:“这些衣服都是干净地。放心换。绝对没有异味。” 琴玥看着他。表情很是尴尬。穆言也看着她。忽然明白了。背过身去:“你换吧。我不看你。” 听到琴玥低低地点头声。然后。悉悉索索有一阵响动。 穆言有些心不在焉。 他遇到过地女子顶多不过是样貌好看。心地纯洁。像草原一般胸怀宽广。草原美人也算不少。不过。却没有一位像这位“凌公子”一样。而如今呢? “他”貌如曌国温婉贤淑的江南女子,礼仪分寸又是十足的晟国贵族,而一身豪气,却又有着草原英雄的本色。这样离奇的组合,完美的体现在“他”的身上,一点也不突兀。 “他”是太监,还是…… 如果,“他”是个女人? 穆言为自己这个大胆的假设而兴奋不已,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一阵香风飘过。不是脂粉,也不是其他的香味,却是一股清幽的花香,混合着淡淡的体香,格外引人。他几乎能想见后面的光景,洁白如玉的肌肤,玲珑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的蝴蝶骨…… 他几乎是以圣人般的毅力,克制着自己不回头看的冲动。他紧握着拳,眉间深蹙,如临大敌。甚至在草原上孤身一人遇到群狼时都没有这般的紧张。 “我已经好了。”等了许久,琴玥在身后轻声道。 “哦。”穆言长出了口气,如山的压力一瞬间消散,紧握的双拳松开。真是好笑,就算面临着更为险恶的境况,他也能始终笑对人生,而今次竟会为一个晟国宫廷里的小太监所折服? 他有些自嘲的摇摇头。一转眼,琴玥已经站到他的面前。剑眉斜飞入鬓,星眸熠熠生辉,一身修身的武士装束,穿在“他”的身上是那么服帖。显出“他”修长的身材、削瘦的肩膀、纤细的柳腰。眼前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位俊俏清秀的世家公子。“他”真是男人?或者说,“他”曾经是个男人? “你怎么出汗了?”琴玥有些疑惑。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交到穆言手中:“你擦擦吧。” “哦。”穆言接过手帕,电光火石之间,他感觉琴玥的手指似乎触碰到自己的掌心,顿时心跳加,脑袋一闷,耳边“嗡嗡”作响。 “怎么了?”琴玥见穆言半天没动静,还只道是他生病了,“是不是受了风寒?” “哦,没事,没事。”穆言急急忙忙拿了帕子擦去脸上的汗珠。又偷瞄琴玥一眼,只见她眼睛望向校场,眉间微蹙,似乎有些心事。 “外边,是不是宇文家的人都在?”其实琴玥想问的是,是否三皇子宇文护在场。要是就这么出去,当着宇文朗的面被宇文护认出来,那真是一辈子也不得消停。 “是的。” “我想,我还是待在这里吧,被认出来就不好了。”琴玥有些无奈地看着穆言,尽管她也很想去外面看看校场比拼。 穆言还以为“他”是害怕自己被主子认出来,揪回敬事房一阵狠批。他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一小瓶。琴玥打开,里面是药膏状的东西,黄褐色,略有股药的气味。“这是什么?” “涂在脸上,会让你脸色瞬间变黄。你不是要改变形象么?”穆言笑道。 “嗯。”琴玥答应下来,用指头挑出一点点,慢慢抹在脸上,一张白净清透的脸瞬间变得暗黄起来。穆言有些可惜,若非如此,干干净净一张脸多好看? 药膏有些黏黏的,涂在脸上很是奇怪。在药膏就要干的时候,穆言掏出一样东西,塞在琴玥手中。琴玥一看,是两撇小胡子。 “把这个贴在唇上,这样一般人就认不出你了。” 琴玥依言而行。又待了一阵,等琴玥脸上的药膏干透,两人才挺胸抬头地出门。 ---------------------------------------- 从图书馆回来,着急忙火赶紧更新。转眼间大学就过去了,我还没怎么品出滋味来呢。 诶,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书我一定好好写,给个收藏吧! 四十九、斗智斗勇(求收藏!求收藏!)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校场内,比试正酣。 先举行的马球比试,晟国战胜了金帐汗国。倒不是说人草原勇士们骑术不佳,而是马球除了骑术,还得看球技、配合、战术。总之,一场比试下来,金帐汗国的草原勇士们颇感有力无处使,很迅地做了手下败将。宇文朗自然是笑逐颜开,而伊顿王子有些面上无光。 接下来比试的射箭,绝对是金帐汗国的看家本领。晟国几位神箭手一番挣扎,始终还是比不上人家马背上长大的勇士。晟国有位年轻的射手手略微一抖,射中了九环。而输也就输在这一环之上,金帐汗国这边以满环的成绩毫无争议地夺得此场胜利。 双方皆是一胜一负,平局。伊顿王子紧绷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而宇文朗则尴尬地笑了两声:“比试尚未结束。第三场比试,武艺。” 宣布完毕,当下两国都开始找寻选手。琴玥此时跟着穆言混进场内,当真神不知鬼不觉。不过她怕被人认出,是以一直不敢向宴席方向看。武艺也是比试三场,两方各出三人,三局两胜。穆言挑了三位膀大腰圆的壮士,对三人道:“你们去吧。” 头前一位穿着褐色衣衫的壮士道:“主子放心,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穆言道:“这倒不必。人没事就行,凡事低调些好,钢则易折。” 三人答应,退了下去。琴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穆言问:“怎么了?” 琴玥笑道:“真有趣。通常比试,总是希望自己这方能够胜利。没想到,你却让他们不尽全力。” 穆言亦笑:“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琴玥点头:“说地也是。”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看着场中地比试。 第一场比试开始。场内画好一个巨大地圆圈。场边摆好一排兵器。自然。都是未开刃地。一位太监宣布比赛规则。要求双方点到即止。只要将一方打倒在地长时不起。或是把对手打到场外。都算是己方获胜。 晟国由殿前四品带刀侍卫出场。金帐汗国方面。则由那位褐色衣衫地壮士比试。那位殿前侍卫是位小个子。而金帐汗国地褐色衣服地勇士则五大三粗。高对方半个头。褐衣勇士顿时开始轻慢起来。若论摔跤。草原上能胜过自己地。还真没几个。眼下这小个子。看着就弱不禁风地模样。实在是看不出有一点威胁。当下他不屑地撇撇嘴:主子只是叫他别碰硬。目下看来。自己只要使上七分力。就足够拧断对手地脖子了。 “臣荆棘出战!”小个子侍卫恭敬地跪倒在宇文朗前。宇文朗一点头:“爱卿免礼。” 而那位褐衣勇士则用自己也说不太利索的上京官话道:“乌拉尔巴出战。”宇文朗也点头:“请起。” 比赛开始。旁边的金帐汗国的武士们全都站了起来,唱起了战歌。这是草原上的习惯,但凡重大赛事,必唱战歌以壮声势。而晟国这边,却是昭宁、宇文彦带头,在宇文朗的默许下,太监宫女们纷纷站出来加油助威。毕竟这是双方都不愿输掉的比赛,为了国格,必须赢。 乌拉尔巴围着荆棘转起了圈子,这是他的习惯,喜欢在比赛开始之初便观察出对方的弱点,好一击制胜。反观荆棘,则负手而立,目中空虚。无论乌拉尔巴转到什么位置,身子都一动不动。转了两圈,乌拉尔巴忍不住了,低吼一声,伸出铁箍一般的胳膊,饿虎扑食般冲了上来。 一个虎跃,在众人的呐喊声中,乌拉尔巴已经到了荆棘眼前。他看似笨拙的身躯动作迅地一晃,躲过荆棘的袭击,然后双手牢牢扣在他的肩膀上,大喝一声,将荆棘整个举到空中。 晟国方面“啊----”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对面的金帐汗国的兵士们则兴奋地大呼小叫,虽然听不懂,但晟国这边的人大概也能猜得出意思:“摔死他!” 乌拉尔巴不负众望,眼睛一瞪,又是一声大吼,腰部一扭,借助全身的力气将荆棘重重摔了出去! 然而,他希望看到的对方狼狈落地的惨景没有出现。荆棘在空中收腰翻转,凌空翻了几圈,化去过多的力气,双脚稳稳落地,正好站在圈边,没有出线。 晟国这边长出一口气,加油声愈大,而金帐汗国则失望不已。 乌拉尔巴不愿认栽,当下又是一声怒吼,朝荆棘猛冲过去。荆棘却负手而立,甚至还转过身子,眼睛望向天空,以示轻慢。场下的双方加油声异常响亮,乌拉尔巴度异常迅,金帐汗国这边吼声愈烈。琴玥却摇头一叹:“输了。” 穆言轻轻一笑,也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场内情况。 乌拉尔巴伸出双手,想像前次那样,扣住荆棘的肩膀,把他扔出去。手一压,扣住了,乌拉尔巴一喜,又想用力把他举起来,手却忽然一滑,掌中空空如也。 乌拉尔巴一惊,却见眼前的荆棘忽然身子一缩,蹲了下来,而脚一伸,刚好扫到乌拉尔巴的双腿…… -------------------------------- 昨天两更,可是不论某萧怎么声嘶力竭地吼,收藏依然不佳。某萧有些失落的说…… 各位看官,手下留情,给个收藏吧! 五十、又起纷争(求收藏求收藏)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然后就像所有人都看见的那样,乌拉尔巴巨大的身体倒下,而荆棘却一扭身闪过,在一旁看着乌拉尔巴摔在地上,砸的地上尘土飞扬,半边身体出了圈外。毫无疑问,他输了。 琴玥叹了口气:“乌拉尔巴输在轻敌。荆棘第一次让他那么轻易地按住肩膀,就是为了试探虚实的。本来按荆棘的体力,不可能将乌拉尔巴踢倒在地,可惜乌拉尔巴冲力过猛,又错误地估计了他的实力。” 穆言也笑道:“后先至,谋略胜过武力,取胜之道。” 乌拉尔巴一脸懊丧地回到场下:“主子,给您丢脸了。” 穆言宽和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且休息,不必挂怀。”说罢,穆言又拍拍接下来上场的武士:“阿拉尔,你看到了,南朝人惯用伎俩。不要轻敌。” 那位名叫阿拉尔的精壮汉子点头道:“遵命。” 晟国方面出场的又是一名御前侍卫,叫左人杰。两人都去校场边的架子上各取了一件兵器,左人杰拿的是双刀,而阿拉尔却拿起画戟。准备完毕,两人又回到场中,监考官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 场边双方又开始高声呼喝。抱拳行礼完毕,左人杰扬起双刀,使出一招“开山辟道”。双刀自上而下狠命一劈,猎猎疾风袭来,阿拉尔惊得向后跳了数步。刀停至胸前,左人杰忽然一个变招,横刀左右挥舞,有如披荆斩棘一般,逼得阿拉尔又是向后急退,虽然拿着画戟,却一点也没用处。晟国那边见整场比赛就要胜出,更是激动不已,就连宇文朗、宇文潇也忍不住站了起来。整座场中,倒只有宇文护依然趴在案上打呵欠,神思昏聩。 阿拉尔眼看就要被逼出场地,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画戟一戳,直指左人杰的檀中**。左人杰左手使刀一挡,拨开了画戟,右手直取阿拉尔的右手神门**。不料阿拉尔不退反进,利用画戟的长度,脚往前迈了一小步,画戟一勾,重又攻击左人杰的后背。左人杰侧身闪过,左手持刀顺着画戟向阿拉尔的胸前划去。阿拉尔迅扬起画戟,让左人杰的左手刀随之上扬。“滋滋”几声响,兵器相交,撞出几点火花。 左人杰连忙收起左手刀。右手挡在胸前。身体向后跳了几步。阿拉尔得到一个喘息地机会。画戟一转。重又向左人杰地右肩上攻去。左人杰右手刀一扬。拨开伸来地画戟。接着一个迈步。左划一刀。右劈一下。身子随之逼近。正是“寻声问路”。阿拉尔见势不妙。画戟猛地一抽。正巧撞在右手刀柄上。左人杰却将双刀一抛。左腿一个进步。右腿狠狠向阿拉尔胸口踢去。阿拉尔躲闪不及。被踢出场地。 晟国一方全场欢呼起来。宇文朗大笑着站起来。一面拍掌。一面连声道:“好好。” 三局两胜。全场比赛结束。晟国获胜。 反观金帐汗国这边。却是垂头丧气。阿拉尔回道场边。一张脸冷如寒霜。跪下就道:“主子。请赐属下死刑!” 琴玥一惊。想要为他说句好话。但想想此事毕竟涉及国格。有不得半点闪失。只好静默在一旁。 而穆言半天不答。抬头看天。忽然道:“我记得十岁那年。我独自出行。路上遇到群狼。本来应该是没有命回来地。可是。是谁在千钧一之际救了我?” 阿拉尔惊讶地抬起头,而对上的却是穆言的一张笑脸:“我还记得,你为了守护我,自己被狼抓了、咬了,全身伤口不下十处,却是依旧对我不离不弃。” “主子……”阿拉尔呐呐地道。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还会有命到今天?更何况,是我下令让你不尽全力的,输了责任不在你,你何罪之有?” 阿拉尔铁铮铮一条汉子,却热泪盈盈。他磕头如捣蒜:“主子!我阿拉尔一条命是您的!您什么时候想拿,就请拿去!” 穆言温然笑道:“起来吧。” 阿拉尔千恩万谢,站到一边。穆言回头,却见琴玥眼睛闪闪,盯着自己:“想不到你好手段啊!如此一折腾,不仅探知了晟国大内高手的实力,还成功地隐藏了自己的力量。最重要的是,收服了己方的人心。我想,这次跟你出来人,以后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了。” 穆言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是惊讶琴玥一瞬间便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背负着手道:“不错。”忽然又一笑:“还好我的对手不是你,不然,我可没有自信这么容易骗过你。” 当下两人静静看着场内。晟国获胜,宇文朗最是开心,大肆封赏诸人。一番奖励完毕,却见宇文护打着呵欠坐了起来,懒洋洋地道:“真是无趣。看来巴力死后,金帐汗国也是无人了呢。”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宇文潇劝道:“三哥……”伊顿王子甚至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巴力死后,金帐汗国也是无人呢。”宇文护满不在乎地坐了起来,摇头晃脑,一脸的无所谓。 ---------------------------- 下章,云飞即将登场。喜欢云四哥的各位亲,给个收藏吧!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五十一、三战(官人,我要收藏~)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你!”伊顿王子大怒,“你是何人,敢说这种话?” 宇文护也堪堪站了起来,懒散地道:“不敢。本皇子记得,自己被你们称做‘地狱红莲’。” 他声音不大,语也不快,然而,他的这番话却落在所有人耳中。“地狱红莲”邪王宇文潇一战坑杀十万士兵,金帐汗国大半精壮劳力尽皆战死,想要恢复实力,只怕至少三年。场中不少兵士的亲人朋友都死在那场战役中,当下群情激奋,不少金帐汗国兵士纷纷出列,瞪大眼睛,表情愤怒地盯着那位美貌的邪魅殿下。 宇文护却好整以暇地看看伊顿王子,又看看场下金帐汗国的兵士,露出一个妖邪优雅的笑容,配着他一身红装,艳丽无比。美则美矣,却是阴寒至极。 场下金帐汗国的兵士们看到宇文护这番模样,都是气愤不已,已经有些兵士们冲出来,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宇文朗一沉声:“三弟,你坐回去,乱说些什么。” 宇文护依然一脸轻松,回头来嘻嘻一笑:“皇兄,别担心,这些东西闹不出什么来的!” “东西?”有些听得懂上京官话的金帐汗国士兵们更是怒气攻心,“这个混蛋!”没有刀枪兵器,几个人甚至搬起桌椅板凳。而场外晟国的侍卫们见势不妙,也都全副武装地冲了出来,“刷刷刷”拔刀舞剑,将金帐汗国一干人等尽皆围住,双方对持着。 场面一度混乱。 就在这时。宇文潇站起来。声音威严地道:“放下武器。退后三步。”琴玥却因身处金帐汗国众人之中。人生噪杂。并未听清说话人。 宫廷侍卫们看着宇文朗。宇文朗点头。众人依言而行。归刀入鞘。退后三步。 两拨人皆虎视眈眈。这时。忽然在人群中走出一人来。声音朗然:“陛下。小臣穆言。请求下场比试!” 所有人都愣住了。琴玥看着眼前地高大少年不慌不忙走出人群。在场中缓缓拜下。声音恭谨地道:“陛下。虽说全场比赛已经结束。可武艺比试实际上还有第三场。臣是金帐汗国这边推出来参加比试地人。臣也久慕中原武术。颇想与晟国高手切磋一番。还请陛下恩准!” 所有人地目光都集中在穆言地身上。他恭谨地弯腰拜会。头低着。背部地曲线像一张弓。虽隐含不。一必然中地。 宇文朗也愣了一下。他盯着穆言看了两眼。点头道:“就依壮士。” “谢陛下!”穆言一拜,接着昂然站了起来。众人皆见他身材高大、皮肤有些黝黑,而那双眼睛精光内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似乎天下都不在他眼里。 宇文护似乎饶有兴致起来,喝了口酒,仔细地看着他,玩味一笑。 要比试了,两拨人都退了下去。出乎意料的是,当穆言站出来的一瞬间,金帐汗国这边也是默不做声,后来还依言退了下去。场内只有一个穆言,站得直直的,笑容自信,秋风吹过,他的带随风飘扬。 缓了一阵,宇文朗也回过心神,这才归座,询问:“我们这方由谁出场?” 话音刚落,一位浅蓝长衫少年忽然出列,跪下道:“臣云飞,请战!” 云飞? 当下,宇文朗、宇文潇、宇文彦,还有珠帘之内的昭宁,场外的琴玥,都是一惊。宇文朗道:“云飞,你真要出场?” 云飞道:“请陛下放心,臣绝对不会给陛下丢脸,也绝对不会辱没云家的名声。” 宇文朗这才一点头:“好的,你去吧。” 云飞又是一拜:“谢陛下。”云飞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宇文潇的眼睛。宇文潇表情轻松地一点头,云飞也对他一点头。宇文护却笑道:“有趣。小云啊,一定要把那个蛮子打趴下了!” 只有昭宁一人忽然大声喊道:“云四哥加油!”声音即高且亮,当真清脆不已。 场内一片寂静。 只是,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帘后的三位女人身上。 丽妃觉得很丢脸,**一挪,离昭宁坐得远些。柔妃却深知昭宁脾性,当下掩口一笑。 伊顿王子也觉得有趣,问道:“请问这位是?” 昭宁虽在帘后,眼睛一瞪,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啊!” 宇文朗也笑道:“这是昭宁郡主。昭宁,客人面前,收敛些。” 昭宁气鼓鼓地坐了下来,身子依然不服气地一扭一扭。 场内,云飞缓缓走下场,在场边拿了一杆枪。而穆言也走过去,想了想,挑了一根短棍。 然后两人又重回场内,面对面。云飞一抱拳:“在下云飞,领教阁下高招。” “哦?”穆言眼中似乎一抹玩味,“云飞?是天下闻名的晟国云家的么?” 云飞点头:“正是。” 穆言笑道:“今次能与云少爷过招,真真三生有幸。在下穆言,请!” “请!” -------------------------------- 关于本书的连载度问题,可能有些亲明白,偶本来是一天两更的,可是最近都是一天一更。 偶在忙毕业论文,初稿导师说22号之前就得交,焦头烂额的…… 全是用的存稿,实在没时间再多写了…… 等不及的亲可以先收藏,养肥了再看。 偶保证绝不断更,有时间就小爆一下,23号,偶解脱了,就可以恢复一天两更,实在不济,也能两天3更,抱歉了大家。 五十二、我要皇后(收藏~~) 一声“请”字之后,云飞挺枪向着穆言右肩刺去。这一刺刺得极有威势,穆言急向左闪,那头竹竿就在他右肩寸许处擦肩而过。 穆言赞道:“云家功夫,果然厉害!”话未说完,云飞枪头一晃,又向他刺来。 穆言急忙闪躲。云飞一杆枪使得倒是虎虎生威,左刺、右刺,向上一挑,穆言见势不好,连忙横起短棍,左挡又格,但这枪似乎是粘上了穆言,枪头一转,又攻了上来。 枪是百兵之王,皆因把距离留给自己,把危险留给敌人。穆言使一根短棍,近身作战能够挥所长,讲究轻巧机变,点**、刺击、拍打、挥击都能达到克敌制胜的效果,而面对长枪,就只能望洋兴叹了。眼看枪势愈凶猛,穆言手中的短棍只能拨开枪头,再想进一步攻击,真是难上加难。数十招以后,渐渐落于颓势,只有抵挡之功,而无还击之力了。 场内两人酣战正炽,场外的加油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叫声最响的似是昭宁,她一口一个“云四哥”,那唾沫横飞的豪放样,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郡主所为。 两人战到琴玥附近,琴玥得以仔细观战。云飞提一口气,“枪头”忽然折回,虚空画了一个圆圈,然后从圆圈中心打着旋儿猛地向前刺来,正是他的得意招数“直捣黄龙”。 这一刺极有威势,向前递的“枪头”卷起了一阵风,直指穆言的心脏。 一尺、两寸、一寸,枪头就要递到,而却穆言不知所措,直愣愣地站着。就算枪头是木质的,然而云飞奋力一击,不死也会半伤了。 枪头离穆言更近了,身在场边的琴玥甚至都能感觉到枪头上卷起的疾风,她长长的鬓随风飘扬。“小心!”琴玥禁不住一声轻唤,却是提醒穆言。 声音虽低,然而穆言与云飞却都听见了。穆言略侧过头来,对着琴玥微微一笑。而云飞则是皱紧眉头,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就在枪头即将戳中穆言的一瞬间,忽然人影一闪,云飞还没反应过来,穆言已经消失了。云飞瞪大了眼睛,可是眼前的确没有穆言的身影。可是枪还在继续前行,云飞下意识地地压下枪,视线一低,果然现穆言弓着身子,右手握紧扇子,向他的檀中**点去。 云飞大惊。想不到有人竟然能够悄无声息躲过自己全力一击地“直捣黄龙”。不过此时枪长地优势挥出来了。只要自己不断压低竹竿。就凭着云飞手中那根短棍。根本碰不到自己一片衣角。 “停!----”忽然一声吼。却是宇文朗。云飞与穆言闻言。尽力压住向前冲地趋势。就地转了两圈。稳住身体。 宇文朗站起来道:“两位皆是勇士。点到即止便罢。切磋武艺。不必两败俱伤。” 云飞恭敬地道:“遵命。”收起长枪。对着穆言一行礼:“得罪了。”穆言也回礼。两人将手中武器放回原处。又回到场内。 宇文朗道:“云爱卿武艺高强。赏黄金百两。锦缎十匹!” “哦哦。云四哥。下次喝酒你请!”云飞尚未回话。跳起来高声打劫地却是昭宁。丽妃闻言。又是不屑地努努嘴。**又远离昭宁几分。柔妃摇摇头。低声笑道:“郡主啊。该说你什么好!” 宇文朗脸上也是挂不住了,回头嗔道:“昭宁,给我规矩点!”昭宁“哦”了一声,乖乖坐了下来。宇文朗对着伊顿王子尴尬地笑道:“抱歉。我这臣妹不懂规矩,让王子见笑了。” 伊顿王子却笑道:“郡主活泼开朗,很是有趣!我们草原的女人,从来都是动心任性的,没什么太多的规矩。” 宇文朗又笑着看场下的穆言:“这位壮士武艺高强,想要朕赏赐什么?” 穆言却忽然抬头:“陛下,真的要什么都可以么?” 宇文朗一愣,又是笑道:“只要朕给的起的,都行。君无戏言。” 穆言于是大咧咧地立起身子:“臣下想要……想要陛下的皇后。”!? 此言一出,当真全场皆惊! 想要皇后? 他也当真大胆! 所有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这个不知死活的草原蛮子身上。宇文潇大怒:“大胆!”伊顿王子更是惊得脸都白,站起来大喝:“穆言!” 宇文朗脸上阴晴不定。他虽然讨厌琴玥,但在外人面前,也不至于让人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皇后,虽不是他心头所爱,毕竟代表了整个国家,由不得别人来戏谑。 而琴玥呢?她的脸上涂了厚厚一层药膏,已然看不出她的本来面色。然而,就她那双瞪大的眼睛、微张的嘴唇来说,已经是惊讶到了极致。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琴玥双拳紧握,神色紧张地盯着穆言。 而穆言表情依然随和,他接下来道:“臣下想要皇后从曌国带来的美女。江南女子柔媚温柔,臣一直心向往之。”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面色皆是一松。宇文朗缓了缓道:“皇后从曌国只带来一位女子,是她的贴身侍女。” 穆言脸上有些失望:“既是如此,臣不好夺皇后所爱。”宇文朗道:“如此,就照云飞所得,也赏赐你相同一份。” 穆言跪下拜谢:“写陛下恩赏。” 穆言走到场边,琴玥目光炯炯,盯着他出神。是的,方才他在众人乱哄哄之时出列,拿起短棍,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那一番大逆不道的话,都是有预谋的。 众人纷乱之际,他一个人站了出来要求比试,成功转移众人注意力。他擅长武器的应该不是短棍吧?他是侍卫,如果擅长短棍,一般会随身携带。但是至少上次在天香楼上,琴玥并没见他用棍。而最后那一番惊天话语,不是想哗众取宠,却是想要众人以为他只不过是沉迷酒色的无用之徒。他似乎惯常在众人面前示弱,而在关键时刻,却能一击即中----看他与云飞的比试就能知晓。为何一开始他只是招架,却不出招?不是他怯阵,更不是他功力不济,却是他在观察云飞的情况,想着该如何出手! 好个厉害的角色!琴玥眼中闪出一抹深沉。眼前这个男人,要武功有武功,要智谋有智谋,要耐心有耐心,与他为敌的人,要小心了。 只是琴玥还不明白,穆言这样一位人物,怎么甘心做伊顿王子的侍卫,而不建功立业,做一番大事? 难道……他另有所图,而又时机未到?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眼神怪吓人的。”穆言轻笑,脸色轻松。 “哦,我在想,待会如何让你请我喝酒。”琴玥眼神一收,面色平静。 穆言也不答话,两人静静站着,等待酒宴结束。 而酒宴上的宇文护仔细打量着穆言,脸上的笑意无影无踪,眯起眼睛,紧皱眉头,似有心事。 西边天上,一轮红日,斜阳晚照。 -------------------------------- 剩下的字数也补完了,求个收藏吧,推荐换地方了,习惯从分类推荐窗口点进去的亲给个收藏吧~~~ 五十三、绝色丽姬(求收藏!)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酒宴最后,伊顿王子起立,献上供物。 由太监打开卷轴,念起长长的物品清单。金玉珠翠不算什么,雕弓宝马也还称得上良品。清单最后,却是四位草原美女,由宫内老宫女牵引,袅袅婷婷在校场里跪下,轻声曼语道:“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伊顿王子介绍道:“这四位女子,皆是草原上万里挑一的绝色美人。不仅样貌美丽,还出身名门。一年前就送到宫中偏殿,学习中原礼仪,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还望陛下笑纳。” 望着眼前的莺莺燕燕,宇文朗倒并非色急之人,当下只是淡淡一笑:“感谢狼主好意。”狼主即金帐汗国现任可汗之名。 四名女子又由宫女带了下去。再喝了几盏,宴会方罢。 伊顿王子起身告辞:“陛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本王子告退,改天再来拜访。” 宇文朗也站起来,一抬袖子:“王子好走。” 伊顿王子走下台,穆言跟在他的后面,琴玥也赶紧跟上。刚出了逸园,忽然背后一声喊:“请等等。” 一行人转头,见一人跑来,却是云飞。 琴玥很慌张地一转头。生怕被云飞认出来。云飞却没有看她。而是径直来到了穆言前面。 云飞先向伊顿王子问好:“伊顿王子。”之后。又看向穆言道:“穆兄。你地功夫。我很是钦佩。改日若有时间。还请到舍下一聚。” 穆言也笑道:“云公子客气。云公子地文才武功。在下也仰慕得紧。” 云飞地目光又瞟到了琴玥身上。琴玥一惊。连忙低下头。云飞却没有太过追究。穆言又笑道:“云公子若是无事。在下先行告辞了。” 云飞也一拱手道:“请!” 琴玥赶紧跟着穆言走了。在她转身地一瞬间。云飞也觉得这人好生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琴玥地换装还是很成功地。先她穿了一身草原武士服。其次她脸色蜡黄。怎么看也和那位冰肌玉骨地未央公主不同。当然。最具有欺骗性地是她唇上那两撇小胡子。再加上有些凌乱地型。整个一粗豪汉子。哪里像是娇滴滴地美人? 出了朱雀门,琴玥望着高高的宫墙出了口气。车子一路缓缓走到了质子府前,停了下来。伊顿王子前呼后拥,进了质子府。穆言却跳了下来,对琴玥道:“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琴玥连忙拜下:“多谢相助。” 穆言一笑:“不客气。” 琴玥想想,忽然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戒指:“这是你上次丢在天香楼上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还你,就一直带在身边。” 穆言看着那枚戒指,又看看琴玥,笑道:“这戒指就当我送你的吧。如果你今后遇到什么麻烦,拿着它去找金帐汗国的人,他们都会帮你的。” 琴玥摇头道:“如果是这么贵重的戒指,我就更不能收了。” 穆言笑道:“拿着吧。我们既是朋友,就不该讲这些贵贱的俗务。何况……”他说着,从怀里掏出琴玥方才递给他擦汗用的手帕:“我也不是白拿的。这方丝帕,送给我可好?” 既然穆言开口要了,琴玥自然不敢反对:“如此,便谢谢了。” 琴玥低着头,想了想又问:“能否借我一匹马?” 穆言笑道:“当然可以。”说着,对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吩咐:“给这位兄台一匹好马。” 那位侍卫动作倒挺快,刚吩咐完,不久就牵了一匹黑马来。 琴玥摸摸马儿光滑的毛,马儿轻轻摇了摇头。琴玥赞道:“这马真好!” “哦?”穆言笑道,“你还会相马?” “我娘告诉我怎么相马,不过,我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实践。我外公,我外公……”琴玥没有再说下去了,她只是轻轻捋着马儿的毛,若有所思。 “它叫黑夜,今年四岁了。”穆言也拍拍马儿健硕的躯干,“黑夜,你要乖乖的,听话。” 马儿摇摇头,嘴里呼噜了两下,也不知是否听懂。 琴玥跨上黑马:“明早必当送还。告辞。” 穆言也挥手作别:“再见。” 琴玥一样马鞭:“驾!”马儿前蹄高扬,不久便冲了出去。 穆言默默地看着夕阳下她的背影,越行越远,身影渐渐没入茫茫的暮色,不可辨识。穆言拿起她的手帕轻轻一闻,上面还带着她的淡淡香气。宝贝似的将手帕叠好,又放回怀中。 到了城门口,守卫正要换班,眼见着城门就要关了。琴玥一声长喝:“慢些关门!” 守卫一愣,度慢了两拍。守卫虽在许卓然的车内见过琴玥一面,然而一则当时时间短暂未曾看清,二则此时琴玥换装,也认不出来她的样貌。 琴玥下马,按例搜查了一番,没找出什么破绽,琴玥又翻身上马,刚骑了没多久,现身后的城门重重合上。 好险,她按着自己的心房,庆幸自己终于没有误了时间。 可是真的该高兴么? 宇文潇还被迫留在宫里,庆祝他的十七岁生辰呢! -------------------------------- 下章《这位公子,请您放尊重些》~~~猜猜是谁被调戏了? 还差17个600收了,期待ing…… 过600,加更一章。600是个吉利数字,不是么? 大家给个收吧,加油加油~~~ 五十四、公子,放尊重些(求收藏求收藏)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当琴玥赶到西山宸枫馆时,太阳的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在西边的群山之中。宸枫馆院门紧闭,琴玥略整了整衣冠,上前叩门。 等了一会儿,一位守门人开了半边门,探出脑袋,是个新面孔。琴玥赶紧上前:“请问黄潇黄公子在么?” 那人十分干脆地道:“没有这个人。”说罢,就要合上门。 “这是怎么回事?”琴玥一下子傻眼了,她一下子冲了上去:“等等,是黄公子约我在这里见面的。乞巧之日,我也在这里见过他,我还在里面留宿过。” “胡叔,是不是有人过来?”远远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她找错人了。”这位叫胡叔的人平静的道,接着关上门。 门在她眼前轰然关闭。琴玥瞪大眼睛,一瞬间她有种很穿越的感觉。如果说没有黄潇这个人,那七夕之夜我们又怎么会在这里相见?他又怎么会在八月十六的晚上让自己来这里? 辛苦出宫,是为了见他一面,同时跟他说以后再也不能见面的话。可是面都没有见上,甚至被告之:你找错人了,这里没有这个人。这算是什么? 是梦么?但梦为何又如此真实? 难道是我记错了地方?可是这里方圆十里。并无人家啊? 终究是不甘心。琴玥犹豫了半晌。还是准备舍弃大家闺秀地礼仪举止。上前敲门:“咚咚。” 门一下子打开。那位胡叔又探出脑袋。看见琴玥。一脸地不耐烦:“怎么又是你?说了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琴玥问:“这里是西山宸枫馆么?” 胡叔脸上厌恶之色更炽:“你既然知道这里是西山宸枫馆。就应该知道这里不是你随便闯地地方。”说罢。又要关门。 琴玥上前。拦住门:“请等一等。可是七夕那晚我就是在这里。当时我昏迷不醒。是黄公子救地我。” “怎么还来?别逼我报官!”见琴玥赖着不走,胡叔也置了气。 “黄公子!我是凌月!黄公子,你在里面么?”生平第一次,琴玥为了见一个人如此不顾形象。事后回想起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胡叔见赶不走琴玥,回头喝道:“你们几个,过来,把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关起来打一顿,明早见官!” 琴玥一急,声音愈的大:“黄公子,我是凌月!黄公子!” 忽然,从内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慢着。” 那几位五大三粗的侍从们真就停手,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脚步声近了,不一会儿,从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来,是紫萱。琴玥长出了口气,正准备和她说话,谁料紫萱上下看了她几眼,道:“不认识,赶他走。” 几个侍从答应着上前,琴玥急了,上前一把拉住紫萱的衣袖:“紫萱姑娘。” 紫萱却很厌恶地甩开了琴玥的手:“这位公子,请您放尊重些!” “呃?”琴玥瞪大了眼睛,她想到了症结所在,一把撤去唇上的假须:“紫萱姑娘,是我,我是凌月。” “嗯?”紫萱回头,觉得她的声音很是熟悉。再仔细一看,这才认出来:“凌姑娘,怎么是你?” “姑娘?”周围几位人面面相觑。怎么看,眼前这个小个子也就是个穿着蛮子服装,黑不溜秋的少年。 琴玥一吐舌头:“换装从家里溜了出来,差点被关在门外。” 紫萱笑着请琴玥进门:“凌姑娘,你这身装扮,若不仔细看当真认不出来。里面请!” 琴玥进门,跟着紫萱到了厅内,一位垂髫的小丫鬟过来奉上一杯茶。紫萱瞅了琴玥半晌,忽然吃吃笑道:“凌姑娘,您还是换上一身衣服吧,这样看着怪怪的。” 琴玥一愣:“有么?”往身上看了两眼,同意她的观点:“的确有些怪。” 紫萱笑道:“凌姑娘,跟我来,先换上一套女装。至于这身……我等会让下人收拾好,姑娘走的时候再换上吧。” 琴玥点头,紫萱带着她去了内室,正是她上次住的那间。一位小丫头把一身新衣服递上,还想帮她换,琴玥一挥手:“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换就成。” 紫萱等在门外,胡叔走来,压低声音问:“紫萱姑娘,四殿下什么时候来?” 紫萱道:“不知道。四殿下让我先来这里等,宴席一完他就会立即过来。” “她说的那位‘黄公子’,可是四殿下?” “正是。” “这位姑娘,”胡叔说着,往里间努努嘴:“这位姑娘就是四殿下要见的人么?” 紫萱眯着眼睛道:“也许,用不了多久,你我就得改称她为‘小主’了。” “不是吧?就她?”胡叔瞪大了眼睛。怎么看,这位凌姑娘也不过就是位黄瘦的小姑娘,怎么看也配不上名动京华的逍遥王! “还有,她怎么叫四殿下‘黄公子’呢?” “有些缘故……” 刚说着,琴玥在里面轻声道:“好了。”接着门帘一响,一位白衣女子走了出来。 胡叔瞪大了眼睛。 谁说她面色蜡黄?明明是冰肌玉骨! 谁说她身子瘦弱?明明是袅娜倩丽! 谁说她不过是草原蛮子?明明是颇知礼仪的豪门千金! 谁说她丑?那美人又在哪里? 谁说…… 紫萱也笑道:“凌姑娘,跟我来吧。” “嗯。”琴玥答应一声,语气回复了原有的自信与气度。胡叔默默地看着琴玥远去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加油加油,还差十几收到600,到了600收加更哦! 五十五、一笑倾城倾天下(求收藏求收藏) 今天收藏600,点击4万,推荐票1200了,撒花撒花~~~~ ------------------------------------ 朝霞馆内,觥筹交错。 昭宁喝了酒,脸兀自红红的,又满上一杯,脚步飘摇地走到宇文潇面前:“四哥,喝!” 宇文潇抢过酒杯,温言道:“昭宁,别喝了。” 昭宁豪放地搂着他的肩膀:“怕什么?又没有蛮子了!”她手一指,绕场一圈:“你看你看,这里坐的,都是我们晟国的,谁不认识我?谁不知道我的秉性?” “昭宁,你是该收敛些了。”走过来的是宇文朗。他笑着举起杯子:“四弟,你又长了一岁。” “皇兄,我能不能早些回去……”想了半晌,宇文潇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现在还早,走什么走?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们兄弟正应该好好喝一杯。”宇文朗红光满面,举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宇文护也摇摇摆摆走过来,笑道:“是啊老四,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哥,是不是也该给他说一家姑娘去?” “哦,对,说起姑娘,来人啊。”宇文朗开始招呼,“有酒岂能无歌舞助兴?今日刚好来了四位美人,让她们上来表演表演吧。” “不用了。皇兄。我想早些回去歇息。明日还要上朝呢。”想到宸枫馆佳人有约。宇文潇就想逃。 “四哥。那么早回去干嘛?坐着喝杯酒。今天可是你地好日子。”昭宁按下了他。 宇文朗一声令下。当下便出来四位袅娜女子。正是金帐汗国进贡地四人。 四人穿红着绿。盈盈拜下。声音端得是清脆不已:“拜见皇上、三殿下、四殿下、昭宁郡主、各位娘娘。”五皇子宇文彦因为明日太傅要查书。只得先回宫温习功课。而丽妃和柔妃在婉然在座。丽妃对新来地这些威胁有些看不惯。而柔妃却依然仪态万方地笑着。丝毫不以为意。要想夺得帝王宠。不仅是靠脸蛋家世就够了。对皇帝脾性地把握、对后妃地笼络、对朝纲大事地知晓。还有对新来嫔妃地适度威仪与控制……后宫地学问很大。而她自信自己能够吃得开。 所谓一笑倾城倾天下。无非是昏君庸主所为之事。柔妃自信。自己嫁地。是不世明君。 不过。一贯聪明地柔妃。却不记得“世事难料”地话。最善变地。从来都是人心。 表演开始了。一位穿白衣的女子抚琴,一位穿绿衣的女子吹箫,一位穿蓝衣的女子弹琵琶,当中独舞的却是一位穿着黄色舞衣的女子----没有人穿红色,红色绝对是金帐汗国的禁忌,因为某个人爱穿红衣的缘故。 丝竹声响起,曲调悠扬,黄衣女子缓缓下场,随着音乐缓缓舞动起来。 低眉,扭腰,旋转,几个起落,黄衣女子有如花间飞舞的粉蝶,穿梭往来。一颦,一笑,一嗔,一喜,婉转流波,极尽妩媚。一双大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只一笑,便让人觉得满含春情。而音乐声也随之忽高忽低,或急或缓。抚琴的白衣女子高雅自得,弹琵琶的蓝衣女子黯然神伤,吹箫的绿衣女子眼睛清亮,与独舞的黄衣女子交相呼应,看得人目不转睛,精彩纷呈! 一曲方罢,四位女子放下手中行头,齐齐站在场内,莺声燕语道:“拜见皇上。” 宇文朗笑道:“不必多礼。”他招呼着那位抚琴的白衣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子袅娜上前,盈盈拜倒:“启禀皇上,小女名叫含雪。” “含雪是么?”宇文朗淡淡笑道,“名字好,琴弹得也好。” 其他三位女子无不羡慕地看着含雪的背影,明眼人一听便知,她要飞黄腾达了。 不过昭宁不屑地一撇嘴:“没有皇嫂弹得好!” “皇嫂?”宇文朗颇有兴致地看了看柔妃和丽妃,又看了看其他宫妃,“朕怎么不知道,有人弹得一手好琴?” 昭宁撇撇嘴道:“皇兄当然不知,你又没有见过皇后!” 提到皇后,众人脸色皆是一滞。宇文朗脸色沉了下来:“昭宁,说些什么?” 不过,宇文护也凑了上来,轻轻一笑,语气混迷不已:“啊,我也有幸听过,当真不错。” “哦?”昭宁来了兴致,“什么时候?” 宇文护一手支起下巴,脸上又是迷离的笑容,看上去妖媚不已:“怎么?你忘了,上次我找美人找到了坤宁宫,在门外听到了皇后的琴声。当真是融情入曲,十分引人啊!只是可惜,说话声却如此……” “什么啊,”昭宁眼睛一斜,面色红如朝霞,一看便知是醉了,“那是因为是和你说话。皇嫂她,捏着鼻子粗着嗓子说了半晌,才唬住你。她根本不想见你。” “哦?”宇文护更是来了兴致,“皇后娘娘她为什么不想见本皇子?” “那是因为……” “昭宁!”宇文朗沉声道,“今儿是老四的生辰,别说那些没用的。” “什么没用?”昭宁似乎是酒气上头,眉毛一扬,眼中全是执念,“也就皇兄如此轻慢她。她不就是曌国公主么?她的国家对不起你,可她并没有对不起你!” “昭宁!”宇文朗站了起来,脸色很不好看,“你醉了。” ------------------------------------ 汗……是不是偶放狠话说要少写虐文,下面的投票显示中投给虐文的票票就马上看涨了? 不过第一的总是女主飙文。放心,她会飙的。不过还不到时候~~~ 五十六、当众调戏(求收藏!) 更新晚了……我有罪,看《长生界》去了,是真的喜欢这本书。嘿嘿,抱歉抱歉。 ---------------------------- “我没醉!”昭宁也站了起来,针锋相对地道,“我清醒得很!因为她姓琴?因为她是曌国人?皇兄,你不喜欢曌国人可以不娶,为什么娶过来之后还如此对她?” “昭宁!”宇文朗捏紧了拳头,“朕的家务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眼见宇文朗怒,朝霞馆内寂寂无声。宇文潇上前劝道:“昭宁,你少说两句。” 柔妃也上前,拉住昭宁的手:“郡主,今天是四殿下的好日子,别动气。” 没成想昭宁却一把惯开了柔妃的手道:“柔妃娘娘,且先别说我,还是管好你的宝贝弟弟吧!皇嫂可以不计较,但是我不行!如果不是皇嫂,我早就被你弟弟许卓然打死了!皇嫂这样为我,我昭宁一辈子都记得!” 现场没人理解她话中的意思,因为没人猜出琴玥身为皇后也与昭宁一块出宫疯玩。但是,琴玥与昭宁的交情,昭宁对许卓然的厌恶,都是真真的。 柔妃闻言,不仅自己老大没趣,而且还被昭宁训了一顿,心里十分不舒。她终究还是有涵养的,脸色变得十分委屈,眼泪似在眼眶里转了转,低着头退了下去,不说话。 宇文朗看到柔妃的模样,怒道:“昭宁!道歉!” 昭宁眼睛一瞪:“我没错!我说的是实话!” 宇文朗当下气结。瞪着昭宁看了许久。昭宁昂然不拒。宇文朗于是冷哼一声。一甩袖子。直接转身走人! 宇文朗走后。所有人还呆呆站在原地。丽妃因为柔妃劝架不成反被骂。心上一喜。也摇曳生姿地跟在宇文朗后面退了席。柔妃犹豫半晌。跟身后地宇文潇与宇文护道别之后。便也急匆匆地赶上二人地脚步。 而昭宁呢?喝醉酒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看着眼前讨人厌地丽妃和柔妃走后。她兴致更高。自己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倒在宇文潇身上道:“四哥!我们喝酒!” 宇文潇苦笑着把她地身子掰开。昭宁倒下呼呼大睡。宇文潇又向身边地宇文护道:“三哥。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宇文护却没有理他。而是饶有兴致地走下场。在那位跳舞地黄衣女子面前停下。用手指勾起她地下巴。浅浅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刚才宇文朗与昭宁地争执。几位新来地女子都是大气不敢出。纷纷垂着头。肃然而立。 黄衣女子一抬头,便对上了宇文护那双妖媚至极的眼瞳。眼前的美貌男子淡然微笑,面上却泛着一抹懒散的释然,很吸引人。不知为何,看到宇文护的笑脸,她心头忽然有一块地方,缓缓融化。 “你叫什么名字?”以为黄衣女子听不懂中原话,宇文护又说了一遍。 “小女名秋叶。”她一张嫩脸已是红透,一双大眼睛微微上挑,看着宇文护的脸庞。眉梢眼角,全是引人的意思。 “秋叶?好名字。”宇文护笑意更浓,手指却放开了她的下巴,卷上了她长长的耳鬓。然后,脸上一歪,又是一股邪魅至极的笑容,脸庞缓缓向她的脸靠近。 呃?看到宇文护如此豪放地调戏女人的手法,不仅是他面前的秋叶,还有她身边的另外两名女子也愣住了。草原上的人性格豪爽,若是哪家小伙子看上了一位姑娘,在她面前大献殷勤、在她家门口大唱情歌的事也很常见。不过……这么无所谓地当众相吻,对她来说还是生平第一次吧。想到这里,秋叶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不禁呼吸急促,闭上了眼睛。 然而,宇文护却在离她的红唇还有半寸之处停住了。秋叶缓缓张开眼睫,就看见宇文护静静地看着自己,眼睛里的笑意渐渐扩散:“你穿红衣比较好看。” 红衣?秋叶的眼眸中瞬间闪现出一抹错愕。然后她瞪大了眼睛,现眼前的宇文护穿着一身耀眼的红衣,笑得高深莫测。 “你,你是?”秋叶不顾形象地指着宇文护的鼻子,瞠目结舌。 “美人,你既然嫁过来,就要记得,自己已经是晟国人了,已经和那些茹毛饮血、穿着皮裘的野蛮人不一样了。懂么?”宇文护笑意更浓,“如果你还不懂该怎么做,可以去找皇后多谈谈,她在这方面做的很不错。” “你,你这疯子!”秋叶瞪大了眼睛,愤怒地骂。 “这个称呼,你不是第一个说的。”宇文护笑得云淡风轻。 “三哥,我真要走了。”尴尬地观看了宇文护半天的调戏,宇文潇看着外面高升的月亮,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宇文护懒懒一抬手:“你去吧。” 宇文潇听到宇文护的话,当真觉得如蒙大赦,一拱手,就要往门口奔去。然而到了门口,却有一个穿着绿色衣衫的宫女急急闯进来。这一下刚好与宇文潇撞在一起。宇文潇还好,而那宫女却是被撞得倒在地上,嘴唇一咬,似是很疼,却没有吱声。 旁边的侍卫看到了,连忙把这绿衣宫女拎了起来:“你是哪个宫的?竟敢撞着四殿下!” 五十七、皇后失踪(求收藏!) 绿衣宫女瑟缩地站在一旁,宇文潇连忙温言道:“不碍事的,放了她吧。”话音刚落,那侍卫很狗腿地放开了她,一脸媚笑地看着宇文潇。 绿衣宫女来不及道谢,却是一脸忧郁地往里闯,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当她看到醉倒的昭宁之后,再也忍不住向她跑过去。 宇文护听到后面的响动,也回过头看看,一位绿衣宫女神色焦急地跑向昭宁。他最近见过的宫女虽多,印象却很分明。眼前的这位女子,虽叫不出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坤宁宫的人。 她来找昭宁,是皇后出了什么事情么? 想到之前皇后在太庙前不屈的景象,前次去坤宁宫时听到的绝世琴音,坤宁宫的陈设、墙上挂着的字画、梧桐木下的棋局,一切的一切显示出这位皇后的不一般。昭宁说上次擅闯坤宁宫时,皇后对自己粗声粗气的话是装出来的,她不想显她的身份。为什么她不愿意见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见过她,还是…… 他很好奇地看着绿衣宫女跑到昭宁面前,推推昭宁,小声唤道:“郡主,郡主。” 昭宁嘴中嘟囔两句,换了个姿势又睡了过去,她真是喝多了。 “郡主,郡主,大事不好了。”绿衣宫女不死心,依然摇晃着昭宁的胳膊。 “嗯?”昭宁终于醒了,迷迷瞪瞪一抬眼,面前的女子一脸焦急,是翠屏。 “嗯?翠屏?你来这里干什么?”昭宁摇摇脑袋,头像快炸开似的涨,晕晕沉沉,胃里翻江倒海。 “大事不好了,”翠屏犹豫了半晌,眼泪都要掉出来,“娘娘她,不见了。” “什么!!!”昭宁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城门口。 守夜地兵士们打着呵欠。望着枝头那弯月牙。倚着城墙。有些困倦。 天气有些冷了。树叶也渐渐变黄。一阵秋风吹过。黄叶簌簌飘落。格外萧瑟。 若非为了一口饭。谁愿意这么大冷天在外面吹风?回家搂着老婆孩子。吃着热饭热菜才是人生。 “啊欠!”又是一股冷风吹过。士兵们不由自主打起了喷嚏。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士兵们精神为之一振,终于有事可干了。 果不其然,那马蹄声就是冲着城门来的。等不了多久,就看见浓密的夜色下,一位白衣人骑着一匹白马而来,非常惹眼。 近了以后再看,是一位年轻的公子。马在城门前停了下来,白衣公子端坐在马背上,喝道:“我要出城。” 兵士们看这公子一身绸缎,气势不凡的样子,倒是不敢轻慢。当下有人陪笑道:“这位公子,真是抱歉,这里已经关门了。若想出城,明日赶早。” “少废话,给我开门!”白衣公子面色急切。 “这可不行,”守卫一脸鄙夷,“就算他是皇子,没有皇上的诏书,我们也不能开门。这是规矩。” “哦?”白衣公子也饶有兴致地道,“巧了,我正是皇子。”说罢,他从怀里掏出腰牌。 守卫一看,腰牌货真价实,连忙率领兵士们下跪:“拜见四殿下。” 宇文潇把腰牌收回去,握住缰绳:“可以开门了么?” 守卫很汗颜地低下头来:“对不起四殿下,没有皇上的诏书,我们不能开门。” 宇文潇一愣,这事情确实有些棘手。思前想后,他从怀里又掏出一块玉佩来,递到守卫眼前。守卫抬头一看,玉佩上雕龙戏凤,上书几个大字“如朕亲临”。 这可是皇帝御赐之物啊! 宇文潇平日常帮皇兄处理国事,为了他便宜行事,宇文朗特赐他此玉牌,以备不时之需。可没想到,这第一次使用,却是为了泡妞。 “可以开门了么?”宇文潇把玉牌收了回去。 “是是,”守卫哪还敢反驳,一扭头很爽快地道,“开门!” 宇文潇也没跟他废话,手一扬,马鞭高高甩起,等门一开,鞭子重重抽在马儿身上。马儿吃痛,长嘶一声,箭一般冲出城外,不久就消失在夜幕里,再也分辨不出。 昭宁听到了翠屏的话,当真是震惊不已,连酒都吓醒了。她急急忙忙跟着翠屏走到坤宁宫,才现这边早已乱成一团。 寒霜泪水盈盈,一见昭宁进门,便跪倒在她面前:“郡主,娘娘她……” 昭宁扶起她:“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赤霞快嘴,连忙道:“今日中午,您让蓝琳来传话,说是不能带娘娘出宫。” 昭宁道:“没错,然后我让蓝琳回府了。有三哥在,我怕他认出蓝琳来。” 赤霞又道:“然后娘娘一直嚷着要出宫,正好小德子要去帮小荣子的忙,娘娘换上了小德子的衣服,急急忙忙出门了。可是,可是傍晚小德子回来,说是没有见过娘娘,这可怎么办啊?” 昭宁站起来:“这……” “郡主!能救娘娘的,只有你了。”坤宁宫的几个奴婢们都跪了下来。 “我知道,”昭宁踱着步子,“先得在宫里搜寻。不过,也不能排除她出宫的可能性……这样,你们先在宫里面问问,看看有没有现可疑的小太监,还有就是抓到什么人了没有。我出宫,去找云四哥帮忙。” 众人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四散而去。 五十八、会美人(求收藏求收藏) 云飞、宇文潇和宇文护都要登场,喜欢他们的亲表错过~~ -------------------------------------------------------------------- 玄武门。 本来宫门也是晚上必关。因为今日酒宴的缘故,宇文朗特意吩咐下来,让昭宁回府之后再行关门。不过浑水摸鱼借此出宫的也有不少,比如宇文潇,比如昭宁在玄武门前遇到的宇文护与黑鹰。 “郡主。”黑鹰给她请安,表情依旧冷冷的。 昭宁一拉缰绳,马儿高扬前蹄之后停了下来。昭宁看着宇文护,有些惊奇地问:“三哥,这么晚了,还出宫?” 宇文护望着她笑道:“哟,昭宁,是你?你不是去坤宁宫了么?生了什么事?” 昭宁一愣,又道:“哦,没事,没事。” 宇文护又笑。昭宁看着宇文护,倒问:“三哥,你深夜出宫,所为何事?” 宇文护道:“宫里日子无聊,去凤仪楼看美人去了。” “凤仪楼?”昭宁会心一笑,“你是去看凤媛的?” “哦?”宇文护看看昭宁。有看看他身边地黑鹰。“想不到凤媛如此出名。黑鹰跟我提起地时候我还觉得奇怪呢。你也知道?” “不仅知道。我还见过呢。”昭宁有些小坏地笑。“曲继宗可是她地狂热追求者。看那架势。不娶凤媛誓不罢休。”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去见识见识。”宇文护又是懒懒地笑。昭宁却跨上了马背。马鞭一扬:“三哥。我就不打扰你去会美人了。我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等宇文护地招呼。马儿一窜。便离开了。 宇文护却看着她地背影。口中兀自喃喃道:“凤媛么……” 宇文潇快马加鞭。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赶到宸枫馆。他几乎是从马背上直接跳了下来。小跑着去叩门:“开门开门。是我。” 过了不久。门“吱呀”一声开了。胡叔从里面探出头来。见是宇文潇。连忙把门大开。恭恭敬敬地道:“四殿下。” 宇文潇却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把马鞭塞在他的手上。胡叔会意,出门牵马。 紫萱快步走过来:“四少爷。” “不必多礼,凌姑娘呢?” 想不到那位凌姑娘真是四皇子的心上人,她也确实高雅清秀,只可惜……胡叔叹了口气。 紫萱面露苦涩:“紫萱无能,留不住凌姑娘。凌姑娘她,已经走了。” “什么?”这一听当真如同雷轰。宇文潇急急拉住她的手臂:“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不久,也就一盏茶的时间。” 宇文潇立马转身:“还愣着干什么?追啊!”说罢,一把抢过胡叔手上的马鞭,翻身上马,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寂寂的山道里。 紫萱与胡叔面面相觑,之后,又转身跑向内里:“来人啊~~~” 云扬馆内,灯火通明。 云飞回到家时已经夕阳西下。与母亲还有两位嫂嫂吃过饭,他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云扬馆其实人并不多。云天扬与大哥、二哥还在镇守天门关,而三哥云迪娶了公主为妻,住在公主府内。云扬馆里除了自己一口男丁,剩的都是老弱妇孺,阴盛阳衰啊。 云飞像往常一样,会在自己的院子中练练身手。不过,今天的他与往常有些不同。 云飞拿起一杆枪,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的全是下午比武场中穆言的动作。 说实话,自穆言第一下闪过自己的攻势之后,云飞就看出了穆言深不可测的实力。之后,穆言像是一直被动地左挡右格,仿佛毫无还手之力,但是每一次,无论自己出招如何迅,都能被他恰到好处的躲开。而自己最有自信的一击“直捣黄龙”,不仅被他躲过,甚至还有余力还手反击。说实话,若不是宇文朗在关键时刻叫住两人,说不定,输的人就是他云飞了。 不过,穆言千算万算,也忽略了一点。云飞他最顺手的武器,并不是枪。 云飞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穆言的每一个动作,他的脑中开始一遍遍计算,自己那一枪应该怎么刺,使多大的力道。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穆言的幻象。云飞挺枪,猛地朝那幻象刺去。“穆言”左闪右避,动作看似笨拙,实则灵巧不已。云飞压低一口气,刺,横,压,戳,到了最后一击“直捣黄龙”,他深吸一口气,枪杆用力一压。“穆言”却轻松一笑,弯下腰来,伸出短棍,直指他的檀中**。 怎么做?云飞忽然身体腾空,跃向空中。一个漂亮的空翻,手中的枪杆随之向后一挑…… 如果说下午的比试他使出这招来,穆言或许早就去天国报道了。云飞从空中落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这才收拾起枪杆。 然而,正当他准备回屋睡觉时,下人忽然来报:“四少爷,有人来找。” 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来,难道真是要紧的事?云飞眉头一皱,整了下衣服,走到前厅。 厅内灯火通明。云飞见一个人背向而立,蓝色的披风,长长的黑,显然是个女人。而在这个女人身边,母亲、大嫂、二嫂宛然作陪,看见云飞出来,尴尬地朝他笑笑,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云飞上前,很恭敬地道:“在下云飞,不知何事……” 话还未说完,就看见那人一回头,一脸焦急,却是昭宁郡主。 云飞有些诧异:“郡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昭宁一把拉住云飞的胳膊:“凌姑娘她,不见了。” ------------------------------------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五十九、生日礼物(求收藏求收藏) 求收藏求收藏! -------------------------------- “凌姑娘,凌姑娘……”宇文潇骑着马,一路跑一路喊。 西山树林茂密,月光透过层层树荫投射到山间小路上,仅供辨识路径。宇文潇特意没走大路,而是选了些小径来走。琴玥若走大路,刚才自己来的时候就撞上了。 夜色朦胧,两旁都是浓密的枝桠,宇文潇心急如焚:她一个女孩子,深夜独自出门,若是遇到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可是她一个女儿家,又人生地不熟的,她会去哪儿? 宇文潇停住马,又四下大声喊:“凌姑娘……凌姑娘,你在哪儿?” 没人应声。 宇文潇于是又一夹马肚,策马而行。 西山的后山,别是一番天地。 后山有一片大的平地。树木不多,绿草如茵。一道溪流缓缓从山上流下,圆滚滚胖乎乎的鹅卵石静静躺在水底。偶尔也有几尾小鱼穿梭其间,水草轻摇。不远处,一匹黑马安静地吃草,一片静谧。 微风吹过。树叶轻摇。沙沙作响。吹乱了她地秀。也吹乱了她地心。 从前地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这样。为了一个男子。竟然有些迷失自我。是啊。过去地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真地爱上一个人。她是冷宫废后之女。本是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出宫地。可是她不仅能出宫。还远嫁晟国。宇文朗不爱她。可是她却在一次出宫之后喜欢上了这位黄公子。是因为他救了自己。还是因为他地风流倜傥。还是因为他地箫声呢? 音乐真是个不可思议地东西。一曲《广陵散》。她地外公被陷害为叛国之臣。举家被戮。只剩了她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 又是因为音乐。她听到黄潇地箫声。 一见钟情?也许真是一见钟情吧!第一次是在宸枫馆。他地箫声大气磅礴。却含着宿命地无奈;第二次是在天河之畔。他地一曲《良宵引》。清平乐道。确实令自己心情转好。 真好笑。不顾一切要出宫。只为见他一面。跟他说一句“再见”。可是真正到了他地家。自己却胆怯了。害怕么?自然害怕。一个女儿家。如此“不知廉耻”地找上门来。让人平白地看了笑话。 可是啊,千算万算,还是没有见到他。紫萱说,他有要事,办完一定会赶回来的。她等啊等,自己忐忑的心渐渐平复,心中的那份清高与思量便渐渐浮现出来。 见到了又能如何?笑着告别,残忍地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之后匆匆别过,从此萧郎是路人? 不见时暗自嗟叹,待见面时又只能黯然神伤。世间之事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她甚至嫉妒天河相望的织女牛郎:三百六十日的翘以盼,总能换得一夕鹊桥相会。自己终此一生,亦无法在茜纱窗下与他一夕相伴。琴边衾里,只叹无缘! 此情天地可证又如何?海誓山盟怎能敌得过一条窄窄的天河? 她看着漫天繁星,幽然一叹。 马蹄声忽然传来,她向后一望,见是远处一人骑着马,立在当地。白衣、白马,在夜里分外显眼。那人看见琴玥,马上策马奔来。 琴玥站了起来。眼前白衣飘飘的俊逸公子,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年郎。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湖,又生波澜,该如何是好? 一瞬间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凌姑娘,怎么了?”宇文潇下马,缓缓走了过来。他的白马与琴玥的黑马很开心的凑在一起,蹭了蹭脖子。 他看出了琴玥心地的悲伤,于是自己也忧郁起来。 琴玥摇摇头,宇文潇站到她的身边,看着天边一弯圆月:“有心事?” 琴玥不答,也望向漫天繁星。 站了许久,宇文潇忽然问:“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祝我生日快乐么?” 琴玥一愣,也淡淡笑道:“生日快乐。” “只是这样就够了啊……有没有,什么礼物呢?”生平第一次,宇文潇主动向别人要礼物。他有些期待地看着琴玥。 “当然。”琴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自己绣的,针脚粗糙,我想你是用惯绫罗绸缎的人,恐怕会不喜欢……” 话未说完,宇文潇一把抢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在手里摩挲着:“真好,真好。” 宇文潇很宝贝地把荷包放进怀里,很认真地道:“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谢谢你。” 琴玥淡然一笑:“公子客气了。” 月光照耀下,她的笑容,好美。 宇文潇只觉得心口如受撞击,而爱怜有如泉涌。周遭安静,世间万物似乎都慢慢隐没,唯一清晰的只有她脸上淡淡的笑意。 宇文潇缓缓靠近,他的气息均匀喷薄在脸上,他的味道萦绕身旁。两人靠得如此近,琴玥忽然有些心慌意乱。于是她和其他女人面对此时的境况一样,选择了最方便的处理方式:闭眼。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洒在他们身上。清风明月,树叶沙沙作响。天上寒星数点,萧瑟的秋风挡不住内心的悸动:心跳、温情、永恒。 ---------------------------- 希望他们吻上么?还希望生点啥?彼处夜黑风高四下无人,正是郎情妾意**的好地方~~~ 嘎嘎~~~偶很邪恶~~~~ 六十、别怕,别怕(求收藏!)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双唇还差一寸便要贴合在一起之时,琴玥忽然醒悟,向后错了一小步。宇文潇也惊觉,眼见着琴玥低垂着头,一脸迷茫与羞怯。他呐呐地道:“抱歉……” 琴玥收拾下心情,忽然抬起头来,脸色平静地道:“黄公子,我……” “怎么了?”宇文潇很温柔地看着她。 “我……”琴玥低下头不敢看他,轻声道:“我们以后,可能不能再见面了。” 宇文潇依然有些迷迷瞪瞪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琴玥像是重拾勇气,抬起头来,毅然决然地道:“我们以后,可能不能再见面了。” “什么?”宇文潇瞪大了眼睛,他不顾分寸地拉着琴玥冰凉的手,“为什么?” 琴玥偏过头去不看他,眼睛里慢慢涌出悲伤:“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将我许配给别人。下个月,下个月就……”她始终还是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也不敢说自己已经嫁人。思来想去,这是最好的托辞:“所以……抱歉。” 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而且她还近在眼前,却注定会失去?看着琴玥缓缓离去的背影,宇文潇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开始不真实起来。刚才她还软语温存,言笑晏晏;而此刻却黯然离去,留下的只有这小小一只荷包:上面绣的是鸳鸯啊! “怎么能这样!”宇文潇想也没想。向琴玥跑去。从她身后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宇文潇把头埋在女子柔软华顺地黑里。双手紧紧揽住女子地纤腰。整个身心已经迷醉了。 “不要走……”生平第一次。宇文潇对于一个人地离去那么在意。母亲去世时他年纪尚小。而此刻。他想要留住一个人。一个对自己来说重要地人。他喃喃道:“不要离开。好么?我不想失去你。” 然后。他感觉怀里抱着地女子。身子微微一振。 “对不起。可是我……”琴玥缓缓低下头。她能感觉身后男子地呼吸喷薄在她地脖颈上。温暖地胸膛中那颗跳动地心。可是她能怎么办?如果她是寻常人家还好。可是……就算宇文朗不喜欢她。可自己还是皇后啊! 琴玥叹了口气。声音很哀伤:“我根本没有选择地权利。一切地一切。早已经注定了。” 琴玥转过身子,两人隔得极近,几乎到了呼吸相接的地步。但是,她看见眼前这个男子眼睛里的光华,黯然,黯然。 宇文潇几乎是无意识地看着她,琴玥绝世的容颜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淡如烟,薄如雾,袅袅消散。一瞬间他像个死物,连一丝生的希望都看不到。 琴玥忽然觉得心疼。可是,她还是一扭头,毅然决然地转身走了。仿佛晚走一瞬,她就忍不住要留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再也挣脱不开。 当宇文潇反映过来的时候,琴玥已经缓缓走远。宇文潇还隐约记得她临走时还悠悠说道:“再见……” 秋风吹过,树叶纷纷落下,更深露重,天气还是有些沁人的。宇文潇立在当地,身为皇子,自小养尊处优,要什么得不到?这还是第一次,明明两人心中都有彼此,却被世俗一道无形的墙所阻。人间天上,何处是归鸿? 宇文潇紧握双拳,佳人远去,追是不追? 没有失去的时候,只是欣赏琴玥的样貌才学;而失去的时候,才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珍贵:她的笑容,她的话语,还有她亲手缝制的荷包,她的一言一行,遇到她的一点一滴,一瞬间涌入心头。 他忽然下定决心,骑上白马,一抽马鞭,叫了声“驾!”白马长嘶,朝着前方的黑马奔去。 琴玥心中已然淡漠如斯,她叹了口气,没牵缰绳,任凭马儿缓缓前行。也许这样也好,一段不曾开始的感情,散了总比藕断丝连来的畅快。 想到这里,她也一紧缰绳,夹了夹马肚。马儿飞奔,四蹄在林间很有节奏地响。穆言果然够朋友,这匹“黑夜”可是匹好马啊! 月亮挂上枝头,淡淡的月华透过层层树枝洒下清辉,尘世间一片静默。寂静深夜里,路旁高大的白桦树投下婆娑的影子,没有旁人,只有她策马而行,四周安静得如同异世。 嗒,嗒。 嗒,嗒,嗒…… 不和缓的音符昭示着不同寻常的事件。她一回头,却见不远处有一片白色的影子,向她飞奔而来。再一定神,却见宇文潇策马狂奔,不一会儿就到了她的身边。 琴玥瞪大眼睛,还在疑惑。宇文潇却对她一笑,“不要怕,放轻松。” 琴玥疑惑道:“黄公子……” 话还没说,却见宇文潇手一,把琴玥抱了过来。还没意识到生什么事,琴玥已经凌空而起,靠着一个温软坚实的所在----正是宇文潇的怀中。她迷迷瞪瞪一抬眼,见到的是宇文潇那张灿烂的笑脸,在漆黑的夜幕里,显得格外耀眼。 他柔声道:“别怕,别怕。” ------------------------------------ 希望他们在一起,还是挥剑斩情丝? 求收藏求收藏! 六十一、刻骨铭心(二更送到,求收藏!) 这是咋啦?多更以后收藏反而掉了?这么说大家不想偶多更么?萧伤心的说…… ------------------------------------ 马儿缓缓前行,宇文潇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搂住她的腰。而琴玥的黑马居然也一直跟着宇文潇的白马走,在幽深的密林中穿行。两人都不说话,宇文潇是满意且陶醉的,没有想到幸福来的如此容易,只要彼此简简单单的肢体触碰,居然也可以产生这般旖旎的感觉。其他的……管他那么多呢!反正,现在挽着她柔软的腰肢,身体靠在一起,骑着马走过林荫路,感觉很安心,很幸福。 而琴玥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当断未断,反受其乱。可是……自己真的不想就此离去,也许是太久没有享受过温情的抚慰,所以贪恋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真希望时间就能从此停止,一直这样,相依相偎,永远地走下去。 这样想着,琴玥把头靠在宇文潇的肩膀上。宇文潇感受到了琴玥靠过来的重量与软软的香,低下头,正巧两人目光相遇,相视一笑。宇文潇轻轻地说:“真希望永远这样,一直走下去。” 听到这话,琴玥不知是喜是忧,默然无语,眼睛看着前方浓密的夜色出神。 好久好久,到了宸枫馆门口,宇文潇从马上跳了下来:“到了。”他一伸手想拉琴玥下来,琴玥却躲开他的手,自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当琴玥一落地,脸上的表情瞬间冻成寒冰。宇文潇一愣:“凌姑娘,怎么了?” 琴玥长出口气:“黄公子,我要走了。” 宇文潇一急,连忙拉住她的手臂:“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说要走?” 琴玥这次却平静地看着宇文潇地眼眸。坚定而清晰地道:“黄公子。我喜欢你。真地喜欢。” “呃?”宇文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地瞳孔陡然变大。有些惊讶地看着琴玥坚定地脸庞:“这是……” 琴玥地脸上溢满哀伤。道:“我说地是我地心里话。十六年来。除了母亲。黄公子待我很好。不仅救我一命。而且我们还很投缘。不是么?可是。我没有办法不离开。对不起。” 琴玥一转身。宇文潇连忙拉住她地胳膊。把她拽到怀里。温香软玉抱满怀。他却没有旖旎遐思。他只觉得怀中地女子有如一块寒冰。无论如何使力。都不会融化。 她。真地有这么绝情么? 即使是承认喜欢自己。依然要放手? 琴玥任凭他抱在怀中,却是一丝一毫不为动容。许久,她忽然抬头说了句:“抱够了没有?” 宇文潇闻之,不禁心寒,他缓缓放手,一抬眼便见到琴玥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庞。 琴玥凝眸,“父亲已经做主,将我许配给别人。我们有缘无分。” “你尚未拜堂成亲,还来得及。我带你走。”宇文潇一拍胸脯,以表忠心。 “黄公子,若是我跟随你,那么又将如何?”琴玥幽然道,“不管未婚夫婿,是为不忠;忤逆父命,是为不孝;独自逃跑,势必牵连我的丫鬟,是为不仁;背弃婚约,是为不义。而且,还得连累你与我浪迹天涯,前程尽毁。试问,一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女人,黄公子你还会喜欢么?” “我……”宇文潇还想说话,但是又该说些什么呢?她说的大义凛然,自己竟是无一言能反驳得了。 “黄公子,对不起。”琴玥说着,不退反进,反而站在他的眼前,宇文潇尚在愣神,琴玥却缓缓靠近,轻轻吻上他的唇。 “唔?!”宇文潇瞳孔瞬间扩大,嘴唇上香香软软的,带着一丝潮润,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思维。眼前看到的是她高耸的鼻梁,闭上眼时微微颤动的长睫毛,能呼吸到她的呼吸,感觉她心脏的搏动。他的心在跳,身上像有一股气流在奔走冲撞,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要呼喊的**。他也缓缓闭上了眼。 清风明月苦相思。若是注定不能相守,那就请记住这一刻吧!希望这一刻,真能成为彼此生命中的永恒! 吻很轻,很柔,几乎是浅尝即止,当双唇甫一分离的那一瞬,宇文潇有些恍惚,有些疑惑。他迷迷糊糊地一睁眼,看见琴玥轻轻巧巧站在眼前,脸上全是淡然欣慰的笑容。这一刻的她简直美极了,少女的娇羞加上爱情的滋润,淡如烟,薄如雾,似有似无,却又无比真实。 “凌姑娘……”宇文潇唤道。 “终于,我也任性了一回。”琴玥脸上淡淡一笑,似乎心中一朵白莲花静悄悄地绽放。没有苦涩,没有伤感,有的只是满足与欣然。她说:“这才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再见。” 宇文潇静静看着她跃上马背,鞭子一扬,马儿长嘶,不久便消失在夜幕里。她一直骑着马,始终没有回头,似是绝情至极,而又思慕如狂。 手指缓缓滑过嘴唇。上面还残留着她香香的气息,一闭眼,那温软潮湿的触觉仿佛依然未变。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荒谬起来,就连他方才那段际遇,也在单薄的夜空中无限拉长,化为虚无。方才我真的遇见了她?她真的说“喜欢我”?她真的吻了我?她吻了我之后又毅然决然地走了,始终没有回头?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似真似幻之中,只有一种感情是他忘不了的。那就是痛,当真刻骨铭心。 她,已经走了…… ------------------------------------ 真的结束了?你相信么?反正我是不信……嘿嘿 六十二、月夜寻人 召唤收藏,云飞登场~~ ------------------------------------------------ 深夜,一队人马在上京寂静的街道上穿行。 质子府侧门前,那对人马忽然顿住,当先两人跳下马来,从背面看,是一男一女。男子身长玉立,而女子披着披风。男子几步跑到侧门前,“咚咚”叩门。 “来了……谁呀?”内里的看门人睡得正香,不经意被人敲醒,一肚子怨气没处:“大晚上的,干什么这是?” 他打开了门,却见门口有一男一女,身后跟着至少十七八个人,举着火把,一脸焦急。那敲门的两人倒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男女,衣冠楚楚,像是有钱人的样子。只不过这大晚上的,带着这么多人来质子府,表情严肃,是要干嘛?他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质子府所为何事?” 那少年上前一步,掏出腰牌:“我是云家四公子云飞,奉四皇子之命,来找个人的。” “哦?”看门人看见腰牌,立马恭敬地弯下腰:“不知云四公子要找什么人?” 云飞道:“伊顿王子在下不敢讨饶。劳驾,先请穆言穆兄出来,有事面禀。” 看门人眉毛一跳,看了他一眼,然而没说什么,只是比出一个欢迎的手势:“里面请。” 云飞点了点头,大步跨了进去。他身边的女子也一愣,先吩咐身后的一对人:“你们现在门外等着,我和云四哥去去就来。” 那些人万分恭敬地道:“是!” 进了偏厅。早有人上茶。不久。就听见一人笑道:“云四公子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云飞与昭宁见屏风之后走出一位气度非凡地高大少年。冲着他们豪爽一笑。正是穆言。云飞连忙上前作揖:“深夜打扰。还望恕罪。” 穆言连忙笑道:“云四公子太客气了。不知小弟有何事能帮助云公子?” 云飞一踟蹰。倒是昭宁上前一步:“宫里走失一个人。是出了宫地。你看见了没?” 此话一出。穆言顿时愣了一下。宫里走失一个人。难不成是“他”? “为何找到此处?”穆言问。 昭宁道:“问过其他出宫的人,都没有缺漏,除了伊顿王子府。” 云飞也道:“若是穆兄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还请告之,必然有赏。” 穆言表情一收:“没有。” 云飞很是失望:“是么?”穆言问:“不知是哪个宫里的?究竟生了什么事?” 云飞摇头:“没事,没事。” 昭宁拉着云飞的胳膊:“既然他都不知道,还废话个什么。云四哥,我们走!” 云飞点头,回头对着穆言又是一作揖:“若是穆兄知道那人的下落,还请告之。”他顿了顿又道:“毕竟……她很重要。告辞!” 穆言意味深长地看着云飞的背影,眯起眼睛,嘴角上牵出一抹笑意。 “云四哥,现在我们怎么办?”昭宁看着云飞,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宫里的情况还不知道……也许她还未出宫吧。”云飞看着昭宁,“郡主,你问过了朱雀门和玄武门的守卫,确定除了日常的进出之外,就只有伊顿王子的车驾进出过皇宫?” 昭宁点点头:“正是。我问过坤宁宫大侍女寒霜,知道皇嫂她在宫里几乎闭门不出,从不与人打交道,除了慈宁宫,也从不去别的娘娘的宫殿逛。唯一去过的地方也就是夕颜堂,不过还是晚上去的----也查过了,真的到处都找不到。而且,还在逸园金帐汗国的比武的零时更衣室内现一件太监的衣服。” “是啊,是挺可疑的,”云飞点头,“但是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毕竟这是质子府,事涉两国,得审慎行事。” “皇嫂她到底去了哪里啊……”说着说着,她都快哭出来了。 “别急,你想想,娘娘她并不是一个不懂分寸的人。她要出宫,必然会找最为可靠的途径。我的意见是,我们还是得立足与搜索宫内,毕竟出宫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还有就是再探查一番出宫的人,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那……这质子府?”昭宁还是有些疑惑。 “当然还得继续盯着……我总觉得,这位穆言,有些……” “有些什么?” “我也说不出来,总之有些怪。”云飞上马,“走吧,我们先去找找别的地方,这里,留给下人来守着就好。” 昭宁也上马,吩咐了下人几句,一拍马,两人迅消失在夜幕里。 两人在十里春风路上奔跑,并驾而行。暮色深沉,虽然昭宁的心中仍是七上八下,然而,有了云飞在身边,她觉得安心多了。 凭心而论,如果没有寻找琴玥这档子事,只是两人在静夜里骑马,一路风声呼啸,而她的心里,是安定的。 路过凤仪楼,门前依旧车水马龙。曲继宗和王赫赫然在目,不过奇怪的是,许卓然也婉然在侧。看见云飞,王赫大笑道:“哟,云贤弟,好久不见啊。” 见是故人,云飞也不好完全无视。他跳下马背,对着眼前三位少年道:“王兄、曲兄、许少爷,晚上好。” 曲继宗也笑道:“云兄,深夜骑马,所谓何事?莫不是,为了看凤媛,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赶来?” 云飞淡淡一笑:“曲兄太抬举在下了。” 王赫问:“云贤弟深夜出门,可是有什么大事?” 云飞道:“找人。” 马上的昭宁有些不爽了,嘟囔着嘴道:“云四哥,赶紧的。” “哦?”旁边三位公子哥实际上早已现了这位马背上的漂亮女人。不过看她衣装不凡,气质高贵的模样,倒不敢轻易碰钉子。而且……怎么看怎么这位漂亮女人,她咋就那么眼熟呢? 昭宁很不喜欢与这几位公子哥交谈,不满意地撇过脸,看别的地方。美人似嗔非嗔,更是诱人,几个公子哥不禁看得眼都直了。 “哟,小云,是你?”一声懒散轻佻的话语,只怕整个上京,再也找不出如此有特色的声线----一听便知是三皇子宇文护的声音。 果然,一回头,就看见宇文护淡笑着走来,他依然是一身大红的衣装,摇着扇子,一步三晃地过来。 -------------------------------------------- 我是不信一个誓言之后,就有什么决断的。 该遇上的会遇上,不该遇上的也会遇上。 感情方面,好戏才开始…… 六十三、人间烟火 呼呼,二更送到~字数少了点,别嫌弃啊…… 明天早上6点就得起床,估计看个病回来也下午两点了。更新会稍微晚一点,但是字数上一定有保证~~~ 毕业论文快写完了,整个人就轻松了好多~~~ -------------------------------------------- 云飞看到宇文护,连忙拜道:“三殿下!” 听云飞这么一说,其他三人也纷纷拜下:“参见三殿下!”由于宇文护的母亲是曲家的人,相当于宇文护与曲继宗是表兄弟关系,所以两人更是亲厚。宇文护笑着摇摇扇子:“不必多礼。”然后问道:“你父亲好么?” 曲继宗拜道:“很好,劳三殿下费心了。” 宇文护也看见了坐在马上的昭宁,昭宁伸出手指头做出“嘘声”的姿势,宇文护会意,笑着不看她:“你们都是来看那个凤……凤什么的?” 王赫笑问:“三殿下也是来凤媛的?” 宇文护笑道:“哟,本来听黑鹰说起这位花魁的本事,我还不相信。如今……”他看了看三位公子,又看看马上的昭宁:“看来这位凤媛姑娘当真不错,本皇子是有些好奇了。” 曲继宗一听,这可不舒服。整个上京都知道,他三皇子宇文护是天下第一号花花公子,娶了九十九位侧室,个个美貌如花,却还考虑着娶上第一百位妾室之后才娶正妻。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两位美人会被他祸害。 而且……似乎他几天就是冲着凤媛来地。要是他真看上了凤媛。那自己怎么办?他是皇子。而且皇帝也纵容他。自己凭什么和他抢? 曲继宗神色一暗。低下头来。宇文护也现了。不过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黑鹰。三位。我们进去吧?”然后。他回头看看云飞和昭宁:“你们呢?” 云飞刚想说话。昭宁抢着答:“不用管我们了。快去吧。” 宇文护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云飞一眼:“你们要悠着点来。别玩出火了。” 云飞傻愣愣地不知宇文护说些啥。昭宁也盯了他几秒。看着宇文护与曲继宗、许卓然、王赫几人大笑着进了凤仪楼。昭宁才大彻大悟。跳下马来挽起袖子:“三哥!给我出来!我跟你拼了!!!!” 云飞拉住昭宁:“怎么了?三殿下怎么得罪你了?” “我……”昭宁回头看看云飞,一张俏脸已是红透。但是云飞依然傻愣愣地看着她,昭宁啐了一口,跃上马背:“看什么看,找皇嫂去!” 一听见找琴玥,云飞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也跳上马背:“说的也是。”然后一扬马鞭,马儿飞奔,不久便跑出很远。 而昭宁却停在当地,看着云飞的背影出神:“这个呆子,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第二天一大早,上京的城门口依旧人潮汹涌。太阳未起,城门口紧闭着。门外围着一群进城赶集的人,一锅锅早点新鲜出炉,雾气蒸腾,摊前围着很多吃早点的客人。而道路上,则停着一辆辆进城的车马,赶车的车夫时不时催催前方:“到了点没?该开门了吧?”各种气味充斥,吆喝声、打闹声、还有孩子的哭声交汇在一起,编织成一副“人间烟火”的场景。虽然世俗,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几乎日常时间里,上京城开门的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 太阳初升,而城门也就在这一刻缓缓打开。挤在城门口的人不断地向里间望去,上蹿下跳,推推搡搡。而城内很自如地走出两排兵士,把门前混乱的人潮分成两股。一个领头的、军官模样的人大摇大摆走了出来,扯着大嗓门喝道:“挤什么挤?都给我排好咯,站成一对!” 推推搡搡的人们一面骂着一面缓慢移动,按上级要求缓缓站成一排。自然,有些想要插队加塞的,与队伍中的人生了矛盾。牢骚抱怨是少不了的,遇上几个泼皮,只怕就是一番好打。周遭的人不劝,宁愿看着两人厮打取乐。只要不出大事,兵士们也懒得管。 闹了一会儿,原本挤在城门口的人们终于排成了一对。军官打了个呵欠,自己不叫放行,只是看看城里,走来另一队换班的人马。他这才两眼放光地迎上去:“于兄,总算等到你了。来来,换班,我好回去休息啊。” 那位被他叫做于兄的守卫笑着走过来:“李兄,辛苦辛苦。” 李姓守卫交出名册:“真羡慕你们当白天班的,不用受这风霜之罪。夜里风大,冷得很。” 于姓守卫接了过来,也笑道:“李兄,看你说的。你们每个月,可是比我们多收二钱银子。够打远望楼上好的二斤白酒了!” 六十四、白衣女子 医院归来,晕头转向……在都就医就是麻烦啊…… 感谢轩宸这位亲,现了一个bug~~已经修改了。 ---------------------------------------------------- “二斤?一天也不够喝的。”李姓守卫笑道,“我也不多说了,你先看看。我回去睡觉了。”说罢,打了打呵欠,“弟兄们,走!” “好!”本来萎靡不振的夜班士兵们一下子精神起来,不上一盏茶时间,交接班完毕,于姓守卫大喝道:“挤什么!排好队准备入城啦!” 在于姓守卫监督下,兵士们挨个检查进城人的行李什物。先是富家子弟们坐的车马,然后是进城的散客,最后才是拉着牛车来的商贩们。一番巡查,差不多也花去了整整一个时辰。城门口还留着进城人拉下的垃圾、行装等物,一片狼藉。 等众人皆已进城,城门前松快之时,于姓守卫才有时间喘口气,倚着城门打个呵欠。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得起床,从热烘烘的被子里爬出来,大老远从家里赶到城门口,他也累啊。 正在这时,一位骑着黑马的年轻女子从他眼前经过。于姓守卫想也没想,喝道:“下马,检查!” 年轻女子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缓缓骑马而行。于姓守卫上前一步,拉住马蹶子,喝道:“下马!” 那位年轻女子缓缓转头,表情木然,似有心事。 守卫一愣。 这应该是他第三次见到琴玥。第一次。是在许卓然地车内。于守卫看见一位昏迷不醒地白衣人。第二次。是昨晚他要换班之时。琴玥一身草原武士服。脸上涂得黄黄地。还粘了两撇小胡子。而今天。则是琴玥本色出场。穿地是从西山宸枫馆换上地女装。白衣、白裤、白鞋、白袜。头顶上地带与腰带略有些粉色。衬得她肌肤若雪。黑如雾。 于守卫一愣。恰好对上她那双水润地眼睛。虽然因为神色暗淡地缘故。眼睛显得有些灰暗。却依然靓丽不减。 琴玥也不下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于守卫忽然觉得手中地马蹶子有千斤重。他讪讪地放开手。呆呆站在一旁。 马儿没有了束缚。向前走着。五米、十米。以极慢地度缓缓前行。而于守卫居然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当地。静静看着琴玥缓缓消失在远方。良久才反应过来。 郡主府。 昨晚找了一夜。却依然没有琴玥地下落。宫内也差人问过了。昨日没有哪位可疑地太监、宫女被抓。各位娘娘地宫殿也没有外来人入住地迹象。另一边。质子府已派人四处查探。似乎没有人进出。而进出宫廷地内务府造办处地太监们也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现什么不妥。琴玥就像人间蒸了一般。忽然从坤宁宫消失不见。难觅踪影。 可是,没有听说她在上京认识什么人啊?大晚上的,究竟她去了哪里? 昭宁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出来。一晚上的徒劳无功,不仅仅是身体的疲乏达到了顶点,最为气人的是,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搜寻不到。偌大的上京城,找个人如同大海捞针,可是皇后不能凭空消失啊! “皇嫂她,到底去了哪里?”昭宁神色黯然,一晚上,她似乎瘦了一圈。 “郡主,别着急了,皇后她吉人自有天相。”蓝琳端来两盅热茶,一盅递给昭宁,一盅递给同样在一旁默然无语,拧着眉毛的云飞。 昭宁与云飞谁也没去碰茶,两人眉间深锁,面色凝重。蓝琳也是叹气,安慰又能如何?皇后不见了,这该如何是好? “报----”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禀告声。昭宁与云飞忽然仰起头来,精神为之一震。现在的他们,靠的也就是这云府家丁寻人的本事了。 “快传!”云飞大呼,不久,一位蓝衣劲装的精瘦男子快步绕过影壁走来,进门便拜:“属下在质子府前见到一可疑人。” “啊!----”云飞、昭宁、蓝琳三人同时大叫一声。云飞连忙上前问道:“什么样的人?” 那精瘦男子道:“是位骑黑马的白衣姑娘。” “姑娘?骑黑马?”昭宁越听越糊涂,不过总算有了一线生机,她站起来道:“你说清楚,那女人干什么去了?找谁?” 精瘦男子一愣,又抬起头道:“那位姑娘只是到了侧门,把马交给看门人,之后就走了。属下已经派人跟着她走,所以……” “报!----”又是一声禀告。昭宁和云飞精神又是一紧。昭宁大手一挥:“传!” 跑进来的却是位小个子。而先前的那位精瘦男子一回头,看见他,脸上满是惊讶:“猴子,我不是让你去盯她么?” 那位叫“猴子”的小个子道:“她,她……” “报!----”禀告声不断,昭宁与云飞一惊一乍的,昭宁有些乏了,颇有种“早死早生”的觉悟:“什么事?一块说!” 门口通传的人也是一脸无奈:“门外有位白衣姑娘,要来见您!” 昭宁与云飞面面相觑,刚才两人还寻死觅活的,怎么现在就…… 两人很有默契地走出去,一面吼道:“还等什么,快传!” 两人并肩出门,绕过影壁,走到前厅,忽然看到眼前有个女人的背影。白衣,白裤,白袜,白鞋,一头青丝垂下。门微微打开一条缝,有些风从缝里露了进来。她的衣角、丝缓缓飘起,粉色的带也随之轻扬。昭宁和云飞走了过去,却不敢上前向问。许久,昭宁问:“请问这位姑娘……” 刚说着,只见那位白衣女子缓缓转过了身子。她的脸庞显露在两人眼前,白皙的肤色刺得人瞳孔一缩。 只一个晚上,怎么觉得她不仅消瘦了许多,而且,气色也变得如此之差? 昭宁走上前,拉着琴玥的胳膊:“皇嫂,你这一个晚上,究竟去了哪里?” 琴玥平静地看着她,忽然拜了下来。昭宁吓得赶紧拉起她:“皇嫂,你这是干嘛?” 琴玥的嘴角惨白,眼中无神。半天,她才淡淡道:“放心,我再也不会出宫了。” 昭宁瞪大眼睛看她:“皇嫂,究竟生什么事了?” 琴玥的眸光却似穿透了昭宁的身体,望向远方。云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找不到落点。 许久,琴玥道:“一切,都结束了。” -------------------------------- 第二卷结束…… 第三卷:双悬日月照乾坤。(《红楼梦》中的对联哈,偶最喜欢的书~) 狗血的出宫戏米了,琴玥尝试着做个正常皇后。当然,我说的是尝试。 关于琴玥的感情纠葛将是第三卷的重点,另外,一个渐渐形成的“势”也即将浮出水面…… 宫斗略有一些,不多。按琴玥的说法:后宫就像一碗汤,看似平静,然而用汤勺搅一搅,便会沉渣泛起。自然,我是那柄勺。 不多说了,跟我一起看吧…… 一、擦肩而过 新卷新气象~~ 话说毕业论文大体搞定之后,时间也有了,除非重大事情耽误,否则只会加更,不会少~~ 无耻的求收……各位亲,打点吧…… ------------------------------------------------ 琴玥随着昭宁进宫,在这之前,换上了宫女的衣服。昭宁见琴玥精神恍惚,以为她又遇到什么事情,倒是不敢多问,一路沉默地进了宫。 车行至玄武门,昭宁亮出腰牌。军士见是郡主,不敢耽搁,一挥手,通行。车驾隆隆,刚进门不久,就听见后面许多人纷纷拜倒:“拜见三皇子!” 是宇文护!昭宁记得,琴玥说过宇文护纠缠自己的话,当下小声吩咐道:“皇嫂,你不用急。我自有主张。” 琴玥也不知听没听见,许久不见动静。从刚才开始,昭宁和她在一起时,就现琴玥一直魂不守舍。要不是眼睛望向远方,就是问话不答。最多最多,许久之后反应过来:“啊?你刚才有和我说话么?”表情木木的,像是什么都没有进心里。昭宁一直很担心,却不知怎么帮她。 现在又遇到宇文护,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周围人倒下拜道:“拜见三皇子!”蓝琳假冒“寒霜”,当下也重重下跪,把头埋得低低的。当然,琴玥飘飘悠悠,也随之拜下。 远远的,传来宇文护的笑声:“哟,昭宁,这么早来?” 昭宁出轿子:“三哥。我去看看太后。” 宇文护道:“正是呢。太后这几日身子不好。问候下也很好。”他走了过来。就琴玥面前站住。可万幸地是。他并没有现眼前这位宫女有什么不同。 昭宁问道:“三哥不上朝么?” 宇文护潇洒地摇摇扇子:“你知道我是啥。比逍遥王还逍遥。没去天香楼上喝花酒。就已经很好了。” 昭宁笑道:“还说没有。三哥~”她说着。故意用胳膊肘碰碰宇文护地手臂。挤眉弄眼地笑道:“三哥。那位凤媛姑娘。怎么样?” 宇文护笑得云淡风轻:“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说。昨晚和小云去了哪里?” 昭宁面色一红:“哪有?我和云四哥是去办正经事的。” “哦?终身大事,岂不正经?” “三哥,”昭宁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自己去凤仪楼,倒来说我!” 宇文护笑道:“我是关心昭宁妹妹的终身大事啊。” 昭宁被说得脸色潮红:“四哥就不会乱嚼舌根子,三哥最讨厌了!”伸出粉拳来,就想在宇文护的胳膊肘上锤几下。宇文护笑着躲开:“妹妹饶命!” 正打闹着,忽然门口的兵士们又是齐声拜倒:“拜见四皇子!” 当下昭宁停手,宇文护看着宇文潇缓缓走来:“哟,四弟,早上好啊。” 宇文潇一脸平静,只点点头,并不答话。 昭宁冲上去挽着宇文潇的胳膊,告状道:“四哥,三哥他欺负我!” 宇文护笑道:“我哪敢欺负昭宁妹妹啊!”然后两人笑眯眯地看着宇文潇,却见他脸色凝重,眸光无神,只轻轻点了点头。 “咦?”昭宁也觉得奇怪,放开挽着宇文潇的手,问道:“四哥,你怎么了?”宇文护的笑容一收:“四弟,怎么了?” 宇文潇却依然眼神空洞,摇摇头,对着宇文护和昭宁一拜,又晃晃悠悠地走远了。 而琴玥呢?她一直低着头,根本不知刚才在她眼前出现的男子,就是她日思夜想,下了很大决心才狠心放手的黄潇黄公子。不过,就算她知道,又能如何?上前说:“你带我走吧”,还是继续沉默地做他们的皇后与殿下? 又一次的错过,是福,是祸? 也许,琴玥昨晚的那声“再见”,既是分别,又意味着再一次的相遇。 人生无常。 “四哥他怎么了?”昭宁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问。 “我也不知。”宇文护有些奇怪地答。 宇文潇的离去让昭宁和宇文护很是不解。在他们的心里,宇文潇一直是一位温文尔雅,谦恭知礼的人。若是往常昭宁向他求救,至少宇文潇得安慰几句,然后笑眯眯地劝劝二人。可今天却一反常态,悠悠离去。怎么了这是? “不过,看起来像是被心爱的女子抛弃时那种肝肠寸断。”宇文护三句话不离老本行,他可是京城第一风流殿下啊。 “去,以为四哥和你一样呢!”昭宁笑道,“三哥,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有第一百位小嫂子了?” “你说的是凤仪楼那位花魁?”宇文护狭长的美瞳看着昭宁,笑得很随意。 “那是,”昭宁道,“凤媛我见过,当真倾国倾城,而且还弹得一手好琴。” “她长的是不错,琴弹得也还好。”宇文护轻笑,顺着她的话说。 “那是不是三哥……上次你娶花魁天心的时候,据说可是全城轰动,我没有看到,实在遗憾。”昭宁瘪着小脸,神色失望,“这次娶亲,一定要带上我啊,我要见识见识。”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小丫头,你急什么!”宇文护拿着扇子骨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莫不是,你也想早日出嫁?” “三哥!”昭宁脸蛋一红,跺了跺脚,嗔道,“不理你了!哼!”说罢,她一转身坐上轿子:“我们走!” 身旁的仆从呼啦啦起身,琴玥也跟着起身,挨着轿子走,随着大队人马入宫。 宇文护打开扇子摇了摇,笑道:“这个小丫头。” 不过,当他把目光放到琴玥的背影上时,忽然凝眸,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她的身子。 “三殿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黑鹰走了过来,看见宇文护眯着眼睛。他自从宇文护从边疆回来以后,便一直跟着他,有两年光景了。宇文护思考的时候喜欢半眯着眼睛,这个小习惯,他自然是知道的。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宇文护回过神来,摇摇头,有点晕眩。昨晚酒喝多了。 “三殿下,明日还去凤仪楼么?”黑鹰弓着腰,很贴心地问。 “不必了。”宇文护摇摇扇子,“女人嘛,你若是天天在跟前转,她肯定把你不当作一回事。追女人,就得若即若离,关键时刻下大手笔。”他很有经验地谈。 “三殿下英明!” 宇文护肃然道:“黑鹰,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听奉承话。” 黑鹰一愣,点点头:“是,属下知错。” 宇文护面色一缓:“不过,至少,这一招不是对所有人都适用。她就……” 宇文护忽然抬头望天,天蓝蓝的,白云飘动,他的眼睛又眯了起来。许久,才道:“走吧。” 黑鹰一愣,重重点下头:“是。”然后宇文护又以他通常懒散的姿态,一步三摇地进宫。 二、我是皇后(求收藏!) mina~五一快乐~~ -------------------------------------------- 昭宁一行人先去坤宁宫,不过,走到坤宁宫前,就愣住了。 一贯无人问津的坤宁宫前,居然车水马龙,一长串宫女太监排成两队,站在门口。坤宁宫门庭紧闭,太监宫女们站在门前,也没个应门的,也不敢上去叩门,尴尬不已。 看见昭宁的轿子,众人纷纷拜下:“参见郡主。” 昭宁下轿道:“哟,今天好热闹。” 为的太监是个四十余岁的胖子。此刻,他的一张大饼脸愁容满面:“郡主,您是要去坤宁宫么?” 昭宁道:“正是。王公公,何事啊?” 为的王公公是宇文朗的内廷太监总管,他弓着腰笑道:“昨晚皇上临幸新人,这不,来皇后娘娘这里要封号呢。” 昭宁惊异道:“怎么不去太后那里,反倒来了皇嫂这儿?” 王公公一脸黯淡:“太后身子不好,不宜操劳。太医吩咐,要静养,这些后宫琐事,交给皇后娘娘来办最为稳妥。” 昭宁急忙问:“太后身体怎样?” 王公公道:“郡主真是孝顺。据说昨晚太后晕过去了。太医一番救治。总算救了回来。” 昭宁急急点头:“我得去看看。” 王公公劝道:“郡主可别去了。皇上彻夜守在慈宁宫。有些娘娘听闻太后重病。想要探望。都被皇上赶了出来。说是太医吩咐。太后要静养。屋内不得喧哗。” 昭宁道:“希望太后洪福齐天。能身体康健。” 王公公道:“正是呢。眼下奴才还得领完皇后娘娘懿旨。才好回去复命。郡主不知能否代为通传?” 昭宁看看站在她身边一脸沉默的琴玥,心想:皇后就在身边,传个啥啊?虽然这样,她还是点点头:“你们先等着,我去见见皇嫂。” 王公公的胖脸上笑开了花:“奴才谢谢郡主。” 昭宁一摆手,让蓝琳叫门。叫了几声之后,门开了一道小缝。小德子精神萎靡,黑着两个眼圈,看了看蓝琳:“郡主。”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瞟到昭宁身边一位宫女身上时,忽然瞳孔大张,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笑容:“皇……” 昭宁适时上前:“有什么话进去再说。”说着,她向身边的王公公使了使眼色。 小德子会意,比出一个“请”的姿势:“郡主请进。” 昭宁挺胸抬头走了进去,蓝琳与琴玥紧随其后。王公公正要上前,却不妨小德子“砰”的一声关上门。王公公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佝偻着背,静候昭宁佳音。 等了不多会的时间,忽然坤宁宫内传来一声响动,有人跑来的声音。接着,门锁一动,小德子大开着门,笑道:“王公公请!” 王公公点头,双手托着盘走进了坤宁宫。 王公公进了院子,侯在正殿外。虽说规矩是不好四下张望,然而人的好奇心是无穷的,他也忍不住四下看看这位“传说中”的皇后的寝宫。 坤宁宫安静如斯,花木幽深,修剪得倒是很好。梧桐木下有一局棋,小径上一片落叶也无。正殿的廊柱被擦得一尘不染,偶尔有鸟儿落下,舌鸣婉转,追逐着飞向远方。 等了不长的时间,忽然听见里面一声传:“王公公请进。” 王公公恭敬道:“谢娘娘。” 迈过高高的门槛,他依然不敢抬头,低着头弓着身子,十分恭敬。 空气里还淡淡地飘荡着点甜香。是脂粉?不是的。那是花香? “有事么?”一句声音忽然传出来,冷冷的,刺得他一缩脖子。 王公公终于忍不住微微抬头,看见不远处一道珠帘后面,有一位女子,正襟危坐。穿着皇后衣装,身上金玉珠翠,十分耀眼。他弓着身子道:“奴才王大林,奉皇上之命,替含雪姑娘要封号的。昨晚皇上临含雪姑娘,按规定要应有此封。” “呈上来。”依旧是平静如水的声音。王公公连忙把手中托盘内的名册交了上去。一位穿着白色绸裙的宫女道:“交给我吧。” 珠帘晃。即使弓着腰,王公公也能看见帘内白衣宫女将名册交给了皇后。一直悉悉索索的翻页声,皇后的声音又冷冷传来:“后妃封赏的事情,一向是太后所管。与本宫何干?” 王公公道:“太后重病,流连病榻。皇上仁孝,不忍太后再为琐事辛劳,故传旨命皇后接管后宫之事。自今往后,宫内但凡有封赏之事,皆由皇后决断。早先李公公应该已经过来传过诏了。” 琴玥一惊,向身边的寒霜使了个眼色。寒霜点点头,琴玥心里有数:“宫内的定制是如何?” 王公公道:“皇帝宠幸无名份的美人,可以封为昭仪,可以封为淑媛,也可封为嫔。” 琴玥道:“太后是如何做的?” 王公公道:“上个月皇上宠信柳荫宫的柳美人,太后赐了昭仪的名号。” 琴玥道:“含雪是金帐汗国送上的美人,与柳昭仪不一样。” 王公公道:“这倒不清楚。给什么封号,还不是娘娘一句话?” 琴玥冷冷道:“这话糊涂。不依规矩不成方圆,名不定则令不顺。难不成今日我高兴,封她个贵妃做做,也是可以的?” 王公公惊得冷汗直流,连忙跪下道:“奴才该死!” 琴玥的话音依旧冷冷的,她一抬手,宽大的袖子落了下来:“你起来吧。” “谢娘娘。”王公公赶紧站了起来。琴玥的话语跟着递到:“看好了成例,再来坤宁宫。你先去吧。” 王公公汗滢滢的,答应着退了下去。 看着他走远,琴玥命寒霜卷起帘子,然后吩咐道:“去拿盏茶来。” 寒霜答应着退了下去,然而却很疑惑地看看琴玥平静的面容。今天的她与平常似有不同,然而究竟有什么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赤霞和翠屏侍立两旁,看着琴玥呆呆的脸。昭宁也过来,拉着她的手。琴玥的手好凉!似乎从来没有现,一贯温软的她的手,居然如此之凉,只怕要寒到心里。 赤霞给昭宁使了使眼色,昭宁会意,问道:“皇嫂,你怎么啦?” 琴玥缓缓回头,目光呆滞,却黯然一笑:“昭宁,我这是学着要做一位皇后呢,当皇后不是得威严么?当皇后不是得执掌六宫么?当皇后不是得母仪天下么?我是皇后,我是皇后啊!” 微风吹过,茜纱窗飘起。外面清新的空气却吹不散她面部的愁云,虽然微笑,却始终不得展颜。 昭宁惊异地看着琴玥看似沉静的面容,她平时水灵的瞳仁此刻却眸光暗淡,一点生的灵气也看不出。但是,那张脸孔上,分明写着坚定与决绝。 三、雪妃 今天的收藏惨不忍睹啊,大家给点动力吧…… 这样偶也爆得更猛烈一些~~~~ ---------------------------------------- 北风渐起,枫叶红了又落。天气日渐转凉,几场秋雨之后,冬日的脚步已经渐渐来临。 琴玥把自己锁在坤宁宫内,已经有三个月了。 由于太后重病,宇文朗不得不把后宫的统帅权交还给皇后琴玥。而太后之病又是阴寒所致,在太医的建议之下,将太后送到南方温暖的江宁行宫养病。宇文潇也跟着去了江宁,一面是为了照顾太后,一面,也是为了远离上京这块伤心地。自然,作为四皇子宇文潇的协助大臣,云飞也跟着去了。 不用见太后,琴玥不必每日晨昏定省。按照往日习惯,她必是要想尽法子出宫的。可惜,此时的她,与之前不大相同了。 在这三个月里,坤宁宫倒是人潮汹涌。除了昭宁之外,隔三差五王公公必定造访,为皇帝新宠信的妃子要封号。宫内其他人见琴玥终于得以执掌后宫,脸色也变得谄媚许多。赤霞每日领尚膳监的饭,现不仅有鱼有肉,有些小太监还会很讨喜地给自己一点“孝敬”,以表心意。 宇文朗虽然下令琴玥管理后妃之事,但仍然不许恢复每日宫妃参见皇后的定例。而他自己也是躲之不及,始终不愿迈进坤宁宫一次。 其实除了琴玥,谁都不知道宇文朗的真实想法:他这么做,先是为了堵塞天下的悠悠众口,毕竟昭宁上次的酒后之言,他虽不喜欢,却是实实在在听进去了。其次,也是关键,他想要琴玥明白,自己只是个傀儡皇后,整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着自己宠信别的女人,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公平正义的模样给她们各种封号,处理后宫事物。 琴玥倒是无所谓。她嫁过来,就没打算自己能获得帝王心。在冷宫中多年,她早已习惯众人的非议,皇帝的无情。都说天下最易变的就是人心,而帝王心又是最最靠不住的所在。伴君如伴虎,母亲一生的教训让她明白,与其深陷后宫,不如做个逍遥皇后,不争不抢,好歹能平平淡淡过一生。 反正。自从那日之后。自己就决定。将青春与生命。交付于这数丈宫墙之内。 “王公公到!”小德子大声传话。王公公一脸恭敬地站在坤宁宫外。弓着腰。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不用说。又是宇文朗宠信某位妃子。或是某位娘娘有所升迁。来讨喜地。 “宣。”琴玥冷冷一声道。旁边侍立地寒霜心领神会。也跟着大声喊:“王公公请进。” 王公公弯腰进门。入了正殿。看见琴玥依旧在珠帘之后。端庄而坐。他躬身道:“奴才叩见娘娘。”说罢。正欲跪下。 “免礼。”琴玥地声音十分平淡。“王公公今日来。又有什么事?” 王公公道:“回娘娘话。大喜。雪淑媛怀有龙裔。皇上龙颜大悦。赏为妃子地封号。” 宇文朗后宫内有皇后琴玥,贵妃之位空虚,妃子有柔妃、丽妃二人,嫔又其次,淑媛、昭仪若干。 雪淑媛即上回伊顿王子所赠之美人含雪。进宫当晚就被宇文朗看重,得到宠信,次日被封为昭仪。而后隆恩不断,皇上爱之,连柔妃的晨露宫、丽妃的丽泽宫都很少去了。不上一个月,又被晋升为淑媛。没想到此时却怀上了皇上唯一的龙种,更是如日中天。这不,皇帝龙颜大悦,马上又来要封号了。 “既是皇上亲口所封,便赐她‘雪妃’的名号吧。”琴玥翻开她的名帖,上面记好她的生辰八字,琴玥拿出皇后之宝,在她的名字下方盖上鲜红的印鉴。之后递给寒霜,寒霜又将其还给王公公。王公公满脸喜色,点着头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寒霜有些担心地问:“娘娘,若是雪淑媛诞下皇子,您的地位……” “应该叫‘雪妃’了,”琴玥淡淡道,“她的地位高低,与我并没有半点关系。----不,或者说,我只是负责给她提供证明,至于她的升迁,全凭皇帝的意思。而我的用处,或许就在于这一方小小的印鉴之内。没有了它,我什么也不是。” 琴玥说着,转着手中那方小小的印鉴。印鉴上那抹鲜红刺得她眼睛一缩:“宇文朗不能废了我,原因很简单。先我是曌国的公主,废了我的话,必然牵扯与曌国的关系,不得不慎重考虑。其次,我和他的婚姻是太后决定的,太后不话,他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废了我。更何况……我是个不受宠的皇后,与宫中各人皆无瓜葛,这段日子以来,还算得上秉公办事。他需要的也正是一位执掌六宫的皇后,而非缠绵卧榻的爱人。而我,正好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娘娘,”赤霞端来一碗人参汤,“天凉了,喝碗参汤暖暖身子吧。” 琴玥接了,刚要下口,翠屏忽然走过来拦住:“娘娘,您先等等。”说罢,她从袖口拿出一根银针,伸到汤里试了试,没有变色。翠屏才道:“娘娘请用。” 赤霞气得脸都歪了:“翠屏,你什么意思?” 小德子连忙拉过赤霞:“你之前有检查过这人参么?” 赤霞一愣:“这倒没有。” 琴玥道:“何必呢?” 翠屏劝道:“娘娘,还是小心些好。毕竟您是皇后。” 琴玥笑道:“谁又会陷害我这么个不得宠的皇后?” 寒霜道:“您也说了,自己是皇后。您手里不正握着原因么?” 琴玥看着手中那方印鉴,表情凝重起来。或许,自己失宠皇后的逍遥日子,真要到头了。 --------------------------------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四、母凭子贵 抱歉,更新晚了。陪同学压马路一整天……累啊 ------------------------------------------------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呼喝:“昭宁郡主到!” 琴玥寒冰般的脸色瞬间化开,她眉毛一扬,喜道:“快请!” 还没开门,就听见门外昭宁的小声,极具个性:“哈哈哈,皇嫂,我来啦。” 小德子赶紧去开门,在正殿内的大家都听到昭宁爽朗的笑声:“皇嫂,你猜猜谁来了?” 琴玥看见昭宁穿着粉色披肩,大说大笑着走进来。琴玥见她满脸喜色,也笑问:“今天你是怎么了?” 昭宁一溜小跑,窜到琴玥身边,把她的一双凉手拂到琴玥的脸上。琴玥赶紧往后一缩,让出个地方给昭宁坐。昭宁也老实不客气地坐了过来,笑嘻嘻的接过寒霜递来的小铜手炉:“皇嫂,你猜猜,今天谁来了?” 琴玥笑道:“还用问?在这宫里,和你我同样有交情的,就只有彦儿一人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一声笑:“哈,姐姐真厉害!一猜就准。”说着,大厅的门一脚被蹬开,一个水绿色的身影毛毛躁躁地跑进来。踢到了高高的门栏,然后“扑通”一声倒地。 昭宁拍手大笑:“该!谁叫你这么着急忙火的!” 宇文彦扬起小脸。恨声道:“死昭宁姐姐。下次我去求皇帝哥哥。把你嫁给柔妃地霸道弟弟!哼!” “呃?”琴玥看看宇文彦。又看看昭宁。一脸疑惑。不过。她还是先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快扶起彦儿?” 小德子和赤霞连忙扶起宇文彦来。琴玥也上前。弯下腰来给宇文彦拍去身上地灰尘:“摔疼了没?” 宇文彦摇摇头:“没事。”他低下头。刚好对着琴玥地脸。忽然一生气。嘟着小嘴道:“姐姐忘了彦儿了是吧?” 琴玥一愣。接着淡淡一笑:“怎么会?” “那我地生日姐姐怎么忘了?你没有来!”宇文彦说着。一脸委屈。 琴玥笑道:“姐姐是看你功课忙,没敢打扰呢。那时我叫寒霜给你送了寿桃与点心,叫你的侍女收下了。我还准备了小礼物呢。” “哦?”宇文彦的眼睛骤然亮:“我要看看,什么东西啊?” 昭宁也摇摇摆摆走过来,刮刮他的鼻子:“小家伙,你先消停点吧,喝口茶,看你这一脚泥!” 宇文彦不服气地叉着腰站着:“谁像昭宁姐姐,我生日的时候,你可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昭宁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个小孩子,还要什么东西?” 宇文彦道挺起胸脯道:“我不小了!我已经十三岁了!” 其实宇文彦瘦高的个子,站起来只比昭宁还要略略矮一些。不过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说话做事也是孩子气十足,怎么看怎么也不会把他往大人方向想。昭宁笑问:“那你说,你想要什么东西?” 宇文彦笑道:“老规矩,天香楼上的水晶饺子、胭脂鹅脯,我要刚出锅的,热的!” 昭宁笑道:“就你嘴馋!知道啦,下次出宫,帮你带!” 琴玥笑道:“彦儿想吃,何必去天香楼?这里就有现成的。” “哦?”宇文彦很是惊异。琴玥朝寒霜努努嘴,两人相视而笑。昭宁解释道:“上次我来看皇嫂,现尚膳监的那帮奴才狗仗人势,居然克扣皇嫂的膳食。我心里一气,跑去尚膳监大闹了一番,这帮奴才才乖了一点。不过我担心他们明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还和往常一样,所以帮皇嫂建了个小灶。平时若是嘴馋,可以自己动手。” 宇文彦大怒:“那些死奴才!真是狗眼看人低!不去教训下他们,我还就不依了!”说罢,挽起袖子,就要去尚膳监找茬。 琴玥连忙拦下了他:“这孩子,真是个急性子!事情都过去了几个月了,还来翻什么旧账?” 宇文彦怒道:“这可不行!这帮奴才,如果没有人教训他们什么是君臣大义,他们就会反上天去!” 小德子和赤霞也上来道:“就是就是,娘娘就是太仁慈了。” 昭宁笑道:“你们还说,平日里皇嫂宠你们也宠得过分了些。” 赤霞和小德子吐了吐舌头。琴玥道:“算了算了,跟那帮奴才计较什么?宫里就是这样,趋炎附势,教训了他们一次,难保他们不会记恨你一辈子。” 寒霜道:“不过这一阵,他们还挺懂礼的。” 琴玥道:“那是自然,因为我手中掌握着后宫之印。”她说着,摸摸手中的印鉴:“即使我不受皇帝青睐,只要有这个,我就还是至高无上的皇后。毕竟,后宫之事,以我为尊。就算是皇帝亲口赏赐,若是我不答应,就算最后心愿得成,怎么也得费一番功夫。” “皇嫂……”昭宁很疑惑地看着琴玥淡然的脸,觉得今天的她稍稍与往常有点不同。琴玥却没有理她,径直走向椅子,坐了下来,端起那碗尚未喝完的人参汤,呡了一口,又道:“自然,我是不会逆了皇帝的意思。我没那闲心争宠,也没那功夫算计。他说是什么,我就答应什么;他不说,我就按照规矩办。就比方说今天,雪妃的赏……” “雪妃?”宇文彦奇道,“什么雪妃?我皇兄不是只有柔妃与丽妃两位妃子么?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雪妃’?” 昭宁问:“听说雪淑媛怀上孩子了,雪妃难道是……” 琴玥点头:“就是她。王公公刚才过来,带着皇帝的意思为她讨赏。封她为妃是皇帝的意思,我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昭宁叹道:“雪妃三个月内,连升四级,也太快了些。” 琴玥道:“如果真是诞下麟儿,只怕还会上升。看她有没有造化了。我倒是无所谓的,反正她地位再高,也不可能做皇后。” “为何?”昭宁有些疑惑,“若是真的诞下皇子,母凭子贵,她很可能……” 五、礼物 “不用担心这个,皇帝是个明白人,与其立一位根基不稳的女人,还不如继续让我这个置身事外的人做皇后的好。”她说着,用小汤匙搅了搅人参汤:“后宫就像这碗参汤。平静的时候看上去清澈见底,然而只要有人搅上那么一搅,立即沉渣泛起,各种暗流纷纷涌出。”琴玥淡笑一下,呡了口汤:“我只愿做这一只汤勺。搅动之后,在旁边看戏就好。”她说着,把汤喝完,然后盖上盖子,把空碗递给翠屏。翠屏接了,退了下去。 昭宁沉吟着,宇文彦却是很开心:“有小毛球可以玩了!真好!” 琴玥笑道:“彦儿很喜欢孩子么?” 宇文彦点头道:“我是宫里最小的,以后有个更小的小孩子,就能听我指挥了!” 琴玥摸摸他的头,宇文彦意气风地道:“今后我要像三哥一样骑马打仗,平定天下!” 昭宁笑道:“像四哥那样辅佐皇兄,治国安邦不好么?” 宇文彦摇摇头:“男儿志在四方,像四哥那样整天为琐事所束缚,真是气闷!” 昭宁道:“可不要这么说哦,四哥的谋略,可是连先皇都赞不绝口的!他比你还小的时候,就一语定江山!” “哦?”琴玥也有些好奇,“比彦儿还小?彦儿才十三岁吧?” 昭宁却忽然变了脸色,支吾了一声,又笑问:“皇嫂不是说有礼物要送给彦儿么?是什么?” 宇文彦也提起精神:“是什么?” 琴玥一笑。吩咐寒霜:“去把那东西取来。” 寒霜笑着答应下来。不久便把一双绣着双龙地锦缎鞋交给琴玥。琴玥把鞋子递给宇文彦:“这是我自己纳地鞋底。鞋面上地花纹也是我自己绣地。不过这锦缎可不是我自己织地。你穿上试试。看看大小是否合适。” 宇文彦喜道:“这真是送给我地?”他毛毛躁躁把自己地脚上地鞋子一踢老远。急急忙忙换上。大小正合适。琴玥问:“大小如何?” 宇文彦抬起脚左看右看:“很好很好。” 琴玥道:“穿着走两步试试。” 宇文彦很听话地走了两圈。一面走一面看。琴玥问:“如何?” 宇文彦点头道:“真舒服啊!比造办处做的还要好!上面的金龙也绣的像真的一样!可是姐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脚的大小的?” 琴玥笑道:“上回你来我这的时候,被雨淋湿了身子,鞋子换了下来,我就留了心量了大小。然后你这几个月没来,我担心自己做的鞋会有点小,特意加大了一点尺寸,看来正合适。” 宇文彦左看右看,琴玥问:“针脚不好,做工也不好。”宇文彦笑道:“哪有的事?姐姐做的可好了!”说罢,把鞋脱了下来,又指挥小德子:“去把我的鞋子捡来!”换上旧鞋之后,宇文彦很宝贝地把新鞋抱在怀里:“以后我都不穿了,天天供着!” 昭宁扑哧一笑,琴玥也乐道:“没事!你尽管穿!我平时总在坤宁宫闲得慌,你要几双都没问题!” “真的么?”昭宁眼睛也放亮,她摇着琴玥的胳膊道,“皇嫂,我也要我也要!” 宇文彦不耐烦地一挥手:“去去,姐姐答应的是我,你打什么岔!” 昭宁一手叉腰,另一手拧着宇文彦的耳朵:“好小子,你居然跟我叫板!” “疼疼!”宇文彦歪着脑袋,一脸委屈。 屋里的其他几人看着这两个活宝,都是心情大好。昭宁放开了宇文彦,宇文彦兀自摸着耳垂嘟着嘴。琴玥爱怜地摸摸他的头问:“今日怎么不去学习了?是不是偷懒?” 宇文彦道:“哪有?今儿都腊月初八了,腊八节,太傅放我们一天的假,我就跑到姐姐这来了。读书无聊极了。看着太傅那小小的眼睛,长长的胡子,我就忍不住想揪揪他的长胡子。” 昭宁立即点头表示赞同:“我也不喜欢读书,“子曰诗云”的,真无聊。” 琴玥笑着,看看宇文彦:“彦儿今后想成为大将军么?” 宇文彦豪情万丈地拍拍胸脯:“那是自然!策马横行,扬鞭千里,建立不世功勋,是我的志向。” 琴玥笑问:“你可读过《三国志》?” 宇文彦道:“这个自然。四哥最爱给我讲《三国志》里的故事了。” “吴国的吕蒙可知?” 宇文彦疑惑道:“知道,周瑜死后,他继任东吴的都督。设计击败了蜀汉的关羽,派部将潘璋把关羽杀死后,不久也死去。那又如何?” 琴玥笑道:“《三国志-吴书》有云:初,权谓吕蒙曰:‘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蒙辞以军中多条。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蒙乃始就学。及鲁肃过寻阳,与蒙论议,大警曰:‘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蒙曰:‘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肃遂拜蒙母,结友而别。这就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故事,彦儿可知?” “这……”宇文彦挠挠头。 琴玥笑道:“姐姐不是让你死读书,而是让你活学活用。你还小,多学些总是没坏处的,明白?” 宇文彦这才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 琴玥溺爱地摸着宇文彦的头道:“姐姐希望你能穿着这双鞋,行万里路。有男子汉驰骋疆场的豪气固然是好的,但是读书也很重要哦。” 宇文彦点点头。 昭宁腻歪过来,摇着琴玥的胳膊:“皇嫂,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到处转转吧?” 琴玥摆摆手道:“你们去吧,我是真的不想出门。” 宇文彦也缠上来:“姐姐,出去吧,我听说你好几个月都没出门了。” 琴玥摇摇头:“后宫是非多,出门不免遇着人,徒惹是非。” 昭宁失望道:“皇嫂不出门,四哥和云四哥又走了。三哥整天待在凤仪楼看凤媛去了,见不着面。” “凤仪楼是个啥地方?凤媛又是什么人?”宇文彦听得一头雾水。 昭宁杏眼一瞪:“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干什么!” 宇文彦一脸委屈,琴玥沉吟着。昭宁拉着她的手道:“皇嫂,你就跟我们出去吧?每天都在宫里,会憋坏的!” 宇文彦也凑上来,拉着她的另一只手:“姐姐,我难得过来一次,你就跟我们出去吧!” 寒霜、小德子、赤霞和翠屏也异口同声地道:“娘娘,您出去转转吧。” 琴玥看看他们,又看看昭宁和宇文彦:“好吧,我出去。” “万岁!”昭宁和宇文彦大笑。 “不过……”琴玥打断他们的庆祝,又补充道,“我不想以‘皇后’身份示人。” “呃?”几人面面相觑,不知琴玥又作何打算。 六、秋叶绿荷 抱歉,昨天本来说好两更的,结果系里临时决定去西安一周。所以着急忙火买东西去了…… 我已经拜托朋友,接下来的一周里,每天都有更新,绝不断更,谢谢大家,再拜! ------------------------------------------------ 御花园内,万花凋零,只剩萝蔓清幽,枯草遍地。然而来四处溜达的后妃宫女们还是很多,且多半集中在东侧----原因很简单,东侧离朝霞馆近,是宇文朗最爱光顾的地方。有时候妃子们在宫里一辈子也见不到皇帝一面,不靠这个机会在御花园“偶遇”,也许真要唱《长门赋》了。 “秋叶姐姐,这里好冷清啊。”一位穿绿衣的年轻宫女扶着她身边的黄衣宫女,脚上踩着厚厚的枯叶,吱呀作响:“哎呀,这里还有蜘蛛网!” “绿荷,你轻声些吧。”黄衣宫女秋叶道,“这里是夕颜堂,皇上不喜欢这里,所以人迹罕至。” “那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去朝霞馆那边不好么?含雪姐姐、颂夏姐姐都去了。”绿荷眨着一双大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我就是不想去朝霞馆那边争宠,所以才来这边。”秋叶叹了口气,她的一双看似狐媚的眼睛也跟着沉了下来。 “含雪姐姐运气真好……听说皇后娘娘已经赐她‘雪妃’的称号了。颂夏姐姐也已经晋封为昭仪,现在出门都有丫鬟跟着……”绿荷歪着稚嫩的小脸,满含羡慕地道。 “那有什么好?”秋叶一脸不屑,“我不想在这皇宫里面争宠树敌,做个阴谋家、野心家,这样轻松自在不好么?”话音未落,就听见不远处有人笑着拍手道:“有意思有意思!” “谁?”秋叶和绿荷警觉地看看四周,却见不远处走来两女一男。一位年轻少女穿着天蓝色的绸裙,大眼红唇,顾盼神飞。一位少年身材修长,双目晶亮有神。而在他们身边站着的一位白衣女子,却是素淡至极,身上什么装饰也没有。然而目如点漆,剑眉斜飞,柔媚之中不失一股英气。 看这三人地衣装。倒不是一般宫女妃子能穿地起地。秋叶犹豫了一下。还是摆出一副请安地姿态。旁边地绿荷也依样画葫芦。跟着她行礼。 天蓝色绸裙地少女大笑着走了过来:“有意思有意思。想不到有人和皇----和姐姐一个想法。”她说着。看了看身边地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那位少年也饶有兴致地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笑问:“你们是哪个宫地?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绿荷眨巴着大眼睛笑道:“你们不知我们是谁。我却知道你们!这位是昭宁郡主。这位是五皇子宇文彦殿下。这位……”她指着琴玥。一脸疑惑。 秋叶赶紧跪下:“给郡主、五殿下请安!”说着。还把绿荷拉了下来请安。 宇文彦和昭宁赶紧拉她们起来。绿荷一站起。对着宇文彦晶亮地眸子。两人一笑。 “哦?”昭宁饶有兴致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的?” 绿荷道:“在逸园的校场,与五殿下曾有一面之缘。在朝霞馆,又曾见得郡主一面,因此记得。” 昭宁笑道:“哟,还挺伶牙俐齿的,赶得上赤霞了!这么说,你们是金帐汗国送来的那两位美人?” 秋叶回道:“回郡主,正是。奴婢秋叶,这是绿荷。” 昭宁点点头:“有意思有意思,你叫秋叶是吧?长得一张狐媚的脸,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骨气!” 秋叶脸色一变。琴玥赶紧上来笑道:“不要在意,她就是心直口快的人,说话不过脑子。” 昭宁一吐舌头,宇文彦也跟着帮腔:“就是就是。”昭宁一怒,拧着他的耳朵道:“死小子!你敢说我?” “轻点轻点!外人面前,看着笑话!”宇文彦不服气地歪着脑袋。琴玥笑着劝道:“好啦好啦,你们别闹了。” 秋叶和绿荷看着很是惊奇。昭宁与宇文彦的事迹她们也有所耳闻,知道这两人一贯是胡闹的主。更大的折腾她们也见过:昭宁和宇文彦在校场上不顾形象地大声呼喝,昭宁喝醉酒得罪宇文朗的事,已经很出格了。不过……让她们很意外的是站在他们身边的琴玥。 她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可以那么随便地站在昭宁郡主和五殿下的身边,而且,可以毫不在乎地随意训斥昭宁郡主?看她的衣着,虽然比普通宫女品级高些,却始终没有与昭宁和宇文彦平起平坐的资格。那么,她是谁呢? 昭宁放开了宇文彦,宇文彦摸着耳朵不服气地嘟囔。秋叶眉毛一跳,上前一步问:“这位姐姐,不知如何称呼?”她看的是琴玥。 昭宁和宇文彦扑哧一笑。琴玥淡淡笑道:“我么?我也是这宫里普通一人。” “可是,我看姐姐的衣着……虽是宫女,品级已是不凡呢!”秋叶好奇地问。 琴玥看看自己的衣服,她不想以皇后的身份出现在宫里,恐惹是非,于是借了一套寒霜的衣服。寒霜虽是下人,却也是坤宁宫大侍女,算得上是这宫里品级最高的宫女了。况且自己又和昭宁、宇文彦这般要好。秋叶会疑惑,也是常事。 琴玥决定借用一下寒霜的身份:“我是坤宁宫大侍女寒霜。” “咦?”宇文彦很惊奇地看着琴玥,琴玥微微一笑,比出一个“噤声”的姿势。宇文彦会意,点点头。 秋叶笑道:“原来是皇后的人,难怪姐姐这身衣着、行事的气度已是不凡呢!” 昭宁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宇文彦也抿着嘴笑。琴玥只笑,并不答话。 七 成长的足迹 五人缓缓走到十里长亭的尽头。冬日沉沉,一倾碧波凝成一块晶莹的冰雨,冷冽清凉。池边的草早已枯黄,柳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柳条。看着结冰的湖面,琴玥觉得十分惊奇:“水居然真的会结冰?而且是这么大的一片水域!”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每年不都是这样么?”昭宁觉得她大惊小怪。 “我一直住在南国,而且都是在宫里……一直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老天真是神奇!”昭宁微眯着双眼,一脸的欣喜之色。 “姐姐……”宇文彦看着琴玥的笑脸,忽然有些心疼。他一下子握住琴玥的手道:“彦儿今后,一定带你去看更好的冬景!” “谢谢彦儿了。”琴玥看着宇文彦坚定的面容,淡淡一笑。那是一种久历风雨后淡然的笑容,有些疲惫,有些倔强,让人心疼。 微风拂过,她梢的点点甜香被他的嗅觉捕捉到,然后宇文彦心里的某一块,忽然就融化了。 他连忙撇过头去不看她,然而心跳却一直蓬勃,脸上也红红的,直烧到耳后根。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异性”的吸引,是的,虽然之前他看到琴玥穿睡衣会脸红,看见她的笑脸会开心,明显只是本能的害羞而已。但是,现在这种感觉,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那是一种心灵的悸动,他自己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心湖的波澜,一圈一圈,慢慢扩散到肌肤、毛、骨骼。他觉得脑袋空空,热血沸腾,而握着琴玥的那只手,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连忙抽回手。 昭宁看到他的动作,有些疑惑,却没有注意到宇文彦内心的波动。一旁的绿荷笑道:“寒霜姐姐你是曌国人?” 琴玥回过神来,笑道:“是的,我是曌国天京人。” “天京?”秋叶笑道:“难怪寒霜姐姐的口音有些婉转轻柔,原来是江南人。生得也是这般水灵!哦,对了,姐姐是皇后的人,皇后可不是从曌国来的么?” 提到皇后。秋叶和绿荷有些激动:“不知这位皇后是什么样子地呢?” 昭宁一笑。上下看看琴玥:皇后不就在跟前么?琴玥也笑着看她。却见绿荷道:“听说皇后地外祖父是曌国著名地战神。我们草原人。最敬重英雄!真想和她聊聊!” 提到外祖父。琴玥脸上一滞;昭宁也明白琴玥地身世是她地死结。除了她自己主动提及。一般连自己都很少过问。 “不过……听说皇后和皇上有些不睦……”绿荷有些疑惑。“难道是皇后性格倔强地缘故?” 昭宁哑然失笑。又上下瞅了琴玥几眼:这位皇后哪里是一句简单地倔强能概括地?她认定地东西。就算你杀了她。她也不会回头。 绿荷笑道:“不过。还真想结识这位皇后呢!” 昭宁和琴玥又是相视一笑。秋叶却如临大敌,沉声道:“绿荷,瞎说些什么!皇后娘娘无比尊贵,岂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够结识的?寒霜姐姐,绿荷年纪小,说话直来直去,你不要放在心上。”秋叶有些不放心地看着琴玥,害怕她到“皇后娘娘”跟前打小报告。 正主在此,还用得着打小报告?琴玥当下只是淡然一笑,并不答话。昭宁却抢着道:“皇嫂可喜欢结识人了!她很好说话的,和坤宁宫一帮太监宫女闹成一团,你们不用担心!是吧?寒霜姐姐----?”昭宁挑挑眉眼笑道,故意把手搭在琴玥的肩膀上。 琴玥点头一笑:“正是。”秋叶这才放心下来。昭宁问:“你们住在哪里?” 绿荷笑着一指:“那里!广遥宫。”广遥宫是新晋嫔妃们的集合处。晟国规定,只有晋升为嫔的后妃才能拥有独立的宫殿,其他人一开始都是住在广遥宫的。 昭宁当下大笑:“我们能去看看么?” 绿荷有些受宠若惊:“当然当然!郡主想去,我们请还请不来呢!”秋叶倒是镇定很多:“郡主光临,蓬荜生辉。” 昭宁扬起手来,重重拍在站在身边,脸撇向另一边的宇文彦的肩膀,笑道:“你去不去?” 宇文彦支吾两声,像是点头的样子。昭宁疑惑地拍拍他的肩膀:“臭小子,你怎么了?” 宇文彦摇摇头,脑袋依然撇向另一边。昭宁兴奋地道:“那还等什么?走啊!” 绿荷与秋叶在前面带路,昭宁拉着琴玥跟在后面。队伍的最后,是一脸阴郁的宇文彦。他难得锁着眉头,一脸沉静。前面走着的两名女子,之前一直当她们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可是,现在情况微微有了一点变化。他第一次强烈认识到异性的存在,而且是不同于亲人或者是奴婢的感触。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这平静的湖面上落入一颗珍珠的感觉,激起的水波震荡盘旋。 刚才握住琴玥的那只手似乎还有温腻的触觉,放到鼻前一嗅,香气馥郁,是她的味道。 也许,这是他宇文彦刚刚觉醒的第一份不同于少年时的感情,虽然稚嫩,却说明,他成长的脚步迈出了最初的一步。 八 广遥宫 到了广遥宫,秋叶她们住在北边不远的一处小院落里。广遥宫现在还没什么人,宇文朗登基不过一年,后宫还不够充实。明年开春以后,秀女甄选之后,这里才会热闹起来。 四面合围的小院子,很安静。屋中有一棵腊梅,寒冬腊月,却抽出几枝新芽,看着花要开了。秋叶一面请她们进来,一面笑道:“当时还有人要拔了这树,说是围中有木,是‘困’字,不妙。” 琴玥抬头一嗅,隐隐能闻到梅花的香气,笑道:“这可不好。拔了这树,围中有人,岂不是个‘囚’字?” 绿荷拍手笑道:“正是呢!寒霜姐姐说的对。” 几人在屋内坐定,秋叶端上几碗茶来,一盏一盏递好。她不敢坐下,站在一旁笑道:“大冷天的,喝口茶暖暖身子。”绿荷笑道:“秋叶姐姐煮茶可好喝了!” 昭宁扑哧一笑:“说到喝茶煮茶的行家,还是这位皇----寒霜姐姐。”昭宁又差点说漏嘴,掩口只是笑。 秋叶问:“寒霜姐姐姓黄?” 琴玥一笑:“别听她胡说,我姓凌,冰凌之凌。” 秋叶点头。众人捧起茶来喝了一口。绿荷叹道:“可惜你们喝不了奶茶。” “奶茶?”琴玥抿了一口,盖上碗盖,饶有兴致地问。 “是的,金帐汗国的人都是平素喝的都是奶茶。”秋叶笑着解释,“要熬出一壶醇香沁人的奶茶,除茶叶本身的质量好坏外,水质、火候、和鲜奶的品质也很重要。一般说来,可口的奶茶并不是奶越多越好,应当是茶乳比例相当,既有茶的清香,又有奶的甘酥。煮的时候先将茶捣碎,放入白水锅中煮。茶水烧开之后,煮到茶水较浓时,捞去茶叶之后,再继续烧片刻,用勺扬茶水,待其有所浓缩之后,倒入炒熟的粟,再加入适量奶,用勺搅拌一下。可以适当得放上一些盐巴或是油,再次开锅即成为馥郁芬芳的奶茶了。” “原来如此……”琴玥若有所思地点头。“有机会真要去亲自尝一口!” 昭宁打趣道:“‘寒霜’真是个茶痴。一提起茶来。整个人就魔障了!” “是啊是啊。草原可有趣了!”一提起家乡。绿荷眼睛骤然放亮:“蓝蓝地天。白白地云。一望无际地碧绿草场。河流像玉带一般。牛羊如同珠宝一样星罗棋布……” “绿荷!”秋叶打断她地话。一脸严肃。“晟国也很好。尤其是身在皇宫中。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地福分。我们应该好好侍奉皇上才是!想那些没用地干什么?”可以看出。她对琴玥等人依旧芥蒂甚深。毕竟才刚刚认识。还不至于到交心地地步。 琴玥明白她地意思。淡淡一笑。也不追究。倒是昭宁撇撇嘴:“皇宫有什么玩地?转来转去都是这么些地方。腻味死了。还不如去草原里信马由缰。牧牛放羊呢!你说是吧?臭小子!”她说着。推推宇文彦地胳膊。 宇文彦低着头。并不答话。昭宁有些好奇起来:“哟。今儿个你是怎么了?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你倒是支应一声啊!” “彦儿是身体不舒服么?”听到琴玥关心的问话,宇文彦忽然全身一阵战栗,他微微抬起头,就对上了琴玥那双关切的眼神。很温柔,还带着一点微笑,却刺得他一缩脖子,赶紧又低下头,抓紧茶碗,小声道:“没事的。” “真的没事?”琴玥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嗯。”宇文彦头压得更低了,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 正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宇文彦手中的茶碗。宇文彦一抬头,却见琴玥把茶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伸出芊芊十指拉着宇文彦的手腕。温软馨香的触觉又一次感受,宇文彦脸上一红,心脏似乎跳到了嗓子眼。琴玥看着宇文彦呆呆的眼神,还以为他担心自己是身体,便笑道:“别紧张,放松,只是给彦儿把把脉而已。” “唔……”宇文彦愣愣地回答。琴玥把他的手腕架到一边的桌子上,还很细心地在下面垫了一方手帕。接着伸出一只手指,按压在宇文彦的脉门上,细细检查起来。 宇文彦只觉得心猛烈地跳,全身都像被烈火焚烧一般的烫,心中焦躁不安。琴玥切完脉,还用她的手贴在宇文彦的额头上测量体温,接着用双手捧起他的脸,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症状。“轰”的一下,宇文彦的脑子像大地震后的屋子,全是断壁残垣,拼凑不出一副完整的意识。 “张开嘴。”琴玥耐心引导。 “啊----”宇文彦像木偶一般,乖乖听琴玥的指令行事。 周围的三人都看着她的行径。待一切都完毕,琴玥微笑道:“放心,可能是稍微着了点凉,喝碗热汤就行。你们这里有姜汤么?”她问问身边站着的秋叶和绿荷。 “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煮。”秋叶听完,转身跑向另一间屋子。 昭宁奇道:“皇----寒霜,你还会治病?” 琴玥笑道:“外祖父是习武之人,怎能不懂一点医术?在冷----我和母亲住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母亲帮我处理小病的。我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对这些风寒小症还能对付过去,真有什么大事,自然是太医靠得住。” ------------------------------------ 下章,琴玥遇到皇帝,两个人如何pk,化妆成宫女的琴玥又该如何自处?拭目以待…… 九 邂逅皇帝 绿荷拍手笑道:“寒霜姐姐真是好本事!” 琴玥淡淡一笑:“这可受不起。” 不多时,姜汤已经煮好。秋叶还很贴心地在姜汤里放了一点红糖,喝下去甜甜的,不会难以下咽。琴玥看着他喝完了,末了在他的头上摸了摸:“以后出门多穿点衣服,别冻坏了身子。” “嗯嗯。”宇文彦的脸更红了,不知是因为喝热的姜汤,还是其他。 几人又坐了一会,到正午太阳高升时才起身走人。秋叶和绿荷一直把众人送到广遥宫门口,并邀请三人有时间再来这里玩。琴玥她们自然答应下来。一路上,昭宁倒是兴奋不已:“真好,又认识两个有趣的人!皇嫂,我们以后有机会常来转转怎样?” 琴玥笑道:“由其是那位秋叶……看上去一脸的柔媚样子,可是为人行事又是那般老成得体,人很不错。” 昭宁也打趣道:“我看啊,那位绿荷小妹妹也不错啊,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牙齿。皇嫂,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可老是往臭小子这里看呢!诶,臭小子,不如……”她挤眉弄眼地朝身后沉默的宇文彦看去,却见宇文彦目光直直,眉头深锁,似有心事。 昭宁重重拍拍他的肩膀:“喂,臭小子!傻了?” 宇文彦龇牙咧嘴地瞪着昭宁:“疼!下手也不知轻一点!” “哟,还会回嘴?看来没事了。”昭宁松了口气。刚才的宇文彦实在是和平常的他太不一样了,平常的他就是一只上蹿下跳的脏猴。 “下手这么重,小心以后没人要,只能嫁给许卓然那样的人!”宇文彦冷冷回嘴。 “你?”昭宁柳眉倒竖。叉着腰道:“好小子!那我就祝你娶一个厉害媳妇。整天管着你!” “她不会地……”宇文彦目光游离。落点却都在琴玥身上。 “什么‘她’?”昭宁抓住了话柄。“哟。想不到你人小鬼大。居然现在就有喜欢地人了啊?行啊你!”她说着。又走了过去。一把揪住宇文彦地耳朵就拧:“臭小子。牙还没长全呢。就想着老婆了?” “疼疼。轻点轻点!”宇文彦龇牙咧嘴地抗议。无效。两人追追打打。向御花园走去。 要是能一直这样。也不错啊。琴玥想着想着。脸上地笑意逐渐扩散。连忙上前劝架。三人打打闹闹。又进了御花园。 虽是北风寒刺骨。内里春光暖人心。 三人嬉笑着,忽然听到一声沉稳的男声大笑道:“有什么乐事?说出来让朕也乐乐。” 琴玥当场愣住,瞪大了眼睛:居然遇到了皇帝宇文朗!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昭宁刚要上前回话,却被琴玥扯住了衣角。昭宁一回头,却见琴玥一脸严肃地站在当地,她便明白了。琴玥又拉着宇文彦,极认真地对他点点头,宇文彦也知道了。接着,琴玥松开手,小退了一步,让昭宁和宇文彦挡在前面。 远远听到前方有男人和女人的对话声和笑声。太湖山石之后,走来一抹明黄,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绿衣女子。这种绿色并非绿荷身上清透的浅绿,也不是翠屏身上昂扬的碧绿,而是那种夏末之时樟树那抹浓郁的苍翠之色,柔和中显出一抹老成。宇文彦一下子跑过去:“皇帝哥哥,柔妃,昭宁姐姐欺负我!” 琴玥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位绿衣女子正是柔妃,许卓然的姐姐,皇帝宇文朗最宠信的妃子!虽然相隔甚远,看不清她的容貌,却也能感受出她掩不住的气势,竟然比身为正宫皇后的自己还要“母仪天下”! 想也没想,她很“自觉”地跪下来:“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这或许是此生,她对他说的第三句话。但是,话语里永远都透着那么一抹冷冽。 昭宁心疼地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子不得不弯下她的膝盖,低下她高傲的头。从小她就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女,理应受到万民的礼拜。但是,看到琴玥给宇文朗和柔妃跪下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些酸楚。她很想上前拉起琴玥,可是走了两步,扬起的手终究还是放下手来。 宇文朗今天心情很好。他十八岁登基,晟国国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宫内柔妃温柔贤淑、丽妃明艳动人,又加之新晋的含雪争气地怀上了他唯一的子嗣,可谓春风得意,一路顺遂至极。 皇后也很合作,立即按照自己的心意加封含雪为“雪妃”。后宫的平衡之道他是明白的,如果太过于偏袒某位妃子,那么其他人肯定不会答应。这不,一大早他就直奔晨露宫,赏赐柔妃许多佳宝珍玩,又陪她来御花园逛逛。柔妃还是一如既往地贤惠,尽管知道了含雪晋封为“雪妃”,依然不气不恼,反而劝宇文朗多陪陪含雪。宇文朗开怀之余,对柔妃更加敬重了。 “五弟,怎么了?”宇文朗爱怜地看着这个只比他矮半个头的弟弟,柔妃也欠身道:“五殿下好。” “昭宁姐姐又欺负人,她老揪我耳朵!”在宇文朗面前,宇文彦回归了自己的孩童本色,也许他从小就习惯了宇文朗宠着自己。 “昭宁,”宇文朗故作沉声地训道,“你是姐姐,怎么老是欺负弟弟?” ------------------------------------ 遇人大作战!又有熟人过来了,怎一个乱字了得?出门也是要看黄历的! 十 冤家聚头 “哪有?”昭宁一撒娇,向宇文朗跑过去:“皇帝哥哥就知道偏袒人!”柔妃在宇文朗身边,依然笑脸盈盈,欠身道:“郡主好。” 自从上回酒宴之后,昭宁就和柔妃结下了梁子。昭宁越看柔妃越不顺眼,虽然人前她对自己依然喜笑颜开,仿佛什么都不曾生,可她总觉得这是口蜜腹剑,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辙阴自己呢! 当然,面子上还是得客客气气的,毕竟住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着也得让人面子上过得去不是?于是昭宁也满含微笑地道:“哟,大早上的,皇兄和柔妃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还早上呢,你看看现在,日头都正午了。”宇文朗笑道,“你啊,没给朕到处去惹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哪有?”昭宁不满意地扭扭**。 宇文彦跑上来道:“听说宫里很快就有小毛孩了!” 听到这话,柔妃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直,然而只是一闪而过,重又恢复自然。宇文朗没有现柔妃神色有异,依旧红光满面地笑问:“五弟喜欢孩子么?” “喜欢!”宇文彦点头笑道。 “臣妾参见皇上。”又传来一阵婉转甜腻的女声。知道的人不用看也明白,这是丽妃来了。 “爱妃不必多礼。”宇文朗笑着一摆手。丽妃见柔妃婉然在侧,脸上明显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走上前道:“哟,姐姐也在?” 柔妃却显得亲昵很多,挽着丽妃的手腕道:“几日不见,妹妹似乎有些清减?” 能不瘦么?含雪那小妮子都爬到和自己一个等级了。若是诞下麟儿。还不踩在自己头上? 丽妃勉强一笑。话语含酸地道:“臣妾都好几日没见到皇上地天颜了。甚是想念。” 宇文朗怎能不知?这一阵他去含雪地地方是有些多。其次便是来柔妃地晨露宫。丽泽宫倒真没怎么去。他笑笑道:“爱妃心急了?这样。朕今晚就宿在丽泽宫好了。” 虽然宇文朗是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但是此话却给柔妃、丽妃及她们地下人不小地惊讶。丽妃喜道:“是真地么?” 宇文朗笑道:“君无戏言。” 丽妃赶紧跪下谢恩:“谢谢皇上。”她高兴地不止是宇文朗今晚会宿在丽泽宫。还有在这么多人前自己将柔妃比下去那种快感。长了脸。 “谢朕做什么?好好准备才是。”宇文朗笑意盈然。他害怕柔妃不自在,赶紧道:“明天朕再去晨露宫。” 柔妃却淡淡一笑:“皇上还是多陪陪雪妹妹吧,她刚刚怀上孩子,需要人照顾。” 宇文朗很满意柔妃的贤惠,笑道:“不必了。总是去含雪那里,岂不是冷落了你们?” 柔妃这才跪谢:“谢谢皇上隆恩。” “诶~~”昭宁在一旁摆摆手,“皇帝哥哥,我和彦儿就不打扰你宠信两位姐姐了。若是无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宇文朗无奈一笑,大手一挥:“去吧。”昭宁赶紧拉着宇文彦回身便走。琴玥不着痕迹地站了起来,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没人知道刚才跪下的那位低调的白衣宫女是谁,也许宇文朗与琴玥的第一次打照面,就这么错过了。 走了两步,却听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懒散的招呼声:“哟,今儿人真齐啊!皇兄早啊。” 琴玥一倒,几乎站不住身体: 宇文护,是三皇子宇文护! 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天啊,今天出门前真该翻翻黄历,看看上面是否写了:不宜出行! 琴玥赶紧闪身走人,可惜还是差了一步,身后传来宇文护的声音:“哟,昭宁妹妹、五弟,你们也在?” 琴玥知道躲不过了,轻轻拽着昭宁的衣角。昭宁会意,“刷”的转过头去,一脸笑容:“三哥,是你?” 宇文护摇摇摆摆走来,懒散地弯腰对着宇文朗行礼:“臣弟见过皇兄。”琴玥趁机不着痕迹地跪了下去,深深低头,让人看不出她的模样。 宇文朗笑道:“不必多礼。”那一边柔妃也道:“见过三殿下。” 丽妃和宇文护互相不对付,见礼之后,还不冷不热地回一句:“三殿下怎么不去天香楼上喝酒,倒是在御花园闲逛呢?” 宇文护淡淡一笑:“丽妃娘娘这就不知道了吧,本皇子已经很久不去天香楼了。” “哦?”这下连宇文朗也觉得惊讶,“那为何整日见不到三弟的人呢?” 宇文护笑道:“臣弟白天睡觉,晚上去凤仪楼听曲。” “凤仪楼?那是什么地方?”柔妃也来了兴致。 “青楼啊,”宇文护笑道,“不只是我,柔妃的弟弟许卓然、虎贲中郎将王赫也一起去呢。”他没有说出曲继宗的名字,很简单,曲继宗的曲家是他的朝中内援。而许卓然和王家支持的却是宇文朗。 当下宇文朗脸色微变,丽妃和柔妃也是红着脸低着头。宇文朗沉声道:“三弟,流连青楼可不好!” 宇文护满不在乎地笑:“这有什么?反正现在四海升平,国家无事,又用不上我。” ---------------------------------------------------- 下章:青色的楼。啥叫青楼?青色的楼~~~ 宇文护当着大家的面对心里的“她”表白? 十一 青色的楼 宇文朗当年登基之时,一直不让宇文护带兵镇守边关,给的原因是“四海承平,不须皇子以身涉险”。不须涉险?还不就是想收回兵权么?宇文护明白,所以在人前他尽量做出一副风流王爷的样子,平时寻美人,喝花酒,甚至为了寻找琴玥翻遍后宫,也许这样才能打消宇文朗心中的疑窦。 “什么是青楼?青色的楼么?”宇文彦疑惑地问。 宇文朗严肃地摇摇头:“小孩子,别问这些。”宇文彦吐吐舌头,不敢多问。 “想不到三殿下又去喝花酒了,前一阵还见三殿下为一个宫女翻遍后宫呢!”丽妃笑得很讽刺,很明显,她在挑事。 “是啊,可惜一直没有见到她。”宇文护难得一脸迷惘,眼睛微微眯着,看上去若有所思。他哪里想得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美人,如今正跪在他的脚边呢? 丽妃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你把那个女子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难道真是天仙下凡不成?” 宇文护出乎意料地正经起来,脸上满是悠然神往之色:“即使不是天仙,也差之不远。” “哦?”宇文朗也有些兴致了,“能让三弟如此上心的女子,朕倒是真想见见。” “我看是当时三殿下喝醉了酒,看花了眼吧?”丽妃满是讥笑。 “就算眼睛看的不真,难道当时我怀中抱着的感觉,嗅到的香,还有她唇上的香软,也是假的?”宇文护的眼神忽然变得柔情似水,脑中满是那晚的回忆。 此话一出,昭宁惊异地看看跪在地上的琴玥。琴玥似乎也是震惊住了,身体微微颤。昭宁一叹气,看来宇文护说的,那晚的拥抱和吻,都是真的。 “哦?”宇文朗疑惑地问。“既是如此。为何她要离开?” 宇文护自嘲地笑道:“拥抱和吻。都是我一厢情愿。之后。她赏了我一巴掌。然后消失在我地视线里。” 此言一出。就连昭宁也觉得震惊。宇文朗惊异地问:“这究竟是什么女子?竟然敢打你一巴掌?” 宇文护自嘲一笑:“亏我自称风流绝世。却始终找不到她地踪迹。” 柔妃也上前问道:“三殿下真地没有看错?或者真是那天喝醉了酒?” 宇文护摇摇头:“决计不可能。因为在此之前。云飞也曾见过她。” “云家老四云飞?”宇文朗问道。 “是。”宇文护点点头。 “这样……”宇文朗沉吟,“可是整座皇宫都被你翻遍了,还是没有。朕也无能为力。” 宇文护点头,有些遗憾地叹气:“臣弟明白。只能说,我和那位姑娘,有缘无分吧。” 昭宁也很惊异。没想到平常风流不羁的三哥宇文护,居然会如此钟情于琴玥。而皇兄一直被蒙在鼓里,若是他知道宇文护一直惦念不已的美人就是自己一直忽视的皇后,又会作何感想?而琴玥就在眼前,静静听着一个风流的魅力男子对自己的仰慕,不知又会作何反应? “皇帝哥哥、三哥,要是无事,我和彦儿就先走了。”昭宁问道。 宇文朗一挥手:“你们去吧。” 昭宁和宇文彦告辞,琴玥随之默不做声地起身走人。一切水到渠成,谁也没有现刚才跪在这里的小宫女就是当今皇后,也是宇文护念念不忘的女人。 不过,就在琴玥要完全从众人眼前消失的时候,宇文护的眼角忽然瞟了过来。毫无疑问的,他看见了琴玥一闪而过的身影,忽然心念一动,迅朝她们的方向跑去:“等等!” 宇文朗和柔妃、丽妃三人面面相觑,不及细想,三人也跟着宇文护跑去。 过了一个转角,前方赫然只剩了昭宁和宇文彦两个人。宇文护四下望去,却找不到方才那个白衣宫女的身影。他跑到昭宁面前急急忙忙问:“刚才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位白衣宫女呢?” “什么白衣宫女?”昭宁在装蒜。 “别装了,我明明看见了,她在哪里?”宇文护问。 “哦,你说她啊……她不是什么宫女……”昭宁一急,本想说那是自己的贴身侍女蓝琳的。可是真实的蓝琳是谁?上次可是假扮坤宁宫大侍女“寒霜”的。 “那她是谁?为什么上次我没有找到?” “她,她是……她是金帐汗国送来的美人秋叶。”想到这里,她脑子忽然闪现出刚才拜访过的秋叶和绿荷。秋叶的身高和琴玥差不了多少,便说出来了。 “不可能。我遇到她的时候伊顿王子还没有来!”宇文护一脸不信。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昭宁眼珠一转,“她们一年前就被送到宫中偏殿接受礼仪了,所以才能碰到。” “是么?”宇文护沉吟。 宇文朗和柔妃、丽妃也跑来:“三弟,怎么了?” “没事……”宇文护摇摇头。 一块巨大的太湖山石之后,琴玥长长出了一口气。她抬头看天,蓝蓝的天上白云飘,一切都是如此安静。她知道,自己又躲过一劫了。 十二 大年夜 腊月里总是很忙的。人们为了辞旧迎新,祈求来年的好运,打扫屋子,拜祭天地祖宗,准备过年的什物。在三国之中,诸礼最备的当属曌国。曌国自称是夏周子民,老祖宗传下来那一套东西,不论是渣滓还是精华,尽皆保留下来。而晟国明显没有那么讲究,过年不过囤积膏粱,打扫屋子,求个好彩头罢了。 当然,晟国的皇室除外。 腊月之后,在宇文朗的率领下,皇室成员以玉璧祭天求上苍赐福,以玉璜祭地祈大地施恩,又以四神兽祭东南西北四方,求得边疆安宁。正月初一,还需三牲祭祖,所有皇室成员齐集太庙,盼望祖宗显灵,大晟国运昌隆,福泽绵长。 自然,女人是不能被允许参加祭礼的。被阴人的手碰过的东西,晦气,神灵祖先不愿享用。不过女人也需参加一些求福活动。三十之夜,从神坛上撤下来的福礼----多是大头大头煮熟的牛羊之类,不再加热烹制,而是由御膳房的太监当场切分,装入大鼎中,沾上调料直接食用,号称“作肉”,最是意义非凡。 本来食用作肉,必须是皇上皇后先行享用,才能分给后宫的妃子们。不过,琴玥是享受不到这个“虚荣”。三十那天,她接到宇文朗的一道旨意,被禁足在坤宁宫,不许她参加任何皇室活动。自然,作肉她的那一份,就“无福消受”了。 三十,宫内张灯结彩。朝霞馆更是人声鼎沸,家宴开始了。 “喝酒!”清婉的一声喊,是琴玥说的。之后,五只盛满酒的杯子很清脆地碰在一起,水花飞溅。 “娘娘,这样真的合适么?”怯怯的声音,来自在一旁瑟缩的翠屏。红铜的火锅下炭火熊熊,热气蒸腾,锅内肉食翻滚,阵阵香气袭来,分外引人。 “怕什么?又没有外人!只此一天。”琴玥满不在乎地举起杯子。 “咕噜噜,”却是赤霞一口灌下了酒,脸色瞬间变得红如朝霞,一扬空碗道,“小德子,帮我倒酒,满上,满上啊!” “好嘞!”小德子很干脆地抬起酒坛,把赤霞的空碗斟满酒。 “娘娘。不要多喝。”寒霜看着琴玥喝干了杯中地酒。好心劝道。 “怕什么?就算是醉了也没关系!”插嘴地却是赤霞。她满脸通红。一身地酒气。 “就是。反正是御膳房孝敬地百年陈酿女儿红。不喝白不喝。”琴玥眉飞色舞。一推空碗到小德子面前。“给我满上。” 小德子答应着给琴玥倒酒。一脸喜气。尽管不能去朝霞馆参加家宴。坤宁宫地一干人等依旧喜笑颜开。也许。就算宇文朗请她们去赴宴。她们还不乐意呢。这样轻松地喝酒吃菜。多好! “来。吃菜吃菜。老喝酒干嘛?”琴玥说着。扬起筷子夹起一大块肉:“你们不吃。很快就没了。”说罢。把肉放到嘴里。直说:“烫烫!” 寒霜很细心地端来一碗酒。琴玥看也不看便一口灌了下去。喝完后。又拿起手帕抹了抹嘴道:“真是痛快!” 翠屏扑哧一笑:“娘娘,您可真不像是曌国人!” “不像又如何?”琴玥挥舞着筷子,看准一大块肉夹了下去,却没想到,被赤霞抢先一步,放到嘴里。 琴玥微微一怔,寒霜却沉着脸道:“赤霞,真没规矩!” “没关系没关系!”琴玥很大度地摆摆手,“就应该这样抢着吃,才香!”她一说完,马上从小德子筷子下抢下一块肉,很得意地放到嘴里。 “娘娘太阴险了!”小德子不满地抱怨,寒霜又是一瞪眼:“怎么说话的!”可是没人理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火锅吸引住了。 寒霜叹了口气,却现自己碗里多了一块肉。她惊异地看着琴玥,却看见琴玥一脸微笑:“快吃啊,要不都被抢光了。” “哦。”寒霜看着琴玥,鼻子一酸,还不及道谢,就见琴玥又扬起筷子,加入战局。 屋内热气蒸腾,一派欢欣。就连屋外的凛冽寒风和略显清冷的月光也挡不住屋内的融融春意。春节到了,春天的脚步也在临近。 而朝霞馆内,却是另一番景致。宇文朗端坐中央,左手边分别是趴在案上懒洋洋的宇文护和奋力吃东西宇文彦,右手边第一位是正在埋头苦吃的昭宁,随后是一脸微笑的柔妃、神情倨傲的丽妃,最末的是新晋的雪妃。她依旧一身白衣,体态微微福了些,不过精神头很好,看得出她最近心情不错。 琴玥没来----这是肯定的。太后没到,她去南方养病了。宇文潇也没到,他陪着太后去了南方。 朝霞馆内的气氛庄严多了。太监宫女们默不做声地一道道上菜,席间,连一声咳嗽也听不到。所有人都沉默着,除了昭宁和宇文彦,其他人吃得也是极其矜持。 酒过三巡,宇文朗举起酒杯:“诸位,请满饮此杯。” 皇帝的面子谁敢不给?柔妃、丽妃、雪妃自不用说,宇文护也懒洋洋地坐起来,端起酒盏。宇文彦还太小,便以茶代酒。而昭宁却是坐直了身子,扬起酒盏大声道:“喝!” 十三、不怎么样的年夜饭 朝霞馆内大多数人都知道昭宁的脾气,倒是很习惯,只有新晋的雪妃稍稍觉得有些惊异。宇文朗沉下脸来:“昭宁,你也老大不小了,大姑娘家家的,规矩点。” 昭宁不满意地扭扭**:“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宇文朗摇摇头:“你再这样,怎么有婆家会接受你?” 说到“婆家”问题,在座的诸人都是轻轻一笑。昭宁有些羞窘,红着脸大声道:“没有婆家就没有婆家,我就这么一个人挺好!” 宇文朗道:“女人怎么能不嫁人?诶……看来我宠你太多了,也是时候把你嫁出去了。” 昭宁站起来道:“我说不嫁就不嫁!再说嫁了人也不一定好,万一遇上个不好的丈夫,那我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宇文朗笑道:“你是郡主,又谁敢有这个胆子,对你不好?” 昭宁满不在乎地道:“这有啥?皇后还是公主呢,还不是一样!” 提到皇后,宇文朗脸色明显一沉。其他人知道昭宁曾经就这个问题和宇文朗当面顶撞过,一时间都是默不做声。 昭宁果然没有“吃一堑长一智”的觉悟,她满不在乎地道:“不过皇嫂真的很好,什么富贵荣华,什么母仪天下,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宠也好,不宠也罢,她从来就不放在心上。” 一听到这话,场内气氛骤然一变。宇文朗冷哼一声,冷冷笑道:“这么说,皇后还真是心如止水啊!” 昭宁一摆手:“别说地好像皇后从前很紧张过一样。皇嫂从来就没有对这些动过心。她有自己地天地。她只对自己认为是亲人地人好。其他。就算他权势在大。在她眼里也不过是浮云一般。” 谁是浮云?宇文朗是。宇文护又焉知不是?皇后从来没有在意过皇帝。也不稀罕自己地皇后之位。这说明什么?说明宇文朗过去对她地讥讽和羞辱。根本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宇文朗当下嘴角**一番。冷笑一声放下杯子。而下一刻。摇头叹气地却是昭宁。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跟宇文朗说什么也是白搭。他绝对不会对琴玥改观地。一时间她甚至希望琴玥不如别再当什么皇后。也许放手。对两个人都好。 想是这样想。可是怎么能放手?一个是帝王。一个是皇后。而且。还是曌国和亲过来地皇后。后位不稳则国家不定。牵扯地方方面面太多了。岂是升斗小民那般想休妻便能休得了地? 昭宁默默地坐了下来。喝干了杯中酒。也许是和琴玥待惯了。昭宁也学会了沉默。有些时候。用言语和行动已经无法沟通。那还继续纠缠不休干什么? 宇文彦却乐颠颠地向雪妃跑过去。瞪着眼睛看着她微凸地肚子。有些好奇地问:“这里真地有小孩子么?”雪妃笑着点点头。脸上虽有些肿。却是洋溢着欢欣和满足。 自然,这份欢欣和满足印在宇文朗的眼里,是一抹父爱的柔情;而在柔妃和丽妃的眼中,却是一把利刃,时刻威胁着她们的地位,甚至是生命。 自古以来,谁也不敢小看后宫倾轧。与男人们的朝堂相比,后宫更是一片荆棘满地的所在。家族势力、皇帝宠爱只是为自己的胜利增添一份筹码而已;后嗣却是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中决定胜利的法宝----尤其是在宇文朗还没有子嗣的情况之下,这件法宝的功效更为明显。 宇文彦眨着眼睛,歪着脑袋问:“我可以摸摸我的小侄子么?”他说着,缓缓伸出手去,一脸期待。 “五弟,你在干什么?”宇文朗一脸严肃。他可不希望这个冒失小子一不小心碰坏了他的心肝宝贝。 宇文彦神情失落地收回手,一脸遗憾。雪妃却温然一笑,用她还不太纯熟的上京官话道:“没关系。” “真的可以么?”宇文彦惊喜地伸出手去,轻轻贴在雪妃的肚子上。雪妃怀孕才两个月,腹中胎儿还未成形,宇文彦只是感受到温软的肚腹之上那一份轻微的震颤,仿佛昭示着一个弱小的新生命的诞生。他高兴地喊:“小家伙,真的有小家伙!” “真是!”宇文朗缓缓从席上走了下来,爱怜地摸摸宇文彦的头:“说了爱妃怀孕了,自然肚子里有小宝宝啦。”他说着,无限柔情地看着雪妃----的肚子,是的,只是肚子。对他来说,肚子里的孩子,或许真的比眼前这个女人还要珍贵。 丽妃心中大怒,然而也不好表现,只能撇撇嘴,按着自己平平的肚子:怪谁?谁叫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而柔妃的依然温和地笑着,只是那瞳仁中忽的闪过一道利芒。 宇文彦道:“是嫁了人都会有小宝宝么?那为什么柔妃和丽妃没有?姐姐也没有?”宇文彦的亲姐姐是二公主静宁,嫁给了云飞的三哥云迪,早已孕有一子。 宇文朗爱怜地道:“彦儿说什么呢,静宁不是早已有孩子了么?” 摇头的却是宇文彦:“我说的不是静宁姐姐,我说的是皇后,她现在是我的姐姐。” 又一次提到皇后,宇文朗的神色变得有些不悦。他站直了身子,准备往回走。宇文彦也不再理皇帝的事情,饶有兴致地问雪妃好些问题。 十四、祭祀风波 “报!----”门外一声清脆的报告声。宇文朗朗声道:“宣!” 层层宣召,声震华宇。不多时,见远处跑来一位形色匆匆的太监,连门也不敢进,只在门外跪下:“叩见皇上!” “平身。”宇文朗的声音淡淡的,却透出一股威严。 “谢皇上。”那人很恭敬地站了起来,依旧不敢抬头。 “何事?”宇文朗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的极直。 “曌国送岁币的使臣常子清已经到上京郊外了,明早春秋大祭一结束,就能进宫面圣。” “哦?”宇文朗拿起酒杯,内侍已经帮他倒好了酒,“晟国倒是快。这一年才刚开始,东西已经送过来了。” 而昭宁抬起头来问:“皇帝哥哥,明天的春秋大祭,皇嫂会去么?” 还没等宇文朗说话,昭宁又道:“毕竟,晟国的诚意摆在这里。春秋大祭要是皇后不在场,怎么也……” “你在要挟朕?”宇文朗挑着眉毛看她,一脸的怒意。 无奈昭宁是软硬不吃的人,她抬头挺胸道:“我是在提醒皇帝哥哥。” 宇文朗冷哼一声。忽然站起身子大声道:“传旨。皇后身子不适。明日地春秋大祭。她好好养病。不用去了。” 当下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宇文朗仰起头来。虽然脸上笑着。语气却颇为严厉:“昭宁。你看来身体也不怎么好。去陪陪你皇嫂吧。” 场内静默无声。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宇文朗。知道这次他是真地生气了。春秋大祭。是每个皇族必须参加地重大仪式。这么剥夺昭宁地资格。是何意思? 昭宁不怒反笑。她大笑道:“很好很好。我是不怎么舒服。如果这么去祭祀。我不如去陪陪皇嫂。倒落得痛快!” 话音刚落。宇文彦也站起来。跑到昭宁地身边道:“昭宁姐姐。我也去陪姐姐好啦。祭祀太无趣了。一早上爬起来。正午才结束。又累又饿。我不去。” 宇文朗冷冷道:“五弟。凑什么热闹?你是皇子。必须去!” 宇文彦眨着眼睛道:“昭宁姐姐是郡主、姐姐还是皇后呢,她们都不去,我也不想去。” 宇文朗霍的站起来,一拍桌子沉声道:“五弟,你必须去!” 从来没见一贯沉稳的宇文朗火,宇文彦真的被吓住了。所有人都愣愣地盯着宇文朗,大气都不敢出。而在旁边一直昏昏欲睡的宇文护也被吵醒,伸个懒腰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看到所有人僵直的表情,笑道:“哟,这都怎么了?怎么没人说话?” 宇文护又见二哥宇文朗一脸严肃,很明显与宇文彦、昭宁对峙着,他又打了个呵欠,拿手帕摸摸眼泪道:“昭宁、五弟,又淘气了吧?瞧你们那样,真该让太后好好管管你们!” 一提起太后,宇文彦就想到宇文潇。在往常的日子里,若有宇文朗和太后推他的训斥,宇文潇却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出来安慰他、委婉地教育他,给他说《三国》的故事。宇文彦鼻子一酸,扑到宇文护的怀里,大哭道:“我要四哥,四哥什么时候回来?” 宇文护笑道:“五弟不是常说自己长大了么?男子汉可不会哭鼻子!” 这么一说,宇文彦立刻抹干净了眼泪,扭头道:“没错,姐姐也不希望看着我哭鼻子!她不去,昭宁姐姐有不去,我会连她们的份,一起去祭祀。” 说到这里,昭宁眼睛亮:“哟,臭小子终于乖了一次!下次让寒霜给你做胭脂鹅脯和水晶饺子!”她说着,脸色很淡定地拜下道:“皇上,昭宁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今夜太晚,我就到坤宁宫休息去了。明日一早,还请您叫太医给我和皇嫂瞧瞧病。住在一处,也省得太医多跑一趟。”说罢,转身便走。 连“皇帝哥哥”也不叫了,叫的是“皇上”。只这一个称呼,便让人感觉生分了不少。在座诸人知道昭宁也是个倔脾气,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身离去。而大厅正中的宇文朗更是气得脸色青,却也不好再失态地训斥,只得捏紧拳头,紧咬嘴唇。 而宇文护却眯起眼睛,喃喃自语:“寒霜,寒霜----你究竟在哪儿呢?” 没人回答他。当事人琴玥正在坤宁宫享受大餐,和一班太监宫女们热热闹闹庆祝新年。 昭宁说到做到,她真的没有出宫,而是径直去往坤宁宫。在门口叫了半天,没人应。昭宁抬头看着门里的灯光:里面明明还有人啊。她又命侍女大叫了几声,等了一会,终于有人开门了。满身酒气的小德子推开了门,醉眼惺忪地一看,吃吃笑道:“哟,这不是昭宁郡主么?郡主吉祥!”说着,软软便拜,却没有掌控好身体,一下子倒在地上。 昭宁赶紧命人扶他起来:“这是怎么了?你喝了好多酒。皇嫂呢?” 小德子歪在门栏上,半抬着头笑:“你说娘娘?她正在划拳输了,正在唱歌呢。” “啥?”昭宁傻眼了,皇后划拳输了,被罚唱歌?一瞬间的惊诧之后,昭宁满脸喜气,疾步向前,大声道:“皇嫂,等等我,我要听你唱歌!” ---------------------------------------- 终于回来了,累啊…… 且等我慢慢理清思路,开始疯狂码字了…… 十五、云龙佩 一进门,就看见热气腾腾,当中一只大锅,内里食物沸腾,地下几只酒坛。满房香气扑鼻,酒气熏天。寒霜犹自夹菜不已;翠屏歪躺在炕上,笑着嗑瓜子;赤霞却是坐在地上,一手端着一碗酒,另一手拿着筷子打拍子。而琴玥则倒在琴前,满脸红晕,想是醉酒已深。赤霞大笑道:“要女子对情郎的赞歌,来来,小娘子,给唱一!” 这算个什么说法? 而琴玥一面弹琴,一面开声唱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曲弹的是《良宵引》,唱的却是曌国乡间俚曲。一曲方罢,她伏在琴上,看着窗外梧桐虬枝上浓密的夜色,喃喃道:“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昭宁大步走过来,拍拍琴玥的肩膀:“皇嫂,你干嘛呢?”这一拍,却现琴玥眼睛紧密,呼吸匀称,已然醉过去了。 昭宁哑然失笑,让蓝琳和其他几个侍女过来,把琴玥架到寝室。她一回头,见寒霜和翠屏已然倒下,而赤霞犹自抱着酒坛喝酒。昭宁走过去推推寒霜,又推推翠屏:“醒醒,别在这里睡了,大冬天的,着凉就不好了。”完全没有动静,估计是睡死过去了。 昭宁无奈,只好要下人又分别架着她们回房。回头一看,赤霞却坐在地上,抱着酒坛灌酒。昭宁蹲下去拍拍她的肩膀:“赤霞,回去睡了。” 赤霞红光满面,仰着脖子灌下一口酒,大笑道:“娘娘,喝!”她看来已经醉得不轻,连昭宁都被错认为琴玥。 “好了,起来起来,你醉了。”昭宁试着拉起她,但是失败了。 “我没醉!”赤霞一把推开昭宁的手,又拿起酒坛大喝了一口。昭宁一汗,再次拉起她的手,却不小心拉到她的袖子上,一提,撕拉一声,袖子给扯坏了。昭宁一看,她的袖子里似乎青色花描的,似乎是内里的衬衣上的纹饰,又似刺青,似乎是动物尾巴之类的东西。当下也没细看,吩咐下人也把她架到床上,这才坐到炕上,舒服地出一口气。 回到琴玥房里,见她倒在床上,安稳地合目而眠,衣服却还没脱下。不管怎样,外衣总得帮她脱掉吧?昭宁走上前去,推推琴玥的肩膀:“皇嫂,皇嫂。” 琴玥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看来她是真的喝醉酒了。昭宁无奈,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自己换过衣服的自己只得卷起袖子,帮琴玥脱去外套。 琴玥倒是很听话。虽然在睡梦中。但还是很配合得抬手抬脚。昭宁一路脱得很顺遂。剥下外衣。里面是鹅黄小袄。一股淡香袭来。清幽雅致。似乎不是熏香地味道。那是体香?昭宁嗅了嗅。香味混合着酒气。在加上体热蒸腾。更加引人。 然而。当她靠近地那一瞬。现了琴玥地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温润坚韧。白如凝脂。被雕刻成龙型。而唯一一点黑色。也被雕成眼睛。越显得活灵活现。只怕就要腾空而去。 但是。昭宁看到这块玉佩之时。却倒退了数步。她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是地。她知道琴玥脖子上挂地是“云龙佩”。是云家地不世之宝。她也知道这块玉佩之前挂在云飞地身上。一直不离身。她也知道云飞和她交情似乎非同寻常。虽是仇人。虽然此恨不共戴天。却并没有厮杀。 而且。云四哥也似乎对她…… 昭宁捏紧了拳头。眉头深锁。她自然是知道云家对凌家地反间计。更是知道设计陷害地幕后人士是谁。可是。她并不知道。云龙佩是一对而不是一只;反间计地关键就在于另一只云龙佩。与绝世琴谱《广陵散》。 大年初一。天空下起了纷纷扬扬地大雪。瑞雪兆丰年。 在这一点上晟国和曌国倒是很像,统治者们无不希望在自己统治期间有些“天降祥瑞”之类的幸事。钦天监的一帮白胡子老臣们整日价研究星象走势,除了两百年编一部历法之外,更多的也就是为了研究“祥瑞”。 除了宇文朗和农民,对于其他的皇族成员及文武百官来说,这场雪可不是一个好事情。大冷天,三更就得起来,收拾一番之后,天才蒙蒙亮,就得在宫门前站好。等天亮之后,皇族在宇文朗的带领下,缓步行至太庙之前,三跪九叩、三牲祭拜之后,按照辈分挨个进入太庙行礼。 拜完祖先之后,皇族还得重回宫门前,宇文朗登上高高的宫门,接受百官的祝福与叩拜。各部各司按品级分批祝拜,中午,再由宇文朗“恩赐”,皇族及众臣入金銮殿开千秋宴。 这么一番折腾,大半天就过去了。众人依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皇后,宫里的消息,听说是重病在身,不得出行。只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这是宇文朗有意为之。不过谁又会在意呢?她与晟国朝纲无涉,又没有任何利益牵扯。对朝臣们来说,一个不受宠的皇后,甚至比不上一位新晋的嫔妃。比如说雪妃,怀有龙种的她现在可是众人关注的中心:说不定,她肚子里的,将是宇文朗的皇长子,也极有可能是皇太子。凡有女儿入宫的家里,无不翘以盼:最好她怀的,只是一位小公主! 十六、南国秀士 不过今年的大祭有些不同。千秋宴上,分明多了两拨人。文武百官站定,宇文朗端坐金銮殿的龙椅之上,以俯视万方的姿态看着下方的百官与金殿大门。 “金帐汗国伊顿王子在殿前候旨,请陛下召见。”戎装的侍卫持刀而立,口口相传,声震华殿。 宇文朗朗声道:“宣!” 伊顿王子率领数人昂进入金銮殿,按礼拜下:“小王伊顿祝愿陛下千秋,万岁万万岁。”他的侍从们也高呼“万岁”,纷纷拜倒。 宇文朗露出礼节性的笑容,一抬手道:“王子客气。赐座。” 伊顿王子谢过宇文朗,随着内侍的指引坐在自己的坐前。 不过还没完,侍卫们又大喊:“曌国来使常子清在殿前候旨,请陛下召见。” 宇文朗一凛,文武百官皆是肃立在侧。曌晟两国是天生的死敌,自琴玥和亲以来,虽然边关相安无事,毕竟在两国人心中的隔阂太过深刻,一经提起,心中总有些疙瘩。 宇文朗冷笑一声,露出十足的天子威仪,仿佛要向世人宣告:只有他宇文朗,才有资格做这天下唯一的主人。 “宣!” 侍卫们也仿佛心领神会,喊声格外嘹亮:“宣曌国使臣觐见!” 只听见一阵不紧不慢地脚步声。一位玉色长衫地年轻书生缓步迈过金銮殿高高地门槛。进入内里。大约走到一品官员站立之处。他高声呼道:“曌国来使常子清。参见陛下!”说完。缓缓拜下。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从容。 “免礼。”面对曌国人。宇文朗说话声也不免生硬了几分。 “谢陛下。”常子清神色怡然。缓缓立起。头一仰。平静地与宇文朗对视。 初见常子清。怕是所有人都有一个印象:白面书生!他是曌国常丞相地三公子。又是昭穆帝地东床快婿----去年他新娶了长公主琴瑶为妻。他还是名动天下地大才子。十五岁便考中进士。诗文一流。出口成章。偏生相貌又是这般俊秀。面如傅粉。唇若涂脂。竟比女人还要生得好些。 都说江南水乡。养出来地人物必定温婉如玉。常子清地面貌自然是江南男子地精华所在。他满身地书卷气。也与晟国男子地几许狂放有别。而他见宇文朗却不怯场地态度。却是相门之家培养出来地自信与气度。 “臣特来送上岁币十万。上等布帛三十万匹。”常子清不卑不亢地道。声音虽然清朗。却带着一抹吴侬软语。也略有些甜糯。 宇文朗看着这个外表和女人一样柔弱的男人,心中的鄙夷更甚了几分,就连本来想好的冷言冷语也收了回来:“赐座。” “谢陛下。”常子清淡淡地道,眼神平静地扫过宇文朗的宝座,忽然又拜倒:“臣奉吾皇之命,恳请陛下答应一件事。” “何事?”宇文朗也有些疑惑,曌国该不会耍什么花招吧? 常子清朗声道:“吾皇千叮万嘱,要小臣务必见未央公主一面!”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顿时全投射到常子清丰神如玉的面庞上,有惊讶,有疑惑,还有看热闹的神情。晟国尽人皆知,皇帝宇文朗与曌国和亲过来的皇后琴玥不睦。今日的春秋大祭,本是琴玥该出现的场合,宇文朗却以“皇后重病,无法出席”为由,不让她祭祀祖先,接受百官朝拜。曌国这个时侯提起皇后来,什么意思?要给她撑腰么? 宇文朗冷哼一声,不再言语。面对这个要求,他确实也不好怎么回绝。可是让他们相见?天知道那个未央公主会在后面说什么!凭心而论,他很清楚他对琴玥相当之不好。 宇文朗脸上阴晴不定,想怒,又不好对带着贡物的常子清生气,半晌,语气生硬地道:“皇后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常子清似乎早就意料到这个回答,他又一次拜下,语气温文尔雅:“即使如此,微臣愿意一直侯到未央公主身体转好,亲自请安后再回曌国。” 这话一说出口,周围人都瞪大了眼睛看他。常子清这番话说的不温不火,偏生让人无法反驳。 宇文朗听来,简直就像当面扇他一耳光一般难受。他攥紧拳头,强忍着锤桌子的冲动,缓了许久,才道:“好吧。宴席之后,安排你与皇后见面。” 常子清波澜不惊,跪下道:“谢陛下隆恩。” 宇文朗威了。他一直不叫“平身”,让常子清跪在当中。场内气氛奇怪无比,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场中跪下的这个男子,他看上去身体一点也不强健,似乎弱不禁风,却偏偏抗得住宇文朗的威压和周围人另类的目光。 那位传说中的皇后呢?也是如此么? 现场只有宇文朗、宇文护和宇文彦能给予肯定的答复。那位皇后剑一般跪在太庙之前的身影,给他们太深的印象。不张扬、不怨天怨地,却是倔强得让人一凛。 过了许久,宇文朗才冷冷道:“平身。” “谢陛下。”常子清并不急着起来,又微微一欠身,做出一番回礼的样子,这才缓缓站了起来。他神色怡然,似乎看不出什么不满的样子。宇文朗也很满意他的表现,心里那口气终于出了。 不过,常子清很快就让人又有打人的冲动。他站直了身子,动作很大地拍拍膝盖上的灰尘,整了整衣冠,意思似乎是:你们的地真脏。然后抬起头,又是一副阳光般的笑脸,缓缓踱着步子,回自己的位子上。丝毫不管他人的目光,坐得笔直,脸上在笑。 宇文朗气得捏紧了拳头,咬着牙。琴玥嫁过来以后,除了太庙祭祖的那次让他感觉到一股威压,其他时候还是很听话的。不争宠,不吵不闹,尤其是最近执掌六宫之后,几乎对他唯命是从,从不违逆。可是这次这个文弱的曌国男人,却让他在文武百官面前失了面子。他是九五之尊,平时只有别人战战兢兢,却没有他受人之威。这怎么不让他气愤呢? 宇文护却是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南国秀士。 -------------------------------- 大家这么痛恨宇文朗?其实我觉得那个许卓然也是蛮该死的银呢~~算是一个坏龙套吧! 当然,宇文朗这死小子没眼力见的,我是一定要狠狠虐的! 哦,那啥,这章出现的常子清,算是另一位绯闻男友。三国争锋,三国的贵胄都全了~~ 十七、和好如初 抱歉更新晚了…… -------------------- 昭宁很早就起床了----或者不如说她一夜都没睡好。只要一想起琴玥脖子上的云龙佩,她就如坐针毡。皇嫂已经嫁人了,她是大晟国的皇后;而云飞既是臣子,又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昭宁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会是怎样的。尽管她之前就觉察到云飞对琴玥不同寻常的感情,可是琴玥一直那么讨厌云飞,甚至失态地大骂他,可是,现在却…… 琴玥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疼欲裂----她昨晚是真的喝醉了。蓝琳很贴心地送上一碗醒酒汤,琴玥喝过之后,头脑的确清醒多了。换好衣服,简单的梳洗完毕,她觉得神清气爽,这才现窗外飘着鹅毛般的大雪。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的天下。 琴玥兴致极好,伸伸胳膊,缓缓走出了门。却看见昭宁倚在门边,两只眼睛看着远方,似乎心事重重。 琴玥方才已经问过蓝琳,知道昭宁昨晚是为了自己,被宇文朗勒令不许参加春秋大祭。她心下十分感动,拉着昭宁的手,却不提防昭宁缓缓把手抽了出来,表情冷冷的。 琴玥很是疑惑,问道:“昭宁,怎么了?”昭宁不答,眼睛却不看她。看那神态,似是不悦。琴玥还以为她是因为今天不能去祭祀,心里不开心,当下安慰了她几句。 “娘娘,郡主,用饭了。”招呼的是寒霜。她昨晚喝酒不多,一大早就醒了。喝了一点醒酒汤,精神已经恢复了过来。她是坤宁宫里的主厨,平日里常下厨做些带着曌国风味的小菜。昨日为了庆祝新年,她特地向尚膳监的太监们要了一些食材,除了昨晚下火锅之外,还剩了些,便做成了今日的早点。虽说食材已经不太新鲜,经她的一双巧手,也还对付得过去。 琴玥赶紧往里面请昭宁。昭宁虽然精神不佳,也还听话,转身进门吃了点小菜。席间一直很沉默,琴玥也不敢打扰,只好在旁边招呼:“这碗鲈鱼莼菜汤是曌国的名菜,太湖的风味,寒霜很是擅长的!冬天喝点汤,暖暖胃,对身体有好处。” 昭宁也不答,只沉默地一口一口喝汤,和她平时大说大笑的样子完全不合。吃罢了饭,琴玥见昭宁还是一脸不快的样子,随即讨好似的道:“上回秋叶和绿荷说过,让我们再去找她们。事情一多,就没顾得上。现在彦儿虽然不在,我们俩去也是一样的。何况今天还下了雪,出去走走,看看雪景,如何?” 昭宁不置可否,琴玥便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胳膊出门。自然,出门前她又换上了寒霜的装束。琴玥选择今天出门也是考虑过的:宇文朗率领皇族和一些有品级的妃子们大祭去了,宫里人一下子少了很多,不必担心会撞到什么人的问题。 一路上。昭宁还是只管低头走路。一句话也不说。琴玥在旁边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却没有成功。只是在到广遥宫地时候。琴玥上前去敲门。昭宁忽然唤道:“皇嫂。” 琴玥一回头。见昭宁抬起头。拧着眉头。一脸犹疑地问:“云四哥他……” 效果是明显地。提到云飞地时候。琴玥地脸色忽然一沉:“提他干嘛?”语气不觉生硬起来。 而昭宁见琴玥地表情。心里紧绷地弦蓦地一松:是啊。皇嫂是如此讨厌云四哥地。怎么可能和他有私情?而且。还会接受云四哥地馈赠?至于那块云龙佩----也许天下物物有相似吧!这样想着。她忽然脸上一笑。快步走过来。挽着琴玥地胳膊。 琴玥一愣。知道昭宁心情转好。也是开心不已。两人一道敲门。不多时。便听见内里传出一位女子地声音:“等等。” 门开了。出来地是绿荷。绿荷看到门外是昭宁和“寒霜”。也是一脸兴奋。赶紧往里请。秋叶也出来见礼:“拜见郡主!”昭宁一抬手:“免礼免礼。”秋叶又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寒霜姐姐。”琴玥一笑。点点头。算是招呼。 秋叶和绿荷的小院子里,腊梅已经怒放。满院清雅香气,非常引人。秋叶和绿荷请昭宁进门,屋内窗明几净,虽然没有珍宝重器,却十分敞亮干净。只是,大冬天的,有些冷。 昭宁裹紧了外衣:“好冷啊!” 秋叶歉意道:“内务府没有送来柴火,我和绿萍都是自己去夕颜堂捡了不少过来,等晚上冷的时候点的。不知郡主要来,我马上生火。” “真是欺人太甚!”昭宁一拍桌子,“那帮该死的狗奴才,过去这么对皇嫂,现在又这样对你们!我去内务府把伍公公的耳朵揪下来下酒!” 秋叶和绿荷赶紧拦下了昭宁:“郡主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这群狗奴才,一天不打,就反上天了,该死的!”昭宁说着,就要往外冲。 “昭宁,”一声冷凝的声音响起,昭宁停下了脚步,现琴玥站在一边,淡淡笑道,“这点小事,何妨你亲自动手?” -------------------------------- 昭宁和琴玥的事情这次算是解决了……不过…… 云飞到底要怎么选择,偶也在犹豫中,亲们认为呢? 十八、九曲长廊 秋叶和绿荷听到这话,以为“寒霜”要把此事交给皇后,连忙道:“不敢劳烦皇后娘娘。” 琴玥淡淡地道:“后宫之事,本就是皇后的职责。你们只管放心。” 一听琴玥这样说,昭宁却有些忐忑了,她知道琴玥一贯不愿招惹是非的。她问:“这样好么?” 琴玥笑道:“不打紧,不过只是传个话而已。” 昭宁这才安静下来,秋叶和绿荷却恭敬地道:“感谢皇后娘娘,感谢郡主,感谢寒霜姐姐。” 琴玥淡淡一笑:“分内之事。” 四人进屋,琴玥和昭宁坐下。秋叶又送上热茶,暖暖身子。四人聊天,谈些天南海北,兴致颇高。琴玥看到室内有箫,忽然想起那位黄公子,触动心事,神色有些凝重。 “姐姐也会吹箫?”绿荷现了琴玥的目光,上前拿起了那管箫,来回抚摸着。 “略会弹琴,吹笛。箫却不知。”琴玥回过神来。 “那叫‘略会’?那什么才叫精通?”昭宁笑着看她。 “想不到寒霜姐姐竟是个中高手?可惜此处无琴,要不真想听听你的曲子。”秋叶和她们熟稔以后,也没那么拘谨了。 “有机会地。下次我带梅花笛过来。”琴玥笑道。 到了日中。秋叶和绿荷还留她们吃了顿饭。饭毕。四人又聊了一段。才依依惜别。秋叶和绿荷还想送她们到广遥宫门口。却被琴玥和昭宁堵在了她们小院地门前:“回去吧。天太冷了。” 两人只好停下脚步。琴玥和昭宁挥手告别。沿着原路而回。一路上积雪甚厚。两人一扫来时地沉闷气氛。有说有笑。琴玥知道昭宁地心境彻底转好。心情也是轻松无比。走到夕颜堂。昭宁忽然抓了一把雪。洒到琴玥身上。然后笑着跑开:“雪人!”琴玥也跟着追了过去。笑道:“好个昭宁。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一前一后。打闹嬉戏。还好此时夕颜堂内无人。要不然琴玥和找你如此动静。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进了梅林。梅花盛开。有了天然屏障。更是适合雪仗。昭宁扔来一个雪球。重重砸在琴玥身上。“咚”地一声。雪花飞溅。琴玥吃痛。笑道:“好啊。看招!”也回扔了过去。 “玥儿……”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淡淡地。若有若无。琴玥顿住了身子。仔细辨识了一下声音地来源。身边梅林重重。看不出有人。她笑着摇摇头。恐怕是自己听错了吧。正在这时。昭宁一个雪球砸来。正中琴玥地肩膀:“哈哈!”昭宁大笑。 “你等着!”琴玥正要威,忽然身后又是一声:“参见公主!” 这下昭宁也听到了,她还是害怕琴玥会借此偷袭,缓缓移动了过来。不过太奇怪了,宫里没几个人见过琴玥的真容,应该不会认出她来。而昭宁,显然应该叫“郡主”才是。这人是谁? 身后一阵响动,“咯吱咯吱”的踩在雪上迈步的声音,接着又是“悉悉索索”的声音,那人似乎跪了下来,语气颇为恭敬:“臣常子清,拜见未央公主!” 琴玥呆在当地,好久好久,转过头来,看见一个玉色衣服的男子跪在她的身后。她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呐呐地道:“你是……常三哥?” 九曲长廊的尽头,这里是夕颜堂的最深处。昭宁远远站在另一边,为他们把风。在这个时候,她很识趣。无需多言,一个“玥儿”,一个“常三哥”,已经说明了所有问题。 琴玥和常子清缓缓前行,彼此无言。 “一晃,又是两年了啊。”先说话的却是琴玥,她眼睛看向凝成冰的湖面,眸子很沉静。 “是啊。”常子清看着脚底,回应得很是感概。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你。”琴玥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看着常子清。 “我也,没有想到。”常子清刚好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神。 有风。清冷的风从湖面上吹过,带着一丝寒意。琴玥的一缕头在风中飞舞,衣襟轻扬。白衣、白裙、白色的带,和银装素裹的周遭一映,衬得她如同射姑仙子。 常子清静静地看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许久,又是琴玥打破沉默:“你和瑶姐姐,过得还好么?” 常子清一震,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已经娶妻,而且娶的正是安国公主、琴玥的姐姐琴瑶。他一愣,随即淡淡道:“还不就是那样么?” “是么?”琴玥也不深究,她的目光又飘向冰湖。 “公主呢?我倒是听说,晟国皇帝对您不怎么好。”常子清很小心的问。 “哼,”琴玥淡淡一笑,“好坏又能如何?在这里,与在暮霭小院没有区别。”她说着,静静看着柳树的枯枝。微风吹过,枯枝上的残雪“簌簌”飘落。 常子清眼眸深了起来。他始终记得,十三岁那年,昭穆帝四十大寿,他跟着父亲进宫参见,之后自己在御花园逛了起来。琴玥犯错被小太监抓去痛打。当时那小太监慌慌张张地拿着云龙佩了叫人时,是他跟着进去,现了重伤的琴玥。看到她身上深深的伤口,普通人都疼得受不了,她却只是缩着身子,紧皱眉头,嘴里模糊不清地叫了声:“母亲……” -------------------------------- 有些亲说俺的进度太慢了…… 难道是萧坑挖得太多了?萧可是努力把东西一点一点串起来的。 到了后文,就可以现前面的线索了 十九、干净的笑容(二更求收藏!) 十三岁的他震撼到了。他几乎是在第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废后之女琴玥。他尤记得琴玥六岁生日之时,自己也被父亲带进宫里,参加她的生日会。昭穆帝精神奕奕,凌皇后温柔贤惠。在他们身边,坐着一个高大伟岸的男子,威武不凡,此刻却慈爱异常。他的怀里正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琴玥,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林锋大将军。而后,六岁大的小琴玥似乎也现了和她同龄的常子清,冲他甜甜一笑。小常子清立即被深深吸引住了:没有公主般的盛气凌人,也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她的眼睛是干净的,笑容美丽纯洁,就像蓝天一样。 而后,他也听说过凌家的变故,很是惋惜,也许他再也见不到那样甜美的笑容了。 没想到还会再见,竟然是这样一个场景。十三岁的常子清叫来外人,把琴玥带回暮霭小院。他还是第一次去冷宫,西风萧瑟,清冷异常。他有些害怕,然而,看到凌贵人依旧慈爱的笑容,虽然略带担心,却依旧暖人心。 太医来了,琴玥得到医治,很快醒了过来。当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眼前这个小小的俊朗少年时,她淡淡一笑,很有礼貌地弯腰行礼:“谢谢。” 又是那种笑容。虽然没有了幼时的甜美,却依然纯净,依然明丽。他的心也像被洗过一般,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两年后的短暂相聚,是琴玥为了给重病的母亲治病,跪在崇光殿前一天一夜。他那时已经考中进士,少年得志,正要进宫面圣。看到崇光殿前那个孤寂倔强的身影,也看到了琴瑶琴瑗两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欺负她,还有她不屈的眼神。他立刻就认出了她,可是却无法上前扶起她,甚至连和她说一句话也不行。他只好快步进殿,在处理完国事之后,试探性地给昭穆帝禀告这件事。昭穆帝脸上阴晴不定,可最终还是同意派太医去看看。出了殿,常子清走向她,轻声道:“太医等会就来。” 他还记得琴玥当时一抬头,虽然脸上全是疲态,却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罢,似乎也是认出他来,眸光一闪,面上无限感激,轻轻笑道:“又麻烦你了,谢谢。” 常子清真的被震撼到了。如果说,六岁的她的笑容,是甜美而可爱的,像天使;十二岁的她的笑容,虽然褪尽天真,却依然明媚如春;那么现在,她似乎已经渐渐成长,少女的青涩与纯净深深印在他的心里。这种美丽绝对不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琴瑶琴瑗能比得上的,他觉得心灵洒满阳光。 只是短短的三次见面,然而却像一颗种子,瞬间在他心里生根芽。随着他渐渐成长,身体强健的同时,心灵也在日渐成熟。他意识到自己身为丞相之子,与废后之女是绝对没有交集的。他想的是,即使自己不能拥有,只要她能快乐,能多笑一些,他也就开心了。 可是,她远嫁晟国。 可是,他娶了他最不想娶的琴瑶。 这场婚姻是昭穆帝地意思。当然他地家族也是开心地。和皇家联姻。成为皇上地东床。谁人不想?至于他地感情。又有谁会在乎? 琴瑶自然是很美地。甚至号称为“曌国明珠”。婚后地生活还算和谐。不过。一旦琴瑶耍起公主脾气。整个丞相府都不得消停。琴瑶绝美地笑容里总是带着几分高高在上地强者对脚下万物地施舍之情。他是曌国地大才子。本有一番报复。却由于做了驸马。不得不辞去实缺。只领了个闲职。面对琴瑶。又只能强颜欢笑。实在是折磨! 要来晟国是他地意思。金殿之上。他主动请缨。远道而来。宇文朗前。他跪下道:“吾皇千叮万嘱。要小臣务必见未央公主一面”。昭穆帝怎么可能会关注废后之女。他心里地一根刺?想见她地。是他啊!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也就是为了来见她一面。 他知道琴玥过得并不好。在民间。“处子皇后”地笑话传遍大街小巷。晟国人拿她当茶余饭后地谈资笑料。他很生气。又很难过。自己爱地女人嫁给了别人。而那个男人居然如此轻慢她!可是他又能如何?他地身份是丞相之子。也是曌国地驸马。她地姐夫。而如今。更是她地臣下。除了心中想念。什么也不能做! 鸟鸣之声传来。琴玥地眼睛静静看向天空。追寻着飞鸟地痕迹。他也跟着看那高飞地鸟儿。心里感概万千。她想离开么?想离开皇宫这所看似华丽地牢笼?是啊。她是多么向往自由地人。她地身份像一道道锁链。硬生生把她栓在笼子里。自己却不能做那解锁人。带她远走高飞。 心痛么?是啊。也许这就是心痛。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地女人深陷牢笼渐渐枯萎。自己有心惜花。却无力回天。 常子清凝眸远望,心情一下子沉静起来。 ---------------------------- 声嘶力竭地喊:求收藏~~~~~ 二十、钗头凤(求收藏!) 琴玥的话又把他的思想拉回来:“谢谢你来看我,我很开心。”常子清眼神一收,落在她的身上。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缎包好的盒子,把它递到琴玥的跟前:“也许我在这里待不了几天了,等不到上元节,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祝你十七岁生日快乐。” 琴玥一惊:“你怎么知道,上元节是我的生日?” 常子清温然笑道:“四年前,我第一次见凌皇后时,她告诉我的。” “母亲……”想到凌贵人,琴玥神色有一丝黯然,然而稍纵即逝。抬起头来的她依然是那般的温然有礼:“谢谢。” 一打开,却是一只钗头凤。玉质温纯,雕工精细,凤凰展翅欲飞,昂然独立。琴玥笑道:“很漂亮,谢谢。” 还是那抹笑容。虽然有种历经世事的沧桑,可那双眼眸里,依旧折射出清澈的水纹。干净、出尘。有些东西是可以穿越时空而永久存在的,至少,常子清相信,琴玥的笑容,像她的心一样,永远是没有被污染过的净土。 尽管在人情世故里,他已被锻炼得不再是白坯,却依然向往纯粹。 “你不是笼中徒有其表的孔雀,你是九天上的凤凰。我不是飞天的鸟儿,不能带你走;我也不是与你朝夕相伴的良人,不能亲手为你插上凤钗。我所能做的,只有来见你一面,送上我的祝福。愿我送你的这支钗,能带给你快乐。” 他说不出口,于是选择了沉默。他凭栏而立,琴玥坐在抄手游廊上。微风吹过,昭宁远远看来,男子丰神如玉,女子清丽脱俗,若是能执手一生,真是羡煞旁人。只可惜…… 她想到此处,幽然一叹。 “哟,这不是昭宁么?” 正在此时。身后忽然有人懒洋洋地打招呼。昭宁一惊。一回头。却见一位红衣公子摇摇摆摆走了过来:不用说。这是宇文护。 昭宁一惊。故意大声道:“三哥。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宇文护。宴席之后。他摇摇摆摆回宫。来到夕颜堂前。他心念一动。就逛了过来。没想到却见到昭宁定定站在这里。傻傻看着前方。他好奇心起。也想探头看过来。却不妨昭宁一下子挡住他地视线:“三哥。大冷天地。你来这里干嘛?快回去吧!” 必有古怪!宇文护淡淡一笑。也不点破:“这里人迹罕至。昭宁妹妹过来。却是为何?”他注意到脚下有两道足迹。延伸至夕颜堂内。 “我……”昭宁一时语结。“我。我看今天天气不错。这里又没有人来。所以进来逛逛。” “哦~~”宇文护暗笑。“我也是看今天天气不错。才出来逛逛地。怎么。你不是要进去逛么。不如我们一起进去转转?” “哦,三哥要逛啊,好啊。”昭宁故意很大声地道,走上前去亲亲热热挽着他的胳膊,往里走。宇文护知道有猫腻,也不理她,且看她究竟藏着掖着什么。 视线所及,却是九曲长廊的尽头,一个玉色衣服的书生凭栏而立。他看上去满身书卷气,儒雅温吞,满含南国的秀气。宇文护眯着眼,这不是刚刚在席上见到的曌国使者常子清么?他说要去见皇后的,怎么到了这里?那昭宁呢?她又是怎么回事? 宇文护眼珠一转,坏坏的笑:他明显想歪了。随即大步走了过去:“哟,这不是曌国第一才子常子清么?” 常子清转过身来,貌似惊异地瞪大眼睛,又无比恭顺地行礼道:“小臣常子清,拜见三殿下。” “哦~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宇文护微眯双眼,目光在他身上转来转去。 “三殿下一身红装,尽人皆知,何况能在这后宫中出现的,除了皇上,也就只有三殿下了。”常子清面带微笑的看着宇文护,一点也未觉得紧张或是有什么不妥,表现得落落大方。 “哦?是么?”宇文护柳叶般的妖艳美瞳微眯地笑着看他,“不过,你不是要去坤宁宫么?怎么到了这里?” 常子清欠身道:“正是呢,公公把我引荐到待客厅,让我等着,谁料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我出来如厕,不料却在御花园里迷路了。周围又没有人可以指引的,只好在这里等着人来。” “哦?原来是这样。”宇文护笑道,“正好昭宁也要去她皇嫂那里,不如顺便告诉常公子如何去坤宁宫好了。” “三哥,你说啥啊?我什么时候说要去皇嫂那里了?”昭宁想要撇清关系。 “是么?你反正也无事,顺便送送这位常公子也不错啊!”宇文护笑道。 “算我怕你了,好吧,常公子,跟我走吧。”昭宁招呼常子清。 “如此,麻烦郡主了。三殿下,在下告辞。”常子清又是一拜,这才跟着昭宁走了。 “常子清么?”宇文护眯着眼看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睛又看向梅林:这里有一排足迹,看着足迹大小,绝对不是男子大脚的常子清走来的。那是女人的脚印,而且很明显,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她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她和常子清认识么? “有意思,”宇文护一笑,“看来,我也有必要去去坤宁宫了。”说罢,深深看了一眼冷凝的柳条,也摇摇摆摆地走了。 -------------------------------- 么收藏,再好的书也出不来,走过路过的亲,收藏吧! 20万字了,推荐票也有2000,点击7万,谢谢大家的支持~~ 明天两更~~ 二十一、坤宁宫的人 琴玥迅从夕颜堂的后门闯出来。刚才的境遇实在是太微妙了。如果被宇文护看到自己的样子,不仅会被闹得天翻地覆,而且……与她会面的是常子清啊!是曌国的重臣,丞相之子,也是她的姐夫。若是闹出来,晟国皇后与曌国重臣躲开众人,在一起不知商量什么事,那后果…… 出了夕颜堂,琴玥一路直奔坤宁宫。常子清已经来了,也就是说,坤宁宫前应该早已等候了一批曌国的来使了。不快点赶回去的话,恐怕…… 过了一个转角,忽然有一对人出现在眼前,琴玥一看周围,避无可避,说不得,只好装成“寒霜”的样子,来见驾了。 当先一位女子大红着装,面如桃花,脸上似要做出昂然的威仪,却总是流于表面。不过,她满身的贵气,倒真有种一宫之主的风范。 “娘娘,你看那里。”她身边的丫头道。她们向琴玥这边走来。琴玥只好跪下,又不知这位娘娘的名号,便道:“拜见娘娘。” 一切有如她所料,这群人根本没有在意一个小小的宫女。一群人簇拥着红衣娘娘渐渐远去,琴玥一起身,怀里却忽然有感东西滚落出来:是常子清送给她的凤钗,包在盒子里。“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琴玥赶紧捡了起来,打开一看,还好没事。她长出一口气,正准备回宫,却见方才那一群人又走了回来。一位杏黄小衫的宫女走来,冷冷地看着她:“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琴玥一愣:“这是奴婢的钗子。” “你的?”那位杏黄小衫的宫女一脸的不信。 现那位红衣娘娘也走了过来,好看的眼睛直直盯着琴玥的面庞,如花的脸庞像镀上一层寒冰:“拿来我看。” 还没等琴玥招呼,杏黄小衫的宫女便一把抢过琴玥手里的凤钗,讨好似的交到红衣娘娘的手中:“娘娘请看。” 那位红衣娘娘拿起凤钗。在手中仔细看着。玉质上乘。温润坚韧。雕工精细。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地宝物。红衣娘娘脸色一变。握住玉钗道:“你是怎么得来了?” 琴玥处变不惊。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地样子:“回娘娘话。这是奴婢地东西。” “你也配有这种东西?”红衣娘娘美眸生威:“定是在哪里偷来地!” 琴玥平静地道:“回娘娘话。这就是奴婢地东西。” “混账!你在跟谁说话。什么东西!你是哪个宫里地。好没规矩!”杏黄小衫地宫女当先一步。叉腰站在琴玥面前。怒目而视。 琴玥呢?她面容平静。再一次。一字一句道:“会娘娘话。这是奴婢地东西。请还给奴婢。” “大胆!”杏黄小衫的宫女生气地甩她一巴掌。手扬到空中,却被琴玥一把抓住:“娘娘拿了奴婢的东西,还请奉还。” “你?!”杏黄小衫的宫女气得七窍生烟:“你是哪个宫的?竟然敢这么跟娘娘说话!” “回娘娘话,奴婢是坤宁宫的。”琴玥的话语依旧很平静。 不过这平静的话却在一群人中产生了效果。杏黄小衫的宫女果然不再找她麻烦,而红衣娘娘瞪大眼睛看她,脸上阴晴不定。“坤宁宫”三个字,就像一道最为奏效的禁忌,瞬间禁锢住所有的思绪。皇后虽然低调,毕竟还是皇后。听说今日曌国使者在殿上顶撞宇文朗,想必皇后的气势,也随之盛了不少吧? “那又如何?我便代皇后教训一个偷钗贼,又有何事?”红衣娘娘不愿意放弃,这样显得她在后宫很没面子。皇后?皇后又算得了什么?皇上连她的龙床都没有上过!跟我面前装后宫之主?凭什么! “这钗子本是皇后之物,是她赐予奴婢的。此事坤宁宫人所共知。若是娘娘不信,与奴婢到坤宁宫一问,便知真假。”琴玥才懒得和她纠缠,进了坤宁宫,她说是什么,寒霜她们还能说“不”? “无论如何,这凤钗肯定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能拥有的东西。”红衣娘娘握紧钗子。她倒不是贪图这财,只是觉得,这个宫女一脸平静,出言顶撞,让她丢了面子。坤宁宫,坤宁宫又如何?她偏偏不信这个邪! “若是其他,奴婢失掉也不打紧。可这钗子意义重大,恕奴婢不能以此孝敬娘娘。”琴玥虽然一口一个“奴婢”,可神情却依旧淡漠如斯。那种然拔俗的态度,那种凌然自傲的姿态,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小宫女,倒像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 “放肆!”红衣娘娘被激怒了,“本宫今日就代表皇后娘娘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序’!鹅黄,给我掌嘴!” “是!”杏黄衣衫的宫女上前一步,扬起手来就要打她。琴玥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娘娘,打狗还得看主人。” “混账东西!”这次上前的是红衣娘娘,她要亲手教训教训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 本章有点短哈……萧晚上再补一章,亲先看着! 二十二、去坤宁宫 手高高扬起,正要重重落下,远处忽然有人道:“这不是丽妃么?” 丽妃一回头,见是昭宁和一位男子并肩而来。见昭宁并不奇怪,她本是坐不住的人,喜欢到处爬拉。她身边的男子年约弱冠,温文尔雅,满身书卷气,看上去俊秀非凡。他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丽妃有些疑惑,却见那男子已惶恐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微臣常子清,参见娘娘。” 丽妃心中略喜,这人倒还知道分寸。皇帝的女人,岂是随便见的?不过这个姓常的,还真是生面孔,话说文武百官里,有一个姓常的贵胄么? “你是……”丽妃不禁问道。 “回娘娘话,在下是曌国使臣。奉皇上之命,特来宫里参见皇后娘娘的。”常子清恭谨地答。 “你就是曌国使臣?”丽妃大有兴致。 “正是。” 昭宁自然是见到丽妃要对付的人是琴玥了。她料定丽妃并不知琴玥的身份,常子清虽然惊疑,却也不好插手。 昭宁走过来,拉着琴玥的胳膊,“咦?这不是皇嫂宫里的大侍女寒霜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琴玥心知昭宁是来解围的,便拜道:“寒霜参见郡主。” 竟然是坤宁宫地大侍女。这可是宫里地位最高地宫女啊!难怪她刚才如此托大。丽妃一行人恍然大悟。可还是心气难平。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得罪了丽妃?”昭宁故意使马虎眼。 琴玥看了一眼常子清:“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迎接曌国大使。不料路遇丽妃娘娘。奴婢地凤钗被丽妃娘娘捡到。丽妃娘娘以为是奴婢所偷。故此教训奴婢。郡主。凤钗是皇后娘娘亲手所赐。您当时也在场地。”说着。目光瞟向丽妃手里地凤钗。 昭宁连忙点头:“正是正是。这地确是寒霜姐姐地东西。”废话。琴玥就是皇后。她说着东西是自己地。那就是她地。 琴玥又道:“若是其他。奴婢失掉也不打紧。可这钗子意义重大。恕奴婢不能以此孝敬丽妃娘娘。还请娘娘归还。”说罢。眼巴巴地看着丽妃。 昭宁在一边帮腔:“丽妃。既然是她地。就还给人家。拿着也没什么意思。就还给她吧。” “哼!”丽妃气哼哼地把钗子塞到琴玥怀里:“既是郡主为你求情,这次就算了,下次若再撞见,定不轻饶!” 琴玥淡淡道:“谢娘娘。”她一转头,又看向常子清:“常公子,皇后娘娘在坤宁宫等候多时,还行移步,随我去坤宁宫见娘娘。” 常子清虽然有些惊异,还是点头道:“如此,有劳这位姐姐了。”说罢,又拜道:“郡主,丽妃娘娘,小臣告退。” 不等丽妃答话,昭宁大手一挥:“走吧走吧。”琴玥和常子清赶紧谢恩,两人一前一后向坤宁宫走去。刚走没多远,就听见后面有人懒散地笑道:“昭宁妹妹,又见到你了。”来人正是宇文护。 “三哥,怎么又是你啊?”昭宁小跑过来,宇文护漫不经心地笑道,“怎么,不想见我?” “怎么会?” “我当是谁,原来是三殿下,失敬,失敬。”丽妃故意揶揄,讥笑道。 宇文护满不在乎地笑道:“本皇子天资聪颖,凡夫俗子见了本皇子,自然是要敬的。” “你----!”丽妃气结。这两人,凑在一起,总要互相争吵一番。不过,每次被气得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总是丽妃。 “三哥,你去哪儿啊?”昭宁问。 “坤宁宫。”宇文护笑着答。 坤宁宫!又是坤宁宫!是不是今年流年不利啊,总是听到这三个字。丽妃脸一板,不说话。昭宁也被惊得不轻,嗫嗫索索问:“去坤宁宫干什么?” 宇文护答得倒是光明正大:“今日春秋大祭,皇后重病,未曾出席。本皇子身为皇室成员,总该去问候问候,别无他意。” “哼,你有这般好心?”丽妃自然不信。 “若是丽妃病了,本皇子自然也会去问候的。”宇文护笑眯眯地看着她,“可惜丽妃不给本皇子这个机会,一直没病。” “你----!”丽妃气得柳眉倒竖,重重一哼,也不打招呼,丢下昭宁和宇文护两人,转身就走。 宇文护淡淡地笑。昭宁小心地问:“三哥,你真的要去坤宁宫?” “为什么不去?”宇文护转头笑道,“你是说问候礼么?我已让黑鹰备下了,他正在坤宁宫前等我呢。” “那好,我也去。”昭宁心里有些担心,可究竟担心什么,自己又说不出来。 宇文护淡笑,与昭宁并肩而行。 -------------------------------- 啊,看到书评区有亲们针对设定问题表意见~~ 先谢谢亲们的慷慨言,前文的确是有衔接不太好的地方,萧恭领赐教~~ 出宫问题我已经三番四次说过了。话说宫真的有这么好出么?她第一次出宫,麻烦小荣子,差点被认出来。第二次,和昭宁,昭宁有特权的,好混。第三次,去求昭宁,无果;求小荣子,也无果,这才遇到了穆言。路上几次还差点被逮。话说真的有这么容易么? 不过,这毕竟是小说。总会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不然那就是搞学术了。另插一句,本人就是学历史的,马上要读研了。咱的学校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学校,要是学术起来……只怕没人看我的小说了…… 二十三、他的心意 坤宁宫前,两排人无声地侯着,阵势庞大。 其中一排,当先一人便是常子清,他正欠身而立,貌甚恭谨。另外一排,当先一人是黑鹰,其后一大排手捧礼物的太监。两排人看似已经侯了很长时间,除了黑鹰和常子清之外,其余人身上落着一层薄薄的雪。 宇文护和昭宁来到坤宁宫前,看到的就是这幅样子。昭宁跑上前去,敲了敲门:“我是昭宁,开门开门。”昭宁带来的婢女全都在坤宁宫里,她可算是孤身一人了。 宇文护摇摇摆摆走过来,懒懒一抬手:“哟,常公子,又见面了。” 常子清礼仪齐备地一作揖:“三殿下。” 宇文护摆摆手:“这里不是金銮殿,不必讲那些虚礼……”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锁响,坤宁宫门大开,小德子躬身道:“远道而来的曌国使者、三殿下、昭宁郡主,皇后娘娘有请!” 常子清拜道:“谢皇后娘娘。”一言一行十分恭敬,丝毫看不出方才和琴玥那般熟稔。宇文护淡淡道:“知道了。”而昭宁却等不及冲了进去。 宇文护也不着急,待常子清和一众使者进门后,才慢悠悠和黑鹰走了进去。 再一次进坤宁宫,宇文护比第一次更加希翼。第一次说他是来找美人的,不如说他是来探查后宫的。不过,坤宁宫是个异数,凭他三皇子的威名,居然被皇后的威仪给震住了。 这个皇后,虽然深藏不露,不过当真不简单啊! 一缕幽香袭来,墙角一枝梅花开得正盛。白雪皑皑的天地里,宫墙、梧桐枯枝、花园里的景致尽皆被掩盖,只有这梅花的淡然香气袅袅飘散,宇文护不禁吸了吸鼻子:好一个坤宁宫! 小德子将诸人引至正殿前。自己先进去通报了。昭宁却没有在殿前等待。跟着小德子闪身而入。宇文护虽然知道昭宁秉性。还是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等了不长时间。听到里面一声通传:“贵客远道而来。本宫招待不周。还请恕罪。请进。”声音粗而威严。宇文护一愣。是皇后地声音! 常子清拜谢道:“谢皇后娘娘。”宇文护一拱手。算是回应。跟着常子清进入大殿。 大殿之中。一道帘后。皇后端坐在内。昭宁坐在一边喝茶。“寒霜”----蓝琳招呼昭宁。绿衣宫女、红衣宫女侍立两旁。小德子站在一边侯旨。里面皇后地声音传来:“贵客请坐。三殿下也请坐。” “谢皇后娘娘。”常子清一作揖。在位上坐好。宇文护也拱拱手。在他地位子上坐下。皇后地声音又传来:“贵客远道而来。可有什么大事么?” 常子清道:“微臣奉吾皇之命。送上岁币。顺便来拜会皇后娘娘。” 内里沉默一瞬,皇后的声音传来,依旧是平静如斯:“劳烦公子。” “这是臣职责所在。皇后不必客气。” 沉默了一会,皇后的声音传来:“父皇身体如何?”语气平淡,就像顺带问一个陌生人一般。 “很好,皇后挂心了。” 你一言我一语,宇文护在一旁迷惑了。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皇后,一个怎样的国家?就算一个已经身为皇后,问起邻国的帝王,内心却没有一丝的波动:他们毕竟是父女啊!难道真的有如此绝情的人,一点都不留恋? 越来越有趣了,宇文护淡笑,不动声色地看着常子清与皇后的交谈。 转眼天色将晚。宇文护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眼泛泪花地看着两个一本正经交谈的人。这两人实在太无聊了,谈来谈去,都是些家常琐事,无非就是“xx身体如何”、“天京又有什么新玩意”。常子清答得也是滴水不露。这两人要不就是真的没有交情,要不就是太会演戏了。不过宇文护宁愿相信是后一种。原因很简单,这个家伙虽然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不过眼神难得凌厉一回:那就是在金殿之上,宇文朗答应他能来见皇后一面的时候。虽然只是一瞬即逝的眸光,不过还是被宇文护捕捉到了。要说里面没什么猫腻,谁信? 常子清忽然站了起来,宇文护虽然还在打呵欠,不过心里却在暗笑:终于,忍不住了吧。就算是一丝一毫的内心波动也没问题,他有自信能看出两人要传达的信息。 “皇后请休息,小臣告辞。郡主,小臣告辞。” “再见啊再见啊。”昭宁很友好地挥挥手。 “常公子不必客气。”皇后的声音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什么隐情。 常子清又向宇文护拜了拜,之后昂挺胸向外走。直到常子清走出了坤宁宫,整个过程宇文护都看在眼里。他第一次如此震惊:真的,什么都没有生!不是他看走眼,也不是他没有仔细观察,真的,什么都没有生!就连一点讯息都没有传达,怎么会这样? “三殿下,三殿下……” “啊?”宇文护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转头,只觉得帘内的皇后目光冷冷地看他。宇文护立即反应过来,淡淡笑道:“哦,抱歉。”说着依旧坐回原位。 “三殿下专程前来,所谓何事?”内里皇后的声音依旧粗而冷淡。声音如此难听的人,估计样貌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就算长相不赖,气质这般,也不是上乘。 宇文护心里直叹气:也许宇文朗正是因为皇后样貌不行而对她提不起兴趣。当然,只是“也许”…… “本皇子听说皇后身染寒疾,连春秋大祭也无法参与,甚是挂怀。特命下人准备了人参鹿茸等补品,希望皇后身体安健。黑鹰!” “有!”黑鹰恭敬地回话:“参见皇后娘娘。”说罢,将礼物呈上。 “三殿下太客气了。” “皇后客气了。皇后身体不适,后宫也将不安,后宫不安,朝堂也会不稳的。”宇文护故意加重声调,是警告,还是试探? “三殿下真是鞠躬精粹。”语气依然平淡,听不出口气是揶揄,还是另有隐藏。 “本皇子叨扰已久,告辞。”宇文护站起来,懒懒地道。 “三殿下慢走,恕不远送。” “三哥再见啊~~~”昭宁也在一旁挥手道别。 等出了坤宁宫,黑鹰凑上来道:“殿下,就这么走了么?” “啊。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宇文护眯着眼,摇摇摆摆地走。 “那个常子清,我们还用注意么?” “当然。”宇文护懒懒地打个呵欠,眯着的眼睛也慢慢睁开了。 “属下这就去办。” “黑鹰,你太性急了,”宇文护懒懒道,“不用我们特意去打听,皇兄也会找人盯着的。虽然皇兄平时一副宽仁的模样,在这个方面,他不会比任何人差。而且……” “而且?”黑鹰顺着他的话道。 “而且,这晟国是他的,我何必如此关心?只要不犯到我的头上,随他闹出天大的事,我也不管。”宇文护打了个呵欠,看看灰蒙蒙的天:“好冷啊。”说着,他挤了挤眉头:“下雪天,真干净啊。干净的让我很不舒服。” 坤宁宫内,昭宁走过来问:“皇嫂,这样真的好么?常公子他,他大老远过来……” “昭宁,你说这个好看么?”琴玥没有回答她,却将一只白玉凤钗插在髻上。流苏轻摇,昭宁一愣,道:“很好看。” “是么?”琴玥微微一笑,“他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 二十四、青楼女子 虽然是过年,然而上京街头依然人头攒动。天街一线,更是热闹非凡。晟国不若曌国一般晚上有宵禁,夜市十分兴盛。尤其是大护国寺一带,青楼楚馆,酒肆茶坊颇多,一片繁华之景。 临行前的一天,晚饭过后,常子清和两个仆人踱出了驿馆,在上京街头闲逛。他是使臣身份,不敢去拜访皇亲贵胄,只敢穿着晟国最普通的衣服,尽量装成一个落魄士子,不过他容颜俊朗,即使只穿着普通的衣服,依然在一大群人中显眼异常。不少路过的姑娘们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甚至还有胆大的直接给他一朵鲜花。晟国民风粗犷,沿袭了魏晋以来的开放思想,当时著名的美男子潘安出游,女子纷纷往他的车架中投掷新鲜水果。如今常子清遇到的就是这样的境况。 又有一位姑娘递给他一朵花,笑着跑开了。常子清摇摇头,他不喜欢这么开放的风气。在曌国,女子都是矜持知礼,含蓄温吞的,就像她一样…… 想起琴玥,常子清眸子便悠远起来。这次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她,在无人处。而且,还如愿以偿地送上了自己精心挑选了一支凤钗。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怅然若失? 琴瑗虽美,可她的美丽是盛气凌人般的,给人的感觉只有高人一等的压抑。琴瑗虽然修习过琴棋书画,终究不甚精通。不像她,不管自己弹奏的是什么曲子,都能轻而易举地猜出琴音中他的感情。那她是否知道自己对她的深情呢? 哼,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她过得不开心。是的,就算是在之前,她和凌皇后住在冷宫里,依然能露出温然的笑颜,可是,现在她面容平静,虽然表现得落落大方,可是眸中只有拒人千里之外淡然。 她生命里的支柱是她的母亲。现在凌皇后死了,却没有另一个人能为她撑起一片天。自己虽有心,却回天无力。 我真的好想…… 可是,却不能…… 他正在沉思处,不知不觉走到一处热闹的所在。一阵香风飘来,满满的脂粉味。一只白腻的手攀上常子清的手臂,耳边传来一声娇笑:“这位公子好面生啊,要不要进来?” 常子清皱皱眉。他轻轻退去手。不露声色地道:“这位姑娘。请你自重。” 那位姑娘一转身来到他面前。唇红齿白。猿臂蜂腰。穿藕荷色地长裙。倒是长得有些让人心动处。只是脸上涂脂抹粉。那笑容虽美。却是一份十足十地俗艳。那女人一脸地鄙夷。笑得却花枝乱颤:“哟。这还真有意思?您自己走到凤仪楼跟前。倒让我们自重?” “凤仪楼?”常子清疑惑地一扭头。看见周遭依红偎翠。眼前红门洞开。牌匾上大书数个字“凤仪楼”。两排大红灯笼之下。无数妖娆女子巧笑倩兮。招引路人。不少男人抵受不住这种红粉诱惑。纷纷跟着一些美人迷迷瞪瞪地逛了进去。 常子清一皱眉。怎么到了这个地方?刚才想得太过出神。陷在这里可不好。他摆摆手:“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抱歉。” 那女人却不想放手:“哟。公子别走啊。难得碰到公子这般模样俊地。这样好了。大不了本姑娘不收你银子。”地确是这样。上京虽然繁华。但是能生得常子清这般面貌地。确实是少之又少。和这样一个俊俏小生**一度。以后在姐妹们面前也能长脸。 谁说青楼女子没有感情?她们也是人。身体虽然不纯洁了。心中也渴望有一片净土。逢场做戏多了。就盼望能遇到一位真命天子。即使是一晚地露水情缘也好。至少能让自己残破地心感到一丝慰藉。 常子清摇摇头:“对不起,我已经有心上人了。”缓缓抽出手,如玉的面庞被红灯笼的光一映,愈风姿英挺。 那女子面上难掩一抹失望的神色,正想说话,却听见身后有人笑道:“哟,这不是玉藕么?怎么,又看上哪位小白脸了?” 常子清懒得蹚这趟浑水,但是那女子却回头一笑,看见来人,脸上顿时洋溢着职业化的微笑:“哟,曲公子,您有取笑人家!要不是您眼里只有凤媛,我哪里用得着出来见客啊?” ---------------------------------------- 晚上八点,还有一更。 上午论文答辩完毕,萧的等级是优秀~~ 学术方面萧还得努力,书偶也会好好写的~~ 不出意外,明天也是两更 二十五、挑衅 满地打滚,二更了,收藏!!! ------------------------------------ 来人果然就是曲继宗,自然,他身后还有王赫、许卓然和其他一群花花公子们。王赫本和云飞交好,与曲继宗、许卓然不太和。无奈云飞随宇文潇去了南方,再加上云飞本也不爱逛这些风月之所,所以他只好与曲继宗、许卓然一起出来喝花酒。 曲继宗笑道:“这位公子是谁?这么轻易地就拒绝了玉藕的邀请?”他说着,仔细瞧了几眼常子清。 常子清在曌国也是世家子弟,很是明白这些纨绔公子的做派。他本性正值,一生只愿寻得一位志同道合的佳偶。自然,他找到了,却无法花前月下,为她亲手绾青丝,插上凤钗。他不喜欢这些酒肉熏天,假情假意的虚以伪蛇,尤其是做了驸马以后,更加不可能流连风月场所。但凡有年轻同伴相邀,也总是委据。 “该不会是,那里不行吧?”许卓然看着常子清容貌俊美,又似身体柔弱,不由得由此戏言。旁边一群青年公子闻言,都放声大笑起来。常子清脸白了又白,懒得跟这些浮浪子弟胡搅蛮缠,一甩手,就想走人。 “哟,看来果然不行啊,小子,你该不会是娈童吧?哪位大人的宠臣?”一位小跟班大笑,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 曲继宗摸摸下巴,看着常子清的脸,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是从三品侍郎,有幸参加了春秋大祭,当然也见到了常子清。不过当时常子清穿的是曌国的使臣衣服,而且只见了他一面----常子清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径直走到了前方一品官的位子上跪了下去。王赫是虎贲中郎将,其实也与常子清有一面之缘,无奈王赫生性豪爽,不记事,故此不知。 每个正常男人都无法忍受别人质疑他身为男人的能力,常子清也不例外。若是在曌国,他就直接招呼京兆尹,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送到监狱里参观一个月。不过这是晟国,他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虽然气愤无比,却还是忍了下来,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转身便走。 后面的人还想起哄,曲继宗却大笑道:“玉藕啊,你的眼光真不错啊!这位公子,当真是人中龙凤,哪是我们这些人比得上的?” 此言一出,一群公子哥们都是惊奇不已。要知道,曲继宗可是晟国名门,除了云家,就属曲家最为托大。曲继宗是嫡子,将来是要袭官的。这样的门庭里出来的曲继宗,竟然会对眼前这个小白脸称赞不已。他是什么人? “常子清。曌国常丞相之三子。样貌俊美。少有才名。十五岁考取一甲第三。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号称‘江南第一才子’。十七岁。娶‘曌国明珠’----长公主琴瑶为妻。琴瑟和谐。为官清廉正值。昭穆帝赏识。百姓所称道。”身后一声懒洋洋地声音响起。众人回头。见一位红衣公子摇摇摆摆走来。他地身后还跟着一位黑衣大汉。不用说。自然是三皇子宇文护与他地侍卫黑鹰了。 “拜见三殿下!”一群纨绔子弟见是宇文护来了。连忙收敛起面容。纷纷拜道。 宇文护懒洋洋一挥手。算是回礼。常子清也拜道:“原来是三殿下。小臣不知。还请恕罪。” 宇文护笑嘻嘻地道:“不用。我先进去了。你们慢聊。”说罢。又摇摇摆摆地走进凤仪楼。 一群公子哥面面相觑。常子清地名号近来地确是响当当地。敢当面顶撞宇文朗地。他是第一个吧?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地常公子啊!”看到宇文护已经走远。许卓然又开始言语挑衅了。 常子清冷哼一声,并不答话。跟这种人回话,掉份。 “身为驸马,却来凤仪楼跟前转。不过你不用担心,尽管放心大胆地进去,没有人回去你娇滴滴的公主面前告密的!”许卓然看他不答话,又来找茬。说到这里,一群人又开始放肆地大笑起来。 常子清依旧不理。他的两个仆人却是看不过去了,纷纷上前,撸起袖子:“你们这帮……” “来啊来啊,我倒想看看,你们曌国男人是不是真正的男人!”几个富家公子唯恐天下不乱,放肆地在身后起哄。 “混蛋!”两位仆人拔刀冲了上去,却被常子清一把拉住。 “公子!”两位仆人怒目圆睁,气愤异常。常子清却摇摇头,示意他们不必出手。这毕竟是在晟国境内,出了什么事情,涉及到两国之间的关系,小不忍则乱大谋。 许卓然得寸进尺,又笑道:“看来传说中的‘曌国明珠’长公主琴瑶也不怎么样么!不然常兄怎么会赖在凤仪楼前,不舍得走呢?” 二十六、处子皇后 一群人大笑,许卓然眸子里又闪现一道光,忽然冲口而出道:“‘曌国明珠’长公主姑且如此,不知那位深居宫中的皇后又是如何?据说本来皇后的人选是长公主琴瑶的,后来临时拉来一位不知道名字的什么‘未央公主’顶缸。当今圣上不喜欢皇后,不会是看她的样貌,实在是寒碜人吧?哈哈哈。” 其他人也大笑。“处子皇后”的笑话在晟国人尽皆知,就连乡中老妇都知道皇帝与皇后不合,不过敢明目张胆说出来的,倒也是少数。许卓然仗着自己的姐姐是宫内最有权势的柔妃,才敢开这种玩笑。反正话是许卓然说的,跟我们没关系,不笑白不笑。存着这种心思的众人,笑得更加张狂了,引得路人纷纷回头观望。 许卓然很是得意,他就喜欢看别人吃瘪。这些人中,数他的笑声最响亮。猛然间一只大手甩来,他也没在意。 “啪!” 沉闷的一声响,生生止住了众人的笑声。众人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许卓然:他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许卓然下意识地用手捂着火辣的脸,呆呆地看着眼前暴怒的常子清,半天没回过神来。当他想要反驳的时候,却听见常子清恶狠狠地骂道:“你骂我什么都不要紧,但是你再敢说未央公主一个不字,小心你的脑袋!” 常子清脸色狰狞,原本的温吞谦和一瞬间一扫而光,目龇欲裂,怒冲冠,浑身上下都是强烈的斗气。许卓然竟然被他的气势逼退了小半步,回过神来,大骂道:“你,你敢打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就偏说她的不好,你又怎地?” “啪!啪!”又是两声闷响,常子清两巴掌甩来,快如闪电,打得许卓然在原地旋了两圈。常子清虽然文弱,却也是学习过武艺的。寻常人家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常子清冷傲地瞥了他一眼:“我说过了,敢说她的不好,你的脸就别想要了!连晟国皇帝我都敢顶撞,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你----!”自从出生以来,他还是第三次这么丢脸,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连扇三个巴掌----前两次都是琴玥干的。第一次被她一脚踹进天河,第二次将他从天香楼的二楼摔出窗外。不过这常子清着实不好惹啊,他是使臣,又是曌国大官,当面顶撞宇文朗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何况是当面给他几巴掌? 可是,不出这口气,还是他许大公子么?以后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混账!”许卓然低吼一声。就要冲上去。周围人连忙拦下他。曲继宗铁青着脸:“许兄。忍着点!” 周围地人也上来劝。许卓然还是扭动着身躯想上前。常子清冷冷地看着众人:“就你这种人。给我提鞋都不配。晟国有你这样地蛀虫。恐怕……” “你个混账!”许卓然挣扎着想要打他。 常子清冷冷一回头。转身便走。许卓然嘶吼着:“没骨气地男人。有本事你跟我打啊!你个婊子养地!” “嘭!”破空之声袭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许卓然满口是血。门牙已然被打下两颗。他用力一吐。却是一颗围棋地白子。显然是常子清扔地:“你嘴巴放干净些!若是再胡言乱语。下次小心地。可就不止你地牙了!” “混账!”身后地许卓然还在谩骂。常子清已然走远。他现在心里涌现出一个强烈地意识:留在这里。她永远不会幸福!可是我没有力量。我缺少力量!我能做地。只是为她打了一个不知死活地恶少三巴掌。可是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他捏紧了拳头,面上的肌肉也绷紧开来: 我要,我要毁掉晟国! 他的眼中忽然闪现一道厉芒。 角落处,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闪现一道黑影。他觉察到了,警惕地问:“谁?” 那人淡淡一笑:“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常子清显然不信任他的话,冷冷地盯着那人看:“你是谁?” 那人又笑道:“常公子受了不少气啊。” 常子清冷冷道:“你也是来助拳的么?那就赶紧现身!” 那人渐渐从黑暗里走出来。月光下,常子清见那人很高,浓眉大眼,一脸的锐气。虽然穿着晟国的衣服,身上却散着粗犷之风。那人笑道:“我没有恶意。我叫穆言。我家主人邀请您到府邸一聚。” 常子清冷冷道:“不去!” 穆言丝毫不以为意,又淡淡地笑道:“我相信常公子一定会去的,地点在天街西端尽头,靠左的大宅子。三更之后,后院会留一道角门,您过去的时候,会有下人来接应的。在下先走一步,准备好东西,迎接常公子的到来。告辞!”说罢,纵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晟国的街巷当中。 “天街西端尽头,靠左的大宅子……这是什么地方?”常子清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有些疑惑地呢喃。 “回公子,那里是质子府。”有个熟悉上京街道的下人回。 “质子府?----他是金帐汗国的人?”常子清疑惑道。 “公子,还要去么?”下人问。 “为什么不去?”常子清点点头,“看来,金帐汗国也要有动作了。” 他抬头望向天边一弯峨眉月,迈开了步子:“我们走!” ------------------------------------ 稍晚还有一更 二十七、伴君如伴虎 啊,今后的情节……不会再一直逃避了。或者说,就算是逃避,也不会这么憋着气地逃 ---------------------------- 宫外不平静,宫内也暗潮汹涌:雪妃出事了。 一连数天的家宴,到了上元节的傍晚,她一直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开始是头晕,渐渐开始有些反胃呕吐的症状。这可把宇文朗吓坏了,连忙召集太医诊治,并且下了死命令:要是孩子保不住,提头来见! 太医们战战兢兢,忙活了整整一天,到了黄昏,才好不容易控制住雪妃的病情。不过也带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雪妃的症状,很明显是中毒了!毒不深,雪妃可保无恙,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就…… 望着一脸病容的雪妃,宇文朗大怒,决心彻查此事,犯全家抄斩,从犯配边疆。一时间,后宫人心惶惶。挨个搜遍后宫,这可比当时三皇子宇文护找美人的时候气氛凝重多了。被三皇子看上,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何况三皇子风流潇洒,生的比宇文朗还要俊俏,与其做一辈子宫女,还不如去当他的侧妃。可是这次就不同了,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宇文护这些天出来逛凤仪楼,与其说是来看凤媛的,不如说是出来避嫌的。宇文朗虽然平时很温和,一旦触及他的逆鳞,将会是非常可怕的所在。琴玥是他的逆鳞之一,因为她的父亲、外祖父杀了他的父兄叔伯,而她的国家又与自己执掌的晟国是宿命的死敌。现在,雪妃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他的又一逆鳞,碰不得摸不得,一出了事情,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没办法,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第一次做父亲,他等了太久。 第一个被怀疑的自然是御膳房的太监们。病从口入,凡是当天值班的太监们尽皆被送进天牢,严刑拷打。端盘子的宫女们也受到相同待遇。这些女子虽是进宫伺候人的,却也是锦衣玉食,何曾受到这般打骂?早有些人禁不住屈打成招,又牵涉到她们的主子,场面极其混乱。 当然,柔妃和丽妃的晨露宫、丽泽宫也同样是重点搜索对象。无他,只因为一连串的家宴,有幸亲自参与的,与雪妃坐在一起的妃子,也就是柔妃和丽妃了。 搜索丽泽宫时,宇文朗沉着脸,表情阴郁。丽妃心中不服,不就是个北方的蛮子么,有幸得宠,尾巴居然翘到天上去了。她心里虽有不满,也不敢说出口,只站在一边黑着脸,看着宇文朗带着一大群太监宫女四下找线索。有个冒失太监不小心碰坏了她精心修剪的盆景,丽妃当时就怒了,狠狠扇了那太监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了!竟敢弄坏我的东西,来人啊,把他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场面登时就乱了。丽泽宫诸人因为搜宫地关系。早就积累了一股怨气。听到丽妃地一声招呼。许多人都摩拳擦掌冲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把那太监拖出堂外。而另一边。搜查还在继续。两堆人撞在一起。闹得不成样子。 “都给朕住手!”正吵得最凶时。宇文朗一声怒吼。两拨人都停了下来。宇文朗沉着脸。斥道:“丽妃。这是做什么?” 丽妃自小娇生惯养。进宫以后。太后不管。皇帝宠着。柔妃也让着她。皇后又不济事。自是感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骄横惯了。除了那个不开眼地三皇子宇文护老爱和她抬杠之外。倒还真没有人敢逆着自己地意思。如今看到这个新晋地雪妃窜得太快。又怀了龙种。气势如日中天。心里早就有些不快。没成想皇上地心竟然偏得如此厉害。她不服。 丽妃当下冷哼一声道:“这个狗奴才碰坏了臣妾地盆景。打他四十大板算是便宜他了!” 皇帝吼道:“住口!你地几枝花重要。朕地皇子就不重要?就算要罚他。也该是搜查完后再罚。现在添什么乱?来人啊。丽泽宫给我挨个彻查。太监宫女。一个人都不准放过!” 丽妃真地震惊了。她从来没有看见宇文朗这般神情。往常。就算自己犯了什么小错。惹到宇文朗不如意。他拂袖而去也是有地。甚至半月不见上一面。可是。他这样暴怒地辱骂自己。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人常说伴君如伴虎。人心真地是这么容易就改变地东西么? 她被吓得唯唯诺诺,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宇文朗派出的人挨个搜查。生平第一次如此茫然,她忽然想到,若是自己和那个皇后一样,有朝一日遭受冷落,她能禁得住自己不疯么? 不能! 她攥紧了拳头,浑身充满了力气,却寻找不到出口。 等宇文朗一脸阴郁地带着一群太监宫女们冲出丽泽宫时,丽妃才浑身瘫软地坐了下来。周围的宫女们赶紧来扶她,望着满地狼藉,丽妃想怒,却是怎么也生气不了,只有一声冷笑。 二十八、谋杀 抱歉……更新晚了。重温《犬夜叉》中…… ------------------------------------ 晨露宫。 宫门大开。宇文朗进门之时,却见柔妃整装敛容,她的身后是一排整装待检的太监宫女。宇文朗奇怪地问:“这是为何?” 柔妃跪下道:“雪妹妹出了这等大事,臣妾深感不安。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收拾好一切,等着皇上来为臣妾辟嫌。皇上,晨露宫所有的太监宫女一共一十八人皆收拾好,房间里也准备好,皇上只管搜查便是。” 一路查来,鸡飞狗跳,便连丽泽宫也碰到一身的事,让人好生气闷。然而,在这宫里,还真有这么一处地方,无论何时来,总能让宇文朗感觉舒服,那就是晨露宫。柔妃总能为自己考虑到每一分每一毫,宇文朗甚至想,若不是柔妃家事不够显赫,没准,这个皇后之位,还真就只有她能胜任了。 不过,好也就好在她没有显赫的家事,所以自己不必太多考虑利益纷争,比之在其他妃子前面总要舒服很多。柔妃只有一个弟弟,早有恶名,宇文朗也是清楚的。为了柔妃,很多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什么大动静,这个小舅子,他是一定要保全的。 柔妃一如既往的贤惠,让满身疲惫的宇文朗顿感松快。他疲乏地一挥手,手扬到半空便垂下去了:“爱妃请起。朕信任爱妃,这晨露宫就不必搜了。” 柔妃伺候宇文朗在树荫下落座,又贴心地放上一块垫子:“皇上,既然您下令彻查后宫,臣妾之处必然也该仔细搜查才是。” 宇文朗一脸疲惫,此刻摸着柔妃的手,有些欣慰地道:“还是爱妃深得朕心,其他宫里的……诶,不提也罢。” 一番搜查,自然是无功而返。柔妃此刻却递上一碗茶:“皇上,喝口水再走吧。看把你累的。” 宇文朗点点头。仰着脖子一口给喝了。他确实很渴。一大早带着一帮太监宫女搜查。脚不沾地。连休息一下。喝口水地时间都没有。何况。还在其他地方受了气。环顾整座宫殿。只有柔妃地晨露宫。才是他永远舒心地所在。 想到此处。宇文朗抄手。一把挽过柔妃地纤腰。嘴凑到她耳边道:“今晚。朕在这里休息吧。” 柔妃娇羞一笑。推开宇文朗地手臂道:“雪妹妹大病初愈。肚子里还有小皇子。皇上应该多去陪陪她才是。” “今天朕为了她地事。都累趴下了。今晚实在不想再过去了。听话。收拾好了。朕过来休息。” “谢皇上。”说到这份上。再推拒就显得矫情了。柔妃地度把握得很好。 宇文朗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柔妃率领一帮太监宫女欢送宇文朗。 等宇文朗走后,柔妃坐了下来,贴身丫鬟蜂儿递了一块桂花糕,柔妃接了,小口得咬着。蜂儿凑上来,小声道:“胡嫔与张太医早先有接触。” “张太医?”柔妃眉头一皱,“胡嫔的动作也太快了些!” 蜂儿问:“怎么办?胡嫔可是娘娘的人。” 柔妃柳眉一竖:“还能如何?最好的自然是祸水东引,如果实在不行……只好弃卒保车了!” 蜂儿点点头:“明白!” 柔妃道:“雪妃怀有龙种,胡嫔在这种时候出手,真是愚蠢!以后胡嫔的事,要盯紧些,别把本宫拖下水。” 蜂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娘娘,据说这位张太医,近期只出诊过一次,而那病人嘛……您猜!” 蜂儿悄声道出了一个名字,柔妃先是一愣,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这下,有趣了!” 搜查了一天,什么线索也没有。宇文朗不甘心,却又没有一点办法。 “混账!”眼看着夜幕深沉,宇文朗忍不住骂了一声。 王公公靠近宇文朗,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宇文朗闻言,大怒道:“什么?”一行人心急火燎地往杏林苑走去。 杏林苑,是晟国御医办公之处。王公公方才告诉宇文朗,杏林苑死了一位张太医,据说是自刎,一道毙命。可是,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拜见皇上!”杏林苑自从出了命案,早就被封锁了。内里的大内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有仵作上前验尸。看到宇文朗进来,所有人都肃立而拜。宇文朗摆摆手:“平身。” “谢皇上。” 宇文朗也不多言,径直走到尸体前。仵作随侍而立,宇文朗掀开裹尸布,看着张太医没有血色的脸,脖子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衣服上、桌椅上,墙上,血花四溅。宇文朗皱皱眉,问仵作:“怎么看?” 仵作恭敬地道:“回皇上,是谋杀。” “为何?”宇文朗问。 “自杀的人,刀锋过处,一般都会有犹豫痕。而伤口上去没有,从起到落,一气呵成,很明显,是有人斩的。从伤口来判断凶手的高度,凶手应该不高,或许比张太医还要矮。尸体上一处伤口也没有,那个凶手恐怕是个高手。尸体也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这里应该就是杀人现场。”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宇文朗剑眉一拧。 “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和尸斑的出现情况来看,张太医应该是在今天傍晚酉时被害的。”仵作补充道。 宇文朗道:“好,彻查!但凡酉时出现在杏林苑的人,一概关入天牢,从严审问!” “遵命!”一屋子大内侍卫领命。 “皇上……”王公公忽然凑过来,“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据说这位张太医,近期只出诊过一次,而那病人……” 二十九、我还有你们 女主和宇文朗的第一次正面冲突!以后强硬的手段会慢慢出现的…… ------------------------------------ 宇文朗怎么也没想到,他第二次来到坤宁宫,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坤宁宫大门紧闭,门口的穿堂过道干净而冷清。坤宁宫只有在王公公领皇命册封妃子的时候,才会热闹一点,往常,都是这个样子。 王公公驾轻就熟地道:“皇上,让奴才来叫门吧!” 宇文朗剑眉一拧,沉声道:“不必!”他回头对着身后一班太监宫女道:“你们叫门!” 身后的太监宫女领命,大声道:“皇上驾到----” 十几位太监宫女的声音还是挺壮观的,不久,坤宁宫里便有反应了。一阵锁头响动,一位瘦弱的太监将宫门大开,灯火通明。内里听到一声平静的喊声:“臣妾迎接来迟,还请恕罪。皇上万岁万万岁。” 宇文朗一点也不想走近坤宁宫半步,只在门口向里望。背着光,宇文朗只见一位大服女子率领三位宫人缓缓拜倒,低头,看不清皇后的样貌。不过,见她剑一般跪在地上的身影,想也不用想,除了皇后还有谁? “皇上深夜前来,所谓何事?”语气平淡,没有惊讶或是欣喜,不经意间却流露出一丝推拒。宇文朗皱皱眉,他真是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冷漠、傲然、不屈,像个顶天立地,又不把天下放在眼里的男人。 “皇后是否见过张太医?”沉默了半天,宇文朗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大年初一早上。张太医领皇命。来给臣妾治病。”琴玥回答得异常平静。 “哼。那就好。”宇文朗像是确认了什么。回头道。“来人啊。把皇后还有坤宁宫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天牢!” 命令下了。却没有人动。那人可是皇后!就算帝后不合。那也是皇后! “混账!你们连朕地话都不听了么!把皇后还有坤宁宫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天牢!”宇文朗暴怒。 下人们面面相觑。倒是皇后垂着头。却问:“不知臣妾所犯何罪?” “哼!”宇文朗冷哼一声。“好。朕要以理服人!今早。雪妃中毒了。一直给她配药地张太医被现死在杏林苑。而张太医半个月来治过地病人。只有皇后你一个!还有什么要说地么?” “有!”琴玥回答地异常干脆,“敢问皇上,臣妾与雪妃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无冤无仇?”宇文朗冷笑道,“好一个无冤无仇!雪妃已经封妃,又怀了龙种,若是诞下皇儿,只怕你后位不稳!” “皇上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琴玥居然肯定了他的话,缓了缓又道,“臣妾想问皇上一句,为何不喜欢臣妾?” “呃?”宇文朗没想到琴玥在这个时候居然问出了这种问题,一时间语塞。 琴玥却缓缓代他答:“因为臣妾姓‘琴’,是曌国人,是曌国皇帝的女儿,皇上的仇人。臣妾说的可对?” 宇文朗不答,不过看他一脸沉默的样子,显然是同意这个说法。 琴玥又问:“既然皇上不喜欢臣妾,又为何不废了臣妾?” 宇文朗不答,眸子闪亮,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跪着的女人。 “因为臣妾是曌国的公主,大婚是太后所定,可对?”琴玥又自问自答。 宇文朗依然没有回答,琴玥进一步又道:“臣妾自打要和亲的那一天起便知道,皇上永远不会喜欢臣妾,因为曌国公主的身份;但是又不能废了臣妾,也是因为曌国公主的身份。除非臣妾犯了大错,或是瞾晟两国爆大仗,否则,皇后之位,必然稳如泰山。” “哼,你倒是明白!”宇文朗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臣妾根本没有理由要去害雪妃。而且,那位张太医给臣妾治病的那次,也是臣妾第一次与他见面,有起居注为证。且治病之时,昭宁郡主也在坤宁宫。皇上若是不信,问问郡主便知。” 一番话答得滴水不漏,宇文朗脸色一阵白一阵黄,还好天黑看不清楚。他不甘心这么快就断了线索,只好用手指着她道:“可是,可是……”却可是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后宫之事,臣妾一贯秉公处理,哪件事不是随着皇上的心意办的?皇上,臣妾只求做个逍遥皇后,不求皇上宠幸。还请皇上成全!”说罢,便磕头。 “你!----”宇文朗被强势的话逼退了两步。 话虽说得婉转,实际上也就是透露一个意思:你当你的皇帝,想宠谁就宠谁,我不管;我只求做我的挂名皇后,你也别来管我的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宇文朗岂会听不懂?脸色白了白,干脆一甩袖子,走人! “恭送皇上。”后面皇后的声音传来,依然平淡如斯。 “娘娘,这样真的好么?”寒霜扶起琴玥,有些担忧的问。 “有什么不好?”琴玥笑笑,“把话敞开了说,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赤霞也上前,有些担心。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琴玥平静地道,“我这么一说,彻底断绝了今后和皇帝的种种可能,一辈子只能做个挂名皇后。” 小德子埋怨道:“娘娘知道,还这样说。” “因为我绝对不会把自己,交给那样一个人。”琴玥虽然笑着,语气却是坚定如斯。 “但是……”翠屏还是有些疑惑。 “别担心了,反正,咱们今后的逍遥日子,就有保证了。”琴玥拍拍她们的肩膀,“今天不是我的十七岁生日么?上元节呢,你看,天边的那轮圆月多美!可别为了一个外人,坏了我们的好心情。” “娘娘……” “我还有你们,这就够了。”琴玥笑笑,语气中透露出一抹温情。 “嗯!”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 三十、她不想见你(今天加更) 看到这么多亲的支持,萧真的很感动~ 稍晚还有一更~ -------------------------------- 二月二,龙抬头。这样一个日子,又恰逢宇文朗的生日,倒是挺切合的。 春天一来,选秀女的事宜也被提上日程。秀女的初选是从上一年的秋末开始,各州各县将待选秀女的名帖、生辰八字、**等等先收集起来,进行一次初选。初选合格的秀女,于第二年春齐聚上京,先由京兆尹核对一遍,确认无误后,再送交内务府,由皇帝皇后和几位妃子再做斟酌。 自然,在这其中,也少不了猫腻。秀女的样貌当然很重要,而家事、关系显然在倾轧的后宫更为看重。至于才学……女子无才便是德,会吟诗,弹支曲子自然很好。不会,也无甚关系。 内务府渐渐把名帖和秀女真容像送了上来。按照惯例自然是要先由宫里老实晓事的老宫女先挑选一遍,而后,再由皇后和其他后妃把把关,最后送达皇帝那里的,几乎就是定人了。 自从上元节与皇帝摊牌之后,宇文朗倒是再也没有找过琴玥,当然也没有来烦她。琴玥的日子依然过得悠闲惬意,一旦宇文朗宠幸哪位妃子,有所封赏,或是后宫中又出现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琴玥便亲力亲为,还算得上秉公处理,后宫人人心服。 这次的秀女,与往年倒是有所不同,原因有二。其一,除了给宇文朗充实后宫之外,还负责宇文护、宇文潇的王妃之选。其二,吐蕃进贡的几位美人,只怕不日间就要送到。 “恭祝皇上体态安康,大晟国国泰民安!”柔妃丽妃并排称颂,庆祝宇文朗的十八岁生辰。雪妃顶着大肚子,就不好跪下了,当下只是让下人送上礼物,在自己的坐上欠身行礼。 这一段时间,宇文朗大多去往晨露宫,偶尔也去看看雪妃,丽妃的丽泽宫却是没有去一次的。丽妃心里清楚,他还在不满上回搜宫之时自己的表现。又存着将柔妃、雪妃比下去的心,所以生日礼物送得格外丰厚。而宇文朗扫了一眼三人的礼物,丽妃的是一尊玉佛,雪妃是北国特有之物,柔妃……柔妃却是捧了一件披风。丽妃心里笑:这种东西,亏她送得出来!宫里不是人人都有么! “爱妃。这是……”显然。宇文朗也有些不理解。 “启斌皇上。臣妾上次见您地披风坏了。便亲手做了一件。上面地皮毛是上好地银狐皮、孔雀羽。花色都是自己绣地。做地不好。还请皇上不要介意。” “爱妃真是有心了。”宇文朗很感激得笑。人生之事。论功业。他是晟国皇帝。国泰民安。四海咸服;论丈夫……除了皇后不怎么讨喜之外。其他地妃子无不称心。尤其是柔妃。最得他心。 宇文朗心满意足地环顾四周。宇文护依然趴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宇文彦只顾埋头吃东西。而昭宁也安静了很多。宇文朗眉头一皱。似乎是从上次地事情之后。昭宁就不爱搭理自己了。过去不管大事小事总爱腻着自己不放地小妹妹一瞬间离自己好远。 “昭宁。”宇文朗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和她搭话。毕竟。和琴玥那边也已经说清楚了。她想做个逍遥皇后。自己也懒得招呼。正好。虽然想起琴玥自信满满地态度。他就忍不住想打人地冲动----凭什么?那个女人能这么轻易地吃定自己。认定自己绝对不会对她出手?凭什么!? 可是。平白地赔了和昭宁十几年地兄妹情就不好了。 “皇上,什么事?”昭宁的口气极其平淡,抬头看他的时候,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朕……”满满的一席话,生生被昭宁冷淡的态度给咽了回来。沉默了良久,宇文朗又积攒起满脸的笑容:“昭宁今年十六岁了吧?” 昭宁点点头,语气生硬地道:“是要为我选驸马么?皇兄有这份心,还是先解决三哥和四哥的王妃问题吧。” “诶诶诶,”宇文护好不容易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道,“怎么又扯上我了?皇兄啊,我可是说了,找不到那位……” “三弟,”宇文朗沉下脸来,“朕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也知道,那位女子实在是找不出来。” “三哥,”昭宁忽然很突兀地插了一句,“她你就别找了。你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宇文护打着呵欠,有些疑惑地看着昭宁。 “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见你。”昭宁倒是说得很干脆。 三十一、驸马与王妃 “不想见我?”宇文护站了起来,“昭宁,你认识她是不是?你知道她是谁,是不是?” “没错。我认识她。我知道她是谁。” “告诉我,她在哪里!”宇文护一下子走了出来,走到昭宁身边,眼睛精光闪烁。 “三哥,你还没现么?”昭宁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你其实早就和她有过接触了,但是为什么每一次都寻不到?不是因为别的,是她要躲着你,她不想见你。缠上她,对你和她都没有好处。” “为什么?”宇文护显然觉得奇怪。 “很简单,她对你虽然说不上讨厌,但是,也绝对没有一丝的喜欢。就是这样。” “可是……”宇文护还想说话。 “好了好了,”宇文朗打断他们的谈话,“三弟,找那位宫女的事情到此为止。你也已经十七岁了,立王妃之事不可再拖。此次选秀女,朕一定帮你找一位名门闺秀,不辱没了你!” “可是……” “至于你的那位宫女……这样,若是你找到她,朕把她赐给你做侧妃,如何?” 宇文护没言语了。他不想这么快就娶王妃,很简单,娶了正妃之后,就得另赐王府,搬出皇宫,住在京城里。琴玥的事情与其说是他真就看上了一个女人,不如说是一个借口,留在宫里的借口。但是不管怎么赖,始终还是要出门的,他早已有了这种准备。 “是!”宇文护点头。退了下去。“不过……”宇文护补充道。“我想自己挑。” “没问题。老四年纪也不小了。他也可以一并注意下。”宇文朗点点头。“昭宁。”他想起昭宁地问题了。 “皇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昭宁淡淡地道。“我地驸马。我要自己选。” 又来一个头痛地。宇文朗问:“那你说说看。怎么选?” 昭宁道:“我地驸马。要文韬武略。要出身名门。要为人和善。要对人体贴……” 其他人缩缩脖子:何必呢。不如直接说你要嫁给云家老四算了。放眼整个晟国。满足这些条件地未婚男子。除了云飞。还有谁? 宇文朗笑道:“这却有些难……你说吧,怎么选?” 昭宁一扬眉毛,道:“这还用说?科考不是要近了么?先他得考上进士,或者考上武举。自然,门庭也得显赫才是,这不就齐活了?然后嘛……我要亲自挑驸马!”三年一度的科考,本是轮不到今年的。不过去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同时也特开恩科,去年秋闱已然进行过,只待今年开春,便有省试和殿试了。 宇文朗笑道:“这也是个不错的建议。传旨,凡此次参加科举武举的年轻士子,年龄在十五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出身良好,品貌端正,且不曾娶妻的,都能有机会当选驸马!” 太监立即传旨下去。昭宁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云飞就已经通过了上京乡试,取得省试资格;而武举----武功对他们云家来说,还是问题么?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经通过了武举,现在早已是大内侍卫了。 唯一的不安就是,云飞现在跟着宇文潇,在帝国南部,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应该还是会回来的吧?昭宁想。虽说并没有表白自己的心意,但是,那个呆子也应该感觉到了。 宇文朗的一席话让她心中的一点不安彻底消散:“再过几天,四弟和云飞也要回来了。到时就热闹了。” “四哥要回来了?太好了!我想听他说《三国》的故事!”宇文彦听到这话,不禁欢呼起来。 “太后身体没事么?”昭宁开心之余,又有点担心太后的身体。 “没事的,母后前几天托话,说自己不愿意整天让两个年轻小伙子在身边转悠,自己一个人在南边安心养老,很惬意的。” 安心养老?----那个老狐狸?谁信?宇文护冷笑,不过没有说话。黑鹰默不作声地给宇文护满上酒,宇文护接过,喝下一杯酒。 只怕,她早已安排好一切了。 正说着,忽然殿外一声通传:“报!” 宇文朗朗声道:“传!” 跑进一位通传的太监:“启斌皇上,四殿下、云公子回来了!就在殿外侯旨!” “什么?真的么?”宇文朗一下子站了起来,昭宁和宇文彦也站起来欢呼。“快!快!” 两道身影快步走了进来。宇文潇一身白衣走在当先,云飞劲装结束,紧跟其后,刚要拜下,却被宇文朗一把拉住,左看右看,笑着道了句:“四弟,黑了,也瘦了!” 宇文潇这才笑着道:“皇兄。”云飞也拜下道:“参见皇上!”宇文朗看看宇文潇,又看看云飞,有些歉意地道:“辛苦你们了。” 宇文潇摇摇头:“能常伴太后左右,是臣弟的福气……”他还待说话,却见昭宁和宇文彦已经蹦蹦跳跳跑过来:“四哥,我好想你啊~~” 三十二、人选 稍晚还有一更~ ------------------------------------ 昭宁和宇文彦一个挽着宇文潇的左臂,一个挽着他的右臂,两个人粘了上来。宇文护也摇摇摆摆走过了,笑问:“四弟,不是说过几天才能到么?怎么今儿个就回来了?” 宇文潇笑道:“很想大家,彻夜兼程,跑死了数匹马才回来的。” 宇文朗在一旁插话:“好了好了,让四弟和云飞先坐下休息休息,昭宁、五弟,别再折腾了。” 昭宁和宇文彦这才放手,宇文朗又让太监加了一方矮案,两副酒菜,众人落座。柔妃、丽妃和雪妃也见过两人,宇文朗笑道:“四弟,这趟去,虽然黑了瘦了,但是结实不少啊!” 宇文潇道:“这多亏了云大将军。臣弟这几个月,每日都去军前,与将士们一起训练。兵阵、操法、拳脚都有所涉及。臣弟这才觉得,过去在京城实在是坐井观天。以为读过几本书,就能协助皇兄治理天下。” 宇文护懒懒地瘫坐下来,道:“行军打仗有什么好玩的?在边疆,什么吃的玩的都没有,连个漂亮女人都很少见。整天看的就是一群大男人、马、还有延绵不绝的烽火台。澡又洗不得,脏死了,有什么好的?我看啊,还是在京城,吃吃喝喝,没事的时候去青楼喝口花酒,才是生活呢!” 宇文朗沉下脸来:“三弟……” “嗯?”宇文护没精打采地一抬头,“有事么?” 宇文朗摇摇头:“看来真的该给你找个王妃了。” “哦?”宇文潇笑问。“怎么?三哥有中意地对象了?” “没呢。皇兄说。要趁着这次选秀女。给你我二人找王妃。” “啊?王妃?”突如其来听到这个消息。宇文潇有些窘。 “是啊。四弟。你也十七岁了。是该有王妃地时候了。”宇文朗笑着道。 “我……我……”宇文潇开始嗫嗫。忽然。他脑中闪现出一个女子绝美地笑脸。神色更是黯然。“我不想娶王妃。” “为什么?”宇文朗很是疑惑。只有宇文护看到宇文潇地神情。意味深长地笑道。“四弟……你该不会是看上了哪位女子吧?” “是么?是哪家的姑娘?”宇文朗从不知道还有这等事,连忙问。 “看上了又如何?她已经嫁人了。”宇文潇低着头,小声道。 场面一时很沉默。许久,宇文朗道:“既是如此,朕也帮不了你啊。” 宇文潇点点头:“臣弟知道。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快乐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宇文护忽然笑道:“说起婚嫁……刚刚我们还谈起昭宁的婚事。昭宁说了,她想嫁个文武双全的世家子弟,要摆擂台亲自挑选驸马。我记得……小云好像还没成亲是吧?” 云飞刚刚正在喝酒,冷不丁听见宇文护提起他,吓得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呛到了,憋得满脸通红。他咳嗽了好一阵,拼命按摩胸部,捋顺这口气,才哑着嗓子道:“三殿下在说些什么呢?臣不太明白。” “不太明白?傻小子,你马上就能明白了。”宇文护懒懒地坐着,看看他又看看昭宁,笑得高深莫测。 “说起来……”这时候,柔妃忽然道,“臣妾想起来,臣妾的弟弟许卓然也没有娶亲。” 听到“许卓然”这三个字,昭宁立即火冒三丈,站起来大骂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许卓然是什么东西,这样的纨绔子弟,我打死不嫁!” 昭宁的火药桶有两个。其一,当着她的面说琴玥的坏话;其二,便是说要她嫁给许卓然。此刻她握紧拳头,怒目圆睁,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打一架。柔妃不言语了,低着头,满脸委屈的样子。宇文朗看着心疼,吼道:“昭宁,怎么说话的?” “我就是一个直来直往的人!心里怎么想的,嘴里便怎么说!不像某些人,嘴上说的一套,心里想的又是一套!许卓然我不喜欢----不,是很讨厌!如果他当上了驸马,我情愿一辈子都不嫁人!”昭宁目龇欲裂,一脸坚毅,看得出她并不是嘴上说说便完了。 “昭宁,按理,许卓然是在受邀之列的。”宇文朗看着昭宁怒气冲冲的样子,倒也懒得跟她硬碰硬。 “诶诶,又吵什么?”宇文护打了个呵欠,“就算柔妃的弟弟去了,也没什么。曲家的曲继宗也正好到了娶妻之年,条件也正符合。还有……”他说着,笑眯眯地看着云飞:“小云,你也会去吧?” 三十三、寒霜与翠屏 “我……”又一次扯上云飞,他脸憋得通红,又不敢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着。宇文护却取笑道:“看看,人小云的脸红的啊!害羞了不是!” 对啊,还有云飞!而且,云四哥的身手、家世、人品,哪个不是一等一的?昭宁看着云飞,忽然间心情平和下来,带着微笑坐下。 “那事就这么定了,”宇文朗看到昭宁安静下来,笑道,“过不了几天,等吐蕃的秀女也过来,先忙完三弟、四弟的事情,就来关心我们的昭宁的终身大事了!” 昭宁红了脸,坐下来,不言语,宇文护与宇文潇也沉默着没有说话。倒是宇文彦仰起脸,看看昭宁,又看看宇文护和宇文潇,歪着脑袋道:“三哥四哥和昭宁姐姐都要成亲了么?” 宇文朗笑道:“怎么,五弟也想要个王妃?” 宇文彦也算略知人事了,微红着脸,小声道:“说什么啊!” 昭宁也笑道:“这小子,人小鬼大,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哦?”宇文护唯恐天下不乱,笑道,“谁谁?你的丫鬟真儿,还是……” 宇文彦红着脸骂道:“三哥就会胡说,我不理你了!”说着,往宇文潇身上蹭:“四哥,我想听你说《三国》的故事,等会我能去四哥的宫里玩么?” 宇文潇刮刮他的鼻子,溺爱地道:“当然好啦!紫萱这会子已经回去收拾了,等会我们再过去。” 昭宁也跳起来道:“好好,我也去我也去!” 宇文潇道:“好好。一起去一起去。” 宇文护却伸着懒腰站了起来:“你们都去。那我也去逛逛吧。” “三哥?” “怎么。不欢迎?”宇文护眼角弯弯。笑得很是玩味。 “当然欢迎!”宇文潇笑道。“那么我们等会便走吧!” 宇文朗生日。琴玥必定不再邀请之列。她和寒霜也得了空。出来透透气。自从上回上元节宇文朗来了之后。琴玥这半个月足不出户。让大家觉得有些心疼。这不。趁着宇文朗生日之机。寒霜死活把琴玥拖了出来散心。 整座皇宫,她们会出来散心的地方,也就是夕颜堂了。 夕颜堂依旧人烟稀少。大地春回,一条小道隐隐有了绿意。走在九曲长廊之上,望向一池春水,微风拂来,格外舒畅。 “娘娘,这里真的很不错啊。”寒霜左顾右盼,欣喜地道。她和琴玥来过一次夕颜堂,不过那时已经是深夜了。这样大白天出来呼吸清新空气,她的心情也是亮堂堂的。 “姐姐,这地方还真是不错啊!”正当琴玥想回答的时候,又有人的声音传来。她和寒霜很警觉地一回头:“谁?”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两道身影出现在她们眼前。一位黄衣,一位绿衣,正是秋叶与绿荷。 秋叶与绿荷乍一见到琴玥和寒霜,也是惊异地“咦”了一声。而后,绿荷笑道:“寒霜姐姐,你也出来逛?” 寒霜一脸疑惑:啥时候她认识自己呢?琴玥知道缘由,倒是抢着答:“是啊,今天天气不错,所以出来走走。----是吧?翠屏。”说着,用胳膊肘碰碰寒霜的手。 寒霜依然很疑惑,一转头,见琴玥不断给她使眼色,便先应承道:“唔,唔,是啊。” “哦,原来这位姐姐叫翠屏。我叫绿荷,这位是秋叶。” 几人聊天,不知不觉便是中午。琴玥不敢多待,起身便要告辞。秋叶和绿荷还想多待一会,便留了下来。琴玥和寒霜出了夕颜堂,忽然不愿走回头路,于是两人稍向远绕了点,沿着金水溪,一路逛一路回。 其实夕颜堂中的湖泊,是有名号的。名太液池,既是皇宫中最大的湖泊,也是储水之所在。一道金水溪,从宇文护的偏殿旁的泄玉渠引水,弯弯绕绕,贯穿大半个皇宫,汇到太液池,又从南面出去,流入天河之中。 沿着金水溪走不了多时,便遇到一所大院。院子与宫墙隔开了去,既像在宫里,又似在宫外。远远望去,红墙黄瓦,内里的老枫树长起了新芽。这是三皇子宇文护的宫殿。 不要以为宇文朗真的能够容忍宇文护一直嚣张地在宫里横着走。后宫毕竟是他的后花园,内里的女人都是他可以采撷的对象。他可以允许宇文护一次胡来----满宫殿找美人。不过前提是那美人他未曾宠幸过。原因很简单,每位进宫的宫女,在内务府都有备案,她们的肖像画从进宫的那一天起,就被皇帝看过了,因此能够从中挑选出符合他心意的美人----这些美人多半已经被封了名号,住进属于自己的宫殿内。而另外一些他看上眼,却因为种种原因未曾宠幸过的女人,则是住进广遥宫,在等待皇帝的问津。最次的那一批,便被塞入各宫之中,为奴为婢。而宇文护上次要找的,就是一位普通宫女,因此宇文朗才能默许。 三十四、广陵散 是不是当宫女的女人一定不漂亮不温柔?那可不一定,若画师真能百分百的画出女子的真容来,那还会有王昭君抱恨汉宫秋的事生么?皇帝很忙,日理万机,这样的日子注定了他无法一心一意选他所要的美人。若是真的错过……只能叹息自己无缘吧! 别看宇文护平素吊儿郎当,只管寻美人,他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他所娶来的九十九位侍妾,都不是来自宫里!宇文护的观点是,玩归玩,但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宫里的女人牵涉太广,一不小心,便会拉断了某种关系。到时候后悔的可是自己! 宇文护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他想要的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琴玥。但是当今晟国国泰民安,四海承平,邻邦莫不望风归附。平心而论,宇文朗虽然算不得是一位好丈夫,却也算是一位不错的皇帝。他知进退,懂得平复朝堂上各方的利益----就这一点,比之历史上的大多数帝王,便优秀了很多。 宇文护得忍。一方面,宇文朗得到朝臣的支持,百姓的拥护;另一方面,太后的李家和云家的势力是宇文朗的坚强后盾,拱卫皇位的安全。曲家虽然蠢蠢欲动,却不至于傻到送死的地步。这次太后去南方,名义是养病,你想哪有一位病入膏肓的人千里迢迢去外地养病的道理?还不就是为了巩固与云家的联盟?这不,给昭宁选驸马,宇文朗心心念念,就是让云飞也参加!虽然为了掩饰,也放话说柔妃的弟弟许卓然也能参加驸马的甄选,但是骗谁?云家四公子会输给别人?别笑死人了! 别看宇文朗平素和善的样子,他在猜忌,一直在猜忌,所以才会把军功卓著的宇文护从边关招了回来,又命宇文潇帮他处理琐事,疲于奔命。宇文朗原本是二皇子,他的亲哥哥宇文詹是嫡长子,性格又与先皇很相似,故此很早就被立为太子,深受先皇和太后的喜爱。论才能,宇文朗不及宇文护;论父宠,他不及宇文潇,甚至比不过宇文彦。从小到大,他都是活在哥哥的阴影里。不受父亲的喜欢,不受母亲的关怀。兄弟们与他只有无穷无尽的相较,可以想见,若不是宇文林意外死亡,他绝对不可能成为太子,也绝对没有机会成为南面称孤,雄霸天下。 是啊,要不是哥哥的死,母亲不会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这个平时沉默寡言,她并不关心的亲子之上;而父皇也不会顾及他的嫡子身份,匆匆立他为太子。他与宇文护相比,所有的优势只是因为他是太后的儿子,仅此而已。而宇文护不服气的,也就是在这一点。 和宇文朗之前一样,宇文护也在隐忍。你不是不想我掌握兵权么?好,我交出来。你不是不喜欢我碰国事么?好,我去花天酒地,我去胡闹,我去做个逍遥王爷。 宇文护等待的是一个时机。只是不知,这个机会什么时候能到他的身边。 男人们的权力之争里,女人总是靠边的角色。就算贵为公主,也不过是和亲的命;就算身为皇后,也不过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就算熬出了头,成为权力中心的太后,也得靠自己的儿子打拼。 公主的身份靠的是自己的父亲,皇后的荣华来源于自己的丈夫,太后的权势则是因为儿子----一切的一切,证明女人就算足够强势,也无法脱离男人而获得成功。而男人却能够抛下女人,自己去闯出一片天地。 这是无奈么? 至少。在宇文护玩世不恭地外表之下。根本不是一个女人能够填满心中渴望地。 当然。宇文朗也不是。所以他才能稳坐江山。 帝王心。心里有地只是江山。其他一切扰乱这一执念地。不管是什么。都只能无情舍弃。 不爱江山爱美人?那些幼稚地蠢话也只有不在其位地人想得出来。 “这是三皇子地宫殿。”对于宫内地了解。琴玥远远及不上寒霜。 琴玥一点也不喜欢三皇子。看到他地宫殿之后。远远绕开。三皇子地玩世不恭和潇洒倜傥。在其他女人眼里。只怕是最吸引地毒药。所以才有那九十九位女子。为了喜欢他。宁愿嫁给一个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地男人。只为了他地慵懒一笑。只有琴玥看地出来。他闲散地外表之下。那颗不安分地心。 表里不一的男子,处在权力中心的男子,花心的男子,都是她最讨厌的类型。因为她的父亲,就是这样;她的母亲,就是在这样环境中最令人叹息的牺牲品。 走过了三皇子的宫殿,不远处便是五皇子宇文彦的宫廷。他的宫殿较小,虽是早春,却也已经化花明柳绿,一派春意盎然。再往前走,不远处,又是一座宫廷,庭院深深,种植的却是松柏之类常青的树。内里丝竹声传来,似乎充满欢声笑语,殿外却人烟袅袅,鸟鸣之声不绝于耳。走累了,琴玥与寒霜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一面舒缓疲乏的筋骨,一面惬意地听听音乐,闭目养神。 乐曲似乎是停了下来,内里笑语不断。应该很开心吧?在这样一个春和景明的日子里,丝竹悦耳,良朋佳人相伴。只是,内里欢乐的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开怀,也让殿外的另外一个人很安心。 能这样听曲,即便不是为我所奏,也很好呢。只是不知,是否有人,能听得懂这支曲子?----《凤求凰》。 卓文君敢与司马相如夜奔,那是因为她有宠溺她的父亲,那是因为蜀中风气使然。她却抛不开她的责任,她的命运。多想,和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牵手而行,琴箫合奏。 只是不行。 曲风一转,忽然又突生悲凉,大气磅礴的乐曲之下,一段辛酸往事似乎点点滴滴,向世间婉转道来…… 而她听到这支曲子的一瞬间,周身如被雷劈: 这,这支曲子是…… 《广陵散》!!! 三十五、风流王爷 啊,这绝世魔曲。讲述的是荆轲刺秦的故事,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它第一次展现在世人眼前,是嵇康死前,那惊才艳绝的绝响。无数人想要拥有它,无数人为它而痴狂。 它的每次出场,莫不是沾满血腥。它其中的一位拥有者----自己的外祖父,因为这曲子,被定罪通敌卖国,凌家上下三百口人,除了她与母亲,没有一人逃过死亡的命运! 该爱么?她亦是懂琴之人,自然知晓这曲子的魔力。该恨么?因为这曲子,凌家三百余口陪上了性命。 关键是,是谁在弹奏? 除了云家,还有谁懂得这支曲子? 是谁在背后,设计了这一长串的阴谋? “这是,谁的宫殿?”琴玥咬牙切齿,拳头握的紧紧的。 “好像是,四皇子的宫殿。”寒霜却是没有察觉出琴玥的恨意,依然沉醉在曲子里。 “四皇子……么?”琴玥紧握双拳,恨声道:“宇!文!潇!”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琴玥和寒霜闪到一边。远远的听到几人的脚步声,有一个年轻女人欢快的声音:“四哥,我们走了。”是昭宁。 “四哥,别送了,下回再听你说《三国》的故事。”有个男孩的声音,是宇文彦。 “四殿下。我先告辞了。”又有一个年轻男人地声音传来。琴玥听到。如闻雷击: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地主人是云飞! 难道。刚才那支曲子。是云飞弹地么? 琴玥紧咬牙关。远远地看着两男一女缓缓远去地背影。 其实之前生了一系列地事情。她早已经不恨云飞了。云飞人品纯良。待人又很亲切。若不是因为他姓云。也许两人已经是好朋友。 可是。今天地曲子勾起了她地记忆。她无可抑制地想起了多少个冷宫中地日日夜夜。母亲拉着她地手说:“我们凌家地仇人姓云。姓云!” 云家----云家!琴玥捏紧了拳头。眼内出火。 有一个脚步声走了出来,听上去漫不经心的。“老四啊,我走了,你别送了。” 声音懒洋洋的,是宇文护。琴玥却没有仔细听,她的整个身心,都被“云家”占满了。 “嗯。”宇文潇答,看着宇文护摇摇摆摆走远。 “娘娘,娘娘……”寒霜的话传来,琴玥悠悠一转头,“什么事?” “娘娘,我们该走了,已经待了很久了。”寒霜看着日头,已然有了西去的趋势。 “是么?”琴玥眯着眼睛抬头一看,似乎是过了很久。刚才的她沉浸在自己的天地之中,仇恨填满心胸,再也容不下其他。 “好像是有些晚了,我们走。”琴玥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宇文护摇摇摆摆地走到自己的宫殿前,看着天上的白云,忽然停下了脚步。黑鹰疑惑地问:“三殿下?” “啊,黑鹰,你先回吧,我自己出去逛逛。”宇文护摆摆手,懒洋洋地道。 “是。”黑鹰恭敬地点头,宇文护打了个呵欠,沿着金水溪向御花园走去。 到了夕颜堂,蓝天白云,太液池碧波荡漾。一些柳树已经开始抽丝芽,一派绿意。宇文护仰着头,缓缓地伸个懒腰,呼出一口气:啊,空气真是新鲜。 什么时候开始,夕颜堂就成为他心中的一个牵挂呢?是因为,那个女人么? 宇文护的十指划过嘴唇。记忆里她的香味,似乎还萦绕在身边。月色下她的笑和泪,她温软的身体和香滑的唇,都那么真切,就像是昨天才生的一样。 脸上似乎火辣辣的,是她甩的两巴掌。宇文护勾起嘴角,真有趣,自出生以来,她还是头一个,敢甩自己巴掌的人。真是胆大包天呢,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收在身边,好好的调教一下。 宇文护对她的感情,本来就很值得玩味。两人一开始的相遇,宇文护只是抱着一颗**的心,只想把漂亮女人放入囊中,像收藏品一般养起来自己欣赏。琴玥的不服让他在诧异之余,又有了一丝征服的**:原来天底下,还真有对自己如此轻蔑的女人。然而也仅止于此,他在别人面前表现的狂热,多数情况下是为了印证自己“风流王爷”的秉性,尤其是在宇文朗面前,演戏的成份远远高于对她的迷恋。 可是,为什么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想起那晚的事,想起她…… “秋叶姐姐,我们也该回去了吧?”正在宇文护神思遐想之时,身后的梅林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说话声,接着,脚步声传来,树枝簌簌作响。 宇文护一回头,便看见两个女子的身影。一个穿着黄衣,一个穿着绿衣,正是那天在酒宴上遇到的草原美人。 转眼间,宇文护又回复了自己轻佻的模样,闪到一边。等秋叶和绿荷拨开树枝,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宇文护飞快地一闪身,手一勾,便把离他最近的秋叶抱在怀里。 两人大吃一惊,秋叶更是奋力挣扎“放开我!” “啊,放开你可以,不过嘛……”宇文护淡笑,“你来当本皇子的侍女,可好?” “皇子……”秋叶一回头,便看到宇文护那张妖魅至极的脸,“你,你是地狱红莲?!” “这种话说了,可是大不敬哦~”宇文护笑着,脸满满靠近,吻在秋叶的脸上。秋叶一阵挣扎,旁边吓得呆了的绿荷也拉住宇文护的胳膊,让他不能再放肆。 宇文护被拉开,依然一副意尤未满的样子看着绿荷:“哟,看样子,你也想当本皇子的侍女?” 绿荷被他的目光吓得退了好几步,宇文护满不在乎地逼近,用半是懒散,半是凝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虽然自己周身衣衫完好,却似乎是赤果果地呈现在他眼前,供他品头论足,把玩一番的感觉。宇文护还摇摇头道:“还是太年轻了点,身子都没长好……秋叶嘛,倒是还不错。” “你!----”绿荷退后几步,秋叶也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我说啊,你们别退了。”宇文护轻笑。她们怎么可能听话?又是退了好几步,忽然脚底一滑,落到太液池里。 三十六、侍女 抱歉偶偷懒两天……今天双更~~ ------------------------------------ 看着秋叶和绿荷在水里挣扎,宇文护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说了要你们别后退了,怎么就是不听呢?”他说着,缓缓向湖边走来,看着水中挣扎的两人,微微笑道:“哎呀,我也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看着你们痛苦,我也很难过啊。” “救……救命!”两人在水里一沉一浮,显然都是不会水的样子。 宇文护蹲在湖边,看着两人挣扎,慢条斯理地道:“我嘛,算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关键时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好了,若是你们愿意当我的侍女呢,我就勉为其难,救你们上来。” 两女沉沉浮浮,哪有可能听见宇文护讲些什么话?宇文护略等了一会,见她们已然缓缓下沉了,才笑道:“既然你们不反对,我就当是你们默认了。那么好吧,我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在这里。” 说罢,纵身一跃,跳入太液池中。 秋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黑又冷,自己一直不断地往下坠,往下坠,似乎就要坠入地狱的最深处。好冷,看不到光,周围的一切都离她远去。母亲,父亲,一望无际的草原,洁白的羊群,蓝蓝的天,还有马背上那位英俊的少年…… 放弃吧,连她自己心里也在诉说着放弃。她缓缓合上眼眸,随着那股强大的拉力缓缓坠入地狱。 然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着自己的胳膊,仿佛,要带领自己离开这个炼狱。 可是,自从两年前自己被选为贡品,抛弃亲人,泪别那位少年,远离故土,敬献给晟国皇帝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永坠地狱了。这样的自己,真的能被救赎么? 只怕连灵魂。都早已腐朽了。 一股力量。似乎是在镇压自己。闷;然而却又像是在吸允自己地灵魂。 身体软绵绵地。力气像从指尖抽走一般。恹恹地。头很胀。而身上却很温暖。她想舒服地呻吟一声。却喊不出话来。 对了。为什么说不出话?哦。对了。嘴唇被堵住了。 什么?我地嘴唇被堵住了? 秋叶一下子睁开眼睛。眼前长长地睫毛震颤。高耸地鼻梁与精致地脸。这是----宇文护?! 秋叶用尽了力气,把宇文护推开身边,喘着粗气,一脸怒容。宇文护倒是抹抹嘴,一脸轻佻的样子:“原来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秋叶一下子想起刚才掉到水中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威逼,我和绿荷至于掉下湖里么?” “哦,可是之前我提醒过你们哦。是你们自己一意孤行不听劝告地往后退,可怪不得我。”宇文护笑嘻嘻地看着她,一面扭着自己的衣袖:“可惜了一件衣服,就这么弄脏了。” “你,你!”秋叶指着他的脸。 “你什么你,要叫三殿下。”宇文护凑过来道,“当然,你们把本皇子伺候好了,叫相公也是可以的!” “相公?”秋叶生气得一时语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恬不知耻的人。 “刚才救你们的时候不是说了么,我救你们,你们给我当侍女。平等买卖,童叟无欺。”宇文护笑道。 “混蛋!”秋叶爬了起来,摇醒在一边躺着的绿荷,拉着她一起跑。宇文护却懒得追,只是看着她们踉跄的背影笑:广遥宫的,还逃得出我的手心?什么时候采摘,就看本皇子什么时候高兴了! 这样想着,他躺在草地上,抬头看天。白云流转,他忽然想起了记忆里那位白衣飘飘的女子。 如果,刚才我亲吻的对象,是你,该有多好! 选秀女的进程正紧锣密鼓地进行中。一排排秀女站在宫门前,等待临检。第一关该是宫里的老太监们检查秀女的体态、样貌,然后四个一起进入屋内,褪下全身的衣服,由晓事的老宫女们检查秀女们的身上是否有伤痕、皮肤上是否有跳蚤,当然,最最关键的一项检查就是,秀女是否还是处子之身。 每一个想要进入皇宫的女人都得经历这种没有尊严的检查。平素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们,得在陌生人前脱光衣服,任凭她们用毫不客气的手段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没办法,想进皇宫,就得放弃尊严,就得抛弃自己的傲气与风骨。 自然,琴玥当时也经历过这种检查。虽然顾及她的公主身份,没有让她脱去衣服,但是依然很严格。比如让她张开嘴,看看牙齿长得如何;转几圈,看看体态是否有不足之处;走两步,说几句话,以测试她的修养和身体的协调能力。至于她的清白----有些经验的老宫女,看她的眉毛不腻不散,步态轻盈,便知她是处子之身,根本无需多做检查。 ---------------------------- 看到有些亲说进度问题…… 伏笔埋得差不多了,**马上到来…… 三十七、记忆中的少年 二更来了~~呼呼~~ -------------------------------- 待检的秀女们排成一条长龙,靠边站在路旁。一个个按着胸口,如临大敌。就算是出身名门,平素嚣张跋扈惯了的女子,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也变得沉默寡言了不少。 “王公公,您怎么在这里?”赤霞抱着一叠名帖,看见前方与小太监说话的王公公,便走上前去问。 “哦,是赤霞姑娘啊。”王公公认出了她,笑道:“来拿名帖的?” 周围站着的秀女们反正也闲来无事,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赤霞笑道:“是呢,娘娘让我来拿已经通过的秀女的名帖。王公公呢?” “皇上让老奴来查探一番,看看过程是否顺遂。”王公公佝偻着背,脸上笑嘻嘻的。 周围的秀女听出来两人的身份:一位是一宫娘娘的得意侍女,另一位则是皇上面前的公公,身份可都是不寻常呢! 赤霞又道:“娘娘问,吐蕃公主的事情怎么办?把她算作秀女,还是要嫁给皇子?” 吐蕃公主?旁边的秀女都是惊讶不已。她们只知道今年吐蕃会派遣女子过来和亲,却是不知,原来来的竟然是公主。 王公公道:“这次选王妃与选秀女是同时进行的。” 赤霞点头道:“知道了。娘娘已经吩咐下来。另辟一处洁净地居所。先让次真公主住几日。等秀女决选之后。再按规矩给予封赐。” “皇上也是这个意思。”王公公笑得很随和。 “王公公。那我先告退了。”王公公点头。赤霞告辞。有些秀女们看着赤霞远去地背影。心想。我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到这个地步呢? 自然。也不是所有地女子都渴望宫廷里看似华丽地生活;至少躲在阴影里。一位浅红衣衫地少女。脸上便是一份略显忧郁地表情。 这时。检查身体地屋子地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瘦弱地太监用他尖利地声音大声道:“曲婉蓉、王江月、林芸、易茹。你们进来!” 浅红衣衫地少女一呆。叹了口气。排在队伍地最后。走进了那间小黑屋。 终究,还是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么? 记忆里,那位衣襟飘飘的白衣少年…… “郡主,您来了?”小德子打开坤宁宫的门,看着进来的昭宁与蓝琳,一脸高兴。 “是啊,皇嫂在干什么?”昭宁把披风递给蓝琳,笑着迈进了屋子。 “哦,昭宁,是你?”琴玥端坐在案前,翻阅一本又一本的名帖。看见昭宁进来,便把手中的名帖放在一边:“来,座。” 昭宁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累了吧?喝口茶。” 昭宁一挥手:“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干嘛这么客气。皇嫂,在看什么?” “哦,这个啊,”琴玥拿起一本名帖,“这是秀女们的名帖。初审过关的秀女,名帖会送到我手上。由我再来审查一番,她们是否有缺漏之处。” “诶诶,无聊死了,”昭宁一摆手,“反正,最后能封上妃子的,哪个不是有背景的?若是白丁一个,能进这金銮殿,就已经要烧高香了。” “没错啊,”琴玥笑道,“你看,我这案上有两叠名册。一叠高的,是普通官吏的女儿;另一叠少的,是朝中有特殊关系的秀女,她们是自打一进这宫门开始,就已经有皇帝的特殊待遇……只怕这些人,一开始就会进‘储秀宫’吧!” “哦……”昭宁接过寒霜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储秀宫与广遥宫都是新晋的嫔妃们的居处。有所不同的事,广遥宫中的后妃们的品级更低一些,多是一些没有身份背景的女子住的地方;而储秀宫,自打住进来的第一天,就已经由内务府造办处做好宫牌,可以呈给皇帝,由他翻牌选择,晚上谁是侍寝之人。而一些等级更低微的少女,则是一开始就被充入各宫,为宫女尚善,为奴为婢,终身难以翻身。 “说起来,这次曲家和王家,也有女儿送进宫呢!”琴玥翻了几本名帖,笑道。 “曲家?王家?哦,你说的是曲继宗和王赫他们两家啊!”昭宁点头。 “皇帝似乎特别关照,她们一进来,就算是皇帝不喜欢,也得封个昭仪什么的。” “那是当然,曲家的势力----虽然没有云家如今这般,但也算得上是晟国数一数二的。至于王家,背后有云家撑腰,王子腾如今也是威武将军,镇守一方,也算是不错的了。”昭宁喝了口茶,又笑道:“当然啦,跟云家比起来,他们都不算什么!” 三十八、无需再忍(两更庆端午) 端午快乐~~~今天两更~~~ 大家说的没错,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 云家……琴玥的表情明显一收,又俯身去看名帖。昭宁还在自顾自地道:“不过不知道云四哥是否能通过省试……今年的策论似乎是很难呢!” “云公子他,没什么问题吧?”寒霜忽然问。 “嗯,云四哥名满京城,不仅武艺群,文章也在老夫子的手下练得很不错呢!”一提起云飞,昭宁的脸上便洋溢着笑容。 “是么?云公子果然十分厉害。”寒霜很欣慰地笑了笑,拿着茶杯走远。琴玥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 “过了省试,便是殿试了。不过啊,通过了省试,殿试就没有不录的道理。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天子门生,每一届都很多呢!”昭宁笑得,“而且,二年前,云四哥就已经通过武举了。若是这次当上进士,便是文武全才!” 若是平时,琴玥一定会拿昭宁的事情开玩笑。可是,自从上次在宇文潇的宫殿外听到了云飞弹奏的《广陵散》之后,过去的记忆便充斥而入,十一年前那个惊变的夜晚,母亲狠毒的目光,像刀一样剜着她的心。 云家,云家!!! 然而在表面上,琴玥也只表现得极为沉静。她默不作声地翻阅名帖,任凭昭宁在一旁唾沫横飞,不一会儿,昭宁便厌了,一把抢过琴玥手中的名帖,问道:“皇嫂啊,你老这么看,根本没有听我在讲话!” “什么?”琴玥淡淡一笑。“你不是在说。你要亲自选驸马。却不知道如何选定么?” “啊?我还以为你没有听我说话呢!”昭宁道。“云四哥虽然文才也不赖……可是和他地武艺比起来。诶!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排。” “哦。是这样啊。”琴玥又拿起一本名帖。正准备翻看。昭宁一把打下了她地手腕:“诶。别看了。你不是和皇帝哥哥已经摊牌了。今后各管各地。井水不犯河水么?还用得着为他拼命?” “啊。我只是因为无聊而已。”琴玥一面拿起名帖。一面笑道。“要不然整天呆在宫里。干什么都很……” “你也知道这样很无聊啊。皇嫂。”昭宁又一次夺过名帖。把它扔到窗外。“出去吧。老在宫里窝着干什么?” “昭宁。你……”琴玥看着被她扔出去地名帖。无奈地笑。 “走啦走啦。” “……知道了,我换身衣服,这样子不太方便。”琴玥终于点点头。 “有什么不方便的?”昭宁嘟着嘴,“皇嫂,不是我说你,这么隐藏自己干什么?难道你希望一辈子都这么藏头露尾地活下去?你是皇后,拿出点皇后的气度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还杀人呢!”琴玥笑道,“好吧,你说的也没错。躲,不能躲一辈子。我们走吧。” 柔妃最近心情不错。雪妃出事之后,宇文朗连丽妃的丽泽宫也不去了,白天陪在雪妃身边,而晚上一般是来晨露宫。胡嫔陷害雪妃的事情也没被查出来,雪妃中毒的事情,已经随着王太医的死而销声匿迹。这不,宇文朗已经一连几天流连在晨露宫不走,为了在决选秀女之时显得自己的大度,柔妃说服宇文朗,一大早起来去含雪宫陪伴雪妃,自己则约了胡嫔悠哉乐哉地逛起了御花园。春暖花开,阳光明媚,柔妃的心情也跟着亮堂起来。 “柔妃娘娘,这里景致真不错啊!”胡嫔跟在柔妃身后,在御花园里慢慢地逛着。 “嗯,的确不错。”柔妃懒懒地答。实际上她并不喜欢与胡嫔在一起,胡嫔虽然长着一脸聪明样,脑子却蠢得可以。雪妃不是不能害,但是你做得实在太不地道了。若是真的把本宫给拖下水,你负得起那个责么?! “不知秀女那边的甄选,如何了?听说今年曲家和王家,也有女儿要进宫。”胡嫔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担忧。 真是的,在宫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不会学得聪明点?柔妃很是鄙视。选秀女那是常事,关键就在于,你得抓住皇帝的心。“是啊,她们的话,应该一开始就能进储秀宫吧,或许马上就要互称‘姐妹’了。”柔妃笑着道。 “娘娘,您一点都不担心么?”胡嫔对于柔妃的笑容,很是不理解。 “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我们不主动挑衅,她们还会自己送上门来么?”柔妃伸出手来,用长指甲掐下一朵花,漫不经心地道。 “那可不一定!”胡嫔歪歪嘴。 三十九、以皇后的身份 抱歉更新晚了……端午去庆祝,在人艺看话剧。嗯,还是很好看的~ -------------------------------------------- “这些选秀女的事情,我们也插不上手。若是你真想知道,去坤宁宫问问皇后娘娘,不就明白了?”柔妃一片一片撕下花瓣,一路撒一路走。 “皇后?哼哼。”胡嫔冷笑一声,似乎再说:宫里还有这号人的存在?那个处子皇后,只会躲在坤宁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胆小女人? “皇后毕竟还是皇后,这点,就连皇上也不能违背。”柔妃似乎是在提点,又似乎是在轻视。 “到她敢从坤宁宫里爬出来的那一天,再说吧!”胡嫔笑笑,丝毫不以为意。 “哟,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说皇嫂的事情啊。”远远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甚是清脆。 柔妃和胡嫔看到远处走来四个女人。前排两个,后排两个。前面一个很明显是昭宁郡主,她身后跟着一个蓝衣宫女;而昭宁身边的女人却不认识,穿着大服,面如冷月,目似明星。虽然略显瘦弱,却不妨碍她的天生丽质,身上的高贵气质也没有因此失却一丝一毫。她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宫女。柔妃看到她的衣装的一瞬间,脸色变了变。昭宁笑道:“刚才我似乎听到,胡嫔说‘敢从坤宁宫里爬出来的那一天’,是么?” 胡嫔知道昭宁和皇后交好,也知道这位郡主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连忙笑道:“郡主肯定是听错了!我是在,我是在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据说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我们这些后妃,连一面都不曾瞻仰过。” “哦?是么?”昭宁笑道,“那么你们有福了,皇嫂,柔妃和胡嫔她们,正关心你的身体呢!” “皇嫂?什么?!你说她就是……”胡嫔瞪大眼睛看着琴玥。琴玥笑了笑。只一笑,便如簌簌溶化的江南的雪,让人感觉到丝丝暖意。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柔妃整装敛容。肃然拜下。 胡嫔一愣之际。柔妃轻轻碰了下她地衣襟。胡嫔大梦初醒。连忙拜倒:“臣妾不知皇后娘娘驾到。失礼之处。还请恕罪。” 琴玥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从她们身边走过。反倒是昭宁。特意蹲下来问了句:“胡嫔啊。你地宫殿。离这里远么?” “嗯?”胡嫔诧异地一抬头。“得走将近一刻钟吧!” “哦。那还好。”昭宁忽然狡黠地笑道。“皇嫂地意思是。反正你走路也用不到脚。干脆爬着回去吧!” 胡嫔脸色大变。昭宁却站起身来。以居高临下地姿态笑道:“加油咯!我会让蓝琳一直陪着你地。柔妃娘娘也在旁边。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情。”说罢。转身跟在琴玥身后:“皇嫂。等等我!” 胡嫔吓得瘫坐在地上,而柔妃,望着琴玥远去的背影,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昭宁啊,你太调皮了一点,”琴玥的语气似乎是在责怪,而脸上却露着笑,“我才出来,便得罪了宫中最得皇宠的柔妃,你可真行啊!” “啊,看皇嫂的样子,似乎对我的表现十分满意呢!”昭宁蹦蹦跳跳地跑到路边,摘下一朵花,自己兴高采烈地玩了起来。 “我看,也别让她跪那么久了,小惩大诫,让她知道点厉害就行了。”琴玥笑着道。 “娘娘,您就看好吧,郡主会让她乖乖的。”寒霜抿着嘴笑了起来,昭宁是谁?叱咤风云的“刁蛮双霸”之一! “寒霜,想不到你也……”琴玥也笑道,“我的意思是,以后的日子长的很,想收拾她们,有的是机会。而且……” “而且什么?难不成皇嫂……你想争宠?”昭宁笑问。 “怎么可能!”琴玥笑道,把手按住胸口:“许卓然的帐,我还没算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既然仗着自己姐姐的身份为非作歹,我就只好拿出皇后的身份惩治她一下了!” “哟,皇嫂,你不是和皇帝哥哥保证过,只要当个逍遥皇后就行了么?”昭宁觉得很有趣。 “没错啊。我确实是想当个逍遥皇后。只不过----怎么样才算逍遥,得我说了算!”琴玥淡淡地笑。 “有阴谋!我喜欢!”昭宁笑得相当灿烂,“怎么做?” “交给你了,你不是喜欢逗弄别人么?”琴玥笑道,“只要不是太出格,想怎么做都行!” “这下,有趣了!柔妃也真不赖啊,送给我这么大一个玩具!真该好好谢谢她呢!”昭宁扔掉手里的花,一蹦一跳地道:“皇嫂,我们接着逛吧!” “去哪?” “哪?嗯……你看朝霞馆怎么样?”昭宁眨眨眼睛,“以皇后的身份,正大光明地走进去!” 三十四、野兽的獠牙 广遥宫,如同往昔一般的清冷。可能几天之后,等新来的秀女们住进来,这里就会热闹许多。 清晨,太阳初升。绿荷伸了个懒腰,打开院门。空气清新,新的一天到了。 “啊……天气真好,秋叶姐姐,我们出去逛逛吧?” “绿荷,我们这是在宫里,凡是小心些!”秋叶嗔怪道,绿荷也太好玩了,一天到晚就想往外跑。 “可是这么大个宫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实在很无聊啊!”绿荷撒娇道,这位也是个好动的主。 “你要记住,这里是晟国,不是大草原。草原可以任你驰骋,可是这里不行!” “哟,说得不错嘛!”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秋叶和绿荷吓了一跳,一转身,便看见宇文护一身红衣,摇摇摆摆地走进了院子,脸上荡漾着懒散的笑容。 “地狱红莲!”绿荷与秋叶咬牙切齿地道。 “哦,方才我还听你一副很懂事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就敢对本皇子直呼其名了?”宇文护淡淡地笑,也不理她们,径直走进屋子,随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秋叶满脸怒气,神色不善地想轰走他。 还没等宇文护搭腔,他身后的黑鹰就默默走过来,冷冷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给我滚出去!”面对黑鹰冰冷地神情。秋叶昂然不惧。大声喊。 黑鹰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拔刀。“嗡”地一声。刀在空中作响。寒光一闪。屋内地气氛骤然冷了不少。 “你……”秋叶和绿荷退了小半步。虽然脸上还保持着不屈地表情。然而不断后退地步伐已经将两人地惧怕地心理展现无遗。 “啊。黑鹰。”这个时候。宇文护话了。依然是平静中带着一抹玩味地声音。宇文护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和女人相处。不要动不动就拔刀么?” 黑鹰点头。把刀收了回去。宇文护大手一挥:“你先退下。” 黑鹰恭敬地道:“是。”冷冰冰地退了出去。 门一关,秋叶和绿荷的心就猛烈地跳了跳。一抬头,便看见宇文护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两人退了几步,绿荷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想干什么?” “诶诶,怎么说的?对自己的主人,能用这样的称呼?”宇文护大喇喇地瘫坐在椅子上,“来,给本皇子倒杯茶。” “你给我出去!”秋叶按捺下心头的怒火,手指着门,一字一句地道。 宇文护用他好看的眼睛上下打量了秋叶一眼,笑意盈然地道:“怎么?才过了几天,你就忘了?上次,可是说好的,我救了你们,你们给我做侍女。” “你!你那是胁迫!”秋叶气愤欲死,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 “我这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宇文护倒是笑得很轻松,“我的守则里,只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至于什么奉献啊、什么好人之类的,与我是无缘的。” “你!你真是无耻!”秋叶咬紧牙关,恨恨地骂。 “无耻?嗯,当年,在阴山脚下,不知有多少人,曾经这样骂过我。”宇文护眼睛微眯,似乎正在遥想。 “混蛋!”绿荷眼中出火,抄起桌子上她的竹箫,便向宇文护冲过来。 “绿荷,小心!”秋叶看见她的动作,害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这个男人,不是一时头脑热就能打倒的对象。 宇文护冷哼一声,扬起手来,劈中绿荷的手腕。“啪!”的一声,竹箫掉到地上。宇文护笑着捡起那管竹箫:“东西要拿好啊!这可是你勾引男人的本钱。” “你!”绿荷的手腕吃痛,可是空有满腔的怒火,却无法泄。宇文护把那管箫硬塞在她的怀里,笑道:“北夷始终还是北夷!蛮夷之地的,民风粗犷,所以人也比较蠢么?你们是这样,你们所谓的战神巴力,也是这样!” “巴,巴力?!”绿荷与秋叶瞪大了眼睛看他,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妖魅至极的男子,尽管在笑,却是当年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打仗只会冲锋陷阵,匹夫之勇!战场上,是要用脑子的!”宇文护高高在上地笑,似乎用一种主宰者藐视万物的气势,来俯视他脚下的两位贱民。 “你!”秋叶捏紧拳头,往昔对“地狱红莲”的仇恨,此刻千百倍涌上心头,她恨,她恨! “你们要学乖一点。知道为什么我要你们向皇后学习么?她的父亲昭穆帝,中了云家的反间计,外祖父家三百余口,被杀得一干二净。可是她呢,还不是乖乖嫁了过来,得不到皇帝的宠爱,便一直躲在坤宁宫里!她的肚量,你们真该好好学学!” 四十、风还在吹 宇文护依然在笑,只不过,这笑容却残忍至极:“明白么?你们只是战利品!开心的时候,玩玩就够了;让我不开心了,随便找个地方把你们扔了,之后的一辈子就在那过!不要以为,本皇子现在和你们好好说话,就是本皇子的仁慈!惹怒了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你真是个疯子!疯子!”秋叶的眼中毫不掩饰地愤怒。家国深仇,而仇人就在眼前,但是却敌不过,逃不脱,也不能出手! “就是这种愤怒!只有弱者才会愤恨上天的不公。而强者,无论什么命运,都能自己创造!” “混蛋!”秋叶忽然暴怒,冲上来用尽力气出拳。宇文护轻笑,一把攥着她的手腕,脸渐渐逼近,秋叶还想挣扎,但是手腕被他牢牢锁住,难以逃脱。 “本皇子过来,是看得起你们!别把本皇子与你们的纠缠,看做是软弱和迟疑!”宇文护眼眸凝视,笑得极为残忍。若说之前的他是带点邪魅的小坏,那么如今的他便是亮出了长长的獠牙。 “你!----” 宇文护甩开她的手,走向门边,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话来:“记住,本皇子想要整你们,多的是手段!”说罢,推开门,大步迈了出去。 阳光从门外射进来,带着暖洋洋的春意。而屋内坐在地上两个女人,愣愣地相互对视,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冬天,似乎还没有远去。 宇文护摇摇摆摆地走出了广遥宫。他回想起方才的行动,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 今天这是怎么了?和平的日子太长,他早已学会收起自己的獠牙,不再怒,不再冲突。体内的好战因子,何时又开始爆了? 这个。才是真实地自己么?渴望杀戮。喜欢看着其他人痛苦地表情。这个。才是自己么? 他不知道。只是抬头看天。心里一阵迷茫。 黑鹰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地身后。就像一道影子。 头顶上。一树梨花盛开。阳光透过洁白地花枝。筛下一地地光斑。微风轻扬。光斑在他地身上、地上跳跃。有如飞舞地精灵。 那一抹。洁白么?看得人。心里好平静。 他看着一树梨花。眼睛微眯。似乎沉浸在其中。微风吹过。黑色地长在空中飘荡。他缓缓闭上眼。 “哟,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三殿下,真是好久不见啊!”远远的,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不要看,也知道敢用这样的口气与宇文护开玩笑的,只有丽妃了。 宇文护懒得答,依然抬头,眼睛紧闭。 “呀,真是难得,三殿下这是怎么了?有女人惹你不开心了?”丽妃嘴上带刀,毫不留情地讽刺。 “女人?她们?哼。”宇文护微微张开眼睛,目光却落在了头顶飞舞的彩蝶之上,“让我不开心的,真是她们么?” “啊,你在说什么傻话?一贯潇洒倜傥,让女人追之不及的风流王爷,也会为这种小事烦心?真真有趣啊!”丽妃毫不掩饰地开心。 有风。御花园内繁华盛开,香气馥郁。宇文护一反常态,连理也懒得理丽妃,只觉得颇为吵耳,便冷冷道了句:“黑鹰,我们走。”一甩袖子,转身走人。 看到宇文护完全不理会自己,丽妃生气了。过去的宇文护,都是嘻嘻哈哈,乜斜着眼,一脸瞧人开心的样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宇文护,你给我站住!”自从上次搜宫之后,最近皇帝都没有去丽泽宫。丽妃知道,宇文朗还在生她的气。什么意思?以为只有他宇文朗才有脾气?你要来,我还不待见你呢!丽妃憋了一肚子的气,好不容易遇到了宇文护,又见他一副任人揉捏的落魄样,一身的气不朝他朝谁? 宇文护不理她,依然往前走。微风过处,一朵梨花飘落,他用右手接住,捧在掌心。 “宇文护,你给我站住!”丽妃来气了,几步冲过去,右手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宇文护冷笑一声,回过头来:“丽妃娘娘,不好意思,本皇子今天心情不好,有话我们以后再说,行么?” “凭什么?本宫就是要今天惹毛了你,又怎地?”丽妃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从小又是家人宠大的,脾气冲的很。 宇文护眼睛一弯,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不耐烦,抓着她拉自己胳膊的右手,用力。丽妃吃痛,松开手,宇文护放开手,却小心摊开右手的掌心,任那朵白花随风而逝,淡淡道:“对不起,今天没时间和你在这无聊的事情上。” 说罢,翩然而去。丽妃站在当地,愣愣地看着宇文护远去的背影,有些疑惑。 风还在吹,花瓣漫天飞舞。 ---------------------------------------- 呃……我还是努力点,以后会调调度。 四十一、暗恋他的人 中午回到坤宁宫,赤霞和小德子迎上来:“怎么样?” 昭宁一脸不乐:“特意去了朝霞馆,连一个正经主子也没有!弄得我一身功力没处使,真丧气!” 琴玥笑道:“你啊,才刚出去,就给我惹了一大堆的麻烦,还想怎样?把宫里最得皇宠的柔妃给得罪了。” “啊?”赤霞和小德子大眼瞪小眼:“怎么回事这是?” 想到胡嫔那张吃惊的脸,昭宁便笑意盈然:“就是胡嫔啊,和柔妃在御花园里说皇嫂的坏话,还以为没人听见呢。这不,正主在此,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怎么显得咱皇嫂的本事呢!” “是啊,这本事可不小,”寒霜也笑道:“郡主生生让人胡嫔从御花园一路跪回去。我看那胡嫔,当时脸就绿了。柔妃也一脸震惊的样子,真是有趣!” “有趣什么?”琴玥虽然嗔怪,却也对着昭宁笑道:“你啊,倒是轻松,整完之后,人柔妃可是会记到我的账上。” “那有什么?”昭宁满不在乎地道,“反正你是皇后,又不争皇宠。出手教训几个不懂事的妃子,皇帝哥哥还会找你的麻烦不成?” “你啊,真是。”琴玥摇摇头,笑得很无奈。 “哦,对了!我知道了。”昭宁拍拍手道,“我亲自要选驸马,那三关是什么。” “什么?” “云四哥最厉害地是射箭与比武。我还在疑惑还有一关应该设置什么。那就比力气吧。若是这个。云四哥不会输给任何人。” “说起射箭……”琴玥笑道。“昭宁。我想学习射箭。” “哦?射箭?可是皇嫂。你为什么想学这个?” “我地外祖父是大将军。他交给了我母亲一些拳脚功夫和粗浅地医理。只是。外公是个神箭手。我一直没有缘分。学到他地骑射骑术。” “原来如此。那好办。我去找云四哥要一套过来。”昭宁拍拍胸口。一脸仗义。 “昭宁。”琴玥一眼扫过在走在前面地寒霜地背影。“你真地。这么喜欢云飞么?” “啊?”昭宁乍一听到这句话,脸“唰”的一下红了,低着头,不安的揉搓着衣角:“皇嫂,你在说些什么啊?” “没事。”琴玥摇摇头,笑着道:“我们先进去吧。” 烟花三月里,次真公主带着蜿蜒数十里的迎亲队伍,气势磅礴地进入了上京城。次真公主是如今吐蕃赞普弟弟的亲女,吐蕃与晟国一贯交好,两国之间互有姻亲关系。很过晟国的皇子、大臣娶了吐蕃贵族之女,晟国也因为有了吐蕃的支持,在西域番邦小国中极有威信。至少,宇文朗的曾祖母,就是吐蕃第四代赞普之女。 这次次真公主千里迢迢远嫁晟国,欢迎式相当隆重。由于之前宇文朗已经迎娶琴玥作为大晟国的皇后,而晟国也与可以有双后的吐蕃不同,所以这次次真公主要不就是嫁给宇文朗,成为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要不就是嫁给三皇子宇文护,或者四皇子宇文潇,成为王妃。 又来了,一只金丝雀么?琴玥默默站在御花园内,眼睛望向一片欢歌的朝霞馆。 “娘娘,还看么?”寒霜在旁边问。 “看?不用了,我们走吧。”琴玥一转身,她对身后那所华丽的殿堂,与殿堂内的人们没有丝毫的留恋。 朝霞馆内,吐蕃民乐演奏甚欢。次真公主一身民族装束,与一干吐蕃宫女在场中跳起了祝酒舞。按照之前的席位,宇文朗端坐正中,左手边宇文护、宇文潇、宇文彦,右手边则是柔妃、丽妃和雪妃。宇文朗礼节性地微笑,宇文护趴在自己的案上昏昏欲睡,宇文潇善意地笑,而宇文彦则是看着带有异域风情的表演,觉得十分有趣。另一边,柔妃也表现出“母仪天下”的风度,淡淡的微笑着;丽妃则漠不关心,而雪妃,由于妊生反应,反倒是最为憔悴的一个。 一曲方罢,在吐蕃宫女的簇拥之下,次真公主缓缓上前,跪在宇文朗的面前,献上哈达:“至高无上的皇帝啊,次真代表我主赞普,送上最纯洁的祝福。”她说着,把哈达递了上去:“愿您身体安健,福寿千年!” 宇文朗笑着接过了哈达:“好好,公主请坐。” 没想到次真公主不归坐,反而更进一步:“至高无上的皇帝啊,次真不远万里来前来,希望嫁给一位真正的英雄。” “呀?”全体人看着她十分震惊。女儿家,张口便说嫁人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什么了。还有,她说要嫁给一位真正的英雄,那其他人呢?都是狗熊? “次真公主……”宇文朗看着她,面露难色。实在是她的要求太不好处理。 次真公主跪下道:“至高无上的皇帝,次真很想结识那位传说中的战神。” 战神?晟国有这样的人么?云天扬?还是曲凌东?他们都不在这里啊! “至高无上的皇帝,次真想要结识那位……那位‘红莲’,虽然名字像是一位大家闺秀,不过他一定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全场一片沉默,昭宁则很不雅地一口水喷了出来。宇文彦指向宇文护,大笑:“哈哈哈……” 而当事人三皇子宇文护呢?正趴在案上,很舒服地梦周公呢! 四十二、真英雄(六一快乐 + 上架通告) 大家,六一快乐~~~大家童心永驻~ 不知有喜欢动画的没?本人是不折不扣的漫迷~ 上架了。先说说上架之后的一些线索吧: 琴玥与宇文护、宇文潇之间,马山就将爆大的争端。她会怎么选择? 十年前的外公的冤案,究竟有什么内幕? 宇文朗与琴玥的“夫妻之义”斩断后,又现她就是心仪的女人,琴玥该如何抉择? 金帐汗国与曌国相谋,琴玥夹在当中,即使不愿搅这趟浑水,命运又该去向何方? 天下将乱,所有人的命运都卷入其中,谁才能笑到最后? 而琴玥的真命天子,究竟是何人? …… 废话少说,先上免费章节,谢谢大家支持! ------------------------------------------ 所有人地目光都聚集在宇文护身上。次真公主也瞟了过来。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露出十分地疑惑来:“嗯?” 黑鹰在所有人强大地威压之下也略有些不自然。他推推还在熟睡地宇文护:“三殿下。三殿下……” “嗯?”宇文护迷离着眼睛。伸了个懒腰。迷迷瞪瞪地扫视了周围。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也下意识地捋了捋头。有些口齿不清地道:“什么事啊?” “呃……”所有人看着他都十分无语。次真公主大睁着眼睛。一脸讶异:“他?” “三哥。人吐蕃公主正问你话呢!”昭宁唯恐天下不乱。大笑道。 “什么?”宇文护打了个呵欠,看样子还没有睡醒。 “三哥,吐蕃公主看上你啦!”宇文彦也跟着起哄。 “看上我了?嗯,好好,”宇文护点头,忽然又像知道了些什么,陡然间美目圆睁:“什么?看上我了?谁?” 次真公主站起来,指着宇文护问:“你就是‘红莲’?” 宇文护觉已经醒了大半,略歪着脑袋,用他好看的眼眸瞟了一眼这位穿着民族服饰,头上叮叮当当插着耀眼银饰,皮肤黝黑,大眼白牙的高原美人,用非常纯净的眼神微笑道:“美丽的公主,我是晟国三皇子,单名一个‘护’字。” 一众人恶寒。也许,宇文护就是靠着呈现在女人面前千变万化的姿态,才能那么讨女人欢心吧? 不过,次真公主明显不领情。眼前这个穿着大红衣衫,衣带飘飘还有些小白脸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她心目中横刀立马的大将军。她有些狐疑地问:“你真是那个率军打仗的天才将领?” “嗯?”宇文护眨巴着眼睛,显得分外无辜。下一刻,他看向昭宁,大声道:“公主,你可能找错人了。昭宁,她想见小云,你帮忙引荐一下吧!” “什么?”一提起云飞,尤其是有女人跟她抢云飞,昭宁总是变得暴躁不已,站起来道:“你说什么?!” “昭宁!客人在此,安静一点。”宇文朗话了。昭宁很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朝着次真公主瞪了一眼。次真公主满脸疑惑,然而也不知所以。 “次真公主,请坐。”宇文朗变得十分温和,然后指了指宇文护道:“朕不知三弟是否就是你要找的人。不过,三弟的确曾经立下赫赫战功,也有‘地狱红莲’的绰号。” “真的是他?”次真公主用她大大的眼睛盯着宇文护,一脸不信。 宇文护用王子般的微笑看着她,不表态,不过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应该**不离十了。 次真公主眼睛转了转,咬咬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在宇文护前跪下。宇文护倒是吓了一跳。 次真公主道:“我们吐蕃人最崇拜英雄,我远嫁之前,曾经誓,要嫁给一位真正的英雄。既然您是晟国的战神,就请接受我,让我一直在您的身边服侍您!” “啥?”众人又一次傻眼。诶诶,难道民风不同,人吐蕃的女人都这么粗犷么?这还才见面呢,就私定终身了? 宇文护也有些被她的热情吓到了,他缓了一阵,坐直身体,微笑道:“公主,你看,我们才认识,而且,你也刚才不是对我也有些疑惑么?感情的事情可以慢慢培养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配不上你?”次真公主直来直往,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伤风败俗;知道的人,便清楚人吐蕃就这么个风俗。 “怎么会?”宇文护笑得一脸诚恳,“公主你金枝玉叶,又样貌不俗,说实话,能被你看上,是我的福气。” “那?”次真公主眨着大眼睛,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精致到有些妖艳的男人,那柳叶般的美目里究竟想些什么。 “我的意思是,”宇文护继续用温和的语气道,“公主不妨先缓缓亲事。这里,除了本皇子,还有皇上、四皇子。皇上英明神武,四弟聪明俊秀。你尽可以多多接触,等真的想清楚哪位才是你的真命天子,再求亲不迟。在座的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刻,会为你做个见证的。” 次真公主犹豫了一下,眼睛又偷偷看了一眼宇文护,似乎也觉得如此轻率有些不妥。于是她跪了下来,恭敬地道:“至高无上的皇上,请原谅我的鲁莽。若是我请求能住在靠近三皇子的地方,以后能与他多多接触。” 本以为逃过一劫的宇文护再次陷入了次真公主的纠缠,他也只好苦着脸,微笑致意。 但凡与云飞无碍的人,昭宁都是欢迎至极,她在宇文朗之前抢先道:“没问题的,皇嫂会为你打点好一切。” “皇嫂?”次真又开始疑惑。她环顾场内,右边坐着的三个花枝招展的皇妃,哪一个不是皇帝的女人? 像是明白了次真的疑惑,昭宁解释道:“就是皇后。” 次真这才明白了。说起来,这位皇后也是为有趣的人。她远嫁晟国,与自己倒是有些像。民间对她的传闻倒是不少,次真虽然身为公主,也偶尔听闻一些。 这位皇后,可是位苦命人呢! 她不再询问,跪下道:“次真听凭皇后安排!” 一、驸马铨选 一场欢迎宴就这么结束了。除了次真、昭宁和宇文彦,所有人都是满腹疑云。除了次真当面对着宇文护惊天动地的表白之外,还有一个现象引他们的深思:那就是宇文朗对待琴的态度。之前只要一提起琴,不论是在什么场合什么情况之下,宇文朗都会立即有反应。而如今却毫无表情地接受了琴对次真公主的安排。 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士早已知道,在上元节之时,宇文朗怀疑琴是雪妃之案的幕后推手,曾经怒气冲冲去了坤宁宫,与琴当面对质。之后呢?……之后,不了了之。琴依然做她的逍遥皇后,而宇文朗也对她不闻不问。 更有知晓内幕的人,明白不久前传闻“缠绵病榻”的皇后终于潇潇洒洒逛了御花园,而且当着柔妃的面把她的一党胡嫔整的极惨。这是立威?宫内人纷纷猜测,然而之后琴便继续低调地待在坤宁宫,轻易不出来。而宇文朗却当什么事也没生一样,一切照旧。 宫内从不缺乏流言蜚语,也不缺乏各种揣测。有些促狭鬼已经开始猜测,莫不是那一晚,宇文朗瞧见了琴的面容,然后惊为天人,不愿与之为敌了吧? 当然,猜测只是猜测。毕竟,在这个宫内,见过琴的人本就不多。也许,见过琴的人不少,不过,知道眼前这位安安静静“宫女”就是当今皇后的人,也没几个。 次真被安排到离三皇子的宫殿极近的红原宫,独门独院,建筑得颇具吐蕃风格。自然是昭宁告诉了琴,由琴特意安排的。自从次真住进皇宫之后,宇文护倒是真没有一天的安静。天天陪着次真四处逛逛,甚至是每逢初一十五出宫,都成了例行公事。 次真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宇文护的庞大后宫----当然是每次宇文护“有意无意”、“若有若无”之时。透露给她的。不过出人意料地是,次真居然毫不介意,倒让宇文护吃了一惊。按照次真的逻辑:吐蕃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有的男人甚至娶了好几个平妻,比如一代人王松赞干布地正妻除了著名的文成公主之外,还有尼泊尔的尺尊公主;他为她们分别建了大昭寺与小昭寺。宇文护虽然侍妾多了些,毕竟都是侍妾。不是说中原王朝后宫三千么?宇文护贵为皇子,还不算是最花心的一位。 当然,在她的潜意识里认为,男人。越是有能力的男人,所拥有的女人地数目与他的个人能力成正比。宇文护身份尊贵,人又长得风流潇洒,会说话讨女人欢心,这些已经足以吸引很多女人的注意。当然,最为她看重的一点是:宇文护是英雄,一挥衣袖,战场之上所向披靡。这份指点江山的豪情,一般男人根本就是望尘莫及。吐蕃人崇拜英雄,次真自然希望自己嫁的。是不世英豪。 另一方面,由于次真公主想要自择夫婿,宇文朗不好违逆她的意思。给三皇子与四皇子选王妃的事情也只好作罢----万一次真看上了宇文潇而非宇文护呢?若是真冒冒失失给宇文潇选了王妃。那次真公主又该如何? 原本的选秀女的进程不能再拖。按以往地规矩,悉数纳入后宫。选择两名秀女住入储秀宫----自然是曲家的曲婉蓉与王家的王江月。其他女子择优选入广遥宫,而一些更不幸一些地,则被分配往各宫,为奴为婢,难以翻身。琴所在的坤宁宫。为了那些女孩们找想,琴并没有扩充坤宁宫的奴婢数目,依然是三位宫女,一位太监,主仆五人,悠悠闲闲地过起了生活。 在这段日子里,除了处理后宫之事,昭宁和宇文彦经常来坤宁宫聊聊天。琴有了弓箭之后,倒常常与寒霜、赤霞、翠屏与小德子一起联系。琴上手极快。渐渐地摸出一些门道。奴婢里。赤霞学得也很快。主仆二人常常切磋箭术,倒也其乐融融。 另一方面。云飞也顺利通过省试。进入殿试。这次地省试由于可以参加驸马决选。倒是真吸引了一大批年轻士子地兴趣。云飞在千万人马中冲杀而出。而后地殿试。又顺利夺得二甲十八名。一举登第。昭宁高兴之余。又不免有些小小期待。只是云飞依旧傻愣愣地。对他作出千般表示。他只是不知----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总之。他看着琴之时。眼中流露出来地。才是一个男人对女人地心疼与关切。 “云四哥终于过关了。不过……许卓然那个混蛋也过关了。我很担心……”昭宁毫不掩饰地在琴面前吐露出自己地担忧。“我真不知道皇帝哥哥究竟是怎么想地。为什么要让许卓然、曲继宗这样地人也来参加?许卓然就不用说了。曲继宗这个花花公子。他喜欢地是凤仪楼地凤媛。像他那样地人。怎么能?” “你别忘了。他是曲家地人。就算他再喜欢凤媛。也不可能娶凤媛为正妻。”琴一面翻着书。一面笑着答。 “娘娘。郡主。喝茶。”翠屏捧了两盏茶上来。寒霜将茶盏递到昭宁手中。琴示意将茶放到一边。自己依然托着书。 昭宁托着茶碗。吹吹气。喝了一口。笑道:“怎么?曲继宗这样。和三哥很像是么?三哥他。娶了九十九位侍妾。却偏偏对你这般有兴趣!” “昭宁。”琴知道她在打趣。也懒得再纠缠下去。用手指戳戳她地圆嘟嘟地小脸:“你啊!----” 昭宁笑眯眯地:“三哥最近可被折腾惨了。这个什么次真公主,整日价缠着他。满皇宫乱转啦,去上京街巷逛啦,听他讲战场上的故事啦……三哥不甚其饶,偏偏皇帝哥哥说了,要他好好对待次真公主。三哥也是,成天只知道追女人,这不,难消美人恩了!” “他也该受到一点教训!”琴对宇文护可没什么好印象。 “三哥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他,一定伤心死了。”昭宁说着,忽然又伤心起来,“明天就是选驸马之期了,真担心云四哥会……” “怎么?你还担心云飞会输给许卓然和曲继宗?”琴笑道,“曲继宗我不知,不过要是许卓然……论单打独斗,他连我都斗不过,云飞想赢,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皇嫂,你不知道,”昭宁面露忧色,“由于明日竞选驸马的,大多数都有姐妹在宫里,所以皇帝哥哥特意选出一个时间,让进宫的这些少年与他们在宫中的亲人相聚。我是怕……” “是怕曲继宗和许卓然联合三皇子、柔妃耍诈,是吧?” 昭宁点点头。 “你认为,云飞是担心耍诈的人吗?”琴笑道,“你别忘了,云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 “云四哥想赢是很简单,就是害怕……害怕他根本不想当这个驸马!”昭宁忽然提高声调,一脸落寞。 “呃……”这个问题的确比较复杂,琴一时也没了言语。两人沉默了一下,琴问:“昭宁,你是否真的想让云飞当上驸马?” 昭宁脸瞬时间红了,停了半晌,微微点下头。 “啊,我知道了。”琴漫不经心地答,合上书页。 “比试是在逸园进行的么?”隔了许久,琴又问。 “没错啊,到时候皇帝哥哥、三哥、四哥都会去观战的,皇嫂也要去吗?” “我?我就不必了。”琴笑着,拉起昭宁的手,“走,我们去练习射箭。” “啊?还要射箭?皇嫂啊,你饶了我吧!” 微风吹过,夏季的风带来丝丝暖意。御花园里依然繁花似锦,香气馥郁。逸园之处更是一片人声鼎沸。从全国各地选来的争驸马的少年士子,齐聚在一起,彼此之间竞争相当激烈。若不是逸园内有众多全副武装的侍卫和皇家的尊严,估计在场中早就有不安分的青年人闹事了。 时间还早,皇帝、皇子们还不曾到场。场内虽然聚了很多年轻人,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比如说,曲继宗去见三皇子宇文护与新晋的才人曲婉蓉,不过三皇子推说有事,闭门不纳。有话没必要在宫里说,凤仪楼就是个商量事情的好地方。宫里的眼线多着呢! 而许卓然,自然是去找自己的好姐姐柔妃去了。 “姐,我真的要赢么?”许卓然懒散地瘫坐在晨露宫的椅子上,有些疑惑地道,“那个云飞,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你啊,真是太不成气候了。”面对许久不见的宝贝弟弟,柔妃真是又气又爱,“阿哼阿哈,不是命你们看紧卓然么?平时多练一点武艺,多读点书。你看现在,何至于……” 柔妃有些嗔怪地看着许卓然身后的阿哼阿哈,阿哼阿哈低着头,一脸认错状。不过心里却在想:你弟弟的秉性你自己还不清楚?要是我们能管得住,何至于会到如今? 二、云飞的表白 “不管如何,就算这场比赛你赢不了,你也必须给皇上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要知道,不仅是昭宁,就连四殿下,也在皇上面前说了你不少坏话。至于三殿下……他从来就不是站在你姐姐我这边的。你姐姐在宫里可算是孤立无援,除了皇上的宠爱,可谓是危机四伏。姐姐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可要出息点啊!” “哦,知道啦。”许卓然答的漫不经心,瘫坐着玩旁边桌上摆着的玉壶春瓶中的一束鲜花。蜂儿送上茶水,许卓然接了,看着蜂儿,又笑道:“蜂儿越长越俊了啊!” 蜂儿笑道:“公子谬赞。” 柔妃打了一下许卓然的肩膀:“好了,正经些吧。快回去!虽然皇上开恩,能让我见你一面,毕竟还是在宫里,待久了不好。你先走吧。” “哦,知道啦。”许卓然漫不经心地回答,起身告辞:“那姐,我先走了。” 柔妃不放心地吩咐道:“知道了。外面还有公公看着你,这毕竟是在宫里,说话做事小心些。” 许卓然点头,缓缓出门。这次虽然皇帝准许后妃接见自己的亲人,毕竟男女有别,会委派五名太监随行,一方面是方便指路,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监督。后宫的纯净,由不得几个富家公子来玷污。本来按规矩,五位公公是必须进殿,立在许卓然身边,监督他与柔妃的见面。不过,柔妃如今是最得皇宠的妃子,他们不愿忤逆柔妃的意思,全部站在正殿之外。 “几位公公,有劳了。”蜂儿边说,边将一袋银子塞在五位公公的怀里。为的公公掂掂袋中银子的重量,老脸乐开了花:“蜂儿姑娘。看您说的!咱家今后,还要依仗娘娘呢!” 蜂儿笑道:“娘娘说了,以后有了好处。一定少不了几位公公地份!” 为的公公笑道:“感谢娘娘厚恩!许公子,我们走吧?” 许卓然点点头,与柔妃告辞之后,大摇大摆地跟着五位公公出了晨露宫。逸园离晨露宫还算有点距离,一路上,许卓然跟着五位公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四下观望。也饱览了不少皇宫美景----宫女和妃子他一个也没见着。昨天宇文朗就下令,禁止后妃宫女在今天出门。不为别的,就是害怕这些青年血气方刚,万一生什么事情……可是有关皇家地尊严啊! 许卓然也很识趣。姐姐说地没错。他们许家。没有深厚地势力。没有过硬地关系网。也没有傲人地家资。有地只是皇上地垂怜。他可以在上京横行霸道。把天下人不当一回事。可是。他必须对皇帝绝对忠诚。 走过一道回廊。前面一片炫目地桃花林。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有些粉红地花瓣簌簌飘落。许卓然没读过几句诗。不会酸地站在树下感慨“飞红万点愁如海”。然而。他也觉得很是安静。很是舒 忽然。他看见远方地林中走来几个人。看样子像是一名太监和一白一红两名宫女。随行地五名公公不禁皱了皱眉头:皇上不是下令所有宫女禁足么?怎么还有人敢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 “你们是哪个宫地?还不让开?”为地公公抢先一步。走在许卓然三人地前面。向着远处地三人大喝。 远处地三人一停。似乎也听到了这边地呼唤。然而白衣宫女略顿一顿。先走了。留下红衣宫女和那位太监在原处。 许卓然三人默默站在一边。他们明白。这种时刻不应该自己出面。宫里地水太深。一不小心。淋到自己身上。那是到了黄河也洗不清地。在宫中万事小心。总没有坏处。 然而他偶然一抬头,却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依然肃静地面容。依然淡定的神态。她一身白衣,白裙,粉红的花瓣漫天纷飞,似乎飘渺的极不真实。那人只是微一转身,随即独自远去,消失在花林里,只留下一个淡漠的影子。 许卓然心脏猛地一跳:是她么?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一个怔忡,那人已然走远,留下来地是红衣宫女和一名瘦弱的太监。为的公公示意许卓然三人在原地等候,他们五人走了过去,问询了一遍。那两人走后,他们又退了回来。许卓然问:“那是哪个宫的?” “哦,”为的公公道,“她们是坤宁宫的。” “坤宁宫?”许卓然若有所思。 可是那个白衣女子,不是凤仪楼的么?怎么会和坤宁宫有关系? 风舞。 九曲长廊的尽头,云飞远远看见一个人的身影。白衣,白裙,卓然而立,暖风轻轻吹,湖畔地绿柳如茵,花瓣翩然。 “云公子,您请!”红衣宫女恭敬地比了个“请”字,随后退下,和她身边地小太监远远站开。 云飞觉得心在跳,腿在颤,脸在烧。说实话,他在殿试考状元时都没这么担心,可是,如今却…… “你来了?”依旧是清冷如冰的声音,不过云飞听着心脏仍是一跳。 “是……”他轻声答,不知是因为有些害怕,还是其他。 两人沉默,一阵风吹过,柳叶轻扬,春天地暖意似乎也化开了她脸上的寒冰。至少,此刻在云飞的眼里,正是如此。 “你是否觉得,你的家族对我有所亏欠?”许久,琴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 “嗯。”云飞很认真地点头。 “我知道这种事情怪不得你父亲。说实话,若是我的外公处在那种境地当中,说不定也会做相同的事。”琴淡淡地道,似乎说的并不是自己身上的事情,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地点出事情的症结。 “嗯……哦。”云飞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好挠挠头,半晌,才道:“你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情,我能帮到的,都会竭尽全力帮忙。” “真的么?”琴转过头来,眼睛炯炯地看着他。 “嗯。”云飞静静地看着她闪亮的眸子,很认真地点头。过去他甚至连正眼看琴一眼也不敢的----不是怕,只是心中有些牵挂。然而今天,生平第一次,他如此勇敢。 “那好,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琴微微一笑。 又是那抹笑容!有时候连云飞也不明白,为什么看了这抹笑容之后,原本紧张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人也好像被渡化了一般纯净呢? “别说一个忙,就算是百次、千次,我能帮到的,都会竭尽全力。”云飞慎重地拍拍胸口,一脸严肃。 “好吧,你现在是在驸马的竞选之中吧。我想,我想你,一定要赢得这场胜利。”琴一字一句,说的掷地有声。 沉默。 云飞睁大了眼睛。他能想到自己没有那种福气,能够得到她的感情。但是,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这么轻易的,把自己推给了另一个女人? “不,不……”云飞摇头,倒退了两步。 “你说过的,能帮到的,都会竭尽全力帮我。”琴不退反进,“这个忙你很容易帮的不是么?你是名满京城的云家四公子,文武全才,你若想当上驸马,还有谁能和你争?” “不,我……”云飞摇头,额角上都是汗。 “云家也希望你能当上驸马不是么?娶了郡主,不若娶公主一般,要退去实缺,领个虚衔过日子。你可以当官,当大官,实现你的报复。” 琴说的没错。父亲、母亲和哥哥嫂嫂们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可是这不一样!现在这么冷静说出口的,是她,是她! “昭宁是个好女孩,她一直喜欢你,”琴补充道,“所以……” “那又怎样?”云飞退了几步,忽然大喝一声,向前迈了一大步。琴一愣,停了下来,两人撞在一起。“那又怎样?”云飞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他的眼睛微眯,目光如钜。一脸深沉,似乎是下定了很大决心。随即高昂起头来,向前迈了一大步,琴不觉向后微退。云飞按着胸口道:“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并不喜欢她。我心里爱的人,就是……” 三、你想要的女人是我 “住口!”琴一声断喝,云飞一吓,后退了一步。短暂的惊愕之后,脸色顿时黯然了下去。 “你要记住,你的妻子,你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做选择。你是云家的人,你的性命、你的名誉、你的妻子,都得靠皇家赐予。你除了好好把握之外,别无他法。”琴目光冷冷,沉声道。那一刻,她就是大晟国的皇后。 “难道你就看着,昭宁嫁给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么?”云飞心如刀割,明白事情已经没有转机,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我知道,”琴低下头,用很笃定的语气道,“但是我也知道,你会是个好丈夫。” “哼,哈哈哈,好一个好丈夫”云飞忽然仰天大笑。 “啊,是的,我确信。”琴忽然抬头,看着天上飞过的几只鸟儿。虽然脸上在笑,眼睛里却洋溢着深深的悲伤:“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人。背负着家国责任的人,没有办法改变自己命运的人。” “命运……么?”云飞也抬头看天。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一切都轻松而惬意。 只是,这蓝天下的威压,谁都能承担得起么? “娘娘,娘娘,不好了。”远处赤霞焦急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收拾好心情,琴冷冷地问。 “有人朝这边来了。是刚才在桃花林里看到地那几个人!” 桃花林?琴一惊:许卓然!遭了!肯定是刚才在桃花林被他认出来了!今天为了和云飞见面。琴不得不换上宫女地衣服。低调行事。没想到却偶遇许卓然。要是被他逮到了自己和云飞在一起。可就不妙了! “你和赤霞、小德子分开走。我另外走一边。记住千万不要被他们看见你和赤霞她们在一起。”琴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命令赤霞与小德子。并吩咐还在愣地云飞。 “哦。哦。”云飞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事态有些严重。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琴命令道。 “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云飞点头。转身便走。跑了几步。却转过头来:“我说过。答应你地事情。只要是我力所能及。都会努力做到。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琴一愣。看着他地身影跑远。自己才反应过来。也向另一边跑去。 出了夕颜堂,琴一路往北走。几个闪身,便悄然躲进御花园深处。藏了许久,觉得周围已经没有响动之后,她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生地样子。转身往回走。然而走了几步,却听见后面叫了句:“等等!” 是个女人的声音!琴一惊,连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怎么办怎么办?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找寻自己的么?自己应该怎样蒙混过去?她脑子里还在紧张地思考。却不妨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搭在她的肩膀上。 琴身体反射性地一缩。她缓缓回过头,尽量装成毫不在意的姿态:“请问……” 谁料那人忽然大口喘气,呜呜便哭了出来:“寒霜姐姐,快去救她!” 当琴与绿荷赶到广遥宫她们的小院时,院里静悄悄地。似乎没有一个人。绿荷一把推开小院的门,里面一片狼藉,却没有一个人在。绿荷当时便哭了:“一刻钟之前,我和秋叶姐姐在院里,忽然那个地狱红莲和他的黑侍卫就闯了进来。秋叶姐姐让他出门,他赖在这里不走。开始他还好好和我们说话,可是后来他就开始动手动脚。秋叶姐姐骂他,他就开始烦躁起来,还说要不是你像那个人。我根本不会看你一眼。” “那个人?”琴拧着眉毛。 “是啊。他一直说秋叶姐姐很像一个人,总是缠着我们不放。除了今天。他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好几次?” “我想杀他,却被那个黑侍卫打了一巴掌,扔了出来。这座宫里我举目无亲,只好来找你了。寒霜姐姐,你是皇后娘娘的侍女,求求你,救救秋叶姐姐吧!”说罢,绿荷跪了下来,大哭。 “你起来吧。”琴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秋叶她,会安全回来的。” “真的么?”绿荷哭道。 “放心吧,我这就去,把她找回来。”琴笃定的一笑。 当琴又一次来到三皇子的宫殿前时,心情与初次路过时大不相同。若不是秋叶出了这档子事,她真是想一辈子远离这个地方。不过,看到绿荷哭得那么声嘶力竭的样子,她只好一声叹息,还是答应了下来。为了绿荷的安全,她独自一人前来,面对紧闭地宫殿门,她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敲门。 过了一瞬,一个干瘦太监开了门。上下打量了一番琴,却不认识,很不耐烦地挥手赶人道:“走走走!” “我要见宇文护。”琴平静地道。 “你是谁?竟敢这么说话?”敢直接称呼宇文护的名讳,她活得不耐烦了?!干瘦太监伸手,想要推开琴,“滚!” “我说了,我要见宇文护。”琴闪开他的一推,继续平静地道。 “好个不要命地女人!竟敢这么说话!你今儿个想走也不行了!”说着,他回头一声招呼,“哥儿几个,过来,把这个大逆不道的死丫头关起来!” 门里忽然蹿出几个侍卫,不由分说,把琴五花大绑。琴倒也配合,由得他们将自己绑了起来。经过正殿,隐约看到宇文护端坐其间喝茶,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神情萎靡的秋夜。琴一声大喊:“宇文护!” 殿里的宇文护尚未反应,倒是绑她的几个侍卫吓得不轻,几拳打了过来:“死丫头,要死也别拉上我!” 琴昂然不惧,用更大的声音嚷道:“宇文护!你给我出来!” 这下殿里地宇文护终于听见了,他掏掏耳朵,一脸迷茫地看着殿外。琴被那几个吓得半死的侍卫按到在地,大骂道:“死丫头,找死!” “宇文护!”琴依然大喊。 宇文护这下终于出来了,他也许也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宫女有了些兴趣。莫不是自己哪次做下了坏事,人姑娘找上门来?要不怎么会如此大胆,竟敢对我直呼其名? 而地上的秋叶也惊讶不已。她恨宇文护,然而也只是在逼急的情况之下,才敢骂他几句“疯子”。而殿外那个女人,似乎是很随意地便叫出了他的名字,她是谁? “殿下,怎么处置?”侍卫们“制服”了琴,哆嗦着等待宇文护的指令。 “抬起头来。”宇文护冷冷道。 琴平静地转过头,对上宇文护的眸子。 沉默。 侍卫们等待了许久,终于有一个胆大的问道:“殿下,要不要把她关到牢里?” “啪!”闷闷地一声响,是宇文护狠狠地赏了他一巴掌。 那侍卫愣愣地站在当地,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宇文护着急地大骂道:“混蛋,还愣着干什么?给她松绑!” “哦哦。”几个侍卫如醍醐灌顶,手忙脚乱地解开束缚。然而不知是否是害怕地缘故,越着急越解不开,忙得满头大汗。 “滚!”宇文护一身低吼,踹在一位侍卫身上,其他几个赶紧滚到一边。宇文护亲自将琴身上的绳子解开,扶她起来,温柔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琴摇摇头,宇文护又柔声道:“进去吧。” 琴什么也没说,跟着他走进正殿。宇文护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几个抖地侍卫道:“你们,每人去领四十大板,罚俸半年!” “谢殿下。”几人马上跪下磕头,吓得筛糠也似。 进了殿,秋叶显然现刚才那个胆大包天,而如今又被宇文护温柔对待的女子,竟然是“寒霜”,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琴。 琴却平静地回头,看着宇文护。宇文护面带喜色:“真想不到,你竟然主动来找我……” “放了她,”琴平静地道,“你想要的人,是我。现在我来了,放了她。” 四、饮酒作乐(求粉红~~) “寒霜姐姐,你不能……”秋叶明白琴的意图,她试图阻止,却被琴掩住了口。 “放了她。”然后她用平静的语气,再一次对宇文护说。 宇文护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过了不久,他笑道:“是的,我想要的人是你。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代替品而已。秋叶姑娘,你回去吧。抱歉了。” 秋叶不可置信地看看宇文护,又看看琴。她始终无法想象,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内幕。 琴却朝她温和地笑笑:“秋叶,你先走吧。我没关系的。” “可是……” “你先走。”琴此时的口气,明显地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她看着秋叶,眼睛里眸光闪烁,似乎在传达什么信息。 “你走吧,在这里又能干什么?”琴小心地点拨,意思很明显,留你一人,给我报信。 秋叶也明白了,这才点点头,转身便走。 琴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一回头便看见宇文护邪邪的笑容。琴平静地道:“我想你最好还是要我走的好,我是……”她已经想清楚了,与其这样一直纠缠下去,还不如和她摊牌,表明自己的身份。料他胆子再大,敢打皇后的主意? 宇文护却笑道:“不忙,不忙。我们许久未见了,正该把酒言欢,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 “我……”琴还想插话。又被宇文护打断了。“诶。有话等会再说。黑鹰。上酒!” “殿下。驸马铨选要开始了。”黑鹰恭敬地提醒。 “就说本皇子身体不适。不能出行。上酒!”宇文护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什么铨选?比得上这个女人么? “是。”黑鹰退下。一面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一面下去传话。 “来来。坐下坐下。”宇文护拉着琴地手。在主座上坐了下来。琴刚张开口想说话。却被宇文护掩住了口。温柔地笑道:“我说了。有事等会再说。现在。我只想和你好好喝酒。” 琴叹气。 怎生是好啊? 逸园之内。青年才俊齐聚,甚是热闹。主观台上。正中是皇帝宝座,旁边一座,设的是四皇子宇文潇。后面还有一道珠帘,是为昭宁及次真公主安排的雅座。宇文护由于“身体不适”,不曾出席。次真满脸失望,但是想到马上就有的精彩表演。她又鼓足精神。 听惹萨(今拉萨)人说中原人好礼仪,不善征伐武艺。不知这些青年,是否真有一身好功夫?人群里,许卓然四下张望。刚才他随着那五个公公去夕颜堂找人,除了那位红衣宫女和瘦弱的小太监之外。他分明看到了远处有另一个男子。看他的穿着,应该也是这次参选的士子。他是谁? 许卓然四下张望,却见远远跑来一人。 云飞!是云飞! 许卓然已经肯定,在桃花林里惊鸿一瞥的那位白衣女人就是上次在凤仪楼见过地她。自从上回见过之后,许卓然心里就存了个意思,每每跟着曲继宗跑凤仪楼,还想见她一面。不过,他后来自然也是现了那女人并非凤媛,她是谁? 许卓然其后有了单独与凤媛见面的机会。亲自问问那女人的来历。凤媛只是含糊其辞地道:一个姐妹。姐妹?谁知道是亲姐妹,还是同行? 不过自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人。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那样的女人? 这次她居然出现在宫里,想必并非风尘女子。是啊,她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风尘久困之人? 啊,是的。上次在凤仪楼,她也是绕开众人。独自见了云飞和另一个臭小子。云飞有什么好?不就是仗着云家的名头么? 许卓然捏紧拳头:好个云飞。我今天就算当不成驸马,也要玩死你!曲继宗笑道:“哟。云兄,跑到哪里去了?莫不是,看到哪位美人,舍不得回来吧?” 云飞对他轻轻一笑,并不辩驳。许卓然咬牙忍住了怒气,云飞却好似看到了许卓然地样子,似笑非笑地道:“这个驸马,我是当定了!” 许卓然和曲继宗还没说什么,周围一些小青年倒是忍不住了。有个说着关中腔调的黑瘦青年跳出来道:“这位兄弟,这可由不得你!我们也要争这个驸马!” “就是就是。”周围一片附和声。 “是么?”云飞一笑,“如果你们认为,能打得过我云飞地话。” “云飞?额滴神啊,你是云家四公子云飞?”那位黑瘦青年大惊道。 云飞捏紧拳头,一脸严肃地道:“我已经答应她了,一定要当上这个驸马!我绝对不会再留情!” 答应她?那个她?没人问询。当下,只有赢得决选,或是被郡主垂怜,抢先点中。也许人公主就不愿意要比试第一,而偏偏看上了风流潇洒的本大爷我呢?不少自信心爆棚的人这么想。 门外一阵响动,两排步兵穿着铠甲,整齐划一地跑进了逸园。随后又分成两队奔向两边,把逸园团团围住。众人正在惊慌处,只听远处一声尖利的呼喝:“皇上驾到!”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远远的,只听见几人沉稳和缓的脚步声,配上皇帝身上地佩饰,环佩叮当,如同乐曲,分外和谐。 “皇上驾到!四皇子到!昭宁郡主到!次真公主到!” 众人恭敬万分,全体齐刷刷地跪倒:“吾皇万岁万万岁!”跪得太急,大多数人根本没有看到走在宇文朗和宇文潇身后的昭宁。就算几个站在前面的机灵的人,也不过就能看出公主的身段不错。至于长相……隔那么老远,谁说地清楚啊?总之感觉不丑就是了。 宇文朗和宇文潇坐在前方,昭宁与次真则坐在帘后。等众人收拾好,宇文朗才朗声道:“诸位平身!” “谢陛下!”众人诚信礼拜,纷纷站起。抬头一看,宇文朗中正端庄,自有皇帝的威仪与慈祥。宇文潇年少俊朗,白衣飘飘,真是浊世佳公子。至于那位可能会成为在下“未来夫人”的昭宁郡主----一道珠帘阻隔,倒是看不真切。只觉得她和她旁边的次真公主朦朦胧胧的,感觉不差----就算真的长得不怎么样,也得硬着头皮娶!人这是大晟国的郡主! “众位士子皆是我大晟国的栋梁之才。今日齐聚上京,朕真的十分开心。”宇文朗朗声道,“这次地比试是为了给我的妹妹昭宁选驸马,虽然驸马只有一位,不过在场各位也不必担心。比试结束之后,会有专人来考察各位的能力。按实力大小授以适当的官位,为我大晟出一份力。” “吾皇万岁万万岁!”场下一片山呼海啸!驸马只有一位,虽然在场下的年轻人有足够的自信,毕竟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但是,授以官位就不一样了。毕竟乌纱当顶,一朝登天的感觉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宇文朗看着场内地青年奋然状,满面笑容,心中甚是欢畅。他这么做自然不是心血来潮。本来这些士子们就拥有进士或者是武举人地身份,再加上门第不差,相貌也还算过得去。这样不仅能得到这些士子的心,激他们为国效忠地志气;还能因此网罗一大批的豪门。宇文朗从一开始就打算如此做了,不然怎么会答应昭宁看似无理取闹的行径?万里河山一盘棋,下棋者必须好好博弈,皇帝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宇文朗举手示意,王公公心知肚明,拿起敕令,清了清嗓子,用他尖利的喉音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佑二年春,昭宁郡主甄选驸马,有幸觅得百名优秀青年,朕心甚慰。比试共分三场:第一场比试臂力,凡能提起百斤重物行步三丈者,通过;第二场比试箭术,凡能射十箭分数在九十环以上成绩者,合格;第三场校场争锋,凡能打过对手者,通过。三场比试皆能通过者,郡主将亲自簪花甄选。得花者即为驸马。钦此!” 话音刚落,下面一片哗然。有些胆子大的士子便冲过来跪下:“启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以下字数不收费: 昨天和同学刷夜k歌去了,本来想两更的,结果脑子晕乎乎的,只写了这么些,抱歉!明天双更。 求张粉红啊红就**频的月票谢大家 还有,书评区也请提下意见吧。尊重大家的意思,我把写书的节奏加快了好多。马上就有激烈交锋了……还请期待。 五、如花美眷(求粉红!) “讲!”宇文朗笑眯眯地道。 “皇上,您订的规矩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过……臣认为其中尚有不妥之处……” “你想说的是朕偏重武艺,不考经义诗赋是吧?”宇文朗笑问。 “是。皇上英明!” 宇文朗忽然收起笑容,严肃地道:“朕这么做,是为了能选出一位真正优秀的驸马来。自古以来,才子的标准是什么?会读圣贤书,吟风弄月就是才子?错!昔日孔子开馆授徒,学、礼、弈、御、书、数六艺齐备,甚至还教授行驶战车与军法。才子应该心系天下,而又有心系天下的本事。那是什么?武艺!我大晟国以武立国,强盛数百年,靠的不仅仅是治国之能臣,还有安邦之将帅!朕希望驸马是文武全才之人,故有此比试。即便粗蛮武夫真的能闯过三关,昭宁也是绝对不会选的!” 一席话说的众人皆默不作声。只有昭宁在一旁偷笑:皇帝哥哥也是,这些比试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明显是偏袒武艺高强的云飞。偏偏他还要想出这么正经八百的理由来蒙混过关! 于是比试正式开始。果不其然,一试之后,一些只会皓穷经的书生们纷纷落马,留下的大多是有些武术根底的。比试场上空了一大半,可知科举取士的比例较之武举,还是占了绝对多数。 第二场比试是射箭。第一关通过的士子站成一排,由监考官牵出一匹马来,士子骑马,拉弓射向百步之外的靶子上,一共十只箭。环顾全场,云飞自然是通过了初试,代表曲家的曲继宗,还有许卓然也通过了。 “王田!”监考官一声大喝。 “到了额了。”先前那个关中口音的黑瘦青年走了出来。此次武举是为驸马之位而去的,生怕公主嫌己家贫。不愿下嫁,是故参考举子各个衣着光鲜,便连各自的武器也是颇为考究,生怕被人比了下去。这位少年穿的布衣,虽然收拾得干净整洁,终究还是寒酸了些。那少年上马拉弓,动作干净潇洒。“唰唰唰”数箭,全部命中红心。席上的宇文朗和宇文潇笑着叫了声“好”。次真公主也笑道:“这人箭法不错。”昭宁撇撇嘴:“好什么?和云四哥比。算不得什么。”次真看着她只是笑。云飞注意到他地全身肌肉十分协调有力,看来武艺也不错,这次比试真是高手如云。监考官又开始报人,大家不再说话,队伍中有一个人出列,是曲继宗。 只见曲继宗堪堪爬上马背。拍拍马背道:“好马儿,就看你了。”一夹马肚,向场中央跑去。骑上去摇摇欲坠,想要稳定都难。有人笑道:“得了!就你这骑功还比什么?回家再多练几年吧!”曲继宗没有理会,虽然下半身摇摇摆摆。但是上半身却定如磐石,拉弓射箭,也是全中。回场以后,却对着那几个笑的人冷冷横了一眼,道:“凭你,也敢议论我曲二爷的本事!小子,记住,我姓曲!” 那人马上明白了曲继宗地身份。吓得不敢多言。躲在一边。 监考官又报人。人群中一人应声。是许卓然。只见他大摇大摆走入场中。接过侍者手中地辔头。翻身上马。拍马便向场中奔去。只见许卓然拉开长弓。箭箭命中靶心。许卓然昂着头骑马回来。高傲地把缰绳交到侍者手中,不可一世地望了望还在等待地举子。仿佛自己已经被选中驸马。 监考官又开始报数。云飞清朗应声。侍者把马牵到云飞面前。许卓然望着云飞地背影一脸诡笑。这时昭宁却忽然站起来。正想为他加油。宇文潇眼明手快。“唰”地一声。一支筷子插在昭宁座位地扶手上。昭宁这才惊觉。缓缓坐了下来。次真盯着那半截入内地筷子。又看看宇文潇。眼睛亮晶晶地。 云飞摸摸马背。长出一口气。翻身上马。一手拿着弓箭。另一手在马臀上拍了一记。马一声长嘶。向场中奔去。 快要奔到射箭区了。云飞一夹马肚。马儿忽然扬起上蹄。剧烈蹦跳起来。无论他如何握紧缰绳调整。马儿没有平静下来地意思。反而满场飞奔。眼看离靶心越来越远了。云飞当即拉弓。射出一箭。命中靶心。然而马不仅开始飞奔。且又开始前后踢腿。云飞控制不牢。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宇文潇站了起来。昭宁和次真也全都站了起来。神情紧张。云飞不多耽搁。赶紧从箭壶内抽出六支箭。流星赶月一般。“唰唰唰”连射了六箭。箭箭命中红心。 这时。马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云飞勉强留在马背上。已经十分困难。根本没有力气再射那剩下地三箭。他趁着马前蹄高扬。身体稍稳定地一个空挡。一把取出三支箭。拉开长弓。几乎没有瞄准。便一起射了出去。就在这时。马也跑到场边。云飞从马镫上抽出脚。一个鹞子翻身。漂亮地从马上落到地上。回头一看。三箭也都命中红心。 场内一片欢呼! 监考官示意云飞完成了测试。宇文潇站起来拍手道:“好箭法!”昭宁也想祝贺,又被宇文潇一眼瞪了回来。 回到场下,曲继宗赞道:“好箭法!”许卓然嘲笑道:“不知是谁,刚才差点落马,那副丑态真是人所未见。”云飞淡然道:“我练习射箭骑马十三年了。以后下绊子,记得挑好上路的人再下。”说罢定定看了许卓然一眼,许卓然一阵青一阵白,垂下头去。 不久所有人都完成了射箭项目,留下地人更少了,诺大的场中本来人声鼎沸,现在只剩下寥寥十人而已。这些,就是与我最后争夺的人么?云飞环顾场内,捏紧了拳头。 宇文护的正殿。 日影西斜,时辰已是午后。 酒过三巡,菜品还在不断更新。宇文护举着筷子,一面帮琴布菜,一面笑眯眯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琴并不吃东西,也不喝酒,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她地面前堆满了食物,盛了好几杯酒,却不见她动。 “怎么?菜不合口味?都没见你动嘴呢。”宇文护笑着问。 “我不饿。”琴淡淡的道,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以为意。 “还是……你怕菜里下毒?”宇文护放下筷子,双手支着头,撑在案上,玩味地挑挑眉看她。 “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你做的出来。”琴不咸不淡地回,依然端坐。 “有意思,本皇子……”宇文护刚准备说话,却不料被人打断:门口忽然冲进来一大群莺莺燕燕。她们看着殿内宇文护和一名白衣女子坐于其间,彼此无言。有些女人已经开始抱怨起来:“殿下,听说你接进来一位卑微的宫女……” 琴明白了,这就是宇文护的九十九位侍妾。略略一扫,入目处燕瘦环肥,花明柳绿,应有尽有。 “怎么了?”宇文护的美眸扫过殿上的如花美眷,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煞是惑人。 “殿下,那个您心心念念的人就是这个卑微的宫女么?” “殿下,您怎么可以忘记妾身呢?” “殿下,琳儿每日都在等您……” “殿下……” 一声声“殿下”,端的是娇媚无限,有旖旎,有抱怨,还有对琴的……蔑视!眼前这个女子,哪有传说中那么倾国倾城?至于身份,哼,小小宫女一个,也敢来与日月争辉?殿内的这些女人,哪一个不是出身豪门贵胄?再不济也是一方名人! “殿下,别让这个女人破坏了这里的气氛嘛,这里的姐姐都希望您能多往我们屋里走走。”一位粉红衣装的女子粘了上来,无限娇媚地勾着宇文护地脖子,声音甜腻。 “天心啊,你真是……”宇文护勾起她地下巴,宠溺地道,“下次吧,下次我准来。” “殿下老说下次……天心都等了半年了。”那女人低垂着头,长睫毛一阵颤动,一脸委屈。 “哦,那就明晚吧。”宇文护笑着抚摸她光滑的脸。 “啊,殿下不公平,玉儿也想您陪陪我……” “殿下来我这里吧……” “殿下……” ps:晚上还有一更,求粉红! 六、合欢酒(二更求粉红!) 又是一堆女人过来鸣不平,瞬间把宇文护席卷在其间。琴撇撇嘴,她最为烦心的就是被一大群疯狂的女人围着,不得脱身的感觉。于是她站了起来,想坐的离这些人远一点。 逃估计是逃不出去的,最后,恐怕还是要动用自己的身份吧。毕竟,宇文护再胆大,还不至于到强逼皇后的份上。 “你要去哪?”当琴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宇文护的声音。琴顿住,回头看见身后的女人堆里,宇文护费力扒开众人,从那些女人的包围圈里钻出来。 “你的侍妾挺多的嘛。你好好招呼她们就是了。我……” 还没等宇文护回话,已经有些嘴快的女人咿咿呀呀地插腰回骂过来了:“什么你?对殿下竟然不用尊称,你活得不耐烦了?” 琴懒得搭理,依然自顾自往外走。宇文护却站出来道:“站住!” 琴回头,冷笑道:“三殿下有这么多如花美眷,何苦为难我和秋叶两个小小的宫女?”说完,脚已经迈过门槛。 “就是嘛,这么个丫头有什么好的,不值得。”有些嘴快的侍妾马上回了过来。 “站住!”宇文护又大声道,“值不值得,本皇子说了算。就算要走,也不能这样出去!”“哦,”琴戏谑一笑,“就怕,你拦不住我。” “你是对自己的功夫有自信么?”宇文护笑道,“先不说这些侍卫,就是只有本皇子和你一对一……别忘了,我在你身上偷到一个吻。”说着,他狡黠一笑:“看来,是你的初次。” “你!----”琴气结。那是她的初吻啊,就被眼前这个着三不着两的风流王爷骗去了。想想都要让她愤怒不已。 “怎么?你也被我抱过了。唇也被我吻过了。你还嫁得出去?哦。我忘了。你是在宫里。皇上不要你。本皇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宇文护从桌上拿起一柄扇子。“唰”地打开。故作潇洒地看她。很是得意。 琴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深呼吸一口气。不怒反笑:“我看。你没这个本事!” “哦?我没这个本事?你倒是说说看。”宇文护摇着扇子。吊儿郎当地看她。 “哼。其实我是……” 话还没说完。宇文护身后地一群莺莺燕燕受不了了。照这俩人地说法。宇文护和这个女人。不仅抱过了亲过了。貌似还是宇文护主动地?而且这女人是谁啊?这样居然不领情?也就是说。之前都是宇文护一直相逼。她却是被迫?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啊“殿下。这个女人真讨厌!” 琴看看这群吃醋地女人,笑道:“看来,你还是先管好她们吧!”说完。大步朝外面走去。 “等一下!”宇文护在后面喊道,琴回头,宇文护笑道:“先喝一杯酒吧。毕竟,你来我这里,什么也没有碰过。” 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半晌。忽然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那一笑,却让宇文护身后的一群女人闭了嘴。那一抹绽放的美好,恰如怒放地昙花,一现虽难等,却是美之无极。 宇文护微一失神,随即摇扇清醒过来,点头笑道:“好,好。”随即转身吩咐侍从:“把那个拿上来!” 不多时侍从端来一个盘子,内里放着一壶青色雕花的玉壶春瓶。旁边一只浅浅的合欢杯。宇文护亲自往杯里倒了酒。递到琴面前:“这是本皇子珍藏三年的佳酿,只为你一人准备的。你尝尝。” 琴看也不看,接过酒杯,一仰脖子,一骨碌往嘴里灌了下去。若是在普通情况之下,她应该会好好闻闻酒香,摇晃一下杯子查看酒色,细品慢啜,仔细品评一番的。不过今天她显然没这个兴致,品酒与待人一样,要看对象和心情而来的。没有知己良朋,花前月下,再好地酒与白水也没什么两样。 “酒不错,谢谢你的款待。我可以走了吧?”琴缓缓把杯子递了回来,不动声色地道。 “想不到你竟然会喝酒,有趣,有趣。”宇文护潇洒地一收扇子,拍着手笑道。 “我可以走了吧?”琴忽然酒气一上,心脏忽然剧烈跳动,目光有些恍惚。她定了定神,看见宇文护没什么反应,又笑道:“三殿下果然守信!告辞!” “啊,如果你可以走出去的话。”宇文护嘴角上扬,有些促狭地笑。刚说完这话,就见走在前面的琴身体一晃,“咚”的一声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看吧,我就说,如果你可以走出去的话。”宇文护走上前去,把她抱了起来:“如果你可以走出去的话----我也不放手!游戏,还没开始呢!” 脑袋很胀,头很痛,意识混沌地有如初开的天地。很黑,很湿,很冷,应该是在地下室一类的地方吧。咦?奇怪了,我不是已经回了坤宁宫么?那这里,是哪里? 寒霜?赤霞?翠屏?小德子?你们在哪? 貌似,有片光束打来,刺眼。耳边貌似有声响,噪杂。小腹暖暖的,有一股奇异地热流瞬间滑过**道,流转到全身,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似乎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是什么呢?我的体内还有这样的渴望? 身体又像腾空般,后背倚靠在一个坚实地所在。很温暖,很踏实,还有一下一下有力的搏动的心脏,是男人宽阔的胸膛。是谁?---- 难道是他? 记忆里白衣飘飘的佳公子,骑着白马,吹着碧玉箫,迎风而来。什么歌?《良宵引》!《凤求凰》!到了跟前,一把将自己抱在马背上,清浅一笑,越显得明目皓齿,俊逸不凡。咦?他的脸缓缓靠近,要干什么?温热地男子气息传来,诱惑中有一丝安心。可是,心脏跳得好快,就像打鼓一般,“噔噔噔”响个不停。 要,吻么? 怕什么,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是的,第一次吻…… 诶?我的第一次,不是和黄公子,而是被那个有着邪魅笑容的风流王爷抢去了。他叫什么?是了,他叫做…… “宇文护!!!”琴猛地睁开眼,眼前赫然是宇文护不断靠近的脸庞。琴用尽浑身的力气,猛地挣脱开他的怀抱,跳下床来,后退数步:“怎么是你?!” “哦,本皇子看你喝酒醉倒,于是好心把你扶进内室。谁知道你居然主动献吻,本皇子只是本着不亲白不亲的原则,配合你一下而已,怎么了?”宇文护笑得眼角弯弯,一脸正值状。 “你?!”面对如此小人,琴实在是无话可说,“好一个王爷!守信重义乃是做人的基本,你不放我就明说,何必玩这些阴招?”她想起刚才和宇文护地亲密接触,慌忙检查下自己地衣服,见扣子丝缝合严,并无宽衣解带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 “我只是让你喝酒,并没有说喝完酒就让你走啊。”宇文护一脸无辜。 “那你也不用在酒里下药让我晕倒,使这种下三滥地手段!”琴怒目而斥。 “我的确没有放蒙汗药,只是那酒至纯无匹,你接过之后就一口喝下去了,本皇子想提醒你来着,这不是赶不及了么!” 琴无比气愤:“那你也不用趁我昏迷的时候,占我便宜。这总没错吧!” “占你便宜?”宇文护笑道,“明明是你自己扑上来的,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良宵啦,凤求凰之类的。” “你!?”琴气结,梦里自己的确把他当成是黄潇的替代,可是说是自己主动投怀献抱……打死她也不会承认。 “谁,谁说的,明明是你……” “是我么?”宇文护邪邪笑着,走进了几步,与琴面对面站立,两人相隔不过二尺之遥。 心里深处那声呐喊越来越响,几乎就到了呼之欲出的地步。似乎是身体中有什么空旷了许久,如今终于有了填充的**。闻到他身上的香味,琴心跳得极快,脸也一下子红了。 ps:二更了,求粉红红多一点,偶努力多更一点 七、乾坤和合散 怎么回事?怎么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情愫?我怎么会喜欢他?不可能!我喜欢的人是黄潇,是善解人意,知音人黄潇,不是风流成性的三皇子宇文护! 可是不论琴心里怎么抗议,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宇文护每进一步,他身上的气味飘来,琴的内心便多了一分沉沦。他邪魅的笑容,他修长的身材,他狡黠的眸光……平常讨厌到极致的东西,为什么如今会产生奇异的感觉? 难道,我真的……真的喜欢上他了么? 不可能!刚得出那个奇怪的念头,琴便闭上眼摇摇头,试图把它甩掉。一睁眼,却见宇文护近在眼前,心脏又是剧烈跳动。 “你好像,对我有某种感觉了呢。”宇文护似乎现了琴的烦恼,一阵见血地指了出来。琴撇过脸,紧咬下唇,努力控制着身体里蓬勃高涨的**。过了许久,才嘲讽道:“这似乎是最差劲的**。原来名满天下,风流潇洒的三皇子就是这样令天下女人痴狂的?” “其他的女人……哼,其他的女人何必我主动去求,都是飞蛾扑火般投怀送抱。”宇文护着伸出手来勾起她的下巴,调笑道:“至于你嘛,我会好好调教你的。” 琴厌恶地打掉他的手指,虽然全身热血沸腾,却不愿意这么快便屈服于身体的**。 “哟,还真是顽强呢!”宇文护轻笑道,“其实你早就忍不住想要宽衣解带了吧?能忍这么长的时间,可真是令我佩服啊!我真的很想看看。你撕破那副清高圣洁的样子,疯狂浪荡起来会是什么样地情景。” “你!?下流!”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琴真有被他言中的趋势。全身热血沸腾,额顶一片麻木,心中的呐喊声也越来越响。那声音分明是:我需要一个男人,健康而英俊的男人。而眼前站着的,正是这样一个男人! 琴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才抑制住身体里那股**。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自己对他厌恶得要命,可是身体却不自觉的被他的身上的香味所吸引。我这是怎么了? “你说地没错。我是在酒里下了药,不过,却不是令你昏睡的蒙汗药。”宇文护忽然眼睛里冒出一道邪异的光芒。 “那是……”琴还在与体内地**抗争。猛然间惊觉:那药。难道是…… 像是看出了琴地意思。宇文护笑道:“不错。就是netbsp;“你!?----” 宇文护淡笑:“啊。从你喝下乾坤和合散到如今。已经一个时辰了。按理说。这个药是过了半个时辰就有效地。为了加强效果。我特意把它加在宫里最烈地陈酿玉露酒里。” “下流!”琴狠狠地骂道。“想不到。你为了得到我。竟然用了这么卑鄙地手段!” “我地确是想得到你。”宇文护笑得更放肆。他甚至用手指卷起琴鬓边地长。把嘴唇凑到她耳边道:“不过。比起得到你。我更想看看你放荡地样子。哼哼。一定很有趣!” “你……无耻!”琴眼内冒火。打掉他卷着她地头的手,“你做梦!我绝对不会屈服的!”明白了自己刚才对宇文护的冲动不过是药物所致,琴心里安定了好些。可是,体内那股无名邪火真有愈演愈烈之势,万一…… 不,没有万一! “哦。真有志气!”宇文护忽然离她稍微远一点,“那么好,如果你能忍过今晚,我就真的放了你,以后再也不缠你。不过……”他说着,一眨眼睛:“这个乾坤和合散,药效最大的时候是服药之后的二到五个时辰。在这段时间之内,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忍不过去。” “你!……” 宇文护慢慢退后。用他一贯轻佻的笑容道:“这个地方是我的水牢。下面就是金水溪。在这里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如果你忍不住了。可以随时传话给我。如果你一定要硬撑地话……那么祝你好运!” “混……混蛋!”琴一手撑墙,艰难地看着微笑的宇文护。 “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毅力。因为只有撑得越久,在床上的你才能越加疯狂!不要让我失望哦!”宇文护笑着摆摆手,摇摇摆摆地走远,只有他放肆的笑声,还在阴暗地小屋内久久回荡。 “宇文护,你给我……给我站住……”支撑着她那撑着墙的手已经丧失了力气,琴靠着墙,缓缓倒在地上。悲伤,黯然,还有被骗之后的愤怒,都无法解开她如今的困境。 身体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她几乎要撑不住爆起来。 可是,我怎么能把自己的清白之躯交给那样的人?以这样卑劣的方式…… 我死也不服!!!! 驸马的决选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通过前两关地年轻士子大部分已经进行过第三关地校场比试,剩下几个未试之人,云飞、曲继宗与那关中腔调的王田还留着。至于许卓然……许卓然之间便遇到一位对手,苦战一百回合才勉强赢得胜利。此刻正站在场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场内地数人。 “下一场:云飞、王田!”监考官大声呼喝,云飞站了出来。他身边的曲继宗摇头笑道:“诶呀,真是可惜,还想和你比试一番,看看云家的剑与曲家的刀哪一个更厉害的……只好等以后又机会再说了。不要让大家失望啊!” 云飞神色凝重地点头:“谢谢。” 到了场中,云飞和王田面向宇文朗,作揖道:“臣云飞(王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宇文朗朗声道:“平身!” “谢陛下!”云飞和王田同时站了起来。 “校场边上有十八般兵器,你们可以任意挑选其中一件使用。被对方打倒在地不能爬起或是被打出场外的,算是失败。为了安全起见,比试点到即止。还有什么问题?”监考官大声朗读注意事项。 “没问题!”两人齐声道。言罢,两人都去场边挑武器。王田拿起的是一柄大铜锤,而云飞……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他拿起了一把剑。 晟国人人皆知,云家的剑与曲家的刀,正是安邦定国的利器。云家人最擅长的不仅仅是行兵布阵,武艺也是卓绝。而剑术,则是十八般武艺之中最为精熟的。 “剑!云家的剑!”不少人认出了云飞,不觉惊呼。要知道,上次在与穆言的比试之中,云飞都没有使剑。这一次用剑,就证明,云飞真的认真起来了! “哦?额知道你,就是云家的公子,不过额不会轻易认输的。”王田自信满满地道。 “对不起了,这场比试,我一定要赢。”云飞拿起剑,气场立刻不同。平时的他温文得有些木讷,怎么看也不像一位身怀绝技的武者。如今,他目光犀利,血脉激张。眼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胜利! “云四哥加油!”忍了许久,昭宁终于喊出了她心中埋藏已久的声音。场内诸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吸引过来。这无非传达了一个意思:无论云飞胜利与否,这个驸马他是当定了。 “开始!”宇文朗在场上大声宣布。次真凑过来小声问:“那个拿剑的公子就是云飞么?昭宁你希望他赢?” “他一定会赢的。”昭宁捏紧了拳头,“因为他是云四哥,他拿起了剑。” 场内的王田憨厚地笑道:“好!额有幸和云家公子对决,也不枉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云飞叹了口气:“我答应了她,一定要赢。时间紧张,我也就不拖了,咱们一招定胜负吧!” “一招?”王田眉毛一拧。这个云家公子好大的口气,居然说自己一招定胜!实在太看不起人了。 “我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像是看出了王田的愤怒,云飞淡淡道,“我会尽全力。” “一招定胜负!可恶!少看不起人!”王田不再废话,举锤向着云飞猛冲而去,刮起的旋风吹得场内的黄沙漫漫。 ps:征求大家的意见:推到还是不推? 八、灵与肉的挣扎 云飞叹了口气:“抱歉,我一定要赢。”他缓缓拔剑出鞘,猛地睁大眼睛,大喝一声:“翻云覆雨式!”剑气翻滚,云飞的身体就像剑一样凌厉,朝着王田冲锋而去…… 当昭宁终于把一朵鲜红的芍药别在云飞胸前的那一刻,云飞忽然有种终于解脱的感觉。周围欢庆的声音,宇文朗、宇文潇祝贺的声音,其他士子的略带羡慕和嫉妒的目光,还有昭宁略带幸福的羞涩表情,全都消失不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佑二年四月二十六……” 抬起头,傍晚的天空褪去蓝色的纯净,被晚霞渲染成夺目的红色。自己终于没有走出宿命的轨迹,因为我姓云,我是云家的子弟。责任,我必须要承担。所以,那些华而不实的鲜花,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下嫁的诏书念完,在众目睽睽之下,云飞跪下道:“谢主,隆恩……” 太阳终于缓缓落入山间,夜幕降临。 琴服下乾坤和合散到如今,已经有三个时辰。 蔽体的衣服拖得只剩下贴身的亵衣亵裤,实在不能再减少了。她盘腿而坐,靠在墙角阴凉处,用母亲教与的家传真气运转的心法打坐,努力想将体内的邪火压下去。 这种心法是平素修炼武功时所用,令真气顺畅,冲击**道,使自己的身体更加坚韧,攻击更加灵活。不过偶尔也可用于排毒解蛊。但是chu药不同于毒药,它的作用只是激了人体内的正常生理机能,令之更汹涌地爆出来而已。本身并不具备什么毒性。琴这样做,虽能一时缓和,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每一次体内的火热汹涌,她都忍不住有想撕裂自己的冲动。那种腐蚀心灵的煎熬,让她在每一次抵御悸动之时都忍不住想放弃,可又无法接受自己就这样堕落下去,于是咬咬牙,在最难受的时候硬挺过去。 她并不绝对排斥和男人的亲密接触,问题是和哪个男人。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毫无疑问她讨厌宇文护,并且在知道他为了看自己的笑话而在酒中下了那样的药了以后,就不只是讨厌而已,简直是最深刻地鄙视。这样的人……如果因为扛不住药物的作用。而和这样的人生关系,不如让她去死。 是地。宁愿死。也不要…… “啊!可恶……”又是新地一轮躁动。琴只好稳定住心神。盘腿坐下。再一次运转心法。这次地躁动明显比之前地还要剧烈。脸上、身上像火一样燃烧。脑中清明地念想早已被**地烈火烧地一丝不剩。她真地要疯了。 “混蛋!”没有办法压制身体欲念地琴开始心浮气躁起来。“这样下去。我会……” “当当”。水牢地铁栏杆出一阵响动。一个小丫鬟把饭菜盘子从栏杆缝隙里送进来。 “哼。都到这个时候了。送饭干什么。”琴大口喘气。摇头笑道:“想不到。我琴还有这么一天。被人逼到走投无路。就算是死。也得不到尊严。” 她看了看送来地饭菜。忽然现居然有汤。水!水!水是浇灭火焰地最佳良方。琴不顾形象地爬了过去。一把抓起乘汤地碗。一口喝干。凉水下肚。欲火浇灭不少。琴瘫坐在地上。长出了口气。 现在有水,可是之后呢?漫漫长夜,我将如何度过? 倒不如……倒不如…… “报!”宫殿之中,宇文护正在喝酒。殿内厅上,几位侍妾正在跳舞助兴。领舞的正是白天粘着宇文护的粉红衣装的少女,天心。她也正是凤仪楼地前任花魁,号称“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倾城尤物。 “殿下。请!”天心扭动着舞步。手中捧着酒杯,妩媚柔情地到了宇文护面前。将酒杯递了上去。 “殿下,请!”见宇文护没有接过酒杯,天心又软语温存地道了一遍。 “殿下?……”天心抬起头,见宇文护一手撑在案上,支起头,嘴角上扬,眼睛望向远方。偶尔长睫毛会一颤一颤,眉毛弯弯,似乎是在笑。有什么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令他如此开心? “殿下,殿下。”天心不满意地摇晃着宇文护的胳膊,宇文护这才反应过来,笑眯眯地问:“什么事?” 天心一脸委屈地努努嘴:“殿下不关心人家,连人家送上来的酒也不喝。” “哦,是我的宝贝天心送来地酒啊。”宇文护笑着接过了酒,一饮而尽,一伸手又勾住了天心的纤腰,把她抱在怀里,宠溺地抚摸着她的梢:“刚才,只不过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天心抬起头来,“什么有趣的事情?” “活人大变身!”宇文护睫毛弯弯,笑得极为开心。 “大变身?”天心有些疑惑。这时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侍卫:“报----” “看来她终于忍不住了,”宇文护放开天心,站了起来,嘴上带着笑,表情却有些遗憾:“才三个时辰啊……有些失望呢!” 那侍从闯了进来,在宇文护面前跪下。宇文护笑问:“是不是她忍不住了,要我过去?” 那人跪下道:“殿下,出大事了!那个女人,她……” 疼痛。鲜血涌出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矜持、所有的抱负,所有地尊严,都不复存在了。痛完之后,全身沸腾地热气也随之汩汩流出,伤口**辣的。力道仿佛被抽空,琴无力地倒在地上,后背靠着墙。她眼睛里地疯狂已经缓缓退去,如同高涨的潮水回归大海一般,清明的意识又重新占据了身体。 这感觉,真像服用五石散,在抽搐般的疼痛中飘飘欲仙。至极的幸福就是这样的么?明明知道这是变态的欢欣,却是没有办法摆脱开来。 “你?!……”宇文护心疼地看着屋内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琴,想要进来。 “不要过来……”琴眼眸中的光芒刀锋一般划过站在铁栏杆之外一脸焦急的宇文护,用满是鲜血的左手撑着墙,倔强地依靠自己的力量,缓缓站了起来。 “你的手……” 琴的右手握着一块碎瓷片----是的,就是她打破水杯之后的碎瓷片。而她的左臂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从绽开的皮肉中汩汩流出,她白色的亵衣上全是血,鲜红的血。 不只她的衣服,她的脸上、地上、墙上、床上……大朵大朵妖冶的血花四处绽放。看得出来,她为了停止自己身体里的**,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 而且现在,血还在流! “你的手怎么了?让我看看!”宇文护让侍从打开牢门,闯了进来。 “不许过来!”琴眼睛里的疯狂,已经被满脸的红色血光取而代之,她神色坚决地道:“我能撑过今晚。你说过,要是我靠自己的意志撑过今晚,就会放我走!” 宇文护的瞳孔瞬间放大: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考虑得了那么多。 “你得先止住血!” “不许过来!”琴靠着墙,“我说过我一定要撑过今晚,你不能不讲信用!”虽然手在疼,伤口在流血,可是可笑的是,闻到宇文护身上的男子气息,被疼痛压制下的**又开始爆出来。如果宇文护以治伤的名义接近她的话,一切就全完了! 宇文护摇摇头:“不行!不管怎样,你的伤……啊!” 琴居然拿着那块碎瓷片,抵在她修长的脖颈之上:“如果你再向前迈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她真的想去死! “不,不要!”宇文护想要阻拦她,稍稍前进了几许。没有半份迟疑,琴将碎瓷片划过脖颈,白皙的肌肤上立即出现了一道鲜红的伤口! “下一次再前进,这道伤口将会深达两寸,足以致命!”琴目光灼灼,手紧紧捏着那块染血的碎瓷片。 “你!----你这又是何苦!”宇文护完全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样,他看着琴一脸坚毅的模样,心中千回百转。 ps:推倒还是不推?大家给个意见啊! 九、女人的尊严 “想要靠这些卑劣的药物,让我成为你的禁脔,门都没有!”琴声调忽然拔高,目光炯炯有神:“你这种人----你这种人,我宁死,我宁死也不会屈服的!!!” 宁死也不会屈服?! 宇文护瞪大了双眼,胸口如受重击。他平素自称风流潇洒,女人缘好到令他烦心的地步。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不顺从他的女人,他觉得有趣,似乎无聊的生活中多了这么一个有趣的玩物。于是他开始追寻琴的脚步,在夕颜堂现了她的踪迹之后,竟然为她搜遍后宫。就算是为了侦查后宫势力吧,难道在这其中,真的没有找到她之后的快感么? 谁知那晚之后,她真的消失了。就算是翻遍后宫,也找不到她的踪迹。宇文护不死心,可是也没有办法。 遇到秋叶之后,他忽然觉得秋叶和她很像----倒不是说两人长得相似,而是感觉。她和秋叶都是讨厌自己的人,她和秋叶都是不愿皇宠的人,她和秋叶都是喜欢安静的人,她喜欢夕颜堂,秋叶也是。有时候,他会把秋叶当成她的替代,挑逗她,看她出丑,自己觉得很有趣。 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救秋叶,再次现身。下春药是自己和她开的玩笑,宇文护真的很想看看,琴慌乱起来是什么样的人,抛开冷静的外表,当内心的**被火点燃的那一刻,又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可是,如今…… “不要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的那群侍妾一样!”琴不退反进,用染满鲜血的左手拍着胸膛,眼睛灼灼光:“我有尊严!尊严!” “你!……”宇文护居然在她的威压之下退了小半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若是一开始遇见她是因为她的笑容而迷恋,夕颜堂再见之时是被她地哭泣所吸引。而如今…… 如今就是真的被震撼了! 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女人,可远观不可亵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许久。宇文护长叹了口气。转身出门:“我知道了。”说完。他抛来一只小瓶子:“这里面是止血药。你既然不用我代劳。就自己来吧。” 宇文护又命令身后地侍女们:“好好看紧了这位姑娘。把屋子里地碎瓷片都收走!尖锐地东西都拿走。连桌椅床地尖角处都给我拿剑削平了!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们是问!” “是。殿下。”侍女们哆哆嗦嗦跪了下来。 宇文护再看了一眼站地直直。一脸戒备状地琴。眼中虽有不舍。却叹了口气。远离了水牢:这样地女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真是毕生难求啊! 而宇文护走后。琴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眼中地光芒一瞬间开始涣散。血流地太多。她没有了挣扎地力气。然而。心中地**还在存续。并且渐渐习惯了身体地疼痛。更加铺天盖地地袭来。 也许。下一次。我就该这样结束自己地命。琴苦笑:母亲。不是女儿不想活着。实在是……这样屈辱地求生。还不如痛快地死去。 母亲……您会原谅女儿的任性吧? 朝霞馆。 昭宁郡主地驸马已经选出来了,那就是云天扬的四子云飞。这次的晚宴就是为了云飞而特意准备的。 其实这比试根本没有悬念,云飞是云家四公子,武艺凡;云飞又考上了今科进士,即使是测试诗赋经义,他也不会落于下乘。云飞原来欠缺的,只有必胜的信念。而这个信念。琴帮助他完成了。 昭宁出人意料地没有来参加这次的宴会。也许是出于害羞……毕竟此刻面对云飞的意义不同。过去可以依恋地叫“云四哥”,现在呢?“夫君”?昭宁就算平素再大胆,毕竟也是女孩子家。在这个状态之下,她是不敢露面的。 宇文朗也邀请伊顿王子来助兴。宇文朗坐在正中君位之上,他地左手边坐的是伊顿王子,之后是五皇子宇文彦。右边第一位坐着云飞,之后才是宇文潇----毕竟,这场晚宴,是为了云飞而设的。 宇文朗举着酒杯道:“伊顿王子。这次宴请是为了小妹昭宁未来的夫婿云飞。是个大喜的日子。想请你来聚聚。” 伊顿王子看看云飞,大笑道:“原来是云公子!上回云公子和我的侍卫穆言打成平手。比试真是十分精彩!郡主选择云公子为驸马,真是慧眼识英雄啊!” 宇文朗笑道:“伊顿王子真是太谦虚了。” 伊顿王子笑道:“这次小王过来,备了一份薄礼,还请郡主与云公子笑纳。穆言,呈上来!” 穆言听到吩咐便出席,指挥身后的侍从:“把礼物抬上来!” 八个侍从手捧着礼盒走进殿内,在宇文朗前跪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宇文朗笑着摆摆手:“平身。” 侍从们放下礼物,又退了回去。宇文朗笑道:“王子,你太客气了。” 伊顿王子很知心地笑道:“我们草原人最敬重英雄,云公子是云大将军的后人,为人又真诚豪爽,我们最是欣赏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宇文朗笑着点点头,一回头,见云飞呆呆地坐着,不笑也不说话,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不相关似地。宇文潇现了宇文朗微皱着眉头,连忙用胳膊肘推一推云飞。云飞惊觉,一抬头看见宇文朗正盯着自己,眼睛有些恍惚地道:“皇上恕罪,微臣想起她想的入神,就……” 她?哪个她?云飞自觉说漏嘴了,捂着嘴,一脸惊恐,连忙从位子上起来,走到座位边跪下道:“皇上恕罪!” “云四哥想的是昭宁姐姐吧?”宇文彦“童言无忌”,把大家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云飞额角流汗,哪里还敢说别的?只能不断点头。 “哈哈哈,想不到云公子如此深情,郡主真的选了个好夫婿!”伊顿王子大笑,宇文朗也跟着笑了起来。宇文潇看着云飞,一脸欣慰。昭宁妹妹真的有了个好归宿呢。 “报!----”正在这时,忽然一声禀报声打断了厅内的和谐气氛。宇文朗朗声道:“宣!” 殿外匆匆跑进一个蓝衣侍卫,到了殿前,那人跪下道:“启禀皇上,金帐汗国大汗狼主病危。” “什么?!父汗他?”还没等宇文朗反应过来,伊顿王子抢先站了起来,一脸慌张。宇文朗凝重地问:“消息属实?” 蓝衣侍卫点头道:“千真万确。” “陛下!”伊顿王子“霍”的转身,跪下,还没说话,便见宇文朗点点头。 “朕明白,”宇文朗一脸严肃,“伊顿王子,你可以收拾行装,先回金帐汗国。” “谢陛下隆恩!”伊顿王子一脸感激。 “谢陛下隆恩!”伊顿王子地侍从们也全都跪下谢恩。 朱雀门。 远远地有一队人在行进。当中的十六人抬大轿之中,传出一声叹息:“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这样……真是让我措手不及。” “是在说马上就要回去地事么?”轿边,一位人高马大的健壮男子问道,是穆言。 “是啊。”伊顿王子叹了口气。 “王子请放心,虽然有些仓促……属下已经准备妥当。”穆言眉头一皱,但是拳头却握的紧紧的。 “其实回不回还不是一样。父汗病重的消息才传来,只怕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回去了又能如何?也争不过那两个……”伊顿王子又是叹了口气。 穆言道:“殿下担心地有点早了。大王子与您交情不算差,还是会留给您一定的份额;二王子一直重病在身,一出生便被送到青阳山上修行,平时也是清心寡欲,从不参与国事。值得注意的就只有三王子了……” 伊顿王子道:“也对,那么今晚就开始行动吧!” “知道了,我马上吩咐下去。”穆言点头车队继续前行,到了门口,若是仔细看,队伍里少了一个人。不过,这些侍卫是不知道了的,开宫门,让车队缓缓出去,一切就像从未生过一样。 ps:貌似支持不推的多……我先缓一章,你们看看再决定 十、生死之间 “啊啊……”琴缩在角落,在半梦半醒之间继续抗争着。 血流的太多,意识已经开始有些不清醒了。抹了药,伤口已经止血,伤口处的肌肤凉凉的,很是舒服。这种些微的凉意稍稍冲淡了心头的欲念,她一时间觉得飘飘然,身轻如燕;一时间又觉得如坠地狱,四肢沉。这一晚之中,天堂之美与地狱之恶全都体会到了,人生不过如此。 真是霸道的药,就算对人体没有副作用,但是这份药力,也足以摧毁人的意志。 她很明白,无论是强逼还是自己主动,只要宇文护再次接近她,她就算万般不愿意,也只能毫不犹豫的扑向他。意识已经涣散,斗争也不再激烈,就算想要阻止宇文护的爱抚,她也再没那个力气了。至于说寻死……碎瓷片没有了,桌脚也被削去。就连咬舌自尽或是撞柱自杀的力气,也不复存在。 哼,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拼死抗争?若是最后还是不幸委身于宇文护,那么之前的坚持与抗争,不就成了一场笑话? 活着,真不如死了。 忽然,安静的牢狱之外传来了一点响动,像是有个人轻声走了过来。说实话,要不是琴学过武功,五感比一般人敏锐,可能还真现不了。 琴全身的气势都张开来:是他么?是宇文护么? 那人走到离牢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琴能够感觉到,他一定是往屋里窥伺,想看看自己的狼狈样吧!也许,他还在看看,自己是否忍不住了扑上去,成为**的奴隶,在身体的放纵中迷失沉沦。 怎么能让他如意! 琴忍住身体的悸动。和牢外那人耗着。过了许久,还不见他动静,琴不禁哼了一声:“哼,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看我的笑话么?” “你……注意到我了?”回答她地却不是宇文护地声音。琴一惊。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不是属于宇文护地贴身侍卫黑鹰地么?他来这里干什么?监视自己? “是宇文护派你来地?”琴地声音冷冷地。 “你……是个妨碍。”黑鹰冷冷地道。“他地雄心。他地计划。会被你毁掉地。” 怎么?黑鹰是来干什么地?琴自然是知道。宇文护待她与对待别地女人决然不同。难不成这个黑鹰是想…… “你想。杀了我是么?”琴目光如炬。直直盯着他看。 沉默。 许久,黑鹰冷冷道:“我知道你是个宁死不屈的人。不过很抱歉,这个乾坤和合散的药效尚未达到最大。” “什么?没有达到最大?”开什么玩笑。那之前撕心裂肺地冲动,又是怎么回事? “三更时分。三更时分,到时候只要宇文护一出现。凭你是大罗神仙,也抵抗不了这种诱惑。”黑鹰平素惜字如金,今天算是他说的最多的一天。 琴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心中升起一抹无奈感。哼哼,早就是……这个结局么? “不过,你可以选择死。这样,至少能保存你地尊严。”黑鹰冷冷地道。 “你要杀我么?”琴平静地注视着黑鹰。这一次,她面临死亡,不仅没有丝毫的恐惧。还有一丝的期待。 又是沉默。 许久,黑鹰才憋出一句话来:“床下有道暗门,拉开它,下面就是金水溪。这里的水流湍急,掉下去的话,一定没命。” 静默无声,当琴意识到的时候,黑鹰已经走远了。 而皇宫的另一边,坤宁宫里急成一团----皇后不见了。 “寒霜。怎么办?娘娘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到底她去了哪里!”赤霞一脸忧郁地问。 “翠屏、小德子,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寒霜拧着眉头,手帕早被揉搓的不成型了。 “当时有一帮太监经过----也许是故意来找我们的。娘娘害怕她和云公子商议地事情被现,便命令我和翠屏去应付那群太监,她和云公子分开从另一边走。可是,当我们应付完那些太监再往回找娘娘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夕颜堂了。我和翠屏还以为娘娘自己先回来了,于是便返回坤宁宫。谁知……”小德子说着。急的快哭了。 “哭也不济事,我们还是先想想办法吧!”寒霜眉头深锁。 “什么办法?娘娘在宫里算是人生地不熟。可以去哪?从坤宁宫到夕颜堂的沿路,我们都搜查了好几遍了,都没有娘娘的踪影。下午的时候,我们害怕那些太监真的把娘娘抓了起来,还特意以坤宁宫的名义去看了看由于今天不慎犯事宫女,都没有娘娘不是?”赤霞急的全身冒汗,脸上红扑扑地,来回走来走去。 “可是娘娘她会到哪里去呢!”小德子也激动起来,大问道。 坤宁宫了一片沉默。是啊,在宫里,琴谁也不认识,根本无处可逃。 “广遥宫……是的,广遥宫!”忽然,寒霜想起了之前在夕颜堂偶遇秋叶与绿荷,当时因为琴冒认是“寒霜”,而把寒霜介绍成“翠屏”,还闹了不少笑话。直到现在,寒霜还和惊异于琴与秋叶、绿荷之间的友情。不过,如果说琴在这宫殿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话,也就只有她们所在的广遥宫了。 “寒霜,你说的是真的么?”赤霞一把揪住寒霜的袖子,一脸焦急地问。 寒霜笃定地点点头:“我想是的,娘娘她,认识从金帐汗国来地秋叶姑娘和绿荷姑娘,我上次和娘娘出门地时候在夕颜堂与她们偶遇,娘娘还很和气地与她们打招呼。我记得娘娘说过,她们住在广遥宫。” “广遥宫……”赤霞有些沉吟。 “可是,广遥宫是个很大的地方。我们怎么找她们?”翠屏也担心地问。 “总之有一线生机,我们就应该去试试。娘娘这么晚都没有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小德子道。 寒霜点点头:“小德子说地对,我们必须去广遥宫。这样,我去广遥宫,小德子,你留在这里。赤霞……” “我和你一起去,”赤霞道,“你不认识路,但是我知道在哪里。” 寒霜道:“好,那就这样。我和赤霞去广遥宫,小德子留在这里等消息。翠屏再去夕颜堂看看,也许娘娘被什么困住了。” 大家点头,分头行动。寒霜抢先一步走到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咚咚”。 而正在这时,天空中忽然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烟火,霎时间照亮寂寂夜空,火树银花,甚是好看。 小德子连忙去开门,闯进来两个宫女,一位穿黄衣,一位穿绿衣,小德子却不认得。 还没等小德子问询,那位绿衣宫女倒是先呜的一声哭了起来。黄衣宫女道:“救救寒霜姐姐!” “啊?”坤宁宫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寒霜不就好好站在她们身后么?这时,寒霜一脸凝重地走了过来,看到她们,连忙问:“秋叶、绿荷,怎么了?” “寒霜姐姐,寒霜姐姐为了救我,独自一人去了三皇子宇文护的宫殿!” 一席话说的众人尽皆愕然。来报信的是秋叶和绿荷,她们口中的那位“寒霜”为了救人去了宇文护的宫殿。什么也不用说了,那位“寒霜”自然是琴无遗,而琴与宇文护的纠葛,所有坤宁宫的人都知道。 “快,带我去!”寒霜知道事态紧急,连忙拉着秋叶的手说。三人跑出几步,却见赤霞仍然待在后面。寒霜便问:“赤霞,怎么了?” “啊,能不能让她跟你一起去呢?”赤霞指着翠屏道:“她不是很会说话,万一让她单独去别的地方找,可能会不太顺畅,还是我去吧!你说呢?” “我没问题。”翠屏点点头。 寒霜也点头道:“那好,我们走!”说完,拉着翠屏,与秋叶、绿荷一起出门。 而赤霞,看着秋叶和绿荷的身影,轻轻摇了摇头。回想起刚才天空中消散的礼花的方向,她回头向小德子道:“我也去了。” 以下字数不收费: 今后的更新时间统一为晚7点有变动会另行通知。还有2票粉红就到10票,哪位好心人投一票,偶立马加更 另,觉得不推有点可惜,下章会有出人意料的小**,笑 十一、迷乱之夜 夕颜堂。 宇文潇正在散步。他极少来夕颜堂,方才在朝霞馆听恍惚中的云飞念叨起了这个地方,路经御花园之时,他便存了个心,撇下紫萱,独自来这里逛逛。 夕颜堂人迹罕至,宇文潇一路上拨开荆棘与杂草,绕到九曲长廊上。 他喜欢水,太液池又是宫内水源汇集之处。在九曲长廊上缓缓走来,微风拂柳,花香四溢,太液池波光粼粼,天空上峨眉月弯弯,月明星稀。 想不到宫内还有这等好景致,宇文潇闭上眼,嗅着花香,觉得自己飘飘然似乎要飞去。 他睁开眼,缓缓望向一池碧波。 忽然,他现近水处有个东西,沉沉浮浮的。夜晚暮色深沉,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得体积较大,从远处看来,倒像是一个人的模样。宇文潇连忙跑过去看,只见近水芦苇处有一人随水而流,死死抱着一块木头。 救人如救火,他急忙下水去,把那人拖到岸边。那人趴在地上,看打扮倒是一副宫女的模样。只是她身上只穿了亵衣亵裤,似乎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白衣上血迹斑斑的。即使被流水冲走一大部分,还是能看出血色晕染后的效果来。 “喂喂,你是谁,快醒醒!”宇文潇推搡着那人。没动静。“该不会是死了吧?”宇文潇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想试探她的鼻息。 她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宇文潇震惊了。居然是她!那个让他梦萦魂牵的女人!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宫里?她不是应该早就嫁人了么? 可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宇文潇马上伸手朝琴的鼻下探去,虽然还有浅浅地鼻息,但呼吸极是不稳定,嘴唇已经有些青紫,面上也全无血色。 宇文潇注意到她地脖子上有一道清晰地血痕。左臂上也有一道深深地伤口。其他地小伤更是不计其数。 怎么回事?是意外?还是有人想要伤害她? 她没死!可是她身受重伤! “凌姑娘!凌姑娘!”宇文潇大声喊。琴没有反应。 宇文潇慌了。真地慌了。 本以为今生都无缘再见。没想到再见却会是这样地场景!看着眼前昏迷不醒地琴。宇文潇真地有失却一切地痛苦! “醒来啊!你一定要醒来!求求你!” 时间紧迫。宇文潇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一把解开了她亵衣上的几个扣子,以便使她呼吸通畅。随后将左手掌平放在她柔软的胸膛上,右手握拳,锤击左手背数次。然后一手托住她的下颌,使头部充分后仰,另一手捏住她的琼鼻,深吸一口气,将口中地气息紧对着她温软的朱唇吹进去! “咳咳----”琴终于开始吐出一口浊水。宇文潇心里一松。还好,她活过来了。 如此数次,眼见着琴肚腹中的水都吐出来。宇文潇这才长出了口气,一**坐在岸边,用两手撑着地,身子因为过分疲乏已经完全瘫软了。 许久,宇文潇清醒后有些意识。方才地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刚才自己的左手似乎按在她翘挺的玉峰上,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那种柔软丰腴的触觉让他心悸不已。哦,对了,我好像还。还亲了她?! “轰----”刚才救人如救火,也就没有存在什么亵玩的意思。可是事后一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浑身都似酥软了。 他转身看了看身边昏迷不醒的琴。她只穿了亵衣,白色的衣服泡了水,紧紧贴在婉约的身上。在皎洁地月光之下变得透明,使人一眼就能看出身体流畅的曲线。乌黑柔亮的丝结成一缕一缕的,顺顺地贴在身上。脸上兀自挂着晶亮的水珠,幽幽的透着股清香。扣子恰到好处被解开了两三颗,其内隐隐有跃跃欲试的饱满。却恰好“尤抱琵琶半遮面”。一阵馨香袅袅散开,是她身上的香味。好美…… 宇文潇知道不该,可是还是忍不住想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她地眼,这个今生最爱的女人。 然而,就在他的手就要碰到琴的脸庞之时,忽然,她的眼睫一阵颤动。眉间微蹙。难道她醒了? 在他的注视下。那琴长长的睫毛一阵颤动,眼帘缓缓升起。夜空般深邃的眸子渐渐凝聚光华。 琴呼出一口气,仿佛上千年的悲欢离合都在这长长地呼吸声中烟消云散。婉转流动地眼波四下寻探,最后又滑落到宇文潇身上。看到宇文潇,琴竟然出人意料地平静:“我死了么……也好,我见到了你,就算是死,我也……” 宇文潇伸手按住她的嘴唇:“不要瞎说,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宇文潇。 “是地,你还活着。”宇文潇的声音格外温柔。 “我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你?”琴眼睛里眸光闪闪,似有泪痕。 “啊,是我。”宇文潇说着,缓缓向她靠近,缓缓吻上她的唇。之后,轻声道:“感觉到了么,我的鼻息,我的体热,我的吻。你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我。” “是么?太好了。”极度虚弱的琴,并没有再多说话。之前一直处于灵与肉的挣扎与生死线上的沉浮,可是如今却遇到了“黄潇”,紧绷的心一下子放开。两个人靠的极近----不,不如说上半身是紧紧贴在一起的,宇文潇的脸庞离她的不足两寸之遥。 眼前浮现的是他的笑脸,身上传来的是他的温度,鼻中嗅到的是他的气息,唇上残存的是他的爱意。原本在宇文护面前一身的铁甲尽皆卸去,药力再一次生作用,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抵御了。 琴缓缓伸出手,勾住了宇文潇的脖子。而后微微使力,头缓缓上扬。在宇文潇惊异的目光中,琴的脸无限靠近,最后,两人的唇终于贴合在一起。 宇文潇的眼帘缓缓合上。他同时也感觉到怀里的女子身体像火一般热,抱着自己脖子的两只手很用力,不知是拒绝,还是欢迎。 “唔……”像是回应琴的动作,宇文潇紧紧抱着她,两人倒在地上。 宇文潇在上面,琴的双手还围着他的脖子。宇文潇能够感受到她起伏不定的酥胸,能够看见她长睫毛上的挂着的泪珠,能够闻到她身上散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或许是受到药物的影响,琴的身子还在他身下不安分地扭动。那种身子绵软的触觉,深深刺激了宇文潇的神经。宇文潇觉得腹部一阵火热,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情绪陡然爆了出来。然而,他依然有些疑惑,受了这么重的伤,真的要现在开始? “这样,真的可以么?”宇文潇也在压制着体内的**,有些疼惜地看着她。 琴不答,只是,她缓缓将头靠近,吻在宇文潇的手臂上。 再也没什么好疑惑的了。宇文潇不可抑制地亲吻她的嘴唇、脸颊和修长的脖子,两只手也开始不听话地上下游走。 在下面的琴感觉到从宇文潇唇上传来的火热,仿佛要**自己的灵魂。一股从未有过的兴奋与刺激涌上心头,使她禁不住也开始迎合起宇文潇的动作。然而,迷乱之中灵台偶尔闪现的一丝清明让她试图制止这场戏,只是仿佛指尖的力气也被抽走,她已经无力推搡陷入疯狂的宇文潇和自己。 “嘶啦”一声,宇文潇一把扯开了琴的亵衣,女子姣好的身体曲线一下子暴露在眼前,胸前白净粉腻的肌肤有着缎子般柔滑的质感。 再也忍不住了,宇文潇立即向温软的丘壑处埋。这可是极端危险的信号。游走在禁地边缘的宇文潇显然是没有觉察,他颇有跃跃欲试越过雷池的兴趣。 “杀,杀了我……” “嗯?----”恍惚间,宇文潇仿佛听到耳畔有人低语,就像来自遥远的天国,那么不真实。是梦么? 只是他当下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他只知道随着**的蒸腾,心中的欢乐开始释放,他要做的就是在这快乐的指引下完成一些有趣的事。 ps:将推而未推真难写,脸红红问句:推还是不推? 十二、因为我爱她 渐渐的,那声音慢慢走高,恍惚间好像听见一个女人低语: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啊?!”就像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宇文潇猛地张开眼。琴软软倒在他的身下,迹凌乱。她依然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眼神涣散,可是,嘴中却一直不断地呢喃:“杀了我,杀了我……” 并非不愿把自己交给宇文潇。只是,在药力的作用之下,如此轻率的和宇文潇生关系,失去的不只是清白之身,还有尊严和一直坚持下去的信念。若是自尊和信念被打破,琴真的不明白,以后的自己将以什么姿态苟延残喘下去。 也许,这种信念就是支撑她在迷乱之际,依然有些模糊不清意识的源泉。 **被打断之后,宇文潇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是的,今晚的琴的确与以往不同。虽然在之前的诀别之际,她曾经吻过自己,却也只是一吻方罢。今晚琴居然主动献身,而后又一脸痛苦地道“杀了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这一身的伤,有些,比方说手臂和脖子上的伤痕,很明显并非落水造成。这些伤又是怎么出现的? 她怎么会出现在宫里,她究竟是谁? 太多太多的疑问,宇文潇无法解答。但是,治病救人是当务之急。宇文潇连忙帮琴拉上衣服,抱着她,往自己的宫殿跑去。 寒霜等人跑到宇文护的宫殿前,正想着应该以什么理由上前询问之时,忽然看到宫门大开,一队队明火执仗的侍卫从里面冲出来,在宫外集合好。寒霜几人面面相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看见宇文护着急地冲了出来,对着宫门口的侍卫大声道:“你们听着。沿金水溪每一处都得给我好好搜!一草一木都不要放过!” “是!”门外众人大声回应,一个个中气十足。 “活要见人死要见……只准救活她。一定要救活她!若是她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宇文护声色俱厉。大声吼道。 “是……”回应声明显没什么底气了。大晚上夜黑风高地。掉进金水溪里。还想着有活口?想救活她?你自己怎么不看紧一点?不过腹诽归腹诽。嘴上还是不敢说出来地。侍卫们答应下来。有规律地四散而去。宇文护留在当地。看着四下搜寻地人群。手中紧紧握着她脱下地外衣。眉头皱紧。 远处树影之下。看到这一幕地寒霜差点冲出去狠揍宇文护。可是被翠屏和秋叶拉住了。秋叶问道:“落水地真地是寒霜姐姐么?” 寒霜哭道:“那是。那是她地衣服。走之前我帮她换上地……她。她……” “不。不可能……”秋叶瞪大眼睛摇摇头。“她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是我害地她……”说罢。就要放声大哭。 翠屏用手挡住秋叶地嘴。虽然表情悲伤。语气却很坚定:“还不到绝望地时候!吉人自有天相!还没见到人。我们不用妄下判断……” “你说的没错。我们在这里哭也没有用。先得确定那个跳河的人是不是她,而且……其实她是会水的!”寒霜说到后面,眼睛也渐渐光。是啊,琴虽然贵为公主。却并非是温室里宝贝大的花朵。她有着坚定的信念和不服输的能力! “总之,我们也跟着去找找看!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轻易放弃!”寒霜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咬牙坚定地道。 “嗯!”其他三人也点点头。 “紫萱,她怎么样了?”宇文潇看着静静躺下地琴,一脸焦急地问。 “脖子上的伤很浅,涂了止血药以后就不要紧了。手臂上的伤有些深,可能会留下一点伤痕吧……我正在努力消除。至于她溺水地事,已经没有大碍了。吃过了药以后。现在正很安静地睡着。”紫萱用手帕抹干净手上的污渍,笑着回答。 “那就好……”听到琴已经没有危险,宇文潇长出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一些事情,便急忙问:“那她……她的……” “您是说她行为上的问题么?”紫萱道,“应该是有人给她下过春药吧。药力很猛,似乎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她没有与男人亲密接触的痕迹……这位凌姑娘,相当有毅力呢!” “啊,是吧。”想到刚才差一点就和琴生关系的事情。宇文潇的眼神有一丝的闪躲。 紫萱道:“她似乎是把药力随着经脉运转到全身。然后放血以减轻药效。之后的落水,让水流也冲淡了不少地药力。不过能做到这一点。她也相当不简单。” “那……她这样还会持续多久?”宇文潇也不禁担心起来。 “不知道……”紫萱摇摇头,“这药虽然不会对人体产生什么副作用,不过它的药力的确十分霸道。我想……最起码也得过了今晚吧。” “这样……”宇文潇皱着眉毛,“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她尽快解开药力?”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紫萱说着,很戏谑地盯着宇文潇。宇文潇惊觉,连忙摇头:“这可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紫萱看得出来,凌姑娘对您很有好感,您也对她……” “正是因为如此,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没有办法这样做。”宇文潇一脸认真地道,“这么做,我自然能够得偿所愿。但是……但是之后呢?她也许就不再是她了。”想到琴在身体完全控制不住的时候还会咬牙道“杀了我”,宇文潇就没有办法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可是……”紫萱还在疑惑。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犹豫的,郎情妾意百年好合不是正好么? “因为我爱她,所以,我必须要尊重她的意思。”宇文潇远远看着静静躺下地琴,一脸的温柔,“我一定会,给她一个名分的。不是侍妾,而是作为我大晟国四皇子宇文潇的正妃!” “啊?”紫萱瞪大了眼睛,“四殿下,您说的是真的么?”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么?”宇文潇微微一笑。 “这……恕紫萱无理,殿下三思!您的正妃,不要说出身名门,面貌姣好,温柔贤良……”紫萱跪了下来,一脸阻挡状。 “你是说她出身不好,不漂亮也不温柔咯?”宇文潇冷冷抵了回来。 “紫萱不是这个意思……”紫萱连忙摇头,一脸惊恐。 宇文潇道:“她能进皇宫来,就算不是大富之家,也算是家事清白。至于她的面貌性格……不用我说,也是万里挑一的吧!”“可是……可是您地王妃,必须经过皇上地肯,这样决定,实在太轻率了!”紫萱劝道。 “不是轻率的决定哦,紫萱。”宇文潇笑得极其柔和,“我是打从一开始,就决定这么做。我当时誓,若是再能遇上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手!” “可是……”紫萱还想说,宇文潇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提:“我已经决定了,等凌姑娘伤好地时候,就正式带她去见皇兄。看她的装扮,应该是没有被皇兄宠信过的宫女吧……” “四殿下……”紫萱呢喃道。 “四殿下!”忽然外面有禀报声传来,听上去很慌张。 “什么事?”宇文潇害怕吵醒琴,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三殿下来访!现在正在正殿等候。”侍卫跪下道。 “这么晚了……三哥过来,有什么事么?”宇文潇喃喃道,“紫萱,你留下照顾凌姑娘,我去看看。” 紫萱答应下来,宇文潇回头看了琴一眼,这才转身走去正殿。 到了正殿,宇文潇看到宇文护背对着他,手里似乎还拿着衣服样的东西。而外面众人的火把火光冲天,是宇文护的侍卫们。宇文潇连忙上前问:“三哥,生了什么事了?这么晚……” “四弟。”宇文护转过头来,微微凝眸。宇文潇知道,这是宇文护在考虑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有的神情。果然,有什么事情生么? “四弟,听说你刚才救了一个女人,是么?”宇文护面对着他,外面火把的光一明一暗映着他的俊美脸庞,只是,此刻的他一扫往日的懒散,难得用深沉而认真的神情道:“把那个女人交给我。” ps:既然大多数亲都不同意推倒,我就先缓缓…… 粉红啊,求粉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三、她是我的女人 晨露宫。 晚上的早些时候,宇文朗办完宴会,去含雪宫看完雪妃,便过来这里。几个月来,几乎形成定式。 不过,柔妃显然不傻,每过七八天,便强制宇文朗去别的嫔妃的宫殿。宇文朗满意之余,对于柔妃的温柔体贴,更加的眷恋了。 今晚也一样。虽然宇文朗翻了柔妃的牌子,人也来到了晨露宫,不过,柔妃和整个晨露宫的人都出动,跪在正殿之前。 “爱妃,这是怎么了?”宇文朗看着严阵以待的晨露宫一干人等,连忙跑上前去,想要拉起柔妃。 柔妃却摇摇头:“皇上已经连续十天来臣妾的晨露宫了。如果今晚皇上不去别的地方,臣妾就不起!” 宇文朗道:“爱妃这又是何苦?” 柔妃笑着摇摇头:“臣妾无能,入宫一年,无法为皇上诞下一男半女……为了江山社稷,请皇上移步别的娘娘之处!” 宇文朗知道柔妃一直在遗憾自己没有怀上孩子,他摇头道:“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所以,起来吧。” “请皇上移驾!”柔妃又一次叩头。 “请皇上移驾!”晨露宫众人也纷纷叩头。 宇文朗被逼得退了小半步。面对头一直叩下地柔妃。他终于露出了无可奈何地神情:“好吧……” 跪在地上地柔妃终于抬起头。笑得一脸温柔。宇文朗爱恋地摸摸她地脸。笑着叹气:“真没办法……” 正当宇文朗准备离开地时候。门外忽然有一阵骚乱。门外有人通传:“三殿下四殿下到!” “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地事情么?”宇文朗有些疑惑。回头大声道:“宣!” 话音刚落。宇文护和宇文潇便大步闯了进来。宇文朗疑惑地问:“三弟、四弟。有什么事情么?” 宇文护和宇文潇同时跪下。同声道:“皇兄。希望您将一位宫女赐予我!” 宇文朗瞪大了眼睛。不过是一件小事情,何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他刚想答应,又见宇文护和宇文潇再次同声道:“皇上,我们想要的是同一个人!” “啊?”宇文朗惊异地看看宇文护和宇文潇,“这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护抢先道:“皇兄,上次您说了。如果我找见那位心仪已久的宫女,您将会把她赐予我。” 宇文朗点头:“确有此事。” 宇文护道:“臣弟找到她了。她现在就在四弟的宫里!” 宇文朗正要说话,宇文潇却抢着道:“皇兄,您也曾答应我,让我自己选择一位心仪的女子为妻吧?” 宇文朗也点头:“正是。” 宇文潇道:“那么臣弟想要地,就是现在正在臣弟宫中的这位女子!” 不止宇文朗,就连晨露宫的一干人等也都大惊。两个皇子争抢女人的事情虽然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生在宇文护与宇文潇身上,倒是真的头一遭。而且。是这么晚了专程找过来,只为了争一个女人…… “朕……”宇文朗还没有表态,就见宇文护与宇文潇争执起来。 “四弟。这个女子对三哥来说很重要,我一定要留下她!” “三哥,若是看上了其他人,我一定不会和你争。可是她不一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这次一定不会再放手!” “三弟、四弟……”宇文朗想劝架。 宇文护道:“四弟,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去帮你找,所以她……” “三哥,你把她当什么了?货物吗?她是和牛马一样可以交换地么?”宇文潇一脸刚毅。抵死不让。 “怎么会?或许过去我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想到琴用染满鲜血的手拍着自己的胸膛说“我有尊严”的时候,宇文护便不禁心生敬仰。“女人是玩物是他无聊时的消遣”的想法荡然无存。 “过去是这么想的……”宇文潇冷笑一声,“是啊!所以你才会给她下那种药!我绝对不会把她交给你!” 宇文护想起了什么,忽然道:“你!----是啊,她在你的宫里,所以你们……” “别把我想地和你一样卑鄙!我尊重她的意志!”宇文潇越说越激动,站了起来:“就算你得到她,也不过要将她和你那九十九位侍妾一样。把她当做玩物!可是她对于我来说,是唯一的存在!”宇文潇说着,跪下道:“皇兄,我请求娶她作为我大晟国四皇子宇文潇地正妻!” “谁说我只将她当做玩物?”宇文护也认真地跪下道:“皇兄,我请求您将她赐予我,不是作为侍妾,而是我三皇子宇文护的王妃!” 宇文朗震惊了。是的,两个皇子争女人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两个皇子同时想要一个女人。不是他们的侍妾,而是王妃的时候。这事情可就闹大了。王妃虽然不像皇帝的女人那样,可能左右国家的运势;可是那也毕竟是王爷的女人。一位有势力地大臣的婚嫁都有可能造成朝局动荡,何况是王爷! 而且怎么看,宇文护和宇文潇都不像是如此不冷静的人,只为了一个女人起这样的争端。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不知宇文朗,就连柔妃也是兴致勃然。 “你们……”宇文朗手指着在他面前跪下的两人,一脸惊讶。 “请皇兄成全!”两人又是同时叩头。 “等等啊,”宇文朗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道,“你们就算这么说,朕也不能答应。” “啊?”两人同时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宇文朗笑道:“虽然说朕充分相信,能被你们两人同时看上的女人应该不会差。不过涉及王妃一事,至少也该让朕看看,她是否有这个资格!” 四皇子的宫殿前。 三更鼓响已过。然而宇文朗、宇文护、宇文潇三人拧着眉头,各有心事。到了宫门前,宇文潇大喊道:“开门!” 门内地侍卫听出是主人的声音,宫门吱呀呀打开。一干侍卫睡眼惺忪的,本来只打算迎接宇文潇,谁知门外明晃晃一群人举着火把,人群之中赫然站在皇帝宇文朗和三皇子宇文护。 “拜见皇上、三殿下、四殿下!” “啊,好热闹啊!”正当众人闹成一团之时,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三兄弟回头一看,原来是次真公主。 “拜见皇上,三殿下、四殿下!” “次真,怎么是你?”三人当中,和次真最熟的就是宇文护了。前一阵次真粘着他到处逛,让他不胜其扰。 “睡不着,这里又吵。所以出来看看。生了什么事情么?”次真饶有兴致地上前问。 三人沉默了一瞬,不好答。次真大老远从吐蕃赶过来,就是为了嫁给一位她心目中的英雄。而眼前这三位,正是备选对象,不过可惜,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我和皇兄、四弟过来,为了看看一个女人是否有资格做我的王妃。”良久,说话地却是宇文护。他毫不在意地在次真面前说起了琴地事情,而且,居然说是为了给他选王妃…… 那次真算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次真并没有生气,她只是笑笑道:“那我也要去看看,三殿下看上地女人,是什么样的人!” “你不,担心?”宇文朗也觉得有意思。 “不担心!因为我相信,没有女人能比得过我!”次真相当自信地笑。 “呃……好吧。”宇文护不知该怎么答,于是只好点头。 “三哥,别说的那么肯定!”宇文潇也道,“我才是能守护她一辈子的人,我和她是真心的!” “她选择谁还不知道呢,这得看皇兄的意思。”宇文护也懒得跟他争。不过,震惊的倒是次真。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竟然能得到晟国三皇子与四皇子两个人的青睐? 有意思!宇文朗没空跟他们废话,昂头走了进去,宇文护和宇文潇也跟着走了进去。次真马上追了过去:“等等我……” ps:下章有血光之灾,诸位小心…… 十四、血光之灾 到了后室,紫萱跪了下来:“拜见皇上、三殿下、殿下、次真公主!” 宇文朗道:“平身。” 宇文潇马上接口:“凌姑娘呢?” 紫萱又一次跪下叩头。神情沮丧:“紫萱无能……凌姑娘她,走了……” “什……什么?”同时惊呼的是宇文护和宇文潇。宇文潇急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她深受重伤,怎么可能……” 紫萱跪着道:“紫萱劝不住……凌姑娘她执意要走。” “可是什么理由,她为什么……”宇文护也问道。 “凌姑娘早些时候醒了,紫萱告诉她殿下的身份。她听了以后就一直叹气,也没表示什么。后来,凌姑娘看到殿下您苦心收集的天下绝响的琴谱,自己觉得很有兴致,便翻看了起来。谁知她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还厉声问我是不是这些琴谱都是您的。我说是的时候,她的脸色唰的变白,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我刚想问她有什么事情,却被她冷冷推开。然后她就走了,我拦也拦不住……” “她还说了些什么?”宇文潇觉得很吃惊。这些琴谱又怎么回事了?难不成她是乐府官的,里面有什么她的家传曲谱么? “她说……”紫萱有些犹豫,而后,又抬起头来道,“她说她再也不想看见您。” “什么……”宇文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她说出来的话。一个时辰之前,他们还抱在一起,他们差点做了世间最亲密的事情。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微笑和她绝美的**,这一切真实地展现在他眼前,绝对不是假的! 她说过见到自己真好。她也曾经吻着自己说“永别”。可是还是再次相见了。但是。为什么如今……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要去见她!紫萱。告诉我。她在哪儿?”宇文潇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拉起紫萱。大声问道。 紫萱低下头道:“紫萱无能!本来派了两个侍卫送她回去地。却被她现。硬是赶了回来……紫萱也不知她是哪个宫地。” “怎么会……这样……”宇文潇几乎站不住身子。摇晃了两下。周围人赶紧上来扶他:“殿下小心。”宇文潇依然失神道:“怎么会这样……” 宇文护却是拧着眉毛。去翻看了那些琴谱。众所周知。四皇子宇文潇爱曲如命。搜集地曲谱也是堆了好几堆。宇文护细细看过来。这里堆放地琴谱少说也有两百本。到底哪一本才是让她心智大乱地东西? 不过。有必要彻查。为了她。别说是这堆琴谱。就算是再次搜查后宫。也是值得地! 从她按着自己胸膛说“我有尊严”那一刻开始,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只要是能找到她! “那位凌姑娘。就是三殿下和四殿下心仪的人么?真是让人羡慕……”次真喃喃道。她没有见过琴,只是觉得,能让宇文潇肝肠寸断,宇文护一脸凝重地女人,一定是很特别的女人。 “四弟……”宇文朗终于也走了过来,“那个女人不见了么?” 宇文潇回过神来,缓缓点头:“我想是的……抱歉,让皇兄白跑一趟。” 宇文朗摇摇头:“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反复无常!” “不是的……”宇文潇摇摇头,“一定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相信她是那种见风就是雨的人。” 宇文朗看看宇文潇。又看看研究曲谱的宇文护,摇摇头:“那么你们说,现在该如何是好?接着去找么?” 宇文护与宇文潇对视两眼,宇文潇摇头道:“现在太晚了,要找也得明天吧。她不想看见我,也许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想这些干什么?”宇文护冷冷道,“我只想,找到她,然后尽我所能守护她。就是这样。” “总之,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宇文朗拍拍宇文潇地肩膀,又笑着对宇文护道:“没什么事的话,朕先回宫休息了。你们也早些睡吧。” 两人点头,宇文朗昂然走了出去,宇文潇连忙道:“我送送皇兄。” 宇文护和次真也要出门,便跟在两人身后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宇文朗回身道:“四弟先去休息吧。你们也快回去,朕先走了。”说罢。一个人先走了出去。 宇文潇点点头,宇文护也道:“那我也先……” 话音未落,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音,一道银光朝着宇文朗打了过来。一些眼明手快的侍卫想拔刀,猛然间惊觉自己并未带刀,于是举着火把挡下暗器,大声道:“保护皇上!” 没有用。仔细一看,月光之下,那东西闪着灼目地银光,如飞蝗一般,成百上千的飞来,目标似乎只有一个:宇文朗。 “当当当”众侍卫挥舞火把,将那些东西一一挡开。又缩小包围圈,将宇文朗紧紧围在中间。不过依然左支右拙,难以防御全面。 银针!是千万根的银针! “大家小心!保护皇上!!!!” 话音未落,只听见“嚓”的一声,宇文朗右肩中招,疼得蹲下了身子。众侍卫一慌神,那些东西越钻着空子飞进包围圈。眼见着一道银光打向宇文朗的右眼,他连忙往左一偏。“嚓”的一声,宇文朗的右脸上被划开一道血痕。 “保护皇上!”这时,宇文潇和宇文护也恰好冲了出来,宇文潇的侍卫们全体出动,将宇文朗牢牢围在中间。宇文潇的侍卫们有刀,此刻纷纷亮出腰刀,严阵以待。 “诶,看清楚了么?一个穿黄衣地,是皇帝宇文朗。一个穿白衣的,是四皇子宇文潇。一个穿红衣的,是三皇子宇文护。”远远的,在浓密的树叶里,有人小声道,是女人的声音。 “啊,他们三兄弟,分的还真是清楚呢!不过,这样也好,认人就不困难了。诶,对了,那边还有一个女人……”一位男人用调笑的声音懒散地道。 “什么?女人?等一等!”那个女人明显有些慌神,朝着次真仔细看了两眼,又摇摇头:“还好不是她。” “怎么?可以攻击么?”男人回身一笑。 “看清楚了就瞄准。机会只有一次,猎物可是灵活得很!”那女人又小声道,“行动!” “好的!你就看好吧!”男人兴奋地笑了起来,就像狼扑向猎物时地感觉,只是因为对鲜血和战斗的渴望。他拉开了一个黑乎乎的匣子:“来玩玩吧!”又是一轮暗器袭来。众侍卫纷纷挥舞火把刀剑,密如飞蝗的暗器纷纷打落,绽开无数火花,有如繁华盛开。侍卫们大多聚集在宇文朗面前,而宇文护和宇文潇处只有零星几个侍卫。不过也不用侍卫们防守,宇文潇和宇文护的功夫可不一般。宇文护曾是三军主帅,金戈铁马挥斥方遒的人。而宇文潇呢?宇文潇虽然平日一副温良公子的模样,不要忘记,他也是能将筷子打进木头椅子中的狠人。真的有事生,他足以退敌。 可是…… “啊!----”一声惨叫,却是女人地声音。宇文潇回头一看,却是来自次真地。她的手腕上插着一根明晃晃地银针。 “小心!”宇文潇顾不得萦绕在他周围的银针,向次真所在的地方跳了过去,一脸关切地问:“没事吧?” “嗯,没事……”虽然这么说,次真却皱紧眉头,忍着疼拔去了手上的银针。 “总之,你先到一边去,这里危险!”宇文潇没有时间与次真废话了,从腰带中抽出一样事物,在月光照耀之下出凛冽寒光。进了一步,大喝道:“混蛋!给我上,把人找出来!!!” “哦?那就是柳叶缠丝剑么?真没想到在这里能看见……”躲在树影里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宇文潇手中的软剑。 “别废话了,有空隙,赶紧!”女人命令道。 “知道了。”那男人答得漫不经心,然而手中的机括却一转,对准的却是次真。 ps:猜猜吧,中招的会是谁? 十五、红色月牙 宇文潇觉得压力陡然增大。暗器太多,遮天蔽日都是银针,根本没有办法令人前进一步。想要找到敌人的方向?也得过了这波攻击再说! 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多侍卫纷纷中招。次真身边顿时空出了老大一块空隙,宇文潇一个箭步冲上去,挡住了大部分银针的袭击。不过…… “啊……”次真再次被银针钉上,手背和胳膊上插着几枚银针。她疼得蹲在地上,眉头紧皱。 “可恶……”宇文潇挥剑度陡然加快,回身问道:“你怎么……” 正在这时,一声尖利的破空之声传来,带着死亡之音,仿佛从地域飞来。本来这暗器宇文潇是能很容易现的,不过,宇文潇此刻分心照看次真,没有全力御敌。再加上暗器本就体型较小,躲在这漫天的银针阵之下,又有着浓密的夜幕,很好地掩藏了痕迹。 “嘶嘶……”仿佛地域的招魂曲,当宇文潇惊恐地转身回头之时,现那东西尖头的阴寒已然透过颈部的肌肤,渗入骨髓。几缕鲜血喷洒出来,灵魂也随之缓缓流走。他抬起头,仰望着漫天的星光: 原来,月牙是红色的啊! 包围圈中,侍卫们陡然觉得压力一轻,银针的进攻缓了不少。宇文朗也得到空闲,大喊一声:“你们给我追!” “咚----”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闷响。 “啊!----”一声尖叫,是次真的。 宇文朗看向了声音的源头,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有人倒下了,脖子上插着一枚箭矢。虽然他尽力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枚要命的箭矢,可是指尖依然汩汩流出了鲜血。 那人。正是宇文潇! “四弟!!!!” 宇文朗和次真被银针扎到。宇文潇遇刺。生死不知。而且生这一切地地方。正是位于深宫内院宇文潇地宫殿之前。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忧虑了。 宇文朗震怒。下令严查凶手。不过那晚凶手跑地却是很快。到现在为止。连一个凶嫌也没找到。而且由于刺客用地是遮天蔽日地银针。竟然连刺客一共多少人也不知。不过。从刺客们能很好地隐匿自己地行迹这点来看。很有可能。刺客就是宫里地人。 更令人沮丧地是。刺客所用地银针都是各宫各院普通地缝衣针。这样地东西遍地都是。根本查不出它地来头。而宇文潇中地那枚箭矢。也是宫内侍卫练习箭术所用地普通箭矢。根本没有办法从银针和箭矢上查出使用者究竟是谁。 唯一值得庆幸地是。无论是银针还是箭矢。上面都没有涂毒。不过。那枚箭矢地冲击力是极大地。至少。宇文潇现在还躺在床上。虽然偶尔有意识。却依然无法行动。 到目前为止,四皇子的宫殿被团团围住,太医进进出出,而宇文朗一下早朝便去往宇文潇的宫殿,一连数日,都没有休息。 “三殿下停步!”宇文护想出宫,可是刚走到自己的宫殿门口,便被一大群劲装结束地大内侍卫拦住了。 “本皇子要去看看四弟,难道还要征求你们的意见?”宇文护冷冷地道。脚毅然决然地迈了出去。 “三殿下停步!”门外上百名侍卫们纷纷跪下,为一位略胖的侍卫道:“皇上有令,近来宫内不太平,为了保护三殿下不受刺客地袭击,特命我等彻夜守护三殿下的宫殿。还请三殿下谅解!” “谅解?哼,凭什么!”宇文护冷笑一声,“本皇子要去看看四弟的伤势,识相的给我快滚!” “三殿下请放心,四殿下处有太医彻夜奔忙。一定吉人天相!”侍卫们寸步不让。 “若是你的家人被箭矢射中,你却被人拦着不让见面,你能放心得下?”宇文护冷笑地问。 “职责所在,卑职义无反顾!”那侍卫倒也答得有板有眼。 “哦?是么?”宇文护淡淡一笑,指着旁边一位瘦小的侍卫道:“你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么?” 旁边那位瘦小的侍卫点头:“回三殿下,卑职知道。” 宇文护又笑问:“那你知道他家有几口人?” “回殿下,加上他自己,一共五口人。” 宇文护笑道:“那好,你听令!今晚换班以后。你去他家。把他家的所有人地右耳都给我砍下来,明早拿来见我!” “殿。殿下……”瘦小的侍卫和那略胖的侍卫脸色顿时白,瞪大眼睛看着宇文护。 宇文护笑着对瘦小的侍卫道:“如若不拿的话……你家人的右耳也别想留着!” “听清楚了么?”宇文护残忍地笑着,看看瘦小的侍卫,又看看略胖的侍卫:“本皇子充分相信,你们都是听从上级指示的人。只是右耳而已,本皇子没有要他把你们全家地脖子上都插上一枚箭矢,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一众侍卫哆哆嗦嗦的,看着宇文护,宇文护朗声笑道:“你们不愧是皇兄的亲兵。皇兄不让我出门,你们就一步不让!所以,我只是下了个小命令而已。本皇子充分相信你们的实力,大家做个见证!明早这名优秀的侍卫将会把他战友家人的右耳带来,少一枚都不行哦!” 说完,宇文护笑着拍拍瘦小侍卫的肩膀:“本皇子看好你,可别让我失望啊!”说罢,华丽转身,拂袖而去。 所有在外的侍卫们莫不感到背心凉,一阵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地狱红莲,这名头果然不是白来地! “殿下,您做地是不是有些……”黑鹰站在宇文护的身后,轻轻提醒。 “黑鹰,你是说我做地有些过分么?”宇文护笑道,“皇兄的顾忌,我明白。那晚,是我找的四弟,又是我执意要皇兄去四弟的宫殿争她。而在之后的袭击中,又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不,不仅是我本人,就连我的侍卫,受伤的也是极少。皇兄会有相关想象,也在情理之中。否则,也不会一连几天,都派了百名大内侍卫来保护我了。哼,说是保护,还不就是软禁么?” “可是……”黑鹰还有些顾虑。 宇文护恨恨地向柱子打了一拳:“这些刺客选的时机真是好啊!重伤四弟,皇兄、次真公主身体上都受到创伤,只有我……哼!黑鹰,当时你也在场,应该也有所现吧?” 黑鹰点头道:“是的。那些刺客一开始的目标似乎是皇上,可是,当次真公主出现之后,似乎银针向她射去的比较多……” “哼,果然是这样!”宇文护眯起眼睛,“也许,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皇兄,而是次真或者是四弟!” 黑鹰瞪大了眼睛。宇文护眯起眼睛,眉头紧皱:“可是,为什么呢?” 啊!难道!…… 宇文护忽然皱紧眉头。 宇文潇在被救助之时,宫内的搜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当中。 当晚唯一有机会进出皇宫的伊顿王子府先被怀疑。不过查了当晚朱雀门的记录,伊顿王子一行人包括王子在内,一共二十六人。抬轿的十六人,送礼物的八人,然后便是穆言与伊顿王子。出门时的记录与进门时的记录完全一致,并没有多出一人或是少了一人。 为了保险起见,宇文朗还是派出亲兵,来质子府搜查了一番。结论依然如前: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哈哈,这帮死奴才,绝对不会想到,我们是怎么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完成这出戏的!”送走了宇文朗派来搜查的侍卫,伊顿王子大笑。 此刻的伊顿王子歪坐在他的王座上,刚刚撤下了五位跳舞的美人,伊顿王子脸上的红潮还未退去,而穆言端立一边,帮他斟酒。 “不过穆言,你想的真是周全。”伊顿王子喝着酒,大笑道。 “谢王子!”穆言端立在前,恭敬地笑道:“谁也不会想到,一出夕颜堂,您便与一个侍卫换了装束。随后,那侍卫悄悄溜了,也不会有人知觉----因为没有人敢掀开您坐的轿子的布帘,看看里面是否真的有人!” ps:终于和前面的伏笔串起来了……精彩的马上就要到来是全员汇集,万众瞩目的场景…… 十六、牢狱之灾(求粉红~) “最绝的是,没人想到,那个消失的侍卫,会是吐蕃人,动袭击完之后,会躲在同样受伤的次真公主府去吧!穆言啊,你可真是厉害!”伊顿王子大笑道,“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一定会寝食难安的!” “王子说笑了,能侍奉王子,是穆言的福气!”穆言轻轻一笑:“吐蕃早就不满晟国的压制,这次虽然送次真公主远嫁,却又私底下命大将军与我们接洽。只怕是连次真公主本人,都不知道那晚袭击她的人,就住在她的宫里吧!” “下一步准备怎么做?”伊顿王子喝完酒,把酒杯重重拍在案上,“狼主病危,我该如何是好?大哥为了和三哥争肥沃的河间地,根本没有空理本王子。” “穆言已经联系了大王子。大王子说如果王子您能支持他夺得河间地,那么他也会支持您取得水草丰美的南疆平原。”穆言一面缓缓给他斟酒,一面缓缓道,“穆言还联系了二王子……” “二哥?哼,二哥抵个什么事?自打出生以来,我就没有见过二哥几面。父汗说他自幼体弱多病,送到青阳山一群秃驴那里修行去了。每年祭祀先祖,他都是一脸惨白,似乎马上就要入土了一般。而且身后也没有大势力支持,他说话比本王子还不占份量!指望他,不如指望自己!”“多一个人,总是好过单打独斗。”穆言笑着劝道,“不管怎么说,二王子也是四王之一,他身后的鹰准部虽然不如大王子的乃蛮部和三王子的龟兹部人多势众,却是草原上战力最强的骑兵队伍。再加上鹰准部汗人丁稀少,二王子就是唯一的顺位继承者。这支力量,不要小看了。何况,他还是青阳国师的高徒……” “知道啦知道啦,”伊顿王子不耐烦地摆摆手:“我最害怕的就是和你说起战略战术。你就开始长篇大论起来!反正你就按自己的心意办就是了,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当然是会放心地,穆言一族,所有的族人都处在伊顿王子的“特殊保护”之下,不怕他动歪心思。 “谢谢王子对穆言的信任。不过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穆言跪下道,“这次袭击,四皇子宇文潇重伤,皇帝宇文朗和吐蕃的次真公主也受了一点轻伤,唯一没有一点损伤地就是三皇子宇文护。这样的差别,恐怕在宇文朗的眼里,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不同吧……虽然穆言恨不得宇文护立马陈尸于此,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 “真有你的!一场戏,把晟国三王都卷进去了!” “宇文潇和宇文护是宇文朗的左膀右臂。此时,一位重伤,而另一位则被怀疑和猜忌……只怕从此晟国政局不稳吧!不过。也只是不稳而已。我们的做法加深了他们兄弟的猜疑,却不会动摇晟国社稷的根本。” “这……”伊顿王子拿着酒杯沉思。 穆言笑道:“不过这对现在势力还不够强大的王子您来说,正是最想看到地结局。毕竟,要是现在晟国生什么大的事件,浑水摸鱼的绝对是国和吐蕃。就算金帐汗国能分到一杯羹,只怕也到不了您手上!” “我们该怎么做?”伊顿王子听到关键处。不禁也是一脸希翼。 “等!”穆言道。“当务之急。是您先夺得您地草原和部落。积蓄实力。然后扫平草原。统一大漠。之后才能问鼎中原。一统天下!不过。在这期间。您一定要忍。” “好!”伊顿王子豪情万丈。“你说吧。我们在这里还应该做些什么?” “穆言已经联系上吐蕃大将军和国重臣常子清。不过……常子清那边似乎还有些顾虑。” “哼。国地老匹夫昭穆帝。十足十地胆小鬼!国男人也是孬种。什么事情也办不成!”伊顿王子毫不顾忌地嘲弄。 “昭穆帝是不行……可是。常家就不一定了!这个常子清。虽然满腹诗书。却是个人物!”穆言笑道。“而且。微臣知道。他地一个弱点!” “哦?弱点?”伊顿王子也来了兴趣。 “这是,我们临走前。留给宇文朗和常子清的一份大礼!”穆言笑得高深莫测。 质子府搜查无果。宇文朗自然把关注的目光都转移到宫内。 当天白天由于有驸马铨选,宫内人员混杂。宇文朗不得不花了大力气来检查进出宫的人员名单。没有问题。那些可以见宫妃的士子们,也专门问过了盯梢的太监,都说士子们没有异常情况。 其后后宫,又进行了一次疾风暴雨般地大彻查。 这次,宇文朗真的怒了。搜查得格外彻底,几乎到了翻箱倒柜的地步。宇文朗有逆鳞,他的逆鳞就是他的亲友。为了并不看好他的父亲和哥哥的死,他就能连正眼都不瞟琴。何况这次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为宝贝的弟弟。 他和宇文潇同在母后地照料下长大,较之其他兄弟更为亲厚。而母后的目光却总是放在他的太子哥哥宇文詹身上,对他和弟弟宇文潇并不怎么关心。在宇文朗眼里,宇文潇是他唯一最亲近的人。现在他出事了,宇文朗觉得天都塌了一半。 宇文朗亲自带队,在后宫里四处找寻。每一个宫殿,每一处地方,就连御花园都进行了一次拉网式排查。没有,什么都没有,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只知道,当晚刺客选择的狙击地点是一棵树的高处,按现场踩踏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止一人。可是具体多少人……不知。 就当宇文朗气愤不已的时候,事件有了转机。 当众侍卫敲开坤宁宫的一瞬间,就被眼前地景象惊呆了。 弓箭赫然在目。形制、大小与当晚刺客所用地箭矢一模一样。再搜查,更多惊讶的东西又出现了。 云龙佩!居然是云家地传家之宝云龙佩! 《广陵散》!描述荆轲刺秦的《广陵散》! 还有琴平日为了不麻烦浣衣局,自行缝补衣服用的,数量庞大的银针! 再一调查,随随便便就能知道,在昭宁选驸马的当天----也就是宇文潇遇刺那天的下午,坤宁宫的两位宫女和一位太监不顾宇文朗的禁令,偷偷跑去夕颜堂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干什么?没人知道!不过,有消息称,那天似乎有个男子与坤宁宫的三人接洽,看身影像是云家四公子云飞! 而宇文潇遇刺当晚,坤宁宫诸人纷纷出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天知道究竟是找东西还是杀人! 消息传到宇文朗那里,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境况。总之王公公汇报所有收集到的情况之后,宇文朗坐在龙座之上,静静地听完了侍卫们的调查,沉默了半晌。而后命王公公倒上一碗茶,自己悠然了一口,这才研磨挥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琴不守宫规,勾结刺客谋刺皇上、四殿下、三殿下,令四殿下重伤不起。送交宗人府进一步审查,若罪行属实,定不轻饶!钦此!”传旨的李公公是王公公的亲信,他念完诏书,冷笑地看着眼前跪得笔直,脸色苍白的琴。 她上回流血过多,又落水已久,后来不顾身体上的不适,硬是自己跑回坤宁宫,一回宫便缠绵病榻,最近一两天才稍微有些好转。 但是,她这回回宫之后,与之前大不一样了。也许是身心都受到宇文护重创以致差点**的羞辱,使她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也许是更深刻的,关于灵魂上的痛苦。 她在宇文潇的住处现了《广陵散》,而且与传世的残曲不同,是真真正正的《广陵散》,与云家陷害凌家的曲谱一模一样。她不敢相信,随后又问了紫萱这曲谱的来历,知道这东西确实是宇文潇所有,而云家……哼,云天扬根本不懂音律,怎么会是他来给外公献曲? 再问下去,晟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七岁的神童四皇子宇文潇一语定江山,献上反间计整垮了当时晟国最大的敌人凌锋,逼得他们君臣猜忌,自乱阵脚。 ps:重头戏来了……琴会被冤枉么?今后的展应该如何?宇文潇究竟能否转危为安?…… 求粉红,粉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七、生命的最后一天(求粉红!) 据说他当时正是拿着《三国》冲到父皇与云天扬秘密议事的正心厅,缠着父皇硬要给他讲曹操中了周瑜的反间计,杀死水军都督蔡瑁张允的那一回故事。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凑巧。不过更凑巧的是,那时宇文潇指着父皇桌子上的《广陵散》和云天扬腰间佩戴的云龙双佩道:“这些东西,应该抵得上周郎的一封信了!” 若是真像被凌锋听到了,估计会气得吐血:自己辛劳了大半辈子,居然阴沟里翻船,被一个黄口小儿几句话全毁了。不过谁知道呢?也许人生就是充满意外的。 需要注意的是,虽然其后宇文潇“一语定江山”的事情被渐渐传开,不过,多数人并不知道当中的曲折与故事。所以,上次昭宁看到琴脖子上带着云龙佩,就以为是云飞给琴的定情信物。 自然,宇文朗也不知道。 所以,他不仅误会《广陵散》是琴有谋逆的意思。还误会琴与云家有接触! 那事情可就大了! “娘娘,接旨吧!”李公公看到琴半天没有反应,还以为她被吓得回不过神来。 “琴,接旨。”连自称“臣妾”都省了,琴用自己的名号来回答,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来人,将娘娘和坤宁宫一干人等请进宗人府。坤宁宫中的一切东西,原封不动地保留,留待进一步搜查!”李公公大手一挥,号施令,随后,一脸阴翳地笑道:“娘娘,跟奴才们走吧!” “娘娘,我们没有罪,为什么?”小德子一脸快哭的表情。 “不用担心。是非曲折。我们自己清楚。至少。我们对得起自己地良心。”琴平静地道。心里却很是担心:他受伤了?重病不起?严重么? 哼。现在还有心情担心他么?他那种人……他那种人…… 是我毕生地仇人! 琴捏紧了拳头。 “你们几个。看着点娘娘。别出了什么事!”李公公上前。阴阳怪气地指挥着侍卫们。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琴淡淡道。深情冷漠地走出了坤宁宫。 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归处。 审问一连数日。 问到关节处,琴总是平静地摇头:“不知道。” 当然,总不能说,那日的白天她出门是去见了未来驸马云飞,而晚上……晚上是和三皇子宇文护和四皇子宇文潇待在一起吧? 被下那种药,在理智与**之间挣扎,是她琴一辈子的耻辱。就算是死。她也绝对不会说出实情。 由于琴毕竟是皇后,宗人府里的天牢安排的规格还是相当高地。单独的一间牢房,牢里也收拾的十分干净。每天寒霜还被准许进入琴的房间帮她收拾。而大多数的时间,琴都是靠在角落,抬头看着从天窗铁栏杆中漏进屋内的阳光和月华。时间也仿佛停滞了一般,不知不觉间日出日落,又是新地一天。 弓箭的来源已经说明了,昭宁也承认这是琴拜托她弄来的,目的是为了“强身健体”。绣花针的来源也搞清楚了,坤宁宫一度无人问津,连浣衣局的太监宫女也不爱搭理的地步。有绣花针是为了缝补衣服。理由看起来如此正当。 不过,来源正当并不能解释这些东西最后都用作什么去了。至少,宇文朗根本不相信琴的解释。 巧合?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恰好宇文潇遇刺地白天,坤宁宫两位宫女和一个太监出门,焉知不是为了晚上的狙击踩点去了?而那个与三人接洽的男子,据称与云飞有几分相似!遇刺当晚,坤宁宫众人也恰好四处寻东西。寻人?不如说是杀人好了! 至于杀人动机?哼,充分地很!且不说用银针对付我,宇文朗自己心里清楚他与琴之间的抵触足以深到杀死你的地步。而对付宇文潇呢?晟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宇文潇就是当年献计害死凌家的人!三百余口人的血债,母亲和自己冷宫十年的受辱,这份仇恨,足够深了吧?! 宇文朗原来对琴就说不出的讨厌,如今这份恨意更深,看着躺在病床上,原本生龙活虎,如今却生死不知的宇文潇。他差点抑制不住自己。拔剑就要冲向宗人府,把琴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王公公李公公等人好说歹说,终于把宇文朗制止了下来。不过宇文朗依然气难平,听到狱卒汇报说琴依旧是一副死不认账的态度,更是怒火中烧。不过也介于琴地国公主身份,稍不留心便会引起两国之间的争斗。而且……还牵涉到云家的问题,云家…… 宇文朗捏紧了拳头,好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缓缓把剑收回剑鞘中。外面又有人通传:“报!----” 宇文朗已经没有力气去理这些汇报情况的人了,他一**坐在龙椅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王公公看到宇文朗这幅样子,便问:“娘娘说了些什么?” “娘娘什么都没说。”那人禀告道,“问道关节处,娘娘便摇头说什么也不知道。” “你看!”宇文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终于忍不住了:“我就知道她嘴犟!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的!这都几天了,还这样!她真以为朕不敢对她动手么,什么东西!!!” “皇上息怒……”王公公、李公公纷纷跪下,一屋子奴才也都跪下。 “息怒息怒……这样的怒朕怎么息的下!”宇文朗看看身后静静躺着的宇文潇,眼中地怒火越烧越旺:“好个琴!你不就想要公正地审问么?好!朕成全你!来人啊……” “皇上,使不得啊,使不得啊!”王公公跪着爬到宇文朗的脚下:“娘娘毕竟是国的公主,这样做,与国……” “住口!”宇文朗目龇欲裂:“她这样做就不怕我们晟国了?!她现在是晟国的媳妇,就该为她的行为负责!现在是国打了我们一耳光,难不成我们还要伸过脸去让他们再打另一边?!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皇上三思……”王公公和李公公劝道。 宇文朗气呼呼地道:“三思三思!朕已经三思四思了!传朕口谕!明日退朝之后,三品以上的官员全部给我留下来。她姓琴的不是要公开公正地堂审么?朕就给她堂审!御前金殿大审!” “皇上……” 太阳升起,一如往常。 不过,今天显然与过去不一样。凝重的气氛充斥着整座宗人府。 昨天傍晚宇文朗下令,今天一早金殿堂审。消息传来,坤宁宫众人都是一片哀嚎。只有琴一个人靠在角落,平静地接受了宇文朗的安排。 什么给我个机会让我当中表示清白,还不就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我以国公主地名义,让满朝文武看一场笑话?什么堂审不堂审地。偏不让他如意! 她抬起头,太阳初升,撒进一片温暖。不过,这样美丽的朝阳,是不是今后再也看不到了呢? 一阵锁头响动,是隔壁地寒霜在求着狱卒:“今天金殿堂审,请让我为娘娘梳妆吧!” 狱卒倒也通情达理:“啊,去吧,反正……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寒霜听得要哭了:“什么最后一次?你,你不要瞎说!娘娘她,娘娘她是清白的。她那晚是在……” “寒霜,”冷冷的一声传来,是琴的声音:“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进来吧。” 狱卒也被这冷冷的话刺到了,木了半天,才打开了牢门。寒霜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一看见靠在墙边,仰头看着从栏杆里透过的阳光。有些细小的灰尘在光线中跳着舞,几缕微风吹来,带来了外面清新的味道。 “娘娘……”寒霜缓缓走了过来,琴转过头来看她。寒霜心中的酸楚一瞬间爆了出来,她软软地跪在琴面前,放声大哭:“娘娘,我们不会就这么死了吧…琴摸着她的头,自嘲地笑道:“谁知道呢?也许吧……” ps:还差两票到20票粉红。偶说了,每满十票加更。是吧? 十八、回不去的从前 “可是,别人也许不清楚,寒霜知道,娘娘您是绝对不会伤害四殿下的,他,他……” 琴摸着她头的手猛然一停,过了许久,她才重新缓缓抚摸下去:“啊,谁知道呢?也许,天底下最想杀死他的人,就是我。” “娘娘?”寒霜惊疑地抬起头,琴看到她一脸的泪痕,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恨又能怎么样?就算恨他,恨到想要杀死他的地步,我的家人,我的母亲,还有我受过的罪,就能一切都回来么?”琴手无力地垂下,眉间紧锁:“都回不去啦!那些已经流逝的美好的岁月,那些没有被交织的谎言抹去的幸福人生,早就支离破碎了,我又何必去寻呢?那位牢头说的没错,也许,今天真的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这样明媚的阳光……” “娘娘!”寒霜泪流满面,扑到她怀里大哭:“不会的不会的,清者自清,我们明明什么也没有做过,老天也会为我们作证的!” “若是苍天有眼,我又怎么会沦落至此?”琴忽然间笑了,虽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阳光,使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也消瘦了不少,却依然无法挡住她笑容中的美丽,当真倾国倾城。 这样绝美的笑颜,这样一位骄傲自尊的灵魂,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容身于浊世? 谁都没错,但是,你必须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谁都懂。 看到寒霜的双眼盈满泪水,琴再一次拭去她的泪,温柔地道:“你不是说要帮我梳妆么?今天可是大场面,我们不能输了面子。” 寒霜此刻才擦擦脸上的泪,自嘲地笑:“是啊,只顾着自己难受,倒把正事给忘了。娘娘。您坐到这里来,让寒霜……让寒霜再为您梳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 没有玳瑁梳。用地是最简陋地一把断了尺地木梳----就这还是牢头好心给地。没有金玉珠翠。没有锦衣华服。束上地玉钗还是当天被抓走时便带上地。是常子清送给琴地生日礼物。 “娘娘。您地质真好……顺滑到腰际。乌黑柔亮。”寒霜一面轻轻给她梳头。一面柔声道。 “哪有你说地那么好?寒霜。你地生活总是以我为中心。也该考虑下自己地事情啊。还有。我不是早说过么?和我说话不用那么拘谨。什么您地。直接称呼你就好了。”琴微微一笑。 “没有!在寒霜地眼里。您就是全部!”寒霜认真地道。“自从到了您身边地那一刻开始。我就誓。今后只为了您而活!” “别说傻话了。这次我恐怕是逃不过去了。可是你地日子还长得很……” “不!娘娘。您先听我说完!”寒霜有些激动。“我从小。就生活在天京地一户小家庭中。父亲是戍边地小将领。母亲是普通地主妇。家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哥哥。我是家里最小地孩子。我最小。哥哥姐姐欺负我。母亲也不管。父亲最疼我。可是。他一年之中大半地时间都得戍边。能回来地只有短短地一个月而已。” “父亲在凌大将军麾下,总爱跟我说些凌大将军的英雄事迹。我真是崇拜到不行。所以,后来传出凌大将军叛变的消息,我怎么都不敢相信。后来长大了,我进了宫,分到长公主琴瑶地宫殿里。长公主为人任性,对待下人并不好。我也以为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却到了您的身边……您没有架子,平时做事为我们着想,对待我就想对待亲人一样。我真的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说什么傻话。”琴回过头来,眼神无比温柔。“我们,不是早就是亲人了么?我做了很多错事,又很任性,一直让你们担心,真是过意不去……” “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那天不知检点,四处寻人,才会给人找到把柄。”寒霜说着,眼角的泪一滴一滴坠下,晶莹的好似珍珠一般。 “别这么想……认识你,认识赤霞、翠屏、小德子,还有昭宁和彦儿,我真的很开心。古人常说,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我有了你们,真的已经足够了。和你们相处的这段日子,我很开心,真地很开 “娘娘……”寒霜哭着,又缓缓跪倒在地。 琴微微一笑:“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会尽力保全你们。为了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知道么?” 寒霜摇头大哭:“您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琴像哄孩子一般劝道:“好啦好啦,我会试着尽力活下去,你起来吧。” 寒霜依然不起。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传:“时辰到!请娘娘上殿!----” 寒霜惊恐地紧紧抱住琴的腿,不想让她走。而此时,牢头开锁,几位劲装结束的大内侍卫走了进来,作揖道:“时辰到了,娘娘您跟我们走吧!” “不行,娘娘您不能走,不能!”寒霜似乎是知道,这一走也许琴再也不会回来,死死抱住她的腿,不让她离开。大内侍卫看到这个情况,连忙上前,拉住寒霜的衣服,想把她拉开。 “住手!”琴冷冷地命令一句,侍卫们看着琴眼力刺出的寒芒,不自觉缩回了手,待在一边。琴又回头,柔声劝道:“乖,放手。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清者自清,我们明明没有做过,不用担心被冤枉。” “可是……”谁都听得出来,这只不过是劝慰的话。说实话,就算她琴真的无辜,宇文朗要她死,谁能救得活她?! “你不放手,我怎么去申辩呢?要相信天道昭彰。”琴用力掰开寒霜地手,又问道:“你看看,我的脸上是否有灰尘,头是否顺畅?” ps:陪同学出门逛街……9点回来着急忙火地写了……只有这么多了,大家见谅! 下章金殿堂审,终于,大家都要见面了……看得爽的投张粉红吧! 十九、金殿大审(求粉红!) “诶?”没想到这个时刻,琴还有心情问这种事,迟疑了一瞬,寒霜答:“很美丽、很干净,像往常一样。” “是么?那就好。我说了,可不能输了面子。”琴笑着站了起来,轻声道:“我走了。” “嗯。”寒霜哽咽着答。 “娘娘,请恕卑职无礼!”几位大内侍卫站了出来,看样子,是要把她押过去。 “滚开!”琴一声断喝,“我有手有脚,自己会走。” 侍卫们讪讪闪边,对待这样的犯人,他们还真的没有办法。 “这段日子,麻烦你了。”琴语气忽然温和了不少,对着牢头微微笑道:“寒霜,就拜托给你了。” 好美的笑容!牢头感觉一瞬间沐浴在阳光里。往常她冷得像冰一般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拨开她外表的冷傲,内心就如同这笑容一样温暖?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设计杀局,谋刺皇上和四殿下的人么?不过他没有决定权,决定权在宇文朗那里。 “娘娘!……”在琴将要迈出牢门的那一刻,寒霜忽然在后面喊道。 “放心,我只是去走走。你要好好的,等着我回来,听见了么?”琴回头,温和一笑。而后,又缓缓地走出了牢房。寒霜哽咽地看着琴远去的背影,那一声“好的”,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金銮殿上。 宇文朗端坐九龙椅。听着众位大臣早朝禀告。这项每天地例行公事。是彰显一国之尊最为简单地方式。看着殿中群臣地礼拜与汇报。很有天下为我所用地豪气。 不过。他今天地心情似乎特别好。那个该死地国公主。他心里最厌恶地人。终于就要匍匐在他脚下。为她自己地愚蠢行为负责。降格为妃?做梦!废了她。贬为庶民?凭什么!最好地最好是一刀下去。一了百了。反正她犯地这种重罪。搁在平头百姓。甚至是皇亲贵胄家里。诛九族都死不足惜! 这样名正言顺地理由。太后应该不会反对吧? 早朝很早就结束了。三品以上官员全部留了下来。其实他们也很好奇。这位一直以来都不曾出现地皇后。究竟是个怎样地女人? “报!----”一声通传。远远传来。龙椅之上地宇文朗瞬间有了精神。冷冷一笑。 “皇后琴带到!”随着侍卫们一声声口耳相传,这句话越来越走近殿内所有人的心里。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就在所有人翘以盼之时,门口又一声通传:“三殿下到!”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宇文护被禁足,已经多天不上朝了。这个时候过来,也是来看笑话的么? 宇文朗皱了皱眉,还是朗声道:“宣!----” 话音未落。就看见宇文护已经摇摇摆摆走进大殿:“参见皇上!” 宇文朗冷冷道:“三弟,不是说了么,最近宫里乱得很,以后出行要小心一点。” 宇文护道:“臣弟只是想见见,这位袭击皇兄和四弟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毕竟,那晚差点连我也受伤,我想怎样也该来看看的。” 宇文朗看着宇文护,朗声道:“给三殿下赐坐。” 宇文护摇摇摆摆走到他的专座前。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而离他不远地云飞,却是一脸的紧张,似乎,按捺不住就要冲出队伍。 “皇后琴带到!”又是一声通传,有规律的锁链地击打声,什么人正向这边走来。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静静地凝视着诺大的宫门。 主角,就要登场了。 远远的传来了脚链撞在地上的声响,“叮叮当当”。有条不紊,显然带上锁链的那位也是走路气定神闲。古时的圣王好在身上挂上成组的玉佩,走起路来环佩叮当,好似一支乐曲一般。可是,此刻奏响这支曲子的,却是一名囚犯:实在可笑,可笑! 在众位侍卫的围绕下,一个白色身影缓缓接近。所有人地目光都汇集了过去。白色的囚裙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衣带飘飘。似乎经风就要飞去。黑色的长垂到腰际。却不用丝带束住,随着一步步地行走飘散在空中。好久都静伏不下。 “启禀皇上,皇后已经带到。”走在她前面的一名侍卫长站了出来,跪下禀报。 “让她跪到殿前就行了,区区一个犯妇,根本没有资格进入金銮殿!”宇文朗厌恶地道,大手一挥,把琴拦在了殿外,自己更是看都不想看一眼。下面的群臣倒是都听清了,就算皇后是无辜的,只怕今后也再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琴于是在殿前停了下来。锁链之声戛然而止。微风拂过,她的黑色长和白色衣角在风中飘啊飘,由于伙食不佳与不见阳光,显得脸色苍白,人也瘦了一圈。至少,在云飞眼里,此刻的琴实在让人很心疼。 琴地黑瞳穿过在场的诸位大臣,划过云飞的时候,稍微顿了一顿。若是往常,云飞定会因为或害羞,或遮掩躲过她的眼神。而此刻,他终于不再害怕,迎了上去:可能这一面,真的是最后的…… “咣当!”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却是龙座之下的宇文护的椅子倒在地上,他“霍”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身囚服地女子,就是她! 那个一脸正经的女人,总是做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地样子。即使被下了net药,依然能够抢回自己的神智,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拍着胸膛对着自己的灵魂誓:“我有尊严”! 是了。自打见她的第一面起,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天香楼下的不打不相识,她丽而不媚,婉而不俗,浑身上下散着高贵清雅的气质,却并不显得孤高傲慢。 她会骑马,她会武功,她笑起来像天使,安静的时候显得很寂寞。然而她也是自尊、自爱、自强、自立,与那些胭脂俗粉、粉红骷髅全然不一样。她就像一渊水,清澈无比,却让所有接近她的人渐渐沉迷下去,无法自拔。 可是…… 她竟然是皇后! 怎么会?怎么可能?宇文护瞪大了双眼,他真的很想冲出去问个究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他是看错了,眼花了,或是没有睡醒,要不就是生了重病…… 可是没有。站在殿外的那个白衣女人,尽管有些消瘦,尽管肤色苍白,尽管一身囚衣,可是的的确确就是她本人没有错!就连,就连她站得笔直的身段,她淡漠的神情,还有她眼眸里不服输的气势,都分明昭显出她本人的气质。别的女人,根本连一丝一毫都学不到…… 可她现在一身囚衣,她在受审,她被指控谋害了四弟!按她的性格,想是宁死也不回屈服吧?可是,也许会死的啊……宇文护十分明白四弟在皇兄心里的地位,谁冒犯谁死,一点情理都不讲。 她绝不是凶手!因为她……因为她在那晚遇刺之前和我待在一起,我甚至还给她下了……没有一个暗杀行动的主帅会傻到在刺杀之前还被人绑架的情况之下,命令部下仓促动手。 可是……不能说啊……皇后和三皇子深夜在一起,而后,又被四皇子所救,待在他的寝宫。光是这条消息,就足够她死一万次了。 难道要我见死不救?可是又该怎么救呢?宇文护捏紧了拳头,眉间深锁。 琴显然也是看到了宇文护,然而,她却面无表情的眼神一闪而过,而后,又落到了端坐龙椅的宇文朗身上。 “犯妇琴,怎么还不下跪?”宇文朗远远看着殿前站得笔直的琴,心里就一肚子火。他只觉得她身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舒服,白衣,未绾好的黑,苍白的脸----宇文朗看不清琴的面貌。也许是经年累月的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奏折的缘故,宇文朗不久前现他看不清远方的事物,模模糊糊的。然而,看着琴站得笔直的身体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不准备轻易屈服的。 “臣妾无罪,为何要跪?”琴开口,声音清朗而婉转,话语却很刚强。看来,她这次无论如何,也不打算低头。 “混账!罪证确凿,还敢说自己无罪?”宇文朗重重一拍龙椅的扶手,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臣妾不知,那些所谓的罪证,究竟何为?”琴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 “哼!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宇文朗重重地哼了一声,“看来朕若是不跟你说清楚,你就是死了也不会服气的!好,那朕就一件一件跟你算!” “皇帝哥哥,刀下留人啊!”正当宇文朗想要和琴算总账时,远远的传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焦急的声音。殿外的太监们劝道:“郡主、五殿下,你们不能进去!” ps:金殿堂审……女主她终于要飙了。面对宇文朗的猜忌,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精彩经行时…… 下章《相逢何必曾相识》,和宇文潇终于也要面对面了? 求粉红,粉红! 二十、相逢何必曾相识(求粉红!) “皇帝哥哥,刀下留人啊!”昭宁和宇文彦不顾门口的侍卫和太监的阻拦,执意闯了进来。 “你们……你们又何必?”琴惊异于他们的到来,可是又不希望他们为了自己和宇文朗翻脸,于是摇摇头小声道,“我,我实在不值得你们这样做。” “值不值得,得我们说了算,你说是吧?臭小子。”昭宁笑着拍拍宇文彦的肩膀。宇文彦点头道:“我们不会绝对看着姐姐被冤枉,就这么死的,我绝不相信姐姐是那种人!” “你们……”琴看看昭宁,又看看宇文彦,带着一抹担忧的微笑,低头道:“我是不会道谢的……” 昭宁和宇文彦相视一笑。宇文朗却沉声道:“昭宁、五弟,退下!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昭宁和宇文彦跪下道:“皇帝哥哥(皇兄),昭宁(彦儿)绝对不相信皇嫂(姐姐)是谋刺四哥的凶手,请皇帝哥哥(皇兄)明察!” 宇文朗不耐烦地摆摆手:“朕不是正在这里审问么?你们退下,这里没你们的事!” 昭宁和宇文彦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打走的,他们又道:“既然这次的事件涉及皇嫂(姐姐)和四哥,我们就有必要留下来听听。毕竟,我们既不想冤枉好人,也希望为四哥找到真凶!” 宇文朗拗不过他们,又不希望在群臣面前和他们大动肝火,憋了一阵,才很别扭地道:“来人,给昭宁郡主和五皇子准备座位。” 下人动作迅,很快便安排妥当。昭宁和宇文彦落座,这才看到人群之中的云飞和宇文护。昭宁本想和云飞打招呼,后来现他眼里被另一个人占满了,除了担心,什么也容纳不下。昭宁不仅也有些小小的失落。然而,挂念琴是主要的。 “你说要证据是么?哼,朕当然有。你说,坤宁宫为何有弓箭?”宇文朗声音冷冷的。 琴仰起头。不卑不亢地道:“弓箭是臣妾为了强身健体。向昭宁郡主要来地。这点郡主可以作证。” “没错皇帝哥哥。是我给地。”还没等宇文朗说话。昭宁便急急忙忙插嘴。 “昭宁。没问你话别多嘴!”宇文朗不满地训斥了一句。又把目光转向琴:“那你说。坤宁宫为何有如此多地银针?远比其他宫殿地数目来地要巨大。” “那是因为。”琴缓缓道。“绣花针自然是缝补衣物所用。坤宁宫与其他宫不一样。每人皆有绣花针。就连臣妾也有。又有何怪?” 宇文朗嗤之以鼻道:“哼。缝补衣服!这种理由。亏你想地出来!宫内地成衣都是分配地。按定制。皇后应该每月有十套服装。还不够你穿地?” 琴不急不缓地道:“臣妾入宫一年。所收到地衣物不到十套。皇上如若不信。可以去查内务府地帐。臣妾并没说谎。” 宇文朗冷哼一声:“笑话!宫内定制,还有错地?” “这点,就该问问皇上了。”琴平静地答,“后宫就是人情冷暖的地方。皇上英明,不会不知。” “你!----”宇文朗被刺的脾气上来,要不是现在是在金銮殿上,面对的群臣,他早就飙了。忍了许久,紧握的拳头好不容易松开,吸了一口气,又道:“那四月二十六白天,有太监说看到坤宁宫的两位宫女、一名太监行迹可疑地在宫内闲逛。可有此事?” “有!”琴答得倒是不含糊。 宇文朗冷笑道:“哼,答的倒是痛快!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记得当天是下了禁令的,不准宫女后妃出宫乱逛,你应该也收到了吧?” “收到了。”琴很坦然。 宇文朗冷笑道:“朕可听说,当天坤宁宫有两个宫女,一个穿红衣,一个穿白衣。本来是应该一起的,可是。后来那个穿白衣地宫女却不见了……那个白衣宫女究竟去了哪儿。你能不能解释下呢?” “当然,”琴缓了缓道。“因为臣妾就是那个白衣宫女!” 满堂皆惊! 而云飞,却是紧张的手心冒汗:那天,那天是琴去找他,为了他能顺利当上驸马。可是……这怎么能说啊! “你!……”宇文朗手指着琴,半天说不出话来! “皇上应该也知道臣妾与郡主一贯交好吧,”琴不慌不忙地道,“虽然知道抗命,可是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就违命去看了看。此事臣妾做的不检点,地确有过!” 宇文朗不甘地道:“好好,就算白天出门的是你……那晚上呢?四弟遇刺当晚,坤宁宫诸人纷纷出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没错,是臣妾派出的。”琴点头。 “好好,终于承认了!”宇文朗大笑道,“找东西?我看是去杀人吧!” “是臣妾白天遗失了东西,让他们去找而已。”琴自然不会说出当晚的真相,她毕生的耻辱,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它暴露于人前。 “一面之词!你以为仅凭这些,朕就会放了你么!妄想!”宇文朗冷哼了一声。 “皇上又何尝不是仅凭着一些物证,就断定臣妾是凶手呢?”琴争锋相对,一句不让。 “你?!混账!”宇文朗终于按捺不住一拍龙椅,“霍”的站了起来。旁边的王公公连忙小声劝道:“皇上……” “报!----”忽然又有人通传,宇文朗好不容易忍住怒意,朗声道:“宣!” 只见一位侍卫急急忙忙冲入殿内跪下道:“禀告皇上,四殿下不久前已经醒来!太医前去诊治,现在已无大碍!” “噢……四殿下洪福齐天!江山幸甚!”殿内一阵欢欣。四皇子宇文潇无碍,也许是现在最好的消息了。 “他没事了……”琴忽然有种安心的感觉,猛然间惊觉,眼神又是犀利起来。 “四弟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宇文朗大笑着拍手。要不是现在正在审问琴。他早就箭一般冲出去了。 “报!----”又是一声通传,宇文朗忙问:“什么事?” “四殿下正在宫外!” “这个四弟……才醒过来,又何必呢……”宇文朗虽然在埋怨,却是笑着大声道:“给四皇子赐坐!” 话音未落,就看见宇文潇惨白着脸,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忽然间他停住脚步。因为他看到殿前一人纯白地衣裙,黑色的长。然后那人默默的转头,与他遥遥相望。 定住。 抬眼。 瞳孔瞬间放大。 眼神交汇。 颤抖的身体。不可置信的眼神,还有一张一翕青的嘴唇。 有风吹过…… “四弟……四弟……”当宇文护在殿上叫了很多声之后,宇文潇才反应过来,跪下缓缓应声:“是的,皇上!”然而,目光却一直落在她地身上。 “进来吧,朕为你设了座。”宇文朗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十分温柔。 “……是。” 微低地头。 交错的身影。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 宇文潇默默地站了起来。低下头,缓缓地走了进去。宇文朗只道是宇文潇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不适。于是眼神异常柔和。 宇文潇落座以后,一抬眼,与宇文护的眼神正好相遇。两兄弟心照不宣地微微点头,明白了对方所想,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殿外那名站得笔直的白衣女子身上。 堂审还在继续。 殿内诸位大臣默然无声,而龙椅上地宇文朗近乎暴怒。宇文潇的转危为安并没有熄灭他心头的怒火,反而看着宇文潇没有精神的侧脸,让他更加讨厌殿前那个白衣女人。 “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宇文朗冷冷地道。 “并非臣妾所为,就是死也不认!”琴一昂头,针锋相对地道。 “好啊好啊!”宇文朗不怒反笑:“你地确有点斤两!那朕再问你,这,是什么?”说着,拿出一叠纸片一般地东西。 琴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哼,没话说了是吧?《广陵散》!这是从你的坤宁宫里搜出来地东西!”说完,宇文朗用力将那叠厚厚地曲谱撒在空中。一如十一年前一样,厚厚的纸片飞翔在空中,犹如片片飞散的雪花,晶莹而美丽。 而她地命运,居然也和十一年前的母亲一样,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又是因为……《广陵散》么?她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她想哭,可是泪水却也流不出来。于是她只好默默地看着那一张张纸屑飘散在空中,心里的雪也渐渐堆积。淹没了思绪。 可是她终究不是逆来顺受的母亲。于是缓了一会,她冷笑道:“那又如何?《广陵散》这支曲子。天下人皆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ps:要毕业了,整理了下东西,晚饭和同学喝高了……本来想晚上多码一章的,无奈头昏眼花,撑着把今早码好是章节上来。 下章《血溅金銮殿》,女主飙了,呼唤下粉红。(屁,我没醉,我还要喝酒!) 二十一、血溅金銮殿 “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哼!亏你说的出口!”宇文朗冷笑道,“朕已经让宫廷乐师鉴定过了。这支曲子,并不是坊间流传的那《广陵散》!不仅加长了好些,当中有很多变音,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弹奏出来的!朕看那些弹不出来的地方,还有那些补进去的地方,就是你传的消息吧!皇后!” “哼,”琴连看都不看宇文朗,“宫廷乐师弹奏不出,就说这曲子是假的,实在可笑!这只能说,他技不如人罢了!” “你!?----”宇文朗气得把桌子一掀,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掉到地上。殿内群臣也纷纷跪下道:“皇上息怒!”而琴呢?依然昂然而立,冷冷地看着暴怒的宇文朗,一点也没有服软的意思。 宇文护、宇文潇见势不妙,连忙跪下道:“皇兄息怒,这支曲子,真的有人能弹奏出来!皇后并不是在说谎!” 昭宁和宇文彦也跪下道:“我们曾经听过四哥弹过这支曲子。虽然曲子不全,却也与世间流传的《广陵散》不大一样。我想皇嫂(姐姐)的这支《广陵散》难度虽大,却也并不是弹不出来的曲子!” 宇文朗好不容易缓过来,又恶狠狠地笑道:“好!好!就算这支曲子没有问题……云飞!” 云飞的目光都汇集在琴身上,猛然间听道宇文朗的召唤,连忙出列,跪下道:“臣在!” “这个东西……你不会不认得吧?”说着,宇文朗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云飞一抬眼,立刻震住了。 “你说说,这是什么?”宇文朗笑眯眯地看着云飞,眼神却无比犀利:“朕真是想不到,原来你们云家,和皇后还有这等接触!” “这……这是……”云飞正要说话,宇文朗却打断了他。然后把手指向琴道:“让她说。” “云龙佩。”琴平静地答。 殿内一片惊讶声!云龙佩!云家地传家宝!那是连先帝宇文岚想要却不可得之物。却在她琴地坤宁宫被现!这…… “皇上。这是……”云飞连忙解释。又被宇文朗打断了:“朕没让你说话!”说完。他又看着琴:“这个东西。可是你地?” 琴点头:“是。” “可是你从云家手里拿来地?”宇文朗又问。 “没错。”琴昂然道。 宇文朗冷着一张脸。大手一挥:“哼。那就没什么好说地了。来人啊!把犯妇琴给朕拖下去!” “皇上息怒!”宇文护和宇文潇急了,连忙跪下道:“皇后绝不会是那种人!” 昭宁和宇文彦也跪下道:“还请皇帝哥哥明察!”“哼!朕还不够明察么?”宇文朗大怒,指着琴道:“她是国人!国和我们是死敌!朕的父亲、哥哥、叔叔就是死在他们国人的手里,现在他们还想夺走朕的四弟!明察!还要怎么明察!” “皇上息怒!”群臣下跪,然而宇文朗早已听不进去别地声音了。 看着现场呆若木鸡的侍卫们,宇文朗大吼道:“来人啊!给朕把她拖下去!” “哈哈哈……”在这个时候,忽然爆出一阵笑声。显得那般的肆无忌惮,而笑声之中却又一丝抹不开的绝望。 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个笑的人。自然是站在殿外的琴。 没有必要再掩饰了。宇文朗想要地,只是自己的死亡而已。宇文潇的遇刺只是一个契机,就算没有这个事件。她也注定终身被宇文朗讨厌。因为他恨国,他恨所有的国人。就算是这次能侥幸不死,最好的也不过是继续回坤宁宫当她的挂名皇后而已。不然便是被贬、被废,关进冷宫,在阴暗狭小的监牢里度过无尽的岁月。 她再也不想拥有那种日子,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每天只能看着天边地飞鸟艳羡不已。有什么意思?我已经在那种地方过了十年了,十年! 就算是死,也要光明正大。也要惊天动地! 我的身子是干净的,我地灵魂是自由的!谁也束缚不了我的心,谁也不要妄想我还会低眉顺眼地活着! “真是笑话!笑话!”琴的声音忽然拔高,大笑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能被两个不起眼的东西坑害两次!而我,就是这样的傻子!” “住口!”宇文朗也怒了,大叫道:“看什么看!还不给朕把她抓起来!” 侍卫们想上前,撞上琴的眼眸。居然被她眼中的凌厉压了下来,纷纷停下了脚步。琴接着转向宇文朗,大声道:“宇文朗!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有云龙佩,为什么我有《广陵散》么?好!我告诉你!” 居然敢直呼皇帝的名讳!所有人都震惊了!不过,出乎意料地是,并没有人去阻止琴,她看起来,似乎凌驾于晟国所有权臣和皇亲贵胄之上! 自然,也包括宇文朗! “这两个东西。这两个东西。我真是恨到骨子里!当年就是因为它们,我父亲昭穆帝冤枉我外公凌锋。通敌卖国,把凌家三百余口满门抄斩!我的母后也因此被废,带着我在冷宫生活了十年!” 琴眼睛里似乎有着如山的威压,一伸手,愤怒地指向宇文潇:“就是你!宇文潇!七岁的你一语定江山!救了晟国,同时也害死了我的外祖父!害的我们凌家被满门抄斩!害的我娘被关进冷宫,终身不得出来!” 说着,又指向云飞:“还有你们云家!送《广陵散》给爱曲的外祖父,骗得他的信任!之后又以结交为名将云龙佩给了外公,让他百口莫辩!我始终记得,六岁地时候母亲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凌家的仇人姓云!我始终记得,母亲临终前让我一辈子不忘,凌家的血海深仇!” 琴又冷冷地盯着宇文朗道:“不要以为,只有你有恨!要知道,我的家人就是被宇文潇和云家害死的,是被你们晟国人害死的!当然,没有父亲的轻信,我的外公也就不会死。无论是宇文潇还是云家,都没有错,没有错!实话说,若我是处在他们地立场上,可能也会做相同地事情。可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琴的声音又是亮了起来:“所以当我知道是我被选为和亲地对象之时,心里有多厌恶!可是不能再这么恨下去了,晟之争已经两百年了,还不够么!这样的悲剧有我来承担就够了,所以我来了!是为了晟的和平而来,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为了这个受伤!” 琴的声音不大,然而,却在金銮殿内久久回荡,所有人的耳边都传来了她的控诉声。惨烈么?没有吧……毕竟不是生在自己身上。只是,心里柔软的某处,还是疼了一下。 到了最后,琴重新平静下来,抬起头来看看蔚蓝的天空。有云飘过,鸟儿正在欢快的鸣叫。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过来是为了两国间的和平,既然我的任务没有完成,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是吧?母亲?你能原谅女儿最后一次任性么?女儿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她说着,忽然脸上绽放出最释怀的微笑。所有站在她不远处的人看到她的笑容,美极,净极。似乎觉得,那就是天堂。 然后,她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一根修长的饰物,是常子清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凤钗。琴比了比,然后义无反顾地向自己的心脏猛地扎上去。 “不要!----”叫的是云飞,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张开嘴。 同时,宇文护猛地冲了出去。就算自己明明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是宇文潇抢过身边一位大臣的象牙笏,向着琴的手砸了过去。确实砸中了她的手腕,让她的手略微偏了那么一些。可是,那支钗依然深深刺进了她的血肉中去…… 血溅金銮殿! 倒下去的一瞬间,她仰着头,看看天上飞翔的鸟儿。蓝天白云,多么自由! 她带着笑,缓缓合上眼。 宇文护抱着她倒下的身子,然而手上却被她的鲜血染得通红。多么像那一晚,她用染满鲜血的手拍着自己的胸膛冲他吼道:“不要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的那群侍妾一样!我有尊严!尊严!” 往事一一浮现,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执拗她的傲气,都是曾经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东西,清晰地就像昨天生的一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切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你不是说要报复我么?你不是说没有我你能活得更好么? 你躺在这里干什么,你不能不讲信用! 泪水缓缓滑落,一滴又一滴。 “不!!!!----” ps:昨晚7点挣扎着了那一章就倒下去了……52的酒不是白喝的,晚上起来吐了两次才昏昏沉沉睡过去,宿醉到今天中午…… 一看粉红过了30,实在抱歉不能第二更了。以后有空一定补上,偶以人品誓。 要不要再无耻地求粉红呢?看在我醉倒之后还坚持码字的份上? 二十二、拔钗 “皇嫂!” “姐姐!” 昭宁和宇文彦连滚带爬跑了过去。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过去和他们一起玩闹嬉戏,而刚才又气势强大力压众人的琴,居然就这么倒下了。 一切都明白了。她的真正身份,她为什么那天会忽然消失的原因,她为什么看上去总是欲言又止,有着一颗自由的心,却总是压抑自己的天性。 原来,都是我干的!宇文潇睁大眼睛望着自己张开着的颤抖的手掌,就是这双手,害死了她的家人,斩断了她的幸福,把她关到牢笼里。 我还有什么资格……什么资格…… 殿内也乱成一团。 宇文朗一下子瘫坐了下来,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状况。琴的怒骂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她倒下时飞溅的鲜血似乎还浮现在眼前。怎么回事?不是要审问她么?不是要让她难堪么? 从这点看,宇文朗虽然尽力在做一位威严的皇帝,可没有经历大风雨的他,始终没有面对生死时然的态度。 “姐姐,她还活着!”胆大的宇文彦伸手探了探琴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是还存在! “真,真的么?”一贯潇洒的宇文护此刻像个孩子般地笑了起来。 “还等着什么。快请太医!”昭宁提醒道。 “是。是。”宇文护一抬眼。便看见宇文潇拉着一位太医过来:“我先去找了给我看病地太医。” 一位鹤童颜地老太医走了过来。打开诊具:“我是太医。还请殿下和郡主让开。我来检查下娘娘地伤势。” 宇文护把琴平躺着放到地上。动作轻柔至极。太医挤了过来。先看了看胸口地伤。切脉后又翻开眼睑。仔细检查之后站了起来:“情况和危险。需要找一个干净地地方。让娘娘平躺。拔去胸口地玉钗。再由老臣上药。” “去我那!”昭宁和宇文彦抢着道。 “还是去我那里吧。我地宫殿离这里近。”宇文护说完。把琴轻轻抱了起来。用难得认真且诚恳地声音对太医道:“拜托你了。一定要救活她!” “老臣自当尽力。”太医拱拱手。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着三皇子宇文护抱着身受重伤的当今皇后琴,在太医地指引下缓缓离去。他的身后,跟着一脸担心的昭宁郡主和五皇子宇文彦。而站在殿上的准驸马云飞,捏了捏拳头以后,竟然飞奔了出去,跟上他们的脚步。 而宇文潇呢?他深深地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也回头道:“皇兄,我去看看。告辞。”说罢,也跟了上去,只是步履显得有些沉重。是因为大病初愈地关系么? 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刚才那一切真的有生过?本来金殿堂审,皇帝在群臣面前公审皇后,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可是没想到这边皇后竟然公然反抗,怒斥皇帝不算,还当堂自尽,这实在是…… 还有最后,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准驸马云飞的一系列惊人之举……即使是脑袋再不灵光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很难说清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总之。很复杂。 然而,大家心照不宣地闭嘴,对一切只字不提。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到三品之上,所有人都不是多嘴多舌的白痴。在重大事件而又情况并不明朗之时,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面对残局的宇文朗也有些懵,他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状况。三弟抱着那个女人跑了,昭宁郡主和五弟也跟着跑了。而紧接着,云飞也跟着去了----姑且可以说他是为了跟上昭宁地脚步好了。那四弟呢?宇文朗不是瞎子,更不是白痴。他一眼就看的出来,四弟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有眷恋、有担忧,还有……深深地自责! 不像是弟弟对嫂子的敬爱,不像臣子对皇后的尊敬,而像是,一个犯错的男人对他心爱的女人流露出的感情! 怎么回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现在朝臣们看着自己的神情是什么?嘲讽么?等着看朕的笑话么? 可恶! 好你个琴,就算是死了。也要让朕颜面尽失。让天下人看我的笑话么! 混蛋! 宇文朗抢回神智,紧紧捏着拳头! 宫里地另一边。三皇子宇文护正抱着受伤的琴向自己的宫殿跑去。一路上不少太监宫女看到宇文护一脸焦急的模样,都是纷纷让路。这样一路闯到自己宫殿的后院,不少他的姬妾都听说宇文护带着一个重伤的女子回来,纷纷冲过来看。当她们看清楚这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就是上次来过的人之后,更是醋意大。 “殿下,这是……”天心最先忍受不住,问了出来。 “滚!” 一声搭理也没有,脱口而出地就是这声怒斥。天心和一群侍妾们完全愣住了。从来没有想过宇文护会以这种口吻和她们说话。就算上次琴独自闯进来时,宇文护也只有得到她的狂喜和戏弄她的乐趣。而且,面对天心,也会象征性的敷衍。 没错,就算是象征性的…… 其实她们一直都知道,宇文护尽管对她们很好,很温柔,但是,心里应该隐隐约约的知道,他并没有对她们付出真心。 就算没有真心也好,只要宇文护对她们笑,也是一种幸福吧! 但是现在,就连这种敷衍而虚伪的笑意,也不愿施与么? 宇文护跑到一半,还很担心地看了一眼怀里的琴,怕她是否颠着,是否会不舒服。眼里的关怀与心痛,所有地侍妾都看地出来。 对我们,可以连一句问好的话都吝啬说出口,而对她却可以如此温柔么? 她是谁?为什么?又凭什么! 还没等到她们飙,后面忽然传来“噔噔噔”地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位正当妙龄的高贵少女,一位十二三岁虎头虎脑的少年正向这边跑了过来。众侍妾一愣,闪开一条道。而后面又跟来了两位,一位身材修长,四肢强健的明朗少年和一位白衣翩翩,气度不凡的公子。 不认识,都不认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几位身份尊贵,恐怕不是皇亲便是国戚吧! 刚这样想着,后面又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一看,却是一位提着药箱的老太医,一面喘着粗气,一面跑着:“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郡主、云公子,等等……等等……” 几乎是皇族的全集!究竟生了什么事? “虽然失血不多,可是伤口很深。万幸啊……还差半寸便扎到心口上了,到时候神仙也难救。”太医检查了下伤口,又看看身后的诸人,“不过,她胸口上的这支钗,必须要马上拔下来。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宇文彦性急的问。 “她的伤口离心脏太近……如果拔的时候不小心,她有可能会死。”老太医有些沉重地道。 “会死……怎么会这样?”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必须马上拔,可是,万 “我来吧。”云飞上前一步道,“我对与用剑比较熟练,手不会抖的。” “云四哥……”昭宁看着云飞认真的表情,松松握着拳,放在胸口,脸上为琴的担忧还未散去,只是眉间蹙得更深。 “还是我来吧,”宇文潇站了出来,“若要比剑法的话,我可是不会输给你的。而且……我有一定要救她的决心和意志!” 云飞看着宇文潇,终于默默地退了出来。宇文护也道:“四弟,你……” “放心吧三哥,我一定会救活她!”宇文潇笃定地道。 宇文护点点头,宇文潇走了过来,坐到床边。 “那么四殿下,等会你一定要从下至上垂直地将钗拔出来,度要快,不能有丝毫犹豫。钗子拔出来的那一瞬间,可能会流很多血,这个时候请您迅让开,由我为娘娘涂上止血药。” “知道了。”宇文潇点点头。 太医从药箱里掏出一盒参片,将它塞到琴的嘴里:“为了防止娘娘在拔钗时痛的大叫而咬到自己的舌头,老臣先把参片塞进去。好了,四殿下,您动手吧!” 宇文潇点头,看着静静躺在眼前,紧皱着双眉,脸如金纸的琴,心疼得无以复加。她的痛苦,很大程度上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当年,自己亲手斩断了她的幸福,也许,现在她也就不用躺在这里受苦了吧? 宇文潇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紧紧握着凤钗的尾端,心中默念着一、二、三:再等等,再等一下,你马上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我动手了,你一定要加油啊! “啊----”的一声呐喊,是宇文潇在召唤琴的灵魂。玉钗拔出,鲜血飞溅。 琴的眼睛猛然睁开,眉头深锁,脸上大汗不止,似乎十分辛苦。嘴中却含着参片,只能出“呜呜”的声响。而后,头又缓缓坠下,疼得晕了过去。 ps:受伤是小,关键是以后的情节该怎么展……大家觉得呢? 二十三、要江山还是美人 太医赶紧上前给伤口上药,宇文潇还坐在当地,愣愣地看着太医救助琴的过程。昭宁有些担心,便拍拍宇文潇的肩膀道:“四哥,你挡在这里,太医都没法好好给皇嫂治病了。” “皇嫂……是么?”宇文潇低垂着头,转过身子。对着昭宁,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全是刚才帮琴拔钗时溅到的鲜血,鲜红的一串、带着她身体的温热,他眸中无神,只是喃喃道:“一切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夏夜的风带来了丝丝清凉,白日的燥热一扫而光。不过,此刻在晟国三皇子宇文护后院中的五人,每个人都是愁容满面,眉间紧锁。因为后院的小屋内,有一个人,重伤未醒。 “三哥、四哥、昭宁姐姐,姐姐她,会没事的吧?”怕吵醒屋内的病人,宇文彦轻轻地问。 “你在说什么傻话?”昭宁打了他的肩膀一下,“皇嫂她,是那种柔弱到会支持不下去的人么?” 难得宇文彦既没有还嘴,又没有还手,他有些担心,却点头道:“没错,我应该相信姐姐,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而另一边,宇文潇、宇文护,还有云飞,却默不作声地站着,似有心事。 宇文护靠在枫树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抬头看着一树的枫叶。云飞默默坐在纳凉的石椅之上,握紧双拳。 而宇文潇身影像被吸走了灵魂一样,鬼魅般地四处游荡。他飘进了屋内,看着床上服了药静静躺着的琴。想要触摸她的脸庞,手伸到一半,却徒然的垂了下来。 “凌姑娘啊……我……” 十一年前,当时的他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而已。最喜欢的事情,是每天下了早朝以后,父皇把他抱在腿上,给他讲《三国》的故事。风云变幻。无数鲜活而强大的人物营造起一个神秘而精彩的时空。而在这时空之中,最不缺乏地便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还记得那天。他如同往常一样。在父皇下朝以后到了正心厅。想要缠着父皇讲故事。昨天正好讲到了赤壁之战。战前地准备、曹营与江楚地对峙。智慧和力量地碰撞。比之烽火狼烟地杀伐还要精彩。不过。这也是他与三哥宇文护地不同之处。三哥就偏好上战地谋略。与金戈铁马地征讨。 不过那天有所不同。正心厅严防死守。太监和宫女们一个个都站在厅外。不得入内。侍卫也冒出一些不认识地面孔。不过这些新侍卫个个看上去刚劲有力。面目黧黑。眼中更是有看惯了杀戮后对生命地淡然。似乎并不是平素养尊处优地殿前侍卫能有地气势。这是怎么了? 尤记得他想进门而太监宫女们阻止地神态。似乎内里地事情很严重。他忍不住好奇心。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从侧门溜了进去。正心厅内。父皇端坐于主位。眉头深锁。他地面前。站着一位高大伟岸地中年男子。国字脸。剑眉。就连嘴角地唇线都刻着一抹刚毅。他是谁? 对于他地到来。父皇皱紧地眉头忽然舒展了些。如同往常一样。抱着他让他坐到腿上。两人聊地都是军国大事。七岁地他不懂。也不明白。只是。他们地谈话里总是说起一个人----“凌锋”。他听下人说过。这个“凌锋”是个坏人。是站在他们对立面上地人。是他们不共戴天地仇人。 “现在虽然国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据探子回报。昭穆帝又准备派五万人过来。一个月以后动身。凌锋肯定是想趁冬季到来之前再次攻破天门关。如此大事。臣实在不敢自专。于是让翔儿、峥儿先暂时应付一阵。臣回来禀报!” “凌锋啊……”宇文岚叹气。“他地女儿是国地皇后吧?凌家和皇室关系不错。他身后有昭穆帝地支持。行动也会方便地多。要是他们地关系能不再紧密……该有多好!” “父皇啊,”这时,老坐在宇文岚腿上的小宇文潇不乐意了。扬起手中的书。“父皇啊,儿臣要听您讲《三国》的故事!” 宇文岚不想对爱子火。便哄道:“潇儿乖,父皇和云爱卿有事商量,等会再给你讲,好么?” 宇文潇才不管那么多呢,扭动着小小的身子道:“不嘛不嘛,父皇明明答应儿臣,下了早朝就给儿臣说故事的。天子金口玉言,父皇不会食言吧?” 一席话说的厅内的紧张气氛顿时一散。宇文岚笑道:“不食不食!等会父皇再给你讲啊。” 宇文潇不满意地嘟着嘴,依然不依不饶:“不就是和南蛮打架么?有什么了不起地!既然你们讨厌那个叫凌锋的人,就除掉他就是了!” 宇文岚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有什么!”宇文潇道,“他再厉害,能有八十万水军都督蔡瑁张允厉害?还不是一封信,曹操就乖乖杀人?中计了都不知道!” “反间计?”宇文岚笑着摇头道,“这孩子!哪有这么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那昭穆帝再聪明,能比得过曹操?”宇文潇指着桌子上的《广陵散》,和云天扬腰间佩的云龙佩道:“这两样东西,还抵不过周郎的一封信?” 宇文潇当时指着桌上的《广陵散》和云龙佩,纯属是意外。幼小地他认为,父亲案上地物品,样样都是宝贝。而此刻案上所有的,除了笔墨纸砚之外,有地就是一本《广陵散》,总不可能让他指着文房四宝吧?而环顾整间正心厅,除了那本《广陵散》外,也就只有云天扬身上的云龙佩比较出众了。不选它们,选谁? ps:本来答应月票到了30加更的,赖了这么多天,偶也挺不好意思的。这章字数有点少哈,不过今晚加更 下章,皇帝的抉择。面对一再挑衅的琴,宇文朗也爆了。等待琴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望天……看了就知道了。 二十四、废后琴玥 当时,云天扬一拍手道:“漂亮!臣听说,这凌锋是个乐迷,平素好收集天下琴谱。若是拿陛下的《广陵散》去套近乎,没准真的能够和他亲近也说不定!” 《广陵散》是宇文岚辛苦收集之物,才不想这么轻易就交出去。他还揶揄道:“若是云将军肯贡献出云龙佩,这《广陵散》我自奉上!”他始终还记得当年想向云天扬要云龙佩而不可得,心里一肚子气。 谁知云天扬拜道:“若是能因此救晟国,云天扬乐意至极!” 一件足以改变两国命运的大事就在一个孩子的几句戏言中被决定了。事后想想,都像是不可能生的事。可是它真的生了,并且在冥冥之中扭转了乾坤。凌锋死了,昭穆帝清洗了朝堂,国的势力被彻底赶出了天门关。晟国转危为安,并且变得更加强大。而国实力大减,昭穆帝则磨尽了锐气,变得喜欢偏安江南,不思进取。 是的,在这场政治格局的大变动之中,处于风口浪尖的凌家破败了,除了深宫中的皇后,其他族人被满门抄斩。而凌皇后被废,带着幼小的未央公主住进冷宫。也许随便放在一个人的身上,都觉得是足以改变一生的转折。而在这场大变动中,生在琴身上的不幸只不过是一个大浪掀起个一朵小浪花而已。个人在政局的变动中,在历史的洪流里,如同浮萍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是我的错么?”宇文潇自言自语。不过可以想见的是,即使他知道如今会是这个结局,依然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做出同样的判断。他是皇子,有着皇子必须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个人的感情在国家面前,显得多么的渺小! 只是,他很清楚,除了国家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即使让他放弃皇子的身份。和她一起浪迹天涯也好。只要她点头说愿意,自己一定义无反顾地跟她走。 可是…… 已经把她伤得那么深,又怎么有资格和她长相厮守? 是啊,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皇上驾到!----”正在宇文潇暗自神伤之时,忽然听到外面地通传。他叹了口气,帮琴掖了掖有些滑落的被子。无限深情地再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门外。宇文朗黑着脸。其他人都恭恭敬敬地跪着。宇文潇也走了过去。跪下道:“皇兄。” 宇文朗抬抬手:“平身。” 没有人起来。所有人都还跪着。宇文朗惊异地问:“这是怎么了?” “皇兄。求您宽恕姐姐吧!”宇文彦道。“我绝对不相信姐姐会做出伤害皇兄。伤害四哥地行为!” “是啊皇帝哥哥。”昭宁也求道。“刚才皇嫂所做地。还不能证明她是清白地么?” “刚才……”一想到琴在金銮殿上地一系列挑衅行为。宇文朗好不容易平和地心情一下子就高涨起来。他捏紧了拳头。 “哼,别以为她刚才那番说辞,就能震得住朕!她的嫌疑还没有被洗清,谁说她就是无辜的!” “皇兄,皇兄,”说话的是宇文护,“皇后她……皇后她绝对不是凶手,还请明察!” 宇文朗冷笑道:“明察明察!她身上偏有那么多的巧合!你说她不是凶手。有什么证据!” “这……这……”宇文护喃喃不语,不知该怎么解释。 “因为皇后直到事之前,一直都在臣弟的寝宫!”忽然一句低沉的话语传来,众人一惊:是宇文潇!宇文潇叩头道:“臣该死!皇后她,皇后她之前,一直在臣弟的寝宫,根本不可能做出陷害臣弟的事情!”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宇文朗更是瞪大了眼睛,指着宇文潇一字一句道:“你。你说地,可是事实?” 宇文潇又磕头道:“句句属实。” “你……你……”宇文朗指着宇文潇,退后了好几步,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你们,居然……” 宇文潇又摇头道:“皇兄不要误会,我和皇后娘娘,冰清玉洁,绝对没有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我们只是……” “住口!”宇文朗一声断喝。撇过头去。 “皇兄。皇后娘娘她毕竟是国的公主。好不容易才换来地和平,我们现在还不足以轻易攻破天京。杀了她不过是一桩小事。可是国就有了开战的理由!皇兄,请您三思!”宇文护道。 “皇兄,求您饶她一命!”宇文潇跪下连连磕头,额角都碰出血来。 “皇兄,求求您!”宇文护也跟着磕头。昭宁、云飞、宇文彦也有学有样。 “你,你们……”宇文朗在这强大的威压下退后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众人。 “王金良,过来。”许久,宇文朗才缓缓道。 王公公跑过来道:“皇上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 “皇兄!求您手下留情啊!”众人叩头道。 宇文朗的声音极其平静:“皇后琴不尊皇命,当面抗旨,罪无可恕……” “皇兄!!!”所有人都愣住了,“手下留情啊!” “应其为国公主,为两国和平所系,废去后位,贬为庶人,钦此。“皇,皇兄……” “这已经是,朕所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忍让。”宇文朗平静地道,“朕不想再看见她,不过你们说的也对。杀了她,国就有了攻打我们的口实。不过,还要她继续留在宫里,朕真地忍受不了。国方面,朕会通知,等过几天她伤势痊愈,就让她出宫吧。” “皇兄……”宇文护还想说些什么。宇文朗手一摆:“不必多言。” 众人知道这样已经是最大的限度,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管怎么说,总之,琴的命是保住了。 “谢皇兄隆恩。”众人跪下道。 ps:二更了。和书名很一致是吧?要不要求点粉红呢?大家看着给吧,如果觉得还看得下去且心有余力的情况下。 扭捏着,其实也很希望要点打赏的,嘿嘿。 二十五、《一代皇后被废之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琴不尊皇命,当面抗旨,罪无可恕。念其为国公主,为两国和平所系,废去后位,贬为庶人,钦此。天佑二年六月初九。” 一个月后,上京的街头贴出这份告示。顿时震惊天下! 晟国与国好不容易化干戈为玉帛,结成秦晋之好,这才一年,皇帝宇文朗就废了皇后。晟国国敌对不说,其他各国也在纷纷窥伺。一时间暗流汹涌。 厚重的宫门在琴身后合上,一段并不怎么愉快的皇宫之旅在此落幕了。关于皇后琴被废的原因,坊间更是传说纷纭。甚至有好事者因此著书《一代皇后被废之谜》。列出来的几条原因分别是: 一、皇后策划谋反,买凶试图刺杀皇上,重伤四皇子,还死不认账,因此被降罪。这条原因最容易被传出来,金殿堂审,三品以上官员都在场。若是罪证属实,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皇帝却只是废了她,贬为庶人,实在是够宽大处理的。圣上仁慈啊 二、皇后抗旨不尊,违命行事,又不敬皇上,因此被降罪。这是官方解释,不过也不排除其可信度。 三、皇帝和皇后根本毫无感情,此时借由一点小事作,一拍两散。由于帝后失和的传言早已遍布天下,民间早就开始传扬“处子皇后”的笑话。不过事情真伪还有待查证。 四、这也是最为让众人津津乐道的一条:据说这位不受宠的皇后居然一鸣惊人,让“地狱红莲”----晟国少女的梦中情人风流倜傥的三皇子宇文护,治国安邦之能臣、温文尔雅的四皇子宇文潇和名满京城的云家四公子准驸马云飞对其欲罢不能。这种风言风语来自堂审时这三位对琴不同寻常的态度。众位大臣又不是瞎子,各个心里跟明镜似的,一下朝,搂着媳妇孩子,不就当笑话似的都说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转眼间已经是满城风雨,天下尽人皆知。这种宫闱丑事,皇上怎么能忍得住?不!不仅是皇上。每个正常男人都忍不了自己地妻子不守妇道! 不过,由这四点倒是可以推断出同一个结论:皇后是个坏女人!晟国本来就对国人没什么好印象,自然在他们眼里,皇帝英明神武,是不会犯什么错的。那么有错的肯定就是不受宫规的皇后了。 红颜祸水啊! 昭宁的郡主府中端坐着的坤宁宫主仆五人倒是没有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就算听到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冲上前去打他们一巴掌指着琴说“看清楚了,皇后其实是好人”? 昭宁地房间里。昭宁和琴静静喝着茶。彼此无言。 “听说国地使臣明天就要过来了……”许久。昭宁先忍不住说了出来。 “是啊。明天正午。在征南门。”琴喝一口茶。缓缓道。 “以后。可能我们……可能我们再也见不到面了。皇嫂。”昭宁说到这里。无限忧郁地看着琴。一年地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真地没想到。居然会遇上一位知己。打打闹闹地日子很快乐。但是也很短暂。不过。琴至少可以放心了。昭宁有一位好丈夫。 “别担心。”琴握着昭宁地手。“我会好好地。只要你好好地。不论在哪。我们总会心系彼此。不是么?” “皇嫂……”昭宁紧握着她地手。一脸要哭地样子。 “不是皇嫂了哦。”琴一笑,“如今,叫我琴就好。终于自由了,你不为我开心么?” “嗯。”昭宁哽咽着点头,眼里已然溢出泪花。 琴微笑道:“一定要过得开心,知道么?不过跟你说这个似乎没必要吧?你啊,没有太开心以至于闹出大动静,我就谢天谢地了。” 昭宁笑着点头,眼中却含着泪。 “云飞是个老实人。希望你和他好好在一起,不要欺负他,知道么?” “怎么老说我欺负他?”昭宁这回不满意地嘟着嘴了,“他武功比我好,跑的比我快,怎么会是我欺负他?” “你呀!云飞能认真和你打么?他是个闷葫芦,你揍他一拳他能吱一声就不错了。”琴笑道,“他娶了你啊,也算是前世造孽。上辈子欠了你的了!” “哼。我还觉得是他占了便宜呢!”昭宁不服输地一哼,脸一撇。先前地哀伤气氛一扫而光。 “那就好……”琴看着昭宁恢复了过往的神情,安慰的一笑。 “皇……琴姐姐,我能这么叫你么?”昭宁觉得有些别扭,琴笑着点头。 “你以后……怎么办?”昭宁笑过之后,开始为琴担心起来。琴过去的经历她不是不知,没嫁之前昭穆帝尚且如此对她;这已经嫁了人又被休了,境遇能好到哪里去?而且事关国格,按照她父亲的性子,琴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吧? 进冷宫?那是看得起你! 宗人府大牢?有可能! 不知不觉一刀解决?非常之可能! 性命堪忧啊!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好了,”琴也轻轻一笑,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哦,对了。你能不能,给我一把剑?” “你要剑干什么?”昭宁一下子急了:难不成她怕回国以后受辱,又想自尽以保全自己? “放心,我只是用剑自保而已,防止他们耍阴招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琴一笑,觉察出昭宁的意思。 “可是……”昭宁还是有点担心。 琴忽然目光一收:“经历过这次死而复生的经历,我也明白了。这天下,没有什么,是能和自己地生命对等的东西。当初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竟然还想在金殿上自尽以求名声,把一切想的都太简单了!名声……哼,和生命比起来,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琴姐姐……” “所以昭宁,无论生了什么,我都会想方设法地活下去,你放心!” 琴偏过头,眼睛静静看着窗外遥远的地方。昭宁看着琴的侧脸,线条比起之前越分明,人也明显瘦了一圈。也许是因为宗人府牢狱中的焦虑与差的伙食,也许……她是真的成长了,对很多事情开始淡定,但是对一些东西更加坚持。比方说……生命! 不用担心这家伙会寻短见了!如果真要寻,也是她寻别人的短见。昭宁放心了,连忙吩咐旁边地蓝琳道:“去,把我的白涟剑拿来。” 蓝琳去内里取剑,不久,拿出一把通体雪白的宝剑出来。昭宁递给琴道:“这把白涟,是父亲送给我的。我也不用,就送给你吧!”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拿?”琴摇头。 “礼物有价,情意无价。”昭宁把剑递到琴手里,笑道:“我认识的琴,可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琴这才收了。一拔剑,剑刃、剑身、剑柄、剑彘、剑都是纯白,晶莹如雪,寒气逼人,琴不禁赞道:“真是好剑!” “你喜欢就好,”昭宁笑道,“蓝琳,再去拿一千两银子来!” “这……”琴觉得又收了她的剑,又拿银子,有些不大好。 昭宁摇头道:“你知道的,这银子是定例。反正我地一切吃穿用度,花地都是官家的钱,这些银子放在我这里,也不过是进了仓库霉而已。可是琴姐姐用钱地机会还有很多,没准……” 琴知道推也不用,便接了过来,唤过寒霜,让她收好。昭宁便问寒霜:“你们怎么办?” 寒霜一笑:“那还用说么?我会一直跟着娘娘……哦,不对,未央公主的。其他的人也是这个意思。” “是么?那就拜托你们了。”昭宁拍拍寒霜的肩膀,“请一定要好好照顾琴姐姐。” “我会的。”寒霜很认真地点头。 琴却是忍不住了,摇头笑道:“昭宁,拜托!我会是那种弱到让他们保护,让他们照顾的人么?” “姐姐!”正当众人聊天之际,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少年音。琴和昭宁抬头一看,原来是宇文彦冲了进来。他刚刚还在宫内的太学上课,哭死苦活要提早下课,夫子不让,差点打了起来。后来是宇文潇一脸阴郁地走了过来,拍拍宇文彦的肩膀道:“今天让他去吧,大不了明天多念一会儿,把今天落下的功课补回来。”如此好说歹说,夫子总算是网开一面了。 于是宇文彦立马冲来郡主府。今天一别,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相见。宇文彦的心情可想而知。他一头撞进琴的怀抱,大哭道:“姐姐,我不想你走!” 琴一愣,明白了宇文彦的意思,于是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道:“傻孩子,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么?” 宇文彦哭道:“可是我不想你走!” ps:粉红一直没涨捏,叹气。看来偶还写的不够好,所以大家不愿意投给偶票票。 下章,又有人被盯上了。阴谋,还没结束…… 二十六、最后一面 琴又温柔地笑道:“彦儿,男孩子的眼泪很珍贵的!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姐姐希望你做一个坚强的人,以后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保护你所要保护的人。再这之前,无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都不可以哭,不可以轻易认输,知道么?” “可是,姐姐……”宇文彦抬起头来,小脸上全是泪水。 琴拭去他脸上的泪珠,笑着道:“在不适当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哭泣……对于心灵来说,这相当于是身体软弱的败北。所以,你一定要坚强。这是姐姐和你之间的约定,你能遵守么?” “嗯,我知道了。”宇文彦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试着用沉稳的声音道,“那么姐姐也要答应我,一定会好好的!” “我答应你。”琴笑着道。 “拉勾!不拉勾不作数!”宇文彦伸出手指。琴也笑着将自己的手指和他勾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下你满意了吧?”琴笑着摸摸宇文彦的头,“放心吧,我是一定不会死的。” “娘娘,我们该走了。”门口是赤霞的声音。 琴抬眼看看日头,真的时间不多了。她回头笑道:“我走了,你们保重!” “姐姐……”“琴姐姐……” 琴的最后一眼,是她走到门口,扶着门框对着昭宁和宇文彦回头一笑。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映在她的脸庞之上,屋内的这边阴暗,屋外的部分明亮。棱角分明,虽然表情柔和,可是脸上的线条勾勒出来的坚毅,分明像是个饱经沧桑的老战士。很美,又有点凄凉。然而,骨子里却是不服输的斗志。 多年以后。每当宇文彦回忆起那一幕地诀别之时。本来平静地心湖依然会泛起丝丝涟漪。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开始沉溺在那一抹纯净绝美地微笑中呢?是在她离别之前。还是在与她相处地日日夜夜。还是更早。在见她地第一面开始。就已经觉察出她地不同? 难以尽述。 唯一可以肯定地是。他一直把她地话记在心里。 “姐姐希望你做一个坚强地人。以后成长为顶天立地地大丈夫。保护你所要保护地人。再这之前。无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都不可以哭。不可以轻易认输。” “在不适当地时候。我们不应该哭泣……对于心灵来说。这相当于是身体软弱地败北。所以。你一定要坚强。” 当时地他还年幼。只是握紧了拳头。用自己地毅力忍住了肆意地泪水。心里默默地点头。要保护地人……么? 琴和坤宁宫众人出了郡主府,便看见门外围观着的如山如海的百姓。 废话,有热闹看谁不来凑一份子?爱看热闹是炎黄子孙地天性,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何况此时是琴出场,人怎么说也是国的公主,曾经的皇后。如今犯了错要灰溜溜地甩手走人。这样的事情错过了一辈子也难再遇。 “哦哦!”门口叫嚣的众人,不知是欢呼,还是庆贺。总之,能看出一点来:琴在晟国百姓之中,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名声。 也许在多年以后,琴能够笑着面对这些风言风语,自信能够看开所有的偏见与眼光,走自己的路,只要问心无愧。其他的一切不过是浮云。不过,她当时的确是没有这种魄力。面对成千上百地人民的倒彩声,尽管自己一脸镇静,表现得对一切事情都无所谓,可是,心里的挣扎却依然激烈。 原来……我所在意的,就是这样一群人!我还想以自己的死,给后世留下好名声!笑话!真是笑话!他们根本不关心事情的真相,对他们而言。只要能轻易地分辨出正义与邪恶。并且高呼他们口中的正义,声讨他们口中的邪恶就可以了!什么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就不怕人戳脊梁骨,根本是那些图慕虚名的伪君子们自欺欺人罢了! 可笑啊!可笑! “肃静肃静!”正在此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锣响。众人纷纷回头,只见官兵开道,百姓被驱赶到一边。到了郡主府前,只看见一顶轿子赫然停在琴眼前,旁边一位官兵模样地人大声道:“奉皇上之命,由三皇子宇文护亲自护送未央公主出城,钦此。” 然后琴就看到了,轿子之后一位红衣男子骑着红色骏马,一脸遗憾地看着自己。 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不过心里却有确认八卦之后的狂喜:该!看见没?人三殿下亲自来送!虽说明面上是皇上下的旨,不过谁信啊?要是这俩人没一点猫腻,你把我头砍下来当球踢! 琴平静地看着宇文护,没有一丝的表情波动,也不跪下谢恩,径直走过去,坐进轿子。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自己的形象已经全毁,不介意再多上一条“不领皇命”。而且事到如今,宇文朗还会拿这个跟自己过不去不成? 宇文护默默地看了一眼轿子,大声道:“走!”轿子抬起,众人缓缓向征南门行去。 天香楼楼上,有十个人倚在窗边喝酒,默默地盯着远远向此处走来的队伍。其中一个红衣女人的声音道:“看见了没?”“啊,显眼地很!”一个黑衣男子地声音轻轻一笑。 “他(她)出来一趟可不容易啊!”另一个蓝衣男子也笑道。 “人群里也有我们的人打掩护。看准了再动手!”那女人道。 “可是这样真地好么?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他(她)?”那蓝衣男子道。 红衣女人道:“没事。其他的人都不用管,主人的目标只有一个----他(她)的性命!” 一路无言。宇文护默默地骑在队伍的最前面,除了微微眯起的眼睛,几乎可以算是面无表情。不过,偶尔过几个转角,他眼角的余光瞟到轿子上,依然眷恋不已。 到了天香楼附近,宇文护微微一抬头,阳光从柳条的缝隙中漏了过来。那个雅阁里靠窗的位置依然给他留着,那是他三皇子宇文护给下了定金一千两,是他的专座。 正是在那个地方,一年前无聊的他遇到了琴。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第一眼看上她,她正骑在马上,半抬起头来看天,用手挡住半张脸。阳光从她的指缝中漏出来,普通的白衣,没有一丝装束,却衬得她眉如翠羽、肌似映雪。本想要黑鹰留她说话的,没想到她却断然拒绝。是还想讨到更大的便宜?于是亲自出马,跳到马背上,搂着她的纤腰。结果可想而知,响亮的一巴掌。还有离去时那一抹倾城倾天下的笑颜,映在融融的阳光里,是他今生都忘却不了的记忆。 听云飞说她嫁人了,那也就罢了吧。她虽然不俗,却还不至于到非得到不可的地步。然而,中秋的夕颜堂,他却听到了她的笛声。悠扬婉转,曲艺空疏。月光之下她的面容也显得有些清冷,终于忍不住抱紧她,在她的唇上印上了吻。不料她依然反抗激烈,反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而后缓缓流下的眼泪,让宇文护不明白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女人,居然这么讨厌自己? 她逃开了,他去追。甚至为了她翻遍整个后宫。也许他自己心里还在想,是为了自己的势力吧,为了探访后宫的水究竟有多深。难道在这其中,就没有想找到她的乐趣么?有的!他的初衷就是为了她,为了找到她! 然而,她却消失了,就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无数次,他觉得应该无限接近她,已经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可是最终却是一场空。他也变得不明白了,究竟怎样才是真的,她是否有存在过?她是否曾经存在在他的生活里?无数次,他经过夕颜堂的时候,总喜欢过去瞧一瞧。柳叶轻拂,碧波荡漾,景色迷人,佳人却始终不见踪影。 当他快要放弃她的时候,她却忽然出现了。没有征兆,只是为了救被他虏来的秋叶。许久不见,她依然如昔。美丽中藏不住的高贵清雅,素淡如菊。狂喜,他有种操控人生的狂喜。那一晚,他觉得她的一切都是他的。而他,只不过想为这精彩的一夜添上一点调味料罢了。于是他对她的酒里下了net药……如今想想,这真是最大的败笔。因为这个,她对他彻底没有了一丝好感,而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一位不屈不挠的人,令人顿生敬意。 得知她落水的那一刻,宇文护真的要疯了。是因为他冒犯了她的尊严,她曾经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拍着胸膛对着自己的灵魂起誓。如果人生得一贤妻,也必然会是她这样的! ps:老要粉红,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粉红毕竟不是轻易就有的。那么,大家能否给点推荐票呢?这个应该不会太难吧…… 二十七、性命要自己争取 得知她落水的那一刻,宇文护真的要疯了。是因为他冒犯了她的尊严,她曾经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拍着胸膛对着自己的灵魂起誓。如果人生得一贤妻,也必然会是她这样的! 没错,不论她是谁,宇文护自信如果能找到她,一定要给她名分,一辈子会好好爱她。 可是,她竟然是皇后! 而且,她被指控谋害四弟! 金殿之上,她终于撕去了自己温存的外表,将自己十一年来所遭受的一切不公正的待遇,赤果果的呈现在众人眼前。他真的震惊了,他过去只知道她身上一定藏着什么深沉的过往,像链条一般锁住她,不让她自由翱翔。却不料,一切竟然是如此戏剧! 然后,她试图自尽。 抱着她渐渐变冷的身体的那一刻,他觉得天都黑了。他和她过往的一幕幕又出现在他眼前,她的那一声“我有尊严”还回想在耳边。然而,手上的鲜血,臂弯里轻微的重量分明告诉他一切都是事实。就算最后救活了她,也不过只能看着她被废,被国接走。头一次宇文护觉得自己是那么无能的男人,面对金帐汗国的十万重病,他都能谈笑御敌,挥斥方遒。却救不了一个女人?可笑,可笑啊! 在转弯处,宇文护看了一眼轿子。轿子的布帘丝缝合严,以显示轿子中的她也是严谨如初。在通常的时候,她总是不苟言笑,只有遇到她认为可以真心托付或是家人的人,她才会显露出爱玩爱闹的天性吧。 近了天香楼,宇文护一抬头,无限缅怀地抬头看了一眼。 周围观者如赌,声音如潮。 “嗖嗖”一声尖啸,这声音在普通人耳里,也许一点迹象都寻不到。然而,在灵识特别敏感的学武之人宇文护耳里。确实觉察出有那么些不同。他有些警觉地四下看去。 可惜他只觉察出一些异样。并没有现隐藏在光幕里地。那支夺命暗器。 “嚓!”第一枚暗器。准确无误地**了宇文护左边地侍卫额头上。侍卫倒下地那一瞬间。原本挡着地视线也一瞬间豁然开朗起来。 然后他就现。阳光之中分明有三处亮点。破空而来。分别朝着他地左眼、右眼和檀中**三处。招招致命。 “小心!”宇文护大喝一声。一拉缰绳。马儿受惊。前蹄高高扬起。那三个暗器离他只有两尺之遥。宇文护这才看清那其实是三支流星镖。当空出“嗖嗖”地声响。可知掷镖之人力道异常之大。 是谁?想要我地命! 宇文护不急细想。抽出腰间地佩刀。挥舞两下。挡下那致命地一击。侍卫们纷纷抽刀。汇集在宇文护地周围。严阵以待。 生了这样地事情,周围百姓早就乱了,几个亲兵根本制止不住汹涌失控的人潮。包围圈越缩越小,宇文护连忙回头,看看轿子的状况,大叫道:“有刺客!小心!” 已经晚了。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他才现天空中有无数的流星镖朝着轿子打过去,密密麻麻。堪比那晚袭击宇文潇的事件。而轿子前呢?轿夫早就跑了,轿子倒在地上。除了坤宁宫那几个丫鬟太监,没有多的人守护。 “公主!”原坤宁宫的几人已经现了不妥,然而只是围着轿子转,也不知怎么帮忙。 宇文护瞪大双眼:难不成刚才刺客假装袭击我,只是为了制造空档?而他们的目标,其实是她地命? “快去保护未央公主!”宇文护大喝一声,指挥着众侍卫过去。侍卫这才惊觉,有部分连忙奔了上去。 然而。再快也快不过飞镖。 还是赶不上么?怎么办?她会死的! 宇文护紧张的双手都是汗。 忽然人群中有个人高高跳起,是云飞!他把身上地斗篷撤了下来,当空一扬,卷去大半暗器,远远扔开。可是还是不行,依然有漏网之鱼,带着尖啸打去,目的是她的性命。 怎么办怎么办? 根本来不及细想,身体便做出了反应。宇文护从马背上高高跳起。扬起噬灵刀。刀口挥落,当空斩下无数暗器。“乒乒乓乓”。火花飞溅,往四处激射,人群里一些跑不快的顿时遭殃。“扑通扑通”倒下去一大片,更是激起了极大的惊恐,互相踩踏,叫嚷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场面极度混乱。 “三殿下!”云飞还想说话。 “别说这些了,挡住袭击是要紧!”宇文护没空理他,挥刀“唰唰”又是劈下来。 “公主,你没事吧?”几人凑上来问。 “你们几个,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人多了目标大。”云飞跳起来挡暗器。坤宁宫几人想要留下来,然而他们也清楚自己不过是拖累,便答应着躲到街角,静观事态展。 “混蛋!京兆尹和禁军为何还不来?”宇文护大怒。 “三殿下,今日街口人实在太多,就算要来,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去啊!何况……是皇上吩咐,不准禁军插足未央公主的事情!”云飞一面挥剑,一面解释。也许是上京平静太久,人民早已熟悉了和平的滋味,就连禁军,也没有过去训练得勤了。 “该死的!被我抓到了,非千刀万剐不可!九族之内,男的当太监,女地进妓院!!!”宇文护大吼。有了云飞帮衬,至少琴这边不至于孤掌难鸣了。 “哟,红老大,他说让你进妓院呢!”远远的,蓝衣男人笑道。 “哼,想美事吧!姑奶奶现在就在妓院混的风声水起。还让他来送?晚了!”红色衣服的女子也嗤之以鼻。 “真的要放过他(她)么?”黑衣男子伏在一边,打手势道。 红衣女子点点头:“别做多余的事情。” 三人点点头,又看向伏在各大屋顶琉璃瓦上的一干人等。众人心领神会,纷纷摸出腰间的新镖来。新一轮攻击来了,目的就是他(她)地命! 飞镖明显比上一轮来得浅淡多了,宇文护和云飞明显松了一口气,然而…… “啊!----”一声惨叫,是一个侍卫的。只见他软软倒在他们右侧,张大嘴瞪大眼,似乎对他的不幸难以置信,就这样死在众人眼前。 宇文护和云飞分心一看,不对啊,他明明只有手腕上插着一只镖。难道…… 镖尖微微泛着蓝光,一看就知道淬了剧毒。 他们居然! 宇文护目龇欲裂。 “大家小心,镖上有剧毒!”云飞大声吩咐。经过刚才一番打闹,天香楼下已然没有多少围观的群众了。也即是说----现在这里的,除了宇文护、云飞、坤宁宫诸人,还有几个侍卫之外,别无他人! 对那些人而言,这是瓮中捉鳖! 再也没有说闲话的功夫了,对宇文护和云飞而言,所有的镖都是致命的。他们闭上嘴闷不吭声地挡着流星镖,生怕一分心,一切就完了! “果然有点功夫!”蓝衣男子笑道。 “你还有心情称赞别人?”红衣女子有些愠怒地道,“你也不看清楚,那是地狱红莲!他身边那个,是云家的人!” “怎么办?”黑衣男子言简意赅。 “果然只能那样了。”蓝衣男子一叹,从胸口抽出一支流星镖来。看上去似乎和之前地镖没什么区别,然而,却更为轻薄,刃口更为锋利,体积也比之前地镖小上整整一圈。 “我射了!”他食指中指夹着那枚特殊的镖,猛地力,朝着目标射了过去! “嘶……” 两尺、一尺、两寸、一寸,当那枚特殊地流星镖正要破开轿子的布帘,钻进去之时,宇文护和云飞才惊觉。他们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枚催命符从他们的眼前划过,而自己手上始终挥舞着刀剑,挡落无数暗器,却拦不住这支夺命镖? 想喊,嘴里却喊不出声音;想拦,可手上还在不停地斩落刀剑,替她挡下暗器。怎么办?怎么办!!!! 那枚夺命镖果然如刺客所估计的那般,顺利刺破布帘,钻了进去。一瞬间,宇文护和云飞的心似乎提到嗓子眼,难道真的没有奇迹生?她还是逃不开死亡的命运? “叮”的一声,分外清脆。他们的心也跟着一跳。 “嘶……”的一声,布帘被划开。一把白如冰雪的剑从轿子内露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白色的影子旋风般挑落布帘,“唰唰”打落轿子前的暗器,从轿子内冲了出来。 是琴!她没事!!! 宇文护和云飞的神情蓦的一松。 琴冷冷地横剑在前,大声道:“我还不至于弱到让你们时时刻刻保护的地步!别忘了,我也是凌家的人!” 还在宇文护和云飞愣的时候,琴早已扬起剑,打落了一些瞄准她的暗器。然而宇文护却毫不犹疑地推开她:“你先走,这里有我和云飞就够了!” “凭什么?我自己的性命,我要自己争取!”琴根本不理会宇文护的保护。 “你在这里只会碍事!笨女人!”宇文护也懒得理他,挥刀应敌。 二十八、死亡 “你在这里只会碍事!笨女人!”宇文护也懒得理他,挥刀应敌。 “娘娘……公主,你先走吧。”云飞也劝。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琴针锋相对。 “你若是留在这里,事情一完我就拉你圆房!”宇文护被逼急了,说出了让琴最抓狂的话。 “你敢!……”果然,琴的内心开始出现波动,挥剑也不那么利索了。 “你看我敢不敢!吻也吻过了,抱也抱过了,你的身体都被我看光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宇文护被逼急了,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你,你无耻!”宇文护的话又让琴回想起那些不堪回的往事,剑尖一转,竟是不理那些暗器,直取宇文护的咽喉。 “都什么时候了!”宇文护大惊,跳着躲开,“快滚开,别妨碍本皇子杀敌!” 琴还想来打,云飞也拉开她:“求求你,先走吧!就算你不为自己找想,也得救了你的那些丫头们!” 这么一提醒,琴才记起寒霜她们的事情。于是她看了她们一眼,都在街角看着自己,为自己担心着呢!没错,不应该让她们涉险! 这么一想,琴立即跳出包围圈:“我走了。”她对这两个男人都没有留恋,如今的话,也仅只是感谢他们刚才帮了自己一把而已。说罢,便跑向坤宁宫众人处,拉着她们道:“我们走!” 街道上乱得很。琴她们从人群之中艰难穿行。绕过天街。从东面突围。四处都是慌乱地人群。难以认路。亏得赤霞是上京人。对街巷很熟悉。带着众人七弯八绕。来到一处不甚拥挤地小巷里。 众人大口喘气。小德子和寒霜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办?” 琴把剑插在地上:“他们地目地是我。” “诶?不是三殿下么?”赤霞觉得很奇怪。 “哼。声东击西而已!那枚我击落地流星镖。可不是一般地货色。”说着。琴从怀里掏出那枚小巧地流星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镖头隐隐泛着蓝光。 “娘娘。这是……”寒霜想去碰。 “不行!”琴和赤霞同时喊了出来。然后,琴道:“有毒,小心有毒!” “毒?那娘娘还……”翠屏表示不解。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不仁,别怪我不义!”琴的眼睛里闪现出寒光,“想取走我的命,弄出这么多地事情,还牵连了这么多无辜的人。该死!”她说着,小心地将镖收好,藏在左边袖子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德子问。 “先到一个地方躲躲。避避风头。现在去征南门,等于送死。”琴的判断的确不错,不管他们的目的是自己地命还是宇文护的命,总之,征南门附近一定有伏兵。她还不想傻愣愣地去送死。 “正好,那先去奴婢家吧,奴婢家住在东四十二坊,离这里只有四条街巷,不远了。”赤霞连忙过来建议。 “好。就去你家了,麻烦你了。” “是奴婢的荣幸。”说完这话,赤霞先在前面走,众人紧紧跟随。 “嘶嘶……” 正当这时,琴忽然听到人群之中又有镖的声音,连忙四下看去。错不了!就是朝着自己这里射过来的,可是……这支夺命镖究竟在哪? 近了,危险临近,琴终于觉察出一丝异样。背心凉。整个人都如同遭受电击。哪里,到底在哪里? “嚓!”分明是镖入骨血的声音。琴脖子一缩:是我么? “啊!……”一声惨叫,分明是小德子的声音,众人惊异地回头,之间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枚流星镖,倒在地上,伤口处冒着黑血。 “小德子!”坤宁宫众人纷纷冲过去,围在他身边。 “快走!”小德子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娘……娘娘。我已经没救了。你们,你们先走!” “我绝对不会丢下你!我们要一起走!”琴铁青着脸。用力摇摇头。 “快……快走……”说到这里,小德子的瞳孔忽然放大,眼中地光芒开始消散,他的手臂也无力地垂下,只是仰着头,表情并不痛苦,似乎在拥抱着蓝天。 真的……真地死了。没错,这不是童话,是会死人的! 又有一个人倒下,附近的人群彻底吓得暴走。惊叫声、推搡声、还有抱怨声,全体齐备。 “小德子……你不要吓我……”赤霞哆嗦着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怎么会……刚才他还和我们一起逃命,一起玩笑,可是……小德子,你醒醒!”一贯冷静的翠屏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叮叮叮”几声脆响,是琴挥舞着白涟,挡去了几枚向她们射来的流星镖。这不是童话,对方不会让你摆好架势再来攻击,他们所作的,只是找出猎物意志最薄弱的那一刻,给出决定性的一击。 “你们快走!”琴又是挥舞着剑,“他们的目地是我,你们快走!” “不行!”几人还没从小德子死亡的阴影中出来,她们实在不愿意独自逃走。 琴一面挥剑斩落暗器,一面以不容置疑地语气道:“听话,你们走了我才能专心对付敌人,有你们在碍手碍脚的,我还得分心保护你们!” 赤霞还待说话,翠屏却一下子站起来,拉着她的袖子道:“不错,娘娘,我们兵分两路!” 赤霞不想走,但是被翠屏拉着,她只好回头道:“东四十二坊,离这里三条街!一定要来啊!” 还没等琴答应,她们就被四处奔跑的人群夹带着,不久便消失了。可是寒霜却依然留下,待在一边,没有逃走。 这边,琴一回身,冷冷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是我。” “哦?你的感觉真敏锐呢!”这时,从街角走出来一个蓝衣男子,高高瘦瘦,肤色有些病弱般的白,头乱糟糟地,衣服上脏一块破一块,似乎很久都没有洗,也没有补。而他身边一个黑衣男子,则是一脸沉默,衣服穿得一丝不苟,头也理的极顺。 “你们是谁?”琴横剑在前,一脸戒备。 “小黑,我只听说废后琴是个别扭的、性格奇怪的、水性杨花的女人,没想到居然也会用剑啊。”那蓝衣男子用手摸了摸下巴,仔细端量一下琴的身段,又点头啧啧称赞道:“模样,身段都不错,听说她还是处子诶。小黑,我们真的要杀死她么?能不能留下来给我玩两天?”“你没聋的话,应该知道,我不叫小黑!”那位黑衣人虽然没有大的动作,眉头却深深地拧了起来,“红姐说了,主人地目标是她地命。取走她的命,别做多余地事!”他迟疑一下,又道:“还有……” “还有什么?”蓝衣男子看着他笑。 “小心……”话还没说完,一道白光打来,蓝衣男子头一歪,堪堪躲过这次突袭。宝剑的寒芒擦着他的睫毛,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眼角余光一瞅,琴横剑,刚才那一剑正是她刺过来的。 “真可惜,这一剑没有杀了你。”琴冷冷地道,“祸从口出,管不住自己的嘴,是会要付出代价的。” “哦,代价?”蓝衣男子伸出手指,捏着剑尖:“如果说代价是你当我几天的相好的话,我觉得也马马虎虎了。” “看来你的主人没有好好教导你!那么,我来替他给你一个教训吧!”琴说完,不退反进,剑尖一抖,脱离他手指的控制,再一扫,向他的眼睛划去。 蓝衣男子弯下腰来,躲过这一袭击。琴一压剑尖,直取他的面门。蓝衣男子左闪,剑也似乎黏在他身上一般,跟着他的动作前行。 “嗬,还有两下子!”蓝衣男子称赞道,“不过我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你刺中的哦!”说完,右手一挥,就要按住她的右肩膀。 琴冷哼一声,右手依然随着剑势向前,左手却往肩膀上按去。 “别动,否则她就死了。”忽然,身后一声冷冷的话语传来,琴一惊,还差两寸就要按到右肩的手生生刹住。一回头,却见黑衣男子用刀指着寒霜的眉心。 寒霜虽然吓得不轻,却依然用颤抖的声音道:“不要管我,公主快跑!” 琴不动。黑衣男子道:“一命换一命,如何?” 琴看了看寒霜,又看看黑衣男子,点点头。 不过,那蓝衣男子却不干了,愤怒地大声道:“小黑,你干什么?还差一点我就要搂着她的小香肩了,干嘛打扰我的好事?” “好事?”黑衣男子轻轻一哼,“你看她的左手。好事!你就快没命了!” 蓝衣男子一看,顿时抽了一口凉气。琴的左手,中指与食指之间夹着的,正是那枚夺命镖。还差两寸就要刺中了,难怪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蓝衣男子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ps:其实还是希望大家给点推荐票的……粉红,如果心有余而力不足,有这份心,偶就很开心鸟,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九、我的唯一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手。”黑衣男子的声音永远冷冷淡淡的,琴点点头。 琴眼珠一转,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如何逃跑。毕竟,对方的战力是两名,而寒霜……根本指望不上。 琴缓缓迈开步子,同时默默看了寒霜一眼。寒霜会意,身体也开始渐渐做好准备。 三声一响,寒霜迅朝地上滚了过来,离开黑衣男子的视线。同时,琴抽回左臂,不再针对蓝衣男子,然而剑尖一挑,封锁住蓝衣男子行动的路线,转身便跑。寒霜也跟着琴,一起身便开始迅撤离。 “想跑,没那么容易!”黑衣男子提刀向前,正要准备追。琴看也不看,甩手扔来一个东西。带着死亡的尖啸,朝他的眼睛打去。 那东西,正是那支镖! 黑衣男子平静的眼眸出人意料地一缩,身体一侧,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再回身去找寻琴和寒霜的时候,现她们已经淹没在茫茫的人海中,难觅踪影。 “混蛋!追!” “想追,也得过了我这一关!”这时,忽然有个身影出现在两人眼前,“哦,不,不是过关不过关的问题,而是,你们一定会死在这里!”蓝衣男子大怒:“你是谁?” 那人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身白衣,修长的身材,文雅的面容:“我是谁不重要,你们只要知道,我是来杀死你们的人,就行了。” “小黑啊,他还真是会说大话呢!”蓝衣男子笑道。 “大话么?”白衣公子淡淡笑道。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柔如柳叶地剑来。“你们想要杀死她。就这一点。就足够死上一千次、一万次!” “四皇子。何须您动手?交给部下来做就行了。”远远地。向这边跑来一列禁军。看来。宇文潇是去领了禁军扫清局势了。 “啊。其他人就拜托你们了。至于他们。我一定要亲自杀掉!”宇文潇摆好架势。“死吧!!!!” “公主。我们怎么办?”寒霜跟着琴在人群中穿梭。焦急地问。“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总之。先去人多地地方。隐匿身形!”琴皱着眉头。“然后再去……啊!糟了!” “怎么了?”寒霜听到琴地惊呼。难道生了什么意外? “如果我们去赤霞家,要是他们也跟去了,岂不是连累了她的家人?小德子已经被我连累了。我不能再为了自己牺牲别人!” “可是,不去她那,我们怎么办?”寒霜也急了。这上京人生地不熟的,又到处是人,危机四伏,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琴站在十字路口,紧张地四下看去。忽然,她看见一棵柳树上挂着地一面大旗迎风招展,计上心头。对寒霜道:“走!我们去那里!” 福记裁衣坊的掌柜的今天很是失落。本来听说废后琴要经过离此处不远的天街,他本来也想去开开眼的,无奈放心不下家中的生意,还是忍着没去。远远听到了锣鼓声,他还心向往之。可没过多久,便听到街口传来尖叫声,接着,人群像疯了似地四散跑开。慌乱的人群自然冲撞了自己的生意,铺子前一滩乱。掌柜一边哀叹流年不利一面准备收摊避风头。最后一块木板要放下之时,不料,却被两个女人拦住了。其中一个,还提着一把锋利的宝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是要当街抢劫? 那个提着剑的白衣女人闯了进来,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着掌柜,冷冷道:“这里生的一切都不准对外人说,知道么!” 掌柜的吓得直点头:妈呀。果然是抢劫!他缓缓跪下磕头:“两位女侠。高抬贵手!小人上有十八岁的老母,下有八十岁的儿女。中有悍妇恶妻和懒散地弟弟、刁蛮的弟媳,一家人全靠我养着……饶命啊!” 琴不动声色,从寒霜的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来,砸在柜台上:“老实点!我们不会杀人。只要你按我们说地做,这一百两的银票就是你的!” “女侠!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粉身碎骨,不足以报答您的恩情!”该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显得特狗腿。 “我们需要……” 入夜。 天街沿线虽然白天遭受了重大事故,要出城的废后、国的未央公主,以及随行的三皇子宇文护都受到了不明歹徒的袭击。天街上死伤甚重,有十八名侍卫、五十多名普通群众死在刺客的暗器之下,另有至少百名群众或中流矢、或被踩踏,受伤严重。一时间,上京街头哀鸿阵阵,天香楼下,犹如人间炼狱。 四皇子宇文潇率领一众禁军,总算是在危急时刻赶到了。疏散人群,抢救伤员,搬运尸体,以及搜索刺客,进行得如火如荼。宇文潇更是直接与两名歹徒打了起来,本来要生擒地,不料到了关键时刻,一名黑衣歹徒射出一枚抹上剧毒的暗器,朝宇文潇的右眼上射去。宇文潇倒是躲开了,只是那两个贼人也不见了踪影。 而三皇子宇文护和准驸马云飞那里,倒是抓住了几个贼人。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审问,这群狡猾的贼人便咬破暗藏在牙齿内的剧毒,自尽了。 最最可气的是,废后琴在这场变故之中消失了。四皇子宇文潇现了原坤宁宫太监小德子的尸体,却找不到琴以及其他的宫女们。死了,还是依然活着?没人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伙贼人地其中一个目标,就是琴的命! 消息传到宫中,宇文朗震怒。晟国开国二百年来,上京从来没有生过这等变故。不仅上京人心惶惶,秩序大乱,而且……关键的关键就在于琴生死不知,而国的使臣还在城外候着。怎么办?本以为把这个麻烦送回国内,从此眼不见为净,可是现在却……国要是以琴之死为由,引什么争端,那就完了! “混蛋!她还没找到么?”听完宇文护、宇文潇和云飞的禀报,宇文朗一拳重重打在桌上。 “是的,我们已经全力去找了,可是……”宇文潇说到此处,脸上忧心不已。说实话,若不是为了和宇文朗禀报事情,他根本不想回来,只想第一个找到琴,确定她平安无事。 “请皇上放心,我们会一定找到娘娘……未央公主,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云飞也在旁边抱拳。 “放心放心……这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让朕怎么放心!国的人还等在城外!跟朕要人呢!”宇文朗暴跳如雷。死一个琴不算什么,关键是她牵扯到两国之间的争端,实在是马虎不得! “皇兄跟我们这里急什么?”一声冷冷地声音传来,是宇文护。“当初不珍惜她地人是你,现在还来怪罪我们?” “你!----”宇文朗指着宇文护,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皇兄当初执意要金殿大审,公主她也不至于含冤受屈,被迫自尽;若不是皇兄要废了皇后,她也不至于会出宫;若不是皇兄您不接受臣弟的建议,派出重兵护送公主出城,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地就让她被贼人陷害。我和四弟、云飞都为她地事情担心不已,而最不上心的就是皇兄,此时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们!”对琴的担心,和此刻宇文朗的刺激,让宇文护瞬间抛下过去的轻佻样貌,他真的怒了。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宇文朗气得七窍生烟。 “三哥,你少说两句!”宇文潇见宇文护生气了,连忙来劝。 “我说,我和四弟当初是为了她好才同意送她回国的,不是让她去送死的!”宇文护的声音忽然拔高,“你不重视她,你讨厌她,无所谓!但是我重视她,她受伤,我比她更难过!” 说完,宇文护拿起脚来,转身便走,宇文潇连忙拉着他的袖口拦住他,急着道:“三哥,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 “四弟,”宇文护微微侧过头,瞟了他一眼,“你也在担心她吧?别在这里磨蹭了,也许……就是这一瞬间,她就救不回来了。我实在是不想再有,抱着她渐渐冷去的身体,却什么也做不到的无力感。”说着,深深看着宇文潇:“你也是吧?我还记得,上次你说她是你生命里的唯一,却连她的命都保不住,这算什么唯一?” 宇文潇讪讪松手,就这么看着宇文护大步走了出去。 ps:今天领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大学生活正式结束了。 心里忽然有好多话想说,看到熟悉的校园、熟悉的寝室、熟悉的一张张笑脸。 今天我们还在一起,明天就各奔东西了。 四年。老师、同学、学校,有些人还能再见,有些……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吧。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三十、公子与青楼 宇文潇默默地低头,双拳渐渐握紧,像是正在做什么决定似的,忽然又抬起头,丢下一句:“皇兄,我先走了。这次一定,要救回她的命!”说完,便大步跑了出去。 宇文潇走后,云飞也拜道:“云飞也去找了,一定要找回公主来!” 诺大的朝堂只留下宇文朗一个人。他愣愣地看着刚才还站在这里,但是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跑开的三个至亲,气得七窍生烟:“混蛋!!!!----” 凤仪楼。 夜幕之下,凤仪楼显得格外热闹,即使是白天生了那样惨痛的事情,对于这里也丝毫没有影响。大厅里人来人往,公子哥们齐聚,所有人都在等着凤媛出场呢! “诶诶,你听说了没有?上午那会的事情?”自然,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就算这些公子哥们还能继续面不改色地声色犬马,骨子里无聊的好奇心依旧忍不住作了。 “怎么可能?”一位带着紫金冠的公子哥答道,“那会儿我还在搂着香儿睡的正甜呢!” “啊?连李少也不知道?这可真是……”旁边一个公子哥摇头叹气,“我的仆人外出办事,结果被飞镖打中**。万幸那镖上没有涂毒,不然一条命就没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搞什么?真后悔我没亲自去看看!”另一个的公子答,“听说啊,那个废后也出现了!” “哦,这有什么,本来就是为她送行的。”那位带紫金冠的李少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少!”远远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众公子一回头,见是曲继宗、王赫、许卓然走了过来。 “原来是曲公子、王公子、许公子。”一众公子自然知道他们地名头。连忙过来打招呼。 “李少。琅琊知州还当地畅快否?父亲本说要在下明日午后再去你府上拜会地。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曲继宗打着哈哈。李少。就是当今太后地侄儿、丞相李敬地二孙儿、驸马李明堂之弟李玉堂。年已弱冠。领了缺。去琅琊州当了三年地知州。昨日才回来。 不过。他昨日才回。晚上就抱着暖床小妾久别胜新婚;而今日。更是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凤仪楼。一睹花魁凤媛地风采。说实话。要不是昨晚有家宴。他早就忍不住飞到这里来了。 “话说云四弟怎么没来?”李玉堂问王赫。这些人中。和云飞最好地就是王赫了。平时。也是王赫硬拉着云飞来凤仪楼喝花酒地。 “云兄和令兄一样。成了皇家地东床了。他可是娶到了昭宁郡主。这会子哪还敢光明正大地逛花街柳巷啊!”说着。一众少年大笑。他们中地不少人也去参加了驸马铨选。对于胜利者云飞自然是又羡慕又不羡慕。羡慕地自然是他当上了驸马。不羡慕地。就是他以后不能明目张胆地找乐子了。 “怎么会?其实郡主她……”王赫刚想辩驳说其实郡主也来过凤仪楼你们大家都见过了云云。话刚到嘴边又觉得不太方便。就咽了下去。云飞和他是铁杆朋友。上回昭宁来凤仪楼地事情自然是告诉了他地。只不过。瞒下了有关琴地一切。 “郡主她怎么样?”周围一圈人笑眯眯地等下文。群众对于八卦的爱好果然是无穷的。 “郡主她,”王赫一愣,也知道祸从口出。“郡主她,并不是那么小心眼地人。她相信云贤弟不会多流连风月场所。”这倒是真的,云飞和王赫来这里,除了喝酒听曲,还真没干别的什么事。昭宁看中地,也就是云飞的这一点。 “得了吧,哪家的夫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和朋友来这种地方喝花酒,会一点也不介意的!”有些公子纷纷大笑,王赫也只好憨憨一笑了事。 “对了……不仅云公子没来。三殿下似乎也没来。曲少,你可知道么?”有人环顾全场,有些惊诧。 曲继宗摇摇头。最近这几天,宇文护也经常飘忽不定,他没有办法预知他的行程。 “云贤弟和三殿下、四殿下在一起,搜寻白天的刺客。”王赫憋了半天,终于把云飞的行程说了出来。这个理由的确是光明正大地。 “啊,就是为了那个白天消失的废后是吧?”本来大家的兴趣已经转移,听王赫这么一说。又纷纷讨论了起来。 “对一个废了女人。何必搞这么大的动作?”有的人表示不理解。 另外的人连忙反驳道:“白痴啊你,她再被废。也是国的公主。这回在晟国被废,还在上京街头被袭击,你说国的昭穆老儿能轻易放弃这个机会么!” “不过……三殿下似乎过于关注这位废后了吧?听说之前也是他主动请缨,要亲自送国公主出城……”有些公子哥忍受不住心里的八卦之火,还是问了出来。 转眼间,一干人等地眼内精光暴涨。各个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大家还是很有涵养的,一起憋着,等哪个脑袋不灵光的白痴出来挑起话头。 一阵沉默。 一直沉默到老鸨出来笑道:“凤媛姑娘到!”场内才重新欢呼起来,各位公子们也纷纷落座,凤媛才是今晚的重头戏呢。一个不相干的废后,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在大厅的一个角落的暗处,有两位公子。他们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白衣胜雪,温婉如玉。他们地目光本是关注着场内地公子们,现在,又落回到台上,等着凤媛出场。一切看起来十分正常,就如同身边其他的人一样。 不过,等其中一人一开口,就立马能分辨出一些不同来了。他声音极低地道:“公主,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不是说了,你要改叫公子么?”另一人悠然地喝着茶水,慢慢地答,“他们这样,已经算是好听地话了。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就算我现在还是皇后,一有事情,依然堵不住世人的悠悠众口。”琴一面说着,一面嘴角露出微笑,合着舞台上的歌声优雅地打着拍子。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在为凤媛加油鼓劲一般。 “可是……”寒霜依然很不甘心,“公主您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 “说了要叫我公子”琴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严肃,盯着寒霜。寒霜明了,低下头去,琴这才接着道:“不要忘了,我们这次来不是找不痛快的,是来求凤媛帮忙的。她上次答应我,如果我有事,尽可以来这里找她。”没错!任凭那帮凶徒找到了天上去,也决计想不到,原本独居冷宫的公主,如今一入宫门,连寻常宫女太监都绝少认识的皇后琴,竟然会与一个青楼女子相识。 而且,他们要找的是两个单身女子,却绝对想不到要找两个结伴逛青楼的公子哥。琴刚才去的裁衣店,正是为了换装。没错,她们现在正装着嫖客的身份,大摇大摆地坐在凤仪楼大厅里喝花酒! “她……可信么?”寒霜很是怀疑。 “难说……”琴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正是穆言送给她的那枚鹰扬黄金戒指。琴被赶出宫之前,宇文朗准许她去坤宁宫带走一些东西,她便拿走了这个。因为这是朋友所赠之物,礼轻情意重,无论如何不能舍弃。 她其实身上还有常子清给她的那支自杀所用的凤钗。虽然宇文护觉得不祥,想要扔掉,琴却始终不肯松手。常子清是向落难的她第一个伸出手的人,是唯一她在国的冷宫里唯一感受到温情的人,是看到他可以回忆起母亲的人。他已经成了自己的姐夫,更是比亲人还要亲的人。他送的东西,琴一定不会丢弃的。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母亲送给她的那架“凤”琴,本是带了出来的,却由于体积太大,不便携带,放到了她的行李中。逃命之时,她根本不可能顾得上带笨重的古琴,只好丢弃。虽然很痛心,却是如之奈何。现在上京街头遍地都是危险,她可不想傻到去冒险。 “那公……公子还过来求人?”寒霜觉得奇怪。 “那你说怎么办?”琴反过来问她,“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凤媛,谁也不认识,又该去求谁?” “这……”寒霜没词了。 “何况,就算她不信我,也会信这枚戒指。”琴很笃定地道,把戒指套在手指上。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穆言究竟是什么人呢?他送给自己的戒指,为什么能让凤仪楼的花魁凤媛乖乖听话? ps:离开学校了。人生中最好的一段时光过去了…… 虽然9月还会再见,不过一切都不一样了。 希望大家要好好珍惜大学生活,真的很精彩。 也请大家继续支持我,支持这本书,谢谢! 三十一、窥伺 琴很笃定地道,把戒指套在手指上。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穆言究竟是什么人呢?他送给自己的戒指,为什么能让凤仪楼的花魁凤媛乖乖听话? 他真的只是金帐汗国四殿下的贴身侍卫这么简单么? 琴皱皱眉,她不知道。眼下,考虑这么多的事情实在没必要,先逃出上京才是正经。 凤媛歌罢,台下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不少公子哥们大呼道:“凤媛姑娘,再唱一吧!” 幕布后的凤媛才没有这么容易屈服。她起身鞠躬,作势要走。台下的宾客们都知道这是凤媛一贯的做派,虽然惋惜,却是要强不得。 不过也有不懂规矩的人,比方说坐在第一排的李玉堂就是。 他冷哼一声:“嗬,好大的面子,竟然无视台下这么多人的守候,甩手就走!” 话音一落,他所想见的众人群起附和之声并没有响起。相反,众人像看戏一样看着他: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吧!人凤媛可是不吃这个的,就连三殿下来,也得服服帖帖地按她的规矩办! 果然,凤媛连哼都懒得哼一声,转身就走。李玉堂一下子大怒:***,老子千辛万苦赶过来,连个正面都没瞅着;要你多唱一歌,你居然甩手走人!?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凭着几分姿色,就想蹬鼻子上脸?横竖不过是男人床上的玩物罢了! 他刚想暴起伤人,冷不防却被曲继宗按住:“李少,稍安勿躁。” 怎么可能安定?李玉堂还想难,曲继宗笑眯眯地递来一杯酒:“先满饮此杯。凤媛姑娘的事情,我们慢慢跟你说。” 曲继宗一说完。身后一群少年也立即过来敬酒。压下了李玉堂地怒气。 不过。另一边有两个人。却是等不及要见凤媛了。 琴来过一次凤仪楼。来装成凤媛来与昭宁接洽。不过。她可不像昭宁、云飞那样。直接从正面上楼绕到后院。那时重伤地她是一开始就从后院出现。第一个遇到地人。就是这人间绝色凤媛。 寒霜随着琴出门。绕到后院。有一段低矮地墙。 “到了。”琴回头道。“我先上去。等会拉你。” 琴学过功夫。自然是很轻松地一跃而上;而寒霜则笨手笨脚地手脚并用。好不容易爬到墙上。琴笑道:“站稳些。这里有水。” 寒霜好不容易才爬上墙头,刚刚稳定下来,往墙内一看,差点又掉了下去:墙内一池碧波。微风之下,泛起阵阵涟漪。一轮月华入水,与远处的摇曳的灯火交相辉映。亮起点点光斑。这片水域,怎么看也有一亩的面积,而后院,则在水域前方地极远处。 开始明白了,为什么凤仪楼的后院有这么段矮墙却从没有人翻过去:这么一大片水,找死? 墙头的宽度不过三寸,人在之上立足本已经是难上加难,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去往远处的亭台楼阁?难道要游过去? 像是知道了寒霜的疑问。琴笑道:“你尽量放轻松,跟着我地动作慢慢来。”说罢,轻盈一跃,从墙角处跳到水边一株垂柳之上。柳条轻摇,琴的身体随着树枝一摆,又晃晃悠悠地抓起旁边一株垂柳的枝条,再依次。不过数跃,足尖轻轻一点,落到岸边。 琴回头一笑:“过来!” 寒霜却是吓得身体乱颤:神啊佛啊。你老人家可以过去,我可不行? “能不能公主过去,我在这守着?”寒霜吓得嗓子都变音了。 琴脸色一沉:“那可不行!快过来!你那样像什么样子?” “可是……” “啊,糟糕,有人来了!你快点过来!” “知,知道了……”寒霜勉强地笑着答。闭着眼睛,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忽然猛地睁开眼,朝着柳树纵身一跃: 好的。还差一点就要握到柳条了!寒霜一阵欣喜! “哗啦!”毫无悬念的。寒霜华丽丽地摔倒在水里。她不会游泳,在水里沉沉浮浮。张嘴就要喊“救命”。 一只温软的手捂住了寒霜长大的嘴,她紧张地一看,是琴。 琴温然一笑:“放轻松,我来带你游出去。”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把寒霜顺利带到了岸边。琴会水。她过去住在国的暮霭小院,院外就有一大片水域。平素除了和母亲一道,院子里也根本没有别人,戏水便成了她的消遣。一来二去,她地水里功夫虽算不得可以翻江倒海,总之自保,以及救一个人,倒是不难。 野孩子啊!哪有一个国家的公主会跳到水里,游的如此畅快开心?又有哪个国家地公主会踮着脚尖,在柳树上跳来跳去? 不过这个动静实在有点大,远远的,她们似乎看到远处的假山那边,有一点微光传来。 “嘘……有人。”琴小声提醒。她拉着寒霜小心地躲到岸边一处深草处,两个人静静的观察。 “好像,那边有动静。”一个低沉的男声冷冷地道。 琴一愣,这个声音,似乎听过。可是说话的是谁呢? “小心点。”有个女人冷冷的声音。诶,没错,这个声音似乎也听过。琴赶紧按着寒霜的头,两人躲进深草从里。 安静了一瞬。四处只有风吹草叶的轻响和虫儿地鸣叫。偶尔池塘里的鱼跃出水面,激起阵阵水声久不散去。此外便是静,仿佛时间抽离了身体,有然世外之感。 “没有人吧,你就是疑心重!”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琴一惊。这个声音她记得,就是那个袭击她的蓝衣男子的声音!那么刚才那个沉稳的男声,就是上午的那个黑衣男子咯? 他们……难道他们的老巢是这里? 难怪他们有恃无恐,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原来是藏身在这烟花柳巷,上京最繁华地所在。这个地方,水深的很,也热闹得紧。来逛的多是名门子弟,他们的身后背景也不是一群禁军们能招惹得起的。而凤仪楼的繁华,又怎么像是几个胆大包天的凶徒们的藏身之所? 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地地方。 不过此刻,琴却也苦笑不已。幸好刚才她们没有暴露行迹,否则,费尽心力躲进凤仪楼,却正好撞到人家老巢,岂不是正中他们地下怀? 等他们走远了,寒霜才小小的从草丛里探出头来,警觉地看看四周,确定没有别人之后,才小声问:“公主,我们怎么办?” “那还用问,当然是跟上去看个究竟。”地确是有点疑惑。琴自觉自己只是个不问世事的逍遥皇后,而未嫁之前,也只是个被软禁的野孩子。未曾接触什么权力争斗,也不可能会有敌人。 可是,今天上午,他们的目的分明是自己的命! 琴咬紧了牙关。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并不像其他不知死亡滋味的莽撞小子,自以为仗剑而死,何其壮哉。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一旦失去,就算是用整个天下来换,也无法再重来。 她本来是以心系天下的情怀来和亲的,但是,被皇帝的冷落和猜忌,已经让她对于宫廷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心。本想一死以表清白,可是天下民众根本不相信她是无辜的,面对她,只有无穷无尽的侮辱和嘲笑。为了这些人,值得自己付出性命? 做梦! 她的命是自己的,今后她只为了自己,和自己所要保护的人活着。别人想要取走?休想! 琴选择跟上去,不只是为了知晓这群人要杀死她的动机;还有一点,她对那一群人中的女子的声音很是疑惑。明明声音似乎似曾相识,她有些忐忑。 当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对于这一点也深信不疑。 为了和那群精明的刺客保持距离,琴和寒霜只是远远的跟上。深夜,找他们的行迹其实很容易,只要是有蜡烛微光的,跟上去就是了。 一路转了好几个圈。沿途风景很不错,又极幽静,不过琴和寒霜并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随着身边的竹影越来越深,琴的讶异也越的大:这,这是凤媛的住处! 的确是凤媛的住处。琴和寒霜躲在竹林里,远远见到那群人似乎在凤媛的门前待了一会儿,不久,便有一个红衣俏婢开门。正是凤媛的贴身侍女红雪! 然后一群人按部就班的进门,门“吱呀”一声合上,将内里的世界与外面隔绝开来。 没有丝毫的迟疑,琴迅跟了过去。她曾经到过这里,知道这屋子的唯一死角就是临水小榭的架空的木架之下。所有人都进了屋子的时候,脚下是比头顶更难现的死角。 而寒霜在一愣之后,也跟着琴跑了过来。琴便捂住她的嘴,两人屏气,静静地倾听着。 ps:到家了,喘口气。赶紧爬下去码字…… 这几天把存稿用光了。这章是刚传的,在火车卧铺上睡不着写的,累啊。 三十二、她是内奸!(到40了,加更一章) “如今可真是乱啊,满大街都是晟国的官兵。”传来懒懒的一声,是那个蓝衣男子。 “你们太不知检点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声威严的呵斥。不会错,这句话,是凤媛说的。看来,凤媛果然和这些想要自己命的狂徒在一起。而且……她一句话就制止住了那个蓝衣男子,看来……级别不低呢。 但是,为什么上次凤媛要对自己出手相救呢? 想不明白,依旧想不明白。 屋里的谈话继续传来,还是那个蓝衣男子的声音:“我们也没想到,云家老四和四皇子会来。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废后居然也会武功,而且,还不低。” “想不到想不到!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想到的?”依旧是凤媛的声音,可以清晰地听出她语气中的怒意。 一时间屋内很是沉默。 顿了顿,一个女人沉稳而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事也怪我。这些天一直被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没有机会和你们接触,也就没有办法给你们准确的信息。” 天雷阵阵! 琴和寒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因为说话的这个人,是赤霞! 没错,就是赤霞。虽然她说话的腔调有所改变,可毫无疑问就是她本人没错!但是…… 她竟然是对方地人!她要害死自己么? 为什么!!!! 那边赤霞地声音又道:“琴和三皇子地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云飞喜欢她地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晓。而她和四皇子地事。在我知道地时候。还没来得及汇报。宫内便戒严。之后和坤宁宫一干人等关进了牢里。实在是抱歉。” “抱歉就能让琴死么?”又是冷冷地一声。是凤媛。她重重一哼:“你们好个算计!把外面闹得天翻地覆。死了多少人。居然连两个黄毛丫头都抓不在!” 赤霞地声音传来:“我和琴分手之前。也千叮万嘱让她去东四十二坊地小院等我。”说话地地确是她。可是。近在咫尺地琴和寒霜都仿佛觉得这是陌生人。先是她说话地方式。她地声音冷冷地。极有逻辑。和平常咋咋呼呼。高扬地声线不一样。其次。便是这谈话地内容…… “等你等你。哼。她现在人呢?”凤媛地声音极不耐烦。“我可没有耐心一直等下去!我们一定要在禁军现她之前动手。” “赤霞啊,”说话的是蓝衣男子,“你知道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么?” “这……”赤霞沉思了一瞬,“我只知道她曾经出宫两次……不过,她那时遇到了什么人,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她有个仇人叫许卓然的。” “许卓然?”凤媛的声音有些疑惑。 “就是那个老和曲公子待在一起的小子。”红雪解释道。 “原来是他……”凤媛沉吟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随即摇摇头,“不是的。” 这时红雪地声音传来:“小姐。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去上京府尹、许家和云阳馆附近蹲守了。只要琴一出现,一定跑不掉。” “我不想再听任何解释!”凤媛沉声道,“无论如何,你们一定得逮到她!主人要的,是她的命!” “请主人放心,琴她一定会去东四十二坊小院地。”又是赤霞的声音,“因为翠屏在那。” 提到翠屏,琴禁不住差点高呼起来。是的翠屏。她当时让翠屏跟着赤霞走了! 寒霜拼命拉着她,才止住了琴近乎暴虐的举动。她好不容易才有几个知心人,寒霜、昭宁、宇文彦自不必说,赤霞、翠屏、小德子也是她的亲人了。救不了小德子,她心里比寒霜、翠屏还要难受。看着自己的亲人为了自己死在身边的情景,不禁又让她回想起母亲的过世。那种亲人故去的悲伤与孤独,还有眼睁睁看着至亲受苦离去却不能做出任何事情地无力,她不想再体会。 可是,小德子为她而死。 可是。翠屏遭受危险。而起因,是因为赤霞,她曾经的伙伴,她的亲人。 “当年把你送到太后身边,让你盯紧太后,没想到那老不死的居然把你赐给那个挂名皇后!”说话的是凤媛,“不过夜好,总算你还派上了用场。” “东四十二坊我已经打点好一切。一旦琴去了,就是陷入天罗地网。任她插翅也难飞!”赤霞又道。“而之前,我可以作引。引她过去。” “好!”凤媛的口气中终于露出一丝喜色,而后又讥诮道,“这么些天了,要你算计那个倒霉皇后,你就一点也不心软么?” 沉默。 不仅是屋内,就连屋底下的琴和寒霜也屏住了呼吸。 过了一瞬,赤霞才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主人大业,只好牺牲她的一条命了。” 是么?为了你所谓的大业,我必须死是么?琴先前地惊讶、愤怒、不解,全都烟消云散。她现在握紧双拳,牙关紧闭,眼神闪闪光。 “好,好。总算主人没有白疼你。”凤媛冷峻地笑道,“放心,事成之后,主人会照顾好你的父母亲人的。” 赤霞闻之,顿了顿,又有些决然地道:“赤霞一定不负所托!” “啊啊,你们说好了,我们今晚该怎么办?”说话声懒散的很,一听就知道是那个蓝衣男子的声音,“我看这里的漂亮女人那么多,是不是该让我们……” 话没说完,他似乎是被一个人掩住了口,呜呜了两声。屋内又是一片静寂,直到听到赤霞的声音:“若是无事,赤霞先去了。毕竟,如果没有我在场,琴会生疑心的。” “去吧。”凤媛的声音,接着便是“噔噔噔”地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脚步声,两人走下楼来。琴与寒霜连忙趴在地上,靠前方地杂草掩盖行迹。 “好好干,我不想看到伯父伯母出事。”说话的是红雪。 “知道了……”赤霞答应下来。 ps:啊,没想到真地过40票了。等会加更!大概在晚上1点左右吧,感谢大家支持,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三、天下之大 “需要几个人跟你一起去么?”红雪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赤霞答,“琴会疑心的。” “一年了,你还没有取得她的信任么?” “不……”赤霞的声音有些低沉,“她不是怕自己危险,她怕的是我们会受拖累。如果有可疑的人,她是不会出现的。” “哦?”红雪的声音一扬,“看来这位废后,还挺有趣的。” “是啊,很有趣……”赤霞沉吟道,忽然一抬头,“能不能,让主人不要杀她?就算关起来也好。主人要的只是国未央公主死在上京这样一件事,难道就不能随便杀个人代替她么?” “赤霞!”红雪的声音异常严肃,“主人的命令,也是可以违背的?我们只管去做就是了!不要忘了,这不仅是主人的意志,也是我们共同的意志。” “我知道……只是……”赤霞声音有些低沉。 “不必要的东西,就去了算了。”红雪声音淡淡的,“你应该明白的。” “是……”赤霞缓缓答着,退了出去。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单弱,与往常的她太不相同,隔阂和生疏,就像面对陌生人。 红雪也站在当地,等赤霞走远了,才转身进门。屋内又传来讨论声,大体就是讨论如何刺杀琴和如何逃出上京的事情。于是可笑的一幕生了,他们的目标琴,此刻正在他们的脚底下听着他们的计划。不过琴越听越心惊:没想到他们的势力已经如此之大了,不仅上京处处遍布了他们的耳目,而且从上京到国南下的每座城池都有他们的线人,大多数人都以混迹官府。联想到赤霞地事情,可能宫内也是危机四伏。 只是琴不明白。她在国只是一个被软禁地公主。凌家及与凌家相关地势力早已经被抹除得一干二净;到了晟国之后。也只是个挂名皇后。虽然执掌后宫。却是谁也没得罪。究竟是谁。这么想要她这条命?甚至。连原本潜伏在身边地赤霞。也是要等到这个时候才动手。 为了什么呢?她地一条命。真地这么值钱?那为什么他们不再宫里动手? 难道…… 他们想要地。只是一个契机?一个“国公主死在上京”地事实?他们想要地是争端地分子么? 琴捏紧拳头。眼睛瞪得极圆。 屋内地谈话好不容易停下了。大致拟定地作战方案是在三天之内在上京取走她地命。若是没有在规定时间之内杀死琴。就尽量在之后琴南下地过程中杀了她。总之。是要造成她死在晟国地事实。“放心。征南门地李守卫是我们地人。征南门是南下地必经之路。把这里卡死了。琴想要逃就不容易了。至于西门与东门。我也安排了专门地人日夜盯守。一有情况。随时向我报告。还有什么问题么?凤老大、红姐?”说话地是黑衣男子。语气冷冷地。 “知道了。一定不要让她再逃了!”凤媛总结道。 “明白!”两声应答。是蓝衣男子和黑衣男子。 “你们去吧。” 当黑衣男子和蓝衣男子走远,凤媛和红雪也去应付前面吵人的王孙公子,周围安静了下来。微微的风吹得草儿簌簌地响,池边的蛙此起彼伏地叫着。琴眼睛闪闪光,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有如离弦的箭,一松手就要冲了出去。 寒霜一把拉住了她:“公主。” “寒霜,别拉我,我一定要去!”琴的声音寒寒地。然而语气却颇为硬。 “不行!”寒霜一下子跪了下来,用双手紧紧围住她的腰:“我知道公主是为了救翠屏,可是刚刚您也听到了,只要你接近那里,必定尸骨无存!” “那又如何?翠屏在那里!我不可能放着她不管!”琴还是要走。 “公主请冷静,您想想看,如果您不去,翠屏可能不会死;但是您去了,她必死无疑!” “这……”琴停止挣扎。回头看看寒霜。寒霜接着道:“您如果去了,她们早已设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您如瓮。而您要是不去,她们为了以翠屏为钓饵,绝对不会伤害她的性命。” “大不了以我的命,换回翠屏的一条命!”琴拍着胸脯,“她们想要的,不就是我的命么?给她们就行了!” “不能这样!您想想看,您以自己为交换。虽然暂时能保住翠屏的一条命。难保她们不会秋后算账。翠屏是活口,会泄露秘密。她们可不希望自己的野心和计划被她破坏!” “可是……”琴还在犹疑。 “公主,您最好地做法,就是不要被他们抓住,这样翠屏才有可能保住一条命。” “我……我该怎么做?”琴拧紧眉头。 “走!能走多远走多远!离开上京这个地方,远远逃开!” 琴忽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走?哼,我能走到哪里去?回国?还是待在晟国?我已经无处可逃了!” “怎么会?公主过去常常叹息自己是笼中鸟。现在,笼门已经敞开了,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天下之大,还怕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天下……是啊,不是只有国和晟国的……我想去哪,就去哪!”琴眼神渐渐光。没错,自己是太心急了一些,只凭着一腔热血,单人匹马,怎么敌得过数人的精心策划?还有,他们口中的那个主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想要自己的命! “没错!想去哪,就去哪!”寒霜顺着她的话道。 “走吧!我们走!”琴整了整衣服。 “啊?去哪?”寒霜本来是为了劝住琴的,没想到她真的有流浪地念头。 “不知道。”琴一笑,神采飞扬,“我们还有钱,我们还有剑,我们还有自由地心,去哪里都可以!” ps:该部分到一段落……江山江湖,接下来是闯荡江湖,争霸天下! 感谢大家的支持!为下个月地粉红求下大家红啊,给偶留一票还是很有信用的,满十票加更,是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五卷:一、三年 “话说这未央公主被废,赶出了皇宫。来接她的人是谁呢?就是臭名昭著的地狱红莲全城的人都看见,这地狱红莲三皇子宇文护亲自接她上轿,自己在前面开路,送她回国----地狱红莲可是个狠角色,不仅杀人不眨眼,而且还好色成性。据说他娶了九十九位夫人,个个美若天仙----闲话休提,晟国皇帝犹不解气,居然在她回国途中伏下杀手。” 这是晟国与金帐汗国交界处的冲云关外,属于金帐汗国的一所小村庄。时值七月,正是南国大地炎热之际,在这大漠的边城小镇却格外凉爽。临近傍晚,白日劳碌了一天的互市的人们,和一些南来北往的客商喜欢到村东口的一所酒家,三三两两相聚,喝一碗酒家自酿的马奶酒,就着酒吃点牛肉。炊烟袅袅,酒家门前的一棵树上挑着的酒旗在暮色中迎风飘摇。 大厅里早就坐满了人,有些晚来的只好捧着酒菜蹲在地上。虽然人很多,但是大厅里却极其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一个老者的身上。 那位老者看上去似乎已经年过半百,干干瘦瘦的,穿着据说是从国千里迢迢买来的长布袍,不过油渍污渍东一块西一块,破洞也多,似乎很久都没有洗,也没有补。手上拿着一把折扇,随着他声调的起伏而扬落。他说的唾沫横飞,扇子也在虚空乱划,音调抑扬顿挫。 “诶,可怜的未央公主,虽然她在半路逃跑了,可是还是被近卫军抓住,就这么香消玉殒了……”说书的老者倒是异常动情,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他自己亲自经历过一般。 一屋子里人听得都默默无语,可是老者还再继续煽情。低下头道:“诶……可怜她一介天之骄女,生逢不幸,六岁外祖父全家被杀,鼎鼎著名的战神凌锋,凌迟处死。这未央公主随着母亲住进冷宫,嫁过来之后。虽然是皇后,可是晟国皇帝讨厌她,一个人深宫寂寞。到如今,又死于非命,真是红颜薄命啊!” 说到此处,他还长叹一声,低下头像是抹泪。厅中所有听得入神的汉子们也感叹不已,有些人低着头闷声不响地喝酒,有的则听得忘记了自己在倒酒。酒溢出了酒碗,撒了一地。 只有坐在阴暗角落里的三人有些奇异。其中一位三十余岁,脸上光光的富态男人“霍”的站了起来。似乎有点动怒了。 然而,他身边的一个儒生模样地年轻黄衣男子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那位富态男人似乎是很不满意,然而也只得坐了下来。他们身边还坐着一位黑瘦的精壮男子,闷声不响,连酒也不喝上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在座的诸人,一脸严肃。 “不是听说这未……什么公主没死么?”有位光着膀子,身边带着一批马匹的客商询问道。 “若是这位未央公主真地没有死。为什么不回国?”那说书地老者一脸正经地回问。“以晟国皇帝那么痛恨她地样子。她一个弱女子。在上京。在晟国还不是插翅难飞?以往总听到有人说什么未央公主没死。谁谁谁还碰见了她云云。可还不是无稽之谈?她若是没死。那人在哪里?” “这……”那位客商估计也是道听途说。没有准信地。经这说书地老者一反问。自己就说不上来。只好闷声喝酒。厅内地讨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大家地问题都比较集中: 一、未央公主究竟是怎么死地。 二、晟国皇帝为什么要杀她。 关于她地死因。官方给出地结论是死在刺客之手。由于谁也没见到尸体。所以大家自动选择了不信任。就说这刺客好啦。连一个活口也没抓到。就这么在上京凭空消失了。刺客是谁派出地?怎么杀地人?杀了人以后又是怎么离开地?琴地尸体又在哪里? 一切都是谜。 不过国确实借着琴之死,做了不少文章。先是天天找个官员不时去控诉,要人。其次。每年答应供给晟国地岁币自然是断了。不仅如此,还往回拿了不少东西。骏马也有,皮毛也有,算是失去公主的损失费。宇文朗自然是不答应的,不过此时宇文潇顽疾未愈,宇文护又与他离心离德。满朝文武,皆以保存实力为先,不愿意与国大动干戈。宇文朗气愤不已,却也无能为力。 不过这也是三年前的事情。 现在是天佑五年七月初一,距离琴被废,从上京离奇失踪,已经过了三年。 三年里,一切都变了,又似乎一切都没变。晟国还是最强,国依然暗弱,吐蕃、金帐汗国等等依然向晟国俯称臣。 在这些国家里,金帐汗国恐怕是变动最大的。老狼主死了之后,他的四个儿子分别自立,成立了四大汗国:大王子的乃蛮部、二王子的鹰准部、三王子的龟兹部与四王子地东海部。大王子继承了狼主的名号,是名义上的草原之王。他的王帐在大漠的北部,地广人希。三王子的龟兹部靠近西域,兵强马壮,不时骚扰边境,显得咄咄逼人。四王子伊顿的东海部在东面,虽然领地不大,崛起却很快。而土地最小的是二王子的鹰准部,虽然占据了水草最为丰美地青阳山南北两麓,看似讨到了便宜,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三王将鸡肋扔给了他。 因为这青阳山南部,与晟国接壤。雄伟的冲云关最为九边重镇里最重要的一环,牢牢锁住了鹰准部的骑兵,使得他们不能有丝毫反叛之心。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四大汗国之中,鹰准部是与晟国关系最好的。宇文朗答应了与鹰准部开设互市贸易的决定,每逢十五开冲云关,南来北往的客商们云集于此,交割土物,顺便贩上些马匹皮草海东青之类。 而今日,就是这样一个日子。说书人的所在,也就是金帐汗国鹰准部的地界。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将晟国地宫闱秘事当做素材,三分事实,七分原创地说了出来。 关于宇文朗为什么要杀死琴,大家总结地就是小叔子看上了幽居宫内漂亮嫂嫂,忍不住生了些什么暧昧难言的事。晟国皇帝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且是自己主动远离皇后,可是男人地自尊心依旧无法接受自己脑袋上冒绿光。羞愤之际,便把她赶出宫,然后杀了她。至于那“小叔子”的人选,初步讨论出有大热门三皇子宇文护、四皇子宇文潇,还有驸马云飞,到了后来,连曲家的曲继宗和李家的二少爷李玉堂都没能幸免,被卷了进来。 宇文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金帐汗国的百姓扣上了好几顶硕大的绿帽子,冤的很。虽然这几位中有些与琴真的有暧昧的关系,好歹人家还是白璧无瑕的不是? “这帮狗奴才,真是该死!”说话的是那位之前就威的富态的男人,他伸出兰花指,点向厅内众人,声音尖利,神色表情恰似一个中年女人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太监。 “如果公子不介意,属下待会就把这些垃圾都清理干净。”说话的是那个精瘦的汉子,他的话语冷冷的,就和他的眼神一样。 “荆棘,用不着上心。几个刁民而已,就算你杀了他们又能如何?”黄衣儒生缓缓转着酒杯笑道,“这里毕竟是金帐汗国的地界,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妙了。” “可是皇……皇……”看着宇文朗盯着自己,李公公不仅有些毛,冷汗直飙,连忙改口道,“……黄公子,但是……” “记住,我们这是在金帐汗国。”宇文朗冷冷的说了句,意甚不耐。 “知……知道了。”李公公堪堪答应了下来,像被雨打蔫了的茄子一般,有气无力。 宇文朗这才满意地喝下杯中的马奶酒,入口极烈,有如刀割,回味却是满口的奶香。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酿得出这样的美酒。三年,变的不仅仅是天下大势,他最为风口浪尖的王者,也是改变甚大。他行事更为沉稳果决,也更有王者之气。晟国在他的治理之下,赏罚严明,四海咸服,算得上是晟国开国以来最为太平的盛世。 不过不和谐的因子也还存在。宇文朗一直防范三皇子宇文护,官不封,权不给,将他锁在宫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当个逍遥王爷。而一年前,宇文护假借给出宫祭祖之际,从此没了踪影,四处去寻,怎么也找不到。万幸的是,宇文护并未有所图谋,曲家也依旧好好把守冲云关,没有丝毫的怠慢或是反叛之心。至少,宇文朗看不出来。 ps:新卷出炉。凤凰涅,浴火重生。琴将以全新的面目出现! 但是,那些过去的情与愁,还在继续…… 下章:《凌夫人》,敬请期待! 二、凌夫人 四皇子宇文潇,自从上回遇袭之后,又带病救琴,身体便一直不好。每到寒冬,便不得不缠绵病榻。宇文朗大小事情不好劳烦于他,有些时候有心无力,便只好依仗云家和李家。 云飞和昭宁这一对相当模范,宇文朗也给与云飞重用,封他为禁军统领。不过,副统领的人选就有点玩味了,是许卓然。 云家是出了名的忠心,太后也坐镇云家,又有云飞在京城做质子,一切都很安全。至于李家…… 琴走了之后,后位空虚,生下长公主的雪妃和最受宠的柔妃都极想争夺这个位置。一番明争暗斗,最后拟定的皇后人选是早已不受宠幸的丽妃。因为丽妃是李家的人,是太后的侄女,李丞相的孙女。宇文朗要重用李家,就不得不依仗些什么。封丽妃为皇后,是宇文朗做出的一种姿态。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虽然柔妃仍受宠,不过,新晋的茹妃也相当抢眼。她原名易茹,就在琴被废的那年选秀女入宫,进宫以后便被分到了胡嫔之处,当个丫鬟。在胡嫔处,可吃了些苦。 也是她是运气,一日,胡嫔要她送东西给柔妃,恰巧被宇文朗看到了,便记在心里,当晚便招她侍寝。本来不过是这样,便被宇文朗丢在脑后,没成想易茹居然怀了龙种,生下了宇文朗唯一的儿子。母凭子贵,被封为茹妃,备受宠幸。 曲家的势力落下,宇文朗也不敢太过故此薄彼。当年嫁过来的吐蕃公主次真,宇文朗就顺势塞给了曲继宗。曲继宗出身曲家,也是兵马起家的,次真就喜欢英雄,曲继宗倒是也不辱没了她。只是他心系凤仪楼花魁凤媛,结婚之前家人尚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娶了公主。父亲曲凌东专门过问了他的喜好。曲继宗不得已,再也没去凤仪楼,整个似乎变了一个人,谨慎小心,老成世故了很多。 不过,宇文朗还是不信任曲家。不仅曲家送到宫里的曲婉蓉得不到宇文朗的宠爱。他还特意派了十六岁大的五弟宇文彦去冲云关,美其名曰:锻炼他的身体和意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还不是为了就近监视?而甚至他宇文朗,还以“避暑热”为名,亲临冲云关。冲云关哪有什么避暑的地方? 而今天,宇文朗也想趁着机会溜出来,微服私访,巡查下到底冲云关是个什么状况。正好赶上了每月一次地互市,就顺便出城去看看。由于是私访。又是在金帐汗国的地盘,宇文朗行事一直很低调。没有必要的麻烦,他不想惹。 眼下。他一面喝酒,一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家争论。他真的是成长了,三年前的他,可是一定忍不住这样的议论地。 “啊,你说这个未……什么公主是不是长得太丑啊?所以皇帝那么恨她?”一个瘦精精的矮个子喝着酒大笑道。 “我说啊。这个未……什么公主一定是美若天仙地。不然那个**地狱红莲怎么看得上她?”旁边一位膀大腰圆地汉子也笑道。 “诶诶。我看啊。这个为什么公主再漂亮。也漂亮不过我家附近地凌姐姐。”插话是一句稚嫩地童音。一时间。所有人地目光都向他看去。他不过十三岁年纪。稚气未脱地小脸上露出得意非凡地神情。坐在他旁边地是一位上了年纪地老者。默默地喝酒。很像祖孙俩。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地。懂什么美丑?诶。小子。你家地马儿漂亮吧!”那位膀大腰圆地汉子笑着打趣。周围地人也都笑了起来。 “真地很好看地!”那孩子涨红了脸。“我虽然有个姐姐。不过我还是要说实话。凌姐姐比阿姐还要温柔、还要好看!就像……就像人常说地南国佳人一样!” “哦?”那个膀大腰圆地汉子倒是有点动心。“真地假地?” “当然是真地!”那孩子拍拍胸脯。一脸笃定。“整个鹰准部。谁不知道。凌神医地夫人是最漂亮地女人?” “原来是凌神医!”众人之中有人听过他的名号。不仅惊呼起来。角落里有两个玄衣男子也好奇地回望了一下。 “凌神医是谁啊?”有人小声问。 “啊,你连凌神医都不知道!”旁边一人有点鄙夷。“他一年前从晟国游历而来,就定居在青阳山南麓鹰准部的万骥盟。据说他的医术出神入化,用句南朝人的俗语,什么死马都能医活,就是这样!” “那是因为凌哥哥一直在看医书,四处学习医理,他的医术也一直在提高。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说医者父母心,生命是世上最宝贵地东西,失去了就不能再拥有。他要尽力挽救这最宝贵的东西,为此他一直努力着。”孩子仰起头,讲起这位凌医生来,一脸骄傲。 “真是个好人呢!”有人感叹着。 “啊,你说这个凌大夫啊,老朽也听过一些他的事情呢!”那位说书的老者说完了书,打开折扇摇啊摇的,迈着文人惯用的八字步走了过来。“听说他为穷人治病,分文不取;为富人治病,定收重金。到了荒年遭雪灾,他还拿出钱来给穷人过冬。人很和善,年纪又轻,生得比女人还要俊俏,与凌夫人正是一对璧人。真是羡煞旁人啊!”这位老者说完,还摇头晃脑的,抬头看天。 周围一群人也热闹地讨论起来。宇文朗对这个什么“凌神医”可没有一丝的兴趣,抬头看看,太阳也快落山了。他站起来。正了正衣冠道:“走!” 李公公和荆棘也站了起来,李公公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算是酒菜费用,跟着宇文朗,一脸媚笑。 然而刚刚走了几步,却不知从哪里闪出几个劲装结束、五大三粗的汉子堵在门口。不止如此,身上雕龙刺凤,人人手里一把明晃晃地大刀,朝着屋内众人恶狠狠地大笑。 这样一看,明眼人都知道生了什么。 “抢劫啊!” “把你们值钱地都交出来!人排成两队,跟我们走!” “啊!----”不少人开始惊呼。一位胳膊上刺了狼头的彪形大汉拔出大刀,“嚓”地将一面桌子从中砍断:“再叫,这桌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鸦雀无声。毕竟,没有人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 荆棘眉一皱,第一时间闪到宇文朗的前面,一脸戒备。城门半个时辰之后就要关闭,现在偏偏还遇上这些人。他们不仅劫财,还要人跟他们走,只怕是要将他们扣为人质,要取巨额的赎金。至于拿到钱之后,是放人还是杀人,恐怕只有天知道。 可是村子里的人没有反应么?怎么不见有人来救? 荆棘向外一看:好家伙!这哪是一群窃匪,纯粹就是兵痞!先遣兵之后,浩浩荡荡跟着百来号拿着刀剑的汉子,将酒馆团团围住。阵势庞大,装备良好,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普通是马贼拥有的素质。 “放心,我们只求财,不杀人,乖乖放下钱,跟我们走,就不会有苦头吃!”一位头目似的人大声吆喝。 这些人挑的时机也真是好啊,在冲云关关城门前的半个时辰抢劫。一些人为了早些入关,贪生怕死,会乖乖交出所有家当,按照马贼的说法做。害怕是会传染的,只要有一个带头,控制其他人也就不成问题了。 果然,食客中有个胆小的先将衣袖里的银袋交了出来,默默蹲在一边。有人带头,其他人争先恐后,纷纷将自己的辛苦赚来的钱放到桌上,乖乖蹲在一边。头目很满意地看着听话的人群,不过,不服的还是有。比如宇文朗三人,比如那祖孙俩,比如说书的老者,还有坐在角落的两位玄衣男子等数人。 头目眼睛一扫,顿时看见这其中最桀骜不驯的堪属那位说书的老者。他正抬头看天,意似闲暇,手里的那把折扇摇啊摇的。头领冷冷道:“把钱交出来,滚到一边去!” 说书的老者“唰”的一收扇子,笑道:“老朽的钱,都是老朽动嘴皮子一分一分攒起来的。你们年轻小伙子有手有脚,又不是天生残废,老朽的这点钱,还是不要为好。” “老头,你想死么?”头目狰狞着脸大声道,“给本大爷跪下,我就饶恕你不敬的罪名!” “哈哈哈,”说书的老者大笑,“老朽虽然年纪一大把了,老眼昏花,牙口也不好,不过骨头倒是硬朗得很。上跪天,下跪地,中跪先儒父母师长,你要我下跪,既不是天地,又非我的父母师长,我却是不会跪的。” “哼!”头目没有跟他废话了,缓缓拔出弯刀,当空一斩…… ps:大家说要虐宇文朗,接下来就是他的倒霉章节……另,女主也要登场了,女王气质 呼唤下个月的粉红,还是老规矩,粉红每涨10票就加更咱这标准定的实在不高,是吧? 三、逃不开的死局(求粉红,粉红!) 老者倒在血泊里,鲜血飞溅。他的眼睛还在不甘地大睁着,砍成两段的身体一阵抽搐,好久才静伏下来。 死,死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刚刚还在眼前生龙活虎说着书的老者,就这么死了? “啊!----”人群里有女人,早就忍不住大叫起来。不过叫到一半,便生生煞住。她睁大着恐惧的眼睛,看着眼前滴血的刀刃出的闪闪寒光。 “谁敢再叫,谁敢不听话,就会和这个死人一样!”头目环顾大厅,冷冷地道。 对死亡的恐惧,让所有不服的人都乖乖放下武器,放下身段,蹲到一边。祖孙俩也随大流,放下财物,和众人一样蹲在墙角。角落里的两位玄衣男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交出了钱。其他人也乖乖就范。到了最后,依然还立着的,只有宇文朗一行三人。 宇文朗镇静地小声问荆棘:“怎么办?能逃出去么?” 荆棘长出一口气,压低声音道:“门外还有百来号人,而且个个都有武器,属下怕硬闯的话……” 宇文朗严肃地点点头。只带李公公和荆棘微服私访是他自己的错,他不希望前呼后拥,所以特意精简了随行人员。可是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马贼,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交了钱,真能顺利的放人也就好了。可是,如果他们还磨蹭时间的话,城门一关,就只能等一个月后才能进冲云关了。而且,如果包袱里的他的物品曝光之后,被认出了大晟国皇帝的身份,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还是自己太任性! 总而言之,硬闯不行,眼下只能顺着马贼的意思。否则…… 他这样想着。正准备叫李公公放下包袱。却不料这李公公早先一步跳了出来。用兰花指指着这群恶徒大骂:“瞎了你们地狗眼了!也不看看。你们抓地是……” 话未说完。就被吓到地荆棘严严实实地掩住了口。宇文朗一把夺过李公公手里地包袱。带头蹲在一边。 荆棘一脸媚笑:“不好意思。本人地兄长脑子有些不太好使。惊扰了各位大爷。我在这里道歉!大哥。走!”他说着。拉李公公也蹲在一边。 所有人都蹲下。头领一挥手。身后走来几个汉子。每人手里一口大袋子。将众人上交地财物一股脑都扫进袋子里。而后。又来了几人。不由分手。将众人地手反扣在身后。拿拇指粗地绳子牢牢缠住。一切准备完毕。头领走出来。特大爷得跃上了马。豪气干云地一挥衣袖:“小地们。带上人。我们走!” 马贼们纵声欢呼。推推搡搡地。将小酒馆里地五十余人都硬逼着起身。跟着他们走。 走了约半个时辰。宇文朗回头一看。斜阳晚照。离冲云关越来越远了。想来冲云关已然关了城门。这一个月算是回不去了。不由得叹一口气。怎么才能从这些人手里逃出去? 荆棘的刀已经被收上去了。他身上虽然还藏着十枚飞镖,不过,怎么也不够对付二十多人的马贼。而且看这些马贼专挑僻静的小路走,想是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 怎么逃?怎么逃?宇文朗眉头深锁,一个劲的想辄。他的身份不能暴露。这也就是说自己不能借助官府,毕竟这里不是晟国。可是仅凭自己三人的力量,怎么对付这么多的马贼? 那个孩子忽然靠了过来,小声道:“大哥哥,你是想逃么?” 宇文朗一愣,回头,便看见孩子闪亮的眼睛。他还猜不透这孩子地意图,万一他是要套自己的话去告密,又该如何?想到此处。宇文朗抿着嘴。一言不。 孩子却没有现他的想法,一双眼睛闪闪光:“大哥哥别担心。我阿哥和凌大夫会来救我们地!” 他哥或许还能帮上忙,一个大夫,医术再高,也不能退敌啊!最多,不过是善后罢了。可是,这孩子怎么知道他哥哥和那个什么凌大夫一定会出现? 宇文朗没有问出口。李公公凑上来,小声问:“皇……公子,我们怎么办?” 宇文朗轻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喂!你们几个,不准说话!”有个马贼听到这里的动静,扬起马鞭大喝道。 于是宇文朗和李公公闭上嘴,低着头走路。 太阳的最后一丝光幕也消失在天际,暮色深沉。 宇文朗一行人已经走了一个时辰。 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脚面很累,腿很酸。手还死死绑在身后,绳子勒得疼。还好在酒家里吃了点东西垫底,不然早饿得七荤八素了。草原一望无际,走了多远,也似乎只是还在原地打转一般。只是远远望着青阳山,似乎是来自天边。 好远好远…… 忽然,寂静的夜空闪过一道光亮,天上顿时绽放一朵巨大的礼花。火树银花,相当耀眼。那孩子的眼睛映着灿烂的礼花,笑道:“他们来了!” 马贼这边也是集体戒备,大家拔刀的拔刀,舞剑地抽剑,四下张望,神情紧张。而众人质一面紧张地看四处的情况,一面也扑倒在地,寻找有利地形。没办法,自己的命最金贵,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不是保命为先?“驾、驾!……” 马蹄声传来,远远跑来十七八位草原骑士,天是暗的,看不清楚,只觉得他们身体强壮,人高马大。这群骑士中一骑上前问:“你们是哪里的?大晚上赶路。” 马贼中的一人走出来道:“我们是东海部的人,给我们乌拉尔巴千夫长运奴隶的。”众人质有想求救地,都被附近的马贼用刀抵住了脖子。 那位草原骑士听到,点点头:“既然都是兄弟,我们就不打扰了。夜深了,前方百里才有村落歇脚,我们就先去了。”说罢,一拉缰绳,就要离开。 众人眼睛都直了,好不容易来了救星,却又几巨化被骗走了。马贼们倒是长出一口气:就算己方人数众多,不过不用打架就能把人支走,实在是上上之选。 “萨奇尔哥哥,别听他们的话!他们是马贼!”就在这时,那个孩子忽然高声喊道,声音格外响亮。 萨奇尔听到了,其他壮士也都听到了。马贼恼羞成怒:“拔刀!迎敌!”不过,先,一位马贼是想砍了这个招惹麻烦的小孩。在月光的照映下,刀刃的寒光和那马贼恼怒狰狞的笑容,让孩子大哭起来。 势如破竹!一尺、三寸!刀势将要劈掉孩子小小的头颅! 离得最近的宇文朗脑袋一轰,想也没想,向孩子扑了过去。 “嚓!” 鲜血飞溅! 一个人影轰然倒地! 孩子觉得眼睛被被一团红雾遮盖,几点温热洒在脸上,腥臭粘稠。眼前一个人紧紧扑到自己身上,倒在地上,压地他喘不上气来。 是大哥哥,救了我么? 孩子疑惑地眨巴着眼睛,死里逃生地感慨他还没有,毕竟年纪有些小。他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宇文朗,喃喃地问:“大哥哥,大哥哥……” “皇……皇……”一声嘶哑地呼唤,压着孩子的宇文朗一下子放开了手,转身抱住了倒在血泊中的李公公:他的胸前有一道可怖的伤口,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了出来。 刚才那一刀,是李公公帮宇文朗挡的。不过,他手上的绳子也刚好被刀锋划开,他自由了。 “皇……皇……”李公公漫无目的地朝虚空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宇文朗赶紧把手伸了过去,握住他的右手。 李公公脖子缓缓转弯,原本无神的双眼费力地凝聚最后一个焦点,他看着宇文朗完好无损的身体,忽然笑道:“太……太好了,您没事。” 宇文朗握紧他的手:“别说了,身体要紧。” 李公公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又伸出左手,缓缓碰到宇文朗身上的血污:“可,可惜了,您的衣服,被老奴的血弄脏了……” “别说了,身体要紧。”宇文朗不知该怎么说,只好紧紧握着他的手。 那位马贼想是没有砍中多嘴多舌的孩子,又没有砍中来救人的公子哥宇文朗,倒是一个老奴给挡驾,心下不快,又扬起刀大喊:“去死吧!!!!”宇文朗此刻正握着李公公的手,浑然不觉。 “公子小心!”大喝的是荆棘,他冲上来,伸脚踢中了扬刀的马贼。他大喝一声,挣脱开了被束缚住的双手,赤手空拳与马贼搏斗起来。 这边,李公公的手慢慢变凉,身体渐渐松软,血却汹涌而出。李公公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没有……没有照顾好您,让您身陷……身陷险境,老奴真是,罪该万……” 最后一个“死”字终究没有说出口,不过他以实际行动表达了那个字的含义。 真的,死了啊…… ps:啊啊啊啊啊啊啊,求粉红 另外,其实觉得书评区太安静了点,大家对目前的章节有木有什么意见没? 四、王者归来(粉红……) 宇文朗默默地松开了握着他手的右手,站了起来。夜风吹过,淡淡血腥味弥散开,仿佛昭示着一个灵魂渐渐流走。 在宇文朗感慨之时,那边早已动起手来。众人质瑟瑟索索躲在一边,有些还是免不了被砍头的命运。而那十七八骑也纷纷亮出武器。缠住了三十多位马贼,生死搏斗着。荆棘打败了袭击宇文朗的马贼,抢过他的刀,一路披荆斩棘。马贼就算是身经百战,毕竟还是敌不过大内侍卫的内外兼修。至少,他能保证,在宇文朗方圆三米内,没有马贼敢进犯。 “可恶!”马贼头目不甘心。本来可以顺利离开的,居然功亏一篑,被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兔崽子给毁了!不仅折损了好几名弟兄,还耽误了和主上约好的时间。不杀此人,誓不为人! 头领吐一口吐沫,大喝一声:“弟兄们,给我上,杀了那个死小子!”刀锋一指,正是那个孩子。 得空的二十几个马贼们张牙舞爪,朝那孩子扑过去。宇文朗恰好也那孩子身边,不幸也被当成靶子。 荆棘顿时感觉压力大了起来。他的身边的敌人越聚越多,如果是他一个人要离开,恐怕还不成问题。关键是,他还要保护一个人,哦,不对,是三个人:宇文朗、孩子和那孩子的爷爷。 左边出刀,砍那孩子的左手,我挡!右边再来一人,劈向宇文朗。敢劈他,我劈你!荆棘刀一晃,“嚓”的一声,那人应声中刀,倒在地上直哼哼。 同伴们的鲜血反而刺激了马贼们的斗气,杀红了眼的众马贼纷纷一拥而上,刀法凌厉而狠辣。荆棘左支右拙,就快挡不住他们的攻势了。 那十七八位救兵自己尚且要面对三十来号马贼。自顾不及,哪里有时间分身帮忙?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嚓!嚓!”两声脆响。/书.道其中一刀,是荆棘劈下了一位马贼的头颅。而另一声,则是自己也被马贼砍中了腿,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哼哼。小子。看你还敢嚣张!”一位马贼大笑。伸刀过去。刀还没挨着荆棘地身子。就被荆棘腰斩而死。断成两截地尸体犹自不可置信地大睁着。 还有五个人……再坚持一下就好…… 荆棘地心里默念着。眼神已经开始模糊。连看着眼前地人影。都觉得有些晃动。糟了!他明白自己地时间。也不多了。可是无论如何。皇上不能死在这 “嚓!嚓!”又是两声。荆棘地前胸和右手被刀砍中。刀都握不住了。不过。在他倒地之前。还不忘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刀口激射出去。“啊!----”地惨叫声传来。有一个马贼被刺中心口。一刀毙命! 四个人!围攻他们地马贼原来有二十来个。现在只剩下四个人!可是。荆棘已死。没有人挡得住他们!孩子危险!宇文朗危险! 一个马贼狞笑着:“还有没有人救你们?啊!你们死定了!老子要玩死你们!”他斜着一刀劈来。特意挑地是宇文朗地腰部。不给他一刀而死地机会! 怎么办?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宇文朗悲愤地看着漆黑的苍穹,没有人来救他。他虽然是皇帝。可是面对刀剑,他与众生都是平等的! “嚓!”的一声,刀口清脆地砍入**。 “嘶……”刀口切磨骨血的声音。 倒下去的是那位老者,孩子连忙扶住受伤的老人,大哭道:“乃仁台爷爷,你不要死啊。” 那位老者笑道:“不要哭孩子,我不是死了,而是回到鹰王地身边……我的心将会飞到天上去。/书.道” “可是……”孩子依然哭泣。 老者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忽然手垂了下来。 “乃仁台爷爷!”孩子大哭。 “哭够了没?”一个马贼狞笑。“哭够了我就做件好事,送你们祖孙俩去天上团聚!”说罢,高高扬起了刀。风很大,好冷。一望无际黑暗地平原,远处几点小山包。天边的月牙是惨白的,不,是血红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血红的,人、马,连天地都是红血的! 宇文朗静静闭上眼。 “嚓!”一声脆响! “咚!”一个人影颓然倒地! “嗖!嗖!嗖!”又是三声。 “啊!啊!啊!”三声惨叫。 宇文朗睁开眼睛。倒下去的是刚才嚣张的四个马贼。每人背后插着一支箭。箭地翎羽还在夜风中微微颤动。是谁?是谁救了我? “阿哥,凌哥哥!”孩子却大笑。朝着远方的两人招手。 宇文朗也随着孩子的目光看去。月光之下,那两人骑着白马,立在两百步之外的小山包上。一位穿着黑衣的高头男子抢先一步拍马奔来,眨眼间就来到了孩子身边。孩子很开心地跑了过去,冲到那位高大男子的身边,大笑道:“阿哥!” 那位男子翻身下马,一把抱住了孩子,摸着他的头道:“萨如拉,怎么样?吓着了吧?” 萨如拉笑着摇摇头,忽然又有些伤心地吸吸鼻子:“乃仁台爷爷他……他为了救我……凌哥哥!” 萨如拉这一喊,远处那位也不得不策马过来。宇文朗这下看见,那人白衣、白裤、白鞋、骑白马,连头上的头巾都是白的,在夜幕下格外显眼。背负大弓,腰间插着一把白色地宝剑。马儿跑的极快,瞬间便来到他的面前。那人飞身下马,稳稳立在地上,向萨如拉走过去。与宇文朗擦肩而过的时候,贯起了一阵风,带着淡淡的馨香,与周围刺鼻的血腥味不同,给人格外清新的感觉。 “怎么了?”嗯,声音也很清朗。宇文朗转头一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不是很高,有些单弱。他背后的箭筒里只剩下六只箭了,难道刚才那救命地四箭真地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射的么? “乃仁台爷爷他……”萨如拉大哭起来。 那人听了,连忙跑了过去。那边地大多数马贼已经被消灭完毕,剩下的几位见势不妙,也都带着财物纷纷溜走。那人跑到乃仁台处,探了探鼻息,摇摇头。 萨如拉大哭:“凌哥哥,连你也救不了他么?” 凌姓少年摇摇头:“萨如拉,我是大夫,不是神仙。乃仁台爷爷他,已经救不了了……” “尸体怎么处理?”萨如拉的哥哥走来问。 “用白布包了,先运回盟里吧,过几天再厚葬。”凌姓少年站起身来。 萨如拉的哥哥点头,转身招来几个弟兄处理尸体。 宇文朗似乎也看到了希望,连忙冲过来:“凌大夫,能不能看看,我的家仆还能否救得回来?” 凌姓少年缓缓站起来,转过头来,宇文朗这才看到他的样貌。月光之下,只觉得这人面貌很是清秀,而最吸引人的是他黑而有神的眼睛。像是经历过风雨的沧桑,又有看透世事的淡然,还有一丝面对乱局的坚毅和果敢。嘴角的线条和挺拔的鼻梁,还有偏瘦的脸部曲线,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脸,昭示着这张面孔的主人也是柔中带刚,不易屈服的人。 可是,怎么总是觉得他眼熟呢?是在哪里见过么? 别开玩笑了!堂堂的晟国皇帝,怎么会认识金帐汗国的乡野村夫! 凌姓少年什么也没说,照着宇文朗手指的方向看去。来到李公公的面前,他总觉得眼前这人有一丝的熟悉,可是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一探鼻息,没救了。又去荆棘处,现脉搏虽然还弱,但是依然还存在。 凌姓少年连忙道:“这个人还有救!得先止血!快,去拿我的医药箱来!” 萨如拉听到,立刻撒腿往回跑。凌姓少年先取出腰间别着的牛皮水袋,用清水把荆棘的伤口洗净。等萨如拉拿来医药箱,凌姓少年又掏出上好的金疮药,小心地撒到伤口上。接着,撕下衣服下摆作为包扎用的布条,动作尽量轻柔而牢固地缠上。一切完成之时,宇文朗凑过来问:“怎么样?还有救么?” 凌姓少年一擦额头上的汗,声音清冷地道:“已经给他上药了,剩下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的意志。万幸他胸前的刀伤没有砍中心脏,若是再深半寸,他就没救了。不过看他的样子,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一个月才行。” 宇文朗长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荆棘的一条命是保住了。他真诚地笑道:“谢谢你。”没了李公公,如果又没了荆棘,宇文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一望无垠的草原过这一个月。 凌姓少年只是淡淡的挥一挥衣袖,又投身到救助伤员的事情中去。宇文朗就这么站在当地,看着凌姓少年和提着医药箱的萨如拉,一阵失神。不久他回过神来,俯身看看荆棘的状况,伤口似乎是真的止住血了,呼吸虽然微弱,却已经渐渐平稳下来。 ps:呜呜呜呜,粉红一张都米,泪奔。偶被大家抛弃了么? 有木有好心人给张粉红啊?一张也好,不要零蛋啊…… 五、不是个男人 他欣慰地一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起身狂奔而去。 没有,没有!四处都没有! 李公公手里拿着的包袱,那些装着他身份证明和通关文碟的包袱,不见了! 一问才知道,刚才马贼头目见势不妙,伙同底下几个小弟,将那几口装着抢来东西的大口袋系好放在马背上,骑上马走了。当时大家自顾不及,哪里有时间管钱财这些身外物?故此没人拦,也没人管。 可是…… 那些东西,万一被他们看见,然后由此认出他的真实身份,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晟国皇帝微服私访,还访到了金帐汗国!天知道这条消息抖露出来,会是多么的震撼人心! 不行,我一定要把包袱夺回来!宇文朗捏紧拳头。 可是,草原茫茫,我又到哪里去把东西找回来呢? 宇文朗失落不已。他一**坐在地上,望着天边的月亮,一片茫然。 凌姓少年抢救完所有的伤员,大多数被绑的人质也都散了。正要离开之时,忽然看见颓然坐在一边的宇文朗,便缓缓走过去:“诶,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回去么?” 宇文朗缓缓转头。眼睛里满是失落:“家仆一死一伤。东西被抢。晟国也回不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凌姓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道:“你还活着。你有手有脚。还能以自己地力量撑过这一个月。你受伤地家仆还要靠你活下去。如果你自己都放弃了。怎么对得起你地仆人刚才不要性命地救你?” “朕……真地可以么?”宇文朗差点就说漏嘴了。 凌姓少年懒得跟他废话。自顾自地走了。上马前丢下一句:“你地仆人还需要医治。得赶紧给他找个干净地方治伤。不然就没救了。 “凌大夫。这个小子怎么办?”萨奇尔指了指宇文朗。问道。 “你是大夫吧?能不能带他回去治病?”宇文朗大声道。 凌姓少年听到这话,回头玩味一笑:“没问题----关键是,你有银子么?” 宇文朗脸一红:“朕……真的银子都被马贼……”平生第一次,他觉得如此窘境。过去太医都是围着他转,能以给他治病为荣。可是此时却要为了荆棘去求一个不怎么样的江湖医生。真是气啊! 凌姓少年道:“噢,看来银子全没了。我的原则是,穷人免费医治,不过你这样明显不是穷人啊!要我坏了规矩,有点……” 宇文朗听到这话,心里知道这凌姓少年有些不乐意搭理自己,心里的气一上来,怒道:“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带他走!”说罢,气呼呼走到荆棘面前。想要拖他走。 萨如拉想去劝,凌姓少年冷冷一摆手:“萨如拉,不用管他。我们走。” 萨如拉还想说些什么,凌姓少年拍马离去了。他只好忧愁地看看身后笨手笨脚不知所措地宇文朗,轻轻道了句:“凌哥哥其实是很好的人,就是……” “萨如拉!”叫他的是之前那个与凌姓少年一起出现的萨如拉的哥哥,萨如拉呆了一会,大声道:“知道了,阿哥!”之后,又半回头,对宇文朗道:“总之……如果大哥哥有事情去找我们的话。我们一定会帮忙地,我们是万骥盟的。” 宇文朗没有吭声。那边还在召唤,萨如拉便跑过去,他哥哥拉过一匹小马来,萨如拉跨上马去,最后还看了一眼在原地白忙活的宇文朗,叹了口气,也随着众人拍马而去。 刚刚还喧闹的草地,如今只剩下宇文朗和荆棘两个人----还有其他的人在书.道不过那已经是死人。不大的一块地方,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十具尸体。马贼的,人质的,当然还有李公公的。 草原上温差极大,白天还炎热地地面,一到晚上就寒冷入骨。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怪异,但是现在人几乎走光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一阵风吹过,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在风中微微颤动。安静。什么人也没有。有地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远处的狼嚎,更让宇文朗觉得毛骨悚然。天啊。他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可是…… “荆棘,荆棘,你醒醒!”宇文朗此刻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荆棘这个活人了。可是很遗憾,他失血过多,能捡回一条命来救已经算万幸,现在正处于深度昏迷之中,根本不可能给与宇文朗以回应。 “喂喂,荆棘,你醒醒!你要是醒了,朕给你官升三级!”宇文朗继续摇摇他的身体。 可怜的荆棘也算是潇洒一把了,大好的前途啊,醒来就有了。不过荆棘的反应倒是真的出乎宇文朗地意料之外:他吐血了。 真的是呕血,随着宇文朗摇他身体的节奏猛吐了好几口,之后眉头紧皱,脑袋一歪,状似魂归天外。 宇文朗吓得连碰都不敢再碰,只能颓然坐在一边。早知如此,刚才宁愿忍着闲气,也要跟那个讨厌的大夫走。难不成在这里待到一个月后?不不,一个月以后也不行,他没有通关文碟,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就算能撑到一个月后,也根本回不去。 怎么办怎么办…… 真的要去低声下气地求那个医生,投靠那些人么?好像那个叫“萨如拉”的孩子说过,他们是万骥盟的人…… 不不,宇文朗摇摇头,死也不去求那个人!要我放下尊严,做梦! 不过不去的话,真地会是死啊…… 宇文朗生平第一次那么无力。什么身份尊贵,什么万人之上的荣光----当你失去一切之后,独自呆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就会觉得那些都是可笑的负担。不仅无用,而且还是拖累----暴露身份以后,他能遭遇到什么,自己已经想过了。 他默默坐到一边,抬头看天空那轮满月。 身后忽然出现马蹄声。宇文朗悠悠一转头,就见淡淡的月光之下,一位白衣人骑着白马,从远方赶来。 宇文朗站了起来。 那人近了,宇文朗睁大眼睛,分明就是刚才那个冷峻的凌大夫。宇文朗脸上的惊喜一瞬间被愤怒和不屑替代,别过头,不去看他。 那个凌姓少年也没有管他,下了马,径直走到荆棘的身边,一使力,把荆棘百来斤重的身子放到马上,牵着缰绳就走。 宇文朗这下可不干了,一把拉着他地胳膊:“喂,这是怎么回事?” 凌姓少年冷冷回头:“我只说不管你,可没说不管这个病人。我可没有见死不救地觉悟。” “凭什么?他是我的仆人,就算是死,也轮不到你来管!”宇文朗大步迈了过去,就是要争这口气。 一个东西当空飞了过来,正好向宇文朗地怀里撞去。宇文朗愣愣的一接,是个绣着花的荷包。一拉,居然满满的是细丝锭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宇文朗有些不明白了,给他钱是干嘛的? 凌姓少年微微一侧头:“袋子里有二十两,虽然不多,但是买下一个身受重伤快死的奴隶还是够的。” “你什么意思?你要买下他么?”宇文朗有些奇怪。 凌姓少年声音依然冷冷的:“我是大夫,所以不能看着他成为你斗气的牺牲品。如果再不救他,他真的会死。你想死,尽管留下来;他,我必须带走。还有什么问题么?” 宇文朗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凌姓少年牵着马,马儿驮着受伤的荆棘渐渐走远。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跑着追上他们,与凌姓少年并肩而行。 走了许久,两人各怀心事,彼此沉默无言。许久,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只觉得远处的青阳山在视觉上似乎近了那么一点点,宇文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声问道:“还有多远才到?” 那边凌姓少年依然沉默,半天才道:“你是不是个男人啊,怎么这么些路还走不动?”宇文朗被憋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天啊,这估计是第一个质疑自己“不是个男人”的说法,这句话还真是激起了宇文朗的斗志,他瞬间步伐变快,朝前方冲了上去。 后面的凌姓少年看了,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又加快了度朝前走。 又过了两个时辰…… 宇文朗终于忍不住了,一**坐在地上,走不动了。自打从娘胎里出来,他就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从傍晚到深夜,连续不断的走了几个钟头,当中还有被马贼夺命时的惊吓。现在的他,又累又饿又渴又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还可以正常工作的地方。 “怎么了?走不动了?”想也不要想,现在能以这种看笑话的口气说话的,也就只有凌姓少年一人了。 “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走了!”宇文朗连看也不想看他。 “说的好,那我就杀了你吧!” ps:感谢昨天投给偶粉红的亲,也感谢一直订阅支持偶的亲 7号到9号3天上页小封推,届时萧会努力双更,每更3000字。大家准备好订阅和粉红,砸死偶吧…… 六、他是我的奴隶 凌姓少年淡淡的道,似乎不值一提。宇文朗震惊地一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双淡然的瞳仁。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你放心,我是个大夫,只会救人,不会杀人。就说刚才为了救你们而射的那几箭,也是只射中他们的曲池**,死是死不了的,不过他们终身不能离开药物过活了。这也算是给他们的惩戒吧。”凌姓少年说着,把剑缓缓收回剑鞘内。 凌姓少年淡淡的几句,让宇文朗很是惊讶。刚才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他想的还只是把那些马贼伤而不死?这也太…… “我刚刚听萨如拉说了,你几次救他,差点送命。你这个人虽然娇气了些,倒也不算是个坏人。” 什么叫“娇气了些”?宇文朗不服气地站起来,“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凌姓少年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与淡淡的月华融合在一起,原本有些坚挺的面部线条都慢慢散开,很柔和,很舒服。夜风在吹,他的衣襟、他的带在夜空中飞舞,一抹淡淡的馨香飘散开。奇怪了,本来不是觉得这夜风很冷似刀割么?怎么,会有这种温柔旖旎的感觉呢? 凌姓少年从马被上解下一只水袋,扔了过来:“给你。走了很远,应该很渴了吧?” 宇文朗愣愣的接过了水袋,凌姓少年怕他介意自己用过,又道:“这是新的。我也不习惯和别人用一个水袋喝水。” “哦,我不是……”宇文朗愣愣地道,“那……谢谢了。”也不跟他客气了,扒开口就灌了下去。 “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凌姓少年看他这样,又从马背上取下一个袋子,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可能你也没吃什么东西吧……这里有点牛肉干。硬是硬了点,虽然吃不太惯,先填填肚子也是好的。” 宇文朗喝光了水。看着凌姓少年递来地牛肉干。接过以后一口往嘴里扔去。很硬。入口有如钢铁。宇文朗嚼在嘴里。龇牙咧嘴老半天。好不容易给吞了下去。生平第一次这么饥不择食。要是说给别人听。只怕没人会相信吧! 待吃饱喝足。宇文朗才长出了一口气。忽然看到对面凌姓少年笑着看自己。脸上一红:“谢谢你。” 凌姓少年问:“休息好了么?好了地话我们就走吧。” 宇文朗问道:“还需要走多久啊……” 凌姓少年答:“本来骑马只需要一个时辰……不过照我们现在这个度。恐怕后天天亮也到不了吧。” “什么?后天早上?”宇文朗本来高昂地斗志一下子又散了下来。“你不如杀了我吧!” 凌姓少年道:“本来这段路程用万骥盟里最好的千里马,也需要整整半天的功夫。” “天哪!五百里!!!!”宇文朗无助的哀嚎。他一点也没有了皇帝地雍容和气度,还要走两天,不如真的杀了他算了! “我也想早点回去啊……寒霜还在等我呢!” “寒霜?”宇文朗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了。 “哦,那是我的家人。”凌姓少年淡淡的答。 “哦。”宇文朗淡淡地回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喂,你……” “你什么你?”凌姓少年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 “那个凌兄……”宇文朗忽然涎着脸笑道,“能不能通融通融?” “什么事?” “晚上就别走路了,我能睡一觉么?----诶呀,你怎么打人啊?”宇文朗摸着被凌姓少年一拳打中的脑袋,疼啊! “打人?我还想杀人呢!到底走不走啊你!” 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太阳初升之时,凌姓少年指着不远处的向他们这里跑来地两匹马。笑笑道:“看来我们有救兵了。” “真好!”宇文朗有种解脱后的快感。不过,兴奋之后,身体的疲累一下子达到了顶点。他一**坐了下来,再也站不起来。 “喂喂,起来起来!还剩几步了,多远都走过来了,还差这一点么?”凌姓少年伸出脚来,踢踢宇文朗的胳膊。 “打死我也不走了!”宇文朗耍起赖来,甚至还舒服地躺到地上。伸个懒腰。 凌姓少年懒得理他,自顾自地牵着马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你到盟里随便一问,就能问出我的位置。你这仆人必须马上医治,我可不能再陪你耗时间下去。” 宇文朗懒懒地答:“知道了!”草很硬,其实很扎人,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管抬着头看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 凌姓少年刚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宇文朗看着她的背影。疑惑的问:“怎么了?” 远方一个蓝衣少女,正朝他们这边骑着棕色马而来。她地身后还跟着一匹无人的黑马。宇文朗刚想问问她是谁,就听见凌姓少年的冷冷地声音忽然变得兴奋而温柔起来:“寒霜!” 没错,这位凌姓少年,就是当年的琴。 跑到近前,寒霜下马,两人紧紧相拥,一个人喜悦地道:“寒霜,真的好想你!”另一个温柔的声音道:“担心死我了,听萨如拉说你们遇到马贼了,你没事吧?” 哇!真是开放!宇文朗看的直乍舌:琴还是男人打扮,他和一位妙龄少女在旁人面前旁若无人的拥抱着,说着情话。这才晟国是绝对不会有的事情啊!真是民风彪悍…… 琴放下寒霜,转了一圈,又笑问:“怎么样?你看我受伤了没?别忘了,我可是万骥盟最好的射手哦!” 寒霜笑着帮她理理有些乱的领口:“你啊,就是喜欢逞能!亏还没吃够么?” 琴笑着,但是声音变得有些沉稳:“啊,我知道了。” 这时寒霜才现了马背上受伤地荆棘和地上躺的四仰八叉的宇文朗,便问:“他们是……” “哦,”琴轻飘飘地指着荆棘道:“这个人是被马贼所伤,我带他回来治病的。至于他嘛……他是我的奴隶。” “喂,姓凌的!你不要蹬鼻子上脸啊!什么他是我的奴隶?”宇文朗一气之下,“腾”的跳将起来,指着琴的鼻子大声吼。 “哦,是么?”琴缓缓转身,看着他似笑非笑,“那你把你仆人地医药费照顾费还我,一共二十两银子。” “你!----”宇文朗气得跳脚。这个混蛋,居然拿钱来威胁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想,忽然从怀里摸出琴摔给他的二十两银子,“喏,给你,二十两!” “哼,也亏你拿得出来!”琴冷笑,接过钱袋,“好,那这个人的死活,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就请你离开吧!” “凭什么?”宇文朗头一扬,得意一笑,“你给我二十两银子,我把他卖给你;我给你这二十两,是我要住在你家一个月的伙食费!”哼,刚才不是他用银子憋死自己,好,这回还不堵死你! “不知所谓,懒得理你!”琴冷冷道,拉着寒霜的手,“我们走!”说着,跨上那匹黑马,就要拍马而去。 宇文朗拉着琴黑马的缰绳:“喂,我怎么走啊?” 琴皮笑肉不笑地道:“你那么能,跟着我们马儿的**后面跑就是了。” “你!----”宇文朗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琴的鼻子,想骂,却又不知该骂什么。 “好了好了,儿,就别跟人计较了。”说话的是寒霜,她笑着跳下马来,坐在琴地黑马之上,两人同骑一马。然后对宇文朗道:“坐吧!” “哼。”宇文朗气呼呼地也翻上马背。 “哟,我还以为你这千金大少爷,连马都没碰过呢!”不用想,就是琴在嘲笑。 “哼,本少爷骑术好得很!”说罢,一扬马鞭,“驾!”马儿神气活现地冲了出去。 琴和寒霜同骑一马,一边拉着驮着荆棘地白马,一边缓慢地小跑着。寒霜见宇文朗一下子就不见影了,有些担心地问:“那人没事么?” “放心,”琴表情轻松,似乎不值一提,“他不认识路,最后还得回来找咱们的。” 午后。 所谓地盟,可以算作是一个小小的部落单位。部落之长一般为百夫长,稍大一些的部落也有千夫长。所住居民大多有血亲关系,逐水草而居,牧马放羊。每迁居一处,居民撑起帐篷,部落周围会围有栅栏,有木质大门,以防止野兽和敌人侵袭。部落之外,不远处,一道清澈的河流有如银带一般,绕村而过,是人与牛马的生命之源。 万骥盟的名字,是二王子必勒格取的。自古以来,鹰准部就以骑兵著名,鹰准部共分五个千夫部落,万骥部是其中之一,养的好战马,在整个金帐汗国都是有名的。 ps:呃,粉红又没见动静了……姐妹们是不是…… 啊,看到书评区有亲说到**问题。其实小**马上就要来了,不过如果一本书全是**,大家看着看着也无趣了不是? 七、为爱走天涯 不过,琴她们住的万骥盟,只是万骥部的一个总部而已。万骥部有千夫长,也就是说至少有一千名丁男。这么大的一个部落,一般不会都住在一起。实际上,万骥部共有四个盟,万骥盟是其中最大的一处。 也就是说,万骥部的千夫长就住在万骥盟,既统领万骥盟,也统领整个万骥部。而萨如拉的哥哥,就是万骥部的千夫长。 门口的看守见琴和寒霜同骑一马进门,打招呼道:“凌大夫,您终于回来了!” 琴也友善地打招呼。进了村之后,但凡有人出来的,见到琴,都很友好地向她打招呼,态度很是恭敬。倒是过去千呼万唤的宇文朗,被人“另眼相看”。要不是看他跟着琴她们走,有些人早就忍不住要赶他出去了。 到了一处帐篷前,琴忽然回身,很惊异地上下打量着宇文朗:“你怎么还没走?” “你!”宇文朗好不容易压着气,缓了缓道:“我说过了,二十两银子,我要住在你家一个 琴懒得和他废话了,先去旁边的马棚栓马,与寒霜合力将荆棘放下马来,也不理会还在帐篷外杵着的宇文朗,一掀帘子,就进去里面。 宇文朗眼巴巴地立在外面,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又累又渴,只好蹲在帐篷外面,可怜兮兮地看着周围的风景。 日薄西山。 帐篷外好奇的人群换了一波又一波,许多看病的人把宇文朗这尊门神瞻仰了不知多少遍。饿昏头了的他早就晕了过去,头一歪,根本不理会这些疑惑的眼神。 睡熟中的宇文朗觉得鼻子有些痒,迷迷糊糊间他觉得自己还在宫里和宫妃嬉戏,便笑道:“茹儿乖,别闹了。” 但是来人依旧不依不饶。宇文朗顺势抓着那人地小手:真地很小。甚至不堪一握。奇了怪了。茹儿地手有这么小么? “茹儿……”宇文朗睁开眼。眼前一张小脸。也正疑惑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是那个叫“萨如拉”地孩子! 宇文朗一吓。**倒退着挪了两步。松开了握着萨如拉地手。周围地看热闹地人也朝他笑。宇文朗何曾受过这种待遇?过去人都是拿他当天一般顶礼膜拜。恭敬有所不及。何况是这种……这种鄙视地表情? 他“霍”地一声站起来。冲着围观人群大吼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俊秀地公子么!”地确恼火。看热闹地大多都是年纪轻轻地少年。对着他叽叽喳喳地。 话一刚落。旁边地人就大笑:“哈哈。还俊秀!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和凌大夫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些少女别地不行。骂人倒是一套一套地。 的确,宇文朗一晚上又是被绑架又是赶路地,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痕泥污,和泥里滚过的一般,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吵什么吵?”一声威喝,外面哄笑地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有人一掀帘子走了出来,一身炫目的白,是琴。她轻声道:“屋内还有病人。大家安静些。” 话音一落,果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琴在看病的时候最不喜欢被打扰。琴看到外面的人,抱歉地道:“在下还在医治病人,各位若有事情,请先稍后,在下自会医治。若是无事,请恕在下没空相陪。” 外面的人点点头纷纷称是,不久便散去了一大半。琴正要进门。被一人拉住了胳膊。她回头一看,宇文朗凑了上来:“喂,我怎么办?” 琴懒得理他,一甩袖子转身进去书.道宇文朗讨了个没趣,正要上前一步理论,后面萨如拉拉着了他的衣角:“大哥哥,凌哥哥在救人呢,别去吵他了。” “可是他……”宇文朗还想说话,早被萨如拉拉走了。 到了一处大帐篷前面。萨如拉停了下来。宇文朗注意到这是村中心的位置。帐篷比周围的都要豪华。难不成眼前这个小家伙是村里的贵族么? 萨如拉一掀帐篷地帘子,对宇文朗道:“进来吧。”宇文朗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也一昂头走了进去。 帐里坐着好几个人。当中的一人是萨如拉的哥哥,是个极为健壮的汉子,穿着玄色衣衫,黝黑的肤色,左耳上带着大大的银环,盘腿坐在中间的垫子上。在他的右边,坐地是萨奇尔和其他几个汉子,都是昨晚见过的。而在他右边宇文朗却是不认得,坐着一个白胡子老者,穿着的却是青布长袍,头上带着高高的额冠,手里拿着浮尘一柄----怎么看怎么像是道士。可是道士怎么会到这里来? 果然,帐篷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萨如拉和宇文朗身上。他的哥哥问:“萨如拉,有事么?” 萨如拉摇摇头:“阿哥,你有事啊?”目光却是瞟到了那个道士身上。 他哥哥笑道:“下个月十号到十二号三天,是我们传统的大会。届时四大汗国的勇士会齐聚一堂,四位大王也会亲临。清风道长就是奉青阳国师和二王子的命令让我们万骥盟出二十位勇士去参加大会地。萨如拉,还不见过清风道长?” 萨如拉很乖巧地道:“见过清风道长。” 那老道“哈哈”一笑,点点头。萨如拉便道:“阿哥,我带着大哥哥先出去了。” 他哥哥笑着点头:“你先去吧。” 萨如拉带着宇文朗走了出去,到了旁边地一处稍小的帐篷里。里面还有两个年轻女人,带着彩色头巾,手腕上叮叮当当一串玛瑙、珊瑚手镯。其中一人略显老成,肩上穿着坎肩似地披肩,衣服也略显宽松;而另一位则年纪较轻,衣服上没有那么繁复的花纹,头巾也比较短。看着萨如拉进来,那个年长的女人走了过来,十分温柔地摸摸他的头:“跑到哪去了?” 而那个年纪较轻的女子则眼睛放光的问:“听说凌大哥回来了?” 萨如拉不满意地嘟着嘴:“阿姐,你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我啊?” 那个年纪较轻的女子不屑地撇撇嘴:“你啊……你是没栓上的马,跑到哪里还没准呢!话说回来,凌大哥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哼,阿姐只关心凌哥哥的事情!”萨如拉故意刺她,“凌哥哥已经有凌姐姐啦!” “那又怎么样?”年纪较轻的女子回道。确实不算是什么事,在草原上,一个男人有七八个老婆相当正常;就算是晟国、国,也是如此,只要有钱,人愿意娶多少都行。“反正,阿姐现在别去找凌哥哥了,他正忙着呢。” “啊?难道他和寒霜姐姐……”她姐姐显然想歪了,脸“唰”的红了。她还以为琴和寒霜“久别胜新婚”,此刻正努力制造下一代呢! 在一边听着他们对话的宇文朗显然也被呛到了,草原上的女人,果然彪悍! 萨如拉还是个孩子,没理解他姐姐话中的深意,解释道:“凌哥哥带回来一个病人,病的很重很重。他和寒霜姐姐现在正在救人呢!哪里有时间招待你啊?” 他姐姐红着脸喃喃道:“哦哦,知道了。”忽然,又有些气愤道:“阿哥也是,什么事情都麻烦凌大哥,老是带他这里去那里跑的!去了快半个月,才回来又要给人治病。” 那位年长的女人也抿着嘴笑道:“看来娜仁托娅一心只在凌公子身上。哎,罢了罢了,你毕竟也十八岁了。” 娜仁托娅脸蛋更红,一跺脚骂道:“嫂子也帮萨如拉说话!”说罢,便羞得跑了出去。 宇文朗这边正看得起劲呢。哟呵,想不到那个臭屁的死大夫也有大姑娘看上啊? 不过说实话,人琴的男装扮相也不赖,除了身高因为是女人跟不上以外,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会武功,箭术一流,剑法也不错,对人温柔体贴,有担当,也有内涵,安静时略显忧郁,更要命的是“他”的笑容……无论哪一条,都足够女孩子对他敞开怀抱了。 琴也确实闯下了“鹰准部第一帅哥”的名头,但凡“他”出现的地方,妙龄女子总是特别多。就如同刚才在她帐篷前围观的人,未婚少女足足占了七成,真正看病的人倒是极少的。 不过,琴一直对周边含情脉脉的眼睛保持一定距离。但凡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深爱的“妻子”,就是寒霜。 本来是个天大的误会。当一年前,琴和寒霜初来万骥盟之时,对别人介绍说寒霜是她的姐姐。不过,哪有两人同起同卧的“姐弟”?不久,一个富家公子和贫家女为爱“私奔”,远走天涯的故事就被人们绘声绘色地新鲜出炉了…… ps:有读者怪女主对宇文朗太好了……谁说她对他好了?这个家伙,不好好虐待是不行滴 做个广告:《一世芳华》,书号:1289880,第一个直通车 绝代佳人梦,月下有孤影,翩跹红尘路,一世芳华情。 八、男女之大防 童话总是很吸引人的。少女们总是喜欢谈论着“凌月”和寒霜不畏强权追求真爱的故事。一面被他们的事情所感动,一面也在叹息为什么当初被“凌公子”看上的女人不是自己…… 琴一开始还想反驳,不过后来见自己以“已婚男子”的身份出现,会有效地阻挡身边的“狂蜂浪蝶”,终于还是默认了这个说法。唯一遗憾的就是寒霜,还是白璧之身,就糊里糊涂地被人说成是有夫之妇。琴觉得亏欠,寒霜却无所谓。如果让她离开琴嫁给别人,寒霜真的不知以后该怎么过下去。 闲话少说。这边萨如拉的嫂子终于看到了站在门边,脏兮兮的宇文朗,问道:“请问这位是……” 宇文朗拱拱手道:“小生闻朗。” 他嫂子眼睛一亮:“你就是昨天救了萨如拉的那位壮士,真是谢谢你啦!” 宇文朗摆摆手:“算不上什么,算不上什么……”刚说着,肚子忽然“咕噜”一声抗议。 宇文朗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从昨晚到如今,除了琴善心给了他一小块牛肉干之外,他是什么也没吃过的。又赶了那么远的路,早就饿得七荤八素了。 萨如拉问:“大哥哥,你饿啦?”宇文朗不好怎么回答他,只好点点头。他嫂子也抿嘴笑道:“说了这么久的话……你还没吃东西吧?奶茶还没煮呢,后面只有中午剩下的羊肉汤,先喝点垫垫肚子吧。” 宇文朗还想客气两句,他嫂子已经转身走了过去。不多时便端出一碗肉汤来----真的是肉汤,汤里除了肉,什么也没有,炖的白花花的。 宇文朗便道:“如此,谢谢了。”迫不及待地端过碗来。肉汤里只放了盐巴,用整块羊肉炖了好几个时辰,鲜浓无比。 也许是真的饿惨了书道宇文朗不顾形象地一口气喝完,他嫂子还客气地再添了一碗。宇文朗一共喝了四碗,才满意地放下碗,抹抹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麻烦你了。” 他嫂子收了碗。笑道:“你帮了萨如拉。这是应该地。说起来还是我礼数不周。没有献给恩人奶茶呢!” 萨如拉问:“哥哥。你之后要去哪里?” 宇文朗一愣:晟国暂时是回不去了。况且荆棘还在这里。他怎么也不能不管他。他想了想道:“应该。会暂时留在这里吧。不知……” 萨如拉拍拍手:“好啊好啊。大哥哥就住在这里吧!” 他嫂子也笑道:“正好借此机会犒劳壮士。” 宇文朗作揖道:“如此。谢谢夫人。” 萨如拉牵着宇文朗的手道:“走走,大哥哥。我带你四处转转。” “这里是萨奇尔哥哥的家,别看他总是板着个脸,人还是很好地。经常带我骑马玩,还会射兔子给我。这是忽赤哥哥的家,就是昨晚那个穿着灰衣的大个子,刚才在阿哥帐篷里你也见过的。这是村里的牛舍,这是……” 太阳就要下山了。 萨如拉牵着宇文朗的手四处逛了起来。一路上遇见村里地人,对萨如拉倒是十分喜爱,只是看着宇文朗的目光有一丝的疑虑----毕竟村里平白的来了个外乡人,有些犯疑不是? 萨如拉看出了宇文朗的不适,道:“大哥哥别介意。过几天村里的大人就会知道大哥哥是好人的!” 宇文朗点点头,含糊不清地道:“唔唔。” 萨如拉道:“过去凌哥哥和凌姐姐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书道” 提到那个臭屁大夫,宇文朗也是心头火起。不过,“他”姓凌,名字分明是中原人地。难道他也是晟国人不成?宇文朗便问:“这个凌大夫,究竟是什么人?” “一年前,当我阿哥带着村里的年轻人去狩猎,被狼群咬成重伤,抬回村子。只剩下半口气了。当时村里请了著名的巫师来驱魔,做了好几天地法事,阿哥的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就在这个时候,凌哥哥带着凌姐姐路过村子,治好了阿哥的病。本来凌哥哥还是要离开的,不过阿哥和村子里人都苦苦哀求,他才留了下来。据凌哥哥说,他是南边来的。从三年前开始四处行医。到处治病救人。据说凌哥哥什么都懂,南朝人的什么作诗写文也会----村里有什么要写信的。都是拜托他呢!吹笛也会,箭术比阿哥还好,也会舞剑,对人又很和善。本来村里有些人是不同意一个外乡人住进来的,不过日子一长,也就心服口服了。” “哦?那那个凌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凌姐姐?那是凌哥哥的妻子啊。不是说嫁进来以后女子要跟着丈夫地姓么?反正我嫂子现在就跟着阿哥姓。” 萨如拉不知从哪捡了一根稻草,蹲在地上戳蚂蚁。宇文朗坐到他身边,十分惬意地伸长了腿。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份闲适。虽然宇文朗还在担心晟国那边的情况:皇帝忽然消失,恐怕那边都急坏了吧?虽然在走之前他曾经告诉了王公公自己要微服私访,但是自己要出冲云关,纯粹是一时兴起。 不过担心也没有用。幸好之前他就跟曲凌东和五弟说过自己要离开一阵去xx山狩猎的事情,总能或长或短拖一阵子吧? 总而言之,现在自己能做的事,就是好好等待这一个月。被马贼抢走的包袱恐怕是要不回来了,里面有通关文碟----当然用的是假名。坏就坏在还有一把折扇,扇子上绘有山水,落款是“宇文朗御笔”,还有玉玺为证。以及一块宫牌,牌子是李公公的,上面刻着他的一些信息。 现在只能祈求那帮山贼们都是目不识丁的睁眼瞎了。何况,就算他们猜出来这是大晟国皇帝所有,至少,他们不知道他地去处不是? 宇文朗的眉头聚了又散,萨如拉看到了,还以为他还在担心村里人不收他,便道:“别担心,我阿哥是千夫长,他说的话,村里没人敢不听!” 宇文朗笑道:“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担心没地方住么?”萨如拉疑惑地瞪着小眼。 “地方嘛,自然是有的!而且是白吃白住!”宇文朗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看看。” 宇文朗说的“回去”,自然是去琴那里。 太阳落到地平线上,日暮时分。 村内大多数屋子都蒸汽腾腾,做饭了。琴的帐篷前已经没有观望的众人,想是闹腾了一下午,大家也都禁不住回去收拾了吧。 再在门口等,想来这臭屁大夫也不会搭理自己的。想到这里,宇文朗干脆一打帘子走了进去,嘴里犹自嘟嘟囔囔:“喂,姓凌地!” 没想到刚说到这里他就愣住了。帐篷里哪有琴?就连荆棘也没看见。坐在帐篷里说着话地,是寒霜和萨如拉的姐姐娜仁托娅。 宇文朗顿时讪讪地退了两步。面对两个女人,而且基本上算是陌生女人,他总有“男女之大防”的感觉。他想退出去。 没想到寒霜却站了起来,打量了宇文朗数眼,落落大方地笑道:“你就是闻公子吧?我听萨如拉提起过你。”本来寒霜也不习惯和陌生男人说话的,不过她们现在生活的草原上,人民生性豪迈,男女之间的交往并没有中原那般诺多规矩。再加上自打琴当上大夫之后,各色人等她又不是没见过?故此已经习惯了。 宇文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点点头。寒霜笑道:“刚才听儿提起过你。你是那个受伤壮士的主人么?” 宇文朗点点头:“正是。” 寒霜道:“你看我,客人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没叫坐下喝口奶茶。请坐!” 宇文朗还不太明白状况,就迷迷糊糊按照寒霜的指引坐在了垫子上。他对面的娜仁托娅倒是很好奇地一直看他,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这边寒霜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送到宇文朗手上:“乡下地方,没有别的招待,先喝点东西吧!” 宇文朗呐呐地接过,了一口:奶味很浓,茶香四溢,不过是咸的,也别具一番风味。寒霜笑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萨如拉和儿说过了。大老远过来,很辛苦吧?” 宇文朗点点头。寒霜又道:“如果实在没有地方去,我们会好好招待你的,别担心。”也许是知道了宇文朗是从晟国来的,总是勾起了寒霜心里的一丝感情。她在心里把宇文朗当成了家乡人。 宇文朗放下奶茶,郑重道谢:“谢谢!” “喂喂,谁说要收留你了?寒霜,你可别善心一作,就天下太平了!”门口突兀的传来一句话语,是琴。 寒霜站了起来笑道:“你回来了?” ps:明天上榜,双更。第一更约在下午两到三点,具体时间视本人午觉醒来的时间为准……第二更还是老时间晚7点。 明天开始正式虐待宇文朗,大家慢慢看吧。 九、弼马温 “是啊,把那个人安顿好,我就回来了。哟,这不是娜仁托娅么?你好啊。”琴说着,缓缓走了过来。 这边等了一下午的娜仁托娅听到琴的问候,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本来准备好的问候都一股脑忘光了,她红着脸站了起来,用蚊子般的声音小声道:“凌大哥好。”说完这句话,转头就跑。 琴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意思。不过她又不可能回应,便只好装聋作哑。 琴坐了下来,斜眼对着宇文朗:“----你怎么还没走?” 宇文朗这下倒是理直气壮了起来:“我是花了二十两银子的,还没住下,怎么能走?----何况,刚才尊夫人也答应在下入住了!” 琴刚想反驳,寒霜拦着她道:“算了吧,他流落异乡,东西被抢,仆人一死一伤,你赶他走,他又能去哪?” 琴沉默了一会,忽然又抬头道:“留你嘛,也不是不可以……” “哦?终于想通了?哼,留下我,对你可有天大的好处!”宇文朗得意洋洋地道。 “好处?不觉得……”琴摇摇头,“你不惹麻烦就已经够好了。” “你!----”宇文朗气得咬牙切齿。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琴上下打量了他两下,用很鄙夷的眼光道:“你在这里白吃白住,我是肯定不答应的。看你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懂医理,简直就是一无是处----瞪我干嘛?瞪我也要说!咱家的马圈正好没有人打理,从明天起,你就去刷马吧!” “什么?刷马?”宇文朗被彻底激怒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站起来大骂道。“你这臭屁大夫。居然敢让……敢让本少爷刷马?” “刷马又怎么了?”琴也站起来。/书.道针锋相对地大声道。“不仅刷马。洗马棚、给马儿喂草。都是你地活!要是我地马出了什么事。你这一个月就别想吃饭了!” “不吃就不吃。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宇文朗也硬气起来。 “哼。有本事你不要赖在我们家。还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你连住都是本少爷好心施与地!” “你!----” “还敢瞪眼?寒霜。今天地晚饭别给他做了。你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琴说完。拂袖出门。 屋里又只剩下了寒霜和气的七窍生烟的宇文朗。 “那个,闻公子啊,我看我还是先给你安排住处好了。” 于是。晟国地皇帝宇文朗,流落在青阳山南麓鹰准部万骥盟的凌月家,当了一名光荣的----马夫。 “喔喔喔----”鸡鸣晓欲来。 “喂喂。还睡什么睡?”恍惚间,似乎有个人在耳边大声吼着。宇文朗撇撇嘴,决定不理,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哟,还来劲了!”那人不依不饶,宇文朗耳朵一紧,不得不睁眼一看:哟呵,那位神气活现的凌大夫正揪着自己的耳朵呢! “疼疼疼疼!”宇文朗顺着她的手势起身,“放手放手!耳朵要断啦!疼疼!” 琴放手。“唰”地从身后递来一直大号笤帚,一把塞到宇文朗手里:“扫马圈去!不扫干净今天别想吃饭!” “你!----”宇文朗刚想作,琴已经一甩袖子走人了。他嘟嘟囔囔地爬了起来,伸个懒腰,一掀帐篷的帘子:天光还没有大亮呢!这个该死的臭屁大夫居然就开始支使自己了? “扫就扫!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了不起的!”宇文朗拿着笤帚。昨天那觉他可真是没有睡踏实,草又硬又扎人,虽然寒霜好心给他放了块毛毯,不过,对于从小锦衣玉食。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宇文朗来说,这简直就是遭了一场大罪。帐篷很小,他翻个身都不容易----他的身子周围满满的全是书,以医书为主,看来这里是平常琴看书的地方。夏夜,蚊虫多,看来草原的虫子对他一身地细皮嫩肉很感兴趣,总之他身上可没少被光顾,血都去了不少。 一出帐篷。空气异常清新。他深呼吸一口气。觉得疲乏都缓缓退去。不过,手里拿着的一柄笤帚。还是提醒自己今天的任务:扫马棚! 骑马地时候还不觉得,走进马棚,才知道臭味是什么。宇文朗走到马棚之前,尚未进门,就被那种臭气熏到头晕眼花。天啊,谁知道御马监的那帮太监平时是怎么做的?这么臭的马棚居然也能出来那么香香的马?据说唐时还有唐玄宗五马捧杯的故事,被马叼过的酒杯唐玄宗也敢喝? 怎么办?先得掩住鼻子才行,实在太臭了! 宇文朗先用袖子遮,这倒是没问题,只是这样就不能扫马圈了。要不拿布条堵住鼻孔?啊啊啊,身为晟国皇帝,怎么能做这么丢脸的事情? “喂喂,看什么看,还不给我进去!”身后有人使力一推,宇文朗踉跄两步,正撞到白马身上。 “喂,姓凌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就是得寸进尺了,你又怎么着?”琴一脸得意洋洋,表情一转,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赶紧给我扫!扫不干净别想吃饭!” 啊!!!!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居然沦落到要靠耍赖才能勉强有个住处地地步!还让朕刷马?还让朕给畜生喂吃的?还让朕扫马棚?! 赶明儿个朕回了宫,一定派支军队过来,专就抓你一个人,阉了送进宫里当太监!专让你刷夜壶,臭不死你! 宇文朗一边骂骂咧咧,一面生硬地挥动笤帚扫地。其实凌家的马圈已经算是很干净的了,琴和寒霜每天都会刷马,定时清理马圈。而且不像其他居民一般马圈里养了十七八匹战马,琴的马圈里只有三匹,一匹白马一匹黑马和一匹棕马,宇文朗都见到过,也算是熟人了。 不过,对于他这个从小在熏香里泡大的孩子来说,即使只有些微一点臭气,也能熏得他几天睡不好觉吧? 何况马棚里真的有马的粪便…… 宇文朗一直小心地扫开那些粪便,同时也要小心自己不碰到那些秽物,动作那个缓慢,轻柔地像女人收拾一样。昨晚是寒霜好心给了口肉吃,今早还没有东西垫肚子呢! 正想着,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闹腾了。宇文朗叹了口气,摸摸凹进去的肚子。过去地他山珍海味,一点也不觉得香,此刻要是有口饭吃,也一定会是美味了。不过不吃也好,这么臭,吃了也差不多会吐出来。 说到底,都是这个该死的臭屁大夫不好!居然让朕堂堂天子之尊,来给他家刷马!宇文朗这么一想,心里的气就上来了。 “诶诶,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好好扫地?”琴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缕调笑。 “啊,你这个该死的!”看到正主了,宇文朗狠狠地一戳扫帚,一手插腰道:“喂,你个姓凌的,凭什么要我刷马,凭什么要我干这些事!” “你不干谁干?天下没有没有白吃的午餐!”琴道,“赶紧刷吧!眼见着就要做饭了,要不要寒霜少做一顿?” “你你你……你太过分了!”宇文朗气得一跺脚,“啊,踩着马粪了!!!!” “你你你你,你什么你!赶紧扫马圈,不然连饭也没得吃!”琴臭屁的一甩手,转身进门。 “啊啊啊,混蛋!!!!我一定要阉了你!!!!” 结果宇文朗还是没有赶上那顿午饭。 日暮时分。 娜仁托娅和村里其他几个女孩子还赖在琴家不走。彼时琴正拿着一本医书,坐在角落里看的正欢;和这几个姑娘们搭话地主要是寒霜。姑娘们在聊天地时候,眼神常常不自觉地往琴瞟过来,眼里又是害羞,又是喜悦----总之就是面对自己情郎时的表情。 几乎琴每一回家,这种场面就是不可避免地。盟里未嫁的姑娘们,常常拿琴当未来夫君的样板。所以琴常常躲在一边,故意装作不解风情的样子----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回应这些姑娘的热情。 “喂,姓凌的,我扫好了。快,快给我饭……”布帘被掀开,一个脏兮兮的人趴在门口,气息奄奄。 寒霜连忙起身去看,见是宇文朗倒在地上,饿得直不起身子。她连忙上去扶他起来。 “哟,终于扫完了?”琴放下书本,很有兴致地站了起来,“好,待我去验收验收。” 宇文朗依在门边,嘴皮子都懒得动一动。 “好臭啊!”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你,你还说……要不是你……”宇文朗被她气得,用手指着琴的脸。好家伙!还不是你说要我去扫什么马圈!现在还嫌我臭? “啊,你身上好脏,走走走!”琴眉头一皱,跟送瘟神一样。 ps:果然午觉睡过头了……汗……晚上还有一更,请大家多多支持! 最近的几章是虐待死皇帝的,不知看过以后是否有快感? 十、君子动口不动手 她闪身去马圈:“啊啊啊,你这里也没扫干净,这里还有马粪,草也没喂!喂,你到底收拾了些什么?” “你,你……”宇文朗气得气息奄奄。要是原来吃白食也就罢了,这是自己的辛苦一天换来的,怎么忍得了别人指手画脚? “你,你太过分了!”宇文朗一扔扫帚,刚想骂人,就见帐篷里“呼啦啦”出来三四个女子,对着自己一通臭骂: “啊,你是什么东西?敢骂凌大夫?” “就是,一身脏兮兮的……啊,娜仁托娅,他好臭啊!” “脏死了,走开走开!别站在这里,脏了凌大夫的地方!” “你,你,你们……”宇文朗气愤到了极点,指着她们,话都说不利索。被那个该死的臭屁大夫骂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被几个刁民泼妇骂,真是!这是什么破地方,可恶可恶! 然而宇文朗还没有骂出来,他一歪头,晕了过去。 “喂,喂!” 好温暖啊…… 就像在温泉里泡过一样。 浑身轻飘飘地。周身轻柔而舒适。 一只温软地手贴上自己地额头。指尖馨香淡然。沁人心脾。 好像还在宫里。是茹妃?不。她虽然温柔和顺。却并不怎么会照顾人。那是谁?柔妃么?是啊。只有她才最得朕地心意。朕在她地宫里是最顺心地。最不需要考虑江山社稷地。 宇文朗顺手便捞住“柔妃”地手。呢喃道:“嫣然……”柔妃原名许嫣然。 “柔妃”却毫不留情地打落他地手。宇文朗抓了一个空。也不再探索。又躺了不知道多少时辰。宇文朗缓缓张开眼。头上似乎是白花花地帐篷顶。那刚才遇到柔妃。就是一场梦咯?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宇文朗独自一人躺在地毯上。 “诶。真是龙游曲沼遭虾戏啊……朕何时遭受过这等事情……”宇文朗自嘲一笑,“可能朕这条命啊,没被马贼取走,也没被什么刺客暗算,倒是在这个不知道什么的凌大夫这里交代了……” 好像衣服换过了,身上也不臭了。新换的衣服香香地。谁帮我换的,谁帮我洗过澡了?这也不是我睡的那间窄紧的书屋。这是谁的帐篷? “你好些了么?”正在宇文朗疑惑之时,一个人影打了帘子走进来,是寒霜。她手里端了一碗汤,笑道:“这是药,趁热喝了。” 宇文朗接了过来:“谢谢你了。” “不客气,”寒霜坐下来道,“儿啊,是做得过分了一点。你别往心里去。” “何止是过分……”宇文朗咬牙切齿地道,“朕……真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些罪!” “我也不知道儿是怎么了……她平常绝对不会做这些事情地。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像那个人吧……” “那个人?”宇文朗一边喝汤,一边疑问。 “啊,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寒霜的话语里透出一抹淡然。宇文朗也不好再问,低着头默默喝药。 “啊,对了,只顾说话,你饿了吧?”寒霜笑眯眯地问。 没说的时候还不觉得,听寒霜这么一说,宇文朗忽然觉得肚子又开始抗议起来。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去给你点肉汤来。”寒霜站了起来。 “谢谢。” “不用客气。你身体虚得很。要好好休息休息。”寒霜笑着道,“先躺着吧。” “对了,”宇文朗忽然想起什么来,“我的衣服……” “哦,那是萨如拉帮你擦洗身子以后,我看你的衣服实在是太脏了,就拿了儿往日里做的大一号的衣服来,虽然还是短了一点,还是可以穿穿的书道公子地衣服我已经洗了晾在外面。干了就可以收了。” “那刚才,也是你照顾我的么?”宇文朗想起迷迷糊糊间将一人当成柔妃,握住了“她”的手。这万一要是寒霜……男女收受不清啊! “嗯?刚才?”寒霜疑惑道,“刚才我一直在后面为你熬药汤,倒是儿帮你施针,这会子去看你那个受伤地仆人去了。有事么?” “哦,没事没事。”宇文朗端着药碗,拧着眉毛:是他? 第二天早上…… “喂喂,起床起床。日上三杆啦!” “啪!”重重一掌。拍的是宇文朗的----臀部。 “啊!----”杀猪一般的惨嚎,直把隔壁邻居吓得虎躯一震。 宇文朗摸着**跳将起来。见琴拿着一柄铲子----不错,就是拿铲子拍宇文朗的屁屁:“喂,你干嘛打我?” 琴道:“去,今天挖个水渠,把马棚里的秽物排到外面去。” “你,你……昨天要我扫马圈,今天居然,居然要我……我不干!” “不干也得干!”琴不由分说,将铲子硬塞到他的手上,一转身走人。 “啊!你个死大夫!我,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咒你全家不幸!”宇文朗气愤一上,指着琴的背影大骂起来。 琴步子忽然一停,宇文朗一吓,提起铲子自卫:“你待怎的?” “不用你咒……我地亲人,已经全部离世了……”说完这句话,她缓缓走了出去。 宇文朗倒是愣在当地,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烈日炎炎。 宇文朗挽起袖子和裤腿,深一脚浅一脚地挖沟。 平日里连穿个衣服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的他,这两天总算体会了一把苦力的滋味。不论是在污秽的马棚里清扫,还是挖水渠----有一点是很清楚的,这个臭屁大夫,这个娘娘腔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 天啊,还有二十几天,还让不让人活啊! 哼,这个臭屁大夫,还正在想他性格怎么这么差。原来是没有家人教导啊!该! 想到这里,宇文朗心情畅快了好些。手下也用力铲,一下又一下! “哟,今天还挺卖力的嘛!”正午,琴忙完所有的活计,出来转悠的时候。正巧看着宇文朗费力在屋外干活。 “哼。”宇文朗头也不抬,懒得看她一眼。 “我还以为,你会像昨天一样,故意晕倒来逃避呢!”琴轻轻一笑。 “喂!”宇文朗用力一铲地,脚就踩在铲子上:“少罗嗦,你这娘娘腔!” “你!”琴最讨厌有人说她“娘娘腔”,“你有种,你是个男人,昨天还不是说晕就晕!孬种!” “你!----”宇文朗气得一扔铲子。“好小子,有种跟本少爷单挑!” 琴看着他高低不同地裤腿,脸上白一块黑一块的蹭着泥。笑道:“就凭你?别忘了,我是这盟里最好地神箭手!” 忘记这一茬了!宇文朗只是看着琴瘦弱的模样,忘记她也是个会功夫的。 “怎么?不动手了?”琴看着他笑。 “君,君子动口不动手!”宇文朗没话说了,只好这样,“有本事,你跟荆棘打一架!”自己打不过,但是荆棘没问题啊!他是大内侍卫,打一个瘦小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的仆人叫荆棘?”琴道,“----不过你别忘了,你用二十两银子把他卖给我了。要打架也是他和你打!” “你!----”生平没有受过这些闲气,宇文朗差点要背过气去。他不断安慰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许久,终于和缓下来。抬眼一看,琴也晃晃悠悠走远了,当然,走之前还丢下一句:“好好挖沟。不然没饭吃!” “啊啊啊!----畜生!!!!”好不容易忍下来的宇文朗又一次爆了。 不过这次宇文朗倒是学乖了,干完上午的活,闷声不响溜到琴帐前讨饭吃。琴自然是不准他进帐篷在案上吃饭地,宇文朗只得自己端着碗蹲在帐篷门口吃饭。来来往往地人像看戏一般看他,那个凄凉啊!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宇文朗端着碗,一面拼命爬拉,一面恶狠狠地诅咒。 吃罢饭,丢下碗。宇文朗又扛起铲子挖沟去了。现在地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都和金銮殿上杀伐决断的晟国皇帝全然不同。 整个下午。也许是琴太忙了,总之宇文朗在辛苦干活地时候,她没有得闲来挖苦自己。宇文朗吃过亏,知道琴这家伙偏偏针对自己。那好,自己就把工作完成地好好的,看你怎么挑刺! 也许是这样想的缘故,宇文朗今天的工作格外卖力,还不到日暮西沉,就已经做好全部的工作。大功告成地他一甩铲子,坐在地上直喘气。虽然很累,却有种做完事情后的欣慰,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劳动地快乐”吧! 然而,夏季顶着大太阳干苦力活,汗流浃背,浑身上下都是黏黏的。去洗个澡吧!这两天他也在村子周围转过了,知道离这南边不远的小山包后面,就有一条小溪,水还算清澈。经过太阳一晒,水暖洋洋的,正好洗澡。 ps:书评区里有亲说本文拖沓、男配太多女主花心。 额,先还是感谢这位亲。我写书时有这个拖沓的毛病,现在努力收敛,再不写废话了。 至于男配太多就是女主花心……这个,男配是很多,但是女主喜欢的人只有一个,这也算花心? 十一、我讨厌你(粉红~~) 宇文朗一看周围,似乎没有旁人,便脱了衣服裤子,只剩下亵裤,“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在宫里也有一处的温泉,挖开了,修成一个大的浴池,简直可以堪比小型池塘。宇文朗虽然水性一般,总算还是会一些的,当即在小溪里游开来。既解暑热,又能净己,一天的疲乏消除了,相当畅快。 “喂喂,臭小子,死到哪里去了?”远远的,传来了琴的声音,宇文朗一吓,赶紧从小溪里摸排滚打着出来。虽然身上还穿着亵裤,总还是有些别扭的。 “啊,居然把铲子丢到这里!死小子去哪儿啦?”糟糕,琴现了他扔在山包上的铲子,宇文朗更是吓得赶紧穿上裤子衣服。不过都是湿的,黏黏的极其难穿,扣子都来不及扣上,敞开着就这么答道:“诶诶,在这里在这里!” 琴就拎着铲子从山包那边转了过来,嘴里犹自骂骂咧咧:“好啊你,沟不去挖反倒跑来这里,倒把铲子扔在一边!东西丢了卖了你都不够赔的!” 然后她走了过来,看到了正在胡乱穿着衣服的宇文朗。 琴愣住了。 本来被迫尘封的回忆一下子敞开了,过往的一幕幕闪电般展现在眼前。 宇文朗的衣服湿湿的贴在身上,头也湿漉漉地结成一缕一缕,低垂的眉眼,柔和的面部轮廓,多么的像他啊!那个自己深爱而又爱着自己的男人,那个温文儒雅、听得懂自己琴音的男人,那个差点拥有了自己的男人,那个注定不能在一起的男人!在那个月夜,是他救了自己,当时的他,就是这样一幅模样! 可是为什么,宇文朗的眉梢眼角流露出来地一种无所谓的浅笑。却又像极了另一个男人!那个总是穿着红衣的妖艳男子,那个拥有摄人心魄妖瞳的绝美男人!是他,骗走了自己的初吻;是他,逼得她在宫里躲躲藏藏;也是他,居然为了看她的笑话,给她下了那种药!琴至今左臂上未曾痊愈地伤口提醒她那是什么样的痛。锥心刺骨! 当然像啊!因为他们三个,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可惜,琴不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一个在官方公告中已经“死了”地人。一个一无所有。和侍女远走天涯地废后。即使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年逼得自己幽居深宫。血溅金銮殿。最后一纸诏书。被休弃了地男人。又能如何?杀了他。还是继续躲藏? 也许。不知道双方地身份。反而是一种幸运吧! 宇文朗觉得有一丝怪异:琴本来是来势汹汹抄着把铲子从坡上冲下来地。谁料她却忽然顿住身形。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东西一般睁大了双眼。在她地眼里。有思慕。有愤恨。还有一丝绝望。之后她手中地铲子滑落。一个人闷声不响地转身离开。 直到她地身影完全消失地那一刻。宇文朗还是弄不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迎着夕阳离去地她地背影。有那么一种抹不开地寂寞。 一夜无话。 第三天清晨。琴还没来得及拍醒宇文朗。他就自己起来了。也许是前两日地经历太过不堪。他不得不学着转圜一下。至少在表面上不要和琴起冲突。反正冲突以后吃亏地还是自己。 琴似乎也已经起来了,她的帐前,已经有来看病的人。正好,她慢慢忙,最好忙到忘记让自己干活的事情。宇文朗懒洋洋地坐在地上。嘴里叼着根青草看天。 “喂喂,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扫马棚去!”果不其然,等琴一得了空,就开始支使自己了。 “啊,如果是马棚地话,我已经清扫过了。”宇文朗懒懒地答。 “哟,还挺勤快的啊!那你去看看,排污渠是否顺畅?” “那个我也搞定了。疏通了一些不平的地界,现在很好。” “料草呢?” “喂了。” “马刷了没“刷了。干净着呢。”哼。看你还有什么任务。宇文朗悠悠闲闲地含着青草。 果然这边琴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既然你这么闲。就去把萨如拉家的马棚也扫扫吧!” “你!----”宇文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凭什么?要去你自己去!” “我问过了,你这两天到他家混了不少饭吃。前天你晕倒了,也是他帮着你擦洗身体,换衣服的,你去帮帮他家,有什么不对么?” “你,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要我干脏活累活!好,我干!现在居然让我去帮忙别人,是不是明天就要我把整个村子里的马棚都给扫干净?” 琴淡淡的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那么今天你把萨如拉家的马棚扫干净以后,明天就去把整个村子里的马棚都给扫干净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宇文朗暴怒,“什么天下没有免费地午餐?你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 琴眼睛一斜:“没错,我还就是看你不顺眼了。” “你!----放肆!” “放肆?哼,我还就是放肆了,又如何?”琴的目光忽然犀利起来,紧紧盯着宇文朗看,“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的面容,我讨厌你的声音,我讨厌你身上的气味!你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讨厌,想起来就觉得恶心的要命!” “你!----哼!”宇文朗气呼呼地道,“不就是扫萨如拉家的马棚么?我去!明天不就是去扫全村的马棚么?我去!我也很讨厌你,相当讨厌,讨厌到想把你挫骨扬灰!”说到最后几个字,宇文朗眼睛里地杀意一闪:他真地动怒了。如果他真能回国,就算是要破坏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他也要派兵征讨万骥盟! “随你便,”琴摇摇摆摆回帐篷,“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次地人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 “好!!!!”身后的宇文朗高声附和,指天誓,“若他日有幸回国,定要踏平万骥盟,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死亡,么……”琴进去之前,嘴里喃喃一句。 那一天宇文朗还真的在萨如拉家的马棚动手忙活了一天,任谁劝也不听,只是板着一张脸,眼睛里的犀利不止。萨如拉家中有三十匹好马,马圈也比琴家的大上好几倍。虽然宇文朗不记脏臭地忙活了一天,也才在傍晚时分干完全部的活。 用两桶水冲走了身上的污渍,任谁看,现在的宇文朗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 在萨如拉家吃饱了饭,宇文朗一身不吭地走了出去。刚走出帐篷,后面就被萨如拉抓住了衣角。宇文朗刚想说话,就被萨如拉扯走了。 “喂喂,小子,我们这是去哪儿啊?”眼见着出了围子,离村子越走越远了。宇文朗不觉有些疑惑,他这唱的是哪出啊? 萨如拉没跟他废话,还是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了一个山包上。坐下之后,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位置。宇文朗会意,也坐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宇文朗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河流,牛羊正悠闲地在河边吃着草。他身边的萨如拉依然不肯说话,宇文朗忍不住了,便问:“究竟有什么事?” “大哥哥,你是晟国来的么?”隔了半晌,萨如拉才缓缓道。 “嗯。有什么事情么?”面对孩子,宇文朗的戾气少了许多。 “大哥哥,你不要生凌哥哥的气了,好么?”萨如拉眨巴着小眼,可怜巴巴的哀求。 “哼。”宇文朗不答,但是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即使萨如拉是个孩子,也能一眼就看出来。 “凌哥哥他很惨的。外面有些大人不知道,以为他是和凌姐姐私奔来这里的。我是听阿哥和嫂子议论,才知道真相。凌哥哥家里原本是贵族,家里的钱很多很多,多到足够买下整个万骥盟的马那么多。在凌哥哥很小的时候,被坏人陷害,全家上下,只有凌哥哥一个人逃了出来。后来他认识了凌姐姐,两人相依为命。不过还是有大恶人盯上了他,逼得他自杀,逼得他不得已逃出了晟国。我想凌哥哥会讨厌你,说不定是因为你长得像那个大恶人。” “那又如何?”宇文朗站了起来。萨如拉愣愣的看着他。 “那又如何?”宇文朗的声音冷冷的,“坏人也罢,大恶人也罢,这些都与我没有一点关系!他这样整我,我是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宇文朗说完,拿起脚来便走了。只剩下萨如拉一人一脸忧郁地看着他的背影。 之后,宇文朗果然扛着铲子四处帮人清理马圈,饭也是东一家西一家的蹭。每到夜幕降临,他才像幽灵一样飘回琴的家,挤在狭小的书堆里睡觉,平日里也听不见他的抱怨。寒霜觉得有些不妥,每每和琴说宇文朗的情况,琴总是摇摇头,懒得管。 ps:那些说只要偶爆就给偶粉红的亲上哪去了?偶晚上还有更新,粉红准备好啊 呃……顺便唠叨一句,针对本书表任何书评都没有关系,涉及到作者的……就算了。 十二、抹不去的伤痕 这样的情况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才结束:下大雨了。 不是宇文朗不愿意去冒雨帮忙,而是雨水自动能帮人家把马圈清理干净,用不着他去打扫。于是宇文朗便只好窝在书堆里,百无聊赖地以手托着下巴看看帐篷外延绵的雨幕。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宇文朗站了起来,刚想看个究竟,就看见那边琴带着斗笠和蓑衣,牵了一匹白马出来,跟着来人拍马便走。 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哼,管他!天大的事情,也得我回了晟国在说! 宇文朗躺下来,嘴里叼着草,翘着二郎腿看着帐篷的穹顶。 琴一直到傍晚时才回来,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寒霜在帐篷外面接她。 宇文朗站起来,冷冷地看着琴:这是盯着仇人的眼神,一旦他心里有想对付的人,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那人。 放好了马,寒霜回来扶着琴。今天的琴看起来和平常有一点不同,平常的她都是风姿飒爽的,今天却倚着门,半天不动一下。 寒霜扶着琴的胳膊,琴却缓缓抽了回来。琴自己想进门,松开扶着门的手,向前迈了一步,却支撑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 “儿!”寒霜赶紧上前扶起她。“没事,寒霜,我没事。”从她带着的斗笠之下,宇文朗清楚地看出来她的嘴唇是白的。 然后琴就被寒霜扶进去了。宇文朗冷笑一声。活该! 深夜。隔着帐篷。宇文朗能清晰地听到隔壁琴地声音。 “是我地错!”琴沉痛地道。“一切都是我地错。都怪我!” “怎么会是你地错呢!”是寒霜地声音。“你去地时候。那个少女已经被狼咬断了脖子地经脉。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是我地错!如果我能早一点去地话……对。就早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也好。说不定就能救她!是我没有赶过去。都是我地错!” “别再自责了。生了这样地事。是我们谁也不想看到地。” “是我地错!是我没用!我亲眼看着她在我面前咽气,我手上沾满她的鲜血,可是我救不了她!我真是没用,我真是该死!” 那是,哭声? 臭屁大夫他,竟然哭了? “儿……” “她还只有十六岁啊!她就这么看着我,一双大眼睛里泛出求生的意志。我却抓不住,就这么让她走了。除了静静掩上她的眼睛,我什么也做不了!寒霜。我救不了母亲,救不了小德子,救不了翠屏,现在,我连那个少女也救不了!为什么我这样没用?寒霜……” “别说了别说了,儿,什么都别说了……你已经努力了,你……” “呜呜……” 剩下的,就只是两人哭泣的声音。在这静谧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宇文朗静静地看着帐篷的穹顶,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可是究竟是什么,自己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就传出凌月大夫生病的消息。 帐篷之外,多地是来探病的人。不少少女们心忧琴,又有不少被她治好的病人在帐篷外张望。寒霜以“病人需要安静地环境”为由,一一都请了回去,就连大家送的慰问品也都一一退了回去。她一个人熬药,守在琴身边照顾她。 宇文朗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情来的。虽然昨晚琴的哭泣让他心里对她的印象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帝王,可是很记仇的。 一只煮药的小锅在火炉上慢慢沸腾。琴就这么静静躺在地上,眉头深锁。而寒霜跪坐在一边,撩起她的左腕,帮她施针。看见宇文朗进来,也只是微微一点头,露出一抹笑意,算是打招呼。宇文朗看得出来。寒霜地脸上全是疲态。眼睛红红的,想是也很辛苦。很疲劳了。 宇文朗也懒得和她搭什么话,就随意地坐到一边,看着寒霜一下一下的施针。琴手腕皓白如玉,下针倒是也好找**道。 “你会针灸?”呆呆地坐了半天,宇文朗也很无聊,随便聊天起来。 “是啊,跟着儿久了,也学会了一点。”寒霜一面施针,一面回答宇文朗。 沉默。 “听说她病倒是因为救不活一个姑娘?”安静了许久,宇文朗又开始了话头。 寒霜点点头:“儿去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没救了。可是儿还是很自责,这一阵她也确实劳累了很久,又加上下雨受了点风寒,所以才会一病不起。儿曾经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在眼前离世,那种救不了至亲和朋友的自责,让她十分痛苦。所以她才想要当大夫,悬壶济世。” 这时,宇文朗看见琴左胳膊上有一道可怖的伤疤,和她洁白的手臂相比,简直是刺眼极了。他指着那道疤痕问:“这是?” “哦,那道伤疤啊,那是三年前儿被人暗算,喝下了毒酒。当时没有解药,也没有别的工具,她打碎了碗,用碎瓷片划开手臂,排出了一部分毒,才转危为安地。” 寒霜顿了顿道:“其实何止是这里,儿全身上下都是伤痕。有些细碎一点的,是四年前她打了一个欺负少女的恶少,被那恶少拖回去用皮鞭抽的遍体鳞伤,那些伤痕好不容易才养好的。脖子上一块小伤疤,也是她以自己的性命为要挟,逼着对方放人时被瓷片割伤的。还有一处致命的伤,在胸口上。大夫说,要是再偏半寸,刺中心口,就没救了。” 听寒霜一句一句把琴的“光荣事迹”慢慢说出,可能寒霜一直陪着琴,还不怎么觉得。但是宇文朗听了,足以心惊!天啊,眼前躺着地,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儿她啊,有些傻气。”寒霜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地笑,“别人都懂得要把前进道路中地包袱放下去走路,才会轻快的道理。可她偏不。而且她不仅要背自己地包袱,还要把别人的包袱抢过来一起背上。” “……”宇文朗默然无声。 寒霜叹气道:“这个孩子,还是没长大啊。别人对她好,她就对人加倍的好;别人对不起她,她也是笑笑就忘记了。她这个人,是会把朋友永远放在第一位,最后才考虑自己的人。只要没触及她的底线,她是绝对不会记仇的。” “所以啊,我要替儿向你道歉。闻公子,请你原谅儿。”寒霜说完,很郑重地向他行礼。 宇文朗大惊,连忙扶起寒霜:“这是做什么?” 寒霜拧着眉头道:“闻公子,我也不知道儿是怎么回事。她对待别人都是一团和气,唯独对你又打又骂,十分苛责……请你不要介意。” 宇文朗一阵沉默,他到如今,心里还是很恨琴的。他抿着嘴,板着脸,一言不。 “你长得很像她认识的一个人……”寒霜没有见过宇文潇,却见过宇文护,而宇文朗的眉眼上的感觉,和宇文护总是有些相似的。 “那个人怎么说呢……其实他对儿……不过他确实对儿伤害很大,儿手臂上和脖子上的伤痕就是拜他所赐。儿讨厌他,可能这个厌恶就不知怎样转移到你身上去了。我希望你别介意,等儿病好了之后,我会劝她和你和好的。” 宇文朗什么也没说,默默起身,缓缓走了出去。只是,在出门之前,他虽然并没有转头,却丢下一句:“……让他好好休息。” 琴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有所好转,雨也停了。 虽然是夏日,她还是披着披风,出门稍微活动活动。宇文朗正扛着笤帚出门,刚好看到她,脸色很不好,嘴唇依然没什么血色。宇文朗什么话都没说,倒是琴叫住了他:“别去扫马棚了,休息吧。” 宇文朗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什么都没说。不过他确实回身把笤帚放下,转身出了村子,躺在河流前的山包上看天。 “啊哈,大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傍晚,萨如拉赶羊回圈,路过此处,便和宇文朗打招呼。 “不干什么,看着蓝天,还有云。”宇文朗懒懒的答。 “大哥哥不去扫马圈了么?” “不去了。”宇文朗嘴里叼着青草,手背在后面托着头,翘着二郎腿躺着看天----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过去的他身为帝王,一言一行都要被严格规范,而且整天被国事操劳,哪里有这么闲适的日子? “大哥哥和凌哥哥和好了?”萨如拉问。 “……算是吧。” “我就知道!”萨如拉跳起来,拍着手笑道,“凌哥哥和大哥哥都是好人,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也许吧……” 萨如拉又躺了下来,和宇文朗并肩而卧。清风徐来,天空一朵白云飘过。 ps:粉红真的涨了,好开心,么么大家外挠头,这章算不算粉红满十张加更的呢? 下章《鸳鸯浴》。谁和谁是鸳鸯,额,其实我还是很傻很天真,很纯洁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三、鸳鸯浴(那个,粉红……)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宇文朗许久没有听到丝竹之声,立刻坐了起来,竖着耳朵倾听。 曲调磅礴大气,有如大江大河,奔流不息。恍惚间,远处似乎能看到一条大河,在古老的河床旁边,一座孤城矗立在高峻的山岭之间,辽阔而空疏。曲调一转,忽而又哀伤起来,仿佛遥望南国碧绿的垂柳,虽然美极,却是人脑海中的幻象,此刻除了黄沙漫天,一无所有。 而萨如拉听到这支曲子,也很开心地合着拍子唱道: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是唐代诗人王之涣的《凉州词》。不过关键是,这个叫萨如拉的孩子也会念诗么? 宇文朗问:“萨如拉,你知道这诗?” “知道啊,王之涣的《凉州词》嘛,”萨如拉笑道,“是凌哥哥教我的!我还知道凌哥哥吹的这支曲子叫《折杨柳》。他说这是表达思乡和送别之情,一旦有人离世,他就会吹这支曲子。” 宇文朗疑惑地问:“刚才那曲子是那个臭屁……是凌大夫吹的?” “是啊。凌哥哥可厉害了。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地。就连盟里年岁最大地老爷爷。也夸赞他懂得多呢!” “这样啊……”宇文朗不再说话。静静地抬头看天。 之后地几天。宇文朗都是无所事事。整天在琴处混完三餐。就百无聊赖地跑到山包上抬头看天。云起云逝。日升日落。日落后还有星光满天……萨如拉每天放完羊回来。也会陪他解闷。到了后来。宇文朗干脆和萨如拉一起牧马放羊。过过草原孩子地日常生活。 这些天。荆棘得到琴地照顾。伤倒是好地很快。只是还没有醒。什么时候醒?难说。不过他不醒。也就是说喝不了药。这倒是一件大事。琴翻书之后。决定捐献自己洗澡用地木桶。每天把熬好地草药倒在桶里。让荆棘免费泡药澡一个时辰。 一天傍晚。琴出诊归来。骑着白马。手里拎着一大块牛肉----这是她地出诊费。本来是不想要地。那个老太太硬要塞给她。推脱了几番。只得收了。 夕阳如血。微风轻扬。辽阔地草原漫无边际。连地地起伏也是极为大气地。琴吹着风。骑着马。相当惬意。 不过,地上忽然零零碎碎有一些黑色的团块引起了她的注意。 琴跳下马来,仔细看那些团块: 这是----狼的粪便!而且,还新鲜的很! 数量这么多,看来遇到了狼群啊。这里离村子不远,难保有人不会受到袭击。 糟了,萨如拉! 琴脸色一变,飞身上马,追踪着狼群地粪便而去。 草原上遇到狼是很普遍的事。孤狼本身也没什么可怕,个头和一些大型犬是差不多的。关键是,狼喜欢集体行动,通常是十几二十头狼一起出动,这样的攻击力就很可观了。上次被狼咬死的少女,也是遇到了群狼。 萨如拉和一些孩子们最近常常牵着村里的羊群去南边不远处放牧,万一遇着狼群……羊被杀了没什么,人可千万别出事啊…… 琴猜的没错,萨如拉他们确实是遇到狼群了。日暮降临。本来他们准备赶着羊群回村的,结果正好遇上了群狼。 有宇文朗这个大人守护,孩子们围成一圈,用赶羊的鞭子御敌。 开始地时候,狼群们的目的还是那些白花花“咩咩”叫地羊们,不知何时,一些不老实的狼就开始袭击萨如拉他们了。 有宇文朗在,孩子们一开始还能镇静面对扑来的狼。不过,随着袭击的狼数量开始暴涨。渐渐的。他们支持不住了。 有个孩子被狼扑到了,宇文朗上前一步踢倒了狼。不过阵势一乱。狼纷纷上前,眼看就要顶不住了。 “嚓!”凌厉的一声响。 一只正高高跃起的狼猛然间掉到地上,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它的脖子上插了一根箭。宇文朗顺着箭势看去,不远处一位骑白马的白衣人拉弓射箭,不是琴却是谁? “凌哥哥,救救我们!”孩子们看到来人是琴,眼睛里闪闪光,连一些原本吓哭了地孩子们也都笑了起来。 抽箭,拉弓,搭箭,瞄准,再以雷霆之力射出。一系列动作仿佛行云流水,优雅至极。四箭连射,瞄准的是正在跃起的狼的后脑。“嗖!嗖!嗖!嗖!”狼们哀嚎几声,当空掉落了下来,后脑上莫不插着一只箭,翎羽还在微微颤动着。 好,好厉害!宇文朗吃惊地看着琴的箭术。怎么也想不到,如今救了他命的箭,当年却是他咬定琴是“国奸细”的口实。 又是五箭射来,向孩子们扑来的狼基本上都被射落。最后一箭,甚至贯穿了两只狼的脑袋,一箭双珠。箭筒里已经没有箭了,琴拔出腰间地白涟剑,拍马赶来…… “万幸万幸,你们没有人受伤。”琴宠溺地摸着萨如拉的头。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刚才差点被狼扑倒,现在放声大哭起来。 琴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哭鼻子可不好看哦!”说罢,从怀里掏出手帕来,把孩子脸上的泪水拭干,笑道:“看,现在就漂亮了!” 那女孩停止哭泣,看着在她眼前微笑的琴,点点头,忽然用奶声奶气地声音道:“凌哥哥,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嫁一个像凌哥哥这样的人!” 琴的笑容一瞬间开始僵硬:喂喂,不是酱紫滴…… “总之,大家都没事吧?”琴站了起来,“把惊散的羊都集合起来,我们回村!” “好!----”孩子们高举起手,脸上全是笑意。 “晚上让寒霜给你们做点肉粥压压惊。记得过来吃啊!” “喂,你……”正在这时,宇文朗在她身后叫道。 话未说完,琴回头道:“我不叫喂,也不叫你。” 宇文朗一愣,也明白了。他郑重地问:“在下闻朗。闻乃听闻之闻,朗乃朗朗乾坤之朗。敢问这位凌大夫尊姓……姓是知道了,名又何为?” 琴被他逗乐了,笑道:“我叫凌月,冰凌之凌,月亮之 那一丝笑容,好美…… 晚上,宇文朗吃饱了饭,觉得有些困了。便回屋睡下。到了半夜,忽然醒了,辗转半天。就是睡不着。他便起身,缓缓走去山包顶上,继续躺着看天。看着西边月亮升起,知道已经是后半夜。身边全是草虫的鸣叫,一阵微风吹过,吹得他眯起了眼睛,眼皮微和,就要睡去。 忽然一阵细琐地响动将他惊醒,宇文朗翻身一看。见是村里鬼鬼祟祟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打死他也认得出来:臭屁大夫!大晚上地,偏他穿的一身白,目标太明显了。那么,他身边那人,就是寒霜? 只不过大晚上地,他们出来干嘛?手里还拎着袋子,怎么看怎么不像出诊地样子。 一定有鬼! 宇文朗决定不声张,到底看他们是唱哪出。这两人四下张望,不过还好。看不见在山包顶上的他。不过,宇文朗却现这俩人似乎是朝着村边的小溪去的。 大晚上的,去洗澡?宇文朗想起来琴家的木桶是借给了荆棘用。而且那么大地木桶很难买到,只能等每月一次的互市,到冲云关内找木匠订做。 不过关键是,这么晚洗澡干嘛?平常人都是日暮时分,一堆男人冲进小溪里嘻嘻哈哈地洗澡,要不就是接桶水冲凉。他们这样有兴致,还真是奇怪! 鸳鸯浴? 宇文朗所能想到的最贴切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不过事实的展显然出他的意料。走到小溪前的似乎的琴。而寒霜走在后面,一脸戒备的四下张望。似乎是在为她把风。 宇文朗屏气凝神,一动不动地趴着看。 脱下了靴子,又脱去了白袜,一双洁白地脚缓缓呈现在天地间。 脚趾修长,脚背晶莹如雪,向上,是精致的足裸。 难以想象一个男人会有如此漂亮的脚。脚尖轻轻伸下溪水,似乎是在试试水温。觉得稍微有些满意,便开始了接下来地行程。 一拔束用的带,一头青丝缓缓落下,垂到了膝盖。轻轻晃晃脑袋,青丝在夜空中飞舞。白皙纤长的手指,缓慢而灵巧地褪去了全身的衣物,一件又一件……虽然隔得有些远,兼且光线不足,还是能看出身影的窈窕。 他真是男人么?男人会有这么出色的身体? 咦,不对,还有亵衣亵裤没脱。 可是,那是亵衣么? 只看到寒霜从她身后一解,一道白影便顺着寒霜的手飞了出来,绕着她的胸前飞了一圈又一圈。 当最后一圈飞行完毕,宇文朗这才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她,她她她她她…… 她竟然是女人!!!! ps:我果然是色狼……果然是…… 那啥,有读者说我只虐身不虐心,所以,偶不虐身了,改虐 一切的一切,就从他现她是女人开始…… 粉红,泪奔求粉红! 十四、我的妻子(稍后还有一更!) 半侧着对他,琴的一双洁白修长的腿先下了水。可能觉得水温稍微有些冷,待了一会,整个身子才渐渐没入溪水之中。 不久,水里传来“哗哗”的戏水声…… 虫鱼的鸣叫声渐渐息了。风也停了,除了水声,整个世界安静地如同异世。 天上繁星点点。 她一个潜水,头全都埋进水里。身体像鱼儿一般摆动,摄人心魄!居高临下的宇文朗,可以清晰地看着她缎子般白滑的肌肤在清澈的水中游来游去。 是太久没有碰过女人后的身体寂寞,还是单纯喜好美好的事物? 向天作证!他宇文朗绝对不是喜欢**人赤身露体的变态,怪就怪眼前的景象太美好,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也许是潜水太久,她猛地抬起头,整个上半身露出水面。宇文朗看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头青丝瀑布般垂下,她抬头看天。从侧脸精巧的脸部线条,再到天鹅脖颈的修长曲线,再到…… 她凝白的身体上还挂着许多晶莹的小水珠,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点点光亮,耀眼地像是天上的仙子。 直到琴和寒霜离去很久,宇文朗仰躺着看天,还按着自己飞跳动的心脏。 刚才她猛然出水的那一瞬间还定格在他的脑海里,一寸寸,都像是天下最好的画师一笔笔斟酌而得来的佳作。 是因为太久没有碰过女人地关系么?所以审美一下子低了好几个档次? 应。应该……是吧。 满天星光。 宇文朗自打来万骥盟之后。第一次失眠了。 辗转反侧。眼前都是她地身影。从第一次地月夜她地救命四箭。到后来她地刁难。再到她为了不是自己过错而死去地少女地悲戚。她身上累累地伤痕。她独自一人杀死群狼地飒飒英姿。以及昨晚地…… 宇文朗很猥琐地吞了一口唾沫。想到昨晚她出水那一刻地美好。他又忍不住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咦?鼻子怎么温温热热的,是昨晚吹风感冒了么?宇文朗掏出手帕来随意一抹…… 啊!血,居然是鼻血!!! 宇文朗跳跳腾腾地出了帐篷,找水来冲掉鼻血。猛然间对上一双朦胧地眸子:“啊----大早上的。搞什么啊?” 是,是她! 宇文朗的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帕子也没接好,掉到地上。整个人呆呆的站着,可是鼻血还在流。 “啊?你流鼻血了?”琴这下子醒了,连忙招呼,“让我来看看。” 她伸出手来,想查看一下宇文朗的伤势,宇文朗却向后一闪。不敢碰到她的手。 “怎么了?”琴有些奇怪,不由分说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啊。可能是这几天天气热,又太干燥了,火气一上,就容易流鼻血吧。”琴仔细检查了下宇文朗的脸庞,她捧着他地脸,左转右转的。 她的脸离得很近。只要睁开眼,就能看见她浓密地眼睫下漆黑的瞳仁。她一呼吸,脸上便能感受到她温温柔柔的鼻息。咦,奇怪了。不是说整天出门在外日晒雨淋的,皮肤会变差么?明明是莹白如玉,晶亮如雪的嘛!她手上的温度也传了过来,她身上的味道香香的,衣服也换过了。啊,是啊,她昨晚洗过澡了…… “咦?怎么鼻血越流越汹涌了?”琴有些奇怪,“不过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你等一会儿。我去拿一盆凉水来,你冲冲鼻子就会好的。”她说着,先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来递到他手里:“先拿这个接着,我等会就来。” 宇文朗愣愣地拿着那方手帕,帕子上还带着她身上地香气。嗯,她似乎是从胸前掏出来的,刚才胸口平平的,似乎是缠过布条的吧,不过放开布条的时候……啊。鼻血!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宇文朗总算是止住血了。这边寒霜也做好了早饭,宇文朗捧着碗。蹲在角落里慢慢吃,不时抬头偷看某人。琴和寒霜都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问。 只是,之后,琴家的诊室里除了娜仁托娅等几个少女之外,还多了一资深少男。 蹲了一早上,直到日上三竿萨如拉要去放羊,才把呆坐在门口无所事事的宇文朗拉走了。到了放羊地点,将羊群赶去吃草,宇文朗又躺了下来,嘴里叼着一根草看天。 啊,过去怎么没现呢?她低下头看书时微微着的嘴唇,她握笔时微翘的小指,她思考时微微皱紧地眉头……对待病人,她总是温柔和顺;对待纠缠她的少女,她也从不脾气;就算面对穷凶极恶的马贼,她心里想的还是饶他们一命…… 啊,对了,好像自己对她完全改观,是从现她其实是个女人那时开始的吧? 宇文朗啊宇文朗,你还真是……几天没碰女人,所以这样色急?宇文朗摇摇头,为自己的心智如此不坚定而自嘲。 就是,她有什么好的!论姿色,她算不上天下第一;论家世,她家破人亡,孤身一人。她脾气又差,又总会支使人,而且还蛮不讲理,尤其是她说“我就是讨厌你,讨厌你的一切”的时候!啊,大哥哥。你是怎么了?”萨如拉问,“你今天好奇怪哦。平常和我出来都是说说笑笑地,今天不仅闷声不吭地,而且还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你在想些什么啊?” 宇文朗支支吾吾道:“啊……没什么----我,我是在想,盟里都没有什么漂亮姑娘。” 萨如拉摇摇头道:“不是啊,我觉得凌姐姐就很好看啊!” “凌……凌姐姐……”宇文朗一口水给呛着了,不住地咳嗽,后来才想起萨如拉所谓的“凌姐姐”是寒霜而不是她。 “是啊,”萨如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接着道,“虽然阿姐不愿意承认,不过我就是觉得凌姐姐比阿姐好看!人又温柔,对人又好,做地饭也比阿姐好吃!不过你可别告诉阿姐啊,要是被她知道我说她坏话。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那是当然。”宇文朗漫不经心地答。 “不过嘛,”萨如拉话音一转,“我觉得凌哥哥比凌姐姐还要好看!” “啊?!”这回宇文朗真的被吓到了,一挺身坐了起来。 萨如拉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凌哥哥是长得比较好看嘛!不止我这么觉得,大人们也都这么说。大哥哥,你不知道,凌哥哥可受欢迎了!盟里好多姐姐都特别喜欢凌哥哥,老爱往他的屋子里去。外面也有好多姐姐,专程为了看凌哥哥一面跑过来呢!” “好多姐姐喜欢她?可是她……” “是啊。不过凌哥哥那么喜欢凌姐姐,应该是不会再去和别的姐姐好了。不过每次我这么说的时候,阿姐都特别生气。” 宇文朗复又躺了下来。一脸沉默。于是萨如拉继续道:“不过也是,像凌哥哥那样,文武双全,对人又好,样貌也是一等一地人已经很少了。” “啊,是么……” 萨如拉忽然问道:“大哥哥,你有妻子么?” 宇文朗点头道:“嗯,当然。” “你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啊?也是像凌姐姐这样温柔的人么?” 说起宇文朗的妻子,所谓的正妻。应该算是正宫皇后吧!皇后李诗云,是李丞相地孙女,太后的侄女,和自己是表兄妹。这位妹妹顶着“晟国第一美人”的名头,人也的确是非常漂亮,就算是后宫佳丽三千,也难掩她的美色。原本是丽妃,去年才封的皇后。不过,宇文朗对李诗云并不是怎么宠爱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常常爆的小姐脾气。怎么算,她也算不上是温柔和顺的人吧? 提起皇后,宇文朗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另外一个人来。那个桀骜不驯地人,即使是跪着,身上的气势也像是一把出鞘的剑。宇文朗对她地印象永远定格在那一幕:白色的囚衣,黑色的长,走起路来脚上的脚镣叮当作响。单薄而瘦削的身体,毫不留情的话语,不服输的眼神。还有她最后倒下去的时候。溅在金銮殿上的点滴鲜血……即使是现在。宇文朗想起来她,心里还是会觉得厌恶----那是第一个敢这么挑衅他作为大晟国皇帝威仪地人。他厌恶。 三年前的琴还是个未经尘世洗礼的理想少年,虽然和其他人比,算是经历过一些事,生活圈子却一直很单调。她的世界不是黑就是白,对好人欢迎,对坏人恨。所以,琴对站在对立面上的宇文朗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一遇到事情,只靠着单纯和冲动的想法,自以为用自己的鲜血和双手就能够改变一切。碰了壁是理所当然,甚至还因此连累周围人跟她受苦。 ps:实在是对不住那33位多订阅的亲,抱歉抱歉! 更新进行中……凌晨还有一更,敬请期待。虽然有点无耻……要不要看在萧废寝忘食码字道歉的份上,给偶点粉红呢?话说晚饭还没吃地说…… 推荐一本书《花嫁之迷情皇妃》,潇湘紫瓶,书号:1183369,有直通车的。 她和他一夜缠绵后,又怎能入宫为妃? 英俊的将军,冷漠深沉的皇帝,邪魅的宫主,纠缠在三个权势滔天的男人的情感纠结中,爱恨痴缠,如烟最终将情归何处? 十五、梅花米糕(三更求粉红!) 宇文朗无法把那个囚犯与眼前的琴划等号,除了确信在三年前那场动乱之中,她已经死去的传闻之外;还有一点,三年,琴的外貌、气质与过去截然不同。金殿前瘦弱的她在草原牛羊的滋养下,壮实了好些。虽然她以男人的装扮来看可能略显单弱,可是那晚在月夜之下显露的身段,立刻能显现出女性的紧实与健康。 “大哥哥,大哥哥,”萨如拉用手在宇文朗的眼前晃来晃去,“大哥哥,你怎么了?” “啊,”宇文朗反应过来,“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 “想你的家人了么?” 家人?那倒没有担心过。太后在南边安度晚年,据说上了什么青城山,每日跟着一帮和尚道士吃斋念佛,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四弟的身体不太好,而且也一直不肯娶王妃,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五弟整天吵吵着要练武功,要变成坚强的男人,再也不让他想守护的人离去了----话说曾经有过这样的人么?至于昭宁……现在和云飞相当恩爱,年前还怀上了孩子,两口子小日子过的是有滋有味的。要说担心嘛,也就是这个不见踪影的三弟宇文护让他有些挂心了----不过他担心的并不是兄长对弟弟的那种关心,而是担心他离奇失踪,是别有所图,对皇位不利么? “大哥哥,大哥哥,”萨如拉拉着宇文朗的手,“大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看你脸一阵黄一阵白的。” “哦,没事。”宇文朗摇摇头。 “要是不舒服,要凌哥哥看看吧!”萨如拉很好心地建议。 “她不就是会看病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对啊,想了半天她比其他女人优秀在哪里,也不过就是她会治病而已。 “大哥哥,你是不是和凌哥哥吵架了?”萨如拉听出了宇文朗话里的火药味。 “没有。”宇文朗对于和琴有关的问题。现在一概采取不理会的态度。 萨如拉见宇文朗半天没有反应。便又开始了之前地话题:“大哥哥地妻子是什么样地人?” “有点难以相处吧。反正不温柔就是了。不过嫣然和茹儿就……” “啊。大哥哥不止一个妻子么?阿哥说。晟国地有钱人家里都不止一个妻子地。”萨如拉笑道。“其实阿哥本来看上盟里一个姐姐地。不过嫂子不让。大吵大闹了好多天。阿哥也不敢了。” 地确。女人多了是非多。不过几十年都对着一个女人。男人也会觉得乏味和不甘心吧? “大哥哥地家是什么样地?也像我们家一样有哥哥嫂嫂和姐姐么?“嗯。我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三个弟弟。哥哥已经去世。姐姐嫁人了。至于弟弟嘛……最小地一个弟弟比你大上三四岁。和一个表妹一起。是家里地混世魔王。” “真好。有机会我也想去晟国看看。”萨如拉无不羡慕地拍拍手。“据说那里地人都住在大房子里。房子里还有山有水地。吃饭地时候一桌摆上几十种菜。那怎么吃得完啊?” 吃不吃的完的问题另议,不过现在到了午饭时间,萨如拉有嫂子做的馒头和肉干,还有今早在溪边打来的水。宇文朗掏出刚才寒霜塞给他地干粮,一般是布包的牛肉馅饼或者肉夹馍之类。不过今天的略有不同。用一个小盒子装着地。一打开,盒子里分成八格,每格里都是包的极精致的梅花型米糕,白色的米粒,花蕊中心一点红。米香里混合着淡淡的酒香,是白梅酒的味道。这让许久没有见过大米的宇文朗眼前一亮。 “好香啊!”萨如拉闻到了米糕的香气,伸过头来看看,有些惊喜的笑道,“这是凌哥哥做地米糕!上回阿哥受伤了。就是凌哥哥做了送过来的,据说流了血的人吃了最补。” 这是……这是她专门为我做的? “哦?是么?”宇文朗轻轻掰开米糕,内里红红的馅儿,像是红枣泥。那点红红的花蕊,是枸杞?果然是给失血的人所用的。啊,是了,一定是她看着自己早晨流了鼻血,才做了这个的。 尝一口。软软地米,甜甜的枣泥。本是吃一口便会腻的。然而参了少许白梅酒。酒香一冲,便把甜腻的滋味氲开了。咦?不对。貌似还放了什么东西,怎么舌头底下凉凉的?再嚼嚼,啊,对了,是薄荷! 好吃!宇文朗把剩下的半块也都塞进嘴里,糯而不腻,一呼吸,淡淡的酒香和薄荷的凉气就从嘴里溢出来,在这炎热的夏日里显得格外爽利。 从来没有女人专门给他做过吃地东西。他是帝王,宫里锦衣玉食,吃地东西都是御膳房出品。妃子们又大多是富家小姐,别说做饭,恐怕连庖厨都没有进过,哪里会做出可口的饭菜? “大哥哥,我也想要……”那边萨如拉含着小指,两只眼睛盯着宇文朗手里地米糕。 宇文朗忽然有点舍不得给。不过,看着萨如拉可怜巴巴的样子,便递了一块过去。萨如拉美滋滋地把一整块都丢进嘴里大嚼起来,宇文朗心里忽然闪现出一个词:暴殄天物。 再吃掉四块,还留下最后两块,宇文朗小心地把盒子和上。萨如拉有些奇怪地问:“怎么还剩了一点?” “啊,我饱了。”宇文朗憨笑着挠挠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谎言。 “啊?那能不能给我,我还没饱。”萨如拉流着口水地看着宇文朗怀里的盒子。 宇文朗直接赏他一个暴栗:“你这小子,给你吃也是浪费了。这个啊,我要留着,以后慢慢吃。” “哼!小气鬼!”萨如拉摸摸被宇文朗打疼的额头,嘟着嘴。 宇文朗笑着摸摸他的头:“这孩子!这样吧,如果你告诉我一件事,我就给你一块米糕!” 萨如拉眼睛亮晶晶的:“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你凌哥哥喜欢什么东西么?” “喜欢什么东西?他喜欢给人看病。当他治好每个病人的时候,就会特别开心。” “呃……”这也不能作为礼物啊?总不能把自己打残了让她治吧?“我是说她喜欢吃什么?穿什么样的衣服,或是喜欢什么用的东西?” “这个……吃的东西他貌似什么都不挑,只要是凌姐姐做的,他都喜欢。穿的衣服……他一直都是穿白衣啊,虽然花边什么的略有不同,不过都是白的。用的……嗯,似乎没有吧……” 宇文朗觉得自己真是问错了对象。 吃穿用度,琴一样也不少。其他的小玩意,她似乎也不需要。不过关键的关键就是:过去的他贵为皇帝,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花心思接近他,祈求他的宠爱。哪里有他自己考虑怎么去向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女人示好?何况……就算他想,身上也没钱不是!对的,从古至今,追求女人,没钱怎么行? “啊,对了,我记得上回他去冲云关的时候,好像看上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宇文朗激动起来。 “一棵叫灵……什么芝的,他说有了这个,就可以给一些重病的人疗伤了。” 宇文朗深深的拧起了眉头。灵芝在宫里算不得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他现在身无分文,再加上现在根本没有机会再回冲云关了。 “还有什么?” “想不起来了……”萨如拉摇摇头。 宇文朗无奈的摇摇头,不知该感叹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还是该感叹琴没有一点的喜好。 “啊!”萨如拉笑着拍拍手,“我知道了!上回阿哥收到了萨奇尔哥哥从冲云关带回来的茶叶----很奇怪,不是我们喝的这种像砖块一样黑黑的茶,而是那种绿色的一根一根的,一捏就碎了。阿哥用了一大半泡了奶茶,凌哥哥看到,直摇头说他暴……什么天物的。然后阿哥把那些茶叶都给了凌哥哥,他当宝贝一样抱回家,很开心呢!” “喜欢喝茶?”宇文朗眼睛一亮,“茶能清心!真是个好爱好!萨如拉,你知道哪里还有那样的茶么?” 萨如拉为难地道:“那种茶大家不爱喝,一般没人买的……哦,对了,村里的鲁伊大叔两个月前买了这种茶,前些天听他抱怨说这东西不够味,应该还剩下不少。不过嘛……” “不过什么?”有了目标,就不怕弄不到了。 “不过他很抠门的!只怕不会白白送给你!” “没问题,我亲自去找他!价钱的事情好商量,只要他肯卖给我就好!”宇文朗的眼睛闪闪光,脸上掩不住的笑意。 “大哥哥。”萨如拉又可怜兮兮地拉着宇文朗的衣角。 “怎么了?”宇文朗心情好了,笑眯眯地看着他。 萨如拉一脸期待:“我的米糕……你说了给我一块的。” ps:传说中的一天三更果然恐怖!自打下午现传错章节开始,到现在已经写了6000字了…… 求下粉红,就看在萧拼命的份上…… 十六、患得患失 有种人号称天生抠门,吃不得半点亏。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本来他有一些用不上的东西,本来是可有可无的,但是若有别人想要拿走,那对不起,这是我的宝贝。想要?可以,拿钱来! “二……二十两银子?我现在哪里有二十两银子?”傍晚的时候,赶好了羊群,萨如拉带着宇文朗去找鲁伊。不过,虽然之前萨如拉告诉了宇文朗鲁伊的习性,然而面对狮子大开口的鲁伊,宇文朗还是很震惊。过去的他对于金钱根本没有概念,然而在这半个月,他倒是学会了一点。二十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买上一匹好马了! 鲁伊状似无奈地一摊手,道:“那我也没办法了。卖茶的那位说这可是好茶呢,什么紫芽之类的品种,总之是很贵的!” “鲁伊大叔,你就别糊弄人了,”萨如拉笑道,“这茶哪里用的了二十两银子?只怕二两就顶天了!大哥哥,你别信他!” 鲁伊红了老脸:“这孩子!----不过也不能白送给你吧。” 宇文朗凑上前去:“你说要什么?----除了钱。” “啥?没钱?没钱你到我这里说什么!走走走走!”鲁伊一脸嫌恶。 求你了……”说完,宇文朗觉得很好笑,过去的他只有人家求他的份,想不到现在为了二十两,不,区区二两银子的事情,居然要开口求人,这是什么世道啊!“求我也没用,没钱什么都别提!”鲁伊轰他走人。 “鲁伊叔叔,你就帮帮大哥哥这一回吧。大哥哥得罪了凌哥哥,正想用茶叶来赔罪呢!”萨如拉也帮着宇文朗说话。 “哦?是凌大夫的事情?”鲁伊眼睛一亮,“这……” 宇文朗眼皮一翻,诶!想不到连这个死抠门也受过她的好处。 看着事情有戏。萨如拉也粘上来道:“鲁伊叔叔。你就帮帮大哥哥这个忙吧!大哥哥虽然没有钱。不过他很能干地。什么脏活累活都不在乎!” 宇文朗一汗。什么叫“什么脏活累活都不在乎”?我在乎。我在乎!不过此刻除了涎着脸笑装认同。他没有别地法子。 “呃……”鲁伊状似为难地捏捏山羊胡子。眼珠一转。“这样吧。听说你扫马棚扫地挺干净地。你明天就来帮帮忙吧!” 汗。又是扫马棚。马棚!好。我忍! “没问题。”宇文朗笑眯眯地答。 “哦。对了。我地马车好像坏了。你看看是不是能帮忙修修?” 这次是修马车?好吧!修就修! “知道了。”不过这次回答的明显没有什么底气。 “还有……” “还有?”宇文朗声调整个变高。他实在受不了这个死抠门地大叔了。 “怎么了怎么了?”鲁伊大声道,“你还想不想要茶了?” “要……”说到这个,宇文朗顿时泄气了。没办法。谁叫这位大叔握着他的把柄呢! “那好,明天帮我到夜香吧!哦,顺便帮我把夜壶也刷一刷。” “你!----欺人太甚!”总算找着一人,比她还要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了。扫马棚修马车,现在还要我……你怎么不去死? 那边萨如拉可能也觉得有些过分了,一脸忧愁地盯着鲁伊:“大叔……” “好吧好吧,夜香和恭桶就算了……马棚你可得好好扫!马车也是!” “嗯嗯,放心。”宇文朗点点头。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下贱,不就是为了还礼么?八个梅花米糕。至于把自己的尊严都出卖了? 所以他从鲁伊家出来的时候,脸上又是臭臭的。 “怎么了?鼻子还不舒服?”到了琴家附近,宇文朗刚好看到寒霜打了帘子出来。寒霜见宇文朗脸色似乎不大好,便问了他。 “哦,没事了,谢谢。”对着寒霜,宇文朗不会摆臭脸。 “那就好,屋里还有一点祛暑地凉茶,是儿走之前特意吩咐我煮的。你喝一点吧。” “她特意吩咐的?”宇文朗眼睛一亮。 “是啊,她说你早上流鼻血是太干燥了,有点上火,喝点凉茶祛暑会好一点。” “噢噢。”宇文朗哪里还来得及听她细说?早就一头扎进去捧着碗喝凉茶去了,“咦?一点也不苦,还甜甜的。” “甜吧?儿说放了一点冰糖,这样味道会好一点。” “嗯嗯。”宇文朗闷声不响地一口喝干,这才抬起头来,“她去哪儿了?” “哦。又有人病了。是个老人家,她去看看。”寒霜接过宇文朗的空碗。准备去洗。 “真辛苦啊……她每天都是这样么?” “也不一定。忙起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通常情况都是别人亲自上门,不过今天是个老人家,没办法。”寒霜把碗放到盆里,不久,“哗哗”的水声便传来了。 她不在。宇文朗坐在帐篷里也不会太尴尬。他此时才现,尽管不是第一次进来,却似乎没有仔细看过她住的地方。 收拾地很干净,东西码放的井井有条,一丝不乱。墙上挂着一只长笛,是她的笛子。角落里有一张木质棋盘,只下到开局。寒霜注意到他地目光,笑道:“这棋是她自己下的,我的棋力可没她好。” “噢噢。”宇文朗答应着。眼睛又落到案上,墨研了一半,笔搁在笔架上。打开一张药方,方子上开的药宇文朗自然是看不出好歹的,能看出的也就只有她的一笔好字。不像一般女人的字那样只是娟秀而已,风骨硬气,颇见功力。 “可惜的是她地凤……”寒霜摇摇头,“那是她母亲给她的遗物,却被我们失落了……” “凤?” “她的琴……那是她地命根子。到了现在,她还是很悔恨当初没有死命守护住它。现在就算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了……虽然她总是安慰我人没事了最重要,不过看得出来她还是很遗憾的。” 她还会琴么?宇文朗有些恼火自己,要是自己在晟国,别说是一张琴了,要什么找不到的? “我。我要是回去了,一定帮她找到这张琴。”宇文朗拍拍自己的胸膛。 “哦,那谢谢了。”语气平淡,很明显,寒霜不相信宇文朗能找到。 宇文朗红了脸,对寒霜的敷衍态度有些生气。一瞬间他很想表明自己的身份,不知这个臭屁地家伙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会是怎样一个表情呢? 宇文朗志得意满起来。不过,下一秒。他还是忍住了自己要表明身份的想法。所谓的惊喜,是在她真的看到自己穿着龙袍来见她的那一刻吧? 咦?奇了怪了,怎么自己又开始向着她了?宇文朗啊宇文朗。你真是太没出息了,一碗凉茶就把你打了! 正感叹着,忽然门口一阵风,一个白衣人卓然而立。宇文朗抬眼一看,不是她却是谁? “你回来了?”寒霜擦着手看着琴,笑得很贤妻良母。 “不是说了要你别洗碗了么?这个我来做就行了。最近你也很累了,要多休息。”琴一改英姿飒爽的模样,一脸的温柔,若是外人不知。还真以为这是一对如胶似漆的夫妇呢! “你也是,才从外面回来地,坐下休息,我给你倒杯水。”寒霜笑着按下了琴。 琴坐下,还在和她谈笑风生:“真好,那个阿婆换过这次药了以后,明天就可以下床了。”说着,她眼睛一瞟,这才看到坐在她对面一脸期待地宇文朗。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在这?” “我……”本来准备好的一腔地话,被琴这一句给噎的半死不活。宇文朗脸色由红转黄,又由黄转白,“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他怎么了?”琴觉得莫名其妙。 “他刚回来,我叫他喝点凉茶,然后他就坐在这里,貌似是在等你。”寒霜捧着水杯走过来。 “等我?”琴还是很疑惑。 “你呀,对他总是向对那个人一样,他会觉得不舒服也在情理之中。” 琴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一时间改不掉。说实话,第一眼看到他。我真有掉头就走的冲动。” “慢慢习惯吧……” 屋里这边沉默,屋外的小山包上,宇文朗也是一脸不愉快,一面低着头捡来一根木棍抽着青草,一面骂道:“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会治病了不起!会吹笛子了不起!会骑马射箭,会武功了不起!会下棋弹琴了不起!还是会做饭了不起!” 是啊,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会治病、会吹笛子、会骑马射箭、会下棋弹琴、会做饭的事情不是生在她身上的话,那也没什么好让宇文朗伤神的。 “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说你讨厌我!!!”最后地最后,是宇文朗一气之下远远地扔掉了那根木棍。木棍带着优美的弧线“扑通”一声掉进小溪里,在溪边喝水的马儿惊得嘶鸣一声。 ps:昨天三更,居然没有求到一张粉红,满地打滚…… 蹲地,角落画圈圈。不过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明天还是双更。 投点粉红支持下努力的萧吧,继续泪奔…… 十七、茶叶代表我的心 宇文朗气恼地躺下来看天。云朵投下的阴影在地上滑过,宇文朗的心境开始慢慢平和起来。 明天,还去帮鲁伊么? 去的吧……毕竟,和人约好了。 果然,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扛着大号的笤帚闷头冲出去了,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 在鲁伊大叔的指引下,宇文朗成了头号清洁机,上蹿下跳四处清理。还好之前他在琴的虐待之下,已经磨练了几天扫马棚的技术了,任务完成的很快。至少,在中午的时候,鲁伊家的马棚就扫干净了。 “小伙子干的不错嘛!”鲁伊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本以为你这样的公子哥,干这样的活会很不顺手的呢!” 宇文朗脸上在笑,然而心里却问候了他家祖宗十八代千百遍:个死老头,一上午没少支使我!丫丫的,马棚老子都至少冲了三次了!!!! “很好很好!年轻人保持这种冲劲,你下午再来帮我修马车吧!”鲁伊说完,一扭身乐呵呵的走了。 宇文朗还在原地呆:喂喂,我一大早就冲出来,连早饭也没吃,就帮你扫马棚,临末了居然连午饭也不给打一顿?实在太气人了! 据理力争?算了,那抠门到家的鲁伊估计会说:“我只是请你来扫马棚,修马车的,没说除了茶叶之外还要给你一顿饭啊?” 算了,少吃一顿还会饿死不成?宇文朗气恼地爬到山包上,看着远处悠闲吃草的牛羊,心情郁闷到家。然而刚坐下来,肚子咕噜一叫,饿了。 对了。也不是没有吃地。宇文朗从怀里小心地拿出一个东西来。那东西用手帕层层包裹着。一解开。正是昨天琴给他做地那块梅花米糕。放了一天。有些硬了。但是米糕淡淡地香味还在。这对忙活了一上午什么也没吃地宇文朗来说。是致命地诱惑。 “吃么?”宇文朗心里有些疑惑。 “那就吃吧!”宇文朗心里默念。十分开心地把它递到嘴边。 然而还没吃下去。就顿住了。宇文朗收回手。有些舍不得地看着这块硬地梅花米糕。 这。毕竟是她亲手做给自己地第一样东西。 想到这里。宇文朗就不忍心下口。 “喂!”忽然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宇文朗的肩膀,宇文朗吃了一惊,手一松,那块米糕骨碌碌就顺着山包滚了下去。 “啊……”宇文朗刚想去捡,身后那人便道:“你果然在这里!” 是她的声音!宇文朗周身一震,脸像花开一样灿烂,回头道:“真巧啊,你也在这里!” “巧什么?”琴道。“是萨如拉告诉我你去鲁伊家扫马棚了,我去他家找过,你不在。然后才找来这里的。” 那个死萨如拉!不是说了在茶叶送到手之前。要对她保密的么!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宇文朗恨得咬牙切齿地。 “我不是说了,你不用在去帮忙扫马棚了么?你怎么又去了?”琴坐到他的身边,脸色有些不快。 看来她还不知道我要送茶叶的事!宇文朗一阵欣喜:“那什么……我也实在很无聊,正好萨如拉今天和别人一起去放羊,用不上我了……” “知道了,”琴的脸色依然有些不好看,不过她递给宇文朗一个布包,“还没吃午饭吧?这是寒霜做的,我给你送了过来。” “啊?你亲自给我送来?”宇文朗脸上带着笑容。庆祝的并不是他一中午不用挨饿了。虽然布包里的东西还是他惯常吃的牛肉饼。 “就是,”琴的脸色和缓了一点,“你啊,以后就算要去帮忙,也应该吃过早饭再去。要是饿坏了身体,又得我来治,麻烦!” “嗯嗯!”宇文朗不住点头。虽然琴地语气一点也不客气,不过,她话语里的关心掩也掩不住。 “趁热快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按时回来吃晚饭,免得我又到处找你。”琴起身,摆摆手便走了。宇文朗犹自乐滋滋地捧着布包,心里那个美啊,别提了! “哦,对了!”他忽然起身,跑下土包。在草地里一番搜索。找到了那个沾满泥土的米糕。宇文朗很宝贝地擦干净了表面地泥土,把米糕重新包回布包。放到胸口。 “吃饭……然后,工作!”宇文朗大喝一声,觉得全身干劲十足。就连他作为九五之尊,掌握生杀大权之时,都没有这样的兴奋与幸福。 傍晚之时,宇文朗终于从鲁伊处领来了他辛苦一天的工钱:半斤茶叶。 回去之前,他还特意冲到河边洗了个澡。不过显然,他的所有衣服都毫不例外的有一身的马粪味,这让宇文朗很是恼火。想了半天,只有一套衣服是干净的,那就是他第一天来金帐汗国时穿的黄色儒袍,寒霜洗干净以后他就再也没穿过。 宇文朗兴冲冲的用布包着茶叶,回到他睡觉地那座小帐篷。为了翻找东西,他将茶叶放到门口,自己一头扎进去寻。找了好久,好不容易在一堆书里现了那身衣服----不过,已经皱巴巴的了。 这也怪不得宇文朗。他从小便是皇子,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说是收拾了,连东西放在哪里都会有人手捧着递到眼前。宇文朗皱了皱眉,然而也只得换了过来。 不过他一出门,一件震惊的事情生了:那个包着茶叶的布包,他今天一天的辛苦得来的东西,不见了! 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本来是作为给她的礼物,一个惊喜的,为此他努力了一天,可是一切都没有了! “喂,你在干什么?”那边琴打了帘子从帐篷里钻出来,“吃饭了。” “哦。”宇文朗整个人垂头丧气的,像被戳烂了地蹴鞠。 吃饭的时候,宇文朗一直是闷声不吭,好像人欠了他几百两银子没还似的。琴忍了很久,再也受不了他一会儿就变脸的小孩子脾气,便哼道:“对于别人辛苦做的饭我们要心存感激,你那张臭脸是怎么回事?” 宇文朗依然不吭声,捧着碗一通扒拉。吃完,他闷头闷闹地一放碗:“我吃饱了。” 琴还想说话,寒霜一把拉着她,摇摇头道:“算了。” 宇文朗默不吭声地站了起来。寒霜看着琴不怎么开心,便笑道:“今天有人给我们送东西了。” 琴道:“东西?我不是说过不接的么?” “东西就放在门口,用布包着,人却不在,谁知道是谁送的?----你猜是什么?我敢打赌,你一定会喜欢的!” “东西就放在门口,用布包着……等一等!”宇文朗正要走出门口,忽然折了回来,“茶叶,是么?” 寒霜很惊奇:“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那是我地东西!”本来以为找不到,没想到真地没丢! “既然是你的,寒霜,还给他吧。”琴淡淡地道。 “不,不是地……”宇文朗有些脸红。 “到底是不是你的?婆婆妈妈的,真不爽快!”琴鄙视的看他。 “这,这是我送给你……你们的……”宇文朗声如细蚊。 “啊?”琴跟吃错药了一样张大嘴。话说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吧? “别误会……我在你们这里白吃白住很久了,算是一点心意吧!”关键时刻,宇文朗急中生智,算是找了条合适的理由来搪塞了。 “别说这个了,你来看看。”寒霜笑着把宇文朗辛苦挣来的茶叶送上。刚一打开包袱,内里茶叶的清香就溢了出来。 “好香!是绿茶!”琴吸了一口,十分开心地打开了包袱,“虽然是去年的陈茶,不新鲜,品种也很一般……” “喂!”听着琴的数落,宇文朗觉得很没面子,“不要就还给我!” “谁说要还给你的?”琴一抬头,满脸的微笑,“今晚,我们有口福了。” “亢亢寄形群动内,陶陶任性一生间。自抛官后春多醉,不读书茶来老更闲。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穷通行止长相伴,谁道吾今无往还。”琴朗朗而诵,这是白居易的《琴茶》诗。 夜晚,琴、寒霜和宇文朗围坐在一方小火炉前。琴亲自煮茶,眼见着瓮里的茶水渐渐要沸了,琴摆出几个白地黑花的瓷碗来,话语里带着淡淡的笑意:“马上就有茶吃了。” 没有好茶,没有好器,没有好水,甚至,连这火候也不好掌控。不过,看着袅袅的轻烟升起,淡淡的茶香随之氤氲开,宇文朗心里的火气和身体的疲乏,一瞬间无影无踪。 对面坐着的,是正在烹茶的她。炉子上的热气散开,让她的微笑着的脸孔也朦朦胧胧的。宇文朗还在愣神之际,一盏茶已经递到他的手里,略一口,清香入骨,淡漠出尘,就像她一样…… ps:晚上还有一更。再次说明:宇文朗不是男一号,只算是众多男主们中的一位而已……童鞋们不用无端猜测…… 十八、月夜情思(二更求粉红!) “谢谢你。我听萨如拉说了,你今天特意去鲁伊大叔家帮忙,就是为了换这个茶叶的。谢谢。”一阵清风吹来,吹乱了她额前的乱。琴用手稍微整理了一下。 “啊,这不算什么……”从小到大,这算是宇文朗送的最薄的薄礼了,当然,是从金钱上衡量。 彼时,两人正坐在宇文朗惯常躺着的山包上,琴抬头看天,一脸惬意。 两人都不说话,静静享受这份闲适。宇文朗习惯性地躺了下来,背着手看着满天星光。忽然想到那天他也是在这里看到琴深更半夜去小溪里……咳咳,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对不起。”沉默了许久,琴忽然道。 “啊?”宇文朗有些疑惑。 “我,我之前对你并不是太好,对不起。”琴依然抬头看天,不过,话语里却有一丝歉意。 “没什么……”宇文朗忽然有些欢喜,又忽然有些忧愁。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情绪是怎么产生的:“可能我真的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吧,所以你才会讨厌我。”说到底,一直以来他都在介意琴那天说“我讨厌你”的事。 “怎么会?”琴笑着,忽然眼眸深深地凝了起来,“没有讨厌啊……你的样貌,你的气息,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人很怀念……”尤其是今天这一身儒士打扮,再看宇文朗的眉眼,真的是很像他的。就连他眉目里萦绕的一丝不祥气息,与过去的他和他都很像……不,不止是他们,还有他,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虽然琴连正眼也没有仔细看过皇帝,可是心里隐隐约约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宇文朗静静地看她,忽然现琴默然不语,眼睛里波光闪动。有什么事情让她烦心了么?怀念……是怀念过去的事情。还是在怀念某个人?他的心忽然有些刺痛。 “想这些干嘛,都是过去的事了。”琴一扭头,微笑着看他,“你呢?一个人待在这里这么多天,怕也是不习惯吧?” 宇文朗忽然不敢看她。眼神慌乱地一扭头。语气更是别扭:“没没。习惯得很。习惯得很。” “这么久没回去。家人也会担心地。”琴轻轻地问。 “嗯……嗯。”担心是担心。不过又不是那种担心。他们担心地是帝王。又不是仅仅作为亲人。 “真好……还有亲人……”琴喃喃道。 宇文朗忽然意识到琴是没有亲人。孑然一身地。他坐了起来。有些怜惜地看着她。一个女人孤独地在这个浊世。能有今天地成绩。想是吃了很多苦吧?是啊。是有很多苦。她身上那么多地伤! 真想拥抱她。给她一个家。让她不用再颠沛流离。不用再辛苦过日子。宇文朗忽然心底地柔软处有一块沦陷了。只是此刻没有对她身体地**。有地只是淡淡地哀愁。以及心里越来越深地羁绊。 就算,就算自己有朝一日回国,也一定要来接她! 他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已经被他亲手斩断的他们之间命运地锁链。那些在晟国皇宫之内一年里不堪回的过往,羞辱以及恨到骨子里的敌意,真地能这么轻易的就收回来? 天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到了那一天,当两人再次相逢,却现眼前的人,就是当年的仇人,又该如何自处? 只有天知道! 宇文朗的日子不再无聊了。他现在所有的档期都被排的慢慢的,中心只有一个:琴。 每天早晨,她一起床。宇文朗也就跟着起床,看着她洗漱,看着她练习拉弓射箭,他就撑着下巴蹲在一旁看。奇了怪了,谁说女人一碰武器就粗野起来?她射箭地姿态,明明很优雅很美丽的嘛! 然后,只要是琴在帐篷里看病,他倒不会像那些少女一样在旁边叽叽喳喳。宇文朗想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帮她写药方。每当琴一闲起来,他便吵着和她下棋。宇文朗棋力不低。不过还是略输一筹。琴可不像那些想变着法子讨皇帝欢心的妃子们。她用的是真本事。所以,每每一下棋。宇文朗通常落败。但是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输棋的感觉,也许是从小到大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意思吧,有个这样敢对他大呼小叫,毫不留情地杀棋的人,他反倒是十分珍惜。 如果琴当天出诊,他便会和萨如拉一起放羊。一般等到日暮时分,她也就骑马回来了。夕阳下的她带着治好病人地笑容满意而归,只要看到她的笑,身体的疲乏也会烟消云散。 宇文朗还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虽然他对善解人意的柔妃和温柔贤淑的茹妃很是宠爱,可是……像这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真的是生平第一次。 书上说恋爱中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地。那,我是真地爱上了这个女人了么? 管她真的假地!现在的我只知道,我要好好守护眼前这个女人,不要她再受伤害。这是仅作为我宇文朗,而不是大晟国皇帝的誓言。 日子过去了几天,再迟钝的人也会现这个晟国傻公子的行为生了一些变化:他不再整天扛着笤帚愁眉苦脸地清扫马粪,也不再躺到山头上无所事事地看天----他整个人都像掉了魂一样,整天跟着凌大夫的**后面转悠。一般人是相信他终于开始奋图强,不再当个无事忙,而是要跟着凌大夫学点东西。而其他的人……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基于对琴的尊敬,没有说出口罢了。 琴自然也早就觉了。宇文朗**而直白的目光,与那些怀春少女并没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是,宇文朗的目光更为火热,而那些少女们毕竟还有女人的矜持。琴疑惑之际,也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做得不够好,以至于他看出来自己其实是女人? 只怕她想破头也想不到,正是那一天深夜她去沐浴之时,恰巧被毫无睡意的宇文朗看到了……即使是拥有过很多女人的宇文朗,也没有办法拒绝她光洁如玉的肌肤和健康紧实的**吧? 但凡宇文朗稍微妥协一点,那么早在四年前,他就会拥有一份完整的幸福。如果不是两人都坚持彼此,那么事情也不会展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这种事谁又说得清楚呢!如果四年前宇文朗接受了这个从国来的不受宠的公主,也许相敬如宾的他们,永远只有帝后之间的微妙平衡。而眼前这种患得患失,青涩得像尚未成熟的青梅之间的感情,宇文朗一辈子都不会有。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八月初到了,整个万骥盟都在为即将召开的四王大会作准备。萨如拉的哥哥作为万骥部的千夫长,需要负责选取五十名勇士参加大会,而万骥盟就有二十名。 “凌兄弟,你去吧!”萨如拉的哥哥阿拉坦劝着琴。 “是啊是啊,凌兄弟是我们盟最好的神箭手,剑术也好,骑术也好,如果你去了,一定能拔得头筹的!”忽赤穿着灰布大衣,也在旁边劝道。 “不是我不愿意过去……”琴有些为难,“毕竟,我……” “凌哥哥别说什么我不是万骥盟的人,”说话的是萨如拉,“这里的所有人,谁不把你当成自己人?” 琴无奈的一笑:“那好吧,我去。” “万岁!”萨如拉欢呼着扑到她的怀里,“真好真好!” 阿拉坦也笑道:“凌兄弟肯答应真是太好了。萨奇尔,去通知各盟,明天一早,我们万骥盟二十到四十岁的丁壮两百余名,与万骥部其他三个盟的勇士一起,到斡难河南边的草原上比试摔跤和箭术,选出另外四十名勇士,三号出,去参加四王大会!” “是!”萨奇尔响亮的应承。 这边会议总算是结束了,琴有些疲乏地拖着身子回来。蹲在门口的宇文朗看见琴回来,脸上的无聊一扫而光,站起来笑道:“你回来了?” “嗯。”琴脸上带着点疲劳的笑容进门。寒霜在里面问:“你答应他们了?” “是啊,”琴笑道,“有什么法子?我们两个在这里住,麻烦他们已经很久了,现在就算他们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只得闷着头去了。” “是么?”寒霜眼睛里有些复杂,“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不过……” “我知道,我不会去出头,也不会去惹事的。说实话,谁会在乎一个万骥盟的小小勇士?”琴坐下来,喝了口水,脑袋清醒了好些。 “你要去哪?”着急问的是宇文朗。听琴的说法,她似乎是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啊?”琴一抬头,就看见宇文朗打了帘子急急忙忙冲进来,额头上都是汗。 ps:情节又有变化。老是纠结于感情啊,有些无聊,马上就有别的事情生了! 粉红34票了。到40票时加更一章大的,一章4000字。因此……求粉红! 十九、众口铄金 寒霜连忙解释道:“就是这个月十号的四王大会。这是金帐汗国每年的传统,届时四王会选取四个汗国中最优秀的壮士,比试射箭、骑马与摔跤。名次靠前的勇士,都会受到大王的嘉奖。” “其实不只是比试,四王大会的时候,还有丰富的集市,算是一年之中的盛会吧。”琴道,“如果不是去比试,倒是挺有趣的。” “那就去吧,多好,就算是去玩玩也行啊!”宇文朗倒是欢呼起来,“我还没去看过呢,真想见识见识!” “嘿,”琴对他的欣喜有些奇怪,“我又没说带你去。” 当头一盆凉水浇了下来,宇文朗脸上的喜悦一下子无影无踪,他恹恹地收回笑容,立在那里。 “儿……”寒霜劝道,“闻公子也是一片好意。闻公子,你想去就去吧。” “不了,我不去了。”宇文朗摇摇头,脸上掩不住的失望。 “真是怕了你了,”琴摇摇头,“好吧,反正我也只是去玩一玩,没打算真的去争什么勇士的。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啊?真的可以么?”宇文朗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琴点点头。 “太好了!我去收拾收拾!”宇文朗说完,一扭头便钻了出去。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而男人则是《零下一度》。宇文朗的天地里全是她,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个动作,这天地就可以翻江倒海。 是不是因为太闲了呢?要是宇文朗真地每天都有忙不完地国事。恐怕就不会老围着一个女人转了吧。 这边琴望着宇文朗地背影。叹了口气:“寒霜。这到底是……” “我也不知道……”寒霜摇摇头。忧郁地看着宇文朗雀跃地身影。“我看闻公子是对你……” “就是奇怪了。我应该没有……算了。反正再过半个月他就走了。以后估计再也见不到了吧。” “你就不担心他会回来找你?”寒霜笑着问。 “当然不会。”琴神秘地笑道。“我听萨如拉说了。这小子家里姬妾成群呢!他现在这样。一定是因为无聊吧!” “万一,他真的回来,你怎么办?”寒霜紧逼着问。 “怎么办?那还用说吗?”琴表情一收,“我不想回晟国,更不想回国。这里很好,我很喜欢,我不想离开。何况……我又不是真的对他……” “你是说真的?” “诶……”琴叹了口气,“你知道的,他很像他……不。不仅仅是他,是他们,是我地过去。而我并不想回到那种生活中去。你知道么?我用了多大的代价才从笼子里飞出来?” “儿……” “锦衣玉食,不如粗茶淡饭,在这里我过的很开心。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你,寒霜……”琴说着,握住她的手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我真是过意不去……” “现在说这些干嘛?你不是早就说过,我们以姐妹相称,就是一家人了么?对家人。还用得着道歉?” “可是,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耽误青春。我知道你喜欢那个人,可是,却因为我的关系,你们……” “别这么说……我只是个小小地侍女,而云公子……何况他喜欢的人一直是……”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很沉默。然后,寒霜收回手:“我去看看汤烧好了没。” 琴一直坐着没动。而在帐篷外的宇文朗也站着没动。刚才琴和寒霜的对话他听到了一半,至少,那句“云公子”他是听到了的。 云公子,在晟国,不就是说的云阳馆么?而琴也说“锦衣玉食,不如粗茶淡饭”。能和云家扯上关系,又不像是穷人,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啊。是了。听萨如拉说,琴家过去似乎十分辉煌。而她幼时遭受大难,全家除了她,没有一个人逃了出来。那她和云家的关系,应该是在事之前的事吧? 是了,还有什么“奸人”和“大恶人”,逼得她走投无路。我在这里一无是处,而回了晟国,则一定要帮你找到那两个混蛋,还你一个清白! 还她清白的事情另说,第二天,在宇文朗地死缠活磨之下,琴总算同意带他一起去斡难河,选择万骥盟的五十名勇士。 骑上黑马,和琴并骑而行,宇文朗心里满满是欣喜。万骥盟所有二十到四十岁左右的丁男都出动了,一路上浩浩荡荡地,颇为壮观。 只是,谁也没想到的一件事生了…… 傍晚,大队人马又浩浩荡荡杀了回去。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骑着马,唱着民歌,有的策马奔腾,而有的徐辔而行----比如说在队伍最末尾的琴和宇文朗。 “今天你干嘛不出手教训那个叫朱虎的家伙呢?他当着几百人的面骂你是小白脸,其实我看那家伙的箭术、骑术和摔跤都不及你嘛。”宇文朗为琴鸣不平。 “不相干地人,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琴倒是脸色平静,“反正,更难听的话我又不是没有听过。” “还有人骂你更难听的话?真是可恶之极!”宇文朗不知不觉开始维护起琴来,“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那是当然,天下都把废后琴的八卦传遍了。什么不尊妇道,和小叔子混在一起;买凶陷害,意图不轨;还有嫉妒嫔妃,秽乱宫闱之类。一开始琴还很气愤,到了现在,已经懒得理睬了。 “嘴巴长在别人嘴上,随便他怎么说好了。我只要问心无愧,其他人的话,又何必理会?” “可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那你有没有听过众口铄金君自宽的话?”琴一脸平静。“我才懒得和这种人一般计较。而且,倘若我真的接受和他的比试,也至少得耽搁大半个时辰。有这些闲功夫,不如回家陪陪寒霜。” “你和寒霜……感情真的很好啊。” “是啊,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地亲人。” 提到亲人。宇文朗忽然想起了琴的身世:“我听说……你的家庭,在你很小的时候,遭人陷害。全家除了你没有一个活下来吧?” 沉默。宇文朗看地琴的眉头微皱,连忙道:“别误会,我不是想打听什么……我是说……我家在晟国,总算还有点地位,如果真是冤案的话,也许我,我能帮得上忙……” 琴迟疑了一瞬。平静地道:“那么多年的事了……不管平反也好正名也罢,都没有意义,我也不想再追究。何况。这是皇上判的案子,翻不了。”她说地没错,不过这皇帝不是晟国地,而是国的昭穆帝,她地父亲。 说到皇上,宇文朗沉默。他以为这是父亲定的案子,为人子女,的确不应该去翻案先帝的判定。于是他转移话题:“我听说,还有一个什么大恶人。一直想要你的命。不知道这个人又是……” 继续沉默。琴也知道宇文朗是好意,不过,他口中所谓的“大恶人”,一个是当今的晟国皇帝,而另一个……她只知道是凤仪楼花魁凤媛地主人。至于是谁,她一直猜不出来,也许与她当初在上京街头偶遇的穆言有关。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神秘人策划了之前在宫内行刺宇文潇,害地自己含冤入狱。最后又不惜大战上京。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个人是我家族的死敌。” 但是这句答复,在宇文朗耳中听来,就像是琴为了保护他而特意不告知真相一般。宇文朗有些激动的道:“别担心,我要是回国,一定会帮你查出来这个大恶人,还你一个公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用那么麻烦,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 “为什么?你担心我帮不了你?放心。我家在晟国还是很有地位的,就连……就连云家也要给我家一点面子。” 琴大吃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和云家有瓜葛。过去的一切她都不想再有牵连,何况是渊源甚深的云家? 当即她冷冷一摇头:“我说了没事,你不必再理会。” “为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宇文朗很奇怪。那个大恶人逼得她自杀,逼得她不得已从晟国逃出来,这笔深仇,说不算就不算了? 琴却忽然把马一停,冷冷地问:“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 “我……”宇文朗哑然无语。是啊,自己算是她地什么人?朋友,还是恋人?貌似什么都不是。 “我……我住在你们家,麻烦你们这么久了,我想……”宇文朗支支吾吾的,想了半天才说出来。 琴冷笑道:“你住在我家虽然是意外,总算是你既帮忙干活,又送了茶叶作为租金。我的事情,就不必劳烦闻公子了。”说完,拍马便走。 以下字数不收费: 本书唯一的授权是起点中文网,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有读者问粉红票的问题。 1、每位新包月用户每月获得粉红票一张; 2、连续包月三个月以上不间断的,第四个月起继续连续包月可获得三张粉红票; 3、在女频单订消费满8元即可获得粉红票一张,额外消费满5元再获粉红票一张,依次…… 4、获得的粉红票当月有效,过期作废。 5、在个人书屋内可以查询粉红票的剩余情况。 还差3票加更4000字,萧准备好拼命码字了…… 二十、万骥盟被毁 宇文朗依然愣愣地立在当地,看着琴渐渐远去的身影。斜阳晚照,他心里满满涌出的悲哀,就像一点点侵蚀天地的夜幕,淹没了他的思绪。 这算是……失恋么? 那人毫不留情,转身就走。想要上前抓住她的身影,却仿佛失却了力气。天地间的悲凉慢慢涌入心头,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坠入地狱。 可是……如果当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逼死她的人,又该如何呢? 很多事情很难说的清楚谁对谁错,就如同琴对待云飞,宇文朗对待琴一样。不过,琴最终还是原谅了云家,原谅了云飞,并努力帮助云飞和昭宁在一起。不过宇文朗却因为皇帝的自负与面子,与琴最终走向了陌路。 也许宇文朗从冲云关走出来的那一瞬间,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生这些事。遇到马贼,被琴所救,接着跟她回来,在打闹中开始逐渐欣赏这个女人……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戏剧,让两根本已远离的平行线再次交叉在一起。 当琴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刻,宇文朗还是决定拍马追上去。作为帝王的他,一贯只有女人求着他来爱,而自己主动去挽留一个女人,绝对是第一次。不过,如果就这么眼睁睁放她走,那就不仅仅是失掉一段感情的事了,而是关乎男人的尊严。 “驾!驾!”骏马飞驰。 当宇文朗正要赶上琴之时,却忽然现,前方所有人的身影都顿住了。 “怎么了这是?”宇文朗很疑惑地骑马缓步过来,看到前面的情景,也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天啊!这,这怎么可能?…… 万骥盟被毁了!!!! 原本村外地木质栅栏早已经被冲地七零八落。帐篷也凌乱不堪。村里到处是火烧过地痕迹。几堆浓烟直上青天。村内连犬吠或是牛马嘶鸣声也没有听到。更别说人在绝望之中地惨嚎了。 静。 死一般地寂静。 忽然一声惨嚎。是来自身边地一位年轻男子。他血贯瞳仁。想到自己地妻子和父母都在村里。而他却…… 有了第一个。身边地汉子也纷纷仰天长啸。高扬马鞭。一时间山呼海啸。马儿嘶鸣。以雷霆万钧之势冲了下去----宇文朗怕是第一次看到草原骑兵地厉害。单单是两百多名骑兵齐出。就有这样地阵势! “我们不去看看么?”宇文朗看着勇士们纷纷回村,而身边的琴却默然不动。 又过了一阵,琴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寒霜……”她的嘴中喃喃自语,眼睛忽然精光暴涨,拍马冲了下去。 宇文朗也跟了过去。 村内一片狼藉。 除了年轻男人们的几声呼喝,村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牛马、财产,全被抢光了杀光了烧光了。 “寒霜!”琴一头闯进自己地帐篷。没有。没有,她不在! “寒霜!!!”琴急急忙忙又冲了出去,没有。还是没有! “寒霜!”琴还想去找,宇文朗一把拉过她,“喂!” 琴根本不理他,一甩袖子,又去村里找寒霜去了。 村里也是乱成一团。 “母亲!父亲!” 房子没了,东西抢光了。父母儿女……大多数死于非命。村里一片狼藉,可是,没有一个活口,就连牛马都死光了…… 青烟、倒塌的帐篷、凌乱的东西、横陈的尸。还有四处飞溅的鲜血…… 死亡之地! 可是奇怪,女人们,少妇和未婚的少女,都不在村子,连尸体也没看见! “天哪,是谁干了这些事!!!!” 当半个时辰以后,村里乱糟糟的男人们才集合在一起。 “出了什么事了?阿哥,萨奇尔哥哥,忽赤哥哥。村子这是怎么了?”这时,从村外放羊回来的孩子们还很疑惑地进村。万幸!他们没事! 阿拉坦抱着仍旧一脸疑惑的萨如拉:“娜仁托娅和你嫂子,还有村子……”他是千夫长,村里地事情他有责任!可是现在…… 说未说完,憋了很久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爹!娘!” “奶奶!” “爷爷!” 那些从村外放羊回来的孩子们也终于意识到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冲回家去,看着破败地帐篷和死去的亲人,痛哭失声。 其他壮士们也都流下了悲愤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还有活下来的人么?有受伤的。报上名号!”许久。阿拉坦大吼一声,略微带着点哭腔。 没有人说话…… 也许这就是无声的回答。 场面一度很压抑。众人默然无声。 “是谁?究竟是谁!是谁要害我们!!!!”有人忽然低吼一声。顿时,众人的悲愤瞬间转化成满腔怒火。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 是谁?究竟是谁?! “如果说人的话……”这时,萨如拉和他的一些小伙伴道,“午后,我们在放羊地时候听到不远处有马蹄飞奔的声音。” “在哪?在哪?他们是什么人?”阿拉坦一把拉过萨如拉,双手紧扣住萨如拉的小胳膊,抓得他生疼。 “在……在我们放羊的那边,山的那头。”萨如拉和阿拉坦的双亲早已过世,姐姐和嫂子的消失,还有村子里的大变样,让他有一种茫然和失落。但是,却并没有痛彻心扉的伤。 也许他还是太小。 “兄弟们,我们走!”不需要更多地语言。只要这一句话,只要千夫长阿拉坦站起来一挥胳膊。所有的汉子也就一起伸出双手,为他死去地家人,及失去踪影的姐妹妻子复仇。 死去的已经死去了。可是活着的人还在等着他们的救援。 家毁了,可以重建。但是钢铁般的心和意志,永远不倒! “好!”所有人地眼睛都莹莹地冒着光,格外闪亮。跟着阿拉坦呼啦啦出了盟。 不过。冲在第一个地,是琴。 她知道萨如拉他们通常放牧地地点,跳上白马,一甩马鞭就走了。宇文朗紧跟其后。 “驾!驾!”马蹄飞驰。 到了那个山头,琴从马背上高高跃起,远远跳了下来,四处大喊:“寒霜!寒霜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躲猫猫可不好玩啊!出来吧!” “我饿了,你说会给我做水晶饺子的!”寒霜,我们不是约好了明天一起去四王大会么?你答应我等我回来以后一起收拾地。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寒霜!寒霜……” 宇文朗一把拉住暴走的琴:“你冷静一点!” 琴急红了眼睛。除了找寻寒霜的意识,她现在脑海里什么也没有。一番挣扎,又要四处去找她。 “你冷静一点!”宇文朗这下死死扣住琴的胳膊,不让她动,“你现在这样也于事无补啊!” “冷静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得下来!”琴眼里忽然涌现出熊熊怒火,而瞳仁深处,又有一丝的绝望:“寒霜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要是她……”话没说完。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 琴很少哭泣。尤其是在不认识地人面前。母亲死了之后,她这四年哭泣的次数寥寥可数。 第一次,是在宇文护面前,他那晚骗走自己的初吻之时。这一哭,也把宇文护那颗**地心彻底哭没了。 第二次,是她和寒霜终于在万骥盟定居下来之后,回忆起三年流浪四方的辛苦,两人一起抱头痛哭。 第三次,是前几天琴救不了那个被狼咬死的少女。一时间悲愤不已,更是想起了自己没有办法救下母亲、小德子和翠屏的无力,才哭了出来。而今次,就是为了寒霜。 寒霜可以说是现在她唯一的亲人,她的全部。虽然说到骨肉至亲,她还有父亲,还有姐妹兄弟,不过自从她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天起,就与国皇室没有了一点瓜葛。她与昭宁、宇文彦虽然关系不错。毕竟分隔多年。 只有寒霜。从她来晟国的那一天起,就不离不弃。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她们之间地关系,是主仆,是朋友,更是姐妹亲人。 “寒霜,你到底在哪里?寒霜……”找不到她,连一点线索也没有。琴不再挣扎,她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眼泪汹涌而下。 宇文朗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挠挠头,只好也蹲了下来,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别哭,别哭……”可能事后,宇文朗也觉得自己挺傻的,在这种时刻,怎么不知道给人一个宽阔的肩膀靠靠,一个温暖的胸膛让人家姑娘扑进来,没准一颗玲珑心就手到擒来了。 也许吧,但是当时他确实是六神无主,只想稍微减轻她的痛苦,哪怕一点都好。所以他只是很傻的一面把手搭着她不时耸动的肩膀上,一面手足无措地安慰道:“你别哭,别哭啊……”ps:抱歉更新晚了……原因是某人午觉睡过头了……鞠躬,抱歉…… 接下来的情节会稍有变化,老是情情爱爱地很无聊,天下快点乱起来吧…… 稍后还有一更 二十一、寒霜在哪? 不久,阿拉坦的大部队带着萨如拉等一群孩子也赶了过来。男人们跳下马来四下找寻,但是找不到被绑架的众人。 “千夫长,我们现了一些凌乱的马蹄印,还有一些人的足迹。”有个男子跑来向这边喊来。 阿拉坦连忙跑过去,现在现的任何一点线索,都是救人的凭依。那个现了印记的男子道:“虽然有抹过的痕迹,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 “能看出来大概有多少人吗?”阿拉坦问。因为虽然二十到四十岁的丁壮都跟着他出去了,不过,盟里还剩下约四百人。金帐汗国但凡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子都称之为“丁男”,虽然战力没有二十到四十岁风华正茂的男子们厉害,但总不至于被人群灭而不还击吧? 事实上,在村里现了一些尸体有与人搏斗的痕迹,但是,对方的尸体一具也没被现。甚至,出了村子之后,连血也没见着滴上几滴。 似乎那些人来去如风,已经凭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 那人摇摇头:“看不出来……那些人似乎有意地扫去了行路的痕迹。千夫长,那些人不简单啊!” 阿拉坦默然。这些人懂得在大漠中抹去痕迹,看来似乎道行不浅。只是关键是,怎么这么巧,他们是在自己全盟出动到斡难河畔的时候,才忽然难?时间算的刚刚好,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千夫长,我们现了在山包的那边现几具尸体!”又有人来高声呼喝。 阿拉坦赶紧跑过去看看情况。 山坳里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具尸体。数来约三十来具。大多是死于刀伤。从尸体地僵硬程度和尸体温度来看。应该死去不过三个时辰。关键地关键就在于。他们并不是村里人。那么。他们就是今天来村里捣乱地人么? “我认得他。”这时。来看情况地宇文朗忽然走出来。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道。“这个人就是当初绑架我地马贼中地一个。他们是马贼!” “马贼?”阿拉坦有些疑惑。而站在一边沉默地萨奇尔却道:“不可能。单纯地马贼不可能做出这么多湮灭行迹地事情。他们地来历肯定有问题!” “我地仆人也说过。这群马贼绝对不简单。”宇文朗道。“他说。普通地马贼不可能有这样好地装备。后面一定有阴谋!” “阴谋不阴谋地以后再说。先我们得去救我们地女人们!”阿拉坦大声道。“忽赤!你们勘察完毕了么?” “千夫长!我们已经查探好了!”那边几个男人大声回应。 阿拉坦抽出腰间佩刀,将刀尖指着蔚蓝的天空,大吼道:“我们走!把我们的女人和财产都抢回来!把敌人碎尸万段!” “好!”众位壮士们也抽出刀来,高声回应。熟悉金帐汗国习惯的人都知道,抽刀指天为誓就证明了他们此去有必死必胜的决心。 自然。在那边的琴知道了敌人地消息,也是跳上马背,跟着众人而去。 有一小半人留了下来。收拾村子,还有照顾这些孩子。大多数人都骑马狂奔,追寻着敌人的踪迹。 那些马贼狡猾的很,往南再去了十几里,忽而又往西北转。最后,竟然指向了青阳山麓西边地一道凤凰岭之中。 真是没想到这群马贼的老巢居然是在二王子修行的青阳山翔鹰峰的西侧,而且山势险峻、易守难攻。难怪这些年来鹰准部一直在寻找这伙马贼,却总是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夜已深沉。 马贼们的山寨大门紧闭。远远的,能看见内里灯火通明。 一只小队在山道上快蜿蜒前行。排在位的是一位白衣人。快行进之后,她远远甩掉了身后的草原勇士,到了山寨地最下方。山寨的寨门是由高耸的木头一条条绑合在一起。向上,还有哨塔负责监视。 只是,此刻山寨大门紧闭,哨塔里也似乎没人。 “千夫长,凌兄弟已经到了山寨门口了。”一个先遣兵报告给后面的阿拉坦。 “知道了,让他先等等,如果没有敌情。我们再一起闯……啊!” 阿拉坦不由得惊叫一声。因为他看见琴根本不理后面的众人,向上腾空一跃,几个起落,便独自跳入了山寨。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印象里,凌大夫一直是个相当冷静的人,遇到事情从不慌乱,能忍,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下手。可是,今天的他却与往常大不相同。凡是冲在第一位。看来他和寒霜嫂子。真是相当情重啊! “千夫长,我们怎么办?”余下的人纷纷看着阿拉坦。 阿拉坦一跺脚:“还能怎么办?凌兄弟都已经进去了。我们也闯进去!” 其他人纷纷称是,不过他们不像琴会武功,能腾跃。几个箭手“唰唰”射出几支火箭,火舌一喷,寨口地大门顿时松动。大伙儿齐心合力一撞门,“咚铛”一声,山寨大门应声倒地。 山路崎岖,一条狭窄的山道蜿蜒通向前方的楼台。 山道上没有一个人在守着。也许是马贼们都去里面寻欢作乐了。 阿拉坦一拔刀:“我们冲!抢回我们的女人和财产,杀光山贼,烧了他们的老巢!” “好!”众勇士们高声呼喝。反正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在乎再多闹出点什么来。这个时候,高昂的气势往往比小心谨慎的布局更重要。 然而,第一个冲出去的,是那个看似文弱地晟国公子闻朗。 众武士气势恢宏地向山上杀去。看见了灯火辉煌地屋子,他们更是像看见了仇敌一般,各个血贯瞳仁,想起了父母的惨死,家园被毁,以及女人姐妹地被夺。胆气横生。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大家怒吼一声,亮出弯刀,争前恐后地冲了进去…… “天,天啊……” 进去大寨地那一瞬间。所有人愣住了。 “这,这是……” 马贼们赫然都在眼前。诺大的厅堂,横七竖八至少容纳了近两百名马贼。酒坛、吃食,桌上的淋淋沥沥的都是。 只是…… 马贼们一个个瘫倒在地,全体不省人事! 是,是最早冲进来的琴干的么? 不知道!她不在厅里,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千夫长,他们没有鼻息……已经死了……”有个男人弯腰查探了一下,顿时惊呆了。 “死了?”阿拉坦瞪大眼睛。“去查查,看看是否所有人都死了!” 大家四散开来检查,然后是纷纷地摇头: “这个死了……” “这个也是。” 一片死寂。 马贼们都死了。而且不是死于刀伤剑伤。大多数人口吐鲜血,而那血,是黑的…… 中毒! “究竟是谁干的!”许久,阿拉坦看着满地狼藉,怒喝一声。 有些事情一幕幕的生在眼前,串联在一起:今早全盟去选拔勇士,正午时分马贼来袭,马贼抓走全村的年轻女人,杀光老人。抢走所有的财产,却懂得小心谨慎地湮灭痕迹,甚至不惜大老远把尸体丢在别处----当然,这个处理尸体和湮灭行迹时间掐的很准,正好够他们逃回老宅。然后他们找到老巢,却现马贼们根本没有警戒;等到冲进来一看,马贼们居然都死光了…… 是谁?是谁在设计这出戏? “阿哥……”阿拉坦正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一声呼唤,他抬起头。见是娜仁托娅和村里一众女人从偏厅方向冲了过来。 众人一见妻子姐妹都安然无恙的跑出,脸上一阵欣喜,纷纷上前和家人团聚。女人们也被吓得不轻,一见着丈夫或是兄弟,便扑上来又是哭又是笑地。 这边阿拉坦也保住娜仁托娅和他的妻子,三人紧紧拥抱,默无声息。许久,阿拉坦才问道:“他们有没有对你们怎么样?受伤了没?” 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又哭又笑道:“没有。那群马贼把我们一路抓来,把我们关在一间很大地黑屋子里。还没来得及对我们做什么。”是嘛?那就好那就好!”阿拉坦搓着手。大笑道。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凌夫人和凌兄弟……”她嫂子笑着。刚准备再问,却被一个人打断了话头。 “你们不是说有人抓走寒霜了么?我没有找到她,哪里都找不到!” 众人一回头,现说话的是琴。她跟丢了魂魄一般,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琴现了人群中的娜仁托娅,扑过来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娜仁托娅,你不是说她代替你被人抓走了么?她在哪里,她现在在哪里!!!!” “凌兄弟,你先别急,这里所有的女人都没事,寒霜妹子也一定会……”阿拉坦看到琴急的样子,原本喜悦的心也有些着急。 “我找遍了整个寨子,每一间房子我都搜过了,可是仍然看不见寒霜的影子!她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她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娜仁托娅一抬头,见是琴。奇怪了,她明明神情萎靡,然而一双眼睛却出幽暗地光芒----就像是回光返照的病人,留恋现世而又抓不住流逝的生命。 事情是这样的。夜幕降临之时,马贼们带着成群的女人和财产,兴高采烈地回了寨子。然而和她们想象的并不一样,马贼们并没有猴急的立即爆兽性,而是把她们全都关进一个黑屋子里。 娜仁托娅和嫂子待在一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午后的洗劫、亲人地惨死、家园的被毁,还有对自己未知命运的恐惧,不少女人都开始大哭起来。 “别怕。”这时,忽然有人小声道,众人的哭声顿时小了好些。 有人站了起来,虽然在黑暗中,看不出是谁,但是,那人的声音却异常温柔坚韧:“我相信,儿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村里的人也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是寒霜!其他的女人们也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燃起生地希望。哭声小了,女人们虽然还有焦虑,却并不一味地绝望和无奈。 “与其在这里伤神,还不如思考怎么逃出去。”寒霜的一句话点醒了大家。女人们开始凑在一起小声地讨论逃跑路线和方法。 娜仁托娅不觉抬起头,看着寒霜傲立地身影,她开始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凌大夫和寒霜那般的好。此刻的寒霜,在人前展现的气度与定力,还有面对危险时冷静的处事方法,与凌月大夫并无二致。 她就像是琴的影子一般,一直以来待在她的身边,为人处事也一点一点相似起来。 然而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门却忽然响动起来。锁门的铁链被人从外面打开,强光一下子射了进来。女人们不傻,纷纷往里面挤。只看见门口站着七八个提着刀的汉子,刀刃在灯烛之下出凛凛寒光,正是震慑人心的利器。 众人注意到,这七八个汉子里,有四个人格外特殊。他们穿着黑色的夜行服,蒙着面,并没有拔刀,但是气势很足。 其中一个拿着刀的马贼大喝:“谁是阿拉坦的亲眷?站出来!” 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一惊,两人互看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找上她们。 “谁是阿拉坦的亲眷?站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那马贼说到做到,揪起门口一个女人的头,把刀搁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地道:“再不出来,她的命就没了!” 人命关天!娜仁托娅和她嫂子觉得不能再躲了,而且……就算她们想躲,旁边的女人们也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正在这时,一个淡然的声音道:“是我。”接着,寒霜站了起来。 娜仁托娅和其他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站出来的居然会是寒霜。 ps:4000字上传有4票粉红就上榜鸟榜以后天天双更hoho,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二、千夫长的家眷 娜仁托娅拉住寒霜的衣角,不想让她去。寒霜却回头一笑:“真是麻烦大家了。这些日子这么照顾我们,我一直想怎么报答大家的,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 其他女人沉默不语。说实话,虽然大家与寒霜相处的还算不错,可是此时……大家纷纷低下头,一言不。 娜仁托娅的她的嫂子觉得不妥,就要说话,寒霜却抢先一步走了过去。 那个马贼道:“我听说阿拉坦有位妻子,有位妹妹。这里已经走出来了一个,那另一个呢?” 这句话让现场诸人措手不及,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都想站起来,却听见寒霜冷冷道:“你们想要的,无非是扣押千夫长阿拉坦的亲眷,作为要挟的砝码。那么,有我一个,和再加一个,根本没有区别。现在我已经站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必要再拖累另一个呢?” 一番话把门外的七八个汉子都震住了。那四个黑衣人凑在一起小声讨论,最后四人点点头。 马贼见那四人都同意,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取出绳子来,绑住寒霜的双手。 寒霜被押走之前,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以及平素常来琴家做客的那些女人们,纷纷站了起来。 “放心,既然他们这么看重千夫长阿拉坦的亲眷这个名头,我就一定不会有事。”最后一面,寒霜回头一笑,笑容里全是自信,“而且,我相信,她一定会来救我的,一定!” “寒霜……”琴无力地松开娜仁托娅的手腕,手垂了下来。 “是我们对不起你……被抓走的应该是我们!”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一脸沉痛。 “不……”琴轻轻摇摇头。“这是她自己地选择。怨不得你们……我现在只想知道。哪些混蛋抓她走了。她到底在哪里?” “千夫长。我们抓到一个马贼!”一个找到妻子地男人本来想和自己老婆到黑灯瞎火地地方说说私房话地。不料到居然抓住了一个幸存地马贼。男人当即雄赳赳地抓住了这个小贼。自然他地妻子惊叫连连地同时。也没少送上香吻。 “走!”那人拎着这个小贼走进了大厅。在他地背上一推。马贼便踉踉跄跄地走到大厅正中。 那马贼刚去如厕。蹲了半个时辰。才侥幸逃脱大难。一出茅厕门。就听见大厅声音怪怪地。探头一看。只见一些不认识地人到大厅找茬来了。而老大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他心知麻烦来了。便只好躲在稻草里。没想到还是被抓到了。 谁料他刚懵懵懂懂被那个抓他地汉子一下子推到人前。一个清秀地白衣公子便跑到他地身边。两只眼睛射出逼人地寒光:“说!寒霜去哪了!” “啊?寒霜?”这马贼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甚至怀疑。今生今世也没有听过这样地一个名字。 宇文朗知道此刻的琴早已经失去理智和冷静,让她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便走过来问:“就是那个被带走的千夫长的家眷,她去哪儿了?” “啊?”那马贼总算还是识货的,知道在这种强敌环肆的时候,装傻充愣是最好地。于是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哭爹喊娘起来:“各位大爷们,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我一准说!” “那个被带走的千夫长的家眷,她去哪儿了?”阿拉坦也急了。 “各位大爷们,我只是个扫地地,平常大哥们商量事情,我们也只有靠边的份,当然分红的时候也只靠边----诶哟,大爷别打别打,我说!我只知道上回大哥带着百十个兄弟去抢东西。走半道上给万骥盟的人截下来,死了二十几号弟兄。回寨子以后,大哥气恼了好多天,就在这个时候,有四个人找上门来。” “四个人?什么人?” “不知道……别打,我是个扫地的,真的不知道!我知道那四个人似乎来头不小,老大跟他们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然后那四个人说最近几天是四王大会选壮丁的时间,如果要报仇的话。在这几天正好。然后。就等到了今天……” 果然是他们干地!想到家园被毁、亲人遇难,汉子们都是气得眼睛通红。 “今天果然没受什么阻碍。然后那些人还教我们怎么湮灭行迹,要我们顺利逃回来。等到一回寨子,那四人似乎什么对抢来的财宝和女人都没什么兴趣,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带走千夫长的家眷。” “千夫长的家眷?”他们的目标果然是这个!琴一把揪着马贼的衣领,“他们是什么人?跑到哪里去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刚才我去茅厕去了,没见着他们……啊!----”马贼惨烈地一声喊,痛的钻心----琴将一把小刀插在他地大腿之上,鲜血汩汩流出。 “说!”琴眼神如刀。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那马贼痛彻心扉的叫,却是琴将插进去的刀刃一拧,旋转九十度角。站在琴旁边的宇文朗,可以清晰地听到经脉断裂的声音,肌肉和经脉在扭曲中被切断,鲜血喷涌而出----可以看出琴相当熟悉人体血脉,不然不会找出这么一个让人想去死而又一时间死不了的做法。 “我再问一次:她、在、哪?”琴目光射出阵阵寒意,像刀剑一样。有一瞬间,宇文朗相信琴是会杀人的,为了寒霜,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我真的……真地不知道……”马贼脸部肌肉都扭曲了,疼得脸色蜡黄,额头上全是汗。 “停手吧!”宇文朗看出这个马贼当真没有说谎,而琴这做派,显然是要取他这条命地。 琴不理,手依然死死握着那把刀,宇文朗想夺过来,未果,而马贼疼得面如金纸,都要晕过去了。 血流成河! 本来对着马贼有着深仇大恨的汉子们都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然而……听着这个马贼地惨嚎与宁死的痛楚,所有人都不知不觉有些同情起来。 可是琴还是不想松手! “停手!”宇文朗不自觉大喝道。 “朕……”情急之下,宇文朗不小心大吼了一声,又赶紧改口:“真的再不松手,他就死啦!” 宇文朗一把抢过刀子,在争夺当中,那刀子不免又弯了几个弧度,深了几许。马贼大吼一声,两眼一闭,直接疼晕了过去。 “就算你杀了她,也于事无补!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寒霜!”宇文朗对着琴大声吼。 “没错。马贼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那些人应该不会留在这里,而是带着嫂子跑了。”阿拉坦也道,“刚才我们来的时候,正门紧闭,那几个黑衣人应该是没有从正门出去的。这里一定还有后门!弟兄们!我们找!” “好!”众壮士大声应承。琴和寒霜不仅平素威信极高,而且,刚才寒霜挺身而出的奉献精神,对他们也是一种触动吧? 众人之力果然无穷,不久,他们便在山后现了一条小道,门半开着,显然,有人从这里出去。 “千夫长,这里有路!”众人嚷嚷着报告。 琴听到这话,第一个冲了过去。 “等等!你的马!”宇文朗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眼见着琴就要跟丢了,狠心一跺脚,不管马匹的事情了,跟着她跑出去。 “你们几个,跟上凌兄弟和闻公子,”阿拉坦叫过几人来,“寒霜嫂子代替我的妹子和媳妇被人抓了,一定要抓到那些人!还有,那些人应该就是这次袭击我们盟的幕后主谋,抓活的!” 几人点头。阿拉坦又补充道:“带上马,还有他俩的马!” 山路崎岖。 宇文朗跟在后面,只能远远看着琴在山路上腾腾跃跃,一瞬间便跑去很远。奇怪了,这里荆棘这么多,就算有马,度也一样会慢下很多。可是对于在前面飞跑的琴来说,却似乎如履平地般容易。 “等……等等我……”宇文朗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招呼。琴哪里听得见?----就算她听得见,也不会因此慢下脚步。借着月光,她现了一些马蹄印,还很新,可知刚才真的有人骑马从这里经过---- 寒霜! 琴捏紧拳头,你一定要等我! 翻过一个山头,眼前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似乎没有尽头。琴急急一扫:真的现在夜幕之下,有人骑着马向北边狂奔而去。 只有一个人骑马,而且,看他的装扮,似乎是黑衣! 琴想也不想,不走寻常山道,竟然对着几十米高的悬崖一跳而下! 刚跑到山头的宇文朗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叫一声:“不要啊!” ps:咳咳,明天出阴谋……偶是阴谋爱好者…… 啊,有读者说最近的章节很奇怪……嗯,萧又在挖坑了,某大阴谋酝酿中…… 还有,马上有上京某皇子闲的无聊,决定草原几日游了…… 二十三、人彘 再跑过去一看,见琴也并非是没有凭依地跳崖。她一面下坠,一面拉着藤蔓之类,借以助力,在岩石之间不断起落。几个飞跃之后,她掉到地上,身体一弹,又朝着那人追了上去。 琴,是会轻功的! 可是……宇文朗不会…… “闻公子,闻公子……”正在宇文朗急的不知该怎么追上琴之时,身后忽然有人轻唤。马蹄嘶鸣,五个壮士跟了上来,也顺便牵来了琴和他的马。 “千夫长让我们来助你!”为的忽赤大声道。 “太好了!”宇文朗喜极,拉过他的黑马,一跃而上,拍马下山。几人追追赶赶,不久便看到在前方疾驰的琴。 “凌月!马!”宇文朗大喝一声。 琴一跃而上。而马上还绑了弓箭,是她去参加选拔大赛之时准备的! 抽箭、拉弓、搭箭,月光之下的箭矢,就如同凝白的雪。她射箭时专注的眼神,微皱的双眉,搭箭的左手伸长的食指。那人在两百步之远,本是射程之外,然而她却不管不顾,满弓好比天上的新月,猛地一放! 三角形的箭头打着旋儿向远方那人的后背射出,居然撕裂了静寂的夜空,刮起了疾风。宇文朗曾经试过拉弓射箭,却现琴的弓异常难开,死沉死沉的。而箭头也与通常的两面箭头不一样,这种三角形的箭头显然飞的更快,也射的更远! 果不其然,远方那人大叫一声“啊!”,从马上坠了下来! 射中了! 琴宇文朗及追来地五人都是一阵欣喜若狂。立刻拍马赶去。然而。就要到那人身边之时。宇文朗看到他忽地转头。有什么东西带着尖啸打了过来。正对着琴地身体! “不好。小心!”宇文朗大喝一声。那五个汉子听到之后。略略有些收马。只有急红了眼地琴。根本没有听见。不管不顾地就冲了过去。 “怎么办?”宇文朗急地额头上开始冒汗!这个女人。平常都是平静地像一潭死水。没有想到着急起来会是这个样子地!她会死地。她会死地! 宇文朗也不知哪里来地力气。从马背上高高跃起。扑向身边地琴。抱着她从马背上翻了下去。而那个东西。将将擦着他地鬓角而过。好险! 只是跃在空中地身体没有支点。向一边迅滚落。 宇文朗抱着琴在地上滚了许久才止住。他在上,她在下。也许在外人看来是十分香艳的机遇……屁!有本事让那帮只会yy人去试试,抱着一个人摔倒在地。滚了半天,还不时有些小石头咯着人的感觉,好受才怪! 至少,当时宇文朗是觉得眼冒小星星,倒地的时候为了怕琴受伤,他是紧紧护住了她的身体,所以,狠狠摔倒的是他的----**。疼得宇文朗骨头都要散架了。不过他还是一脸关切的问:“有没有摔坏?疼不疼?” 琴没有吱声。不过她地行动代表了她的意志----她一把推开宇文朗,朝着那个黑衣人走了过去。 “小心!他有暗器!”被掀翻在地的宇文朗还不忘好生劝告。 琴根本不理。她只是做了最简单地事情:拔剑,一刀向那人的腿上劈去! “嚓!”的一声,鲜血飞溅,而那人的左腿显然已经和身体分了家。 琴淋了满脸的血,这让她看起来有些狰狞。她一下子扯下那人的面罩,不认识。于是把刀架在那人的右腿上,寒声道:“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袭击万骥盟!你们抓走的那个姑娘,去了哪里!” 那人冷哼一声,并不打算理睬琴。琴一挥剑。手起剑落,那人痛苦的惨叫,显然,他地另一条腿也弃他而去! “杀了我吧!”那人颇为大义凛然地道。 “哼,杀了你,真是便宜你了!”琴忽然一笑,只是这笑容,配上满脸的鲜血,白森森的牙。显得格外诡异。她凑到那人的耳边道:“你知道,什么叫人彘么?” 那人痛苦的摇摇头。琴笑眯眯地道:“所谓的人彘,是汉代的酷刑。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暗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厕所里----当然,这里没有茅厕,但是,有狼嘛!我相信,把你的鲜血撒到附近,是会引来群狼的!被群狼撕咬地感觉,不错哦!” 那人瞳孔一缩:天啊!这……这种死法,闻所未闻!酷刑啊! 要是真要这样备受折磨的死去,还不如一剑了结来的痛快! 琴笑眯眯地盯着他,虽然是笑,却比单纯的恐吓更有力,有如芒刺在背。刚才的两剑,让他充分相信,眼前这个有些瘦弱的年轻人,真的做得出这些事! 他简直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你说……你们抓走的那个女人去哪儿了?”琴笑容一收,复又犀利起来,高扬起剑,瞄准他地左手,“机会只有一次!” “我……我说……”那人磕绊了一阵,道,“我们是狼主地人,奉命来引导马贼,扫平万骥盟的!” 此言一出,不仅琴一愣,宇文朗及五位勇士也是瞪大了眼睛:他居然是大王子地人! “怎么回事!说清楚!”琴把剑又扬了扬。 “草原分崩离析,狼主早有统一草原之意,想借这次四王大会之际清除一些势力,让大家重新战队……二王子的鹰准部暗弱,而万骥盟又是鹰准部最弱的盟,所以……所以我们就选中这里。” “你们抓走的那个女人呢?”琴急忙问。 “是要在四王大会之时献给狼主做人质的,毕竟她也是千夫长的家眷。毕竟如果这次四王大会二王子搞些什么动作的话,有人质会好办的多!” 狼主……四王大会……人质……琴心中千回百转。 ps:这一章的字数有点少哈……额,早起写的,意识还处于混沌状态,抱歉! 下午3点,晚上8点,还有两更,敬请期待,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四、苍狼营 她刚想问别的话,却见那人忽然拼着力气向琴的剑靠过来,脖子一擦…… 尸体坠地的时候,琴眼睛瞪得极大。她并不想杀人的,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死了。虽然说不是她干的,却和她杀的没什么区别! 冷风呼呼的吹。 琴此刻才觉自己一脸都是血,带着粘稠的腥臭,恶心的让自己直反胃。 “怎么办?”这时,忽赤和他的四个壮士走了过来。 琴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我去追那几个人,你们先走吧!”说着,走到自己的白马前,翻身上马,朝北边飞驰。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宇文朗道:“这样,你们先回去吧,我试着劝下她,不会让她做傻事的!” 忽赤点点头:“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一定要回去禀报的!请凌大夫放心,既然嫂子的事情涉及到与狼主的交涉,我们万骥盟与鹰准部是一定不会做势不理的!” 宇文朗点点头。这时,一个壮士在尸身上翻翻找找,搜出一个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画着一头苍狼----这是狼主所在近卫军苍狼营的令牌,这个人的确就是大王子的人! 忽赤点头道:“果然不错!这个人是狼主的人!” 宇文朗翻身上马:“那我就先去了!” 忽赤一拱手:“有劳!到时候在四王大会会场再聚!” 宇文朗点点头。一扬马鞭。马儿飞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已经很久很久了吧。反正琴也没有在意。她只知道。只有快跑。只有赶紧追到。亲眼看到寒霜平安无事。自己才能安心。 “驾!驾!”身后一人骑马而来。是谁?是谁都不重要。只要我能救回寒霜。只要她平安! “凌月!等等!”是那个傻公子地声音。琴连理都懒得理。依然拍马前行。 “等等!”宇文朗上气不接下气地赶过来。都说爱情中地女人是傻子。她不是还没恋爱么?怎么跟傻子一样?一点火就着? 琴依然不理人。 不过,在跑过一块巨石的时候,琴的白马一跃。落点没有找准,马的后蹄踢在石头上,马背上的琴跑了整整一天,靠着意志强撑着,此刻终于找不到平衡,风雨飘摇地向旁边一倒…… 宇文朗赶紧下马,看看琴的伤势。夏日,衣服穿的是比较少。宇文朗能清楚地看见,琴的下摆左边被撕裂了一块。膝盖擦破了,左脚上红红的血丝,应该是摔倒地上磨破了皮。 然而琴还想站起来。她还想骑马去追寒霜! “不要!你不能去!”宇文朗拉着琴的胳膊,想拦下她。 不管用,琴虽然脚上一瘸一拐,臂力却大的惊人。她一甩衣袖,甩开宇文朗的手,又朝马儿那边去了。 宇文朗血气上脑,什么也顾不上了,大步走上前去,紧紧抱住琴地身体。不理她的挣扎:“你不能去!” 琴自然是不理的,拼命挣扎:“放开我!我要去救寒霜!” 这样一番扭动,宇文朗居然是抱不住她。琴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宇文朗摇摇头,跑到她的面前:“你不能去!我也不准你去!” 琴根本连正眼都不瞧他,转身想绕一个弯,绕过宇文朗。宇文朗又跑到她的正面,张开手臂:“不许去!” 琴这回也被他勾起心中怒火,大吼道:“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滚开!” 宇文朗依然摇摇头,却不妨琴居然想拔剑道:“你不让开,我只好杀了你再去!” 宇文朗一下子抢过她的剑,待琴还要说话,不料当空甩来一巴掌: “啪!” 琴不可置信地捂住被打的脸,瞪大了眼睛。 宇文朗把剑远远抛开,冲着她大叫道:“闹够了没?我说了,不准你去!” “我要去救寒霜……她说了,相信我一定会去救她。我不能看着她受罪!” “你就算是去了又能怎么样?追了一晚上。他们的影子都没看见!就算你追到了,他是狼主!是大王子!你想怎么在他面前把寒霜抢回来?你说!你说啊!” 琴一下子懵了。她之前凭着一股冲劲想要救下寒霜。却没有考虑到……凭她的力量,救不救得了地问题。 看着琴稍微平静了一点,宇文朗又道:“刚才那个人不是也说么,寒霜是重要的人质,她现在在大王子的手上,不仅不会受到伤害,相反,大王子会保证她一直活着!而且,寒霜也不是一个会做傻事地人,她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那我……该怎么办?”琴六神无主,脑中一片茫然。 “当务之急,你是得先坐下来休息。”宇文朗叹气道,“你的马跑了一天,你刚刚也擦破了脚,这样的你,就算寒霜在你面前,你也救不了她。倒不如今晚养精蓄锐,好好休息一番,等明天,我们一起去四王大会。刚才忽赤也说了,阿拉坦与二王子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可是……”琴还有些迟疑。 “可是什么?”宇文朗一把按着琴的肩膀,让她坐到地上,“你啊,累了一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明天,我保证和你一起把寒霜抢回来。” 琴一脸忧愁,虽然坐了下来,可是目光却依然眺望着远方。 “别太担心了……”话刚说出口,宇文朗也觉得有点怪。出了这样的事,换谁不担心? “寒霜她,从国开始,一直跟着我……”许久,琴抱着膝盖,把头磕在膝盖上,缓缓道。 “国?”宇文朗大惊,“你们是国人?” 琴根本不理他的疑惑,只是如同梦呓一般说着自己和寒霜的事情:“她一直在我身边,不管生什么事情,都在我身边。我们俩是朋友,是亲人。我常常任性,常常让周围人担惊受怕,甚至身陷险境,可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琴有些痛苦地道:“我知道她喜欢云飞,非常喜欢。可是,我却因为自己的私心,不想让她和云飞好,我对不起她……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个地步,我宁愿她当初就和云飞在一起!我是扫把星,只会克死自己身边地人,所有和我有关联的人,都因为我的事情,而遭受痛苦……” “别说了……”宇文朗静静地看着琴,她的眼里又缓缓涌出泪水,滴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 “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说要来大草原的,是我说要定居在万骥盟的,都是因为我,是我……”最后,琴没有说完话,她把头埋进环抱着膝盖的臂弯里,哭了。 宇文朗心如刀绞。第一次,他觉得女人的眼泪是这么地沉重。那滴落的泪水,仿佛是一声声警钟,敲的他心里痛苦不已。他缓缓靠过去,伸出双手,将琴抱在怀里。感受到怀抱中她的一下一下抽噎,宇文朗心里的难过,无以复加。 没用的不是你……而是我吧?宇文朗苦笑,居然让深爱的女人遭受这样的罪……宇文朗啊宇文朗,皇帝当成你这副模样,也够可以的了!只要她不再痛苦,我拿什么来换都可以! 不过,脱下龙袍地他,现在可没这个本事! 第二天一大早,当宇文朗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躺在他身边地琴,睡的正香。 昨天晚上,琴抱着膝盖,恍恍惚惚地和宇文朗说了很多她与寒霜地事情,当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她只说自己家过去在国显赫一时,却在十四年前的凌锋叛国一案之中受到牵连,族人大多遇难----这并不奇怪。昭穆帝借着凌锋一案,清洗朝堂,有几千人被牵连。尤其是凌家,诛九族。她姓凌,也许和凌锋是远亲也说不定。 难怪那个时候自己说要帮她,她说不必要,原来她是国人。宇文朗明白了,旁边的琴依然喃喃自语。她说到自己遇到寒霜,和她一起万水千山走遍。 不过,说起琴在上京的际遇,尤其是说到她出手教训一个当街欺负少女的恶少时,宇文朗问了一下那个恶少的名字。当琴说出那人就是柔妃的弟弟许卓然时,宇文朗大吃一惊。他曾经听四弟宇文潇说过许卓然的劣迹,而易茹进宫以后,也曾含含糊糊说起过许卓然的一些事。 当事情串联在一起之时,宇文朗惊讶的现,原来当年调戏茹妃的恶少就是许卓然,而出手教训的,居然是琴! 上天是不是在冥冥之间自有定数呢? 关于宫里的事,宇文朗、宇文潇和宇文护之间的事,琴只字不提。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和寒霜以及坤宁宫其他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过日子----当然涉及其他人名姓的事,琴用了假名。她真的不想和过去有太多的牵扯,何况事涉赤霞----她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好姐妹,没想到却…… ps:晚上7点或8点还有一更。今天一共3更,8000字。呼呼,完这章,偶继续爬下去码字。那啥,粉红哪位给偶投一下?差前一名真的不多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五、二人世界 之后说到她被废以后的遇袭,与不知名姓的强敌斗智斗勇险象环生,一路易容换装,东躲西藏,到了金帐汗国境内,才总算安定了下来。不过,琴是男人装扮倒别提,可是一开始她与寒霜是以姐弟相称,不少草原男子们都对温柔贤惠的寒霜表示好感。但是,传出她与寒霜是“私奔”而来的消息之后,男人们很乖地自动远离寒霜三丈之外。这让琴非常过意不去,觉得自己耽误了寒霜的青春----尽管那些追求寒霜的男子们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一阵风吹来。夏日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在大草原上横行无阻。说了半宿的话,琴却丝毫没有倦意----不,她今天忙了一天,应该是极度疲乏了才是。可是,依然支撑她残存的意志的,就是对于找回寒霜的执念。 月亮已经落下山去。满天星光。一道银河仿佛玉带,横跨在天际。 微风拂面,草的香味,星光点点,鸟的鸣叫,不安与兴奋,与略带凉意的空气混合在一起,令人安定的这份心情。宇文朗略微回头一看,琴微微合上眼帘:折腾了一天,她实在是累坏了。 很辛苦吧?宇文朗脱下外袍,铺在地上,上前推了推琴:“别这么睡觉,去躺一躺吧。” 琴微微点头,起身走了过去,倒在衣服上。看着琴和衣而卧,蜷缩在一起的睡姿,仿佛不安分的胎儿,想在母腹中寻求安全一般。宇文朗轻轻走过去,看着她沉睡中的面容,依然皱着眉,长长的睫毛一阵颤动。她为寒霜的事,很辛苦,很累了吧?宇文朗爱怜地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秀。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直到东方白,宇文朗才轻轻躺到她的身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也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也许说出去会好笑,他宇文朗居然会和女人躺在一起。连衣服都没脱(那件枕着的衣服不算……),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过了一个晚上。然而,却比和其他女人缠绵一夜还要满意。早起的时候,他现她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一些了,可是身体还是蜷缩着,像一只小猫。 宇文朗刚想凑近过去仔细看,琴刚好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十分舒畅地伸了个懒腰,一看天光已经大亮。她没好气地对宇文朗道:“怎么不叫醒我?” “我……”宇文朗已经习惯她的大呼小叫,脾气也被磨没了。他轻声道:“我看你睡的那么香……就不忍心叫你。何况,离四王大会还有六七天。就算好好睡一觉也耽误不了多久。”“算了算了。”琴摇摇头,她站起来又伸了个懒腰。附近有一条小溪,她跑过去用溪水洗漱一番,清水冰冰凉,她的倦意困意也清醒了好些。 “你老是看着我干什么?”琴现蹲在她旁边地宇文朗不去干别的,却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心里有些不快。 “哦。没事没事。”宇文朗乐呵呵地笑。看到她一脸神采。他猛地喝了两口溪水:嗯。是甜地! 灌好了牛皮水袋。两人又翻身上马。向着四王大会举办之地走去。四王大会是金帐汗国每年地例行公事。举办之地在狼主----也就是大王子乃蛮部王帐近左地狼居胥山南麓。 虽然金帐汗国四王纷争。然而大王子阿尔思楞还是继承了“狼主”地名号。是整片大草原名义上地王。对此。三王子苏赫巴鲁最是不服。出身西域龟兹部地他。一直仰仗着龟兹地强大实力。称霸西域。从小他便跟在老狼主身边南征北讨。立下不少战功。威信极高。而他地哥哥阿尔思楞仅凭着自己是老狼主原配长子地份上。没有什么军功。便夺得了狼主地称号。 而从晟国做人质归来地四王子伊顿。近年来也在不断招兵买马。气势咄咄逼人。而且。他手下有一位谋士穆言。出身穆氏家族。很有些能力。在穆言地帮助下。四王子伊顿招徕了不少能人。底气更是壮了不少。最近地几次交锋。他似乎也不将狼主与三王子放在眼里了。 至于二王子地鹰准部。则一直是暗弱地部落。由于二王子体制偏弱。不得已常年在青阳山上清修。见过他地没有几人。部落地事情。都是交给几个千夫长来打理。五个千夫长。分别管理天鹰部、翔鹰部、飞鹰部、猛鹰部、万骥部。基本上是按照战力来划分地。也就是说。负责养马地万骥部。本来就是鹰准部拖后腿地。 阿尔思楞选中了最弱地鹰准部与最弱地万骥盟。也是有原因地。若是他真地假借这才四王大会之际。想要逼迫鹰准部屈服。借以打击咄咄逼人地三王子与四王子。万骥盟是最好地选择。能乖乖让鹰准部就范是最好地。如若不行。至少手里还有一张牌。 琴没有去过大王子的乃蛮部的王帐----斡难城,只知道沿着斡难河北上,一直前行就能到达。其实这是走了一条比较远的路,要绕行不少时间。王帐与其他的部落不一样,基本上很少迁徙,一旦迁徙,也是沿着河流找到一块水草丰美之地。而每到夏季,王帐一定要回到狼居胥山,举办大型的祭天活动。 一路上,最开心的要数宇文朗了。虽然每天琴闷声不吭地只赶路,到了晚上远远和衣而卧,也不跟他说什么话。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这样也好,宇文朗都觉得非常快乐。 本来在草原上荒无人烟的,琴身上也没带多少银子,赶了几天地路,没有吃地是大问题。多亏了琴的好箭法,天山飞地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无论什么都能射中。白涟剑剥皮,在小溪里除去内脏和赃物,再用白涟剑串起来架上火来烤----可怜的白涟剑啊! 还好琴常常外出,盐巴还是带了的。每次一烤野味,撒上些盐,架在火上烤的金黄油亮的,大老远就能闻见一股香气。平常总在宫里吃山珍海味的宇文朗总算过了一把野味瘾,尝一口,嗯,味道还不错! 琴显然干这个是会家子,反正比坐在一旁等饭吃的宇文朗强。打猎、剥皮、清洗、烧烤,还有最后的切片,都是琴一个人干的,宇文朗倒是想帮忙,只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每到日暮时分,琴便拍马远走,她丢给宇文朗的话是说她去打野味,其实宇文朗心里很清楚,她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洗澡去了。从国来的琴养成了天天洗澡的习惯,南方多水,兼且夏日闷热,若是不沐浴便会全身难受。琴到了晟国,还有如今在金帐汗国,除非生重大事件,否则都会每日沐浴。 宇文朗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有跟上去看。每次琴回来都会拎着一只野鸡或是兔子之类,神采飞扬,洗净污垢的她,头湿漉漉的,身上淡淡的带着一缕香气,真好!宇文朗是不喜欢宫里女人熏香的,再好的香味,又不是她们自己的,闻多了头晕。 就这样一路行了四天,在初六的傍晚,琴和宇文朗终于来到了狼居胥山下的斡难城。 夜晚来临了,草原上的人们却没有过早地进入梦乡。四王大会即将召开,附近的牧民还有人在6续赶来。人喊马嘶、热闹非凡。三王子的车架一进入城镇,更是号角齐鸣,围观者拥挤在路旁,灯笼火把亮如白昼,根本无人入眠。做生意的人更是趁此机会,在草原上铺开了摊子。叫卖声此起彼伏,悠闲地游逛街闹的百姓络绎不绝。倒底是金帐汗国中最繁华的地方,还是颇有几分城市气象的。琴和宇文朗在人群之间穿梭,根本找不到鹰准部的诸人。可能是他们快马加鞭的赶了几天的路,来的早了点。 不过近日如此热闹,商家们也是看准了时机,住宿的地方倒是极多的。琴和宇文朗一家家问过,好一点的地方他们身上的钱不够,差一点的又基本上给订没了。 直到月亮爬到狼居胥山上,他们才在外围找到一处出租帐篷----不过很可惜,只有一间了。 “要租的话赶紧交银子,再等会估计只能睡到草地上去了。”那管出租的小二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根本不在乎眼前的琴和宇文朗是否会住下来。 不过他说的没错,身后有个汉子探头探脑,似乎也很中意这间帐篷。 琴紧咬下唇。现在天色已晚,确实除了这处帐篷,他们也找不到别的地方了。加上价钱也公道,本是上上之选。只是…… ps:今天第三更了……一共8000字,一大早起来,到现在几乎没有休息。不得不汗颜下偶的码字度…… 哦,对了,上了月票榜,从明天开始,不出意外,萧每天两更。 看了看月票榜,离前一名只有一票的差距,看在偶今天三更的份上,赏偶一点粉红吧! 二十六、独处一室 琴不自觉瞟了身边的宇文朗一眼。宇文朗却没有看到她的目光,只是问:“还有别的帐篷么?” 那小二不耐烦地挥挥手:“没了没了。你们到底租是不租?回个话,我也好赶紧把房子订出去,外面还等着人呢!” 宇文朗一探头,看到后面的确有人围着那间帐篷转悠。小二看到两人犹豫的表情,又嗤之以鼻:“大老爷们,有什么关系的,偏你们讲究这么多,我还真没见过!” 琴一咬牙:“好,我租了。从今天起到四王大会结束,租金一共是二两。” 那小二脸上终于露出片刻笑容:“好的,客官请!” 帐篷里面很简陋,一张毯子铺在地上,一张毯子叠起来做被子盖的。一盏油灯,一张桌子,还有一只打水用的铜壶,简直就是家徒四壁。不过比起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日子,有个顶盖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一想到要和琴独处一室,宇文朗期待之余,又怕连累了她的名声。他探头探脑看了两眼,挠挠头:“要不,我睡到外面去?” 琴脸色本来就不好看,一听到宇文朗的话,更是满脸黑线。一回头,见旁边的住户好奇地往这边看了两眼,一咬牙道:“都是大男人,有什么打紧的!出门在外,还穷讲究!” 宇文朗一缩脖子:好人做不得啊。反正他是个男人,要占便宜也是他占。想到这里,宇文朗挺着胸脯就走了进去。 自然,是一人一张毯子----那张本来用作被子的毯子给宇文朗拿来当地铺用了。 真的要和她睡在一间房里?宇文朗还有些疑惑,扭头一看,琴已经躺在毯子上,背对着他和衣而卧。 就是!自己是男人。人家不介意。自己还介意个啥?宇文朗这样想着。自己也舒服地躺了下来:有个地方睡觉真是不错。这几天他都只有幕天席地地份。 睡不着!宇文朗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然后又平躺。眼睛直直望着帐篷地穹顶。 当你想睡觉而不能地时候。你就会觉得能一面做梦一面熟睡地感觉真是幸福。 “呼----”这时宇文朗忽然听到琴地一声轻叹。在这安静地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你也睡不着么?”宇文朗转过身子。冲琴看去。她还是仰躺在床上。看不出有什么动作。只是轻轻回答了一声:“嗯。” 两人又是沉默。没有开灯。帐篷地布也紧紧拉上。屋子里静极了。宇文朗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地呼吸声。抑或是。心跳声? 忽然间,琴起身,却没有拿上弓箭,只带上了白涟剑:“我出去转一转。” “唔……唔……”宇文朗看着琴远去的背影默然应声。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他倒是狠狠打了一下自己昂扬的小弟弟:“喂,喂。兴奋什么?别人倒还罢了……她可是会武功的,没看到她拿了剑么?我还不想死……” 不过,睡在满是她的气息的帐篷里,很是安心呢。 她什么时候回来呢?她去了哪里?我要不要跟上去? 算了吧……她一贯自专,要是自己真地赶上去,不仅遭她白眼不说,肯定会耽误了她的事情。这样想着,宇文朗平和下心情,缓缓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起。宇文朗伸了一个懒腰。好不容易有一个地方给自己睡觉,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不由得大喝一声:“啊- 话音刚落,那边的琴就揉揉眼睛:“吵什么吵?没看见我还在睡觉么?” 那边宇文朗一回头,见琴果然换了一身衣服,这还是她昨天在集市上新买的,知道她昨晚又去沐浴了。他也不敢东问西问的,知道这样一准又惹她不高 “昨晚我去狼主的王帐转了转,果然防守严密。”琴叹了口气,“那么多的营帐,真不知道寒霜究竟会在哪一个当中。” “狼主说了要拿她当人质,那么寒霜姑娘的性命是不用太担心的了,”宇文朗静静道,“我们是不是该等万骥盟地人过来再说?” 琴忧愁的道:“只能这样了。这几天由于四王大会的原因,王帐地守卫也加强了不少……我听一个巡夜的老兵说,大王至少派了两万兵丁来守卫王帐,其中。就包括了五千苍狼营。” “苍狼营?那是什么?”宇文朗很是疑惑。金帐汗国和晟国的军制不一样。不过军事方面的事他也不太懂,目前是由的兵部尚书云峥----云飞的哥哥在管。 “四大汗国都有各自的近卫军。是最精锐的部队。大王子的近卫军是苍狼营,三王子地近卫军是猛虎营,四王子的近卫军是骠骑营。前几天死在马贼老巢近左的那个黑衣人,就是苍狼营的人。” “诶……”宇文朗觉得有些奇怪,“二王子没有自己的近卫军么?” 琴有些疑惑:“似乎,是没有的……” “好奇怪的二王子啊,听说他老在青阳山上跟着一帮长胡子老道念经打坐的。” 琴解释道:“二王子久不问世事……说实话,就连阿拉坦他们几个千夫长,也没有见过二王子的真容。四王大会他也从来不参加,每次都是青阳国师代替他传话。据说二王子是胎里带着病地,身体一直很虚弱。多亏了青阳国师一直照顾,二王子才能活下来。” “诶……”宇文朗长叹一声,“二王子这般暗弱,难怪你们会被人欺负。” 琴紧咬下唇,她又想起了寒霜的事。过了一下,摇摇头道:“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如果二王子想要扩张军备,让那些丁男为了战事而操练的话,鹰准部就不会那么安逸,牧民也不会那般富裕了。” 那倒是,鹰准部的富裕,是在四大汗国之中有名的。没有战争的气氛笼罩的地方,兼且又有与晟国的互市,日子一直十分红火。大王子这次敢来袭击万骥盟,除了因为看着他们好欺负的份上,还有原因,就是妒忌他们丰沛地财富吧? 沉默了一阵,宇文朗问:“今天我们干些什么?” “四处转转吧,看看守卫也好。”孤身在外,要面对狼主地两万精兵,琴再有本事,也不敢以身涉险。这不是勇敢,而是白痴。 “我和你一起去!”宇文朗站了起来,正了正衣冠。 “你?”琴轻笑道,“你去干什么?” “我……”宇文朗知道自己又被她小瞧了,心里有些不太乐意,“毕竟寒霜姑娘也曾经颇为照顾在下,在下跟着凌公子,也算是多了一双手,一双眼。” 琴看了他两眼,似乎是觉得他不值一提。良久,才摇摇头道:“可以。不过你得乖乖的,我这是正经事。” 宇文朗忙不迭地点头,虽然觉得琴如此轻视他,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点受不了……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确实就是个吃干饭的,啥也帮不上忙。 两人出门,琴又是只拿了白涟剑,把弓箭留在屋子里。 昨晚到了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将晚,两人又只顾找地方睡觉,根本没有仔细看周围的景致。 所有的商铺店肆都是帐篷,大大小小一共有几千顶。没有什么街道,也没有什么坊与市的划分,居民区与商业区混合在一起,只有几条道路值得注意:一条是外围进入狼主王帐的,另外三条是狼主为其他三王准备的,而还有一条,是通往狼居胥山下演武台的。 在那里,将要举办一年一度的演武大会,前十名的勇士,能获得大王亲自授予的嘉奖。对于崇尚武力的金帐汗国的勇士来说,这是莫大的荣耀。 不过,这些对琴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本来她也就没有来争先的意思,而且事涉寒霜,什么狗屁奖励,都及不上寒霜的一条命!两人在人群中兜兜转转,出了围子,琴想绕道去狼居胥山的高地上俯瞰整个王帐的布局。昨晚夜探王帐,除了知晓王帐外围守卫森严以外,对于内里的布局、关押人质的位置,甚至是……寒霜究竟有没有被带到里面,都是一个迷。 两人装作来参观的人一般,牵了马,闲庭信步地在草原上走着,一点一点接近狼居胥山。为了装的稍微像样一点,琴还甚至买了一条白色的丝带,随手系在手腕上,经风一吹,飘啊飘的。 狼居胥山下人倒是不多----也多不起来。大王子不是傻子,平白的让人爬上山去观察王帐的布局。沿着山一路上都有人来回巡视,虽然不是苍狼营的人,也算是精兵良将了。而山顶上还有望台,远远看见山上有兵丁在守卫着。只有靠北边的背阴处,由于全是悬崖,才没人理会。 ps:某渣人午觉起来了…… 最近老有人说俺更新度慢,呃……只有要咱在月票榜上,不生重大事件,保证一天两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七、红色丝带 琴和宇文朗上马,向东边疾驰了半个时辰,才在狼居胥山上现一处防守薄弱的地域。山路难行,两人下马,慢慢地顺着一条土路走了上去,远远的看着围子内的布局。 狼居胥山下有一处大的观礼台,那里应该是演武场。演武场的东边,是另外三王的居住处,居高临下的琴和宇文朗,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三王的划分区域。北边的是三王子,南边的是四王子。至于二王子……传闻他前几天又病了,估计来的还会是青阳国师吧。 至于西边,住的是狼主的王帐。远远看去,只觉得营帐叠加,围内有围,内外共三层防守。苍狼营的五千勇士,日夜不停歇地围绕着营寨巡逻。最内里深处,重重叠叠的营帐之中,有三间排列成“品”字形的阵势,那就是大王子----狼主的王帐。 不过,要从这些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营帐之中,找寻哪个是困住寒霜的地方,确实有些难度。琴是会武功的,但并不是所谓飞檐走壁、一掌断千钧的武林高手。别说是独闯军营了,就是接近一下,都有可能会被数百名好手围攻。 “我们下去吧。”琴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了王帐的布局,可是跟完全不知道也没什么两样。而且……寒霜是不是真的在这些营帐里,她还不能确定呢。唯今之计,也只能一边打探,一边等待万骥盟的人来了。毕竟,大王子想在这其中捞到什么好处的话,寒霜是重要的人质,想来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琴下了山,低着头牵着马在思考对策,而宇文朗却跟在后面极其无聊。这里的景致不比在城里,一路上除了巡逻的兵丁,也少有人来。本来空气清新,有花又有草。身边还有美人作伴,应该是无比惬意的。只是琴的心不在这里,全被寒霜占满了。 刚走着,就听见前面有年轻女人的声音传来:“黑狼,瞄准一点,好好瞄准!----诶呀!” 琴依然低着头想心事。没有在意。而宇文朗却忍不住好奇地看了过去。见是前方有几名男女对着狼居胥山的山壁跳来跳去地。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穿着大红的民族服饰,箭袖、马靴,紧身衣裙也包裹不住曲线的丰美,看上去既爽利,又不失女子的媚态。她身边站着一个穿深蓝布衣年轻女子,一脸焦虑的,颇有些小低服状。而在她们身边,则是一群青年男子,为地一人一身黑衣。黝黑的皮肤,身子骨壮实的很,正在弯弓对着山壁上的什么东西射过去。 琴似乎感觉到前方有障碍。也懒得抬头看一眼,一转身,想从他们身边绕过去。宇文朗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几个人,见他们围着看的,既不是什么奇花异草,也不是什么动物之类,却是挂在山上岩石尖头的一条红丝带。 琴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转身就走,而宇文朗却跑到山下看来看去的。那个黑脸男子从箭筒中拔出一支箭。拉满弓正想要射,那红衣女子在他的脑门上一敲,毫不客气地骂道:“黑狼,作死啊!想弄坏我地丝带是么?” 那个被他叫做“黑狼”的壮实男子顺从的一点头。似乎不敢朝她脾气。手上卸了不少力气,那支箭便轻飘飘地飞了出去。还没碰到那条红丝带,便落了下来。红衣少女又是拍了他一下,大骂道:“废物废物!亏你还自称是苍狼营里地高手,连条丝带都射不下来,还参加什么四王大会。我看啊,给我看门都不用!” 一提到“苍狼营”三个字。就连走在前面地琴都不禁停下了脚步。黑狼遭受训斥。居然也不敢吭声。一个大男人低着头。像是承认错误一般。而他身边那群小青年也大气不敢出。那位深蓝色布衣地女子也低垂着头。 红衣女子看到众人地沉闷样。更是气得直跳脚:“赶紧给我想办法!这丝带是国天京买来地。珍贵地很!要是失落了。我非扒了你们地皮不可!” “国”!“天京”!听到这两个名词。琴眼睛又是一亮。这时红衣女子也注意到在一旁看戏地宇文朗和琴。没好气地嘟着嘴:“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地眼珠子挖出来!” 宇文朗脖子一缩:切。我还不希地看你呢!野蛮!粗鲁!还没有女人味!他当即转头。却看见琴饶有兴致地走上前去。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夹在食指中指之间。“嗖”地激射出去。只听见“啪”地一声。那颗小石头居然打碎了那块岩石上地尖角。丝带轻飘飘地随风飘落。 “啊。我地丝带!”眼见着那条红丝带随风飘走。红衣女子又是一阵惊呼。话音刚落。便看见琴足尖一点。身子骤然前行了不少。到了丝带下方。一踢山边岩石。借以助力。身子向上腾空一跃。抓住那条红丝带。稳稳落地。 “这位小姐。你地丝带。”琴拿着丝带走了过去。递到红衣女子手里。红衣女子接过丝带。琴微微一笑道:“软烟罗。国天京锦绣织造坊所制。一条丝带能值十两银子。小姐拿好。” 还完丝带,琴笑眯眯的还待与红衣女子说话,旁边“刺溜”一下跑来一对全副武装的人,看见了红衣女子,马上跑过来道:“小姐啊,你怎么在这里?赶紧回去吧!” 红衣女子不想走,而那几人不由分说把琴宇文朗和红衣女子隔开,有个个子高高地,看穿着似乎的长官一类的年轻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更是狠狠的瞪了琴和宇文朗两眼。琴注意到,他们的脚间挂着一块腰牌,牌子上刻着一只狰狞的狼头: 他们也是苍狼营的人! “喂,白音,谁叫你来管我的!”红衣女子不满他们的指手画脚。 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地长官道:“抱歉,您该回去了。和不三不四地人在一起,上面那位会担心的。”自然,“不三不四地人”,说的是琴和宇文朗。 琴知道这女子身份尊贵,颇有想结识的意思。不过看到现在周围有了一二十个壮年男子,且个个身负武功,她略微一想,先是一抱拳:“这位小姐,在下告辞。”接着走过去叫宇文朗“走吧”,牵马转身离开。宇文朗跟着琴,也一牵马走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红衣女子在后面追问。 琴跃上马背,回头一笑:“在下凌月。冰凌之凌,月亮之月。”说完,拍马便走。 那边的红衣女子愣愣的拿着那条丝带,半天没回过神来。而站在她身边的白音皱着眉头,有些不满意地看着远走的两人。 “为什么要走啊?”宇文朗还是觉得疑惑,“那个女子能够支使得起苍狼营里数三数四的人,应该是大王子帐前身份尊贵的人。有了她的关系,我们做事也方便一点。” 琴道:“她?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是大王子的妻妹,华颜小姐。” “既然她是大王子的妻妹,我们就更应该和她搞好关系才是!”宇文朗疑惑不解。 “你没有看见她身边的那几个人么?”琴微眯着眼睛道,“且不说先前那个叫黑狼的人,单是那个白音----你且看看他身上的衣服,我想,他应该是苍狼营里百夫长以上的级别……不,或许他是千夫长也说不定。他还带着二十几个人,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如果贸然接近……万一被他们瞧出什么来,会对寒霜不利。” “也是……”宇文朗点点头,“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先去城里再看看吧,看看能否查出点什么线索。”琴骑着马,一扬马鞭,马儿疾驰而去。 “还是这么喜欢自作主张……哼,倒时候把你抓进宫里,让王金良好好调教调教你宇文朗在后面自言自语,也一扬马鞭,跟着她跑了。 在城里转了几圈,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唯一获得的情报是,明天一大早,二王子的车架就会到来----二王子照例是不来的,引领二王子部队的一直都是青阳国师,这次也不例外。 没有人见过二王子,没有人听到他说话,从来都只是青阳国师代为传话而已。甚至----有人一度以为,二王子他,已经死了。 不过这是后话,白天转悠了一圈都没有办法得到什么消息,琴很是丧气。晚上回到他们所住的帐篷时,琴低着个头,没什么好气色。而宇文朗却是闲不住,出门逛了一圈。 一块空地,中间一堆火把,一堆人围坐在一边喝酒吃肉,而几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男女则在火把周围跳起了舞。 ps:今天按时两更了。一看榜,“噌噌”攒了好几个名次。乃们真强大,看好你们!明天也是两更 表以为这章写的又是无聊的东西,那是为了后面的铺垫…… 二十八、回国 “喂喂,你知道么?听说明天下午二王子的车架就要到了。前天上午三王子过来,好大的阵势!”一个坐在火堆边喝酒的年轻人道。 “诶诶,布赫哥,你不是苍狼营里的白音千夫长的手下么?这会听到了什么事情没?听说二王子又不会来?”旁边一个胖子问。 “哦,”那位被唤做“布赫哥”的人坐了下来,大咧咧地抢过胖子面前的牛肉道,“二王子管他来不来,反正鹰准部一直就是拖后腿的……” “你说谁是拖后腿的?”忽然有个人拦下他的话头,附近的几人都不仅回过头来看。宇文朗一抬眼,见是忽赤和萨奇尔,还有盟里的其他几个弟兄。见到宇文朗,大家都是很开心地打招呼:“你好啊,闻公子。” “你们……不是明天到么?”宇文朗一脸欣喜。几天没见到组织了,有熟人真好。 “禀明了千夫长,我们先赶过来。”忽赤还是大嗓门,“几天不见,憔悴了不少啊!----凌兄弟呢?” “她啊,她有点不舒服,回去休息了。我……” 宇文朗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叫布赫的人一把推开,他的几个跟班也都站了起来:“喂,你们是什么人?” 忽赤挺起胸膛,大吼道:“我们是二王子的人,怎么了?”“哟,他们是二王子的人?听到没?他们说自己是二王子的人,哈哈!”布赫大笑起来,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都大笑起来。而火堆四周的人们听到了声音,也都聚拢过来,围着他们。 “你说什么?”急脾气的忽赤想和他们理论,却被萨奇尔拉了回来。萨奇尔摇摇头,示意他不要随便动手。 “哟,怎么了?连打都不敢打?”布赫一脸得寸进尺的嘲笑,“是啊。听说你们的一个什么盟的,被马贼洗劫了。老人孩子被杀光,女人和财产都被抢走了吧?真没用啊,估计,能带回不少野种吧?哈哈哈。” 想到这个。忽赤早就暴跳如雷。而萨奇尔也放开了拉着忽赤地胳膊。家园被毁、亲人被杀、女人和财产被抢。居然成了这些人口中地笑柄。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忍得住? 然而他还没有动手。忽然身边一个白影“簌”地冲上来。“啪啪”给了布赫两巴掌。布赫震惊地站着。看着来人不过是个瘦小地年轻人。心里地气上来:“该死地!敢打……” 话还没说完。“啪啪”又是两巴掌。周围地人都震惊了。不仅仅是这个少年敢打布赫两巴掌----最重要地是。所有人连他怎么出招都没看见。巴掌就已经落下了。 “凌兄弟……”忽赤喃喃自语。 “不要把你地快乐。凌驾在别人地痛苦之上……”琴一字一句道。“你这种败类。死不足惜!” “你……”布赫大怒。伸出拳头就准备应战。萨奇尔一把拉住琴。摇摇头:“明天二王子自有计较。一定会讨回一个公道地!” “可是……”都是大王子派出人来控制马贼,都是大王子要血洗万骥盟、抓走寒霜,可是他们大王子的人居然还敢嘲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琴一把抽出白涟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剑尖直指布赫的喉咙! “住手!”宇文朗拉住琴的手腕。“你真地想杀人么?” 琴一甩胳膊,摆脱了宇文朗的束缚,还想动手。宇文朗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打掉了琴手里地剑,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忽赤捡起了剑,看着琴骂骂咧咧地被拖走:“喂,喂,你干什么?让我去杀了那个混 宇文朗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铁钳一般抓进琴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抓着琴的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走到斡难河边,宇文朗放开了手道:“现在平静下来了吧?” “啪!”琴一巴掌甩了过来,宇文朗的脸上顿时有五个手指印。打完之后,琴转身回去。 “你去哪?”宇文朗依然在后面追。琴根本不管不顾,走得飞快。 “你还想去打那个人,你还想去杀那个人是不是?”宇文朗几步赶了过来,窜到琴的面前:“不能去!” “滚开!”几天没有找到寒霜地抑郁,再加上今天布赫的挑衅,让琴彻底失去了平常心。 “我说了。不准你去!”宇文朗张开手臂挡住她。 琴眼神冷冷的。缓步走了过来:“我说过的吧,你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若是还想阻拦。别怪我辣手无情!” “即使是这样,我……”宇文朗没有说下去,因为琴一拳打中他的腹部,宇文朗疼得跪在地上,别说去阻拦,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琴越走越远。 “是吗?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融入不了你的生活?”许久,宇文朗再也看不到琴的身影,而腹部的疼痛也不那么剧烈地时候,他站了起来。 星光点点,没有旁人,空旷的草地上只有他一个人。远远的能见到城里的篝火,只是热闹也是别人的,与他无关。 夜风,缓缓吹过。 几道黑影缓缓接近,在这几天磨练了不少的宇文朗有所察觉,警惕望向四周:“谁?” “噌噌”十个黑衣人忽然由四面八方接近,宇文朗神经一紧,喝问:“谁?” 那些人却跪在地上:“皇上,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你们是……” “冲云关内,五皇子的嫡系部队。”一个黑衣人恭敬的道。 宇文朗神情一松。半个月普通人的生活,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高高在上地君临者。然而宇文朗还是有点担心那个莽撞地琴,便道:“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就跟你们回去。” “那可不行哦,皇兄。”忽然,从远处有几个人骑马而来。为的一人是个蓝衣公子,十五六年纪,虽然脸上稚气未脱,神色却很坚定。 “五弟,你,你怎么来了?”看见来人是宇文彦。宇文朗眼睛一亮。 宇文彦下马,跪在宇文朗面前道:“皇兄,找你可不容易啊。幸亏万骥盟地一个小鬼说起了你来这里,而且我们还找到了重伤未醒的大内侍卫。” 宇文朗远远望着琴离开的方向:“可是……” “这半个月,可把我们折腾惨了,要是再不回去地话,四哥可就要派兵过来咯!”宇文彦抬起小脸,轻巧一笑。 宇文朗有些疑惑:“我还有些私事,能否过了今晚……” 宇文彦忽然板起脸。一本正经地道:“皇上,微臣日前收到从天门关云大将军来的密函:太后病危!车架现正在回京的途中。” “什么?”宇文朗瞪大眼睛,再也不坚持了。骑上马道:“我们走!” 琴回去以后,火堆旁边经历骚乱,早已没有几个人,布赫和他的跟班们也都离开了。在旁边坐着的只有忽赤、萨奇尔他们几个。 看到琴回来,忽赤把白涟剑交还给琴。琴接过剑,冷冷道:“刚才那个人呢?” 忽赤大吐了口唾沫道:“呸!那个狗崽子,看到你被闻公子拉走了,还骂你是胆小鬼!哼,要不是千夫长吩咐我们不要生事。我早就……” 萨奇尔摇摇头,忽赤才安静下来:“凌兄弟,你住在哪儿?跟我们一起出城吧!千夫长已经把万骥盟生的事情告诉二王子和其他几个千夫长了。二王子决定帮你出这个头,一定把寒霜嫂子要回来,你放心!” 琴瞪大眼睛:“不是说,这回二王子不会来么?” 忽赤道:“二王子本来是要来地,但是听了千夫长的报告,一气之下重病不起。不过,他还是吩咐下人。并且通知了青阳国师,一定要为万骥盟,为寒霜嫂子讨回这个公道!我和萨奇尔今天急急忙忙赶来,就是为了和你打声招呼,要你先一步离开城里,我们明天自有安排!” “你是说……” “是的,二王子和青阳国师才不会进入这种充满罪孽的城!我们明天会驻扎在城外,到时候你等着看好戏吧!”忽赤说着说着,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也不知是因为火堆映的。还是其他。 “咦?对了,闻公子呢?他不是和你一起走的。怎么没回来?”忽赤此时忽然想起宇文朗来,四下看看,他不在。 “啊,不用担心,这小子应该已经回帐篷了吧。”琴淡淡的道。 忽赤大笑道:“那好,凌兄弟,你先收拾一下,叫上闻公子,和我们一起去二王子的营帐吧!” 琴想到自己单独行动,可能也不会获得什么实质性地情报,便点点头,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好的,请在这里等一等。我收拾好了,马上就回来。” ps:书评区有亲说本人地进度和韩剧一样……汗 我写的快的话,有些想让读者自己体会的,可是却老被人说不妥当;稍微缓一下进度,又有点拖沓…… 写书果然很难啊……萧是新人,这几天大强度写得过快了一点,有很多情节都是一想好马上就动笔的,可能不妥当的地方也慢慢变多吧……我会好好注意的。 二十九、青阳国师 一回帐篷,宇文朗不在。他换的衣服还好好的叠在地上,是还在生我的气么?琴一扭头取走白马,到刚才和宇文朗分手的地方去找。空无一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回去了么?琴想着,又回到帐篷一找,还是没人。 他生气了?回想起来,自己这几天心情不好,的确没给他什么好脸,也亏得这位大少爷居然能忍得住。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他又人生地不熟的,还身无分文,到底去了哪里,到底他还能去哪里? 琴跑到火堆前,忽赤还以为她已经收拾好了,连忙迎上来。谁知琴劈头便问:“你们看见闻公子了么?” 几人摇头,忽赤上前问:“闻公子怎么了?” 琴自然是不好跟他说由于自己的关系,把宇文朗气走了。便道:“出了点小事……他没有回帐篷,我四处都找不到他。” 忽赤挠挠头道:“是么?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实在不小。闻公子人生地不熟的,会去哪里?” 萨奇尔也站出来道:“我们分头找一下吧。一个时辰以后,不管找不找得到他,都在这里碰面。” 几人点点头,分开跑了出去。 一个时辰以后,众人齐集:当然,并没有什么成果。宇文朗依然还是找不到。 “那个笨蛋!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啊?”琴恨恨的一拳锤地。 “该不会是……遇到贼人了吧?”一个不开眼地家伙提出了这种假设。立刻遭到众人一致地围攻。 “去去去!什么烂话。大风吹去!”忽赤毫不留情地在那人头上敲了一记。 琴点头表示赞同:“应该不至于。”他一没钱。不会劫财;二没色。不会被虐待。手无缚鸡之力。嘴巴还悉悉索索地。卖他当奴隶都嫌累。应该是没事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忽赤问。 萨奇尔道:“闻公子不论再怎么散心。晚上总还是要回去睡觉地。我们要不先跟旅店老板说说。把客房留下。如果看到闻公子。让他代为传话。就说要闻公子去南边二王子地营帐就是了。毕竟二王子那边耽误不得。” 琴点头:“现在天色已晚。寻人不易。也只好这样了。明天白天我再来看看。但愿他没事。”琴说完。小小地叹气了一声。毕竟。气走宇文朗地是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地。 吩咐完店家,琴跟着忽赤他们出城。二王子没来,依然靠着青阳国师来传达意志。营帐设在了离狼主王帐以南十里处,与这边恰好隔河相望。琴骑着马过去,现二王子这边的阵势颇为庞大。按道理,应该只需带着三百名参加四王大会的勇士便足够了,可是,目前看来----跟过来的勇士至少也有二千名。营帐阵型严整。不像是来参会,倒像是----打仗来的。 只是,今晚这里地守卫尤其森严。忽赤和萨奇尔等人带着琴进账。居然要通过里外至少十道关卡。守营的军士们琴都不认识,忽赤介绍道,他们多半是从另外鹰准的四部----天鹰部、翔鹰部、飞鹰部、猛鹰部精心挑选的来参加这次四王大会的勇士,是鹰准部的精华。而这其中,又是以猛鹰部为主。因为调集天鹰、翔鹰、飞鹰这上三部的全员,必须要有二王子的金鹰令才行。 终于到了万骥盟的所在,琴下马,跟着忽赤进了阿拉坦地帐子。一番寒暄,阿拉坦又命部下安排好琴住的地方。琴才跟着忽赤他们退了下去。 “不过真是奇怪啊,今晚的守卫,也太过森严了吧。”忽赤看着周围不断夜巡地兵丁,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萨奇尔道,“有个大人物来了,正和国事商量要事。” 大人物?琴懒得管。管他什么大人物,能救下寒霜,才是当务之急! 不过……闻朗那小子,不要紧么? 第二天正午。 城内最大的一条路前。不用鸣锣开道,牧民们很自觉地闪到一边。他们知道,又有好戏看了。 前几天三王子的王驾入城,嗬!好大的气派!先有百名侍卫开道,接着泼水净街,鸣锣示警。然后是浩浩荡荡的车架与随行人员。在众人的翘以盼中,三王子并没有像往常一般骑马,而是三十二乘大轿抬了进来。不仅仅是比过狼主的规格,甚至是僭越了体制。直接用的是晟国皇帝的规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三王子不仅有扫平大漠地意志,甚至还想要逐鹿中原。一统天下! 这次来的虽然不是二王子,却是青阳国师。在金帐汗国,青阳国师有着无与伦比的威信,有时候甚至高过了狼主,令无数善男信女拜服。说实话,若是这次来的是二王子,可能还不会有多大的关注度,可如果是青阳国师……牧民们心目中神灵一样的存在,就连老狼主也称呼他为“老神仙”,可知其影响力。 远远的,似乎是青阳国师的车架要来了。听到了骑兵还是步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咚,咚”地,震响了整片天空。善男信女们纷纷跪下迎驾,嘴中念念有词,大多数都是颂扬青阳国师的话。 不过,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从城里跑出一队骑兵,各个全副武装。骑兵之后,是三王子的王驾。等三王子的车架到了城前,周围士兵纷纷驱赶众人,三王子苏赫巴鲁跳下车架,意气风地站在所有人的最前端----仿佛他就是草原之主一般! 怎么?三王子要来迎接国师么? 而狼主阿尔思楞,却一直深居王帐,等着青阳国师来参见呢! 近了,更近了。青阳国师的车架有一个显著的标示,一般最先出场的总是他地车架,前方并没有什么侍卫地。也对,对于一个远居深山,不问世事,只是作为草原象征的老头子,需要大批侍卫来保护么? 只是,今次地阵仗有那么些不一样。 骑兵之后,是一列又一列的步兵,就像真正的战场一般,少说也有一千人。青阳国师的车架在最后,缓缓驶来,却在城门口百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民众们一阵惊呼:国师不进城么? 正在这时,穿着一身道袍,须皆白,看上去颇有仙风道骨的一位老人走下座驾。信徒们一阵跪拜:是国师!真的是国师! 然而青阳国师却不迈动一步,只是站在原地。 到底怎么了? 这时,只听见青阳国师大声道:“前些日子,鹰准部下万骥部万骥盟被毁,老人孩子被杀,女人财产被抢。经查证,是大王子所为!”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鹰准部的万骥盟被毁,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金帐汗国。所有人都以为,是万骥盟疏于防范,才会被马贼钻了空子,惨遭洗劫,没想到,青阳国师却说是大王子干的!…… “大王子勾结马贼,派出苍狼营下四十七号等四位战士,阴谋告之马贼万骥盟选择参加四王大会勇士的时间,令他们有机可乘。事后,还让人毁尸灭迹,扫平了马贼的老巢。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在狼王的指引之下,我们找到了幸存的马贼,也找到了苍狼营四十七号战士,并获得他的令牌一枚。经查证,确实是苍狼营的人!” 鸦雀无声! “对于大王子勾结马贼,洗劫万骥盟,杀光老人孩子,抢走财物的做法,我,清机,绝对不能饶恕!现在,大王子还扣留了无辜的万骥盟千夫长阿拉坦的亲眷作为人质。若是阿拉坦的亲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清机,以青阳国师的名义,号召诸位讨伐邪恶,绝不承认这样残害同胞的刽子手,是我们金帐汗国的王!明日清晨,我会再次过来,希望到时候,大王子能给与那些无辜受难的人一个说法!” 青阳国师说完这番话,一甩袖子,回到座位上。车架慢慢收拢,骑兵开道,步兵殿后,缓缓又向远方走去。 现场一片死寂,众人默然无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狼主居然勾结山贼,派出苍狼营的人扫平万骥盟?!而青阳国师为此骂上门来了? “诸位……”许久许久,忽然有人大喝一声,众人一看,见是三王子苏赫巴鲁站在城门口的一个高台上,向着众人大声道:“诸位刚刚也听见了,大王子派遣苍狼营的人,勾结马贼,洗劫万骥盟杀害无辜百姓。到如今,居然还掳劫人质,意图要挟,实在是人神共愤!青阳国师号召我们共同声讨,我们一定要为死去的同胞,为还在狱中的亲人讨回一个公道!”他也没有称呼大王子为“狼主”;而且,还无形中拉近了与二王子和青阳国师之间的距离。 ps:抱歉现在才上来……卡文卡的厉害,一直码的很不顺手,断断续续的。 嗯,探头一看粉红没涨。看在萧努力的份上,赏我几张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密谋、刺客 众人静静的听着,有些人似乎听出了他“义正词严”的话语中,有那么一丝的火花溅出。 总之有一点大家是听出来的,三王子苏赫八鲁是准备和大王子阿尔思楞杠上了。 “我苏赫巴鲁,作为老狼主之子,无法接受大王子倒行逆施的行为!我决定,从现在起,出城与青阳国师、与二王子并肩作战!若是大王子不能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一定会用手中的刀剑来争得正义!我相信,正义的一方一定会胜利的!”说罢,他抽刀,指天誓。在他的周围,三王子的战士们也纷纷响应,声震天宇。 苏赫巴鲁宣誓完毕,跳上自己的战马,向着二王子的营帐地赶去。而他的士兵们……大约有千余人,前呼后拥,高唱着战歌,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苏赫巴鲁跑了。 大,大变乱…… 众人此时才知道生了什么事,城内一片惊呼之声! 四王大会?分明是死亡大会才是! “啊,这次真是多亏了国师啊。”三王子转动着酒杯,对着青阳国师浅浅一笑。 “诶,三王子切莫如此说。此等行为,实在丧尽天良,老道自当以仁义为先,怎能忌惮他的狼主身份,就不出头呢?”清机端坐主位,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大袖飘飘,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那是。国师一出场,只怕斡难城内,有三分之一的民众都会信了。到时候我们出师有名,还怕他阿尔思楞抵抗不成?”三王子满饮杯中酒,笑着看面前的火热女郎的舞姿。 此时苏赫巴鲁与清机国师两人,正坐在二王子的王帐之中。二王子不在,这王帐就是为清机设的。早些时候清机与苏赫巴鲁在斡难城前唱的那出双簧,倒是真的震住了不少人。一心想篡位地三王子苏赫巴鲁自不必说。而青阳国师清机,由于常年在青阳山上修道,并不受狼主阿尔思楞的重视,也是颇有些气的。即使是控制了鹰准部----鹰准部暗弱,又能做出什么大事呢? 大多数人没有见过二王子。有些人甚至猜测他已经死了……而苏赫巴鲁又不是省油地灯。早就探明真相:探子回报。五年前。青阳山上曾经生一次大火。烧到了二王子住地偏殿。二王子布日古德虽然有幸逃脱大难。全身肌肤却已经被火烧地不成样子。后来经过大夫地全力抢救。才捡回一条性命。可是容貌尽毁、嗓子烧哑。只能躺在床上任人服侍。别说参加四王大会。就连走路尚且不能! 二王子布日古德素有“必勒格”(智者)之称。本来是四个儿子中老狼主最为看重地。不料遭此大难。传位之心只能息了。 不过。这对苏赫巴鲁。还有四王子伊顿来说。似乎是件好事。如果是最受重视地二哥当上了草原之王。恐怕他们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招兵买马。意图不轨吧? 看着苏赫巴鲁喝光了酒。一位身材火辣地舞娘很识时务地扭动着妖娆地身姿。一边抛媚眼一边帮他倒满了酒。苏赫巴鲁看地醉眼乜斜。一勾手。把那舞娘搂在怀里。一只手搂着她地纤腰。一只手举着酒杯。 “只是不知。老四会不会和大王子一起动手?这个老四。可从来不是我们这边地人。细算起来。父亲死地时候。大哥还帮了他一把呢!”最近四王子动作频频。先是整编军队。还广泛召集各种能人异士----其实穆言是不建议伊顿王子这么早就暴露出自己地野心地。既然已经韬光养晦那么多年了。还在乎这一时地快活? 清机轻巧一笑:“这个。三王子请放心……” “哦?怎么讲?”苏赫巴鲁看出有戏,凑过来问。 “伊顿王子其实早就该赶来的。不过……自从他们收到万骥盟被毁的消息之后,却迟疑了不少。”清机神秘一笑,“日前,贫道的线人与伊顿王子帐下的穆言穆大人商量过,穆大人说,现在情况不明,不好趟这趟浑水!” “哦?此话当真?”苏赫巴鲁大笑。 “自然是真的。”清机点头肯定。 “哈哈哈,”苏赫巴鲁大笑,“这下还不把大哥打趴下?----不过。这个穆言究竟是什么来头?” 清机眯着眼睛:“是穆家的子弟。过去和二王子布日古德关系很不错。穆家世世代代居于东海之滨,也算是伊顿那边的望族了。本来布日古德是准备提拔他当隐鹰营地长官。却不料在这之前就出了事。所以穆言就回到穆家,后来被伊顿看重,还带他去晟国,现在是伊顿帐下第一谋士。听说这穆言颇有些能耐,不仅帮助伊顿平定了东部一些小部落的叛乱,还帮助他招兵买马。” 苏赫巴鲁感叹道:“哦,这人若能归于我的帐下,倒是不错。只可惜……明珠投暗啊!” 清机叹了口气:“可惜我没有布日古德的金鹰令,调动不了天鹰、翔鹰、飞鹰三部,也动不了传说中的隐鹰营……” “隐鹰营?”苏赫巴鲁十分疑惑,是了,刚才他也提到,布日古德想提拔穆言做隐鹰营的长官。 “这是鹰准部的最精锐的部队。隐鹰营的诸人,要不就是选自天鹰、翔鹰、飞鹰、猛鹰、万骥五部地强者,要不就是能人异士。男也有,女也有,下级对上级绝对服从,行动如风。” “居然还有这样的部队?”苏赫巴鲁很是惊奇。 “布日古德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是他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现在的草原之王,可就是他了!”清机道,“他能把一个弱小的鹰准部,训练成草原上最强大的骑兵部队,而病倒以后,居然还能让鹰准部过得比其他三部富裕,就可以知道他的手段!” 苏赫巴鲁听得直乍舌,也似乎明白了为何父亲会看重老是病怏怏的二哥----不过那又如何?就算他那么能耐,现在还不是躺在床上?而现在。不,明天以后,站在狼居胥山之巅,身为草原之王祭祀天地的,将会是我! “差不多在明日凌晨,我地三万精兵就应该已经到了。于斡难城西侧高地向城内进,届时国师您可要帮我一把啊!”苏赫巴鲁若有所思地喝光了杯中酒。 “啊,那是自然!不过,我这里的部队只有两千名……鹰准部地上三部,我可调动不了!”清机捋了捋胡子,笑得很含蓄,“而且,我在斡难城内也布满了眼线,只等动乱一。便煽动众人。不过……明天一早就集结三万精兵,三王子莫不是想……” “哼,我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打算参加什么四王大会。草原的王。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而大哥真是对我的心思,居然在这个时候送给我一份大礼:说实话,要不是他这么快就对万骥盟出手,我还真要对出兵的借口,费一番思量呢!这下,齐活了!” “不过,关于我地……” “国师请放心,事成之后,大哥乃蛮部的水草最为丰美的河间地。就是你的!” “哈哈,好,那贫道就祝愿三王子旗开得胜!” 苏赫巴鲁醉意微醺,搂着舞娘腰部的手已经不知不觉挪到了她的腹部,轻轻的按捏着。舞娘眼睛微殇,随着他手部的动作缓缓呻吟出声。 清机会意,缓缓退了出去,拉下营帐的布帘。不久,里面便传来了男人粗重地喘息声和女子低泣的呻吟声。 一道黑影摸过来。清机很警惕的一回头,见是清风清机,才放下心来。遂压低声音道:“什么事?” 清风很小声地道:“下午地时候有个人离营,看样子,是去了斡难城。” “什么?”清机大怒:“是细作么?” “不是,听说是那个被绑架的千夫长妹妹的相好,救人去了。” “混蛋!在这个时候坏事!把他给我追回来!” “是,我这就去准备!”清风退了下去。王帐之中,一道黑影“嗖嗖”的迅跑落。 苍狼营的人不是吃干饭的。总觉得身后有道人影。但是一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月亮投下暗白的清辉,煞是安静。 正午时分青阳国师表的那一系列讲话,让斡难城内人心惶惶。大多数人震惊之余,都在考虑今后的走势:如今看来,四王大会是不能如期举办了。 而苍狼营地诸人也是一团混乱。一些不知情的人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直认为是二王子和三王子勾结在一起,妄图谋取狼主之位而故意造谣。知情的人却很惊异于四十七号的落马……他一贯是营里最守口如瓶的人,没想到这次居然全部招供了。而这次更是给了苏赫巴鲁与布日古德一个机会,正大光明攻打的机会。兵戎相见啊! 狼主晚上暴跳如雷,把几个千夫长都叫去训话。当然,这些人之中,白音被骂的最惨。四十七号是他的下属,这次安排偷袭万骥盟也是他听一个属下兰久地建议。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马贼没有被赶尽杀绝,而四十七号居然透露了他们的密谋。以至于现在苦主告上门来,而且还带上了野心勃勃的三王子苏鲁巴赫。据探子回报,西面据此地二百里处,现大批营帐驻扎,不是三王子的军队又是谁? “可恶!”关键时刻,兰久居然消失了,营帐里没有他的痕迹,和他同屋的几人都说他是怕事溜了。刚刚狼主骂的他狗血喷头,想找个人泄都尚且不得,白音气得只跳脚,然而也只能认罪。 苍狼营开营,汇合其他兵丁约一万人,趁着暗夜偷偷摸向西边三王子的军队。而另一方面,狼主阿尔思楞也向四王子伊顿求救,不过按照伊顿地行军度,再快也得后日傍晚才能赶到。远水救不了近火,斡难城已经进入了一级戒备,夜晚宵禁,本来热闹地集市也不复存在了。 而王帐之内,更是安静不已。除了内里的人,外人怕是插翅,也难飞进来吧? 刚这么想着,忽然身后一阵疾风闪过,白音大喝一声:“谁?” 夜晚,星空浩繁,一切静谧如斯,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有。 不过白音要是和其他人一样只是疑惑一下而不跟上地话,他也就不配当这苍狼营的千夫长----站在苍狼营顶峰的五个男人之一,最年轻有为的千夫长。 一追之下,果然有事。 月光下,帐篷上被人踩踏过的凹陷还清晰可见,四处一看,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有刺客!给我找!” 这边来了几个人,白音带着一小队人马赶了上去。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红衣女子,跟了两个侍女,华颜。 华颜看着众侍卫明火执仗的,神情严肃的模样,觉得很是惊奇:“怎么了?都怎么了?” 白音很严肃的上来道:“禀告小姐,有刺客。” “啊?”华颜张大嘴,茫然的四下望去:除了巡逻的兵丁和她们几个之外,哪还有什么刺客?“喂,我说你脑子出问题了吧?还是胆子被吓小了?” 白音没有吱声。许久,才道:“小姐晚上尽量不要外出了,免得被刺客乘虚而入。” “去,自己没本事,自己被骂了,反倒说我的不是?哼!狼主骂你骂的好!”华颜一甩袖子,往自己的营帐走去,剩下白音在原地,脸一阵黄一阵白。 旁边的黑狼和布赫看到白音脸色不善,有些小心的退后一步。他们是白音的部下,自然很明白白音的脾气。 果然,白音扭头大喝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找刺客去!” 黑狼和布赫忙不迭的点头,带着手下“刺溜”一下散开,迎着茫茫夜色开始寻找那个神龙见不见尾的刺客。ps:抱歉抱歉,临时决定晚上有饭局,不能逃跑,所以今天只有一更了,真的很抱歉! 虽然是一更,不过补了100字,了4000字上来。明天按原计划两更! 三十一、营救寒霜 “可恶的白音!杀千刀的白音!”华颜骂骂咧咧的,一脚踢开了她营帐的布帘。 “小姐啊,你别生气了。白音千夫长也是为您好。”说话的是那个蓝衣侍女,上次华颜偷跑出去,被白音抓回去那会,琴和宇文朗还曾经见到。 华颜大怒道:“托花,你不要老是为他说话。那个该死的白音,仗着自己受到狼主的宠信,平时就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我干什么,他都要管,真是讨厌!” “万一要是真有刺客……”托花有些担心。 “哼,刺客刺客!”华颜冷笑一声,“要是真有能突破苍狼营几千人防御的王帐,倒也算他能耐!白音不过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帮他挽回面子罢了。你知道他刚刚被狼主骂得有多惨么?活该!” 托花小声道:“白音千夫长也是想为狼主办事……” 华颜冷笑:“办事就该出这些馊主意?勾结马贼、扫平万骥盟,亏他想得出来!现在好了,人青阳国师都骂上门来了,看他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小姐……” “好了,你别说了,”华颜大手一挥,“我累了,我要睡觉!” “是……”托花退了下去,拉上了帘子。 屋内光线一暗,华颜的困意就上来了。说实话,她对白音也并非没有好感。白音毕竟是年少有为,样貌也还算英俊。不过,他对自己一直是若即若离的态度:说他“即”,是因为他总是跟在自己身边;说他“离”,但凡自己做了一点有违规矩的事情,他就板着一张臭脸,毫不留情的把自己“劝”回来。狼主也曾多次向他暗示要将自己许配给他的事情,这死板貌似总是装聋作哑,一声不吭。 都说女孩地心思你别猜。可这死东西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讨厌! 华颜气呼呼地想着。躺了下来。 而下一刻。她就经不住自己叫出声来:“啊!----” “小姐小姐。出了什么事了?”第一时间。托花就冲到营帐前问道。 “唔……没事没事。”华颜地回答显然有些勉强。托花仍然不放心。她想掀开布帘进来看个究竟。又怕华颜生气:“可是小姐。你刚刚叫地很凄惨。究竟是生了什么事?” “啊……我。我刚才以为帐篷里进来了一条蛇。然后仔细一看。是条马鞭。”华颜答得断断续续地。 “真的是马鞭么?小姐你有没有看错?”托花记挂主人,还是想进来一探究竟。 “混蛋!我说了是马鞭就是马鞭。走走!”华颜急了,又开口大骂。托花犹豫了一下,又恭敬地道:“托花告退。小姐有事请叫我!” 一直到托花的脚步声远去了,帐内的华颜才压低声音道:“她已经走了,你可以把剑放下去了吧。” 一个黑衣人轻轻点点了头,收起了那把通体雪白的宝剑,然而五指依然张开,按着华颜的脖颈,意思就是说:我还可以随时要你的命。 “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华颜地声音还有一丝颤抖。她就算平素胆子再大,毕竟遭遇这种劫持的事,论谁也不会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吧? “姑娘受惊了。是在下。”琴说着,把面罩摘了下来。 华颜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顿悟道:“是你!” 正午琴听了青阳国师与三王子的一番话,知道青阳国师没有救寒霜的意图,反而利用她的绑架,作为要挟狼主的工具。于是下午的时候,琴就趁着防范不周的一个空隙,偷偷溜了出来。夜幕降临后,她换了一身黑衣。在王帐里转了许久,却丝毫没有找到寒霜的踪迹。正在这个时候,好死不死居然被白音现了一点痕迹,琴郁闷之际,随意溜进了附近一个比较大地营帐内,却不妨马上便有人闯了进来。无奈之下,琴只好腾空跃起,身体攀住支持帐篷的木头,蜘蛛一般张牙舞爪地趴在帐篷的穹顶之上。这才生了华颜仰躺之时现了她踪迹进而尖叫地事件。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华颜狐疑的盯着琴上下看来。“白音口中所说的那个刺客。就是你吧?” 琴点点头。华颜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说,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谁知琴却忽然泪如泉涌。倒是看的华颜很奇怪。琴道:“求求你,救救寒霜吧!” “寒霜是谁?”华颜一头雾水。她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这个叫“寒霜”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寒霜就是那个作为万骥盟千夫长的家眷被大王子扣下的人。” “你是万骥盟地人?”华颜大惊。 琴点点头:“正是。”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华颜坐了下来。 琴道:“八月初二的那天早上,我和盟里的其他兄弟去竞选这次参加四王大会的勇士,傍晚一回村,便现万骥盟被毁,女人被抢。一路追踪,现是马贼所为。但是当我们赶到马贼的老巢之时,却现除了一个扫地的以外,其他马贼全都死了……是中毒死亡。” “啊……”华颜倒抽一口凉气。她其实是知道整件事的全过程的,但是听当事人琴说出来,还是觉得白音未免做的太毒辣了一点。 “那个没死地马贼告诉我们,有几个神秘的黑衣人安排了这次事件,并且想带走千夫长的家眷。我们追上去,截获下一名黑衣人,他自称自己是狼主的人,奉大王之命扫平万骥盟,抢走千夫长的家眷做人质。后来,我们在他身上搜出了苍狼营的令牌,后面刻着他的号数是四十七号。” 不知为何,华颜听到琴的叙述。忽然有种“天道昭彰”的感觉。说实话,这次白音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那个寒霜……就是万骥盟千夫长地家眷么?”华颜问。 琴低着头想了一瞬,道:“不是。寒霜是我地亲人。” “那为什么?” 琴道:“我和寒霜是外地来的,千夫长收留我们,寒霜一直想要报答他。那四个黑衣人想要带走千夫长地家眷之时,寒霜挺身而出。被他们带走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点哭腔。 沉默。 琴再次抢回声线,沉痛的道:“求求你了。我这几天,为了找寻寒霜,都要疯了。若不是实在没有主意,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夜探狼主王帐。求求你了小姐,求求你救救寒霜。即使之后要我的命来换也可以。我只求你救救她……” “我……”还没等华颜表态,外面又是一阵骚动。有一队人马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男人地声音道:“刚才我听到这里有人尖叫了。是生了什么事情么?” 帐外的托花答道:“白音千夫长,刚刚小姐说在帐篷内现一条蛇,后来看清楚是马鞭,故此尖叫。” “蛇?”白音疑惑道,“该不会是刺客吧?”说着,他大步向帐子这边走了过来。 帐内的琴惊恐的看着华颜,若是现在被现,一切就都完了! 华颜觉察出了琴的意思,便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帐外的白音顿了一顿。道:“小姐,为了小姐的安全,请让在下去帐内搜查一下是否有刺客。” “刺客刺客,要刺也是刺你!我和他又没仇,他干嘛要刺我?走走走!” “为了小姐的安全,还是让在下进来搜查一下吧!”白音不依不饶。 “你个白音……我,我----我都脱了衣服躺下了,你进来搜查什么?啊!”华颜一气之下,说出这番话。 “不。不敢!” 华颜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八度:“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有本事,你自己进来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你说地刺客!”“不敢,不敢……”白音汗颜着退下,“在下告辞。”一回头又是几声怒喝:“你们几个,看什么看?还敢笑?走走走,抓刺客!” 等到再也听不见白音等人的脚步声,帐内帐外重又归于平静。琴按着跳动不已的心房,拜谢道:“谢谢小姐。” 华颜叹了口气:“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好吧。我帮你!” “真地么?”琴眼睛闪闪光。看着华颜点点头,她欢喜的要跳了起来。 “不过嘛……你这身打扮……”华颜摸着下巴看看琴。“这可不行啊……” “只要能救寒霜,要我做什么都行!”琴捏紧拳头,按在胸膛上。 “那就好……”华颜上下打量琴一阵,不由得出一阵暗笑。都没有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刺客,而王帐里一切如常,也没传出谁谁被刺杀的消息。一众兵士都感到很泄气,大多以为是今天白音被狼主怒斥,心情不佳,于是想出这么一个折腾人的方式来自虐。然而面对脸色比茅厕还臭的千夫长白音,大家虽然很自觉的闭上嘴,心里却早就把他家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这是王帐地出口处,今晚的刺客搜查行动的最后一站。要是再找不到人,估计白音就只能解散搜查小队了吧? 夜黑风高,几个大男人神色严峻的守在门口,还不时的四下张望。四下一片静谧,别说是刺客了,连只鸟都没有。众人的目光很自觉的齐齐汇聚到白音身上。白音无奈一叹,大手一挥,正想说“解散”的时候,忽然,从王帐里走出三个人来。 原先神情萎靡的几个男人一瞬间精神起来:大晚上地,居然有人现在出来活动!外面的城里已经宵禁了知道不?远远看去,那三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任务的样子。诡异,诡异! 白音自然当先一步走了出来:“你们,这么晚出去,有什么事情么?” “怎么?我出不出去,还要经过你的批准?”说话的是华颜。 看到是华颜带着两个丫鬟出来,白音也是一愣:“小姐,您刚才不是已经休息了么?” 华颜一翻白眼:“本小姐睡不着,起床出门散散心,不行啊?” 白音恭敬的道:“小姐今晚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外面宵禁,街道上什么也没有。” 华颜却顶嘴道:“本小姐就是喜欢安静的街道。让开,我要出去!” 有古怪!白音心里“咯噔”一响,转而看向她的两个侍女:她们都深深地低着头,仿佛犯了什么大错一般。只是,这两个婢女地身形,似乎是自己没有见过的。 “你们,是什么人?”白音喝问。 “喂,我你要管,我地侍女你也要管?你讲不讲道理啊?”华颜一闪身挡在两人的身前。 “小姐,她们可能是刺客!请你让开!”白音声音低沉。 “不让!”华颜针锋相对。 “那就只好对不起了!”白音并不屈服,一把推开华颜,伸手捏着一个侍女的下巴,把她的脸拧了过来。 对上她面庞的一刻,白音有些吃惊。这个女人的面容明显不像是经历过大漠风吹的,有着粗糙干燥的质感。而是更为柔滑的,像是丝绸一样。她的眼睛闪闪光,明明意思里是有些害怕的闪躲,却又拼命让自己镇静下来。虽然她似乎并不是华颜的侍女,可是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一样。到底是哪里呢?白音皱了皱眉:想不起来了。 “喂喂,还看什么看,看够了没有?”华颜在一边打掉他的手,“看够了我们就出去了。” 白音站在原地,并没有答话。 众侍卫见千夫长没有反对,立刻就为华颜三人打开了门。华颜带着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黑狼还问:“千夫长,千夫长,我们还要不要去搜查刺客?” 白音不答,只是,他垂着的手的食指和拇指搓了搓:光滑的肌肤…… ps: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卡文卡的我想死…… 我检讨,我道歉,明天正常两更……战争开始了! 三十二、西面烽火 一直走出营帐很远,远到看不见防守的兵丁,华颜才长出了口气:“好险啊……” 琴和寒霜互看一眼,寒霜忽然跪了下来:“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华颜一愣,赶紧扶起她来:“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说起来,凌公子也曾经帮我拿到那条红丝带,我们这算是一报还一报,两不相欠了!” 琴也感激的道:“真是谢谢你了。虽说大恩不言谢,可是除了谢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不知道的话那就不用报答了。”华颜一笑,“而且……其实说报答,你也已经报答过了……” “啊?”琴和寒霜面面相觑,不知她说些什么。 “就是你穿了女装啊!”华颜一拍手,“我一直想看看,男人穿女装是什么样子的,那个可恶的白音总不肯试,没想到你却穿上了!” 琴一阵尴尬:这本来就是她应该穿回的衣服吧! 华颜围着她转了两圈:“啧啧,真的很好看呢!凌公子,不是我说,你穿成这样……刚才白音那家伙你注意到没?他看着你眼睛都直了,笑死我了……” 琴和寒霜互看了两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而华颜大手一挥:“好了,我就送到这里,你们自己出城吧!” 琴和寒霜又拜谢道:“真是麻烦你了!” “你看你看。你们南朝人一跪起来就没玩没了地!寒霜还罢了。凌公子是男人。可不能随便拜啊跪地!再见了!”说罢。华颜一挥手。 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当四周都安静下来。只剩下琴和寒霜地时候。两人拥抱在一起。琴流着眼泪道:“这几天很苦很累吧?你都瘦了一圈了……” “不。不苦。他们并没有对我怎么样。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地!”寒霜眼泪在流。脸上却在笑。 “对了。我们别站在这里。有话到一边再说。”激动过后。琴把寒霜拉到她与宇文朗租住地那间帐篷里。说起两人失散后地遭遇。都是感慨万千。 “对了。”寒霜看看周围。“你说你和闻公子一起来寻我……闻公子呢?” “他……”琴低着头有些担忧地道。“我和他吵架。他被我气走了。听店小二说。他这几天一直没回来。他地东西也没动。不知是去哪儿了。” “难不成是出事了?”寒霜大惊,“这个闻公子虽说傻气了点。但是也是个好人,要是他……” “我知道,可是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没有钱,他又有哪里可去?----该不会是,回了万骥盟吧?也不对,他要是真要回去,总会回来这里把自己地衣服带回去!”琴越想越乱,忽然间脑子里似乎想出了什么不好的画面,她一脸惊诧的捂住嘴。 “别多想了……闻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相。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寒霜安慰道。 琴点点头,正在准备睡觉之时,忽然远方传来一阵声响。隔得极远。听不真切,然而觉得整片天空和整块大地都在震动。 她和寒霜钻出帐篷,还有其他人也都纷纷从梦中惊醒。大家一脸担忧的四下找着,忽然有人看向西方的方向:夜空都被红色的笼罩。那不是太阳,太阳不会在午夜升起。 “三王子地部队来了!打仗啦!”忽然有人开始大喊。接着,周围的所有人都开始动乱起来! 战争……琴和寒霜紧紧贴在一起,脸上全是震惊与担忧。 一晚上,琴在寒霜的劝慰之下,勉强合目躺了一会儿。那些吵吵着想要去看看战况。或者是想要逃走,抑或是想借机生事的,都一一被劝了回来。 昨晚三更以后,大王子派往三王子处侦查的一万名兵丁与两千苍狼营的兵士陷入了三王子军队的重重包围,不得已开始反击。战况激烈,一直打到凌晨还没有结束。斡难城一级戒严,留守王帐的苍狼营三千余人全体出动,彻夜不停的把守王帐。其他一万精兵则分驻斡难城地大街小巷,尤其是城门之处。以防三王子的军队攻破防线。 凌晨时分。有一些骑兵跑了回来。琴此时再也待不住了,爬起身来。看着那一对骑马的军士进城,向着王帐所在疯狂地策马狂奔,知道应该是汇报战况的。不久,又有约五千骑兵跟着回来的那些人去了西边前线。街上的戒备更严了,兵丁们纷纷拔刀,向着西方严阵以待。 白天,来临了。 不过街道上一点也没有白日应该有的热闹,虽然依旧人潮如织,可是那人潮却是来往巡回的兵丁。城内的人几乎都没睡个好觉,众人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终于有些人忍不住了,纷纷冲出帐篷,带着妻儿父母和包裹细软,想要冲出斡难城。兵丁们自然不允许,于是城内又开始鸡飞狗跳起来。有人出头,自然其他的人也起来暴乱。没有人想死,没有人想被人困在一地,在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情况之下任人宰割。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就是这股意志,让很多人不惜以身涉险,纷纷起身对抗兵丁。喝止不住,有些性急地兵丁只好拔刀相向,鲜血溅落的一瞬间,本来在和平时代,应该起到杀鸡儆猴效果,可是此时却激起了众人的血性。被杀之人的家属们,还有周围也想逃命的人,纷纷站出来以拳头和刀惩处凶手。杀人的军士和暴民之间,被仇恨与鲜血,还有想要求生的意志,彻底地隔阂开来。 斡难城一片混乱,杀人的,四下逃窜的,还有趁乱打劫,抢夺财物地,满大街都是。甚至有些跑不快的人被汹涌的人潮带倒在地,就这么被踩踏致死。甚至连死前的一声哀嚎也没有被人所知,就这么不甘愿的闭上眼。 乱了,全乱了! ps:先放一小章,晚上还有一章3000字。战争打响,先打下擦边吧…… 三十三、最后通牒 兵丁们本来是来控制局势,以便更好的应对三王子的三万大军,而此时,却不得不先应对为数众多的暴民。有些士兵本想疏导慌乱中的群众,却不料被杀红眼想要冲出门去的众人包围,大家手起刀落,就将原本活生生的人乱刀分尸。尝到血腥味刺激的众人开始变得更加大胆,手上的刀刃还在滴着血,只要谁敢阻拦,管他是兵士还是狼主,一刀斩落! 守着城各大出口的兵士们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然而却是精英中的精英。面对着数量多于自己几倍的暴民,兵士们毫无惧色。人家还没打上门来,不能先乱了阵脚。所有的兵丁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脑海里回响的只有一句话:守住斡难城,守住王帐! 斡难城虽然已经颇具规模,但是毕竟不像晟国和国一般,有夯筑的高高的城墙和挖的深深的壕沟作为护城河。斡难城的城墙就是木质栅栏,有兵丁守护着。毕竟是要迁徙的城,这样做已经是极致了。 远远的,在斡难城外,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纷纷探头观望。 是敌人么?敌人打上门来了么?原本还暴乱的民众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先前看着守城的兵士,觉得仿佛是地狱的守门人,而现在面对强敌,却将兵士们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兵士们也暂时不管身后的暴民,他们的全副精神,全都放在了越来越接近的敌人身上。 等来人接近,城内的民众松了口气:不是三王子的死亡之师,来的是几百名道士,而为的一人大袖飘飘,须白如雪,手里握着一柄拂尘,更显凡脱俗。 没有军士,没有兵丁。是青阳国师!是青阳国师!民众们一阵欢呼,即使是不怎么信仰他的人,也都狂热的跪拜下来。明明知道青阳国师是来为二王子地万骥盟讨回公道的,可是没有带兵,而是只有道士们跟着,这样已经很好。 是了。昨天青阳国师就曾经说过,今天要再次过来的,本以为会带着军队过来声讨的,没想到却是只有道长们前来。国师真是慈悲啊人纷纷拜倒,横七竖八地喊道:“国师!” 到了离城门一百步的地方,青阳国师清机停了下来,朗声道:“诸位……”一声之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昨晚我获知了三王子的正义之师与大王子地前来阻挡的军队之间生了冲突……”一句话就点明了偏向。那么三王子昨晚有恃无恐的进攻,是得到了青阳国师的肯么? “我清机本人反对流血。反对战争。虽然知道三王子是为了万骥盟无辜死难的同胞向大王子讨要一个说法,但是也不愿意看到兄弟们彼此刀剑相向。”如果说之间青阳国师的话让大家忧心忡忡,然而这句话就让大家松了口气。 “然而。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对于杀人凶手不能不加以惩处。但是我又实在不愿意见到兄弟相残……”第三句话又让人模糊不已。到底青阳国师是怎么想地。是战是和?真是难以确定啊! 所有人惴惴不安地等着。青阳国师却扫了扫众人一眼。才缓缓道:“我清机。请求大王子将所有地苍狼营地人都交给我。进行一一审问。我保证。审问将细致公开。只想抓住杀死万骥盟众人地凶手。其他无关地之人一定不会受到无礼刁难。问完之后。即刻释放!除了苍狼营地人。针对其他所有人地攻击都不是我想看到地!” 一言既出。众人大哗。多数人似乎是得到青阳地保证。知道他并不想攻击除了苍狼营以外地众人。纷纷称是。而一些比较清醒点地。知道清机在似乎“冠冕堂皇”地理由之下。包藏了怎样地心机。苍狼营是狼主地近卫军。是战力最强大地部队。全都交给他审问?天知道他是想全灭。还是想整编?反正不管是哪点。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过知道清机心思地人也顾不上反驳。毕竟他地要求只是针对苍狼营地众人。对想要逃出斡难城、避免更大伤害地自己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毕竟。反驳他地话。也许会激起他与三王子地进一步结合。引更大规模地战争。牵连到自己身上。 青阳国师看到城内众人议论纷纷。知道他地话已经奏效了。于是他亮开嗓门。又大声道:“诸位……” 议论声戛然而止。清机又道:“今天傍晚酉时。我会再次过来。如若大王子交出斡难城内地苍狼营众人。我会劝止三王子地进攻。如若不然。清机也无法保证三王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完此话,清机带领着一干众人,甩手而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让大王子交出苍狼营?怎么可能?! 要不然和斡难城拼死一战?去,我还不想死!何况此时在斡难城里大多都不是原著居民,而是四方而来看四王大会的,甚至还有吐蕃、和其他小国的派驻人员。 南面被青阳国师和二王子的人围住了,而西面则有三王子苏赫巴鲁重兵压境:唯一可能的外援,四王子伊顿,还没有要来的趋势。现在已经是八月初九了,而明日就是原本的四王大会之期。原本的传言是伊顿王子在初九傍晚或是初十凌晨到达斡难城,难道真的要等待到伊顿来为止么? 而且,就算伊顿王子来了,要是只带着来参加四王大会地几百名勇士,又拿什么和三王子地三万精锐打拼? “老四到底什么时候来?打听清楚了么?”王帐的议事厅内,阿尔思楞重重拍了一下眼前地书案,上面层层叠叠都是昨天来的卷章:“老三这招真是妙啊!三万精兵,过来的悄无声息,原来他们大部分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装扮成西域来贩卖马匹的行脚商人到了斡难城附近,马匹和辎重大多藏在狼居胥山以北的北方荒漠之中。剩下的后续部队混在清机老匹夫的行帐里,躲过排查。为了这次的行动,他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一个穿着青色劲装的汉子道:“报告大王,昨晚四王子殿下收到您的密报。他与手下五百人本来准备今天傍晚才到的,不过为了调动手下的一万军队,可能行程会有所延迟……最快明天正午才会到……” “混蛋!这个老四,动作一贯拖拖拉拉的,总是要人等要人催!”阿尔思楞是个即将而立之年的中年贵人,由于常年的酒色过度,大腹便便,眼睑浮肿,脸上和身上的肉也有些松软了。 “莫不是……伊顿王子想要坐山观虎斗?捡渔翁之利?”帐下一位四十余岁的千夫长道。 “哼,伊顿那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定是苏赫巴鲁也和他有所通气,对他许以重利,他这才犹豫不决吧?”阿尔思楞重重一哼。 “报!----城内的暴民基本集中在门前,有的已经对守城的兵丁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冲击……” “报!----吐蕃的派驻人员及其他各个部落邀请来参加四王大会的大汗们都想要离开斡难城,现在帐外已经有一些王汗和吐蕃的大臣守着,想要出城!” “报!----”一个传令兵闯了进来,献上案卷:“巴伊尔千夫长送来的前方战报!今日凌晨至今三个时辰,我方与三王子的军队三万人苦战,目前仍处于劣势,不过已然打破了对方想要包夹进攻的策略。巴伊尔千夫长要求增援,帖木儿千夫长已经签署命令,除了王帐内的一万精兵与三千苍狼营不动之外,整个乃蛮部的八个部落的兵丁全体出,扫平叛乱……” “报!----”又是一个传令兵进来:“刚才青阳国师又到了斡难城南门前。” “什么?他说些什么?”如果说三王子苏赫巴鲁拥有的是刀和血,那么青阳国师清机拥有的就是蛊惑人心的利器。他的话,愚夫蠢妇会听,在某些时候,就算是平常心智坚强的人也会相信,或者说,不得不相信----例如战争之时。 “他说……他说在今天傍晚酉时之前,把城内的苍狼营全部交给他,他就会劝说三王子不动进攻。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咣当”的一声,是阿尔思楞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把掀翻了眼前的矮案,案上的卷轴“噼里啪啦”的掉落。阿尔思楞暴跳如雷:“交出苍狼营?他怎么不要我干脆投降算了?”他一下子又看见了站在下面惴惴不安的白音,指着他破口大骂:“就是你!还敢站在这里!来人啊,给我把他拖下去,重打一百马鞭!连降三级,不,四级,贬为普通兵丁,给我上前线去!要是没有军功,就把你们全家卖到倭国为奴!” ps:粉红榜掉到最后一名了……呃,哪位仁兄帮下忙捏?随手扔几票就好,跪求! 明天还是两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四、死亡大会 帐下,每个人都瑟瑟抖。然而本来白音出的这个馊主意是足够阿尔思楞抄家灭族的,不过他们家族的确是名门望族,牵连太广。而他的叔叔巴伊尔此刻正在前方奋勇杀敌……而白音本人原本颇受阿尔思楞的赏识,本来想是把妻妹华颜许配给他的。说实话,死一个白音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此刻立威不如显示仁厚,更能讨得众人的拼死效力。 其实,能挨下一百马鞭,人已经去地狱报道了。当年琴被许卓然抽了四十二鞭,差点就死在郊外。白音是壮年男子,恐怕能勉强挨下,但是也去了半条命。在这种状况之下,还想让他上阵杀敌,立下军功?基本上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只是面子上好看一点罢了。 白音面如死灰,惨白着脸跪下道:“谢谢狼主。”几个苍狼营的人把他拖了下去,远远的开始行刑。众人皆不敢劝,也不敢擅自离去,只好低着头,任凭阿尔思楞怒火冲天,胡乱的着脾气。 “滚滚!都给我滚!”阿尔思楞见着众人低垂着头默然无语的神情,大手一挥,赶人。这帮兔崽子,平日有好处时就鞍前马后多嘴饶舌,真出了什么事情,一个个全是哑巴!一条计策都说不上来! 众人忙不迭的撤退,霎时间退了个干净,帐内就剩下阿尔思楞一个人吹胡子瞪眼。冷静下来的阿尔思楞,终于能安心下来看成堆的战报。而刚翻了几卷,他就忍不住用力一掷,将其远远抛开:“混蛋混 一万五千精兵,外加两千苍狼营,基本上被苏赫巴鲁的三万精兵围困在西边高地。昨晚一战,损失约三千人,而苏赫巴鲁那边也是丢了差不多的人马。下辖的八部,从昨天傍晚派人传令动员至今,离得近的盟应该已经接到命令。准备动身了。明天最快傍晚,就能加入战局。 是的,明天,老四伊顿的部队也要到了。伊顿那小子和苏赫巴鲁根本不对付,两人几乎一见面就要吵架,而我还在父亲死前为他争得了东海地。就算此刻老四持兵观望。到了明天,现实也必然逼他做出选择! “喂喂,你们拦住我们干什么啊?我们是云游的商人,又不是你们斡难城地人,我们要走,我们要离开!”斡难城城门前,一堆又一堆的背着包裹细软的人轮番上前向守门的兵丁问事。 此时已经是午后时分,八月的骄阳还盘旋在众人头顶。不过,比起骄阳来说。更火热的气氛就是----成百上千地人堵在斡难城各大出口,想要冲出围墙,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刚才青阳国师的一番话众人都听明白了。狼主是不可能交出苍狼营的,那么就只有一战。虽然说国师保证不会对普通人出手,可是刀剑无眼,真的打起仗来,谁又说的清楚呢? 守城的兵丁们收到上级的通报,对于城内的民众们采取不理不睬,不管不顾的态度,心心念念地,只是等待消息。随时准备出击。刚才有狼主的指令,但凡在作战之中,取得敌方级之人,官升一级;凡杀死地方主帅之人,直接封为千夫长。这可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不少人手心里已经开始痒了,面对这些想要出城地民众,更是懒得搭理。 “我们要出城!”上前的民众们一波又一波。兵丁们依然是亮出兵器,把刀尖指向众人,一脸木然的站着。 “我们该怎么办?随着人群冲出去么?”人群之中。被人们推搡地寒霜艰难地保持着平衡。问琴。 琴默然。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么依靠轻功武功。应该是能逃地出去地。可是现在带着个不会武功地寒霜。一定得从长计议。 “先看看情况吧。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趁乱出去。”琴小声地回答。周围全是人。视线所及都是黑压压地人头。门口堵着。而后面地人还在拼命向前挤。根本动不了分毫。 “拉紧我地手。小心别被挤散了。”琴小声吩咐。寒霜点点头。 “我们说了。我们又不是这里地人。我们是吐蕃过来贩卖皮草地。你们拦着我们做什么!”有几个西域打扮地商人上前。试图出城。守门地兵丁不理。焦灼半天。没有一点进展。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骑兵步兵地脚步声。向琴她们所在地这个出口驶来。还在门**涉地人群都一下子回头看看出了什么状况。只见由远及近浩浩荡荡地骑兵开路。看上去骑兵们衣着相当地不统一。不像是阿尔思楞地人。骑兵之后地步兵。也是服饰各异。说着各国语言。嚷嚷着纷纷推开出口前拥挤地众人。然而围在门口地人人数太多。哪有那么容易让开地?一时间兵士们蛮横地推搡声、众人不满地吆喝声。还有女人孩子地哭叫声。此起彼伏。 琴和寒霜也在人群之中,被那些兵丁们推搡开,不得已让开了出城的大路。不少人被挤倒在地,众人后退,挤倒地人不免被踩踏,出痛苦的惨叫声。在琴和寒霜面前就有不少人倒下,能搀扶一把的,两人都尽量帮忙。 守城的兵丁也觉察出一丝不同,有个长官模样的人趁着骑兵步兵推开众人之际,走了出来,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有几个身着不同服饰的骑兵下马,七嘴八舌的上前大声招呼: “我们是那颜部的。” “我们是吐蕃曲丹大人的手下。” “我们是xx部的。” “我们……” 一听这名头,都是惹不起的主。看来都是这次受邀开参加四王大会的各国各部落的大汗、大人,因为这几天青阳国师的非议和三王子来势汹汹的叛乱,想要避开风头。 ps:晚上还有一更于明白为何最近这些章节这么卡了……军文不是我所熟悉的…… 三十五、冲出围城(二更求粉红!) 其实,众位大汗们都不怎么看好狼主,毕竟,三王子的军功是摆在那里的,而大王子之所以继承了狼主的名号,无非就是因为他比三王子早出生了那么几年。 在这种时候,众位大汗很自觉的闪出大王子的阵营。站错了队,就算是这次有幸捡回一条命,还是逃脱不了得胜者的报复。不少大汗们都决定逃出去之后直接跑到三王子的营帐去献殷勤,而其他的大汗们就算是持观望态度,至少也不会和双方有所冲突。一句话,保命要紧。 守城的兵士们有点为难。毕竟都是些大人物,且和其他部落、国家的利益相关,马虎不得。可是狼主的严令也摆在那里,怎么取舍? 守城的长官为难的道:“抱歉,狼主严令……” 没想到一个大汗的先遣兵一把将他推开,大骂道:“我们的汗就是去找过狼主,狼主亲口放人的!你个小小兵丁,也敢阻拦?给我让开!” “让开!”其他汗的先遣兵也纷纷闯了过来,声势倒是极大的。 兵丁们一阵犹豫,被撞开的那个长官脸红脖子粗,本来想放人的,现在却偏偏不愿意放:“没有狼主的命令,坚决不放!兄弟们,给我守好了,管他是谁,不放!” “哼,好大的口气!”原来是那颜部的大汗来了,他骑着马,冷冷的看着守城的长官:“你说不放人?” 长官气性一上来,大喝道:“没有狼主的命令,任谁也不放!” “怎么回事?”后面66续续来了七八个大汗和大人们。众位大人们习惯了威喝部下,这一下全员齐备,气势还是很足的。 “我……”长官一下子便没了底气,面对一个外宾他还敢出言顶撞,这下一下子出了十个左右的大人物,他实在不敢再出头。 “啊。那是我们吐蕃地曲丹大人!曲丹大人!”有些民众认出了一位穿着吐蕃服饰地大员。纷纷大叫道。 “大汗大汗。我也是那颜部地……” 认出了过来地这些大人物。众人开始欢呼着。而那些站在骑兵和步兵包围中地大汗大人们。也纷纷向民众们微笑致意。然后。众人们把愤怒地目光全都投到了守城地军士们身上。 “让。让开……”长官没辙。再不让开。估计会被这些人乱刀砍死。他回头大吼:“对大汗们放开一条道。其他人一律不得放走!” 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众人看见紧闭地门开了。纷纷欢呼起来。守城地军士们抽出刀剑。对各位大汗和大人们地车架闪开一条道。然而却对普通群众严防死守。 大汗们见门已开启。也不废话。手一扬。拍马走人。不久便全都出了门。一些浑水摸鱼地民众也跟着大汗们地车架出去。然而。等大汗们全走了之后。守城地兵丁们“吱呀呀”关上了门。众人出不去了。 “我们要出去!”其他人怒吼。 兵丁们不管,冷着脸,只把刀尖对着众人。 然后骚乱就开始了。 最初不知是谁,向着其中一个兵丁的脸上猛扔了一颗石头,磕破了他的头皮。兵丁擦擦脸上的血痕,亮出刀子来:“是哪个龟孙子,给大爷站出来!” 话音刚落,又是小石头扔了过来。打中他的右眼。 “啊!”那个被砸的兵丁怒吼一声,所有守城的兵士们都严阵以待。 没有用,石头越扔越多。众人把愤怒都融入到这些小石头之上。不让我们离开?砸死你们这些小混蛋! 长官怒了,抽刀大喝:“给我杀了那些扔石头地畜生们!”话音一落,一柄带着寒光的刀“嚓”的**他地右肩,疼得他龇牙咧嘴。 居然动刀!长官看出了是谁扔的刀,一把拔去了插在右肩的刀子,大步走了上去,手里的大刀一挥。由左肩斜向下,生生把那人劈成两段! 鲜血淋了他一头一身! “啊!----杀人啦!”旁边一个女人高声尖叫。旁边的人也开始骚动起来。 长官想要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又失败了,男人们热血沸腾。从早上等到现在,还不能出门的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数人纷纷抽出腰间小刀,一人一刀,长官还没来得及惨嚎,便被人乱刀砍死,残肢断臂滚了一地。 兵丁们震惊了。上午也有暴民想要冲出去。被青阳国师的几句话安抚了下来。现在他们居然敢杀死长官,真是无法无天! 然而兵丁们还没有开始动手。只见几个沐浴了长官鲜血的男人们站了出来,大声吼道:“他们想困死我们,让我们给他们陪葬!弟兄们,困住是死,杀人冲出去反而有一条活路!我们杀光兵士,冲出去!” “冲出去!!!!”所有人红着眼睛大声怒吼,没有人想死。从上午等待至如今,大家都受够了! 兵士们惊恐地盯着数倍于己的暴民。刚刚杀过人的他们,眼里都有嗜血的疯狂。所有人不顾性命的冲上去,只要是阻挡的,都给我去死吧! 一波又一波的民众们被士兵斩于刀下,而又有源源不断的人涌了上来,杀之不尽。所有人都知道,一定有人会为了冲出去而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是,如果不努力地话,所有人都会困死在这个鬼地方,坐以待毙! 琴不想死,可是也不愿意这么闷头闷脑的冲上去硬拼。何况,她身边还有个不会武功的寒霜,一切,都要以两人的性命为先。 琴紧紧抓着寒霜的手,拉着她站到一边。眼前人潮滚滚涌向门前,不仅是男人冲锋,女人们有护身刀剑的也纷纷动手,老人使出了太平拳,就连孩子,也懂得踢几脚“绝户撩阴腿”助助拳。守城的兵士们虽然多,却也抵不住这么些不要命的人。数目太多了,杀都杀不完。 “嚓嚓!”几声脆响,接着“啊!啊!----”的几声惨叫,几个兵丁被人砍翻在地,伤口地断口处鲜血喷涌。没有人理睬这些兵丁们是否还活着,他们只知道,门就在眼前,冲出去,才有活路! “砰砰!”两声,在先前人地召唤之下,杀红眼的众人使出全身地力气撞向木门。木门摇晃了两下,没有裂开。再撞!再撞! “咔嘣……”木门被撞断了。这毕竟不是晟国和国的城门,临时搭建的城内只有用数根壮硕木条绑起来充作城门。众人抵死使力,终于撞开了去。 “噢噢噢!!!”所有人一阵欢欣。虽然门只小小开了一道口子,却是生的希望!众人高叫着,雷霆一般的冲了出去。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人们,大笑着看天,眼泪却“刷刷”流了下来。 后面的人也跟着跑出来,琴看看,是时候了,拉着寒霜走了过来,紧紧挽着寒霜的手道:“抓紧了,我们冲!”根本无须自己主动向前冲,只要跑到人堆里去,身后的众人自然会一股脑的将她们推到前方。只是夹到一堆男人中间去,那种刺鼻的汗味和身上浓烈的气息让人很是不愉快。当然,被挤压到的身体也颇为难受。 “终于出来了!”琴闻了闻周围的气息,欢喜之余,也摇了摇头。 寒霜开心不已,然而琴却想起什么似的,在全身上下摸来摸去。“丢了什么东西了么?”寒霜有些担心的问。 琴道:“啊,一枚戒指,就是上次穆言给我的那个,我一直是把他当成项链串在脖子上。” 寒霜劝她道:“赶紧回去找找吧,毕竟是人家送的。” 琴一探头,看着门前汹涌的人潮,摇摇头道:“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我怎么找啊?说不定被人踩在脚下,说不定已经被人拣去了。” 寒霜急的四下看去。忽然现在她们刚才躲避众人的立脚处的草丛里,有一丝金光。寒霜眼睛一亮,指着那个问:“看看,是不是那个东西?” 琴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的确有金色的光点。没错,正是那枚戒指。 “可是,人这么多,怎么拿的到?”琴看着还在不断冲出围城的人,皱了皱眉。她可不想逆流而上。 “去吧,是你的话肯定没问题的。”寒霜劝道,她可不希望琴真的把东西丢了以后后悔。而且,穆言毕竟是四王子帐下第一谋士,也许以后有什么事情还得麻烦他,有了信物自然是好的。 “但是你……”琴看看寒霜,她可不想自己因为去捡一个东西,又把寒霜弄丢了,得不偿失。 “我到那边等你,放心吧,”寒霜指着远处一块高高的石头,“快去吧,晚了就被人拣去了。” 琴这才点点头,不过门口人实在太多,她四下里看了几眼,现木栏围成的墙有一段稍矮。琴点头,就是那里了。 ps:刀光剑影果然不太是我的风格……写了半天,还不算十分满意。几次修改,这已经算是较好的一个版本了。萧还素新人,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请海涵…… 三十六、浴火内幕 想罢,琴纵身向上一跳,跳到了木栏的低矮处。城内不断想要涌出的人还是很多的,有的撞在了木栏之上,木栏摇摇晃晃的。琴只是靠着会武功,平衡好,才没有摔下来。 看准了戒指的所在,琴决定抄近路。她向上一跃,下坠时在一人头上轻轻一点,借着这股力道又向前跃起。如此这般数次,她已经跳到了草丛所在。弯腰拾起,果然是那枚戒指。琴再不敢把它随意放到身上,往食指上一套,正好。只是一些倒霉被踩的老兄怒骂声一片,不少人互相推搡,寻找打人者,前方又是乱成一片。 琴再不敢踩着人的脑袋跳回去了,在空中一个翻身,眼看就要踩到一人的头顶了,左脚往右脚上一点,借着垫脚的力量又向空中翻腾。之后又是几个垫脚,已经跃到了木栏之上。远远的,看见寒霜站在石头之上,高出旁边人一个头来和自己打招呼。琴一阵欣喜,迅跳了下来,跑到寒霜身边。 “怎么样?拿到了没?”寒霜笑着问。 “嗯,当然。”琴亮出了右手的食指。 “我们回万骥盟么?” “先得回趟二王子的王帐,就在南边不远处。收拾了东西,我们再回去!” 寒霜点点头:“走吧!” “不过……我们最好先往东边走,”琴皱着眉头道,“西边有三王子和狼主的战事,而青阳国师不久也要派兵过来。直接从南边过去恐怕有危险。我们还是先从东边绕行,等着青阳国师派兵之后,在进入人员把守较少的营帐吧。” 琴的判定是对的。当她们从东边绕行后不久,青阳国师就带着他所有的部属:原本计划参加四王大会的五部精英三百人,青阳山道士两百人,以及整个猛鹰部的丁壮千余人----没有金鹰令的他,调动不了上三部。而最弱的万骥部,他又看不上。因此万骥部选拔地那五十名勇士,无一例外都被安排去把守营帐去了。还有三王子苏赫巴鲁临时调拨给他助拳的兵勇两千人,一共五千,浩浩荡荡向着斡难城开来。 而且,三王子苏赫巴鲁还承诺。当西边战事告一段落之后,他第一时间便会率领军队来到这里,和自己汇合。清机绝对相信苏赫巴鲁的实力,为了这一天,他已经足足等待了三年。训练有素的三万精兵,不仅能够撕裂开草原上任何一支军队的防御;不,不止是草原,靠着这三万人的战力,甚至能荡平九州。一统天下! 没错。苏赫巴鲁原本就是这么打算地。打垮哥哥阿尔思楞。取得草原之王狼主地地位。只是他全盘计划中地第一步而已。而后地目标是扫平草原上地大小势力。尤其是以四王子伊顿为地东海部地实力。统一草原各部。接着逐鹿中原。侵入晟国。灭吐蕃、夜郎等小国。最后灭掉国。成为九州唯一地汗。大地之主! 斡难城内地居民逃离地差不多了。余下地要不就是苍狼营地三千精锐。要不就是余下守城地一万兵丁。刚刚与暴动地居民争斗了一番。还损失了几百人----当然想要出城地众人死伤更多。总之。城门前一片狼藉。尸体相枕。大风吹过。黄沙漫漫。没有一丝生命地迹象。 仅过了一个白天。就有这样地成绩。青阳国师嘴角弯弯颇有几分自得地笑。上午他说出那番“交出苍狼营”地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里地计划。但是青阳国师有三王子撑腰。自己也有五千军队。谁那么傻要为了狼主和他硬拼?若是狼主部下本来地牧民也就罢了。可来看四王大会地。大多以外来人居多。谁都不是傻子。三王子、青阳国师和狼主之间地内乱……当然应该会把他们自己牵涉进去。不过。至少不是现在…… 军队在离斡难城大约二里处停了下来。摆好了阵势。青阳国师命一个道士上前喊话。大意无非就是交出苍狼营地侍卫。要给万骥盟地无辜死难者一个说法之类云云。连呼三遍。城内默然无声。那道士最后一次喊话完毕。大喝一声:“若是大王子不能答应。我们只好自己来抓了。” 城内依然默无声息。而清机也不敢随意攻进斡难城。阿尔思楞再势弱。好歹城内还有一万多名精兵。清机可不傻。他能将素有“必勒格”之称地二王子布日古德算计了。就不可能做出这种鸡蛋碰石头地傻事。 当然。不会有人会笨到认为布日古德被烈火烧到毁容纯粹只是意外。那天正是布日古德二十岁地生日。饭后。由下人扶着烂醉如泥地布日古德回到他地偏殿休息----那是独门独户地一个小院落。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与外面地青阳道观隔绝开来。夏日星空浩繁。不用点灯也能看见内里地动静。等殿内一片安静。而布日古德地房子也熄了灯之时。侍卫们也喝地烂醉如泥。清机知道。机会来了。 殿内有酒,是多年的陈酿,此刻正好点火。三更时分,等天地都安静下来,有一队黑衣人悄悄摸进布日古德的偏殿,轻轻放倒酒坛,火把一点…… 冲天的火光引来了重重的侍卫,经过努力,布日古德终于被救了回来。但是容貌尽毁,身体受到重创,只能躺在床上接受人地照顾。点火地人早已经被清机处理掉了,现场遗留的一些痕迹也被抹去,一切做地十分完美。 只有一点,他事后才想起来:就是金鹰令。没有金鹰令,他动不了上三部,无法利用鹰准部的优势力量。之后的几年,就算是威逼利诱,甚至一度断了布日古德的伙食,布日古德也一口咬定,在那天火灾之中,金鹰令已经融化了。 ps:有亲说不太喜欢军文……某萧是很喜欢气势磅礴的军文的,但是可能笔力不到,写不出这个效果…… 晚上还有一更。粉红已经落出榜了,如果大家不支持,还会继续下滑名次…… 三十七、内战开始 动不了上三部,又如何?现在能和苏赫巴鲁联合,依靠龟兹的力量,他任然能够站在天下之巅。清风一吹,他身上的道袍飘扬,颇有万人之上的气质。 城里似乎有动静了,有整齐划一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城内尘土飞扬,清机命令所有人严阵以待,前排弩机大盾、后排骑兵甲胄齐备,之后的步兵挺起长矛,层层护卫下,清机的车架在队伍的最后。这样的阵营,即使是阿尔思楞忽然难,也能抵挡好一阵子。 果然,一排排装备精良的骑兵冲出了城,人数足有几千人。在城门口集结号,摆开阵型,中间稍厚,两翼有些薄。两军相持,保持着约一里远的距离。然而两边却鸦雀无声,军容肃穆。身在其间,楚河汉界分明,南北延绵的皆是全副武装的士兵,连呼吸都分外沉重,甚是压抑。 扇形布局的中间,一层层兵士退了下去,阿尔思楞全副武装,骑着也是全身裹着铁甲的高头大马缓步出现。 “哦,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直到被人消灭,都不会出斡难城一步呢!”清机对着阿尔思楞一阵嘲笑。然而这说话声也必须比平时响亮十七八个分贝,以免对方的人听不见。 “区区五千人,也敢来我这里吠?牛鼻子老道,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正好,我就送你去天山见你的什么天尊、老君吧!”阿尔思楞声如洪钟,虽然斡难城前这一片草地颇为空旷,然而,也足以让大多数人听清。 “你没有失忆的话,应该会记得西面一百里左右的地方,你的一万七千人正和苏赫巴鲁的三万骑兵苦战吧?”清机淡淡的笑着,站在车架上看着骑在白马上的阿尔思楞,就像一个君临者看着脚下的众生一般。 “哦?是啊,那他们人呢?”阿尔思楞大笑,“一万七千人。足够了!何况,从午后开始,我乃蛮部各部落已经6续有勇士赶往战场,参加讨伐的各部也在不断地汇合中。这次,一定肃清所有的叛乱者,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你!……”说实话。虽然清机对苏赫巴鲁绝对信任,可是,战事已经进行了整整一天,依然什么消息都没有,这让他感到一丝慌乱。不过,他还是稳定住心神:“像你这样的算计其他盟的人没有资格当狼主!我们是正义之师,只是为万骥盟无辜死难的众人讨回一个公道!我坚信,正义之师必胜!” “哼,正义!也亏你说的出口!”阿尔思楞冷笑道。“也不知是谁,放了一把火,把我地好弟弟布尔古德变成一个废人!” 此言一出。鹰准部众人皆大惊,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青阳国师的说法,是布日古德酒醉后不甚打落灯烛,点燃幔帐,才引的大火。可是现在狼主却…… “你……血口喷人!”清机白眉倒竖。双眼瞪得极大。然而。瞳孔却猛地一缩。这是说谎话后才有地特征。不过没有人看见就是了。 “要不是你做贼心虚。又何必出口反驳?”阿尔思楞大笑。忽然表情一收。手里地剑直指向车架上地清机:“这个人。就是设计陷害二弟地凶手!五年之前。就是他放火想要烧死二弟。却对我们宣称是二弟酒醉意外失火。他想乘机夺取鹰准部。实现他地浪子野心!你们千万不要被这个凶手骗了。自愿当他地马前卒!” 二王子这边地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二王子地事情对外宣称是由于身体孱弱。胎里带病。五年之前一病不起。然而。对于鹰准部五部地一些实权派。总还是要坦诚相告地。说实话。当年二王子忽然生意外。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二王子是著名地千杯不醉。睡卧警醒。即使熟睡。屋外都会安排好几个侍卫值班。怎么可能当晚侍卫和二王子都一起喝醉。没有察觉到失火呢? 当时老狼主也派人来巡查。可是一无所获对于五部来质问地事。是青阳国师所说地是关于二王子酒醉后地惨剧。没有太多地人质疑老狼主地巡查与青阳国师地话。事情也就这么消停下来。没想到此时大王子竟然说是青阳国师地陷害。这…… “大家不要相信他地挑拨。”这时。清风道长站了出来。“二王子地事。国师是最为痛心地人。二王子是国师看着长大地。出了这种事。国师比谁都要难过。关于二王子地不幸。老狼主已经有了定论。此事纯属意外。而今天。我们大老远到斡难城。不是为了翻查一段已经有了定论地旧案。而是来为我们地亲人报仇地!”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称是。青阳国师也松了一口气。回复了底气。继续大声道:“大王子派出苍狼营地人。勾结马贼。妄图摧毁万骥盟。还绑架人质地做法。天理不容!” “哼,你凭什么说就是我干的?证据呢?”阿尔思楞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 “带人质!----”清机大声吩咐,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不久,一位赤着上半身,两条腿不太利索的人被人拖了出来,正是那天幸存的马贼。多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他身上的肉掉了一圈。而被琴刺伤的腿也有些炎症状----这差点就要了他的一条命。而后清机费了老大功夫,才勉强治好了他炎地伤口,不过这两条腿算是废了。 清机手臂一抬,袖口飘飘:“这就是当天幸存地马贼。” 而后,又有几个人碰上了一堆黑色的衣物和其他物品----是那个死去地苍狼营的黑衣人。他已经死去,清机也不好大老远抬具腐烂的尸体上前线。只是,他胸有成竹的拿起那枚苍狼营的标牌,道:“这就是那个死去的苍狼营战士的衣装和物品。标牌的一面刻着一头苍狼,另一面是四十七号。大王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阿尔思楞大笑道:“一个说不出话的人,一面随意可以仿制的标牌,你就想定我的罪,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清机冷冷道:“鹰准部暗弱,如果不是因为你欺人在先,我们根本无需冒此大险,来此为兄弟同胞报仇!” “所以你们才勾结苏赫巴鲁……”阿尔思楞冷笑,“算盘打得真响!” “三王子的确是贫道找来的,”清机大袖一摆,“鹰准部人数少,我们就算要报仇,也不会傻到来送死。三王子听说万骥盟的兄弟罹难,伸出援助之手,讨伐恶贼,又有何不可?” “好一个讨伐恶贼!我看是想抢狼主之位才是!” 清机大袖一摆:“贫道不与你做口舌之争。血债血偿,万骥盟的仇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他说着,一面看着夕阳:奇怪了,不是已经到了汇合时间了么?怎么苏赫巴鲁还没有来?难道他的三万大军真的被消灭了? “哼,我也正好要找你们算账!冲啊!”阿尔思楞抽出腰间的佩刀,大吼一声,一马当先,率先冲了出去。他身边的骑士们也都跟着他冲了出去,只不过,阿尔思楞越跑越慢就是了,不久就陷入了前方骑士们兵阵的保护之中。 “弩机,射!”清机退居人后,由猛鹰部的弓弩手们负责第一波冲击。弩比弓拥有更远的射程和更大的穿透力,不过每次射都需要两个人配合,且装置弩箭也比较麻烦。机括一开,弩箭带着刺耳的尖啸,向着远方的骑士们射去。天空上密密麻麻的弩箭,如飞蝗一般,“嚓嚓嚓”的穿透入人或马的骨血。第一排的战士们人仰马翻,惨呼声和马的嘶鸣声传来,地上插满利箭,只有少数骑士能抗住冲了过来。 “放箭!”在弩机装箭的间隙,蹲在后面的弓箭手们上前,站了起来,齐齐射出箭矢。鹰准部的箭矢的箭头是三棱形的,飞的更快,也射的更远。只是普通箭矢的力量始终没有弩箭来的大。有些箭射中了冲锋中的马,马前腿一跪,倒是将骑士摔了下来。箭矢射到甲胄之上,若是草木结成的,倒还能够贯穿。如若碰上了更为结实的铁甲,只有“乒乒乓乓”一阵脆响,大多数贯穿不了钢铁的防线。 箭放完两轮,已经将冲锋在前的骑士冲击的七零八落。不过有些骑士仗着自己穿着铁甲,还是一路冲了过来。这时第二波的弩机已经装好,弓箭手也不退后,一声令下,弩箭和普通弓箭一起齐。箭带着尖利的啸声,弯着死亡的弧线凌厉的射落,遮天蔽日都是。不仅前排的骑士,就连后面带着弯刀的步兵也难以幸免。 ps:由于习惯写阴谋,所以阴谋帝某萧又开始将一系列事连成串了……咳咳,马上这里生的事情就要和三年前的事关联,而且,万骥盟的毁灭还有其他内幕,一个腹黑王马上浮出水面…… 泪……已经被彻底赶下粉红榜,有木有人慷慨解囊啊? 三十八、骑兵突袭 三波之后,有些脚力快的马已经冲到近左。指挥这次战局的猛鹰部千夫长巴图倒是很镇静。只听他大喝一声:“摆好盾!弓箭手撤下,换上投矛手!” 声音刚落,弓箭手齐刷刷向后退了下去,而投矛手则从队伍两边汇合到前线。 “投!”一声令下,投矛手纷纷高举长矛,奋力向前投掷。猛鹰部最擅长的便是使用弓箭弩机和长矛,虽然猛鹰部的骑兵冲击力并不大,但是,有了这些工具相左,也能在实战之中挥重大作用。 矛大而重,飞不了很远,但是冲击力是巨大的。弩机和飞箭贯穿不了的铁甲,矛却可以。有些骑士中了矛,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甚至被飞起的矛带到了后面,带倒了一群步兵。 终于那边也开始准备弓箭了,只是尖啸的箭飞向二王子的阵地之时,亮出大盾的他们基本上抵挡住了所有的攻势。偶尔一些箭头凌乱的射入,免不了一些人皮开肉绽,但是,阵型还是完好的。 “怎么样?”远远的,在队伍的最末尾,阿尔思楞带着一丝轻松看着他身边的白音,“这可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白音没有骑在马上,而是坐在类似轿子的软凳上。一百马鞭打得他现在已经气若游丝,只是那一双微眯的眼眸还很深邃,仿佛眼前落败的惨状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请狼主放心,这点损失还正是我们所追求的。”白音努力挪了挪身体,向远方看去。远方沙尘弥漫,除了震天的吼叫,还似乎传来了兵刃相接是声音。应该先遣部队已经和那边交上手了。 白音恹恹的坐了回来,一脸平静,倒是他身边的阿尔思楞有些着急:“还要多久?” 白音皱着眉头道:“还剩下一半人马的时候,再冲刺吧。”伤口还在疼,虽然现在是黄昏,太阳一晒。他全身依然火辣辣的,极不舒服。 前线战事正酣。 箭矢与飞矛给了大王子阿尔思楞地乃蛮部不小地冲击。冲在前面地骑士大多倒下。仅有为数不多地几个骑兵冲进来阵营。接着步兵们也蜂拥而至。一瞬间撕裂开对方地阵势。双方开始短兵相接。 嘶吼声震天响。交汇后混战地双方都开始四下挥舞大刀。血光迸现,残肢断臂漫天飞抛。凄厉地惨呼声不绝于耳。大王子地排地是扇形地阵势。而攻进敌群之后。扇形就变化为锥形。先头部队换为一列尖兵。只管横冲直闯。扰乱阵型。最好能将二王子地兵阵从中间分裂成两大块。依靠人数上地优势。也好分别加以消灭。 当然。尖兵最为重要地作用就是----直击敌军主帅。 快!快!骑兵地冲力。只有更快才能歼敌。尖兵地骑士们一般并没有穿盔甲。害怕带上沉重地铁甲之后。度会有所下滑。尖兵们手握两把长刀。遇神杀神。遇敌斩敌。霎时间就将冲破厚厚地数层兵列。直朝队伍最末端地车架之上地青阳国师清机而去! 清机也算是见过世面地人。冷笑一声。一抬手。身边地百来名道士便蹿了出来。道士们不会排兵布阵。也不会集体性地冲锋陷阵。但是。个人单独地武艺还是颇有造诣地。 果然。几个尖兵好不容易冲锋到清机面前。离他也只有十步之遥。而眼前忽然闪出地一群老道们挡住了他们地去路。剑砍马腿。浮尘甩头。寥寥几招之后。几个尖兵被灌到在地。看着俘虏们伏在地上。清机冷冷一笑。看着远方:“哼。看你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斡难城前,阿尔思楞有些急道:“如何?” 白音虚弱的翕动着嘴唇,点点头道:“好的。” 这边清机还在为眼前的战局感到满意,焦灼着地众人,互相拼杀在一起。周围全是血舞的世界,杀红了眼的众人根本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盟友。挥刀,闪躲,身边的人纷纷倒地。只有刀剑砍入身体时那一份切切实实的阻力。才能唤醒一个人还存在,还活着的意识。斩落敌人。然后活下去,至于什么军功、封赏,全都飞到天外去了。 不过,这边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能有如此战斗力,已经让清机满意非常。阿尔思楞那边,似乎派出了六七千兵士冲锋,可是在猛鹰部的几番冲击之下,精英的骑兵已经折损大半,而剩余地兵士依然还在战阵中煎熬。刚刚由西面苏赫巴鲁那边传来的消息,阿尔思楞派去的一万七千名战士,大多数被冲散、打垮、歼灭。虽然三王子那边的战力也折损不少,不过,好歹还留了近两万人不是? 不差半个时辰,他就能带着两万人马过来这边。己方兵力两万五,而大王子那边呢?哼,能够撑过今晚就不错了! 正这样想着,忽然远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杀啊!” 清机心头一喜,终于来了么?真是让人久等啊! 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就瞬间封冻,瞪大了眼睛:这,这是…… 左侧和右侧,分别冲杀过来一队骑兵,约两千人。看装束,决计不是三王子苏赫巴鲁的人,而是阿尔思楞的生力军。是了,阿尔思楞派出来的先遣兵只是策略,尤其是冲在最前地骑兵,是一万精兵之中最弱地那一支,本来就是弃卒。而之后的步兵,目地则是冲乱敌军方阵,切断每个队形之间的联系。而主力,便放在了现在正在疯狂冲击的这一边一千人的身上。 还在于先遣兵鏖战的青阳国师阵营根本不是这两千精锐的对手,这些人,基本上可以说是苍狼营的后备军,遭受损失的苍狼兵,就从这些人中选拔,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且…… ps:冤枉啊……最近我实在是没有拖文……每写一章都尽量有大的变数。晚上这场仗就打完了。至于大家关心的男主们,当然,会在重要的时刻登场……而且,马上有一位就要来了…… 三十九、最后的王牌 “啊啊啊啊……”传来无数惨嚎,是这些兵中分化出一小拨,约四百人开始向激战中的青阳国师一方射暗箭。这是当年布日古德未出事之前明的一种作战方式,冲入敌军阵营的人,面对蜂拥而至的敌军,近距离射或袖箭、或飞镖之类的暗器,可以极大的增加敌军的伤亡率。且暗器之上涂有毒药,中了暗器之人,即使不死,也不能立即参战。这对于敌军的战斗力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果不其然,射暗箭之后,前方和四周果然空阔了一大片。骑兵们毫不吝啬的策马冲了上去,对那些还未死透的敌人毫不留情的用马蹄踩去。“咔咔”的骨骼断裂之声,“嘶嘶”的鲜血飞溅声,断臂残肢飞裂出去的“嘎嘣”声,还有士兵们在绝望之下的惨嚎……这在平常人眼里该是多么不可思议而又疯狂的举动,但是,却是战场上最为和谐最为平常的画面。 一将功成万骨枯。赫赫军功是建立在敌人和己方的尸骨之上,至少,在冲锋着的两千骑兵的眼中,满脸满身的鲜血和四处躺倒的尸体,正是他们荣耀和力量的体现。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虽然猛鹰部的千夫长立即调整兵阵,重点阻挡这两千精兵,却还是抵挡不了这猛烈的冲击。在丢下近两百具尸体和残兵之后,尚有一千八百人冲到了最里。离清机不过只有两百步的距离。 清机吓破了胆,这一次,是真的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的近。他平生有大抱负,本是晟国贵族,受到政敌迫害之后逃到了草原,拜了前任青阳国师为师。努力修习道法,终于在后辈之中拔得头筹,承袭了国师之名,深受草原民众的热爱,在精神层面之上。甚至可以凌驾狼主,是整个草原的象征。这样尊崇的地位自然给了他一些不同往日的想法,想要变强,想要拥有军队,想要成为草原之主,甚至是……君临天下! 为此他精心设计。终于夺得了二王子布日古德的地位和部分军队。而后的精心部署,终于让猛鹰部地战力飞提升,成为一支不错的战斗部队。可是还不够,为此,他秘密联系了对狼主之位有野心的三王子苏赫巴鲁,两人很快达成了合作协议。只等这次四王大会之时,若是阿尔思楞有一丝不合规矩的做法,两人就立即难,夺取狼主的地盘和人口。 正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万骥盟被毁的消息,真是让清机振奋不已。千载难逢地时机啊!梦寐以求的讨伐原因,终于出现了。于是他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三王子苏赫巴鲁。虽然知道他的军队远在西域,然而有这个机会,他并不想就此放过。 可是没想到……如今还是功亏一篑。 “快,快去保护国师!”众位道士们集结在一起,而离得近的兵士们也都抛下了手边的敌人,纷纷聚拢过来。 而骑士们的动作快如闪电,“刷刷刷”暗器齐,瞬间挡在前方第一排的人中箭,倒落在地! “混……混蛋!别开玩笑了!”清机紧咬牙关。忽然眼睛一瞪,大手一挥:“阿尔思楞防御空虚,去取了他的头来!” 道士得令。约有五十个道士抢上马匹。向大王子地位置冲了过去。这些道士们个人地武艺都还不错。冲在混乱地战场之中。见缝插针地狂奔。不久便冲出战场。向斡难城前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地阿尔思楞狂奔而去。 瘫坐在软椅上地白音缓缓一抬手。他地身后忽然开始山呼海啸。三千全副武装地苍狼兵从城内冲了出来。一瞬间包围住了阿尔思楞和白音。形成一道坚固地围墙。 “哼。看来。输地是你啊!清机!”阿尔思楞随意地笑。 西边天上。残阳如血。 “怎么样?”狼居胥山山顶。一个黑衣蒙面地人探寻地问着。他身边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具尸体。尸身上插着一枚飞镖。没有多余地伤口。一击毙命。 “啊。小黑。完全按照预料进行中呢!”一个穿着蓝衣地人轻笑着点头。 “想要我把你推下去么?”黑衣人的声音冷冷的道。 “哎呀。生什么气啊?我要是死了,你怎么跟上面的人交代?”蓝衣人笑着转头,“何况,你的飞镖又快不过我。”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飞镖的利刃已经架到了蓝衣人的脖子上。 “呀,你激动什么啊,”蓝衣人嘻嘻一笑,用手推开他的握着飞镖地手腕,“现在,回去禀报才是正事吧!” “所以,我最讨厌和你一起完成任务。”黑衣人收回飞镖,乜斜着眼转身下山,“我回去禀报,你在原地观察。好好给我待着,别干些多余的事。” “知道啦!”蓝衣人懒懒的答,“我就算想干别的事情,也没有漂亮女人陪我一起啊!”说罢,他回头继续观测山下的战况。 没有丝毫犹豫,骑士们一剑砍下了清机的头颅。清机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说好要来汇合的三王子苏赫巴鲁,到时间却不见人影。而他精心训练了数年,本以为战力甚强的猛鹰部,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战士拎着清机血淋淋地头颅,献给在斡难城前地阿尔思楞。看着劲敌死不瞑目的脸庞,阿尔思楞一阵冷笑。 “笨蛋,真地以为苏赫巴鲁会帮你打天下?别开玩笑了!他想要这狼主之位,也想要乃蛮部的土地和人口,不过……只是他一个人独享就是了。”阿尔思楞得意的笑,一回头看着瘫坐在软椅上的白音,脸色也柔和的多。 “基本上都被你料中了,白音。”阿尔思楞笑道,“故意派出一万五千名军队和两千苍狼兵,像是要与苏赫巴鲁展开决战。实际上……参战的只有八千人罢了,其他的部队都缓缓撤回。而且,撤回的时间是中午……你是想要苏赫巴鲁和清机老道汇合,好一网打尽么?” “如果能那样……当然是最好的,狼主。”白音缓缓欠身,“三王子不是傻子,他想要的是独吞战果,也许,他也是看出了我们的计谋。本来这个先派出弃卒的战术,是为了他而设的。” 白音又补充道:“今晚或明晨,将会迎来大战,狼主要小心啊!” 阿尔思楞点头,忽然大声道:“各千夫长,上前汇报死伤情况!” “苍狼营一营:死十人,伤五十人。” “苍狼营二营……” 在丢下了差不多三千人的尸体、受伤五千人之后,全歼青阳国师阵营五千人。这个战果也许并不值得称道,再加上从西面战场上撤下来的七千人,一共只有一万五千人保持最高的战斗力。然而,这一万五千人正是乃蛮部的精华所在,是阿尔思楞最自傲的砝码。 明天,四王子伊顿的一万大军也会赶来,再加上从乃蛮八部涌来的民兵,这次还不把苏赫巴鲁打得体无完肤?就算到时候伊顿想要难,也不打紧。在人数上占有优势的自己,将会有绝对的主动权。 所以,就让这次战役之后,自己真正成为草原之王吧! 阿尔思楞骑在马上,严肃的看了一下众人,朗声道:“明天,也许将会迎来一场大仗。这场战争将会非常惨烈,但是,我阿尔思楞,以狼主之名,保证各位活下来的人,都能升一级!” 众人一片欢腾。升一级,普通的士兵能成为十夫长,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当苏赫巴鲁的龟兹部也拿下来之时,龟兹的土地、牛马、财富,还有女人,都是你们的!”牛马、财富和女人才是士兵们最想要的东西。打胜仗不仅有钱、有土地,还有女人,升官财,这种诱惑是巨大的,士兵们的眼里都冒出莹莹幽光,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战----这是狼的眼神,狼遇到猎物之时兴奋的眼神。 一一封赏完后,阿尔思楞回头道: “原苍狼营第三营千夫长白音,由于今次对清机老道的讨伐指挥得当,功过相抵,仍是第三营千夫长!” 白音欠身谢过,众人纷纷欢呼。阿尔思楞大声道:“战场不必清扫!就让苏赫巴鲁看看,我们的决心和意志!” “好!”众人也高声回应,声震天宇。 喊声刚落,远远的,从西边就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和行步声。 是苏赫巴鲁的军队。阿尔思楞抽刀向天,大声呼喝:“建功立业的时刻到了!冲啊!” 刚浴血拼杀过的众人就如同恶狼嗅到了猎物的鲜血,怒吼着的一队队向西边而去。不过,苍狼营的五千人留了下来。他们是利器,是最后的王牌,不能丢。 ps:霍霍,明天就没啥战争了。或者说,就算有战争,也不是重点描写对象。觉得这一幕的蓝衣人和黑衣人有些眼熟是吧? 明天正式调整到女主的主线,与阴谋和战争纠缠到一起,总之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虎狼之师 太阳远远落入西面的高山,夜幕即将降临。 不过,草原上却并不平静。 “阿尔思楞!你勾结马贼,迫害万骥盟在前;现在,居然还害死青阳国师,你实在罪无可恕!”苏赫巴鲁挺身而出,说的义正严词。似乎是继承了死者的遗志,讨伐眼前的败类。 阿尔思楞冷笑:笑话!我和你在西面的战事,早在中午就打完了。你若是想救清机一命,就不会拖到现在才现身。不过,阿尔思楞懒得辩解,实力才是一切,至于什么正义不正义,那只是个动纷争的因子而已。胜利之后,所谓的什么“正义”,谁又会在意? 他只是伸手一扬,一列骑兵就迅的冲了上去。和先前的作战模式一样,这些骑兵只是弃卒。然而也略有不同。骑兵们中的尖兵,是真正的精英。 “哼,已经使用过一次的战术,对我苏赫巴鲁还有效么?”苏赫巴鲁冷哼一声,一挥手,他的王牌军到了。 远处忽然传来野兽的嘶吼声。接着,巨大而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苏赫巴鲁的阵营里忽然由中间闪开一条道,远处,一些牵着虎豹的勇士缓缓走来,吼叫声震天响。 待虎豹们都被带到最前线,一字排开,足足有三十头之多。每头的脖子上被栓了铁锁,红色的眼睛畸张着,那震天的吼声甚至吓坏了一些正在冲锋中的马。马儿不安的抬起前蹄,任凭骑士如何驱赶,一步也不愿意前行。 苏赫巴鲁冷笑:“这才是我的王牌军----野兽部队。好了,为了等待这一天,我可是足足饿了它们三天呢!好吧,就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被野兽撕裂的痛苦!上!” 一挥手,驯兽师们松开缰绳,同时用着脖子上挂着的奇特的口哨控制着野兽们的行迹。饿了好些天地虎豹们红着眼。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冲了下去,度快的惊人。无须多说,张开了血盆大口,对眼前成群的猎物----不论是人还是马,开始疯狂的撕咬起来。而士气大振的苏赫巴鲁部,也高喊着口号冲了下去。 山谷在白天经历短暂地平静过后。爆出阵阵嘶吼。接着,漫山遍野的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战马的嘶鸣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在山谷中来回激荡着。随着血腥味溢满了山谷,凄惨的哀嚎声渐渐传进耳朵。 战场上。一片腥风血雨! 琴和寒霜用了差不多一整个下午地时间。直到晚上星空浩繁。才终于到达了二王子地营帐。本来骑上好马。直接往南。只要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可是这次琴为了逃出营帐救寒霜。根本不敢明目张胆地骑马。靠地是自己地脚力。而且此时。她与寒霜又不能直接往南走。而是从东边绕了一些路。因此到了晚间。才终于抵达营帐正门。 “谁?”守门地军士大喝一声。他自然是看到了远方不断接近地两个白点----两个人。 “忽赤。是我。凌月。”琴大声招呼。免得他一时不察命令哨所高台上地弓箭手放箭。那就惨了。 忽赤和其他几个守门地一阵观察。现接近地只有她们二人。远方并没有敌人地踪迹。再细瞧瞧。除了琴之外。她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却是久违地寒霜。 忽赤眉开眼笑。连忙命令士兵们打开营帐地大门。现在把守营帐地人全都是万骥部地。其他地“精英”都被清机带走讨伐阿尔思楞去了。当然。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可以算是全军覆没吧。 听说琴领着寒霜回来,整个营帐都沸腾了。阿拉坦冲出帐篷。看到琴和寒霜平安无事地站在眼前,一时间兴奋不已。 阿拉坦搓着手笑问:“没事吧?” 寒霜摇摇头,道了个万福:“让千夫长担心了。” 阿拉坦摆摆手:“什么话?要不是嫂子你,娜仁托娅和她说不定……” 忽赤大声问寒霜:“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刚说完,旁边的萨奇尔拍了他的胳膊一下,向琴使了个眼色。忽赤显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奇怪的问:“怎么了?” 寒霜一笑:“他们似乎只是想抓我为人质,倒是没有怎么为难我。” 阿拉坦和其他人一派如释重负的微笑。在草原上,弱小的部落常常有女人财产被抢的事情。不过。当男人们一鼓作气再把女人抢回来时。没准人家也已经是别人的孩子他妈了。 琴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要和青阳国师一起去征讨地么?” 忽赤一哼声:“哼,还不是嫌我们万骥部会拖他的后腿。所以我们才留在这里看守营帐!” “不过……到现在还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他们的战事怎么样了。”阿拉坦看着远方,有些担心。虽然青阳国师对万骥部的轻蔑态度让他觉得一丝不快,不过阿拉坦心里很清楚,他们的命运已经和青阳国师紧紧捆绑在一起。如果青阳国师失败,阿尔思楞是一定不会放过鹰准部,放过万骥部的。 “总之,国师走之前让我们好好看着营帐。不管他们是赢是输……反正我们是逃不掉了。”阿拉坦摊摊手。他自然是很清楚,不论是阿尔思楞还是青阳国师,都是将他们万骥盟的事件当成一个砝码,借以牟取更大的利益。错综复杂的四王之间,只有权力地微妙平衡才是长久之道。阿尔思楞地挑衅,正是四王你争我夺的最好借口。至于什么“伸张正义”,只不过是附属品罢了。一个小小地万骥盟,在四王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琴心里也明白,于是站在一边沉默不语。其他人知道自己是弃卒,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于是也低着头沉默。 ps:下章《猎头之战》,主要玩阴谋吧,反正,蓝衣人与黑衣人又要登场了,战事结束……不过,大家可以猜猜,死的是谁。猜对有赏,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一、猎头之战 不久,阿拉坦想起来,拍拍脑门道:“说了这么久,我反倒是忘记了。你们赶路辛苦,恐怕早就饿了吧?来来,营帐里还有酒菜,先去吃点垫垫肚子!” 这么一说,众人的气氛也就高了起来。没错,反正不知何时厄运就会撞到他们头上,与其战战兢兢的过日子,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呢! 斡难城西面高地,战况激烈。 苏赫巴鲁的“野兽部队”在战争一开始起到了“奇袭”的作用。骑兵们的马纷纷裹足不前,不愿冲击。不过野兽虽猛,也就只有三十只左右。在白音的指挥下,“尖兵”骑士变换阵型,由一排变成两列,由边锋向敌人动冲击。而弓弩手们纷纷上前,强弓劲弩,利箭朝着野兽们飞去。有些野兽被打成了筛子,钉在地上,嘶吼不断,血流不止。而其他的受了伤的虎豹被伤痛刺激,越暴跳如雷。攻入敌营之后,尽管白音命令前排士兵举起大盾,并用弯刀斩杀虎豹,依然还是有士兵扛不住野兽的侵袭,满身是血,残肢断臂满地都是。 借着虎豹的力量,苏赫巴鲁部队也开始冲锋。由于前方阵型已经损毁,弓弩手不能挥出原有的力量,骑兵很容易的就撕开防线,冲入敌阵,开始肉搏的短兵相接。 “如何?这支野兽部队。”阵营的最后,阿尔思楞问着身边的白音。 白音冷静的道:“狼主早已料到,又何必问我?”早在一年之前,阿尔思楞就截获密报,三王子苏赫巴鲁从西域买来一些野兽幼仔,号称是日子无聊养的宠物。 “那么,第二队骑兵差不多也该出了。”阿尔思楞一抬手,排在阵营最后的两千名骑兵得令,从两侧快向西方的苏赫巴鲁阵营出。而五千苍狼营依然严阵以待,围在阿尔思楞周围。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没错。已经用过一次的阵型并不是说已经不能用。在拥有绝对实力的时候,不论是什么阵型,都能称霸疆场。而面对知己又知彼,彼此实力相差不远地苏赫巴鲁来说,这绝对是致命的伤。当然,白音并不是傻子。在“示弱”而诱敌深入这个大方向不变的情况之下,他懂得变通。 扇形的阵型此刻上了重大变化。在混乱之中,阿尔思楞的士兵们还不忘将阵型排成一个大口袋,等冲锋在前的骑兵步兵都闯入之后,口袋袋口合围,形成包夹之势。另一方面,两千骑兵又从两翼向苏赫巴鲁部袭来,带上飞箭,有力地进。 “哼。幼稚。”苏赫巴鲁冷笑一声,周围的兵丁忽然散开,以免密集在一起。被飞箭带倒。而他本人则远远退到队伍的最后,命令前面的士兵射弓箭。顿时奇袭的骑兵被弓箭刺穿,倒下一片。 “果然还是不行啊!”阿尔思楞叹道。“清机虽然个人功夫厉害。毕竟不是沙场上待惯地人。临阵前地指挥若定。他和苏赫巴鲁比起来差远了!” 白音道:“差不多。也是派出真正地尖兵了。” 阿尔思楞点点头。忽然。他身边地苍狼营集合成一队。跳上战马。以山呼海啸之势勇猛上前! 苍狼营地五千精兵一吼。所有地大王子地士兵也跟着大吼起来。一时间喊声惊天动地。让所有地苏赫巴鲁部都是心头一震。行军打仗。有时候看地就是一股气势。吼声代表了大王子这边高昂地气势。一时间挥刀地凌厉不少。作战顿时勇猛起来。 而苍狼营地众人身披软甲。手握长刀。腰间佩剑。背着大弓。袖口还有淬了毒地袖箭。可以说是武器齐备。苍狼营是三年前阿尔思楞新刚获得狼主之位后便着手打造地精英部队。从乃蛮八部中精心选择地青壮。不像其他军队都是出则为兵。入则为民地“兵民合一”。是真正地作战部队。训练异常艰苦。但是战士们地待遇都远高于其他士兵。在平时主要担当他地护卫工作。而作战后则是无坚不摧地利器。 果然。五千苍狼兵以万钧之势迅冲入阵营。却并不留恋混乱地战场。刀锋直指敌军最后地苏赫巴鲁而去。苏赫巴鲁大惊。连忙指挥前方地兵士们拦住勇猛地苍狼兵。不过。从边锋而来地那两千骑兵还没有消灭光。顿时苏赫巴鲁一方乱作一团。 夜幕降临,然而双方依然没有罢手地趋势,点火把的点火把,射火箭的射火箭,喊杀声与嚎叫声震天。仿佛这里不是战场,而是夜市。 “啊啊,真是好乱啊。”远远的一块巨石之后,蓝衣人懒散的感叹。而他身边的黑衣人则一脸冷峻,默不作声地观看着战局。 “喂喂,小黑,你说这两边哪边会赢?”蓝衣人有些幸灾乐祸的问。 黑衣人用眼神狠狠的剜了他一下,半晌才道:“你不是在苍狼营里混了三年么?他们的实力你应该最清楚才是!” 蓝衣人一摊手:“诶!别提了。整整三年,和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天天打啊打地,一点人生乐趣都没有。要是苍狼营里有女兵,也不至于这么无聊……” 黑衣人冷哼一声:“你要是再嗦,我就大喊一声兰久在此,看看那些人想不想撕烂你!” 蓝衣人笑着讨饶:“别啊!你说我好不容易才脱离魔窟,正要找女人寻找人生地快乐,你就让我这么死了,太不划算了。我的理想可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再不说,我立刻就要让你变成鬼!”黑衣人威胁似地拔出了剑。 “好了好了,”兰久笑道,“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从目前来看,阿尔思楞一方开始出现了优势,这场战事应该会赢吧!但是,一旦苏赫巴鲁逃回龟兹,休养生息之后,一切都很难说。” “明白。主人的命令是,斩杀占有优势的一方,没错吧?那么,我等会用暴风银针拖住众人,你就用夺命镖取走他的性命吧!事成之后,迅向南边撤离,骑上马回去复命。”黑衣人说完,立刻整顿好装束,偷偷向阿尔思楞的地方摸去。 “还真是不可爱。”兰久摇摇头,也迅整备。过去他就有相当的实力,而三年的苍狼营的生活,更是让他在战斗状态前改掉了懒散的毛病。 “出!”睁大眼睛的兰久,眼里顿时多出一抹凌厉的杀气。他从身上摸出一枚小巧的镖,跟在黑衣人的后面快接近。 还在全心全意观看战况的阿尔思楞和白音丝毫没有现身后的危险临近。苍狼营的人刺杀苏赫巴鲁去了,留在他身边守护的士兵们只有两百来人。不过兰久和黑衣人都是做惯了刺杀活动的,他们隐藏气息的能力相当高明。 不过,现在黑衣人要考虑的先就是射程问题,毕竟银针虽猛,射程的确不远。然后就是什么角度射暗器能最大程度的射杀敌人,并且适合自己溜掉。而兰久要考虑的则是黑衣人杀掉侍卫的那一瞬间的机会,如何制造盲点,从全身钢甲的阿尔思楞手里偷走一条命。他需要的是时机。 月亮高升。 杀戮持续了一个时辰。苍狼营的尖兵已经扫灭了一大群的护卫,眼看着离苏赫巴鲁已经不远。而苏赫巴鲁不得已也使出了杀手锏----他也有保命的两千近卫军,此刻冲杀出来,和苍狼兵战做一团。而另一边,主战场上苏赫巴鲁的军队取得了优势,也在一点一点向阿尔思楞所在进----虽然进度始终没有快突进的苍狼兵快。 显然,这是“猎头之战”,谁能先一步接触到敌军主帅,谁就获胜。 微风拂来,刺鼻的血腥味似乎封闭住了众人的嗅觉。眼前此起彼伏的喊声显然牵扯了众人太多的精力,没有人注意到,身后有两双格外闪亮的眼睛。 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音,一道银光朝着守护着阿尔思楞的侍卫们打了过来。一个侍卫中招,“啊”的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一些眼明手快的侍卫拔刀,大声道:“保护狼主!”众侍卫纷纷围做一团,将阿尔思楞和白音紧紧护在中间,亮出腰刀,严阵以待。 “嗯,反应很快!”黑衣人难得称赞一句,“不过不知是否快的过我的银针呢?” 月光之下,淬了毒的银针带着一抹诡异的蓝色,如飞蝗一般,成百上千的飞来,围着的侍卫们纷纷中针。只一针,便软倒在地,生死不知! “当当当”众侍卫挥舞刀剑,想将那些东西一一挡开,又缩小包围圈,将阿尔思楞紧紧围在中间。不过银针无孔不入,中针的侍卫们越来越多,难以防御全面。 ps:有亲问这到底是宫斗还是江湖。还用回答么?都不是啊…… 说是宫斗,女主又没有参加;说是江湖文,战争又不是女主打的,也不算。 过去也有亲质疑萧的“拖文”,后来证明都是为了蓄势而做的吧。这次也是。从战争过渡到主线,并与三年前的事件相联系。萧还是有自信,自己的笔力是够的。 四十二、忘不了的他 “保护狼主!”瘫倒在一边的白音大声呼救,前面一些陷入混战中的战士似乎听到了召唤,能回来救驾的,都死命回奔。 银针似乎无穷无尽,中招的侍卫们越来越多,而其他人始终保护着阿尔思楞,不让他陷入攻击。 这个时候,阿尔思楞忍不住回头看看情况。 伏在一边的兰久知道,时机到了。 且不说那些侍卫,阿尔思楞全身穿着铁甲,他没有把握一击击中。而他全身上下唯一没有被铁甲覆盖的地方,就是面部。 他出手了! 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银针射来的方向之时,飞镖划着凌厉的弧线,急向目标冲去。为了在夜晚偷袭能更晚的被现,兰久特意把刀刃染成黑色。周围喧闹的环境很恰当的隐藏了夺命镖飞来时的尖啸,而漫天的银色光芒又令黑色的夺命镖轨迹消融在茫茫夜幕里。 兰久曾经射落过一次目标。那是三年前的上京,面对一个刚刚被赶出皇宫的灰溜溜的废后,他的夺命镖居然被拦了下来。而随后,又被一个病怏怏的白衣公子差点杀掉。这番耻辱是他的生命中所没有过的,他不想再一次体会。 “嚓!”飞镖按照既定的轨迹,准确无误的命中了阿尔思楞的右眼。阿尔思楞只觉得右眼一疼,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辣的进入血脉,缓缓扩散开来。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意识也有些不清醒了。耳边嗡嗡直响,四肢开始瘫软起来…… 真可笑,我就这么完了么? “狼主!!!!” 死亡之夜! 没有悬念。在阿尔思楞死亡之后。战事不久便结束了。苏赫巴鲁在最后一刻奇迹般地逃过一劫。恐怕他想破了头。都不知这个帮了自己大忙地人究竟是谁。 战场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万多具尸体。他带来地三万名龟兹精兵。此时只剩下一万残兵。加上能整编地乃蛮部地三千人。他一共有一万三千名战力。而剩余地两千多苍狼兵。在白音地带领之下。向东逃窜而去。可以想见。是去投奔四王子伊顿了。苏赫巴鲁决定休整一夜。等明早。挥师东进。誓要扫平各部。灭了伊顿最后地东海部。彻底统一草原。 看着阿尔思楞仰躺在地地尸体。他右眼中镖。左眼不可置信地大睁着。苏赫巴鲁摇摇头:“大哥。想不到我们是在这种状态之下见面……今天你地表现真是出乎我地意料之外。只差那么一点。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最后虽然是我胜了。不过。取走你地命地人却不是我。” 苏赫巴鲁一挥手:“厚葬。”旁边地士兵会意。将苏赫巴鲁地尸体抬了下去。看着他地尸体远远运走。苏赫巴鲁皱着眉道:“不过。既然赢地是我。那么。我就代替你站上巅峰吧。” 长风呼啸。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在斡难城南方的一块草地上,寒霜递给琴一个牛皮水袋。 琴打开盖子“咕噜噜”的喝了两口,摇摇头。此刻的局势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四王之争,积怨已久,彼此之间又有错综复杂地利益关系。琴虽然曾经贵为公主,又当过一年的皇后,见识和心智比一般女人高出太多。然而对于军国大事。她还是不懂。 原本以为逃到了草原之上,就能过着“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悠闲生活,却不料遭遇到了更大地危机和更加严酷的局势。本来她是个外乡人,应该能够一走了之,远远躲避纷争。却没有想到和万骥盟牵扯这么多,过去没有体验过的亲情友情,在这里她全都体会到了。这里就像她的家一样,有关心她和爱护她的人,她离不开了。 “不想走么?”寒霜看着琴拧着眉毛。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那就留下来吧。” “可是留下来的话,可能明天我们就会死,这样也无所谓么?”琴转过头来,反问寒霜。 “你走的了么?”寒霜轻轻一笑,“你要是真的走了,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任性地琴了。” 琴嘟着嘴:“什么任性不任性的?我现在已经改掉这个毛病了啊!” 寒霜微笑:“也不知是谁,听说我被抓了以后。抛下众人不管不顾。居然做到了跳崖这一步。还说自己不任性?” 琴吐了吐舌头,然后倒在寒霜的怀里。仰望着星空:“那时候我真的吓坏了。我那时就想,如果你生什么事,我真的……” “净瞎想!”寒霜抚摸着她的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你啊,就是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操心太多了……” 说到乱七八糟的事情,琴忽然想到一个人:“斡难城那么乱,不知那个呆子顺利逃出来没有……不,他也许根本不在城里,他在前天晚上就不见了。他那个人那么笨,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你啊,又开始瞎操心了……闻公子毕竟也是那么大一个人了,他会自己照顾自己地。”寒霜虽然这么说,然而自己也是有点担心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你看你看,你自己倒是担心起来了,”琴也眨着眼笑道,“本来啊,我是想撮合你和他的。” 寒霜瞬间红了脸:“你在说些什么啊!闻公子他喜欢的人是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琴没有跟她纠缠这个问题,只是眯着眼睛问:“你还是忘不了他么?” 寒霜不答,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顺着琴光滑的丝。 “没什么啊,我也一样……尽管知道,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了。”琴叹了口气,眼睛默然的看着天河,“也想忘,也逃开了,平常一忙起来,什么都不记得。可是每当夜深人静,还是……他明明是我的仇人的,但是……” ps:过渡到主线了……在这以后战争继续,不过是作为暗线,主要情节回归女主。被我神隐了那么久地男主们……抱歉,找个机会让他们登场吧 四十三、女人的抗争 “都说时间能冲走一切……也许时间还是不太长吧,只是三年而已。可能下个三年,我就把过去的一切全忘了吧……哦,不,也许明天,我就能了结一切。人始终是抗争不过大势啊……”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琴哦!”寒霜微笑,轻轻点着她的鼻尖,“我认识的琴,是拿得起放得下,是英姿飒爽。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会抗争到底,即使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的人。” 琴笑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寒霜接着煞有介事的点头:“还有一点,谦虚……” 两人于是相视而笑,仰头看着浩瀚的星空。 “啊,凌兄弟和凌嫂子感情真好啊远处,营帐里的众人贴着木质栅栏,从缝隙里看着草地上看天的琴和寒霜,神情颇为……猥琐。 “他们南边的人有句俗话小别胜新婚,就是这样的吧!”旁边一人一面看一面解释道。 “喂喂,看你那样,想你老婆了吧!”一人向着他身边的大个子打趣。 一个人也拍拍那个大个子的肩膀,“平常就听你抱怨你家那位嗦啊唠叨啊之类的。” “还别说……几天不见,还真有些想她和孩子了。”大个子憨憨的挠挠头,“平常只觉得月亮像烧饼,饿的时候想吃解馋。没想到这样两个人坐到草地上看月亮看星星,感觉还真的不错诶!” “去,还烧饼,你咋不说是馒头?” “因为俺老婆做烧饼比做馒头好吃……”那个大个子腼腆一笑。 “诶诶……别说地太大声了。被他们听到就不好了……”一个汉子撅着**一面看一面吩咐。忽然叫了几声。“啊啊啊!” “怎么了怎么了?”难不成好戏要上演了?众汉子纷纷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 却是琴和寒霜站了起来。向北方看去。远远地有马蹄声传来。出了什么事么? 有人通知阿拉坦。他大步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看见营帐前一排排汉子。有些疑惑地问:“你们怎么都不睡?” 汉子们挠挠头。可不敢说他们刚才“**”地事情。阿拉坦也不管他们。命令打开营帐。迎接远来地骑士。那是他派去侦查战局地士兵。 琴和寒霜也跟了回来。阿拉坦忙不及带他回帐细细说了。劈头盖脸便问:“怎么样?” “全军覆没。青阳国师的人头甚至都挑在城门上示众。我到的时候,斡难城内一个人也没有,而西边却是震天响……似乎,三王子地军队已经赶到了。” 听到“全军覆没”四个字,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惶然。青阳国师失败了,所有的弟兄们都死了。而作为“拖后腿”而被清机弃之不用的他们,则成了唯一留下的存在。 可是……就算他们对青阳国师颇有微词,但是他们却是鹰准部的唯一希望。没有了这支军队的守护,谁来保障鹰准部地安全。牧民的生命? 也许不久就会被三王子或是大王子灭掉吧! “千,千夫长……”有人声音哆哆嗦嗦的,缩小的瞳孔一脸害怕的看着阿拉坦。 “我们……应该怎么办?” 沉默。忽赤一拳砸向木质栅栏。“怕什么,他们打来,我们也打过去就是了!” 没有人回应。没有人相信,只有一千名战士的万骥部能够抵挡住胜利者的千军万马。 “要是上三部的力量能够动用,又何至于此?”一个勇士悲叹。 上三部的勇猛是整个草原都出了名了,苍狼营就是在上三部地经验之上建立起来的特别军。当年老狼主的弟弟动叛乱,战火从西线一直烧到了东部。决定性地一仗,是二王子出动了鹰准部的上三部,军人们号称拉弓射箭百百中。舞刀劈砍一招一式都是有晟国特意请来的武师教授。这样一支军队无论在近身作战还是远距离射杀敌人都是相当的有威力。只可惜自从布日古德被陷害之后,上三部的力量就仿佛被封印了一般。没有金鹰令,除非布日古德亲临,否则任谁也动不了。 “混蛋!”一贯沉稳的阿拉坦也有些心慌意乱。绝对实力摆在那里,就算反抗,也终究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可是要他轻易认输,以一部的力量什么都不做就任人宰割,他做不到。 “总之,我们先回去吧。反正我们在这里什么都做不到。不过,我们在回盟之前先去天鹰部碰碰运气,毕竟这是关于鹰准部生死存亡的大事。”阿拉坦有些无力的道。他们现在只有五十个人,在敌人眼里不过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但是,去天鹰部求救兵以后,若是看在同样有着危机地份上,上三部应该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决定要回去了,可是每一个人都没有回程的喜悦。那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遭到肃清,被洗劫毁灭的情景在众人脑中盘旋。 琴牵了宇文朗坐的黑马给寒霜。两人跟在队伍的最后。一路上大家都沉默着。寒霜低着头,应该也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眉头深深的拧着。 “别太担心了,”琴笑道,“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灾难就要到来,不如在灾难还未来之前好好活着,这才是正理吧!” 寒霜勉强一笑。琴接着道:“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傻等命运的白痴小子,适当的时候,撤退也是一种保存实力地好方法。” 寒霜被她逗乐了,琴笑道:“啊,终于笑了。那就别再这么扭捏的骑马了,我们走!”说完,一扬马鞭,马儿飞驰,向前方的五十人赶去。 深夜,苏赫巴鲁终于率领兵丁们开进了斡难城。 王帐之中,他端坐在阿尔思楞曾经坐过的白虎皮座之上,坐下的各大千夫长向他汇报情况。他的一万军队已经安排好住宿,斡难城内也有粮草,供他的大军吃个个把月的。 帐内还站着几个其他部的大汗,本是为了参加四王大会而来。在他与阿尔思楞开战之先,便冲出斡难城,到他这里套近乎。他心里冷笑,鄙视这些见风使舵地墙头草。不过局势未定之前,他确实有拉拢他们地必要。至于他稳坐王庭之后嘛……自然是一个个全都端掉啦。 不过斡难城内的情况还是让他大吃一惊,除了阿尔思楞地几个亲族和一些为数不多的侍卫之外,几乎空无一人。 兵丁们推推搡搡,把阿尔思楞的亲族一个个绑了进来。苏赫巴鲁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用一种游戏人间的、获胜者高高在上的态势俯视那几个跪在他脚下的人。 阿尔思楞有主妻一人,也叫“第一娘子”;次妻两人,次妻类似于妾,地位却比妾略高。他年约三十,主妻和第一次妻分别给他生了个女儿,第二次妻则为了他生了一个儿子。而华颜是他主妻的妹妹。 面对自己的嫂子侄子和侄女,苏赫巴鲁没有手软。他很明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俗理。男人必须死,而女人则作为战利品可以赐给部下。当下他大手一挥,很大方的将自己的三个嫂子赐给了作战勇猛的士兵。不是作为营妓,她们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只有华颜在得知自己被赐给一个年老的千夫长时,没有悲痛欲绝,没有哭天抢地,也没有被放过一命的侥幸,她只有对着端坐在白虎椅上号施令的苏赫巴鲁冷冷一瞪眼,就被人拖了下去。 篝火升起来了。从昨晚到如今,打了两场仗,长途奔袭的士兵们,都没怎么好好的休息,吃口饭。斡难城里多的是牛马,都是匆忙逃难的各位没有来得及带走的辎重。一些士兵们去牵牛杀马,架着火堆烤肉。而得到女人的那几位,则在众士兵们的羡慕之下,扛着女人们进了帐篷。不久,类似于野兽的嘶吼声和布帛崩裂之声,还有女人们绝望的哭喊,清晰的传了出来。 借着帐篷里摇曳的烛光,士兵们远远看到了此起彼伏的状况,不少人狠狠咽了一口吐沫。 不过,也有例外就是了……比如某个营帐里,就传来了一声惊呼:不过那声呼叫是男人的。 不少士兵们听出来那个帐篷就是自己的千夫长,刚刚分得一个粉嫩小妞的幸运儿。 士兵们忍着强烈的好奇心,不敢接近帐篷。不过形式越来越怪了,连连几声惨叫,都是他们的千有几个离得近的士兵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于是先呼唤了几声千夫长的名字,没人答话。有些奇怪的他们大着胆子掀开帘子看,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们的千夫长倒在了地上,身上有几道可怖的伤口,而帐篷里四处都是鲜血…… ps:明天有事,下午一更之后,晚上就不更新了。下午的那一更我尽量多写一点,抱歉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四、上三部 站在角落里的那个女人,她的上衣似乎有些被撕裂了,蔽体的衣服被扯成一道一道的搭在身上。她的手里握着一把短剑,虽然身体瑟瑟抖,不过眼神却在光。 是这个女人干的!愤怒的士兵们想要把她拉出来,她却忽然胡乱挥舞着剑大吼:“都不要过来!” “怎么回事?”听到骚乱的苏赫巴鲁从王帐里钻了出来,有人报告了他事情的原委。知道他的一名千夫长不是死于战场,而是被一个女人杀掉的时候,他开始暴怒:“混蛋,给我把那个女人拖出来!” 士兵们抢下华颜的短剑,把披头散的她拖出来的那一刻,华颜开始声嘶力竭的咒骂。咒骂声在苏赫巴鲁重重的一巴掌之后戛然而止,他冷冷道:“你既然想死,那就给我去死吧。” 两个士兵们把她拖了下去,在城内任意一处帐篷里,把她扔了进去。 “你们想干什么?不是要杀了我么?” “杀了你?真是便宜了你!”两个士兵相视狞笑,“你杀了我们的千夫长,怎么样也得让你尝尝屈辱的滋味!” 夜风带着一丝血的腥味,缓缓吹来,她额前散乱的头遮挡住了她的视线。想不到自己居然会遭遇到这些屈辱,平日里眼高于顶,横行霸道的大小姐就这么被人按住身体,仰躺在地,什么都做不到。 深渊中的绝望与黑夜的幽暗袭来,她不期盼会出现奇迹。哼,早知道会落得如此田地,还不如刚才杀了那个男人的时候,就一刀解决。这些个痛苦,就不用再承受了…… “嚓!”利落的切口。 “当……”刀尖坠地。 “咚!”来不及喊疼。尸体便滚倒在地。 奇怪了。到底怎么回事? 华颜张开眼。看到地是前方有两个男人地背影。借着帐篷外一明一暗地火光。她能看出来一个高大地男人穿着黑衣。而另外一个颜色稍浅。 接着。那个颜色稍浅地男人转过头来。轻佻地笑道:“哟。好久不见。华颜小姐。姿色更胜往日啊!” “你……你是兰久?” 华颜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向白音出主意灭掉万骥盟地兰久。后来事。他却忽然消失了。而现在他又出现在这里。怎么回事? 她刚想问,忽然听到帐篷外一阵山呼海啸的冲锋声:“杀啊!” 外面,一片火海! 阿拉坦他们选择了一条较近的道路,几人快马加鞭,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就到达了鹰准部的地界----不过他们先没有回去,而是径直奔往青阳山北麓地上三部之----天鹰部的驻地。 夕阳西下。北部的腥风血雨始终没有给这里带来一丝的不快。在红艳艳的阳光之下,琴他们所能看见的,依然是一片安静与祥和:牛马在河边悠闲的吃草。牧人扬着鞭子,赶着远处的羊群,大声唱着牧歌。寨子里,炊烟袅袅,开始做饭了。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闲适,似乎远处地那场死亡甚众的战争,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如果说这里和万骥盟有什么区别地话,那也就是这里格外森严的防守。门口站着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哨所的高台之上也有两三个眺望敌情的人。寨子内似乎还有一队民兵在巡逻。可以看出天鹰部一直都是有所准备的。 到了寨口,守门的兵丁拦下了众人:“你们是什么人?” 阿拉坦下了马,站出来道:“万骥部千夫长阿拉坦,有事与天鹰部千夫长孟和商量。” 兵丁点点头:“孟和千夫长与莫日根千夫长、伯颜千夫长等候已久,阿拉坦千夫长请进。”说罢,比了个“请”的姿势。 “等候已久?这是怎么一回事?”阿拉坦很疑惑。 “今天一大早,孟和千夫长命我们召集鹰准部各部的千夫长与百夫长,召开会议。各位千夫长、百夫长们正午就到了,现在只等您一个。” 阿拉坦跟着一个引路地兵丁走了进去。接着忽赤和萨奇尔几个百夫长也跟了进去,然而却拦下了剩下几个没有职衔的勇士。琴和寒霜自然也被拦了下来。几个勇士想要跟上去,守门的兵丁们却摇摇头:“对不起,你们不能进去。” 但是,当一个守门的兵丁扫了众人一眼,看到琴的时候,忽然跪了下来。琴和寒霜吓了一跳,那个兵丁却很恭敬的道:“请进。” 琴一愣,看看周围万骥部的战士。万骥部众人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琴进去倒是也没什么危险。便点点头。琴放心,吩咐寒霜在外面等着。这才跟着来人走了进去。 议事帐之内,站满了人。 这是个很大的议事帐,诺大的帐内,分了五个部分。议事帐地主位后有一只飞翔在天的雄鹰,这是天鹰部的标志。主位上坐着一位三十余岁的汉子,腰圆背阔,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左边第一位短小精悍,眼睛总是眯着,似乎就要睡去。右边第一位是个长竹竿一类的人,又高又瘦,脸上颧骨突出。左边第二位的位子空着,右边第二位就是阿拉坦了。看来这就是鹰准部的千夫长会议,各位千夫长之后,站着的都是百夫长,黑压压的一屋子都是人。 看到琴走了进来,阿拉坦、忽赤和萨奇尔都是一惊。这是只有百夫长以上才能参加地会议,而琴只是一个外人,却被允许入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当时他们也不好有异议,琴进账以后,很自觉地站在他们身后,默不作声。 帐内私语切切,良久,坐在主位上的壮汉忽然重重咳嗽了一声:“咳!” 帐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地目光都汇集了过去。 “他是……”琴小声的问道。 “这是天鹰部的千夫长。孟和。现在也兼任鹰准部的万夫长。”忽赤凑到琴身边,小声回答,“左边第一位的小眼睛是翔鹰部的千夫长莫日根,别看他眼睛小,可是鹰准部最强地神箭手;右边第一位的瘦竹竿是伯颜,飞鹰部的千夫长。摔跤的一把手。左边的第二位本来是猛鹰部的,不过他已经……” “为什么选人去参加四王大会,他们没有去?”琴觉得很奇怪。万骥部可是全部出动,优中选优,只有最强地战士才能被选中。 忽赤解释道:“上三部的力量不能动,这是二王子当时定下的规矩。每一次参加四王大会的上三部都不是最优秀的人才……说的清楚点,就是上三部最弱的力量。” 琴点点头:这个二王子,处心积虑想要保存实力,不惜让鹰准部背负暗弱的名称。到底有什么意图?不,即使他有什么意图,自己也都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吧? 孟和声音沉稳的道:“这几天,阿拉坦兄弟去参加了四王大会,青阳国师似乎是带着几千兄弟帮万骥盟讨公道去了。我们几个也没有去,你说说情况吧。” 阿拉坦道:“我这次来正是为了这件事。孟和万夫长,青阳国师带着五部地两千兵士和三王子苏赫巴鲁支援的三千将士,昨天傍晚为了给我们万骥盟讨回一个公道,不惜于大王子阿尔思楞开战。于昨晚……全军覆没!” “全,全军覆没!……不是说笑吧?”伯颜站了起来,他本来就够瘦了。这一紧张,脸上的青筋条条蹦出,看上去分外狰狞。 “伯颜!坐下。”孟和地声音非常沉稳,但这沉稳的声音中又带着一丝威压。伯颜点点头,坐了回来。 孟和接着道:“从我得到的情报来看,阿拉坦说的并没有错。而且,昨晚大王子阿尔思楞还与三王子苏赫巴鲁决一死战。从今天的战报来看,应该是苏赫巴鲁获胜。”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议论纷纷。阿尔思楞居然输了。那么现在,是苏赫巴鲁夺得了狼主之位么?阿拉坦问道:“上三部能否……” 孟和严肃的摇摇头:“没有金鹰令,又没有二王子亲自下令,上三部的力量不能动。” “可是……再不做些什么的话,我们鹰准部说不定……”阿拉坦有些着急。虽说苏赫巴鲁与鹰准部一贯关系还不错,不过在力量整合的今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 孟和摇摇头:“这个我们也无能为力。” 正在谈话陷入僵局之时,有人忽然传令道:“有新消息传来。” 帐内又安静了下来,孟和一招呼。一个传令兵地肩膀上停着一只猛鹰走进了帐篷。这是天鹰部特有的传令方式。但凡出现了什么紧急军情或是重要讯息,就可以靠这些训练有素的飞鹰传递消息。由于鹰飞的高。可以有效的躲避弓箭手的利箭,而又飞的快,比单纯依靠马要方便。所以孟和能收到阿尔思楞败给苏赫巴鲁的军情,而从北部策马而来的琴一行人却一无所知。 传令兵把鹰爪上地一个哨筒摘了下来,递给孟和,又退了下去。孟和从哨筒中抽出一张纸片,展开来一看,顿时瞳孔放大数倍,嘴唇也不可置信的微张起来。 “上面说了些什么?”性急的伯颜问。孟和递给他身边的一个侍卫,那侍卫念道:“三王子的苏赫巴鲁部昨晚进驻斡难城,深夜,被四王子的东海部围剿。苏赫巴鲁率领优势部队向西突围,又遭到四王子的埋伏,双方展开激战。目前苏赫巴鲁还在准备向南突围,不过貌似南部还有四王子的埋伏。” “什……什么?”伯颜和阿拉坦大惊,帐内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我想,应该是四王子趁大王子与三王子交战之际,兵分四路。先派出一支部队悄悄占领狼居胥山,埋伏下来。而后,又命一支军队绕过狼居胥山北麓,悄悄在西面三王子的退路上埋伏下来。另一支,则埋伏在南边。主力部队从东边缓缓向西推进,造成一种假象,就是他还没有准备好作战……”莫日根很冷静地分析。在战场上行军布阵,料敌于千里之外地,莫日根是整个鹰准部最强的。 “恐怕这个时候,赢地人应该是四王子吧!”孟和感叹了句。 帐内的气氛很沉重。该怎么办?赢家从阿尔思楞到苏赫巴鲁,现在变成了四王子伊顿么?琴犹记得三年前在天香楼和逸园内曾经见过这个伊顿王子一面,除了爽朗之外,并没有给她留下太深的印象。 是的,要说印象,反而是他身边的侍卫穆言给人深刻的印象。武艺高强,直逼云飞,而且深谋远虑,让人感觉并不像是个久居人后的人。但是就她来到大漠之后听闻到他的一些事情,都说他是穆家的人,是四王子帐下的第一谋士。 琴低头,摸了摸套在她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真是奇怪。他究竟是什么人?是朋友,他送给自己这枚戒指,并且依靠它认识了凤仪楼的花魁凤媛,救了自己一命。是敌人,又是因为凤媛,她居然和三年前的一群狙击者安排刺杀自己----不,不是刺杀自己,他们杀的,是晟国的废后,国的未央公主! 是穆言安排的吧!为的是晟国和国结怨,日后等四王子统一草原之后,也好决战天下! “现在,怎么办?”阿拉坦关心的还是鹰准部是否应该为此做出什么表态。二王子重病在床,青阳国师死了,名义上的统帅就是孟和。是战是和,还是该归顺,全凭他的一句话。 “等。”许久,孟和缓缓说了句。 还是要等么?难道就这么下去?”阿拉坦有些绝望的道。伯颜也有些激动,他坐不住了。 ps:书评区一些书评消失了。不是我干的,这是起点定期抽风,过一两天自然就会显现。 下一章,阴谋的罗网。不断逼近的阴谋……啊,不对,应该是不断显现的阴谋,女主将和一个认识的“陌生人”会面,会揭开,谁才是三年前暗杀事件的主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五、阴谋的罗网 “铁则在此,我们也无能为力。”莫日根摇摇头,“当年我们三人在二王子和众人面前誓,如果在没有金鹰令或者是二王子的亲自指派之下擅自行动,全鹰准部的人得而诛之。你自己也参加了,应该知道。” 帐内的气氛也有些凝重,阿拉坦和万骥部的人也是烦躁不以。 “报!”帐外一人忽然来报。 “让他进来。”孟和出了口气,一挥手。 远远的飘来一阵香气,很像脂粉香味,让在座的男人们很是奇怪。一个人穿着红色的披风,带着连着披风的帽子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盒子。看身材,似乎是个女人。 孟和好像也是第一次见这个人,有些惊讶。那女人走到他面前,却不跪下。她在众人前打开了那个盒子,把盒内的东西取了出来。一时间,帐内哑口无言。 由于琴站在角落,位置靠后,并没有看见那个女人手中到底拿着什么东西。她只是看见,三个千夫长都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跪在她的眼前! “奉二王子之命,天鹰、翔鹰、飞鹰三部千夫长,请立即回各自的部盟,纠集战士,三日之后正午时分,于青城山下集合!” “遵,遵命!”三人拜倒。 孟和抬起头,又问:“二王子他……” 那女人把东西收回盒子里,一笑:“二王子他,已经醒过来了!” 顿时帐内一片欢呼声。躺在床上五年地二王子。在这种关键地时刻终于活过来。简直是不可思议地天大喜讯。孟和高兴之余。还是有些疑问地:“请问……你是?” 那女人收起笑容:“隐鹰营第一队队长。红雪。” 孟和恍然大悟。点头道:“放心。二王子地吩咐。我们一定好好完成。” 那女人退了下去。似乎没有现低着头正在面壁思过地琴。孟和坐回了位子。看着阿拉坦道:“万骥部也是鹰准部地一员。三天之后。你们也派出战力一起去吧!” 阿拉坦很郑重地回答:“是!”便带着其他百夫长退出了帐子。琴跟在最后。也走了出去。到了寨子门口。望眼欲穿地众人看着阿拉坦等人一脸轻快地出来。连忙跑过来问情况:“千夫长。怎么样?” “二王子醒了!”第一句话是报喜。忽赤先大嚷着。众人面上顿时一阵惊讶。 “上三部准备出兵!”阿拉坦也笑着道,“我们快回去准备,三日之后,我们也准备出战!” “好!”众人一片欢欣鼓舞,不过和谁作战、和谁为友,他们全然不知,也没有必要知道。总之。谁能保全鹰准部,谁就是朋友! “我们走!”在阿拉坦的带领之下,众人骑上马踏上归程。本来的心里阴霾似乎一扫而光。是啊,二王子醒了,上三部有了动作,还有什么好怕的? 琴和寒霜又落在最后。寒霜一直看着琴一副惊讶而无精打采的模样,很是奇怪:“生了什么事情么?” 琴不答,寒霜于是笑着道:“刚才我们在门口看见一个穿红色披风的女人,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壮汉呢!不过,看起来,她似乎才是几人中地位最高地。真奇怪!不过她走进去不久后就出来了,真不知这个女人是谁!会不会是和那个华颜小姐一样的人?” “那,那个女人……”琴瞳孔一瞬间放大,脸上的肌肉也开始微微颤抖,微微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应该是四王子伊顿的人啊,怎么会,怎么可能……”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寒霜觉得有些奇怪。 琴忽然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那个女人。刚刚那个红衣女人……她是红雪,她是凤仪楼凤媛的丫鬟红雪!” 寒霜明白后,也是一脸惊异:“你说……她是那个红雪?那个和赤霞还有花魁凤媛在一起的红雪?那个想要杀死你的红雪?怎么可能……她不是四王子的人么?” 本来以为一切地源头是穆言,是为了四王子的野心而设计一切的穆言。他派出了暗杀小组,为了狙击身为晟国废后、国公主地自己。凤媛和红雪无遗就是穆言的人,是他的心腹。可是…… 红雪居然是隐鹰营第一队的队长!她是鹰准部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言究竟是谁? 红雪和凤媛又在谋划着什么? 啊,是了。琴忽然想起过去曾经听过穆言和二王子的关系非比寻常,且二王子未病之时,曾有过想要穆言担当隐鹰营的千夫长一职。而现在二王子的病忽然转好。绝对不正常!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难不成穆言……他在伊顿王子帐下。只是为了给二王子蓄力么? 隐鹰营地战力早已派出,在五年前就已经计算好了。为的是瞒着对鹰准部垂涎三尺的青阳国师? 也不对。二王子就算素有“必勒格”(智者)之名,毕竟没有去过晟国。他的受伤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完成这么大的布局。因为但凡他露出一丝异样,青阳国师应该能第一时间察觉,并将他的意志封杀在青阳山上。 那么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死结啊!死结!想不明白,始终还是想不明白! 琴觉得自己仿佛生活在一个由计谋的交织所编制的巨大罗网里。虽然外表看上去仿佛阳光明媚,而内里暗流汹涌,一只看不见地手在冥冥之中转变命运的齿轮,或前进,或后退。她只有在夹缝中四处寻找那微茫的一线生机,一不小心就会卷进去,深陷其中,体无完肤。 就算我逃到了这里,也躲不过命运的安排么? 回盟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 这几天生了太多的事,寒霜被劫。千里救难,随后深陷斡难城,再到昨天偶遇红雪……琴觉得自己很累,几天之中,太多事情牵扯了她的精力。她几乎要忍不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万骥盟经历过一次洗劫。留下来地众人对盟里进行修复,远远看去还是挺有气候的。守门地人现了归来地众人,在盟里大声呼喝:“千夫长回来了!”一时间,众人都纷纷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千夫长!” “千夫长,你们回来了!” 大家都是一片欢呼的姿态,毕竟是从四王大会上回来地勇士,而且,这次地大会还和自己家人的性命有关。 “哥哥!”萨如拉冲了出来,一下子跑到刚下马的阿拉坦身边。阿拉坦把他抱了起来。爱昵的问:“你这几天有没有乖乖的?” 萨如拉点点头,阿拉坦又放他下来,顺着他的头摸了摸。有男人上前问:“千夫长。这次……” “青阳国师带去的人马,除了我们之外,全军覆没。”阿拉坦缓缓的说着。这在众人耳里听起来似乎是晴天霹雳。 “是……是大王子干的么?”有人问。 阿拉坦点点头:“不过之后大王子地人与三王子生了激战,战争之中大王子已死。现在三王子与四王子还在征战……按孟和万夫长的情报来看,应该是三王子落败。” “也就是说……现在的胜者是四王子咯?”那人接着问。 阿拉坦点头:“应该是吧。” “孟和万夫长怎么说?这个时候,上三部应该……”女人们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本来他是不同意地……”阿拉坦说到这个时候就笑了起来,“是二王子!二王子醒了,命令上三部在两日后出动,我们也一起去!” “二……二王子醒了?!”所有人的表情由担忧。到惊讶,再到狂喜。忽然,有人大声欢呼:“二王子醒了!”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大笑着道:“二王子醒了站在一边的琴对眼前的人狂喜的姿态惊讶不已。这个二王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够让这样一群人真心为之喜悦和疯狂。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事,她皱了皱眉。这个深藏着的二王子布日古德,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难道……他根本没有受伤? 也不对,要是他真地没有受伤,青阳国师应该会第一个现吧? 不管了。琴甩甩头,让这些乌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散去。反正再想,也想不出个什么头绪来。 “凌哥哥。”正在这个时候,萨如拉忽然跑来过来,拉了拉琴的衣角。 “早上好啊。”琴笑眯眯的看着他。 娜仁托娅上前,看到琴和寒霜平安无事,一下子拉过了寒霜的手:“寒霜姐姐,你没事吧?” 寒霜点点头:“我很好,他们没有为难我。” 娜仁托娅笑着点头。而眼里深深的。又像是有些哭意:“那就好,那就好……” ps:重点来了!抽丝剥茧中阴谋逐步揭开……接下来一个又一个隐鹰营的人将会浮出水面。草原上的战争是打完了。只是,阴谋还在继续…… 月末了,求下月票吧,谁手里还有多的,投两张,谢谢。 四十六、爱的馈赠(求粉红!) “还有一件事,”娜仁托娅又看了看琴,“凌大哥,有一些人找你,等了你好几天了。” “是生病了?他们在哪里?” “不知道是什么事,现在应该在你的帐篷前吧。” 琴连忙道:“我去看看。”说罢,把马的缰绳交给寒霜,便跑了过去。 七八个劲装结束的汉子站在一起,在这些男人中,一个高而瘦的紧身装束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帐篷前,腰间插着一把大刀。从衣装上能看出来他似乎是个从晟国来的人,而且家境还不俗。是他来找我?为什么?难道…… 不,不,我现在已经不是琴了。我是鹰准部万骥盟的一个普通牧民----凌月才是。何况现在自己一身男装……应该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吧。 琴缓了一瞬,问道:“是你找我么?” 那男人转身,琴一看,不认识。琴问:“请问你是……” 那男人上下扫了琴一眼,冷冷的问:“是凌月凌大夫么?我是闻公子的家仆左人杰。”说罢,和他的七八个兄弟跪了下来。 琴许久不习惯被人跪下来拜,连忙让几人起来。左人杰正是当年在逸园与金帐汗国对战时的另一名勇士,现在也是御前四品带刀侍卫。不过日久年深,琴早已忘了他的相貌。 几人站起,琴回过神来:“闻公子……是闻朗么?” 那男人道:“正是。” 那一天琴气急。和宇文朗吵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虽然琴也很担心宇文朗地情况。不过其后事情急转直下。她连自保尚且费力。根本没有余力来顾及宇文朗地问题。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叮嘱自己他没有事他没有事。其实心里也是忐忑不已。 “他……还好么?他现在在哪里?” 那男人笑道:“我家公子他很好。已经回国了。另外。荆棘大哥。哦。就是你救助地那个受伤地人。我们也一起带了回去。在下是奉了我家公子地命令。在这里等您。” 琴听说宇文朗没事。心里地那根弦一松。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左人杰本来以为琴翻脸无情。宇文朗消失几天。居然对他不闻不问。对于宇文朗想要急切找到她地心理。其实是很不喜欢地。不过。看看琴现在地反应。显然还是对皇上颇为挂怀。语气也缓和了几分:“我家公子让在下在这里等您。感谢您地救命之恩。”说罢。他站了起来。掀开了琴地帐篷帘子。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几箱子地东西:“些许小物。答谢您对我家公子地救命之恩。” 琴摇摇头:“救人是我的职责。并不需要什么回报。这些东西你们都拿回去吧。” 左人杰接着跪下来道:“这是我家公子地意思,我们负责送来而已。我家公子说了,凌公子若是不要,丢掉或者送人都可以。而且凌公子的一贯规定,都是穷人分文不取,富人定取万金。我们送来这些,并不违背您的规矩。” 琴只得收了。左人杰道:“其实我家公子让在下来,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考虑考虑。” 琴道:“请求……” 左人杰道:“我家公子说。凌公子有大才,何必蜗居在茫茫大漠之中。我们闻家在晟国还算是有一定的地位,若是凌公子能回国,想必一定能做出一番成绩。” 琴笑着摇摇头:“这就不必了。我在这里很好,没有想回晟国的意思。” 左人杰似乎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勉强公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莹白的玉牌,递给琴道:“这是我家公子送的。是我们闻家之物。若是凌公子他日回国有用得着闻家的地方,就请拿着这个玉牌,去上京北郊九龙山上地龙凤山庄找人就行了。” 琴接过玉牌,呢喃道:“上京北郊九龙山……龙凤山庄?” “正是。”左人杰笑道,“打扰多时,在下告退。”说罢,和他的七八个弟兄牵上马走了出去,不久一扬马鞭,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怎么回事?”寒霜这时和几个盟里的少女。还有萨如拉一起走了过来。 琴叹了口气。掀开帐篷地帘子:“你自己看吧。” 几人走进去,不久便纷纷出惊叹声:“天哪。这是……啥珠子?这么大,这么圆,又白又亮!比俺家的鸡蛋还要大!” “土了吧……”一个少女得意的道,“我在冲云关里见过这个,好像是什么……珍珠!” “啊,这个,是丝绸!料子真好啊,摸上去柔软滑顺,上面绣的花也漂亮!” “哇……白花花的一箱银子……这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咦?这是什么?一箱子木头?不对,香味好奇怪啊……” “姐姐,这是灵芝,药材!” 寒霜倒是很冷静,跑出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琴叹气:“这是闻朗送的,他回国了,刚才来的那些访客就是他的家仆。” “啊?是那个整天背着大笤帚,帮别人扫马棚地那个傻公子?他家这么有钱?”一个少女一手捧着丝绸,一手捧着珍珠,一脸的不相信。 琴点点头,看上去她一脸疲态,似乎还没有从连日的周转中恢复过来,即使是满目的琳琅也提不起她的兴趣。 “他……”寒霜也是神情复杂。这下玩大了,本来想过闻朗家境显赫的,可是没想到……居然能显赫到这个地步!不说别的,就说那两枚合浦珍珠……一般的家庭,即使是再有钱,也拿不到这等东西。 贡品!只有贡品才有这个等级。看来闻家与皇室的关系一定很好,不是达官显贵,就是皇亲国戚。可是琴是个“死人”,是不能见光地。一旦被皇帝察觉,或是被凤媛一伙人知道,就完了! 琴叫出了在里面看热闹的萨如拉:“萨如拉,把你哥哥叫来,把这些东西都抬到村子里吧。我不需要。” “啊?”在里面看宝贝的众人一下子傻了眼,纷纷冲了出来。萨如拉诧异的问:“凌哥哥,这里的都是些好东西,你为什么不要?”他只认得银子,其他的东西,根本连见都没见过。他也只是从各人的反应里,推测出这些东西一定很值钱很值钱。 琴摇摇头道:“我又不需要这些,留着干什么?都拿走吧,村子里重建需要银子。” “可是……都拿走……”萨如拉还是很疑惑。“怎么了?”闻讯赶来的阿拉坦一群人跑了过来,听说琴要把宇文朗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捐献给村子,又是惊喜,又是诧异。虽然金帐汗国还留有氏族部落地遗风,财物公有。但毕竟已经分出了小家庭,每家每户总有些私藏地,不会拿出来一起分享。况且……琴这手笔,也太大了一点。 “凌兄弟,你不必……”阿拉坦看着满箱的珍宝重器,有些眼花。就是身为千夫长地他,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而那个看似有些傻气的晟国公子,居然如此阔绰? 难怪大家会羡慕南方的花花世界、如画江山! 琴于是将两颗珍珠拿起,便合上盖子:“好了,我就要这些就够了,其他的你们都拿去吧。” 最后好说歹说,给琴留下了一盒珠宝与一箱药材,其他的东西都被搬到村子中心平分了。巨额的财富显然给了村子里太大的助力,这下不用愁重建村子的钱了。 阿拉坦一阵欣喜,大声道:“我们今天先好好休息两天,准备准备。后天日出时分,所有的男人们都在村口集合,带上马和剑,跟着二王子一起保卫鹰准部!” “好!”众人响亮的答。阿拉坦又向其他几个盟的百夫长道:“你们各盟的队伍,就拜托你们召集了。几个百夫长点点头:“请千夫长放心!”说完,退了下去。 而远远看着这一切的琴和寒霜一言不。寒霜问:“你决定怎么办?” 琴眉头微皱:“这个二王子……我很在意,很想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要去么?”寒霜问道,“可是去了的话……就是上战场啊!” “你担心我会死么?”琴一笑。 “是的,”寒霜点头,“不过……我更担心,面对敌人,你根本不会拔剑。你杀不了人。” 琴一震,这倒是真的。她平生只对两个人动过杀意,一个是那个幸存的马贼,而另一个,则是那个已死的苍狼营四十七号。两次想杀人都是为了救寒霜,也算是有所理由吧!可是,上了战场,她要面对的就是那些素不相识,和她没有一点仇恨的普通士兵。他们也有老婆孩子,他们也有各自的家庭,可是却必须拼个你死我活,琴自问做不出来。 ps:明天继续揭开万骥盟被毁的阴谋……很阴险,很毒辣……总之,我是个阴谋帝…… 粉红啊,没有粉红支持,咱要考虑考虑是否放慢一点进度,一天一更算了…… 四十七、劝诱与真相 她无奈的摇摇头,笑道:“你说的对……”还没接着话下去,就看见阿拉坦缓缓走过来:“凌兄弟……” 琴道:“是问我后天是否会去么?抱歉,我是个大夫,只会救人,不会杀人。” 阿拉坦点头:“我知道,但是还是要麻烦凌兄弟和我们走一趟……当然不是披挂上阵。” 琴和寒霜互看了两眼,琴又接着道:“你的意思是……” 阿拉坦道:“凌兄弟既然医术了得,而战场之上必有死伤,何不挥所长,当一名后方的大夫呢?” 这却是个两全其美的主意,琴想了想,点头道:“好的,我跟你们去。” 阿拉坦深深拜道:“谢谢。” 青阳山以北的一座小树林里,逃亡了一天的三千苍狼营终于休息了下来。他们是与苏赫巴鲁一战向南方突围的人马,当阿尔思楞遇险的那一瞬间,攻势垮了,所有的苍狼兵放弃即将猎取的苏赫巴鲁的级,又拼死冲了回来。不过,这一来一去,伤亡了两千兵士,还是没有赶上。最后时刻,苍狼兵们带着受重伤的白音,突围了出来,之后一直在草原上兜兜转转,到了昨晚才在这里休息了下来。 幸好在山上有泉水,倒是可以支撑;可是没有吃的,人已经饿的头昏眼花了。白音无奈之下,指挥众人将已经跑不动的马宰了吃,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 主帅死了,没有地方可去,又没有粮草,难不成真要在这里等死?白音恨恨的一拳捶向一棵小树,捶的那棵树仿佛风雨飘摇。 可恶,自打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绝境。而且。这次不仅仅是我一人的死,还要拖累这三千名兄弟!不甘心啊,不甘心! 白音又重重地捶了一下小树。然而。山下却忽然传来警报声。 白音闪电一般回过神来。让席地而坐地众人立刻起身。他本人倚靠着一棵树。紧紧拧着眉头:该死地。这么快就来了。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这样想着。忽然从山下传来求救声:“不要杀我。不要动手!是我!是我啊!” 咦?奇怪了。这声音好熟悉。白音于是大声问:“怎么回事?” 山下有人传话来:“禀告千夫长。山下有两个男人过来。一个穿蓝衣。一个穿黑衣。” “两个男人?”白音很疑惑。“只有两个男人?远处有没有敌情?” “没有敌人接近地消息。” 白音沉吟了一下,猜测那两人是来做说客的。说客就说客吧!反正只有两个人,兴不起什么大浪来。白音于是朗声道:“叫他们上来吧。” 山道上推推搡搡的。远远看着两个人在士兵的监视下走了上来。而当他们出现在白音的视线当中时,白音瞪大了眼睛:其中那个穿蓝衣服的男人,分明就是兰久!那个给自己出主意怎么扫平万骥盟,出事之后又溜之大吉地兰久! 而兰久和黑衣人被带到白音面前时,兰久他很欠扁的露出一个“好久不见”的笑容:“哟,白音千夫长,几天不见,憔悴不少啊!” 白音气得想吐血,连忙把身边几个侍卫召唤过来。指着兰久道:“把这个畜生给我拖下去,五马分尸!” “是!”几个侍卫得令。兰久自从三年前经选拔进苍狼营以后,一直跟在白音身边,是第三营第一队的百夫长。兰久虽然很懒散,不爱干活,可是他的实力和智慧,是让白音都刮目相看的。本来想举荐他成大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临阵脱逃。说实话,要不是他出了那个扫平万骥盟的馊主意。乃蛮部又怎么会和苏赫巴鲁、清机大战?狼主又怎么会死? 要是他知道射杀阿尔思楞的那一支夺命镖是兰久的,不知又该如何作想呢! “诶诶……千夫长,别啊,”兰久一面拦下几人,一面道,“我是来给你指出一条出路地。” “出路?哼,不需要!”白音很愤怒的一挥手,几个兵丁瞬间扑了上去。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兰久身边地那个黑衣人一威。只是几招的功夫。就把那几个兵丁撂倒了。 “你,你们……”白音很震惊的看了看黑衣人。又看看兰久。恐怕他一直没想到,兰久和那个黑衣人,居然隐藏了如此实力。 “诶呀,和和气气的谈话不好么?非要舞刀弄剑的,小黑你也真是的,别动了。”兰久说着,大大咧咧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黑衣人又瞪了兰久一眼,站着,不坐。 “到底有什么事?”白音知道拦不住了,便粗声粗气的问。 兰久道:“实际上,我们是替二王子布日古德,招徕你和苍狼营的。” “二……二王子……”白音怎么也想不到兰久的来头居然会是这样,“你……你们……” “是啊,我是二王子地人,”兰久轻轻的笑道,“隐鹰营第二队队长,兰久;我身边的这位是隐鹰营第三队队长阿木尔,请多关照。” “隐,隐鹰营……”白音瞪大眼睛。 兰久笑着解释:“哦,你还不知道吧,隐鹰营是鹰准部的隐秘机动部,共有一千人。成员一般是由鹰准部上三部中选择优秀者,不过也有一些奇人异士进来就是了。隐鹰营一共有十个队,每队有一个队长,相当于百夫长。我是隐鹰营第二队的队长,也就和苍狼营第三营的百夫长一样吧。不过一般都是负责处理一些埋伏、侦查与潜入的事务,轻易不在人前活动,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号。” 白音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太狠毒了,既然兰久本来就是二王子的人,居然给自己出主意,要扫灭万骥盟!万骥盟不是二王子的么?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啊,难道?只是为了一场仗?为了四王纷争地一场大仗?是啊,扫灭万骥盟,也只是扫灭那些老弱病残而已,真正的精英,当时不在村里啊!难道这些也被设计在方案里?不仅为出兵制造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引出多方势力生死抉择,消弱三王的实力,还适当地刺激了鹰准部的斗志…… 太毒了!太绝了!他们简直就是疯子! “你们……你们究竟是想来干什么?”白音惊讶中又有一丝恐惧。 “我不是已经说了么,要你归顺二王子啊。”兰久摊摊手。 “可是……二王子不是已经被青阳国师……” “啊?你这是听谁说的啊?”兰久很是惊讶,“二王子一直身体康泰,乱诅咒他我可不饶你哦!” “你……你们……”白音一下子顺着树干滑落下来,坐到地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猝不及防,他需要思考,需要把混乱的思绪理清楚。 “哼。就算你们这样说,我也……”白音冷冷一哼。他还不愿意这么轻易地就被人说服。 “你看你看,小黑。我就说他没那么容易上钩吧!你还不信。”兰久看着阿木尔笑道。 阿木尔冷冷道:“既然他不肯归顺,那么按照原定计划,我先在这里杀了他,以免留下后患。” “你敢!”白音怒道,“这里都是我地人!” 阿木尔道:“那又如何?取走你的性命,即使你再多十倍地人马,在我眼里也有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你!”白音知道他没有说谎,只是这威武不能屈,说投降就投降。也太没面子了! “诶诶,小黑,别激动别激动,有话慢慢说。”见势不妙的兰久赶紧来劝。然后又笑眯眯的看着白音道:“千夫长,我知道你讨厌我,按照你的性格,应该是死也不会听我的话。” “哼。”白音生气的一撇脑袋,看样子倒是挺认同这句话的。 “不过你忘记了一件事,”兰久笑道。“我是来招降你地,不过我可不是仅仅招降你一个人。你身后有三千将士,身为主帅,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的处境。没有驻地,没有粮草,周围强敌环肆……即使你不投降,带着这些人,也过不了三天。” 这倒是实情。白音不仅开始忧心忡忡起来。兰久见自己的话有效,便接着道:“鹰准部还有精英人马。上三部地力量我们一点也没有动。全部保留了下来,总计有四千余人。而另一边……四王子那里。我们也可以有所助力。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四王子帐下的第一谋士穆言,与二王子是好朋友吧----不,何止是好朋友,简直就是不可分割的紧密关系。” 白音低头不语,兰久看出来他已经有点动心了,又道:“你可以带着你的兄弟先过去,暂时不参加任何征战。住下来之后,再考虑今后的去留问题。粮草是件大事,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让三千人饿着吧?” 白音依然不答,兰久忽然想起了某事,笑道:“哦,对了,前天晚上我救下了一个人,由于没有别的地方去,我就把她带回了鹰准部。她认识你,想要见见你。” 见白音没有反应,兰久从怀里掏出一条红色的丝带来:“她说,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白音一下子抓紧了那条丝带:“华颜她,还活着?” 兰久笑道:“是啊,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差点被两个苏赫巴鲁的士兵侮辱。然后我就杀了那两个士兵,救下了她。放心吧,她现在还是白璧之身。” “苏赫巴鲁!混 兰久站了起来,拍拍**后面地泥土,笑道:“我就说这么多了。你要是愿意过来的话,我们随时欢迎。不过,晚到一点,我怕缺粮的你们受不住啊!”说罢,和阿木尔转身就走。 白音一下子抓着兰久的衣角,兰久回头笑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么?” 白音平静的道:“我们不认识路。没有你们带路,怎么去啊?” 另一边,在斡难城内,简直就像过节一般。是的,按照一般的时间来看,这天正是四王大会召开的时间,该会庆祝也是正常的。 只是,城内四处燃起地火苗与四处凌乱不堪的帐篷,还有没有一个行人的大街,还是显示出了这份欢庆的与众不同。一对对士兵把早已死去凉透僵硬的尸体抬出了城,顺便清理了一下城南的战场。既然决定至少要在这里住上那么几天,好歹也要把环境弄的舒适一点不是? 伊顿坐在阿尔思楞的王帐内的虎皮座上,之前这个座位也坐过他地三哥苏赫巴鲁。不过此时他和他地几千名将士正在努力向西突围,但是有了骑兵的追剿,应该是跑不掉地。 自从前天晚上到如今,不过两天的时间里,在斡难城周围先后打了几场大仗。青阳国师的五千人马全军覆没,大王子阿尔思楞的两万精兵被击溃,剩下三千苍狼营,据说突围了,不过一时没找到。苏赫巴鲁带来的三万精兵,最后只有寥寥千余人跟他逃往西边。青阳国师的人头挂在城门上,阿尔思楞的尸体装进棺椁,还来不及掩埋。苏赫巴鲁即使能逃回西域,也元气大伤,离死也不远了。只剩下个二王子布日古德,据说缠绵病榻已久,鹰准部人又少,兴不起什么风浪。 仅仅两天,草原上局势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四王之中,最有实力的苏赫巴鲁与阿尔思楞实力被掏空,老是以“神仙”自居的青阳国师顺便做了炮灰。已经没有什么人来威胁我的地位了……伊顿歪坐在椅子上,一脸志满意得的表情。 “王子,还是要注意苏赫巴鲁,如果让他逃回去,实力一恢复,那就不好对付了。”穆言在帐下忧心忡忡的。今天就4000字了。粉红过了100票,我明天8000字吐血更新…… 四十八、穆言出逃 见白音没有反应,兰久从怀里掏出一条红色的丝带来:“她说,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白音一下子抓紧了那条丝带:“华颜她,还活着?” 兰久笑道:“是啊,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差点被两个苏赫巴鲁的士兵侮辱。然后我就杀了那两个士兵,救下了她。放心吧,她现在还是白璧之身。” “苏赫巴鲁!混 兰久站了起来,拍拍**后面的泥土,笑道:“我就说这么多了。你要是愿意过来的话,我们随时欢迎。不过,晚到一点,我怕缺粮的你们受不住啊!”说罢,和阿木尔转身就走。 白音一下子抓着兰久的衣角,兰久回头笑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么?” 白音平静的道:“我们不认识路。没有你们带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去啊?” 然而在另一边,斡难城内,简直就像过节一般。是的,按照一般的时间来看,这天正是四王大会召开的时间,该会庆祝也是正常的。 只是,城内四处燃起的火苗与四处凌乱不堪的帐篷,还有没有一个行人的大街,还是显示出了这份欢庆的与众不同。一对对士兵把早已死去凉透僵硬的尸体抬出了城,顺便清理了一下城南的战场。既然决定至少要在这里住上那么几天,好歹也要把环境弄的舒适一点不是? 伊顿坐在阿尔思楞的王帐内的虎皮座上,之前这个座位也坐过他的三哥苏赫巴鲁。不过此时他和他的几千名将士正在努力向西突围,但是有了骑兵的追剿,应该是跑不掉的。 自从前天晚上到如今,不过两天的时间里,在斡难城周围先后打了几场大仗。青阳国师地五千人马全军覆没,大王子阿尔思楞的两万精兵被击溃,剩下三千苍狼营,据说突围了。不过一时没找到。苏赫巴鲁带来的三万精兵,最后只有寥寥千余人跟他逃往西边。青阳国师的人头挂在城门上,阿尔思楞的尸体装进棺椁,还来不及掩埋。苏赫巴鲁即使能逃回西域,也元气大伤,离死也不远了。只剩下个二王子布日古德。据说缠绵病榻已久,鹰准部人又少,兴不起什么风浪。 仅仅两天。草原上局势生了如此大地变化。四王之中。最有实力地苏赫巴鲁与阿尔思楞实力被掏空。老是以“神仙”自居地青阳国师顺便做了炮灰。已经没有什么人来威胁我地地位了……伊顿歪坐在椅子上。一脸志满意得地表情。 “城内地粮草不多了。乌拉尔巴带着他地人四处搜寻。找到地粮草也不过只能吃两三天而已。恐怕是苏赫巴鲁为了以防万一。烧掉了城内地存粮。”穆言报告道。 “知道了。已经让人传话。过来送粮草。三天后应该就能到。”伊顿漫不经心地道。 “王子。还是要注意苏赫巴鲁。如果让他逃回去。实力一恢复。那就不好对付了。”穆言在帐下忧心忡忡地。 “啊。知道了知道了。不是派出两千人追捕他么?”伊顿懒洋洋地回答。 “还有逃走地那两千苍狼营地战士。虽然看上去穷途末路。可是要是投靠了二王子或是三王子地话。也有些麻烦。”穆言继续道。 “这个也派出了一些人去搜索了,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有回音吧。”伊顿喝着一口酒,歪着身子坐着,手里在把弄着一卷案卷----是阿尔思楞的战报。 “至于二王子……” “诶呀行了。穆言你啊……”伊顿道,“苏赫巴鲁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歼灭了,剩下的一些都是残兵败勇,就算他逃回龟兹,短期内也难以恢复元气。苍狼营的三千人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算放着不管,三四天之内也一定玩完。还有二哥,二哥他算是什么……在床上躺了五年的人,就想靠这六千人来对付我。以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穆言笑道:“是,是。” 伊顿站了起来:“既然本王已经稳坐这个狼主之位,那么也该放松放松了。毕竟,有人想来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传令下去,今天下午进行封赏大会。” “好!”众位侍卫大声欢呼,有封赏好啊,终于盼上了这一天了。 狼居胥山下,原本是四王大会举办的场地。现在只坐上了伊顿一人。场下地是他的亲兵一万人马。黑压压的站满了整个场地。伊顿意气风的坐在台上正中,微眯着眼睛。看着场下的众人,心里开始志满意得起来。 等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久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伊顿捏紧了拳头,感受自己掌力的威压。他从小就不被父亲和亲族重视,他既不像大哥和三哥,有实力强大的乃蛮部和龟兹部作为后盾。也不像二哥,有父亲的宠爱和鹰准部的支持。他一无所有,母亲只是一个低微地侍女,甚至连他的“王子”之名都是在二哥的争取之下才勉强获得的。 要不是五年之前,他偶尔认识了从二哥处回来的穆言,他应该是得不到这一切的。穆言果然不愧是二哥看重的人才,无论计谋、武艺、气度,还是识人之才,都是上上之选。而且他还能跟着你千里迢迢去晟国,又是在老狼主死前纵横捭阖,为自己争取到了东海。这次的作战,也是他运筹帷幄,从战争的一开始,到算计时间,到把握战局,到设计埋伏,全是他一人所为。 好可怕啊,这个男人。平常虽然看他总是思维缜密,却始终是微笑,似乎一切都在他地掌握之中。这几天最累地是他,不过每次见他,都是精神抖擞,指挥若定的。 要不是把他们穆家一族都“特殊照顾”,伊顿还真是不敢用穆言。他地强大,总是让人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就像是……一种仰视的感觉。如果是换位,自己是他的部下,恐怕就没有那么不顺了吧。 伊顿微眯着眼睛,盯着穆言许久。而后,伊顿看着场下的众人,开始进行战后的赏赐。 这次地封赏。他按照穆言的建议,站在大王子阿尔思楞的角度,狠狠批驳了“犯上作乱”的三王子苏赫巴鲁。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阿尔思楞毕竟有着“狼主”的名号,还是为了能进一步围剿苏赫巴鲁创造了必要的条件。至于青阳国师地死,伊顿表示了哀悼,命人取下他的头颅,与剩下的身体合在一起,改日与阿尔思楞一起举办大型的丧葬。 接着,就是对作战勇猛的各部各盟进行封赏。斡难城内还有不少粮草辎重,王帐内的珍宝重器也有不少。这些全被伊顿搬出来赏给众人了,士兵们一片欢腾。穆言说的没错。只要给士兵们足够的奖赏,钱也好物也罢,只要有封赏,士兵们就会安心跟着你去打天下,全心全意的为你卖命。 从士兵到百夫长再到千夫长,一一封赏完毕,接着,就只剩下一个:穆言。 所有地人都清楚,虽然现在站在台上的王者是伊顿。不过这场战争却是穆言打下的。在这几年里,他出面用穆家地钱招兵买马,训练军士。战争之中,也是他指挥战士作战。他才是东海部的灵魂。 不过他现在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面对功高震主的他,伊顿王子应该如何赏赐? “穆言。”许久,伊顿终于喊出了那个名字。 “穆言在。”穆言出列,恭恭敬敬的低下头领赏。就是在此刻,他看上去还是那么从容。似乎对所有的东西都不在乎一般。 全场的目光都汇集到伊顿王子身上,他缓缓出了口气,大声道:“这场战争,虽然站在这里的是本王,可却是穆言打下来的。他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不论是对战局的把握,还是遴选将士,以及最后地伏击。都是穆言一手策划的。可以说。没有穆言,就没有现在的我。就没有我们的胜利。” 场下一片欢呼声,看来穆言的形象的确够好。而穆言则规规矩矩的站着,始终面色从容。 伊顿王子又道:“自从五年前,穆言归于我帐下之后,事事为我考虑。我有今天,穆言是第一号功臣!现在狼主死了,二王子重病,青阳国师也死于战乱。本王决定,封穆言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本王的命令之外,所有人都必须听从穆言!” 下面一片赞同声。伊顿王子接着道:“这一段时间穆言辛苦了。剩下的一些小贼,用不着穆言劳心劳力。本王赏赐穆言白银万两,牲畜千头,奴隶百名。穆言可以回去,先休息休息,好好养养。” 赏金万两,好大地手笔!不过士兵们吃惊之余,有不少人倒是听出来,伊顿这是想卸去穆言的兵权。所谓的“国师”之名,只是想要他远离军队,又赐以巨额赏金,就是保证他今后的富足生活,免去他的后顾之忧。穆言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他恭敬的一弯腰:“王子,太过了。穆言当不起这么重的赏赐。” 伊顿一摆手:“诶,别这么说。穆言你若是当不起,谁能当得起?”穆言道:“国师之名我可以接受,不过这白银万两……实在是太重了,穆言不敢要。” 伊顿笑道:“此事已经决定,不必多言。” 穆言便跪下道:“谢王子赏赐。不过……”说着,他站了起来:“这等大礼,穆言不敢自专。穆言想将这一万两的银子分给在场的每一个将士,不知王子可否?” 伊顿道:“既然已经赏赐于你,你可以随意处置。” 穆言便笑着,朗声道:“各位将士,穆言能有今天地地位,都是各位浴血奋战、一刀一剑拼来地。王子赐我大礼,我不敢自专。现在,在下将王子赐与在下的一万两银子分给在场地各位,与诸君共勉!” 场下众人欢呼不断,纷纷跪下谢道:“谢谢国师赏赐!” 台上,伊顿王子拧着眉头:哼,好一个穆言。临走,还来这么一手,让众人对他拜谢不已。看来,只是要走他的兵权,怕还是不够啊。 想到这里,他悄悄招来身边一个亲随,耳语几声。那亲随点点头,看着场下微笑的穆言,眼中闪现出一抹杀意。 傍晚,吃完庆功宴----同时也是穆言的送别酒之后,穆言只带着贴身的几个侍卫,和伊顿王子派来“护送”他的百人队,踏向东去的行程。 临走,穆言只向伊顿王子一拱手,也没有拜别。他现在已经是国师,国师的级别与普通的王子一样高。而帐内坐着的一圈将士们,倒是依依不舍。尤其是跟着伊顿和穆言去过晟国,受他照顾颇多的乌拉尔巴和拉法尔。 夜已深沉,四更天过,斡难城内安静异常,只有一队一队巡逻的兵丁和他们手里举着的火把,还显示着这里的防卫森严。 王帐内一片幽暗。二更天后,喝完了庆功酒,伊顿便有了醺醺然的醉意,在亲随的帮衬下,抬回了帐内休息。其他各位百夫长千夫长也都喝得醉醺醺的,纷纷回营休息。 一道黑影慢慢接近王帐,悄无声息的躲开了侍卫的巡查。帐篷的布帘微微颤动的时候,伊顿忽然惊醒,小声喝问:“谁?” 那道黑影一下子蹿入帐内,跪倒在伊顿脚边:“王子,是我。” 伊顿顿时睡意全无,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便压低声音问:“怎么样了?” 那人道:“属下无能……穆言他跑了!” “什么?”伊顿惊讶不已,“一百人!一百人还抓不住穆言他一个人?” 那人叩头道:“我们本来是准备他睡着以后动手的。没想到他躺下去之前,就换了一身衣服、易容成他的一个侍卫,先溜走了。” ps:晚上还有一更! 四十九、征讨鹰准部 啊,抱歉,果然47章开头和46章结尾有重复的内容……我没有看了多少就上传了,抱歉抱歉…… 这样,我多300字的章节,不收费。实在是对不住大家!鞠躬! “看他的态势,应该是去了二王子那里。” “废物!废物!”伊顿大怒,“真是废物!” 那人不断叩头:“王子息怒,息怒……” 伊顿一捏拳:“哼,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传令下去,将穆氏一族全部关押起来,若是明天没有他的消息,尽皆斩杀,一个不留!” 那人得令,叩头道:“是!” 第二天,刚刚庆祝过的众人又被召集到狼居胥山下的场地。 台上,伊顿神情严肃,眼中的光芒刀锋一般扫向众人。将士们还以为是要继续追捕西逃的苏赫巴鲁,一个个军容整齐,等着分派任务。 伊顿咳嗽一声,朗声道:“昨晚,生了一件大事。有人深夜潜逃,现已投靠到二王子布日古德的阵营。”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潜逃,而且还是逃到了实力唯一没有受损的二王子的门下。将士们摩拳擦掌,恨不得手刃此人。 伊顿又道:“可是他也曾立下赫赫战功。若是将他地家族斩尽杀绝。又有些不合情理。” 话音刚落。千夫长们齐齐上前:“这等败类。死不足惜。按律。可以诛杀他地全家!” 伊顿十分满意这个答复。而又装作一副很沉痛地样子:“本王也觉得甚为可惜。此人才华甚高。如若不是明珠投暗。本王也不愿出此下策……然而。他实在是太为知晓我们地布局和计划。若是泄露出去。对我们又十分不利……” 千夫长们道:“王子仁慈。身为高官。更应该知晓自己地职责。” 伊顿明白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大喝道:“乌仁其木格。你率领你地千夫队。向南部进。尽量在穆言到达鹰准部之前将其诛杀!塔拉。你率领你地千夫队。将穆氏一族尽皆斩杀。连一头牛也不要放过!其他人。明日日出时分于斡难城南集结。向鹰准部进。本王不仅要取下穆言地级。还要一举攻破鹰准部。统一大漠!” 话音一落。众人默然无语。 那个叛逃的人,居然是穆言?! 一直对四王子忠心耿耿。指挥若定的穆言? 开什么玩笑?! 乌拉尔巴第一个冲出来。跪下道:“王子,是不是哪里弄错了?穆言他怎么会叛逃呢?” 伊顿冷冷道:“事实就是如此。昨晚本王派出精兵护送穆言回东海部。谁料他半夜就忽然溜走。我地部下怕他生意外,连忙去追。却反而被他杀死好几个。这,不是叛逃是什么?” 那是,你派出杀手来杀他,穆言自然也要反击的不是?有几个不幸的人做了他的刀下亡魂,有什么稀奇? “可是……乌拉尔巴绝不相信穆言会叛逃,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还请王子明察!”说罢,乌拉尔巴跪下磕头。 一干千夫长、百夫长们也附和道:“还请王子明察!” 接着,所有的将士们也都大声道:“还请王子明察!” 伊顿被一万名将士地气势震的后退了半步,他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清闲的穆言居然有如此地号召力。不仅仅是千夫长和百夫长,就连普通地士兵也都这么爱戴他,信任他。伊顿上前一大步,大声吼道:“刚刚你们是怎么说的?这等败类,死不足惜。按律,可以诛杀他的全家!,现在却又为他求情!” 乌拉尔巴抬起头道:“王子您要是想处置任何一个人,甚至是我自己,乌拉尔巴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可是穆言不一样,他一直是对王子您忠心耿耿,我绝不相信他会叛逃!” 拉法尔也跪下道:“是啊,王子。若是穆言想叛逃,过去一直有的是机会,根本不用等到大局已定的今天。至于他独自一人离队,我想一定是他受到了胁迫,或是误会了王子您的意思。他罪不至死啊!” 身材略瘦的千夫长塔拉上前道:“王子您可以将他召回,亲自审问。若有罪责,到时候再问也不迟。现在穆言身份未定,踪迹不知,就要下令杀他,还要杀他地全族。未免有些草率了!” 其他人也一起上前:“请王子三思!” 伊顿被震住了。好一个穆言!居然有如此威信!还好自己把他支走了,若是继续留在此处,恐怕龙袍加身,篡权夺位也不是不可能!当下伊顿,断喝一声:“穆言叛逃,千真万确!此事不必再议。乌仁其木格,你立即出,尽量截住穆言。塔拉,你迅赶到穆家地地界,我不想看到穆氏一族还有一个活口!其他人做好准备,明日日出时分,向南进!” 其他人面面相觑,却是一动不动。乌拉尔巴却是站了起来,不退反进,走到台下,拍着胸脯道:“我乌拉尔巴绝不相信穆言会是一个叛逃的小人,还请王子收回成命!” 伊顿瞪眼道:“怎么,你还想来逼迫我么?刚才地命令你听清楚了吧?带上你的千人队,明早集合!” “请王子收回成命!”乌拉尔巴又上前一步,就在伊顿地脚下,气势勃然。 伊顿喝道:“乌拉尔巴,退下!若是你此刻退下,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生!” 乌拉尔巴昂然不惧:“若是王子不收回成命,就恕我无礼了!” 伊顿大怒,连忙吩咐亲随:“来人啊,把这个莽夫给我拖下去。重打一百马鞭,降为百夫长!” 亲随们连忙动手。众位千夫长、百夫长一起来劝:“王子息怒!乌拉尔巴千夫长纯属意气用事,虽有不敬之罪,不至于此啊!” 伊顿一甩袖子:“不必再议,给我拖下去。重打一百马鞭。众将士,明早斡难城门口见。若有违令,马鞭一百,降级一等!”说罢,转身便走。 乌拉尔巴被卸去铠甲,上半身的衣服也被扯去。在几位亲随的协力之下,被拖到了行刑台前。乌拉尔巴望着伊顿的背影,犹自怒骂不已:“伊顿匹夫。什么叛逃。分明是你嫉贤妒能,想要杀死穆言,却被他逃去!亏得穆言五年来一直对你忠心耿耿,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伊顿匹夫,你不得好死!……” 马鞭声夹杂着乌拉尔巴的怒骂声传来,场内静极了。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场内被鞭打地皮开肉绽却一直大骂不止的乌拉尔巴。那些在场的千夫长们更是面有忧色,穆言的出走。看来也许真的如同乌拉尔巴所说。是被伊顿逼走地,不得不走! 夜幕降临。 营外点起了火把。营帐之内则燃起了油灯。一队队巡防的士兵不敢轻易松懈:两天前,他们就是趁着苏赫巴鲁部松懈之时一举歼敌。这种蠢事别人犯过就够了。 其中的一顶帐篷里,油灯被挑的亮亮的。从帐篷外隐隐约约能看见内里有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当拉法尔和其他的千夫长们走进去时,看见地就是浑身鞭痕,躺在软踏上,由亲随帮他敷药的乌拉尔巴。 看到是往日的好友,乌拉尔巴挣扎着想起来打招呼,拉法尔连忙把他按住:“别忙,你先上药是正经。” 其他千夫长看着他满身触目惊心地伤痕,摇摇头道:“怎么下得了手啊!” 乌拉尔巴咧开嘴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打成这样,怕是得养好一阵子吧!” 乌拉尔巴道:“看着虽多,浅地很。休息个一两天就没事了。” 拉法尔道:“我那里有好药,待会给你送过来----王子也太狠了,不过是几句话罢了,何必呢?” 沉默。许久,乌拉尔巴翻了个身,亲随继续给他抹伤口。看着一帐篷低头不语的千夫长们,乌拉尔巴压低声音问:“你们真的相信,穆言是叛逃了么?” 一个略胖的千夫长道:“叛不叛的,谁知道呢?不过,他现在的确是逃了的。” 没错,从事实上来说,现在地穆言地确不在。至于他是自主的,被他人胁迫,还是在伊顿王子地设计之下不得已遁逃……总之,他现在确实是逃了。 “阿古达木!这话你也说的出口!”乌拉尔巴怒道,“当年不知穆言是从伊顿手下救出了犯错地谁,再委以重任,你才能出人头地!这种话你也说的出 阿古达木不语。的确,穆言对他有再造之恩。没有穆言的提携,他恐怕早就死了。 “你,当年你的小部落被乃蛮部所攻陷,父亲战死。没有穆言,你早就死在阿尔思楞的手上!还有你,如果不是穆言,你早就被当成战俘处死了!你,你也是,买来的奴隶身份,是穆言给了你一个机会,你才能带兵打仗!”乌拉尔巴挨个怒指,“现在穆言有难,你们一个个缩头乌龟!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你们怎么会有今天!” 又是沉默,众千夫长们都低着头。是的,这里所有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可是现在伊顿就是说他叛逃,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我们也不相信穆言会叛逃,可是……”拉法尔道,“这命令是王子下的,我们也想反驳,但是王子不听,我们怎么办?” “哼,王子一意孤行,还不是为了剪除穆言的势力?”乌拉尔巴哼道,“要是穆言有反心,就不会劳心劳力这么多年!他两袖清风,又没有军队,想要反叛,又有什么资本来叛?” 众人心口一跳,阿古达木道:“小声点,隔墙有耳。” 乌拉尔巴哼道:“我还就是想让他听见!他伊顿有什么能力,除了自己是个王子以外,这东海部,这乃蛮部,都是穆言给他打下的!草原未定,就急急忙忙的扫灭功臣!我想,早晚我们也会有这么一天!” 说到个人今后的前途,所有人都是面有忧色。这个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安乐。他现在对穆言可能翻脸不认人,难保他今后不会这么对自己。 “我们该……怎么做才好?”油灯一明一暗的映着个人的脸,一时间帐篷内极其安静。 “我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在角落里,一个瘦瘦的千夫长忽然抬起头,眼神开始闪烁。 果然有人反对:“你……你疯了?” “难道你想要等到伊顿主动对我们出手的那一天才反击么?到时候就晚了!”另一个长着长胡子的千夫长道。 “可是……”还是有人摇摆不定。以下犯上,要是失败了,可是要灭全族的! “这样,我们还是先缓缓。毕竟事情还没有闹到那一步……”拉法尔道,“明天我们暂且跟过去看看,临阵再劝劝王子。” “如果劝不动呢?”那个瘦瘦的千夫长问。 “劝不动……到时候再说吧!”拉法尔道,“不过,今晚我们在这里商议的,一个字都不要传出去!如果我知道了谁去通风报信……小心我的画戟!” “是是,”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传出去就是掉脑袋的事……不,不只是掉脑袋,那可是灭全族的!” 拉法尔回头道:“乌拉尔巴,你先休息,好好养伤。穆言的事……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你就别担心了。” 乌拉尔巴点点头,一脸严肃的道:“但愿你们真的能劝下王子……” 而另一边,似乎是在一个空旷的大厅里。 本来有几尊巨大的雕像,就在这一两天内被尽皆撤去,连同厅内的香案和蒸着檀香的香炉。由于建在青阳山上,夜晚山风袭来,空旷的大厅里微有些凉意。 侍卫们点上了灯,很自觉的站在两旁。一个黑衣人缓步走来,摘下连着披风的帽子,笑道:“我回来了。” 侍卫们神情肃穆的跪下:“主子。” 黑衣人微笑着向前走,黑色的披风在风里飘扬。到了主位前,一转身坐下。火光一明一暗映着的,是穆言那张微笑的面容。 跪在他左脚下最近的一位,是身穿大红衣服的红雪。穆言笑问:“布置的如何?” 红雪很恭敬的道:“已经通知了上三部,明天正午在青阳山下集合。当时万骥部的千夫长也在,估计明天也会一并过来。” 穆言满意的一点头:“很好。”又看向右边的兰久、阿木尔两人。兰久会意,上前一步道:“主子,苍狼营那边已经安抚好了。我们手里握有人质,白音跑不了的。” 穆言点点头:“好。”兰久又问:“主子,明天是否也要让苍狼营的人去?” 穆言笑道:“那是自然。我劳心劳力安排了这么一出大戏,少了这些个观众,岂不无聊?” 五十、血的刻印 “他们和万骥部的人……会不会起冲突?”兰久有些疑惑。毕竟在明面上,就是他们苍狼营的人扫灭了万骥盟,血海深仇之下,怎么还能站在同一阵营? 穆言依然笑道:“我不是说了么,苍狼营一旦归顺,就没有苍狼营的番号了。先期准备好的五千套鹰准部的服装,让他们换上去----不过现在就要他们并肩作战,也确实有点勉为其难了……这样,你马上通知白音,让苍狼营分为两支。一支星夜赶往燕山东麓的狼虎崖,埋伏下来,那里是伊顿运送粮草的必经之路。估计凌晨时分就能截获下来,一定要全歼,知道么?” “是!”兰久答。 “而另一支,则到青阳山以北的小树林里埋伏,明天伊顿的大军过境时,先放他们过来。等到伊顿将所有的矛头对准鹰准部时,再突然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兰久道:“是!” “可以的话,真希望不要再流血了。他们都是作战勇猛、十分听话的好战士,各位长官们也是我劳心劳力,一手提拔上来的。无论是东海部的各位,还是鹰准部的同僚……”穆言笑道,“如果一切按照计划行事,恐怕这次兵不血刃,就能得到东海部的力量。” 兰久和红雪道:“祝主子旗开得胜!”“要控制住那个叫华颜的女人。从你的报告上来看,这个女人似乎是阿尔思楞的妻妹,而且,与白音的关系似乎不简单。白音现在是苍狼营的灵魂,一定得紧紧抓住。”穆言歪坐着道,“这场仗之后,就让他们苍狼营化整为零,融入上三部中去。这样不论对他们,还是对万骥盟的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办法。我得让苍狼营。成为我自己的力量。” 兰久跪下道:“我知道了。” 穆言笑着,用手指了指里面,问:“他怎么样了?” 红雪道:“还是老样子。” 穆言有些感叹道:“许久不见了,还真有点想念这个老朋友,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当年我们就约定好了,为了复仇,我们两人之中就算有一人倒下了,另外一人也必须踩着同伴地尸体前进。” 说着。穆言比出一个“杀头”地姿势。红雪会意:“在下一定会办地好好地。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穆言点点头。笑道:“记着一定要留全尸。致命伤只有一处。那就是腹部地刀伤。还有死亡时间约是明日午后。明白了么?忙完了这边。还得请你回晟国啊。凤媛她一个人待在那里。我还真有点担心她。” 红雪眼睛一亮:“属下一定尽早赶回去。” 穆言淡淡地笑道:“今天大家准备准备。明天。有一场好戏。” 青阳山下。 正午过后。太阳高悬于顶。八月中旬地草原。还是有些夏日地余温。 虽然琴作为战地大夫,一直处在队伍地最后。不过,第一次上战场的她。还是觉察出肃穆与沉静----这是敌人还未到达之前的气氛,若是真的开战,只怕眼前这些活生生的人,还有这一片青山绿水,马上就会染上夺目的鲜红。 不知又会死多少人?而我呢?虽然是作为战地大夫,但是说不定我也会上前线。到时候怎么办?琴叹口气。 天鹰部的千夫长孟和显然是这一次的主帅。在众人齐集地时候,他就说明了这一次的作战原因。四王子的帐下第一谋士穆言出逃。到了鹰准部门下。四王子以抓住穆言为名。想要进攻鹰准部! “穆兄来不来都是一样的,”孟和大声道。“伊顿就是想凭借这场战争,攻打我们的鹰准部!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地铁蹄践踏我们的土地、破坏我们地家园!” 他说完。众人跟着他大吼。保家护盟的意识,是最为强大的动力。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多拖几个垫背的。 “诸位,请听我说。”一个声音大声道。众人安静下来,琴一听,是穆言的声音。 “我是穆言,”穆言大声道,“这里有一大半,都是六年前二王子手下和我一起参加过阴山之战的人,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我自幼便与二王子相识,是他的莫逆之交。若不是二王子出事以后,二王子怕耽误我地前程而让我回东海部穆家,我想在这五年之中,我应该是会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 一席话说地众人都有些沉默。当年布日古德和穆言以少年才子著称,六年前的阴山一战,巴力率领十万大军败给十五岁地宇文护,唯一逃出来的部队就是布日古德和穆言率领地鹰准部上三部。鹰准部上三部的名气就是在那个时候奠定的。若是当年布日古德不受伤,没准现在早已接替狼主之位,统一大漠,进而逐鹿中原。而穆言,自然也不会跑到伊顿的手下充当马前卒。 穆言又道:“这一次的会战,虽然是由大王子勾结马贼、扫灭万骥盟开始的,不过,就算没有这个契机,一样也会掀起腥风血雨。在四王大会开始之前的一个月,我早已经得到线报,三王子苏赫巴鲁率领不明身份的几万人,长途跋涉从西域赶来。名义上是行脚商,实际上却是龟兹部最精锐的部队。在这样的状况之下,就算是不生万骥盟的悲剧,一样也会挑起战乱。想要躲避战火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有勇敢向前,才能保护我们的家园!” 下面的人窃窃私语,很显然大家似乎都不太相信穆言的话。还有一点,是伊顿有一万军队,这里鹰准部上三部四千人,万骥部一千人,据说招降了阿尔思楞乃蛮部的三千人,一共也就八千人。这样的阵营,打得过伊顿么? 穆言道:“伊顿号称战力有一万人,实际上只有八千。前晚与苏赫巴鲁部激战,折损了近两千战士,余下的兵丁不过六千。我十分清楚伊顿的实力,只有区区的六千人,鹰准部绝对没有问题。” 孟和也上来补充道:“何况伊顿粮草不济,余下的存粮只够几天。昨晚,根据穆兄弟的情报,我已经派出一队骑兵,前去打劫粮草。据上午传来的线报,已经获得了成功。”当然,这是事后穆言告之的。根据孟和喂养的战鹰的情报,情况属实。 众人一派欢欣,没什么好怀疑的了。粮草是军人的生命线。任凭你再强的战力,再勇猛的作战,没有粮草,一样会军心大乱。官渡之战之时,曹操就是靠着火烧乌巢的粮草,才一举成功。本来伊顿带着八千人前来,就没有带粮草----这当然也是穆言的主意。到了斡难城以后,其实城内粮草很充裕,不过那一晚和苏赫巴鲁激战,兰久和阿木尔带着各自的隐鹰营百人队,在穆言的安排之下,特意混进四王子的征讨部,放火烧了存粮。而伊顿派来运粮的计划,穆言也是知道的,当然能轻易成功。 远远的,似乎从北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孟和拔出刀来,朝天大吼:“这一仗,不是为名,不是为利,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为了保护我们的亲人!拔出我们的刀,拉紧我们的缰绳,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好!”数千鹰准部的骑兵们震天的呼应,声音整齐而嘹亮。这让北面缓缓开来的伊顿他们都心里一震。 六年前唯一留下的精锐,草原上最强大的骑兵,鹰准部的气势果然不同一般。虽说苍狼营也是精英中的精英,若是单论个人战力,恐怕放眼整个草原----不,整个天下,也许都找不出这样一支部队。但是带兵作战看的并不只是个人的能力,协同作战的团队实力,若是鹰准部认第二,没有人敢自称第一。 果然,当伊顿这边也齐齐走了过来之后,面对阵势整齐的鹰准部,所有人心里不免抽了一口凉气: 太狠了。倒不是说他们每个战士都是三头六臂,若是有特异功能。他们的气势,是六年前在生死存亡之际,在真正的绝望和鲜血中拼杀而来的,或者我们也可以称之为“杀气”。 在阴山一战后的金帐汗国,收敛了自己的狂气,对晟国俯称臣。老狼主之下,各部虽然有些离心离德,但是依然没有大规模的战事。可以说,其他的三王虽然集合起自己的军队,可是没有一支向鹰准部这样,在死亡之谷浴血奋斗。十万人都死在那里,那是穆言还有鹰准部的各位,一辈子的刻印。 伊顿短暂的惊讶过后,让众人缓缓摆开了阵势。他自己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千夫长、百夫长们的簇拥之下,缓缓迈步而出。他冷漠的站在众人当中,大喝道:“穆言呢?哼,胆小了,不敢出来么?” ps:今天有事,就写到这里了。明天两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一、反戈一击 “我在这里!”一声清朗的大喝,穿着黑色战甲的穆言,骑着他的黑马出来。 “哦,终于出来了!”伊顿道,“我早该想到你会有这么一天!脑后有反骨,留下来就是个祸害!” 穆言对着那些千夫长、百夫长们大声道:“众位同僚,我穆言为人如何,相信大家最为清楚。五年之前,因为二王子布日古德重病,我回来东海部的穆家。自从那一天伊顿你亲自来穆家请我出山,五年来,我劳心劳力,还拿出穆家的财产帮助你招兵买马,自问没有一点不敬之处。没有想到啊,你竟然以德报怨!” “以德报怨?穆言,这话你也说的出口!”伊顿大声哼道,“我封你为国师,赐你万两白银!这也算是以德报怨?” “是,你是封我为国师,要我远离军队,要我交出兵权!我交了,我当晚就走了,没有一点留恋!可以你竟然派出刺客来刺杀我!我若是不跑,难道还任你宰割么?” 穆言话音刚落,伊顿那边已经是议论声一片。拉法尔他们更是惊讶,没想到穆言的出逃,真的是伊顿逼迫的!而且,他还派出军队,想要将穆氏一族全灭! 伊顿冷哼一声:“哼,胡说而已!你一个背弃之人说的话,还有人会相信?” 穆言一下子脱下自己的战甲,“撕拉”一声扯开胸前的衣服,“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胸前的刀痕!就是你派出的刺客干的!我穆言一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不说谎!” 不管伊顿那边的人看不看的见穆言胸前的伤痕,不过他的行动确实是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伊顿这边人议论纷纷,那几个千夫长和百夫长们也是惊疑不定。伊顿心太狠了,都说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还只是刚刚进入了斡难城,狼主之位地**还没坐踏实,他就想清理最大的功臣了! 伊顿面红耳赤,他显然没有穆言的口才。不过,他还是尽量装出一份大义凛然的神情道:“你这个叛徒!不管原因是什么。你现在站在敌营里,想对我开刀!你不知道什么是忠、什么是孝吗?好,既然你选择背叛我,既然你选择背叛东海部,我已经命令我的部下,血洗穆家,上上下下,一个不留!” “什、什么?”穆言这边瞪大了眼睛,“穆、穆家被你?……” 伊顿志得意满地道:“穆家是东海部地。既然你穆言已经选择背弃东海部。那么穆家也就是整个东海部地敌人!” “啊!!!!----”那边传来穆言撕心裂肺地吼声。 “哈哈哈。”那边伊顿地笑声夹杂着穆言地吼声传来。很是奇怪。也很是奇特。 杀人灭口、灭族…… 两边人都震惊住了。伊顿这一手实在是太绝了。这下一来。穆言成了孤家寡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伊顿! 伊顿在那边大声笑道:“叛徒就应该四面楚歌。叛徒就应该孤家寡人!背叛我地人。只有这个下场!” 这是背叛么?如果不背叛的话,难道让穆言乖乖引颈待戮? 穆言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兄弟们啊。你们看看,这就是我穆言为之奋斗了五年,辛苦辅佐的明君对于我这么一个想要抛弃军务。只想会穆家安心过完下半辈子地人来说,尚且是这样对待!真是好一个背叛啊,笑话!天大的笑话!” 穆言的一席话说的那些千夫长、百夫长们尽皆沉默。对于伊顿王子来说,反而是亲自招徕他们,亲自训练他们的穆言,更像是他们的长官。 “还犹豫什么?难不成以后我们也要落到这个地步,才来后悔么?”一个瘦瘦的千夫长忽然小声道。他就是昨晚提出“一不做、二不休”的人。 “真的要么?”阿古达木有些迟疑。这可是大事啊! “你也想被抄家灭族的话。你就在这里等着吧!”那个瘦瘦地千夫长一拍马臀,悄悄接近伊顿。 “我……”阿古达木还有些迟疑。不过接着,拉法尔和其他几个千夫长。还有一群百夫长们。都悄悄接近伊顿。他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前。 伊顿大笑:“让叛徒尝尝背叛后的滋味!给我上!”说着,他抽出腰刀来,刀尖直指对面的穆言。 没有人动。 所有地千夫长、百夫长们都围住了伊顿。 伊顿大惊:“你们,你们干什么?还不给我去杀了那个叛徒!” “穆言不是叛徒!”忽然有人大吼一声,是那个瘦瘦的千夫长。 “反了反了!彻臣,你干什么!你想死么!”伊顿大怒。 “穆言不是叛徒!我们要诛杀暴君!”彻臣高声大吼,声音都传到对面去了。 “穆言不是叛徒!我们要诛杀暴君!”出人意料的,其他的兵丁也都跟着他大吼起来。 伊顿又惊又怒,拉紧马蹶子,想要离开,没想到却被千夫长和百夫长们围在一起,跑不了。 “你,你们……”伊顿眼神一滞,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落到这个地步。 “我才是你们的领!我是王子,是狼主的儿子!”伊顿大惊。 “暴君,暴君!我们要诛杀暴君!”彻臣一面说着,一面扬起了刀。 不过最先砍下的,却是拉法尔。 鲜血飞撒,溅了拉法尔一脸地血,伊顿无头地尸体从马上掉了下来,甚至连惨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这么死去了。众位千夫长目瞪口呆,看着伊顿的尸体坠地,拉法尔静静掏出一方手帕,抹干净了脸上地血,顺便也把刀口上的血都擦干净。 众百夫长们这才反应过来,拉法尔一脸平静地道:“我受穆言之恩太深,即使是我这条命陪给他,也不够偿还他的恩义。” 那边鹰准部的人也在面面相觑,看了半晌,只看见对面的千夫长、百夫长们似乎把伊顿团团围住,还高喊什么“穆言不是叛徒!我们要诛杀暴君!”之类的话,而后,似乎又生了什么大事。 安静。 许久,当围在伊顿旁边的千夫长、百夫长们通通散开的时候,他们才惊奇的现:伊顿的身体坠地,头颅已经远远的滚倒在地上,他死了! 这,这算是个什么说法?! 当然,伊顿那边的情况也是很糟糕的。排在前面的士兵们,看见自己的主帅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上司一刀斩于马下。虽说对伊顿没什么好感,可是这么死了,还是有点…… “各位,请听我一言。”说话的是拉法尔,他这么一说,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 “刚才的对话大家也都听见了。穆言的出逃,明显都是由伊顿一人所为。他不仅将穆言调离前线,夺取他的军权,还派出刺客暗杀他。穆言无奈逃走之后,竟然丧心病狂的灭了穆氏一族。这等败类,没有资格做我们东海部的王,更没有资格,做整个草原的主人!” 他这么一说,倒是挺合众人的味口。伊顿死去以后的短暂空白感,也立即从大家的脑海里消失了。 “人,是我杀的!”拉法尔接着道,“但是当时的形势大家也都看到了。伊顿他触犯众怒,居然还想去剿灭鹰准部,活捉穆言!伊顿的一切都是穆言给的,他根本不配站在这里,向着穆言挥刀!” 通常情况之下,都是穆言在出谋划策,穆言在招徕勇士,穆言在训练兵丁,而伊顿一直待在幕后,好好当他的“四王子”。 拉法尔大声道:“我提议,让穆言当我们的王!让他来带领我们!让他来洗刷我们金帐汗国的耻辱!” 拉法尔每说一句,众人便大声吼一句“好”。说到最后的一句,更是让大家热血沸腾。六年前的阴山一战,让金帐汗国蒙上了莫大的耻辱。当时的老狼主甚至一度萌生西迁的意志。大家一直希望能有一个人能站在顶端,带领他们冲杀前进,一雪前耻。显然阿尔思楞不具备这个实力,而伊顿呢?似乎也没有。 如果是穆言呢?那个指挥若定的穆言?伊顿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从白手起家,到如今的称霸草原,一切都是拜穆言所赐。是他的话,一定没问题! “让穆言当我们的王!”拉法尔大吼一声,接着,所有伊顿那边的人也都跟着大吼。 要不是两边人还在争锋相对的列阵,伊顿那边的六千人都要情不自禁的冲了上来。不过这边孟和、莫日根、伯颜、阿拉坦几人也是面面相觑:阵前倒戈,杀死主帅,这唱的是哪出啊? 那边呼喝完毕,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汇聚在穆言身上。他此时却平静如水,跳下马来,大声道:“各位,请听我一言。” ps:这一部分就要完结了,也就是说,只有女主独当一面的故事没了。尝试着写军文,是为了和其他女频的书不一样。全新的一章,基调是“重逢”,令人窒息的男主空窗期,要结束了。 晚上那一更会很晚,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二、穆言之死(求粉红~) 不,琴是没有见过宇文护的冷血的,自然认为穆言更加心思缜密一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知道刽子手最能觉察出刽子手的气息,穆言和宇文护一样,虽然身上背负着不少人的鲜血,可是手都是干净的----他们杀人,用不了自己亲自动手。平常人感觉不到的灵魂内的血腥,只有浴血过的人,才能觉。 这也就是当年穆言在逸园之内韬光养晦,把宇文朗、宇文潇尽皆瞒过去,只有宇文护一人觉察出几丝不妙。凭的正是自己作为刽子手的直觉,敏感的嗅到了光鲜亮丽之下的那一抹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穆言静静的看着伊顿滚落在地的尸体,许久,才道:“四王子想要我的一条命,而且灭了穆家,算是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不过,他有句话说对了,我的确的不忠、不孝南边的汉人有句俗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那晚王子想要取我级,我乖乖奉上,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众人默然无语,然而无一例外都瞪大了双眼。 穆言沉痛的道:“现在四王去其二,三王子苏赫巴鲁以下犯上,杀死狼主阿尔思楞。而四王子伊顿又因我而死。唯一能有权继承狼主之名的,只有二王子布日古德!穆言不忠不孝,实在没有资格再统领千军。然而又不愿看着大家无辜受难。东海部不能没有王子,草原不能没有主人!” “二王子素有才名,少年之时便有必勒格之称,兼之又人品谦和。老狼主本来就有托付之意。无奈身体欠佳,只得作罢。而今,二王子布日古德之病转好。作为二王子的挚友,穆言为他感到十分高兴!” 那边有些人已经听出了一点苗头,阿古达木大声道:“穆言,你该不会是想……” 穆言很认真的点头:“我希望大家能在二王子的领导之下,重振我们金帐汗国地威名!”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而鹰准部诸人更是惊讶不已,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东海部的战力。难道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被震的有些神志不清的彻臣道:“穆兄,你不是在说笑吧?” 穆言一脸平静,摇摇头:“当然不是!” “可是你……” “王子虽不是我杀地。却是因我而死。他虽然对不起我。始终还是我地主人。而我穆家上下。又因为我受到牵连。这样一个我。难道还有理由苟活于世么?”穆言说地大义凛然。“就算是我接下了四王子地东海部与大王子地乃蛮部。草原上依然还有二王子和三王子。分崩离析地草原。是永远不可能会胜过晟国地铁骑!我希望大家能团结在一起。所以我把一切都交给二王子。就是希望能早日结束争端。统一大漠!” 是地。无论他们在这里做什么意气之争。或是几个兄弟之间地火拼。最后依然还是一盘散沙。布日古德地手段他们很是清楚。那个天才少年。当年能带着鹰准部地人逃出宇文护重重阻拦之下地死亡之谷。他日也许就能重振金帐汗国地威名。 “我希望。以我之血。洗净在我身上地罪孽。让大家踏着我地尸体。成为这天下最后地霸主!”说罢。穆言抽出腰刀。狠狠向腹部一刺!而后。又迅地抽了出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穆言!----”最先。是拉法尔和彻臣拍马上前。而后。伊顿那方地千夫长、百夫长。以及普通士兵们都冲了上来。同样地。鹰准部地众人也都冲了上来----不是为了打仗。而是来查探他地伤势。 穆言是卧躺着倒下的。在他倒下去的地方,流出了大量地鲜血。殷红地,刺鼻的,是血地味道。拉法尔他们看着穆言静静躺着的身体,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个眼神急:过去地他们只知道砍人、杀敌,哪里知道救人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蓝衣人拨开众人挤了进来:“让开让开,我是大夫。” 听说是大夫,众人连忙闪到一边,只见他把了把穆言的脉搏,又将手指探他的鼻息,接着掰开他的眼皮,最后还不死心的伸手到脖子处测一测血脉。然后,他起身,摇摇头。 没救了?彻臣一下子就急了,一把拎起他的小身板:“你不是说你是大夫么?治不好他,老子一刀捅死你!” 又有一个黑衣人过来道:“我是二王子的大夫,我看先把穆言大人抬到青阳山上去,能救的话我们尽力救助!动作要快,晚了就怕没时间了!” 他说着,身后又跟来几个人,将穆言抬到了软椅上。众人迅让开一条道,看着他们把穆言抬走。孟和他们自然跟着去了。伊顿帐下的众千夫长们也是急的乱转,匆匆吩咐战士们原地休息,也急忙跟了上去。 而站在队伍最后的琴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她大夫的身份,本来是应该上前去诊治一番的,不过前方吵吵嚷嚷,二王子的卫队已经把重伤的穆言抬上山去。琴不可置信的看着前面混乱的众人,下意识的摸摸被她当成坠子挂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金鹰展翅,依然栩栩如生。可是它曾经的主人却…… 真的,死了么?穆言…… 青阳山。 山上原本是道士清修的场所,不过此时却成了各千夫长、百夫长们的聚集地。众人心急如焚,眼看着一道弯弯绕绕的血迹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上,而屋内大门紧闭,不断有大夫们跑进跑出,拿金疮药,拿人参等等。 众人到了不久,忽然从西厢房内传来脚步声,有人跪下道:“二王子到!”众人一转头,现一位面色苍白、身材消瘦的青年,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连衣装都没穿好,但是却一脸焦急的人冲了过来:“穆言呢?穆言呢?” ps:还剩下最后一章,本卷结束。下一卷基调已经说过了,“重逢”。那么,最先与女主见面的男主是谁?请拭目以待…… 粉红,求粉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三、同一个灵魂 后面跟着几个侍女,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一件外套:“王子,先穿上这个,小心冻着!” 孟和等人愣住了:他是布日古德! 孟和他们连忙拜倒:“王子!” 这下,连伊顿帐下的众位千夫长、百夫长们也都侧过头来看。布日古德和穆言的身高差不多,也许是多年重病、不见阳光的缘故,他身体略瘦,面色较之古铜色的穆言,更是苍白如雪,显得毫无血色。脸部的轮廓也与饱满的穆言不像,棱角极其分明。若说相似,只有眼神很像,尽管现在担心着穆言,但是眼神中的凌厉一分未减。 “王子!”伊顿帐下,众人也都纷纷参见。 布日古德急急忙忙一摆手,问道:“听说穆言重伤,怎么样了?” “伤口很深,现在大夫已经在尽力救治了,不过结果还不好说。”孟和上来答道。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回穆言!”布日古德大吼。他的声音较之穆言也更为沉稳,看得出是个有着杀伐决断的人才有的沉着与大气。 “是!”众人领命,大夫们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不过不久,噩耗还是降临了。蓝衣大夫和黑衣大夫走了出来,跪在布日古德面前:“属下无能,穆言大人他……” “死,死了?”布日古德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穆言!----”他说着。冲了进去。 而其他人也是难以接受。纷纷冲进屋内。 血雾弥漫。 浓重地血腥味之中。穆言静静躺在床上。很安静。一点也不痛苦。似乎像是睡着了一般。然而碰碰他地躯体。已经开始僵硬了…… 他。真地死了…… 布日古德走到他地身边。碰着他开始变冷地手。喃喃道:“当年我们约好了一起攻破冲云关。一起去见识南边地大千世界。我们浴血杀敌。我们终于在地狱红莲地魔掌之下冲出一条血路。我们约定好。即使是踩着同伴们地尸体。也要报仇。也要前进。可是之后我却倒下了。而你则回了东方……我很没用。六年之前我眼睁睁地看着地狱红莲残杀我们地同胞。却只能带着自己所辖地四千人逃命。而五年前我就这么病倒。过着这样不人不鬼地生活。而五年之后。我竟然还是没能救下你地性命……和你下地誓言我没有一个遵守。为什么你不等我。为什么你会选择自己去死?为什么?……” “王子……”其他地人也都跪下。一时间屋内莫名沉寂。还略有低低地哭泣之声。 “你们先退下吧,我还想和老朋友再多待一会儿。”布日古德平静的说着,站在床边,低着头,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再想些什么。 众人缓缓退了出去,关上门。屋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布日古德叹了一口气,这时,床后走出来几个人:是红雪、兰久,还有阿木尔。 “撕去那些黏在脸上的东西真是麻烦,每天都要多穿一两件衣服,”布日古德----不,应该叫“穆言”。叹道。“真难得,五年之后我还能做回自己。” “恭喜主人大愿得成!”红雪他们三人跪在地上。 “还好那个血袋我没有刺偏。一身血腥味真是恶心死了。”布日古德道,“若不是回来之后我立即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只怕马上便会给那些带病打仗的千夫长们给认出来。” 这是简单的易容术,当年的“穆言”给琴也用过。多穿一些衣服让自己的身材显得胖一点,脸上涂上药膏,即会改变肤色,又能将脸部地轮廓变得柔和或尖利----这也就是为什么“穆言”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多的面部表情,只是不笑、微笑或皱眉这三种而已。至于声音,更简单,在喉咙里卡上一枚胡核,就能轻易改变声线----这对从小习武的布日古德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 “他死的痛苦么?”许久,布日古德看着床上躺着的穆言的尸体,低声问。 红雪小声道:“属下让他暂时昏睡,然后一刀致命。他感觉不到痛苦。” “他生前,还有什么遗愿么?”布日古德缓缓问道。 红雪跪下道:“穆言大人希望,您能踩着他地尸体,完成大业。” “本来以为能帮他保存下穆家的家业,没有想到却……”布日古德叹道,“还是我对不起他啊!” “人死不能复生……”红雪道,“何况当年穆言大人被清机老道袭击之后,这些年一直躺在床上,早已萌生死志。能为了王子的大业而死,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吧!” “嗯,我一定不会让他,还有万骥盟的血白流的!”布日古德忽然眼中精光大闪,“如果说大业建成之前,必须要有人来破开血路,就以我为先锋吧!” 红雪三人拜道:“属下一定竭尽全力,辅佐王子!” 穆言的死讯不久就传遍了草原,而后群龙无地东海部也依照穆言地遗愿归入了鹰准部之下。此时的鹰准部,下辖乃蛮八部,和东海部地全境,几乎占有了整片草原的四分之三。而西逃地苏赫巴鲁,由于在这次的作战当中损失了精兵三万,短期内已经基本上没有了与布日古德争锋的能力。尽管如此,金帐汗国的实力还是有相当程度的折损。 布日古德----不,应该说是“穆言”才对。此时正坐在青阳山南麓的王帐当中。王帐内地火塘“哔哔啵啵”的响,一只烤全羊架在火上,金黄的油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火势更旺。红红的火光映得周围一圈坐着的各部的千夫长们脸上都红艳艳的。 侍从挨个将烤全羊递到每人眼前,每个人的案上都有一把银质小刀,片肉最合适。酒也是大碗筛上来,就着滚烫的肉,映着红红地火;虽然帐外冰冻三尺、雪花纷飞,然而帐内却温暖如春。 与苏赫巴鲁和伊顿不同,布日古德赢得胜利之后。并没有急着称“狼主”,眼下急需的是安抚各部,让各部乖乖的归顺于他。四王之乱损失惨重,尤其是与苏赫巴鲁作战后的原阿尔思楞部。斡难城几乎完全被毁,原本投靠金帐汗国地各个小部落纷纷持观望态度。一些西边的小国倒向了苏赫巴鲁,而晟国也对新上任的二王子不置可否,保持沉默。晟国这种暧昧的态度进一步刺激了一些小国或者小的部落,不少小部落的汗自称为王,互相征讨。在二王子统治区域以外的地方,这种混乱更为明显。 不过其他国家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无论怎么看,他二王子布日古德都不像是个有霸气的君临者。他手下地鹰准部是人数最少的部盟。他能上位只能说是运气太好,几个王子之间生死相争,大大削弱了自身实力。而最后的胜利者四王子帐下的谋士穆言,临末了居然还来“托孤”这一招,平白的将统治权“让”给了他。 不过,面对“四王之乱”后混乱不堪的大草原。布日古德地确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失去了精兵两万,这对以游牧为主的乃蛮部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通过和东海部一些新晋的光棍部落的融合,才勉强解决了这个问题。他还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赐给那些受损严重的部盟,派出大夫给伤员治疗。一时间众人咸服,新王上任后地不适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而后。整备军队又成了当务之急。刚刚经过一场混战。民心思定,布日古德便命令各盟。除了自己地近卫军之外,所有的兵丁入盟为民。从事生产。战力之上,按照过去地划法,鹰准部、乃蛮部和东海部分为三大区,原有的千夫长、百夫长们依然还是统领各自地部盟。只有苍狼营被打散,融入鹰准部的上三部之中。 冬季来临前,王帐要南下,而其他部盟也跟着南下,寻找过冬的好地方。大草原南边鹰准部的驻地成了最佳的地点。由于原来的乃蛮部和东海部都并入了布日古德的地区,乃蛮部与东海部也可以南下,过一个暖冬。 经过近半年的调整,在隆冬之时,布日古德已经完全消化了新加进的乃蛮部与东海部,得到了众人的信任。而原本对他持怀疑态度,或是担心他的身体的人,也都纷纷拜服。布日古德的作为,很明显对得起“必勒格”这个称呼,而他的身体,也在一天一天的“好转”。 不过,原本跟着穆言的东海部诸人,尤其是那些熟知穆言的千夫长们,还是觉察出两人的一些“相似之处”。眼前的布日古德无论从外貌、声音,都和穆言不一样,个性也略有不同。穆言是表面上是温吞谦和的人,但凡有决策,都是通过伊顿的口来传达的;而布日古德却是杀伐决断,霸气之中又不失沉稳,可以说是相当合格的上位者。从表面上看,两人似乎全然不同。可是冥冥之中总是感觉二人有某种一致,就像正身和影子,一明一暗,却是同一个灵魂。 ps:本卷终于结束了。下章开始,又会是全新的内容。当然,一开始还有要衔接的内容,但是马上就会有变化…… 上月本说是要粉红满十加更的,后期由于几乎天天加更,这个标准就废了。结果由于每天写的多,反而质量次了一点。为了质量,还是施行粉红加更措施0张粉红加更一章,请大家继续支持,谢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草原已定 另一边,晟国方面也有着相当大的变化。由于太后的死亡,没有出席葬礼的宇文护再也说不过去了。哪里都找不到他的消息,宇文朗回宫之后,便昭告天下:三皇子宇文护已经染病身亡! 这个结论一,当然最没有办法接受的就是曲家的人。三年前宇文朗宣布宇文护重病,在宫内养伤的消息,而后一直关注着曲家。可是一直没有现宇文护与曲家有联系,曲家也没有异动。就算这次把宇文彦派到冲云关,自己又亲自去冲云关“避暑”,依然探听不到任何宇文护的消息。三年以来,曲家人也在想尽办法,想要探查宇文护的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宇文护就像忽然人间蒸了一般,从他旧日的生活中被彻底的抹除了。 曲家人自然没有办法接受宇文朗的解释。对的,就算是死了,那尸体呢?宇文护的尸体根本交不出来!面对离心离德的曲家,宇文朗根本没有办法信任他们继续镇守冲云关。便一旨诏书,将曲凌东和其他几个曲家的将领调往京城,名义上是又封“国公”又大加赏赐,实际上夺走了他们的军权,明升暗降。而冲云关,则远远的派了云天扬去镇守。宇文朗充分相信,对手是昭穆帝所掌控的国,天门关有云天扬的儿子们就已经够了另一方面,由于琴提供的消息,宇文朗也派人到上京街头打探了一下,确定了关于许卓然一些仗势欺人的消息,当即便将他贬到边陲小镇当个小县令。看在柔妃的面子上,宇文朗并没有进一步深究。 不过,当宇文朗对宫内的茹妃----也就是易茹询问起当时琴仗义救人的经历之时,易茹的神色显得有些古怪。只是,当宇文朗说起琴近况不错时,易茹松了一口气,并且神情相当深邃。知道琴是女儿身的宇文朗并没有多想。易茹的表情,显然还是对她很“怀念”。 草原之上,大雪纷扬。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琴抹了把额角上的汗。 “真是麻烦你了,阿拉坦他不在,村子里其他的男人也都走了,所以只好找你。真是谢谢!”阿拉坦地妻子端上一杯暖暖的奶茶,递到琴手边。琴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接过奶茶,略尝尝水温,正好,这才一口喝了下去。忙了一上午,实在是太渴了。 明天就是正月,北国大地早已一片素白。这日,阿拉坦家的火塘排烟管道被堵。如果继续生火,会有爆炸的危险。而阿拉坦作为千夫长,被布日古德召集去赴宴。而村里的其他男人。则在百夫长们的带领之下,趁着农闲,去操练军法。因为万骥部总被说成是拖后腿地,阿拉坦也实在是挂不住面子,冬季并不需要放牧,他便每日组织部里的男人去冰天雪地里磨练身手。这样一来,盟里能帮忙干活的“男人”,就只剩下琴了。 娜仁托娅在去年冬季来临之前便决定了结婚对象,决定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嫁过去。对方是天鹰部一位百夫长。年纪轻轻,但是勇敢坚强,并且读过一两年书,颇识得几个字。这让他在勇猛之外,还略带有一点书卷气----和“凌月”有几分相似。自从上回寒霜挺身而出,代替她和嫂子被抓以后,娜仁托娅就再也不缠着琴了。 此时的她为了避开与琴接触,跑到别家的帐篷里和好友聊天。而萨如拉则拿着一根热气腾腾的烤羊腿:“凌哥哥,尝尝我的手艺!” 琴放下奶茶地空碗。笑着摸摸他地脑袋:“乖。你自己吃吧。寒霜已经做好了饭。等我回去呢。” 正说着。忽然布帘一掀。一个魁梧地身影走了进来。是阿拉坦。萨如拉一下子跑了过去:“哥。” 阿拉坦摸摸他地头:“哟。烤羊腿呢。真香!”他地妻子走上来。帮他脱下外套。琴也笑着打招呼:“你好。” 妻子连忙解释:“火塘地烟道堵住了。你又不在。我就只好叫凌公子来帮忙。” 阿拉坦笑着点头:“又麻烦凌兄弟了。”琴摇摇头:“不妨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叫你们去赴宴?”他地妻子有些疑惑。昨晚地时候有人来传令。说是午时之前让千夫长去王帐赴宴。今早一大早阿拉坦就走了。现在日暮时分才回。 “王子说,明日就是汉人的春节,是一年的开始。在这个时候,他叫我们所有的千夫长----不只是鹰准部的,还有其他跟来的东海部与乃蛮部地千夫长们齐聚。既是聊聊前半年的总结,又是说明明年的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 阿拉坦道:“西部的苏赫巴鲁正在招兵买马,看来准备卷土重来。于是二王子决定,明年一开春,就挥师西去,扫灭苏赫巴鲁的龟兹!” “一开春?又有战争么?”他的妻子有些疑惑。 “是啊,为了整片草原的安宁,这场仗是免不了的。”阿拉坦笑道,“放心吧,有王子在,根本不成问题。王子说了,这次战争之后,就祭天告祖,成为草原上唯一的狼主。” “哦,那倒是好事啊。”他地妻子笑道。琴却沉默了,穆言虽然是死了,可是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哪里怪,却是想不出来。 “凌兄弟,这一次作战……” “如果只是当大夫的话,我可以去。但是,我绝对不会动手杀人的。”琴说的很平静。 “谢谢。这就够了。” 琴自然是去参战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按照规矩,草原上所有的男人都得去参加战斗,总不能全盟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你一个青年男人吧?为了家庭稳定考虑,除了残废之外,其他人无一例外全都去了西部。 春暖花开。 临走之前,看见寒霜担心的眼神,琴轻轻一笑:“放心,我是去救人,不是去杀人。天底下,哪里有比战场还需要大夫的地方?” “你去地话,我也要去!” “傻丫头,你又不会医术,又不会武功,去了干什么?” “可是……” “我说了,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地,等我。”来的,等我。” 三个月后,部队凯旋而归。 在村口焦急等着男人们回来地女人们有的喜,有的悲。布日古德当时就宣布了,只要是在战场上活着回来的,一定会有赏赐。立有军功的自不必说,就算是普通战士,也是会有银钱之类的封赏。龟兹城内苏赫巴鲁的堆积如山的财宝全被洗劫一空,而布日古德一分未取,尽皆分给参战的将士。归来的众人喜气洋洋,拉着财物的拖车至少装了整整十车。 可是……战争,总会是要死人的。 就比方说,娜仁托娅的未婚丈夫。 他也实在可怜。本来准备好的婚礼,却因为要打仗而暂时推后。上了战场,因为作战勇猛,还被升为千夫长,却死在了最后的决战当中。他的眼睛是琴亲手帮他合上的,明明已经放大的瞳仁,却那么不甘愿的大睁着,紧皱着眉,双拳紧握。只是可惜,他的未来。他的梦想,已经什么都抓不住了。 活着的人立着军功,炫耀而得意。有家人死去的,除了抱着遗物痛哭,还有领到为数不多的抚恤金外,别无他物。不过还好,布日古德毕竟是胜利者,论起伤亡怎么样也比龟兹来的少。 而琴,在这次战争之中救人无数,居然也被封为百夫长。不过在领赏的那天,她很没出息的生了重病,推掉了这个赏赐。不少人为之叹惋:那可是个能亲自受到二王子表彰的机会。赏赐是小,面子是大啊! 这次的布日古德没有让东海部和龟兹部的人失望,无论是野外的骑兵对抗,还是攻城巷战,他的指挥若定,都使得己方能以最小的伤亡,换来最大的胜利。面对如此料敌如神的二王子,众人不得不服。 而在这次战争之中,万骥部也彻底抛下了拖后腿的名声。不但因为作战勇敢被表扬,而且,还经由萨奇尔之手,运用了南朝人使用过的新的武器:火器。这在巷战过程当中,挥了极大的作用。 活着回来的众人开心的抱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过之后的日子。而琴则是一言不的回了帐篷,什么也没说就倒下,睡的人事不醒。 一直到三天之后,在寒霜忧虑的眼神下,琴才好不容易转醒。醒来之后,别的话什么也没说,一张口便喝了三大碗水,又吃了点东西,身体才渐渐转好,眼睛里的光芒也慢慢恢复了。 ps:马上会有位男主登场了。猜猜是谁?就未露面的人,可能大家会猜不到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天下为局 不过,她依然很沉默,无论寒霜说什么话逗她问她,关于战争的事情,她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毕竟,靠战争财的人是有,但是,在战争以后出现各种各样心理问题的人更是大有人在。异乎常规的杀戮与死亡,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了的。 晚上的时候,寒霜现琴不在帐篷里,便一路寻了过来。在村外的一个山包上,她现了仰躺在地的白色身影,便缓缓走了过去。 琴正躺在地上看天,漫天的星光在她的眼眸中闪烁,看上去澄净又安闲。不过,她不断眨巴的眼睫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寒霜知道,她心里并不平静。 “在想些什么呢?”寒霜笑着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琴一转头,见是寒霜,又抬头看天:“我在想,人死后是不是真的会变成星星,永远留在这世上。” 微风吹过,她们的衣角缓缓飘起,原本有些乱的呼吸也渐渐缓和下来。 “是战场上的事么?”许久,寒霜缓缓问道。 “是啊,”琴缓缓的答,“原本我以为,生与死就是人与人之间最远的距离,看来是我太幼稚了!” 那么多的同伴,前一刻还鲜活着,可是下一刻却直挺挺的躺在你的面前。那么多的人,原本并没有什么仇怨,却要刀刃相向。那么多的人,原本连一只小羊都舍不得杀死,却在战场上浴血拼搏。斩杀无数……那一刻,生与死,敌与友,善与恶都是绝对的。是敌人,就要杀。不杀,死地就是自己。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看到了太多的生死,琴已经变得麻木。她帮无数的人合上眼帘,甚至连尸体都要迅丢弃、尽早掩埋。以免生病变,传染。死后留下的,无非就是一钵黄土,连墓碑都是奢侈物。 甚至是有一次,她因为救人耽误了撤退,敌人攻了过来。身上带有宝剑良弓的她却不忍向毫无仇怨的对方挥刀,差点就死在了那里。 最后。她把闯进来地二十余个敌人地脚都砍了下来。 鲜红地血溅了她一脸一身。她洁白地衣服上绽开了大朵大朵妖冶地红花。惨叫声萦绕在耳边。一个又一个狰狞地面孔因为疼痛而扭曲。而一个倒在地上抽搐地敌人还是挣扎着举起钢刀。想要刺穿琴地心脏。 又是一剑。依然没有夺去他地性命。却斩断了他握着钢刀地右手。没有了见到鲜血后地害怕。相反。琴有种“大难不死”地释然。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大夫与屠夫真地只有一线之隔。 个人地力量在时代地洪流撞击中。是软弱无力地。即使是抗争。即使是冲撞。你能保全地。最多不过是自己身边地那几个人而已。想要依靠自己地力量来扭转命运地齿轮。在乱世。无异于天方夜谭。 出征两个月后。死守了半个月。终于因为弹尽粮绝地龟兹城被布日古德地军队攻破了。苏赫巴鲁西逃。不久便被桃花石汗杀死。将级亲手奉送给布日古德。四分五裂地金帐汗国终于统一。布日古德成为整片草原唯一地汗。 然而。面对这个死守半个月之久。让无数将士死在攻城之战里地龟兹城。愤怒地布日古德选择了屠城。三万人就这么被军人拖下去屠戮。有老人。有妇女。还有嗷嗷待哺地婴儿。而琴默默在旁边看着。尽管知道有些人就在她地身边死去。她却什么也做不了。阻止不了。 同样沉默地还有站在城楼上观望的布日古德。七年前。他亲眼看着远方城楼上的宇文护眼睛都不眨的残杀了他的十万同胞,愤怒的他指天誓一定要报仇。就算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就算是自己变成恶魔也无所谓。 所以,现在看着那么多人因为自己地命令而死去,是报复地快感,还是莫名的悲伤?听说那个“地狱红莲”已经死了呢……真可惜,还想和他比试一下地…… 因为,我和他都是一类人。了半天,能让琴这么不舒心的,估计也就是这个理由了。 “我没有亲手杀人……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琴声音低沉地道,“我砍了那人的手脚,不就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么?” 寒霜默然。过去的琴是会对一个不是因为自己过错而死去的少女痛哭的人,而现在,她似乎已经成为饱经沧桑的老者,看过了太多的生死,对一切都看淡了。 看来,这三个月的战争,对她的改变真的很大。 “原来那样平静的过日子多好,整天只是为了柴米油盐而奔波,那才是人生啊,”琴叹道,“不过,这种日子,恐怕真的到头了。” “怎么回事?”寒霜很惊讶。 “你还不知道吧,”琴道,“这次苏赫巴鲁的作战,是受到宇文朗帮助的。” “宇……宇文朗……”寒霜惊讶异常,“这,这怎么会?” “他是不想看到草原统一的,因为只有草原分崩离析,才不用担心他们会南下劫掠,”琴平静的道,“历代的中原王朝都是这么打算的。草原的骑兵,无往而不利。只要他们拧成一股绳,晟国就会有大麻烦。只有让草原分崩离析,各自作战,才会极大的消除他们的侵略性。因为牧民都是逐水草而居,身强力壮,根本没有固定的居所。这样的流动性,在和平时刻,叫做迁徙;而几万人一起南下,就是侵略我想,宇文朗就是不想看到这个状况,才去援助苏赫巴鲁。不过可惜,棋差一着。” “就算是这样,也不一定……”寒霜还是很疑惑。 “那个布日古德,绝对不是个消停的主。他可是在病床上躺了五年的人,可是竟然能算到晟国的事。不仅是袭击我,甚至是……”说到这里,琴一皱眉,“袭击宇文潇和阿尔思楞!” “啊?”寒霜疑惑道,“四皇子?!这是为什么?” “我这次听人说,阿尔思楞并不是被苏赫巴鲁的骑兵杀死的。而他的死因……”琴说到这里,眼睛微眯,“是漫天的银针和一支夺命镖!” “银针……夺命镖……”寒霜瞪大眼睛。这两样东西,可以说是在晟国留下的最后的阴霾。但是,却…… “啊,没错,就是银针和夺命镖。就是听到阿尔思楞的死因,我才做出了这个假设。四年前,就是他在幕后,策划了一切!先是在宫内袭击宇文潇,然后嫁祸给我,让宇文朗在盛怒之下将我处死或是贬为庶人,然后,再给我最后一击!现在,晟国和国视同水火;而在这次四王之乱之中,本来是最弱的布日古德,只浪费了猛鹰部这一个小小部盟,却坐收渔人之利!我甚至怀疑,就连万骥部的惨案,他也知道,只是一直隐忍不,就是为了等待时机!” “这……”寒霜有些惊讶,“但是穆言呢?他又是怎么回事?” “对,穆言他死了,”琴沉声道,“过去的我原以为一切都是他干的,可是自打知道了红雪是隐鹰营的人,我就改变了主意。这个穆言……会不会是布日古德的随从或是手下?一直隐藏在伊顿帐下,做的一切都似乎是帮助伊顿,可是事实上却是为了布日古德招兵买马,充当他的急先锋。而利用完了,抹煞掉最好,所以他死了。” “……”寒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是太震惊而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是看着琴忽然站了起来,背负着手而立。 “以江山为局、天下博弈,人人都是棋子。这一招下得漂亮!下一步,他该是会举正义之师,南下晟国,席卷天下吧!只是不知,宇文朗他是否挡得住?” “我听说,云天扬现在镇守冲云关。以他的本事,估计能挡下来吧。”寒霜在一旁提醒道。 “他?不是我针对他,云天扬未必挡得住!”琴冷笑,“这里和天门关不一样,布日古德也不是凌家!云天扬就算身经百战,也并不一定能拦下草原铁骑。” 沉默。本来琴和寒霜都无所谓国家的归属感,她们是无根的浮萍,哪里的给她们的感觉像家,哪里就是她们的家。 “还是希望,不要打仗吧……”琴叹了口气,“当然,只是希望而已。” 琴的料想没有错。当布日古德班师回盟的半个月之后,宇文朗的诏书也就到了。 在诏书当中,宇文朗承认了布日古德的狼主之位,并颁狼主金印。其实承不承认这已经是事实,宇文朗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布日古德叛逆的心安定一下。当然,布日古德也宣誓效忠,并按照惯例,送上了宝马良驹和一些土物。 ps:很负责的说……大家猜的男主都不对……明天他正式登场。本书也尽量在本月完结,进度会变快很多,嘿嘿,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公子将军 半个月后,茫茫东海。 “真是想不到,狼主您居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宇文朗的封赐。”在阴暗的船舱里,一盏油灯一明一暗的照着。船舱正中摆放着一张榆木桌子,桌前坐着三个人。难以想象这样离奇的组合会凑在一起,这三个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路人。 刚才说话的是一位穿着玉色长衫的青年,俊朗飘逸,满身的书卷气,一看便知是钟鸣鼎食之家出身的士族公子。 “就是,受了这么多年宇文朗的鸟气,实在闷煞人了!”桌子的另一边坐着一位玄色衣服的汉子拍着桌子,用还不熟练的汉语大声道。他是络腮胡,眼珠大且有些外凸,身上还穿有护甲,腰上胡乱插着一把长刀。他这一拍桌子,桌脚开始“吱呀”的摇荡,细小的灰尘飞扬了起来。那位士族公子虽然脸上带着笑,不过却是轻轻掩了下口鼻。 “当听到穆言兄死的时候,在下真是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先前的合作计划,就此泡汤了呢。”公子依然微笑,听不出他话语里究竟有些什么深意。 “就是,之前俺也是靠穆言兄弟联络的,当时还以为他的主子是四王子伊顿,没想到却是狼主你!”那位玄衣大汉爽朗大笑,直吹的灰尘又是漫天飞舞。 海浪轻扬,船舱也是微微左右摇摆。灯光一明一暗的,照出了布日古德的影子。他的面孔依然还是苍白如雪,只是最近的伙食还不错,已经恢复到穆言时那种结实的身材了。此时他两手手指相扣,支撑着下颌,肘部靠在桌子上笑:“常公子、索南将军,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项吧。” 常子清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大家虽然来自不同地国家,却有共同的目的。” “灭了晟国,杀光宇文家的人,然后天下就是我们的了。”索南将军大笑。 在座地都是熟人。布日古德过去以“穆言”的身份,待在上京之时。结交了常子清。而与索南的交往,则从他们合作诛杀宇文潇时便可以看出来。若是没有索南的庇护,想必当时那个刺客在宫里也无处藏身。不过,常子清和索南对于当初“穆言”地承诺。都只是将信将疑。毕竟,那时的穆言只是伊顿王子帐下的谋士而已。 “当初大家不愿与我合作,是因为金帐汗国四分五裂,而鹰准部的实力却是最弱的。”布日古德道,“现在,我没有食言,不仅完成了统一,还将所有的势力牢牢掌控在我的手上。只是。你们两位……”布日古德一笑:“恕我直言,你们虽然有合作的诚意,却并不一定有合作地资格!” 常子清听完。并不回答。只是淡淡一笑。而索南将军却有些暴跳如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忠言逆耳。”布日古德也不动怒。依然不紧不慢地答。“据我所知。常家虽然在国颇受昭穆帝地宠信。以至于朝廷上下。知有常家而不知有皇帝;但是。却与太子琴全关系不好。太子私下里甚至组织了太子党。虽然还未成气候。可是却处处与常家作对。而太子又是唯一地皇位继承人。昭穆帝已垂垂老矣。江山若是易主。很难保证还会继续。” 接着。布日古德又看向索南将军:“将军虽然在吐蕃说一不二。可是赞普却对你不甚信任……例如你出兵大月氏地事。赞普对你可是颇多非议呢。” “哼。那老东西!”索南又是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这回桌子终于不堪重负。“啪”地一下从中裂开。桌子上地杯盘碗碟砸了一地。唬地舱外地侍卫都纷纷呢拔刀冲了进来。 布日古德一挥手道:“不是什么大事。桌子裂了而已。你们先下去吧。”常子清也笑道:“我没事。你们下去。” 索南也气呼呼地一哼声:“老子没事。你们先出去。” 侍卫们“呼啦啦”又都冲出去,退了个干净。常子清打开扇子,一面扇扇子,一面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笑道:“索南将军,照您这么个打法,只怕不久后这船也要沉了。” 索南“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他其实并不喜欢常子清,江南男人,瓮声瓮气地,说一句话意思七弯八绕,好不气闷。而布日古德,这家伙看上去虽然说话很直,可是他才是最后地草原之主。而原本气势汹汹的阿尔思楞、苏赫巴鲁及伊顿都一个个倒在他地脚下,势力最弱的他反而站到巅峰。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呸!打死我都不信!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大老远到了这里都不容易,为了躲避晟国地耳目,还得特意到这海上来相聚。”布日古德又开始扮红脸,“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这里灰尘实在太大了。” 常子清不答,笑着看向索南。索南一哼气:“这倒不必了。这里就很好,又换地方,麻烦!” 布尔古德道:“那就好,我们接着聊吧。” 常子清笑而不语,潇洒的一收扇子,然而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宇文朗,我要你的命! 八月,炎炎夏日带来了一丝的浮躁。 四年前的夏天,她被宇文朗一纸诏书,赶出了皇宫。她同时还遭到布日古德的算计,不得不隐姓埋名,逃亡度日。 两年前的夏天,改名“凌月”的她和寒霜到了万骥盟,定居下来。 一年前的夏天,她收留了一个叫“闻朗”的晟国公子,而后寒霜遭劫,四王混战。跌跌撞撞饶了半天,闻朗回国,二王子获得了胜利。 现在…… “凌月百夫长,阿拉坦千夫长要你去他的营帐开会。”一个青年掀开琴家的帐篷,过来传命。 “我说了我并不是什么百夫长。”琴自从在战场上救人无数,被布日古德亲自封为百夫长了以后,但凡万骥盟有什么大事,其他人一定会找他去开会。不过她这个百夫长是虚的,并不像其他的百夫长,真的下辖百名丁男。琴的百夫长,只有在战斗当中才管用,是医疗班的百夫长。 来看病的一位老太太还坐在椅子上,琴不想动。不过,那位老太太却很善解人意的道:“上次凌大夫给我吃了那个什么灵芝以后,已经好很多了。您还有事先去忙吧。” 琴点头,吩咐寒霜拿药,便跟了他出门。到了营帐前,还没掀开布帘,就听见里面震天的讨论声: “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们太可恶了,哪里有这样要东西的,分明是抢!” “就是就是,六月末才来拿过的,现在居然还有脸来伸手要东西!” “他们帮助苏赫巴鲁时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要东西?帮助苏赫巴鲁?谁啊?难道是…… 琴一掀开帘子,里面的人齐刷刷的看着她,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琴奇怪的看看帐内的人,大家的神情古怪,似乎在有意躲闪她的目光。而阿拉坦一咳嗽:“咳咳。”众人的目光又立时转了过去。阿拉坦道:“凌兄弟请坐。” 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阿拉坦才道:“实际上,三天之前,狼主赶走了晟国的使者。他们是向我们来要贡赋的。” 琴明白了。果然是宇文朗派来的人被赶走了。那么这些人,就是顾及自己的面子,以为自己是晟国来的,心里会有疙瘩。琴表示:“晟国皇帝的确做得有些过分了……” 忽赤是个直肠子:“凌兄弟,我们并不是针对晟国……” 琴笑道:“放心,我并非晟国人。我的故乡在国天京。”她出生在国,后来虽然嫁到晟国去了,不过也被休了不是?所以论起国家,应该还算是国才对。 “我说嘛!凌兄弟看起来文雅的很,长得也跟大姑娘似的!江南人,果然俊秀!”忽赤大笑。萨奇尔在旁边戳戳他的腰,忽赤还一脸奇怪道:“怎么了?” 琴的身世从来没跟人提起过,大家只知道他是从晟国云游来的大夫,自然把她看成了晟国人。这样听她一说,大家才放下心来。 “实际上,”阿拉坦开始说话,“这一次晟国要东西不成,据说已经纠集了军队,守在边境之上。只等晟国皇帝一声令下,就要踏平草原!” “啊?他们……”一些人站了起来,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而后,短暂的惊讶又被满腔怒火所代替:“可恶,那帮混蛋!一开始就是帮助苏赫巴鲁那个家伙,现在还来伸手要钱要物,不给就打,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我们灭了他们!”一些汉子纷纷站了起来。 “太过分了,一定要宰了他们!”其他人也高声附和。 ps: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常子清书03友31”的亲猜中了,撒花撒花说设个啥奖励呢? 第二个马上又要露面了,请拭目以待…… 四、逃出争战 等到周围人说了一圈,阿拉坦道:“狼主也是这么个意思。我们不能老是等着人来打,一个月后出战!由我们鹰准部的人做先锋,一举攻进天门关,消了晟国的鸟气!” “好!好!打垮他们!打垮他们!”多年来对晟国的敌视,还有最近打了几场胜仗,大家都斗志昂扬。唯一沉默的只有琴。 夜晚,三更天过。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所有的帐篷里的灯都熄灭了。夏日夜晚的风吹过,这是个适合休息的好时辰。 不过,却有两道影子趁着村口换班的时间悄悄溜了出来,换班的士兵们一转身,只看见默默月华,村口一声鸡鸣尚且不闻,根本觉察不出有人进出的样子。 那两道影子绕过村子,在西面的一个山坡另一面停了下来。一匹白马和一匹黑马在悠闲的吃草。两人骑上马,一扬马鞭,向西狂奔。 “为什么我们要向西去宁绥,而不走最近的冲云关呢?”马上,寒霜依然一脸疑惑。 “我们没有通关度牒,去冲云关恐怕会有麻烦。而且直接往南,目标太大,往西边走会好一些。宁绥是个边陲小镇,而且与金帐汗国之间贸易颇多,混在人群里会方便一点。宁绥之后,又都是些小城小镇,估计狼主隐鹰营的势力也很小,我们不用担心会被认出来。”琴一面策马疾驰,一面解释道。 “不过啊,你干嘛要带这么多的东西?”琴指的是寒霜被上的那个包袱,包袱里大多装的是宇文朗当初送她的宝物,“钱财身外物,逃命要紧,哪里还有闲功夫拿这些?” “那你有没有听过无钱寸步难行的话呢?”寒霜道,“我们这是逃命,也就是说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定居下来。流浪在外,没有钱。怎么生活啊?还是你想靠讨饭过生活?” 琴叹气道:“罢了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可说不过你。今晚和明天我们赶一天一晚的路,到了后天一大早,应该就能入关了。到时候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大隐隐于市。” “怎么感觉我们跟过街老鼠一样?”寒霜笑道。 “难道不是么?别忘了。我和你。都是已经死了地人。”琴笑道。一扬马鞭:“驾!”两人一前一后地飞驰。 连续奔跑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地夜幕降临。她们已经到了国界边。远处宁绥地城墙也隐约可见。 寒霜在小溪边打好了水。将一个水袋递给了琴。琴接过。喝了一口:“我们马上就要到晟国了。今晚再连夜赶路。到了里晟国越近地地带。就越安全。” 两人连续跑了一天。现在正坐在一条小溪边休息。喝饱了水。又拿出干粮袋来。倒出一点牛肉干和饼子来啃。吃饱喝足之后。琴站起身来怕拍**后面地灰尘:“我们走吧!” “你们要去哪里?”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突兀地喊声。 琴和寒霜一吓,一回头。月光之下,不远处有十几个人骑着马向此处赶来。为的似乎是萨奇尔和忽赤。琴和寒霜已下,迅跳上马背一甩马鞭,向晟国方向狂奔而去。 “凌月,站住!”身后的呼喝不断,琴与寒霜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们的招呼。“要是被抓了回去,一定没命!”抱着这样想法的两人。拼命策马狂奔。不过忽赤他们骑地是战马。不仅度快,耐力也是一流。不久。便与琴她们的距离越拉越近。 “凌兄弟,停下!”是忽赤的声音。“有什么话好好说!” 琴一面策马而行,一面侧着回头:“放过我们吧,我们并不想去告密或是投靠晟国,我们只是不想再卷入战争!” “凌兄弟,停下!”这是萨奇尔的声音,“再不停下,别怪我们出手了!” 谁停谁是傻子。琴和寒霜不但不停下,反而跑的更快了。两拨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地距离,向着宁绥赶去。 眼见着离城不远了,琴心中一喜,更加策马狂奔。忽然,身后传来“嗖”的一声,微微一回头,只见月光之下有个不断接近的银光,正向着自己的后背打来。是箭!琴一面拉着缰绳,一手拔剑一档。“当”的一声,那东西撞在剑刃上,亮出一点火花来。 紧接着,不断有箭向她们俩射来。琴大声道:“寒霜小心!”挥舞着剑,将所有地箭矢尽皆挡去。 不过,这一挡,也花去了琴不少精力,马儿跑的稍稍慢了一些。忽赤他们却是快马加鞭,一瞬间就赶上了前方的两人。 离宁绥,已经不远了。 “可恶,跑不掉了么?”面对被十几个人包围起来的状况,琴和寒霜的两匹马紧紧靠在一起。 “凌月百夫长,我们受千夫长之命将你带回去,请跟我们走。”萨奇尔一骑当先,冷冷的道。 “凌兄弟,你真的是晟国的奸细么?”忽赤上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 “我们并不想去告密或是投靠晟国,我们只是不想再卷入战争。”琴辩解道。 “这并不能说明你们地身份。”萨奇尔冷冷的回,他根本不信。“如果我是晟国地奸细,早在我参加征讨苏赫巴鲁的战争之时,我就会将军事情报告诉给晟国所支持地苏赫巴鲁,但是我却没有这样做。这说明我并非奸细。”琴解释。 “那又如何?”萨奇尔又道,“说不定,你只是想等待时机。” “时机?”琴冷笑道,“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一厢情愿了!之前一直都在万骥盟治病的我,根本就不可能会知道狼主想用兵的事。何况我在万骥盟的这些年,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什么晟国人。” “怎么没有?那个闻朗不就是么?”萨奇尔又冷冷道。 “他?”琴笑了起来,“若是你认为他就是和我接头的那个奸细,我也实在无话可说。他是什么人,大家应该都很清楚。若是他真是奸细,还会送来那些财宝?而且,他和他的家臣,也有一年多没有露面了。有这样的奸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倒是真的,平常就看宇文朗那个样子,怎么看也怎么就像一个傻呆呆的公子哥,除了马棚扫的还挺干净之外,实在看不出他还有别的什么出众的地方。 众人沉默。琴又道:“我说了,我不是晟国人。我不仅不喜欢晟国,而且还可以说……对晟国有刻骨的仇恨,我根本不可能去通风报信!”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离开草原,跑去晟国?回到万骥盟不是更好么?”忽赤想不明白了。 “我只是,厌恶战争而已。”琴道。 “上战场建功立业,有什么不好?”忽赤不理解,男人不是都需要上战场磨砺自己么? “我讨厌杀戮,讨厌死亡。”琴摇摇头,很痛苦的甩开一些回忆,“你们骂我胆小鬼也好,没种也罢,我是不想看着那么多的人在我身边死去,我不愿意再去打仗。而金帐汗国和晟国之间,迟早要爆大的战争,我不想再去经历那些日子,所以我选择逃避。” “确实上战场会死人,可是只要活着回来,就会有封赏,有军功,这样才能让日子过的更好啊!”忽赤劝道。 “我只想过些平静的日子,当个平凡的人。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不是我的愿望。”琴摇摇头,“你们放心,就算我回了晟国,也绝对不会通风报信。毕竟,谁会相信一个普通小老百姓的这些危言耸听的话?” “无论如何都不愿跟我们回去么?”忽赤失望的道。 “是的,抱歉。”琴点点头,“请把我的意思转达给阿拉坦和村里的其他人。我并不想背叛,我只是逃避。”“是么?那就对不住了。”萨奇尔遗憾的一拔刀,“凌月,受千夫长之命:一定要把凌月给我带回万骥盟----不论死活。” 其他人也纷纷拔刀,刀尖指向琴和寒霜。忽赤依然劝道:“凌兄弟,这辈子我忽赤没什么真心佩服的人。除了千夫长,另一个就是你了!跟我们回去吧,万骥盟才是你的家啊!” 琴一撇头,状似不忍:“抱歉,我是真的不想打仗,真的不想。” 萨奇尔道:“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凌月,听说你剑法不错,我一直很想领教一番。那么,你出招吧!” 琴手里紧握着剑,却并不动手。萨奇尔道:“如果你不动手,我就先攻过来了!看看是你的剑法厉害,还是我的刀法厉害!”说罢,一拍马冲了上来。 “喂,萨奇尔!”忽赤想要阻止,萨奇尔已经先一步攻了过去。当头劈一刀,琴策马退了两步,还不够,便横剑一挡,格挡住了萨奇尔的刀。 ps:要回国,和草原正式说“拜拜” 下一回,一个神秘男即将出场,他会是男主之一么? 五、晟国,我回来了 “哦,还真有点本事!这么轻松的闪开了我用尽全力的当空一击。那么,我可要使出所有功夫了,接下来,看你是否挡得住!”萨奇尔道,拍马又进了一步。一瞬间叮叮当当,两人已经过了十来招。 “那么,寒霜嫂子,既然凌月百夫长和萨奇尔百夫长两人斗的正厉害,就先请您跟我们回去吧!”其他几个跟班凑了上来,把寒霜围在中间。 “儿,救我!”不知所措的寒霜只好大声呼救。 “可恶!寒霜!”琴听到寒霜的求救声,回头看了一眼。这时,萨奇尔的刀也刚好递到,琴荡开萨奇尔的刀,萨奇尔道:“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担心别人么?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处境?”琴笑道,“不好意思,我没空陪你玩了。我一定要去救寒霜!”说罢,手里的剑忽然舞出一个剑花,反守为攻,剑尖直指萨奇尔的胸膛。 “哦?有意思!”萨奇尔道,手里的刀跟着向下挥,想要挡住这一击。琴剑伸到一半,忽然变招,向上一挑,刚好撞到萨奇尔的刀。琴不退反进,剑向上削去,到了刀柄处,一力,萨奇尔抓不住刀,刀便向上一挑,飞了出去。 琴冷冷道:“看来是我赢了。”说完便一拍马,赶去救寒霜。“让开让开,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琴挥剑冲入寒霜的包围圈,旁边的人看着她不要命的样子,有的站着原地被她挡了出去,有的躲她地剑而闪开。总之,琴顺利到达寒霜身边,刚想要冲出去的时候,萨奇尔赶了过来。大喝一声:“搭箭!” 他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拉弓搭箭。萨奇尔缓缓策马过来道:“确实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这次并不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争夺,而是我们这些人必须完成的任务。凌月,最好乖乖跟我们回去,否则,别怪我们放箭!我想,你的剑再快,也快不过这四面八方的箭矢吧!” “儿。我们……”寒霜靠近琴,神情紧张的盯着周围地人。琴也是紧握着剑,瞪大眼睛盯紧周围,害怕他们忽然之间力,两个人被钉成刺猬。 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琴的额角流下一滴汗。 正在此时,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接着便是几声惨叫“啊!”“啊!”琴身后的三四人纷纷落马,似乎中了招。这边琴和忽赤、萨奇尔双方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见茫茫月色之下,一个黑衣人骑马而来。那人带着大斗笠,黑披风,帽檐压得低低的。琴看那打扮,不认识。但是他既然出手帮助自己,应该是站在己方这边的吧! 那边忽赤和萨奇尔也是极为惊讶。没想到此时琴居然会有救兵。萨奇尔当即立断:“放箭!射马。抓活地!” 琴陡然一惊。惨了!已经搭好弓箭地各位纷纷朝着两人地马上射来。琴挥舞白涟。倒是把她身边地一些箭矢挡落了。只是寒霜那边…… 然而“嚓嚓”几声。琴现射向寒霜马地箭居然被打断了飞行弧度。射落下来。好厉害地功夫。居然能在一瞬间之内。打落四五支飞驰地箭矢! 同样被那人地功法震住地还有萨奇尔和忽赤等人。他们呆呆地坐在马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被打落地箭。琴当机立断。大声道:“看见没有。你们不是我们地对手。我说了我绝对不会去告密。所以你们也别再追了。如果要命地话。”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没有办法放弃我地使命。”萨奇尔上前道。“凌月。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是带不回你。我就只好把命留在此处!” “萨奇尔。真地要到这一步么?”忽赤还在犹豫。 萨奇尔道:“我向千夫长誓了,一定要留下你。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既然已经立誓,就没有违背的道理。凌月百夫长,出手吧。” 琴叹气,过去的兄弟,到现在真的要拔剑相向?她还是不愿动手。 然而,一把钢刀却横在琴眼前,是那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虽然帽檐依然低低地,看不出他地表情和长相,可是气势却很足。毕竟,这家伙可是不声不响干掉了四五个壮士,并且能够将飞驰的箭矢打落地人,实力差太多了。 琴现在已经彻底明白,这个神秘的黑衣人是站在自己这边地,便大声道:“萨奇尔,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胜算。为誓言而战是值得尊敬的,但是明知毫无胜算还要来送死,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表现。如果无论如何你都想和我决一死战,我会接受。自然,我也不会真的杀了你。但是,砍断你的一只手或者一条腿,让你没有办法再继续追击,这样我也是做得出来的。” 琴说完,很认真的看着萨奇尔,萨奇尔却低着头,似乎在思考这样合算不合算。他皱着眉头看看被打落在地的同伴,没有死,但是每个人似乎都不好受的样子,又看看琴一眼。琴昂挺胸,似乎成竹在胸。 终于萨奇尔一脸无奈的点点头,那意思就是“通过”。琴长出了口气,很江湖的道:“后会有期。” 然而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忽赤忽然高声道:“凌兄弟。” 琴回头,只见忽赤还在探望道:“真的要走么?” 琴小声道:“在我的帐篷的书案之下,还放着那些写好的药方。药方上都有名字,而药就在西面的毯子上,有名字和药方对应的。以后都不能再给大家看病了呢,真是抱歉……还有萨如拉,这孩子一直想要吃我做的梅花米糕,都蒸好了放在碗里,也不知他找到没。其他也是……对不起了。”她说完,很决绝的一转身,扬起马鞭,便策马跑远。 黑衣人默默的看着琴和寒霜离开,又看了一眼待在原地的万骥盟诸人,也一甩马鞭,跟上琴的脚步。 道路,在琴的眼前展开。不过,此时的她倒是心乱如麻。心中的空虚如同这茫茫夜色一点一点的涨满,她不知道以后的道路究竟该是怎样。一路从国嫁到晟国,又从皇宫被赶出来。就算是她来万骥盟,也是因为南面、西面和东面隐鹰营的人在重点把守着,而北面却少有人驻防----也许是他们也根本想不到,琴她们居然会在自家的大本营吧。而现在,又因为战争的关系,逃回晟国。 总之,就是一条,琴自从出生到现在,虽然尽力在以自己的意志生活,倒不如说是在周围环境的推动之下一步步的被动适应。想要靠自己的心意活着,在必要的时候就必须逃、必须躲。这点,她在宫里的时候尽量装成一位不问世事的皇后,就是这样了。但是,她显然还是没有办法压抑住自己心里的情愫,不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办法真正做到“置身事外”,冷漠无情。 怎么办?她抬起头,看着满天的星光。万骥盟是她一生中唯一留恋的地方,那里的人质朴而爽朗,是真的会对她好的,是真的会把她当做家人来接纳的。要离开,要远离,要和过去划清界限。但是将来呢?又该何去何从? 她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以为只要有一双手,一把剑,天下任我行。人都是有惰性的,人都是会恋旧的。舍弃了那么多的过往,但是到底哪里才是适合自己的地方? 天下之大,难道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黑衣人冷冷的看了她两眼,并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一夹马肚,马儿长嘶一声,大步跑了出去。这样的动作自然也惊醒了还在胡思乱想的琴和寒霜,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决定先跟着他一起走。 宁绥城边。 虽然说宁绥并不是边关重地,不过边防还是有长城作为掩护。最近草原之上动作频频,宇文朗也相应的加强了防守。原本弃之不用的长城烽火台设置了一里一警报的观测点,士兵们昼夜把守着。 当然,死角还是存在的。 比方说每夜子时换班的这一个时辰。 琴和寒霜跟着那个戴斗笠的黑衣人跑到一处低矮的长城前,借着月光,可以明显的看出有条小道可以登山去,而城砖也倒掉不少,部分地方只到人的膝盖处。只见他拉紧缰绳,那马便乖乖的顺着一条歪歪斜斜的山道爬到坡上,又一抬马腿轻松迈了过去。琴和寒霜相互看了两眼,也有学有样,策马翻越了长城。 骑在马背上的琴无限感慨的看着长城内的江山,神情复杂的喃喃自语:“晟国,我回来了。” ps:啥都不说了。大家用鲜花和掌声欢迎第二位神隐的男猪现身吧对精彩哦! 六、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过了长城,那个黑衣人骑着马,缓步而行。似乎有意放慢度等着后面的琴和寒霜。两人觉得有些不妥,琴于是道:“感谢这位壮士……” 话还没说完,那个黑衣人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依然压低帽檐,看不清长相,但是,琴隐隐约约觉得他的嘴角似乎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然后,他忽然策马疾驰,奔在夜幕里。 “他是怎么回事?”寒霜有些奇怪。 “救命之恩,怎么样也得先谢谢人家再说吧!”琴看看身边的寒霜,寒霜也点点头。于是两人也策马,尽量想要追上黑衣人的脚步。 三个人一前一后在山路上飞驰。宁绥是个山城,长城的国境线其实离宁绥县城还有好几十里左右的距离。黑衣人骑马在前,山区树木茂密,琴和寒霜费了老大功夫,才好不容易没被那个人甩掉。 淡淡的月华洒下,路旁高大的枫树投下婆娑的影子。山道上有规律的传来马蹄声,安静得如同异世。偶尔风吹树摇,枫叶片片飞落,与筛下点点是月光一起跳动,有如精灵一般。 走了不久,琴似乎看见一片枫林当中有一座小茅屋,那黑衣人就在茅屋前停下马来。拴好了马,他拧开了锁,径直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屋里亮出点点微光。 不久,琴和寒霜也到了木屋前,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两人将马拴在一棵小树上,琴走了过去,恭敬的道:“感谢恩人救命之恩。” 那人不答,不过木门却一下子开的很大。意思似乎是:你们进来吧。 琴和寒霜在门外有些踟蹰。随意进一个陌生人的屋子,让她们有些警觉。万一这是什么人设下的圈套怎么办?这是隐鹰营想要秘密处死她而故意设的局? 也不对,按照隐鹰营一贯的做法,应该是坐收渔人之利。眼看着琴和忽赤他们内斗,而在关键时刻捅刀子的人。没有必要再一开始就出手相助,到了这个时候才来下狠手。 但是他是谁?自己地印象里根本就不认识这号人。记忆里也没有可以与之对等地对象。琴过去地生活圈子其实很窄。虽然出过几次宫。认识地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在宫里地就更别提了。除了皇帝和几个皇子之外。其他地男性就是太监。那么真地就是这人单纯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咯? 想到这里。琴自己有些自嘲起来。也许是最近看多了太多地阴谋。总觉得自己不论做什么。都在别人地股掌之中。逃不出也躲不掉。她看了看寒霜。比出那种“没关系”地表情。便向屋子走了进去。 屋内一灯如豆。 这是堂屋。旁边还有别地房间。黑衣人并不在堂屋里。屋内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火光一跳一跳地。值得注意地是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副是月夜之下地湖边。一个白衣女子吹笛地图。杨柳依依。波光粼粼。女子背对着。看不见正面。却能让人感觉出她地出尘与美丽。另一幅是一人站在高高地城墙之上远眺。长风吹过。落叶萧萧。一片肃杀之景。看地人心有戚戚焉。 琴一圈扫过。回过神来。站在门边道:“失礼了。” 话音刚落。那人从旁边地房间走了出来。依然带着大斗笠。琴正身道:“凌月、寒霜承蒙恩人相救。感激不尽。” 那人斜着帽子看了琴一眼,琴能感受到那人似乎在窥探自己。虽然由于光线昏暗,看的不甚清晰,但是总有种怪异地感觉。于是她再次低头,很郑重的敬礼:“多谢恩人救命之恩。往后若有差遣,在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还真是你呢……”忽然,那人很突兀的道。 琴惊讶的抬起头。 “四年没见,还是老样子啊,”那人一笑,又强调了一个词,“----皇后。” 琴瞪大了眼睛,而寒霜也是惊得呆住了。我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可能? “你,你是谁?”琴半低着头,言语里藏不住深深的恐惧,握紧双拳来驱赶惧怕,连身体都在颤抖着。 “诶呀,你还真是让人伤心呢,这么快就把我忘了……”那人感叹道,忽然身形一动,瞬间来到琴面前,“好久不见了,琴。” 说完,他忽然抱住她,将斗笠掀开,在她的唇上印上了深深的吻。 “你是……宇,宇文护?!”琴瞳孔猛地一缩。 “终于想起来了呢!”宇文护虽然离开了她的唇,却没有放开围住她腰地手,眼睛深深地,“你真的还活着,真好啊。” 四年没见了,宇文护似乎变了不少。原本白皙地肌肤变成健康的小麦色,总是散落地长也束到脑后,一身的华丽的红衣被黑色的夜行服所取代,身体看上去也更加结实了些。要说唯一没变的,就是他看见女人时的轻佻和调笑,还有那双眸中安然若定的狡黠,怎么看怎么让人不愉快。 可是……这家伙不是已经死了么?那他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为什么还…… 琴挣扎出他的怀抱,跳后好几步。宇文护也不追,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她笑。“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什么?……”琴惊讶不已。 “哎呀,你这话真是太伤人了……什么叫我已经死了?”宇文护随意的笑着,忽然眸光一闪,“你不是也一样么?晟国的废后、国的未央公主,应该已经在四年前的骚乱里死在了上京城----这可是我哥哥宇文朗亲自颁的诏书哦!琴,你已经死了,被抹除了,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而我,也是这样的。懂么?” “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宇文护轻哼一声,笑道:“我?我一个死人,当然是趁着这个机会,四处游荡咯!这里风景秀丽,野味又很肥美,还没有人整天惦记着,真是世外桃源啊!不过我跑的再远,也没有凌月你跑地远啊!是吧?凌月百夫长大人!” “你!----”多年未见,宇文护看似随意的几句话还是把琴呛得要死。她现在已经完全确定。站在眼前这个笑得如此随意的男人就是当年风流不羁的“地狱红莲”宇文护。这人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无良! “太可恶了!”琴气愤之下,想要拔出白涟剑来和他一决高下。 “哟,刚刚是谁说的往后若有差遣,在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转眼就要向自己的救命恩人拔剑,这世界还真是黑暗啊!”宇文护虽然在骂天骂地。不过脸上倒是笑得极为灿烂。 “你……”琴又被噎死了。 “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去赴汤蹈火的,”宇文护看着她笑。忽然话锋一转,“那么,以身相许总可以吧?” “你。你去死吧!”琴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想起了刚才这家伙对自己做地事,琴更是恨恨的用手背抹抹嘴唇。然而她也不敢真的对一脸看笑话的宇文护动手,一转身拉着寒霜,沉着脸道,“我们走!” “要走啊,外面可有狼哦!”宇文护笑着提醒道。 “哼,你以为我会怕那些狼?”琴不屑的哼了一声。 宇文护笑容一收:“我说的是,四年前地那群狼。” 琴一惊。隐鹰营的人?他们也有在这里的人么?琴心神一收。“别开玩笑了!你以为就凭你这句话,能吓得了我?” “吓不吓地了你。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宇文护眼睛微眯,“在这几年里。虽然你已经被宇文朗除名了,可是却一直没有留下尸体。那群家伙,可是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宇文朗的说法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句话你懂吧?” 琴一愣,不过很快就抢过神智:“你想留下我?笑话!用这么拙劣地谎话,以为我会上当?” 宇文护却是懒得管她,一转身走进别的房子:“留不留下来随你。我这里反正空屋子多,你愿意的话随便找间屋子休息就行。当然你要是怕我霸王硬上弓,趁着天黑对你意图不轨的话,那么你可以选择离开。不过我可说明白了,最近的一间茅屋,离这里也有好几里的山路,而且那里住的也是个单身猎户。三十来岁的人了,也老实的很,除了一身蛮劲,啥也没有。一直说不上媳妇,我这个做邻居地也心里不安啊!投靠他还是留下来,都看你高兴。我可是累了一晚上,不管你先去睡了,随你喜欢。”说完,他真地走进别的房子,留下了琴和寒霜在原地面面相觑。 “怎么办?”许久,寒霜问了句。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有那盏油灯一跳一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门外,星光灿烂。 ps:神隐了一个月地宇文护终于出现了,咱也满脸泪啊……(谁说他出现了就给粉红给打赏的?不给,继续神隐!) 还有,看到书评区里有小盆友说常子清是男主……咳咳,按照目前地出场次数,皇帝、三三和小四比较多,其他人都少一点。至于皇帝和三三,还有小四谁是男主,你们认为呢? 以后乱造谣说其他人是男主的,拖下去打屁屁。 七、‘死人’的样子 “啊……睡的真是舒服啊……”早晨,明媚的阳光撒进茅屋。宇文护十分舒服的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而琴和寒霜……她俩正靠在屋子的外墙,坐在一起,睡的正香----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宇文护的房间休息的,所以她一晚上就睡在屋外,靠着墙稍微合了一下眼。 “诶呀,你们俩就睡在这里?”宇文护看见琴和寒霜转醒,故意大惊小怪道:“晚上外面风大,露水也重,这么睡觉会着凉的!” 琴横了他一眼,倚着剑慢慢站了起来。这样休息了一晚上,身体有些麻。她缓了一会,才去马边拿起水袋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寒霜也洗漱了一番,整理了一下衣服。宇文护歪靠在门边提醒道:“距离最近的那个单身猎户,从东边一条山道上向下,下山以后再上到旁边那座山的半山腰,就到了。哦,对了,最好不要骑马去,下面有一道山涧,马过不去。而向西边走,翻过那边那座山头,再过一条小溪,还有四五户人家。不过也要走两个时辰,而且上山的时候马也不能用。” “至于宁绥县城,从南边下了山,再向南绕个十七八里山路,然后可以看到一条官道,上去以后沿着官道一直往南跑个四五里,差不多就能看见县城了吧。不过上了官道也要小心,也许被现的几率就增大了不少。” 琴气结:“你是故意消遣人地么?” 宇文护耸耸肩、摊摊手道:“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把情况都告诉你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试试,不过要是多绕了多少路,就不关我的事了。” 琴怒道:“你这住的是什么鬼地方?” “拜托啊,皇后娘娘,我们是死人诶!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宇文护似笑非笑的道,“虽然是死人,我还不想真的被抹除。你若是嫌命长,不妨大摇大摆去县城里逛逛试试。不过你死就死,可不要招出我来,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 “你什么你?”宇文护一打呵欠。摸摸肚皮道。“呀,说了这么老半天,我都饿了。我去烤只兔子,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不过,看到寒霜姑娘要因为你的选择而稀里糊涂的送命,很是不值啊!”说罢,他摇摇摆摆地走进屋子,摆摆手。剩下琴站在门外气得要命。 琴自然不会受他威胁。拉过寒霜骑上马走了。过去宇文护给她地阴影太重了,几乎是一听到这个名字,琴就会毫不犹疑想要逃离。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不用考虑就会直接作出选择。而宇文护居然也不拦她们,随便琴和寒霜骑上马下山。而自己真的拿出昨天打的野兔烤了起来。 宇文护是变了。四年之前地他。习惯于以皇子地身份压着琴。习惯以他自己地思维来决定他人地行动。不过这几年东躲西藏地平民生活让他改变了不少。他不会再强势地决定别人应该如何做。而是用这种看似无所谓地话给她提醒提醒。当然。听不听都取决于琴。宇文护懒得管。 也许是几年地颠沛流离地生活。让他真正做到了游戏人间吧。 刚走到半山腰。琴这才看清楚山路。不免倒吸一口凉气:真地是山峦起伏。别说是大大地官道了。连条小路都找不到。树木地掩映之下。只能缓慢地看路找路。又是荆棘又是石块。总之路况很不好。 回头去求宇文护是肯定不可能地。琴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见路看路。凭着她多年逃窜地历史----就是她还没到万骥盟之前在晟国逃窜两年地经历。对于走山路倒是也习以为常。 反正。一直往南就是了。 天黑时分。她们在山区一户人家家里借宿。 “这个该死的宇文护,要是下次再让我碰见,我绝对饶不了他!”琴捏紧拳头,恨声道。宇文护告诉她们一直往南,实际上在大方向是没错的。只是有些山沟里兜兜转转,两人绕了半天,依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官道”。眼见着天就要黑了,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去一户人家家里借宿。 这户人家只有一位银如丝的老太太在,琴她们敲门进去地时候,这位老人刚好在做饭。山区里难得看到外人,面对前来借宿地琴和寒霜,老人家倒是相当欢迎。 “你们两位,是夫妻吧?看你们的装束,不像是晟国人啊。”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眯起眼睛看着寒霜和琴。 琴和寒霜点头:“我是商人,前些日子刚好去了金帐汗国。我妻子有个亲戚在这边,想过来看看。结果山路蜿蜒,就迷路了。” “哦,是这样,”老太太装了一碗蔬菜汤,递给她们。清澈的汤汁里几片绿色地菜叶,看上去分外养眼,“自从阴山一战之后,这几年这里一直很和平,两国走得也近了不少。老身的儿子就在戍边,托三殿下的福,很是清闲,又没有了危险,每月还能拿到二两银子。过去认为是受苦受累的罪,到现在却成了抢手的工作。真是多亏了三殿下啊!” 琴默然。六年之前的阴山一战,金帐汗国损失了十万精兵,从此一蹶不振,臣服于晟国。这在金帐汗国的人眼中,自然是奇耻大辱,而布日古德和穆言为此立誓要报仇,就算是血流成河、用尽阴谋也在所不惜。但是无论是对于晟国。还是金帐汗国而言,那场大仗之后带来的是长达六年的和平。边关无事,就连原本戍边的苦差事也成了肥缺。 自从参加了征讨苏赫巴鲁的战争之后,琴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变得不同了。杀戮和战争,原本在她看来是血腥而绝对邪恶的东西。可是,在她眼睁睁的合上了无数战友的眼帘,无奈之下斩去了敌方的手脚,以及亲眼看着布日古德屠城之后,思想就开始产生了变化。 回头来看,宇文护当初下令坑杀俘虏,十万士兵就这么死在阴山之下。虽然残忍而不近人情,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他宇文护学习诸葛亮对孟获的“七擒七纵”么?宇文护没有那个闲功夫,也不具备那个条件。放他们走倒是容易,但是放走了以后怎么办? 草原牧民是过的游牧生活,每年定时迁徙,逐水草而居,不像农耕文明那般安土重迁。一旦人数壮大,必然就会滋事。草原上有句俗话“家财万贯,喘气的不算”。一旦生什么天灾**,牲畜多半跑不了。为了生计,饿着肚子的牧民自然会选择最方便的解决方式:劫掠。而晟国地域辽阔人民富庶,自然成为了选的目标。 游牧民族与农耕文化的冲突,真正贯穿了人类文明的历程。草原骑兵的利刃尖兵,是腐朽的农耕王朝最害怕的利器。这是关于生存空间的争夺,无所谓什么正义与邪恶。为了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壮大后的牧民们必然会选择南下。而此时若是有人能站在顶端团结起这些骑兵,将他们凝成一股绳,将会成为无坚不摧的强大力量。基本上,在冷兵器时代,掌握了马背、弓箭和弯刀的民族,就意味着最强的攻击力。 说到底,宇文世家曾经也是活跃于阴山之下的游牧民族之一。九州曾经唯一的主人是端朝,那是七百年前统一天下的霸主。然而,端朝在经历了五百年的统治之后,外强中干的它终于在丞相琴氏一族及关外游牧的宇文家的强兵冲击之下覆灭。但是琴氏也挡不住宇文家的尖兵,率领原本端朝的遗民逃到了江南。而宇文世家也入主中原,两百年来,一直是九州最强的国。 曾经的辉煌,让宇文护深深明白草原骑兵的冲击力。身为皇子的他一直是说一不二的,与其放走十万俘虏,不如将火种斩杀在萌芽之中。可以想见,如果当初宇文岚将皇位传给了宇文护,恐怕以他雷厉风行的作风,想是会加强北部边防,将金帐汗国牢牢控制在掌中。 可惜,宇文护的后台曲家没有赢过宇文朗和太后所依靠的李家与云家,最终落败。有的时候,皇位的传承比的就是力与力的较量,权力的平衡。显然,得罪曲家和得罪李家与云家相比,宇文岚很容易就能做出决定。 何况,与宇文护相比,宇文朗虽然逊色不少,却不影响他成为一个出色的“守成”君王。至少,他登上皇位的这四五年,晟国一直国泰民安,甚至连大的灾荒都没有生什么。也许是这种和平的景象,让他对北部的邻居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的觉察有些迟钝,尽管他还短暂的住在金帐汗国一段日子。 ps:不知对四年后再次出现的宇文护有什么意见没?我是觉得要是他再像过去一样花痴就不好了。四年,人总是要成长的。 不过,他在后面还有戏。就这么放弃女主,就不好玩了,嘿嘿,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八、阴魂不散 四王之乱那会,宇文朗刚刚回国,处理太后的丧事。为了牵制布日古德,他便给了苏赫巴鲁不少支持。只可惜,苏赫巴鲁失败了。 如果是宇文护当政,应该会趁着四王之乱之机,派出大批军队冲击。谁的力量强大,就打谁。最好是能像汉朝一般,将他们的势力永远赶出这片大草原。至于之后西迁的他们会造成西域以及更远国家与文明的覆灭,那已经不再是宇文护要考虑的事情了。杀戮与冲突,还有战争,在历史的延绵长河之中,有时候是坏事,有时候却又是好事。 当然,琴虽然很清楚这些,却是始终无法理解与赞同。存在即是合理,虽然合理,却不一定合情。她明白在战场之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但是却没有办法对敌人挥刀,看着毫无关系的对方死在自己手上。她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没有杀戮和战争的世界,可是这样的世界真的存在么? 不,永远不可能存在。只要人还活着,还会延续后代,战争就是无法避免的。 琴是为了逃避战争而逃回晟国的。可是就算她逃了,金帐汗国依然还是会起战争,还是会有人死,仇恨也会一代代堆积下来。她虽然对着忽赤和萨奇尔誓绝不会泄露他们起战争的消息,可是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满头银的老太太死于战火么? 逃,逃不掉;躲,躲不开。在哪里都无法避免这样的结局。琴不是神,也不是君临者,救不了天下百姓。但是,至少她要尽力保护她身边的所有人。 “这位老太太,你……”琴想要将一个月后金帐汗国动战争的消息告诉她,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嗯?年轻人。有事么?”老太太虽然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太灵光,总算能听见琴似乎想对她说话。 “您在这一个月内,有没有出行计划?”思前想后,琴还是用一种比较隐晦的方式问出来。 “出行?有啊,二十天后,我那儿子去嘉谷县娶媳妇。他特意请了十天的假,去嘉谷县把儿媳请回来,老身也会跟着一起去。嘉谷县离我们这里有四五天的山路。山高路远。路又实在难行,没有老身地带领,只怕那些媒婆都会迷路呢!”说到这里,老太太脸上洋溢着满足与自豪。 “是么?那就好。”琴知道她逃过一劫了,心里有些安定。忽然又想到,就算老太太一家逃过了一劫,其他人还不是得陷入战火?但是将他们地计划告之官府么?先官府信不信是一回事,自己也会增加被现的危险;还有更重要的是----若是告之了官府,加强了警备。那么金帐汗国那边攻击就会受阻,死伤也必定惨重。琴自问一直将草原当成自己的家,实在不愿意看到家人冒险。 寒霜像是知道了琴心里地危难。忽然伸手。紧紧握住琴地手。琴看看她。寒霜摇摇头:“这不是我们能左右地事。” 琴长叹一声。点点头。她还是决定缄默不言算了。 第二天早上。在老太太地指引之下。琴和寒霜又踏上了行程。临别之际。琴除了再次嘱咐老太太一定要离开这里地事情。还留给她一个金扳指----这是宇文朗送给她饰盒中地一枚。去年地时候琴想要把这些全部捐出去。却被阿拉坦截了回来。在琴出征地三个月中。没有了诊金作为收入。寒霜差点饿死。还好将宇文朗送来地东西变卖了一点。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老太太自然是不愿意收地。在琴地一再坚持下。终于还是接受了。宇文朗送地这些东西绝对是相当大地一笔财富。琴不缺钱花。 这样到了日暮时分。琴和寒霜终于到了宁绥县城。 宁绥果然不愧是个小县城。琴和寒霜沿着城内最大地一条大道从城南走到城北。才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也许是夜晚将至。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屋子里倒是炊烟袅袅。开始做饭了。琴和寒霜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问清楚了客栈在哪里。两人这才到了本县唯一一家客栈----“云来”客栈。 房间倒是收拾地挺干净的,用过饭,再美美的洗了个澡,琴和寒霜也终于有了高床软枕可以休息了。不过每天舟车劳顿的,次日早晨醒来的时候,寒霜的身子便有些重,嗓子也哑了。很明显,她受了风寒。 寒霜虽然是丫鬟,可是跟自小打打闹闹地琴来说,身子反倒不及。琴从小便遭人打骂,被废后四处流浪,又上过战场,身体其实相当强健。寒霜生病,琴帮她把过脉,是连日来到处周转苦了一点,又加上晚上睡觉没有盖好被子,着了凉。不过病的不重,吃一副药,休息一两天就好了。反正战争也要二十多天后才打的起来,休息一两天倒也无所谓。琴开了方子,让寒霜好好躺着,自己去药铺抓药去了。 喝过了药,又吃了点稀粥,寒霜昏昏沉沉躺下去休息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基本上已经恢复了过来。知道自己耽搁了一天功夫的寒霜有些过意不去,琴倒是好言安慰。反正只是一两天的功夫,也不太在意。 不过到了傍晚的时候,趁着寒霜睡着的时间,琴出了客房想要伙计送饭过来。她刚走过转角进入大厅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男人随意的喊声:“小二,上酒菜!”琴唬了一跳,听这声音,分明就是宇文护! 可不就是么,宇文护此刻正歪坐在墙边,斜着脑袋,手里拨弄着竹筷。看到琴,他似乎一点也不惊奇,反而跟她似笑非笑地打招呼:“哟,巧啊!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巧个鬼!肯定是这个家伙暗地里跟踪,真是阴魂不散!琴想也不想,怒气冲冲地一转身回房。而宇文护还坐在原地,慢慢的斟了一杯店家自酿地好酒,送到嘴边喝光。哼,这家客栈就这么一个出口,咱稳如泰山的坐在这里,还怕你跑了不成? 回房以后地琴依旧气闷不已:这个家伙,真是阴魂不散!还以为那天这人真的转性了,没想到居然追到这里来!躺在床上的寒霜倒是不知道生了什么事,看着琴气呼呼的样子,连忙问。琴眼神一躲闪,嘴里嘟囔着:“没事,你休息吧。”反正他宇文护已经没有了皇子身份,想躲想逃还不容易? 刚这样想着,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琴一惊:是宇文护么?忙问:“谁?” 店小二声音道:“我是来送茶水的。” 琴狐疑的打开了门,门口真的站的是端着茶水的店小二。等小二送完了茶退了出去,琴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将门撑住了。不用看,站在门边笑得一脸无良的人,除了宇文护,再没有别人。 琴两手用力,想将门关住。以她现在的力气,足以对付像萨奇尔那样的人,却动不了这门分毫。而宇文护单手撑门,笑眯眯的道:“再推,这门可就要坏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跟踪我们也就罢了,现在还来劲了!”琴懒得理他,依然用力的推门。但是门还是丝毫未动。 “我本来以为你们前天傍晚就能到的,没想到昨天才来!迷路了吧!”宇文护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 “我叫你出去!”琴愤怒的吼。 “父亲原来告诉过我,征服女人和打仗一样。我一直是不相信的,现在我还是不相信。”宇文护笑得很是轻佻,“征服女人有时候很难,有时候又很容易。而打仗需要的是脑子,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少嗦!要研究打仗你自己上战场去!要去追女人有大把的人等着你去宠幸,我这里不欢迎你!”琴才懒得听宇文护嗦,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这个花花公子。 “所以说女人头长、见识短。你才会放着百夫长不做,狼狈的从草原跑回来!”宇文护意似嘲笑,“依我看,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是吧?” 琴一惊,手上的力道也没那么大了:“你……你全都知道了?” 趁着这个机会,宇文护手上一使力,闯了进来。琴刚想把他推出去,门已经被他合在身后。但是宇文护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佻的微笑,他更是难得的皱了皱眉,眼睛微眯:“本来我只是半信半疑,不过看你现在的表情……看来,我猜的没有错。” ps:呃……报告一件事情。本来我打算本月写完此书的,不过因为本月二十号左右要做一个小手术,估计到时候会住院一星期或十天左右。医院自然是不能上网了,本人现在每天码字,努力存稿,争取住院期间不断更。因此本书可能会拖到下个月才能完结,抱歉了。 九、不一样的他 琴一愣,也没有继续推阻他。宇文护看着她的表情,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缓慢的道:“说吧,什么时候?” 琴撇过头,轻哼了一声:“什么什么时候?我听不明白!” 宇文护也懒得跟她争了,走到桌子前坐下,倒了碗茶道:“你不说也不要紧,我也不想管。反正,这天下是他宇文朗的,管不管的住,是他的事,与我无关。”宇文护喝下一口茶以后,再缓缓道:“自从父皇把皇位传给他的那一天起,我就放弃了做君临者的愿望。但是在那个时候我还是三皇子,所以我必须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而去守护这个国家。现在,随他天下姓什么,都与我无关。我所想的,只有我自己的事情。” 琴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安插了奸细么?不然你怎么会……” “奸细?”宇文护冷笑一声,“哼!根本无须那些东西!从你逃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场战争是避免不了的----不,自从六年前阴山一战之后,我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之前我一直好心提醒皇兄要关注北部边防,可他一直以为我是为了加强曲家的势力,反而削弱了对于金帐汗国的控制。才会任凭他们统一草原,而如今又……” 接着,宇文护眼神犀利的看了琴一眼,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的猥亵。至少,此刻在琴眼里,宇文护的目光仿佛一把尖刀,深深的洞穿了自己的心灵。宇文朗像是观摩一件货物一般点评道:“你很有思想,凡事也有自己的看法。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地了。不过,你心不够狠。做事没有办法做到绝对。所以心思也很容易被看穿。我想,你既然能当上百夫长,而又偷偷跑了回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听你临别时对那几个草原汉子说地话,你应该是很不想离开金帐汗国才是。但是却有逼着你不得不走地原因,除了战争。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确,确实是这样。琴目瞪口呆的看着宇文护,也无力的坐了下来。 宇文护继续道:“你会拼死逃回晟国,这战争应该就会马上打响。但是你不仅在我的木屋待了一晚,而在宁绥的客栈又住了两天。宁绥是边关,若是一打起仗来一定会最先波及。依我看,这场战争地日期虽近,但是还不到迫在眉睫的地步。十天……嗯,最多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战争才会打响,是吧?” 琴无力的点点头。平素看惯了他花花公子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宇文护,敏感、锐利,一针见血,对事情有着令人恐惧的洞察力和判断力。难怪当初他能打胜仗,难怪他能装死逃过宇文朗的追捕。仅凭一点线索就能有如此看法,真是可怕啊! 宇文护看到琴的表情,难得的叹了口气:“真是的啊……如果当初皇兄听了我地话。把伊顿一行人一直留在晟国。可能就不会生这些事了吧……” 琴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是伊顿?” 宇文护道:“我也听说过四王之乱地一些事。可能知道地不是太详细。但是基本过程我还是明白地。事情地起因是在于二王子地鹰准部被毁吧。接着纠察出幕后黑手是大王子阿尔思楞。然后清机国师与三王子苏赫巴鲁借着这个机会打败了阿尔思楞。苏赫巴鲁坐上了狼主地位子。但是就在那天晚上。四王子伊顿来袭。剿灭了苏赫巴鲁地主力部队。然后想要处死在战争中功勋卓著地穆言。不料在阵前却被手下地将士所杀。而穆言更是在死前将一切托付给二王子布日古德。从容自尽。我说地可对?” 琴想想。是没什么错地。这些都是大家都知道地事情。遂点点头。 “问题就在这里。”宇文护忽然眼睛精光大闪。眉头深锁。“其一。事情地展太过于戏剧化。虽然一环接一环很流畅。细细地考虑下来却有些怪异。其二。我不认为那个穆言。会是为了布日古德牺牲一切地人!” “啊?”琴愣道。“你说些什么啊?”其实当初穆言死时。她也觉得有些疑惑。再加上穆言和布日古德扯不清楚地关系。隐鹰营地事情。彻底打乱了她地思路。但是穆言地死是板上钉钉地事。琴也就没有多想。可是此时经宇文护一提醒。她也不免觉得事情地展有些奇怪。而到底哪里奇怪。自己又说不上来。 宇文护道:“事情地展看似顺风顺水。但是对于布日古德来说。一切也太顺利了点!且不说穆言临死前地托付。就说这之前地三王混战。阿尔思楞、苏赫巴鲁地力量被消耗殆尽。而国师清机也在战争之中死去。四王去其二。势力平衡大大倾斜。简直就像是在扫灭政敌地做法!而穆言又在这个关键时刻叛逃……虽然当时地情景似乎合情合理。可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局。而布日古德在接手之后病情大好。后来甚至参加了对苏赫巴鲁地讨伐战。时间拿捏地也是刚刚好。你不觉得对于一个患病数年地人。这些看上去有些奇怪么?” “我也想过。”琴此刻很正式地与宇文护商议起来。“布日古德与穆言地关系。穆言或许就是布日古德地手下也说不定。因为他就是四年前袭击宇文潇和我地人!” “啊?”这回连宇文护也疑惑了,“四弟?你?” 琴道:“阿尔思楞并不是被苏赫巴鲁杀死,他的死因是漫天的银针和一支夺命镖!四年前,他先是在宫内用银针袭击宇文潇,然后嫁祸给我。在我被废之后,埋伏下杀手,试图置我于死地!目的是想让晟国和国视同水火。现在他故技重施,乱军之中取走了阿尔思楞的性命,并且将谋杀阿尔思楞的罪名推给苏赫巴鲁,而伊顿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帮助阿尔思楞报仇。” “好算计啊!然后这伊顿又替别人做嫁衣,他自己坐收渔人之利!真是妙啊!”宇文护拍手感叹。 “不止是伊顿吧,穆言又何尝不是?”琴道,“利用完了,抹煞掉最好,所以他死了。不仅他死了,整个穆家都被伊顿抄家灭族,平白的成了牺牲品。” “什么?穆家是被伊顿……”宇文护大惊。 琴很沉重的点点头。 宇文护忽然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眉头深锁,目光如钜。琴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心里也开始盘旋起来。她早就知道穆言和布日古德不简单,可是推理到了此处,差不多也就到了一个尽头。再往前,仿佛是混沌的黑暗,看不清来路,凶险无比。 琴甩甩有些昏乱的头,拿起另一只茶杯,倒满了水。 宇文护忽然停了下来,觉察出不对劲的琴看着宇文护,忽然现他的眼睛在熠熠生辉,而脸上也泛出不可思议的红色,像是激动,又像是难以置信:“我忽然想到……这个穆言,和布日古德,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砰”的一声,琴没有拿住手中的茶盏,任它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 “你,你说什么?你说穆言是……”琴觉得心都在颤动。 “除了穆言本人就是布日古德之外,我是实在想不出,能让这一切变得合情合理的说法。”宇文护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一切,只能能尘埃落定的那一天才能招揭吧!” “怎……怎么会……”琴瞳孔猛缩,全身都在抖。 “不管穆言是不是布日古德,他布的这个局可是大的很啊!连我也被他算计了。”宇文护感叹道,“知道为什么宇文朗对我越来越不信任么?那次对四弟的袭击,四弟重病,自然不用说。皇兄和次真公主也受了伤,而唯一没有受一点伤的人,就是我!不仅仅是我本人,就连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侍卫们,都毫无损。皇兄从此开始猜忌我,他是怀疑,我不仅是想篡权夺位,还想杀光皇族啊!” “穆言……”琴想起那个送她戒指的高大少年,想起他很爽朗的大笑和豪气的对萍水相逢的自己说“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想起他在逸园指挥若定,谈笑间轻易收服了几个壮士的心,与云飞争锋的霸气。而后,又不加猜忌的帮助自己出宫……她当时是看出了穆言的一些不对劲,可是怎么样也不能把那个穆言和这个天才阴谋家联系在一起。更何况,要是万骥盟的惨案真的跟他有关的话,而又不信被宇文护说中了他就是布日古德本人。那么,所谓的“惨案”就是一场惊天的局。他把所有人都**在股掌当中…… ps:不知道大家对宇文护的新形象有什么意见没?有意见尽管提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聚财当铺 虽然看惯了阴谋,看惯了厮杀,对明刀明枪,甚至是暗箭中伤,琴现在自信都能顺利接下。杀戮和死亡,立场不同的人生死相拼,她虽不能接受,却能理解。可若是宇文护的话真的成为现实,那琴这么多年所坚持的、所笃信的,所谓一点微薄的世道人心,一瞬间全部灰飞烟灭。 她现她还是看不懂人心。对宇文朗、宇文潇是如此,宇文护亦是。而对穆言,又何尝不是? 光怪6离的尘世,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然而,有一条铁则还是存在的。即使是穆言也好,宇文护也罢,都无法反对:最后的胜利者,才能代表“正义”!因为,成王败寇,历史始终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如画江山,群雄逐鹿,笑到最后的,才是真英雄! 琴自然不会留下宇文护,事实上,正是宇文护自己走的。他在喝完第四杯茶以后,还没跟琴打招呼,便站起来摇摇摆摆的走了。琴那时还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刚才宇文护的话。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房门掩好,宇文护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琴若有所思的拿起那枚挂在脖子上的戒指。金色的戒指闪耀出异样的光芒,翔鹰展翅,翎羽飞扬,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刚才宇文护的一番话,她也是将信将疑。她心里很清楚。穆言那个人绝对不简单,但是。她依然没有办法将他与那个布日古德划等号。就算是穆言,也有爽朗地大笑,在她心里的穆言。一直是对她说“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地那个人。不论穆言他究竟干了什么,总之他对自己很好。这一点,琴很感激。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坏人么? 琴长叹一声,坐到床边。寒霜刚刚就已经醒了,不过她没有敢插话。听了宇文护和琴地话,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寒霜是没有见过穆言的,对他的印象也是从琴那里听过一些他地事情,点滴拼凑起来。这些年里,穆言帮助伊顿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东海部逐渐壮大,怎么想也不会是个省油地灯。 当下,寒霜只是安慰了两句:“没事的,别多想了。”琴面有忧色。然而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是啊。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不管穆言是不是布日古德,现在都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第二天早上。 “掌柜地。结账。”收拾好东西。琴先一步走下楼。除了付账之外。她还想去药店抓两服药来着。虽说寒霜病已经好地差不多了。但是还留着个尾巴。买点药有备无患。而且以后可能要加南行。去哪里都有可能。这万一去到深山老林里生了什么疾病。又临时找不到药材。才真叫冤枉呢! “好嘞!住了两天。房费每天五钱银子。饭六顿。花费二钱银子。客官。一共一两二钱!”掌柜地拨弄着珠算。“哗哗”几声。马上就得出答案来。 琴把宇文朗送她地一颗指甲盖大小地绿宝石递给他。这还算是不怎么值钱地东西。有些例如猫儿眼、金刚钻之类地宝物。掌柜地还不一定见过。 不过。就这绿宝石也够让掌柜地吃惊了。他讪笑着道:“客官。咱这可不好算账。您有现钱么?” “现钱?要是有地话我还拿这个做什么?”琴无奈。她和寒霜走得匆忙。根本没有拿多少银子来。这两天给寒霜抓药。银子基本上都花光了。就这。还是自己不愿拿。而寒霜一定要带过来地。 “要不,您先去市场上把它当了,再拿银子来?”掌柜地出了个主意。实际上他也想收这个绿宝石,但是太过贵重,不好算价啊。 问清楚了当铺的位置,琴先上楼吩咐寒霜稍等片刻,自己带着绿宝石去本县唯一地当铺“聚财当铺”。据说宁绥本来还有好几家当铺的,不过去年的时候这聚财当铺掌柜的爱女嫁给刚来本县的县太爷做三姨太,又是优势的聚财当铺渐渐就把周围的小当铺给挤垮了。 琴坐到这所“聚财当铺”门前,嗬,店面就相当于旁边米铺的三倍大。进出的人莫不穿的有派头,屋内的装饰也是别样奢华。琴进门的时候,由于穿着金帐汗国的衣服,灰布灰袍的,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财力,上前接待的伙计也懒洋洋的。 琴自然明白“敬人先敬衣”的道理,不过她也懒得管。这小子多年沉沉浮浮,皇后也做,公主也当,逃难过程中就连贩夫走卒也偶尔客串一把。脸皮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从怀里掏出那个绿宝石,递到柜台上。本来那个掌柜的还在打呵欠,看到宝石之后两眼放光,忙抓过去左看右看。琴问:“值多少银子?” 那边掌柜的故意做出一番挑三拣四的表情,不过手里还是紧紧攥着那颗宝石:“死当还是活当?” 反正今次走了以后,此生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琴包袱里宝贝有的是,也不会在乎这么一颗小小的石头。再说死当的钱比活当给的多啊。 “当然是死当。”琴笃定的说。 掌柜的一听,眼睛里瞬间冒绿光,不过脸上还是一副恹恹的表情:“你看你这珠子吧,成色不怎么样,光泽也暗暗的,而且个头还这么小……这样吧,我给你二两银子。” “什么?才二两?”琴这回不乐意了,“我这绿宝石少说也得要一百两银子。”给个二十两还差不多!二两!你怎么不去抢! 掌柜的故意摆黑脸,有些威胁的道:“这宝石就值这个价格。” “还给我。”琴冷着脸,伸开手掌。 掌柜的显然不愿意还回宝石来,看着琴决绝的样子,再看看宝石,有些松口:“五两?” “最少十两!没有的话就还给我!”琴也懒得跟他废话了。 掌柜的似乎做了半天的心理挣扎,终于在琴强大的威压之下好不容易拍板:“十两就十两!”说罢,他向旁边的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会意,取出一个银袋子来:“客官,你的钱。” 琴打开袋子,看到里面装着几个锭子,遂拉上口袋,走人。掌柜的目送琴,叫着小二道:“还不快点,收拾收拾!” 琴到了旁边不远的一家药铺买药。递上配方,药方的伙计倒是动作迅,拿药称药一下子就办好了。将手里一大包递给琴,琴拿出了钱袋,刚刚交付准备走,后面的伙计叫住了她:“客官客官,您这钱是假的!” “假的?”琴站住了脚,很是疑惑。那伙计看琴一脸不信的模样,一把咬开了刚刚琴递来的银子,里面黑乎乎的,和外面泛着银光的材质显然不是一种。那伙计道:“这是假的,外面用银子包着的,里面是铅!” 琴吓了一跳,连忙把剩下的银子都倒了出来,伙计挨个验过,都是这样的材质。十两银子,若是算上外面的银包的话,统共也就值三两。她从当铺出来就没有打开过银袋子,说被人掉包也不太可能啊?难道是当铺的那些人…… 好个混蛋!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招数!琴一气,把药交还给药铺的伙计,抢过银袋子,向当铺跑去。 跑到当铺门口,竟然收摊了!好小子!真是此处无银三百两!琴生气了,她一脚踢在门前的木板上,“咔嚓”一声,木门断开,她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当铺。 东躲西藏的掌柜的和伙计看到苦主找上门来了,底气有些不盛的道:“你……你想干嘛?” 琴冷冷的道:“把我的东西还回来,不然砸了你的店!” 掌柜的面对飙的琴,见他身子瘦弱的样子,料想没什么武功,便大声喝道:“还站着干什么?给我出来!”随着他的话,门里忽然窜出四五个三大五粗的汉子,一个个对琴虎视眈眈的。掌柜的冷笑道:“我们这里是做正经买卖的,还轮不到你来闹!” “好一个正经买卖!”琴拿出那袋银子,“用假银子欺骗顾客的正经买卖!” 掌柜的知道多说无益,一甩袖子想要去里间,吩咐那几个大汉道:“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给我丢出去!” 几个大汉狞笑着围住琴,看着她那么瘦弱的小身板,想必是很容易解决的才是。琴冷冷的看着他们几个,虽然没有带白涟剑和大弓,但是要打这几个,倒还是不难。毕竟在草原里两年,还有战场上三个月的生活,不是白待的。 掌柜的刚准备进门,不料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头。一个声音冷冷传来:“想走?先把我的东西还来再说!” ps:明天进医院,住院八天。更新已经准备好,绝对不会断更的。有什么意见请提,我一定好好接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大家也要注意身体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一、冤家路窄 一滴汗无声的从掌柜的额角流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花了许多银子从州府特意请来的武师是这么的不堪一击。于是他声音颤的道:“你……你想怎样?” “把我的东西还回来!如果你不想吃苦的话。”琴倒是干脆的很。 “我们家大掌柜的千金是县官的家眷!”就是,咱后台硬,不怕这个死小子。 “就算是皇帝的妃子,照打不误!”哼,这倒是欺负到太岁头上了。只是个小小的县官,打死你又怎样? “你……”掌柜的呆住了,往常说起县太爷的名号,一般来说理的都是讪讪退下。这个死小子是真的不知道县太爷的名号? “少废话,拿出来!”琴懒得跟他磨机,手指扣着他的脖子,由不得他犹豫。 面对天不怕地不怕的琴,掌柜的也有些怕,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那颗宝石。琴拿在手里看来看去,这下她有了经验,生怕他换了个假的。确认无误后,才放回身上。哼着道:“小心!不要被我抓到第二次,否则……” 琴运气,一记手刀,生生切下了一块桌脚。掌柜的惊得呆住了,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琴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门。门口还躺着那四五个汉子。琴看也不看,抬腿迈了出去。门外早已聚集了大多数围观的群众,趴在门口看了个究竟。难得有人会敢踢“聚财当铺”的招牌,真是这宁绥一年里来从未有过的事啊。 看见琴出来,众人惊喜中又有一点担忧。这担忧还没开始说出口,就有一队衙役赶了过来:“让开让开。出什么事了?” 掌柜的连滚带爬地出了当铺:“李捕头,那个混小子,把店给砸了!” 当先那个黑脸络腮胡地捕头牛眼一瞪:“好小子。在哪?给本大爷站出来!” 琴心里也有些着慌。没想到这么快捕快就来了。虽然自己地身份有点……不过直接见过本人地。料想也没有几个吧。而且哪有这么巧地事。刚好那些隐鹰营地人就在这宁绥呢? 当然。逃得了尽量逃。陷在这个鬼地方。万一他不开眼关了自己一二十天。等到战争一来。什么都完了。琴迅钻到人群里。使开了轻功。一瞬间便没影了。 琴连药铺也懒得去了。直奔客栈。回了房间。寒霜还在收拾。琴一把拉起她地手:“我们走!” “啊?怎么了?”寒霜很是惊讶。忽然有一脸恐惧。“难道是……” “别瞎想了。不是他们。”琴知道她在想什么。“惹了一点小麻烦。早走早好。” 寒霜云里雾里的和她一起下楼,到了柜台前。琴还是递上了那颗宝石:“掌柜的,你看着办吧。” 掌柜的有些为难,思前想后,接过了宝石道:“我一看您这东西,就知道是好的。对不住了,没有那么多地闲钱。这样,算上房前,我再给你五十两银子可好?” 琴立刻答应了下来。掌柜的去后面兑了银子,交给琴。琴让寒霜收好,正准备跟小二去牵马。忽然门口窜来一大堆的人。为的是个虎背熊腰。黑脸络腮胡的捕头,插着腰看了看。现目标琴,连忙叫上兄弟们:“就是他!就是他砸了聚财当铺!把他给我抓起来!” 寒霜还不知生了什么事。紧紧抓着琴的胳膊。琴眉头一皱:这群家伙,来的还真快! 捕快们扑了上来,李捕头声如洪钟道:“这个小妞估计是他的同伙,一起抓!” “诶!”那群捕快们正准备抓寒霜,忽然被一只手拦住了。琴一看,旁边钻出来一个少年,正是宇文护。只见宇文护淡淡地笑着,对李捕头道:“刚刚你们说的我也听到了。我想你们抓错认了。” 李捕头一哼:“给我滚!捣什么乱!” 宇文护歪着头看着琴,摇摇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说她。”他指着寒霜道:“我是说,这个女子。你看她的样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要是去砸人家地店,怎么可能带着这么一个柔弱女子?” 李捕头牛眼一瞪:“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宇文护笑道,“带去砸店的,当然是我嘛!” 琴和寒霜瞪大了眼睛。宇文护笑得云淡风轻,似乎不值一提。李捕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带走他,还有他!”捕快们一下子抓住了宇文护和琴。 “儿……”寒霜冲上来,想要解救琴。琴摇摇头:“没事的,放心。你又不知道这事,别来参合了。说不定,我还要靠你呢!” 寒霜还想说什么,宇文护一闪身挡在她面前,笑道:“与其担心那群蠢东西会怎么对待她,不如担心下我会怎么收拾她。你们可是消失了好久啊,真的让我等得很不耐烦了。” “你个该死的!”琴双手被缚,便伸脚想来踹宇文护,没踹到。她龇牙咧嘴的大骂道:“当初就该先了结了你,你才是最大的祸害!” “嚯!当初也不知是谁饶了谁!要是那晚我真的下手,你怎么还有机会在这里动手动脚地,早就夫妻双双把家还了!”宇文护继续添油加醋地笑道。 “啊啊啊,”又说到给她下药的事了,琴彻底暴怒,“去死!----” 而宇文护一边笑一边往巡捕身后躲:“巡捕老爷们,她要打我!” 一场抓捕变成一场闹剧,李捕头看着两个“嫌疑人”窝里斗,彻底失去耐心:“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走!” 旁边看笑话地人也有不少。李捕头拉着两人走远,琴还不忘回头吩咐下寒霜:“别担心,我没事的。” 寒霜忧心忡忡。不知是谁,咕哝了一句:“县太爷不会放过他们地!这下没好果子吃了。” 寒霜大惊,连忙回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道:“你不知道么?那个聚财当铺是家有名的黑店,坑蒙顾客,上当的多了去了,不过没人敢管。那店主的女儿,是县太爷的三姨太。” 寒霜有些不以为然:“区区一个县太爷,又能兴起什么风浪?”实在不行,花点钱不就是了么?就算真砸了他家的店,县太爷也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那人道:“你是外地来的吧?你不知道,我们的县太爷后台可硬着呢!就连巡抚大人见了他也要让他三分。” “他是谁?”寒霜有些兴趣了。 “他是皇帝的小舅子,他姐姐可是当今的柔妃娘娘!皇上跟前最红的红人!” “许卓然!”寒霜瞪大了眼睛,“居然是他?----这下可糟了!”拿钱也没用,寒霜心里清楚的很,这个许卓然可是和琴结了梁子的!他能够用钱买通天香楼的伙计给琴的酒里下蒙汗药,拖回去差点打死。后来据郡主说,许卓然带领他的家臣,拿刀追了琴几条街。这样的疯子,琴要是落到他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寒霜急的团团转,三殿下呢?三殿下应该会救儿的吧!可是他现在也是身份不明的,怎么办才好!寒霜也追了上去。 府衙前,汇集了一大群人。当然,九成九以上都是来看笑话的。 而宇文护似乎早有准备,进公堂之前,很自觉的弯下腰,往脸上抹了把土。还把额前的头弄得乱糟糟的,刚好能挡住眼睛。琴看的是莫名其妙,宇文护只是笑,也没有解释。 公堂之上,一身官服的许卓然打着呵欠,缓缓从后衙踱了上来。要不是师爷跟他说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砸的是自家的店,他根本就懒得管。不就是两个小贼么?抓到后面去打个四十大板不就完了? 不过,当他打着哈欠看着公堂之上的某一个“贼”一眼,就不同了。许卓然真的想跪下来感谢上苍,他简直高兴的手都是痒的! 四年啊!四年了,咱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许卓然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当初把自己打进天河,又从天香楼的二楼给打出窗子的少年。除了琴是第一个敢跟他叫板的人外,还有一点,真是让他恨之入骨想忘不能:不知道哪个没良心的,将他当初调戏良家妇女,被打进天河的故事让皇帝知道了。当初是谁打的他?那个跪在他眼前的臭小子啊! 宇文朗震怒,当着柔妃的面将他从禁军副统领的职位上扒拉下来,配到这么一个穷山恶水的破地方来。也许自己永无出头之日了,再也见不到姐姐,也去不了京城的花花世界…… 都是这个该死的东西害的! 更何况,这臭小子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砸了自家的店!***,不好好收拾你,老子就不姓许! 当然,琴后来也认出了这个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县太爷就是当年被自己修理过的纨绔子弟,而且这家伙的姐姐还是柔妃!她苦笑一声,诶,真是不识冤家不聚头,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ps:下章某人又英雄救美了…… 十二、太监与绿帽子 出人意料的是,许卓然在听完聚财当铺的掌柜的说完之后,并没有立即对琴难。也没有让琴和宇文护辩驳,只是冷着脸,大手一挥,把他俩押入牢里。接着匆匆离去,不知要干些什么。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该怎么倒霉就怎么倒霉吧。琴和宇文护就在衙差们的推搡下,走进阴暗潮湿的牢中。 许卓然当然不是忽然大慈悲放过了琴,实际上,他心里的爽快简直就像火山喷薄一般。不过,当时在大堂之上,衙门口来观战的群众少说也有上百号人。他还不至于落个欺凌弱小的名声。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还没想出天残地缺的招法,来整死那个该杀千刀的小混蛋! 府衙的后院里。 阿哼和阿哈看见主子笑逐颜开、脚下生风的走进来,眼睛里泛着异样的光芒----自从来到这边陲小镇,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家主子这副模样了。两人连忙跑上前问:“主子,生什么事了么?” “那个,那个臭小子,那个臭小子终于出现了!”许卓然大笑着道。 “哪个臭小子?”阿哼和阿哈一脸疑惑。主子这话也太言简意赅了点吧! “阿哼,阿哈,你们说,怎么样整人才能最爽呢!”许卓然一脸阴笑着道。 “依我看,还是拿马鞭来抽吧!沾上辣椒油,保证让他欲仙欲死!”阿哼眨着眼睛道。 “哼,上次拿马鞭抽他,那个臭小子半点反应都没有!”一想起这事,许卓然心里就不舒服。 “那要不拿小刀割他地肉。一刀一刀地。砍他个想死不能!”阿哈也献计。 “去。又不是没试过用刀砍。太没意思了。”许卓然摇摇头。那个混小子油盐不进。相当难办啊。 两人沉默着。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忽然。阿哼道:“少爷。那个臭小子……是男人吧?” 许卓然当头给他一巴掌:“废话!要不叫他臭小子干嘛?” 阿哼道:“这好办。对于男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地……”说着。他比了个“切”地姿势。 许卓然会意:“你是说……” 阿哼笑道:“只要他是男人。这种事情就是他没有办法忍受的事。” 许卓然了然于胸,拍拍阿哼的肩膀:“好啊小子,少爷没有白疼你!” 阿哼被表扬,脸上乐开了花。阿哈也上前道:“少爷,我听说那个臭小子还带着一个姑娘,不过因为那姑娘没有跟他一起去砸店,所以李捕头没有把她抓来。我想那姑娘既然跟着那个臭小子去了客栈,估计两人关系匪浅……若是少爷对那个姑娘……” “哦?还有这种事?那姑娘……长得如何?”许卓然笑得很是**。 “李捕头没有看清。不过二榔头倒是说……”阿哈凑上前小声道,“比三姨太还要生得好些。” 许卓然大笑:“好好,赶紧给本少爷抓来!你说那臭小子要是自己不能,而亲眼看到本少爷和那个姑娘风流快活,会是什么表情!” 两个当事人还完全不知许卓然的小计划。此时寒霜也跟着进了牢里,本来是一定不让的,禁不住寒霜很大方地给了牢头十两银子。再敬业。也别跟银子过不去啊!再说了这小妞柔柔的样子,料想也翻不出什么大阵仗。于是大手一挥,放行。 “儿,我听说那个县太爷是……”木栅栏外,寒霜一脸焦急。 “知道。就是柔妃的弟弟许卓然,说起来还是老相识。”琴一脸平静。 “知道了还这么平静?那个许卓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他要是又下狠手,我……”寒霜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慢着慢着,什么老相识,什么狠手?”琴旁边蹲着的宇文护也有些兴趣。 “三殿……公子,你不知道,那个许卓然和儿早在上京便结下了梁子。许卓然支使人在酒里下药,把儿拖回去,差点打死她。后来又一次,据说那个混蛋又命令家将拿着刀当街追杀儿……儿要是落在他手上,一定……” “什么?你说有这种事?”宇文护脸色严肃起来。拧着眉毛道。“这下可不好收拾了……” 寒霜带着哭腔:“儿的身份不能暴露,而公子你又……怎么办?怎么办?” 宇文护站起来。背着手走来走去,忽然停了下来:“这件事实在棘手。说不得我也豁出去了。”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寒霜:“寒霜,劳烦你去冲云关王子府去找五皇子。把这块牌子交给他,就说是我遇到麻烦了,他一定会来帮忙的。” “彦儿?”琴忽然插话,“是彦儿么?” 宇文护点点头,看着她笑道:“是了,我记得你和他关系不错。就是他,这小子去年参加完太后的丧事,又赶回冲云关。他一直知道我没死,不过倒也没有去皇兄那里告状就是了。” 寒霜接过牌子,宇文护又道:“此事尽早办为好。晚了怕许卓然对你家主子不利。” 寒霜又看看琴,琴点点头。寒霜这才收好牌子道:“我这就去。这些天,拜托您照顾儿。我一定会尽早赶回来地。” 琴点点头:“路上小心。”寒霜走之前,先给琴留了二十两银子。还不忘叫来狱卒,塞了十两银子后,狱卒心里也了然的很:“放心,我会尽量给他们方便的。”寒霜这才有些放心的离去。 等寒霜走了,宇文护复又蹲了下来。旁边的琴待了半晌,小声道:“你暴露身份,可以么?” “哟,知道担心我了?”宇文护淡淡一笑,“我又不是单单只是为了救你,我好歹也被关进来了啊。万一那个姓许的不开眼,把本皇子一起打了,那可就冤枉死我了。” 又隔了许久,琴才憋出一句:“这次,我们俩的帐,算是两清了。” 宇文护歪着脑袋笑道:“怎么会是两清呢?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欠你什么。” “你!”琴又被刺的脸上一怒,“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 “随便,反正已经被你讨厌习惯了。”宇文护耸耸肩,打了个呵欠,“那啥,我要休息了,你离我远一点。” “谁还想粘着你似地!”琴赶紧挪窝,宇文护将地上的杂草清理完毕,大概扫出一片比较干净的地方,往地上一躺,十分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脏也有脏的好处,睡的还真舒服!”说罢,还轻轻哼着小曲。 “你说……寒霜她跑的出去么?”许久,还是琴开始自言自语。 “寒霜?她不像你这么野蛮又冲动,要跑出去还是没什么问题地。”宇文护翘着二郎腿道。 “谁野蛮又冲动了?你什么意思!”琴又怒了。 “喏喏,你这样还不冲动?你砸人家店的时候还不野蛮?”宇文护答的倒是轻巧。 “哼!”琴一撇嘴,懒得看他。 “是啊,不野蛮一点,你这些年想必也是过不来的吧……”宇文护淡淡的道。 想到在金帐汗国的日子,琴生气地脸上渐渐开始平和起来:“不是啊,草原很美,很辽阔。策马奔驰的时候,你会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因为实在是一望无际,天与地在远方重合,那里就像梦开始的地方。” “再好看你还不是狼狈的逃回来了?”宇文护不以为然,“就是因为辽阔,因为在马背上生存,他们才危险!” 这点琴也明白,一时间也垂下头去,沉默不言。宇文护看着琴黯然的侧脸,知道此人又在为战争的事情烦心,便岔开话题道:“我刚才还是没听明白,你和许卓然究竟有什么过节,他这么下狠手?” 琴叹了口气:“当初我微服出宫的时候,在上京街头教训了一个调戏民女的恶少,就是许卓然。后来,我和寒霜在远望楼上喝酒,他支使伙计在酒里下了蒙汗药,带我回去用马鞭打了几下。后来寒霜带着云飞找上门来,他才把我丢在郊外。幸好,幸好……”说到这里,琴忽然停了下来。 “幸好什么?”宇文护有些奇怪,一抬头看见琴的眼睛深深的,有眷恋、有迷茫,也有痛苦。是什么不好地回忆么? “是宇文潇救了我。”琴地瞳孔陡然一闪,又立即回复原状。她的脸庞依然极其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 “哦……”宇文护应付似地答了一声。想必四弟和她的事情就是从那时开始地吧?为什么,当初救她的人不是自己呢?只是晚了一个晚上而已,这差距,似乎补也补不过来。 琴接着道:“后面还有一次,我和昭宁偷跑出宫,不料路上又遇到许卓然,结果我把他从天香楼上打了下去。他就召集了家将来寻衅,当然最后我还是溜了。不过我想,许卓然应该还是没有忘记我这个仇人才对。他之所以现在没有马上报复我,就是在想用什么更歹毒的招法来整我吧!” 十三、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宇文护问:“你不担心么?” “担心?担心又有什么用?反正该来的还是会来。”琴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多少年,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还怕这阴沟里翻船? “你倒是成长了不少……不,应该说是苍老了不少吧?”宇文护打趣道。 “因为从六岁开始,我就明白,这个世间不是因为个人的好恶而存在的。我虽然无法改变一些事,但是至少我要努力去争取;而在一切都结束之前,我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船到桥头自然直。” “应该说你是乐天呢,还是真傻呢?”宇文护摸摸鼻子,笑道,“不过这样傻傻的也挺有趣的。” “你呢?你是怎么沦落到这里的?”琴也有些好奇。以往的宇文护可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物,他会甘心归隐山林? “哟,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主动关心我的事?”宇文护二郎腿一翘一翘的,“还不是上回那个穆言闹的。皇兄不仅不相信我,连整个曲家都被拖累了。皇兄可是让我禁足,派出一千御林军整天在我府邸前守候。这样关了我近半年,我哪里忍得住?借口去皇陵守墓,找个机会溜了出来。之后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你的生计是什么?总不会这几年都是一路打猎过活吧?”琴有些好奇。想当初自己和寒霜周转各地没有饿死,还多亏了昭宁临走时赠她的一千两银子。 “当然不是。本皇子要跑路,当然事先准备万全,不然早被皇兄逮住了。”宇文护颇为自负的笑道,“反正到了目前为止,都一直挺成功的。” “我记得你还有个跟班,那个特别壮实的,总是黑着一张脸的那个。”上回被宇文护下药,那个人居然告诉自己房下有暗河,让琴自行跳河了断。这怎么不让她印象深刻呢? “你说的是黑鹰?”宇文护道。“我从皇陵跑了以后,留了封书信给他,他应该是按照我上面的安排,到曲继宗身边去了。你还别说,好久不见还怪想他的。也不知娶了媳妇没?”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牢头来送饭了。出人意料地是。琴和宇文护居然有荤有素。虽然荤菜是黄瓜炒鸡蛋。不过夜算相当不错地了。 宇文护不接过碗。反而和牢头打趣道:“我可是听说死囚临行前才有好吃地。咱不会要去阎王殿吧?” 牢头不满意道:“不想吃就别吃。嗦那么多干嘛!要不是看在那个姑娘地份上。你们连青菜都没有!” 看来是寒霜给地十两银子起了作用。琴了然。又拿出二两银子来。递到牢头手里。牢头看到银子。对琴眉开眼笑。却对宇文护一瞪眼。转身走人。宇文护叹了口气:“真是过分啊!怎么这么狗眼看人低!” 琴端起碗来。夹了一筷子蛋:“你吃不吃。不吃我都吃了。” “当然。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宇文护笑嘻嘻地吃了口蛋。又皱着眉毛道:“咸!”饭也是又硬又冷又难吃。宇文护还从没尝过这么难吃地饭菜。拧着眉头。每吃一口就像如临大敌一般。 不过还没吃两口,忽然两人现隔壁牢房里关着四五个汉子,透过木质的栅栏,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正在吃饭的两人。宇文护一看别人的牢饭,真就是白饭,远远闻着味道,貌似有点馊。再看看咱这规格,一比较之下。确实还挺高级的。 旁边人不乐意了。一个块头大地壮年男子摇着木制栅栏,大声抗议道:“凭什么这两个小子就能吃上鸡蛋。而我们却是馊了的饭?” 牢头冷笑:“人家公子有钱,你有么?没钱就吃馊饭。有东西垫肚子,总比饿死在外面强!” “混蛋!你当我们金帐汗国的人好欺负么?”那个壮年男子大声吼,琴听到那话,倒是忍不住看了过去。牢头也懒得搭理他,送完饭,一转身走人。那壮年男子依然大吼,不过,他的另外三四个牢友没有继续抗议,蹲起来抢过饭碗,将那碗搜饭几口扒拉完了。 这边琴低声问了句:“喂,蛋你还要么?”宇文护摇摇头:“咸死了。” “那也就是不要了是吧。”琴端起那碗蛋,从木栅栏里递了过去:“你们吃吧。” 旁边的人两人放光地扑过来,只有那个壮年男子冷冷的横了琴一眼,却不过来:“哼,别以为靠这点东西就可以改变什么!” 琴淡淡的道:“不想吃你可以不过来。”然后,她换了种语气,用金帐汗国的语言问:“你是哪个部的?” 壮年男子大惊:“你,你也是金帐汗国的人么?” 琴道:“我在万骥部。我叫凌月,是个大夫。” 这下不仅壮年男子,就连其他的人也惊讶道:“你就是凌大夫?是那个凌月百夫长么?” 琴点点头。 壮年男子大笑道:“我兄弟上战场,幸亏凌大夫你救了他,不然早就没命了!我是乃蛮部的,这回总算见者恩人啦,哈哈!” 琴微笑道:“我是大夫,救人是我地职责,算不了什么。” 另外一个精瘦的男子问:“话说凌大夫你怎么会到这里?也是被这些鸟东西当成奸细抓起来的么?” 琴尴尬的道:“一言难尽。” 宇文护打趣道:“想不到你还挺有名的,凌月百夫长。” 琴横了他一眼,小声道:“要有名也没有你有名。信不信我大喊一句地狱红莲在此,他们就会冲上来和你拼命?” 宇文护连忙赔笑道:“别,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知道就好。”琴也懒得理他,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宇文护舒服的躺了下来:“反正啊,咱俩说不定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呢。嗯,也挺不错的。” 琴坐直身子,朝他一瞪眼:“谁要跟你一起死啊?要死你去。” “是啊,当然还是活着好,”宇文护笑道,“我还没有祸害完你下半辈子呢,就这么死了当然不划算。好歹,也得让我赚回本再说吧!” “你!----哼,懒得跟你说!”琴一扭身子,闭上眼睡了过去。 宇文护看着她的背影,淡淡一笑。 这边许卓然也在着手准备抓寒霜,李捕头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到客栈,可惜来晚了一步,寒霜已经东去冲云关,这会子估计已经出了县城了。许卓然自然不知道,还动所有的捕快,势要活捉寒霜。 至于另一方面,想把琴制成“太监”地想法……鉴于寒霜还没有顺利捕捉,此事倒也不急。反正许卓然有地是时间等,人关在牢里,又跑不掉不是? 傍晚的时候,李捕头归来,依然没有抓到寒霜。许卓然大怒,狠狠批了一把李捕头,一面派出衙役在城内四处搜索,甚至还到城外找寻。当然,那家客栈被光顾过无数次,掌柜地只说寒霜骑着一匹马跑了,但是琴的那匹白马还在。 许卓然知道寒霜可能溜了,眼下又是晚上,城门已关。凭他再大地能耐,估计也拦不住那个无影无踪的寒霜。一腔怒火只好全都出在琴身上:臭小子!我要你的命! 隔了十里八村老实待牢里的琴和宇文护倒是感受不到许卓然的杀气,彼时月明星稀,正是睡觉的好时间。两人为了争床位的问题,又差点大打出手。 看见宇文护身子翻滚过来,被挤到角落里的琴终于受不了一脚踹了过去,正好踢到宇文护的**上。 “啊!----”宇文护当即揉着**跳了起来,朦胧的回头道:“怎么了怎么了?” 这边琴眼睛射出逼人的寒光:“你怎么睡的你?都要粘我身上了!那边那么宽敞不知道躺啊!” 宇文护揉揉眼睛,一脸迷糊状,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没睡醒。不过这番动静倒是让隔壁栏的邻居们醒了,大家起身嘟囔两句以示愤怒,又都躺了回去。 琴气呼呼的看着宇文护又一脸茫然的躺了回去,面对四仰八叉占了大片地域的宇文护,她欲哭无泪。算了,他没有趁此机会对自己意图不轨就已经是烧高香,靠着墙眯一晚上凑合着过吧。 正当琴闭上眼睛准备休息的时候,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怎么了这是?是来抓我的么?她站起来,四处望去,没人啊。而从天窗往外望,北边的崇山峻岭,延绵数十里的山道上红彤彤的,烽火台上狼烟滚滚,亮堂的如同白昼。 而喧哗声也是从那边传来,那似乎是……喊杀声? “看来他们提前行动了。”宇文护的声音忽然传来。琴一惊,回过头去,现宇文护已经站了起来,望着北边的山岭,拧着眉头,神情严肃。 “不可能的!他们亲口说是二十三天以后才会开始打仗的,怎么可能回事现在?”琴瞪大眼睛,失声道。 十四、亡命之徒 “还不清楚么?”宇文护眼神犀利的看着琴,“因为你的关系,他们提前行动,为的是不走漏风声!” “可是……怎么会是宁绥?----应该是冲云关啊!”琴还是不敢相信。 “冲云关有云天扬率领二十万精兵把守,他们还不至于蠢到会去硬碰硬!”宇文护背着手道,“宁绥虽然是边城,路也不好走,不过总算是个突破口,一旦冲进来的话,就不好对付了。” 此刻的宇文护身子站得直直的,眉间微蹙,而微眯的眼睛却在光。一瞬间,当初拥有凌云气势,那个杀伐决断的“地狱红莲”又回来了。不过,他现在眼里已经没有了杀戮的野望,有的只是军事统帅的指挥若定。 可惜,现在没有几千将士,等着他沙场秋点兵。他能够做的,就只有在乱军之中保全自己,以及----保护好眼前这个女人。 “现在打仗也是好事,说不定这是我们逃跑的大好机会。”宇文护看着琴,淡淡的笑。 “万一这只是打草谷的小撮散兵怎么办?”琴有些疑惑。在昔年,往往有些部盟收成不好的时候,就会南下劫掠一番,抢回点生活物资,不久就会返回草原。虽然鹰准部由于粮草丰足,一般不干这些事;可是这里紧邻的是乃蛮部,乃蛮部的一些人可不会像鹰准部一般的低调不爱闹事。这些年小打小闹一直不断。 “你认为可能么?”宇文护慢慢分析道,“布日古德可不是个打瞎仗的笨蛋。冲他在四王之乱中指挥若定保存实力就知道了,没准他一早猜出准会有人投敌,早就让你们千夫长瞒着你制定了别的计划。你不是说你去商议战事的时候,其他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么?还有,你逃跑的那天,如果那些追你的人是第二天一早现你不在才动身的话,以你马的脚程,应该是很轻易就能甩掉他们回到晟国地。可是他们却追上了你。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一早就防着你,怕你叛逃!” 琴默然。她也想到了这些事,看来还真是他们提前作战了。 “不过还是要感谢上苍。因为这场仗,许卓然还来不及对你下黑手,所以我们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得想个办法,今晚逃出去!”宇文护说着。把旁边栏里的邻居们吵醒:“喂喂,起来了!” 有些机警点的早已经醒了,大多数人还是眯瞪着眼睛,对于形势一无所知。宇文护笑着把众人召集在一起:“你们想不想出去?” 谁不想出去?但是有些胆小地依然很迟疑。宇文护笑眯眯地道:“看到窗外北边地火光了没?那是金帐汗国地人打过来了!” “啊?”大多数人惊讶不已。这…… 宇文护此刻很无良地把琴推出来:“这位凌月。原本是万骥部地百夫长。她可是上过战场地。这次跑过来。就是为了里应外合。制造机会。知道她为什么被抓么?还不是行迹暴露了!不过你看。她一被抓。那边就打过来了。” 那个壮年男子倒是很信服:“这位真地是凌月百夫长。去年上过对苏赫巴鲁地西征。还救了我兄弟地命!” “哦。”有人作证。可信度一下子猛增。大家纷纷点头。宇文护又开始了狼外婆般地劝诱过程:“诸位相信了吧?” 大家不说话。许久。一个汉子道:“你说该怎么办吧?” 宇文护笑笑道:“待会儿大家通力配合。我和这位凌月百夫长一定身先士众,而大家要做的,就是等待一个时机。至于之后嘛……” 许卓然也是倒霉。刚刚准备从客栈冲回衙门。走半道上便现北部边防升起狼烟----金帐汗国的人打过来了。 暗自感叹那个臭小子今晚躲过一劫,许卓然虽然纨绔,倒也不是真的一无所为。当下他将所有地衙役集合,先派遣一大半去守边。自己,则带着几个亲兵趁夜赶到驻防的总兵处。总兵也被人报告了军情,已经点兵准备上前线。看到许卓然到来之后,倒是颇为意外。在他眼里,许卓然不过是个靠着裙带关系混上来的纨绔公子,而且因为作风问题被皇帝贬到边塞,没想到真有战事。这小子居然如此警觉。抢先一步比自己准备好。如此一来,倒是自己小觑了他。 不过。总兵还是想有意打压一下许卓然的气焰:“会不会只是一般打草谷的乡民?”他自从六年前的阴山一役之后,镇守在这里也好几年了。一直不断的处理这些小股劫掠的散兵游勇。通常是这边出兵以后,那边就开始撤退。 “总之,先去看看总没有问题,有备无患嘛!”许卓然说地一本正经。 总兵点好将士,与许卓然一起上了前线。宁绥县城离长城距离走上官道,快马加鞭至少也要五六个时辰,许卓然心里忽然有点不放心,可是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三更过后。 监狱中的一盏昏暗的油灯一明一灭的跳动,狱卒们不堪困顿,早已东倒西歪的睡下。 宇文护那边商量完毕,他已经问过常年蹲点的狱友们,明白了这边牢底换班的时间是每日的五更天。要争取的就是那么一个换班的时间,而且就不断冲出去地狱卒来说,看来金帐汗国那边真地准备攻城了。 这里宇文护商量完毕,其实也就是给哪些狱友们壮壮胆,最先抢头的,绝对是他。琴有些担心地问:“真的能出去么?” “你在担心什么?”宇文护笑着拍拍胸膛,“有我出马,还怕事情完结不了?待会儿我先冲出去,你就躲在我地后面跟着我走就好了。” “去,”琴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不定等会儿求我出手的反而是你!” 宇文护没跟她计较了,笑笑道:“这样也不错啊,就怕你没这个水平,到时候还是得我出马。” 琴“哼”了一声,不再看他。许久,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你没有刀剑,怎么弄开栏杆?----你会撬锁么?”刚刚宇文护一直说的是自己弄开牢门之后的事,却没说自己怎么开牢门。虽然这牢门是木制的,好歹也结实的紧。就靠手劲怎么打得开啊? “说你蠢你还不乐意,诶……”宇文护摇摇头,然后指着那隔壁牢房角落里蹲着个一个贼眉鼠眼的人道,“我不会撬锁,但是他会嘛!” 那人现琴和宇文护的目光投来,很不好意思的挠头傻笑。琴有些疑惑:“他既然会撬锁,为什么自己不早就跑出去?” 宇文护继续解释道:“那个人虽然会打开这样的锁头,但是对于监狱的大门,他就一筹莫展了。就算他真能撬开,也打不过那些狱卒。所以,我们只有等他先将所有牢的门斗打开,却装成锁还锁好的状态。等换班的人一进门,趁着门还开着,立刻冲出去。”说罢,还特别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鸡鸣狗盗之辈,平日里看上去都是些无用的败类。不过用到了实处,我宇文护也能变成孟尝君!” “去!自吹自擂。”琴最讨厌宇文护的,除了他花花公子的形象之外,就是这人说话没个正行,看似眼高手低的样子。 宇文护笑笑,也懒得再跟琴解释。只是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个贼眉鼠眼的难兄难弟就很会意的掏出他吃饭的家伙:一根铁丝,开始努力的打开他自己牢房的门…… 五更天过。 县衙府邸的下人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还意犹未尽的打了个呵欠,迷离着眼睛握着笤帚机械的扫地。昨晚老爷一夜未归,三姨太以为许卓然又去依翠院喝花酒去了,大雷霆。整的这帮子下人不得消停,整整忙碌了半宿,后来才知道是北边有敌人来犯,老爷和总兵抗敌去了。 这些年,虽然金帐汗国与晟国大的战事一直没有,不过小的打草谷倒也见的不少。虽然三姨太担心自家老爷,不过很显然,比起上战场,她更担心许卓然去外面拈花惹草。 但是,早起时的另一件事,就让她没有办法安睡了。 天刚蒙蒙亮,后面的牢房就吵吵嚷嚷的,三姨太嘟囔着嘴,有些不爽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结果声音越来越大,她实在怒了的起床,没想到下人却站在门外掩上了门窗,并且让她躲在床下。反了反了,这还了得? 丫鬟哆哆嗦嗦的告诉她,牢房暴动,众犯人越狱。她一个妇道人家,却不好跟亡命之徒去争,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躲床下就躲床下,大女人能屈能伸嘛!门窗都插上了栓,三姨太不情不愿的往床下钻。 刚这样想,忽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妈呀!真的来了!三姨太大半**露在外面,头和身子却钻进床下,身体哆哆嗦嗦的,不敢回头。 十五、劫财又“劫色” “喂,喂。”后面有男人的声音传来,声音听上去轻浮而玩笑。三姨太自然不敢动,身体瑟缩着。 又有一个声音传来,然而却清脆而婉转,感觉像是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不耐烦且焦急的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还要去追寒霜!” 那男人的声音又传来,淡淡的笑着:“别急啊,好容易来了一趟,总不能空着手走吧?贼不走空,不拿点利息,我心里不安!”没错,在屋子里的,就是宇文护和琴。琴不耐烦的看着宇文护,不知这小子究竟要干嘛,她还要去追寒霜呢! 接着,宇文护很不客气的踢踢三姨太的**:“你,给我转过身来。”当然,宇文护说话的时候,声音是压低了好几个八度的。 三姨太想:完了,这下劫财又劫色,没准咱一条命就搭上了,划不来!不过她也不敢不回,只好哆哆嗦嗦爬出床,还没抬起头看看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罪犯”,只顾自己哭天抹泪道:“两位大爷,你们大人有大量,想要什么尽管拿,只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琴又好气又好笑,懒得理她。宇文护倒是笑眯眯的蹲下来,恶狠狠的道:“想留你一条命,很简单。告诉我,你通常放饰的地方在哪?放衣服的地方又在哪?” 果然是劫财的!三姨太是当铺出身。出了名地抠门。生死一线,她还犹豫着要不要将藏钱的地方说出来。宇文护又笑道:“不给地话。咱可以先j后杀,再把你脸用小刀画个王八什么的,要你下地狱。也是做个丑女人!” 这句狠话彻底吓住了三姨太,她一抬头,看见这俩传说中“穷凶极恶”的罪犯,一个笑眯眯地,一双桃花眼看上去就不务正经,长得倒是颇为俊朗。而另一个个子矮矮的。居然长得比身为女人的她还要秀气,真是气煞人也。 三姨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指着梳妆台上一个盒子:“饰都在那里了……” “钥匙呢?” “脖子上。我取。我取。”说着,三姨太还颤抖着手从脖子上摘下一枚铜钥匙。宇文护一把抢过来,开了锁眼。果然没问题。接着,他笑眯眯的问:“拿几身衣服来……” 于是。在宇文护地威逼利诱之下。三姨太又开了柜子拿出几身女人地衣服。根据宇文护地需求。还特意选那种朴素型地。宇文护翻箱倒柜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身白色地没有任何花式地衣裙以及其他几身普通地衣服。这样地衣服现在满大街都是----这还是三姨太做姑娘时地衣服。现在不仅胖了不少。也嫌着款式不实行。没花色地不好看。接着。宇文护把饰放到衣服里。打了个包。背在身上。完事之后。又命令道:“你。钻进床里!要是敢声张。就杀了你!” 三姨太委屈又难过。不过性命要紧。还是乖乖钻了回去。又等了半天。不见动静。这才探视性地一回头。人已经不见了。 想起刚刚自己被人一通胁迫。翻箱倒柜把自己压箱底地东西都交了出来。那可是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攒下来地私房钱啊!想到这里。她坐到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几个起落。已经远离了县太爷府衙地琴有些不满地看着宇文护。终于开始飙了:“你搞什么?你想去抢劫也别捎上我!我还要去追寒霜!” “诶诶。别闹别闹。”宇文护把琴拉到一个小胡同里。左右瞅瞅四下无人。这才道:“你也没银子了不是?这里离冲云关还有段距离。没钱怎么追寒霜?” “那你抢饰不久够了?还拿衣服干嘛!”琴一脸地不爽。 宇文护解释道:“我们是逃犯,逃犯的话还能光明正大的到处乱晃?当然要换身衣服啦!” “这是女装!”琴道,“你难道要穿女装?” 宇文护笑笑道:“当然不是,女装自然是给你准备的。” “我才不穿!走江湖穿女装麻烦死了!”琴一摆头,没商量。 “我们俩是逃犯,而且是两个男性逃犯,目标很大,官兵也容易搜索。但是……如果是一对夫妻呢?这样不就容易躲避官府的耳目了?” “谁跟你是夫妻?!”琴柳眉一竖,眼睛也瞪大了。她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兄妹,兄妹,”宇文护连忙拉着她的胳膊,“这总行了吧?好了别说这么多了,我们还得先回一趟客栈,我有东西存在那里了。” 琴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过宇文护当先一步走出了胡同,大街上人来人往,衙役也纷纷满大街乱晃,抓捕逃犯。许卓然昨晚走时带走了城内大多数的衙差,但是刚刚犯人集体越狱,其他休息的衙差们也都纷纷出马。北边山区虽然狼烟已经熄灭,看来战事的第一阶段已经结束。不过按照许卓然的度,就算他去了以后一分钟也不耽搁,怎么着也得中午才回得来。逃跑的时间是大把的有,不过想要出城还得费点功夫。 到了客栈,琴还想当头就进去,被宇文护一把拦了下来。两人绕到后院,宇文护左看右看没有什么人跟踪,又抬起头来看看方位道:“我那屋子的窗看似是合严实的,实际上只是虚掩罢了。待会儿我先跳进去,你跟着也进来,换上衣服,再做打算。”说罢,他抢先一步推开窗,跳进屋子,跟着琴也跳了进去。 “合上窗户。”宇文护回头吩咐了一句。 窗户一关,顿时屋内的光线暗了好几个梯度,空气不流通,呼吸上也沉闷了许多。 自从那次被宇文护关进他的牢房,这还是第二次单独和他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琴开始有些不自在,后退了两步,背心抵着窗户。宇文护但凡有什么不是,便于自己跑路。 宇文护当着她的面,开始宽衣解带,满不在乎的除去了腰带、脱去了衣服。琴大怒,这小子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蠢啊我,居然会被他这几天的表现给骗了! 宇文护脱去外衣,又去床上捣鼓东西。去死!那小样儿估计没安什么好心,又是蒙汗药啊,还是那个什么“和合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琴看的目龇欲裂,差点就想开了窗逃跑。 不过琴这下看错了,宇文护从床上找出一件叠的整齐的衣服,又大模大样的穿了回来。在一旁的琴又是惊讶又是疑惑,不知这小子唱的是哪一出。 “怎么了你?”宇文护笑着看她,其实他自然是知道琴的心思,懒得戳破罢了。 “没事,没事。”琴闪烁其词,躲避他的目光。 “我先去掌柜的那里处理一些事情,待会儿我们从后院骑马离开。你赶紧换上女装,以免路上盘查。”宇文护一面说着,还一面抹了把脸,将脸上的灰尘尽皆抹去,接着往唇上粘着点假胡须,再整理了一下型,扎了一方白色的儒斤。最后,鞋子也重新换了一双,手上拿了把折扇----这样一番收拾,再在琴看来,眼前的宇文护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颇有点恃才傲物的书生的感觉。 琴机械性的一点头:“哦。”宇文护立刻就开开门出去,琴拿起刚刚抢来了衣服微微有些愣。不过还是动作飞快的换好了衣服,还把男式髻解开,重新梳了一个简单的式,簪就随手在抢来的那堆饰中择其一而佩戴了。 多年不穿女装,琴已经快忘记女装究竟是个什么感觉了。略紧的腰身,略有些花哨的材质,略显肥大的袖口,还有那个三姨太为了赶时髦而熏的淡淡香气。那个三姨太的身材倒是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只是穿起来依然觉得有点别扭。哦,对了,麻烦的还有头上的髻。不像男人的髻那般清爽干练,感觉运动量稍大一点就会散开一样。 这边刚刚收拾好,宇文护就开始轻轻敲门了:“换好了么?” “啊……嗯。”琴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 门推开的一瞬间,厚重的褐色窗棂紧紧闭合,墙上挂的名人法帖、花鸟美人卷轴也在这昏暗的屋内淡了下去。墙角装饰的花瓶中稀疏的插着几朵不知名的花。花开已久,恹恹地要谢了,可淡雅的花香还幽幽地飘散开去,令有些精神萎靡的他蓦的轻松起来。 她就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铜镜,头却扭过来看他。宇文护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她:“你的。” 是白涟剑!琴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她跑过去接过剑,一把抽了出来。剑刃泛出冷冷的寒光,那一抹熟悉的纯白,让她感觉像是见到了亲人。琴笑问:“这个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 “哦,这个啊。”宇文护笑道,“当时我看到你和寒霜在外面跟捕快们纠缠,在我被捕快们抓住之前,就已经吩咐了掌柜的,要他抢先一步保管好你房间里的东西。” 十六、讨好娘子 “果然,寒霜姑娘走的时候有些你的东西并没有处理好,比方说还有这个。”宇文护拿出一个包袱来,琴一看,知道这是宇文朗送给她的那袋金银珠宝。寒霜不会用剑,而且事关生死,确实也没有时间来管珠宝的问题,这才落下了。没想到宇文护却存了个心思,把东西先一步保管好。 “真是谢谢你了。”琴抱着白涟剑爱不释手。对于金银珠宝她可以不屑一顾,但是这把白涟剑是昭宁送给她的临别礼物,四年来一直陪伴自己渡过了不少风风雨雨,早已变得和自己的亲人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 “啊,举手之劳。”宇文护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笑,“先别说这些了,我们从后门走吧。再晚了又恐生事端。” “好的。”琴十分轻快的答应下来,宝贝似的把剑插回腰间。宇文护将东西都收拾好,背在背上,打开窗户出去,店小二正等在后院,看到宇文护过来,把马递给了他。原来当初寒霜走的时候,只是带走了自己的马,琴的白马和宇文护的红马还是寄放在客栈之中。 不过看到琴的一瞬间,店小二还是有点疑惑,总觉得这个女子似曾相识,但是却想不起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宇文护也懒得解释,将刚才从三姨太那里抢来的贼赃----一支玉簪交给店小二。店小二顿时眉开眼笑。打开后门,放两人出去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不少人背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准备出城。看来昨晚地动乱虽然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然而却有不少人还是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人命大如天,就算真的只是一小撮蛮子来打草谷,总是这么每天担惊受怕也难受不是!毕竟这种事情的生不是头一次了。 不过宇文护看上去似乎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临到门前,看见有人在摆摊卖草帽,他还下马买了一顶,硬逼着琴戴上。琴瞪眼抗议无效,只好无奈的接受帽子。 到了城门口,虽然宁绥还不至于到关城门的地步,不过衙役明显增多,出城入城排查十分严密。据最新消息,一伙蹲大牢地犯人集体越狱。并且某两位“胆大包天”的恶人竟敢趁乱冲到三姨太的房间里,对房间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大扫荡,并且某男还调戏了一把这位“娇花美人”----指得是宇文护踢了一脚她的**。三姨太一怒之下,衙役们满大街乱窜,基本上逮住了不少越狱的囚徒,只是那两个恶贼还没有抓到。 此刻,三姨太正悠闲的支起椅子,磕着瓜子,四平八稳坐在城门口。丫鬟在旁端茶倒水伺候之,而旁边的衙差也都笑语相向。无他。只因为抓住琴和宇文护的李捕头一干人已经尽皆随着许卓然去了北部山区,而唯一见过那两个胆大包天恶贼地,只有她三姨太一个人。 出城的人排成长龙。人群正缓慢的向前移动。每一个要出城的人。尤其是男人,都是被人查来查去。包袱也被打开来仔细检查。当然,三姨太也要过过目。 宇文护此刻也很不绅士的把包袱交给琴。让她背上,而自己则打开扇子扇了起来。从远处看。颇有秀才带着娘子回娘家的气势。两人从马上下来,衣饰高贵,模样看起来也是出挑的,挤在人群里分外扎眼。 正在这时。忽然有衙役往他俩地方向看来。并高喊:“站住!”宇文护和琴唬了一跳。这样就被认出来了?也太快了吧!接着。几个衙役带着刀冲了过来。琴看看宇文护两眼。轻轻问道:“怎么办?”宇文护一直摇着扇子。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道:“看看再说。” 当衙役们冲过来地一瞬间。琴地手紧紧握着剑柄。准备随时反抗。而衙役们却与她擦肩而过。事实上。衙役们看到地是正躲在他们身后地一个囚犯。也是昨晚越狱地一个。那人还穿着白色地囚服。鬼鬼祟祟地在人群里冒头。被一个眼尖地衙役看到了。这才带着兄弟们来抓人。 麻利地制服了逃犯。将他双手反绑在身后。架到城门前。三姨太满意地一点头:“继续。” 队伍又开始缓慢地挪动起来。不久就轮到了宇文护和琴。 由于之前地报告中逃亡地并没有女囚。而宇文护看起来又像是读过书有功名地人。加之衣饰比起寻常人更是不同。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高高在上地气派。衙役们也不敢多加盘查。一挥手。放行。 不过。就在他俩即将出门地一瞬间。三姨太忽然开口道:“慢着。” 两人停了下来。 三姨太吐掉了口中的瓜子壳,慢慢悠悠的晃过来。琴赶紧将帽檐压低一点,而宇文护则依然满不在乎的摇着扇子。 “这两位……面生的很啊!不知是从何处来的,要到何处去?”三姨太一双眼睛看看琴又看看宇文护,当然,落在宇文护身上的目光多一点。 “小生是邻县嘉谷人士,这是拙荆。”宇文护一收扇子,彬彬有礼的作着“自我介绍”:“前些日子岳父大人来信,想看看拙荆。小生便带着拙荆回去冲云关。” “冲云关?”三姨太又看看琴,觉得她的衣服有些似曾相识。不过,确实穿这种衣服的女子非常常见,刚刚还见着出城了一个呢。 “是啊,许久未去拜见岳父大人,小生也有些过意不去。”宇文护打马虎眼倒是一流。 “哦……不过,看来你的这位夫人,有些怕热啊!”三姨太目光炯炯,又盯着琴看。 琴一惊。虽然她并不害怕,但是人一紧张会出汗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再加上八月天时,天气炎热,额角上的汗珠滚滚而落。 宇文护一抬头,一轮红日高高升起,便笑道:“拙荆天生惧热。”接着,宇文护笑嘻嘻的一把搂着琴的腰,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又掏出一方手帕来:“来,娘子擦擦汗。” 琴狠狠的横了他一眼,宇文护笑而不语,只是手上微微使了点力气,琴靠到他的身上,更显“恩爱”。擦去了汗水,琴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小样儿,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宇文护也懒得管,只是笑得更加灿烂了。 看到两人这种表演,三姨太终于忍受不住,挥挥手,放行。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她心里估计还在暗暗生气:人家丈夫这么宠自家媳妇,咱家老爷怎么就不这样呢?诶,天底下的好男人还真是少啊 一直到走去很远,再也看不到城墙,琴才撕破脸皮龇牙咧嘴的一巴掌扇过来。由于两人是在骑马,准头不太好,这一巴掌扇在了宇文护的肩膀之上,看上去倒像是标准的“打情骂俏”。宇文护嬉皮笑脸的回头问:“怎么了娘子?” 一听到“娘子”这个称呼,琴气得火冒三丈:“谁是你娘子!” 宇文护笑道:“我说错了,是大嫂……哦,不对,前任大嫂,对么?” 琴一听这个称呼,目光瞬间一缩,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一甩马鞭,不理宇文护,疾驰而去。 宇文护哑然,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眸渐渐凝在一起,也甩起马鞭,跟上她的脚步。 一路上,琴没有再和宇文护说起一句话。即使是宇文护百般逗弄,或是饿了买了东西给她吃,琴也丝毫不理人。一瞬间,宇文护感觉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情境之中,总是义正词严对自己一脸冷漠的“小宫女”,而自己又总是追逐那个看似水月镜花的幻影。 晚上的时候,琴和宇文护在大同城外的一家小客栈休息,两人的房间紧挨着。琴进门以后“嘭”的一声关上房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反倒是宇文护帮她栓马,帮她订了晚饭,自己则在大厅里喝闷酒。 那时生意也少,掌柜的结算完,店小二也靠在柜台上小憩一会儿。几个年老的食客靠过来,朝着琴的房间努努嘴道:“吵架了吧?年轻夫妇,这也难免。” “我们不是……”宇文护还想费心解释,另外一个老又支招道:“要是她的错,回家以后关到房里一顿就是了。如果是你的错,那就哄哄她,买点女人喜欢的胭脂饰什么的,再说点好听的话。她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可是爱的很呢!” “就是就是,女人们都吃这一套。”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宇文护苦笑,自己根本就不是不谙世事的青皮小子。这帮人,恐怕全合在一起也不及自己一个人对付的女人多。想到过去九十九位娇妻,前呼后拥的那是相当香艳,就连宇文朗的后宫也敌不过这个声势。虽然女人多,但是他却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感觉,而每天听着那些女人们成天讨论哪家胭脂上色,哪家衣服做得好,他耳朵都生茧子了。 十七、**?谈情? 其中的一些,是他看上了,人家姑娘也愿意嫁,他便乐呵呵的娶过来。(提供最新章节阅读>而其他的某些人,别说夫妻生活了,连手都没摸过。无非是当时看着长得不错,而人家姑娘又拼命要巴结上来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收了。之后便丢在一边,人家姑娘愿意的时候在旁边围着,不愿意,他也不想强求。 临走之前,虽然他尽心尽力安排好了每一位侍妾的后路,至少让她们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不过,心里自然还是有些亏欠的。不过,也就是亏欠而已,其他的思绪,真是没有什么。 料想那些女人看到现在自己这幅落魄样,估计一个个跑都来不及。真心爱他的,还真是没有几个。 可是……那些和女人经验都没有用,琴也不是他的侍妾。高贵的身份,她本来就有,而且还很厌恶。珠光宝气,她也看多了,也并不在乎。感情的伤痛和缺失,他倒是想要帮助她,可惜她对自己依然还有往日的阴影。而且,她就算不靠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够扛下来,能够坚强的面对很多事情,这点,就连他也有所不及。他知道她喜欢弹琴、喜欢下棋,也喜欢画画,只是琴不会和他谈起这些。而就算自己和她提起,恐怕她第一个想到的,会是四弟吧。 本来这几天两人虽然打打闹闹的,琴也没给他好脸,但是至少不会像过去那样见到他就跑,或是一脸愤怒的神情。只是没想到一提起她曾经的皇后身份。她更是冷下脸来。连理都不愿意理自己。难道她就真地这么讨厌自己?宇文护有一点挫败感。 宇文护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琴和四弟宇文潇地感情。不过两人先有仇恨在前,其后又长期相隔。虽然在之前听琴提起宇文潇时,语气和眼神还能看得出她并没有完全忘情,不过,按照琴的性格。就算是宇文潇在身边,这两个人只怕是一辈子都无缘在一起了。 是自己的机会么?只是究竟怎么打动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烦 晚上的时候,宇文护独自躺在临窗的床上,开着窗户,月光照了进来。夜风柔柔地吹着,他忽然现外面有个白色的影子。是她! 琴要离开?独自一人离开?宇文护一下子坐了起来,仔细观察一番,现她并没有骑马后,才放心下来。可是他依然不太放心,于是悄悄从窗户跳了出去,跟着她的后面。远远的看着。 这一带山林极多。人烟也稀少。琴一人走远,在山崖边一棵大树之上坐了下来。宇文护抬头见她看着满天星斗。由于是背对着,不知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夜风中的她有些单弱。 待了一阵,琴忽然道:“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宇文护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琴现了。只好一跃上树。坐到她地旁边。看着琴地脸。忽然有些心慌意乱。很傻地说了句:“你好啊。真巧啊。你也在这里啊……呃。今天天气不错。” 琴一下子就被他逗乐了。掩着嘴笑。宇文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也干笑着看她。只是笑完了。气氛就有些奇怪了。 两个人并排坐到一棵山松地枝桠上。隔得极近。宇文护觉得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够摸到她地手。温热地气息传来。带着淡淡地体香。距离隔得这么近。宇文护觉得有点不自在。身体一扭一扭地。想要接近。又想要逃离。 琴也不傻。觉察到宇文护地一点变化。心里叹息道这家伙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遂不动声色坐地离他稍微远了那么一点、又一点。拉开了一个稍微安全地距离。 两个人就一直这么沉默着。琴一直觉得。和人坐在外地里看星星是一件非常私密地事。如果是知交好友。或是血脉亲人。这样地场面一定很温馨。至于跟他……无论在什么地方。宸枫馆也罢。天河畔也罢。或是夕颜堂也罢。或是海角天涯也罢。都会是一件幸福地事。可是。就算是他在眼前。估计她会做地也是“友好”地打个招呼。问候一声。然后擦肩而过。彼此背道而驰。“从此萧郎是路人”了吧。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使感情还在。过去地美好也会一去不复返。这个道理。琴一直很明白。只是偶尔想想。心里还会有些微茫地思绪。但是四年之后。这种思绪也渐渐淡了下去。直到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地触动。只是偶尔想起。有些许地怅惘罢了。 宇文护觉得自己很傻,真的很傻。难道是太久没有跟女人风花雪月,自己说甜话的本事生锈了?看着她的侧脸,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弹琴么?她应该第一想起的是《广陵散》和凌家的血案,而后,会是四弟吧?四弟和她情投意合,现在想想,那估计才是真正的爱情吧。 下棋?自己倒是会下,可是这里也没有棋盘不是?同理,绘画也是一样。总之还是没有闲适的心境。这些修身养性的东西,虽然听起来像是风雅的不得了的爱好,不过目前琴的当务之急,是去追寒霜。要不是因为大同城夜晚闭门,琴也不会停下来休息一晚。连身家性命尚且不保,谁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去留意什么风花雪月琴棋书画? 可是该说些什么呢?对了,应该说些当下女人最想听的话,宇文护便道:“对了,别担心,寒霜她会没事的。” “我知道,”琴点点头,“她若是能顺利到达冲云关,请来彦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我也许久没有见过彦儿了。他过的好么?” “五弟啊,”想到这个混世魔王,宇文护也笑道,“他猴精猴精的,偏生还想去学什么武功,上战场打仗。打仗又不是靠的蛮力,用的是脑子。这孩子,还老说自己要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真是没有长大啊。不过也好,孩子嘛,快乐的打打闹闹也不错。” “这样,”琴淡淡的笑,“真想再见他一面。他也是,昭宁也是。” “嚯,说到昭宁,这丫头更缠人。”宇文护这次真是笑出声来,“她年前怀了孩子,现在孩子应该出生了吧。我没走之前,她倒是偶尔来皇陵看我。云飞可是被她整惨了……不,应该说是整个云府都被她整惨了。估计有了孩子,她更是翻了天的,只恨不能把上京搅得昏天黑地。我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会和昭宁还有五弟玩到一起的?” 琴轻声道:“她们虽然爱玩爱闹,不过却是直来直往的真性子。在宫里,有人能对你坦诚相待,真的很难得。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所以就更珍惜他们的友情。” “真性情么……”宇文护喃喃道。现在想想,他这二十年来,似乎真的没有遇到什么真性情的人。他太过于聪明,身份也高贵。这些造成了他从小到大都高高在上,没什么朋友。曾经他倒是有个形影不离的跟班黑鹰,不过那也只是他的保镖而已,并不是真正的交心的朋友。 两个人又不说话,不过现在两人心里倒不是难堪的尴尬,反而会多多思量一些东西。许久,宇文护忽然轻视说了一句:“对不起。” 琴听见,以为是还在说今天的事,也淡淡道:“真是难得,你也会说这些话。你说今天么?你一贯说话没个正行,我早就见怪不怪了。”而后又加了一句:“反正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语气虽然一贯的刁钻,不过她的话语里已经透出了一些原谅的意思。 “还有……以前,我……”宇文护断断续续的道,“我也许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了,不过,还是希望……对不起。” 琴自然是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顿了一会儿,又道:“太久了,你不提的话我都忘记了,算了吧。” “真的么?你原谅我了?”宇文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琴淡淡的到:“只要你以后再也不用什么合欢酒啊、和合散之类的东西就行,找个时间回去好好对待你的妻子们,她们真的很不容易。” “她们么?”宇文护知道,他跟琴之间有一段无法逾越的鸿沟,就是他的九十九位侍妾。“说起来真可笑,当时的我是地狱红莲,在晟国风光无二,那些女人飞蛾扑火一般飞过来。但是当我没落之后,只是用了一笔银子,她们就乖乖离开了。真是退的快啊,连我都感叹她们的度。” “你这人怎么这样?”琴怒了,“她们好歹是你的侍妾,也陪你过了那么久了,你只给了她们一笔钱,就打她们走了?女人的青春是可以用钱来还的么!” ps:下文将有宇文护的一段隐情,咳咳,反正是帮他漂白的。 十八、将她扑倒 啊……”宇文护有些吃惊她的反应,“那个时候我已经被皇兄软禁了,而曲家也受到打压,她们拿到钱,又听说我乐意放她们走,真的开心的不得了,哪里看得出一点不乐意的?” “你这种人!……我懒得跟你说!”琴一扭头要下去,宇文护连忙拉住她的胳膊。琴一甩手道:“干什么?我要回去了!” “难怪说女人心海底针,变得还真快!”宇文护还在感叹,琴早就忍不住要走了,宇文护死死拉住,还嬉皮笑脸的。琴真的怒了,沉声道:“放手!” “好了好了,”宇文护道,“跟你也这么熟了,我就告诉你个小秘密吧。那些女人……我一个都没有动过。” “啊?”琴这下倒是呆住了。怎么可能?宇文护风流的举世皆知,府内的九十九位侍妾更是被爆称美艳如云,赛过后宫。怎么会……怎么可能呢? 宇文护道:“哼,那时我刚刚被皇兄从冲云关召回来,风光无限。有些朝中大臣为了讨好我,不惜花重金到各处寻觅美女送给我;更有甚者,居然把自己的女儿送过来。我也不傻,这些人表面上是讨好我,但是目的是为了利用我,当然其中还有宇文朗为了监视我而特意派出的女人。不过这些女人身后的背景也是纷繁复杂,得罪不起。当初我收下她们的时候可是说好了,我的正妻,就是从侍妾中则其优者。如果他们把女儿或者是义女送给我地事情曝光。没地说。一概送回。当然也有触犯者,所以,我按原则行事,把那些捣乱的女人退了回去,以后不论是那些女人,还是他们的家人都变乖了。” “也就是说。你实际上……”琴显然不敢相信。 宇文护故作可怜,一摊手道:“我相当无辜。” “去,你无不无辜与我无关。” “所以……原谅我好么?不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我所做的对不起你的事。我保证一定会改地!”宇文护又一改轻佻的表情,显得很认真。 琴头一撇:“我都说了,我早就忘了。不过。口头上说说你要改变,还是太单薄了一点。” “当然不仅仅是口头上地。”宇文护显得非常兴奋。从身后抽出一根长长地圆柱状地东西来。是一根笛子。 “这是我在宁绥县城买来地……早就想送给你。一直没有机会。我知道你喜欢弹琴。也会吹笛子。不过这里买不到琴。这个就作为代替好了。” “无功不受禄。”不论在什么时候。琴面对宇文护总是淡淡地。 “你虽无功。但是我有过。我说过了吧。这是赔罪礼。”宇文护一副幸灾乐祸地表情。“你收下地这支笛子。就算是原谅我了;如果不收。我会再接再厉买更多地礼物给你。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你!----你这哪是求我原谅啊?你这分明是强给强送!”没见过这么霸道地请求原谅地方式。一般人不都是跪下来可怜兮兮地祈求么?琴一看到宇文护那张胜券在握地脸。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我一贯如此。你又不是不知?”宇文护摇头摆尾地笑道。“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说要抓你回去当本皇子地第一百位侍妾。你还以为我是什么人?像四弟一样温文尔雅欲言又止么?我可做不出来!” “我果然很讨厌你!”琴又想跳下去,被宇文护一把拉住她的手,然后宇文护一改沉声道:“虽然话说地很轻佻,但是我心里真的是这么想地。如果你当时肯嫁给我,我一定会娶你做正妻的。” 风轻轻吹过,蝉虫轻鸣。不过彼时两个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尤其是琴,在一般情况之下被男人,特别是宇文护抓住了手,肯定会强烈反抗再赏给他一巴掌。不过,显然那句话给了她太多的震撼。毕竟这还是古代,男女之间一般是在结婚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刻才开始认识彼此。更有甚至,几乎一生都没有与丈夫亲密接触,比方说她和宇文朗。 而她和宇文潇,虽然上次被宇文护的“乾坤和合散”设计,差点生了关系。但是正常情况下的两人,却是说半句留半句,就算是表白,也是琴先表白。琴貌似是第一次听到有男人说“我想娶你”这种话,虽然她与宇文潇也算心意相通,彼此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乍一听到表白,而且是平常玩世不恭的宇文护一本正经表白的她,还是有些震撼的。 琴的脸色由黄转红,由红转白,再又白转青,最后铁青着脸,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我可不是你无聊时消遣的玩具!我说了,我要回去,请你放开我的手!” 这个女人,滴水不进油盐不吃。你对她好,她不仅不领情,而且还会觉得你别有用心;你对她不好,她冷笑一声,收拾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和他硬碰硬;你漠视她,这更好,她根本就不希的你去重视她。难道自己在她心里真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 不过若是她收到礼物的那一刻就对自己眉开眼笑然后一脸媚态,他估计会对这样的女人不屑一顾吧?如果她这么快的接受自己的心意,将四弟和她的情意忘得一干二净,那他也不会再继续爱她吧? 她的视钱财如粪土,她的清高自傲,她的长情,都是自己喜欢她的因素。可惜……她永远讨厌的是自己,她喜欢的人却是四弟。 该怎么办?放手让她走还是……宇文护四下一望,此处夜黑风高四下无人,正是郎情妾意**的好地方。要不要生米煮成熟饭来个一次性解决呢? 琴看到宇文护眼里隐隐闪着点异样的幽光,怎么看怎么意思不善。她眼中怒气一闪,用力甩开了宇文护的手,跳下了树。宇文护微微一愣,还是决定跟上她一起跑。 “等等我!”宇文护一面跑,一面在后面大声嚷道。 “哼,是我傻,我根本就不应该相信你会改变。”琴头也不回的跑了。 密林里,两人一前一后,一点一点缩小差距的追着。琴会轻功,跳跳腾腾的,在树林里穿梭前进。宇文护在后面紧紧的追赶,由于有琴在前方开道,扫去了不少石头和树枝,宇文护也省去了不少被绊倒的可能。他倒是追的快,不一会儿就跑到与琴平齐的位置,两人齐头并进。宇文护一直喊道:“喂,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天黑路险,小心摔着!” “你是要去救火么?还是赶着去投胎啊?” “喂,你要去嫁人么?这么急!” 琴根本不理,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快奔跑着。跑到一处树林枝桠密集处,宇文护忽然瞪大眼睛,大喝一声:“小心!” 哼,又搞些什么玩意?想用这个逼我停下来么?做梦!琴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宇文护的提醒,依然猛力向前冲。 而宇文护狠见琴依然不理他的话,狠踩着一棵大树,借力高高跳起,从上将琴扑倒在地。琴大惊,一瞬间天旋地转,只觉得后面力一压,急奔跑中的她来不及收身,整个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急滑行在地的她的手和脚,擦破了不少皮,衣服也破了不少。 “宇文护你……”琴大怒,好个宇文护!居然这么来这么一招!以后我是永远也不会…… 就在这时,琴忽然看见眼前一道东西急跃起,是蛇! 琴大惊,想也没想抓起手边几颗石头就甩了过去,有颗正好打中了蛇的右眼。蛇被激怒了,昂举颈,项部膨扁;身体呈“s”形弯曲,天哪!这难道是…… 那种传说中的毒蛇?! 就在这时,她感觉身上一空,似乎是宇文护弹起来,离开了她。去,这个没义气的,刚说了那么多的废话,还不是见着危险就跑? 激怒了的蛇猛地向琴冲过来,琴猝不及防,眼看着那条蛇就要咬到自己。面对死亡的恐惧感让她紧紧闭上了眼,将两手挡在身前,毫无办法。 然而,等了一会儿,想象中被蛇咬死的疼痛并没有降临,而是…… 她睁开眼,眼前哪有什么毒蛇?只有宇文护挡在她的面前! “宇文护,你!----” 还没说完话,她就看见眼前的宇文护像是雕像一般直直倒了下来。 “可恶!”看着那条肇事者想要溜之大吉,琴抓起一根树枝就戳了过去。俗话说“打蛇打七寸”,琴看准了它的致命处,将树枝尖利的一方狠狠朝蛇戳了过去。小蛇中招,被钉在地上,不断扭捏着身躯,更是出“丝丝”的声音。 琴连忙跑上去看看宇文护。他的左手的小臂上有一个伤口,伤口局部有两排浅牙痕,此外伤口并没有肿胀。 ps:想歪了章节名的集体面壁去…… 推荐一本书《一缕幽魂闯异世》书号1198447 谁说的……玄幻不能是女主?!幽魂闯异世!书一段传奇!颠覆世间情爱! 十九、笛声悠扬 琴心里蓦地一松,看看这牙痕,似乎不是什么毒蛇。而宇文护本人倒是并不怎么痛,还会淡淡的笑,只是脸色有一点白,而眼睛也有点失神了。 救人如救火。琴明白当务之急是给宇文护解毒,先撕下衣服下摆,在他的肘部关节缠上。一面缠还一面道:“别担心,不是什么毒蛇,我马上就帮你解毒,你不要乱动,以免毒气扩散。” 琴说着,去看了看那条被她钉在地上的蛇。黑色与红色斑纹仿佛预示着死亡与毒药,枕部两侧有一对粗大的黑色“八”形斑分外吓人。虽然看上去和剧毒之王“蝙蝠蛇”(眼镜王蛇的俗称)有些相似,但是却并非同种。这种蛇被人叫做“竹竿清”,并没什么毒素。但是还是要注意一下。 琴做了几年大夫,自然帮人处理过蛇伤。遇到毒蛇,她知道最好是猎杀那条毒蛇,取其鲜血,一半内服一半外敷,处理伤口,把咬伤的地方冲洗干净后将毒素吸允出来。这条蛇是无毒蛇,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得好好处理一下。 琴没有带水袋,也没有什么水可以清洗伤口。她从腰间抽出白涟剑,用手帕擦干净,拿剑尖轻轻划开伤口,鲜血流出,还是红色的。琴出了口气,又吩咐宇文护道:“别动,小心毒气扩散。” 宇文护点点头,依言一动不动,琴顺着血脉从上而下地向伤口挤压一刻钟,使毒液排出;还剩余的毒素,她便上前用嘴吸出,边吸边吐,不多久就把宇文护的身体里的毒素处理了个干净。 琴吸完毒,连吐了几口水,将口里的残留的毒血吐光。然后,琴又去处理那条被钉在地上的小蛇。白涟剑落,小蛇被一分为二,然而身体依然扭曲挣扎。 琴拿起那条蛇的后半段,将蛇血挤出,一部分淋在了伤口上;而剩下的则递给宇文护:“吸掉它的血,要快。” 宇文护脸上露出为难地神情:“能不能……免了啊?” 琴眼睛一瞪:“你想死么?赶紧喝掉!”说着,把那段还在她手里挣扎的蛇尾递给宇文护。 宇文护躲闪着蛇身:“你不是说这条是无毒蛇么?既然无毒就没有关系吧,我不想喝。” “喝下去。”琴倒是执拗地厉害。“你要是喝下去。以后我一定不会朝你脾气。也不会随意跑掉。我……” 话还没说完。宇文护一把将蛇抢了过去。抬起手。将断面举起。血便淋淋沥沥地滴了下来。然后宇文护仰起脖子。一闭眼将滴落地蛇血都喝了下去。等蛇血不再流了。宇文护才扔去了死蛇:“这下你满意了吧?” 琴微笑着点点头:文护松开了左手肘部地布条。刚想拿这个来擦去脸上脖子上地血迹。琴却抢先一步。掏出手帕。细细地将他地脸上、脖子上。还有落在衣服上地蛇血一点一点地擦干净。 宇文护愣住了。这好像还是生平第一次。琴主动照顾自己。刚才处理伤口不算。她现在竟然帮他擦去脸上地血迹。手帕拂过他地脸庞。带着她微微地指压。轻轻一嗅。一股淡淡地香气钻入身体。在浓重地血腥味当中分外清爽。 擦完了血迹。琴收回了帕子。看着那条满是血污地帕子。宇文护道:“对不起。弄脏了你地手帕。” 这人。到了这个时候居然关心我这条手帕。琴心里划过一道暖流。不过表面上还是一脸平静:“不值什么。我等会儿洗洗就行。” 宇文护受伤,而且短时间内最好不要移动,琴把他扶到一棵大树下,靠着树坐着,自己则坐到他旁边。想到两个人转移阵地,从山崖边那种视野开阔的地方沦落到这里,而且一个还负了伤,琴便小小的叹了口气:事情又回到原点去了。 清风拂来,树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筛下点点光斑,有一些正好洒在她的身上。树影婆娑,地上被绿草和青苔覆盖,坐起来软软地。也罢,虽然此处风景没有那么美,不过倒也不错。 宇文护也不敢再说话。方才他有话没话地说,激怒了琴,差点就和自己翻脸。言多必失,就这么静静坐在她旁边,也挺好的。他虽然靠在树上,但是身体却不断向琴靠近。终于肩膀相挨地那一刻,他的心里一阵窃喜,接下来,便是小小地满足。 琴没有感觉到宇文护的小小野心,她想坐地更舒服一点,以手撑地。就在这时,琴摸到了一根细长圆柱体的东西。光溜溜的,感觉有点像树枝,她拿起来一看,是刚才宇文护送给自己的笛子。 百无聊赖的,至少也要吹支曲子缓解一下吧。琴于是问:“你想听什么曲子?” “《梅花落》。”宇文护想也不想,就说出了这个名字。因为第二次在宫里的夕颜堂,就是听到琴吹奏了这支曲子。 琴点点头,虽然对宇文护的不加思索有点疑惑,不过还是依言拿起了笛子。但是,当她试着吹出第一个音的时候,有有些怪异了。声音尖啸且涩,完全没有笛子应有的音色。琴放下笛子,皱皱眉道:“这笛子怎么回事?声音这么怪。”再试了几次,还是怪怪的。看来是宇文护不会挑选笛子,随便买了一把给她。 “真的很不好用么?”宇文护有些讪讪的笑。琴意识到这毕竟是宇文护的一点心意,连忙笑道:“不是,是我太久没有吹笛子,忘记怎么正音了。”实际上她在金帐汗国期间,没有了凤,经常吹笛消遣。 “你别骗我,我知道……”宇文护自然听的出琴话语里的安慰他的意思,然后他有些黯然的低头,“不好意思啊,我骗了你。” “啊?”琴反应过来以后,心里又是憋着一股气。不过刚刚她向宇文护保证过以后一定不会朝他脾气,也不会随意跑掉。琴只好很生涩的笑笑,头一歪,懒得看他。 “这支笛子并不是我前天买来的……”宇文护解释道,“这把笛子是我自己做的,早就做好了。放笛膜费了我不少功夫,我不会吹笛子,所以只是试试它能不能吹响,五音是否齐全,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宇文护早就做好了笛子?他又不会吹,难道真的是为了专门送给我的?琴一阵感动,而宇文护还在自嘲的笑道:“看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地狱红莲也有办不到的事,我就做不好笛子。” “谁说你做的不好啦?明明就很不错,”琴眉毛一挑,神采飞扬的笑道:“想听《梅花落》是吧?我来吹!” 横着笛子,琴又试了几下音,不断调整了一下姿势。接着,她似乎把握好了一个姿势,手指一扬,优美的笛声便缓缓从她嘴边流淌出来…… 第二天早上,宇文护从睡梦中醒来,洗漱完毕之后,他开了房门去大厅吃早饭。一出门就看到琴也从隔壁出来了,宇文护心情愉悦的打招呼:“早上好啊。” 琴点点头,也笑着回话道:“好。” “昨晚睡得怎样?”宇文护见她不再排斥自己,也是心情大乐。 “一点都不好,”琴摇摇头,“帮你洗衣服换药真是累死我了,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宇文护的衣服上可是沾着不少蛇血的,这衣服穿出来还怎么见人?而且当初两人走得急,根本就没拿换洗的衣服。 宇文护嘿嘿一笑:“真是辛苦你了,这样,你说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当做报答。” 琴一翻白眼:“这钱又不是你挣的,不是你从许卓然那里抢来的么?” 宇文护干笑一声:“嘿嘿,我这也算是凭双手挣钱,劳动致富。想吃什么尽管说,大爷我有钱!” “……”琴给了他一个白眼,懒得继续跟他纠缠下去。宇文护吵架成功,乐呵呵的和她一起走去大厅。不过,昨晚给宇文护“支招”的几个年老食客看到两人“甜甜蜜蜜”一起吃饭,不断给宇文护使眼色加油鼓劲。琴自然也是觉了,不过看他们和宇文护打招呼,想必是他认识的什么人吧。 两人坐定,报上菜名,一个老者晃荡着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壶酒,碰碰宇文护的肩膀,又看了一眼琴,笑道:“小子,不错啊,这么快就搞定了。” 琴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宇文护乐了一下,回头道:“感谢前辈支招,很是受用。” 那老者坏笑着又看了一眼如沐春风的宇文护和一脸奇怪的琴,和他碰杯之后就走了。琴忍不住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他们是我昨天认识的,说了一点关于怎么处理人际关系的事,我觉得受益匪浅。”宇文护在旁边打马虎眼。 菜上来了,琴也不好多说,动了筷子开始吃早饭。待会儿还得去大同一趟,她才没有什么闲功夫管这些小事呢。 推荐一缕幽魂闯异世(书号 谁说的……玄幻不能是女主?! 幽魂闯异世!书一段传奇!颠覆世间情爱! 二十、困在大同 大同城。 大同是九边重镇,历来防守严密,城中号称有精兵五万,日夜不停的把守边疆。现在镇守大同的守将是王子腾,也就是当年琴远嫁晟国的迎亲大使,他的儿子王赫和云飞是铁杆的交情,当年一起泡凤仪楼的。而大同城的府丞则是李玉堂,丞相李敬之孙。当年在凤仪楼,这小子为了见凤媛一面,闹出了不少事。三年前被外放到此,这些年大同一直没有敌军进犯,李玉堂也乐的逍遥无事。反正带病打仗主要是王赫的事,他管不着。 大同离宁绥大约有五个时辰的山路,日出开城,日落闭城,城外有护城河环绕,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大同再往东大约一天半的路程,就到了冲云关。 本来琴从万骥盟跑到宁绥,只需要一天一夜的功夫,而从宁绥赶往冲云关,却需要近三天时间。主要是因为关内以山路居多,山势险要,且过城之时会闭门。而草原却是一马平川,没有阻隔,所以跑的很快。 闲话休提。这边宇文护和琴算清房钱和酒钱,骑上马出了门。大同和那家小客栈之间不过一个时辰的距离,两人快马加鞭,很快就赶到了。不过,大同门前依然排着大批等待入城的人,看来战争一打响,果然整个北部边防都开始加强起来。 看着前方人潮如织,排成长龙,琴真是心急如焚。昨晚是因为闭城过不去也就罢了,现在还这么紧。料想寒霜走的时候还没有打仗,她是早上走的,快的话说不定当天就通过了大同,这会子应该已经到冲云关了。而他们却还在这里和别人挤。真是麻烦! 如果不是因为大同这条线是最近的通往冲云关的路,琴根本就想绕城过去。不巧城南又一道必经之路正是军队驻扎之处,军事重地,琴和宇文护根本通不过。只能在这里一点一点随着队伍向前挪动。干着急,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前面的人生挤踏。不少人骂骂咧咧互相推推搡搡的,乱作一团。一些守门的军士看到这种情况,很干脆地把闹事的一堆人拎出去喝茶,人群于是再不敢抱怨,一个个排队检查。 不过,小声地讨论还是不断的。一个排在琴和宇文护前面的小青年问:“究竟生什么事了?以往进城没这么多事啊。” 旁边一人道:“你还不知道吧?金帐汗国的人打进来了!宁绥那边闹了整整一晚!” “不就是打草谷的么?有什么奇怪的。”小青年依然很疑惑。 “据说啊……有金帐汗国地奸细。混到大同城里。里应外合。想要破关!”又一人神秘兮兮地小声道。不过他说地话倒是把周围地人都唬了一跳。不少人纷纷表示:“真地要闹出什么动静?我。我不去大同了……” 还真有立马转身地。带动了一批人跟着走。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这里地骚乱吸引了一群军士。纷纷跑了过来看看究竟。这时忽然有人高声喊道:“大同城内有奸细!我们回去吧!” 声音一响。场面顿时更加恶化起来。琴被挤在人中。左冲又晃地。宇文护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笑笑道:“别胡思乱想。形势好了。我马上放开你。” 这样一说。琴也只得闭着嘴。何况旁边真地人潮汹涌。就算自己逃开。一样也会被撞倒。军士们大声道:“不要乱不要乱!”却哪里制止地住?向前拥地。往后挤地。两拨人不断交汇。场面一度失控。 宇文护一面护住琴。一面拉着两匹马。在人群当中艰难立足。琴建议道:“我们上马吧。这样至少不会被挤走。”宇文护点头。放开了琴。两人飞身上马。在人群中分外扎眼。 不过两人卡在人群当中。根本动弹不得。军士们迅围住了众人。不过由于人实在是太多。而分散后地众人逃跑方向不一。实在是难得捕捉。 就这么乱了一两个时辰,到了中午地时候,两人才好不容易挤到了城里。刚进了城,两人长出了口气,到处都人仰马翻地,局势一乱起来,还真是没有办法。 “好像战火还没有蔓延到这里。”琴四下看了看。虽然刚才进城的时候遭到了一阵混乱,不过大同城内地秩序还算不错。街边茶馆,坐着打呵欠遛鸟的富家少爷依然比比皆是。 奇怪地是,如果战争真的那么快就打响,大同这种边关重镇应该比宁绥那种小县城更加危险才是。毕竟,大同北面地城墙就是边界,若是被攻打,城里恐怕早就乱成一团了。那么这布日古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打算? “让开让开!”正在这时,城内一队巡逻的兵丁走来。走近一看,这些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的衙役,而是全副武装戍边的战士们。个个人高马大,一看就是好勇斗狠之徒,与衙差那种脑满肠肥的大爷状全然不同。 排头一个大兵一面走一面大喊道:“给额听着,从今天开始,大同城全面戒严,只有卯时、午时、酉时三个时辰可以外出活动。其他时间,若有其他紧急的事项,先请示里长,在离家不远处小范围活动。若有违反,定不轻饶!” 果然出大事了。事实上,从昨晚开始,大同城北二十里处忽然出现了许多敌人,是金帐汗国的人!可是奇怪的是,那些人一直盘旋在北部,既不理会这边要他们撤退的要求,也不愿不做任何行动。两边就这么僵持了一夜,到了现在还是如此。 可是,听说大同城里有刺客,要里外合谋,一句攻破大同!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王子腾只当是民间流传的谣言。不过后来听说西门开始生骚乱,而随意站在街边一打听,果然“大同城内有刺客”的传言满街飞,而西门的形势一度失控,差点乱民就要和官兵打起来了。 情况未明,王子腾虽然不敢贸贸然升起狼烟,但是还是马上赶到李玉堂的府邸,两人商量,通知皇上的一定的。而后是下令全城戒严,追查所谓的“金帐汗国的奸细”。另外昨晚便派出手下东去冲云关,让云天扬加强戒备的同时,也帮自己一把。 然后,琴和宇文护刚刚进城,就现大兵们很不客气的把他俩推搡在路边,教训道:“午时快要过去了,你们赶紧回家吧!不要到处游荡!”身后不远处,一队队兵丁入城,西门轰然而关! 我们,被困在城里了! “怎么办?”宇文护和琴同时回头,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一句。 看看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群,不一会儿人潮如织的大街便空空如也。宇文护和琴面面相觑。宇文护倒是无所谓,他是跟着琴来的,琴要去追寒霜,度或快或慢全凭她,而自己一点也无所谓。琴看看周边的环境,只好无奈的道:“已经是正午了,也出不去,我们只好先找家靠近西门的客栈吃点东西吧。” 两人骑上马绝尘而去,到了西门左近,琴看到一处环境还不错的客栈,连忙和宇文护走了进去。点好客房,已是有点饿了。于是两人下楼,在大厅点了一桌吃食。 也许是因为闭城戒严的关系,这家客栈里的客人格外多。大家全部挤到大厅里吃饭喝酒,把掌柜的和店小二忙得不亦乐乎。 “喂喂,听说了没?”旁边一桌,一个四十余岁有着络腮胡的汉子道:“金帐汗国的那帮人要攻城啦!” “这还算新闻?”旁边一个二十余岁的小眼睛一样的人大笑道:“今早西门还暴动了呢!官兵和暴民差点就要干上了!这可好,还没等别人打进来,我们就自己乱了。” 两人的对话吸引了正在吃饭的食客,不少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大同闭城,禁严,他们也都听听说了金帐汗国攻城的传闻,还听说有什么奸细之类了,众人都是面有忧色。 大家纷纷七嘴八舌的道:“听说城内有金帐汗国的奸细,要里应外合,帮助蛮子攻城呢!” 另一人反驳:“瞎扯,什么奸细?你以为城门真的那么好攻啊?” “这场战不会真的要打起来了吧?”和络腮胡同桌吃饭的一个黄头有些担心的道:“昨晚就看见一队人马往西面走,估计是往冲云关搬救兵去了!而且听说西边的宁绥县也出现敌情,已经打了几天了!” “打什么打?”小眼睛不以为然的道,“那帮蛮子能有什么水平?别忘了,六年前三皇子可是以三万人的兵力,打败了蛮子的十万大军。那帮蛮子只会喊打喊杀好勇斗狠的,哪里会是我们大晟的对手?” 黄头依然很是不安:“可是这一次金帐汗国可是重新统一了,布日古德一年之内消灭了国内所有的反对势力,稳坐狼主之位啊!” 推荐一本书:一缕幽魂闯异世(书号1198447) 谁说的……玄幻不能是女主?! 幽魂闯异世!书一段传奇!颠覆世间情爱! 二十一、我想抱你 小眼睛道:“那算什么,他们蛮子有布日古德,咱过去有三皇子,现在还有威武大将军王子腾,冲云关还有云大将军!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一点蛮子给打败?”络腮胡也点头附和道:“我听我那戍边的兄弟说,昨晚到现在,虽然在城外现了蛮子,但是他们动也不敢动,这么多的时辰他们一下也不敢前进一步呢!我看,他们真是不敢来造犯!” “我相信,过不了几天,蛮子必败!”小眼睛,喝了口酒,哈哈一笑。笑容冲开了众人眼中的忧色,不少人都是重拾欢笑。 “想不到你还挺有名的,过了这么多年还被人记得。”听了众人的讨论,琴抿了口茶,看向旁边宇文护。 “那是。”宇文护也得意洋洋的夹了一筷子青菜,却把肉多的那边不动声色的推到琴面前。 不过,他们没有现的是,大厅角落里有双眼睛,自打他们出现在大厅开始,一直盯着他们看。 那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疑惑道:“难道真是是……那个人?不会吧?他(她)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看着宇文护谈笑风生的样子,那人再深深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还特意去柜台问了掌柜的两人的名字,明了之后,放下酒钱,匆匆出门。 天色将晚,酉时已到。 琴和宇文护站在东门,夕阳从他们的身后照来,在地上投上长长的影子。面对紧闭的城门和全副武装守城的兵丁,琴欲哭无泪。 “别担心了,寒霜姑娘她没事的,”宇文护安慰道,“五弟不是也见过她么?不会为难她的。” 琴面有忧色:“我也知道,但是毕竟和她分开以后,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想早点见到她平安无事。” “我看啊。与其担心她。倒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宇文护笑着道。“她和你在一起才危险呢!” “我又怎么了我?”琴朝着他一瞪眼。没好气地道。 宇文护摸摸自己地下巴:“你啊。总是爱做出些出格地事。才会引来这么多地麻烦!我当初不是跟你说过么。去宁绥县城要小心。谁知你还是闹出了这么大地乱子。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你是个冷静到冷漠地人。做事情极有逻辑。一丝不苟。不该自己管地事情坚决不去搭理。但是想不到。你居然做事如此冲动啊!难道你平常在我面前那副冷傲地神情。都是假地?” 琴低着头。许久才缓缓道:“我也知道自己地本性冲动。过去是因为一直压在别人手下过活。无论是公主也好皇后也罢。性命和地位都捏在别人地掌心。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才压抑了自己地个性。而现在。过了四年地平民生活。不仅仅是自己地性格张扬了不少。而且对危机地意识也没有那么强烈了。我有时候也想过。再这么任性下去。死地不仅仅是自己。而且还会连累寒霜跟我受苦……”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宇文护嘻嘻一笑。话锋一转。“虽然现在地你地确是脾气又臭又暴力了一点……” 琴眼睛一横。宇文护又转口说道:“其实我觉得这样地你很好啊。靠真性情活着。不用在意别地眼光。也不用顾及自己地身份地位。也许是有些冲动吧。但是。我觉得这样地你……很可爱。” “可爱?”琴八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个词结缘。她是皇后的时候,有说她愚蠢的,有说她胆小怕事地,有说她个性古怪地;被废以后,众人又纷纷传说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而金帐汗国的人则认为她办事严谨,是个热心肠地人。可是说她可爱的……恐怕宇文护是头一个。 “你怎么……”琴有些意外地看看宇文护,却现他笑得一本正经:“我是真的这样觉得地。现在的你有点傻傻的,做事很冲动,会生气,生气了以后会打人,但是……真的很可爱。” 琴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红红的,别扭的一转头,哼声道:“莫名其妙,懒得理你!”说罢,不理宇文护,径直回了客栈。 宇文护看着她的背影,笑着道:“还有一点,不坦诚……不过,这点也傻的可爱。” 听到了这话的琴差点绊一跟头,宇文护又摇头笑道:“说你可爱你还真来劲了,装小也不是这么装的,你当你还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么?” “你!”琴一怒,瞪大眼睛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对着宇文护胸口就是一拳打去。宇文护笑笑,没有躲。琴这一拳可是用了力气的,拳头“砰”的一声砸到宇文护的胸口,宇文护身体摇了摇,依然站住了,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只不过,那笑容勉强的就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你,你傻啊你?怎么不躲?伤了哪里没?”琴对宇文护这种行为大惑不解。 宇文护委屈的皱紧眉头,面色惨白道:“你拳头又急,力气又大,又是突然袭击的,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躲得过?我现在胸口可疼了!全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你看你看!”说罢,还示威性的想要解开衣服。 “啊?真的伤到了?”琴自然是知道刚才那一拳自己用了力,不免有些担心,上前摸摸被打的地方:“这里痛么?” 宇文护拼命点头,还用手指头在全身乱指乱画:“这里也疼,这里也是!你那究竟是什么拳啊?这么霸道!” 琴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四处检查:“不会吧?这里会疼?是什么样的疼?像针刺一样,还是一阵一阵的痉挛?” 宇文哼哼唧唧的道:“哎哟!----就是火辣辣的,针刺也有,痉挛也有!” 琴有些怀疑的抓起他的手把脉,过不了多久,又很奇怪的道:“不对啊,一切正常。”接着,又摸摸胸口:“还疼么?” 一抬头,却是看见宇文护幸灾乐祸的脸。琴明白刚才是这家伙耍诈,故意消遣人,不由得恼羞成怒,又是一记老拳,朝他胸口重重打去:“你故意骗人?” 这次真是实打实的打中了,宇文护“诶哟”一声蹲在地上,面色煞白,连话都说不出来。琴以为他又是骗人的,不理蹲在地上的宇文护,“哼”了一声转身走人。直到走出很远,还看见宇文护蹲在原地,一脸扭曲的痛苦样,才知道他这次真是受伤了。 再次跑回来的琴,依旧有点怀疑宇文护是不是又是骗人,于是犹犹豫豫的问道:“诶,你啊,这次又怎么了?” 宇文护面如金纸,苦笑着抬头:“大姐啊,你胸口被打人了两拳,会没事么?” “谁叫你乱说话,还骗我!”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争辩道。 “是是是,是我错了。女人啊,无论做些什么,都是对的。”宇文护慢慢站了起来,一面揉着被打的胸口,一面一脸无奈的摇头,“你啊,还真是禁不起玩笑话,说什么都当真!” “谁像你?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假的,受苦也是你自找的,活该!”琴争锋相对。 “是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你可爱,不该说你霸道!”宇文护也笑着回她。 “哼,”琴故作生气的一扭头,过了许久,又讪讪的问:“你……还疼么?” 宇文护笑道:“你还真以为自己会一点功夫就天下无敌了?我是谁?我可是带兵打仗,剿灭十万军士的天煞孤星地狱红莲要是被一个小妞两拳就打给死了,才算是悲哀呢!” 琴又垮下脸来道:“说你两句好话,你就蹬鼻子上脸了!你这人真是没救了……” 宇文护笑着,忽然一把将琴抱在怀里。琴一惊,刚想挣扎,耳边传来宇文护的话语:“别紧张,我不是想对你做些什么……我只是想,抱抱你。” 琴还想挣扎,忽然想起刚才自己重重打了他两拳,要是乱动的话,会很痛吧? 琴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是在天香楼下,当时宇文护还想抢她做第一百位侍妾,并且乘人之危的抱住她。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很凉,手很冰,脸上虽然笑着,笑容里也带着几分阴冷的寒意。而后生的一切,让她深深的讨厌这个男子危险的笑容和他鲜艳的红装。她几乎是本能的拒绝他的一切,那些被女人们爱得要命的他的邪魅懒散的面庞,在她眼里就像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 但是现在,他的胸膛很宽阔,身体也暖暖的。能嗅到他的鼻息,能感受到他的身体的温暖,能感觉到他胸膛里跳动的心脏。阵阵男子的气息飘来,琴居然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个气息。是不是因为这四年之中的经历,让他渐渐生了某种变化,而自己,也开始慢慢正视他了呢? ps:以下几章都是这两只的感情戏……继续分开还是推倒了事,还是做“好朋友”,大家觉得呢? 二十二、孤男寡女 “真是想不到,我还能有机会,这样抱你。”宇文护的声音软软的,在她耳边响起,“我想我过去一定是个混蛋吧,不论是对你,还是对其他人。我又邪恶,又好色,又懒惰,而且杀人不眨眼,无论怎么看我都不是一个好人。就算是现在,我还会说些混账话,惹人不开心。不过……” 宇文护忽然轻轻收了些手,与琴面对面。琴看见他原本乖戾的表情变得柔和,而面部有些锐利的曲线也和缓下来:“即使是如此,有三句话我是说了真话的。一句就是对不起;一句是我想娶你;另一句是,在我心里你真的很可爱。” 琴的瞳孔陡然变大,宇文护又道:“父亲给我取名为护,就是希望我能守护我所珍视的东西。过去,我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晟国的利益而战。但是现在,我只想守护你。” “你……”虽然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乍一听到宇文护这么说,琴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悸动,脑中一片空白。 “拿起剑我就不能拥抱你,放开剑我就不能保护你。可以的话,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即使以后永远都不能拥抱你,也无所谓。我只想你活得开心,不要什么事都揽在自己头上,我想帮你分担压力与痛苦,我想要你轻松快乐的过完今后的日子。” 琴看到就在几近的宇文护的眼睛里深深的,闪耀着黑色的光芒,刺到她不管抬头。她只是听到宇文护又温柔的问:“可以么?” 琴忽然开始有点心慌意乱起来,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低着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这边,宇文护还在墩墩善诱。 这下琴抬起头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是我?”仅仅是这一句。就能体现出琴内心的波动。须知天底下陷入热恋的傻女人都会问其心上人一句话----“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虽然琴此刻并没有完全爱上宇文护,可是心中那种躁动不安的情绪,还是显而易见地。 “这还用问么?”宇文护淡淡一笑,“因为是你啊!不是别的什么人。就是你琴!不管你心里对我是怎么想的,我反正决定,一辈子都赖上你了。无论你去哪里,干了些什么。我都会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别想赶我走!” 琴看着他地笑颜。仿佛蒸腾地雾气。浓郁地化不开。恍惚地一瞬间。忽然眼前又浮现出另一张与宇文护相似地笑脸。温柔地。和顺地。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有种如沐春风地感觉。即使知道他是自己地仇人。当初地那种刻骨铭心。又怎么会轻易从脑海里抹除? 琴缓缓挣脱宇文护地怀抱。心乱如麻地一低头:“你要容我想想……” 宇文护当然知道琴在想些什么。只有这件事。他完全插不上手。便自觉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琴在做决定。 许久。犹犹豫豫地琴才抬起头道:“我……我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要去找寒霜。如果你也愿意地话。就一起去吧。” 宇文护连忙点头。虽然现在他也跟在琴身边。不过。得到她地亲口允诺。还是有点高兴地。宇文护知道她是个认真地人。只要她对自己不再反感。同意留自己在身边。今后地事。哼哼。靠本皇子泡妞地本事。要拿住琴小妞还不是水到渠成信手拈来? 看到已经日落西山。城内地兵士们又一次地巡逻。宇文护知道酉时差不多要过去。而禁严时间就要来了。遂柔声道:“我们先回去吧。” 琴知道只要大同城不开门,什么都没法子,只好点点头,和宇文护一起回客栈,准备第二天再来看情况。 只是,沉浸在思绪中的他们两人,都没有现,街角一直有人用窥伺的眼睛看着一切。等宇文护和琴离开以后,那人暗暗的点了下头,飞的离开了。 晚上,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些天车马劳顿,从金帐汗国逃亡的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几乎都没有怎么睡过好觉。每天都是赶路,要不就是在焦急的等待、还有担心寒霜的安危。寒霜此刻应该也已经见到了宇文彦了吧,四年过去了,这孩子也不知长成了什么样子…… 当然,让她烦心还有宇文护的事。一直以来,她都极其讨厌宇文护。即使是宇文护在四年之后有所改变,她心里还是保留一份当年的记忆。虽然这几天宇文护陪在她身边,琴也对他渐渐有了改观,可是讨厌他的感觉依然没有变。不过昨晚和今天的事…… 琴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的幔帐叹了口气。这下惨了,自己一时心软,被宇文护几句话给说动了,留他在身边。事后想起,也有点懊丧。真是的,自己怎么会答应让他抱?怎么会答应他不会赶他走?现在无论怎么想,这些都像是设计好了的台词,只等着傻愣愣的她上钩。 以后还要继续面对他?让他在旁边转悠?天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什么鬼主意占自己便宜呢! “哟,在想什么?在想我么?”宇文护的声音忽然传来,飘渺的好似空中的风。 看吧!连幻觉都有了,琴啊琴,你还真是…… “咚”的一声,接着又是“噔噔”的脚步声。咦,不对啊,这声音不是幻听,而且好像是,从我的房间传来的?! 琴立马坐了起来,一拉幔帐,借着月光,眼前赫然就是宇文护那张微笑的面庞。 “啊!----”声音只喊了半声,便戛然而止。宇文护用手掩住了琴的口,笑道:“别叫了。大半夜的,怪吓人的!” “宇文护!怎么是你?”琴彼时脱去了外衣,只剩下些贴身的衣物。她一把抓起被子的一角“噌噌”躲到床角,一脸戒备的问:“你,你来干什么?” 本来还没有什么现的宇文护看见琴穿着贴身的亵衣,虽然拿着被子遮掩春光,不过依然难以掩尽所有的肌肤。一段小香肩裸露了出来,在黑的映称下显得白如凝脂,而且,床里也淡淡的散着女儿香。宇文护一下子呆住了,这家伙的眼睛瞬间定住,然后身体不断前倾,距离越靠越近…… “啪!”一声重响。 “哎呦!”一声惨嚎。 “啪嗒”一声,宇文护艰难的扶着床爬了起来,“喂,你干嘛动手动脚啊?” “还说!谁叫你眼睛那么色,还一直靠过来,不踢你踢谁?”琴裹紧被子,瞪着眼睛大吼。 “要踢,你也别踢我那里啊……”宇文护捂住裆部,一脸痛苦状,“以后要我还怎么传宗接代啊?” “啊……”琴的脸顿时红透。当时情况紧急,她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只是看见宇文护身体不断靠过来,便伸脚一踢,谁知道是踢倒哪里…… 哦,对了,刚才感觉还踢到一块硬物,难道这家伙……琴通红着脸冲他大吼道:“你个死色狼,给我滚!”一面吼,一面将枕头向宇文护的身上扔去。亏她刚还觉得宇文护改变了形象,没想到还是这副狗改不了吃……那啥的样子,真是白费了自己的一份心! “喂喂,别打别打,听我解释……”宇文护抱着头蹲下道。 “我要杀了你!你去死吧!”琴愤怒不已,又在床上寻找凶器。 窗外月明星稀,风吹树摇,一片魅影。 忽然,宇文护的眼里精光大盛,一瞬间的功夫,这小子已经放开了抱住头的手,拧着眉头,神情严肃。琴才不管他表情变不变呢,既然找不到东西砸人,就一巴掌忽闪过来。谁料那巴掌刚伸到半空,宇文护便当空拦住她的手腕,然后一下子跃到床上。 琴这下子真是气得嘴唇都要白了,宇文护这小子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连忙喝道:“你干什么?给我下去!” 谁料宇文护并不嬉皮笑脸,而是很认真的道:“别吵!”然后朝身后一使眼色。 “你!----去死!”这下真是错看了他,他难道想……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左手又是一巴掌,还是被宇文护接住。这下,宇文护握住琴的两只手,琴看见他眼里的灼灼的光,心里也渐渐开始担心起来,“你到底想干嘛?你给我下去!” 宇文护又低吼了一句:“给我闭嘴!”琴双手开始挣扎,却被他一把按到床上,身体也一跃而上,将琴压在身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半床被子。 “你,你要干什么……”琴这下真的慌了。看到宇文护眼睛里没有一丝迷惘或是犹疑,难道他真的想…… ps:咳咳,推还是不推,这是个大问题…… 上一次的戏大家不愿推倒,故作罢。那么,这一次呢? 二十三、什么才叫男人 “不,不要……”琴瞳孔放大,大脑一片空白。一面尽力挣扎,一面求饶。 “你亲都被我亲过,抱都被我抱过,还有什么好扭捏的,啊?”宇文护忽然开始大声道,“今晚爷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男人!”说罢,竟然要伏下身来,亲吻她的脸。 “你……”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面更加卖力的挣扎,只可惜双手被他按在头上,身体又被他压着,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琴又是愤怒、又是惊讶,还带有即将**的恐惧。 “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她断断续续的道。 宇文护的嘴唇与她的脸蛋擦身而过,停留在她耳边小声道:“别吵。” 在极度恐惧中的她哪里还有时间听他这句话?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她当时是看着宇文护的肩膀凑上来,想也没想,张嘴就咬。 “啊!----” 叫的自然是宇文护,因为肩膀被咬。若不是自己起身的快,只怕一块肉就没了。宇文护看着流血的伤口:“你竟敢咬我?” “我不仅咬你,我还想杀你呢!”琴怒目而视,眼睛灼灼生光,“你要是今天……他日我必取你性命!” “我说了,闭嘴!”宇文护眼内精光暴涨。刚才一番挣扎,琴身上盖的被子滑落大半,上半身只有一件亵衣蔽体,玲珑的身段露出,他真的快熬不住了。 宇文护慢慢的俯下身子,琴却变得相当安静,她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般,双眼很镇定的看着床上的幔帐,一脸平静。 然而出人意料地是。宇文护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他只是紧紧地把琴抱在怀里。时不时地摇摇床。琴面如死灰。知道逃不过地她。把一切都交给了命运。也不挣扎。于是两人就维持着这个紧紧相拥地姿势。却是一动不动地。他们之间地阻挡物。除了宇文护身上地衣物与琴身上地亵衣亵裤之外。就是小半床被子了。 过了许久。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宇文护忽然松开了握住琴手腕地手。缓缓地爬起来道:“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琴小小而坚定地一声:“滚。” “其实我……” 头一偏。向墙壁偏去。根本不看他。那意思很简单。以后相见。就是仇人! 第二天一大早。琴就结了帐出门。不理宇文护。独自在大同城东门附近转悠了一阵。禁严时间已到。琴没有回去。而是在一条靠近东门地小巷里躲了起来。昨日禁闭一天。大同城根本没有一点动静。原本传说中大同城内会有奸细。与城外地敌人里应外合地事件没有生。而城北地敌军也没有要进犯地意思。虽然这禁闭令是大将军王子腾和大同府府丞李玉堂两人共同签署地。但是李玉堂本身对这个东西就不以为然。一见昨天地禁闭没有半点效果。而城内地人又怨声载道。李玉堂亲至王子腾地军营。跟他商讨关于解禁一事。 王子腾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坚持继续禁闭。李玉堂当时就火了,他王子腾只用担心大同城内地安全就可以了,可是李玉堂还得为百姓,尤其是商人的生意负责。现在禁闭闹得外面民怨沸腾,如果再不理会,在马上来到地九月官员评定月当中,自己的政绩就会大打折扣。谁付得起责任?他王子腾么?做梦! 当时李玉堂也不记形象地大怒,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我是大同府丞,还是王将军是?您说有奸细,会与城外的蛮子里应外合,那么人呢?什么都没有!还不是听那群无知百姓地谣传?现在外面怨声载道,一些大商贾都到府衙前去鸣锣喊冤了!现在的大同城根本看不出一点边关重镇地富庶和繁华!” 王子腾此时年纪已经四十余岁,身材健硕,带病打仗屡立战功。常年带兵在外的将领,都会养成好勇斗狠、一方独大的个性。他出自云天扬门下,平生除了皇帝之外,只服云天扬一个人。现在却被一个和他儿子一样大的小辈训斥,哪里还忍得住? 王子腾沉下脸来,大声道:“既然皇上任命本将军镇守大同,本将军就必须得为大同的安全负责。一切不利于大同城安全的事项,本将军都有义务管!” 李玉堂冷笑一声:“哼,那也就是说,本官哪天抓了一个偷鸡摸狗的贼,王将军也要过问咯?” 王子腾肃穆道:“本将军只管大事,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哼!”李玉堂冷哼一声,“王将军别忘了,这大同城的府尹,是我李玉堂,不是你!王将军不需要考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我却需要!现在府衙外面已经聚集了数百位来抗议的人,我李玉堂没有本事,赶不走这些人!” 王子腾冷着脸道:“本将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同的安全考虑。” “放屁!”李玉堂大怒。听到他说粗口,王子腾也是暴起青筋。李玉堂大喝道:“照王将军这么说,京城的安全,不该交给京兆尹,而是应该给神机营么!王将军的职责不过是抵挡金帐汗国的军队,根本没有权利插手大同城内的治安情况!” 王子腾脸白了白,并没有接话。李玉堂则大吼道:“传我的指令,除了北门之外,其余各门按照往常情况开启!而城内禁闭解除,所有衙差取消休假,给我把手在城内的各大要道,一现有人不对劲,立即押送至衙门!” “是!”门下的一众得令,纷纷出去传命。李玉堂道:“王将军,在下公务繁忙,就少陪了,下次再会!”说罢,一甩袖子,转身走人。 “好个李玉堂!李家!”王子腾咬牙切齿。旁边一个参将过来抱不平,王子腾道:“不必了,以后我自然会收拾他!”说罢,也走了出去。 不过不管如何说,总之大同城内的禁严是消除了,城门也在中午的时候打开。琴骑上马,在第一时间之内冲出城去。 不想走官道,以免宇文护追上来。琴问了一个老妪,知道附近有一条山道。料想寒霜就算再快,也不会在明早之前见面。反正从今往后,她是再也不想见到宇文护,哪怕一面都觉得恶心。 晚上的时候,琴也不投客栈,只管一路东行。她现在最想的,就是早一点找到寒霜,两人远远离开争端,过些安静的日子。 到了一处险地,当地人俗称“九曲回廊”。这个地方的山道沿着不过七尺宽的悬崖边而展开,弯路众多,共有九曲。一个不小心,人畜就会掉下悬崖,摔得四分五裂。 琴不敢再骑马,下了马慢慢的走。天黑路滑,只有月亮像是一盏明灯,照耀她前行的路。到了九曲之中最险峻的一段山路,五弯之处,不仅旁边的山壁有如笔削,山路也变得只有四尺宽。走几步,小石头便“簌簌”的滑落到山道上。琴牵着马,只得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挪。 “嘘----”忽然,前方的山道上传来了口哨声。琴一抬眼,忽然看见前方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冷冷的道:“终于等来了。” 琴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下周围,似乎没有别的人了。那这两个人是,缘路剪径的山贼? 琴右手握住了剑柄,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我的姓名,你只要乖乖跟着我们走就好。”一个站在前面的黑衣人拔出刀来,“我佩服你的勇气,这么多年来你都隐姓埋名,两个人一起生活,很辛苦吧。” “隐姓埋名?”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心里就像被人掀开了一道疤一般。他们是谁?隐鹰营的人,还是宇文朗的人? “你们是谁?你们怎么知道?……”琴一下子握紧了剑柄,抽了出来,寒光凛凛,琴的表情也是凝重不已。 “别挣扎了,你不是我们的对手。”站在后面的一个黑衣人拔出剑来,“乖乖的束手就擒,才不会受苦。” “想要我屈服?做梦!”琴说着,拔剑冲了过来,“让开让开,不想死就给我让开!”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说不得,只好硬把你抓回去了!”举刀的黑衣人冷哼一声,也冲过来格挡。一比之下,高低自见分晓。 琴的剑法不低,算是个技巧派。在通常的比拼当中,琴靠着灵活的身法和快的剑技,一般都能取得胜利。不过关键就在于,这是狭窄的山道,别说左右腾挪,就算是想稍微跳开一下都会有掉下山崖的危险,不免使得她轻快的剑法大打折扣。 ps:推了,却没倒。这两只还素需要修炼一下的点麻烦的是,昨晚的事琴和宇文护彻底闹僵了。亲们觉得原因素虾米? 二十四、连床都上过 而只拼力气,她自然又不会是这两个壮年男子的对手。刚打得几下,她便气喘吁吁的退后了好几步,连握剑右手的虎口都被震得有些麻了。 怎么办?琴一边退后,一边在思量破敌的方法。这两个人绝非泛泛之辈,想必是个中高手,而又早有准备。自己以一敌二,根本打不过。 “乖乖跟我们走,你不是我们的对手。”使刀的黑衣人又向前一步,刀口向下斜劈。 “做梦!”琴提起一口气,挡开了他的刀,正准备反击之时,那位使刀的黑衣人忽然闪开,而他的身后,一柄闪着寒光的剑直刺而来,剑尖直指琴的胸口。 琴大惊,连退了几步。那剑迅如流星,几乎像是如影随形一般,追着琴而进。眼看就要刺中了,琴一挑,那剑居然又重又急,去势不减。琴没有半点法子,只看着那剑一寸寸迫近,自己却动不了分毫。 正在这时,只听见“当!”的一声,金属相交。琴的眼前闪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那人从侧面一只手搂住琴的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接着,那人有些怒气的对琴道:“你在干什么啊?还不好好应对!想死么?” 是宇文护!琴眼里的喜悦一扫而光,冷冷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说完,猛力的挣扎着。 宇文护笑道:“别动别动,英雄救美的戏码,让我做足了嘛。这样才帅啊。” 琴根本不理宇文护的话,一脚狠命踩在宇文护地脚面上,还撒气似的旋了几旋。宇文护脸色顿时涨成猪肝状,立马松开了搂着琴腰的手,“嘿嘿”傻笑。 而那两个人居然也没有攻过来,而是看看宇文护,又看看琴,冷冷道:“你终于出现了!----三殿下!” 琴心里一惊:果然。她与宇文护的身份暴露了! 宇文护也笑道:“哟。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我啊。哈哈!----你们找我们。有什么事情么?” 琴白了他一眼。这个死东西。真是没心没肺!到了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 “请两位跟我们走一趟。”那两个黑衣人上前道。 “我倒是无所谓啦。反正自己也没什么钱了。去你们那里白吃白喝也无所谓----可是她不愿意。而我又说了一定要留在她身边。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啊。”宇文护摊开手。状似无辜地耸耸肩膀。 “三殿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两个黑衣人沉声道。 “意思?还用问么?”宇文护轻轻一笑。“当然就是……我们不跟你们去啊!”“那就休怪我们无礼了!”两人大声道。 “反正你们已经无礼了,”宇文护哼了一声,目光冷冷的扫过两人。“昨晚,是不是你们在我的屋子外蹲着。想要观察我?等我跑到她的房子里去,你们又在窗外窥伺已久?” “想不到你们居然注意到了!不错。窗外地人正是我们!本来我们是准备昨晚就动手的,结果为了给三殿下一点面子。就没有冲进来。”那两人有些惊讶。 宇文护冷笑道:“给我面子?别令我好笑了!分明是大同城守卫森严,你们不好下手罢了!” 琴一愣。原来昨晚还有这样的事?为什么宇文护没跟自己说?哦,是了,她貌似记得宇文护“意图不轨”之时,曾经按住自己的嘴,小声道:“别吵”,还向窗外使了使眼色。当时地她急怒攻心,根本没有注意到究竟宇文护想要表达些什么事。难道是,他现了昨晚那两人在窗外窥伺的事情,所以故意导演一出“春宫”,让他们掉以轻心? 没时间让琴考虑了,那个用刀的人一下两下就冲了出来,大喝一声,扬刀便劈。宇文护一下子闪到琴身前,拔刀轻松一挡,笑道:“就这么点本事,还想来抓我们,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看剑!”使剑的人蹿了出来,刺向宇文护眉心。宇文护轻轻一让,剑尖落空,他飞脚便踹,那个使剑的便飞了出去,只是靠着剑,才没有掉下山崖。 “你躲到我地身后。刀剑无眼,免得伤了你。”宇文护用手臂护住身后的琴,轻声道。 “为什么要你的保护!我又不是残废!我也要杀敌!”琴脾气一上来,舞着剑道。 “打架是男人们的事,这样在心爱的女人眼里才会觉得他够帅够酷----你不会让这个风头都不让我出吧?”宇文护笑笑道,不过语气却分明是让人拒绝不了。 “你……”琴每次都拿他没辙。这小子,做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逻辑,一点也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就拿昨天地事情来说,这小子要是先跟她说清楚,也不至于会闹出这样的误会不是?什么事都是自己一力完成,把她当成什么了?她琴可不是一个只会在一旁哆哆嗦嗦喊“救命”地小女生,她也握着剑,她也要为自己争取安宁的生活! 说到底,我最讨厌这样自以为是地你了!琴看着宇文护拔刀对抗的背影,心里大感不快。 想到这里,琴也站了出来,攻击另一个拿剑地黑衣人。宇文护看着琴的身影,有些短暂地呆滞,而后又微微一笑,刀法也越凌厉起来。 在寂静的深夜里,四个人在狭小的山道上生死相搏。猛然听见“啊”的一声,是那个使刀的黑衣人被宇文护一脚踹下悬崖。另一个拿剑的黑衣人悲愤的大吼一声,想要来救同伴。琴眼明手快,看好空隙,一剑刺到那人的腰部。那人惨叫一声,剑落到悬崖之下,带路了不少小石头。 宇文护看见那人中剑,想过去补一刀以绝后患。琴连忙拉住他:“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他的剑也没了,我们又和他没有生死大仇,这就么算了吧。” 宇文护见琴为他求饶,也叹气道:“你啊,就是太心软了。我们会放他一条性命,不代表他们会放过我们。”说罢,他走过去一把抓起那人的衣领,把他拎到自己眼前:“小子,她要放你一条生路,我不会杀你,但是----”宇文护说着,扬刀在他的腿上砍了一刀。那人痛苦的大吼,鲜血淋漓。宇文护又一把把他贯到地上:“你的腿不碍事,休息几天就会好。不过现在你还是好好给我待着吧。”说罢,拉着琴就要走。 琴看见那个在地上痛苦的人,有些不忍。她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到那人手里:“这是止血药,外敷即可。”说罢,才被宇文护拉走了。 两人继续上前,宇文护带着琴在前面猛跑。知道真相的琴也不再埋怨他,两人并骥而行。直到跑出那段最险恶的山路,琴才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停一停,停一停,我累死了。” 两人下马,在一处开阔的空地前坐了下来。琴坐了下来,宇文护笑道:“宇你还知道累啊?今早一大早就出门了,到现在都没消停,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累呢。” “你还说!”琴怒道,“谁叫你昨晚……”尽管事情清楚了,但是两人几乎赤身露体的抱在一起,想到昨晚难堪的一幕,琴又是羞怯,又是气愤,禁不住开始捶打起宇文护:“你个混蛋,是故意占我便宜的吧!” “谁说的!”宇文护一下子正气凛然道:“我心里都是纯洁的想法,我想的只是要掩人耳目。” “谁信啊?你还纯洁!只怕这天上飞的乌鸦也比你白比你纯!”琴气呼呼的一扭头,不看他。宇文护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道:“不过,我当时是真的动心了。” “你!----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天地良心,是个男人在那种情况之下,都会动心的好吧?如果他真的不动心,要不然就是他是太监,要不然就是你没有姿色,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宇文护上下打量了一下琴,用一种挑挑拣拣的表情来看,“长相一般,身材嘛……马马虎虎吧,果然是没什么姿色呢。” “你!----”琴怒道,“嫌我不好看就别老在我身边转悠,麻烦!” 宇文护忙笑道:“我又不是选侍妾,要好看的干嘛?”然后,又缓缓靠近道:“我选的,是妻子啊。” 两人靠的这么近,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宇文护的笑脸,和他柳叶般美目中灿若星辰的眼眸。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温温软软的。琴没来由心底一阵慌乱,一扭头,咬着下唇道:“谁要做你的妻子啊?” 宇文护轻笑道:“我不是说了么,你亲都被我亲过,抱都被我抱过,现在我们两连床都上过了,你还想跑?我要是再不负起责,那天下人岂不是要齐声怒骂我的负心薄幸?” ps:不知大家对现在的感情戏有什么意见没?有的话尽管提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五、两个吻 “那又如何?我们又不是真的……”琴不想屈服,“你不是说了,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么?” “哪里有单纯的男女之间的友谊啊?”宇文护笑着,又缓缓靠近了一点,琴心慌意乱,想要后退,却被宇文护一把拉住。接着他不断靠近,终于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 琴讶然:“宇文护,你……”话没说完,嘴已经被他封住。 宇文护一用力,琴向后退了两步,背心抵在了树干上。难以形容的感觉,既不像第一次被宇文护强吻时的急怒攻心,也不像她吻宇文潇时的温软如春,更不像前几天宇文护偷吻时的诧异惊讶。 很霸道,有如他平素一贯的个性。**辣的,令人窒息,像是要吸引自己的灵魂。他的气息排山倒海般地压上,琴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的思绪像被激流冲开一般,一团混乱。身体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力气,就像是一脚踩空的登山者,身体向下坠,向下坠,全然找不到支点。她试图挣扎,双手在夜空中挥舞,被宇文护紧紧握住,轻轻围在身侧…… 如山一样的压力,令人窒息的那份悸动,这就是吻? 月华静静泻下一地清辉,他们的身影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微风过处,树枝轻摇,片片叶子在空中飞舞,蝉鸣阵阵。 双唇甫一分离的那一刹那,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眼前宇文护俊秀的面庞微微一笑。轻轻刮了一下她地鼻子:“傻丫头。如果到现在你还想逃的话,我就只好将你就地正法了。想要找你追你实在太不容易了。如果我一不小心,你这傻丫头就会跑到天涯海角去。” “谁是傻丫头!”琴不满意的嘟囔着嘴。嘴唇红艳艳肥嘟嘟的,因为刚刚亲吻过的关系,看上去更为诱人。 宇文护微笑道:“我一贯不喜欢说什么永恒的话。万物荣枯,沧海桑田,才是世间正理。所谓的天长地久只是人们心中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所以,我所能做地。用我所在的每一分每一刻来爱你。” 琴瞪大了眼睛,瞳仁中的光芒闪了闪。而宇文护的两手握着琴地双手道:“我现在不是皇子,而你也不是公主了,不知你是否能接受一个普通男人没有鲜花没有漂亮衣服。守护一生的誓言呢?----不用很快给我回答,不管结果如何,我会一直等你的。” 都说到这一步了。琴也不好怎么反驳。宇文护甚至连她回答不愿意地事都已经想过了。“不管结果如何。我会一直等你地。”这句话简直就是给她下了咒印。因为按照琴地性格。是不可能对如此在她身边深情地男人无动于衷地。也许。有一天他们真地会走到一起。 “我……”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脑子已经全乱了。不过。在脑海深处。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妥。应该去拒绝。 “现在不用想那么多。我说了。你可以以后再给我答案。我现在想要地。只是吻你而已。”宇文护地脸几乎是贴着她地脸。松开了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 深夜。万籁俱寂。除了风吹树叶地沙沙声。就只能听见两人有规律地心跳声和呼吸声。世界是安静地。两人地视线又一次相交。眼睛里只有彼此。琴想要逃离。挣扎不开。不过被宇文护继续拉了回来。 然后。焦灼。靠近。男人和女人之间地吸引就像磁石吸引磁石。 恍惚间。琴只觉得宇文护缓缓靠了过来。男人紧实地胸膛就靠在自己胸前。心脏在胸口有力地跳动着。让她紧绷地神经蓦地一松。然后。琴地嘴又品尝到了一股柔软地芬芳。大脑迅陷入空白当中。双臂不由自主地抬起。抱住了他。收紧……琴感觉脑袋空荡荡地。一片茫然。有些飘飘呼呼地头重脚轻地感觉。心底有一丝甜蜜。一丝欣喜。一丝愉悦。还有一丝不安。 那感觉……是甜的…… 一个悠长的深吻之后,宇文护紧紧把琴抱在怀中,两人靠着树坐了下来,许久不言。宇文护不敢再去看她,害怕一看到她的双眼,就要忍不住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他的定力可没那么好。 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两个吻,一个霸道至极,一个温柔如水,都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她心里清楚不该贪恋这份吸引,像是长满荆棘的鲜花,又像是毒药。她挣扎不开,一方面是因为宇文护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她走;而另一方面,……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些留恋这份感觉。刺激、隽永,心里有些痒痒的,但是又很安定----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即使和宇文潇在一起,也没有体会过。是啊,宇文潇太乖,太正气了,除非琴真的嫁给他,否则,他是一定会谨守“男女之大防”。绝对会以自己的感受为第一位,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 琴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宇文护立即察觉到怀里的人有了些微的情绪波动,他马上凑上前,一面轻吻琴的头,一面轻声问:“怎么了?” 琴不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宇文护抚摸着她的丝,道:“你是在想,我们不该这样,是吧?” 琴猛的一回头,神情有些怪异的看向宇文护:“我就是讨厌你这么喜欢揣测人心的个性。” 宇文护看到她的反应,微微讶异了一瞬,又笑道:“是么?但是,如果这样猜测你心的是四弟,你就不会生气了吧。” 琴哑然。她好像真的没有想过,如果一切都是宇文潇的话,自己的反应会是如何。现在想想,说不定无论他怎么做,自己都不会反抗吧。 看到琴这么一副表情,宇文护点头叹道:“果然……”然后,他又笑着自嘲道:“说实话,我有一点伤心呢。即使是亲吻你,拥抱你,你心里还有一个四弟。” 琴听出了宇文护的落寞,急忙道:“其实,你也是个好人啊……” 宇文护捂住她的嘴道:“打住!这话我可不爱听。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你是个好人的时候,下半句估计就是可惜咱俩不合适。而当一个女人一面捶打一个男人,一面道你真坏,估计下半句就是可是我喜欢这样坏的你。我可不想当你心目中的好人” 琴又好气又好笑,一扭头道:“我懒得理你。” 宇文护环抱着她的双手一使力,琴又不自主的跌倒他的怀抱里。琴“诶哟”一声,对着宇文护怒目而视。宇文护却笑而不答,把头靠着她柔软的丝。 近距离的看着宇文护含笑的双眼,琴有些不自在,缓缓移开视线。宇文护抱的她更紧了,轻轻道:“真好笑……我刚刚才说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之类的鬼话,可是现在却又无比的确信起来。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是病,相思病!琴微微一笑,她倒是没有这么深的感触,不过……宇文护的怀抱也不是过去想象中那么恶心,其实还挺温暖的。 “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一瞬间,两个相拥的人在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了这句话来。 然而,身后有簌簌索索的声响,让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宇文护,第一时间竖起全身的警觉。他神情严肃的看看周围,肌肉紧绷,随时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怎么了?”还有些没回过神的琴觉察出宇文护的异样,不免问道。 “有我在,没事。”宇文护对她笑笑,再仔细观察了一阵,确定是有人渐渐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之后,他放开了怀里的琴,站了起来:“恐怕,我们的二人时光,要被人打破了。” “是刚才那些人的同伙么?”琴看到宇文护的表情,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 宇文护凝神听了一下,苦笑道:“恐怕是的。”而且听脚步声,追来的,至少也有十个左右。宇文护看看琴,自己是无所谓的,好歹也得让她逃出去。 “可恶,那个混蛋!”琴有些怒,“我们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居然反咬一口!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宇文护无奈的笑道:“小姐啊,这个世界可是以德报怨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啊!” “可恶,我要杀了他!”琴一怒,“嗖”的抽出白涟剑,一脸愤怒。 宇文护微笑着把琴的剑放回鞘中,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宇文护笑道:“这种事,交给我们男人来做就可以了。我并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不想要你的双手沾满鲜血。” “可是……”琴还有些犹疑。 ps:暧昧戏真的写的我想吐血……呜呜,为啥现实中就没有这样的男生呢……郁闷 二十六、吻别还是永别? “没什么好可是的,”宇文护笑笑道,“一两个小毛贼,本皇子还不会看在眼里。你先走吧,我杀了他们,再来追你。” “不要!”琴断然拒绝,“就算我不出手,也可以在旁边看着。” “听话,你先走,在旁边碍手碍脚的,我施展不开。”宇文护劝她离开。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要留下,我要让那个混蛋知道,本大小姐不是好惹的!”琴气呼呼的道。 宇文护没有再跟她废话,而是直接靠了过来,捧着她的脸,在她的樱唇上又印上一个浅浅的吻。琴还傻傻的站在那里,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但是,脸上却淡淡泛起了红。 “听话,”宇文护再一次温然的道,“我打走他们,会第一时间过来和你汇合。你可不要想甩掉我,知道么?” 再神经大条的女人只怕也没有办法拒绝这种恳求。这下琴终于肯走了,她也不嗦了,一下子跃上了马背,临走时还有些狐疑的回过头来看看宇文护。宇文护仍然立在当地,随意的靠着那棵树,笑着跟自己摆摆手,像是朋友之间的告别一般。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但是却想不起来,一甩马鞭,马儿长嘶,飞驰而去。跑出了很远,一回头,只见那棵大树下宇文护还隐约可见,可是淡漠如烟,一瞬间便消散了。 夜幕深沉。 在寂静的山道之上,只剩下琴呼喝“驾”与马蹄飞踏的声音。宇文护告诉她,从这里向南,不远就是官道。上了官道之后,一直向东就可以了。他忙完事情之后。会第一时间追上来。 反正那小子一贯很能的,琴几乎把他当成了无所不能的天才,无论是上战场征伐。还是处理人际关系,都是决胜千里之外地能人。不仅能轻轻松松逃开宇文朗的包围,还能仅凭只言片语就推断出布日古德的阴谋。琴自诩聪慧,在他身边简直就是**于股掌之上地小丑。这个男人实在是可怕,如果不是做朋友,而是当敌人的话。应该会让人寝食难安吧! 再仔细想想,这个小子虽然又懒又馋又花心,还会顺手牵羊,趁火打劫,调戏妇女。自吹自大,口是心非……坏毛病一箩筐,但是勉强还算是个好人吧。而且,虽然他平时说话没个正行,但是,琴再傻也感觉的到,宇文护对她的那份心,绝对是真的。 琴用手指滑过嘴唇。被滋润过地嘴唇格外红艳。仿佛能够滴出水来。刚刚那种虚幻而离奇地感觉又重新泛上心头。只是稍微想一想。就会面泛红潮。心急地跳。很奇怪。自己若是对他没有什么感觉。为什么……还会觉得很美好呢? 可是。我是喜欢宇文潇地啊!即使知道两人再也没有可能在一起。当然。所谓地“仇恨”是一部分地原因;而更重要地是。他现在还是高高在上地皇子。是国家地栋梁。而她呢?一个废后。一个见不得人地公主。她地身份是最大地笑话。不得不东躲西藏。像个老鼠一般艰难躲避天敌地袭击。就算自己能够恢复身份又如何?她是他哥哥地前妻。一个被休弃地女人。根本配不上他! 所以呢。就是因为知道会是这样。才接受宇文护地感情么?这样。算不算是三心二意?算不算是移情别恋?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心里很乱。她需要一个安静地空间。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 琴心烦意乱地一扬马鞭。重重抽了下来。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更加卖力地向前冲。 这样又跑了许久。终于见到官道了。官道之上和别处山林自有不同。不但每隔五十里有驿站。还有人巡视。算是比较安全地。琴一面骑马。一面不断向后看:“这个该死地宇文护。怎么还没来?” 忽然。琴顿住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宇文护是不是明知危险,故意留下来挡住那些人,而劝走自己呢? 是了,宇文护那个白痴,往常跟泥土一样,一天到晚粘在自己身边,甩都甩不掉。就算是之前她独自一人遇到了那两个在悬崖边使刀剑的两人,他还不至于独自留下,让自己一个人离开地份上。难道,这次真的是…… “我打走他们,会第一时间过来和你汇合。你可不要想甩掉我,知道么?”想起宇文护最后和她说过的话,虽然语气很俏皮,但话语里还是带着安慰与诀别,分明是告别的意思。他会那么说,一定是想要支走自己,独自一人面对强大的敌人吧? “那个白痴!”琴一想到这里,立即调转马头,追了回去。 “要是死了,我绝不饶你!” 接着月光,琴沿着原路而回。一面走一面在心里大骂“那个白痴”,不过,当她回到刚才和宇文护所在的那棵大树之下,却现四处无人,宇文护根本不见踪影。 琴这下急了,四下找了起来。没有!没有!四处都看不到他,不知道这家伙躲到哪里去了! 可恶!琴跑到栓马的地方去,现宇文护的红马已经不在了。在草原生活了多年,她早已经学会了找人的本事,可以靠着动物的粪便和踩踏的痕迹,与淡淡的气味,搜寻着蛛丝马迹。 这样这一找,琴更是惊慌。看来宇文护是向西跑了,和他们要去的冲云关刚好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山道上被马蹄踩踏的痕迹来看,至少也有十个人靠近这里。马粪很新鲜,应该是不久之前留下的。这么多的敌人,难怪宇文护要自己离开,他早就知道了很危险,所以逼着自己走,是不是? “白痴!”琴狠狠的咬了咬下唇,开始沿着山道上凌乱的痕迹一点一点的搜寻起来。 “那个混蛋!要是出了点什么事的话……要是……”琴这么想着,忽然看见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是那里么? 虽然很担心宇文护的安全,琴也不会急急忙忙的露馅,她跳下马来,远远的将马拴好。自己拔出白涟剑和马背上的大弓,悄悄的向前进。 那块空地,一片火光,远远的就能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七八个人,每个人都穿着夜行服,带着黑色的面罩。 探探鼻息,都死了。摸摸脖子,还没有开始僵硬,尸体还是温的,应该是刚刚毙命。这些人身上都只有几道干净利落的刀痕,血溅的不多,应该是宇文护干的吧。那么他人在哪里?琴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安全不安全了,大声换道:“宇文护!宇文护!你在哪里?你到哪里去了?” 没人答话。琴骑上马,又四处搜寻起来:“宇文护!宇文护!你给我出来!” 没人响应。寂静的山道之上,只有琴骑着马大声呼喊:“宇文护!宇文护!你这个笨蛋,跑到哪里去了?你回一声话啊!” 回音阵阵,可是宇文护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血雾弥漫,老远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顺着这股气味走了不远,琴又现了几具尸体,还是黑衣人的。不过这几具尸体身上的刀痕明显增多,其中有个黑衣人的刀口上也滴着血。刀痕增多,意思是斩杀他们就没有先前那般容易?是他们功夫高的关系,还是因为宇文护已经有些疲乏?那个黑衣人刀上的血呢?琴心里一紧,是宇文护的血么? “这下糟了!”不管宇文护有多厉害,功夫有多么高,只要是受了伤,很难保证他还会有精力对付更强的敌人。按照敌人的兵力配置,应该是一开始找功夫最低的七八人围攻宇文护,接着,再派出四五个功力一般的人第二次夹攻。若是能顺利斩杀自然最好,如若不能,只得将宇文护重伤,而后,第三波,才是一切的关键。敌人一定会派出压轴的能人,来绝杀宇文护! 这下真的糟了,琴把马栓在一旁,只带着弓箭和刀,顺着血迹一路追踪。山路崎岖,树影遮天蔽日,有一段山路甚至根本看不清路况,也看不见血迹。琴只好靠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慢慢的嗅着,一点一点沿着血气弥漫的山道前行。 没想到往东绕了不久,气味一转,又向北而去。琴心里清楚,是宇文护不愿意拖累往东南方向去的琴。这个白痴,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不会的不会的,这家伙就和杂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可是……他受伤了,一路都是鲜血!可恶的宇文护,当初如果带上自己,好歹还多一个帮手。死到临头,还讲究什么耍帅不耍帅的,就是因为这样做,他才会…… 又找到一具尸体。头部被人劈开,胸前、左腿都有刀伤。只是还是没有宇文护的下落。 ps:终于到了关键时刻!先说明,我可是什么都写得出来的狠心人……遁走…… 二十七、宇文护之死 琴这下真的要急疯了,大声吼道:“宇文护你在么?在的就回一声!宇文护!” 没有人回话,琴拔出剑来一面开道一面大喊:“宇文护!宇文护你给我出来!别做缩头乌龟,你到底去哪儿了!” 山崖边,树影摇曳,一道月光照下,琴能清楚的看见山崖边歪歪扭扭一道血迹,向远方延伸而去。一摸血,没有干透,应该就是不久之前留下的。可是宇文护的人却找不到了。 “别躲了,你就在附近的对不对?再躲我可要生气了!我再也不会理你了!”琴一面朝着血迹疾奔,一面大吼。 没人回应。 转过一道弯,琴赫然现那些血迹一瞬间消失不见:延伸到山崖边后,便戛然而止! 难道说…… 琴迅的跑向悬崖边,向下望去,是黝黑而不见底的深渊,仿佛地狱一般,呼吸吐纳,要将每一个失足跌落的人全被纳入怀抱当中。而看到山崖边的一棵树的时候,琴一下子就懵了。 那颗生长于山崖边的松树,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不过,它的枝桠之上,挂着一片布条。借着月光,看那布条上的花纹,分明是从宇文护的衣服上撕下来的! 琴眼前一黑! 宇文护他,难道真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琴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死在这个地方? “宇文护。宇文护你给我出来!”琴朝着崖下大声地喊。惊飞了大群栖息山下地鸟兽。四散而去。 还是没人回话。琴真地要疯了。过去那么讨厌地宇文护。曾经以为无所不能地宇文护。居然……就这么没了? 怎么可能?是笑话是不是?他绝对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宇文护。你在哪里。给我出来!” “宇文护。你再不出来地话。我以后一辈子不理你!” “宇文护。拜托你出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大呼小叫,再也不会赶你走了!” “宇文护,我求求你……出来吧!” 一声声地呼唤,并没有唤回宇文护。对于喜欢耍帅的他来说。这个时候的横空出世,绝对能收获眼泪及女人的芳心。但是他还是不能出现的话,可能是他不在这里,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根本没有办法来回应。 在喊了足足半个时辰,嗓子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以后,琴无力的瘫软在地,望着眼前一道深深地天堑,心里一面悲伤后的茫然。 他真的,死了?就在这下面么? 怎么可能?我绝对不相信!!!!琴又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宇文护,你在这里是不是?你出来啊!” 声音传到山的那边。过不了多久,便和尾音重叠。数次的返还过来。真正做到了余音袅袅,不过此刻琴再也没有闲心来玩这个言语游戏。连日来身心地疲乏一下子达到了顶点。琴视线朦胧,差点就要掉了下去----虽说不算是殉情。 月亮东升西落。天空一片斗转星移。不过,坐在地上的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山风吹乱了她的头,琴眼神木讷,脑中茫然一片。 与他的过往的一幕幕闪电般浮现在脑前。宇文护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奇怪的存在了。打从一开始琴就讨厌他,讨厌他的轻浮,讨厌他的霸道,讨厌他身上的一切一切。而在宫里,无数次被宇文护追逐,甚至还被他囚禁在水牢,被骗喝下春药,还对她笑道:“比起得到你,我更想看看你放荡地样子。一定很有趣!”那种刻骨的仇恨,即使是现在,也还残存在琴地灵魂深处,左臂上那道丑陋的疤痕,一直在提醒自己,当天所受地耻辱! 随着这些天来一直和宇文护的接触,琴已经渐渐对他产生改观。不过,也并不能说明琴就真地对宇文护一点芥蒂也没有。相反,两人几次的冲突,包括宇文护说些亦真亦假地情话、夜晚溜到琴的房间去假装亲热,甚至是刚才的亲吻,都让琴感到难堪又尴尬。尽管事后证明宇文护是为了掩人耳目,或者是个性使然;总之,其中多少存在着乘机揩油的意味,这点琴心知肚明。然而对于他的一次次“打扰”,琴每次莫不是想甩手就走,一刀两断。因为宇文护总是试图挑战她的底线,触动她的对过去伤痛的记忆。 可以说,四年前的记忆虽然经过时间的冲刷,在琴日常的生活里已经慢慢被尘封。尤其是在金帐汗国的那些日子里,由于见到的都是些不一样的人,呼吸的也是不一样的空气,她可以很轻松的甩掉过去的一切,只管以“凌月”的名义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就算是宇文朗过来,也因为彼此不知对方的身份,原本的排斥之心也渐渐平息。 然而,宇文护就不一样了。他的出现让琴又想起了那段不堪回的宫中岁月,而宇文护本人又是琴极其讨厌的对象。这样强烈的刺激,让她想逃,想躲,想恨,想怨。可以说,宇文护带给琴的记忆正像她左臂上的伤口,可怖而丑陋。而且,表面上似乎是长好了的,然而只要触碰一下,表皮之下的伤口便会再一次的复,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 但是,这样一个宇文护,居然就这么死了?! 而且,他是为了让自己离开,才孤身一人面对那些敌人!!!! 想哭,眼泪却流不出来;想骂,嗓子早就已经喊哑了;想恨,迷迷茫茫的悲伤慢慢涌上心头;想笑,怎么弯起嘴角,看上去都像是在哀悼。琴漠然的坐在地上,看着从山崖下一点点弥漫上来的雾气,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一辈子都被宇文护**在股掌之上。就连他的死,都像是精心设计的一场局,让自己恨不出来、悲不起来,也无法去爱。 他欠我太多,却用自己的一条命来还。这样强烈的爱与恨,琴躲不开也逃不掉,一辈子注定背负着他的血债。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是不是赔你一条命才够! 琴无力的瘫倒在地,她已经受够了。曾经的抱负,渴望自由的心情,追求安定的生活,还有身边乱七八糟不断涌现的人,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想再去思考。唯一担心的寒霜,在找到宇文彦之后,按照宇文彦的个性,应该会给她安排一个不错的生活吧。她又不是被追杀的对象,还不如好好的活下去,一个人隐姓埋名的活下去,反正跟着自己也是受苦。 真的好累啊,不论是在哪里都是一样。每天总有做不完的事,处理不完的复杂事宜,还有随时可能暴露的身份,来自晟国和隐鹰营两方面的追杀……从她嫁过来至今,就没睡过几天安稳觉,她真的不想再这么下去了。也曾想过,逃离了宫廷之后,找一个不认识她们的地方,结识一群不认识她们的人,每天牧马放羊,过些安贫乐道的日子。但是,连续不断的战火烧灭了她心中对于自由的渴望,逃离之后,又是遭遇旧人,新一轮的拉锯战……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想法,早在她被废的那一刻就抛弃了。反正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小人物,虽然“废后”的名头光鲜耀眼,晟国、国,甚至金帐汗国利用她的身份大作文章,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充其量,最多的也只不过是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绝佳谈资笑料罢了。而她自己,于时局、于百姓,根本毫无可取之处。 好想休息一下。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是想做个平凡的人,有一个平凡的生活。为了这个,甚至可以牺牲掉她的一切,淡漠的亲情、刻骨铭心的爱情、植根于心的国恨家仇、还有曾经对不起她的那些人,她真的不想再去招惹,也不想再去思考了。随便吧,怎么都好。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可是,上天竟然连这个机会也不给她! 该怨恨么?埋怨世道不公还是苍天无眼?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剩下,过去的骄傲和自尊,还有执拗与幸福,一切都烟消云散。那个轻佻的宇文护都可以为了她死,她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不就是死么?又不是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我身无长物,唯一还拿得出手的,只有自己的一条命! 想到这里,琴忽然站了起来,眼神空洞的看着对面的山崖。山风袭来,吹得她衣带翻飞,有些乱的头也随风轻扬。琴默默的伸出手来,摘下了髻,随意的梳理一番,重又绾好。再整理了一下衣服,拍去身上的泥土灰尘。整个动作缓慢之际,又细致无比,神情严肃。 破晓了。东方的天空泛出了鱼肚白。琴无限留恋的看着东方初升的一轮红日,呼出一口气,缓缓的向前迈了一步! ps:什么都不说了……等着被人用砖头砸死……顶锅盖遁走 二十八、为你舍命 “哗……”滚石不断。 “嗯?”琴有些惊讶。 身在半空中的感觉,是这样的么? 双脚凌空,我确确实实是在空中啊。可是却没有急下落的失重感,而且,腰部被一双有力的手腕围住。 琴一睁眼,面前还是那座山,那条山涧,既没有迅下降,也没有失重的感觉。 我,我还没有掉下去? 围在腰部的手臂一收紧,她感觉一股力道迅拉回了自己。紧接着,后背靠在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所在,后面那人的头靠了过来,在她的耳边带着责怪的轻声道:“你干什么?你想死么?” 是宇文护!是宇文护! 果然是宇文护,他把琴拉了回来,远离那边的山崖。而琴一脸呆滞的看着他,脸色苍白,又是吃惊,又是惊喜,一脸不相信的神情。 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么?怎么又会…… “你这笨丫头,你干什么?想死么?”宇文护惊讶中又有恼恨,戳了戳琴的脸蛋道。 琴依然傻傻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地。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你。你不是……不是已经死了么?” “谁咒我死了?我这不活蹦乱跳地么?”宇文护无奈地笑笑道。 琴瞪大眼睛。眼珠在他身上上下巡回好几遍。不对啊。有影子。也有体温。难道他真地没死…… “可是我看见了你地衣服一角撕裂在了悬崖上……”琴疑惑地问。 宇文护展示了一番完好无损地衣服:“你看看。我地衣服一直好好地。” 琴侧头一看。可不是么。那片碎布迎风招展。除了和宇文护地衣服都是深颜色地以外。哪点也不像。至于衣服上地花纹。那是一条藤蔓缠上了。碰巧和宇文护地衣角有点像罢了。黑夜里光线不好。琴当时又急地不行。哪里看得清楚? 还好他及时把自己拉回来。不然死的可真够冤啊! 忽然想起刚才自己哭天抢地地失控,还有几个时辰地守候,一股怒气涌上心头。琴脸色“唰”的冷了下来,沉声道:“你是想看我笑话是不是?是想看我出丑是不是?你昨天晚上究竟去哪儿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怎么不去得,刚刚这人还要死要活,看到自己安然无恙,居然就说“你怎么不去死”这种话。他很是无奈。 “大小姐啊,我昨晚杀掉了那些人,就一路匆匆跑去找你了。谁知这山高林深的。迷路了,就没找到你。一直找到刚才。看见了你地马和我的马栓到了一起,才想到你会不会是沿着我杀人的路线过来这边。这才找到你。看到你要跳崖,我赶紧过来拉你一把。谁知道你劈头盖脸的就说我已经死了……” “你……”琴心里那个气啊。昨晚坐到这里一晚上。又是大吼又是绝望,甚至一度还有弃世的念头。而这个该死地宇文护,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她面前,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不管你到底死没死,反正,你现在就得死! 琴拔剑就向他冲了过来,宇文护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连忙跳开好几步,大惊道:“喂,真动手啊?”琴才没有跟他嗦,一剑刺向他的右臂。宇文护举刀预挡,然而右臂的伤口一下子就迸裂了,手臂吃痛,刀扬到一半就“当”地一声掉落在地。 “哧”的一声,宇文护地右手又被琴刺中,还好他闪得快,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不过先前的伤口和刚才地伤口一起流血,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汩汩流下,经由手指滴落,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琴看到这副境况,连忙扔掉剑,扶起倒地地宇文护道:“呆子!你怎么不知道躲 宇文护面色惨白,苦笑道:“你说翻脸就翻脸,我哪里准备的了!何况,昨晚的伤又复了,手臂一疼,没有力气用刀。” 琴撕开他的衣服检查,现他右手的上臂上果然又一道伤口,砍的很深,皮肉隐隐的翻了出来,微微一碰,宇文护便脸色一变。想必这伤口就是昨晚那个黑衣人留下的。而自己刺的那一剑,只是擦伤,还不妨事。 对于自己怒急攻心,不理智的刺伤宇文护,琴也是懊悔不已。连忙掏出一瓶金疮药,帮他敷上,而后,又撕下自己的衣服下摆,帮他细细的一圈圈缠上去。 整个过程,宇文护一直静静的看着琴。琴一面给他包扎,关切的问了句:“还疼么?”问完自己也觉得有些多余,你被砍了两刀,能不疼么? 果然,宇文护咧着嘴道:“当然痛!本来我昨天的伤口已经缠上了布条,止血的差不多了。你这么一闹,不仅昨晚的伤复,还给我多留了一道伤!”琴脸一冷,本来准备好的一腔的话硬生生给人咽下了肚子。这个宇文护,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 不过,下一刻宇文护忽然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当初拿着碎瓷片刺伤自……这份痛楚是怎么来的了。” 琴脸色骤然一变,包扎中的手猛的一停。宇文护却伸出左手来握住琴的手,充满歉意的道:“对不起,真的……” 琴不答,只是低下头去,脸色漠然。宇文护继续道:“可能无论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这些吧。就算我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不要再说了……”琴的头埋得更低,“不要再说 “我真是傻啊,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自己随便一呼喝,就能扭转乾坤。”宇文护笑道,“刚刚看你想跳崖的那一刻,我才现,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到。如果你真的跳了下去,我想我一定也会下去陪你吧。” “别说了,别说了……”刚刚琴想跳下去,除了要还债的意思,最多想到的,还是自己。不过,如果宇文护真的跳下去,应该百分之百是为了她吧…… 宇文护松开她的手,自己用左手给右臂上的绷带打上了结。一看琴还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便抚摸着她的头:“怎么了?不舒服么?” 琴没有理会,宇文护继续道:“你一个晚上都在为我的事担心,现在应该很累了吧。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让你休息一下,你说怎么样?” 他到现在,想的还是我的事情。一晚上的担心,宇文护的死里逃生,自己决意求死而不得,还有宇文护的体贴。琴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到宇文护的怀里,痛哭起来。 宇文护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又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惹你生气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嘴贱,有一没二的,别生气了好么?我道歉,我道歉……” 琴摇摇头,不管宇文护怎么劝,还是哭声不止。到了后来,宇文护不再劝了,只是轻轻的抱着她,让她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前,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她一耸一耸的背脊。 许久许久,琴的哭声才渐渐停息。然而,身体依然抽抽噎噎的。直到一切都安静下来,宇文护轻轻托起她的身体,哭笑不得的现,哭累的琴,居然睡着了! 怎么办?自己的手臂受伤,可是没有办法抱她起来,宇文护很是无奈。略移动一下身体,琴的嘴里哼了哼,好像有点不太舒服,吓得宇文护不敢再乱动。 再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原本苍白的脸由于哭泣的关系,被憋的通红,看起来有了些血色。眉头还是有点皱皱的,可能是伤心的缘故,没有舒展开。而长长的睫毛则一阵阵微微的颤动,挂着一点晶莹的泪珠。脸上泪痕犹在,可以看出并没有涂脂抹粉。身体看上去很结实,但是实际上抱起来并没有那么多的肉,那是骨架大而已。她很辛苦,她瘦了,她很累。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独自承担所有的痛苦。宇文护叹了口气,无限感慨的看着她。真的难以想象,她瘦瘦的身体居然经得起这些苦楚,能承受起这么多的磨难。假如将自己换成她,也许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这一刻,她的所有外壳尽皆卸去,她的理想她的信念,还有在人前强撑起的那份坚强,也都随之烟消云散。宇文护忽然现,原来一直以来,他喜欢的只是她的外表她的倔强,她的不屈不挠,还有她身上高贵的气质,是四年前那个在宫中带着皇后面具的幻影,零零碎碎拼凑在一起。而摆脱一切的真实的她,直到这一刻,才在他面前展露无疑。 直到这一刻,宇文护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心疼的滋味。渐渐搂紧了怀里熟睡的人,他真的释然了。即使今后真的永远不能拥有她,也无所谓。 做朋友就做朋友吧,只要她喜欢…… ps:当然不会这么写死两人,不然我真的成为千夫所指了……这两只今后的日子又会是如何的?宇文护现在是想做普通朋友了。大家看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二十九、只做好朋友? 太阳高升。 琴觉得自己蜷缩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像在母腹般安全、温暖。心里的泪水和苦楚,一下子都蒸了出来。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了,一直以来她的生活都像打仗一样,就算是睡觉,也只不过是为了白天的行程而短暂休息。 琴意犹未尽的打了个呵欠,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宇文护睡熟的侧脸。琴想要离开宇文护的怀抱,微微一动,宇文护眉头微蹙,似有不舒之处。琴便不敢再动,只好维持原来的姿势,躺在宇文护的怀里。 好像,自己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宇文护呢。 他的侧脸棱角极其分明,与周围的环境划分的突兀而鲜明,是那种即使扔在人堆里也能一眼就能辨析出来的角色。睫毛很长,嘴唇也极其性感,与那双细长的桃花眼一配合,活脱脱一个花花公子的面相。头由于一晚上又是闹又没有打理,显得有些乱,不过这种乱也极好的凸显出一个落魄士族的气质。总而言之,由这些七零八碎拼凑起来的人确实是琴讨厌的那一类型,不过,现在再整体看看宇文护,虽然心里还有点小小的介意,总体来看还是个较好的同志…… 琴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宇文护,不妨这小子也正好转醒。眼帘一拉开,眼珠子便不老实的骨碌在琴周身巡回礼一遍,再打着呵欠道:“哟,早上好啊!” “好什么好!”琴又好气又好笑。“放开我,我要起来!” 宇文护无奈的一摊手:“喂。大姐,是你自己哭累了睡在我怀里的。又不是我有意轻薄你。要起来,你自己起来。” “你……”琴瞪了宇文护一眼:就算是实话,你也不会打着弯来说啊? 挣扎着爬起来,琴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饰,看见一旁地宇文护还赖在地上不起来。不仅有些鄙夷道:“喂。你在干嘛?赶紧起来,我们赶路 宇文护苦笑道:“大姐,你一早上都赖在我怀里,我略动一动你就皱着眉头不愿意。我虽然是男人,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长时间被你压着。身体早就麻了,一动身体就像针刺一般,难受地很。” “什么叫赖在你怀里啊?”琴虽然嘟着嘴不乐意。还是蹲了下来查看一下他地伤势:“你别动。我帮你疏导一下脉络。” 宇文护依言。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副“任君采撷”地模样。琴哭笑不得。知道这是宇文护地老毛病又犯了。这丫就欠抽地来着。明明是自己做了好事。却嘴贱引逗得别人去恼他。也不知是否是天生地受虐狂。 琴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坐在地上帮他按摩手臂。一通疏导。宇文护真地感觉松快了不少。 按摩完毕。琴伸出手去。“来。我扶你。你慢慢起来吧。别动地太激烈了。以免身体不适。” 宇文护一摇头:“我还不至于到残废地地步。我自己起来。”说罢。试着以手撑地。但是失败了。 琴连忙扶住他:“这个时候逞什么能。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就松快了。到时候你想我扶你。还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宇文护点点头,把手伸了出去。手掌相握的那一刻,虽然没有什么电流顺便击中全身的触动,不过,两人还是极有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眼神又迅扭转开去。 这一次,宇文护难得没有借机揩油,比方说把整个身体靠过去或者是摩挲着她地手,而是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道:“你知道么?我刚刚做了一个决定,现在我又有一瞬间的错觉,那个决定是错地。” 琴随口问了一句:“是什么?” 宇文护道:“和你只做普通朋友。” 空气顿时又变得诡异起来,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一直到了琴栓马的地方,她才轻轻地说了句:“到了。” 宇文护点点头,却先松开了握着琴的手。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见宇文护笑笑道:“还是做朋友好,朋友就不会见了面总是尴尬了。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琴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宇文护去解了琴白马的栓马绳,然后向着空中大声的呼喝一声,过了不多久,只听到马蹄声传来,宇文护的红马从林间跑了过来。 宇文护一下子跃上马背,回头看看琴,她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宇文护笑道:“你傻站着干什么?不去找寒霜了么?” 琴这才回过神来,也跃上马背,一甩鞭子,两人并骑前行。 向南走了不远,一条官道赫然在眼前。琴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官道上走,而宇文护却是大摇大摆的,下到官道上。琴唬了一跳,宇文护笑道:“在这个时候,就是要走大路,才不会让人怀疑。明明有大路不走,却走小道,才让人生疑呢!”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眼见着太阳升到头顶,又慢慢西下。两人一大早就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的东倒西歪了。宇文护看看身边的琴,实际上她早已经受不住,但是还硬挺着前进。宇文护便试探性地道:“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反正也不差这么点时间。” 琴点点头,两人在官道附近的一处凉亭坐了下来。不过问题就来了----琴并没有带吃的。 看看四周,都是些着三不着两的地方,别说客栈了,连户人家都没有。正经的驿站,又只供给给官员,琴和宇文护这种“黑户”,没被他们认出来就是最好了,哪里还敢主动招惹? 琴四处看去:实在不行,上山打猎算了。好歹还能有个野兔之类的充饥。 “咕……”五脏庙开始抗议了,琴尴尬的摸摸肚子,一抬眼,就看见一个白面馒头递到自己眼前。 宇文护笑道:“傻丫头,就知道你走得匆忙,肯定不会带东西。这是我昨天买的,就知道会派上用场。虽然有点硬了,不过勉强可以充饥 琴感激的道了句:“谢谢。”宇文护一摆手道:“不是说了么,我们是朋友。是朋友的话就不该计较这么点小事。” 琴接过馒头,大口的咬了起来。馒头果然很硬了,咬起来有些难受,她吃的猛了,有点难以下咽。这边宇文护又递过来一个水袋:“从没看见这么你吃饭的时候是这个德行,跟流民似的。” 琴对他怒目而视,一把抢过水袋,一仰脖子“咕噜噜”的喝了下去。 宇文护看到琴狼吞虎咽的样子,还摇摇头:“喝水也是!我过去一定瞎了眼了,居然会喜欢你这种野蛮女。嗯嗯,还是现在好,做朋友没压力。” 琴气得牙痒痒,剩下的东西几口吃完,一伸手,揪住宇文护的胳膊不放。然而在他的肉上轻轻一拧,宇文护疼得龇牙咧嘴的,直叫:“饶命!” 琴捏的正爽,哪里肯松手?她得意扬扬的道:“怎么了?还敢说我野蛮么?找 宇文护讨饶声不断。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飞踏的声音响起,让两个打打闹闹的人安静了下来。琴和宇文护背过身体,不去看官道上的人。毕竟昨晚两人被追杀,还是躲着点好。 安静了一段时间,等那人骑马离开了以后,两人才松了口气。 宇文护笑道:“我们还真是惊弓之鸟啊。” 琴问:“昨晚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宇文护笑容一收:“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那些人是皇兄的死士,一定要抓走我的。” “宇文朗?”琴有些疑惑。 “是的,”宇文护点头道,“那些人本来是主管边防的,不过很不幸,其中一个死士曾经是我的部下。我想是我这几天太招摇了点,给人认出来了。” 不是隐鹰营的人,那还好,琴送了一口气。要知道,她虽然很不喜欢宇文朗,不过还是知道这位皇帝很在乎自己的亲人,做事不会像隐鹰营的那帮人下黑手的:“那就好,宇文朗至少不会对你怎么样……” “现在就很难说了,”宇文护道,“自从四年前他认定是我策划袭击了四弟之后,他对我就体现出完全的不信任。我从皇陵逃出来以后,他也一直没有放弃的开始寻找我。你以为我逃到这里,只是为了观察金帐汗国的动向么?才不是!我是一路东躲西藏,到了这里,才躲过皇兄的追击的。” “怎么会……”琴很是疑惑。想当年,他因为自己的国家杀了他的亲人而讨厌自己,现在居然会对亲兄弟下狠 “这有什么?”宇文护随随便便的一摆手,意思是这种兄弟阋墙的事他见的多了。 ps;明天页大封,6000字更新谢大家的支持顺便把下个月的粉红留两张 还有,女频也可以投催更票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三十、意外重逢 宇文护的眼睛看向琴,多了一抹玩味:“他虽然很爱家人,但是他毕竟是皇帝。凡是不利于皇位稳固的一切,他都会坚决的抹煞。我想,他现在一定很后悔,当初那么轻易把你废了。” 琴瞪大眼睛:“后悔废了我?” “是啊,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国公主的身份。”宇文护淡淡的道,“你知道你被废了、意外“死”在上京以后,晟国的损失有多大么?国每年进贡的十万岁币,三十万布帛都断了;饶是这么着,国还不断闹事。我看,就布日古德那野心勃勃的样子,国以后和他结盟,也是一定的吧!” “这……”琴有些奇怪。 宇文护笑道:“如果你是嫁给现在的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出宫,安心在宫里做你的皇后,料理后宫,偶尔处理几个不服管的皇妃,然后生个可爱的皇子,让皇位千秋万载的传承。可惜,一切都过去的时候,就是这么考虑的。然而时过境迁,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琴按着自己的胸膛道:“还好,现在的生活虽然朝不保夕,不过比起在宫里做个挂名皇后,还是要好得多了。那时候虽然锦衣玉食,但是我一天也不是为自己活着。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一个看似光鲜的地位,还要应付宫里层出不穷的阴谋与妒忌,不值。” 宇文护也笑道:“是啊,如果你不这么想。那就不是我所认识的你了。” “是么?”琴淡淡一笑,“看来。我们还挺知心地啊。” “所以才要继续做朋友啊。”宇文护笑道,“虽然觉得朋友这个词从我的嘴里说出来。感觉有点滑稽……不过,我会努力去做地。” 琴也笑道:“我会时时监督你的,一见你有任何异常,我会立即跑开,要给我有觉悟啊!” 宇文护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又有一队人骑着马奔了过来,两人又不说话,背向官道,努力倾听各股声音。 然而。那群人却在他们不远地地方停了下来。两人地警觉顿时上升到顶点。敌我未辨。只好暂时如此。琴地手不动声色地摸向剑柄。一有问题。也好第一时间难。 身后。有人问:“主子。这里有座凉亭。要不要休息一下么?”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应该是位青年男子。 接着。又有人道:“那里有两个人在休息。我们暂且先等一等。”是一个少年地声音。声音清亮。锐气十足。 两个人。说地是我们么?琴用眼角余光看了宇文护一眼。宇文护一眨眼。琴明白。两人起身。低着头随意收拾了一下行李。缓缓退了下去。 “儿。真地是你么?你怎么出来了?”是寒霜地声音! 琴惊讶地一回头。只见一个瘦瘦地。穿着黑色劲装地“男子”站在她地面前。那人比旁边地人要矮要瘦。由于穿着修身地劲装地关系。显得曲线优美。面庞也格外娇嫩:地确就是寒霜本人没有错。 不过,她这身装扮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站在一群黑衣男子当中? 站在寒霜之前地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打扮与旁人自是不同。华服之下隐隐约约看见一点金丝软甲,身上地剑也是镶满宝石。生得高高大大,浓眉大眼的,眉宇之间一股英气,显得既高贵,又可靠。看他地面相,很是眼熟,可是,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只是,那人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看琴,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宇文护,喃喃道:“三哥?----姐姐?” 琴一愣,静静的看着他,疑惑的问:“你是……彦儿?” 大同城内,李玉堂的府邸。 后院之中,一座还算精致的房前,宇文彦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姐姐,收拾好了么?” “已经换好了,进来和寒霜站在房中,看到宇文彦走了进来,对着他浅浅一笑。阳光照了进来,蒙尘的屋子里被阳光一映,朦朦胧胧的仿佛是梦境一般----至少,宇文彦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站着的,真的是他的好“姐姐”! 琴看他有些呆的看着自己,笑道:“彦儿,你在干什么?” “真的……是你么?”宇文彦喃喃道,“你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琴点头道:“真的是我,我还活着。” 不知不觉,宇文彦的眼泪缓缓滑落。多年以来,他一直是靠着琴当初的嘱咐而活的。他不相信她已经死了,在她最初遇袭的那一段时光,他每天都在宫里大吵大闹,和昭宁一直设计各种手段试图出宫找她。可是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然后不久,宇文朗对外宣布了她的死讯。 他记得他当时有差不多好几个月不愿意去太学读书,谁劝都没用。琴的“死亡”,一直让他觉得生命无光。只是最后一次她告诉他要坚强,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他才一直沿着这条路走到今天。 可是,她还活着,她就站在自己面前! 宇文彦笑着用手指抹抹泪:“奇怪了,怎么有沙子迷了眼睛?”他还记得当年琴跟自己说过“在不适当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哭泣……对于心灵来说,这相当于是身体软弱的败北。所以。你一定要坚强”。可是泪水依然还是止不住,宇文彦不得不不断用手指抹抹眼泪。笑道:“怎么沙子这么多呢?真是地……” 话还没说完,之间琴递给他一方手帕。宇文彦微微惊异了一下,接过帕子,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琴笑道:“这回,终于没有沙子了 宇文彦笑着点点头。琴道:“这么多年没见了……我离开之前,彦儿还比我矮一些。现在,已经比我高出半个头了。” 宇文彦笑道:“姐姐和过去一样,一点都没有变。”他其实想说地是,还是和过去一样美。 “这里是李玉堂衙门的后院,我专门叫李玉堂捡了一个安静地小院,对外宣称你是我的一个受重伤的部下。需要静养。这里很安全,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打扰你的。” 琴拉着他走进来,坐下。寒霜也递给两人茶。琴上下打量了宇文彦:“看来,彦儿过得还不错。这我就安心了。” 宇文彦笑问:“姐姐呢?你这几年。又是怎么过的?” 说到这几年地事情,那可就长了。琴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 接着。琴就把自己从上京女扮男装逃出去,一路东躲西藏。又到了金帐汗国生的一系列事情则其要点说了一遍。一盏茶的时间以后,琴放下茶碗,又道:“寒霜,帮我添点水吧。” 寒霜接过,退了下去。宇文彦笑道:“姐姐还真是言简意赅啊。就说这去苏赫巴鲁处平叛,若是我上了战场,怎么着也得说上个三天三夜的!”他站了起来,兴奋的挥舞着手臂道:“我来了这边快两年了,一直没跟蛮子好好打一场!真是手痒啊!” 琴笑道:“还以为你真是长大了……现在看看,还是和过去一样啊!上战场杀敌,岂是小孩子过家家?” 宇文彦有些不满意了,声音冷冷的道:“姐姐,我现在已经不是只会在宫里折腾人地小鬼了!我在冲云关磨练了两年,我已经有了一万名部下!我只是想上战场立功,为国争光而已,我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要为我的一万名部下负责!” 这么一说,琴有些讶然。而后,又像长辈一样有些欣慰的笑着点头。 而宇文彦看到了琴地表情,不知道心里该笑还是该无奈。他从本能里,是希望琴肯定他自己的行为,但是,又很不喜欢她以“长辈”自居,关爱自己身为“弟弟”地自己。他不喜欢只被她看成是弟弟,无论自己有多么成熟或是稳重,在她眼里永远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不过……就算你想逃避作战也没有用了……”琴叹了一口气,眼睛一下子严肃起来,“恐怕布日古德不会让我们好过地。” “布日古德?那个蛮子!他若来犯我,我必让他后悔!”宇文彦紧紧握拳,眼睛里尽是坚毅。一个草原蛮子,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还是太年轻气盛了啊……琴微微摇了摇头:“他可不是个普通的角色。他布局犀利,只有一击必杀地情况之下,才会雷霆出手,最擅长躲在人后使阴招。他就是当年策划袭击我的人。而且,这一次的统一草原,也是他躲到幕后安排一切,自己的兵力一分没损,运筹帷幄之中干脆利落的收拾了所有敌人,相当的不简单啊!” “什么?他就是当年袭击你的那个混蛋?”宇文彦没有听清琴后面的话,单只是第一句,就已经让他暴跳如雷了。就算他布日古德不打过来,我也得带领自己的精兵打过去! 琴知道宇文彦不太好劝,只好叹了口气,又道:“总之,布日古德有勇有谋,帐下有一干猛将,而且金帐汗国也完成了统一。草原骑兵至少也有好几万,而且沐浴过战火,是一流的战斗部队。今后只怕会成为天下纷争的导火索……” “什么时候,姐姐也变得这般胆小了呢?”宇文彦自信的笑道,“六年之前,金帐汗国还不是在统一草原的情况之下。被三哥打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蛮子们只知道好勇斗狠,根本挡不住我们的铁骑!就算布日古德有点头脑。他地那些手下也不过是些只会舞刀弄剑的傻子!我们这边有云大将军、有王将军,根本不算什么!” 琴面有忧色。有些愁地笑道:“但愿如此……” 宇文彦看着琴担忧的表情,心里一动。什么时候,自己记忆里那个无所不惧,勇往直前地姐姐已经变成了一脸忧色的人了呢?不过她这个转变也有些好处,女人根本不必考虑那么多天下大事。女人只要好好收拾家务,其他的一切事情,交给男人来做就可以 他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已经有不少官家小姐和媒婆上门来转悠,而皇兄也在后面打点物色。不过这一批的皇子们可都算是只愿打光棍的奇怪人,宇文潇就不用说了。已经二十一岁地人了,偏偏不愿娶正妃。别说正妃了,连个暖床的侍妾也不乐意要一个。他对外宣称。是自己身体不适,还不能娶妻生子。宇文彦也以宇文潇为榜样。声称自己先立业后成家,要是逼得紧了。就远远跑到冲云关去。至于宇文护嘛……这小子虽然有九十九个侍妾,不过当年娶正妃的事。可是让他头疼了好久好久。总之一个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宇文彦也是如此。 “昭宁过的怎么样?好久没有见到她了,虽然听说云飞待她不错,不过……”琴在一边轻声的问。 “昭宁姐姐啊,”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宇文彦对这个堂姐还真是“爱恨难明”,笑道:“她啊,没把云府给拆了就算好了地!云大将军每每提到他这位儿媳妇,都是又爱又恨的,还偏偏碍着她的郡主身份,不好作。女人这么凶悍可没意思,还是温柔一点好……” 一句话把琴和寒霜都逗乐了:“你这小子,才多大,就知道什么女人了?” 宇文彦涨红了脸,不过也反驳道:“我已经十七岁了!在这个时候,皇兄都和姐姐大婚了!” 提到和宇文朗地一段婚事,琴面泛尴尬,不过也就是一闪而过,她笑笑道:“彦儿的确是大人了。也不知可有妻妾否?” 宇文彦顿时怒了,他冷着脸,沉声道:“没有!” 听到宇文彦地一口回绝,琴和寒霜都是尴尬不已。当下也不好再问,琴低着头只管小口喝茶,寒霜则躲到琴身后,一言不。 这样待了近半个时辰,宇文彦站起身来,嗓子有些嘶哑的道:“姐姐休息一下吧,这里是李玉堂地后院,我特意吩咐下人不准生人接近,很安全。”说着,转身就走。 “彦儿……”琴在后面叫住了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三哥呢?” 宇文彦转过头来,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语气生硬地道:“他很好!不用操心!”说罢,大步奋然而出。留下屋内的琴和寒霜有些诧异不已,对于他喜怒无常的个性,面面相觑道:“他是怎么 宇文彦走到外面院子,又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复杂。正在这时,有一个淡然的声音叫住了他:“哟,五弟,好久不见啊。” “三哥。”宇文彦把嘴唇抿成一条线。 “换个地方说话,如何?”宇文护靠在墙上,漫不经心的笑道。 “正有此意。”宇文彦声音冷冷的,一挥手道,“跟我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绕到后院里一座小屋子里。进去之前,宇文护不着痕迹的东瞄西瞟,在门框上一划,微微笑了一笑。而宇文彦则神情严肃,一句话都不说。进门之后,关上房门,宇文护靠在墙上,笑问:“说吧,有什么事?” “三哥,貌似是你想和我说话的,才是。”宇文彦冷冷的道。 “哦,我还以为你会先解释一番的呢。”宇文护笑着,忽然眼睛微眯起来,“昨晚的黑衣人,是你派出的 宇文彦眼中精光一闪,有些勉强的笑道:“三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么?”宇文护脸上地笑容忽然慢慢淡去,眼中的犀利却渐渐显现。“你这个大内密探地统领,连自己的手下去狙击猎物都不知道。也太无能了吧!” 宇文彦眼里忽然精光大盛,上下打探了宇文护一眼:“你什么时候看出来地?” 宇文护依然靠在墙上看着宇文彦的表情,脸上慢慢堆积着笑意:“从你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开始,我还只是怀疑而已。不过……要说确定我的疑窦----你刚才的话就是最好的肯定。” “你!”宇文彦气急,“你消遣我?” “哎呀。我地好弟弟,你这么说可就失礼了。”宇文护笑道,“比起我从你身上确认一件事实,你派出大内密探来杀我,恐怕更过分吧!哦,不对。我昨晚遇到的那些黑衣人,应该不是你昨天派出的。我想呢,是你一早就跟他们说。一旦现我的行踪,就汇聚所有附近的大内密探。生擒当然最好。如若不能,就带着我的级来领赏 宇文彦地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确如此。他自两年前受命于皇兄宇文朗,监管北部边防之后。宇文朗便同时把负责北部的大内密探一概交给他管理。大内密探地任务只有监管封疆大吏,凡是查出有里通外国、离心离德的官员,一概由密探们搜集情报,报汇给宇文朗处理。而这些大内密探们还有另一项任务:一旦现假死地三皇子宇文护,就地擒拿。如若不服,就要了他一条命! 宇文护默默的看着宇文彦脸上表情地变化,笑道:“可惜啊,你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了一点。这么随便就被我套出话来,你可是大内密探的头啊,这么守不住话,可是不行地哦!” “你!”宇文彦脸上青筋暴起,恶狠狠地瞪着宇文护,仿佛站在他眼前的不是他的哥哥,而是他的生死仇人。 “你可以告诉皇兄,”宇文护脸上淡淡的笑道,“也许四年之前我的确是对皇位虎视眈眈,不过,经过四年的沉寂,我似乎有些想明白了。什么富贵荣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都是浮云。人君的确地位显赫,但是又辛苦又累,我可做不来。比起当皇帝,我更愿意归隐山林,游戏人间。” “这些话,等你到皇兄眼前,亲自跟他说吧!”宇文彦冷冷的道,手慢慢摸向腰间的刀。很明显,他要下手了! 宇文护显然是看见了宇文彦的行动,淡淡一笑:“你十几个手下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是你----还有屋外的七八只老鼠?” “你,你都知道了?”宇文彦有些惊讶。 宇文护冷笑一声:“我说了,我现在不想当什么皇子,更不想当什么皇帝。现在曲家的实力大减,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我想要的,只是好好的过完下半辈子。” “为什么?”宇文彦眼睛里忽然闪现出迷惑,“为什么,我们兄弟几人不能好好的团结在一起,三哥偏偏要远遁他乡!”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当初那个叱咤风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天才,会甘心当一个乡野村夫! “为什么?”宇文护淡淡的笑道,“当初父皇选择二哥为皇位继承人的那一天,就应该考虑到会有这个结果。皇兄应该要感激我,如果我真的有心争夺皇位,那么四年之前,能够坐在天子宝座上的人,将会是我而不是他!” “三哥!”宇文彦急了,他跑过来一把拉住宇文护的手腕,“在我心里,你一直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大英雄,比起皇兄的威仪和四哥的温婉,我更加的佩服你!皇兄他并不是真的想将你赶尽杀绝,他只是希望我们兄弟能够和睦相处!三哥,我求求你,跟我回去吧!我一定会恳求皇兄,赦免你的罪责,我们兄弟在一起,难道不好么?” 一直以来,宇文彦都秉承着宇文朗的意志,遇到宇文护,就地擒拿。可是,在他的心灵深处,一直对这个放浪形骸的三哥敬佩异常。“地狱红莲”宇文护是晟国人心中大英雄,他也不例外。这一次,就算是只有一丝的希望,他也要劝回宇文护! ps:6000字大章送上我先爬走喘口气去…… 宇文彦也出现了,下一个该出现的又会是谁?我慢慢想想……(,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三十一、游戏人间 平静的拂下宇文彦的手,宇文护摇摇头道:“不可能的。就算是皇兄登基之后,我也一直在他的身边等待了三年。是他一直怀疑我的动机,是他把我软禁在府里,不给我报效国家的机会。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就算回去,最好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被软禁在宫中。说不准,皇兄真的会杀了我灭口。我还不想死,抱歉……” “为什么会这样?”宇文彦失神的瞪大了眼睛。他虽然也算经历了不少,举手投足之间,全然不似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兼且掌控了北部边防,手下握有一万精兵与大内密探之后,更显老成,但人生历练显然还是没有宇文护来的多。虽然皇位之争的兄弟阋墙,在前朝屡见不鲜,但是在宇文朗的强势和宇文护的玩世不恭之下,这一切都在暗地里比拼过后便消散无痕。当年他还是一个小孩子,根本看不出这其中的势力消长。 “三哥……”宇文彦还想劝他。 “何况,我没有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整天自由自在,也不用考虑什么算计什么朝臣的。”宇文护笑笑,忽然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悠然的神情,“不瞒你说,我原来一直很迷惑,就算是皇兄刚登基的那时,我也时常觉得心中愤懑不已。整日里花天酒地,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是现在,我找到了自己的荣耀。我要守护这份荣耀,即使用尽所有的力气也在所不惜。” “荣耀?”宇文彦听的一头雾水。 “啊,当你以后有了自己真正想要守护一生的人,你就会知道了。”宇文护难得不露出他一贯玩世不恭或是阴险的微笑,看上去还挺正经的。 “想要守护的人……难道是?!”宇文彦一下子就急了。他当初年纪小,虽然在金殿大审之时,看得出宇文护对琴的感情不一般,但是还上升不到交付“一生一世”地高度。他只知道他这位三哥别的都是一等一的好,但是有一点他还是不能认同的。那就是,三哥他未免也太花心了不是!九十九位侍妾耶,放浪花丛这么多年,要是他想抓住那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而且,看看刚才姐姐对三哥,貌似也是关怀备至的模样…… “你想要对她怎么样?”宇文彦的口气陡然增强了好几分。 “啊?”宇文护仔细的看看宇文彦一眼,虽然他知道宇文彦和琴过去私交甚笃,不过,宇文彦目前的表情。明显大过一个弟弟该有地冲动。慢着,这小子该不会也…… 宇文护没有在意他的愤怒,而是笑着看他。宇文彦是大怒:“你是不是骗了她?” 宇文护还没有开始反应。倒是门一下子被撞开了。宇文彦和宇文护回头一看。进来地是琴和寒霜。接着。门外七八个黑衣人也都涌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们。就等宇文彦地号令! 琴自然也现了身后地黑衣人。还有屋里面对面地两人。不由得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彦看到琴。又看看门口拔枪舞剑地事态。喝了一声:“你们先退下!” 大内密探们还是训练有素地。看看屋内地宇文护。有些不甘心地退了下去。宇文护看着琴。有些笑意:“怎么找到这里来地?” 琴眼睛一横:“你当我是傻子?不是你故意一路留下了痕迹么?” 宇文护暗笑。地确。他跟着宇文彦过来地时候。在路上不着痕迹地划上了一些线索。没想到琴真地顺着这些线索找来了。看来。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蠢嘛! 宇文彦却是惊讶不已,回头看看宇文护:“三哥你……居然……” “别激动别激动,”宇文护连忙摆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某个傻妞找不到人,会急而已。” “你说谁是傻妞?”琴怒了,挥舞着小拳头就要揍人。个啥……”宇文护耸耸肩,装傻充愣。 “好你个宇文护!”琴咬牙切齿,就要动手。被寒霜拉了回来。 这在两个人眼里,是颇为正常的开架方式。不过,这落在宇文彦眼里。就成了夫妻之间标准地“打情骂俏”。他看的可是青筋暴起,小脸通红。只怕寒霜要是没拦下琴,他自己就去拦了。 “姐姐你告诉我。是不是三哥欺负你了?”宇文彦紧紧的看着宇文护,一副揍人的样子。 “喂。你这么说就过分了,明明是她要打我,怎么变成我欺负她了?”宇文护虽然在抱怨,不过还是一副嬉笑的表情,“这个女人,又蠢又自以为是,相貌一般,还粗鲁的很,当朋友还好,至少能为你两肋插刀;要是娶回家,典型一个河东狮,我可消受不起!” “好你个宇文护!”琴越听越生气,“你有种再说说试试?” 宇文护一副嫌人的表情:“你看你看!说你粗鲁还真没冤枉你了!真是奇了怪了,过去的你不是娴静又端庄的么,怎么到了草原,和那些蛮子住了几年,人就粗鲁起来了?看来,还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说,拉着一脸汗然的寒霜出门,重重摔上了门。“嘭”头雾水的宇文彦。 过了好久,宇文彦才缓缓道:“三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护笑笑道:“我不是说了么,和她只是朋友,所以可以随便开玩笑。因为,我已经不需要再去讨好她了,明白么?” “可是你不是说,要守护她一生么?”宇文彦还是有些不信。以往风流成性的三哥,啥时候就从良了? “做朋友,一样可以守护啊。”宇文护笑道,“我也知道这有些难,不过还是努力去做吧。而且……就算我真地有一天忍不住了,以她的功夫,想要溜掉还是挺容易地。” “但愿如此……”宇文彦低下头,缓缓道。 宇文护自然是知道他这个弟弟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笑着道:“诶呀,说了老半天了,都饿得不行了,我想吃 “啊?”宇文彦没有宇文护这么快的思路转换,一下子愣在那里。 “我饿了,想吃东西,你不会抠门到一顿饭都不给吧?”宇文护笑道。 晚上地时候,李玉堂的府衙内,一派灯火通明。 琴远远地看着小院外不远处的火光,坐在院子里和寒霜喝茶。 忽然,墙角一棵树上传来“沙沙”声,琴警觉起来,摸着剑柄,一面小声喝问道:“谁?” 那人身形一晃,跳了下来,笑道:“是我!” 是宇文护的声音。琴紧绷的神经蓦地一松,而下一刻,又忽然紧,“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宇文护“嘿嘿”一笑,“还晚?不就二更天么?吃饱了饭一个人躺着也无聊,反正有人可以打扰,当然来打扰你 琴看着他猛翻白眼,然后装作一脸平静的样子道:“白天不是有人说本人又蠢又自以为是,相貌一般,还粗鲁的很,那你还翻墙过来干嘛?” 宇文护笑着摇摇头:“看来还要多了一条----小心眼真是的,计较那么多干嘛!” 真是的,明明是这人乱说乱笑的,居然还有理了!算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宇文护又是“女人”又是小人! 琴只好笑笑:“那你说,你想怎么打扰?” 宇文护笑着摸摸鼻子:“往常我和女人们的那一套……”琴眼睛一瞪,宇文护赶紧接口:“那什么,反正都决定做朋友了,当然就不用了是吧。听说你下棋不错?要不咱杀两局?” 琴一横眼,貌似蔑视的看着他:“你?” 宇文护道:“哟,区区腐萤,敢于日月争辉?这样,不如我们设置一个惩罚措施,谁的一个要求,怎么样?”说罢,很挑衅的看着琴。 “有意思,来就来!到时候,可不要哭的满地找牙!” “君子一言九鼎,你可不要反悔啊!”宇文护眯着眼睛,微微一笑。 而一院之隔,李玉堂府衙的后堂,几个人围坐一圈,在堂中,赫然是以大同、冲云关为中心的边防图。李玉堂、王子腾,还有远道而来的宇文彦,以及从宁绥赶来的许卓然。 四人齐集一堂,商量的自然是目前的战事。据探子回报,由金帐汗国汇集到大同城北的军士已经有好几万了。但是很奇怪,他们只是集结而已,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行动。而攻打宁绥的军士,等着许卓然和总兵带着一干精锐上战场,便悉数退了个干净。不过还未撤走就是了,还在北部不远处虎视眈眈中。 ps:最后一天,粉红居然涨到20了……猝不及防啊……明天加更,再一个二合一章节,谢谢大家支持 还有,书评区那位读者,表达一下意思就可以了,刷屏就不需要了吧?不过还是感谢你的支持,鞠躬!(,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三十二、我不是君子(二合一章节求粉红!) 看着战斗间隙,总兵就把许卓然派来大同求援。他本来是不愿意来的,原因很简单----那个关在牢里的小混蛋跑了!而且,两个不明身份的家伙居然洗劫了他家后院,他的三姨太的私房钱全没了! 许卓然自然气得七窍生烟,那些越狱的人多半被抓回来,他那是一顿好打,不过可惜,没有人知道琴和宇文护的下落。他刚想加大排查力度,没想到这边王子腾就修书叫他过来一聚。 与总兵商量好,许卓然只带着几个亲随骑马过来。除了王子腾和李玉堂,居然连宇文彦也来了。许卓然知道自己升迁的机会到了,对于这个深受宇文朗器重的弟弟,他是一定要想尽方法笼络的。 北部的陈兵越来越多,不过依然很安静,这样奇怪的阵势,让守边好几年的王子腾也是大惑不已。不过许卓然这边的“英勇”抗敌还是受到了王子腾的表扬,就连宇文彦也是微微赞许。许卓然心头一喜,他知道宇文彦还领了北部密探的职责,每年九月的官员考核,也是刺史把官吏的政绩送交给他查审的。 商量完毕,众人出了院子。李玉堂是主,便邀请宇文彦和许卓然去大同城逛逛。宇文彦记挂着琴和宇文护,不想出去,禁不住李玉堂千请万请,终于答应和他一起去见见大同的夜色。 谁知道刚出了前庭。就听到后院有争执声。虽然声音并不高,然而几人皆是练过功夫地,倒是都听出来了。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道:“你耍赖!” 不久,一个男人从容的声音传来:“愿赌服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见此刻这个男子一定是笑容灿烂的。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的!”来,他仔细辨别了一下声音地源头。现来自宇文彦亲随的内院,遂不好言语。许卓然倒是眉头皱紧,有些狐疑的问:“请问后院住的是什么人?” 宇文彦自然是知道琴和宇文护来求助的事,连忙闪身挡在许卓然的面前道:“他们是我的部下,前几天受了点伤,我就拜托玉堂给他们单独辟了一个院子。” 许卓然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他并不敢和宇文彦较劲,也点点头退了下去。宇文彦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小院----刚才的声音他听到了,心里知道三哥又在那边欺负姐姐。他偷偷叫来一个亲随,让他注意一下小院的动静。而王子腾说自己还要去注意边防。先行退了下去,剩下宇文彦和许卓然跟着李玉堂去体验大同丰富多彩地夜生活去了。 这边琴一掌拍到桌子上:“你肯定是作弊!藏子了是不是?” 桌子这边地宇文护淡淡地笑道:“这可是官府后衙。你这样大声说话。不要紧么?” 琴惊觉。一掩口鼻。仔细听听院外地动静。觉察到没有什么事。才长出了口气。然后。她又对宇文护怒目而视:“你这混蛋!肯定是作弊了!要不然怎么会两局。都是只胜我半目?” 宇文护又笑道:“自己棋力不盛。反倒来怪别人。你地棋品还真不怎么样。下完第一局。你说三局两胜。我两胜了。你又说我作弊。诶……” “你!?”琴被气得半死。两局下来。她自己知道棋力确实比不上宇文护。可是。为什么两局之后宇文护都只赢了半目? 宇文护淡淡一笑:“半目?我还只是看你地面子。才赢到这个程度。如果我愿意。会让你在还没有下完开局地时候。就弃子投降。” 琴一惊。宇文护实力地强横她是明白地。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宇文护隐藏实力到如此地地步。刚才地两局。一直到残棋阶段。琴有一段时间还有赢棋地曙光。两人似乎旗鼓相当。而且就差半目。却没想到。这都是宇文护地特意安排。是地。赢棋并不可怕。但是这种算到半目地赢棋。就确实差地不只一点半点了。 宇文护道:“其实我愿意的话,可以先让你六子……不,七子,应该就能旗鼓相当了。想当年,我可是国士,打遍上京无敌手,你还差得远舌。高手之间,一子可控力可是极大的,七子一过,几乎就是半个开局。宇文护居然如此托大?他真的有如此厉害? 这下,琴再看宇文护地眼神,就不是“作弊”后的愤怒,也不是震惊,而是近乎于----崇拜!她从小和母亲学习下棋,一直以来都是全胜,可是,现在却败的如此彻底,实在是太强大了! 宇文护很安然地看着琴崇拜的眼神,缓缓道:“看你地样子,你已经承认输了。你是不是应该信守承诺,答应我一件事?” “……”琴一下子噎着了,完了,这下惨了!刚才以为自己棋力不差,却没想到这次栽到这小子的手里!天知道他会想出什么事?这样想着,她自动往后面挪了一点,一脸惊觉地看着宇文护的脸:“我先声明,要是你想……我可不答应!” “我想什么?”宇文护细长地眉毛一挑,摆出一副暧昧的表情,“哦,难道你想……” 琴红着脸,瞪着他道:“你去死!满脑子下流思想!” 宇文护却笑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来的,倒是会栽赃人!你放心,反正你欠我的一个要求,我现在还没想到。什么时候想到了,再向你提。” “那怎么行!”琴道,“谁知道你以后会提出什么要求!” “那行,那你现在就脱光衣服,躺到床上去等我!做不到地话,以后再说。”宇文护一直是看笑话的眼神看着琴 强忍住打人的冲动。琴攥紧拳头,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终于是点点头:“好吧,以后就以后。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宇文护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个要求,就是不得借机从我这里讨到什么身体方面的便宜。”琴冷然道。 “你送给我,我还不要呢!”宇文护四处嗤之以鼻,“我的那些侍妾啊,哪一个不比你漂亮比你有女人味?就你……还是算了。” “你……”每一次,琴都被宇文护气得要命。不过,就今天来看。宇文护明显换了个人地样子,虽然还在说些看似暧昧的话,可是口气却明显淡了不少。他好像说过要做“好朋友”,真的假的? 反正琴是不信就是了。 这边寒霜也端来两碗淡茶,琴接了,两人慢慢着,抬头看着一轮明月。 寒霜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她早就习惯这两人骂来骂去的,就这些日子看来,虽然宇文护还在时不时借机蹭蹭琴的便宜。但是他那份关心琴的心,寒霜还是感受的到的。而寒霜离开琴身边地这几天生的事,除了亲吻之外,琴几乎都跟寒霜说了。宇文护一路随机应变,斗智斗勇,保护琴周全。 反正现在两人都是独自漂泊的,琴和宇文潇的事看来是无望了,宇文护又放下了皇子的身段和他的九十九位侍妾们。而且寒霜也看的出来,这两个人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虽然表面上还是吵吵闹闹的。不过内心的契合度倒是高了不少。 要是三殿下真地能照顾儿一辈子,也不错啊。寒霜看着现在有些和谐的两人,心道:希望不是自己一厢情愿…… 三人这样沉默了许久。没有人说话。许久,琴问:“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 宇文护道:“哦。没事了。五弟虽然表面上对我打打杀杀的,不过当真看到我。他还是下不去手。他还请大夫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现在已经慢慢愈合了。” 琴长出了口气:“哦。那就好……我还真是担心他要是一根筋扭起来,会杀了你 宇文护看着她笑道:“担心我?还真是难得……” 琴正色道:“我虽然很不喜欢你这个人,不过你的伤毕竟还是因为我而起的。这和那种关心不一样。” 宇文护也懒得辩驳,隔了一会儿问道:“有没有想过,今后怎么办?” “今后?”琴的眼神开始飘渺起来,“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琴沉默了。四年之前,对于刚刚脱离苦海的自己,她想的是走遍天下,可是,现在她却疑惑起来。到哪里不是一样呢? 见到琴地模样,宇文护笑了起来:“我倒是有一个地方想去……” 琴转过头来看他,宇文护道:“我想去国。想去看看,什么才叫温婉如画的江南水乡。” “江南……”琴的眼睛一下子闪现出很多画面。过去地她对国的映像这是关押在暮霭小院里地窄窄天空,可是皇宫之外的景致,她倒是一点也不知道。 宇文护却表现地悠然神往起来:“听说江南出美女……当然你这样的除外。还想捞个貌美如花温柔贤惠地美人来服侍我,嗯,一定要温柔贤惠的!” 什么意思!琴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这小子不就是说自己不漂亮不温柔不贤惠么!她冷冷的说了句:“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别人服侍,别忘了你已经不是皇子了!” “哟,酸的很啊!”宇文护轻轻巧巧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道,“天晚了,我也要去休息了。你和寒霜姑娘慢慢赏月吧。” “不送。”琴冷冷地丢了句。 宇文护三两下走到了大树下,在翻墙之前,轻轻问道:“我想去江南,你会和我一起去吧?” 琴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嗯。” 一阵树叶“沙沙”的响动,宇文护踩着树跳到了院子外面。院子里复又安静下来。月映无声。 第二天一大早,琴就跟前来看她的宇文彦说起了离开的想法。 “为什么要走?”宇文彦拉着琴的胳膊,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昨天姐姐才被自己接过来,怎么现在就要离开 “我只是不想在留在大同,我想去南边温暖一点地地方。”琴笑着拍拍宇文彦的肩膀。她其实是想向以前一样摸摸他的头的,介于宇文彦长得太高,作罢。 宇文彦有些不依不饶,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已经死去的姐姐还活着,而且现在正在他的身边。这样的事情,让他怎么可能轻易的让她离开?是了,她现在无权无势,还被许卓然那个混蛋欺负,关进大牢。万一真的生了什么事,他一定是一辈子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你现在无权无势,就算要走,也等我九月地时候回京述职,再和我一起走不迟 “谢谢彦儿了。”琴平静的道,“平民自然有平民的方法,有时候会更有效一点。” 宇文彦还是不想放开手,蓦地,他的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人来,宇文彦沉着脸,眼睛却灼灼道:“是不是……是不是三哥要你和他一起走的?” 琴唬了一跳,宇文彦的反应似乎有点大。她道:“是的,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宇文彦立马就急了。当时琴离开的时候他虽然年纪小,但是还是知道一些事情。长大后又向“大嘴”昭宁问了不少地事情。知道当初宇文护对琴可是贼心不死。难不成这些年宇文护对她死缠活磨,终于骗到手了?对于宇文护恣意花丛的浪子习气,宇文彦可以相当的清楚。 “姐姐。你可别和三哥一起走,三哥他……” “我怎么了?”正在这时。宇文彦的身后飘来一声淡然的笑声,想也不用想。定是那宇文护了。 果然,宇文护摇摇摆摆的走进来。拍了拍宇文彦的肩膀:“五弟,在背后嚼舌根可是妇人所为哦!琴是个女人,这么做也就罢了,你是堂堂男子汉,这种行为却是不好 琴又一翻白眼:“你这嘴也没好到哪里去!比中年妇女还要会骂人!” 宇文彦横了他一眼,很突兀的道:“三哥,是不是你要把姐姐骗走?我告诉你,没门!” “骗走她?别开玩笑了!”宇文护大笑起来,“她哪里值得我骗啊?” “那你是不是也要南下?和姐姐一起是吗?”宇文彦怎么可能会相信他的话。要他不泡妞,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行! “只是刚好顺路罢了,”宇文护耸耸肩,“我想去江南找一个温柔如水的美女携手一生地。至于你姐姐,她只是我的朋友罢了,甚至连知己都算不上。对她说情话,等同于对牛弹琴。” 次被宇文护打击,琴已经对他这些说辞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生气地一扭头,不去搭理。 看到眼前这个状况,宇文彦也有点头晕。他一时间也猜不出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另一边,寒霜倒是不失时机的蹿了出来:“儿,你也别逞强了。我知道你这一阵很辛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方可以休息地,先修养一下吧。三殿下也是,手臂上的伤还没好,贸贸然出去总是不好地。何况这边五殿下又热情挽留,你们就先修养几天,等精神养足,身体恢复了再说好么?” 这一下,三个人都不再说话,宇文彦更是用期盼的目光看着琴。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看着宇文护。宇文护笑道:“有人收留。管吃管住,当然是好。不知道管不管女人啊?五弟,我可听说昨天晚上你和李玉堂去了大同最著名地青楼花满楼,不知有没有什么漂亮的姑娘?” 一说起这个,宇文彦顿时脖子通红:“我只是去喝酒的,又没有和她们怎么样!”要是被姐姐误会了怎么办啊? 宇文护摇摇头道:“你急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喂喂。说正经的,有没有什么漂亮姑娘?要是没有开苞就更好了,哈哈哈……” 当空一个布袋砸了过来,正好砸中宇文护yin笑的脸。琴一转身没好气的道:“你赶紧去花满楼吧,我这里不欢迎你!彦儿,不要理他!” 宇文彦看看宇文护,又看看转身走人地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琴走了。留下宇文护立在当地,手里拿着那个布袋。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当朋友也不是那么容 不过琴肯留下来,宇文彦倒是开心的很。反正只要跟李玉堂说一声,李玉堂没有什么不会答应的。 这样过了一天。 第二天清晨,大同府衙前。 宇文彦跨上马背,向着送他的李玉堂和王子腾一摆手:“王将军、李府台不必多礼,本皇子先行离开了。”许卓然是前一天离开的,毕竟宁绥军情紧急,耽误不得半点。虽然宇文彦对许卓然仗势欺人,报复琴的做法很是厌恶。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一阵的表现的确不错。 而琴寒霜以及宇文护自然是混在亲随里,穿着男装,贴上胡子,立刻改变了神态。从大同去冲云关还需要大约一天半的路程,宇文彦答应琴去冲云关之后不久,就要回京述职。有了皇子带着自己一路南下,也要方便地多。 一路上,宇文彦防宇文护跟防贼一样,很明显。他担心琴受了宇文护的骗。宇文护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懒得来说破,一路悠哉悠哉的。看到某个驿站有个帮忙的漂亮小媳妇,还上前搭话。逗得那小媳妇笑得花枝乱颤的。 琴也是远远看到了,假装没看到一样。反倒是宇文彦凑过来道:“你看我那三哥。真是不成器!看到女人就没魂了,姐姐你千万不要被他迷惑了……” 琴才不担心呢。就是因为宇文护敢大着胆子在她面前招蜂引蝶。才说明宇文护对她不再危险。也许真是像他说的,他在努力和自己做“好朋友”。 眯着眼睛看着宇文护靠近那个小媳妇,琴一撇嘴:“要找也找个好看的啊,什么眼光!” 行走了一天的路,到了第二天晚上,一行人终于到了冲云关。 “五殿下!”守门的侍卫们跪下来,让宇文彦一行人进去。 冲云关不愧是北部第一重镇,气象森严,城内井井有条。宇文彦安排琴他们住进了自己地王府,不过自然,他把宇文护远远隔开。宇文护倒是也不在意,大咧咧的向宇文彦伸出手来:“五殿下,给点钱花花。” 宇文彦有些疑惑,问道:“三哥,你要钱干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去喝花酒啦!现在夜幕降临,当然是逛花街柳巷的好时辰。但是没钱又逛不了,所以……”宇文护涎着脸笑道。 宇文彦一脸无奈:“好吧,等会让管家去给你拿个一百两银子。” “太好了!我去找管家去!”宇文护一道烟溜了,宇文彦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叹气。他三哥这辈子,注定得在女人身上栽跟头。 第二天早上,琴伸了个懒腰。一日之计在于晨,她喜欢在每天一大早锻炼一下身体,不仅有益于身体,也是极度疲乏之后的修养。 昨天宇文彦就跟她说了,王府里全是他的死士亲随,可以随便活动,但是出了王府就不一定了。所以琴选中了王府后院的一处幽静空旷的场地,晨练起来。 不过,当她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却看见墙上晃晃悠悠爬过来一个人影。琴唬了一跳,连忙警觉的道:“谁?” 只见那人踉踉跄跄走过来,一面走一面摇头晃脑地唱着小曲。琴一下子就明白了,是宇文护! ps:6000字大章更新完毕,求粉红!求粉红!本月还是这样的,粉红满20加更 至于大家所关心的“朋友”问题,不用着急,没有什么是比女主自己心里对三三地认同和归属感更重要的。追女生要是一味紧逼,可能会得不偿失。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三十三、青楼竞价 这小子脸色泛红,走路磕磕绊绊的,走过来的时候酒气冲天。琴看到他面泛桃花,知道他肯定昨天夜不归宿了。遂笑道:“哟,三殿下,凯旋了啊!” 宇文护醉眼微殇,仔细辨别了一下琴,摇了摇身子笑道:“是皇后啊!----哦,不,我说错了,是前任皇后才对!你不在宫里伺候皇兄,跑到这里来等我干嘛?该不会是想要我来宠信你吧啊?”说罢,“嘿嘿”笑着伸出手去,想摸摸琴的脸。 琴带着厌恶打掉了宇文护的手,宇文护又笑道:“其实皇后,这人生不如意事时常**,被废了算什么?再找个嫁了不就是了?改嫁不丢人!就像我,没有了那么多莺莺燕燕,但是还可以再找嘛!昨晚的小玉仙,那可真是**呐!” “你去青楼了?”琴皱着眉头看他。 宇文护依然眉飞色舞的:“那是!本皇子一出马,那就得是花魁来接待!虽然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但是她那身段,那功夫,啧啧,真是让人欲仙欲死啊!” 琴才没有时间听这个花花公子讲他的艳遇,一扭头走了。宇文护还在后面喊:“明儿个,我也带你去转转,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女人!” 琴忽然走了回来,大怒道:“宇文护,你到底想怎么样?每次在我面前说我这不好那不好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我去青楼学什么花魁?你以为我是什么?靠卖笑、卖肉、卖灵魂来吸引男人注意的女人 宇文护打了个酒嗝,一脸的无所谓:“你急什么?男人就喜欢女人温柔一点。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骂街的泼妇有什么区别?我是看在你是朋友的份上,帮你一把。知道为什么皇兄不喜欢你吗?太倔!知道为什么你和四弟没有在一起么?太倔!” 琴眼睛一瞪:“我和谁在一起不关你的事,我就是喜欢宇文潇,你又拿我怎么样?至少他对我是百分之百的尊重!” “你喜欢谁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想娶你。”宇文护一脸地无所谓。“我是看在你是我的朋友的份上,才想求小玉仙帮你。你不乐意,我还懒得去求她呢!”说罢,还没等着琴怒,就自顾自的飘回了自己的小院。留下琴在身后咬牙切齿的:“混偷偷摸摸地爬出了小院。寒霜很疑惑地道:“真的要去么?” “废话,那个死宇文护。居然说我不如那个青楼卖笑的女人!我倒想去看看。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琴一下子爬上墙头,翻了过去。 寒霜苦笑。要是过去。琴估计连看都不会看宇文护一眼。就算他在怎么贬低她。在她心里也泛不起一丝波澜。然而。现在却…… 说不准。儿她现在也慢慢重视起三殿下来了呢。 “寒霜。你在干嘛?赶紧过来吧。”墙那边地琴低声唤道。 “知道了。”寒霜笑笑。也不知道这种翻墙地事情还得做多少次才行。真希望儿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诶…… 翻过了墙地寒霜还有些疑惑:“虽然知道了那个女人地名字。不过她到底在哪里?” 琴眨眼一笑。一切尽在掌握地样子:“当然!我早已经问过下人了。她就在倚翠楼。这里往北不远就是 倚翠楼是冲云关最大的青楼。可以说北部边境,这倚翠楼也是最大的。当然。跟凤仪楼是没得比地,那毕竟是在帝国的中心。 虽然云天扬明令禁止军人逛青楼。不过还是免不了一些想尝尝鲜的人。这也没办法,一过来戍边。远离妻妾,整天和一帮子臭男人训练再训练。就算是个铁人也需要泄的。而且,他们舍得花钱。 朝生暮死地生活,不知何时就会在战场上殒命。而有些戍边的更是亡命之徒,在本府犯下了案子,不得已才来投军地。赚到的钱,往往花地如流水一般。像这样消遣的事,自然更得他们地欢心。 琴和寒霜穿着男装,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这两人已经是青楼的惯犯了,尤其是琴,在凤媛的帮助之下,还客串了一把花魁,享受过顶级的待遇。不过一般卖笑的哪里有凤媛那种待遇?人前强作欢笑,人后凄凉惨淡。 招呼的龟公笑眯眯的把两人迎了进去,里面热热闹闹的,由于军人多,喧哗的要命,不少人说话都是扯着嗓子。龟公把琴和寒霜领到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问她们是否要叫姑娘。琴摆摆手,还没说话,龟公立即明白了:“两位公子是来看小玉仙的吧?” 琴这回可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龟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像公子这样的,我可见的多了。公子您和那些粗人不一样,不会一进门就要姑娘。而是等着小玉仙出场以后,直接争价。” “还需要争么?”琴有些疑惑。 龟公谄媚的笑道:“这是当然,小玉仙是我们这里的花魁娘子,想和她春风一度的客人多了去了,得罪了谁都不好。待会儿小玉仙出场,客人竞价,价位高了,她还要琴棋书画考验之,合格者才会共度**。” 哟,还学起了凤媛了。不过显然这个还是低了个档次的。这个小玉仙估计也是明白,如果客人只是竞价有钱的话,那么那些大兵们都一个个攒钱上马,自己就掉价了。若是摆起高雅来,那些流口水的大兵们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毕竟,云天扬不准招ji,就算小玉仙不接待,这些军人也不敢大闹起来,对他们没好处。 果然,过不了多久,厅堂里的人潮就慢慢退去,原本喧哗的殿堂也慢慢消散。琴现,现在坐在大厅里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附庸风雅的摇着扇子装深沉,而眼睛却紧紧盯着屏风后面的,看看小玉仙什么时候出来。 而琴却不一样,她状似悠闲的喝着小酒,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果然,等了不久,宇文护摇摇摆摆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果然!”琴重重的把酒杯拍在桌子上。我倒要看看,那个小玉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更天过,在众人的翘以盼之下,小玉仙终于隆重登场了。 琴满怀期待的向她望去,不过略有点小失望的坐了下来。她是见过凤媛的,绝对是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尤物;而在宫里又见过了晟国第一美女丽妃----现在人家已经是皇后了,这两位长得就比小玉仙好。 当然,人小玉仙还是有些特殊的,毕竟十七八岁年纪,唇红齿白体态妖娆,谈笑间自有一股引人入胜的气质。而且看上去温柔可亲,比一般的胭脂俗粉强上许多。就算把她扔在京城里,只怕也算得上是红牌。这里地方偏远,也难怪那些富家子弟趋之若鹜见过世面也就罢了,怎么宇文护也没见过世面? 琴一回头,就见那宇文护笑呵呵的靠在一边,看着他眼睛放光的样子,琴鄙视之:亏你还自称有九十九位侍妾,个个美艳动人;而且凤仪楼你去的少啊?凤媛那样的国色天香又不是没见过,对这个小玉仙的至于吗你…… 不过他也忘了,男人永远是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身边美女再多,看久了总会腻;而宇文护又逃亡两年,就这几天才好不容易得空碰碰女人,当然饥渴异常了。 “丢脸。”琴缓缓倒下一杯酒,喝了下去。小玉仙也看过了,貌似也没震撼到哪里去,还留在这里干嘛?不如回去算了! 刚想起身,琴忽然又心里一闪:来都来了,没有尽兴怎么办?要是宇文护想趁机作乱,我还偏要拦下他的好事!哼哼到此处,她又坐了下来,往杯里倒酒。 这边,已经有人竞价了。 “玉仙姑娘,我出二十两银子!”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喝。其实十两银子是起价,一开盘就有人喊到二十两,足够一些穷人过上一两年的了。 “才二十两!哼,二十五!”又有人喊道。 “三十!”加价的人不少。 “三十五!”色还算不错的女人,也就二三十两顶天了,八十两已经是常的价位。 只见一位蓝衣公子咬咬唇,大声道:“一百两!”这已经是他能出得起的最高价位,只为一晚上的**一度,他实在也下了很大的决心。 场面上一瞬间安静下来,大多数公子都默不作声。毕竟,一百两的价格足以让他们风流快活好一阵子,仅仅花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不值当。 ps:呃,看完这章以后,大家应该会稍微平衡一点了吧。老是三三追也没啥意思,女主也得上点心思,嘿嘿,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三十四、琴玥戏花魁 琴也有些疑惑,宇文护居然没有出声,这实在不符合他“贼不走空”的个性啊。刚想着呢,这边宇文护就缓缓道:“一百五十两。” “喔……”周围人倒抽一口凉气,纷纷看向宇文护,有人认出了他就是昨晚的那个得到小玉仙的公子。他还是靠在墙上,懒懒散散的,不过微笑的神态体现出志在必得的样子。反正钱又不是花他的,不用白不用。 而小玉仙眼睛也看了过来,现正是昨晚的那位公子,不由得脸上一红,微微点头。这是她答应了! 在众公子嫉妒的目光中,宇文护缓缓朝小玉仙走了过去,想要牵起她的手。这要是一牵手,今晚就会春风一度,极乐无边了!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牵手的一瞬间,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瞬间击碎了那个场景:“一百八十两!”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声音的来源,而小玉仙也不禁好奇的看过去。之间角落处坐着一个面如冠玉的白衣公子,紧紧盯着小玉仙的脸,沉声说道。 宇文护一看之下,知道是琴在作怪,也不说破,接着又着伸出两个手指头笑道:“二百两!”说罢,得意洋洋的看着在角落里的琴。 琴不退反进,缓缓站了起来:“二百二十两!” 接着宇文护又笑道:“二百四十两。” 众人又是大惊。天,这两人看上去像是卯上了一样。 而琴嘴角一,又是大声道:“二百五十两!” 此言一出。众人哄然大叫起来。二百五十两地高价啊。这公子也太舍得出钱了吧?不少人已经完全忘记了此行地目地。又把目光投向宇文护。不知他还会作何手段? 谁料宇文护一脸笑意盈然。似乎是非常愉快地道:“你赢了!” “哗!”众人哗然。二百五十两! 而琴则是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她想要溜走。钱不是问题。宇文朗给地有多。关键就是……她是个女地。怎么让小玉仙服侍? 小玉仙则是看着琴地面孔。这公子长得倒是不错。只是不知是否有才?她脑袋一点。轻启朱唇。笑道:“这位公子地确是家财万贯。不过我这里地规矩是有才华地人才肯接待地。若是公子无才。还请恕罪。” 琴脑子木木地。一瞬间她真想表示自己无才又无德。只见小玉仙身边地宇文护笑道:“这公子一看面相。就是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地。玉仙姑娘。你可千万不要被她地皮相骗了。还是好好跟着我道:“玉仙姑娘尽管出题。无论琴棋书画。在下都一一应承便是。” 玉仙掩口一笑:“公子果然豪气!这样,若是能尽展才气。还是诗文最高!我这考试,就考作诗吧!” 琴点点头。小玉仙四目看去,忽然在桌子上现博彩用的骰子,遂捻起来道:“这题目。就这骰子吧!五言绝句即可,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公子可以好好思虑一番。” 琴摇却摇头道:“不用,替我备下笔墨纸砚。” 厅上下人马上就铺好纸。研好墨。琴提起笔来,饱蘸浓墨。略微思索片刻,便开始笔走龙蛇。不多久,她搁笔道:“好了。” 众人都挤过去看。字写的龙飞凤舞,字体既端庄俊秀,又沉稳内敛。而那诗句则是五言绝句,小玉仙念来,道是: “一片寒微骨,翻成面面心。只因遭点染,抛掷到如今。”(明:王世贞,《艺苑言》录----字句略微改动,作者注) 好一番诗词! “一片寒微骨”写物中已然隐寓人,写骰子这等寒微之物,正如写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小玉仙;“翻成面面心”,痛苦的生活,形形色色的人,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六面的骰子有什么“心”呢?此“心”正人“心”也!“只因遭点染,抛掷到如今”。正是说她陷身火坑,寄居娼家,本非素心宿愿,骰子不幸以致“抛掷到如今”,人比骰子,又相差多少?正是满纸凄凉言,一把辛酸泪! 技惊四座! “一片寒微骨,翻成面面心。只因遭点染,抛掷到如今。”小玉仙缓缓念着,联想起自己地身世,不由得眼圈一红,竟流下泪来。而在她身边的宇文护也是惊诧不已,只知道琴会弹琴吹笛子下棋,没有想到,她作诗居然这般的好!不,这根本就不是作诗,她分明说地,是青楼女子们的血泪史啊! 而小玉仙用手帕拭去泪水,朝着琴恭恭敬敬的道了个万福,声音也变得崇拜起来:“这位公子,贱妾愿侍奉枕席!” 众人轰然一片! 不过琴立在一旁,倒是真的苦恼了起来。小玉仙地好意她心领了,可是她真的不能享受她地服务啊。而宇文护也抱着胳膊一脸看笑话的样子看着她,那意思很明白:看你玩出来地都是些什么事!这下好了吧,我可不帮你擦**,你自己解决吧! 琴苦着脸,在众人半是艳羡,半是妒忌的目光之中,“牵着”小玉仙地手,一步一步跟她走进闺阁。后面的寒霜急得疯了,宇文护走了过去,对她说道:“放心,我定会保她周全。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一个女子不好待着,先回去等消息吧。” 寒霜也知道帮不上忙,而宇文护既然答应了救琴,她自然是放心的,便道:“如此,就拜托三殿下了。儿她不懂事,还请您好好看 宇文护点头道:“我会的。”说罢,寒霜就转身走 宇文护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小玉仙的屋门关上,小声笑道:“这次的教训深不深刻?” 玉仙房内,温香四溢,粉红的幔帐四处飘逸,布置的极其典雅,的确是男人们的最爱。 而琴搓着衣角,如坐针毡。 小玉仙自然是看出了琴的紧张,软语笑道:“公子不必紧张,玉仙又不是吃人的怪兽。” 你不吃人,但比吃人更可怕!琴知道这次玩大了,也不敢乱动,干巴巴的坐在凳子安?是嫌玉仙长得难看么?”小玉仙看着琴脸色惨白的样子,不仅有些幽怨的看着她。 琴连忙摇头,不敢看她:“小姐貌美如花,在下奉若神明。” 小玉仙坐在琴身边,也温柔笑道:“贱妾倒觉得公子,生得真是钟灵毓秀呢!倘若公子是女儿身,不知要迷倒多少男子。” 琴惊得冷汗都流下来了,摇摇头道:“不敢不敢……”而小玉仙把身体渐渐靠过来,一股淡淡的暖香袭来,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浑身寒毛倒竖。 正着急时,门外忽然有人敲门,是丫鬟:“小姐,我送美酒来了。” 琴只觉得身边一凉,小玉仙已然站了起来:“进来酒,又退了回去,关好房门。小玉仙拿起酒壶,斟上两杯酒。一杯递给琴,一杯给自己,做出一番“请”的姿势:“公子高风亮节,往常男人见了贱妾,都是色心滚滚,恨不得立刻翻云覆雨。只有公子如此沉着,为了贱妾找想。贱妾敬公子一杯!” 一口一个“贱妾”,听得琴别扭的很。喝酒倒是没有问题。琴忧心忡忡的接过酒杯,一仰脖子喝了。小玉仙赞道:“公子果然**快!”说罢,也小口喝了下去。 两人一杯一杯的喝着,不知不觉一壶酒就没了影。几杯酒下肚,小玉仙正是脸泛红潮,举止之间多了一份妖娆的气质。她缓缓坐了下来,坐在琴身边,琴不敢动。 只听见小玉仙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软软的似乎要融化一般:“公子大才,贱妾仰慕不已。**苦短,正是贱妾好好侍奉公子的时候……” 天哪!琴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就要从凳子上跳起来。你侍奉我?有没有搞错! 两人正纠缠着,忽然,琴觉得眼神有些恍惚,头脑一晃,熏熏然醉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琴恍惚间梦见一个温馨的所在。梦里,似乎飘飘摇摇回到了天京故乡,母亲把自己抱在怀里,一声一声唱着儿歌。 而后,又飘荡着回到了上京,面前总有一个白衣公子,对着自己婉转浅笑,而面庞却是模糊的。是宇文潇么?琴不知,她决定追上去看看。到了街角,那人忽的一转身,那张带笑的脸庞,分明是宇文护! 琴一下子就醒了。此刻她正靠在宇文护的背上,宇文护背着自己缓缓的走。琴摇摇头,回想下刚才的情况:不对啊,我刚才明明是在小玉仙的闺房里,怎么一下子就出到外面来了呢?还有,这宇文护又是怎么回事? ps:感情**马上就要来鸟会有暴风雨,不过阳光总在风雨后,嘿嘿 那啥,投点粉红吧,投点粉红也让人家感情道路顺利一点霍,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三十五、依赖 “放我下来!”琴想要伸手去打宇文护的后背,居然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来。她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又打了一次,还是软绵绵的。手上没力气,不过说话还是可以的,琴不断的喊:“放我下来!” “啪”的一声,宇文护一松手,琴重重的摔在地上,**痛的很,琴大声道:“喂!你干什么!很痛的!” 宇文护道:“是你自己要我放手的。” 琴挣扎着想起来,不过身上还是使不出一点力气,就这么一**坐在地上,很是难受。一看宇文护居然摇摇摆摆的走了,也太不够义气了面喊。 宇文护顿了一顿,淡淡的道:“我不叫喂。” 琴只好道:“宇文护,这总行了吧?” 宇文护回过头来:“干嘛?” “到底是怎么回事?寒霜药,你和小玉仙都睡过去了。寒霜我叫她先回去了,就是这样。”宇文护口气相当平淡。 琴早就听出来宇文护心里有些疙瘩:“你在生什么气 “你坏了我和小玉仙的好事,你说我该不该生气?”宇文护的口气很平静,但是琴听得出来他话语里的不满:“哦,原来是为了那个花魁啊。嗯,她地确长得挺好看的。” “你不是说你不会去地么?”宇文护语气淡淡的。 “我说地是我不会去学习那个女人。并没有说我不会去看看。何况。她可是花魁。我还真想去见识见识。”琴笑着道。 “见识?哼。说得好。”宇文护口气一下子强硬起来。“我看就应该让你和她在床上见识一下!” “呃……”说到这个。琴还真是哑口无言。要是真地让小玉仙“侍奉”自己。被翻红浪什么地……琴打了个寒战。不过想一想又来气了:“你不就是怪我坏了你们地好事吗?” “没错!我就是怪你坏了我地好事!”宇文护大声道。“晟国法律没有哪一条规定。男人不能上青楼!我逃亡两年。放弃了那么多地侍妾。偶尔去趟青楼有什么错!” “呃……”这倒是真地。晟国地法律地确是允许男人上青楼地。而且男人和一些高档次地女人们混在一起。再加上些谈诗论道。还会被人传成佳话。当然。身为女人。琴是很不喜欢男人去青楼地。实在是歧视。凭什么人家去青楼只是被说成“风流”。而后一点事情也没有。但是女人稍不留意就会被人浸猪笼点天灯? “哼。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离开女人就活不成了!”琴冷哼一声。 宇文护不怒反笑:“怎么这语气里带着一股子酸味呢?----你看到我喜欢小玉仙。吃醋了吗?” “吃醋?我?开什么玩笑?”琴一笑置之。 “那不就是了,”宇文护道。“我现在已经二十二了,可是还是没有妻子。这么多年的飘荡。我也累了。既然过去的追求是错的,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危险。我就应该趁着年轻,多享受一点。我会上青楼寻找快乐,也会好好的找一个爱我地,温柔的妻子过一生。这并不过分吧?” 琴哑然。没错,宇文护说的是很实际。寻找一个好的妻子,偶尔地时候也出去快乐一下,这的确是寻常男人地生活方式,不过琴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别扭。 宇文护抱着胳膊,平静的说道:“你既然对四弟不能忘情,而且按四弟那个傻样子,也没有娶妻地意图,你们只要尽弃前嫌,还是有机会走到一起的。我作为四弟地哥哥,你的朋友,祝福你们以后能幸福。到了国以后,我会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一个不知道我过去的妻子,和她安安静静过一生。” 话是实话,不过从宇文护嘴里说出来还是怪怪的。琴觉得嘴里有些酸涩,而宇文护一转身,离去之前又丢下一句话来:“我是想去国的,要是你们不想去,我也不会强迫的。”说罢,摇摇摆摆的去了。 许久许久,琴才现,他是真的走了。 很奇怪,一直以来,都是宇文护在后面追的紧紧的。琴不仅不买他的帐,还唯恐他真的追上来,避之不及。而四年之后再相逢,他也是一直紧贴着自己,有时候粘的太紧,她还会觉得不舒服。但是他现在真的走了,而且,还说要祝福自己和宇文潇? 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好笑,有点气愤,还有一点……失落。 失落?哼,笑话!她自嘲的摇摇头:琴啊琴,你是不是有点太下贱了?不就是这几天他对你好了一点点么?至于么你! 对我好?啊,是啊,即使是不愿意承认,可是宇文护的确是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 从一开始他遇到自己的那一天开始,就打跑了追赶她的忽赤等人。而后,一路跟到了客栈,住在她们隔壁;进监狱,计划出狱。再到遇到蛇的时候,一瞬间挡在她的身前。后面更是被自己误解,独自对敌,差点死在悬崖边……一路走来,点点滴滴泛上心头,琴也慢慢的现,这个看似纨绔的公子哥,其实心还是很好的。 前几天,他说要和自己只做朋友,琴还摇头不信。可是,看眼前这个场景,估计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暮色深沉,微薄的雾气缓缓升起。这里是王府的后院。她独自一人坐在青草之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微风拂来,青草稍稍的泛起了波浪,远处的水池有蛙声传来。此外便是静,仿佛天与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眼前有些漠然。头脑空空。琴第一次现,原来自己是害怕孤独的。虽然逃到大江南北,但是小的时候有母亲作伴,远嫁之后,寒霜就一直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这几天凭空多出一个宇文护,就算是他硬要赖下来的也罢,一路走来,几次面临生死,他总是第一时间挡在自己身前,遮风挡雨。 存在心里对他过去的怨恨,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事到如今,说恨或者是说爱都显得太浅显。那个曾经无比关注过自己的目光一下子消散,就如同本来抗在肩膀上的重量一下子放下,虽然有喘口气的轻松,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哼,真是可笑,自己居然会被这一点感动迷惑了。琴摇摇头,想要甩开自己心里那一丝微薄的想法。这样不是正好么?你去寻找爱你的妻子,而我和寒霜则是继续我们的旅程。本来大家的目的都不一样,现在虽然在一起,也只不过是暂时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依赖”! 就是,我一直是骄傲的,一直是自立的,怎么可能会对这样一个花心的男人,产生“依赖”?笑话! 想到这里,琴对着宇文护远去的方向喊道:“宇文护,你走吧!最好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王府后院极大,这么一喊,倒是也不用担心吵到别人:因为整个后院里就住了两个人,琴和寒霜。宇文护是被“特意关照”住在了前院。 喊完之后,琴顿觉心里松快不少。她使力想离开这里,不过药力还没有过去,手臂上软软的,还是没有办法。 “这个该死的宇文护,到底下了多少药!”琴咬了咬嘴唇。实际上宇文护下的药并不算太多,喝一杯只会让人昏睡罢了。主要是琴和小玉仙一杯一杯的把一壶酒都喝光了,才会有眼下这个效果。 “等我恢复了,一定找他讨个说法去!”琴还是起不来,不禁气得咬牙切齿的,她坐在地上已经一个时辰了。 “你说想找谁讨说法?”正在琴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个声音忽然想起。琴一抬头,就见到一个身影慢悠悠的晃过来,想都不要想,就是宇文护! “你不是说你要走了么,还回来干什么?”琴当头对他就是一顿骂,她可没什么好气色。 “睡不着出来散步,不行么?”宇文护忽然一改刚才的冷落,脸上笑嘻嘻的,就像什么事情都没生过一样。 “你还真是无聊!”琴一撇头,试着站起来,还是失败了。 “虽说是散步,不过顺手捡个垃圾,也算是行善积德了。”宇文护说着,一下子把琴抱了起来。 琴先是一愣,之后俏脸通红,猛力挣扎起来:“放开我!你这是干什么!” “住嘴!”宇文护一声断喝,把琴给镇住了。平时的他都是一脸和气笑脸迎人的模样,可是如今却俊脸含霜,冷冷说道:“想离开,就不要动!”其后,脸上渐渐浮现出温柔的神色:“事急从权,你抱紧些。颠着你可就不好 ps:争争吵吵的两只其实也挺好的。粉红没涨,看来大家对这两只还是不看好啊,要不我拆散他们算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三十六、逍遥王爷 琴才不会理他的说教呢,这小子居然叫自己“垃圾”,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小粉拳砸下去没力气,琴现有的武器只有一双爪子,当下挥舞起来,开始对着宇文护的脸挠…… “疼诶!”宇文护被挠的龇牙咧嘴的。 “你放我下来!”琴不依不饶,继续挥爪。 “咚!”的一声,是宇文护像前次一样毫无征兆的松开了手。这下琴的**可真就遭殃了,撞了个实打实的,连倒抽的冷气灌进肚子里都有些麻辣感。 “疼么?”宇文护蹲了下来,“谁叫你乱动?” 琴冷哼一声,不理他。不过她确实还有些不舒服,眉毛都没展开。 “要不要……我帮你揉揉?”宇文护试探性的问,自然得到了琴的横眉冷对。宇文护连忙道:“说笑而已,不用介意。”说罢,他也不想抱着她回去了,而是坐在她身边。 两个人都没有言语,琴还在注意着自己摔疼的**,而宇文护则干脆躺了下来,二郎腿一翘一翘的,悠闲的很。 久,琴终于忍不住说了起来,“你不是说你不回来么?”她心里还是记挂着这件事。 “把你扔在地上一个时辰,我也差不多气消了,所以回来。”宇文护倒是说得轻松。 “你气消?你气消了我还有气呢!”琴不满意地嘟囔着嘴。 “如果你生气是因为我去泡妞地话。那就算了。如果不是。你就在这里坐到第二天早上吧。”宇文护现在说话也不用这么客气了。就是。还客气个啥。彼此都是老相识了。 “那我还是坐到第二天早上吧。”琴平静地道。 “那好。”宇文护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上地泥土。促狭地笑道:“我回去睡觉了。你慢慢欣赏月色吧。夜深露重。小心着凉哦!” “喂。你还真走啊?”琴看着宇文护拍拍**走人。有些奇怪。 “诶……”宇文护看着她长叹一声。复又坐了回来。 一股风吹过。两个人虽然并肩坐着。却没有一点地交流。看上去就像陌生人一样。 许久,琴低着头轻声道:“对不起。” “嗯?”宇文护半晌没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今晚我和寒霜去搅局了。”平心而论,虽然琴很不喜欢男人去逛青楼,但是这在晟国并不是犯法。宇文护刚才说他有去青楼玩地权力,的确没错。 “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你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宇文护有些惊异的笑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只不过是朋友罢了,我的确是不该插手你地事。”琴很平静的道。 “你要是真想插手,我也只能认栽了。”宇文护耸耸肩来,“你一起怒来。可是山崩地裂的,我还不想领会。” 轻轻的说了句。不过并没有生气。 两个人又是沉默起来,许久才由宇文护打破沉寂。笑道:“难道我们之间除了互相道歉,就没有别的话说了?” 琴也笑了起来。的确,一直以来,都是宇文护单方面对自己道歉,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自己向他道歉。而原因,竟然是琴破坏了宇文护去逛青楼! 宇文护笑笑道:“一个小小的花魁,我还没放在眼里……” 话还没说完,琴又是愤怒了:“花魁怎么了?花魁也是人!就是你们这些表面衣冠济济地人,贪图别人的美色,一个个追逐不休,可暗地里竟然如此嫌弃她们!那你们还去青楼干什么?只是为了单纯的**宣泄么?” 这次宇文护没有反驳,也没有笑,只是看似随意的念了起来:“一片寒微骨,翻成面面心。只因遭点染,抛掷到如今。” “嗯?”琴有些疑惑,说这句干什么? “这诗,你作地啊。怎么,你忘记了?”宇文护笑眯眯的看着她。 “没有,”琴甩了甩头,“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说起这个。” “是因为你察觉到自己和她们命运有相似,才有感而做地诗么?还是单纯的只是可怜她们地悲惨境地?” 琴没有答话。她和那些青楼女子自然是不一样的。自己是高高在上地公主,而后又被封为皇后。即使是从小就居于冷宫,当上皇后之后又被废,流落民间,她自己的处境还是比这些女子强上千万倍。毕竟,很多青楼名妓都是被人牙子贩卖的平家女,从小就被打骂,辗转各地,学习各种琴棋书画,甚至是取悦客人的招数。每一位光鲜亮丽的花魁身后,一定是有一部血泪史的! 宇文护却道:“是因为你们自己都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就算是人前风风光光,也只能在暗地里忧思百结呢?” “咦?”琴有些惊异的看着宇文护,宇文护笑笑道:“这世上,谁人不是如此?就算是我皇兄宇文朗,为了这皇帝之位,为了晟国的社稷江山,又何尝不是人前风光,人后辛苦?别的不说,就说这后宫佳丽三千,那是男人们神往的地方,可要一碗水端平,照顾好各个方面的事情,又何尝容易?你自己也曾经身居高位,也落魄了不少时间,应该相当清楚。” 琴一下子明白了。多年以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闯,虽然也怨恨过父亲昭穆帝、云家的人,还有宇文朗,甚至……还有宇文潇,不过随着时过境迁,这些东西早就在一天天的变淡,变得微茫。现在,听宇文护一点拨,原来有些看不明白的事情,她也明白了。 是啊,虽然一直以来都想争,想要自由,想要安宁的生活,对于束缚自己命运的枷锁一直抗争着。虽然她一直高傲的不屈服,不过偶尔想起来,还是会对命运的不公感到愤怒和无奈。不过,她似乎很少想过,那些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人的想法。 比方说宇文朗,的确是相当的讨厌,不过也要想到,当年的他那么的讨厌琴,不就是因为自己的亲人死在国人的手上么?他那么讨厌自己,也就说明他虽然毛躁,但是毕竟还是个重感情的。其他的人一样,云天扬也罢,宇文潇也罢,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奋斗。这样看来,宇文护坑杀十万将士、布日古德机关算尽,又有什么错? 一直以来,她关心的是自己的事情,是寒霜的事情,没有国家的归属感,也没有什么正义与邪恶的划分。所以她能冷漠的看着国、晟国、金帐汗国之间的纷争,就算是后来加入金帐汗国的四王纷争,也不过是为了想要日子过的更好一点罢了。所以一旦知道没有安宁的生活,她和寒霜便逃了回来! 是的,既然自己从来都没有为那些对手想过,那么,又有什么资格一直指责那些对手对自己的无情呢?须知,这天下从来就不存在所谓的“绝对公平”! 想到这里,琴呼出了一口气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有些没有想明白的地方。过去的我,实在是太执着了。可是须知,妄执也是心魔的一种!”说着,还很感叹的看了看宇文护一眼。这小子平素看起来花天酒地只知道泡妞的,没想到看事情如此之锐利。是了,难怪他能在十五岁的时候就率领千军万马,连日后纵横大漠的布日古德都曾经败在他的手上,以至于他至今不忘宇文护的深仇大恨。可以说,当宇文朗向天下宣布宇文护的“死讯”之时,最伤心的人,正是布日古德! 英雄惜英雄。虽然两个人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不过再对抗之余,也能同时感受到对方的强大。尤其是在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一览众山小的孤独让很多强者都无法忍受。 可是他宇文护为什么要退下来呢?以他的本事,就算当年他的父皇没有传位给他,按照他的实力,想动一次政变,从宇文朗手里抢过皇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不争取皇位呢?”琴有些疑惑。 “那还用问吗?”宇文护缓缓的道,“在阴山之战后,我回到上京受到父皇嘉奖的那时,我就向父皇保证过了。如果是他亲自传位给我,我接受;如果他传位给大哥,就是死去的前太子,我也不会去争。但是,从此以后,我再不想担任任何职务,做个逍遥王爷。” “那是为什么?” 宇文护笑道:“当皇帝和打仗一样,要消耗心力的,多累人啊。每次看到父皇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为了过世操劳,还得分神处理后宫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就觉得累!还不如当个逍遥王爷,每日醉生梦死,才不枉来人世一遭不禁有些好笑了。 ps:明天页大封更加更,两更合二为一,晚7点半布,谢谢大家的支持,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三十七、新娘不是我(二合一章节求粉红!) 宇文护笑笑道:“现在我觉得,当个逍遥王爷也麻烦,整天还是受皇兄猜忌,群臣左右。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逍遥,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能阻挡我的步伐,这样才好呢!” “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的自由,难道不盲目么?”琴有些疑惑。她刚从皇宫里逃出来的时候,虽然庆幸自己获得自由,不过同时,也对自己今后的生活感到一片茫然。 “不无聊啊,我有目的的,”宇文护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去国,找一位温柔贤惠的美人当我的妻子。而去国的途中,又有你这个傻妞供我戏弄,自然不会枯燥的!” “你这家伙!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琴努力想打宇文护,不过一使力,手臂力量还是绵绵软软的。 “还没恢复?看来我的确是下药下的多了点。”宇文护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你还说!现在怎么办?”琴有些气恼。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看到宇文护嬉皮笑脸的样子,她都忍不住生气。 “怎么办?你又不想被我抱着走,那就只好坐在这里等药力过了以后,自己回去了。”宇文护摊开手状似无奈。 “什么?坐在这里?天知文护,有些愤愤不平。 “不用担心,这药力再猛,在明天早上之前还是可以消散的。”宇文护满不在乎的笑笑。 “什么?明早?你这该死的……”琴又想挠他。 宇文护叹了口气:“好吧,就看在这药是我下的份上……我就一直陪你到你恢复为止,这总行了吧?” “你陪我待一晚上?”琴上下打量着宇文护。显然还是对他不放心。 “你那什么眼神啊!”宇文护笑道。“也不知道你是哪里这么地自视甚高!就连那小玉仙也明显比你漂亮!我都怀疑过去我看上你。绝对是我瞎 “你说什么?再说我让你眼睛真地变瞎!”琴白眼一翻。显然又生气了。 “算了算了。我认错还不行么?”宇文护也怕了她地爪子。这一挠下去就是几条血痕啊! 听到宇文护道歉了。琴也懒得和他再多费唇舌。地确。那么多天过去了。每一次和宇文护吵嘴。都是自己落败。琴也感到很气馁。当年在宫里也是一样。宇文护地三言两语。就把当时地丽妃气得半死。 夜深了。 月亮很大,很圆。但是旁边的星星也很亮。一道银河照亮了半边天。八月十五了,中秋。花的香气,琴深吸了一口,有些神往的道:“我很小的时候,母亲还没有被废,她最喜欢给我做桂花糕了。那种香香甜甜的味道,尤其是淡淡的香气,是我童年最好的回忆。” “吃的!”宇文护笑道,“你真是个馋猫!” 琴一瞪眼:“是又怎么样?你母亲没给你做过么?” 宇文护叹了口气道:“我和母亲一年能见上个两三回就不错了。她是曲家地大小姐,进宫以后又贵为妃子,哪里会做这些?” 琴道:“这有什么不会的!我母亲不是凌家的大小姐么?她当年还是皇后呢!一样也会给我做吃的。” 宇文护叹道:“难怪说起皇后贤德,你母亲当之无愧。不过可惜……” 琴神色一暗,想起母亲,她总是会心痛又惋惜。痛心的是母亲一辈子为了她受了不少苦,惋惜的是母亲一直没有看清昭穆帝的真面目,而一心一意记恨云家。 琴苦笑着摇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还提他干嘛?当年母亲要我向云家复仇,现在还不是只得作罢?有时候是是非非。谁又说得清楚呢?” 宇文护眉毛一跳:“那你,原谅四弟了么?” “原谅?就算我还恨他。又能怎么样?何况站在他的立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地。” 宇文护轻叹一声:“说到傻子,你和四弟都是。难怪你们会喜欢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即使知道有大仇。还忘不了彼此。我看你啊,和寒霜躲在哪条山沟里头。为他一辈子守活寡算了,反正你也不想嫁出去----也嫁不出去。” “是啊。谁像你啊,一路走来逛遍青楼;临末了。还去江南找一房漂亮媳妇,当然逍遥了!”琴想了想,又加了几个字,“薄情寡幸!” 宇文护大笑:“我薄谁的情,寡谁的幸了?就算我原来娶了九十九位侍妾,我一个都没碰!而且也帮那些女人安排了后路,算是够仁至义尽的了!我现在又没有妻妾,我要对谁负责?我想南下路上过得快乐点,难道有错?” “反正……你去青楼,就是不对的!”作为女子,恐怕没有一个人觉得男人去青楼是理所应当的,即使法律上没有限制。 “哈哈,你这么说,还真像是个吃醋的小媳妇!” 琴瞪眼道:“谁吃醋了?我只是不喜欢那种事情罢 宇文护笑道:“所以我才说像,而没说是我不是说了么,你要是看不惯,随时可以走,反正要去国的是我,你又不是一定要去。”怎么样?”琴示威似的道,“我还就是要破坏你地好事,只要你去青楼,我就要把你看上的女人抢过来,怎么样?” 宇文护摸着下巴笑道:“那下一次,我就等着看你和青楼女子在床上地好戏咯!说实话,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我还真没见过……”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把我的姑娘都抢走了,我不看你和姑娘的好戏,我看什么?” “你!”琴又被气到了。“真是不知羞耻!” 宇文护笑嘻嘻地道:“谁不知羞耻啊?居然跑到青楼去跟我争女人!女人我见多了,还没见过你这样的!” 琴不禁泛上一股无力感:算了,和他吵架,吃亏地总是自己。还没见过这么牙尖嘴利的男人,一张口就能气得人半死地。 “和女人吵架,真是没种!”琴眼睛一翻,现在也就会说这个了。 宇文护大笑,上下打量一番她:“你?----你是女人么?” “混蛋!”琴低吼一声,伸出她的神兵利器:爪子,开始新一轮地挠人。宇文护连忙跳开。笑道:“好男不跟女斗,你自己慢慢联系你的鸡爪功吧,我不奉陪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刚站起来的时候,她还惑:“咦?药力散了?” 宇文护道:“应该是吧。这种药也就是让人昏睡的,喝多了才会让人肌肉酸麻浑身无力,看来药效已经过了。” “哈哈,这下看你还往哪里逃!”琴眼睛里幽光闪闪,脚下一提气。张牙舞爪就像宇文护扑过来。 “母老虎打人了!”宇文护笑着赶紧逃开。 “你说谁是母老虎!”琴一怒,又赶紧追了过来。 “谁认算谁的!”宇文护蹦蹦跳跳地,像兔子一样飞快逃窜。 “好小子,你死定了!”琴紧追,两人一前一后,追追打打。琴不时拣点小石子之类的扔向宇文护,宇文护却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听风辨位,四处逃窜。 亏得王府的后花园够大。而且宇文彦这几天由于军务在身,几乎没什么时间待在王府里。大多数都是去了云天扬的营帐讨论军情去了。两人这一番追打,确实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跑过了平地。宇文护看见眼前有假山,想也没想,“刺溜”一下钻进去了。琴一面喊着“给我站住”,一面也跟着跑了进去。 太湖山石弯弯绕绕,山洞又多。宇文护又跟泥鳅一般。滑不溜手的,有时候勉强被琴挠到了。一转身又到别的地方。 马上就要到一个转角,眼见着前方有了宇文护的影子。琴大喜,连忙跑了过去。谁料转角处忽然有一块石头。琴跑的急了没注意,一下子踢到上面,重重摔了出去。 这下惨了!琴想要保持平衡,但是哪有这么容易?一只有力地臂膀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用力一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被这股力道拉了回来。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陷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颗心脏在这胸膛中有力地跳。 原来是宇文护一直躲在旁边,本来想藏起来躲过去的,没想到琴这呆子摔了出去,只好先救人了。 她一回头,见是自己陷在宇文护的怀里,面上一红,挣脱开他的怀抱,向旁边一跳。谁知跳得太急,脚下一扭,身体又向旁边倒去。 宇文护见状,又一把拉她站起。这次她再也没有办法挣扎,因为右脚严重扭伤,所以只好靠着宇文护的身体站立,满脸红晕。 刚站稳,耳边就听见宇文护的斥骂声:“你这呆子,追地时候不会看路啊?眼睛长到哪里去了?” “你还说?谁叫你逃?你逃我不追啊?” “你追我我不逃,难道任你打啊?”宇文护又好气又好笑,救她反而被骂,真是的。你骂人了?你骂我我不打你啊?”谁叫他骂人,他不骂我就不会打他,不打他就不会跑,跑了我就不会追,不会追我就不会跌倒了。说到底还是他地错。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你都是对的,行了么?”宇文护连忙笑道。和疯子吵架的傻子,和傻子吵架的是疯子,和女人吵架的既是疯子又是傻子。 “本来就是!”琴生气地一撇头。不过脚真的有点痛,刚刚是**,现在又是脚。今天出门真应该查查老黄历了。 “喂,你刚才脚好像受伤了,还疼不疼啊?” “你自己脚受伤了你会不疼么?真是地。”琴没好气地道。 “算了算了,我懒得理你,反正错地都是我,”宇文护把她扶到一边坐下,自己坐到另一边,“搞了半天,我还是得陪你坐一晚上,真倒霉!” “我还不想好你坐一晚上呢。真是的。”琴眼睛一横,又开始揉脚了,脚踝都肿了,真疼啊! 宇文护懒得理她,背着手靠在假山上休息。都折腾了大半夜了,累啊! 看到这小子居然舒服地睡着了,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算了算了,再折腾他,又得被他气。睡死算了。 琴又揉了揉腿,还好自的积血以后,脚也好受多了。再试了试,可以缓慢走路。一回头看着宇文护翻了个身了,如果这么任凭他睡过去,感冒了算谁的?罢了罢了,算我倒霉。琴这样想着。脱去外套披到他的身上,一瘸一拐的走了。 回到琴住的小院。寒霜还真的是一直通宵达旦地等着她。看到琴脚受伤,而且外套还不在身上,寒霜还以为琴被欺负了。琴只好说是和宇文护一起从青楼回来的时候摔伤了脚,至于衣服,琴说留在了青楼那个花魁小玉仙那里。寒霜也就不好追问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早起的时候。琴还特地去后花园看了看,宇文护和她的那件衣服都不在那里。估计他醒了以后现自己不在了就回去睡了吧。至于她的外套,既然已经跟寒霜说了留在青楼。就懒得要回来了。 宇文彦从军营回来的时候,特地看了看琴。现她的脚肿了。还想去请个大夫来看看。琴当然不需要了,而宇文彦事情也多,看着琴没啥大碍,吩咐了下人几句,就赶回军营中了。 然而自那天以后,每天早上琴早起锻炼的时候,都能看见宇文护翻墙醉醺醺的回想,他这是去倚翠楼看小玉仙 如此过了半个月。 九月初地一天,琴刚刚锻炼完毕,意外的在后花园没有看见面泛桃花的宇文护,还觉得奇怪呢。然而回到小院,却听见前面有人在争吵。仔细一听,是宇文护和宇文彦! 是这样的,宇文彦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本想去见见琴的。不过却现了夜宿不归的宇文护,便问了几句。没想到宇文护却说了一些话,让宇文彦相当震惊。 “三哥,你说的是真的么?”宇文彦的声音相当惊谎么?”宇文护的声音依然淡淡地。 “三哥,你要钱我不管,但是你居然要拿这么多钱去为那个青楼名妓赎身,至于么?”宇文彦的声音里分明有些怒意。 “怎么不至于?我还想把她接过来一起住呢!” 这下不仅仅是宇文彦还是琴,都震惊不已。为那个小玉仙赎身,还把她接过来一起住,宇文护这是要……娶妻么? 宇文彦沉声道:“三哥!你是认真地么?”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宇文护的声音传来,可以想见他的表情就是那一副微笑的表情。这边地琴也惊讶不已,宇文护他真的……对那个小玉仙动心了?这,这也…… “三哥,”宇文彦道,“我知道你以前经常喜欢去凤仪楼,你还娶了她们地花魁天心,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就不能再找乐子?还是,你心疼钱?”宇文护的声音笑笑地。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现在还在被追捕中,你……” “好了好了,我心意已决,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自己想办法。总之,我是一定会赎她出来的。” “三哥!”宇文彦还在劝。 “我去找管家拿钱了,你军务忙。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传来了脚步声,宇文护已经走远了。 这边,琴惊讶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宇文护他,要为小玉仙赎身,还要把她接过来? 他真的要,娶她? 晚上,一乘小轿送到了王府的后院,是小玉仙的轿子。 小玉仙只是一个青楼名妓,是贱籍。根本没有资格从王府地正门进去。而宇文护也是个在逃的,哪里敢正大光明的娶妻? 后门离琴的小院不远。听到动静的她,也过去看了看。 宇文护亲自去接,轿子停在他的眼前。掀开帘子,是服的女人从轿子里出来。看那样子,是小玉仙! 而宇文护站在她身边,很亲昵的说着话,隔太远了听不清楚。不过,琴分明看到。他们一直是有说有笑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这两个人看上去真的很搭。 然后,他们一路走进了王府,去了宇文护地小院。 “哼,不就是娶妻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琴这样想着,转身回房。寒霜见她脸色不大好,刚想问话,琴一下子摔上了门,倒在床上。 可是看着床上的幔帐。她却睡不着。 “他们在干什么?”琴在问自己,没人回答。还用想么?都嫁过来了。除了夫妻间的事,那个色狼还会干什么? “真是个混账!”琴翻了个身子,朝里睡了过去,“随他!反正跟我也没关系!” “不行!还是睡不着!”琴一下子又坐了起来,“那个死东西!” 琴披上衣服走出门。外面天气有些凉。三更天过,整个世间陷入沉寂。她一个人披着衣服走了出来。没有旁人,路上显得格外幽静。 真是的。你去青楼也就罢了,居然还用宇文彦的钱。把人娶回来,哪有这么泡妞的? 走着走着,琴一抬头,走到了宇文护住的小院附近的林子里。 她刚准备走,院门却“吱呀”一声开了。门口地老仆人连忙迎了上去:“三殿下,有什么事?” 宇文护从院里走了出来,声音很温柔的笑问:“有没有里面填了桂花的,软一点的枕头?太硬的枕头她睡的不习惯。” 老仆人连忙点头:“属下知道。”说罢,连忙走了。 琴一下子握紧了拳头:“他真的,和她……”是啊,都嫁过来了,这不是正常的事么? 可是为什么,看到对小玉仙那么温柔的宇文护,心里总是觉得,有些难过? 他娶都娶了,看着他那么甜蜜的样子,估计也是不会离开这里,去国了吧? 他不去地话,我和寒霜自己去! 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哪天等到彦儿回来,我再向他辞行吧。 身无长物,根本没有什么好收拾地。唯一值钱的东西不过就是那包宇文朗留给她的财宝而已。 “儿,我们真的要走么?”寒霜这几天看到琴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担心。 “当然啦,我们不是早就准备回国么?你应该也想去家里看看地吧。”琴头歪“当初不是说好了,要和三殿下一起走么?不等他怒了,“他都娶妻了,还走什么走?留在这里享受天伦之乐不是更好?” 寒霜劝道:“儿,我还是觉得有些匆忙了,你可以问问三殿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不需要!琴一拍桌子,“他是他,我是我。本来我们就不是一路的,为什么要等他啊,真是奇了怪了!等到彦儿回来,我单独跟他说就行了。” “儿……” “不必说了,就这么定了。”琴冷冷地站了起来,想了想,抓了一支竹笛就走了。 后花园的凉亭中。 一曲悠扬地《梅花落》缓缓传了出来。不过曲调却并不悲凉,反而,感觉有些隐隐的怒气。果然,曲子还没吹到一半,就吹不下去了。 “哟,《梅花落》吹成这个样子,还真是不容易啊!”一阵淡淡地笑声传了过来,想都不要想,正是宇文护的声音。 ps:两章合一6000字完了……呼呼,终于可以爬下去喘口气了。不得不说本人码字度那个慢啊,羞愧中……求粉红红未完待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三十八、深夜追妻 琴冷冷的一回头,看着宇文护摇摇摆摆走了过来,一句话都没说,站起来就往反方向走。 “别走了,前面是池塘。”宇文护的声音淡淡的,还带着一缕笑意。不过却立刻让琴愤怒不已:“我走我的路,关你什么事?” 宇文护淡笑道:“那是,确实不关我的事。听说你会水,就算掉下去也淹不边上走。忽然身后传来跑步声,宇文护关切的问:“怎么样?” 一个男子的声音回道:“没问题了。” 宇文护笑道:“等了这么久,今天玉仙她终于可以如愿紧咬着下嘴唇,忽然想到手里这根竹笛就是宇文护送的,想也不想,往空中大力一扔,笛子“扑通”一声落入池塘里。 这声音惊动了宇文护,他跑过来问:“那东西不是我送你的笛子么?怎么扔了?” 琴大声道:“你送我了就是我的,我想扔就扔,你管得着么?” 宇文护有些吃惊的看着她,笑道:“哟,好大的气啊。谁惹你生气了?” “你管不着!”琴冷冷的甩下话,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走。这地方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中午,宇文彦回来的时听到琴说要马上离开的消息,相当震惊:“为什么走的这么急?是不是有下人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们!” 琴摇摇头,笑道:“你多心了,我在这里住的很好。只不过,我本来打算是要去国的。” 宇文彦急道:“住地很好那就再多住几天吧!我月中地时候就要回上京了。回国也得路过上京地不是么?正好送你一程。再说了。姐姐不是还想见昭宁姐姐地么?” 琴连忙解释:“你知道我地个性。自从出宫以后。我就喜欢天南海北地闯。要我总待在一个地方。我会闷死地。在王府里我什么地方都不能去。有些无聊。” “我这几天事情是多了一点。等闲下来。我陪姐姐去市坊里转转。别急着走啊!”忽然。宇文彦心里闪过一点。立即问道。“是不是。和三哥闹矛盾了?” 琴冷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你有他地生活。我有我地路。反正他和小玉仙也挺好地。我何必不知趣?没事地。你别多心了。这样吧。我去上京以后。到京城里最大地一间客栈怡然居住下。记住。我叫凌月。你到时候去找我就是了。” 宇文彦点头答应。知道琴去意已决。挽留也是无用。排一桌酒席。还拿出了银子。不过被琴推掉了:“银子我还有。不必担心了。” 吃完了饭。又收拾了一番。已经黄昏。宇文彦忧心忡忡地看着琴和寒霜收拾好东西。去马棚取了马。宇文彦还问:“能不能缓两天?” 琴笑道:“又不是没机会再见了。记住,怡然居、凌月。” 宇文彦点点头,又吩咐道:“姐姐路上一定要小心。要是碰上了劫匪,尽管给他们钱就是。性命最重要。” 琴“扑哧”一笑:“你这样,倒像是个送儿千里地。别担心了。你姐姐我可是个老江湖。” 看到琴笑得开心,宇文彦也只好勉强笑了笑。一路走到了角门门口,琴推开了门,却见外面赫然站着的是宇文护,正跟一辆缓缓驶去的马车挥手告别呢! 琴一看到宇文护那张脸。就立即火冒三丈,生硬的跟身后的宇文彦告别:“不必送了。”而后。又跨上马:“寒霜,我们走!” 宇文护也现了这一大群人。笑道:“哟,五弟。傻妞,还有寒霜姑娘,你们干嘛?” 话还没说完,琴就一甩马鞭,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后面的寒霜面有忧色,便道:“儿她要走。”文护吃了一惊,“不是说好了一起走的么?这是怎么回事?” 寒霜有些幽怨的看了看宇文护,这些天琴地反常她自然是知道的。凭她和琴这么多年的交情来看,她很容易就能猜出她生气的原因。 寒霜犹犹豫豫的道:“儿是想,成全你和玉仙姑娘。” “成全?我和玉仙?”宇文护有些疑惑,然而下一秒,他一拍脑门,“我明白了!”然后,他一把抢过寒霜手里的马鞭,大声道:“我去追她,你们放心。”说罢,一跃而上,向远去的琴追了上去。 寒霜有些懵,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只是看见前面的宇文护像是疯了一样,策马狂奔而去。 “等等!”宇文护大声在后面唤道。 琴根本不理,骑马跑的飞快。眼瞅着城门要关,她策马冲了出去,惹得守城的兵士们连声喝止。然而马上宇文护又跟了上来,跃过众人,去追琴去了。 夜幕缓缓降临。 两人不知道跑了多少路,总之,琴一个人在前面拼命地跑,宇文护在后面死命的追。来来去去,两匹马地脚力差不了多少,两个人又都是惯常骑马的,这一下倒不知要完。 “琴,你给我停下!”宇文护在后面大嚷。 “再不给我停下,等我抓到你了,一定不会轻饶!” 琴根本不理,宇文护也在努力想辄。这时琴带头冲进了一片树林,山道分叉,一条向上,一条向下,琴向下而去。而宇文护骑到此处,看了看山势,依然向上而去。 山路曲折,然而两条山道却似乎是平行的。虽然夜幕已至,不过宇文护还是能辨析的出来下面琴的动向。这女人骑马太快了,要按马地脚力来追,不知要追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只好耍些手段,才能截住她! 到了一段山道的转折,宇文护一勒马,现琴就在他脚下不远地山道上跑着。宇文护飞身下马,算准时机,朝下跳了下去。恰好落在琴的马背上,虽然在下坠过程中凭着自身地功夫卸去不少力气,不过马儿还是突然感到马背上多了一个人,有些把持不住。 再加上,他前面这个女的现宇文护居然凭空落了下来,吃惊之余,不免也愤怒不已,缰绳没有握紧。 “抓紧绳子,危险!危险!”宇文护连忙出声提醒,只是琴沉着脸没有理他。 马儿终于受不了,高高跃起前蹄。琴一下子平衡没去。宇文护刚稳定好,却现琴地脚已经脱离马镫,身子飘飘然摔了下去。 可是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山坡啊! 宇文护伸手一抓,没有抓到琴的手。他咬咬牙,纵身一跃,一手过琴的腹部,另一手抱着她的头,两个人向山下滚了下去。 “嗤嗤!”不断有小树枝被压断的声音。石头和压断的树枝被两人裹挟着,一直不断的从斜面上滚落。 也不知滚了多久,等到终于到了地面的时候,琴的头脑里还是晕眩一片。身上到处都是小树枝、小石头划伤擦伤的痕迹,天旋地转,恶心,想吐。而且,身上还压着个宇文护,重死了。 “宇文护,你给我起来!”琴努力想要推开他,没动静。 “喂,你听到了没?给我站起来!”琴又大喊。趴在她身上的宇文护还是没有动静。 “可恶!”又过了一下,琴努力推开了宇文护的身子,大口喘着气。一看宇文护还躺在地上,气就不打一处来。 挣扎着爬起来,琴摇摇晃晃走了过去,刚想踢他,没想到,却看到他额头上有一个大的伤口,血正从伤口上流了下来。 琴一下子就慌了。她身上没有带药,而这荒郊野岭大夫。看到宇文护额头受伤,她又不敢大力摇晃,只能喊道:“宇文护,宇文护!” 宇文护咳嗽了两下,气息悠悠的道:“别喊了,别喊了,我还没死呢。”他挣扎着想起来,不过手臂上到处都是伤,身子骨跟散了架一样,根本动不了。 琴却脸上一滞,她自然是知道刚才宇文护抱紧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了不少树枝沙石,他的手臂才会到处是伤。 可是一想起他已经娶亲,琴的脸马上就冷了下来:“你追来干什么?不和你的玉仙妹妹共渡良宵么?” 宇文护缓了一会儿,慢慢爬了起来。一摸额头,血已经不流了,就是身上哪里都疼,只是庆幸没有骨折的迹象。他苦笑一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小玉仙在一起 “还说没有!别当我是傻子!你为她赎身,还把她接到王府,她要什么你都给,难道还没有成亲么?” 宇文护苦笑道:“我这哪里是成亲啊,我这是为他人作嫁!小玉仙真正嫁的人,不是我。” “啊?”琴疑惑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ps:打打闹闹的两只也差不多了,康庄大道就在不远,如欲知后事如.**.com,章节更多,支 三十九、第三个选择 原来这小玉仙没有沦落风尘之前,本是个大家族的小姐,和一个附近的秀才相爱了。后来小玉仙的父亲犯了事,全家遭难,她便被卖到青楼。一来二去,她因为美貌和技艺,成为了花魁,那个秀才根本出不起钱为她赎身。小玉仙偷偷藏了不少钱,不过还是少了一千两银子。等宇文护知道了以后,一面每晚出钱把她包下来,免得别人再碰她;一面四处打听那个秀才的消息。确认无误以后,就帮着小玉仙赎了身,先接近府里,等秀才回来以后,再送他们离开。 听到宇文护把整件事情说完,琴才瞪大了眼睛。搞了半天,这算是一次“见义勇为”啊。不过琴不明白的是,宇文护干嘛要瞒着自己呢?一开始说清楚,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么? “你也是,这事早说清楚了,就一点事都没了!偏是要自己藏着掖着,才会搞出这么多的事!” 宇文护嘻嘻一笑:“我不这么做,根本就不会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琴疑惑了。 宇文护笑道:“我原来一直都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在意我。在意我和小玉仙的事,我很开心。” “我在意你?哼,别笑死人了!”琴头一撇,不过脸上有点微微的红了。“真的没有么?” “真的没有!” “原来是这样,那算了。”宇文护声音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我还没告诉你呢,我虽然不喜欢小玉仙,但是却喜欢倚翠楼的另一个姑娘,叫花语的。反正小玉仙也走了,我就接她回来好炸了起来。 宇文护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琴疑惑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刚刚还斩钉截铁的说不在意我的事,然后马上就为了花语怒。实话告诉你吧。倚翠楼根本就没有花语这个人!” “你骗我?”琴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走到宇文护身边就是一拳。“咚”地一声。正好砸在宇文护地左肩上。宇文护疼得大叫。 琴赶紧蹲下来问:“你平时不是挺灵活地么?怎么不逃?疼不疼?” 宇文护苦笑道:“我受伤了。大姐!全身都是伤。哪里还逃得了?你又是个下手不知道轻重地。我拜托你以后下手前掂量点。” 琴老着一张脸:“谁叫你骗我?” “我不骗你。你会乖乖承认你在意我么?”宇文护直直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期许。 被宇文护地眼睛盯着。琴没来由觉得一阵紧张。撇过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宇文护拉着琴地胳膊。把她拉到自己地怀里。琴却问:“有没有撞到你?还有哪里疼么?” 宇文护没有回答她,却紧紧抱着她,都快不能呼吸。 “真的好想这么抱着你,好想好想。可是,却又不敢……因为怕这么做了以后,你就再也不理我了。”身后,宇文护的声音传来,“我想说过我想和你只做朋友。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每一次看到你,就想像这样紧紧抱着你。很想,却又不敢。你对我时冷时热,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真的不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地存在。一开始遇到小玉仙,也只是好玩而已,并没有存着心思。但是当你扮成男人跟我争小玉仙的那一刻,我就想出了这样一个计划来……” “别说了……” “不,我要说。八月十五的那晚。你去了倚翠楼,跟我争小玉仙。我当时既震惊。又开心。后来每次试探,尤其是我接回小玉仙以后,我就明显感觉的出你对我的怒气。我真的很想跟你说我和小玉仙的关系,可是我又不愿意你又想不轻不重的避过去,我对自己很没有信心!但是。直到你骑着马从我身边离开的那一刻,我才现我错了!就算你永远也不承认你在要你离开我。” 说到这里,宇文护地声音忽然小了起来:“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么?” 琴心慌意乱。想要躲,却不知道怎么躲,迷糊间只听到宇文护说“答应我”,便一点头。 “太好了!”宇文护紧紧抱着她,一阵狂喜。过了会儿又觉得不妥:“是真的么?你真的答应永远都不离开我?” 这次,琴想了想,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宇文护大笑着,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琴连忙问他:“你没事吧?” 宇文护涨红了脸,缓了口气,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太兴奋了一点,不碍事的。” 琴脸一红,有些娇嗔的道:“就你高兴!”然后,也伸出手来,紧紧搂住了宇文护的脖子,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宇文护身子一下子定住了。那一瞬间,只觉得额头上有一股温柔的火,轻轻地抚慰他的灵魂。身体上地伤一瞬间就消散无踪,淡淡的香气在他的周围充盈起来。 原来,相爱真的可以治疗百病。 两人正相拥着,忽然,宇文护像是想出了什么事,一下子把腰间一个东西抽了出来。琴一看:“咦?这不是我扔掉的那支笛子么?” 宇文护笑道:“是啊,就人吃醋扔掉地东西!可怜我辛辛苦苦做了一个月的笛子,你看也不看就扔了。” 琴接过笛子,细细摩挲。竹笛青皮表面光滑,宇文护道:“为了找这支笛子,我可是在冰冷地水里找了大半个时辰!” 琴心里一阵温暖,想象着当时宇文护找笛子的样子,歉意地道:“对不起啊,我当时脑子一热,就给扔了……” “想要我接受道歉?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给我吹一支曲子。” “嚯,真是好大地一个道歉啊!”面对宇文护的狮子大开口,琴也笑了。 宇文护轻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么?” 琴没有答话,不过,却把笛子横在身前。手指一动,一支悠扬的曲子便在天地间飘荡开来……第二天一大早,琴还在熟睡,只觉得有人捏住了她的鼻子,使她不能呼吸。一睁眼,就看到是宇文护捏着自己的鼻子大笑。 琴生气的打掉了宇文护的手:“喂,你搞什么啊?”一面说着,还一面打呵欠。 “搞什么?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太阳都晒**了!”宇文护笑道。 琴一醒来,才现太阳正高升,时间的确已经不早不早点叫醒我?” 宇文护道:“看你睡得这么好,不忍心打搅你。不过现在再不走就有点说不过去天晚上是我一个人出去找两匹马,找了大半个晚上,你回来却睡的正欢!真是的!” 宇文护一把拉过她:“好啦,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我那个样子,哪里还能找马啊?所以劳烦娘子大人啦!” “讨厌!谁是你娘子啊!”琴刚想一拳砸下去,觉得不妥又收了回来。宇文护那小胳膊小腿的,估计今天是打不了,等会打残了还得我来照顾,真泄气。 宇文护得意洋洋的道:“昨晚是谁答应我要每天都给我吹笛子的?怎么转眼就忘 琴眼一横:“吹笛子又怎么样?不就是每天一笛子么?我吹就是了!其他的,妄想!” 宇文护笑道:“那正好。反正你也不愿意当我的妻子,那我就再找个好的!以后让你每天在我和我娘子面前吹笛 “想的倒美!我不干!” 宇文护笑眯眯的:“这事情只有两种选择,一、你嫁给我,每天只给我一个人吹笛子;二、我娶了别人,你给我和我娘子吹笛子。你自己选 “什么选择,我不选!” 宇文护忽然掏出一柄匕里。琴有些疑惑,宇文护笑道:“那就是第三种选择了,你杀了我,自然以后就不用留在我身边,也不用每天吹笛子给我听了,怎么样?”说着,还上前一步,笑嘻嘻的抵着那把匕:“这第三种选择,最适合你了!一劳永逸,也可以永远甩了我,怎么样?只要这一刀子下去……”说罢,又上前一步,连琴都感觉的到匕尖传来的威压。 琴一下子把匕扔了:“你傻啦?给我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宇文护大笑:“你才傻呢!连看也不看!那匕没开刃!没开刃能杀人就奇怪了,你这人就是死要面子!乖乖承认不就好了,还得让我骗你!” 琴脸上一变:“你,你 宇文护笑道:“以后不准说你不在乎我!以后不准说你不想嫁给我!以后不准说你随随便便就说要离开!如果你要是做不到,轻则我继续设局骗你,重则……我又去讨九十九位侍妾,看你还嚣张不嚣张!” ps:吵吵嚷嚷这么多年,也差不多要修成正果了。大家觉得婚前好捏?还是婚后好?(,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四十、身不由己 琴大怒,一瞪眼道:“你敢?” 宇文护又笑着道:“再加一条,这种随便对夫君瞪眼的行为,不准再有了,否则,家法伺候!”说罢,响亮的在琴的**上拍了一记。琴一瞪,接着宇文护又拍了一记。 “再瞪眼?再瞪的话就是两掌了!”宇文护大笑着,推着琴道,“走吧走吧,再晚一点的话,就是五弟带着一万兵丁把我们抓回去了!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夜,不会要把我们直接押去点天灯、浸猪笼护道:“我们走!” 不过回去的途中,宇文护又直嚷着身体受伤啊,手臂很疼之类的,总之就是一点,我自己一个人骑不了马。琴无奈,只得和他同乘一匹马。而另一匹则乖乖的跟着,这是鹰准部训练的战马,很是通人性。 不过这在寒霜和宇文彦眼里看来,就很奇怪了。琴解释说是昨晚宇文护为了找她摔伤了,自己骑不了马,所以同乘一匹回来。宇文护身上到处都是擦伤划伤,也倒说得过去。不过当下人要扶宇文护下来的时候,他却神清气爽的一下子跳了下来,一点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场下的琴尴尬不已,而寒霜、宇文彦则是神色怪异。 不过流落在外面一晚上,他们冷脸,连忙迎了进去。滑落山崖的时候,一身脏兮兮的,昨晚没有洗澡,琴都快疯了。 跳到满筒的温水里,四肢百骸都舒爽开来,琴不由得欢呼一声。这边寒霜一面加水,一面犹犹豫豫的问:“儿,你和三殿下究竟怎么样 一提起这件事,琴有些吞吞吐吐的道:“还能怎样?也就是那样吧……” 寒霜却笑着拍手道:“我就知道!三殿下是个好人。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琴大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寒霜拍拍她的头,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我要是还看不出来,就白跟你那么多年了。虽然三殿下平常看上去是花心了一点,不过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对你地。难得你和他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分分和和也不容易,你可一定要把握好啊。” 琴也缓缓笑着。但是眼睛里终究还有一丝迷惑道:“走到这一步。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只是觉得。身不由们?……”寒霜明显是想歪 “你在乱想些什么!”琴脸红着恼了。一打水花过去。淋地寒霜满身都是。“再乱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寒霜笑着拿方手帕擦掉自己身上地水。问:“以后你们琴摇摇头。一脸疑惑道:“不知道。看他地意思。还是会南下去国吧。也好。反正我也很久没有回去 寒霜摇摇头:“不是。我是问你们两个怎么办!” 琴吞吞吐吐地道:“他没说。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寒霜有些惊讶:“还等?你们俩都不小了!这要是普通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啦!” 琴缓缓的坐到水里,水没过了她的下巴,许久,她叹了口气:“说实话,过去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展到这一步。我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我只知道,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会很难过。” 寒霜也理解:“总之,你得上点心思。要是你一直冷着脸。万一三殿下真的对你死心了,又去找了别的人……” “他敢?”琴声音陡然飙高,寒霜一愣,后来,两人相视一笑。 寒霜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说着,她忽然站了起来。对门外道:“三殿下,你听清楚了没有?还要我问些什么?” 琴一惊。向门外看去,果然现那边有个人地侧面剪影。看上去就像是宇文护一样。琴大惊:“寒霜,你……”寒霜连忙跑了出去,笑道:“这可不赖我,这是三殿下说的。每次和儿你单独谈些什么,事后你总是大手一挥,不认账。只有让第三个人听见了,做个见证,你才跑不掉。” “你,你们……你们合起伙来……”琴脸色又红又白,看样子显然是生气了,但是又不好作。 寒霜早就知道了,趁琴没有动手之前,赶紧溜之大吉。关门、带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琴甚至怀疑寒霜这家伙也偷偷学了一点功夫。而后,只听见门外寒霜的笑声:“事情已经问清楚了,见证人我也当了,人我现在给你留在屋子里。三殿下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接着,传来寒霜远去的脚步声,不过之后似乎她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敢对不起儿,你可是会第一个找上门的!” 琴在里面哭笑不得。这寒霜,当红娘还当的挺尽职的,她还在里面洗澡耶,这人就把她给撇下了。她这分明是不让自己有逃跑的机会,人还在水里,须知宇文护一进来,就算是两人真的没有生什么事,这里里外外被看了个通透,以后琴还怎么可能会有二心?寒霜这招打蛇打七寸,也太毒了点! 门外地宇文护也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要寒霜帮忙本来只是想让她问问情况,顺便做个,谁知道她居然也玩出了这么一手。平日里自己还只觉得这姑娘老实巴交低眉顺眼的,想不到一肚子的鬼主意。怎么办?进去了以后自然是能得到他想要的,可是这样好么? “你,你要是进来,我,我……”琴一下子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自然是觉得宇文护进来不好,不过隐隐约约之中,似乎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好像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中间只有一层窗户纸。戳破不戳破,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宇文护想推门又不敢,最后靠着门坐了下去,抬头看天:“你穿衣服吧,我不进来就是了。” 里面的琴没有吱声。不过,不久之后,宇文护倒是听到了里面淋淋沥沥的水声,她出水了。 宇文护有点心不在焉,他几乎可以想见屋里的光景。他其实很想推门进去问问,“水温怎么样啊?要不要我帮你加啊?”,“你也累了一天了,我帮你捏捏肩、揉揉腿怎么样啊?” 他当然没有那么蠢,真要是进去了,当然最好地就是郎情妾意**什么的。但是一个不好,就算以后琴真地嫁给他,那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没什么好处。 反正寒霜忙都帮到这一步了,她想避开还真不容易。再等等,就几个月的时间,安下来以后,再来考虑终身大事吧,反正,四年都等了,几个月又算什么? 正这样想着,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听,琴说道:“我换好衣服了,你进来 宇文护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屋里热气蒸腾,一个大号地木桶正立在屋子正中。从木桶到里间当中,地上到处是水花,想必是当时身边没有换的衣服,才走进去地。 一抬头,看着琴从里间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湿漉漉的毛巾,一头黑随意地垂在脑后,温软年轻的躯体散着热气,粘腻地香味萦绕着整间屋子,宽大的睡衣掩盖不了诱人的身体曲线。这是第一次琴在宇文护面前展露女子的气息,宇文护不禁是眼前一亮。 “混蛋,看什么看!”现宇文护的眼神,琴脸上一红,把毛巾扔到脸上,宇文护这才从呆中醒过来。 温暖湿润的毛巾,还带着一缕馨香…… 不过宇文护毕竟见过场面,一下子就抢回神色,笑道:“要是不看,我还算是个男人么?还是,你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嗯,确实,你平常确实没有一点女人味,会没有自信也是理所应当的……” 琴眼睛一瞪,又想难;宇文护连忙笑道:“对夫君瞪眼!家法伺候!”他扬起手,正想打她的**施行家没有落下。要是真拍上了,恐怕就离不开了吧。 为了防着宇文护使坏,还是远离里间的大床比较好。琴搬了个两个凳子到窗下,自己坐了一个,然后在一把空椅子上拍了一下:“坐 宇文护点点头,也晃悠着坐过来。两个人就这么干巴巴的坐着,宇文护平常虽然伶牙俐齿,不过也不好贸然开口。说别的还好,他就怕无论说什么,自己一个忍不住…… “喂,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怕我会对你和寒霜设计我的事,下手啊?”说话的是琴,她和宇文护保持着一尺的距离呆坐着,已经半个时辰了。而且不仅是不说话,连看她一眼都不看,难道本姑娘真的长得这么难看,一看就能吓得睡不着么? ps:啥都不说了,粉红拿来,不然还有变数。我是无敌大后妈,白雪公主她们家的那位,嘿嘿。(,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四十一、宇文潇的亲事(二合一章节求粉红) 宇文护笑道:“当然不是啊,以你的三脚猫功夫还有不怎么样的智商,想要打击我还是有点不够看……”虽然这么说,不过他还是没有看她一眼就是了。 “你这什么嘴啊?撕烂算了!”琴大怒,伸手就打了过来。宇文护向旁边一让,不过却伸出一只手制住她的手腕。琴不干,又伸出另一只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不过当空就被宇文护截了下来:“这点三脚猫功夫,当年在夕颜堂我就截下了,没想到四年了你还是没怎么进步啊?” 话音还没落,就看见琴一记“绝户撩阴腿”,一脚踢了过来,脚尖正对着宇文护的命根子。其实这也不怪琴,学武之人都明白,下体和面门是最容易受伤的地方,就算只是出于惯性,也会瞬间做出反应。 “喂!”宇文护这下真的震惊了,一动手,用手肘狠狠的砸向了琴伸来的脚尖。“咔”的脆响一声,应该是琴的脚趾被大力砸伤,骨头断气一松,软软的倒了下来。宇文护也怪自己刚才那一手下的有点重了,生生砸断了骨头。连忙蹲下来查看伤势:“怎么样?痛不痛?” 伤倒是不重,宇文护拿一根木头固定了,撕下一圈衣角缠上。他吩咐道:“半个月这个脚,就会长好的。”说罢,还埋怨几句:“你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怎么性子这么烈!也该让你吃点苦头,不然以后还不反到天上去?你也不想想,要是你刚才真的踢坏了你相公的命根子,以后你自己也没福利了。” 本来琴一时任性开始打人,还有点亏欠;不过宇文护一肘下来砸断了骨头,又让她觉得很疼。不过宇文护最后一句话,倒是让她有点脸红了。不过她也懒得回答,万一又被宇文护抓住话头,估计又得动手动脚,没准就动着动着就动到床上去了。 宇文护把她抱在怀里,琴一点也不敢动,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就是害怕一动起来,宇文护会有坏心思,而她现在显然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宇文护也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只能抱着她。许久才道:“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知道,你现在虽然对我很有好感,而且,在某个瞬间,就算是真的和我生了关系,也许也没问题。但是,我不会这么做的。” “啊?为什么?”琴有些疑惑。虽然她知道宇文护的花心全是花架子,但是。她心里始终还是有一点阴影地,老觉得宇文护的眼睛色色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一样。 宇文护眼睛一谜,叹了口道:“我明白,你实际上你是个非常自傲的人,你行事做人,虽然乖张至极,却另有一份准则。我现在一力,虽然是很容易得偿所愿,而且以你的性格。也是不会跑掉的。但是,这样就是你所希望的么?你心里永永远远会有一个小疙瘩。就算是你再爱我,这个疙瘩也不会消失的,你说对么?” 琴这下子真的是震惊了。先是宇文护这么容易就看穿了自己心里地想法,这一点,就算是四年前的宇文朗也没有觉察到一点。而其次。就是难得了宇文护的一份心,他真的这么为自己找想? 琴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么多年。自己四处奔波。风浪也见地不少了。没有想到在宇文护面前。就跟初生地婴儿一样稚嫩。 万丈红尘。自己能够保持清醒。不沉沦深陷都是难得了。居然能找到这么一位男子。不仅全心全意对自己好。了解自己。尊重自己。人生在世。复又何求? 想到这里。琴再不由于。反身转手。紧紧抱住宇文护。再不放开! 宇文护也吓了一跳。也不动。只是隐隐约约之间。感觉到琴地胸前起伏不断。耳边抽抽噎噎地。竟然是哭了。 “怎么哭了?”宇文护按着琴地肩膀。把她地脸推到。琴地眼睛里含着泪光。却没有滴落下来。一张脸红红地。看不出是喜是忧。倒是有大彻大悟地感觉。 宇文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地琴。一时间也把握不住。问她怎么样。她也不说。 许久许久,琴才止住了哭势,笑着问宇文护:“你不是一贯能掐会算,号称仙人指路的么?那你能猜猜,我刚才心里在想些什么?” 宇文护笑得高深莫测:“猜中了有什么彩头?” 琴笑道:“让我心想事成。” 宇文护笑道:“看来我真的占了大便宜了!你一定是想----嫁给我!” 出人意料的,琴并没有否认,而是点着头,答应了。 而宇文护似乎也没有什么狂喜之类的,而是横刀立马,坐的端正。怀里地老婆搂紧了,大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一定跑不掉!” “难道这也在你的算计当中?”琴也醒过来了,一脸无奈地问。 宇文护笑道:“本大仙的名头不是白来的。上至天地变幻,下至风水命数,尽皆掌握。自从本大仙第一次见你,就已经猜到你以后一定会跟着我走。这不是,你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不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么?” 琴也泄气不少,这么长时间和他斗智斗勇,没有一场上风,反而一步步被他攻城略地,到如今都弃械投降了。 算了,反正都决定嫁给他了。自己的相公比自己强,不是更好么? “好了好了,你最英明,你最神勇,我说不过你。”琴点头,窝在宇文护地怀里,不过,眼中忽然又凌厉一闪,“你要是敢回去找你的相好。可不要怪我下手不留情!” 宇文护摇着头笑道:“我还不想死地这么快……看来找个会武功,脾气臭的娘子,不是什么好事啊……” 琴眉毛一扬,眼睛里满是神采:“后悔?晚了!从今天开始,我来教你什么才是三从四德 宇文护点头笑道:“是是,天大地大,娘子最大。” 正说着,门口忽然有敲门声,有人问道:“姐姐,你在么?”是宇文彦。 “啊。我正在休息……”琴不想让外人进来,毕竟她现在坐在宇文护身上,被人看到不好。 宇文彦关心地问:“我刚刚看到寒霜出去了,还以为生什么事了。” “哦,没事了。寒霜是我要她去看看两匹马的,毕竟在外一晚上了。”琴一下子就恢复了神智。 “听说昨晚你也受伤了,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宇文彦有些担心。,我自己就已经治好了。” “姐姐……”宇文彦在门外犹豫了半天。“你不要走好不好?反正我马上也要回上京了,一起回去总比你和寒霜两个人安全地多。” 琴看了一眼宇文护,宇文护点头,她才道:“那就麻烦你了。” 宇文彦笑道:“不麻烦不麻烦,你先休息吧,我回去了。”说着,慢慢的走远 屋里地宇文护笑着看看琴道:“你麻烦来了!五弟百分百是看上你了,自己想辄 琴有些惊讶的笑道:“彦儿?你没看错?他一直是我弟弟啊。” “你当他是你弟弟,可人家又不是这么想的,”宇文护笑着道。“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除了皇兄之外。你可算是一网打尽了。”他要是知道宇文朗当初化名闻朗,躲在万骥盟半个月的事情,真不知道该作什么感想。 琴撇撇嘴:“你自己还不是有九十九位侍妾,而且一路拈花惹草,我跟你比起来。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宇文护也笑道:“哟,还没成亲就这么大的醋劲……至于五弟。放心好了,只要我们成亲了。他自然就不会再缠你了。不过……”宇文护眼里精光一闪,“你就不想四弟么?”“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我和他,有缘无分。” 宇文护笑道:“真的想明白了?” 琴笑道:“你这么说,倒像是想要我还和他有点什么似的。这么希望我红杏出墙?” 宇文护也道:“套用你的一句话----你敢!要是敢给我红杏出墙,直接打断你地腿!哦,对了,你的脚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琴摇摇头。北方天气干燥,说了会儿话,这时候头也差不多干了。宇文护把她抱到书案前的椅子上,脚趾再检查了一下,没问题。 “这几天,天大的事情都不要动脚,让寒霜来做就是了。我可不想娶一个跛脚的娘子,你自己看着办吧!”宇文护说着,气定神闲的坐在她身边。案上摞着满满的书,宇文护随手拿了一本。一翻,却是《南华经》(即《庄子》)。宇文护笑道:“你怎么看这个东西?” 琴说道:“还不是前几天闷在这里无聊,实在没有什么消遣,就只好看书了。过去在宫里的时候也是一样,我自己出不了坤宁宫,可是让昭宁帮我找书,基本上把文渊阁的藏书都看了个遍。” “整天看书?你够厉害。我可坐不住。”宇文护摊摊,我还弹琴,和翠屏、寒霜下棋……”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凤失落了也就罢了,这些年,不知道翠屏还是否在这个世上……” 宇文护安慰道:“不要想太多了,出了那种事,能自保就已经很不容易。至少,寒霜还一直跟在你身边,不是 琴也点头:“寒霜一直跟着我吃苦,我实在是过意不去。以后安定下来,一定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她要是能幸福,我也无憾了。” 宇文护猛点头:“为夫一定会上心地。” 琴打了他一下:“还没拜堂呢,少胡说了。----你说。我们以后怎么办?还去国么?” 宇文护道:“当然,我也很想去看看,号称温婉的江南,怎么会生出你这般硬气的人?” 琴不满的一哼声:“硬气不好吗?你还不是,油嘴滑舌的,看来晟国的土壤也不怎么样吧……” 九月中旬,作为北方七郡的探查使、冲云关的骠骑校尉宇文彦,带着每年地官吏考核书,一路浩浩荡荡回了上京。 九月官员述职,并不是说所有的官都集体回京报告。而是自己交一份政绩总结。由下往上,一层层递上去。自专,于是便有了刺史言官复议,另写一份文书,通过言官地渠道递上去。但是还不够,这最后的一道关,是由几个省地探查使通过大内密探直接刺探出来的情况。交由探查使核实汇总,于九月中旬交到皇帝手上。 本来这奏折是不需要宇文彦直接去交的,更何况最近北部军情紧急。金帐汗国方面源源不断的向大同以北增兵,却不进犯,而且还总是攻击宁绥一县。云天扬也和宇文彦彻夜查探了不少时间,还是想不出金帐汗国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宇文彦必须回去。除了报告北部的军情之外,还有一项重要事情----宇文潇要成亲了。 宇文潇地亲事一直是宇文朗重点关切地。自从四年前宇文潇遇袭以后,就推说自己伤势未愈,不能成亲,一直拖到了二十二岁。到了今夏,宇文朗实在忍受不住他这个宝贝弟弟独居了,一声令下。为宇文潇选妃! 没想到宇文潇居然一声不吭搬出了皇宫,还婉言谢绝了上门来地媒人的好意。按规矩。皇子成亲之后才必须搬出皇宫,另立王府。宇文潇这么做,无异于宣告自己“我惹不起,但是地躲得起”的意图。宇文朗无奈,只好自己带头冲进了他宇文潇地四王力之下,宇文潇终于承认了他有喜欢的女人。宇文朗一喜。外界盛传什么宇文潇多年不娶是因为喜欢男人啦,还有什么不能人道啦。看来纯粹是胡扯。不过当宇文朗喜滋滋的问到那个女人的情况时,宇文潇却支吾闪躲。再一问。他只能沉痛地道:“我爱的那个人,已经死 宇文朗顿时哑然。搞了半天,自己的宝贝弟弟是为了一个已死的女人守活寡,这还了得?大手一挥,不准!马上又回宫张罗,本年结束之前,一定得给宇文潇解决终身大事! 当然,宇文彦是知道这些事的,只不过,他没有跟与宇文潇牵连甚深的琴和宇文护知道。很难想象他们俩在知道宇文潇要被逼成亲的时候还会依然如常,宇文彦不想搅这趟浑水。 琴的脚趾早已经治好了,一路走来,琴、寒霜还有宇文护自然是扮成宇文彦的贴身侍卫,虽然招摇过市,却并没有人赶来找茬。废话,宇文彦身份尊贵,又是北方七郡的探查使,身边都是武艺高强地大内密探。沿路的官员笑脸相迎还差不多,决计没有危险。 要说异象,宇文彦自然是看出来了一点。那就是琴和宇文护一路上都没有吵架,安安静静地走了过来。宇文护也出人意料的没有去拈花惹而是整天修身养性,有事没事和琴切磋下武艺,下下棋之类的,感情看上去好的不行。一来二去,宇文彦也看出点门道来了。不过大家还是谨守规矩,没有捅破关系,宇文彦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了上京,琴和宇文护坚决不愿意住到宇文彦的宫殿里去----很简单,因为宇文彦还没有娶妻,没有另立王府,还住在宫里。琴和宇文护才不想进宫,还是住进了最大地客栈“怡然居”。不过琴表示一定要见到昭宁才离开,好歹还可以再留下一段时间。 住下了以后,琴可坐不住,她回忆起当年在天香楼和远望楼上的美食----虽然在这两座楼上她曾经被许卓然追打,不过菜地味道还是不错的。而宇文护现在是比较喜欢天香楼地,当年天香楼还给他开了专座。供他每天看美人呢! 琴在屋里忙着换装,穿男装,把脸庞涂黑,还黏上一撇小胡子,寒霜也是这样打扮。而宇文护就省事多了,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地,帽子歪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打扮。 琴一下子拉过宇文护,埋怨了一句:“拜托。这里可不是宁绥小镇,这里是上京!宇文朗的势力盘根错节,你不想被认出来就给我乖乖地!”说罢,拿起锅灰就往宇宇文护躲也来不及,只要任着她把自己的脸庞、脖子涂成黑炭,当然,最后手都没有留下,全黑了。 收拾完一切,琴才拉着宇文护和寒霜。大摇大摆的走去天香楼。宇文护对上京显然更为熟悉,一路走街串巷,不多时便到了天香楼。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本还想坐在过去的“专座”,一看已经有了人,只好作罢。 三人坐下,要了几盘小菜,几样果子,一壶小酒,兴高采烈的吃了起来。许久没有吃到这么正宗的好菜。就连宇文护也是食指大动,两眼放光的。 天香楼视野极好。就算没有坐到专座之上,依然可以凭栏望远。虽然这里档次较高,不过依然免不了还是有食客高声谈笑:“喂喂,你听说了没有,四皇子逍遥王要娶亲石一般。瞬间掠过琴三人。三人吃惊不小,虽然他们觉得宇文潇也应该要娶亲了。只是没想到,刚好是在这个时候。三人的神色都有一点复杂。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上回不是闹腾了很久么?四皇子一个也没看上,全给打回来了。”旁边一桌的一位胖胖地食客大声笑道。 “据说这回圣上是真的着看连四殿下的王府都建好了,还不是为了娶妻?”胖食客身边的一位高个子有些不在意的笑道。 胖食客笑道:“上回不是说了什么东海展家、南郡狄家的千金都来了么?还不是一样被送回去了?” 高个子不以为意:“听说这回可不一样……有云家的人!” 听到这里,琴三个人又是一惊,云家的云天扬只有四个儿子,不过云天扬的弟弟云天翔倒是有一个女儿。虽然不算是云天扬地嫡子,好歹也是云家的直系,位高权重。而且现如今晟国的南北边防全都寄托在云家身上,在这个时候与云家搞好关系,也是不错的选择。 一听得是云家,几人顿时吐了吐舌头。不过又有一声冷笑道:“怎么会是云家?我看,这次中选的应该是曲家的三小姐!” 一时间,众人的木管全部吸引了过去。出声的是一个青衣小童,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摇着折扇,一脸的轻视态度。青衣小童身边还有两个和他差不多大小地小童,三人装束一致,一看就知道是哪家世家里出来的家仆。不过气势极足,而且一直为曲家说话,想来他们三个都是曲家地人吧。 有人试探性的问道:“三位是曲家的?” 那位说话的青衣小童昂然一点头:“不错!”也就不言语了。不论现在曲家如何失势,毕竟还是曲家,世家的架子犹在。几百年盘根错节地关系,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宇文朗清洗干净的。在这种问题上和曲家地人耗下去,没什么好处。 三个青衣小童耀武扬威的走了,众人也不敢拦。不过宇文护却看出一抹端倪来,轻笑道:“想不到她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想当年她还是一个任性地小女孩而已……” ps:这是粉红到了20的加更 本人现在正在火车上,开学要去报道了。可能一时之间上网不太方便,所以准备了三章更新,直到十二号。大家有什么意见建议尽管提,我会尽早搞定上网事宜。 看在本人努力地份上,投点粉红吧 接下来的情节相当精彩哦,宇文潇终于也要上场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四十二、只恐潇郎是路人 女孩?”琴玥有些疑惑,“你说那三个青衣小童是女 宇文护笑道:“当然,四年之前我还见过她呢。那个拿着折扇的小家伙,就是曲家的三小姐曲婉怡,字汐凉。” “她就是要可能要嫁给宇文潇的那个?”琴玥忍不住多向着那个女孩的背影看了两眼,不过她和两个丫鬟已经走远了。 宇文护调笑道:“怎么?听说四弟要娶亲了,你紧张?” 琴玥摇摇头道:“只不过是好奇罢了。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有把握,一定是自己赢?” 宇文护笑着伸出两个手指:“很简单,两个字----‘牵制!’现在云家的势力一家独大,不仅控制了南北边防,朝中大臣多出自云家,昭宁还嫁给了云飞,又与皇室联姻,势力膨胀到极致。所谓盛极必衰,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打压,以后等云家的势力进一步展,就难办了。皇兄选择曲家,一是可以打压云家的士气,二也是为了照顾曲家。毕竟,曲家家大业大,想要推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琴玥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还好我已经跳出苦海了,要是还在宫里,指不定又有什么暗潮涌动呢。” 接下来的一顿饭吃的相当沉闷。三人都不说话,各怀心事。 -------------------------------------------- 晚上的时候,月亮透过窗子照进屋子,琴玥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她心里知道是因为听到宇文潇即将成亲的消息而有点慌乱。说实话,即使是她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宇文护,而且一般情况之下对宇文潇也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心里总还是有点芥蒂的。 毕竟,就算是生死大仇,就算是天涯相隔,毕竟宇文潇是第一个扣开她心门的男子。若是琴玥这么轻易忘了初恋情人,那只能算是无情了。 琴玥是一个人悄悄溜出去地。没有惊动寒霜和宇文护。她并不是想去找宇文潇。而只是想出来散散步。理清一下混乱地思路。反正再过几天。见过了昭宁以后。就要和宇文护去曌国。国和金帐汗国地一切。就全部剪断好了。 刚走了不久。琴玥意识到自己出门地时候没有化妆。仅仅只是穿着男装出来而已。 上京不宵禁。二更天过。普通地人家早已经休息了。可是市坊地商铺还都开着。最繁华地。自然还是天街一带。从凤仪楼开始。一直到明月桥。彩灯高挂。人潮如织。更是热闹非凡。 熟悉地街景。陌生地路人。琴玥在人群中穿行。心里空落落地。一种莫名地。奇特地感情涌上心头。远远看着凤仪楼地前地车水马龙。想到两次在这里地离奇遭遇。琴玥不知是该大笑还是该大哭。 上京地夜景她不是没有见过。只不过每一次见。都是险而又险。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现在好不容易丢开一切。她又现自己完全没有心力欣赏美景。 喧闹地都市。不是她所要地;人间地繁华。她也不感兴趣。琴玥一个人只是漫无目地地在街上走着。穿过一条又一条地街道。不知道与多少人擦肩而过。佛说。前生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地擦肩而过。那么我和宇文潇这种剪不断理还乱地宿怨。前生又会有什么际遇呢? 逃出喧嚣,蓦地惊醒,琴玥已经走到了天河边。波光粼粼,静谧如斯,琴玥缓步的走着,看着一弯浅水,心情也渐渐沉静下来。 娥眉月天边探头,已经过了三更了。周遭安静如许,琴玥步行良久,终于也有些困了累了,抬头看着月牙,心里想着: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吧。 正这样想着,一回头,不远处的树荫里忽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琴玥顿时定住了,几乎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是宇文潇! 是看错了么?琴玥摇摇头,想要甩掉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可是不行,再次睁开眼眸,还是那个人。那个白色修长的身影,那么轻易的和周围暗黑的夜幕区分开来,除了宇文潇,还有哪个? 而且这个时候,宇文潇也刚好看向这边。 四目相对。 风吹树摇…… 两人之间的间隔不过十步。有微薄的雾气升起,在两人之间氤氲盘旋着。空间似乎一瞬间扭曲,眼前闪过千千万万,似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动,就是这样隔着十步的距离,彼此相视无言。 好久好久,宇文潇揉揉眼睛,缓缓的问道:“真的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 听到宇文潇的话 道怎么回事,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物是人非,?f即使是面对面站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远比十步要远。 宇文潇的眼里慢慢汇聚了薄薄的雾气:“就算你已经死了,现在是你的魂魄或者是灵魂也无所谓----真的,是你么?” 琴玥什么也没说,她心里清楚现在和宇文潇纠缠不清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于是她转身想要离开,虽然人恍恍惚惚的,像踩在空中一样。 “别走!”宇文潇急了,连忙冲过来拉着她的手。琴玥浑身一震,接着黯然的低下头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听到这句话,宇文潇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是她!就是她没有错!她的样貌,她的姿态,还有她的语言,都与其他人全然不相同。手上温软的触觉,脚下黑灰的浮影,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虚幻,不是我的想象,而是真实的。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她却说我认错人了,是因为她要躲着我么?她离开了四年,这四年里又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当初皇兄一口咬定她已经死了?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留下她!这四年里,每每想到当初没能在第一时间就赶到她的面前,没有调集足够的人手来救她,以至于她深陷危机,“身死”街头。一想到这些,宇文潇就觉得自己很没用,就连送她平平安安回曌国都做不到。她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其他的女人,任凭你天仙下凡,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万事皆空! 然而琴玥打掉了他的手,晃晃悠悠的走远。又一次看着她的背影,宇文潇心里苦涩难当。如果有的选择,他根本不会当什么皇子,和她琴瑟和鸣,逍遥天地多好?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放手!宇文潇一下子冲了过来,紧紧抱着琴玥,再也不想放开! 九月中,北风还是有些沁人的。但是,此刻宇文潇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他把头埋在女子柔软华顺的黑里,双手紧紧揽住女子的纤腰,整个身心已经迷醉了。 “不要走……”宇文潇喃喃道:“不要离开我,好么?我再也不想失去你。” 然后,他感觉怀里抱着的女子,身子微微一振。 “放手。”琴玥的声音尽量平静,但是,任谁都听得见她声音里的一丝颤动。 宇文潇忽然周身一振,像犯了大错的孩子一样,松开了双手。 琴玥转过身子,两人隔得极近,几乎到了呼吸相接的地步。但是,她看见眼前这个男子眼睛里的光华,黯然,黯然。 深吸了一口气,逐渐平静了心情以后,琴玥道:“四皇子,你说对了,我还活着。” 宇文潇嘴角微张,迟疑了半瞬,他呐呐的道:“既然是这样,我……” 琴玥摆摆手,非常小声的声音道:“我已经订亲了。” 当空一道惊雷,宇文潇被劈得人事不知。知道她还活着,可是却装作不认识自己;就算是承认她就是琴玥,可是,却说她已经订亲了。订亲……订亲,也就是说,即使再相逢,两个人也终究没有办法走到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宇文潇松开了抱着她腰的手,倒退了两步,看着闪烁的星空,一瞬间他很想大笑。宇文潇几乎是无意识地看着她,琴玥的容颜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淡如烟,薄如雾,袅袅消散。一瞬间他像个死物,连一丝生的希望都看不到。 琴玥静静的看着他,虽然心里也是波涛汹涌,可是表面上还是平静如常。她淡淡的道了句:“听说四皇子也要选妃了,祝你幸福。”琴玥忽然觉得很心痛,可是,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转身走了。仿佛晚走一瞬,她就忍不住要留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再也挣脱不开。 “祝我幸福?是啊,我很幸福!”忽然宇文潇开始大笑,声音也变得有些凄厉,“是我蠢!是我傻!我为了你的死,白白自责了四年!我一个女人也看不上眼,我无知,我愚昧!要是我四年前就成亲,孩子早就会叫爹了!” 琴玥听到他的声音,不知道怎么觉得很难过。她捏紧拳头平复心情,深深吞下好几口唾沫,咬牙还是强笑道:“既然四皇子能明白,那再好不过。民女告辞。” -------------------------------------------- ps:下一章相当精彩,咳咳,某人坏笑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三、天塌地陷 是谁?”宇文潇的双目一下子变得赤红,他紧咬着牙t的道,“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说谁也不能说是宇文护,过去这两兄弟明争暗斗还少么?何况琴玥也不想再和宇文潇有牵连,便平静的道:“他很普通,没有权势,也没有金钱,是个闲云野鹤一样的人。”说完,咬着下唇,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对我很好。” “普通人?对你好?”宇文潇又是大笑着点头,“很好,非常好。----我也可以当普通人,我也可以对你很好!什么王爷什么皇子,什么美人,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你可以放下皇子身份,但是你能放弃国家压在你肩上的担子么?”琴玥叹了口气,紧盯着宇文潇的眼睛,幽幽的道,“你是宇文潇,是名满天下的逍遥王。你可以抛弃皇子的身份,但是,你却甩不掉你肩膀上的责任。宇文朗需要你,国也同样需要你,我想这点你比我更清楚。而我,注定只能是个隐姓埋名的普通人,我们不合适。” 宇文潇紧咬着牙,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缓了很久,才道:“我早就决定了,等五弟长大了,让他代替我的身份,帮助皇兄处理朝政。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去所有我们想去的地方!” 琴玥摇摇头,叹气道:“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在一起,我忘不了血海深仇,你放不下皇子身份。我们两个本来就是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宇文潇紧咬着牙关,又狠狠的念了这几个字,“‘有缘无分’!事到如今,你居然跟我说‘有缘无分’?!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琴玥笑着点头,明明不想承认,眼里却泛上了一丝泪花的道:“既然四皇子知道我是个自私的人,那么最好了。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有缘再会!”说完这几个字,她转身就走,步子越来越快,然而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是在最痛苦的日子里,带给自己阳光的那个人;他是在幸福的大门关上的那些年,为自己打开一扇窗的那个人;他是自己生平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想忘也忘不了的存在。但是,现在却必须狠心的舍弃,割裂所有关于他的一切。本来相遇就是错,重逢更是错上加错。既然都是错,那就由我来亲手抹煞吧! 宇文潇愣愣的站在原地,忽然感觉似乎整个世界都遗弃了自己。背影!她留给自己的总是一个单薄的背影!她始终是那么狠心,过去轻易的和自己说“分手”,出事后消失四年不见踪迹,好不容易再次出现,留下来的只有“有缘无分”这句话!怎么能这个样子,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栽到她手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 宇文潇忽然心里满满的升起一团怒气,这使得平素温文尔雅的他看上去有些狰狞。想跑?想要断绝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容易!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别说是订亲,就算是你真的成亲了,我也一定要把你狠狠的抓回来! 想到这里。宇文潇终于忍不住大步地跑了过去。琴玥听到了背后地声音。吃惊地回头。才现后面紧紧赶来地宇文潇。这下可遭了。赶紧离开才是正理。琴玥一咬牙。提气迅跑掉。而宇文潇在后面紧紧追赶。两个人沿着天河一前一后地跑了起来。 追了差不多三里地。琴玥脚下一滑。绊了一跤。终于被宇文潇截住了。琴玥想也没想。就开始动手打人。宇文潇也不是个柔弱公子。反剪了她地双手。压着她地腿。免得她使阴招。 琴玥吃了一惊。大声道:“宇文潇。放开我!” 然而宇文潇却没有回答她。双目赤红。嘴中居然像野兽一样低吼了一声。只一推。就把她推到了一棵大树下。琴玥这下子急了。一面拼命地挣扎着。一面大叫道:“宇文潇。你……” 话还没说完。宇文潇地身体就压了上来。脸也一下子靠近。用自己地唇堵住了琴玥地嘴。 “唔……唔……”霸道地男子气息侵上来。让琴玥心里慌乱不已。她想要挣脱宇文潇地束缚。但是越是用力挣扎。宇文潇地力气就使用地更多。到后来几乎要把她地手给扭断了。 宇文潇虽然平日里温文尔雅,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一看就是教养良好的谦谦君子。 不过把他逼急了,他也是能杀人放火的主。毕竟,一 万人之上的地位,数年来处于上位者的杀伐决断,不)|沾染了一些威猛的气息。琴玥无遗挑战了他的忍耐极限,四年来的日思夜想追悔莫及,到如今,只得到一句“有缘无分”和她已经订亲的消息,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 什么尊重,什么爱情,都是胡扯!要是,要是当初在宫里就和她生关系,还用等到现在吗? 你连女人的身体都没有办法拥有,还指望永远拥有她的心么?笑话! 宇文潇只觉得浑身热,怒火烧光了他的神智,他已经要气得狂了。琴玥的挣扎,无遗是最好的催情良药。“嗤嗤”两声,上衣被生生扯开,雪白的肌肤半露,宇文潇又是兴奋的低吼一句,迅的吻了上去。 “不要、不要……”终于能够说话了,然而,当宇文潇的唇触碰到她肩膀上的肌肤时,琴玥像被天雷轰到一样,更加奋力的挣扎了起来。 最后一个用力,几乎是把全身所有的潜能都激了出来,终于推开了死死压在她身上的宇文潇。琴玥脱困以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眼前这个眼睛血红,浑身散着暴虐气息的男子,真的是那个气质如华,敬我爱我的宇文潇? 被强行推开以后,宇文潇喘了几口气,冷风吹过,他也有些清醒了。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以及琴玥陌生而震惊的眼神,他有些后悔了。 怎么办?怎么办?刚才自己的做法,无遗了在琴玥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看着琴玥想要站起来,宇文潇想要去扶她一把。谁知道琴玥一下子打落了他的手,冷冷的道:“还想再来一次么?四殿下?” 听到她冷冰冰的话,宇文潇又是退后了几步,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事情过后,琴玥很冷静的查探了一下衣服,虽然被撕开了,不过还不算太难看。腿上有刚才的擦伤,虽然有点疼痛,不过也无大碍。琴玥裹紧衣服,缓缓站好,淡淡的道:“四殿下,要是没有别的事,民女告辞。” 说完,虽然身体摇摇晃晃,但是脚步却很坚定的离开了。 宇文潇愣愣的立在当地。今晚生了太多的事,他一下子还没有理出头绪来。然而心里却有种潮水退去后的失落,他很清楚,自己和琴玥,是真的完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当宇文潇正准备回府的时候,忽然有几个黑衣人接近。几个熟悉的手势招呼之后,宇文潇明白这是给自己传令的侍卫,随即招来他们问情况。一个侍卫靠过来小声耳语几句,宇文潇忽然目中精光大盛,压抑下神思,神情凝重的道:“走!” 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琴玥有种很可笑的感觉。四年的坚守,四年的思念,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这算是什么?手腕和肩膀还很疼痛,街上没有一个人,孤单的感觉慢慢侵蚀到心头。 前路茫茫,夜幕深沉,看不到一点光亮。哪里才是出口? 忽然,一个人歪歪斜斜的笑脸出现在她心里,那个人虽然看上去玩世不恭,但是却一直留着自己身边,照顾自己,容忍自己的任性。琴玥忽然有种很想哭的感觉,仿佛离家出走的孩子终于见到母亲的感觉,又像是在海上迷途的旅人看见灯塔。其实灯塔一直就在那里,只是自己没有现而已。云雾散开,蓦然回,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很想扑到他的怀里大哭,很想拥抱他,很想很想。琴玥忽然朝怡然居狂奔而去,脸上再没有悲伤或是迷惘,有的只是追寻幸福的快乐。 然而,一口气跑到怡然居的时候,兴冲冲的打开宇文护的房门,却现这里空无一人。 宇文护不在房里。 他去了哪里?琴玥这一惊可不小,连忙找了起来。而后,她在桌子下找到一块令牌,正面雕刻着一条恶龙,而背面,则是“武英殿侍卫刘,二十八”。 是大内侍卫!宇文护他,被大内侍卫抓住了! 那一瞬间,天仿佛都要塌了! ------------------------------------------------ ps:咳咳,不知这一章大家看的爽不……某萧顶锅盖爬走,终究还是没有逃脱级后妈的手法。马上宇文家就要大集合了,虽然虐,但是依旧精彩……(,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四、凌迟之罪 玥手里紧紧握着那块令牌,脚都开始软了。下一t起寒霜。要是那些大内侍卫在找到宇文护的时候,也顺便带走了寒霜,怎么办?琴玥马上冲了出去,对着寒霜的房间大声敲门:“寒霜,寒霜,你在么?” 隔了一会儿,屋里传出动静,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是寒霜在揉揉眼睛:“玥儿,大半夜的,你……” 琴玥一喜,立刻闪身进了寒霜的屋子,反手关上了门。寒霜有些惊奇,刚想问,就听见琴玥道:“宇文护被大内侍卫带走了!” 寒霜吃了一惊,睡意立刻消散,问道:“确定么?” 琴玥点点头,把令牌塞到寒霜的手里:“这是货真价实的令牌,绝对是真的。屋里被褥凌乱,床边宇文护的外衣还在,没有打斗的痕迹,恐怕是来了好几个武艺高强的大内侍卫,直接把宇文护从床上架走了。” 寒霜问道:“这……如何是好?” 越是急,琴玥越是冷静下来。毕竟她曾经遭遇过寒霜被绑架的事件,对这种事情已经有经验了。想了想道:“侍卫没有带走你我,想必还没有现我们。这次宇文护是被宇文朗直接提走的,只怕是凶多吉少。我想,我们应该去找足够在宇文朗跟前说的上话的人。” 寒霜冲口而出:“五殿下怎么样?” 琴玥摇摇头:“彦儿在宫内,宫内门禁森严,根本不可能去求救。” “那么,四殿下呢?” “……”想到刚才和宇文潇生的事情,琴玥连忙尴尬的摇摇头,“不好。我们还是去找昭宁吧。婚后她应该还是和云飞住在郡主府----现在应该改名叫做驸马府了。那里离皇宫又近,足以探听消息;而昭宁又好说话,去求她应该没问题。” 寒霜也点点头。琴玥道:“事不宜迟。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去驸马府!”说着。琴玥一转身丢下一句话。“我先去换身衣服。你快一点!” ------------------------------------------------ 同一时间。在上京城一处黑暗幽暗地地道里。宇文护被反绑着双手。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他地前后左右。分别有两个全副武装地黑衣人押送。 地道很长。等终于走到了尽头。有人在后面一推。宇文护踉跄了两步。进了一个空间。而后。身后有什么门被关上地声音。随后是金属锁链被锁上。一个黑衣人抽出刀来砍断束缚着宇文护双手地绳子。宇文护再自己扯下了蒙在眼睛上地黑布。长出了口气:“呼……终于可以视物了。”而后。他又活动一下手腕:“手被绑地真难受啊。” 这是一间牢房。:有横流地污水。也没有四处逃窜地老鼠蟑螂。有地。是一张石床。一叠薄被。 身后。一个阴测测地声音传来:“三弟。好久不见了。” 宇文护伸了伸懒腰,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笑道:“这地方不错,干净、舒适。不知道有没有美酒佳肴、美人相伴?是吧,皇兄?”说着,他回过头来,笑嘻嘻的看着在牢房外面端坐的宇文朗。 不多时,宇文潇和宇文彦也赶到了。看着牢房里躺的四仰八叉的宇文护,两个人眼里都有不可思议的感觉。宇文护看到他们来了,从床上懒懒的坐起来,打了呵欠笑道:“哟,四弟、五弟,你们好啊。” 宇文潇和宇文彦神情复杂,看着关在牢里的宇文护,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而宇文朗则端坐在一边喝着茶水,脸色铁青。 而宇文护还在里面笑道:“为了我一个‘死人’,夜深了,竟然惊扰这么多的皇子王孙,真是罪过啊!” “哼!”宇文朗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三弟,你太过分了!” 宇文护耸耸肩,状似无奈。 宇文彦忍不住了,毕竟宇文护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于是便问道:“皇兄,你打算怎么做?” “那还用问么?”宇文朗冷哼一声,“既然三皇子宇文护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那么,眼前这个人就一定不是三皇子宇文护!冒名顶替皇子之罪,四弟你应该最清楚该有什么刑罚吧?” 宇文潇嘴角**一下,看看一脸严肃的宇文朗,又看看歪坐在床上的宇文护,小声道:“冒名顶替皇子,其罪……当诛!” “好,说的好!”宇文朗忽然大笑道,“其罪当诛!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宇文护一脸无所谓的笑道:“启禀陛下,小民并没有冒充什么皇子。三皇子早已经死了 民,只是个没有权势、没有金钱的普通人而已。陛t心切,认错人了。” 宇文朗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宇文护,你还不知罪?真的要朕下狠手,你才会招么?” 宇文护笑道:“小民不是说了么,小民并不是什么三皇子宇文护,小民只是……” “混账!”宇文朗一下子暴怒了起来,宇文潇和宇文彦立刻跪了下来:“皇兄息怒!三哥只是……” “只是什么?”宇文朗怒道,“你居然敢逃?居然敢装死?居然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活了两年?” 宇文护笑道:“诶诶,这说的就有些过分了。我是今天才回的,而且待两天就走,上京我已经玩腻了。” 宇文朗冷笑指着宇文护,眼里看着宇文潇和宇文彦道:“你们听到没?他说玩腻了!你这种人,真是死不足惜!” 宇文护混不在意,笑笑道:“我觉得我消失,‘死亡’比较好。要是我还是以皇子身份生活在宫里,才会是你的心腹大患吧!” “你!----”被宇文护戳中软肋,宇文朗顿时气得暴跳如雷。而宇文潇和宇文彦也只好跪着打边鼓,竭力劝说。 宇文护笑道:“我要是在宫里,虽然只是挂个闲职,每天花天酒地的,但是一定闲不住。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而我现在出了宫,不是皇子了,你才能高枕无忧。毕竟,我现在没有了皇子的身份,什么都不是。” “哼,依朕看,你是看着曲家的势力倒了,溜回来想帮他们一把吧!”宇文朗才不相信宇文护的鬼话。 “你可以问问你的大内密探们,我出宫的这两年,可否与曲家的人接触过哪怕一次?”宇文护不以为然的道,“我要是想借助曲家的势力上位,当年争夺皇位的时候,我根本不会置身事外。要是我想要这顶皇冠,它现在就不可能带在你的头上!” “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宇文朗虽然脸上有些狰狞,眼睛里却异样的爆着精光,“朕早就知道,你不安其位!想要取代朕?想都别想!” “当皇帝?算了吧,”宇文护摇摇头,“我才不想当呢。早在大哥没死的时候,父皇就曾经问我是否想带领这个国家。我当时就说不愿意,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想的。” “哼哼,你还真是‘高风亮节’啊!”宇文朗冷笑,“不用编这么浅显的谎话骗朕,没有用!” 宇文护耸耸肩,“随你怎么想。反正我现在已‘死’,又没有和曲家联系的证据,又不想颠覆你的皇位。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和心爱的女人成亲,找一个幽静的地方养养花,种种地。” “养花种地,亏你想的出来!”宇文朗大笑,眼中的犀利又增加了一分,“罪臣宇文护,听旨!” 宇文护无奈的摊摊手,还是跪了下来。只见宇文朗居高临下,大声道:“罪臣宇文护,欺下瞒上,抗旨不尊,大逆不道。 按律该处凌迟之罪!念其曾有功于国,判处绞刑!钦此!” 话语一出,宇文潇和宇文彦惊得呆了,连忙求饶道:“皇兄,刀下留人呐!三哥纵使深犯大错,然而古语道‘刑不上大夫’,三哥贵为皇子,又曾经为国立下大功,恳请皇兄网开一面啊!” 宇文朗冷冷道:“古语还有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宇文护犯下大错,理应处死!” “皇兄,刀下留人啊!”宇文潇和宇文彦还苦苦求饶。反观宇文护,却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局,没有哭天抢地或是痛不欲生,只是表情略微凝重而已。 宇文朗大声道:“天子一言九鼎,金口玉言,岂是说出来就能收的回去的?四弟五弟不必再劝!朕心意已决!” 然而这个时候,却传来“哈哈”的大笑声。这笑声在空气几乎窒息的牢房回荡,显得有些滑稽。宇文潇和宇文彦一看,却是跪在地上的宇文护笑了起来。两人眼中惊疑不定,不知道宇文护究竟在干些什么。难道真是吓昏头了? 宇文朗看着宇文护肆无忌惮的大笑,一脸凝重的问:“出了什么事?” ------------------------------------------------ ps:究竟宇文护的命运是什么样的捏?活还是死?昭宁又能帮什么忙,而宇文潇和宇文彦是否劝得住暴怒的宇文朗?----套用一句俗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五、丹书铁卷 文护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天子金口玉言,的确不错却有方法,让皇兄你乖乖的收回成命!” 宇文朗听了,不怒反笑:“哦?朕倒想听听,究竟是什么方法!” 宇文护冷静的道:“丹书铁卷!父皇给我的免死金牌!就算皇兄你的本事再大,也大不过父皇吧?” 宇文朗吃了一惊,宇文潇和宇文护也震惊不已。 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免死金牌”这东西?听说晟国的开国元勋之中,有宇文家的先祖亲口颁赐的一卷“丹书铁卷”,可保祖孙三代无事。但是时过境迁,现在国立国已经两百年,宇文家也再没有颁过这种东西。 宇文朗眼色游移不定,显然还是有些怀疑。宇文护却笑道:“这是六年前,我大破金帐汗国的军队,父皇给予的赏赐。当时父皇问我是想当皇帝还是想一辈子做王爷,我说的是如果实在父皇想将皇位传给我,我会接受;但是,一旦他选定了别的继承人,我会抽身出来,置身事外。为了保障我的安全,父皇交给了我一块‘丹书铁卷’,叫我好生收藏。今后若有变故,可救我一命!” 宇文朗大吃一惊,然而看那神色还是不信:“哼,既然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我看分明是没有,故意骗人的吧?” 宇文护笑道:“这种东西,当然不可能贴身收藏。事实上,父皇早就为我准备好一个极好的藏匿地点,若是我当真有事,那人自会拿‘丹书铁卷’来救我性命!” 宇文朗冷哼一声:“那人是谁?‘丹书铁卷’又在哪里?” 宇文护不答,只是抬起的脸上,分明洋溢着成竹在胸的笑容。 驸马府。 琴玥和寒霜赶到了驸马府前。内里灯火暗淡。人已经入睡。琴玥和玥 不多时。里面一个五十余岁地门房揉揉眼睛出来开门。一看到琴玥和寒霜。很是不满地嘟囓着嘴:“你们俩是什么人?” 琴玥连忙上来道:“我想找郡主。” 门房一听。哟喝。这两人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你当郡主是你家亲戚。想见就见地?门房不耐烦地挥挥手:“走走走。别碍事。” 寒霜也上来道:“拜托您了。我们真地有急事要找郡主。” 门房才不管那么多。一把把寒霜推开:“赶紧滚。不然我不客气了!” 琴玥急了,直接闯了进去,寒霜也跟着进来。门房这下终于醒了,看着两个行色匆匆的人,连忙大嚷:“来人啊,有人闯进来了!” 屋里的灯一下子就亮了。不少人纷纷冲了出来。琴玥和寒霜知道路径,七弯八绕,由于熟稔,也确实甩开了一部分追兵。然而越到里间,冲出来的侍卫就越多,在昭宁房前,最后终于被赶上的侍卫们重重包围。琴玥无奈,只好一面拔剑御敌,一面高喊:“昭宁!昭宁!” 居然直接喊郡主的名讳?把我们这些侍卫当成什么了?侍卫们本来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下凶性被激出来,都是舞着刀怒吼。一时间驸马府刀光剑影,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分外热闹。 “吵什么吵!”忽然,昏暗的屋子里亮起了灯,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满的大哼起来。琴玥忙着收拾一群武士,没有在意;而寒霜却听得分明:是云飞的声音! 当下寒霜开始大喊起来:“云公子!云公子!” 而侍卫们也纷纷大嚷道:“驸马爷请小心,有刺客!” 云飞一皱眉。怎么回事?居然有刺客敢闯到这里来,还真是不想活了!而他的身后,有一个慵懒的女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云飞轻声道:“你先进去吧,这里有我应付。” 那女声却不买账,声音陡然提高几个八度:“你应付得了?这里还会这么吵?到底怎么回事?”想都不要想,除了昭宁,还会有别人么? 云飞皱眉道:“昭宁,你还是进去吧,这里有点麻烦。” 昭宁一听有麻烦了,眉毛一跳:“我就知道,不是麻烦我还不乐意来呢!到底是什么事?” 侍卫越来越多了,琴玥一个人根本招架不住。挥舞了半天的手,还是杀不出包围圈。寒霜被护在里头,到处是刀光剑影,喊了云飞也不理,不仅着急起来。一抬头看见一个高高梳起的髻,女式的,连忙大喊:“郡主!郡主!” 昭宁也有些好笑了。听侍卫们说,刺客只有两个人,深夜闯了进来,还熟门熟路的,在驸马府东弯西绕,却没有迷路。而 飞出现了以后,并没有转而攻击云飞,只是一心一意边的侍卫,但是也不下狠手。这算是什么刺客? 而后,那个刺客又大声嚷道:“郡主!郡主!我是寒霜!” “寒霜!” 这个名号一出来,迅激起昭宁的一阵悸动。这个名字牵起了她四年前的回忆,那个以为早已远离人世的身影,一下子在脑海中成型,渐渐清晰起来。 昭宁和云飞对视了一眼,云飞眼里也是这个意思。本来以为早已经死去的人还在人间,而且正在眼前。不管是真是假,这样的消息已经让他们惊讶非常了。 下一秒,云飞和昭宁同时大喊一句:“住手!” 侍卫们乖乖的罢了手,纷纷看向两位主人,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会在关键时刻叫他们停手。就在人群当中,昭宁分明看见一把剑惊雷一般,白光闪闪,通体纯白。不会错的,那是白涟剑!是自己亲手交给她的白涟剑! 而后,人群缓缓分开,内里,一个穿着白衫的年轻“公子”展现在两人眼前…… ------------------------------------------------ 牢内。 一盏油灯昏暗暗的在头顶上,灯油爆了爆。一位侍卫有些昏昏欲睡,被爆起的灯花吵到,迷迷糊糊的耀花了眼。而在他不远处,坐着三个人,却是整个国家的命脉之所在。 宇文朗铁青着脸,看样子很想怒,但是又隐忍不。而在他身边的宇文潇和宇文彦一脸忧色,想要劝告,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三人同时看向牢里的宇文护。不过不同的是,宇文护并没有在牢里悲伤难过或是满脸惧色,而是一卷铺盖,头朝里侧卧,全然不顾身后脸色青的宇文朗,睡的昏天黑地。 忽然,宇文护出声了,“啊”的一声。宇文朗和宇文潇、宇文彦三人一激灵,连忙看过去,却是宇文护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宇文朗脸色更臭了,就想怒;宇文潇连忙上前按住宇文朗,好说歹说,终于安定下他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宇文护睡得相当沉,居然打出了微微的酣。宇文朗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宇文潇连忙劝道:“皇兄……” “哼,什么‘丹书铁卷’、‘免死金牌’?分明是他故意的!我看父皇根本没有给他这个东西,只是他想要保命的借口而已!”宇文朗大怒,恨不得现在就把宇文护拖起来砍个十刀八刀的,别的先别提,只冲着自己三人在旁边坐着,而他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这一条,就足够宇文朗动怒的。 “我看三哥不像是空口说白话的人,他既然说了这种方法,那就一定没问题。”宇文彦担忧的看了一眼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宇文护,想起他过去的叱咤风云,而现在却穷困潦倒,连忙为他说话。 宇文潇也劝道:“皇兄,三哥只是让我们等一天而已,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也等明天再处理吧?三哥毕竟还是皇子,给皇子定罪,还需慎之又慎啊。” “住嘴!”宇文朗大怒,“要不是看他说只要我们等一天,我早就把他给杀了。这个人真不是个东西,他一直觊觎这个皇位也就罢了,他想的是要灭我们全部的人!你忘了四年前他想害死你吗?你忘了他一声不响从皇陵逃出来吗?他不值得你喊他一声‘三哥’!他是我们宇文家的耻辱!” 宇文潇有些黯然道:“皇兄,事情都过去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的三哥,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而已。他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威胁的。” 宇文朗“哼”了一声,道:“没什么威胁?我看他这次回来,说不定就是来找回曲家势力的!也许还会联系外国或是其他反对者,要推翻我们大晟国啊!” 听到这话,宇文彦陡然一惊。难道宇文护一直是个这样的人么?再想想,也不太可能,他身边,毕竟还跟着姐姐呢!别人他不好说,但是他知道,姐姐是一定不会背叛晟国的。因为如果她要是对晟国不利,四年前早就做了,根本不会留到今天。 ------------------------------------------------ ps:到了学校了,东西乱七八糟的,报道了以后就不想动了。网络也是今天下午才解决好的,明天还有考试和上课,搞得手忙脚乱的。 书评区以后全权交给副版主了,我还是会常常看,但是可能没太多的功夫管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六、救难 个人各怀心事,一直等到东方白了,忽然有人进来t[7禀陛下,昭宁郡主就在门外,请求拜见。” “昭宁?她来干什么?”宇文朗有些狐疑的看了躺在床上的宇文护一眼,心里猜测肯定又是来为宇文护求情的。不让她进来又不好,让她进来又多了一个说软话的。想了半天,才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让她进来。” 不久,昭宁惨白着脸走了下来,看看一脸严肃的宇文朗,又看看焦急不已的宇文潇和宇文彦,还有牢里睡得很好的宇文护,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皇帝哥哥……”昭宁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宇文朗。宇文朗点点头,脸上有些不耐烦的问:“昭宁,你怎么来了?” 昭宁道:“我是为了三哥而来。” 宇文朗“哼”了一声,再不言语。昭宁跪下道:“三哥之罪,我不想多说,只从皇陵逃走这一条,确实是罪该万死。” 此言一出,不仅宇文朗,宇文潇和宇文彦也是大惊。宇文彦连忙冲过来大声道:“昭宁姐姐,你疯了么?那是三哥啊!” 昭宁惨白着脸,摇摇头。宇文朗却是神色舒展,一脸轻松。接着,昭宁又叩了一个头:“但是皇帝哥哥,三哥不能死。” 宇文朗神情一收,刚想反驳,只听见昭宁道:“因为三哥有免死金牌,在我那儿……” 刚说了这句,所有人都是大惊。一直没有想到,宇文护的免死金牌居然会放到昭宁那里。但是仔细一想,又恨合情合理。昭宁是唯一一个皇族之中与宇文护没有利益纠葛的人,而且昭宁人虽然顽劣,办大事却可以让人放心。宇文护会这么做,一定是早就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当宇文潇和宇文彦都劝止不住的时候,让昭宁来救人。 听到昭宁说了这些,宇文朗的脸色一下子黑了很多。惊讶、不干、难以置信的表情一下子出现在他的脸上。不过,等昭宁从怀里掏出那枚巴掌大小的丹书铁卷,看到上面的字迹确属父皇所留之时,宇文朗终于还是重重的点了下头。而后“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直接走人! 宇文潇和宇文彦看到昭宁手里捧着地那枚丹书铁卷。那许久不见地父皇亲笔。让两人悲喜交集。宇文潇最先回过神来。大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放三殿下出来!” 侍卫们纷纷应承。打开牢房。宇文护还在睡着。侍卫们不敢动。等宇文潇、宇文彦还有昭宁三人都进来地时候。宇文彦碰碰熟睡地宇文护:“三哥。” 宇文护从睡梦中转醒。揉揉眼睛看看四周。坐起来打了个呵欠道:“我们走吧。” 几人点点头。也不知道宇文护哪里来地勇气和胆识。知道自己一定会没事。还睡得这么熟。昭宁神色有些怪异地看着三个大男人。然后再看了一眼睡眼惺忪地宇文护。叹了口气道:“三哥倒是睡得香甜。不过今晚有人可是会睡不着了……你去我那里吧。” 宇文护笑道:“我还没有见过外甥地呢。不知道像你还是像小云。” 宇文彦吵道:“我也要去看看。我还没见过呢!” 宇文潇笑道:“我们一起去就是了,我也很久没有见了。” 昭宁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看这三个男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终于还是点点头。 ------------------------------------------------ 驸马府。 琴玥和寒霜坐在后院的大厅里,神情紧张。云飞一面安慰道:“没事的,昭宁说了一定会救下三殿下。”一面安排两人喝茶。琴玥哪里喝得下,脸色惨白的摇摇头。 云飞也叹息了一声,坐下来以后,摆摆手,让送茶的丫鬟离开。再看看琴玥,她穿着白色的男版长衫,显得身材修长,目光如。双拳紧握,眼睛紧紧盯着门口,生怕有什么消息自己错过了。 四年了,她还是那番模样,没有变一点。若说唯一的变化,也许就是她褪去青涩,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抹去了棱角与锋芒,结实了许多。看来这四年,她应该受了不少苦。 不过还好,她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 云飞有些欣慰的点点头,想起了当年的青葱岁月,自己也是感叹不已。是的,当时自己的深爱她的,但是云飞自己也明白,这不过也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就算她那么狠心的把自己推给昭宁,现在和昭宁争争吵吵这么多年,想想当初,还和梦一样。 当时的她心里一直喜欢的是四殿下,而现在……想也不用想,她肯为了三殿下不惜打上门来,想来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咦,不过不是很奇怪吗?我记得她是相当讨厌三殿下的才对啊,怎么现在又……他们之间,到底生了什么?怎么会一下子转变成这样? 罢了罢了,随便吧。现在不管怎样,昭宁已经去了,她虽然一贯做事没准,但是一有大事,还是不会乱说大话的。现在也只好信任她了。 “别担心了,昭宁她说有办法能救下三殿下,就一定没问题的。”云飞想了想,还是安慰道。 琴玥看向他,一双眼睛尽是疲态。不过她还是知道云飞的好意,点点头,勉强笑了笑,而后一双眼睛又看向门口去了。 站在琴玥身边的寒霜也看向云飞,四年后的云飞略有些胖,不过身材还是很健硕的。看上去,他和昭宁郡主过得很好,这样就好了,只要他过的好…… 东方已经白了。 琴玥和寒霜等了半夜,依然没有宇文护的消息。云飞看着两个女人守了一夜,劝她们去睡觉。琴玥固执的摇摇头,还是看向门口,望眼欲穿。 ------------------------------------------------ ps:真的很抱歉,今天上了一天的课,晚上还有英语考试,更新晚了,且只有2000字……萧保证,明天一定会补回来的,鞠躬~~~(,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七、留宿 在这个时候,忽然门口有了一点动静,马鸣嘶叫声传靡的精神一下子就振作了起来,立即站起来,焦急的看看门口。 不多时,门房那边用高八度的声音道:“郡主回府啦!” 忽然又是一阵骚动,门房又大喊:“四殿下、五殿下到!” 宇文潇和宇文彦都来了,看来真的出大事了。云飞也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喊道:“还等什么,快传!” 云飞和琴玥并肩出门,绕过影壁,走到前厅,忽然看到眼前昭宁一人当先,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了琴玥和寒霜,连忙挥挥手道:“琴姐姐,你们先进去。”她自然是知道琴玥和宇文潇、宇文彦以及宇文护的纠葛的,现在正是乱的时候,要是几人见面…… 话音才刚落,昭宁身后忽然闪现出来一个人,白衣白裤,身材飞扬----正是宇文潇! 宇文潇本来是和宇文彦说说笑笑的进门,然而一转脸却看见前方俏生生立着一个人,顿时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一转身的功夫,宇文彦也现琴玥来了,知道她肯定是为了宇文护的事情来的。有些尴尬,也有些疑惑----她不是应该在“怡然居”的才对么?难道是宇文朗也对她下黑手了?不会吧…… 不过琴玥一心都在昭宁身上,根本没顾得上在一边紧紧盯着自己的宇文潇和宇文彦,只是拉着昭宁的手,焦急的问:“宇文护呢?他在哪里?” “轰!”听到这句话,宇文潇算是明白了,自己究竟输给谁。原来……原来她说的那个“普通男人”,那个没权没事,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竟然是宇文护! 怎么可能?当初她有多爱自己,就有多恨宇文护!宇文护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是她连提都不想提的过往。他还记得,当初宇文护甚至给她下了net药,让她遍体鳞伤,让她差一点投河自尽。就算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她都不愿意接受宇文护哪怕一丁点的示好,现在怎么会……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别人都还罢了。他认了。 毕竟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她选择地是一个自己不认识地人。看不到她。得不到她地消息。就可以慢慢忘记。封存。化灰。 但是。那个人居然是宇文护! 是她原来最恨地宇文护! 想到这里。宇文潇地心就猛地一揪。拳头紧紧攥着。牙咬地“咯咯”响。连脸色都变了。自己等了她四年。居然落到了这样一个结果?不甘心。不甘心呐! 宇文潇正要问情况,宇文彦也觉了,想赶紧拦下来。别的先不说,要是四哥真的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到时候可怎么收拾啊? 云飞和昭宁反应更快,直接挡在宇文潇的前面。他们还不知道昨晚的早些时候宇文潇已经见过琴玥了,两人之间也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要是这个时候再出了什么问题…… 场面一时很尴尬,琴玥也现了宇文潇和宇文彦,不好怎么说话。几个人冷在当地,过了半天,琴玥才继续问:“宇文护呢?” 几人脸色一下子又是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昭宁道:“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琴玥的眼睛一下子就黑了,紧紧抓着昭宁的胳膊问:“你是说他……不可能的,他不会死,他不会死……” 昭宁苦笑道:“琴姐姐,事情是这样的。虽然三哥有‘丹书铁卷’,可保不死。但是皇帝哥哥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所以临走的时候,皇帝哥哥把三哥单独留下来,而把我们都赶走,不知道会怎样。” 一听到宇文护被留了下来,琴玥又有些担心了。照宇文护的说法,他和宇文朗之间很不对付。宇文朗一直有杀死他的想法,刚刚还有人劝,现在宇文朗把众人都支使回来了,单单留下宇文护一个人,难道他真的想杀了他么? “怎么会……宇文朗他,万一要是……” 昭宁刚想答话,忽然一个声音笑道:“谁说我死了?咒我死可是会遭报应的!” 是宇文护的声音!他还活着!琴玥心情一松,忽然心里又开始怒火冲天:“你死到哪里去了?赶紧给我出来!” 拨开人群就往后面闯。人群的后面,宇文护趴在担架上,**上缠着白白厚厚的一圈圈布条,看起来像是面的包子一般。琴玥一下子就乐了:“你这样子,真有趣!” 宇文护苦笑道:“大姐,我求你了。我是病人诶,你不安慰一下我,反倒嘲笑起来,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昭宁问道:“刚才不是皇帝哥哥把你留下来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宇文护笑道:“那不就是兄弟两好久没见了问问话么,就当做是交流感情就是了,反正又没有少块肉。” 琴玥拉着宇文护的手,又是哭又是笑的样子。宇文护看着旁边的宇文潇侧过脸去,面色不善的样子,也知道这样有些过火了。于是他笑笑道:“我还没死呢,别咒我。”琴玥没有继续下去了,而是转过身来看着昭宁,很真诚的笑道:“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昭宁也笑道:“谢什么呢,三哥毕竟也是我的三哥,我帮他是天经地义的。”琴玥认真的道:“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他真的出问题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看你说的!”昭宁大大咧咧的打量一下琴玥的肩膀,忽然问道:“我是该称呼你一声‘嫂子’么?”一提起亲事,琴玥红了脸,不说话。宇文护笑道:“你姐才不乐意嫁给我呢,现在还只是订亲而已。”昭宁用很鄙视的眼神道:“亲都订了,琴姐姐还跑得了么?不过我还真是奇怪,怎么你们最后会走到一起?当初不是一见面就要死要活的么?”宇文护长叹一声:“一言难尽啊!……”几个人在这里打趣,宇文潇心里不是滋味,一个人走路出去,靠着墙壁看天。不多时,云飞也走了出来,看见靠在一边的宇文潇 过来说话:“四殿下。”见出来的人是云飞,宇文t;呼:“云飞,我们两个,就不用说这些了。”他的脸色不好,眼睛里布满血丝。不知道是因为昨晚一夜没睡,还是其他。里面的昭宁和宇文护相谈甚欢,想是许久没有见面了,两个人又都是话痨,一聊起天来没完没了。偶尔还听到宇文彦与琴玥插两句嘴,说一些事。主要说的还都是宇文护这两年的游荡生活,结合了自身经验的他把旅途上一些东西绘声绘色的讲述出来,显得极为惊险刺激,又是花样百出。 昭宁和云飞的孩子不在这里,昨天晚上被孩子的奶奶接到云阳馆去了。昭宁和云飞这么多年,一直吵吵闹闹,不过感情倒还是相当稳定的。说起带孩子的事,刚出月子的昭宁讲的神采飞扬,颇有“痛,并快乐着”的觉悟。 四年了,昭宁也变得成熟了许多,虽然平素还是咋咋呼呼的样子,毕竟还是有家在牵挂。云飞也是,顾家,包容,官场中混了几年,为人处事也沉稳圆滑了许多。宇文彦就更不必说了,当年还只是个半大小子,现在已经是镇守一方的将领,国之栋梁。至于宇文潇…… 再看看自己,虽然和寒霜辗转各处,又在大漠生活了两年,还参加了一场大的战争,见识过无数人的死亡,但是本心还是如此。四年前和四年后,几乎没什么太大的改变。 再看看宇文护,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有担当----也许他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少了一个契机吧。 琴玥和宇文护互看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的点点头。宇文护笑道:“昭宁,没孩子看,我们可就走了。” 昭宁满不在乎的说:“不是说了孩子让婆婆抱去了么,想玩孩子你们自己努力不就是了!” 还没等琴玥辩驳呢,宇文护就先打断她的话:“别瞎说,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这种话可开不得玩笑的。” 昭宁摆摆手:“算了吧,琴姐姐和你都订亲了,这件事就等于已经板上钉钉,除非是你自己不想,否则……”说着说着,昭宁忽然狠狠的瞪了宇文护一眼:“要是敢对不起琴姐姐,看我不把你的那块救命的铁牌牌给扔到天河里!” 宇文护笑道:“我哪敢啊?不被她欺负就已经是万幸了!她还说要给我安排‘三从四德’,一条不合,就要一纸休书,休了我!” 昭宁大笑:“这才好呢!说实话,我可真不想让琴姐姐和你在一起。三哥你品行太差,有前科,九十九位侍妾!你以后要是真敢见异思迁,我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宇文护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昭宁狠狠剜了一眼宇文护,做出一个“切”的姿势。拉着琴玥的手道:“姐姐,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尤其是关于三哥的,一定要跟我说!我揪着他的小辫子呢,他不敢不听!” 琴玥掩口而笑,点点头:“我看,云飞就是这么被你管起来的吧!现在真不知道,当初劝云飞跟你,对他是好是坏!” 昭宁不屑的抬抬眼:“他?他可不用我管。要是敢像以前一样大摇大摆的去凤仪楼喝花酒,皇帝哥哥会直接为我出气!” 琴玥笑着点点头,忽然眼睛又深沉起来:“看到你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昭宁也道:“别说这些啊,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住在上京,家里的事有云飞管着,孩子是奶娘带着,我可是一点都不辛苦,都快要闲的慌了。倒是姐姐你,这些年一直东奔西跑,很累的吧?”说着说着,昭宁忽然眼睛有些红了,然后看着宇文护道:“三哥,算我求你,以后一定要对姐姐好,知道么?” 宇文护点点头,也难得收敛起笑容道:“我会的。” 琴玥道:“那么,我们先走了。” 说到走,宇文护忽然道:“对不起,我不能去曌国了。” 琴玥有些疑惑道:“为什么?” 宇文护耸耸肩道:“本来我也很想去曌国,去看看,生你养你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不过,我答应了皇兄,必须在离京城八百里的范围之内生活。如果有违背,他当然不会杀了我,但是,打掉我的一条腿,或者是废掉我的一只手的事情,还是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所以……” 昭宁大笑道:“这不是正好么?要是你们真去了曌国,我可能再难见你们一面了!住在离京城八百里的地方,一天就能打个来回!真好!你们想住在哪里?” 琴玥和宇文护互看了一眼,两人有些迷惘。琴玥道:“我们目前还是住在‘怡然居’,至于具体去哪,现在还不知道。” 昭宁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道:“住什么‘怡然居’啊?你们想好之前,先住我这里不就是了?我这里地方宽敞,又很安静,还不用担心皇兄来找茬。而且你们不是想看看孩子么?过两天就回来。你们还是先住下吧。” 琴玥和宇文护又看了一眼,琴玥心里还是有些怕麻烦,就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们……” “好了好了,”昭宁不由分说,一把拉过寒霜来,“我可先把寒霜扣下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琴玥无奈,只好笑道:“那就随你了。” 昭宁大喜,连连点头:“早就应该这样了!”说着,冲出去大喊下人,倒把门外的宇文潇和云飞吓了一跳:“你们去收拾三间干净的房子,你们去怡然居把他们的东西接过来,中午之前必须办好!” ---------------------------------------------------- ps:真抱歉,这两天一开学就要上课,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来码字。 好不容易深夜码好了,大家又都睡了…… 萧要检讨,以后一定弄些存稿出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八、门里门外 人连连答应着,退了下去。昭宁又风风火火的冲了)]玥的手,笑眯眯的道:“晚上我要和你一起睡,夜聊,夜聊!”直看得宇文护大笑不止,云飞直摇头,而宇文潇看看琴玥,又看看宇文护,嘴唇翕动了两下,什么也没说。倒是云飞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问:“要不,三殿下晚上也留下?” 宇文潇摆摆手,示意不必。云飞叹了口气道:“如果不这样的话,你真的能安心么?” 宇文潇惨白着脸,想了一想,终究还是点点头,听凭云飞的安排。 几人的住宿立刻布置下去了。不久,行礼也搬来,收拾了一番,中午昭宁和云飞安排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反正大家都是熟人,也用不着避嫌。不过宇文潇明显脸色有些暗暗的,琴玥虽然不说话,不过表情很僵硬。至于宇文护,虽然依然嬉皮笑脸,但是没有之前那般放肆了。昭宁看看这个又看看这个,一脸的疑惑。 一顿饭吃的极其沉闷。琴玥第一个放下筷子,坐着等大家吃完。昭宁见她神情有些委顿,猜测是昨晚一宿没睡,又是担惊受怕造成的,连忙让她去屋内休息。琴玥开始还推诿,终究抵挡不住昭宁的热情,先离席回去睡觉了。 看着琴玥离席,宇文潇的目光一直追上去,想要跟去问话,终究还是不敢,就忐忑着一直等到午饭结束。好不容易所有人都吃好了,撤了桌子,他本想过去看看,却被昭宁和宇文彦拉下来问东问西。宇文潇无奈,只好跟他们说话。昭宁和宇文彦像是故意没话找话一般,天南海北的侃。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就到了傍晚。 大家又出来吃饭,一直沉默着。到了吃完回去,宇文潇终于坐不住了。眼见着琴玥起身离开,众人四下散开,他也走了出去,一路跟着,直到琴玥进了住的小院,“嘭”的一声关上了院门,他才站在门前,怅然所失。 犹豫了半晌,他还是决定上前去敲门。云飞说的对,如果不问清楚,他自己都没有办法释怀。 “咚咚!” “谁?”里面的声音传来,是她的声音。 宇文潇蓦地一紧,许久才道:“是我,开门吧。” 沉默。 两个人隔着一道薄薄地门板。彼此默默无言。有时候这道门板很薄。薄地只要用力一撞。或是跳起来。就能逾越这道距离。有时候这道门板又很厚。无论怎么努力。都进入不到门内那人心地彼岸。 四周旁人没有。风轻轻地吹过。一片片黄叶从树上飘落。秋天。天气也变得萧索起来。宇文潇只觉得温度刺骨地寒。仿佛一瞬间。自己就失去了生命中很多重要地事。 “就算你进来。又能怎么样呢?”许久。忽然里面地琴玥幽幽地道。“太迟了……” “不迟不迟!你们还没有成亲。没有成亲就还有机会。”宇文潇连忙道。“就算那个时候你贵为皇后。只要我们心里还有彼此。就什么都不晚。何况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根本不必要为了什么婚约而束缚。我知道。你现在虽然答应和三哥在一起。可是。你还没有忘了我。” “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呢?”琴玥叹了口气,“我说了,我们是有缘无分。” “我不明白,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找王妃,而你也没有再嫁。明明心里都在牵挂对方,为什么事已至此,还不能在一起?”宇文潇的声音里满是苦涩,“你说你不想和皇宫太有牵扯,我明白,反正我也早就不想当这个所谓的‘逍遥王’了。我誓我会对你好,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琴玥在门内拼命点点头,虽然宇文潇根本看不见,“我虽然不在上京,可是一直都关注着你的事情。你说的对,我现在心里确实还没有完全忘了你,不过,那又怎么样?我说了,真的太迟了。我既然答应了宇文护,就不会反悔。” 宇文潇差点挖心掏肺:“答应?为什么要答应?你还在恨我么?还在记恨当年我害了你们凌家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娶妻,就是后悔当年没有和你一起走。我害怕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很怕。” “我早就不恨你了……我想,要是我处在那样的情况,我应该也会那么做的,不是你的错。” “既然你都已经不恨我了,为什么还要拒绝我!他可以对你好,我也可以!我可以以我的姓氏誓,我今后除了你一个人,再也不会对别的女人多看一眼!” 的,”琴玥摇摇头,“他对我来说……是个很奇怪的]我也很讨厌他,很怕和他在一起,看见他我就想逃。但是后来……我现他这个人虽然是不正经了一点,但是确实是个好人。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跟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和你在一起的话,可以聊音乐、聊诗歌,什么都可以聊,很开心,也很舒服。但是和他的话,他总是会惹我生气,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但是,每吵一次,都会更加了解彼此……我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也许我真是个见异思迁的人吧。” “完了!”宇文潇眼里忽然闪现出这个词来。听琴玥的口气,虽然她心里还是留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过,已经渐渐被宇文护所取代,自己在她心里的影子慢慢变淡,变淡。她难道真的爱上宇文护了么?怎么可能? 忽然,宇文潇心里闪现出一个场景,瞬间脸色变得相当严肃:“你跟我说,是不是三哥对你……” 琴玥吓了一跳:“你想些什么呢!如果他真的那样对我,我就算自杀也不会答应嫁给他的。” “可是……” “黄公子。”忽然,琴玥说起了这个称呼。当年,两个人就是以“黄潇”和“凌月”的名号互相认识,互相欣赏的。 宇文潇听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他忽然用力的趴门,颤声道:“凌姑娘,我是真的……” “你要我怎么办?我真的不能放弃宇文护,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说一句:‘黄公子,我们有缘无分……’” “你不要自己抢先下结论!”宇文潇忽然又恢复了霸气,“既然你说你还没有忘了我,就算你和三哥在一起也不会开心的。我亲自去找三哥,一定会和他弄清楚的。” “不……”琴玥刚想反驳,宇文潇就转身“噔噔”的跑了。她也无力的靠着门板,身体缓缓滑了下来,坐到地上看天。天上繁星点点,月华如水,又是一个清朗的夜晚。 宇文潇去找宇文护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既然已经答应了宇文护了,她自己也做好了“从一而终”的准备。所以说她最讨厌重逢,本来已经平静的心情又再次泛起了浪花。她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她是很在乎宇文护的,可是,恍恍惚惚之际,宇文潇那个白色长衫的身影又总是缓缓的清楚了又模糊。她可以拒绝宇文潇一次两次,却拒绝不了心里那个模糊的影子。这是爱么?还是和宇文护那种吵吵闹闹的感情才是爱呢? 她不知道。 于是她很没出息的把决定自己命运的这重要的抉择,交给宇文护和宇文潇来做。 虽然平常她似乎极有主见,可是,看来也只不过是“银样蜡枪头”而已嘛---- 这边宇文潇一路跑着去了宇文护的小院,刚要开门,就现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宇文护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门外要敲门的是宇文潇,立即将门半开着,做出“请”的样子,笑道:“我就猜到,你今晚一定会来的。进来吧。” 宇文潇一愣,宇文护一副笑眯眯的神态,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然而他确实是有话要和宇文护说的,微微一愣,便昂挺胸走进了小院。宇文护又关上了门,小院又变得安静起来,就像刚才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进了宇文护的房子,宇文潇道:“三哥,我……” 宇文护却笑道:“站着干什么?坐着,帮宇文潇拉了把椅子,又递过一杯茶。宇文潇唯唯诺诺的接过,一看宇文护正坐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免也有些局促,捧着茶盏坐了下来。刚要说话,宇文护便笑道:“是为了那个傻妞的事,是吧?” “傻妞?你是说琴玥么?”宇文潇不明白,三哥怎么会用这个名词来形容琴玥。她就算不是绝顶聪明,好歹还算是**查晓,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对人事也有自己的看法。这样一个人,宇文护居然说她傻?---- ps:研一课程紧张,以后可能都得深夜传章节了。抱歉啊抱歉!(,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九、洞房花烛 然,这个世上,比宇文护聪明的人,好像也没几个,文潇自己很清楚,虽然现在自己位高权重而宇文护却貌似落魄,可也不至于叫她“傻妞”吧? 难道,这就是琴玥口中所说的“他总是会惹我生气,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但是,每吵一次,都会更加了解彼此”? 宇文潇觉得嘴里有点\苦。 “她还不傻?我可从没见着像她这么傻的人。别人都知道把包袱放下,才会走的轻快的道理;她可不,她不仅不放下自己身上的包袱,还要帮别人背,”宇文护笑笑道,“她心太软,虽然看的透,却不敢做。那你看透了有什么用?徒增痛苦而已。” 这跟我们三个之间有什么关系?宇文潇不明白宇文护为什么要说这个。宇文护却仿佛知道了宇文潇心里的想法,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你吧,其实我找回她,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之前的四年,她不是在晟国,而是去了金帐汗国。” “金帐汗国?怎么回事?”宇文潇大惊。 “还记得四年前上京街头对她的刺杀么?是金帐汗国的布日古德干的。”宇文护叹了口气,“当时在上京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尤其是向南,会曌国的方向,一路上都是死士刺客。而向东和向西也都是他们的探子。唯独只有向北,却一个探子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就是从北边来的,那里就是他们的地盘,所以不需要防御。我也是动用了全部的关系,查了很久以后才知道的,料想她一定是去了北方。后来刚好被皇兄\配到皇陵,守着那些坟墓还不如去找她,所以我就跑了。这样一路向北,中间又得躲避皇兄的追捕,找了两年,好不容易才在宁绥找到她。” “宁绥?你是说北方那个边境小镇?”宇文潇瞪大了眼睛。他过去还以为宇文护的逃跑只是为了自由或\是夺得一个卷土重来的机会,没有想到,竟然是为了找她。实在是…… 没想到宇文护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这份心,宇文潇就自叹不及。他单只是为了守护那份感情而不愿接受别的女人,却没有想到她还活着,一定要去找她。可是,感情的事是有分付出和回报的么?爱上了就是爱上了,讨厌的还会一直讨厌。宇文潇还是不敢相信,当初看到宇文护就要跑的琴玥,如今真的会喜欢宇文护? 还没等宇文潇开口,宇文护就道:“我追到她,确实用了一点非常手段----不是说那种意义上的非常手段,而是说,我和她的经历比较的不同寻常。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大劫、经历过一起被关进监狱、经历过一起逃亡。短短的几个月中积累起来的好感和信任,也许比之前的几年还要多。这是一种际遇,也是我的幸运吧。” “经历过生死?”宇文潇捏紧了拳头,“你是说你们一直被追杀么?” 宇文护道:“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我也很清楚你在她心里地地位。一开始地时候我地确没有想过我和她能走到这一步。不过她现在既然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我就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她。” “打扰?”宇文潇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和她一直以来都很好。现在继续下去。有什么不对地?” “是没什么不对地。可惜你忘了一点:物是人非。 四年了。什么都挡不住岁月地冲刷。感情也一样。如果没有遇上我。我想她已经做好了为你‘守节’地准备了吧。不过可惜。遇上了我。所以上天让我给她幸福。” “我……” 宇文护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地道:“四弟。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不过抱歉。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她不行。我只能说。今后会加倍对她好。请你放心。” 宇文潇大怒:“请我放心?你要让我怎么放心?要我放弃她,放弃我坚守四年的感情么?开什么玩笑!” “感情的事情没有什么你对我错,也没有什么胜利和失败。四弟,我很抱歉。但是,她既然是我的未婚妻,我就必须要为了我将来的家庭负责。这次,我不想再逃避。” 宇文潇脸色白了又黄,那表情有伤心,有痛苦,还有深深的遗憾。而宇文护却一脸平静,他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坚持,对三个人都不好。从宇文潇的语气里看,刚才他一定找过琴玥,只是答案不太满意,这才气势汹汹的杀过来。 果然,宇文潇站起来良久,看看面色平静的宇文护 看远方黑暗的天宇,终于还是长叹一声,拖着沉重的。月光照射,他的身体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秋风萧瑟,看上去既落寞,又悲伤---- 从此以后,宇文潇再也没有来昭宁的家。他那天回府以后,大病一场,病好之后辞去了全部的工作。宇文朗来看他,就看见在艳阳天里他单瘦的坐在枫树下呆呆的看天,面黄肌瘦的,也没有什么精神。宇文朗很是心疼,也不敢再逼迫宇文潇娶亲的事了。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宇文潇却主动跟宇文朗说,他想开了,决定接受宇文朗的安排,娶一个王妃,平平淡淡的过完下半辈子。 听到这话,宇文朗真是喜出望外。赶紧让手下的人张罗,不久就把全国的佳丽集中开来。宇文潇根本没有用心挑选,看宇文朗的意思,是想让他选择曲家飞曲婉怡,宇文潇想也没想,就选了她。他只有一个要求,这场婚礼要尽早办好,最好头一天选定了曲婉怡,第二天就过门。 逍遥王大婚,可是普天同庆的一件大事。这些年来,宇文潇帮着处理朝政,人缘极好,也深受百姓爱戴。宇文朗高兴之下,决定大操大办,势要将这场自己最爱弟弟的亲事办的风光无限。宇文潇想要尽快成亲,宇文朗也误认为是他终于开窍想女人了,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比自己娶妻还要开心。 宇文潇相当麻木,整个婚礼过程他都懒得插手,任凭宇文朗上蹿下跳忙里忙外。他似乎处于一种“云游物外”的境地,周围无论\生什么,都已经让他没有半点兴趣。 下聘、几个年老的宫女过去教授礼仪,本来要还要等一个月才是黄道吉日,宇文潇却等不及了,催促着赶紧完婚。宇文朗不想违背他的宝贝弟弟,和曲家商量好了以后,答应三天后就让女儿过门。 整个婚礼,宇文潇穿着大红喜服,陀螺一样从早被人摆布到晚。他早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出什么是喜悦,什么是悲伤。只知道机械的敬礼,礼遇来宾,收下文武百官送来的或贵重、或平淡的贺礼,还有皇兄宇文朗的殷切期待。整个婚礼环节,他最开心的,莫过于一杯一杯和所有他看见的人喝酒。有的时候酒精真的是一个好东西,喝下去之后,真的可以忘却烦恼。 终于到了夜深,再想闹洞房的客人都被宇文朗赶回去了。他才不想让不识趣的客人打扰弟弟的重要一夜呢。 有皇帝的授意,谁还敢闹事?早就一哄而散了。到了夜深的时候,庭院深深,后院里只有王府中的一些下人。 “王爷,我来扶你吧?”宇文潇歪歪斜斜的拿着一壶酒到了洞房门口,两个清秀的小丫鬟上前,准备扶起宇文潇。 “不用你们管,给我滚文潇满嘴满身的酒气,很不客气的大手一挥,把两个小丫鬟赶走了。走人之后,他默默的看着洞房门上贴的大红还有屋檐下挂的大红灯笼,忽然鼻子一酸,有一口气堵在了喉管,难受的想哭。 用身体撞开了门,里面的曲婉怡和她的丫鬟一愣。丫鬟跪在地上,道了句:“王爷!” 宇文潇不耐烦的一挥手,示意她赶紧滚蛋。 这小丫鬟也知情识趣,立即走了,走之前还关上了门。 门里只剩下坐在床上的曲婉怡和站在门前的宇文潇。曲婉怡闷着头不说话,手紧紧抓着裤头,手心里都是汗,心里很是紧张。 她自然是见过宇文潇的真容的,知道这位名满天下的“逍遥王”品行谦和,面相俊美,而且年少多金,又掌管着朝政大事,比之曾经的“地狱红莲”三殿下宇文护,更是痴情至性,简直就是天下男人的典范。能嫁给他,真是她今生最大的期盼。 一对红烛明亮的燃烧,屋里一片鲜红,刺得他睁不开眼。一转身看到床上坐着个披着红盖头的人,宇文潇冷哼一声,且先不去理她---- 心,电脑死机,再一开机半个钟头,全勤奖没了…… 研一的专业课又多,还有英语和政治,我要疯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章 心里的影子 个人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许久,宇文潇踉跄着走t[个人把合卺酒自斟自酌的全给喝光了。接着,他打了个酒嗝,晃晃悠悠的走到床前,乜斜着眼睛看着床上坐着的局促不已的曲婉怡,问道:曲婉怡?” 曲婉怡连忙点头:“是的,王爷。” 宇文潇点点头:“知道了,你让开吧,我要睡觉。” 一声,瞬间击溃了曲婉怡的所有期盼。每一个女子都曾经憧憬过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会是何等的境况,不过,像宇文潇这样的,根本连盖头都不掀开,看她一眼都不想看的,恐怕她一辈子也没想到过会是这个场景吧。 委屈,羞辱,还有悲伤,一下子全都涌进她的思绪当中。自小就是曲家的三小姐,受到最良好的教育,家庭给了她自信与荣光,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般的忽视。当初姐姐嫁进宫里,虽然富贵荣华,却曾经说过世事难以如意,她当时还很不屑。因为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一直都是四殿下逍遥王,宇文潇形象实在太过于良好,她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生这种事。 曲婉怡一下子扯开披在脸上的红盖头,姣好的容颜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失声道:“王爷,妾身……” 宇文潇摆摆手:“什么都别说了,我今天累了,想先睡睡。你要是也想睡觉的话,就往里让让。” 曲婉怡不愿意放弃,两只手紧紧抓着宇文潇的袖子:“王爷,今晚毕竟是……妾身是想……” “想要我今晚要了你么?”宇文潇的声音忽然飘飘悠悠的,一只手指勾着曲婉怡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一些角度,表情轻佻不已。 曲婉怡脸红了,她毕竟还是个刚嫁过来的女子,这样的直接的问话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但是曲婉怡毕竟不是平凡的女子,她一愣之后,居然点点头道:“侍候夫君,是妾身的本分。” 宇文潇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曲婉怡居然大大方方说出了这种话,一时间也愣住了。再看看曲婉怡,她脸上带着有些屈辱,但是有些期待的笑容,像是想要好好取悦宇文潇的。用那样的神情看着自己,宇文潇忽然觉得心里一阵恶心,连忙缩回手,转过脸不看她。 然而。曲婉怡却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宇文潇。她既然堂堂正正八抬大轿嫁过来了。就决心当一个合格地王妃。连王爷地心和身体都拴不住。算什么合格地王妃? “妾身都不怕。难道王爷有什么可担心地地方么?----难道。真如坊间所传。王爷有隐疾?”曲婉怡高高地昂起头。脸上全是自信地微笑。 宇文潇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现在被曲婉怡这样轻视。又加上喝了酒。全身地气血都被激\出来。他粗着嗓子喊:“我怕有什么可怕地?”就是。后悔地不该是他。而是她!自己辛辛苦苦等了那么多年。难道现在还注定逃不出她地阴影么?太过分了! “错地是她!不是我!”宇文潇忽然低吼一句。眼里泛着血红。在曲婉怡惊异地目光中。一下子将她推倒在床上。 红烛灯火跳跃。灯花爆了又结。窗外万籁俱静。屋内琴瑟齐鸣。一片祥和之景。 许久许久。直到一切都安静下来。曲婉怡用被子遮住身体坐起来地时候。看着睡在她旁边眉头微蹙地宇文潇。脸上终于露出了满足地笑容。 就在刚才,自己真的成为了他的女人。虽然宇文潇完全不顾及她感受的横冲直撞,使得她的身体上还疼痛不已。不过,就算是疼,也是开心的。嫁给他,成为他的女人,是自己一生的夙愿。这样的结局,难道还不算是完满么? 这样想着,她的手指滑过宇文潇的脸庞,感受着他的肌肤,他的温度。他俯躺在床上,年轻光滑的背脊半露,曲婉怡爱怜的帮他拉上被子,掖上被角。看着他的睡容,曲婉蓉禁不住微微俯下身来,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显得无限柔情。 像是感受到曲婉怡的吻,宇文潇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眉头渐次舒展开来,而嘴角甚至淡淡的扬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曲婉蓉只听见他喃喃道:“玥儿,真好,真好……” “玥儿?!”曲婉怡大惊失色。天哪!怎么回事?难道说刚才他和我……是因为在他眼里,我是另一个女人? 两个人在最亲密无间的时刻,他心里想的,居然是另一个女人? 被子悄然滑落,女性完美的曲线暴露在空气里。曲婉蓉呆坐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屈辱、不甘,还有难过,一瞬间席 的神经。强烈的挫败感,还有满腹的委屈,让她忽\感觉。 两行清泪缓缓滑落脸庞。现在的曲婉怡已经没有半点嫁入王府的喜悦,她甚至不知,今后几十年的漫长岁月,应该怎么和这个男人一起渡过……---- 在同一时间,上京城内的另一处地方,一个清净的小院子里,一个白衣女子正坐在院中,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架古琴。也许是许久没弹的原因,她的手法显得略有些生疏。调了许久,才好不容易微微满意,一扬手,一只曲子从指尖扬起,正是绝世名曲《广陵散》。 曲子规模宏大,意境却是极为苍凉。经历了很多事情以后的琴玥,再弹这\曲子,领悟的也比过去要深得多。对现实的无奈、对命运的不甘、对洪流的无可奈何,一切的一切,都换换融入曲子中,显得越\悲壮。 一曲方罢,她放下手,抬头看着一弯新月。她很清楚,今天心里有些乱的原因是什么。宇文潇成亲了,他真的娶了曲婉怡。云飞和昭宁自然也去参加了他的婚礼,虽然他们不说,不过从他们有些勉强的表情来看,宇文潇显然是不开心的。至于原因嘛,想也知道了…… 琴玥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也无话可说。直到现在,她每每回想起来,记忆里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吹着碧玉箫,满脸含笑的样子还是经常浮现在眼前。他的箫声,他的体贴,他的执着,他的无奈,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昨天\生的一样。选择宇文护,她不后悔。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完全抹去宇文潇在她心里的影子。宇文潇在最困难的日子里给了她最美丽的回忆,而且为了她四年不娶,一心一意。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成亲了,新娘不是自己。一瞬间,琴玥甚至觉得有些失落。就如同当初宇文护小玉仙一样,心里陡然空出一块地方来。她知道,这次宇文潇是真的娶了别人了,她才己是真的在乎他的!就算这种在乎,已经不足以让她鼓起勇气放弃一切的跟他在一起,但是确实存在着。 然而,这时一墙之隔的院外,有人轻微的咳嗽声。琴玥一听,想也不用想,大喊道:“宇文护,给我出来!” 院外忽然响起大笑声,宇文护纵身一跃,跳过围墙,翻到院子里来。爽朗的拍拍手道:“好耳力!居然能猜出来是我!” 琴玥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除了你,没有人会躲在墙根偷听的。” 想到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是鸡鸣狗盗之辈。” 琴玥笑道:“你以为呢!老不正经的。” 宇文护坐到她身边,忽然伸出手来,围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落在自己的大腿上。琴玥吓了一跳,刚想侧过身子略微一动,宇文护的唇紧接着就靠了过来,找到了脸上两片温软潮湿的所在,立刻开始细细的**起来。 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开始挣扎,就已经被温凉的紧箍所包围,渐渐的沉溺下去。自从琴玥答应嫁给宇文护以后,宇文护陡然变乖了许多。不仅不再出去拈花惹草,甚至也不再和琴玥打打闹闹,搞突然袭击了。这个吻,反而是自打订婚以来的第一个,两个人都有些糊涂了。 一个悠长的深吻之后,两人没有说话,琴玥把头靠在宇文护的肩膀之上直喘气,而宇文护则顺顺的抚摸着她的秀\。许久,宇文护忽然轻声道:“你想他了么?” 琴玥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一转头对上宇文护的眼睛道:“瞎说什么呢 宇文护笑笑道:“不必瞒我啊,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 琴玥有些躲闪和羞愧,毕竟已经和宇文护订亲了,心里却还想着另外一个男人,怎么也是不好的。 宇文护却笑着道:“我刚从牢里回来的那天晚上,四弟来找过我。他当时希望我能够放弃你,但是我没有同意。因为我知道,他之前一定是在你这里不软不硬的碰了一个钉子。”---- 知这样的搭配怎么样?毕竟还是一夫一妻,不能共产共夫的。不过马上又要变了,老是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很没有意思。(,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一 风起云涌 文护却笑着道:“我刚从牢里回来的那天晚上,四弟。他当时希望我能够放弃你,但是我没有同意。因为我知道,他之前一定是在你这里不软不硬的碰了一个钉子。” 琴玥讶异非常,连反驳都忘了说,只是问:“你怎么知道的?” 宇文护爱怜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嗔道:“小傻瓜!我还不了解你么?要是你真的答应和他在一起,就根本不会让他来找我,而是你会自己亲自来跟我说。你不过来,就至少证明,你不会放弃我们之间的婚约。” 琴玥点头,她当时确实对宇文潇有些动心了。不过显然,这种悸动没有办法和宇文护的生死相依相比。所以她既没有亲自去找宇文护,也没有拦着宇文潇去见宇文护。 但是动心就是不对的,有了婚约的人,还对除了未婚夫以外的男人动心,这怎么成? “对不起玥还没有说话,宇文护就用手封住了她的嘴。宇文护笑道:“所以我才说你是小傻瓜!连喜欢和爱,回忆和现在都分不清!” 琴玥疑惑的看着他,宇文护又道:“你心里喜欢的四弟,还是四年前不知道你身份时候的那个公子,并不是作为四皇子逍遥王的‘宇文潇’。但是人不能只用一个身份活着,四弟他毕竟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并不是你心里的那个公子,你明白么?” 琴玥点点头。是啊,一直以来自己怀念的,都只是那个“黄公子”,并不是真正的宇文潇。当然,“黄公子”是宇文潇的一面,可是宇文潇却不止是“黄公子”而已。宇文潇要做回自己,就必须娶一个家世清白的名门闺秀,而琴玥注定只是个不能见光的人。而且就算琴玥不想,她和宇文潇之间确实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从这一点看,两人并不合适。 宇文护笑道:“当然,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两个很有可能还是会突破一切,再在一起。不过很可惜,你现在已经爱上我了,并且答应嫁给我,所以从今往后,你只能想起我一个人。要是再有见异思迁、怀旧转性的行为,休怪为夫无情!” 琴玥微微红着脸,打了宇文护的肩膀一下:“谁爱上你了?少得意。” “没有么?”宇文护笑道,“真的没有?” “真地没有!” 话还没说完。宇文护地嘴唇又封了上来。半天之后。宇文护放开她。眼睛迷离。嘴里含糊不清地问:“真地没有?” 这次琴玥没有再反驳了。眼角微醺。身体好像软成了一堆浓郁地香脂。宇文护轻声道:“其实根本没有必要羡慕或是暗自神伤。以后我们成亲了。找一个有山有水又安静地地方。每天种种花。放放羊。你给我生个十个八个孩子。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谁要给你生十个八个孩子。我又不是牲口……”琴玥小声反驳着。不过显然没有什么气势。 宇文护略一沉吟:“要不三四个也行。一个孩子实在太孤单了。男地像我。女地像你。这样才是绝配呢。” “不知所云。懒得理你!”琴玥起身。坐到宇文护旁边。只拿手指划着琴弦。微微地声音传了出来。 宇文护凑了过来:“那可不行!七出之条,头一条就是无后。你不想被我休了,以后就得安心给我制造宝宝。要是少一个,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宇文护用指头在她脸上弹了一下,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琴玥有些奇怪:“时间还早,才聊了没两句,怎么就要走?” 宇文护尴尬的笑道:“再不走,今晚你赶也赶不走我了。你若是不介意,我倒是很想留下来,现在就开始努力。” 琴玥一听,赶紧道:“你还是先走吧。” 宇文护笑笑,一转身,刚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后面一句小小的声音:“你留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宇文护一喜,转过身子道:“真的么?” 琴玥脸一红,想想又道:“我们反正成亲只是迟早的事,你留下……但是不准进我的房间,只准睡在外间!” “外间和你的距离,不过就是一道门帘,十步之遥。”宇文护笑眯眯的解释,“我可不担保晚上睡觉的时候在外间,早上一醒来却躺在你旁边。” “那可不行!我们毕竟还没有……”琴玥连忙摇头。 “知道了,小傻瓜!”宇文护笑嘻嘻的走过来,牵起她的手道,“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我说了,我不会强迫你的。 最美好的事,还是应该留到最适合 去享受。四年都能忍,难道我还忍不了这几天 琴玥点点头,宇文护轻声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嘴唇又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啄,之后才离开了小院。 琴玥默默的看着宇文护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了淡淡的喜悦。 天边月牙弯,清风拂来。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预料的是,两人还在你侬我侬之际,晟国的北部边防,就在这天的早一些时刻,爆出了空前的危机……---- 第二天早上。 一偻阳光透过暗红的窗棂照进屋子。曲婉怡从睡梦中醒来,宇文潇已经不在床上了。她撑着手有些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想到昨晚的光景,依旧还是黯然神伤。 真没想到,终于嫁给了自己心仪的对象,成为他的女人,可是他眼里根本没有半点自己。整整一夜,他一直叫着那个“玥儿”的名字。联想到之前宇文潇一直没有娶亲,难道是为了那个叫“玥儿”的女人么?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面对宇文潇这样优秀的男子,居然还是一直错过? 有人敲门,曲婉怡暂时收起自己心里的思绪,问道:“谁?” 那人道:“小姐,是丁香。” 丁香是曲婉怡的贴身丫鬟,昨晚宇文潇进来之前,一直守在她身边的。曲婉怡便道:“进来。” 然而进来的不止有丁香一人,还有两个年老的女仆跟着她走了进来。丁香手里捧着曲婉怡要换的衣服道:“小姐,我帮你沐浴更衣吧。” 曲婉怡点点头,慢慢的移动下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两个年老的女仆却不伺候曲婉怡沐浴更衣,而是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通翻找,直到找出了垫在床单之上的白帕子,上面赫然有着点点的元红。两个女仆才眉开眼笑的捧着帕子站到一边,恭敬的道:“王妃且先沐浴更衣,到了午时,王爷会差人来请王妃进宫参见圣上,拜祭祖庙。” 曲婉怡惨白着脸,既不点头,又不摇头。许久,才问道:“王爷去了哪里?” 一个老仆道:“王爷一大早就起来上早朝了。这会子应该已经出宫了,不久就会回府。” 曲婉怡木然的点点头,又对着两个女仆摆摆手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先下去吧。” 两个仆人答应着退了下去,房子里又只剩下曲婉怡和丁香。丁香笑着跪倒:“恭喜小姐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曲婉怡苦笑着。当你的男人在床上抱着你,嘴里却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的时候,即使这个男子是你心仪的对象,但是值得称道么? 一如侯门深似海,古人诚不欺我---- 中午的时候,换好衣服,宇文潇终于慢慢从外面回来了。他抬眼看了换上大服的曲婉怡一眼,什么都没说,像是没有见过她一般,擦身而过。 曲婉怡紧咬下唇,捏着拳头,想了很久,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动作,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潇走远。不过她毕竟也不是平凡的女子,哭哭啼啼伤春悲秋是她最为看不起的活法。 竟然敢轻视本小姐?宇文潇,我倒想看看,今后究竟是谁求谁! 宫车缓缓前行,宇文潇和曲婉怡同乘一辆马车,两个人却坐的相隔一拳的距离。宇文潇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一句话都不说。曲婉怡心里却在计较,待会儿见到皇帝,应该怎么表现自己。她知道皇帝宇文朗和宇文潇最是要好,如果自己在宇文朗面前很长脸,有了这位特殊兄长的助力,估计以后宇文潇也不敢对自己怎么轻慢吧。 到了宫门,车马停了下来。宇文潇第一个跳了下来,也不管身后的曲婉怡,径直向宫门走去。曲婉怡紧紧跟着,虽然心里已经有些芥蒂,但是外表上还做出一副温良端庄的姿态。 曲婉怡一路目不斜视,紧紧跟着宇文潇的脚步,昂挺胸的走着。一路穿过各大宫宇,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亭榭前。曲婉怡略一抬头,正门上大书“朝霞馆”几个字。再一看,宇文潇已经抬脚走了进去,便也低着头紧紧跟着---- 节马上有大转变了,最后的转变~ 五十二 危机 臣宇文潇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曲婉怡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宇文朗含笑着从席位上跑了下来,将宇文潇扶起来:“四弟,何须多礼?”又笑着看看曲婉怡:“弟妹,起来吧。” 曲婉怡缓缓站了起来,端庄的笑着。她现在才看清楚朝霞馆的全貌,除了宇文朗之外,上面还有好几位娘娘。中间那位穿着大红元服,一脸淡漠的美人估计就是皇后娘娘李诗云。她不愧是“晟国第一美人”,就只是毫无表情的坐着,却已经把全场的佳丽都压下去了。 不过就算在无心的人,也应该知道,即使这位皇后倾国倾城,且身后还有李家的势力,却并不是最得宠的女人。 说上得宠,她身边的两个女人才算是。 一位穿着绿色衣衫的女人坐在皇后身边,微笑着,看上去与其他人都关系良好的样子。薄施粉黛,却不显得过分妖娆,正是柔妃许嫣然。而在柔妃旁边,一个粉色衣衫的女子沉静而端庄,甚至还有点怕事的样子,却是最近几年皇帝的新宠茹妃,当年的易茹。这两个女人可以号称是当今最受宠爱的妃子,尤其是易茹,诞下了宇文朗唯一的皇子,更是倍受宠幸。不过由于她与世无争,待人谦和,倒也不太受人排挤。至少,皇后李诗云对她就比对柔妃的感情好。 另外,由于曲婉怡的关系,她的姐姐曲婉蓉也在座。曲婉蓉被封为蓉妃,不过并不是很得宠,隔了一两个月,宇文朗会去宠幸一次,算是例行公事。不过她前不久生下了一位小公主,宇文朗对她才微微改观。 宇文朗让两人坐下,又开始了小型的家宴。几轮酒席过后,宇文朗又问了几句家常,随意问候了一点,宇文潇答得淡淡的。就算是李诗云,也感觉得出来宇文潇对这位王妃似乎并不太满意。 本来曲婉怡是应该今天一早就先去太庙祭祖的。不过有宇文朗特别关照,怕两个小夫妻新婚之夜耽误了时间,才特意恩准他们明日一早去祭祖。当下宇文潇答应下来,宇文朗又吩咐了几句,无非是既然你已经成家立业,就应该更加努力,报效国家之类云云。宇文潇答应下来,带着曲婉怡回王府去了。 晚上的时候,宇文潇和曲婉怡依然同床共枕,不过这次更加的绝,宇文潇甚至连碰都没有碰她,躺到里面,一卷被子,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而曲婉怡只能靠外躺着,自己吹灭了灯,方才睡下。两人甚至连话都没顾得上说一句,宇文潇朝向墙壁,曲婉怡看着天花板,结婚后的第二天就这么渡过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曲婉怡醒来地时候。宇文潇依然不在身边。她有些无趣地让丁香帮着穿衣服。刚换到一半。宇文潇就进来了。一抬头看见曲婉怡正在换衣服。什么都没有说。又退了回去。还带上了门。 曲婉怡眼里地泪一下子就滑落了下来。她真地完全没有想到。嫁给宇文潇以后。会是这么一番光景。她是想在宇文朗面前表现。那也是为了让宇文潇不要再看轻自己。她是爱宇文潇地。她就算心机再重。也只不过是一个刚出阁地千金大小姐而已。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丁香当然知道自家小姐在想些什么。昨天一天地观察。她也看出了这个新姑爷并不是那么喜欢小姐地。看着小姐伤心流泪。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是道了句:“小姐。你毕竟是八抬大轿。皇帝亲自下令娶进门地。现在可能是和王爷还没有混熟。所以王爷才对您这么冷淡……” “不是地。不是地!”曲婉怡泪流满面。“他并不是因为没有熟悉我而对我冷淡。而是……他根本没有忘记另一个女人!对了。那个叫做‘玥儿’地女人。你知道么?他甚至。甚至在那个时候。还叫着她地名字!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 丁香劝道:“要不这样。我去问问紫萱姑娘。紫萱姑娘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应该知道王爷地那个心上人是谁。” 曲婉怡一把握着丁香的手腕,眼睛里都在一定要帮我!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查出那个叫‘玥儿’的女人是何方神圣!” 丁香点点头,继续给曲婉怡穿衣道:“小姐,你一定要撑着。现在你毕竟已经是贵为王妃,就算那个叫‘玥儿’的女人再强,也翻不过你来!何况,我们背后还有。” 曲婉怡点点头:“确实。”她抹干净眼泪,穿好了衣服,梳妆打扮完毕,开了门,宇文潇已经等在门口多时。坐在院子里,喝着一杯茶,看着曲婉怡打扮完毕,嘴唇翕动了两下,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自己抢先而去。曲婉怡亦步亦趋的跟着,看上去倒是颇为夫唱妇随。 到了太庙门前,按照礼制,王爷新娶王妃,只能一少牢(古时祭祀法,为一猪一羊)祭祀。司礼太监早已经准备好,等宇文朗以来,钟鼓齐鸣,太庙大门徐徐开启,宇文朗引着宇文潇进门,曲婉怡跪在门口。 里面的男人三跪九叩,宇文朗开口,大意约是宇文家的宇文潇新娶了正妻,带到老祖宗面前看看。然而话说到一半,忽然远方传来一句:“报!----” 宇文朗皱了眉。现在什么时候,还有人来打扰?他随随便便把话说完,很不高兴的站了起来,走出了太庙,大声道:“宣!” 远远的,三个青衣男子快的跑了过来。宇文朗一开始不高兴的神色立刻换成了惊讶。他知道,这三个人的装束,只有边关八百里加急的传令官才会穿着的。怎么回事?还一次性来了三个,难道边关出了大事了? 宇文朗眉头迅拧成一团,快步迎了上去。那三个传令官一下子冲了过来: 云关遭到金帐汗国数万人围攻,云天扬大将军紧急求援!” 门关遭到曌国十万人攻打,云峥大将军紧急求援!” 威、朔方两镇遭到吐蕃精兵入侵,王田将军带兵与敌人相搏,现在生死不知……”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宇文朗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步一步用力的走道传令员的身边,一字一句的道:“你们说什么?再说一遍!” “冲云关遭到金帐汗国数万人围攻,云天扬大将军紧急求援!” “天门关遭到曌国十万人攻打,云峥大将军紧急求援!” “武威、朔方两镇遭到吐蕃精兵入侵,王田将军带兵与敌人相搏,现在生死不知……” “可恶!可恶!”宇文朗咬着牙恨恨的道,忽然觉得心气难平,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宇文潇看到,大惊:“皇兄!”还没跑过去,就看见宇文朗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乱了。不少太监开始尖声大叫起来:“皇上!快传太医!----”---- 中午时分,驸马府。 “三哥,琴姐姐,你们真的准备走么?”昭宁拉着琴玥的胳膊,一脸的不舍。在今天的早些时候,宇文护和琴玥告诉昭宁和云飞想要离开的消息。昭宁和云飞自然是有些不舍的,尤其是昭宁,巴不得琴玥一直住在驸马府不要离开。但是琴玥和宇文护去意已决,昭宁也只得作罢。于是便叫厨师做了一桌好菜,中午送别,几人碰杯,依依不舍。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和宇文护以后会经常过来看你们的。”琴玥笑着劝慰昭宁,“何况我们也住的很近,就在东面的清山之下。那里青山绿水,民风淳朴,你们又没有什么俗事牵绊,可以常常来玩的。” 昭宁点点头,但是终归还是觉得没有住在自家院子里那么方便:“就不能缓几天么?宝宝也快要回来了,你们还没有见过他吧!” 琴玥笑道:“以后会有机会的。主要是他,想要早一点走,留在这里,毕竟还是给你们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昭宁极力辩解。 宇文护笑道:“昭宁,你就可怜可怜三哥吧。三哥很想洞房花烛了,可是你琴姐姐非要我收拾好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以后才肯嫁给我。哪像你和小云,有现成的房产,不用为这些烦恼。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男人为了置一处房子,娶一房妻子,可得去了半条命啊!”---- 红过了4理得加更了。我会尽快加更的~ 还有读\问男主是谁。 还用问么?无论从女主那方,还是从戏份来说,毫无疑问是宇文护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三 最后的笑容 宁也笑道:“既然你们这样坚持,我也就不留了姐,你们安定好了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和云飞。尤其是结婚的时候,我话可说在前头,洞房我是一定要闹的,你们可别想躲!” 宇文护忙不迭的点点头笑道:“好了好了,都依你。那么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么?” 昭宁点头道:“三哥,琴姐姐,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两人点头。昭宁又问:“你们现在盘缠够不够?去清山毕竟还是挺远的。以后怎么立足呢?够不够建房买地?” 琴玥笑着看看宇文护道:“这些钱我们还是有的。 反正以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在哪里,家就在哪里。”说着,宇文护也看了她一眼,两人对视,微微一笑。 昭宁连忙摇头道:你们俩赶紧走。我看得牙床都酸了。寒霜,你也看着点啊!” 寒霜笑着点头,眼神不经意间瞟到了云飞一眼。他很好,那就好了。 琴玥和宇文护又笑笑,两个人一头致意:“那我们就先走了。” 昭宁和云飞也站在一起,嘱咐道:“一路小心呐!” 三个人刚出门,还没迈出一步,忽然,从街角冲过来一队队的兵勇,把郡主府团团包围。其中一个总长之类的人走出来道:“奉皇上之命,将驸马府包围。一个人都不准放跑!” 兵丁们大声道:“是!” 云飞和昭宁冲出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长官面色不改。威仪地道:“奉皇上之命。将驸马府包围。驸马府里地人不准进出。必须接受我们地搜查。这是皇上手谕。”说完。长官捧出一个黄灿灿地帛书。正是宇文朗地手谕。 看到有手谕。云飞和昭宁变了脸色。迅跪下来接旨。站在他们身后地琴玥和宇文护神情复杂地对视一眼:想也不用想。这道命令。就是冲着宇文护来地。 果然那长官很自觉地清理了在场地人群。闲杂人等通通离去之后。他进了府。看着宇文护。眼睛里隐隐约约有着一抹崇敬:“这位就是大名鼎鼎地三殿下吧。” 宇文护笑笑道:“不敢不敢。‘宇文护’早已经死了。” 那长官忽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三殿下,麻烦您跟我走一趟。” 实琴玥抓着宇文护的胳膊,她已经猜到了可能宇文护这一走,就命运多舛了。 宇文护笑着对那长官道:“你们先退下去,让我和大家说会儿话吧。反正外面都是你们的人,我也跑不了。” 长官想一想,点点头退了出去。 外人一出,琴玥就开始着急了。她紧紧的抓着宇文护的胳膊:“宇文朗言而无信!明明你有丹书铁卷的,居然还想抓你过去!你不能去,去了一定会有事的!” “我也觉得此去凶多吉少。”昭宁一脸忧色,“看皇帝哥哥这个意思,是连我们也要一起围着,你看他现在派出来的这个阵仗,那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的意思。” “放心,死不了的。除非他敢违背先帝的意思。”宇文护笑笑,将琴玥的手拉了下去,吩咐道,“你要乖乖的,不准给我到处拈花惹草。” 琴玥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说笑!” 云飞也道:“我也觉得三殿下现在过去不太好,毕竟你手上还有先帝的丹书铁卷,就算抗旨不尊,也没什么大不了。” 宇文护笑笑道:“不用担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整天惴惴不安,还不如给个痛快呢!” 琴玥凝眉道:“别乱说!我不准你自暴自弃!” 宇文护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就算舍得自己这条命,也不愿意离开你。” 琴玥点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云飞皱着眉头道:“这样吧,我跟着三殿下一起去,带着丹书铁卷。有了这个,估计皇上也不敢怎么对你。” 宇文护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正要迈出去,琴玥忽然拉着他的手:“我很后悔,很后悔没有早一点和你在一起。我……” “别说这些,又不是生离死别。”宇文护笑得很灿烂,“我说过,我要一直赖在你身边,你赶我也不走。” 琴玥这才点点头,放开了手,让宇文护出去。宇文护推开门,阳光撒进屋子里,他的身体仿佛慢慢融进了满天的光幕之中,就要消失不见。琴玥很担心他也许真的就这样消失在眼 忙上前一步,低声唤了一句:“宇文护。” 宇文护回过头来笑了一笑,脸的轮廓融在阳光里,就像镶了金边一般。笑容还是那个笑容,是一开始琴玥在天香楼上看到的,带着一抹慵懒和倦怠,但是内里却十分清明的眼神。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诉她: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琴玥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云飞也跟了上去,昭宁嘱咐他一定要上心。云飞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琴玥担心了,三殿下自有分寸。”说完,跟着宇文护一起出门---- 十月到来,然后又是十一月,十二月。 日子一天天过去,宇文护始终没有回来的消息。琴玥早已经急得憔悴不已,昭宁也多方打听,知道这次宇文朗是真怒了。他以为宇文护这个时候回来上京,刚好又在动战争之后的后一天准备离开,一定是心里有鬼。不是不能杀死这个弟弟么?没关系,宇文朗想出来一个招法,那就是至少把他关在牢里。放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外,他明显不放心。 宇文护也懒得争,他心里很清楚。他这位皇兄,虽然平常看起来还很谦和,但是却对一些他认定的事情相当执着。他讨厌一个人,就会讨厌到底,绝对不会理会这个人的好处。 比如过去对琴玥,再比如现在对他。 宇文护倒是觉得无所谓,宇文朗是把他关在皇宫外的一处秘密宅院。清净,幽雅,醒来的时候能在窗外看见亭台楼阁。反正在这里有吃有喝,每天不停的更换菜色,甚至还有些不错的丫鬟来伺候生活,真是世外仙缘。 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琴玥。这家伙看上去很镇定冷静,实际上是个暴脾气。遇到事情,一点就燃。宇文护在这里,连昭宁都看不到,更不要说是见见琴玥了。当然,要是她真的来了,宇文护想必也不会开心的。琴玥是什么身份?要是被宇文朗知道早已经死去的废后还活着,而且即将成为自己的弟媳妇,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琴玥也是一样。一天一天的等待,一天一天的翘以盼,希望之后又是失望,已经把她磨练的宠辱不惊了。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什么叫做离愁别绪。要是过去,她还会怀疑自己对这段感情的坚守,而现在,她终于可以肯定,她是真的爱上宇文护了。她甚至后悔,为什么之前一直讲究什么矜持操守,没有和宇文护突破最后一步。是的,如果有了孩子,只好还有个牵挂,不用像现在这样,虽然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寒霜看到琴玥一天比一天憔悴,也劝她宽心,也常常让她做些别的事情。琴玥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已经不再着急了,可是寒霜心里清楚,她根本没有看开,只是在外人面前装作无所谓而已,所有的压力都在心里堆积着。 这样秋去冬来,到了腊月,中原大地天气低至冰点。离过年还有三四天,白雪纷扬,各家各户已经开始热热闹闹的准备新年了。白天的时候琴玥和寒霜待在驸马府,和昭宁云飞一起过。到了晚上,昭宁和云飞必须回云阳馆过年了。整座驸马府走了一半以上的人,只留了几个贴身的照顾琴玥。但是琴玥不需要人照顾,晚上天一暗,就早早把人打走了。 大雪纷扬。琴玥连寒霜都劝回屋子休息,到了二更天,琴玥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觉。于是便穿戴停当,看着庭院里没人,直接就跃过外墙,去上京街头逛逛。 天气太凉,街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行人穿梭。万家灯火,不少人结束了一年的工作,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商铺都关门了,就连凤仪楼前来往的达官贵人都明显少了一批。不过这样也好,昭宁告诉琴玥,让她等闲不要出门。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据说吐蕃和曌国方面还好,但是金帐汗国已经快打到潼关了。边疆九镇大多失守,晟国这边损失了十万精锐。宇文朗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啊---- 貌似真挺后妈的……眼见着两只就要修成正果了,还横插一杠……粉红40张加更明天吧,今天上了一天的课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四 邂逅 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忽然看见某处地方挑着一酒旗,已经冻僵了,但是门口却亮着光,显然是还在营业。琴玥心里一动,一摸口袋,还有些碎银子,便走了过去:“掌柜的,给我打二角酒。” 没想到刚一进门,便听见一人的诧异声:“是你?” 琴玥顺着声音一看,见是诺大的厅堂里只坐着一位黄衣公子,在角落里端着酒杯喝酒。他身边还站着三四个青衣仆人,不过一看就是筋骨结实的练家子。看那黄衣公子的样子,分明就是她在金帐汗国结识的富家公子闻朗! 宇文朗同样吃惊。他今天刚收到乱七八糟的战报,南面的攻势最早被压制,虽然还一直不断的找麻烦,可是已经构成不了太大的威胁。西面的吐蕃也是时打时停,虽然在前几场大战之中,让晟国损失了数万兵丁,可是毕竟因为国小民少,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关键的关键就在于北面的金帐汗国。草原骑兵的勇猛善战,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巨大威胁。不过最近因为天气骤降,大雪封路,金帐汗国那边也停止了攻势。不过想要搬回一程,确实相当有难度。 宇文朗就趁着这喘息的一点点时间,实在不愿意再待在宫里,想出宫走走。后天,也就是后天,他就要派出宇文潇和宇文彦,一个往南支援天门关的守将,一个往北充实北部边防。过年团圆,他们兄弟却不得不天各一方,宇文朗心里相当不好受。正巧碰上有家酒馆,就给了掌柜的足够多的银子,把其他客人都赶走,连掌柜的都请走,自己一个人自斟自酌。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碰见琴玥。 还没等宇文朗反应过来,他身后的几个侍卫就“噌噌”拔刀。几个人虎视眈眈,生怕琴玥是什么刺客之类的。宇文朗唬了一跳,连忙吩咐道:“不得无礼!” 几个人收回了刀,但是依旧神情严肃,一脸不信任的看着琴玥。琴玥也现了眼下这几人面色不善的样子,当时她只认为宇文朗是个和皇室沾边的逍遥公子,这样看起来,他的地位真的还挺显赫的。 眼睛里忽闪了两下,琴玥始终没有主动打招呼,倒是宇文朗站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问:“凌大夫?是你?” 琴玥想起来今晚是穿着男装出门的,他把自己又看成是金帐汗国鹰准部的小小大夫了。 琴玥当下点点头:“是啊,闻公子,想不到你也会在这里。” 宇文朗笑道:“你忘了,我告诉过你我是上京人嘛。刚好今晚没事,就出来转转。来来来,坐这里。 这里地酒味道还不错。大冬天地。喝点酒暖暖身子。” 琴玥想拒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根本没有和宇文朗叙旧谈天地心情。更何况。宇文朗身后还有四个虎视眈眈地侍卫。个个气场极强。琴玥才不想掺合进来。被这几个当成眼中钉来防着。 当下她摆摆手道:“不劳烦你了。我还要……” 话还没说完。宇文朗摇摇头道:“不麻烦不麻烦。喝酒就是要和朋友一起喝才能品出味道来。”他看看琴玥地眼神。似乎意识到了身后几人地强大气场。脸上一沉:“你们几个。先出去吧!” 侍卫们还想反驳。一看宇文朗坚决地表情。只好点头:“是。” 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宇文朗和琴玥。琴玥尴尬地笑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是宇文朗很乐呵地。帮她拉开椅子。又帮她倒上了酒。笑道:“尝尝。这酒地味道真不错。” 要是被宫里的妃子们看见,皇帝亲自帮人端茶倒水搬座位,还不惊讶死。就算对最得宠的茹妃和柔妃,宇文朗也只是安心接受她们的照顾,而自己从不主动照顾她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皇帝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太出格了,第二天就会有御史言官上折子大呼“君君臣臣”、“尊卑有序”之类的东西。 而跟琴玥接触却不同。想当年,琴玥可是让他去扫马棚、挖沟渠,干苦力活的。两个人架也吵过,也算是共过患难,这跟平时在宫里那帮整天算计、阳奉阴违的女人来说,是完全新奇且有趣的事情。 所以他即使回了上京,也一直在想着当初的事情。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月,却让宇文朗觉得有种从未有过的真。这是在宫里永远体会不到的,青山绿水,茫茫草原,民风淳朴。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凶神恶煞,实际上人很细心的。 说他爱上“凌月”,倒也不是。他喜欢的,应该是tt的生活。整天木马放羊,回到家里,妻子把饭菜做好,一家人其乐融融。就连邻居们,也都是真诚淳朴的。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刀枪剑戟。当皇帝,太累。 琴玥喝光了一杯酒,宇文朗又帮她倒上了一杯。琴玥接过,又一口喝掉。两杯酒下肚,胃里暖融融的,原本压抑着的心情也松快了不少。不过她一抬头,居然现宇文朗两手托腮,看自己看得目不转睛的,不免有些羞恼:“闻公子,怎么了?” 宇文朗笑着道:“没事没事,就是想起一些事了。” 琴玥低低的应了一声,自己给自己杯里倒了一杯,一看宇文朗杯子里没有酒了,也帮他满上。宇文朗接过酒杯,和琴玥碰杯,琴玥又是一饮而尽。宇文朗笑道:“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没有变?怎么会……琴玥苦笑,在这几年,她的变化算是最多的了。别的暂且不提,就说她对宇文护的态度一事,还有她参加过战争,对死亡的惧怕与惊恐一事。不怕死的都是些没有长大的孩子,整天叫嚣着青春热血。只有那些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才会体会到生命的珍贵。 “这两年,我亲身经历过战争,有些时候可以算是九死一生,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不一样了。而且,我又遇到他……”想起宇文护,琴玥又是忧虑的摇摇头,“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打点一切。但是现在他出事了,我除了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她?”宇文朗有些疑惑,“你说的是寒霜么?难道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救出寒霜嫂子么?” “寒霜?”琴玥有些疑惑,陡然想起自己那时可是寒霜的“夫婿”,也只好含糊其辞的点头道,“嗯,算是吧。她现在很好……” 宇文朗端着酒杯笑道:“朕真的到了现在,我还常常想起寒霜做的一桌好菜。那个时候,白天我出去放羊,晚上回来就有一桌热饭热菜,生活的美好也不过如此。” “怎么?你还想去扫马棚?还是想要去别人家修马车?”琴玥记起了那时候使唤宇文朗的事情,现在听他说出来,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是和你是和大家在一起的话,就算是扫马棚,也很有趣。”宇文朗冲口而出,差点就把心里的话赤果果的暴露了出来,还好他及时补救了一下。 其实补救不补救都一样,琴玥有些醉,脑海里微微有些晕眩,根本没有听出宇文朗话里的意思。她只是有些好笑的一巴掌打在宇文朗的肩头,很男子气的笑道:“你干活是个好把式,多磨练磨练就好了。” 宇文朗笑笑,没和她计较她的“不敬之罪”,只是小手搭在他的肩头,温温软软的,挠的他心里也痒痒的。不过琴玥带着一些抱歉的表情道:“那个时候我为了救寒霜骂了你,你走了以后,我真的急了好久。你那个时候不说一句话就走了,我救回寒霜以后,在斡难城内找了你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你出现。我还以为是你不想原谅我了。” 宇文朗连忙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琴玥抱歉的道:“后来我也想起那些日子,我好想真的对你不太好,真的很对不起,你一定不要放在心上。” 宇文朗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说实话,要不是那时候你救了我,又收留了我,我恐怕早就已经死在茫茫大漠了。你那时候虽然对我很严厉,但是也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 琴玥摇摇头:“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对了,你最后走了,还派你的家臣来送什么礼物?” 宇文朗笑道:“一点心意而已。” “那还是一点心意?”琴玥有些惊讶,“别的不说,就说那合浦珍珠,就不是凡品。只怕进贡给皇帝的,只怕还达不到这个品格吧。” ps:抱歉,本来说要今天加更的,接过去临时被导师抓壮丁去做事去了,回来都晚上八点了。着急忙活的开始赶稿,实在是赶不上加更的字数,明天一定加更(,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泡 五十五、难道她是……(二合一章节) 文朗点点头,他心里也有些微惊诧,没想到琴玥居然t7她说的没错,那两颗合浦珍珠,的确是皇宫里的独一份,就连当初身为皇后的琴玥,也没有见过。他只好笑着,编出一个自认为还能说得通的理由道:“在下的家是皇家的买办,这些东西都要经手的,几代以后,就积攒了一些珍玩宝物。” 琴玥似乎没有听见宇文朗的解释,自顾自的又道:“退又退不掉,我就只得收了。其中的大部分,我都交给了当时的万骥盟,让他们重建去了。现在金帐汗国和国开战,也不知道我当时做的是对是错……” “别想这么多了,这种事情谁也没有想到的。”宇文朗安慰她,忽然又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琴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喝边道:“我参加过布日古德西征攻打苏赫巴鲁的战争,战争和死亡让我觉得一片灰暗,我讨厌烽烟四起。于是等那边开始和晟国开战,我就和寒霜辗转逃回了晟国。一路又弯弯绕绕,好不容易才到了上京。总之一言难尽。” 宇文朗点头称是,忽然又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以后?”琴玥醉眼微殇,转着酒杯道,“我不知道。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我想他回来……” 宇文朗老气衡秋的叹了口气道:“现在时局这么乱,晟国又三面受敌,别说是普通百姓了,就连这晟国的皇帝,也是食不知味啊!” 提起皇帝,琴玥很不以为然。她一生的许多苦难,都是因为宇文朗而起的。过去的她被冷落,被逼自杀,被他赶出去,因为他变成天下人的笑柄,这也就罢了。 到了如今,宇文朗居然还试图夺走宇文护,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可以说,宇文朗是现在她最讨厌的人。 只可惜坐在她身边的宇文朗并不自知,还傻傻的给她倒酒,十分有兴致的看着她一口喝掉,再倒,再喝…… 琴玥就像一个酒徒。不知深浅地喝酒。酒精渐渐麻痹了她地思维。一些快乐或悲伤。都缓缓模糊。融成混混沌沌地一团。宇文朗除了给她倒酒。自己也慢慢地喝酒。后来看到琴玥干脆扔掉酒杯。直接抱起酒坛子。宇文朗才知道她真地快要喝醉了。好说歹说。终于把琴玥劝住。 菜已经凉了。又不喝酒。两个人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宇文朗觉得这样很好。在宫里。就算对着自己最亲信地人。或是睡在你枕边地人。也没有办法做到交心。但是和琴玥就不一样了。就是因为两个人隐瞒了一些真实身份。再加上喝了点酒。反而容易把心里地话说出来。 宇文朗也算是见多识广地人。说起到各地地见闻。也算是绘声绘色。那群官员为了讨好宇文朗。自然是去粗存精。将本地最好地一面展现出来。而琴玥则更多是说起民生疾苦。人世沉浮。有很多情况。是宇文朗闻所未闻地。自然引起了他地兴趣。 尤其是关于金帐汗国和布日古德地事情。那些深谋远虑。而且琴玥还说出了他和宇文护地猜测。那就是鹰准部地事件是他一手策划出来地、四王大会是他幕后推动地。就连最后穆言地让位。也是一场局。这番话听得宇文朗心惊肉跳。连忙追问:“怎么可能?鹰准部毕竟是他自己地部盟啊!” 琴玥又拿起一瓶酒。自己慢慢倒酒:“成大事\不拘小节。何况鹰准部地事情。他布日古德并没有什么损失。” 宇文朗感叹道:“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能算计到这个程度!” “他的算计不仅如此,”琴玥微眯着眼睛,喝了口酒道,“四年前宫里一场针对逍遥王宇文潇的刺杀案,估计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听到这句话,宇文朗惊讶的要跳起来了。他原来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十有**是宇文护做的:“这话是怎么说的?” 琴玥放下酒杯道:“很简单。四年前宫里的那场刺杀,用的是银针,这跟阿尔思楞的死法是一样的。” 宇文朗大吃一惊:“阿尔思楞不是死于乱军之中,被苏赫巴鲁的亲兵杀了么?怎么会是什么银针?” 琴玥很肯定的道:“的确是银针。先用银针涂毒,来大范围射杀侍卫亲随,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不过,阿尔思楞的死,是一支夺命镖。这和袭击逍遥王的方式也一样。” “夺命镖?”宇文朗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个词听起来这么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妥的…… 是啊!凌月怎么会知道宫里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当初四弟是被银针袭击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四弟的伤不是因为银针,而是因为别的东西? 她究竟是谁? 宇文朗的酒意一下子就醒了,他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盯着琴玥上看下看,想从她的神态、她的动作、她的话语里查出蛛丝马迹来。他甚至怀疑,琴玥原本就在宫里,而且职位还不低! 可是,自己却对她这样 毫无印象。而且按她的年龄,也不大可能是能到出t国有规定,三十五岁以上的宫女,如果没有被皇帝临幸,而自己又自愿出宫的,只要主子答应,就可以放归。但是琴玥全然不像是已经过了三十五岁的半老徐娘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朗很想直接问清楚琴玥的身份,但是又怕打草惊蛇,到时候琴玥死不认账,难道真要对她严刑逼供? 强忍住立即问清她身份的冲动,宇文朗还是决定探清楚底细再下手。听萨如拉说,琴玥到金帐汗国是两年前的事,而在这之前,她已经在国辗转了一段日子了。看琴玥知道宇文潇袭击事件的内幕来说,至少在四年前,她应该还是在晟国的。那个时候,有人出宫么? 啊!是有的,难道她是?…… 宇文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再仔细的看看琴玥,努力让她的形象和四年前那个剑一般锋利的身影重合,却怎么样也重合不来。 应该不是那个人吧!那个人可是死在了上京,就连三弟、四弟、云飞三人去解救,都没有成功。自己应该早已经确定,那个人死了才是。 ----可是,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她应该是宫里的人,不然不应该知道这些大事。因为就连当初金殿大审的时候,众位大臣虽然知道宇文潇的受伤是因为银针,却并不知道,宇文潇的那处致命伤是一枚箭矢。 思前想后,宇文朗决定探探她的口风,看看她是否知道四年前宫里\生了什么大事。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听说那时候三殿下还没有离世,他好像是为了讨好一个女人,翻遍后宫的找那个女人落下的东西。” 琴玥眉毛一挑,什么找那个女人落下的东西?他要找的东西不就是自己么?反正都被他找到了。现在她喝醉酒了,什么防御都懈怠了,居然脱口而出道:“什么那个女人落下的东西?他不就是找一个女子么?” 宇文朗这下大吃一惊,他真的确定琴玥当初一定就在宫里,她当初就在自己身边!该死的,当时怎么没有\现呢?----不对,那她又是怎么从宫里出来的呢?还有继续盘问的必要。 于是宇文朗又按压下心情,故意漫不经心的道:“怎么会呢?他明明是找东西的才对,我这可是从一位张公公那里听到的消息。” 琴玥撇撇嘴:“什么张公公?你估计是被他骗了吧!” “张公公是宫里的人,他说的,怎么也比你可信吧?”宇文朗进一步引逗她说话。 “我怎么不知道?我那时候就在宫里!” 宇文朗大喜,终于快要问出来了。他高兴的声音都有些是说,三殿下搜查后宫的时候,你就在宫里?” 琴玥却摇摇头:“我那时不在宫里。我是在,我是在……” 宇文朗心都要跳出来了:“在哪?” “郡主府…对,现在是驸马府了。那时候我正在驸马府里……”琴玥说到最后几个字,终于忍不住,一头倒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琴玥早已倒在桌上,醉倒了。 “凌兄,凌兄……凌大夫文朗摇摇琴玥的胳膊,却摇不醒她。再一看,好家伙!她在这至少喝了三坛酒,也得三斤了。宇文朗苦笑着摇摇头,大步走了出去。门外的侍卫们看见皇上出来,都恭恭敬敬的站成一排,施礼道:“主子。” 宇文朗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再次进门。侍卫们明白,也跟了进去。宇文朗再次摇摇琴玥的胳膊,问道:“凌兄,你住在哪里?”琴玥只是嘴里嘟囔了一两句,又沉沉睡了过去。 宇文朗无奈,只好笑笑,又回身看了一眼侍卫们。身后的侍卫心下明白:“主子是想,把这位公子带回去么?” 宇文朗点点头,又问道:“现在还可以出城吧?你们去弄一辆马车来。” 一个侍卫劝道:“主子想出城?现在天色已晚,又是非常时期,请主子三思。” 宇文朗道:“上京天子脚下,怕什么?出城,往北走,去龙凤山庄。今晚我就留宿在那里了,但是不得显露朕的身份。” 侍卫们见不好劝,也只能作罢,马上有一人出去找马车。上京物资通达,接待的人半夜被敲醒,本来还满腹牢骚的,后来看见那位侍卫拿出宇文朗的令牌,立刻换了张嘴脸,迅配好了。 牵着马车回来,报告了宇文朗。琴玥还在里面睡着没醒,一位侍卫试探性的上前道:“要不,我们几个把这位公子搀扶上马车吧。” 宇文朗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琴玥,想了一想,摇摇头道:“不用。”说完,一把抱起了还在熟睡的琴玥,大步走进马车---- 龙凤山庄。 龙凤山庄是宇文朗在上京的秘密基地,表面上的主人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员外郎。自从宇文朗登基以来,这个地方就被暗暗的布置下来,只有几位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也就是说,几个兄弟之中,目前只有宇文潇才知道宇文朗在上京城北郊有这样一处地方,宇文彦和昭宁都无从知晓。----当然,宇文护也是不知道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现在就被关在这里的事实。 马车轰隆隆的,宇文朗把琴玥的头枕在他的臂弯里,这样能尽量减少颠簸。 到了山庄,早有一个侍卫提前去通知了,门大开着,管家仆从纷纷过来迎接。宇文朗跳下马车,只是匆匆道了一句“平身”,就转身把熟睡的琴玥抱了出来,一路小跑去到厢房。侍女们都特别诧异,大睁着眼睛看着宇文朗抱着个男子进房间,还吩咐烧热水,煮醒酒汤,收拾床铺,还要用最好的被褥…… 不少侍女们都腹诽着,难道是宇文朗玩惯了女人,偶尔换个口味,就挑了男人来掩人耳目? 当然其他的人都只能放心里说说,敢说出口的,纯粹找死。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宇文朗把所有人都打\出去,一个人静静守在床边。现在的他看着睡梦中的琴玥,眼神很明显的带着一缕复杂。他自然是知道琴玥是女扮男装的,而且两年下来,分别并没有冲淡他心里的情愫,反而因为看多了蝇营狗芶、尔虞我诈,他反而更珍惜这一段真真切切的感情。可是……现在他却玥的身份并不简单。 她知道四年前宇文护为了一个女人翻遍后宫的事,她说她那时候就在宫里。 她知道四弟遇袭的小细节,银针为引,箭矢夺命。 她与昭宁的关系非同一般。 但是她同时还是金帐汗国万骥盟的大夫,她还参加过布日古德对付苏赫巴鲁的战争,而且在金帐汗国与晟国开战的现在,她出现在上京…… 巧合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宇文朗皱皱眉,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她的一切仿佛是个谜,怎么想都说不通。四年前,她既然在宫里,又怎么会跑去晟国?她是昭宁的人么?是昭宁的人的话,的确是可以进宫,也可以知道宇文潇遇刺的小细节的。 也不对,昭宁如果能让她进宫,那一定是把她看成亲信了。既然是亲信,又怎么会让她流落他乡,吃了那么多的苦? 她是帮金帐汗国的么?她住在万骥盟,本来就是布日古德的嫡系部队,若说她是个金帐汗国派来的刺客,在这个非常时期来刺探军情,也说得通。 也不对,她要是真是刺客的话,那么原来她和自己说的那些又是什么?她说她与晟国的皇帝有血海深仇。那时自己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落难公子,她没有必要编造谎言来骗自己。 她说她的家庭被晟国皇帝…… 难道…… 她真的是…… 不可能的。宇文朗继续摇摇头,可笑啊。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那个人早就死了,死在…… 忽然,宇文朗的眼睛一亮,像是打下一道闪电般全身一震! 四年前,所有事情的**,都是\生在四年前! 四年前宇文护为了找一个女人,翻遍后宫。她说当时她就在宫里,还和昭宁关系非同一般。 四年前四弟遇袭,她能准确说出四弟遇袭的症状。 四年前她惹怒了一个“大恶人”,被迫流亡。 四年前…… 四年前也是他废掉那个早就看不惯的皇后的日子啊! 不不不,不可能的。宇文朗摇摇头,她说她和柔妃的弟弟有过节,可是他弟弟也就争驸马那会进宫一次,而且她还在宫外与茹妃有过一点交情。要是她真的是那个人,怎么能出宫? 那她到底是谁?她身上全是谜团,就算自己努力一点一点拨开迷雾,也总是会见到一堵高墙,阻碍自己的进一步探索。 床上的宿醉的琴玥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也不知道守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谁、心里又在想些什么,更加不知道的是----宇文护也被关在这个地方,只是琴玥住在前院的厢房,宇文护被关在后院的临水小榭。 宇文朗坐在床边,再次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儿,她的眉眼,她的嘴角,她微皱的眉头。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占据了他的心灵,他做出了一个两年前就很想做出的决定。 不过,不管她是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她以后的人生,会由我宇文朗来书写!---- 哪,终于赶完了呼呼,喘口气。**终于就要到了,大家拭目以待哦!(,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六、不眠之夜 里乱的不仅仅是宇文朗,寒霜也是这样晚上的t:琴玥说会儿话,开门以后却子里空无一人,琴玥已经不在了。 这一惊非小,寒霜连忙喊来管家,跟他说明情况。管家也不知道琴玥和寒霜的身份,只是知道她们两人和主人昭宁郡主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现在人不见了,主人又不在。管家连忙召集起所有的侍女侍从们,问问情况。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琴玥的影子,不知道她上哪里去了。后来倒是有人在墙角\现了琴玥翻墙时留下的脚印。 还好是下雪天,能看得出脚印。寒霜和管家带着一些家仆顺着脚印出门去找,可是走到大街上,脚印就乱了,到了后来,根本找不到。 寒霜快要急哭了。宇文护被带走的这几个月,虽然琴玥表面上看上去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只有她知道,这件事情对琴玥的打击有多大。再过一两天就是新年,正是举家团圆、共享天伦的时刻。再加上昭宁和云飞也因为团聚回了云阳馆,这个时候琴玥心里会出现什么问题,真的很难说清楚。万一她一个想不开的话……天哪! 事实上也是如此,琴玥今晚出门,虽然并没有寻死觅活的心思,但是却很想出去四处走走,平复心情。遇到宇文朗,纯粹是意外中的意外,但是,她往常时候都不会太多的酒,只是今天觉得心情苦闷而至于想靠喝酒来排遣,才醉倒在酒馆,被宇文朗抱了回去。这种感觉很像失恋的人,或是独处深闺的少妇,没有了另一半的支持,只能靠酒精来麻醉自己。 寒霜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想要靠这些人沿着所有的脚印来找,又不太现实。这么大半夜的,去打扰云飞昭宁又不太好。管家劝道:“要不,我们回去看看?说不定凌姑娘已经回去了?” 寒霜也只得点点头,下大雪天的,外面湿寒,麻烦别人去找玥儿实在有些过分了。她满怀忧郁的点点头,和家仆们一起回去了。 结果自然显而易见----琴玥她不在。 从脚印来看,琴玥的住处一直到外面,都只有一排脚印。看脚印的大小,也正与琴玥鞋的尺码相合。以琴玥的武功,能被人悄无声息的打败并且掳走,还能不惊动驸马府的家臣,这几乎不可能。那么也就是说,是琴玥自己想要出去的么?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在上京,她基本上可以说是个外人,就算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是却没有什么朋友。她会去找四殿下?别开玩笑了!四殿下都成亲了! 着急忙活也没有办法,时间已经一分一秒过去,不能总让家将们陪自己一起着急。何况劳烦他们一晚上了,再寻找下去也没什么接过。寒霜只好笑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玥儿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了,出去散散心而已。” 管家道:“那可不行。郡主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照顾好凌姑娘,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起。” 寒霜摇摇头道:“你们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玥儿那么大了。她是自己走出去地。又不是被人胁迫地。应该不会有问题地。” 管家只好点头道:“那好吧。我们就先下去。有什么事你吩咐。----要不要通知郡主和驸马?” 寒霜道:“明天吧。现在这个时辰了。打扰他们不太好。明天一早。若是玥儿还没有回来。还请您跟我去一趟云扬馆。” 管家答道:“知道了。”说完。带着家将们退了下去。 屋里又只剩下寒霜一人。她缓缓走到床边。抚摸着床上冰凉地被褥。失神地看着桌上跳动地烛火。喃喃道:“玥儿。你到底去了哪里呢?你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啊……”---- 同一个时间,在上京的另一处地方,同样亮着明亮的烛光。窗户上的喜字微微有些下一人一手托腮,似乎正在看眼前的书册,但是许久了,都不见翻上一页。 忽然,门前出现一阵响动,那人立即站了起来,往门外四处看去。忽然出现一声叫声,那人不仅有些怅怨的坐了下来,翻了一下书页,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邦。”守夜的人例行公事的敲了下梆子,又远远离开。那人身边的一位玉色衣服的丫鬟道:“小姐,已经三更天了。” 那人叹了口气 都多少天了,王爷还是不肯进我的院子。” 灯下之人正是曲婉怡。她嫁过来以后,宇文潇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无论她在宇文朗面前怎么讨喜,挖空心思讨好宇文彦和昭宁郡主,还有一干后妃们,就算所有人都对她的贤惠赞颂不已,夸赞宇文潇娶了一位好妻子,宇文潇却始终没有对她示好,这让她很泄气,泄气到不想再去挣扎。 --么说也是不对的。经过了这几个月,宇文潇对她很“相敬如宾”,那是当真把她当成了宾客,平时看见她了点点头,而且偶尔微微笑,除此之外,根本把她当成最熟悉的陌生人。更有甚\,宇文潇只在新婚之夜碰过她一次,最近甚至搬到了书房,连同床异梦的机会都不给她。但是一进宫里,不仅宇文朗问她,就连姐姐曲婉蓉,还有其他的嫔妃,都关心的问她:“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她也想要孩子,也许有了孩子就会拴住宇文潇的心,可是现在两人都不同房了,还怎么要孩子? 也想过放弃,也曾经回娘家哭诉。可是已经嫁出去的人了,曲家也对宇文潇没有半点办法。何况宇文潇对她也算不上是不好,曲家也只能劝她努力挽回这段婚姻。 她曾让丁香去拜访过紫萱。紫萱跟了宇文潇这么些年,对他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但是丁香想要通过紫萱问出琴玥的事情,紫萱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告诉丁香? 不过,紫萱倒是告诉丁香,宇文潇喜欢的那个女子爱穿白衣,喜欢弹古琴,气质良好,对下人也很和蔼。丁香转告曲婉怡了以后,曲婉怡还当真下了一点功夫笼络整个逍遥王府的人。曲家又不缺钱,世上谁能不爱金银呢?一时间,整个逍遥王府就对这个亲善和蔼、礼贤下士的王妃交口称赞,宇文潇知道以后,还真的对曲婉怡有了不小的改观。不过改观归改观,还上升不到从书房搬回来的地步。 至于古琴,曲家本着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皆能的原则,倒是请先生教了她们几姐妹好一阵子。但是曲婉怡天性是个好动的,哪里肯天天待在书房里学什么古琴?一来二去,也就会弹几\曲子,意境、情感什么的,倒是真的没有。 为了重新觅得夫婿的认可,曲婉怡还真的下决心练了几个月的古琴。她原来就有古琴的基础,再次学习,自然是得心应手的多了。她知道每晚宇文潇都会工作到深夜,于是便命厨房每晚熬一碗浓浓的参汤,亲自送过去。这样时间一长,宇文潇真的对她相当有好感了。 比方说今晚,三更刚过。按照宇文潇的习惯,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忙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要安寝的才对。在晚上的早些时候,曲婉怡端了一碗参汤过去,并且请宇文潇过来教她弹琴,她说她现在正在学习弹《广陵散》,但是有一个地方总是弹不好。宇文潇想了一想,点头答应了。 灯油滴滴答答,一会儿就灯烛就矮下了小半截。曲婉怡又等了一会儿,料想宇文潇不会来了,只好黯然的叫丁香收拾被褥。刚刚卸下精致的妆容,除去了头上明晃晃的头饰,宇文潇就推门进来了。 看到曲婉怡宽衣解带,正准备就寝,宇文潇微微一愣,第一个反应是准备关门出去。曲婉怡哪会让大好的机会溜走,一把拉住宇文潇,很诚恳的道:“妾身知道王爷事情很忙,这么晚了还要打扰您,真是过意不去。但是妾身学习弹奏这\《广陵散》已经很久了,有一段怎么弹也弹不好,听闻王爷琴艺高,只好麻烦王爷,还请您指点指点。” 宇文潇点头:“指点不敢当。你喜欢弹琴,很好啊。 弹琴能陶冶性情感,最是养人的。” 曲婉怡赶紧点头。宇文潇让她坐到琴前,开始弹奏。层次和境界就不提了,不过一开始的几段都没有什么错处。曲婉怡注意到宇文潇在一边闭着眼睛打拍子,长长的睫毛一阵颤动,修长的手指一上一下的合着节拍,那专注的神情很是吸引人---- 天到电影院看了《建国大业》,场面很宏大,看得人真有点热血沸腾。建国六十年了,觉得生活在今天还是很幸福的。祝福我们伟大的国家,也祝福大家!(,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七、接受 香很识趣的退了下去,把屋里的空间完全留给两人。/时正在听曲,也没有在意。 过了这几段,曲调陡然变得悲凉,也就在这个时候,曲婉怡开始弹得磕磕巴巴的,到了最后,只好停下,满是无奈的看着宇文潇笑笑。 宇文潇全然没有关注曲婉怡,只是看着琴道:“这个地方本来就有很多不合曲艺的地方。《广陵散》的传世版是说的‘荆轲刺秦’,且并不完整。真正的《广陵散》曲谱,内容比这丰富的多,意境也宏大的多。比方说这里,就应该……” 宇文潇说着,让曲婉怡让开,自己坐到她的位置上,略微正了正音,开始弹琴。一面弹还一面道:“你看,这里本应该是这个旋律的。”说着,手指一扬,一段悠扬的音乐就从指尖流淌出来。 弹完这一段,宇文潇还评价道:“你刚才弹琴,手法还有要改善的地方。不过最关键的是那个意境,你看,你刚才弹这里的时候,手有点涩,声音就不好听了。”说着,宇文潇又示范了一遍。曲婉怡辩解道:“妾身在弹这段的时候,想要尽量张开五指,分了心了。” 宇文潇点点头:“这里是有些难度,还得多加练习。” 曲婉怡进一步道:“王爷能否将整曲子都弹奏一遍?” 宇文潇点点头:“没问题。”说完,就坐好身子,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了弹奏…… 一曲方罢,就连本来抱着不良企图的曲婉怡也全然陷入了音乐的魅力之中。曲婉怡缓过神来,笑道:“王爷弹得真好!是婉怡听过最好的听的!” 宇文潇笑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哪里敢称自己是最好的。至少,我所认识的人里,就有一个,弹琴的境界就比我高的多了……” “哦?是谁?”曲婉怡顺着他的话来问,却忽然现,宇文潇的表情不一样了。 布满血丝地眼睛里。忽然爆出熠熠地光芒。像是思慕。又带着愁苦。瞳仁深处还有一缕抹不去地愤恨怒火。他想起了谁?是那个人么?他心里喜欢地那个人? 忽然之间。曲婉怡心里忽然爆出一股无名业火。烧地她差一点失去了理智。她勉强压抑下情愫。继续看着宇文潇地呆。 好久好久。宇文潇才回过神来。看着静静摆在眼前地琴。忽然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然后回过头来。看看曲婉怡。眼神有些躲闪地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曲婉怡怎么可能放过宇文潇。但是当下她也没有一点手段留下宇文潇。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他地腰道:“请别走。” 宇文潇一愣。忽然又叹气道:“对不起。我心里……” “我知道!”曲婉怡连“妾身”也不用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个女人地影子。你忘不了她。所以不想接受我。我不想祈求什么。我只是想。能帮你分担一下你地忧愁。就足够了。” 宇文潇缓缓道:“你这又是何苦……” 曲婉怡忽然两眼涌出汹涌的泪来,哽咽着道:“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宇文潇缓缓转过身子,静静看着她。两人靠得如此近,曲婉怡现他的眼睛像被渡化了一般,纯净、安详,但是眉头却皱成一团。宇文潇静静看着她,有些迟疑的道:“我,我忘不了她,我很想忘,可是忘不了……真的很痛苦,很难过,但是……” 曲婉怡点点头,眼泪随着她的点头一滴滴的涌出眼眶,滑落脸庞:“我知道,我知道……我要的并不多,我只求你在你不高兴的时候,就算拿我当出气筒也好,不要再对我那么冷漠。我,我真的很爱你……” “不要,不要哭……”他呐呐地说。看着她哭泣的脸,一时间,他只想让眼前这个女子不再哭泣,就好。 曲婉怡还是眼泪汹涌。 宇文潇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然而,刚一拭去,眼泪又从她的眼睛里涌出来,滑过脸庞。 当宇文潇的手指又一次触上她光滑的脸庞时,曲婉怡再也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泪流满面。 而宇文潇呢?他愣了许久,终于,伸出手去,缓缓围住她的纤腰……---- 第二天一大早,琴玥果然还是没有回来 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大早就跟管家去云扬馆了。 云扬馆的人听说是驸马府的人,自然不敢拦,一路放行。进了内院,昭宁正在哄孩子。一岁大的娃娃头晚上尿湿了裤子,还饿着,一大早就哭着找妈妈。昭宁和云飞见是孩子的问题,都没有睡好,又是哄又是逗的,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声,现在正躺在奶妈的怀抱里吃奶。见是寒霜和管家过来,连忙往里让。当寒霜说是琴玥失踪,昭宁和云飞都吃惊极了,连忙放下孩子跑回驸马府。 一路上昭宁问明情况,知道是琴玥自己出去的,就有些疑惑了。回到驸马府,再去看琴玥的住处,钱袋、白涟剑,还有弓箭都在,有没有留下什么“绝笔”之类的书信。钱袋没有带,这就说明她并没有带多少钱,也许身上只有一点散碎银子。白涟剑和弓箭没带,这就排除了她去凤仪楼或是皇宫之类的地方报仇泄愤的意思。没有留下绝笔,应该是说自己并不是去寻死。由此,云飞断定琴玥的出去是一时起意,之前并没有思虑周全。之所以还没有回来的原因,可能是她出门的时候忽然遇到什么人、什么事,耽搁了,回不来。 听云飞这样分析,寒霜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很多。云飞再详细的问了问琴玥在上京的仇家和朋友。除了皇宫和凤仪楼之外,寒霜想不出什么地方还会和琴玥有所牵扯。难道是宇文潇的逍遥王府?寒霜脸色有些难看,昭宁和云飞知道之前这两人的牵绊,一下子也不太好下结论。 事情紧急,云飞先下令,让家将们四下去找,但是要不动声色的进行----毕竟金帐汗国那边也从来没有放弃对这位废后的搜寻。至于四殿下那边,说不得只好走一趟了。当下云飞和昭宁立即起程去“拜访”宇文潇,想把寒霜留下来等消息。寒霜说什么也不答应,两人只好带着她一起去。 到了逍遥王府,昭宁和云飞要下人上前去递名帖。看门的见是郡主和驸马驾到,连忙去内院请示王爷。然而下人到了内院才得知,王爷不在书房,却在王妃的寝室,而且现在还在休息。 丁香当然不会同意让这些没头没脑的下人进去冲撞了自家小姐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浪漫一夜,堵着院门不然下人进去。 不过来的人也不一般,郡主和驸马,担待不起。于是她就请管家号施令,暂且不叫宇文潇起来,先把昭宁和云飞请进来,好吃好喝伺候着,等王爷醒了再商量正事。 这样寒霜他们就被“迎”进了王府。进来时寒霜其实心里还有点忐忑的,毕竟琴玥失踪的事情和宇文潇有没有关系,还是未知之数。 不过等他们被“礼貌”的请进了大厅,又有下人端茶倒水,不亦乐乎的伺候了半个时辰以后,寒霜的表情就有点不善了。毕竟,正主一直还没出现呢。 反观昭宁和云飞,其实也是有着同样的心理。云飞还好,毕竟闷葫芦一只,还能保持风度的坐着。而昭宁早就坐不住了,站起来来来回回的走着,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忍受不了,把管家叫过来一顿臭骂:“四哥呢?他在哪里?叫他出来!” 管家哪敢去叫啊?但是昭宁凶名在外,也是个惹不起的。当下陪笑道:“王爷和臣僚们在书房商量国事,一会儿就出来了。” “放屁!什么国事!”昭宁大怒,“你当我是傻子?四哥都多久没有上朝了?还国事!还敢和臣僚们在书房里商量!他是想自立王庭还是怎么的?臣僚,你说是哪些臣僚!我一定写一本密折,直接报告给皇帝哥哥!” 管家大惊,本以为说王爷在讨论正事,昭宁就会放他一马。没想到这回可弄出事来了,连忙跪在地上。昭宁看都不看,直接迈开腿就往里闯:“让开,我倒要进去看看,现在的天下到底是二哥的,还是四哥的!” 管家一把冲到昭宁前面去,拦下了她:“郡主!郡主!求求您了!您可千万别进去!这会子,王爷还和王妃在屋里休息呢!要是您这会子进去了,我非得被拔下来一层皮不可!”---- 国庆不知大家有什么打算没有? 五十八、龙凤山庄 到这话,不仅昭宁,寒霜和云飞也是一阵惶然。亲爱的书友:喜欢该小说,请到秀阅读不ttt平复了情绪,斜眼冷笑道:“四哥和四嫂?想不到他们的关系这么好啊!那我是不能打扰他们。你就跟他说,我昭宁和云飞一大早过来,不好打扰他们。让四哥醒了以后,亲自去驸马府找我。要是不来,哼……” 话音还没落,忽然从屏风后面传出一个声音:“我不去的话,你准备怎样啊?” 来着正是宇文潇。本来他正在房里搂着媳妇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前院有吵闹声,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昭宁和云飞来了。于是他立即起身,以最快的度穿好衣服,跑到前院,刚巧听到昭宁对他的讽刺,就忍不住出声调侃。 昭宁看到宇文潇出来了,冷笑道:“哟,我哪敢劳烦您啊?您有大事要忙,我和云飞就不打扰您了。云飞、寒霜,我们走!” 宇文潇也看到了寒霜,眉心陡然一皱,知道昭宁这次来估计与她有关。他笑道:“昭宁,闹什么脾气?下人不懂事,乱说了几句,你还忌讳这个?” 昭宁忽然收起笑容,只问道:“四哥,我只问你,你有看到凌姐姐没有?” 果然是她的事情!宇文潇瞳孔一缩,忽然又笑道:“真好笑,她住在你那里,你都不知道,怎么来问我?” 昭宁点头道:“我知道了。今天多有得罪,告辞。”说罢,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出门,云飞和寒霜满脸忧色,回了礼,也跟着昭宁走了。 宇文潇满脸诧异,当昭宁三人迅离开了以后,他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昭宁一大早来找他,是为了她的事,可是却问他看见她没有。难道说……她不见了? 哼哼,真好笑,她在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宇文潇冷哼一声,重新回到寝室。 曲婉怡还躺在床上。看到宇文潇进来。她支起身子。坐在床上。昨晚地缠绵显然给了她太多地柔情。她看着宇文潇。眼睛里满是爱慕。 看到宇文潇一脸若有所思。神不守舍地走到床边。曲婉怡笑问:“郡主来了。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宇文潇一面摸着她光滑地手背。一面出神道:“没事。没事。” 曲婉怡从他眼中地迟疑看出了一点紧张。又问:“如果真地有事。你就先去吧。” 宇文潇忽然一下脸上聚集着怒气。英俊地面容也略微带着一点狰狞:“这算什么?人不见了就来找我!哼。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见了就不见了。最好永远在这个世上消失!” 曲婉怡看见宇文潇怒。有些吃惊。随即开始安慰道:“别生气了。一些小事而已。不值得。” “说得好!确实不值得!”宇文潇点点头,然后一下子倒在床上,口气生硬的道,“我累了!我想继续休息!”说罢,也不理曲婉怡,胡乱的扯开了衣服,一掀被子,倒头就睡。 曲婉怡微微一愣。她自然是听得出来,宇文潇是为了一个人的失踪而生气。至于是谁,能让他这么生气呢?难道是……那个女人? 曲婉怡心里一紧,不过看着躺在她身边的宇文潇,忽然又有点释怀。是啊,就算他还爱你又怎么样?现在的王妃是我,而且留下他身体的也是我。至于你,虽然我很佩服你的魅力,但是,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想到这里,曲婉怡心下宽慰了不少,连忙吩咐下人,不得吵闹,自己将宇文潇的衣服褪尽,也盖过被子,继续睡了过去---- 逍遥王府外。 昭宁抢先跳上了马车,等云飞和寒霜上来,指挥着车夫一路风驰电骋。宇文潇说他没有看见琴玥,也就是说她不在这里,那么她到底会去哪儿?总而言之,先回驸马府,再作讨论。 然而回去了也没有任何消息,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回话。昭宁忍不住再问问寒霜,琴玥在上京是否还认识其他人。寒霜想了很久,忽然脑中闪现出一个词:“对了!龙凤山庄!” “龙凤山庄?”昭宁和云飞互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疑惑,“那是什么地方?” 寒霜解释道:“一年前,金帐汗国四王之乱还没生之时,玥儿在草原解救了一个被马贼劫持的晟国公子闻朗,那人曾经和我们一起住在万骥盟半个月,后来忽然消失了。他的家臣曾经带着一箱子金银珠宝去拜谢玥儿,并且告诉玥儿,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上京城北郊的龙凤山庄去找他帮忙。” 寒霜见他俩 兀自去翻找琴玥的包袱,其中有一个包袱装的是宇文t]物。等她把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这下,就连云飞和昭宁都被震住了: 鸡蛋大小的珍珠,色泽莹白而光鲜。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晶莹透亮,有如浩瀚的月华。还有猫儿眼、金刚钻等等其他,不可甚数。别的不说,就只是这些,连昭宁都没有看过。 昭宁看的直乍舌:“天哪!怎么可能有这种人?这个闻家,也太过有钱了!随意送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手笔!” 寒霜一脸忧色:“正是这样呢!玥儿根本不想收,可是他们硬要给,也只得作罢。 除了这些宝物之外,还有其他的金银绸缎之类的,玥儿都分给其他人了。”说着,拿出一枚玉牌来:“这个就是闻公子给的玉牌,说是有事,可以去九龙山的龙凤山庄找他。” 昭宁接过玉牌,看了看,一头雾水的问云飞:“晟国有个姓‘闻’的大家族么?” 云飞皱着眉头摇头道:“没有听过。----不过这个龙凤山庄我倒是听说过一点,建庄似乎是在五年前,虽然表面上是个不问世事的员外所有,但是总觉得里面水很深的……” 昭宁道:“就算琴姐姐认识这个什么闻公子,也不可能会去那里啊。晚上城门怎么可能会开?” “不!”云飞忽然摇摇头,眼睛里爆出精光来,“我刚才似乎听到有人报告说,昨晚京城里一家专供皇家使用的供应站在三更左右被人敲开,那人手里拿的是宫里的牌子,而且品级还不低。” “啊!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想起来了。”昭宁大悟似的道,“我们去四哥那里的时候,有人来报告说,昨晚有人连夜出城。牌子用的是‘如朕亲临’!” “‘如朕亲临’!难道是……”寒霜大惊,“这下糟了!要是玥儿真的是被皇上抓去了,事情可就难说了……” 昭宁大惊道:“怎么可能?你说,那个龙凤山庄……是皇帝哥哥的?那闻朗……闻朗,宇文朗,难不成他们是同一个人?” 云飞道:“多猜无益。不管怎么说,这个龙凤山庄,就算是龙潭虎**,我们也是一定要去闯一闯的。” 两人点点头,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琴玥很费了一些力气才睁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顶上重重粉色的幔帐,脑袋混沌如初开的天地;即使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后脑勺还是酸胀不已。四肢酸软,身体不听使唤。 琴玥支起身子缓缓坐了起来,口中满是酒的辛辣味,不禁皱了皱眉。她缓缓转了转头,打量一下周边的环境。看得出这是个十分雅致的房间,墙上挂的大幅的山水,是出自名家手笔。茜纱窗下,阳光和清风缓缓流淌进屋子,一架古琴静静横着。旁边的青铜香炉袅袅的升起了轻烟,颇具古意。桌椅是黄花梨的,桌上的盆栽长势良好。不过奇怪了,这并不是驸马府,也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间屋子,这里是哪里? 琴玥一惊之下,立即看看周身的衣服是否完好,等看到自己的衣服还好好的在身上的时候,才长出一口气。 她努力用早已混沌的头脑思考,昨晚生的事,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晚饭以后,她和寒霜分开,独自一人回了屋子。而后辗转反侧,决定干脆出门散心。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来转去,后来看到一处小酒馆,进去,然后遇到了许久不见的闻朗。两人喝酒聊天,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了,闻朗,昨天最后的记忆是和他一起喝酒,那也就是说,这里是闻朗的家? 刚这样想着,忽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宇文朗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看到琴玥坐在床上,笑道:“你醒了?”---- ps:有读说最近写的没有以前好了吧,我也检讨。暑假在家,可以全心全意的写东西。一开学,尤其是新生入学事情太多,考虑情节的时间少了,有些东西可能不太经得起推敲。前一段写的我自己也不是太满意。现在事情都忙完了,更新也会稳定下来。马上就到最后的**了,我保证尽快完结此书,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五十九、我的皇后 玥点点头,问道:“这里是你家?” 宇文朗把托盘放到桌上,笑道:“是啊,这里就是龙凤山庄。/昨晚你喝醉了,我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所以只好把你带回家。” 琴玥记起了昨晚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真是麻烦你了。” 宇文朗走过来,把手撑在床沿上,上半身前倾,脸靠近琴玥的脸,笑得暧昧不明道:“不客气。若非如此,我也没有这个机会,能够和你这么近的接触。你知道么?你是我一路抱回来的。” 琴玥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看得见宇文朗语气和动作里的暧昧,她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一点,语气里还是几位客气的:“谢谢你。麻烦你这么久,我看我也……” “急什么?”宇文朗忽然笑着走远,飘到桌前,倒了一碗茶,然后又端给琴玥:“这是醒酒茶,喝一点吧。” 看着宇文朗笑眯眯端来的茶,琴玥本能的觉察出一抹危险。然而又不敢不接,随即笑道:“不用了,我现在已经酒醒了。” 宇文朗却不听她的话,一把将茶碗塞在她的手里:“那怎么行?多少也得喝点儿。要知道,除了我爹和我娘以外,你可是我第一个端茶送水的人。” 琴玥只得接了,可是却不喝茶,看着宇文朗坐到床边,她有些躲闪。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两个人不说话,又靠的如此近,怎么看怎么都透出一抹浓郁的味道。窗户开着,窗帘微微的飘荡。琴玥想了想,还是说了句:“你不是有妻子么?怎么不给她端茶呢?” 宇文朗笑道:“她?她还不配!”皇后李诗云就不必说了,本来她顶着“晟国第一美女”的名头,而且又是表亲,身份高贵,宇文朗倒着实看重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她实在是太任性了一点,又善妒,一看到他和别的妃子在一起,就不高兴。时间一长,新鲜劲头一过,宇文朗就不太喜欢了。茹妃和柔妃他最喜欢,也是因为她们的善解人意。但是正是因为善解人意,只有她们端茶倒水的份,哪有宇文朗亲自伺候之的道理?至于其他的妃子,不过偶尔临幸之,就是怕言官御史参自己专幸几人,不利于皇室开枝散叶,更谈不上什么自己给人倒水的道理。至于那个废后嘛…… 宇文朗眼里闪过一道光,眼神一瞟,落到琴玥的身上。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将眼前这个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废后联系到一起,虽然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在他的感觉中重合了…… 宇文朗地眼神给了琴玥相当大地压力。 她觉得很诧异。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天闻朗会用这种目光来看我?难不成。他知道我是女地? 有些不自信地看看身上地衣物。确定完全没有被动过。她才出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宇文朗似笑非笑地脸。有些心虚。忽然又听见宇文朗笑道:“怎么不喝啊?” 琴玥惶然地点头。拿起茶碗就往嘴里倒。咕噜噜地喝了下去。喝得太急。呛到了。轻轻咳了一下。宇文朗居然掏出手帕。一面细细帮琴玥擦去了脸上地水渍。一面温柔地嗔道:“你啊。那时不是说。喝茶要看心境地么。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喝。这样一口喝下去。不就是饮驴饮骡了么?” 琴玥地脸被他地手帕一抹。立即出现一个红印;而后离开。又回复雪白。她自己倒是被宇文朗地动作吓地心惊肉跳。连连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说完。抢过手帕。自己胡乱地抹了一把。 宇文朗也不计较。笑着拿过茶碗。随手放在床头柜上。而后又向里坐了一点。琴玥也一步步向床里迫近。不久就靠到了墙。宇文朗也不再紧逼。就这么坐在床上。 宇文朗笑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琴玥有些心不在焉,她想的是怎么从这里离开:“有么?我没有这样的感觉……” 宇文朗忽然伸出手来,拉着琴玥的手。琴玥吓了一跳,立刻想要挣脱,但是却没有挣脱开。只听见宇文朗喃喃道:“真的很像……你很像我的第一任妻子,尤其是你拒绝我的时候。” 琴玥漫不经心的道:“是么?”再一努力,终于挣脱开他的手:“时间不早了,我……” 话还没说完,忽然眼前一黑,宇文朗又凑了上来,但是眼睛里忽然闪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我一直都不知道 了这么多的苦。是吧,我的,不,曾经是我的,皇 “轰!”当空一个惊雷,瞬间把琴玥劈得呆在当地。吃惊,或是义愤,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感觉头很痛,眼前都是小星星,耳畔嗡嗡作响。忽然间,她的脸庞闪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晕,一下子伸出双手,紧紧握着宇文朗的胳膊,声音沙哑的问:“难道说,你是……” 宇文朗有些沉痛的点点头:“不错!我就是宇文朗。” 琴玥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软软靠在墙上,眼神空洞。 宇文朗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儿身,我想你也应该感觉到了,早在草原上的时候,我就对你……然后昨天晚上,你对我说起四弟当年遇袭的细节,又说你认识昭宁,我就开始怀疑起你的身份。听萨如拉说,你是四年前在上京遭受大难,才离开晟国的;你和皇帝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你的一家都死在皇帝的手上。你姓凌,你还有一架琴,叫‘凤曌’。我去坊间找寻的时候,人家告诉我,这是曌国凌家的传世秘宝。昨天晚上,我把你抱回来以后,让侍女们检查你的身体,之后又替你穿好。然后……”宇文朗说着,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琴玥:“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上有很多伤痕。但是,侍女告诉我,在你的心脏上半寸的位置的伤痕,不是刀剑所伤,而是像是锐利尖刺的刺伤。我想,这就是你在金銮殿上用这个刺伤自己的伤口吧……”说着,他一下子将琴玥的簪子拔了出来。 万千丝簌簌垂下,一支凤钗紧握在宇文朗的手里:“就是这支簪子,当年差点要了你的命。” 琴玥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宇文朗道:“过去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现在上天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说着,又想去握着她的手。 琴玥忽然眼睛里精光大盛,一下子甩开他的手,表情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宇文朗,我的态度,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告诉给你了。我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我和你再没有半点关系。” 一晃之间,她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压抑了四年的冷漠和霸气,还有那个曾经孤独的皇后的幻影,一瞬间像是借尸还魂一般,慢慢在她的身上聚集。 宇文朗道:“不要这么说……就算你不愿意承认,你也曾经是我的皇后。” “皇后?哼,说的真好听!”琴玥冷笑道,“你知道你的子民是怎么说起他们曾经的‘国母’的么?他们说,我是从敌营来的奸细,是尽人皆知的‘处子皇后’,也是勾引三殿下四殿下的放荡女人,更是祸国妖孽、罪无可恕的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宇文朗很沉痛的道,“那时我年幼无知,心里只有恨你的想法。我根本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琴玥冷笑道:“哟,我哪敢说您的不是啊。您是皇上,是天下的主人。而我,只是异国的小小公主,平时又面憨嘴笨的,自然不讨您的喜欢。至于犯了错被赶出去,自然是我的不是。您生气了,没有要我一条小命,而只是贬我回国,那就是天大的恩典了!我只敢战战兢兢的跪谢您的仁慈。既然四年前您放过我了,现在就还请再放我一条生路吧!”说罢,就想下床离开。 宇文朗自然不会这么放她走,一把拉着她的胳膊道:“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这一切。” 琴玥冷冷的下床,找好了靴子:“不必了。我这种微贱的人,实在当不起您的关心。皇上您自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等着您来宠幸,至于我,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你想回曌国?你以为昭穆帝会对你好么?”宇文朗有点急了。 “对我好不好,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您费心。”琴玥淡淡的一摆手,“谢谢您昨晚的照顾,告辞。”说罢,就要走出屋子---- ps:我就问一句,想看推倒不? 六十、挽留 文朗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她走,一把拉着她的胳膊t)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这一切。” 琴玥冷冷的下床,找好了靴子:“不必了。我这种微贱的人,实在当不起您的关心。皇上您自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等着您来宠幸,至于我,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你想回曌国?你以为昭穆帝会对你好么?”宇文朗有点急了。 “对我好不好,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您费心。”琴玥淡淡的一摆手,“谢谢您昨晚的照顾,告辞。”说罢,就要走出屋子。 宇文朗急了,一下子跳起来:“不准走!我不准你走!” 琴玥冷笑道:“只怕你拦不住我!”刚想用轻功,忽然惊讶的现,身体居然提不起力气。再试,还是不行。 宇文朗笑道:“我就知道你会用工夫跑开,所以早就在茶里下了软筋散。” 琴玥大惊:“你……你,居然……” 宇文朗走到她身边道:“非常人,当用非常之法。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你一定会远远的跑开。” 琴玥冷哼一声,缓了缓又道:“皇上您别忘了,四年前您一旨诏书,昭告天下,我琴玥和你宇文朗一刀两断,再无半点瓜葛。现在我的身份已经是曌国公主,已经和你是平级的身份,你没有权力命令我做任何事。” “胡扯!”宇文朗怒道。“这是晟国。是我地地盘。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琴玥根本不看他一眼:“哼。有些事情。并不是靠权力和金钱就可以获得地。至少。我就不会听你地安排。” 宇文朗看看琴玥昂然地样子。不怒反笑:“四年前。我最讨厌地就是这样地你。不屈服。倔强地像一把出鞘地宝剑。我那时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会有女人这么不服管。一点都不可爱。我知道你不愿意留下来。不过很可惜。这次你一定逃不掉。” 琴玥一瞪眼:“凭什么?我说了。我跟你早就没有关系了!我要离开。你最好早点放我出去!” 宇文朗笑道:“这可由不得你。”说完。把琴玥打横抱起来。琴玥手脚酸软。但是嘴里却不断地大喊道:“放下我!” 宇文朗笑着抱着她到床上道:“别闹。要是你不想我现在就履行五年前没有进行地洞房花烛。就不要吵。” 琴玥眼睛里光华一闪,忽然脸色沉静下来,平静的道:“你想要我听话,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宇文朗面上一喜,问道:“什么条件?” 琴玥道:“我请你,放了宇文护。” 宇文朗忽然站了起来,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琴玥,有些阴郁的问道:“你求我放了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还用说么。”琴玥笑道,“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妻啊。” “你……你和他,你们……”宇文朗眼睛里又是光芒又是黑暗,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 “有什么不行的么?”琴玥嗤笑道,“我那时已经是弃妇一名,而他宁愿放弃皇子的身份,千里迢迢去金帐汗国寻我,这份感情,难道我不该珍惜么?” “可是你……你不是和四弟……怎么又会……”宇文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琴玥笑道:“我和他,有缘无分。他现在有了王妃,我祝福他。我心里很清楚,现在我真正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宇文护。我想回曌国,也是他的意思。” 宇文朗忽然开始低吼,抓着琴玥的胳膊道:“你是骗我的是不是?你是想要拒绝我,所以故意编个谎言来逃开对不对?” 琴玥笑道:“宇文朗,你虽然是皇帝,但是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至少在我眼里,宇文护他不是最完美的,但是确实最适合我的。过一辈子,有他足够。” “你……”宇文朗指着琴玥的一张脸,气得脸都歪了。而琴玥眼睛一斜,根本不理他的样子。 宇文朗大笑道:“你想要我放了他?当然没问题。不过,得等到,你给我生下孩子以后。他不是为了你,把皇子之位和九十九位侍妾都抛诸脑后了么?我倒想看看,当他知道我和你有了孩子以后,会是什么样的一种表情!” 琴玥胀红了脸,气道:“宇文朗,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死都不会听你的!” 宇文朗靠近她的脸庞,笑道:“好啊,你不依我,那宇文护就没救了。要知道,他的命就在你手中,他活还是他死,就全看你了。”说完,就走了出去,一面还回头道:“好好活着,如果你想他不死的话。”说完,走出了屋子,关。 一出门,就有侍卫过来,凑到宇文朗的耳边:“郡主和驸马来了。” 宇文朗一惊:“他们怎么知道这里?” 那个侍卫拿出手中的一枚玉牌:“是这个。他们有这块令牌。” 宇文朗一看,知道这块牌子是当初给琴玥的。他攥在手里,吩咐道:“昨晚的那位姑娘在这里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准透露出去。违者斩!” 侍卫点头:“是!” 宇文朗刚要走出去,那侍卫又问:“怎么对待那位姑娘?” 宇文朗道:“给她吃上一点镇静安神的药吧。她的心里被我上了一道锁链,跑不了的。不过你们还是要看好她,既要她看不出你们在保护她,又要确保她的安全!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 侍卫肃然道:“是!”说完,便叫来几个侍卫,吩咐下去。几个侍卫瞬间隐匿行迹,分散在屋子的四周。 宇文朗回身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眼睛凝眸一瞬,咽下一口唾沫,才转身离开。 到了大厅,宇文朗看见昭宁和云飞,还有寒霜。他们三人看见宇文朗进来,一下子都站了起来,似乎忘记了要行礼的事,昭宁喃喃道:“皇帝哥哥,真的是你?” 宇文朗似乎已经预料到这种景况,笑的如沐春风道:“昭宁、云飞,想不到你们居然能找到这里来。还有这位寒霜姑娘,好久不见了,凌兄还好么?” 寒霜一愣,宇文朗还叫的是“凌兄”,而且还问她的状况,难道宇文朗不是带走琴玥的人么? 昭宁、云飞,还有寒霜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三人齐齐下跪:“参见皇上。” 宇文朗似乎有点“微惊”,连忙上前扶起三人:“快起来。” 昭宁和云飞起身,但是寒霜却低着头:“寒霜不知皇上身份,过去多有得罪,还请恕罪。”其实她心里想的是,不管眼前站的是闻朗还是宇文朗,总之,这个人三番四次的对玥儿不好,现在还抓住了三殿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宇文朗笑道:“不知者不罪。当时朕不好以真实身份现身,还麻烦你和凌兄照顾了。咦,凌兄呢?怎么没看到他?朕还真是时常想念他呢!” 听到这话,寒霜忽然鼻子一酸。到了现在,还没有琴玥的消息。而且看宇文朗的样子,估计他是真的不知道琴玥失踪的事吧! 昭宁声音一沉,问道:“皇帝哥哥,我想问你,有没有见过琴----凌大哥?” 宇文朗有些诧异道:“凌兄?他怎么了?昭宁,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昭宁点点头道:“不知道就算了……皇帝哥哥,我和云飞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宇文朗笑道:“不多坐会儿么?这座龙凤山庄是朕的地方,不过朕不想把它当做一处行宫,只是平素来这里躲避尘世喧嚣而已。你们若是无事,可以来坐坐。” 昭宁点头道:“知道了。那么皇帝哥哥,我们告辞了。”说罢,又是一拜。 宇文朗笑道:“不送。” 宇文朗眯着眼睛看看昭宁三人的离去,后面忽然有人靠近,问:“皇上,那位姑娘吃了药,已经安静下来了。” 宇文朗点点头,回来笑道:“你说,要是原本以为死去的人,还活着,又会怎样?” 那侍卫一愣,而后又答:“这得分情况。若是亲人朋友,当然是值得庆幸;这万一要是敌人,当然是不幸的事。” 宇文朗眯起眼睛道:“她对我来说,应该是很奇怪的存在。过去我一直认为她是敌人,但是现在……也许我现在做什么,都不能弥补当初的过错了……” 侍卫欠身道:“皇上圣德,在属下眼里,您就是最高尚的化身。就算有过错……也没什么弥补不了的。” 宇文朗轻笑道:“是么?就算是破镜,也能重圆?我很后悔,有一份感情我没有争取,可是,我却迷上了它的幻影。水中月,镜中花,就算我现在千百倍的努力,也不一定取得那本是属于我的幸福。” 那侍卫听的一头雾水。宇文朗也不再解释,过了一瞬,忽然又道:“有一条,千万不准放宇文护出来,也不要让他有大的动静。虽然前院和后院之间,隔了一座山的距离。” 侍卫点头。宇文朗又道:“摆饭吧,做些精致的小点心,还有,上壶好茶。” 侍卫问:“需要加点料么?” 宇文朗摇摇头:“她是个个性很强的人,把她逼得太紧了,没有好处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六十一、只是当时已惘然 下午饭安排了下去。不多会儿,厨房就收拾好了。t]端着个盘子推开门进去,琴玥正躺在床上。药力还没过,但是听到宇文朗推门进来的声响,她却忽然从睡梦中醒来,但是浑身没有力气,动不了,只是眼珠转了一转。看到是宇文朗进来,便立即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宇文朗走了过来,把盘子放到床头柜上,看着琴玥紧闭的双眼,笑着叹气:“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不用这么做的。” 琴玥睁开眼睛,直视宇文朗的眸子,然而眼神里却寒意逼人:“别装伟大了。我知道的,你不杀我,是因为现在的我对你是有用的。眼下国腹背受敌,曌国、金帐汗国和吐蕃三国皆对晟国虎视眈眈,要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传出找到了失踪四年之久的曌国公主,就算曌国不愿意,只怕也会对军事行动造成一定的打击。我想留下我这一条命,只不过是为了晟国的利益。这种拙劣的交际手段,你就不用瞒我了。” 宇文朗笑道:“你也别说的这么直白吧。没错,曌国对大晟开战,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的被废和‘死亡’。虽然我也清楚,你在昭穆帝眼里,什么都不算。但是,在这个时候你的存在,的确是能够让晟国在一定程度上转危为安。----不过,我们之间,除了这些冷冰冰的政治辞令,就没有别的可以说的了?” 琴玥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跟皇上,还有别的什么话好讲。” 宇文朗凑过来,坐在床边道:“到了皇宫,家事也是国事。但是反过来,皇宫里的国事也就是家事。常言道‘家和万事兴’,我很希望能和你和和睦睦的。” 琴玥平静的道:“皇上您真的找错人了。我现在是曌国公主,再不是国的皇后。不论家事还是国事,我都与你早已经没有半点关系。” 宇文朗摇摇头:“我懒的和你在这个问题上在绕圈子。我只想告诉你,站在你眼前的,既是晟国皇帝宇文朗,也是那个流落草原的傻公子闻朗。他想要留你下来,既是因为你的公主身份;而另外的,则是因为你,只是因为你而已。” 说完,宇文朗起身,指了指床边的盘子道:“这里有些小点心,还有一壶好茶,都是南方的特色。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放,你可以安心吃下去。” 琴玥不答,再次闭上了眼睛。宇文朗走到门边,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苦涩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我们一直都在万骥盟。或者,在五年前,我们大婚的那一晚,我伸手掀开你的盖头……也许,事情就不会展到这一步了。” 门“吱呀”一声关上,屋里又回复黑暗。琴玥这时却忽然张开眼睛,深深的望着床顶的幔帐。 过去地事情。谁对谁错或许真地很难说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一路走来。所走过地路。就算是略有偏移。她也坚信不已。 但是宇文护呢?他在哪里? 他要是知道地话。应该怎么做呢? 总之。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他地命!---- 皇上一晚上一白天没有回宫。也不上朝。这在宫内迅掀起一阵风暴。后天就是除夕了。皇上不坐镇皇宫。各宫娘娘们分别动用手里地关系网上下打听。却是不知宇文朗地所在。这下把大家可都急坏了。 到了晚上,宇文朗终于回宫,简简单单吃过一顿饭之后,便到了正心厅批阅公文。一直批阅到了深夜,就在正心厅后的偏殿和衣而卧,并没有叫哪位娘娘侍寝。 第二天早上,按照惯例是要去理天祭地,宇文朗很早就起来,换上大服,和皇后李诗云及其他皇室成员、文武百官一起祭祀天地。拜祭完毕之后,又有军国大事等着他商量。 进入冬季之后,金帐汗国方面进攻没有那么犀利了。虽然还是围着潼关,但是只要守关将士坚守不出,还是能保证潼关不失的。潼关不失,大晟的基业就还有最后一道屏障。 至于吐蕃,虽然还占着武威一郡,但是显然国小兵少,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曌国,哼,曌国早已不是凌锋还在时的曌国了。现在的曌国,昭穆帝整天醉生梦死,把国家大事全权“托付”给常家。常丞相一家四人,把持着曌国的军政大权,且又是皇 ,深受昭穆帝的宠爱。这次攻打晟国的建议,就是常子清的主意。 不过曌国因为凌锋“叛国”一事,长期执行着“重文轻武”的政策。养兵、养将,使得将领没有参加过多少实战,多半不熟悉兵阵;而军队军备废弛,士兵战斗力极其低下。只和晟国打了几场战役,便被杀的大败而归。不过饶是如此,也对国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毕竟虽然输了几场,但是毕竟曌国还在边境陈兵数十万。一旦晟国放松警惕,这些军队可能就会立即杀入中原。 宇文朗这边,主要还是接到各地的战报,尤其是关于北边的战报。布日古德带兵果然相当有水平,东一枪西一棒,有些时候你看着像是突破,却是虚晃一枪,攻击点换到了别的地方。他手下将士又多,作战又极其勇猛。如若不是草原战士不熟悉攻城战,估计晟国大大小小的城池早已被洗劫一空。 到了晚上,除夕之夜照例是家宴。众人齐集朝霞馆,一番进酒上菜,筹交错。晚上,宇文朗的留宿问题就成了重大的事。太监端来宫妃的牌子,宇文朗扬起手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翻牌。 看奏折直到深夜。当宇文朗终于在最后一卷奏折上停下笔,揉揉疲惫的眼睛,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太监又过来问就寝事宜,宇文朗不答,只是缓缓踱了出去,看着窗外银装素裹,一片安宁。忽然心里一动,要太监打着灯笼,自己慢慢散步。 夜晚的皇宫除去了白日的喧嚣与庄重,迷离的暮色给它披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面纱。前面有太监拎着灯笼照着前进的路,他的眼界便随着不断推进的灯笼的光圈而一点点前移。 在安静的道路上穿行,宇文朗略微抬起头,看见日常热闹的皇宫静谧如斯,过去从没现过的一些细节一瞬间涌入他的意识里:御花园月牙门旁挺拔的青松,路边转角处一块凹凸有致的太湖山石,黑色的殿宇上一弯暗淡的月牙…… 宇文朗忽然觉得,自己虽然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几年,却并没有完全认识这里的全部。此刻的皇宫对他来说是陌生的,新奇的。 是的,何止是皇宫是新奇的,人心亦如是。白日里讨好而谄媚的脸孔之下,也许藏着最险恶的毒药。而一个你一想起来就厌恶至极的人,也许在另一片蓝天下,却是你心里最爱的人…… 自从他亲自确认过琴玥胸前的伤口和那支差点要了她命的凤钗之后,再没有半点怀疑,他就确信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就是当年一纸休书休弃的敌国公主。震惊、重逢的喜悦,还有不知该以什么身份面对她的犹豫,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尤其是当他听到琴玥说起她与四弟之间“有缘无分”,以及宇文护与她的婚约,他只觉得错综复杂、世事无常。如果当年,但凡自己稍微对她好哪怕那么一丁点,也许这一切都不会生了。 联系到当年生的事,他很容易就能猜到当初三弟在宫里大费周章寻找的那个“白衣宫女”是谁了。她甚至还曾经溜出过宫廷,在上京街头女扮男装,居然遇到了当时的许卓然调戏茹妃,还打抱不平,为此被许卓然毒打,差点没命。而后,三弟和四弟居然为了争她深夜跑到自己的寝宫去,请求将她赐给自己做王妃,难怪她当时要逃。 而自己呢?从大婚那天开始,就一直不断的蔑视她,嘲讽她。连看她一眼也不愿,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给。后来甚至还怀疑她是曌国的奸细,召开金殿大审,差点让她丢了一条命!坊间关于她的传闻一直没有断过,他也偶有耳闻。无一不是不堪入耳的辞藻,全晟国的人都把她看成是祸水红颜,一个罪无可赦的人。谁又知道,真实的她居然是那样的一个人,尽管不完美,但是她在浊世上保持本心,努力活得纯粹。 “现在才开始爱她,还来得及么?”宇文朗呢喃着问自己,而后又苦笑着摇摇头。 且不说已经断裂的关系如何抚平,就连表面上的工作他也没有办法做好---- ps:明天就是十一了,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六十二、夜幕中的夕颜堂 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是!就算某天tt下,帮她恢复曌国公主的身份,两个人也注定走不到一起。该章节由{中文网}提供在线阅读他是帝王,而且已经有了皇后;而她现在是敌国的公主,最多不过是作为人质,给予礼遇而已。他虽然是皇帝,可是什么也做不到。 “皇上,前面就是御花园的尽头了。”前面提着灯笼的王公公忽然道。 宇文朗抬起头,看着前面夜色迷迷蒙蒙,荆棘丛生,但是却似乎还有一座破败的建筑,遂问道:“朕看前面还有景致,但是却从没有来过。这里是哪里?” 王公公一抬头道:“哦,那里是夕颜堂。” “夕颜堂,夕颜堂……”宇文朗嘴里喃喃的咀嚼着这三个字。他一贯不喜欢“夕颜堂”,因为他觉得晟国入初升的朝阳一般,只有朝霞馆的大气和华丽才配得起晟国蒸蒸日上的国运。然而他也不是没有听过这个名词,当年宇文护就说是在这里遇到了扮成宫女的琴玥,惊为天人。而宇文潇也不止一次跟他提起夕颜堂的丽色,宇文朗每次总是口头答应,却一次也没有进来过。 皇上不爱来,夕颜堂在四年前就已经荒草丛生,且喜尚有琴玥、宇文护、宇文潇会常常来这里吹吹风,抚平思绪。等琴玥宇文护一走,宇文潇也国事繁忙没时间来逛逛,这里才真真正正的被人遗忘。 拨开荆棘,踩着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小径,弯弯绕绕多时,夕颜堂的大门才在眼前出现。一推开木门,一缕淡淡的香气便扑面而来:好一片梅花盛开,映着晶莹的雪,盈盈的月华,更加清丽脱俗,仿佛人间仙境。 在梅林间穿梭良久,前方影影绰绰,似乎还有建筑。当宇文朗一踏上房基,往外看去,好大一块美玉!围绕着湖九曲长廊,垂柳默默的低着头。 让身边的人停下,宇文朗独自一人信步逛来,月色正好。 九曲长廊的尽头,是一座八角凉亭。凉亭正在堤岸伸出的犄角之上,布置有石桌石凳。凭栏而望,冰凝的池水仿佛洁白的玉石,微风吹过,送来丝丝清凉,月光被打碎成斑斑点点,在冰面上跳着舞。 “这里,就是她喜欢来的地方么?果然很美……”宇文朗静静的看着冰凝的湖水,喃喃的道。 “为什么?近在咫尺地夕颜堂。我居然不知有如此景致……她也是像这样。一个人到这种安静地地方看看湖水。看看垂柳。看看天山地月亮么?为什么。当初现她地人。是三弟;而不是我?”不用“朕”。而用“我”自称。这也就只是他一个人在地时候。才会用地称呼。 “我到底。错过了多少事啊……”宇文朗有些不甘心地拍了拍亭子地立柱。灰尘簌簌地掉落。眼前地一切都有些恍惚。他尽力想在空气里寻找她当年残留地气息。可是却什么都找不到。 物是人非。即使再想找回失去地美好。可早已镜花水月。只能徒增烦恼罢了。 正当宇文朗伤春悲秋地时候。身后忽然有细细地响动。宇文朗惊奇地一回头。见是不远处一道小门墙里。走进来两道女人影子。刚才地声响。就是两人踩着雪地“咯吱咯吱”地声音。 大晚上地。她们上这里来干什么? 宇文朗迟疑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找人过来。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先躲在一旁。看看这两人想干些什么。 “绿荷,该带的东西都带好了么?”前面一人轻轻的问。 “秋叶姐姐,我都拿好了。”后面一人缓缓的答。 前面那人点点头,两人不说话,缓缓的走了过来。迈过栏杆,到了湖边,两个人才停下来,放下手里的篮子。 宇文朗此时蹲在角落里,靠着月光,能清楚的看见两个人正把篮子里的东西掏出来。而后,又把棒子样的东西插三根在地上。摆上几样瓜果,拿出打火石擦亮了火,点燃了棒子那是敬香。最后,两人又慢慢从篮子里掏出一叠纸钱,一张一张烧起来。 原来,她们是在拜祭,宇文朗点点头。不过宫里的规矩,是不准人私自拜祭的,难怪她们要掩人耳目。只是不知,她们要拜祭的人,是哪一位? 火光一明一暗,过了不久,那个名叫绿荷的女子叹了口气,轻声问:“秋叶姐姐,你说我们这样每年都给寒霜姐姐烧纸,她能收到么?” 那个叫秋叶的女子身体猛然一震,缓了一阵,才慢慢的答:“一定会的。寒霜姐姐在天有灵,一定会收到的。” 寒霜?那不是琴玥身边跟着的丫 想不到这两人拜祭的是寒霜,宇文朗有些诧异只听见两人又微微叹息道:“人常说好人有好报,寒霜姐姐人那么好,没想到却……诶!真是天道不公啊!” 尽管两人低声谈话,说话声和火光依然惊动了守在大门口的宇文朗的太监和护卫们。王公公一瞄不见皇上的身影,倒是看到两个女人蹲在地上烧火,用他尖利的嗓子大叫:“你们是谁?” 秋叶和绿荷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心里知道自己私自祭奠的事情被人看见了。刚想跑,忽然身后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传来:“别担心,有我。” 两人这下吓得更是不得了,连动都不会动了。不久王公公和大内侍卫们都跑了过来,看到一地狼藉,大家自然心里明白出了什么事。只是这时宇文朗忽然从柱子后面闪现出来,微微摇摇头。王公公清楚宇文朗的意思,连忙让大家都散开。 秋叶和绿荷还不清楚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先前说话那个男子又道:“别担心。你们已经没事了。”声音如沐春风,听得人心里暖暖的。 绿荷小小的抬起了头,用这个角度看看眼前的人。说话的男子穿的明黄色的长袍,上面绣着双龙出水,年纪不大,笑得一脸温和。她们两人从没见过皇帝,所以她还有点诧异。比她大一些的秋叶倒是心中有数,一把拉着绿荷跪下,有些惊恐的道:“秋叶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绿荷还傻傻的看着宇文朗,他那张俊朗的脸孔依然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对于秋叶的跪拜,既不反对又不惊讶,而且身穿明黄龙袍,不是皇上却是哪个?当下也大惊着磕头:“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宇文朗笑道:“平身,不必多礼。你们是住在附近的宫女么?” 秋叶答道:“是,奴婢住在广遥宫。” “广遥宫啊……”宇文朗抬起头来思量了一番,又笑道,“离这里好像不远呢。朕想过去坐坐。” “啊?”不仅跪在地上的秋叶和绿荷,就连在一旁的王公公也有些疑惑。 来了上京多少年,都没有见过皇上,这才第一次见,就说要去广遥宫坐坐?这种感觉,是不是太不真实了一点? 看着秋叶和绿荷的这种神情,宇文朗笑道:“别紧张,只是朕走累了,想去休息一下而已。若是你们不方便,那就算了。” 看着大好的机会溜走,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尤其是绿荷,还处在迷迷糊糊的阶段,不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事。秋叶还稍微镇定一点,平静下心情答:“若是皇上不嫌寒舍微贱,秋叶十分欢迎。” 宇文朗笑道:“好,前面带路。” 绕过曲曲折折的路,走到了广遥宫。看守广遥宫宫门的是个老太监,本来睡的正香,忽然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来敲门,本来还老大不乐意。后来一看到宇文朗明黄衣服上的龙纹,吓得干净叩头:皇帝已经多少年没有来过广遥宫了?只怕这里,真的会飞黄腾达出一只金凤凰! 到了秋叶和绿荷住的小院,宇文朗停住脚步,回头吩咐王公公和侍卫们道:“你们,就在这里休息。”王公公和侍卫们耳观鼻,鼻观心,一个个相当明白:皇上指不定是看上眼前这两丫头其中之一了,值此良辰美景,谁那么傻去打扰? 不过,听到宇文朗的这话,秋叶和绿荷也吓得不清,走路不稳,险些摔倒。两人心里考虑,只怕今晚皇上真的要在这里留宿,这该如何是好? 尤其是进了房子,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两人的心也随着关门“砰”的一声而心里一跳。像是知道了两人的心思,宇文朗落落大方的笑了一下,在房子里四下看去,很随意的问:“这就是你们两个的住处?” 秋叶和绿荷点点头:“正是。” 宇文朗笑着坐到一张椅子上道:“走了很久,有点渴了,你们这里有水么?” 两人连忙点头:“当然,不知皇上想喝些什么?” 宇文朗笑道:“刚才我似乎闻到了一点奶茶的香味,你们会煮奶茶么?”得到两人肯定的答复以后,宇文朗道:“那就一碗奶茶吧。” ps:看完节目往回赶现在才传,抱歉了国庆快乐! 六十三、补偿 叶下去收拾,很快奶茶就煮好了。奶茶端到宇文朗t吹,轻轻的抿一口,略带咸味的茶汤送喉管滑进胃里,一股浓浓的香味瞬间透过毛孔钻进全身上下。宇文朗笑道:“就是这个味道……那些日子里,我最迷恋的就是这股味道,还有梅花米糕的清甜。可惜……” 秋叶和绿荷不敢搭腔,她们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宇文朗会忽然跑过来看看她们的屋子,还讨要一杯奶茶。不过,看宇文朗的样子,应该是相当触动他心弦的事吧。 宇文朗叹了口气,看到秋叶和绿荷都还很局促的站着,笑着指指身边的椅子:“坐啊。” 两人哪里敢?慌忙摇摇手:“皇上,不敢不敢的……” 宇文朗笑道:“朕说可以,就可以。反正这里除了我们三个,也没有其他人。” 又推辞了一番,两人才惴惴不安的坐了下来。宇文朗又笑着问:“你们是哪里人?” 秋叶回答:“我和绿荷都是五年前被送进宫里的,我们是金帐汗国的舞姬。” “金帐汗国么?”宇文朗放下手里的茶碗,有些神思遐想:“一望无际的草原,带子一样光的河流,悠闲吃草的牛羊。晚上的时候,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星星闪闪亮,然后隐隐约约能听见羌笛在婉转低鸣……” 秋叶和绿荷面面相觑。宇文朗口中说的,的确是她们两人梦萦魂牵的家乡。不过奇怪了,宇文朗身为大晟国的皇帝,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宇文朗也不解释,只是笑笑道:“我刚才在夕颜堂,看见你们似乎在拜祭一个人,是谁?”其实他早就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知道她们拜祭的人是寒霜。不过,寒霜的事怎么也会和她扯上关系不是。故此,宇文朗还是故作不知的询问。 秋叶和绿荷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绿荷叹了口气道:“我们拜祭地人。是那个废后地大侍女寒霜姐姐。” 宇文朗有些疑惑地问:“你们两个。怎么会认识她?” 绿荷眼圈微微地有些红了:“寒霜姐姐她。是个大好人。” 秋叶接着道:“虽然过去了很多年。可是有些事情想起来。还是像在昨天生地一样。五年前。我们从金帐汗国到了上京。开始地一年里。住在宫里地偏殿。由年老地宫女教导我们中原地礼仪。等伊顿王子来地时候。我们和含雪、颂夏一起被当成舞姬赠给皇上。含雪、颂夏有幸得到皇上宠爱。飞黄腾达。我和绿荷继续住在广遥宫。被人遗忘。” “直到某一天。也是一个大雪天。我和绿荷去夕颜堂。遇见了寒霜姐姐、昭宁郡主。还有五殿下。寒霜姐姐、郡主和五殿下没有架子。和我们一直很亲近。那次之后。寒霜姐姐也经常和我们往来。谈天、聊曲子。她也帮助我们对付一些欺负我们地人。还常常给我们带些东西过来。这样和煦地日子过了大半年。一直到。我们在夕颜堂遇到三殿下为止。” 秋叶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是当年宇文护对她地一些行为还心有余悸。宇文朗也没有听到关于琴玥地事。稍微有些失望。绿荷接过她地话来道:“三殿下似乎很喜欢看我们出糗。总是想尽方法来折磨我们。尤其是秋叶姐姐。有一次。甚至把我们推下太液池。自己在岸上看我们地笑话。后来有一次。他来威逼我们……”绿荷说到这里。偷偷看了看秋叶。她紧紧抓着衣角。脸色有些白。 绿荷顿了顿,又道:“……是寒霜姐姐来救的我们,我们这时才知道,原来寒霜姐姐才是三殿下一直要找的人。”说到这里,宇文朗有些疑惑:宇文护那小子,找寒霜干嘛? 秋叶缓过神来,接着道:“寒霜姐姐用自己换回了我,后来她怎么逃出去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后来我们听说三殿下在宫里看上一个宫女,我们就想,这个人应该就是寒霜姐姐吧。” 宇文朗这才明白了,她们口中所谓的“寒霜姐姐”,只怕又是她的“杰作”!也是,这家伙总爱穿着宫女的衣服满皇宫乱窜,会借用“寒霜”的名号,也是为了方便起见吧。 秋叶说到这里,忽然神色又变得有些悲伤:“后来,那个废后犯了事,听说寒霜姐姐跟她一起被逐出了皇宫,后来就……我们知道,私自为这样一个人祭奠是大逆不道的事,但是,我们还是忍不住在中秋、年关为寒霜姐姐祭奠。还请皇上恕罪!”说完,又跪了 绿荷也随着她一起跪了下来。 宇文朗连忙道:“朕明白……诶!也怪当年朕做的太绝了,现在悔之无及!想补偿,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两人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的跪着。过了许久,宇文朗忽然站起身来道:“走了。有朕在,你们也过的不安心吧。” 秋叶和绿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而是宇文朗道:“朕明白你们的心不在宫里,不过现在放你们出去,也是没什么活路。这样吧,过几天,朕会安排人调你们去龙凤山庄,那里是朕的行宫,行事会比在宫里随便许多。而且,你们也可以……” 秋叶和绿荷跪谢道:“谢皇上。” 宇文朗淡淡的摆摆手,走了出去。到了门口,他还不忘淡淡的嘱咐守门的老太监关于秋叶和绿荷的事。守门的老太监嘴角翘翘的,只怕是这里真该飞出两只金凤凰了,忙不迭的答应。 离开了广遥宫,宇文朗再回头看看远处高大的殿宇,忽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是啊,为什么过去没有现她是那样的人?不论在宫里,还是在茫茫草原,她总是那么乐于助人,低调行事,善于现生活中的美。为什么,连这样一个人,这样一种美,说错过就错过了?直到一切都无法挽回,才现那个最讨厌的人才是最应该得到幸福的人? 不对,过去的事情虽然不能重来,但是她现在还活着,还在龙凤山庄!是的,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就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宇文朗的眼眸陡然迸出灼灼的光芒,要不是明早还有祭祀大典,他真的恨不得一瞬间就飞到她的身边!---- 新年到了。宇文朗先去拜祭宗祠,照例站在城楼上接受百官朝拜,而后,就是冗长的宴席,分百官后妃祭肉。这样一闹腾,忙完所有事情,也到了傍晚。华灯初上,宇文朗看了看时辰,想了想,还是作罢。晚上,他也是一个人睡在正心厅里,并没有招人侍寝。这样反常的做法引起了宫妃们的一致猜疑,但是由于没有出现那个绯闻中心的女子,所以大家还只是猜测而已。 第二天早上,上了早朝,宇文朗急急忙忙的跳上马车,赶往龙凤山庄。两天没见,他心里还真是想了很久。何况,今天早一点的时候,他听说手下人买下了一张琴,很有可能就是琴玥失落的那张“凤曌”。抱着这张琴,宇文朗似乎觉得,久违的她的笑容,应该可以看得见了。 然而,辛辛苦苦出了城,到了龙凤山庄的时候,侍女告诉他,琴玥已经两天没有吃下一点东西,也没有喝一口水。宇文朗听到以后,立即跑了过去。 还是那间屋子,门窗紧闭,窗帘拉上,虽然是白天,可是屋子里很暗。没有一丝生气,餐盘被晾在桌子上,里面的饭菜一口都没有动过。 而琴玥静静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知是因为两天没有进食而没有力气活动,还是她本来已经睡着。 不过,当宇文朗进来的时候,他明显看到琴玥的眼眸微微的睁开一下,转了转。等看到来者是宇文朗以后,又微微的合上,似乎没有见到他一样。 宇文朗叹了口气,缓缓走了过来道:“何必如此呢?你知道是我来了。” 琴玥没有搭理他,依然很安静的躺着。宇文朗坐到她的身边,俯下身子低声问道:“为什么不吃东西?身体饿坏了是自己的。” 琴玥还是没有理他,过了一会儿,宇文朗又问:“你这是何苦呢?就算你真的这样去了,你以为就能摆脱一切么?你不理寒霜了?还有昭宁、还有……” 宇文朗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琴玥睁开眼睛,一双眼眸中射出冷暗的幽光,嘴唇微启,用细小的声音道:“你不必在惺惺作态。无论怎样,你都是不可能放我回去的。与其在这里饱受折磨,我还不如就这么走了干净。”---- ps:说实话,我一直在考虑怎么写他们的关系。我是不介意生点什么的。 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这是喜剧。 六十四、变局 折磨?”宇文朗有些失态的大声道,“我究竟怎么你对你用刑了,还是侵犯你了?我只不过就是想留你在身边,让你给我一补偿的机会而已。” “不需要。”琴玥很冷静的道,“只要你放我和宇文护走,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 “哼,放你和宇文护走?你知道的,你现在不仅对我,而且是对整个国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和平力量。至于宇文护……他的存在对我是一种威胁,而且,他又……于公于私,我都不会轻易放他走。最多,我答应你会放他一条性命,并且好吃好喝待他,把他软禁起来。等风头过了,再找机会放他离开。” 琴玥静静的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说完,又闭上眼。 宇文朗一时气结。把他当成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以为自己会按照她的心意一点一滴的做事?太过分了!他一下子伸出双手抓住琴玥的肩膀,把她从床上躺着的生生提得坐了起来。而琴玥终于睁开了眼睛,似醒非醒的扫了他一眼,似乎带着一抹嘲讽,还带着一丝不屑。 宇文朗彻底崩溃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子对他。就算是讨厌他、不满他的人,也不会用这样一种藐视的神情。他是皇帝,一出生就带着皇室的威仪,就算是当皇子的时候不受父皇母后的重视,他高贵的血统也够他傲视群雄。更别提他后来登基,一言足以定天下的威势。谁敢这么藐视他,谁敢这么看不起他? “琴玥,你不要太过分了!”宇文朗瞪着眼睛,一字一句狠狠的道。 琴玥眼皮一翻,露出一副想要睡觉的困倦表情,打了个呵欠道:“皇上若是无事,我就先休息了。” “你!……”宇文朗被琴玥的样子气得眼冒火光,还偏生撒不了气。他手一松,就看见琴玥身子缓缓倒了下去,头一歪,睡了过去。 宇文朗看到她这番动作,简直就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偏生她还睡得这般踏实,呼吸这样沉稳,就像是累了很久的人陡然沾到床褥时的贪恋一般。宇文朗觉得全身很无力,就像用尽力气想去打拳,却现敌人变成了一团棉花。 但是看着琴玥一卷被子,睡得这么香甜,他心里的无明业火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一掀被子道:“你给我起来!” 琴玥觉得身上有点空。冷风灌了进来。微微一睁眼。用有些不耐烦地声音道:“皇上又有什么事?”她其实并不是完全地蔑视宇文朗。两天没有吃下一点东西。她整个人都虚脱了。根本没有一点力气来应付他地话他地动作。只好深深地沉睡。不过。在琴玥地想法里。也许这样睡着。再也醒不来。也不失为一个良好地辞世方式。 看到琴玥这样地态度。宇文朗真地完全被激怒了。怒火烧灭他心里地一丝清明。他现在只想让眼前这个人正视自己。哪怕一眼都好。 抓住她地瘦弱肩膀。宇文朗又把她地从床上提起来。摇着她地肩头:“琴玥!” 琴玥眼睛依然睁不太开。似睁非睁地朦胧眼眸看上去依然有一种慵懒和茫然。宇文朗看到她地样子。真是恨不得想要一下子把她揉碎。或者掰开她地眼睛。只要她地瞳孔里投射出自己地影子。就一瞬就已经很好。 没有吃过东西地琴玥哪里有力气跟他折腾这个?宇文朗手松地时候。她地头垂了下来。又要熟睡地样子。宇文护被带走后。她就处于得过且过地状态。而这几天又滴水未进。现在地她全然没有过去在草原上地飒爽英姿。看上去柔柔弱弱地;又因为没有见到阳光地关系。看上去肤色格外地白。可以说。现在地她地状态。就跟当年昭穆帝让她远嫁晟国时地反应是一样地。反正逃不过。躲不掉。那么就只好随波逐浪好了!但是。想要我正视你。门都没有! 看到琴玥这幅神态。宇文朗又是痛心。又是无可奈何。他松开了手。琴玥又软软地倒了下去。头散开。微凹地眼眶和略尖地下巴显示出她地生命之火地燃烧也到了一种极限。 宇文朗无奈,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些什么都是枉然。不仅长叹一声,又给她掖紧了被子,缓缓道:“我走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对自己稍微好一点。我们都不是为了自己活着,你若是死了,有些人会很伤心的当然,包括我。我知道现在不论我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于事无补了。但是……我是真心想要你过得好,想 些什么。你可以把我看成那个十恶不赦的晟国皇帝我看成是那个傻傻的闻朗。” 琴玥还是躺着没有动静,宇文朗俯下身子,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不管怎么样,你是因为我才来的晟国,又是因为我才吃了那么多的苦。想轻易把我从你的生命里抹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饭还是要好好吃的,否则,我下次真的会撬开你的嘴,给你直接灌进去。” 琴玥没有答话,宇文朗犹豫了一番,还是缓缓转过脸庞,在琴玥的唇上浅浅的印上了一个吻。而后,才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刚准备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琴玥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叹了口气,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然而在关上门的一瞬间,琴玥眼睛陡然睁开。然后,一缕似有似无的悠长叹气声,缓缓回荡在屋中---- 宇文朗出门之后,叫来一个侍卫。询问了一下琴玥的近况,宇文朗了解到她除了不吃东西以外,倒是也没有闹事。可是不吃东西确实是一件大事。依照琴玥的脾气,她说不想吃东西,他根本劝不住。 宇文朗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个侍卫上前报告:“秋叶和绿荷两个宫女带到!” 宇文朗眼睛一亮,对了!琴玥和这两个人私交甚好,如果是她们两个来劝的话,说不定能够劝回琴玥。当下招来她们两个,像她们说明了琴玥的情况。不过,当她们听到原来的“寒霜”就是那个很著名的废后的时候,还是吓了一大跳。 “事实就是如此……”宇文朗坐在椅上,叹了口气道,“现在她完全听不进我的话。她要打我骂我惩罚我都没有关系,可是她已经好几天不吃东西,又不听人劝,这样下去,我真的担心……” 秋叶和绿荷互看了一眼,秋叶道:“请皇上放心,奴婢一定劝寒……娘娘吃下东西。” 宇文朗苦笑道:“你们可千万别叫她‘娘娘’。若是这么叫她,说不定她可能当场自尽……是朕对不起她。总之,你们的任务就是要好好照顾她,让她慢慢恢复过来。” 秋叶和绿荷回道:“奴婢遵旨。” 宇文朗摆摆手道:“你们去吧。”两人退下以后,忽然,外面又有一位侍卫跑来:“报!边关急报!” 宇文朗连忙站了起来,问道:“何事?” 侍卫道:“金帐汗国集结了十万精兵,齐集太行山!” “东线?”宇文朗大惊,“怎么会是东线?他们不是只有五万兵员,且在潼关附近么?” 侍卫道:“情报上是如此写的。” 宇文朗眉头深锁起来,大步走了出去:“回宫!叫上文武百官,还有逍遥王、五殿下,一个时辰以后,在金銮殿上议事!” “是!”所有的侍卫们都大声回应。国家,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这是怎么回事?”金銮殿上,宇文朗神情严肃的扫过满朝文武,大声问,“先前的战报不是说金帐汗国有五万兵员,都聚集在潼关附近么?那这十万精兵又是从哪里来的?” 鸦雀无声。大多数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下朝,又立刻被抓了回来。到了皇宫,几个大臣私下里议论,才知道生了这么一件大事。不过,大家都很自觉的装聋作哑。宇文朗暴怒的时候,敢捋龙须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自然,他们自认为自己不属于这两种人。 队伍里,宇文潇出列。他虽然最近不大管政事了,但是毕竟一有事,宇文朗会第一个通知他:“据报,蛮子在攻入之后,便抽调精锐部队秘密东行,只将一些老弱病残,并普通牧民。” “哼,现在他们倒是得到消息了!为什么他们当初换装的时候没有人来报告?那些探消息的人都死了么!”宇文朗依然怒气冲天,宇文潇也不敢再说话。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连最受宠的逍遥王都被骂了,谁还敢开口?大家纷纷低着头,像犯了错一般,只剩下宇文朗一个人在生闷气。 六十五、出征 时间气氛很凝重。没有人说话,大气也不敢出一声t3下都能听得清。隔了许久,忽然宇文朗又暴怒起来,拿手指着他们一个个的开始骂道:“你们都哑巴了么?说话啊!平时有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就争论不休,真有事情了,一个个全都变成哑巴!既然如此,朕还养着你们干什么?全都给朕去种田好了!” 宇文朗这样一番骂,有些殚精竭虑的臣子倒真是面红耳赤,但是也有不少文官心里小声嘀咕:打仗你问我们干什么?我们只管治国写文章,又不管打仗的事。不过当然,他们也就是腹诽而已。谁要是那么不开眼把话说出来----除非是自己嫌命长。 “云天扬到底怎么了?一场接一场的败仗!现在连这点情报都拿不到!他过去的威风呢?他的战绩呢?都是浮云吗!”宇文朗又在上面大吼,下面的臣子们纷纷战战兢兢,不敢一言。说实话,这一年下来,云天扬在布日古德的精巧布局和草原骑兵的犀利攻击之下,接连吃了几个败仗。但是一直坚守冲云关不出,布日古德也奈何他不得。但是,后来布日古德选择向西突进,从西面突入长城之后,云天扬终究因为救护不及,只得逐渐退守。金帐汗国在吐蕃的通力配合之下,节节胜利,最后不得以逼迫云天扬退居潼关,闭关自守。 “传旨!将云天扬降级三等,罚俸一年!暂领大元帅之职,戴罪立功!” 宇文朗自己一个人在上面脾气,下面的群臣都不敢说话。 就连云飞,听到宇文朗惩罚自己的父亲,也不敢多说一句。过了很久,宇文朗自己气稍微消了一点,粗着嗓子问:“吐蕃和曌国那边怎么样?” 沉默了一瞬,一个将领出来禀报:“吐蕃方面按兵不动。曌国还是老样子,想要趁火打劫,喊的还是原来的口号。”他们熟悉的很,所谓的口号,还不就是未央公主的一条命么! 不过说到这一点,宇文朗心里忽然活动开来。形势紧急,如果实在是混不开的话,是不是应该把她献出去呢?宇文朗当然不会傻到相信曌国真的会为了一个未央公主而起兵、弭兵,毕竟国家大事,不以一个女人的命运而左右。 又沉默了一瞬,最后站出来的还是宇文潇,宇文彦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跟着他站出了队列。宇文朗一抬头,明白宇文潇和宇文彦的意思,便道:“宇文潇、宇文彦听旨!” 两人跪下道:“臣领旨!” 宇文朗又大吼:“王田、云飞听旨!” 王田就是当初和云飞比试争取驸马地那位。经过几年地拼杀。已经到了骠骑校尉地职位。而云飞虽然在与昭宁成婚以后。平素只是领个闲职。但是毕竟还是有军事背景地。现在地宇文朗会比较提拔有干劲地新生官员。而不太愿意用垂暮地老者。新生地官员。尤其是没有什么背景没有什么后台地。既便于控制。又有冲劲。 王田和云飞出列。大声道:“臣领旨!” 宇文朗吩咐道:“宇文彦、云飞、王田。领东方军十万。赶赴太行山。即日起程。不得拖延!” 三人肃然道:“是!” 宇文朗又转头道:“宇文潇。收拾行李。带上三千御柳营。赶赴天门关。三日后出。” 宇文潇点头:“是!” 场下有些小嘀咕,虽然北部战事比较紧急,但是宇文潇此行带的人也太少了不是? ~---- 下了朝,宇文朗把四位将领留下,先是吩咐了一番,然后,让云飞等三人走了,只留下了宇文潇。 场内只有宇文朗和宇文潇两个人,宇文朗坐在龙椅上,让宇文潇也坐下。太监送来两盅茶,宇文朗自己拿了一盅,另一份递给了宇文潇。 “关于这次的任务,你是不是有什么疑问?”宇文朗坐在龙椅上,看着眼下的皱着眉头的宇文潇,轻轻的问。 “没什么,皇兄您这么做,一定有原因的。”宇文潇很平静的道。 宇文朗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的道:“还是南方的茶,香气浓,滋味甜美。你若是去了南方,一定要给我带一点好茶回来。” 宇文潇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宇文朗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既然宇文朗提出要喝好茶,他自然是会答应下来的:“臣弟知道。” 宇文朗盖上茶碗,忽然问道:“四弟,你 感情如何?”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似乎想要窥t|的,露出莹莹的光亮。总之,看的宇文潇心里有点毛毛的。 宇文潇想了想,答道:“很好。” 宇文朗又问:“真的很好?不要骗朕。据说,四弟和王妃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同房。 为兄还担心了很久,要是真的和那个曲婉怡这般不合,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若是她有些什么不好的地方,以后家庭生活也不会快乐。” 宇文潇觉得宇文朗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仿佛要看透他心里的每一丝想法,一时间,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有些惶恐的道:“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互相不认识,可能在接触方面有些问题。但是现在已经很好了,请皇兄放心。” 宇文朗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了回来,有些悠然的道:“那就好。只要你能过的快乐,为兄也就放心了。” 宇文潇长出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宇文朗从来没像刚才那样,只是看着他,如山的威压就从眼睛里转移到他的身上。哆哆嗦嗦的拿起茶碗的碗盖,才赫然现自己的手心都有些汗湿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茶。又过了一阵,宇文朗忽然打了个呵欠,起身道:“我累了,就先走了。四弟,三日后再为你送行。” 宇文潇连忙站了起来道:“是。” 宇文朗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了他一眼。宇文潇觉得那眼神中大有深意,还带着一抹玩味:“虽然只有三千人,但是,我敢保证,你过去以后,与曌国这场战争,至少能暂时缓和好一段时间。” 宇文潇还没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有些愣愣的回答:“遵旨。”再一抬头,宇文朗的身体已经隐入了宫宇里的黑暗处,难以辨识---- 宇文潇刚出宫,本来打算是要回去的。一旁的云飞和宇文彦走了过来,宇文潇知道这两人今天就要走,怎么样也得为两人辞行的,随即跟着他们去了驸马府。 昭宁早就得到消息,知道云飞和宇文彦要走,早就等候在驸马府的门前。一看到三人都来了,立即请进屋,为三人践行。 酒席很快就摆好了。席间,大家都不说话,满脸的忧色。昭宁也知道此去凶险异常,虽然领了十万精兵,但是草原骑兵的凶悍,是让众人都始料未及的。连云飞的父亲云天扬都只能退守潼关,坚守不出,就可以看出其他的将领的治理之下,该是一番怎样的情景。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如果还是曲家当事,也许金帐汗国没有这么快能攻入长城。曲家守北部边防几十年,熟知这里的风土人情和草原骑兵的作战方式。而且日久年深之下,培养了一大批的将士,各种军队中的盘根错节的关系,并不足以为外人道。云天扬虽然战功赫赫,但是却并不善于和骑兵的作战。且军中旧部多属曲家,调动起来难免有些龌。不过没有办法,宇文朗深深的忌讳支持宇文护的曲家,无论如何不愿意他们把守自己的北大门。 “皇上要你们什么时候离开?”许久,昭宁终于问了一句。 宇文彦面色凝重的答:“傍晚时分,皇兄在朝霞馆为我们设宴。然后,我、云四哥和王田校尉在西郊点兵,先领五千将士,星夜赶往东方军驻地,调拨完军士之后,直接上前线。” 昭宁有些吃惊:“这么快?今天就要走?” 云飞答:“这有什么办法?父亲都被降级三等,罚俸一年了。皇上在这个时候用我,说明他还是信任云家的。” “岳父也被?……”昭宁惊讶道。 云飞皱着眉头道:“是的,所以我待会儿还得回一趟云扬馆。我的行李,就拜托你帮忙收拾了。” 昭宁点点头,又问宇文潇:“三哥,你也是今天走么?”---- ps:今天更新有点晚了,抱歉。明天有点事,没准还会更新晚。抱歉!这场战争我一点都不打算正面描写,很快就会完毕~~最后的**就要到了,像是末日审判一样~(,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六十六、最是无情帝王心 文潇摇摇头:“不是,我三天后才离开。小说网专业提供电子下载 不过我觉得这回……皇兄似乎有些怪异。他单独留下我,问了我一些不找边际的东西,还说他有办法能平定南边的问题。说实话,我觉得皇兄的话大有深意。”宇文潇想想当时的情景,依然觉得心里有些瘆得慌。 昭宁拍拍宇文潇的肩头:“皇兄也许是太紧张了一点,四哥也不要乱猜了。” 宇文潇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希望这次,皇兄可以撑过去,晟国也可以撑过去。” 宇文彦道:“四哥说什么话呢!别忘了,晟国的未来可就寄托在我们几个身上了。连我们都没有信心,你让其他人怎么办?” 宇文潇笑道:“五弟说的对。这一阵我的确有些心情不好,总觉得会生什么事似的……皇兄也是。可能最近他太累了,所以有些情绪上的波动吧。” 昭宁笑着眨眨眼看着宇文潇,道:“四哥,听说你最近。和四嫂的关系不错啊?” 宇文潇红了脸,微微嗔道:“昭宁!我们现在谈正事,你说起这个来干什么?” 宇文彦和云飞也笑了。昭宁笑道:“逍遥王和曲家关系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宇文潇想了想,点点头:“还不错。” 昭宁欢呼了一声,宇文彦和云飞也相视一笑。昭宁又问道:“什么时候要孩子?” 宇文潇吞吞吐吐道:“我怎么知道?得有了才知道……喂。我们现在不该讨论这个么?国事为重。国事为重!” 看到宇文潇这个反应。三人都笑了。昭宁有些欣慰道:“原来我一直以为四哥会过地不舒心。看来真地是我们多虑了。我想。你现在这么幸福。她一定也为你高兴吧……” 说到这里。昭宁缓缓低下头。慢慢地伸出筷子拨弄碗里地菜。一时间另外三人也有些沉默。大家心里都明白。琴玥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以他们地能耐。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可知。这次她说不定真地是凶多吉少。 可是。她现在到底怎样了?她是走了。还是已经遭遇不测了?在这短短地几天之中。寒霜都已经瘦了整整一圈了。每天双眼无神。可是瞳孔里却有熊熊烈火。每每昭宁进去看她地时候。她就会使尽全身地力气。紧紧抓住昭宁地胳膊。问她是否知道琴玥地消息。以至于到了后来。昭宁都不敢进寒霜地房子。很害怕看到她那副表情。 一时间大家都很沉默。许久。昭宁忽然笑道:“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是我地错。我们今天聚会。就是要祝福大家。在战场上一定要努力。为国争光。早日凯旋!” 一番话说地三个大男人也豪情万丈。宇文彦举起酒杯:“说地不错!还没有上场杀敌。怎么能说些泄气话!我们晟国是最厉害地。就让那些蛮子地鲜血。来铸就我们地军功吧 几个人碰了杯,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宇文彦站起身来道:“三哥、云四哥、昭宁姐姐,我先回去了,待会儿在城东点将台再见!” 几个人纷纷点头,宇文彦随即告辞。云飞也起身道:“王爷,昭宁,我也先去云扬馆,你们慢聊。” 宇文潇点点头,昭宁道:“早去早回。” 云飞点头,站起身来。昭宁也起身道:“我送送你?” 云飞摇摇头:“不必了。我去去就回。” 昭宁有些忧郁的坐下来,宇文潇也刚好喝下又一杯酒。宇文潇安慰她道:“ 昭宁点点头,宇文潇忽然想起什么事情,问道:“你后天有没有空?” 昭宁问:“什么事?” 宇文潇道:“我总觉得皇兄这几天有点怪怪的……据王公公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在宫里了,就算他晚上在宫里休息,也不叫一个人侍寝……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要注意些什么。我走了以后,皇兄就拜托你了。” 昭宁点点头:“没问题,那我们后天早上,四哥你下了朝以后,我们就去看看皇兄吧。” 宇文潇道:“谢谢了。”吃罢饭,他骑着马回府。门口,曲婉怡和其他人也早就候着。见到宇文潇回来,都是一脸关切的问:“王爷,听说你……” 话还没说完,宇文潇摆摆手,捏捏眉间道:“别说了,我头疼得很,想先休息休息。傍晚的时候,还得去东郊送别五弟和云飞。” 曲婉怡点点头,拿起宇文潇的披风,伺候他躺到床上。宇文潇把手背在脑后,开始回想今天宇文朗的一些反常行为。也许昭宁说的对,都是 近压力太大了才会如此。但是,当他想起宇文朗阴)“你生活的幸福,为兄也就放心了”的时候,宇文潇还是不免有些奇怪和担心。 到底是怎么了?皇兄他……还有,他说“我敢保证,你过去以后,与曌国这场战争,至少能暂时缓和好一段时间。”只给自己三千人,就真的能保证和曌国的战事能缓和么?还是,另有玄机? 诶!想那么多也是枉然!宇文潇打了个呵欠,躺着睡了过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好好休息吧! 宇文朗回到龙凤山庄,已经傍晚了。吩咐厨房开始一顿可口的南方小炒,还特意问了问丫鬟们琴玥的情况,宇文朗很高兴的得知,有了秋叶和绿荷的帮助,琴玥真的喝下了半碗粥,几杯水。虽然摄入量很小,但是至少,她不再以绝食来抗争。 不久伙房就把晚饭做好了,宇文朗让丫鬟端着盘子,自己在前面走着,转到琴玥的房间。一推开门,秋叶和绿荷正坐在一边,和躺在床上的琴玥低声聊着天。见到宇文朗进门,三人都沉默了,尤其是琴玥,不仅闭上嘴,还重新躺了回去。秋叶和绿荷站起来,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宇文朗一面吩咐着丫鬟进门放下杯盘碗碟,一面笑呵呵的问道:“你们在聊些什么?很开心啊。” 秋叶道:“禀告皇上,娘娘公主她在与我们聊这分开的五年里的生活。” 宇文朗笑着走了过来:“那你们说的是在金帐汗国的事情吧?朕也在那里,和玥儿生活过一段时间呢!” 听宇文朗说起这番话,秋叶和绿荷皆是一震,相互看了对方,似乎觉得有些震惊和不敢相信。不过床上的琴玥一点动静也没有,安安静静的躺着,就像没有听见他说这话一样。宇文朗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笑道:“你们说了这么久,一定是累了。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朕就足够了。” 两人又是看了一眼对方,想了想,秋叶道:“奴婢告退。”说完,带着绿荷,两人缓缓走出了屋子。 “关上房门。”在秋叶和绿荷离开的时候,宇文朗还不忘嘱咐一句。 门关上,房子里剩下他们两人。琴玥还躺着,一动不动。宇文朗却也不着急,只是伸出食指,在她的脸蛋上轻轻的摩挲着。当指尖话到嘴边的时候,琴玥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声音冷淡的问道:“宇文朗,你到底想要怎样?” “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空间。在这里,没有什么皇帝,没有公主、废后,更没有妃子宫女太监之类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而且我们两个还曾有夫妻的名分……你说我想干什么?”宇文朗说话的时候,故意俯下身子,上半身压在她的身体上,贴着她的耳垂,喃喃的道,看上去特别撩拨人。 琴玥冷哼一声,并不以为意:“哼,真是好笑。我这种丑八怪,居然被皇上看的上?真是我的荣幸啊。” 宇文朗笑道:“你也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嘛……虽然你论面貌,是比不上‘晟国第一美人’,现在的皇后哦,就是当年的丽妃,李诗云,就比你好看了千百倍。不过,论起最爱的,还是在金帐汗国那段日子里,你骑着马拉弓射箭的样子。” 琴玥冷笑道:“难怪说‘最是无情帝王心’。你最爱的人,难道不是柔妃么?” 宇文朗笑道:“哟,吃醋了啊!柔妃是很好,但是也就是很好而已,说最爱还谈不上。” 听到宇文朗说柔妃“很好”。 琴玥冷笑一声,也不反驳,依然眼睛平静的注视着床顶的幔帐,并不看宇文朗一眼。宇文朗又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很想就这么和你在一起……你若是想要一个名分,我可以立刻废了李诗云,让你回到你应有的位置。” ps:真的非常抱歉,本来今天打算写6000字弥补烧睡了一大觉,中午才醒,下午就去医院点滴去了。一直到晚上八点才回。我又是个爬格子度慢的,千字一小时的废柴。所以现在才上。我以rp担保何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泡 六十七、看不透的人 玥平静的道:“感谢皇上的厚爱。该章节由{中文网}提供在线阅读不过,我觉得现t不劳您费心了。” 宇文朗缓缓抬起身子道:“我知道,你想离开。你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是吧?” 琴玥笑道:“真难得,你居然也有和我意见相同的时候。” 深吸了口气,宇文朗道:“我放你走。” 琴玥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吃惊的问:“是真的么?” 宇文朗嘴角有些小小的抽搐,起身,去端了一碗紫米粥过来:“当然是真的。前提是,你必须好好吃饭,养好身体。三天以后,我放你走。” 琴玥的眼睛一下子绽放出光芒:“皇上金口玉言,可不要食言啊!” 看到琴玥的表情,宇文朗心里一下子很不是滋味,缓了一会儿,他拿汤匙搅动了一下粥,舀了一勺,送到琴玥嘴边:“不过你得答应我,这三天里,你得好好吃饭,好好调养。要是我看到你瘦了,或是精神状态不好,我可是一定会扣下你的!” 听到宇文朗这话,琴玥也不好意思和他客气了,张嘴吃掉了勺里的粥。看到琴玥如此爽快,宇文朗心里又是开心,又是不舒服。开心的是她终于肯毫无芥蒂的吃他送的饭菜,不高兴的是这样的行为是因为三天后自己要放了她。不过心里纠结归纠结,他又舀了一勺,送到琴玥嘴边,她又一口吃掉。如果是外人看见,还真以为这是一对幸福的小夫妻。 一小碗粥很快就吃完了。当宇文朗喂到最后一口的时候,琴玥嘴没有对上,流了一点出来。刚想自己擦掉,谁知宇文朗快他一步,一手放下碗,另一手掏出手帕来擦去她嘴角的粥。一面擦着还一面细细的打量她的面庞,这看的琴玥有一丝的危险,不着痕迹的向后坐了一点。 吃完了东西。宇文朗放回了碗。琴玥犹犹豫豫地问了句:“我能四处走走么?” 宇文朗笑道:“你想逛逛?当然好啦。吃过饭以后不活动容易积食。我陪你逛。” 琴玥道:“皇上国事操劳。就不必麻烦皇上了。我自己去走走就好。” 宇文朗摇摇头道:“不麻烦不麻烦。”然后不由分说。等琴玥一穿好鞋子。牵起她地手就把她往外拉。等在门外地秋叶和绿荷吓了一跳。正想着要不要跟上来。宇文朗摆摆手道:“你们退下。”两人只好站在原地。 绕过围栏。穿过太湖山石。宇文朗一路带着她走到后山。阳光透过高大地树木筛下点点光斑。鹅卵石铺垫地小径旁。枯黄地小草倔强地生长着。林间偶尔有小兔子和小松鼠跳来跳去。一派野趣。 走到山顶上向下望去。宇文朗很神清气爽地指示着龙凤山庄地全貌。他一直很得意自己建造地这座山庄。因为这里是全然隔绝外人地。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这里地情况。在这里。他不是以一个皇帝。而是以一个对世界充满新奇地孩子地目光来照看他地乐园。 “多希望能和你一起住在这里,一辈子都不出去。”宇文朗忽然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琴玥,在这个他全心建筑的地方,他只想和最心爱的人分享。不过很可惜,琴玥似乎并不领情。她的目光转向身后,那后面也有大片的森林,还有在树丛掩映之下的重重叠叠的屋宇。 “那里,是哪里?”琴玥伸出胳膊来,指着山那边的屋子,轻轻的问。 “哦,那里啊,那里只是放置杂物的地方。”当琴玥问话的时候,宇文朗的表情微微的有点不自然。因为山的那边是关押宇文护的地方,他不希望琴玥再和他有接触。 宇文朗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琴玥也不再多问,她闭紧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宇文朗轻声问:“困了?回去休息吧。” 琴玥点点头,宇文朗又把她送了回来。到了房子,琴玥很戒备的道:“皇上还有要事,就不必打扰了,请回吧。” 宇文朗也知道她的意思,笑笑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还不忘吩咐秋叶和绿荷两句,让她们好好照顾琴玥的生活,并且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要是她少了一根寒毛,我唯你们是问!” 秋叶和绿荷哆哆嗦嗦的答应了。宇文朗吩咐完,才大步走出了山庄,驱车去东郊点将台。到了点将台,宇文朗无非是吩咐了大家精忠报国,宇文彦、云飞和王田三人自然歃血立誓,临行前,宇文朗要他们带走了五千京畿守卫。如果再加上宇文潇三天后就要带 千御柳营,驻防京师的就只剩下五千京畿守卫和两千t几乎抽走了一半以上的兵力,宇文朗也算是豁出去了。 送走了宇文彦三人,晚上的时候,还有国事,宇文朗没有去龙凤山庄,而是回宫。批阅完奏折,已经深夜了,太监又过来递牌子来。宇文朗想了一想,翻了一张柔妃的牌子。 太监赶紧去传话,宇文朗想了一想,还是先走了过去。抄小路逛到了柔妃的晨露宫外,刚想说要不要进去给她一个惊喜,就看见一名小太监从角门冲了出来。 宇文朗有些奇怪,明明报信的太监还没有到,这个小太监又是什么人?他拉过王公公,悄悄嘱咐他几句,自己则躲到一边看看情况。 王公公便上前拦住那名小太监:“你,是什么人?” 那名小太监一吓,然而并不停下,反而还加往前冲。王公公一看,哟,有猫腻。随即大喝道:“给我抓起来!” 几个大内侍卫身手敏捷,早就准备好,等王公公一出声就扑了过去。等揪住那个小太监,送到王公公眼前。那小太监一看形势不好,立即油嘴滑舌的:“哟,是王公公!” 王公公冷冷道:“大晚上的,跑什么跑?” 小太监嬉皮笑脸道:“出恭,嗯,出恭。” “出恭不知道用恭桶么?跑到外面来干什么?”王公公一脸严肃。 “这……”小太监半晌答不出话来。王公公喝了一声:“搜!” “是!”旁边几个大内侍卫一通搜查,摸了半天,在小太监的袜子里搜到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几个字“上今晚宿于何处”。很明显,问的是宇文朗今晚在哪里过夜。 王公公脸色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说!这是谁写的?写给谁的?” 小太监见事情暴露,本来还想说些荤话抵赖的,不料王公公却并不给面子,一着恼,就要把人送进天牢。小太监哪里还敢藏私,略略一吓,就都一五一十的招了出来: “这条子是柔妃娘娘的贴身侍女蜂儿姐姐写的,并一千两银子都要交给乾清宫管恭桶的李公公。” 李公公并不是很受宇文朗重视,不过由于管理恭桶,能够出入宇文朗的寝殿,可以了解到宇文朗的作息。宇文朗站在暗处,瞪大了眼睛,柔妃居然连这种人也要收买么?就是为了查出他的行迹,所以必须派人盯梢? 王公公朝宇文朗处看了一眼,宇文朗满脸阴郁的点点头。王公公会意,回头道:“你现在回去,就说李公公说的,皇上今晚哪里都不去。钱李公公也收了,知道么?” 小太监忙不迭的点头。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看见传令太监过来,宇文朗连忙拦下,摇摇头道:“今晚朕哪里都不去。不要通知柔妃准备了。” 传令太监一脸茫然的点头,宇文朗一脸阴暗的走了。走了很久以后,他回望晨露宫,忽然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这座看似熟悉的宫殿,更加看不透住在这所宫殿里的人。一个他自认为关心自己的女人,居然每天都安插眼线来观测自己,想想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一切的一切,为的还不是自己身上穿的这身龙袍?宇文朗默默的抬起手,摸一摸自己身上华丽的锦缎。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全然不顾及自己的皇帝身份。不论她是皇后的时候,还是现在。 可是,这样一个人,过去不仅自己羞辱她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且,现在她一点也不搭理自己。更何况……三天以后,她就要走了,回曌国,以后再也不可能见面,再也不可能有交集。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她本来是我的,只是属于我的,别人甚至随便看她一眼都不能的。可是她原来和四弟要好,现在……居然喜欢上了三弟!三弟不是花心么?他不是曾经有过九十九位侍妾的么?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凭什么! ps:既然大家都不反对,我正式决定在最近几话把她的初次献出去。具体给谁,保密…… 六十八、临幸的问题 文朗捏紧了拳头他不是一个博大的人,会为了爱了让她幸福而放弃追求身为帝王,对自己看上的东西一直有着强烈的独占欲,他也不外如是如果琴玥喜欢上的人不是宇文潇,而现在又不是爱上了宇文护,可能宇文朗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放弃么?也许把她送走,让她远远离开,她和宇文护见不了面,也许就会好吧可是,她以后可能还会和其他的男人结婚,还会有新的家庭就算她不成亲,孤独终老,也让人心有不甘 可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把她送走这样做,不仅能救晟国,还能让自己安心一点 这样想着,宇文朗背着手走回了乾清宫 今晚折腾了一晚,他再也没有闲情逸致去宠幸其他的妃子处理掉那个倒恭桶的李公公以后,他疲惫的倒下,想着明天后天还能见到琴玥,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悲伤 “难得她已经对自己改观了,可是却要亲手把她推出去……”睡觉之前,宇文朗看着床顶叹了口气,“再试试吧,如果她说不想走的话,我一定会把她留下来的” 第二天一早,下完早朝,宇文朗是照例乘车往龙凤山庄赶琴玥那时正和秋叶、绿荷在院子里晒太阳,宇文朗见她精气神好了太多,整个人神采飞扬的,心里也是喜洋洋的摆下午饭,琴玥也能吃下小半碗,如此听话,真是让宇文朗看的高兴不已 下午的时候,宇文朗搓着手告诉琴玥有礼物要送她琴玥依然冷冷的,也不怎么答话,似乎对他许诺的礼物完全提不起兴趣但是,当宇文朗指挥下人将“凤曌”抬到她眼前的时候,宇文朗忽然现,她的眼睛里陡然射出夺目的光亮,冲上去上下摸索,调音拨弦,确定这琴真是凤曌以后,她整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宇文朗搓着手笑道:“在万骥盟的时候,我就听寒霜姑娘说,你最爱的琴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凤曌我回来以后,一直不断的派人去搜寻这架琴的下落,终于在上个月买回了这架琴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所以送给你” 琴玥爱不释手的反复摩挲着琴面,听到宇文朗的话,居然很认真的回头道了句“谢谢”宇文朗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声道:“不客气,应该的” 琴玥小心的擦去了琴上的污渍,调了调弦,正了正音,刚想弹琴,忽然想到久不弹琴,应该焚香沐浴,便和宇文朗说了自己想要洗去污浊的想法,宇文朗自然是的连忙吩咐下人去准备温泉沐浴,上好的檀香和香炉收完毕,琴玥穿着宽大的袖袍,一头黑并没有绾好,而是松松的束在脑后,芨着木屐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摆好琴,点上香,略一思索,手指一扬,一曲子便从指尖流淌出来,正是《广陵散》 本来侍从想进来搬一个矮凳给宇文朗坐下休息欣赏琴音地不过宇文朗生怕一点点响动打扰了琴玥地兴致连忙摇手说不用他就站在琴边安安静静地听着琴玥地弹奏 无他正是因为她是用地整个身心来弹奏融情入曲自然是比单纯靠技巧来奏乐地宫廷乐师出彩 琴声一点一点地起来宇文朗感觉一条迷迷茫茫地大道忽然延伸到彼岸人站在独木桥上看着对岸地风景壮丽、秀美似乎依靠自己地拼搏和努力就能达到彼岸地美好然后披荆斩棘然后奋不顾身为了自己地、大家地目标一直在努力着可是路却越来越窄、雾气越来越浓黑暗也渐渐侵蚀着大地而彼岸地风景却似乎还是那么遥不可及究竟怎样才是一个尽头? 悲凉?叹惋?还是傲视天下地孤独?当有可能站在天下之巅完成惊世伟业之时忽然一切成空又该如何?千年之后当爱已成往事又有几个人能理解他、明白当时地事?历史本来就是史官编写出来地东西处处体现了当权者地意志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别说别人可能就连当事人也弄不清楚吧! 如果说宇文朗现在唯一确定地一点也就是眼前这个从来对他都不屑一顾地女人是他一心想要珍惜地对象可是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曲方罢宇文朗和琴玥都良久沉默着宇文朗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很美好只可惜不属于他 想了想, |得有这么一个闲暇时刻,可以静静的坐下听琴 几曲子弹完,琴玥缓缓出了一口浊气宇文朗叫下人端来两盅茶,一盅递给琴玥,一盅自己慢慢品着淡淡的雾气从茶碗中蒸腾上来,把她的侧脸映得朦朦胧胧的窗外,几只小麻雀正飞腾而起,现在还是寒冬,却有春天的感觉 宇文朗忽然觉得有些生活的气息就像是真正的平凡的夫妻,在普通的棚户屋子里弹琴喝茶一般,很温情,很舒适他忽然伸出手去,抓住琴玥的手道:“别走,好么?” 琴玥很平静的抽回手,轻声道:“皇上,请你自重” 宇文朗讪讪的收回手,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余地了这样也好,把她送回去,至少晟国会安全宇文朗便道:“好的,那后天一大早,我就放你回去今天和明天,就请好好养着身体吧我还有国事没有处理完毕,今天就先回宫了”说完,他站起来,把秋叶和绿荷叫了出去:“你们两个,好好照顾她知道么?” 秋叶和绿荷答应下来,宇文朗就走了回宫以后,他批阅完奏折,又觉得身心具疲他现在实在是不愿意再理会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子,不想每天睡在你枕边的人,还挖空心思算计你的事情 柔妃那边,估计是晚上的事情被查了出来,反而没有半点动静环顾一圈,宫里也就茹妃还单纯一点不过,焉知这单纯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宇文朗现在什么都不敢相信一睁眼,只觉得周边鬼影重重,烟雾弥漫,每个人都带着一副面具,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一直以来他是怎么活过来的?都说奏折是最真实的东西,可是奏折传递的也是最虚假的东西一个你认识了几年、十几年的人,和你最亲近的人,你自认为了解她的全部,但是却只是她的冰山一角被海水覆盖的巨大冰体,才是她全部的野心和手段吧 就这样又独自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早朝,居然有御史上折子参自己,说自己连续几天不宠幸妃子,不利于国家安定团结,大晟国江山稳固云云 宇文朗勃然大怒,狠狠的将桌子上的一杯茶扔在了地上:“朕喜欢什么人,想宠幸什么人,是朕的自由!” 那文臣也是贱骨头,皇上不让他说,就偏偏要死谏到底谏到后面,宇文朗铁青着脸转头就走,根本不理身后诧异的人群 “该死!混蛋!”宇文朗大怒,转到后面开始生气,“朕喜欢宠幸谁,不喜欢宠幸谁,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旁边的人都不敢劝,一个个站得笔直,随时等待着宇文朗摔个杯子摔个盆景之类的,好收 “皇帝哥哥何必这么生气呢?气坏了身体不值得啊”远远的,传来了昭宁的声音宇文朗回头一看,现来人是昭宁和宇文潇 看见是他们两个,宇文朗的气消了不少,手一抬,让两个人坐下本来宇文潇要昭宁过来,是为了前几天宇文朗对自己说的那一番奇怪的话,还有最近若即若离的态度听说宇文朗最近老往龙凤山庄跑,就算回宫了也不宠幸妃子,刚刚还因为这件事和一个谏官差点吵起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朗揉揉眼睛,一脸疲态的问两人:“有什么事么?” 宇文潇不敢问什么,只是使眼色给昭宁昭宁会意:“皇帝哥哥,听说你最近因为北方和南边的战事,心情有些不好,我特意和四哥来看看你” 宇文朗笑的脸上全是疲态道:“其实也没什么……朕自己也觉得很对不起四弟,只给你这么少的人” 宇文潇连忙摇摇头道:“不累,不累的曌国和金帐汗国不一样,他们不需要有太多的重视,只要威喝一下就行了几千官兵,造一造声威,足以震喝他们” 宇文朗温和的笑道:“五弟也是,云飞也是,诶……最近朕身子有些不快,可能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偏生现在又是不能松懈的……诶!真是觉得心力不够啊……” 六十九、一墙之隔的爱 文潇连忙安慰道:“皇兄为国劳心劳力,要注意身 宇文朗点点头,笑得有些勉强。/忽然又感概道:“那些谏官们什么都不明白,就胡乱谏言,自以为为国尽忠。----要是你知道身边的人都在算计你,怎么可能还会对她们有好感?” 昭宁和宇文潇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一阵宇文朗都不想去亲近任何一个妃子。朦胧间,只听见宇文朗又叹气道:“人生真是无常……为什么总是会在失去了以后才知道珍惜?要是当初……诶!现在想要追回,也找不回来了。” 昭宁安慰他道:“皇帝哥哥,别想太多了。至少,我们还在你身边,不是么?你是九五之尊,还有千千万万的人关心你,不要轻易放弃啊!” 宇文潇也笑道:“是啊,没错。我和昭宁,还有五弟、云飞,都会一直支持你的。” 宇文朗貌似稍微开怀了一点,笑着点头道:“朕知道了,你们放心吧。四弟,明天朕一定会为你送行。不要让朕失望啊!” 宇文潇点点头,笑道:“请皇兄放心,臣弟一定不辱使命!” 宇文朗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明天早上去,现在你就先回家收拾一下吧,可能一去得好几个月不能回来了,和弟妹好好的说会儿话。” 宇文潇有些红脸道:“知道了……” 昭宁见两兄弟已经和好,便站起来道:“皇帝哥哥,既然你已经看开了,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说实话,之前四哥可担心你了,看来真是多余的!” 宇文朗笑道:“看你说地这话!还不是埋怨朕没有给你和云飞留下什么话别地时间!” 昭宁一扭道:“皇帝哥哥真是地!” 宇文朗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开导完了。朕现在很开心。” 昭宁和宇文潇也笑着回道:“皇兄。我们告辞了。” 宇文朗笑着点头道:“好走。” 送走了昭宁和宇文潇之后。宇文朗果然心情变得稍微好了一点。想起了明天就要送走琴。他还是决定中饭以后过去看看。以后也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应该是没有了吧!---- 龙凤山庄。 午饭过后,琴走出了屋子,想要一个人出门散散步。侍从自然是不允许的,皇上叫他们好好看着这个神秘的女人呢! 不过琴冷冷地话让他们稍微放心了一点:“这座庄园防守严密,我人生地不熟,根本跑不出去。何况,你们一直都有在饭菜里加‘软筋散’的吧,剂量很小,压制着我的内力,却不会让我丧失基本的行动能力。担心我会自杀?怎么可能!这里有又两个人质(她指地是秋叶、绿荷),就算为了她们找想,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 侍卫们相互看了两眼,还是答应了下来。于是琴拿着一支笛子一个人四下逛了起来。昨天宇文朗拉着她四处乱转,她根本没有仔细看风景。 还是冬季。花还都没有开,草儿也还都是枯黄一片,不过好就好在没有一个旁人。不管是后花园,还是亭台轩榭,还是后来的山顶。 等上了山顶,时间也都过去了一个时辰。几天来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又服用了“软筋散”地琴,体力的极限终于到达了一个顶点。她爬到了山顶,吹着徐徐而上的山风,随意的找了一块岩石,坐在上面休息。 “不知道,宇文护究竟怎样了……寒霜也是,我消失的这几天,她应该很不好过吧……”琴望着满眼青松的山林,有些感概。 “真的,很想见他啊……”琴拿起那支笛子,这是宇文护亲手制作,送给她的那支笛子。把笛子一横,一支《梅花落》缓缓地吹奏出来。 风吹树摇,笛声飘向远方。琴拿着笛子,喃喃的道:“宇文护能不能听到这曲子呢?应该是不行的吧……” 琴摇头叹气,周围,一下子又变得安静了下来。一种莫名的孤独侵袭了她的思维,一种不信任感一下子占据了她的心灵:抗争了二十年,自己还是一事无成,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连累了周围的人跟她一起受苦,什么幸福也守不住,什么感情也维系不下。真的很没用,真地很无能。 是她不懂得抗争么?是她不知道反抗么?是她总是在逃避么?是她胆小么?她躺在这里看天的这几天, 问自己,为什么会到如今这个地步?如果随波逐浪,妥协,也许现在她还在宫里安安稳稳做她的挂名皇后;如果抗争到底不妥协,敢爱敢恨,或许她也早和宇文护终成眷属了。可是难道每一步她做的不对么? 脑中一片乱麻,只要微微一思考,头就疼痛不已----这是“软筋散”的后遗症。琴摇摇头,忽然听到后山那边,似乎微微地传来了掌声。 “是风声?”琴摇摇头,笑着呢喃道,“想不到啊,自己连幻觉都产生了……”刚这样想着,那掌声却似乎没有停,反而更响了。 琴心中一动,似乎记得昨天宇文朗告诉她后山这里有个仓库,只怕是管仓库的人听到她地笛声,起了共鸣了吧!后山似乎也有好风景,不如顺便和那个听笛子的人聊聊天也好。这样想着,琴一步步走到后山。 下到半山腰,一堵墙横在眼前,一个小小地天窗开在头顶之上。刚才的掌声似乎就是从这里传出来地。琴不敢问是否有人,想一想,还是决定拿出笛子来吹奏一《梅花落》。 果然,本来屋子里有人走动的声响,琴笛声一起,那人的声音立即安静下来,似乎在静静的听音乐。 一曲方罢,琴缓缓拿下了笛子,刚想和那人说说话,只听见那人忽然长叹了一声:“诶……” 琴陡然周身一阵: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分明是宇文护的! 她一下子冲到墙边,拼命的拍墙,然后大声问道:“是宇文护么?是宇文护么?” 屋内那人陡然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颤的问:“难道你是……傻丫头,是么?傻丫头!” 琴的眼泪一下子就滑落了下来:“是我!是我!真的是你么,宇文护,真的是你么…她话还没有说完,陡然扶着墙倒在地上,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宇文护也渐渐靠着墙坐了下来,吞着吐沫,温柔的道:“真是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还好好的么?” “我……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琴忽然大声哭着道。 宇文护一愣,想说些什么,忽然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口。隔了很久,他才勉强笑道:“哭鼻子,真不像你的风格。” “我真的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怕你就这么死去,我怕我会永远失去你,我爱你,真的爱你……” 如果说一开始宇文护对琴的前一句话只是震惊而已,听到刚才那句,就不仅仅是震惊而已了。狂喜、欣慰、惊讶,再加上被分离的痛苦,一时间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生平第一次,他现自己的语言也是如此贫乏----可是,对于一墙之隔而见不到面的两个人,除了语言,还有什么能表达自己的感情么? 过了许久,宇文护才笑道:“看样子,你似乎瘦了哦!我可不允许你把我的福利剥夺了。” “福利?什么福利?”琴对他的话也有些疑惑。 宇文护一本正经的道:“这还用问么?你太瘦了,我抱起来手感不好的,而且还会跟你肚子里的我儿子闺女争营养,我可不依的!” 听到宇文护嘴里带黄,琴红着脸嗔道:“去!没一句正经的!” 宇文护笑道:“难道你不想?” 琴也笑了:“把我积累了几个月的思念一下子全给击溃了,你真厉害!” 宇文护耸耸肩:“我就是这样的个性,你也知道的。如果要正正经经的,一丝不芶的,那是四弟,又不是我。要我每天都规规矩矩的坐着,规规矩矩的聆听训导,我可做不来。你要嫁的是这样的人,要是后悔了,还可以趁现在我被关着的机会,赶紧找个正经人嫁了。” 琴啐道:“真是的!又说什么浑话,我是那种人么!” 宇文护笑道:“那可不一定。在外人眼里,你可是结过一次婚,还曾经喜欢过另一个男人的女人喏!嗯,说是‘水性杨花’也不为过吧!” 明天的章节是大变样的。可能会有点……总之还是希望大家能少扔点臭鸡蛋吧。拖了这么久,这个月内是一定要完结的,谢谢大家了~~ 七十、疯子 脸一下子就黑了,大骂道:“宇文护,有本事你你自己还不是娶了九十九位侍妾,风流到一塌糊涂,还敢跟我比!” 两个人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琴把头靠在墙上,静静的看天。自从宇文护被带走以后,琴好久没这样开心的笑过了。就算是看着天空,也觉得是灰灰的,压抑的,让人难过。 “宇文护,你知道,我这几个月,一直有件很后悔的事,是什么么?”过了许久,琴忽然问道。 宇文护笑得胸有成竹:“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是后悔,没有早一点嫁给我么!” 琴的脸黑了又红:“真是的,本来一件多么正经的事,被你一说就全然没有原来的效果了。” 宇文护淡淡一笑:“话虽然是浑话,但是,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直来直往惯了,一时间也改不了。以后的几十年,你就多多包涵了。” 说到以后,琴又有些忧郁了。以后怎么办?宇文朗真的会看在兄弟情分上放了宇文护么?他虽然说明天会让自己走,但是真的能保证以后都不会来找茬么? 想到这里,琴又爬了起来,对着墙道:“宇文护,我应该怎么做,我们要怎样才能在一起?” 问到这里,宇文护也是一僵,他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他性能力很清楚,至少在最近一段时间之内,宇文朗并不想轻易放走自己。他笑道:“我不知道,不过,也许……” 琴抢着话道:“我不准你说‘不过’。没有什么‘不过’。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地。一定。” 宇文护也顺着她地话说:“是地。一定。一定。”忽然他心念一动。问道:“你是怎么过来地?也是宇文朗他现你地身份。把你绑过来地?” 琴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跟宇文护解释她和宇文朗地过节。酝酿了很久。刚想说话。忽然看到远方出现了一声喊:“原来你在这里!” 是宇文朗!琴站了起来。看着他气势汹汹地从山上冲了下来。脸色都变了:“我不是要你乖乖呆在屋里地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琴表情一下子就变得相当冰冷。冷笑道:“这还用问么?我来看我地丈夫。又什么不对地么?” “丈夫?”宇文朗大惊。舌头都有些打结道。“你。你们不是。还没有成亲么?” “我们是没有成亲,但是已经礼聘完毕,媒人就是昭宁,皇上有什么问题么?”琴横眉冷对,拳头捏得紧紧的。 “我……”宇文朗在她面前,总是摆不出皇帝的派头,她也不吃那一套,一时间有些语结。 在里面的宇文护听到两人的对话,基本上已经能猜出了宇文朗和琴地关系。有些惊讶,还有些疑惑。但是其后,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出来表个态:“不错,皇兄,她和我早有婚约,虽然没有正式成亲,但是已经……”他本想气气宇文朗,说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过为了琴的清誉考虑,还是没有说出口。 琴也知道宇文护的意思,一下想要摆脱宇文朗的纠缠,便道:“不错。我们本来打算早就成婚的,如果不是你把他抓来,我们可能早就有了孩子了。” “孩子,成婚……你们……”宇文朗捏紧拳头,看着琴坚定的神情,脸色变的很难看。 “宇文护根本就不想去争什么皇位,也对曲家的权势没有一点考虑的地方,你抓他来根本一点作用也没有。”琴还想进一步让宇文朗放了宇文护。 宇文朗忽然抬起头,脸庞有些狰狞的道:“我就是要抓住他,怎么样?” 琴吓了一跳,又道:“他有丹书铁卷,你杀不了他。” “那又如何?不杀他,我还不能折磨他么?”宇文朗地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恶狠狠的,“我要关他一辈子,折磨他一辈子!” 琴失声道:“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我管他是谁?挑战我的权威,我就要整死他!”宇文朗忽然转头,对着身后的侍卫大喝道:“把这个女人给我抓回去!” 琴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道:“我不走!我不走!宇文护在这里,我就不走!” 屋里的宇文护也拍着墙大声喊道:“宇文朗,你要对付的人是我。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能耐!” 宇文朗大声笑道:“我就是要欺负她,你又能怎样?我明天就送她回_国,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我看你们以后还怎么成亲!----还看什么看,带走!” 侍卫们早已抓住琴的胳膊,把她往山上拽。琴大声吼道:“宇文朗,放开我,放开我!”吃下软筋散的她,连宇文朗的力量都敌不过,根本没有反抗大内侍卫地力气。 这边,宇文护也着急的不行,拍着墙大声的喊。 “阿护,我爱你,我会永远等着你的!”琴被拖走的最后,留下来地是略带哭腔、声嘶力竭的呼喊。而后,天朗气清,一片安静,似乎什么都没有生过。 “儿,我也是,我也是……”宇文护十指紧紧抠着墙壁,无力地滑倒在地。忽然,他又“霍”的站了起来,大声道:“宇文朗!你满意了吧!你高兴了吧!你想对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我只求你不要害儿!” 听到琴直白地白和最后悲伤欲绝的挣扎,宇文朗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听到了宇文护地话,他心里一下子就狠心起来,笑道:“不错不错!表演的很让人满意。用一个什么词来形容来着?‘肝肠寸断’!不错,就是‘肝肠寸断’!不过我还想看一场好戏!明天我就送她回_国,你们永远没有机会了!永远!” “疯子,疯子!你疯了吗?你想毁了她吗?”宇文护大声道。 “哼,我愿意如何,是我的自由,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待着吧!”宇文朗一甩袖子走远,身后的宇文护还大声道:“我求你不要对她出手!求求你!” 宇文朗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宇文护的喊叫声。每 ,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冷了几寸,硬了几分。说那一幕分离地戏份,很有趣,真的很有趣。不过还不够,明明还可以更精彩的---- - 回到小院,宇文朗冷着脸大声吼道:“给我滚!”其他的下人都乖乖地走了,只有秋叶和绿荷两个人不愿意离去。她们刚才看见琴被几个大内侍卫架回来的状况,心里明白可能待会儿她会遭灾了。她们不想独自走开,只留下琴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压力。 没想到宇文朗根本没跟她们两人废话,几步冲了过来,狠狠的踢在她们身上,眼神凶狠的道:“给我滚!耳朵聋了没听见是吧?来人,给朕把她们的耳朵砍下来!” 秋叶和绿荷大惊,没想到平常看宇文朗儒雅的样子,一出手就要人命,吓得瘫软在地,连求饶都忘了。 几个大内侍卫闻言冲了过来,正要动手,房门一下子就开了,琴冷着脸走了出来:“宇文朗,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宇文朗一脸怪笑,看地人毛骨悚然:“好!冲着你这句话,我放过她们。你们几个,把这两个丫头关到后院柴房,今晚给她们吃放!” 侍卫们闻声而动,一下子就把两人拖走了。琴刚想关门,宇文朗一手撑着门,挣扎了几下,还是把门推开了。琴本能的退后了好几步,而宇文朗则闲庭信步的坐在了琴边,伸手随便拨了一下琴弦。 两个人都不说话,窗户没有关牢,微微有风吹过,茜窗纱微微的晃动。 傍晚时分,屋子里很暗,琴全身戒备着,随随便便坐着的宇文朗,看上去虽然像是人畜无害的少年郎,但是帝王的积威和杀气依然很凌厉。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许久,宇文朗忽然转过头看她,笑得一脸灿烂,似乎刚才那些说话间生杀予夺的人不是他一样。 琴吓了一跳,宇文朗这种喜怒哀乐随时转换的性子让她一时间招架不了。 “你是要我放了宇文护么?”宇文朗是笑着的,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狠厉,“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做梦!” “你!----”琴心里的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跟宇文朗生气的时候,她压下了心头的火:“他现在什么也不是,你就算放了他,对你的皇位也无碍。” “你是想,我现在放了他,然后明天我放你回_国的时候,你再溜出去,和他在一起么?嗯,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响的!”宇文朗随意的笑道。 琴一时语结,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宇文朗站起来,笑眯眯地,一字一句的道:“做梦!” 琴在他强大的压力下,退了小半步:“你何必呢?” 宇文朗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狠辣起来:“我就是讨厌他!从小就讨厌!父皇最喜欢他,母后只关心大哥。父皇甚至为了他要废掉大哥的太子之位。本来大臣不愿意地,但是自从他得到‘地狱红莲’的名头以后,对他来说,皇位唾手可得!可是他不要,后来大哥也死了,我做了皇帝,他还是对我阳奉阴违!我杀不了他,但是我总可以关他一辈子!他不是爱你么?他不是想和你在一起么?我就偏偏要拆散你们!你明天就被我送走了,你们以后永永远远见不到面了,永远!” 看着宇文朗野兽一般地气势,琴退后几步:“你个疯子!宇文护在这里,我就在这里!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 “你必须走!你走了,_国方面就没有理由跟着草原蛮子闹事了,而且,宇文护也永远和你没有交集!” 琴上前一步,大声道:“你干脆杀了我算了!宇文护不走,我就不离开,绝不!” 宇文朗的眼睛里忽然出现嗜血地光芒,妖异的气势一瞬间暴涨着:“你必须走,必须!而且你也永远见不到宇文护!” “绝不!我一定要留下!”琴执拗地和宇文朗硬碰硬,她再也不想失去宇文护了。 宇文朗不再放出凶狠的目光了,相反,又收敛了所有的侵略性的气息:“你想留下?嗯,倒也不是不行。” 眼前的宇文朗一下子改变了气息,让琴觉得心惊肉跳的同时,又嗅到了一丝希望:“--什么方法?” “方法嘛,就是……”说到这里,宇文朗忽然断了语言,一下子冲了过来,把她抱了起来,“做我的女人,你想留在这里多久都没有问题!” 琴被袭击,吃了一惊,而后又开始了挣扎:“混蛋,放手!” 宇文朗哪里会放手,抱着她大步跑到床边,把她丢到床上。琴刚想爬起来,宇文朗就压了过来。 “放开我!放开我!唔……”嘴被封住,琴真的被吓破了胆。原来她也面对过好几次相似的场景,可是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给她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恐惧感。此刻的宇文朗就如同一头饥的野兽,眼里除了撕裂自己猎物的快感,什么都没有剩下。 离开了她的唇,宇文朗喝道:“闭嘴!你真当自己是个宝,哼!原本你就是属于我的,宇文护他凭什么!凭什么!他不是最珍视你么,我就想看看,当他最喜欢的女人和我有了肌肤之亲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终于抽出一只手,琴狠狠的甩了宇文朗一巴掌:“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宇文朗不怒反笑:“我是疯子?没错,我就是疯子!从一开始我就动手,你早就是我的人了,我却一直傻傻等到现在!我是疯子,我是傻子!”---- ps:什么都不说了,鲜花估计没人送,臭鸡蛋别砸死我就行…… 七十一、杀了你! 的两只手被宇文朗紧紧攥住手腕,宇文朗又坐在她就算是挣扎也显得如此徒劳。没有内力,也使不出力道,琴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一般。 “撕拉!”一声,是她的上衣被宇文朗粗蛮的扯开。不过她的手也一下子获得了自由,用尽力气一把揪住宇文朗的领口,眼睛里绽放出异样的光芒,直视着宇文朗,一字一句道:“宇文朗,你这个疯子!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随着她坐起,被撕裂的上衣渐渐滑下,半遮半掩之间,更显风致。 看到琴狠的目光,宇文朗脸上的戾气一下子被击散,不过他还不至于笨到把到手的欢乐送出去的愚蠢境地。他很温柔的抱着琴近乎**的躯体,像是哄孩子一般柔声道:“不会很疼的,我保证……” 琴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宇文朗居然看见了,没有进一步解去她身下的衣裙,而是用舌尖舔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声道:“不疼的,不疼的。”仿佛他只会说这么一句一般。 琴狠狠的皱眉,一下子揪紧了床单。 怎么会这样?琴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就是反抗的后果么?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武艺也学了,天涯也走了,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回到一切的原点?学来的武艺不仅保护不了别人,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就算跑到了海角天涯,可是还是回到了这个让她无比厌恶的地方。就连……就连现在在她身边的这个人,也都还是她拼命想要逃离的对象。 不甘?委屈?这些年她的努力,她的骄傲,她地矜持,她所为之奋斗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觉得浑身冰冷,就连指尖都是凉的。她充满期待地向四周看去,可是看不到来救她的人,没有人来救她! 她狠狠的捏紧了拳头,指甲都陷在肉里,掐出了血。她忽然有种无力感,就像灵魂被抽离身体一样。她缓缓伸出手来,想要在虚浮的空气中探索些什么。当然,她什么都没有抓住。 也想过一死以保全清白。然而。被锁住地四肢牢牢困住了她挣扎地念头。就算是咬舌自尽地努力。也在宇文朗舌尖地攻势之下。奇异地转换成了纠缠不清地抵死缠绵。 逃。逃不掉;死。死不了。早知道如今会是这个结果。当初根本不用活得那样累。随波逐流不是更轻松么?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 最后一个清醒地念头。是眼前逐渐模糊地宇文护地面容。那张常常邪邪微笑地脸庞。雾气一般消散了。 “宇……宇文护……”琴眼角含着泪光。喃喃地道。 正准备最后一道工序地宇文朗,忽然听到了琴口中无意识的呢喃,忽然一停,一种似酸似涩,无法言说的感觉弥漫了他的思绪。低下头,就能看见她的脸庞虽然表面上平静如斯,可那种近乎崩溃的神情,不断颤抖地身体,清楚的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子此刻地绝望。 宇文朗不是没有经历女人的青皮小子,他十分清楚地知道,即使在这个时候停止行动,他们的关系也无法恢复到从前。何况,就算是为了气宇文护也罢,他是真地喜欢她的。他是皇帝,拥有一个自己爱的女人,有什么不对的么? 吻一路从眉毛到嘴角,轻柔的好像羽毛。最后,宇文朗咬住她晶莹的耳垂,小声道:“我会永远爱你的。” 琴没有答话,知道无法反抗的她似乎是放弃了所有的挣扎,直挺挺的躺着,仿佛一具死物---- 夜,悄然溜走。 四更,本是宇文朗该梳洗上朝的时间。他在宫里的时候,五更起床就已经足够。不过现在是在龙凤山庄,就必须比在宫里的时候早一个时辰。 太监们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叫起。过去的宇文朗要求太监们定时叫醒自己,他也从不为了和一个女人的享受早起的时光而耽误早朝。 但是最近的宇文朗明显作息时间变得很奇诡,他怒的时间明显增多,常常一个人生闷气。在宫里也不再临幸妃子,在龙凤山庄也是一个人休息。但是昨晚不一样……就算宇文朗不准他们接近小院,什么都没有看到,可他们也不是聋子。皇上似乎对这个神秘的女人相当溺爱,在她面前全然没有皇帝的架子,自称“我”而不是“朕”,平常也想尽办法讨好她。这个女人似乎来头不小,当着宇文朗的面大呼小叫、不 、不给他好脸。 琴过去在宫里深居简出,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面貌,这些太监们认不出也不奇怪。只有王公公听过琴的声音,在金殿大审的时候远远的见过她一面,对她的身份倒是清楚的很。 太监们全都看着王公公,王公公叹了口气,只好哆哆嗦嗦的上前,刚要推门而入,就看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宇文朗自己披着衣服出来。 王公公大喜,领着一班奴才跪下:“皇上早!” 宇文朗竖起食指道了声“嘘”,然后轻手轻脚的出门,“她还在休息,不要打扰她。”其实宇文朗也不想起来,不过昨天既然和宇文潇约好了,失约就不太明智了。 太监们相当自觉的放轻了手脚,就在门口让宇文朗梳洗。收拾完毕,穿上龙袍,王公公看到宇文朗虽然眼眶里血丝满布,可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意气风了起来。他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只道是小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顿时老脸开花,笑得眼角都是皱纹。 “皇上,是去……”王公公试探性的问了句。 “南郊御柳营,今早的早朝就在那里开了。传旨,让所有的人都去那里集合!”宇文朗说的天朗气清的感觉。一时间,他忽然觉得现在自己还只是十七岁的少年郎,而现在,正如大婚之后,与皇后琴瑟和谐的那一瞬间。 宇文潇和文臣武将也是这番觉得,今日的宇文朗看起来格外意气风。指点江山,调遣兵将,风吹大旗扬,衣袖飘飘,踌躇满志,天下大可去得。 只是,宇文潇有些疑惑的是,当初宇文朗对自己保证说“一定会胜”的法宝,却始终没有拿出来。 送走了宇文潇,紧赶慢赶,宇文朗终于在中午之前回到了龙凤山庄。到了那处小院子前,宇文朗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下人不要进院子。她脸皮薄,何况……不知道她会如何“欢迎”自己?被外人看见就不好了。 进了小院,一片安静,似乎她还没有起来。宇文朗有些疑惑,怎么她还没有起床么?一推门,屋里很暗,很安静,窗下的琴,桌椅板凳,还有挂在墙上的山水画,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 宇文朗的目光转到了床上,被褥凌乱,可是人已经不见了。她不在?她去了哪里?宇文朗有些急的大声道: 话还没说完,他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低头,只见一柄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宇文朗一转头,见琴正从门后转了出来。她光着脚穿着宽大的白色睡袍,惨白着脸,身体哆哆嗦嗦抖个不停,手里握着的剑正指着他的喉咙,眼睛里的光芒闪烁不定。 宇文朗一看那柄剑,知道这是放在屋子里的装饰剑,没有开刃的。他问道:“你拿剑干什么?杀我?还是自杀?” 琴眼里的光时明时暗,可是紧握着手里的剑,喃喃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宇文朗动作迅的夺下了剑,扔在地上,斥道:“胡闹!穿这么少,冻着了怎么办?” 琴还想去拣那柄剑,早就被宇文朗一脚踢开,接着整个人都被他搂在怀里,解下披风,披到她的身上。琴挣扎着想去掉披风,却挣脱不开,着急之下,只好一口咬在宇文朗的肩头。当宇文朗觉得有些焦灼的痛感的时候,琴却松开了口,只是身子忽然无力的滑倒在地,泪水奔腾而出。 天都塌了!想要撕咬,却不出一点劲力,连声音也变得如此只能无助:“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为什么……” 看到琴这副颓唐的样子,宇文朗心里也是难过万分,随着她缓缓蹲了下来,手慢慢的抚摸着她黑亮的丝,轻声道:“别哭,别哭啊……” 忽然,琴用力打掉了他的手,一双眼睛忽然泛出异样的神采,口气坚定的道:“宇文朗,我若不死,必取你性命!”---- ps:其实我在一开始的“楔子”里就预示了这样的结局吧……经历过一些事情的她,和爱人擦肩而过。这一段强x戏,我想了又想,改了又改,最后还是把它写出来了。绝对是后妈中的后妈…… 不想再多解释什么,我只能说,这个戏快完结了,但是偏喜吧。总之,这绝对不是她的结局。宇文朗不是她的最终归宿。至于到了这步她和宇文护怎么还能在一起,拭目以待吧! 七十二、暗无天日 文朗不怒反笑,很温柔的帮她捋了捋额前的乱:等着。/我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不过……”他说着,又把琴打横抱了起来,在她的脸庞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现在,你还是乖乖做我的女人吧。” …… 夜很美,至少,现在在宇文朗的眼里,是这样的。 午夜梦回,他喜欢的是一手撑着头,静静的欣赏她的睡姿。她白晢的肌肤,她微蹙的眉头,她紧闭的眼帘,她小巧的琼鼻,她抿着的红唇……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迷恋一个女人的身体,甜美,隽永,只是拥抱亲吻一下就会觉得很满足。虽然绕了一个大弯,但是,他真该感谢上苍,该得到,还是没有失去不是? 很想给她一个名分,让她重归万人之上的荣光,尽管她对那个身份似乎深恶痛绝。除了名分和物质上的赏赐,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蓬勃的感情。可是很显然,显赫的地位、丰足的享乐,并不是她所喜欢的东西。 摸摸她光洁的脸颊,宇文朗忽然痴痴的道:“若这是五年前,我们初识的那一天,该有多好。”说完,长叹了一声,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 等宇文朗的呼吸变得均匀了以后,琴却忽然睁开了眼。 整整两天两夜,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感觉明明和宇文护的见面还是在刚才,可是一睁眼,却什么都不一样了。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钻心地痛楚让她无法逃避无法入眠,到了后来,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宇文朗对她做了什么,她几乎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不去想,也去挣扎。反正最重要的已经被夺走,她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随意的穿了几件衣服,芨了鞋走下床来。浑身还是很疼痛,酸软到了骨子里,身体里没有一丝力气,就跟跑了几百里路一样。她跌跌撞撞走到门边,一打开门,冷风呼呼的往里灌。然而清冷的感觉却忽然唤醒了她蛰伏的思绪,她打了个冷战,走了出去。 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冷冷的月光挂在天边,墙角的梅花淡淡地散着清香。她走了几步,但是两天没有吃东西,走了几步,就眼冒金星,呼吸急促。院外,似乎也有眼睛在观察着院内地情况。不想回屋,但是似乎也出不了院子,琴就干脆靠着栏杆,坐在抄手游廊上。 还在新年当中。北国地冬天相当冷。小风一吹。琴冻得瑟瑟抖。她抬头看月。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冷是么?那就干脆冻死算了。反正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宇文朗毁了她地人生、把她地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琴悲哀地现。她这一辈子。生命中所有重大地转折。都和宇文朗有关。无论是远嫁)国、金殿受审、被废。还是如今……她做梦也没想到。拼死抗争了若许年。最后还是逃不出宇文朗地掌心。 还能有什么比拥有一个女人地身体和决定她命运地走向。更能在她地心口上刻下难以磨灭地痕迹呢?如果只是为了求得那一处最深地刻痕。宇文朗毫无疑问做到了。 她爱谁。她恨谁。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唯一重要地是。她现在已经失去了爱与恨地能力。过去那个意气风。英姿飒爽。会和宇文护斗嘴斗智、会弯弓射大雕、会一剑战群狼地人呼啦啦抽离了身体。飘飘摇摇去了远方。留下来地是渣滓、是泥沼。是暗淡无光地黑暗灵魂。 或许在几千年后地今天。有人能在遭遇了相同地事情后。满不在乎地大声说自己“被狗咬了”。可是在古代。即使是再洒脱地人。也无法云淡风轻地看待自己被玷污地事实。 一个女人。即使她能力搏猛虎、能指点江山、会琴棋书画。高贵如同天之骄女。在这样地事情面前。永远都是个弱。 宇文朗一点都不惧怕她会死,因为他手里还握着宇文护的命、秋叶绿荷的命,甚至是寒霜的命。琴自己可以反抗,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在自己逃脱大难的同时也救出其他人。这是个拳头和权力的世界,只有强才有主动权。 弱小的人,即使被欺负、被侮辱,也只能哆哆嗦嗦的芶活于世。 琴一直觉得自己是只鸟儿。最开始的时候,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羡慕外面广阔的天地,梦想着有一天能展翅高飞。跌跌撞撞被人赶出了牢笼,她终于可以有了几年自由的日子;但是现在……她不仅又被禁锢在笼子里,甚至连翅膀都被折断,再也无法飞翔了。 想过要杀了宇文朗,所以她明知那是一把没有开锋的剑,也要义无反顾的握紧、举起、刺下。可是她忽然很颓然的想到,就算杀了他,失去的能够再重来么? 她忽然捂住脸孔,有风吹过,她单薄的衣襟猎猎而舞。好冷,真的好冷,彻骨的寒,冷到了心里。就算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一起,也一点温暖都取不到。 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宇文朗穿着小衫出来,看着琴哆哆嗦嗦蜷缩成一团靠在抄手游廊上,宇文朗又是急又是气,连忙跑了过来,蹲下去问:“你怎么在这里?----你的手好凉!” 宇文朗想要握住琴的手,帮她暖暖,琴却一下子抽出手,晃晃悠悠的扶着墙站起来。刚站好,人就晕了。 宇文朗赶紧抱住她,一沾手才现她身子滚烫滚烫,正是受了严重的风寒。他一面高喊“太医、太医”,一面将她打横抱起,一溜小跑回了床上。 方子很容易就开出来了,是因为多日不吃东西以至的身体虚弱,然后偶感风寒,吃几服药就够了。宇文朗一直在旁边照顾,看到她潮红地脸和逐渐恍惚的意识,还有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冷而颤的身体。那么刚强那么骄傲那么倔强的一个人,如今却是这副样子,宇文朗忽然觉得,这么暴力的要走她的初次到底是不是错。 但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除了加倍对她好,宇文朗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能补偿。 药很快熬好,粥也都送上来了,宇文朗心烦意乱的把照顾的丫鬟太监们都赶了出去。喂她,她不张口;想要叫醒她,她却依然还在恍惚中。吃不了药,就不会好,这可怎么办? 勉强撬开她的嘴,宇文朗毛手毛脚往里面灌药,然而琴却咽不下去,全都流了出来。宇文朗擦去她嘴角地药,最后一横心,自己含了一口药就往她嘴里喂。这回琴总算没有吐出来,喉咙里“咯咯”两声,咽了下去。 宇文朗大喜,立即又喂了她几口药。喂到后面,琴又咳嗽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宇文朗吓得赶紧帮她顺气,也不敢再喂她喝药了。粥也没有喝,宇文朗就这么紧紧抱着她,不敢动,生怕一动,她就会受伤受冻。 到了半夜,琴悠悠地转醒,就现自己被宇文朗紧紧抱在怀里,头正靠在他的胸膛。琴忽然觉得一阵恶心,想挣脱他的怀抱,但是这样一动,却把他弄醒了。宇文朗喜滋滋的抱着琴,笑道:“你醒了?” 为什么还没死?琴醒来后的第一感觉居然这个。看到宇文朗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己,想到可能今后还要面对这一张脸,这一个人,她忽然心里涌出一阵悲哀和抵触。 宇文朗无限柔情的伸出手她碰碰她地脸,伸手摸摸额头:“烧退了,烧退了。”琴看都不看他,翻了个身子就睡了,宇文朗自己讨了个没趣,但是却一点也没有生气,只是笑嘻嘻的道:“太好了,太好了。” 琴的身体挪了挪,尽量离宇文朗远一点。宇文朗心里明白的很,也不去反对,只是轻轻搂过她的肩膀,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地时候,宇文朗已经离开了。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刚熬好地药,一碗咸粥。 太阳透过褐色的窗棂照进屋子,琴晃晃悠悠地起床,勉强尝了一口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吃了粥,喝了药,又能怎样?只要自己不死,就会一辈子被他囚禁在这里,当他的禁脔? 可恨地是她连自杀都不可以!----宇文护还在他的手上,秋叶和绿荷也被莫名其妙的牵扯进来。本来她是不相信一贯珍视家人的宇文朗能对自己的亲弟弟动手的,但是前天的经历让她明白了,宇文朗终究只是个一心为己的帝王。那样满眼戾气的宇文朗,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就算想死,也得确保宇文护和秋叶绿荷逃出去,安全了,她才能安心去死。 寒霜……寒霜,不知道寒霜怎么样了?这么多天……诶!她虽然着急,但是我……琴摇摇头,她不想去见寒霜,她也没有脸去见寒霜。 至于宇文护……那更像是上辈子的梦了。明明就是两天的功夫,但是感觉却隔了许多年一般。琴边襟里,只叹无缘。 不敢奢望再和他在一起,只求他平平安安,能顺利逃出去,就算是回报他的感情了吧! 正想着,宇文朗忽然推门而入,琴一下子就收敛了悲伤的表情,变得冷冰冰的,也不理人,也不动,就坐在琴边,自顾自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宇文朗毫不介意的自己解去了大衣,走过来从后面抱住琴的身体。琴扭动一下,想要挣脱宇文朗的怀抱,宇文朗却似乎提前知道了她的行动,反而抱的更紧了。 宇文朗顺着她还没有束好的头向侧边吻了过去,一路亲吻到耳朵旁边。感觉到琴不再挣扎和反抗,他忽然心里生出一份欢喜来,不知怎么的就傻傻的问了一句:“你不抗拒了?” “就算我反抗,你会放了我么?”琴口气相当的冷淡平和,似乎在说一件和她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宇文朗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怎么会?你不是说你要留在这里么?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说完,他又一把将琴抱了起来,缓缓走出门。 琴闭上眼,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要去哪里。但是随着宇文朗走街串巷了以后,她心里忽然生出一阵恐惧:难道,宇文朗是想把她带到宇文护地身边,耀武扬威的么?她心里忽然大惊,她不想见到宇文护,不想让宇文护看到自己的这个样子。急的她只能紧咬下唇,用劲捏紧拳头。当看到宇文朗抱着她从一个院落右转,远离了那上山的必经之路以后,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然而宇文朗接下来的行为却让她光火不已。宇文朗带她走到一处热气蒸腾的屋子前,侍女一推门,扑面而来的水汽让她猝不及防。这是……这是,温泉?宇文朗是想…… 感觉到琴的身体微微地颤抖,宇文朗很自觉 了伺候的侍女。屋里众人都退了个干净,连门都带剩下他们两人。宇文朗把琴放到地上,用手背试了试水温,正好。回头刚要解开琴的衣裙,琴戒备的后退几步:“你想干嘛?” “我想干什么?还用问么?这里是浴场,你说呢?”宇文朗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伸手想要碰她地衣服,琴忽然开始向后退了几步:“不要,你不要过来!” 宇文朗一脸无所谓:“这有什么?沐浴不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么?你不是很喜欢沐浴地么?我还记得,你在草原上的时候,曾经深夜里和寒霜两个人去村边的小河洗澡。怎么现在你又?” 琴震惊了:“你!你居然……”她一直疑惑,自己是女人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他看出来,没想到却是因为…… 宇文朗又上前一步,琴连忙向后退:“别过来!你这个变态,你这个疯子!” 宇文朗笑道:“当时我又不是故意去看的!----何况,只要是个正常男人,看到那样的景致都会动心吧?” 琴忽然觉得自己好脏,真地好脏。原来事情可以追述到两年前,原来他在那个时候就……怎么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人,而且居然满不在乎的做出这种不知羞耻地事情? 看着宇文朗一步步接近,她整个人像是被击溃一样,除了缓缓的退步,她真是毫无办法。 不过宇文朗才没有什么兴致跟她玩你进我退地游戏,趁着琴一时失神的时候,三两步冲了过来,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琴大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而后地事情似乎顺理成章。当温热的水流漫上了她的肩头的时候,琴悠悠的转醒,一见宇文朗正光着身子坐在她眼前,拿着毛巾细细的洗去她身体的污浊,一股无法言说的、极度羞耻后的愤怒涌上心头,再加上温泉蒸腾的热气,使得她的脸上泛上一抹夺目的红艳。嘴唇已经被咬的出血,明明控制着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一眨眼,眼泪还是很轻易的滚了下来。 就这几天的功夫,她似乎是将一生储藏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 “你干脆杀了我算了!”琴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闭着眼睛恨声道。 水声一动,接着,宇文朗的胳膊就缠了上来:“我怎么舍得杀你?也许过去我对你有兴趣,还参杂着报复宇文护的快感……不过,经历过这两天,我想明白了,我爱你,是真的爱你。” 琴头一偏,厌恶的不想看他:“别逗我笑了!宇文朗,我很恨你,一辈子都恨你!” 稍微一愣,忽然宇文朗的笑声又起来了,然后,更加紧的抱住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这么讨厌我,是因为你终于承认了,自己已经是我的女人的这个事实?就算是恨也罢,爱也罢,你都无处可逃了。” 琴又被激的全身的气血暴涨起来,霍的转过头,怒吼道:“宇文朗,你今日不杀我,他日我必杀你!” 宇文朗无所谓的笑笑道:“为了那一天,你得好好活着才行。不过现在是享受生活的时候,我会尽量,让你在这段时间爱上我的。” “做梦!”琴紧咬着牙关,目龇欲裂。 “现在是在做梦啊……不过,当我们有了孩子以后,事情也许就会变得不一样吧……”宇文朗说着,嘴唇凑近她的,琴厌恶的移开了脸庞。然而手腕却被他禁锢住,再接着,他的整个身子又靠了过来…… 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嗓子里连撕心裂肺呼喊的力气都失去了。千回百转之间,只有一句话回荡在她的脑海当中: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ps: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种事果然这是个禁区。书评区的亲们大多都是义愤填膺的啊,本后妈已经是众矢之的了。 我不喜欢看韩剧,尤其讨厌一味唯美的公主王子写法。现实是残酷的,有开心,也有悲伤,也许这些悲伤大到了普通人无法承受的地步。 宇文朗的确足够无耻,所以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现实中不也正是如此么?不过我说了,要是这么就完结,那女主就不是那个高傲的女主了,本文也该改名叫《半生缘》。 至于结局怎么偏喜,大家可以参考《神雕侠侣》。平心而论,是我认为宇文护没有资格拥有一份完整的幸福,所以才这样写。不管他是被迫的、不愿的、还是怎么也罢,他毕竟曾经是个刽子手,有十万人死在他的手上。 不管是历史上、现实中,这样手里沾满鲜血的人如果一点惩罚也没有受到的话,那些死在他手上的冤魂岂不是白死了?虽然这个报应,很不幸的落在了女主身上…… 我虽然不相信命运,可是我也相信无论你做什么事,冥冥之中,报应不爽。宇文朗会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我也保证到了最后,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苦难到了极限,是会反弹的。 鞠躬感谢一直支持本书的亲们,谢谢! 七十三、上元节 得小的时候,琴曾经问起亲,什么是欢乐母亲曾经摸着她的小脑袋说,和你父亲成亲、生下你这个小精灵是欢乐,凌家被抄家、带着你住进冷宫,则是忧愁。当时琴还太小,并不明白母亲的话。 长大以后,渐渐经历了一些事情,琴现自己和母亲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被废、被赶走,是快乐,因为只有如此她才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四处游历;而大婚是忧愁。自从见了宇文朗第一面以后,她就满心厌恶和抵触,到了现在更是如此。宇文朗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要和她有孩子? 不如干脆一刀杀了她算了。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也不会幸福。 白天又黑夜,浴场而后又是小院。除了某个时间段宇文朗出去处理公事,他连宫也不回,早朝都不上了,每天只是让太监送来成堆的奏折,在清醒的时候批阅一番。新年快要过完了,宇文朗却没有搬出龙凤山庄的意思,住的相当惬意。 不过对宇文朗而言是至福,对琴而言则是难以想象的噩梦。每天几乎不吃东西,也足不出户,却被宇文朗毫无足的索取,短短的半个月,她整整瘦了一圈,人也虚弱了不少。现在任谁也认不出来,这个孱弱白晢的女子,就是那个弯弓射虎豹,飞箭斩豺狼的百夫长。 日出日落,冬去春来,一切如常。大自然根本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痛苦就真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人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她却从来没有看见神明有站在她的身边。对她笑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神明也是崇尚金钱和权势的。 靠着自己地一点医疗知识,琴小心翼翼的做着避孕措施。很简单地,只是几个**道,以及平常的饮食而已。宇文朗看到琴和他提要求想要吃这个吃那个,满心欢喜的去准备了,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一层。现在的她再也受不起沉重的打击,她也爱孩子,可是,绝不能是宇文朗地! 可笑,挣扎了这么多年,现在还是这么一个结果。埋怨和悔恨都已经渐渐散去,就连每晚面对他时的羞耻心,也在天长日久中慢慢变淡了。 而且,琴居然悲哀的现,尽管心里越来越讨厌宇文朗,一想到他就要恶心半天,可是,随着接触地时间慢慢拉长,自己的身体居然对他产生了熟悉的感觉。 可笑么?下贱么?也是因为宇文朗特意为之所致。他是皇帝,过去只有妃子讨好他、奉承他的份,他根本不会去在意、也不会考虑有人会和他争女人地问题。可是琴却不一样,她根本就在乎宇文朗的皇帝身份,而且她心里还爱着另一个男人。宇文朗只好每次之后都在她的脑海里打下专属于他的烙印,让她一回想起来,整个心里只有他的影子。就算达不到这个效果,至少也能让她每天每晚,想忘都忘不掉。 在这段时间。唯一地收获。是琴终于劝服了宇文朗放走了秋叶和绿荷。对于宇文护。她曾在秋叶和绿荷走之前。让她们两个带给宇文护一把笛子。本来她们两人听说那人是宇文护。心里还有点小疙瘩。然而。当宇文护拿到那支笛子以后。他一切都明白了。长叹一声。却并没有收回笛子。依然让秋叶和绿荷还给琴。 “我知道。不是你地错。这支笛子既然已经是你地。就不用再还给我。除非你有一天不想要了。不管怎样。你永远还是我心里地那个人。无论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当秋叶和绿荷把宇文护地话带给琴时。本以为眼泪流尽地她又忍不住肆意地泪水。她接过笛子。来来回回地摩挲着。像是这世间最珍贵地宝贝一般。 秋叶和绿荷走了。走之前。琴托她们带一封信。给住在郡主府地寒霜。信里报了一番平安。意思是自己心情不好。出去散心。现在身体大好。不用担心云云。琴不知道寒霜会不会相信这封信里地内容。她只是知道。自己不能离开。也不要妄想有人会来救自己。----不。应该这么说。如果写信求援。是能救得出自己。却救不出宇文护。宇文护一天不能。她也要留下来陪他。宇文护可以离开。那她地使命也就完成了。是生是死。就看天地意思。 春节很短暂。瞬时间就到了上元节。宇文朗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上元节是琴地生日。他连忙吩咐下人准备了花灯和焰火。收拾一新。 不过琴显然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只是看了一两眼。就眯着眼要睡过去。宇文朗看到一半。现琴紧紧裹着大衣。把头埋在衣服里悄然睡去。也没有了看下去地兴致。便抱着她回屋休息。 刚一放下,捏着她的胳膊,宇文朗才惊讶的现,记忆里丰腴健康的她,现在居然瘦成了这个样子。手腕有种病弱般的白,细的仿佛能一折即断。 在一开始的时候对于自己的亲近还会拼死抗拒,而现在几乎不管不理。也不弹琴,也不下棋,也不写字,每天的娱乐只是坐在窗边托着下巴看天。看到人的时候也是目光呆滞,不说话,似乎失去了语言。 宇文朗现她似乎很嗜睡,有时候一天都躺在床上,他真害怕她就这么睡过去,再也不醒来。可是在草原上的时候,她每天都看病到很晚,早上起得很早,只需要很少的睡眠就够了。 最让他觉得遗憾的是,她会哭,她会怨毒,她会疯狂,但是她似乎不会笑。过去最为迷恋的她的笑容,温暖、舒心,一看到就会觉得人生很美好,身体充满力量。可是,她现在似乎已经忘记笑容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的脸永远是阴天。 宇文朗忽然想起小时候养的一只云雀,他爱着它漂亮的羽毛和动听的歌声,命太监抓起来给他送来。虽然每天给它喂清澈地泉水,每天给它可口的点心,它却一点也吃不下,很快就这么死了。琴她会会也这 不会…… 这样想着,宇文朗忽然变得很惶恐。他感觉琴地生命之火正一点一点的变淡,万一真的有一天,她就这么羽化登仙了,怎么办?无论如何也想失去她,但是也不愿意自己的她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是地,其他东西可以君子**之美,但是自己的女人怎么能送给别人? 想到她这些年受过的苦难,从大婚那天地羞辱开始,到后面一意孤行生死相搏,再到后来草原上两人争锋相对转变成倾心爱慕。每一步,她走的有多艰难,而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对她又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想起她在草原上的英气勃勃地姿态,再看到现在的她……痛悔、自责,宇文朗紧紧的抱住琴,喃喃的问:“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你说,到底要怎么样做才可以?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忽然,琴居然有些回应了。她动了一下身子,转过头来,淡淡的道:“放了宇文护。” 宇文朗被琴地话刺得周身一震,他霍的站起来,看着她冷漠地脸,忽然觉得一片灰暗:“你就这么喜欢宇文护,这么想和他在一起么?” 琴冷淡的道:“你错了。我确实是很爱他,可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我很脏,我不配。” 宇文朗全身地气血都被琴的话激起来了:“你很脏?----你是说……跟我在一起,很脏?” 琴不置可否,她只是翻了个身子,又睡了过去。 看到琴地这副表情,宇文朗心里一股气就上来了,上前一把扳过琴的肩膀,强迫她直视自己:“你给我说清楚!你说和我在一起很脏是不是,你很讨厌是不是?” 琴根本就不看他的眼睛,头一偏又朝里扭着。宇文朗一手捏着琴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扭过来:“说清楚!” “如果你不是瞎子,”琴终于开口了,语气淡淡的道,“应该看的出来。” “你!……”宇文朗脸都扭曲了,“和我在一起的半个月,让你这么讨厌是不是?” 琴不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宇文朗狂笑道:好!既然你觉得自己脏,我就让你脏个够!你不是讨厌我么?我就偏偏要折磨你!我就看看,你以后还逃不逃的出我的手掌心!” 宇文朗压上来的时候,琴头一偏,就能看到窗外那轮圆月,那么清亮,那么明晰,冷冷的看着世间生的一切丑恶,却无动于衷,漠不关心。于是她的眼神也变得冷起来,当宇文朗气喘吁吁躺到她身边的时候,琴冷冷的说了句:“完了没?我要睡觉。”说罢,就闭上眼睛,面向墙壁睡了下去。 听到琴这话,宇文朗真的有被五雷轰顶的感觉。第一次,他遇见这样一个女人,让他爱到无法言说,可是又如此轻慢他……就算,就算和她做了天底下最亲密无间的事情,她也不会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就算她尖叫也罢,挣扎也罢,或打我骂我,甚至一剑过来也罢,求求你不要这样轻视我!宇文朗愤怒、无奈、而又痛悔,只觉得什么都失去了,他只是很无助的紧紧抱着琴,嘶声道:“我求求你,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就一眼,就一眼……” 琴根本动都没动,也许她是睡过去了,也许她是根本不想看他。宇文朗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也像是一头受伤的小兽。这一次,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亲手把美好的事物毁在了眼前,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悲剧。 人们常常把破坏后又重来的感情叫做“破镜重圆”。可即使是破镜能重圆,镜子上也有一道可怖的伤口,就算是极力掩饰,也永远藏不住。 他只是很无助的抱着琴冰冷的身体,在她耳边喃喃道:“你想怎样就是怎样……等事情一完,我就放了宇文护。我以后再也不折磨你了,我再也不强迫你了。我不求你能对我好,我只求你能多笑一点,你能开心一点。” 琴还是没有回应。许久,宇文朗叹了口气道:“这是我的奢望么?我是活该,不配的是我。可是,就算我现在放了你,也于事无补。我亏欠你的,永远也补不回来了。这辈子剩下的几十年,如果可以的话,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誓会对你好。” 琴还是无动于衷。她根本不相信誓言,也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在她看来,这辈子剩下的几十年就已经是她的极限,她甚至怀疑自己根本撑不了那么久,还要下辈子、下下辈子?下辈子还要受他的侮辱,不如干脆让她去死好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已经全然不知道。这些日子,她虽然躺在床上的时间相当多,却并不嗜睡。更多的时间,她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和床上的幔帐呆。脑子里乱成一团,想些天南海北的事情,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唯独没有想宇文护----她不敢想,只怕一想,自己就要忍不住想自杀的冲动。日日夜夜,然后又日日夜夜,一天过完了接着再一天,现在的她都已经在混日子等死。 宇文朗果然不再折磨她了。其后的一个月,也只是抱着她躺下而已,并不进一步行动。早上也按时早朝,完毕后抱着大堆的文件来龙凤山庄批阅。可是这又如何?她一点也没有觉得这是改进或是宠溺,对她来说,除了释放宇文护之外,一切都不再重要---- ------- ps:下章之后,情节转变~~~ 苦尽甘来的日子就要到了…… 和布日古德的对手戏,还有最后和宇文护的交集,都会马上到来。 七十四、昭宁? 有一天,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居然被外面的吵醒了。/琴翻了身接着睡了过去,忽然那吵闹声越来越响。恍惚间,只听见那个声音相当有穿透力,仿佛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里面到底住了什么人啊?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琴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是昭宁! 她的下一个想法就是:我绝对不能被她现! 外面的太监也劝道:“郡主,哪里有什么人啊?这是放杂物的房子,里面谁也没住。” 昭宁显然是不相信:“没住人?没住人那派这么多人看守干什么?有宝物不想被我看到?----别扯淡了!玉玺我还拿着盖章玩呢!还宝物!什么宝物我没见过,骗我!你还年轻了几十年!” 太监陪着笑脸道:“郡主,真的没有什么东西。” 昭宁怒喝:“刚刚说是宝物,现在又说没什么东西!没住人,没住人院子里会有熏香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滚开!”说罢,一把推开拦路的太监,“噔噔噔”就往里面闯。 然而等她闯到屋子前面的时候,却现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袍,光着脚,长垂腰的瘦弱女子忽然从门里走了出来。看到那个女子的面容,昭宁惊讶的大张着嘴:“老天!你是……” 像是回应昭宁的话,琴惨然一笑,站在门口不动。昭宁大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说完。琴就像断了线地木偶一样。顺着门栏软软倒下。昭宁大吃一惊。一面冲上去扶住琴。一面回头叫着愣地小太监:“还站着干什么?去叫太医啊!” 琴被架进了屋子。很快太医也被请了过来。坐在床边。为她把脉。 昭宁既有对琴健康地担心。也对她地忽然出现感到诧异和震惊不已。她知道这里是宇文朗地秘密基地。而最近又一直在流传宇文朗因为宠幸一个女人而不肯回宫地事情。琴忽然出现。而且还穿地这么随便;环顾室内。也都是居家过日子地感觉……难道说。那个传说中地女人。就是她么? 也对。只有宇文朗。才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起一个人来。而不被别人找到。可是奇怪地是……他们是怎么认识地?难道是上次寒霜来地时候。说地……宇文朗真地在金帐汗国和她们生活了半个月而结下地情缘么? 那三哥、四哥地事情又该怎么办?一时间昭宁忽然觉得琴一个人牵扯出所有地纠葛。剪不断理还乱。 刚这样想着。忽然出现地宇文朗让昭宁所有地疑惑都得到了解释。下了早朝刚回来地他忽然听到了昭宁闯宫和琴晕倒地消息。连衣服都没换。急急忙忙冲到了小院。一见昭宁站在床边。琴躺在床上。太医在一旁帮她把脉。瞪了一眼惹事地昭宁。又急忙问:“怎么回事?严重么?” 太医放下手中的把脉地丝线,捋着山羊胡子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位姑娘并不是生病,而是,有了身孕了!” “什么!!!”听到这话,最先惊醒的居然是躺着的琴,她坐起身来一把揪住太医的衣襟,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太医被吓了一跳。想必是这个女子要飞黄腾达,有些不敢相信,他再次笑眯眯的道:“恭喜姑娘,你有了身孕了。” 琴一下子放开了太医的衣襟,无力地倒在床上。最可怕的事情已经生了,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不过宇文朗显得很高兴,拍手大笑道:“真的么?太好了!”他子嗣不多,一直以来,只有茹妃给他生下了儿子,其他几个妃子也只是有公主而已。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是和琴有了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是他的宝贝。 宇文朗大笑大跳,高兴的忘乎所以,马上打赏了太医和其他下人,又俯身下去看看琴。琴地脸显得比过去更白了,大睁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不可能的,不可能地,我一直都有防护,怎么会? 难道是,第一晚的时候?一想起那个恐怖地夜晚,琴再也忍不住,胃里一阵恶心,虽然什么都没有吃,却很想吐。 宇文朗吓得赶紧又把太医招了回来,又是开药安胎,又是置办东西,忙里忙外,看着昭宁这个大闲人在一旁,心理烦的很,一挥手就想把她轰走。 然而琴却拉着昭宁地衣服,不让她走。宇文朗忽然鬼使神差的想到:“对了,昭宁有经验,让她告诉你怎么样才能舒服点。” 听到这话,琴又是忍不住想吐出来。折腾了半天,琴虚弱的对宇文朗道:“你走吧,我想和昭宁待一会儿。” 宇文朗十分听话的遣散了众人,自己也走了。等屋里的人退了个干净,琴又无力的躺在床上。昭宁走过来,有些同情的道:“姐姐……” 琴什么都不说,紧咬着下唇,一手缓缓的摸着肚子,另一手攥拳的攥的紧紧的,半晌,才道:“你知道么?我很想死……” 昭宁坐到床边,紧紧握着琴的手,现她的手冰凉,而人也瘦了好多。昭宁的眼圈红了:“姐姐,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琴不理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道:“这个孩子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我不允许他活在这个世上……” 昭宁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哭了起来。两个月,两个月把本来一个生龙活虎的人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的手腕极细、肤色惨白、目光无神,失去了所有生的动力。她居然,居然还有了宇文朗的孩子?一看就知道,她是被强迫的。昭宁真的难以想象,这些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哭完了,昭宁抽抽噎噎地坐在一边。这时,琴忽然抓住昭宁的胳膊道:“我求求你,给我堕胎的药。我不能要这个孩子,不能!----不,如果孩子没了,宇文护也会死的……没错,我应该去求他放了宇文护,让宇文护跑得远远地,然后寻死就好。----是的,昭宁,给我毒药,鹤顶红、孔雀胆、砒霜!越!” 昭宁被琴的忽然蹦出来的话给吓到了,听清楚她想寻死的话,又马上劝慰道:“不行,不行……” 琴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眼里忽然放出精光:“宇文护走了,我的使命就完成了。我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世,我也不想活了。就让我们一起死吧!死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姐姐,你想开一点,可别做傻事啊……” “如果你被一个你讨厌的人,每天折磨,根本看不到尽头……现在,我居然还,居然还……我真的快忍不下去了,如果不是为了宇文护,我早就,早就……”昭宁握住她地手,感觉她身体在颤抖。她也知道该怎么劝琴,那么骄傲一个人,却被压抑到这个地步。将心比心,如果她也遭遇到这些事,可能早就自尽了吧…… 怎样才能帮她,怎样才能让她脱离苦海?昭宁紧紧握着琴的手,自己在努力的思考,却想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方法。 许久,琴才道:“我的事,能不能瞒着寒霜?” 昭宁一愣,问道:“为什么?寒霜很担心你的事,而且,现在地你也需要她的照顾。” 琴头一偏,朝向里面:“我没有脸见她……而且,我也不想让宇文朗手里多握着一条人命。” “姐姐……” 琴又看向她,声音平静的道:“昭宁,我求你,瞒着她,然后,保证她的安全,行么?” 虽然身遭大难,但是琴的眼睛依然清澈如水。昭宁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便打了个擦边球:“三哥呢?你就不想让我求求皇帝哥哥放了三哥?” 琴淡淡的道:“没用地。宇文朗对他的仇恨是到了骨子里的,就算是有孩子来要挟,他最多也就勉勉强强的放了他。当然,如果你能求他放了宇文护,自然更好。” 昭宁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我今天就不走了,我陪着你好么?” 琴什么都没表示,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需求。 晚上地时候,昭宁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在门外等得心急火燎地宇文朗跳跃跃的,不断朝里面看,昭宁一直握着琴地手,两个人不知道在小声交谈些什么。连午饭和晚饭是下人送到里间,她们两人解决的。唯一值得庆幸地是,琴看在昭宁的面上,吃了一点东西。现在的她可不是一个人了,有身子的,必须也为了孩子找想。 昭宁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把宇文朗叫到一边,只问了一句,就让宇文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皇帝哥哥,琴姐姐她这样,不是自愿的吧?” 宇文朗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是。昭宁看到宇文朗的反应,摇摇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想多说些什么。皇帝哥哥,实话跟你说吧,琴姐姐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听说琴不想要孩子,宇文朗顿时紧张起来。昭宁道:“我想你也知道,琴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孩子毕竟是我们宇文家的,而且既然已经有了,就是一条小生命,我会尽力劝阻她打消这个念头。不过……” “不过什么?” “你要答应我,以后要对她好。不要再勉强她干什么事,再这么下去,就算她没死,也会疯的。” 宇文朗点头如啄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只怕她不要!” 昭宁斜了一眼宇文朗,心想你早干什么去了!过去我在宴席上说一句姐姐的好话,你还罚我不准去参加祭奠,现在倒好,宝贝到这个地步!--晚了!琴的性子她相当清楚,宇文朗这么对她,就算是和她有了孩子,就算是生活在一起几十年,她的态度也会有一点改变。 看到宇文朗着急和兴奋兼而有之的表情,昭宁轻叹一声,忽然又问道:“皇帝哥哥,你打算把三哥怎样?” 提起宇文护,宇文朗的面孔便忽然变得僵硬起来。不管怎么说,宇文护都是他与琴之间不得不提的事情,即使他痛恨、他厌恶,也没有办法去除宇文护在她心里的地位。甚至……宇文朗心里清楚,琴肯留下来,正是因为宇文护在他手上! 看着宇文朗越来越阴郁的表情,昭宁叹一口气:“皇帝哥哥,就算我求你,也算是为了琴姐姐找想……你可千万不要杀了三哥,也不要去折磨他。琴姐姐的心理状况很不稳定,如果三哥出了什么事,我怕她会做傻事。” “住口!”宇文朗忽然狰狞的大吼一声,“他宇文护何德何能,我……”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昭宁也气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定住琴姐姐的情绪,不然她和孩子就都危险了!----何况三哥,三哥怎么了?他肯为了琴姐姐放弃他的如花似玉的侍妾们,放弃高高在上的王位,整整找了她四年!光是这一点,你能比得上么?” “我……”宇文朗一时语塞。仔细想想,他的确是没有为琴做什么事,相反,是他一直粗暴的把她推开,是他一直在伤害她。就算现在想对她好,也是自己一厢情愿,她却把自己的好意,当成是折磨和侮辱。 宇文朗无力的垂下手臂。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从来做事都是凭自己的心意来,想怎样便是怎样,其他人都得乖乖听他的话。他也学会了号施令,也从来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他当初怎么也想不到,是他自己亲手毁了他的姻缘,把一个英姿飒爽的人折磨到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就算他现在放了她,也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琴已经是他的人,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她还有了他的孩子,身体上的烙印、血脉的亲情,是她永远剪不断的羁绊---- ps:悲哀到达顶点,所以明天会开始缓和~( 七十五、放归 着宇文朗低头不语,昭宁叹了一口气:“皇帝哥哥,你好自为之吧。我以后会常来的。” 宇文朗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昭宁神色复杂的看了宇文朗一眼,走了。她还是很不放心,琴的样子,似乎已经崩溃了。现在支撑着她生命之火的,只有宇文护的生死。如果事情再起一点变动,她相信就算琴不死,也必定会疯。 宇文朗答应了下来,再进小院的时候,推开门,躺在床上的琴看了一眼,现进来的人是宇文朗,立即闭上了眼睛。宇文朗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堵得很,又不好和她再说些什么。昭宁说的对,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她生气,毕竟是有孩子的人,万一出了什么事,伤的可是两个! 他讪讪的坐在琴边,风吹进屋子,窗帘飘飘摇摇的。想到她过去弹琴时的美态,弯弓射敌的潇洒,拔剑杀群狼的英姿,这些都像雾一般散开。气之轻清上浮为天,气之重浊下凝为地。现在的她只是一偻残魂,红颜枯骨,纵是活着,也与行尸走肉没有一点区别。 宇文朗忽然一下子就冲了过来,他却不敢碰她,也不敢握她的手。有孩子的喜悦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他甚至不知,这个孩子是否能保得住,她又是否还会活着。 “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行?你告诉我!” 琴很正经的睁开眼睛,虽然眼眶里有些滞涩,可瞳孔却依然晶亮耀眼:“你说的,只要我有了你的孩子,就会放了宇文护。” 宇文护!又是宇文护!虽然经历昭宁的一番开导,宇文朗还是感到全身的气血翻涌不止。他捏紧拳头道:“不行!我不能答应!” 琴瞪大眼睛,颤声道:“你……你明明说过的,你不能不讲信用!” “不是地。不是地……”宇文朗甩甩头道。“我不是想要反悔。也不是想通过他留你在身边。只是……只是我要是放了他。你就会死。是地。你本来就是打算地对不对?只要我放了他。你就会随他自尽。” 琴根本没有听到宇文朗地话。她地瞳孔一瞬间放大。自言自语地道:“金口玉言。怎么会反悔。怎么会食言……” 宇文朗看到她地样子。心中大痛。一把抱住她道:“我不想失去你。但是。我更害怕你想不开!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样疯狂地爱你!如果我早知道这些事情会对你造成这么大地伤害。即使是天打雷劈。我都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可是现在大错已经铸成。就算我现在放了你。也于事无补了!我只求你好好地活下来。不要死。千万不要死啊!” 尽管宇文朗心中悲痛不已。可是琴却没有半点反应。她地心里。已经全部被刚才宇文朗说“不答应”地决绝占据了。如果宇文朗一直不放。她是不是得留在这里。一直到死?这样地折磨她到底还要承受到什么时候?而宇文护呢?就得一直在监牢里待一辈子么?那她留下还有什么意义?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宇文朗地食言。使得她再也不相信他说地任何一句话。也不想去相信了。没意思。活着真没意思。宇文朗掐断了她对尘世地唯一一点留恋。反正她是活是死。对宇文护也没有一点帮助。 秋叶绿荷走了。寒霜在昭宁家。至少。能保证她们三人地安全。至于宇文护。反正宇文朗也没打算放人。选择死亡还是一辈子在监牢中活着。似乎也没有多大地差别吧! 像是看穿了琴地心思,宇文朗叫人把屋里尖锐的东西都收走,金银器也收走,他还派人拿着“如朕亲临”地牌子,彻夜冲回城去,找去驸马府请昭宁回来救人。而他自己彻夜守在琴身边,就害怕一个不注意,她就死在他眼前。 昭宁在一个时辰以后来了。摘下披风的帽子,她很不高兴地道:“不是说了不能刺激地么,现在怎么又?” 宇文朗摊摊手,坐在床边一脸无奈,然后俯下身去查探琴的状态。昭宁也着急了,赶紧跑过来,看到地琴虽然大睁着眼睛,但是表情却永远是木木的。不甘、委屈、还有痛苦与挣扎,什么都退去了,只有微弱的心跳和隐隐约约的呼吸,能显示她还活着。 昭宁吓得蹲下去摸摸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手也是冰冰凉凉的,身体也是冰冰凉凉的:“天啊,怎么会这个样子!”她回头朝着宇文朗大骂道:“才半天而已,怎么会这样?” 宇文 无措:“我,我只是……” 昭宁一挥手:“不必说了。”低下头去摇摇琴的胳膊:“姐姐,姐姐。” 琴没有回应。宇文朗连忙问:“怎么了?” 昭宁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就算姐姐埋怨我,我也要使绝招了。”她说完,走出屋子,宇文朗只听见她说:“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慢慢走了进来,宇文朗眼睛一亮:是寒霜! 寒霜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是昭宁说带她出来散散心,本来她是不想出门的,但是昭宁一定要,她也就只能顺从了。到了龙凤山庄,她也还疑惑不已,不知道为什么昭宁会带她过来。 当她看到了宇文朗,还依礼俏生生的跪下。 宇文朗哪里敢让她跪?三两下冲过来扶住她,现在的寒霜,就是救她命的唯一良药,他恨不得给她跪下。 寒霜还懵懵懂懂的,昭宁长叹一声:“寒霜,拜托你了。”说完,把她往床边一推,自己拉着宇文朗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刚出去不久,他们就听见屋里寒霜撕心裂肺的哭声:“儿!是你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昭宁叹了一口气,看看她身边的宇文朗。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颓废的宇文朗,一上一下的喉结,和深深的凝眉,显示出他也万般不愿。可是他现在难过又能怎么样?再不做出什么改变的话,只怕琴她撑不了几天的! “皇帝哥哥,就算我求你,放了她吧!”昭宁沉痛的道。 宇文朗瞪大眼睛,他似乎不敢相信昭宁的话,有些语无伦次的道:“你,你在说什么昭宁,我……” 昭宁也回道:“皇帝哥哥,你把她折磨的还不够么!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啊!你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再想想从前……我真的好害怕,她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宇文朗争辩道:“不是还有寒霜么?寒霜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会……” “就算你勉强留她在你身边,又能怎么样?”昭宁大声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她是从骨子里恨你,即使你和她在一起,有了孩子,也不会改变!这份恨意,会随着时间的变长而积聚,从而要了她的命!本来我以为,她会因为孩子而撑下去,可是我错了……” 宇文朗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昭宁叹了口气道:“把她交给我吧,让我来照顾她。” 宇文朗还是不想放手。不管怎么说,现在琴已经和他有着深深的羁绊。这是唯一一个他用心去爱的女子,可是却为他受尽了苦难。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去弥补,也不知道怎样去拯救。----也许见不到自己,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救赎! “孩子……”宇文朗看着昭宁,喃喃道。 “这什么时候了,还总想着孩子的事!”昭宁又被气的半死。别说是琴,就算是她,要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和自己讨厌的男人有了孩子,她也会千方百计打掉他的! “不是,你会错意了。”宇文朗摆摆手,像是下定了决心,很痛苦的道,“如果她真的……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就……就让她按照自己的心意办吧。我知道,她一直很痛苦,如果结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什么都不做……诶!后悔也晚了啊……” 昭宁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宇文朗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想到他曾经强加给琴的那些不公正待遇,再想到他们现在的关系,昭宁也禁不住叹了口气:“冤孽!真是冤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站在女人的角度,如果她遭遇到这些事情,早就对那施暴的男人深恶痛绝,就更别提为他生孩子,和他过一辈子的事了。偏偏这个男人是她的哥哥,偏偏他还如此痛悔他犯下的错,昭宁看得出来,宇文朗是真的很紧张她的。但是那又如何?琴失去的不只是清白之躯而已,还有作为人的尊严,还有她的信念她的追求。可是这一切,都被宇文朗无情的抹除了。就算以后琴拥有了自由,重获新生,这也将成为她心底永远弥合不了的可怖伤疤---- ps:孩子要不要,给个信哈~~本人偏重于,杀! 七十六、卸下包袱 宁缓缓道:“总之,先让她暂时住在我那里吧。/我她的性命,至于孩子……留不留得下,就看天意了。” 宇文朗紧紧抓住昭宁的手:“求求你,让她活过来吧!” 昭宁松开他手,淡淡的道:“要求,也得去求寒霜……现在,只有寒霜,才能劝服姐姐。一切,就看她了……” 说完,两个人都望向屋内,哭声息了,说话声也没有,淡淡的烛光跳动着,将寒霜和琴的剪影投射在窗户上。 第二天一大早,琴就被送回驸马府了。 其实宇文朗是想和她说会儿话,做临别辞行的。不过寒霜晚上一直守在她身边,昭宁又像防贼一样的看着他,以至于他一点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到了早上,她要走的时候,宇文朗想要看她一眼,却现琴依然是那副闭上眼睛,置之不理的表情。 直到上车为止,琴都没有看他一眼。宇文朗远远站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她被送上车,车帘落下,车子远行。他想要拦下,却又不敢,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琴被送走。 日头高升,宇文朗站在原地,直到马车带来的灰尘都散尽了,才收回目光。一个人回到小院,她身上的香味仍在,屋子里也都是她用的东西。物是人非,想到她在这里曾经生活,她的痛苦,悔恨忽然弥漫了他的心。 “宇文朗,你还是个男人么?”宇文朗忽然重重的打了自己的脸几巴掌,而后,手臂无力的垂下。 他知道,他是永永远远失去她了---- 果不其然。琴一被送回驸马府。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堕胎。 昭宁连忙劝道:“我不是在乎这个孩子。我只是担心。如果在这个时候。你吃下那些虎狼之药。身体一定受不住地。你就算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也得等身体好了一点再说。” 她使了使眼色。寒霜会意。也赶紧来劝:“是啊是啊。孩子地事情是小。身体坏了才是大事。” 琴摇摇头:“你们不明白地。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必须马上动手。已经两个月了。再拖下去。孩子就下不来了。我求求你们。我不想让这个孩子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况之下诞生地。我求求你们!”说到最后。琴脸色白。想哭却哭不出来。 昭宁和寒霜对视一眼。尤其是寒霜。她是一直跟着琴地。知道她从前性子极其高傲。要说出样子地话。得下多大地决心和意志。看来这两个月。她真是受尽了屈辱。连尊严都失去了。 寒霜看到琴这幅样子,眼圈一红,也跪下来求昭宁:“郡主,我也求求你,帮儿一把吧!” 昭宁有些犹疑,当然有为琴的身体考虑地意思,怕她吃不消。不过论心的话,她自然也有为宇文家保存子嗣的想法。但是看到琴这个样子,她也没有办法坚持己见了。琴说地对,万一孩子生下来,知道了母亲是在什么情况之下怀上他的,又是在什么情况之下生下他的,想必也不会幸福。 昭宁点头道:“好吧。这样,姐姐,你先修养两天。后天,我后天让大夫帮你好不好?你现在这个状态,要是真的马上拿掉孩子,我真的怕你会陪上一条命!” 听到昭宁的保证,琴终于点点头,很放心的躺下。这么些天了,她都没有睡一个好觉。 过了两天,果然,琴还是吵着不要这个孩子。吃了药,孩子下来以后,她虽然似乎身体又虚弱了不少,不过在驸马府修养了一段时间以后,慢慢的有了一点起色。 不过有一天晚上,寒霜在她旁边睡觉地时候,忽然午夜惊醒,琴已经不再床上了。 她担心的四处找寻,可是屋子里没有她的身影。寒霜连忙去叫醒了昭宁,昭宁也担心她现在心理不稳定,赶紧穿好衣服在府里四下找了起来。 到处都没有她的身影。昭宁急了,连忙找来门房问问,确定宇文朗没有派人过来,也没有琴出门的记录,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可是她会去哪里呢? 忽然,寒霜心里一动,拉着昭宁就往后院闯。她其实也不确定琴是不是会去那里,只是,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觉得琴是会去看一看的…… 后院很大,其实当时已经有一拨人来后院找过了。 霜想到,那个角落一般不会被人现。 绕过荷塘,再穿过一丛低矮的树林,在墙角边,有几块高高低低地太湖石,太湖石之后,是一个小小的土丘。这个土丘在几天前还不曾有的,堆起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里面埋的是一条已逝地小生命,或说,本来应该可以成为一条小生命的。 里面有一点微光,远远地,有人说话的声音。寒霜拉过昭宁地手,两人悄悄躲在太湖石后面,往里看。 那个在里面的人果然就是琴。昭宁和寒霜看到她拿过一个小篮子,一样一样往外面放东西,一面放还一面说:“娘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这是一些小巧地江南点心,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是我想太多了吧,你就算出生了,也还是个孩子,根本吃不下这些东西……”一语未了,琴就做到土堆旁边,手轻轻的抚摸着那个土丘。 寒霜和昭宁心下明了,难怪今天白天的时候琴会特意要来一些材料,做些小吃。当时她们还很疑惑,想不到却是为了这个…… 清风拂过,三月上旬的夜晚,天气还是有些凉的。琴没有穿什么衣服,寒霜害怕她冻着,想去提醒,又怕打扰,只好在原地待着。琴坐了良久,忽然又起身,在墙角边摘下几朵小花,放到小土丘上:“这是紫花。温肺,下气,消痰、止咳,虽然生于路边,很不起眼,却是大有益处。娘以后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了,有它相伴,也会寥解寂寞。” 忽然,琴又跪了下来,哭的声嘶力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连说了四个“对不起”,而后的哭声让她没有办法把话说完,昭宁和寒霜看的有些诧异,等了很久,才听到她的话:“你不要怪娘狠心,娘实在是……实在是撑不住了……娘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可是第一个要杀的人,却是你……娘不敢辩驳也不敢有怨言,因为娘的私心,要亲手结束你的生命,这一辈子,娘都补不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哭声一直回荡着,昭宁和寒霜都不敢动,悲凉之后只有叹息。过了好久好久,琴才停止了哭泣,忽然缓缓的站了起来,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你们出来吧。” 昭宁和寒霜一愣,还是站了出来。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看到别人的伤心事,应该来安慰是不是?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安慰?孩子是琴一定要拿掉的,但是…… “我对不起他。以后无论有什么报应落在我的头上,我也会承受的。”忽然,琴开始说道。 寒霜站了出来,想要劝服琴,却见她一摆手,表现出不用的姿态。随后,缓缓的转头:“郡主、寒霜,人们都说大恩不言谢。我麻烦你们已经太长了,可是除了一声‘感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谢意。” 昭宁连忙摇摇手:“不必说谢谢。何况,这些事情说到底,都是我们宇文家的人对不住你。” 琴摇摇头道:“过去的事,就算了。以后,我与宇文朗再无半点关系。至于阿护,我救不了他,也报答不了他对我的情意。今生亏欠的,只好来生为奴为婢,希望能……” 寒霜上来劝道:“儿,别再自责了,不是你的错。” “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我想报仇,宇文朗贵为天子,也根本不是我所贸贸然行动就能报复的对象……”琴很理性的摇摇头,“今后,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过些平淡的日子。” 昭宁听到她的话,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已经,不恨皇帝哥哥了么?” 琴的眸子猛然一亮,而后又迅暗淡下来,忽然笑道:“如果我说不恨,你相信么?----对他,我真是想到了骨子里!”她说那个“想”字的时候,着重的、恶狠狠的念了一下,昭宁忽然觉得心头一跳,一股冰冷的寒气一下子侵袭了全身。 而后,琴摆摆手,脸上的阴郁表情又回复了正常:“夜深了,我不好再打扰你们。我们回去休息吧。” 昭宁和寒霜点点头,她们忽然觉得,卸下了包袱以后的琴,过去的清高和自信又一点一点的慢慢聚集,回到了她的身上。 不过,似乎还有一些特别的,让人觉得害怕的东西,也同时汇集了过来…… 七十七、不归 果真在一天天的好转。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她已八八了。 就像干涸龟裂的大地淋淋沥沥的下了绵绵细雨一般,转眼间,几近枯萎的禾苗便迅的回复生机。每天按时定量吃下饭菜和滋补品,稍好一些的时候就练习武艺。十几天之后,昭宁就惊奇的现她不仅慢慢胖了一点,而且明显健康了很多。 不只是健康而已,现在的琴展现出她过去从未有过的另一面。她的气质变得更加沉稳,尤其是眉间眼角总是萦绕着一抹淡淡的忧愁,在成熟优雅之外,平添一份让人怜惜的感觉。如果说过去的她是一朵半遮半掩的花蕾,现在的她就已经是含苞欲放的鲜花。就连昭宁身为女子,有时候都忍不住被她的淡然一笑而吸引。 看到琴一天天回复,昭宁和寒霜也是相当欣慰。不过,那段日子在琴心里的回忆是抹也抹不去的,尤其是宇文朗刻意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她总是独自一人沐浴。而且,深夜往往有风吹草动,她就会从梦中惊醒,然后这个晚上,她基本就会在无法抑制的纠结于痛苦中睁眼直到第二天。 其实这段日子,宇文朗一直有在暗处关注着琴的事。毕竟昭宁是他妹妹,他时不时来这里串串门子,关心一下妹妹的饮食起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在昭宁的强烈抵制之下,他也只敢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去搭话,甚至不敢让琴现自己。 琴把孩子拿掉,他知道了。孩子的坟就在后院,他也去看了。坟上每天都有琴送来地点心鲜花之类的,他看了之后沉默良久,俯下身来抚摸着土丘上的泥,这里埋的,是他地孩子。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他心里知道,琴对他地恨,是刻骨铭心的。 琴所有的滋补品、她的饮食、照顾她的大夫,都是宇文朗派出来地。每次都是通过昭宁,小心翼翼的送出去。他就是害怕琴听说是他送地,全都不要。 看到琴一天天好转,看到她一天天的容光焕,宇文朗好几次忍不住想要把她拥入怀里的冲动。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都曾经和他生活过一段时间。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她也是他最爱的女子。可惜,两人却形同陌路- 天气渐渐炎热。上京街头却66续续出现了很多的携家带口地难民。北方的战事很不好,作战失利,让很多人都流离失所。 宇文潇去南方也没有太大地效果。_国还是一样地进攻。尤其是带兵地常三公子。一直嚷嚷着要打到上京来。虽然_国地进攻力相当有限。可是也不胜其扰。 更加让人烦心地是。吐蕃那边渡过了严冬。居然也蠢蠢欲动。开始新一轮地进攻。宇文朗没有什么时间常来驸马府。每天成堆地奏报忙得他团团转。 形势还是继续恶化着。每天都有大量地难民涌入上京。又在京兆尹地强逼之下被赶出了城外。不多时。新征地兵员经历过短暂地誓师大会。又哭哭啼啼地和家人告别。上了前线。昭宁每天也担惊受怕。生怕云飞出现了什么问题。 可怕地事情还是生了。就在征兵之后不久。金帐汗国连同吐蕃地联军就攻破了潼关。云天扬及其五万守军奋力抗击。终因寡不敌众而失败。云天扬战死。五万守军大多被杀或被俘。逃出来地只是少数。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招募而来地新军本来要去东线。被迫改道去了西线。谁知走到半路。却遭到敌人地伏击。死地死。逃地逃。溃不成军。等最后一收编。十万大军只剩下两三万人。还大多负了伤。金帐汗国和吐蕃地军队疯狂地从潼关涌入关内。西线再也守不住了。 西线一跨。东线也就跟着摇摇欲坠。虽然东线有云飞、王田、宇文彦三人顶着。但是军心已经散了。这些月来他们抵抗着金帐汗国地军队。说句实话。要不是仗着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就他们地战斗力。和草原将士一比。根本死不足惜。何况国地王牌。云天扬所带地西方军已经被剿灭殆尽。就连新生血液也被剿灭了十之七八。战士们戍边三四个月了。都有了一点思想情绪。白天还好。一到夜晚。就栖栖遑遑地。 夜,在垠垠绵天的边寨上,是冰 静的。 天地间,似乎所有的物事全停止了呼吸。偶尔一些夜间活动的小动物钻出了地表偷偷跑动几步步,重又隐入草地之下。边寨大营中,守在城门口的的小卒们忽然无声无息的从城楼上摔倒,接着,几条黑影用飞镰跳上了城楼,然后隐入茫茫的夜色中。 巡街的一个小卒靠在街道边,在似梦似醒的瞌睡中出一声惊恐的惨呼,他满头大汗的挣扎着,攥紧拳头手舞脚踢。旁边被惊醒的士兵大怒,不耐烦的推搡着他叫道:“大晚上的,嚎什么嚎,你哭丧呢?”一语未毕,一根银针悄无声息的刺入了他的咽喉。毒液钻心,他还来不及挣扎,登时毙命。旁边被惊醒的士兵们被这恐怖的声音感染了,刚想尖叫,银针又绵绵袭来,街巷里顿时倒了大批的士兵。先前的黑衣人极有默契的脱下自己的夜行服,再套上晟国士兵的衣装。慢慢向大营潜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在营地的四面八方,都有人高喊着:“蛮子攻进来了!” 士兵们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喊声,都纷纷冲出帐篷来,烟火袅袅。 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他们身边穿着晟国士兵服装的没见过的“同伴”,忽然高喊着“蛮子攻进来了!”然后一刀劈向还在朦朦胧胧间的将士们。 惨叫声连连。被这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感染的士卒越来越多,长期积压在士兵身上的压抑、劳累和恐惧这时一起爆,疯狂惊叫的人越来越多,此起彼伏一浪接一浪歇斯底里的嘶吼迅传遍整个大营。凄黑的夜色中,大营生了千年以来最令统兵官恐惧无策的“营啸”。整个营地一片鬼哭狼嚎,嚎叫声令越来越多的人感到恐惧,纷纷抓起武器戒备每一个靠近的人。大骚乱爆了,兵营变成了最恐怖的战场,袍泽战友象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他们一边象疯子似的大喊大叫着,一边抓起一切能够打击别人的武器,悍不畏死地拼命劈砍。 远远的,像是回应他们的自相残杀,草原军士们特制的号角声铺天盖地的响起。战士们更是杀红了眼,闻讯而来的宇文彦、云飞他们来阻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拼杀,却不妨有些特意“接近”的士兵们忽然一刀袭击过来…… 第二天傍晚,上京就传来噩耗:东线被金帐汗国攻破,主帅宇文彦、神威将军云飞不知所踪,骠骑将军王田死于乱军之中。 消息一来,满堂皆惊!而在驸马府的昭宁得到了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西线、东线,尽皆失手,晟国,完了! 尽管还有些狂热的份子认为半壁江山还未失落,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上京以北,无险可守! 只要攻破帝都,杀掉宇文朗,晟国就不复存在了! 因为云飞生死不知,对昭宁的打击实在是太过巨大。昭宁现在整天惴惴不安,食不知味寝不安眠,再加上两个小家伙闹腾的,偏要找爹,昭宁心里烦得很,又不想吃东西,人很快就撑不住,病倒了。 这个时节,人人自危,宇文朗天天也有忙不完的事,根本没有心情管昭宁如何如何,云家的人也是忙得一团乱,先前云天扬的死已经让云府打击够大的了,现在云飞出事,陷在南边战局的云飞的两个兄长们也是紧张万分。云府便随便派了一个下人过来问候一句,送了点慰问品,接着,便没了声响。 现在换过来,成为琴照顾昭宁。驸马府里也是人心惶惶的,昭宁遣散了大批的家仆,只留下几个死心踏地的老仆人守着。府里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连寒霜都奉命每天进厨房帮忙烧菜做饭、洗洗刷刷的,而琴则整日围在昭宁身边。两个小家伙上下扑腾,昭宁缠绵病榻,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去管他们了。反倒是琴,整天带着两个小家伙进进出出,玩东玩西的,两个小家伙也粘到她身边。 然而命运并不因为一个人的意志而转移,噩耗还是不断传来。东线失手后的五天,宇文彦终于从乱军之中跑了回来,连同带回来的还有一万残兵败将。不过,云飞……他没能带回来。 七十八、阴影 弟该死!那日晚上,蛮子夜袭,且连同营内的细臣弟与云将军、王将军一起镇压,依然抵挡不住草原蛮子的攻势,大营失手了!而王将军为了掩护臣弟和大军的撤退而与蛮子抗敌,不幸以身殉国!云将军与臣弟且退且战,路经栖霞岭的时候,遭遇蛮子的伏击,云将军身先士卒,率领军士们奋勇抗敌,而后……只怕,凶多吉少!” 听到这话,坐在龙椅上的宇文朗生生被惊得呆住了,原因很简单:国,已经无将可用! 镇守南方的还有云家的两位公子,这次,宇文朗是亲笔写信,将云家二公子云峥调了回来,紧急布防京师防线。 而宇文潇则还是留在南方,因为最坏的打算……就算他宇文朗死了,宇文家族总还有留存下来的子嗣---- “姐姐,求你,不要告诉昭宁姐姐关于云四哥的事……”偷偷摸摸把琴拉出去,特意在京城一家小酒馆见面的宇文彦如此嘱咐道。 “云飞他,真的……”直到现在,琴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那个看上去如此阳光的沉稳少年,怎么说去就去了? 宇文彦很沉痛的点点头:“其实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不过,他仅仅以两千人马,抵抗蛮子的数万大军,这几率……诶!是我对不住他,是我对不起昭宁姐姐!” “事情已经如此,你也不要自责了。”琴叹了口气,“云飞想必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宇文彦道:“皇兄表面上是让我领取责罚,去皇陵思过。实际上是给了我锦囊一枚,让我在……在晟国撑不下去了以后隐居山林,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今晚就要走了,本来是无论如何也要去见见昭宁姐姐的,可是我……” “这些事谁也不愿意见到地。昭宁想必也不会怪你吧……”琴摇了摇头。又十分和善地看看宇文彦:“也不知道我们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别说这些丧气话!当然还有机会。我相信我们一定还有机会地!”宇文彦说到这里。眼睛忽然放出光亮来。他还是相信国几百年基业。怎么会说断就断? 琴又不是国人。对国也没什么感情。当然对宇文彦地话没什么感触。 “总之。我希望姐姐能帮我瞒着昭宁姐姐。尤其是关于云四哥地事。最好不要告诉给她知道。” “嗯。我明白地。”琴点点头。叹息一声。纸包不住火。谁知道这个秘密能瞒多久呢?战胜悲伤。也只能靠昭宁自己地力量了。 说话间已经接近傍晚。这次是琴字回驸马府以后地第一次出门。若是在平时。她晚归就晚归。也不太在乎几点时间地。不过。现在地她明显对于驸马府以外有一种强烈地不安全感。虽然宇文彦想劝她吃顿晚饭。琴还是执意要回去。理由就是“安慰昭宁”。 说到这一步,宇文彦也不太好意思留她了。临走,宇文彦还不忘嘱咐一两句:“姐姐,虽然很不想说这种话……我劝你还是留条后路,要是万一……诶!总之,我不希望看到你和昭宁姐姐出什么事。” 琴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我这种人,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 宇文彦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确实,今天琴的表现很奇怪,她拒绝坐在窗边,而且大白天却要下人点灯,把屋里照的亮亮的。 琴忽然有点脸色白,摇摇头笑道:“没事没事,可能是……最近没睡好吧。” 宇文彦点点头,忽然又问:“姐姐,去年年关的时候,你忽然一声不响就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去了哪里?见到三哥了么?什么时候回来地?” 宇文彦这一连串关心的问话,正巧打中了琴的七寸。她忽然一下全身寒毛倒竖,脸色“唰”的变得惨白,瞳孔缩地如针孔一般。宇文彦看到她的这副表情,觉得有些差异,上前一步问道:“姐姐,你怎么样?” “别过来!”忽然,琴像是如临大敌一般惊叫起来,“噌”的一声,居然拔剑出鞘,横在身前。宇文彦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两步,问道:“姐姐,你,你到底怎么了?” 宇文彦的退步,让琴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一下。调息了一会儿,她惨白的脸孔稍微缓和了些,虽然脸上 着汗珠,还是勉强挤出来一个微笑:“没,没事… 宇文彦脸上惊疑不定,看着琴的神态,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他上前又想扶着她,琴却很紧张的摇摇手:“没事了没事了。” 宇文彦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坐在原来地座位上,看琴慢慢的恢复过来。一炷香的时间,琴深呼吸了几口气,转过头道:“我们走吧。” 宇文彦点点头,面上还是很担心的样子,只是不好问。到了酒楼下,远远的看着琴走远了,宇文彦有些疑惑地道:“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姐姐离开的那段时间,生了什么事么?”他实在有点不放心,便和身边地一个侍卫小声的道:“跟上去,直到她安全地回到驸马府为止。” 走在前面的琴全然没有现已经被人悄悄地跟踪。已经三月了,她裹紧衣服,依然觉得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琴开始变得害怕和男人接触。平时的时候,她一直躲在驸马府里,遇见的人很少,但是,依然不愿意和男性仆人在一起。当然,路过看到,或者是小男孩都是没有的关系的,她害怕的是他们平时偶尔不小心的身体接触。这在刚才表现的尤为明显,她出府以后,本想在路边一个摊位上买一点东西给昭宁的两个小家伙当玩具的,可摆摊的小伙计把钱找给她的时候,手刚一伸,她就跑了。面对宇文彦的关心,她想到的也只是恶心和害怕而已。 夕阳西下,琴总觉得寒气袭人,一路小跑回了驸马府。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抵在门后,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浑身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只是,她没有现的是,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她的身后出现了两道目光。一道关切的、大功告成的,是宇文彦派出来的侍卫。而另外一道,显然带着一丝惊奇和狠厉,疑惑道:“这个人……我记得不错的话,她不是应该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么?----难道,民间流传她还没有死的传闻,是真的?” 考虑良久依然得不出什么结论的他,只好再看了一眼驸马府的招牌,转身回去:“必须把这件事,告诉红姐。” 话音还没落,他就几个起落,迅的消失在上京的街巷当中---- 琴逃也似的回到了驸马府,想到刚才的行状,兀自喘息不已。 门房的人和她说话,她开始愣愣的没有听见,后来人家不放心想来伸手问问她时,她猛然跳开,惊惧的一回头,一看那人虽是个男子,却已经垂垂老矣,才放心的回复了心神,慢慢的走到府里。一路上,不管谁和她打招呼,琴都没有听见。 遇到寒霜,琴只丢下一句:“帮我准备水,我想洗澡。”随后便一阵风冲进屋里,任凭寒霜在外面拍门都不应。 水很快就放好了,拒绝寒霜的陪护,琴一个人待在屋里洗澡。 用力的搓洗,把皮肤搓的红红的,都快磨破了,她还是不愿意放手。每次她不小心和男性接触,即使没有碰到,她都会狠狠的搓洗身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舒服一点。 忙完这一切,她颓然的坐下,木桶里的水花荡漾,她直直的坐着,刚好漫到胸口以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当她看到水面上反射出来她的倒影,那胸口上本来是玉钗刺下的伤疤,却换成了牙痕了以后,禁不住又是惊呼一声,忽然用力的打散水花。自然,这个转换,是宇文朗所为。 要是可以的话,她真的是很想用刀削去这个牙痕。这道伤痕离她的心脏只差半寸,分别代表了两个时期,宇文朗在她身上留下的痛苦回忆。如果那一天她真是不想活了,恐怕最为轻松的方式,就是从这个伤口一刀刺进去。就算是死,她也会坏这个耻辱的标记---- ps:为了不小白,加了这么一个设定,就是女主现在不能接触男人,即使是伸手过来也不行。接着,就看宇文护和她怎么相处了~~ 七十九、密谋 儿,儿,你怎么了?”门外的寒霜听到了这声拍门,问问琴的情况。琴不答,依然缓缓的没入水中。 是啊,就算是再怎么洗澡,洗去的也只是表面的痕迹,身体里的污浊,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应该去死么……”把头慢慢的沉入水里,琴努力的甩甩头,被暖暖的水包围着,依然觉得很不安全。 “为了宇文朗,我要丢掉自己的一条命?”琴忽然一下,心头火起,恨恨的道,“就算是死,我也应该先杀了你!” 洗完了澡,琴换好了衣服,从屋子里出来。寒霜看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去问个究竟:“儿,究竟怎么回事?” 经过热水的浸泡,她的脸色看上去红润了很多,而且心情也转换了过来,遂摇摇头笑道:“没事。” 寒霜拉着琴的胳膊:“儿,别瞒我,我觉得你心里有事。” 琴摇摇头:“没事没事的,我能有什么事呢,我还活着,芶延残喘的活着……” 寒霜眉头一皱:“儿……” 琴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道:“彦儿他回来了。” 寒霜一愣:“五殿下……那也就是说。云……” 琴打断她地话:“他。没有回来。” 寒霜地手滑落了下来。她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云公子他……怎么会?不可能地。不可能地!” 琴有些沉痛地道:“彦儿说。云飞为了让他安全回来。自己带着少量人马抵抗金帐汗国地军队。凶多吉少啊!总之。不能让昭宁知道这些事情。万一她……我怕她撑不住!” 寒霜木然地点头。琴知道她地心思。也叹了口气。这辈子。她觉得最为亏欠地人。就是寒霜了。 琴叹了口气,接着道,“彦儿说了,让我们准备一下后路。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在上京城外找一个地方,如果他们真的攻过来了,好歹也有一个地方落脚。” 寒霜点点头,虽然表情还有点悲伤:“好的,儿是想?” 琴的眼睛忽然开始悠然迷惘起来:“清山……那里是我曾经想和他一起的地方,可惜……” 寒霜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事,想了想又问:“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她知道最近琴都很不开心,趁这个机会走出上京,去散散心也好啊。 谁知道琴却脸色惨白的摇摇头:“不必了不必了。” 寒霜心里一紧:“儿,你最近,究竟怎么了?” 琴白着脸,她怎么好跟寒霜说这些呢?她说她不敢出府,她说她害怕和男人接触?还是应该告诉寒霜她觉得自己很脏,看到那个耻辱的标记就忍不住想要自杀地冲动? 一直以来,自从琴被放归以后,是对宇文朗的恨意才支持她活到现在。她也是第一次现,想要杀死一个人的冲动,真地能够让人拥有无穷无尽的活力。 寒霜看着琴的表情,摇了摇头。她自然是知道琴最近胆小怕事了不少,看到什么风吹草动都觉得惊惧不已。她地变化,和宇文朗脱不了关系。放在过去,就算是毒打也好,虐待也罢,事情一过,她都能迅的复原,而且还越挫越勇。可是这一次,寒霜是明显的感觉到,琴恐怕是再也回复不过来了。 怎样才能帮她?只有三殿下在,才可以解开她的心结么?还是让她报复完宇文朗才够?就算她亲手杀了宇文朗,就算三殿下来开导,只怕依照琴地个性,也会觉得,一切都晚了吧…… 琴摇摇头,补上一句:“总之,昭宁那边,先瞒着吧,至少得等她身体好一点再说。” 寒霜皱着眉点点头,又伸出手来握着琴的手,现她的手冰凉如雪: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琴忽然就笑了,不过眼神很是凌厉:“放心吧,我就算是死,也会拉着宇文朗填命!他一天不死,我走也走得不甘心!” 夜幕降临。 在上京城的另外一边,一座贵族大院的深宅里,灯笼静静的点着,屋子里却没有烛火照映,似乎主人已经躺下休息了。 一道黑影缓缓地潜入,悄无声息的越过高大地围墙,跳到院子里。当这道黑影正准备进门的时候,忽然,从旁边射出一把飞镖来。黑影顿 ,向旁边急急跳了出去。 还没落地,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高大地黑影默不作声的从门里闯了出来。 先前那个黑衣人遭遇袭击,却一点也不吃惊,而是笑着骂骂咧咧:“小黑,都跟你说了以后不要用这么暴力地方式来迎接我!” 高大的黑影冷哼一声,刚想动手,门里又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停一点!” 高大的黑影立即不做声了。而那个骂骂咧咧的黑衣人一面讨好的笑道“知道了,红姐”,一面脱去了身上的夜行服,露出蓝色的衣装。 红衣女子看到两人都不动了,方才笑道:“进去吧,小姐还等着你们呢!” 屋里没有点灯,红衣女子拿出了打火石,“锵锵”两声,将屋里的油灯点亮。他们就看见,在窗前有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歪坐在软榻上,似乎相当慵懒的玩着窗台上一盆海棠的花瓣。三个人于是都不再说笑,而蓝衣人更是很正式的整理了一下衣冠,昂走了过去。 “拜见千夫长!”三人齐齐拜道。 “嗯。”那美丽女子懒懒的答应了一声,也没有看他们三个,而是继续玩着手里的花,看似漫不经心道,“听红雪说,兰久你有了新现?” 那个蓝衣人正是隐鹰营第二队的百夫长兰久。这次悄悄潜入上京,自然是为了毁灭)国的计划。不过他的任务是监视北城各大名门府邸,看看是否有问题。而高大的黑衣人是他的搭档,隐鹰营第三队百夫长阿木尔;红衣女子是红雪,隐鹰营第一队的百夫长,也是凤媛的贴身丫鬟。至于那个歪坐在窗前玩花的美丽女子,自然就是隐鹰营的千夫长、曾经的凤仪楼花魁凤媛。 “属下路经驸马府的时候,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兰久躬身道,十分恭敬。说实话,他虽然很喜欢女人,可是却从来不敢对凤媛有一丝的不敬。他心里相当清楚,凤媛的手段和能量。 “哦?何人?”凤媛依然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问的不温不火的。 “说起来,这还是属下的不是。本来这个人在五年前就应该死的,是属下一时失手,让她逃了。那个人如果属下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五年前上京之乱里逃出去的_国公主、废后琴。” “什么?”凤媛忽然从软榻上坐了起来,“那个女人?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若有所思的用长指甲掐下一朵海棠花,一片一片的扯下花瓣,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应该不是……_国方面虽然一直是以她的死亡作为幌子,但是似乎,昭穆帝对她也并不是很宠。不过还是需要注意一下啊。” “需要,杀了她么?”兰久忽然问道。 “那倒不必,非常时期,当小心为是,暂且留她一命。若是现她确有不利我们的时候,这样。”说着,凤媛用手比了一个“砍头”的姿势。 兰久点点头:“属下一直派人关注她的行踪,若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立即汇报。” 凤媛摆摆手:“不急,不急。你和阿木尔另有任务。后天归来的云峥,务必取他的性命!” 兰久和阿木尔点头道:“是!”而后,兰久又有些关切的问:“曲家,我们需要去……” 凤媛笑道:“没想到我的能力居然被你小看了!” 兰久脸微微有些惭愧,他自然是知道当初曲继宗对凤媛的迷恋。他明白凤媛的意思,杀掉云峥以后,宇文朗除了曲家的人,已经无将可用。而且曲家这些年一直受到宇文朗的打压,怨气还是极重的。想要在这时候策反曲家,对于布日古德的灭掉晟国的计划,相当有助力。可问题是,曲家不是曲继宗一个人说了算的,家族长辈真的会任凭一个小辈反逆宇文朗而不顾么? 像是看穿了兰久的心思,凤媛笑道:“担心什么,曲家一定会跟着我们走的。说到这里,我还得好好感谢一下那个‘地狱红莲’!” 一提起“地狱红莲”宇文护的名头,其他三人皆是脸色一变。别人不提,就兰久来说,他加入隐鹰营,这些年视人命如草芥,杀人不眨眼,就是为了报复宇文护。当年阴山一战,他的父兄都死于宇文护之手。而他的母亲,也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而自尽。本来圆圆满满的小康之家,就这么毁了。他对宇文护和晟国的仇恨,可以说是铭心刻骨的。 八十、和谈失败 媛把手里的残花一丢,有些神秘的笑道:“隐鹰营第长,你们都没有见过吧?”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摇摇头。(隐鹰营是千夫营,但是其实只有五个分队。一个千夫长,五个百夫长,每个百夫长手下有两百人。除了红雪、兰久、阿木尔之外,第四队队长前些年在执行任务中死亡,现在的百夫长是曾经苍狼营的白音。 而第五队队长,他们只是听说过有这个人,但具体是谁,他们也不清楚。 凤媛道:“他是阴山一战中死于宇文护之手的大将巴力之子,这些年,一直潜伏在晟国,在上京,在宇文护的身边!宇文护只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贴身侍卫黑鹰,就是他的仇人吧!而宇文护死了以后,他又跟在曲家家长曲凌东身边,想要策反还是逼降,简直易如反掌!” 三人大彻大悟,凤媛接着道:“当初是他亲自向狼主保证一定要领下这个任务,报仇雪恨的。这些年,他忍得很辛苦,本来想亲手杀了宇文护,可惜被他跑了。” “那也就是说,那个地狱红莲还活着?”兰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忽然变得很严肃。五年前,他奉命杀死琴,却因为宇文护、宇文潇和云飞的搅局而失败。他最为恼火的,不是没有完成任务,而是没有亲手手刃仇人宇文护。 “应该是死了,”红雪回答,“前一阵,地狱红莲出现在驸马府,似乎是被大内密探抓走了。宇文护和宇文朗之间的关系非常差,要不然也不会装死逃跑。自那以后,宇文护再也没有出现过,恐怕是凶多吉少。” “哼,便宜了他!五年前,五年前相遇的时候,杀了他就好了!”兰久恶狠狠的道。 “窝里斗,他死的也真是不值啊!”阿木尔也冷冷的下评语,“真的很想看看,这个传说中地嗜血狂魔在战场上究竟是怎么样的!”几人之间,只有他的家人没有参与当年的阴山一战,对宇文护的恨意并不太深。 “要复仇,也轮不到你们两个。”凤媛淡淡的道,“狼主他,真的很想和地狱红莲在战场上比一次。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于是那三个人都不说话。许久。凤媛对兰久和阿木尔道:“云峥就拜托你们了。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杀地干干净净地。” 两人肃然回道:“是!” 接着。凤媛又看向红雪:“通知白音。让他看住那个驸马府地废后。不管是不是真地。不管那个女人去哪。都要一一汇报!” 红雪点点头。于是凤媛又变成那种慵懒地表情。歪躺在软榻上。挥挥手道:“你们走吧。这会子我也乏了。”说罢。也不理他们。自己又在掐着花玩。 三人答应着退了下去。红雪继续道:“你们最好能在云峥到军营之前就把他杀了。这样对宇文朗更有威慑力。” 兰久和阿木尔点头:“知道了。”说完。两人飞身一跃。很快消失在院落中---- ------- 两天之后,云峥就被现,死在云扬馆去往皇宫的上朝的路上。 朝野震动。云峥的死,给朝臣们太多的触动。他们再不支持宇文朗地负隅顽抗,求和之声一片。 宇文朗也动摇了许久,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了曲家。不过,如今的曲家却不太好请地动了。 曲家的家长曲凌东远远的避入深宅大院,以“年纪老迈,不能胜任”为由,拒不接受。其他曲家的子弟也纷纷走亲访友,要不就是陪妻妾吟风弄月去了,要不然有些想要跃跃欲试的,却没有什么威信,根本不足以担当大任。 曲家的沉默,更加刺激了朝臣,上书求和,甚至要求投降地奏折雪片一般飞来。巨大的压力之下,宇文朗也派出使臣求和,情愿割地赔款,只求退兵。 布日古德那边也是反应地相当迅。想和?没问题,现在他占领的地方全都要划给他,每年还得交纳大量地钱粮,宇文朗还得尊称布日古德一声“叔叔”。这样屈辱的条件宇文朗自然是不会答应地。布日古德也无所谓,不想和?那就打呗!这么多年的经营,这么多年的准备,而且内部有隐鹰营的活动,外部有_国、吐蕃的协助,还怕他上京打不下来?就算宇文护现在当了晟国的皇帝,统领军队,只怕也回天无力了吧! 宇文朗这边暴怒,面对群臣的退缩 銮殿上拍桌子大吼:“宁可陪上朕的身家性命,也决几百年基业败在朕的手上!” 他这么一吼,下面的群臣自然是不怎么好劝了。不过各自还是有各自的打算,不少人已经开始向外省搬运东西,不少人辞官,不少人偷偷的准备出城。上京城内,各种留言四起,百姓也纷纷搬迁,城外的流民也不断涌入。京兆尹为了京城的治安,害怕细作混进城,奉命不得开城门,于是城外绵绵沿沿都是携家带口的逃难民众。 这一切,对于琴来说都不重要。她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心情顾及民众的处境,一天到晚躲在驸马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何况)国也不是她的故乡,自然也没有什么故土失落,同仇敌忾的国仇。 但是,当某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散步的时候,望向北边,琴真的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了震撼: 龙凤山庄的方向,在那里,燃起了冲天的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第二天得来的消息,金帐汗国的军队打到上京以北,而龙凤山庄……洗劫之后,一把火给烧了! 大火持续的烧了几天几夜,到了第三天,山火才算熄灭。 宇文护他,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 不过,在琴垮下来之前,有一个人比她倒得更快:昭宁。金帐汗国的人打到了京城以北,而云飞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显然,他根本没有办法回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琴和寒霜也不好再瞒着昭宁了,便一五一十把宇文彦的话带给了她。听完宇文彦的话,昭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又是晚上,昭宁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琴和寒霜,什么话都没有。寒霜还好,退下去给两人拿吃食。琴是一下子就爆了起来:“你这算是什么?不就是云飞没有回来么?那又怎么样?他是死是活还不一定,你就这么没有出息?你还有孩子,你还有多少东西没有失去?” 昭宁被琴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瞪大眼睛坐在床上看她。琴眼睛里似乎在喷出妖异的火,整个人似乎被阴灵附体了一样,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胸膛:“我才想死!我早就想活了!要是我像你一样,六岁的时候就应该跟着我母亲一起去死!这么多年我撑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现在一事无成,宇文护的命也救不了,而且我还……” 听到这里,昭宁也被琴的话和她的表现震惊住了,连忙过来抓住她的手,感觉她的指尖冰冰凉凉的,身上似乎是很兴奋的在颤栗,但是脸上却绽放出夺目的红色。 她一下子也慌了,琴最近的精神状态,还有身体素质都在稳步提升,可唯独这心结,却是越结越大,这一阵自己都倒了下去,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情来理会她的痛苦。而且在平时的时候,琴也表现的“事过境迁”的坚强,昭宁便想当然的以为,这次虽然是宇文朗对她做出了不可原谅的事,但是琴的恢复能力她也是领会过的。再加上,在她的想法里,总还是觉得琴虽然被宇文朗废了,过去总还是有婚姻关系;而且现在宇文朗又对她痴心一片,只要琴开口,皇后之位还是她的。却没有想到,琴的性子高傲到了这个地步,倔到了这个地步! “姐姐,我……”昭宁紧紧握住她的手,真的害怕琴此时眼里的狠辣和妖异。她现在整个人仿佛被暗黑和仇恨吞噬了心灵,只是大张着眼睛笑道:“我干什么还要活着?宇文护都死了,我也应该去死。----是的,我早就应该去死了。民众说的并没有错,我是个会给人带来不幸的人,我是个不洁的人,我是个狠心杀死自己孩子的人,像我这样的败类根本没有必要活着!” “姐姐,你别说了……” “我要说,我要说!”琴红着眼睛,把嘴唇咬出血来,“从看到龙凤山庄起火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人生的意义都没有了。你知道我现在还想干什么么?我想杀了宇文朗,亲手杀了他!只有这个信念,支撑我到现在,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 ps:这几章确实写的有点不是太顺,抱歉了!顺便推荐一本书《倾国色难为》,有直通车的~~~ 八十一、金鹰戒指 宁紧紧握着她的手,两个悲痛而又无可奈何的女人夜色深沉,仿佛绵绵密密永远没有尽头一般,朝着远方延伸。( 第二天,昭宁和琴就开始着手准备去清山的行程。 一手操办这件事情的是寒霜。昭宁病体未愈,不能舟车劳顿;而琴又对驸马府外的空间感到恐惧。寒霜实在是不敢让她们两个去自己找住处,于是便带着驸马府的人出城了。 寒霜带的银子是宇文朗上次剩的。本来琴这次回来以后,看见了宇文朗的东西,强撑着病体也要把那些珠宝扔了。是寒霜瞒着她偷偷留了下来,不管宇文朗对她做过什么,留点钱下来总是没有错的。她们一直都住在昭宁这里,虽然昭宁不说什么,但是下人已经有些不乐意了。这一次出去找房子,看到钱全是寒霜拿的,那些平时有些腹诽的下人们也都收起了碎嘴。 千里马奔波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晚上,才到了清山。进山以后,按照琴的要求,寒霜在清山转了两三天天,才在深处找了一处安静而又不显眼的地方,简简单单的四间小房子,平房,向上是巍峨的清山,向左下有一道清澈的流水。周围有绿树掩映,看上去格外幽静。 房主是一对老夫妇,这里是他们的世代居住的地方。本来他们是不愿意出售的,只是他们的唯一的女儿嫁到南边去,又因为女儿和女婿听说最近局势不太好,一定要两老回南方养老,他们这才无可奈何的应承了。 “这里条件不错,下去不久就有村落,交通还是很通达的。”房主老头搓着手笑。他要价三十两,实际上已经要多五两银子。要去南方,路途遥远,不多拿一点的话,恐怕会吃点苦头。 没想到寒霜一点也没跟他们讲价,反而大方的多拿出二十两银子,一共五十两,笑笑道:“这是我们地一点心意。也算是为儿积福吧。” 两位老人大喜,连忙留下寒霜一行人,打下的山珍,好好招待了一番。寒霜留下一两人守在这里,自己带着侍从们又赶了回去。 这样出来一次,五天时间悄然过去。 等寒霜回来以后。琴和昭宁就准备着出府了。 马车刚一从后门驶出驸马府。几道探索着地目光就无声无息地跟上。其中一道目光。很有默契地转身便跑。看那态势。是去通知上级。 到了城门。毫无疑问会被拦下。当昭宁出示她地郡主玉章之后。守将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车行出了上京。刚刚下了官道。就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出来地是昭宁地管家。他很威严地冷冷道:“不知道这是谁地车架么?昭宁郡主!” 其中一个人冷笑道:“就是因为知道这是郡主地车驾。我们才来拦地。” 在马车里和昭宁和琴互看了对方一眼。心想现在晟国地治安乱成了这个样子?才出上京后不久。就遇到打劫地了? 在其他人也认为这群不之客是为了财物而铤而走险地时候,一个沉稳的声音忽然道:“什么都不准放跑!我们要一点点的搜!” 这句话一出,琴心里就跟明镜一般:这群人的目的,恐怕并不是财物,也不是昭宁,而是自己。而且,这个沉稳的声音,还隐隐约约有点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一般。而且,这个人虽然努力地模仿上京的官话,可是说地并不利索,口气了隐约带着一点北国的风味。 他,是来自草原地。 至于他是因为自己临阵脱逃的“凌月百夫长”身份,还是因为自己_国公主地身份,这就不得而知了。琴只知道一点,她绝对不能把昭宁拖下水。 想毕,她动了动,昭宁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般,一把拉住琴的手,很严肃的摇摇头,不要她动。琴当然知道昭宁的想法,抽开了她的手,轻声道:“放心,那个人没死之前,我是不会这么快就送命的。” 琴掀开车帘出了马车,这个时候,寒霜也从另一辆马车里钻了出来。白音看着琴和寒霜的脸庞,眉心忽然一皱,他总觉得眼前这一男一女很有点熟悉的感觉,但是他也想不起从哪里见过她们了。 但是寒霜当年是被白音亲手抓回去的,她自然是认出白音了。她悄然向琴靠近,说出了白音的身份。琴有些愕然,她虽然知道白音后来被布日古德收服,而且还和他一起参加了布日古德统一草原的西征,但是还不知为何他会来抓自己。 略略思考了一 张口用草原上的话问道:“请问阁下是什么人? 不止是白音,就连其他来抓捕她的人都是很惊讶。他们要抓的人是_国的公主,白音又不认识琴,本来是把目光放在寒霜身上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居然一开口就用草原上的话语来说。而且说的那么地道,一听就知道是学过的。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琴接着又道:“白音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还一起共事过的。----或说,我们曾经也是对手。” 白音的眉头皱的更狠了,他是觉得眼前的两个人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回头看看下属们,他们也是一头雾水。只是这个清秀男子说是他的对手又是他的同伴,而且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很显然对他们暗自监视驸马府的事情也相当明了。难不成……他也是苍狼营的人? 想了想,白音终于用草原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 琴道:“两年前,万骥盟。你那时还是阿尔思楞的人,曾经命令手下血洗万骥盟,还带走了‘千夫长的家眷’,当成威胁鹰准部的筹码,还记得么?” 此话一出,顿时那边的数人通通变了脸色! 先不论白音,当初兰久和阿木尔去收服白音和苍狼营残部的时候,就讲好条件,帮助他们隐瞒自己曾血洗万骥盟的事情。上面还派人下来,告诫万骥盟的人不准寻衅滋事。因此事情一过,几乎等于风过无痕,知甚少。而且就算是苍狼营的人,也不一定知道他当年就是那个幕后主使。 而现在,琴居然随口就出他当年做的一件隐秘事,不仅仅是白音,就连他的部下也是惊诧不已。两年过去,他的部下早不是苍狼营,就现在执行任务的人来说,就有几个是来自鹰准部的,这样的消息莫过于在他们的心里,对于这个一丝不芶、而又年轻有为的上司的形象上抹污泥。 白音自然是惊讶非常,他的脸色白了白,然而却没有露出过多的惊异,而是把情绪很好的内敛了。顿了顿,他才尖着嗓子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琴平静的指了指寒霜:“她,就是当初被你抓起来的人。” 白音和其他人惊异的看了看寒霜,寒霜也用草原话向那些人问好:“你们好。” 琴接着道:“我和白音大人一起参加过西征,”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是鹰准部万骥盟的人。” 白音尚好,其他的部下都像见鬼一样的看着琴。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来这里抓那个废后,忽然扯出了一个旧人。白音还是不相信:“就算你说出了那些事情就算你能说出来,也不一定能证明你的身份,谁知道你是不是从别的渠道知晓的呢。还有,你是从昭宁郡主的车驾里出来的,你的身份相当可疑。你若真是万骥盟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晟国?” 琴出了口气:“我想,你一定听过在西征过程中,有一个‘妙手圣医’,被狼主封为百夫长,却在攻打晟国的时候临阵脱逃。” 白音和他的部下们都瞪大了眼睛,白音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你……就是那个‘妙手圣医’?” 琴点点头:“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躲在晟国,躲在驸马府的原因了。” 白音和他的部下们默然,许久,才道:“为什么要逃?” 琴道:“因为我厌倦了战争。我是个大夫,只想救人,不想杀人。上战场就必定面临杀人和被杀,这两我都不想选择。” 白音紧紧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就算你是那个‘妙手圣医’,但是以你的罪名,也足够受严惩了。跟我们回去吧!” 琴笑道:“恐怕你们没有这个能力。”说完,她忽然从脖子上掏出一个金灿灿的事物。在阳光的照应下,他们看见那事物分明是一只戒指,戒指上,一只金鹰展翅飞翔。 他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金,金鹰戒指?”金鹰纹饰是布日古德特有之物,其作用相当于晟国的玉玺。金鹰令、金鹰刀、金鹰戒指……但凡有金鹰之物,都拥有相同的效应。 白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半响,犹犹豫豫的道:“能否给我看看?” 琴点头道:“当然。”说罢,把戒指从脖子上摘下来,扔给他。 八十二、意外的重逢 音和他的部冲过来围着看,检查无误。 “怎么样?”琴问了句。其实她也紧张的很,虽然见过一些草原人对她的这枚戒指惊讶不已,而且这个东西如果真是布日古德所有,那么拥有它的人,就必定代表了某种特殊的地位。 白音铁青着脸将戒指还给她:“既然你有这个东西,我们也没办法了。” 琴笑道:“谢谢。 我们走!” ,,回头,忽然问了一句:“华颜姑娘还好么?” 白音一愣,琴怎么会认识华颜的?现在的华颜已经是他两个孩子的母亲了,白音想了想,点点头:“很好。” 琴点点头道:“那就好。当初救回寒霜,多亏了她,一直没有机会对她说声谢谢。若是你有机会碰到她,一定要帮我转达,就说万骥盟凌月谢谢她。” 眼睁睁的看着琴的车架离去,白音和他的部下们还在面面相觑中。这个凌月的出现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而且更意外的是“他”居然还有金鹰戒指。白音吼道:“看什么看?你,去报告凤媛姑娘今天事;你,跟上他们,一定不要跟丢了,不然我唯你是问!” 两个下答应了下来,白音这才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心里闪过一丝忧虑。 琴她们自然也现了有人地尾随。估计放慢了车驾。似乎游山玩水一般转着。 本来是对这个世界没什留恋地。不过有人三番四次地窥伺着自己这条贱命。反而使琴生出一股宝贵地念头。尤其是刚才白音地一番拦路打劫。虽然当时琴挺身而出是为了救昭宁。但是你一言我一语之间。不知不觉也让她产生了“活下去”地念头。更让琴感觉在生死之间徘徊过一圈。心里对于生地渴望便积聚增强。 是啊。虽然自己地人生一塌糊涂残破不堪。但是。死在你们这些喽喽手里。也太掉价了! 连坐在一旁地昭宁也明显地感觉到了琴心境地变化。虽然她什么也没听懂。但是也隐约间知道。过去那个从容不迫。对一切厄运都能微笑面对地琴似乎又回来了。 行走了半日。乡间野地慢慢见地多了。琴她们这才现。有许许多多地携家带口地难民聚集在路边。脏兮兮地。也没有地方。也没什么东西吃。看上去颇为凄凉。 走得越远。流民越多。到处都是衣衫褴褛地民众。偶尔也有车马光鲜地贵族。但是极少。看到昭宁琴一行人带着车马。排场极大地过来。不少人都是翻着白眼。一脸不敬地样子。更有甚者。还会往马车里扔石子。管家和仆人们自然不依。下车来狠狠教训了那几个不敬者。不过后来被昭宁喝止了。 “大家都不容易,这里也不是上京,算了吧。” 依照昭宁和琴地吩咐,寒霜把一些钱分给众人。等马车走了之后,有人从马车的标记上认出了云扬馆的标示,顿时,哭声、惊叫声、还有半喜半忧的心情,让现场的众人都乱了。 云家,代表了晟国强盛的标记。现在,连云家~人都难! 国,是真的完了!---- ----- 车马慢悠悠行了两天一夜。到了第三天清晨,方才到了清山脚下。 山路崎岖,马车上不去了。管家和家仆们只好将马车弃之不顾,靠人力将包裹辎重搬上去。走了大半日,终于在日落之前,到达了小院。 老夫妻已经离去了,看上去似乎有点家徒四壁。当晚随意地收拾了一番,就这么休息。两个孩子一间屋子,琴和寒霜一间,昭宁自己一间。两个小家伙初次住在外面,心里相当有新鲜感,上蹿下跳不亦乐乎。只不过屋子有限,却是住不了这么多的人。昭宁只好把管家他们都劝走,一个也不留下。 条件是简陋了一点,琴和寒霜尚好,昭宁确是觉得有些寒酸了点。 可能之后地很长一段日子都要住在这里,琴和寒霜花了一番力气收拾屋子。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起床打扫、擦洗,一番收拾,居然也是小有气象。至少像模像样,也是窗明几净的。两个小家伙和昭宁醒来以后,看到屋子里外一新,又加上山里空气清新,显得格外精神。 没有侍女,也没有厨子,是琴亲自带着弓箭到后山打了几只野鸡。孩子看到花花绿绿地野 相当新鲜,琴只好把野鸡扔给寒霜处理,又带着山上转了转,抓了两只小灰兔给孩子玩。 离他们屋子不远处,还有几户人家。琴和寒霜到那些人家处讨了一些蔬菜和粮食种子,还有犁头之类,不久,便在自家屋子前辟开一处地方种种菜。她们还有闲钱,日子过的相当逍遥。 只不过,当半个月以后,琴和寒霜偶尔下山,顺手救了一位昏迷不醒的妇人之后,麻烦就来了。大家纷纷传说清山之上有一位神医,不久一些人慕名而来,求医求药不断。琴又不忍心看着那些病人死在路上,有钱的收费,没钱的免费医治。不过,她有一个条件:只救女子。 渐渐的,琴的名头一点一点传开了。外面的人纷纷传说琴是个来自太医院的千金小姐,不好接触男子。却不知琴是根本没有办法接近男子。每当琴看到那些男病人向她伸出期待的手,那扑鼻而来的男子气息,她就忍不住要反胃,接着夺路而逃。 再也不是那个对人敞开心扉,毫无芥蒂的“妙手圣医”了。只要一看到那双伸来的手的主人,她眼前就仿佛显现出宇文朗的影子。那种灵魂深处的战栗和阴暗,是她甩都甩不掉的阴霾---- 天气一天比一炎热起来,晟国的形势也一天比一天险恶起来。琴虽然身居深山,不问世事,不过她也能从越来越多上山看病的病号的人数,以及她们谈天的内容上得知山外的情况。宇文朗似乎是还想抗拒,千方百计的拉了曲继宗来守城。面对城高池深的上京城,金帐汗国和吐蕃的联军也一时无计可施。只不过,现在曲家握有晟国剩下兵力的一大半,一跃而成举足轻重的显赫家族,就连云家,也不免要受他掣肘。 病员越来越多,而且很多都是逃难而来的穷人。琴赠医施药之余,有时还得提供饮食住宿之类。原来的几间小屋子早就不够用了,便又多盖一两间茅草房,充作临时病舍之用。 某天晚上,琴忙完,正准确洗了手回房,昭宁的两个小家伙忽然冲了过来,拉着琴的衣角,用稚气的童声道:“姨姨,姨姨,那里有个怪叔叔。” 琴俯下身,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乖啊,回家我们看兔兔好不好?” 不相信他们的话,两个小家伙急了,拉着她就往山崖那边靠。琴只好跟着他们一路走了过去,在一块大石头后面,靠着一个人。小家伙们松开琴的手,小跑了过去:“叔叔,叔叔,我把姨姨带来了。” 琴立在那里,不好上前招呼,又不好离开,只好不咸不淡的站在当地。她只看到一个宽大的袖子升了起来,干枯的手上拿了一个绣子编成的蜻蜓,塞到孩子手里。 两个家伙欢呼雀跃,手举着竹蜻小跑回去。 琴想了想,还是有礼貌的问道:“请问您找我有事么?” 那人似乎动了一下,想要站起来,但是却没有成功。琴在后面看到他的头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他的腿似乎有点问题,试了好几次,依然还是站不起来。琴心里有些为难了,只怕这人也是来求医的。可是他是男人,自己是没有办法来接触的。所以她只好远远站着,也不上前扶起他,也不敢和他近距离接触。 那人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看到琴站在原地没动,似乎有些意外。了一瞬,他了口气。 琴听到他的叹气声,只觉得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大着胆子向前探了探身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来求医的么?对不起,我虽然是大夫,却没有办法……”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那人苦笑了一声,摇摇头道:“你不愿意,扶我起来么?” 琴瞪大了眼睛,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这个人是…… 她连忙跑了过去---- ----- ps:希望这个人是谁?嗯,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下一章宇文护隆重登场~~~为了结局不后妈,我会好好写的 八十三、若即若离 的头乱糟糟的,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脸上胡子瘦,到处是黑黑的污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还能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一条腿似乎是被重物砸断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森白的骨头,伤口上的肉也外翻着流脓。整个人仿佛毫无生气的死物,灵魂都飘飘摇摇,仿佛马上就要飞向远方了一般。 他,他真的是那个人么? 那个神采飞扬,视天下于无物的人? 琴掩住了口,眼泪一点一点模糊了视线。 不过,那人略带自嘲的话语打消了琴的疑虑:“想不到,我居然会有这么一天,和你面对面,居然会认不出彼此……不,应该说,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只是你认不出我而已。对不对?我的儿。” 听到这里,琴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宇文护,在他的肩头放声大哭。 什么害怕,什么骄傲,什么持,见鬼去吧!现在,只想紧紧抱住他,就好。 而宇文护微:一愣,而后,露出他惯常有的苦笑:“你压着我的腿了,很疼。” 听到这句话,琴立即松开手,一双眼睛关切的上看下看:“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的?你的腿,还有你上上下下……” 看到琴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受伤的腿,宇文护的瞳孔微微一缩,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怎么?嫌弃我么?” 琴摇摇头:“怎么会?我是怕你嫌弃我……”刚一说完。她想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表情忽然有些黯然。轻轻放开了抓着宇文护胳膊地手。 宇文护看她地表情。脸上也是一僵。两个人面对面靠地很近。却是个怀心事。连眼神都没有交汇。 过了一阵。琴忽然叹了口气。站起来道:“我扶你回去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治好你地腿。” 宇文护眼神微微一颤。然而还是把手伸了出来。琴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一步一步地搀扶着他回了屋子。 这边寒霜和昭宁正招呼两个小家伙上桌吃饭。正闹得不可开交。忽然看到琴走了过来。寒霜一面低下头摆碗筷。一面道:“回来啦?”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边地昭宁倒抽了一口凉气。缓缓站起身:“天啊!”而两个小家伙认出了送他们竹蜻蜓地人。大笑着跑过来:“叔叔。你来了?” 而后,寒霜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了。” 伤口很严重,需要马上处理。寒霜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让宇文护躺在床上,细细褪去他的长裤。尽管尽量放轻动作,然而还是免不了碰到他的伤口。宇文护虽然不喊疼,但是微微锁着的眉头和捏紧的拳头,还是显示出他身体的疼痛。 琴心里难受,却又无法可施,只好安慰道:“痛么?我小心一点。” 等长裤完全褪下,琴才看到他右腿地伤势。 一道长长的、可怖的伤口,仿佛咧开嘴大笑的恶魔,把筋肉、鲜血**裸地展现出来。伤口炎了,还流出黄腻的水来,要是再不治疗,这一条~定会废了。而且不只是腿上地伤,他的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擦伤碰伤,人瘦了一圈,精神也大不如前了。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的,阿护,你究竟怎么了?”琴一面检查,一面忍不住心里的悲戚。 “金帐汗国的人攻过来地时候,整个龙凤山庄的人都跑光了。关我地小屋在后山,那些士兵们没有注意。放火的时候,我趁机逃了出来。我想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他们地进攻,反而放跑了他们的大仇人吧!” 琴拿出白毛巾来,细细擦去他腿上地污渍。到了伤口处,又用细纱布除去他伤口附近的脓水,吸去伤口里的坏血和污物。处理完毕,再上药,宇文护疼得脸色都白了,不过还是咬着牙接着道: “我逃出来,一面躲避着金帐汗国的人,一面小心不被宇文朗的密探逮住。我想去见你,所以到了上京城。没想到上京城戒严,不准人进,我就只好和那些流民们挤在郊外的破庙里。野味没了,粮食也没有,就连树皮都要被啃光,不少人都活不下去,就倒在路边死掉。有时为了一口馒头,就有人大打出手。力气大的、年轻力壮的就能抢到东西,年老体弱的只好眼睁睁的去死。”如果说以前宇文护逃跑的时候他还会为自己留下一点后路,在各大城市的商号存了银子的话,现在的他可就真是身无分文,一贫如洗,过得相当的悲 的他,就算是失去了皇子的身份,好歹还衣逍遥自在。这些天来,把他的锐气和气度都磨尽了,天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多少人和家里人失散,多少人没有尊严的活着,多少人因为一口水、一口饭而毙命。还有,还有不少家世良好、洁身自好的女子,为了一点点东西,而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说到这里,宇文护的声音猛然一停,因为他分明看见琴的动作一僵,脸色也一下子白了许多。 琴上好了药,包扎了一下,又出去换了一盆水,帮宇文护里里外外擦洗一边,又问道:“你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宇文护道:“某天晚上,我和一群乞丐一样的人躺在破庙里,忽然听说蛮子打来了,连忙冲出去。夜幕深沉,什么都看不清,只是恍惚间,看到有喊杀声,说的却是上京官话。 我也不知道该哪里,就跟着一群人一起跑。跑着跑着,我身边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摔了一跤,我去扶她,结果就被追上来的骑兵砍了一刀。我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分明看到那人穿的是国的军服。那哪里是蛮子打来?纯粹就是兵痞们来抢劫了!” 被仇人一把火放跑,却~:己人一刀砍下,这算不算是报应? “受伤了以后,腿疼得很,又回不了上京,真是觉得心如死灰。忽然想到应该去清山的,就拖着这条坏腿,慢慢的朝这边走了过来。在清山下,听到当地人在议论这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女神医,打听一下情况,居然和你很类似。我就在想是不是上天在怜悯我,就上山来了。用了两天时间,到这里的时候刚好就看见那两个小家伙。诶!也许是我现在的样子和他们心里的三叔太不像了,居然没有认出现在的我----是的,也不能怪他们,我现在的确是不像那个我了,我早就不是那个我了……” 琴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在我眼里,你依然还是那个意气风,会和我斗嘴、惹我生气的宇文护。” “是么?”宇文护的眼睛微微一亮,而后,伸手握住琴的手。 琴一惊,陡然肌肤一阵战栗,一把抽回手来,表情一瞬间变的很惊惧。 而宇文护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不易查探的黯然。等琴帮他把身子擦洗完毕,他一句话都没说,闭上眼睛,就要睡去。 琴以为他路途劳累,也不多说话了,给他换了一身新衣服,掖紧背角,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门里门外同时传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第二天早上,宇文护醒来,很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开了门。阳光裹挟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他的精神也为之爽然。 “三哥,醒了?”宇文护一开门,正碰上昭宁带着孩子玩耍。 “嗯。”宇文护点点头。昭宁的目光看向宇文护的受伤的腿:“伤口怎么样?还疼么?” 听到伤口两个字,宇文护陡然瞳孔一缩。两个孩子拉着昭宁的裤腿,惊讶的现昨晚的怪叔叔变成了三伯伯,便咿咿呀呀的跑过来:“三伯伯,我要蜻蜓,我要蜻蜓!” 一个孩子轻车熟路的跑过来,一把捞着宇文护的右腿,摇啊摇的撒娇。碰到伤口的那一瞬间,宇文护疼得脸色“刷”的变白,几乎支持不住,就要瘫倒下来。 “子山、子淇,别乱动,过来。”昭宁吓坏了,赶紧把两个捣蛋鬼拉身边。宇文护往墙上一倒,歪歪斜斜就要摔了下去。 “阿护,怎么出来了?你的伤口不能乱动的!”琴正巧带着几个病号出来抓药,远远的看见了,连忙跑过来扶住即将跌倒的宇文护。后面几个病号看见了,都是惊讶不已。 不是说凌姑娘洁身自好,连男性病人都不医治的么?怎么会对一个男子这么亲密?几个妇女刚刚开始八卦,旁边的寒霜一脸平静的道:“那是儿的未婚夫。”---- ps:嫌隙总还是有的……这两个人要在一起,看来真的很艰难啊。我会努力的 八十四、心里的芥蒂 噢!”几人恍然大悟起来,连忙把目光齐齐照过来。们并没有看见宇文护的正面,而只看见他缠着厚厚绷带的腿。 把宇文护扶回床上,琴又检查了一下伤口,确信无误了以后,才“严厉”的批评了一下宇文护:“我不是说过你不能乱动的么。这样下去腿怎么会好?” 宇文护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躺回去了以后,不咸不淡的顶了一句:“若是以后好不了又怎么办?” “咦?”琴没有意料到宇文护会说这个,想了想又回道:“不会的,一定会好的。我是大夫,我知道的。” 宇文护不再说话了,他眯着眼,状似又要睡去。琴轻轻掩上了门,他在里面叹了一口气。 日子一天天过,宇文护的腿也一天天好了起来,伤口渐渐愈合,只是依然有点。不过他的精神却没有因此而振作,反而看上去一天天更加颓废了。 这些日子里,就算昭宁和霜再迟钝,也看得出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芥蒂。琴总是很忙,白天要看病,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有时间去查探宇文护的伤势。不过就算在这个时候,宇文护也很少和她说话,一般的时候,只是躺在床上,或者坐着配合她的检查和上药。而白天,宇文护一般也是谨遵医嘱,轻易不出去活动,而是躺在床上看书。后来稍好一点,他就喜欢躺在不远处的溪边,靠着一块石头看天。 这天白天,宇文护本想找琴说话的,一推开门,几个病号诧异的看着自己。宇文护觉得有些窘迫,而琴抬了抬头,看见宇文护进门,便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忙完了再去找你。” 宇文护缓缓的点了下头,拖着一有些地腿慢慢踱了出去。转了一圈也没有自己能做的事,他只好又重新去了溪边地石头上。 “三伯伯,三伯伯,我要骑,我要骑马。”下午时候,云子山和云子淇跑了过来。一般在这个时候,搭理宇文护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小鬼。寒霜给琴打下手,昭宁帮忙家务,只有宇文护一个闲人,而且又会编绣蜻蜓,给他们讲故事,孩子们自然喜欢亲近他。 看着自己地腿。宇护地脸上露出一抹难言地苦涩:“三伯伯不能给你们骑马。这样。三伯伯给你们编一只竹马如何?” “好诶好诶!我要玩竹马。我要玩竹马!”个小家伙拍着手大笑。 溪边不远就有一条小路。掩映在树丛里。坡陡得很。白天地时候。常常有病人从这里抄近道。远远地看见宇文护给两个孩子编竹马。有两个路过地中年大妈就忍不住聊开了。 “喂喂。你看到没?那边那个。带着孩子玩地人。听说就是凌大夫地未婚夫。” “是么是么?怎么这样啊?” “你看看那个男人。到底哪里好啊。邋里邋遢地。什么都不会做。一天到晚就是带着孩子玩。还是个子!凌姑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别说了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几个大妈快步走了。宇文护却被激的全身热血沸腾,手一用劲,把刚刚编好地竹马给捏坏了。 两个孩子看即将到手的玩具被损坏,本来小脸气嘟嘟的,忽然看到宇文护目露凶光,吓得也不找他问话,屁颠屁颠的跑开。 宇文护一直在当地坐到夜幕降临,才缓缓的走回去。到了小屋,一打开门,昭宁有些埋怨的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们等你,菜都凉了。” 宇文护什么都没说,寒霜给他盛了一碗饭,他就坐着只管忙忙地扒饭,很快的吃完以后,又一声不吭地回了屋。倒把其他几人有些诧异的面面相觑。 晚上琴去换药地时候,检查了一下宇文护的伤口,现已经愈合,她很高兴地道:“没问题了。” “但还是有点,我和正不一样!”宇文护忽然口气强硬了起来。 琴一愣,又坐到他身边:“这伤治疗的时候略有一点晚了,不过若是好好调养,假以时日,还是会好的。” “假以时日假以时日!我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想要它立刻好起来!”宇文护很没耐心的吼了一句。 琴吃了一惊,印象里的宇文护不是这样没有耐心的人,她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宇文护摇摇头,忽然一下抱住了琴。琴一惊,骤然而升的男子气息让她身体一紧。宇文护自然是感觉到了,慢慢的放开了他的手,仔细看着琴的眼睛,却不说话。 琴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变了,你变了,你和原来我认识的那个琴不一样了。”宇文护的眼睛忽然光芒内敛,黑漆漆的,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来。 听到这句话,琴心里凉了一半。她知道,在宇文护的心里,一直根深蒂固的存在着芥蒂。她不用想,也能猜到那个芥蒂是什么。她痛悔,她难过,但是失去的会再回来么? 看到琴的表情越来越黯然,宇文护不知为何心里一激,忽然靠了过去,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唇。 琴嘤咛了一声,被袭击,却并没有挣扎。琴只对一个男子的气息不怎么排斥,那就是宇文护。缓缓闭上眼,周围萦绕的都是宇文护的味道,很熟悉,让她不仅想起了从前,那些和宇文护一起打打闹闹、一起哭一起笑的日子。 都不太遥远啊,不就是去年生的事情么?怎么感觉,像过了一辈子的那么长远? 往事一幕幕袭来,琴想哭又想笑。 笑的是现在宇文护还好好的活着,还在自己身边;哭的是,她自己已经没有享受幸福的资格了…… 对了,资格……我经…… 宇文朗!!!! 正抱着她地宇文护忽然现怀里的琴开始挣扎了起来,他骤然松开手,就看见琴脸色煞白,忽然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宇文护觉得心里堵的很。自从再相见以后,一直以来,琴都拒绝和他亲密接触。有时候只是握 或者是稍微碰她一下,她就会白着脸立即跑开。问说。天长日久,宇文护心里的气愤与不安也越积越深。现在眼睁睁看着琴跑开,身影消失在夜幕里,他知道今晚之内是琴再也不会主动来找他了。 嗯,这件事一定得弄个明白。宇文护想了想,既然琴不会来找自己,干脆就让他去琴的屋子里等她算了。她回来以后,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总之一定地问清楚。 这样想着,宇文护起身去了琴的屋子,推开门,琴和寒霜都不在。他坐在琴的床上,用手摩挲着她睡过地被褥。佳人不在,温香尚存,他有点迷醉了。 忽然,他看见角落里一块砖头突出着,想着琴起床的时候可能会磕着碰着,他连忙起身去动那块砖。没想到略微一碰,那砖头居然按不进去,仿佛有东西一般。宇文护诧异不已,用手把砖块拔出来,里面塞着一个包袱。一打开,里面赫然就是宇文朗送给琴的那些珠宝! 宇文护惊的脸都白了。一瞬间,他仿佛忽然明白了琴为什么会躲着他,不愿意跟他接触。他想当然地以为,是琴也爱上了宇文朗,所以才不想和他接触,所以才这么宝贵的留着宇文朗送她的东西! 一股气愤之情上到了头顶,宇文护“霍”的站了起来,用最快的度冲回了自己的屋子。随意地收拾了一番包裹细软,他很奋然了冲了出去。 寒霜正好在外面整理药材,看到宇文护这幅打扮,连忙拦下来问:“大晚上的,三殿下怎么了?” 宇文护“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走就是了!打扰你们这么久真是抱歉!” 听到宇文护劈头盖脸的这几句,寒霜也有点懵了,她连忙拦下宇文护:“三殿下,这是怎么说是,你怎么……” 没等寒霜说话,他就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去问你的好姐妹吧!”说罢,着脚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寒霜急了,又拦不下宇文护,只好回头去找琴。屋子里没人,她又跑出后山,果然在一片竹林里看到了正在苦恼的琴。 看到寒霜急急忙忙跑来,琴也有些奇怪:“怎么了?” 寒霜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儿,出大事了!你赶紧去看看,三殿下他要走!” 琴微微一愣,接着,又慢慢平静下来,叹了口气:“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寒霜愣住了,一把抓紧琴的胳膊:“儿,你这是怎么了?赶紧去追啊!你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为什么要放他走?” 琴苦涩的一笑:“为什么?----这还用问么?我配不上他,我忘不了宇文朗对我做的事!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要求他留下来?要求他和我长相厮守?” 寒霜也愣了一下,的确,在此时,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代,就算女子万般不愿,被人夺去了清白之身,就再也没有什么资格和底气要求男子再为了她如何如何。 忽然之间,寒霜想到了宇文护临走前对她说过的话,她怎么想也不觉得那是宇文护在嫌弃琴,反倒像是吃醋而置气。是的,宇文护早就知道了琴和宇文朗的事,要是他真的介意这个,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寒霜连忙道:“儿,这事情可能有误会。你得去解释解释。” 琴摇摇头:“还用解释什么?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就算我解释,他介意的,也始终不会改变。” 寒霜急的一跺脚:“好吧!就算他介意你的事!但是现在是晚上,他就算要走,也得等明天天亮以后再说啊!山路崎岖,光线又差,他现在腿脚不太好,你是不是想看他摔死才罢休!” 琴一想,是啊,现在晚上,宇文护要是一个人下山,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她立即回头,向着下山的路冲了过去。 “宇文护!宇文护!你在哪里?”琴一个人在山道上跑着,却没有见到宇文护的影子。她心里真是急了,宇文护才走没有多久,应该走不了多远的。难道他真的…… 想到这里,琴四处看去,密林悠悠,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哪里看得清?她又跑了一阵,大呼“宇文护!宇文护!”回音袅袅,惊散了不少鸟雀,却始终没有宇文护的身影。 再下了一段,一条小溪横在路边。琴心里一动,顺着小溪找了起来。果然,在下面不远处,一块巨石旁边,她看见了靠着坐的宇文护。 琴立马冲了过去,靠着石头的宇文护听到动静,见来人是琴,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哼道:“你来干什么?” 琴被这冰冷的话刺得浑身一缩,也停住了脚步,站在离他五尺远的地方:“我,我来找你回去。” “不必。”宇文护冷冷的甩下一句,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石头,想要站起来。看他好不容易站到一半,腿一软,又倒了下去。 “宇文护,我……”这下,琴也急了,她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扶着宇文护,宇文护头扭到另一边,倔强地不理她伸来的手,自己尝试着站立。 宇文护又试了一次,终于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又准备离开。 “阿护……”琴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这样的他还怎么下山?当琴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拦下他时,宇文护忽然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阿护!”琴扑了上去,扶起倒地的宇文护---- ps:若不是一开始就决定写喜剧,我倒是宁愿写某某意外死亡,或是两人擦肩而过。还是厚道一点做人,让这苦命的两只在一起算了。嗯,攒点rp…… 八十五、一夜夫妻 文护却闭上了眼,忽然从嘴里憋出几个字来:“何必走不就好了?我走了以后你就可以和二哥在一起了,多好!” 琴的身体猛的一颤,惊讶的道:“你,你在说些什么?” 宇文护张开了眼,眼睛里却只留下冰冷:“别装了,你不愿意我亲近你,不就是因为宇文朗么?是啊,他怎么说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一夜夫妻百日恩’嘛,对不对?你还留着他送给你的珠宝,那么宝贝的把它们藏起来!我走了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又何苦来追我呢?” “啪!”话音刚落,琴就一个巴掌甩了过来,狠狠的打在了宇文护的脸上。 “没有想到,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琴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很凶,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是我错了!我看错你了!我原以为是自己不配,到现在我才知道,我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到琴如此反应,宇文护却忽然大笑起来:“是啊,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之间的婚约,一笔勾销,从此再无半点关系!” 听到宇文护的话,琴的心里在滴血。是的,若说宇文朗毁掉了她的生活,那么,宇文护这番话就是把她对于人生的唯一一点微茫希望也给抹除了。她实在是想象不到,就算宇文护嫌弃她和宇文朗的事情,但是,怎么能用如此恶毒的语言把她的一切全给抹除?失去清白之身了之后她没有立刻自尽,或许说明她并不是个贞洁烈妇,但就是她自甘堕落么?事情生地一切前因后果,都该她一个人来承担? 两个人同时过头,同时迈开步子,沉痛而又坚定。事情展到了这一步,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曾经那么阳光那么宠自己的宇文护的形象,在她地心里轰然崩塌了。 然而,琴还没来得及走远,忽然,听到后面传来:“骨碌、骨碌……咚!”的一声闷响,她惊讶的回去,却看不到宇文护地身影。跑去一看,宇文护重重摔下了山坳,人事不省! “阿护!”琴一下子就冲了过去,顺着山坡滑下山坳,抱住了昏迷不醒的宇文护。一检查,万幸还有气息。 掐人中不久。宇文护悠悠转醒。看见他眼前是琴。而自己躺在他地怀里。头枕着她地腿。宇文护脸一歪。没好气地道:“你过来干什么?让我死了算了!” 琴百感交集。不过此时却是绝对不能放宇文护走了。她幽幽地道:“你说地不错。错地人是我。早在宇文朗侮辱我地那一天。我就应该自尽。 也许。我死了以。他会放了你。你就不会吃这么多地苦了。” 听到琴提起这件事。宇文护地身体明显一僵。而后缓缓地道:“我说了。这不是你地错。不用自责了。” “是不是我地错又怎么样呢?”琴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已经不是清白之躯。就算杀了宇文朗。失去地也要不回来。我根本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我更没有资格再来纠缠你。”说着。琴无限爱怜地摸了摸宇文护地脸庞。指尖划过肌肤地时候。她忽然笑了:“我一定会治好你。就算拼上我地性命。也会治好你。然后。我就可以找一个安静地方。自己了断自己。也许。这样才是我最好地归宿吧!” 宇文护一惊。忽然问道:“难道你不是因为喜欢宇文朗。嫌弃我。所以才……” 琴一愣:“你说些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恨宇文朗,他毁了我的一切,还间接害了你,但是我却没有能力杀他。” “那些珠宝是怎么回事?”宇文护忽然突兀的问道。 “珠宝,什么珠宝?”琴一头雾水。 宇文护一愣,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又不肯接近我?” 琴叹了口气:“对你,我不想再隐瞒了。自从那些日子,宇文朗碰过我以后,我就没有办法接触男子。就算是稍微碰到,我也会恶心半天。我是个不健康的人,我很脏,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宇文护摇着头叹道:“错了错了,全都错了。”他以为琴是嫌弃他没有用,什么也不会,而且还有一条腿了,却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用力把琴抱在怀里。琴一愣,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还问道:“怎么了?” “嫁给我。”宇文护忽然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什么?”琴瞬间瞪大了 宇文护放开了她,却抓紧她的手,很认真的道:“嫁给我,好么?明天,不,现在我就想娶你。我再也等不下去了,一分一秒也等不下去了。嫁给我,好么?” 琴一愣,思绪还调整不回来,磕磕巴巴的道:“你在说些什么啊?” “你不愿意么?”宇文护抓紧她的手,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感受到宇文护手心的温度,琴的眸子瞬间一暗:“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啊……” 宇文护笑道:“我知道,我的这条命是你救的,我的这条腿也是你治好的。这段日子,你费尽心力的救我、照顾我。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个子,不嫌弃我是个没有用的男人,可能今后的日子都要你来养我的话,就嫁给我。” 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却见宇文护握着她的手,放到他的胸膛之上:“嫁给我,没有鲜花,没有珠宝,没有漂亮的大房子。即使是这样,你还愿意的话,就点点头。若是不愿意,就摇摇头。” 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然而鼻子一酸,很干脆的扑到他怀里,轻轻的哭了出来。 宇文护则微一笑,紧紧的抱她,再不分离! “你真的,不介意么?”许久,琴忽然道。宇文护从山道上摔下来,万幸并没有受伤,只是夜晚天黑,回是回不去了。于是两个人干脆坐在草地上,不说话,享受宁静。 虽然宇文护刚才那番话是真心实意的,但是琴还是有些心里不安。毕竟……如果宇文护反悔的话,她是不会有一丝怨言的。 “怎么会不介意,我当然介意了!”宇文护话一出口,琴脸色就有点白了。 宇文护笑容一收,忽然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我想是个男人,都会对这样的事情刻骨铭心吧。没错,我介意,我很介意!因为我爱一个女人,却不能拥有她的全部。当你把笛子还给我的时候,我惊讶,我愤怒,我痛苦,但是我最难以释怀的,是我心爱的女人就在我身边,遭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却没有办法帮她,我没用,我无能啊!其后的那些日子里,我辗转反侧,虽然不断告诫自己那不是你的错,可是我还是想放弃。你知道吗,我真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只要一想到你被宇文朗占有,我的心就像被毒蛇撕咬一般,毒液让的我痛彻心扉。我想过要永远的离开你,不见你,这样我才能心里好受一点。” 琴垂下头,拼命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 宇文护又接着道:“不过,当那一把火烧过来的时候,我眼前都是你的影子,我不想死!而后,我看惯了生离死别,尤其是战争之后的疯狂与暴乱,我才开始想到人命真如草芥,不仅自己全然没有把握的余地,而且连最基本的尊严都剩不下。当我被一刀砍到右腿的时候,生命即将流逝的那一瞬间,我相当清楚的正视自己,我知道对于自己来说你是什么。我不是皇子了,而你也不是公主。比起介意你的事,我更害怕失去你。如果我失去了你,就等于失去了全部,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志和力量。 在乱世之中,我不会一门手艺,根本连活都活不下去!连活都活不下去,还讲什么气节,什么清高!” 琴紧紧握着他的手,感受到宇文护内心的激荡。看来,这一段日子,他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头。 宇文护苦笑道:“高贵的身世于我而言,是一种笑话、一种绝妙的讽刺。什么弓马读书、什么报复什么理想,没有身份和金钱,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我是个没有用的男人。再见你的那一瞬间,当我看到你还是那么美丽,那么精神,而且周围的人也都围着你,相信你,赞美你,我觉得配不上你的人是我!我是个刽子手,我曾经杀了那么多的人,我才是没有资格拥有幸福的人。我亲眼见过人在我身边死去,我也差一点就要死去,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原来犯下了多大的错误!我该死,我该死!” 琴抱紧他,在他身边不断的低语:“别再自责了,别再自责了。战争,不是一个人的错。” 宇文护喃喃道:“你知道么?最近我每天都在做噩梦,梦见那些被我坑杀的阴灵,总在我身边转悠,想要带我走,带我去地狱。我想地狱才会是适合我的地方吧!” 八十六、亲事 就算是这样,不管下地狱也好,砍头也罢,无论是生都不要再丢下我!除非……”琴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下,“除非你不想要我着你,我一定会立即消失在你面前,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宇文护愣了一下,摸着她的脑袋道:“傻丫头,这应该是我的。” “可是……” “这样吧,”宇文护眼珠一转,忽然笑道,“你要是觉得亏欠,了不起我再去娶个小妾什么的,不就是了。” 他说着,笑眯眯的看着琴。琴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然而过了一瞬,竟然点了点头。 宇文护吃了一惊,没想到琴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居然能答应他的这种求。他忽然大笑道:“你这傻丫头,我要是下半辈子靠你来养,我还拿你的钱去养一房小妾,我还是个男人么?娶一个会养家,又漂亮,还能照顾我的妻子,夫复何求?” 琴有些惊讶:“你,你说什么?” 宇文护搂紧:“我说,我是不会再娶的,除非,你跑了,不我了。” 琴一拳打了过来:“你又消遣我?” 宇文护龇牙咧嘴地道:“痛痛!” 琴马上摸过来:“痛么?哪里?” 宇文护笑笑道:“哪里都痛。尤其是心。儿。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我一直说要保护你。可是你最伤心最痛苦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琴摇摇头:“不要紧地。我没有关系。” 然而。宇文护靠过来地时候。琴还是微微地向后躲了一下。宇文护心下了然。握住她地手道:“看清楚。我是宇文护。是你最爱地宇文护。而你心里那一个梦魇。让我来把他驱散吧。” 琴地心下稍安。宇文护却想起了什么。笑道:“还记得第一次我吻你。似乎是在夕颜堂。”宇文护笑着。忽然站了起来。折了一枝柳条道:“姑娘好兴致啊。中秋佳节。不去朝霞馆献媚。倒流连此处。” 想到这里,琴也笑了:“当时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杀人不眨眼、风流霸道的纨绔王爷。谁叫你在天香楼抱我,在夕颜堂你居然还突然袭击!” 宇文护又坐了下来,抱着她,渐渐收紧手臂,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一嗅,陶醉似的道:“好香啊!太温顺的狗本皇子不喜欢,女人就应该像猫一样狡黠一点……” 琴又笑,宇文护却很正经的摇摇头道:“不对不对,我记得这个时候你打了我一巴掌的。” 琴笑道:“你还说,谁叫你那个时候强行抱我,我当时跳水的心都有了。” 宇文护笑道:“今晚月色多好,不陪本皇子坐坐?” 没有挣扎,没有推拒,也没有躁动不安,很自然地,两个人缓缓靠近,唇齿相依。夜色朦胧,人生如梦,当初谁又能想到,原来势如水火的两个人,现在居然如此柔情蜜意? 琴不见了,宇文护也不见了。本来寒霜和昭宁也大半夜爬起来寻找这两个人。本来两个人满山转悠,找来找去,忽然,昭宁拍了一下寒霜的肩头:“你看,那边是不是他们?” 她的手指的是溪边的那个方向,正是琴和宇文护坐着地地方。当她们看到这两个人相拥而吻,寒霜笑笑道:“我想我们不用操心了,回去休息吧。” 昭宁笑着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琴和宇文护两个人都是磨难重重,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现在总算能在一起,实在是太不容易---- - 第二天一大早。 寒霜打开门,迎着阳光,打了个呵。 昨晚琴一夜未归,宇文护也貌似夜不归宿。看来这两人感情展的很顺畅啊,寒霜点头微笑,多年来自己的夙愿终于实现了,儿她真地找到了一位足以托付终生的对象。 正想着,她看到琴扶着宇文护一步步的走来。寒霜连忙迎上去笑道:“儿,三殿下,早!” 不过,寒霜定睛一看,宇文护的样子,看上去似乎不太好啊…… 也是,昨晚宇文护从山上摔下来,当时天色暗暗地,还看不出来,现在阳光一照,就有些惨了。 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也有多处擦伤。而且看情形,似乎他的脚上的伤了? 琴扶着他,回道:“赶紧收拾一下,昨晚上阿护从山上摔下去了,虽然看上去伤势不重,不过 要查的。” 寒霜吃了一惊,赶紧跑回去收拾。不过这动静也惊动了昭宁,她从屋里出来,可就没有寒霜那么好打了:“哟,姐姐,三哥,早啊,这是从哪里回?” 琴叹气道:“别提了,昨晚阿护从山上摔下去,伤了腿。我们不好回来,才熬到现在地。” 昭宁这下也注意到宇文护的惨状,连忙跑过来搭把手。架回了屋子,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除了几处擦伤磨破了皮,倒是不碍事。昭宁此时放下心了,用肩膀拱拱琴:“喂喂,你们昨晚怎样了?别瞒我,我和寒霜都看见了。” “昨晚?我们没怎么啊。”后来地时候,是宇文护脱去了外套,当被子,两个人靠在一起将外套~身上,就这么和衣而卧的。宇文护却是知道昭宁心里在想些什么,笑道:“虽然什么也没有,不过,我想也应该说一下了。”他说着,拉着琴地手,两人相视一笑:“我和儿,准备在近日成亲。” “真的?”听到这个息,昭宁和寒霜显得比当事人还要激动,尤其是昭宁,都快要手舞足蹈了。 宇文护点点头笑道:“自然是真地。我和儿都想好了,简简单单的办一下,就我们几个屋里人,喝点酒热闹下就可以了。” 昭宁道:“那怎行?就算你想委屈,姐姐可不能委屈。毕竟,成婚可是人生中的大事啊。” “这倒不必了,”琴笑着摇摇头,又看看宇文护,“婚礼只是仪式而已,只要心在一起,其他什么的无所谓的。” 看到她们坚持,昭宁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寒霜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 宇文笑道:“选个黄道吉日吧……其实我的意思是越快越好。” 昭宁笑道:“看你急的!再也准备一下吧!” 寒霜搭腔:“三天以后,就是良辰吉日。” 宇文护笑道:“天助我也!三天就三天!”---- 收拾屋子,扫地擦桌子。寒霜负责布置新房,昭宁带着两个小家伙贴大红“”字。两天功夫,小屋子里里外外就焕然一新了。 晚上的时候,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明天,就是她和宇文护的成婚的日子了。虽然宇文护答应娶她,可是琴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又翻了个身,琴直愣愣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还是不能释怀,不管怎样,她心里总是有个疙瘩。一想到宇文朗曾经对她所做的事情,再一想起宇文护,是的,如果宇文护打她、骂她、嫌弃她,可能她的心里还会稍微安心一点,可是宇文护却依然对她那么好。我不配,我不配啊! 时间如流水一般过去,还是睡不着。琴终于决定起床,出去散散心。这一动倒是惊醒了寒霜,她迷迷糊糊的揉揉眼:“儿,你怎么了?” 琴披了件衣服起来:“我,我睡不着,出去走走。” 寒霜有些紧张了:“儿,三殿下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你可不要……” 琴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寒霜还是有点疑惑,琴笑笑道:“别担心,我哪有这么脆弱。” 开了门,山风一吹,琴裹紧了衣服。 月明星稀,山上没有其他人,除了举头能看见的明月,四处都是一片黑暗。信步走来,只听见虫鸣阵阵,天地似乎都陷入沉睡了。 轻轻把手抚在胸膛上,这里有一道伤痕。在五年前,曾经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而五年后,这道伤痕又被换成了另一个耻辱的标记。唯一相同的是,两道伤痕都是因为同一个人所为。 琴来回摩挲着这道伤痕,多少个日日夜夜,每当她回想起那些天受到的侮辱,心里就仿佛要撕裂一般痛苦。 和宇文护重逢,已经是她最大的愿望。能够一辈子在他身边,照顾他,她已经别无所求。就算宇文护娶了别人,她也不会有一丝怨言。她根本就没有企盼宇文护能和她再在一起,就算是宇文护答应,她自己也会里不安。 ps:明天举行并不怎么隆重但是很温情的二婚……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八十七、今生今世,有你不悔 想,和他成亲的那一天,当他看见她胸前的这道伤痕心里会怎么想?就算他自己不在意,这道伤痕也是她心上难以抚平的疤。果然,自己还是应该抽身离开啊…… “在想些什么?”忽然,琴听到身后宇文护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宇文护正从屋里出来。 琴一愣,摇摇头道:“没事……这么晚了,你出来干什么?” 宇文护笑笑道:“我没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他慢慢的走了过来,站在琴身边,看着眼前延绵起伏的群山。 许久,宇文护忽然道:“还在担心成亲的事么?” 琴苦笑着道:“阿护,我还是不能嫁给你。我真的……” 宇文护的笑容慢慢的变淡了,却拉起了琴的手:“你又在乱想些什么?” 琴摇摇头:“求求你,不要对我这样好。我已经是个不洁的人,就算你不在意,我也忍受不住。”她说着,抽回手,拍拍胸膛道:“在这里,有宇文朗留给我的一道丑陋的伤痕,无论如何都去除不掉。我无法想象当你看到这道伤痕的时候会怎么样。这是宇文朗留在我身上的一把刀,这是他在告诉我,我以后再也逃脱不了他的掌心。如果我有二心,这把刀就会狠狠插在我的心头。” 宇文护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到宇文护这样的反应,琴苦笑着摇摇头:“我们还没有成亲,你还有机会离开。我真的不想看到在成亲以后,你会为此而痛苦。如果你实在是想……我宁愿,只当你的小妾!” 宇文护愣愣的睁着眼睛看她,琴却收回了目光,黯然的低下头:“当个小妾,以后,你还是可以再去找更好的、更适合你的女子。” “到现在。你明白我地心意么?” 忽然。文护轻轻抱起了她:“你地事。你伤心。我更伤心。我伤心不仅仅不止是为了你被宇文朗欺负。更重要地是……我就在你身边。却没有办法为你做任何事。我是个男人。在你最痛苦地时候却不能保护你、安慰你。五年前。自从五年前地那天。我遇到了你。就再也没有办法把目光移开。你认为。我还可以找到另一个人。代替你么?” 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宇文护轻声道:“他在你心上留下伤痕。就是想告诉你。还有其他窥伺你地男人。你是只属于他地战利品。他却不明白。想要在你地心里刻上名字。这样做是不行地。” 琴想哭又想笑。心里似酸似涩。宇文护微微笑道:“你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不属于宇文朗。自然。也不属于我。我只是在某个当口。牵起你地手。然后携手一起走下去。‘惠而好我。携手同行’。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琴眼里含着热泪。想点头。却又不敢。只好愣愣地看着宇文护。宇文护淡淡地笑:“不说话。就是了?” 琴点点头。眼睛一眨。一滴眼泪就滚了下来。宇文护刮了刮她地鼻子。笑道:“真是个傻丫头!----不过。我喜欢这样地你。看上去傻傻地。但是。却很可爱。” 琴又笑了:“又说我傻!诶!也许我是真傻吧,要是我们刚订亲的时候就在一起,这些事情就不会生了……” 宇文护笑道:“这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啊!我们还活着,我们现在还在一起。我倒是一点都不后悔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你这么痛悔,我又怎么会知道,原来你对我是如此地死心塌地?若说荒唐事,我又不是没有做过。想当年,我刚刚大胜回朝,当真是志得意满,做了不少糊涂事。虽然那九十九位侍妾我没有碰,可是其他的女人我可是经历了不少,风流帐乱得很。这么说,你能安心了么?” 琴还是没有表示,宇文护轻轻地抚摸她的丝:“以后,我不准你再这样,半夜跑出来了。要是冻坏了、生病了,我还得照顾你。我只想看你在我身边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我们不是原来约好了么?要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的过下半辈子。” 宇文护说一句,琴点一下头,说到最后,琴身体微微颤抖,只觉得过去以为的幸福来地太容易,而现在又认为幸福太难得了。 “早点回去睡吧,我可不想,看着你在婚礼上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希望我地新娘,是这世界上最漂亮、最幸福的人。”宇文护拍拍她地肩膀。 琴“嗯”了一声,缓缓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刚要进门地时候,她忽然回头,跑回宇文护的身边,轻轻吻了吻宇文护的侧脸,道:“今生今世,有你不悔。”说完,跑了回去,关上了门。 宇文护轻轻的摸着刚才被她亲过的脸颊,的,脸上也绽放出一点点笑意:“嗯,我也是啊。”---- - 没有鲜花,没有很多人的祝福,没有华丽的凤冠霞帔,也并不怎么热闹。唯一可以称道的是,天公作美,万里无云,天朗气清。 这天琴没有接待病人,山上就只有几个屋里人。午时过后,到了吉时,简简单单的拜过天地,宇文护就被昭宁和寒霜按下,轮番灌酒。两个小不点也跟着上蹿下跳的瞎闹腾,一直折腾到傍晚将近,宇文护讨饶声一片,昭宁才意犹未尽的被寒霜劝了回去。 宇文护逃也似的冲到了新房前,稍稍平复了心情,轻轻推开了门。 案上,红烛跳跃。 触目一片红色,看上去喜气洋洋。 琴坐在床沿上,穿着红色嫁纱,头上盖着大红喜帕,有些坐立不安的搓着手帕。恍惚间,只隐隐约约看到宇文护走了过来,看到自己紧张的样子,居然笑道:“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有经验。” 一股怒气袭来,琴一把扯过自己头上盖的喜帕,瞪着眼睛道:“你什么意思?跟我说清楚!” 宇文护一看就笑了,拍着手道:“这样才像你嘛!我娶 ,果然是个既野蛮又暴力的河东狮。” 琴一扭头不看他,宇文护靠着她坐了下来,笑道:“看到你对我生气,我才觉得你没有变。说实话,这一阵你实在是太消沉了,不仅不打我骂我,还总是哭哭啼啼的,让人觉得很不自在!我觉得我可能真有受虐的潜质,我总认为你打我骂我才正常!” 琴也笑了,无奈的摇摇头:“你啊,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真是!” 宇文护嘻嘻一笑:“就是嘛!虽然野蛮又暴力,不过……我娶回来地,是最漂亮的新娘。” 琴的脸开始有些红了,宇文护起身来,倒了两杯酒,递给琴一杯:“交杯酒还是要喝的。 都说酒是穿肠药,可是我觉得若真是被合卺酒毒死了,也不失为一种美事。” 琴接了,两人刚刚喝完,宇文护忽然提醒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为了助兴,我可是在酒里下了‘乾坤和合散’的!” 琴一口酒就喷了出来,咳嗽了半天,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她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不是吧?你居然……还有那个东西?”当年为了这个,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宇文护大笑起来:“当然骗你的!那个东西我早就没有了。何况,我现在根本用不上这个东西。”他说着,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拉着她地手,缓缓的把袖口褪了上去。雪白:胳膊上,瞬时间露出了一道长长的疤痕,扭捏在一起,像是虫子爬的痕迹。 往事一幕幕又浮上心头: “给你一巴掌是让你长长记性!别以为你贵为皇子就能为所欲为!” “殿下要女人,天下多的是乐意投怀送抱的,恕奴婢不再奉陪!” “想要靠这些卑劣地药物,让我成为你的禁脔,门都没有!你这种人,我宁死也不会屈服地!不要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的那群侍妾一样!我有尊严!尊严!” …… “我……我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要去找寒霜,如果你也愿意的话,就一起去吧。” “我还就是要破坏你的好事,只要你去青楼,我就要把你看上的女人抢过来,怎么样?” “后悔?晚了!从今天开始,我来教你什么才是‘三从四德’!” “我一定会治好你,就算拼上我地性命。然后,我就可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自己了断自己。也许,这样才是我最好地归宿吧!” “今生今世,有你不” 顺着这道疤痕从手腕一直吻到肩头,宇文护的脑海里,与昨晚琴地声音重合了,他轻声道:“今生今世,有你不悔。” 琴心脏一跳,看着宇文护。宇文护恰好也抬起头来看她,两人对视之间,轻轻一笑……---- - 第二天早上,宇文护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醒来,一伸手碰碰身边,床上空空如也。他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四下看去,窗前立着一个长垂腰地白衣女子,可不就是她么! 宇文护长出了口气,披了衣服下了床。琴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宇文护缓缓走过来,围住她的腰,轻声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琴微笑着看着窗外:“我正在看日出啊!” 宇文护也不说话了,两个人静静的看着窗外。 天刚蒙蒙亮,窗口正好对着东面延绵起伏的群山。太阳还狡黠的待在山下,只微微泛出一点红光,却是不肯跳出山峦来。不久,天边出现了一道五彩的红霞,不断向左右两边展开、扩大。过了一会儿,红色变亮了,慢慢地变成了金色,放射着耀眼的光芒,隐隐约约看到了太阳的影子。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太阳忽然冒出一个红彤彤的侧脸,天渐渐地亮了。太阳缓缓升高,将远方的天空都晕染出一片红色旖旎的世界。 那一抹温暖渐渐流入两人心田,琴满足的笑了:“真美!”宇文护把头靠了过来,琴笑道:“你知道么?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与心爱的人一起看日出日落。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实现的这一天。” 宇文护笑道:“你的愿望还真小!----不过日落我可以陪你看,日出就太早了,我要睡觉。” 琴也笑道:“你啊,还真是相当的懒呢!” 宇文护打了个呵欠:“说到懒,我还有点困了。日出看完了?回去休息吧。” 琴摇摇头:“你去睡吧,我就用了。收拾收拾,待会儿天就大亮,早上到了。” 宇文护拉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像个要糖吃的孩子撒娇道:“不嘛,我就喜欢搂着你睡。昨晚累了半宿,现在困死了。你不会连为夫的第一个要求也不答应吧?” 琴只好点点头,宇文护跳起来欢呼,刚拉着她走了两步,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冲到窗前,把窗子“咔”的一声关上。 “这下就没问题了!”宇文护~气爽的道。 “什么没问题了?”琴一头雾水。 宇文护嘿嘿的笑道:“本人自从皇陵逃跑以后,三年不知肉味。好不容易娶了一个老婆,总得让我过足瘾吧!” 琴无奈的摇摇头,这种感觉,怎么似乎是掉进虎狼窝了?---- ps:这前期打打闹闹、后期生生死死的两只终于成亲了~~呼呼,长出一口气,撒花庆祝中。他们一路走来很不容易,大家追文也追的很不容易。 就此,本文正式进入完结阶段。剩下的部分会很快的完毕,还是会有曲折和变故,比如布日古德。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八十八、最后的传召 子一天天过去,春去秋来,两个月转瞬即逝。 宇文护的腿一天比一天好起来,里里外外收拾一新,出门的时候,又是一个英气勃勃的公子,倒把不少前来求医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迷得晕头转向。他现在也开始看些医书,有时候也帮着琴打打下手。两人相敬如宾,过得很是和睦。 看到琴苦尽甘来,寒霜也是万般欣慰的。琴和宇文护一合计,也好耽误寒霜的终身大事。正好前来看病的别的人没有,三姑六婆是少不了的。随意打听打听,还真有合适的,小伙子姓林,名林然,家就住在离这不远的另一座山头。祖上也是做官的,家道中落,才退隐山林,读书务农。家里穷,所以也一直没有娶媳妇。琴和宇文护偷审查过这家人的状况,小伙子品貌都还不差,父母双亡,挺老实的一个人。 下一步就是慢慢制造机会让两人认识了。在爱情大师宇文护的亲自指导之下,林然便经常木头木脑的扮演扶着老奶奶上山求医、帮小朋友拿药、有时拾金不昧的好人好事当中。一开始的时候,寒霜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忽然之间就有个雄性动物总是出现在她家附近。后来慢慢见多不怪,有时候偶尔聊上一两句,现这人饱读诗书,博闻强识,也渐渐的对他有了一点好感。 见寒霜已经上钩,下一步就由宇文护和琴分头做工作。一方面琴开始动员寒霜,有事没事常常让两人单独相处,制造机会;而宇文护则是教育林然该如何讨女生欢心。两面夹攻之下,寒霜迅落败,不久就彻底缴械投降,被前来提亲的林然一击而中,不久,清山之上又举行了一次婚礼。 婚后,寒霜与林住在林家,隔三差五来探访一遍。整个过程之中,只有昭宁略略有些不愉快:身边的好姐妹都有了归宿,可是云飞呢?一直以来,还是没有云飞的消息,她虽然心里还存着微茫的希,但是自己已经渐渐接受了云飞真的已经去世的消息。 在曲家的坚持防守之下,国居然真的挡住了金帐汗国和吐蕃地两路联军。 不过晟国半的兵力也都集中在上京城以北,归曲家统领。 为了住曲家的势力,宇文朗把宇文潇从南方调遣了过来,安插进京,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曲家的不满。再加上曲继宗的妻子是吐蕃的次真公主,而又有黑鹰和凤媛长期做策应,一场变动,悄然生了…… 某一天,大家还在正常看病的时候,驸马府的管家便带着几名家仆冲了过来,对着昭宁轻声耳了几句昭宁立即脸色大变,正要拉着琴和宇文护商量事宜,忽然,山脚下传出一阵骚乱。 寒霜和林然也在。一群人不明所以地着。然而。紧接着便是轰然地锣响。不久。两排穿着青衣地太监就上山来。 人群瞬间一阵骚乱。众人看到了巨大龙旗。接着。一位太监用尖利地嗓音大呼:“昭宁郡主。接旨!” 别说旁人。就算林然也是一脸惊讶。寒霜并没有告诉他琴这些人地真实身份。而只是说他们是落魄地贵族。从北方逃难而来地。而琴、宇文护、寒霜、昭宁。几人皆是神色沉重。不知道宇文朗这次究竟是冲着谁来地。不过昭宁只得出列接旨:“昭宁接旨!” 众人也纷纷跪下。太监上前道:“郡主。皇上要您和两位云小少爷在三天以内赶回驸马府。不得违命!” 昭宁地第一个反应是:“是不是云飞回来了?” 那太监忽然冷哼声。看那面相。是既气愤。又鄙视:“等郡主回了。就知道了。” 等太监们走了,一群人看着昭宁和琴一帮人,又是诧异、又是敬畏。她们是当真没有想到,往日里给她们治病、对她们很和善的这些人,居然有如此大地来头。 琴很快的遣散了来看病的人,就剩了几个熟人,大家留下来,关起门商量。 “我总觉得,他这么做似乎不怀好意。”抢先言的是宇文护。 屋子里,宇文护靠着墙站着,脸色难得变得很深沉。琴坐在角落,低着头一言不。昭宁带着两个小家伙坐在床上,而寒霜和林然则站在门边。除了两个小家伙和林然之外,其他人都是心事重重,看上去似乎如临大敌。 宇文~完之后,其他人都沉默着。于是宇文护也只好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后走到琴身边,握着她的手。琴冰凉的手里满是汗,一抬 着宇文护勉强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没开门也没开窗,没人说话,屋子里的空气格外沉闷。许久,琴忽然抬头道:“我们,要跑么?谁知道宇文朗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琴这样直呼皇帝的名讳,林然地眼皮猛然一跳。感受到这些人的气度和话语,他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读书一辈子,想地是光宗耀祖,想的是为国效力。宇文朗即位以来,虽然如今被三队紧逼,在民间却是口碑不错。如今这几个人对他心目中的圣上如此不敬,说实话,他心里有点愤怒。 昭宁却忽然抬头道:“这怎么行?姐姐,你刚才没听到么?有云飞的消息!一定是云飞!云飞还活着!” 本来云子山、云子淇两个小家伙靠在昭宁身上睡着了,母亲这一激动,他们从梦中惊醒,揉揉惺忪睡眼,看到屋里近乎凝固的空气,不知怎么地大哭了起来。 乱成一团。寒霜好把两个小家伙**去,让管家和驸马府的丫鬟们带着玩。再回去地时候,林然忽然小声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么身份?为什么会对皇帝如此熟悉?” 到了今时今日,琴她们也不好再瞒着林然了。宇文护站出来,指着昭宁道:“这位,确实就是昭宁郡主。” 林然点点。因为有了皇帝地宣旨,他倒是不怀疑。接着,宇文护又指了指自己:“我是宇文护。” “宇先是?”林然瞪大了眼睛,然而他立即摇摇头道,“不可能啊,三殿下不是早就……” 宇护摊摊手:“‘三殿下’已经~了,现在活着的只是‘宇文护’。” 林然也听过不少关于“地狱红莲”地传。当年宇文护年仅十五岁,却带领国战胜两倍于己的草原精兵。阴山一役,坑杀十万,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金帐汗国由此分崩离析。 而据传说三殿下还饱读书,下棋更是有着国士的水准。更让人羡慕的是,据说他容貌俊朗,居然娶了九十九位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每天莺莺燕燕的。仅此一条,他就足够让全天下的男人们既羡慕又嫉妒了。 可奇怪的是,宇文护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他早在两年前就应该去世了么?皇上还为此昭告天下。 宇文护像是知道了他的疑惑,摆摆手道:“一言难尽,你也不必再问了。总之,还希望你能保守住这个秘密。” 林然忽然很肃然的道:“遵命!”他也很崇拜宇文护,毕竟宇文护代表了人们心里对于晟国过往强盛的记忆。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虽然林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心里也始终崇尚英雄。 他的目光又投向坐在角落一脸沉默的琴。自打见到她的第一天起,他就觉得这个女人很不简单。治病救人暂且不提,他和她聊过天,现此人才华横溢、博闻强识,而且待人接物并没有小户人家的那种小家子气,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教育。更难得的是,她并不拘泥于身份地位,对人一视同仁。寒霜作为她的侍女,论品貌修养已经是上等了,可知其主人该是何等的人物。 林然有时候问起寒霜的身家来历,寒霜只会告诉他,自己是自遥远的_国天京。关于琴的一切,她都含含糊糊的,只说她家是_国贵族,远嫁而来的。问的再深一点,寒霜就沉默着。他只知道琴叫“凌月”,她姓凌,又遮遮掩掩的,莫非真是_国“凌家”的人? 是了,当年凌家被灭门,在_国铁定是待不住的,也只能跑到晟国来。而她现在又是宇文护的妻子,俊男美女,看上去格外搭配。 不是晟国人,所以才敢对皇上直呼其名,毫无一丝尊敬。不过这也是他的猜测而已。 “现在怎么办?”许久,琴轻轻的问道,“宇文朗已经找到这里来了,虽然指名道姓的只要昭宁回去,但是保不齐……”她还是害怕宇文朗,从灵魂深处感到惧怕。 “别担心,”宇文护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谁都抢不走。昭宁若是回去,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就算那里是龙潭虎**,你也会跟着回去的。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我们夫妻同心。” 琴脸色微白的点点头,而昭宁连忙道:“不必了不必了,皇帝哥哥对我并没有什么,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八十九、再次进宫 和宇文护看了对方一眼,宇文护笑道:“儿是一去的,我也会跟儿去。怎么,不欢迎么?” 昭宁只得无奈的点点头。琴缓和了一阵,对寒霜道:“你就不用去了,你现在也是有家的人了,没必要跟我一起去受苦。” 寒霜笑道:“儿,你这就说介外话了。我们什么时候不是在一起的?林然也会同意我去的。” 林然缓缓的点点头。昭宁忽然道:“姐姐,你想好了。万一皇帝哥哥冲着你去的,我可就……” 琴的脸色又白了白,隔了一小会儿,才道:“该来的总会来。他既然都有本事找到这里了,我留下来和回去效果不是都一样么?既然如此,我还是跟你回去好了,至少多个照应。” 宇文护也拍拍:宁的肩膀:“放心好了,我会誓死保护我的妻子和我的家庭。” 商讨结束,大家决定各自拾东西,第二天早上集合,再一起去。第二天早上,昭宁和寒霜、林然都早早到了,只有琴和宇文护左等右等,半天才到,寒霜还很显然的现,琴有大大的黑眼圈,看来昨晚没有睡好觉。 车子晃悠天半,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到达上京城。远远的看着那高大的城墙,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里可以说是她人生的第二故乡,或喜或悲,或愁或冤,还有对宇文朗的恨意,都藏在这里。 一路走回了驸马府,都没有生什么事,琴一颗悬着的心才好不容易放下了。收拾了一番,还是原来的小院子,倒是很熟悉。晚上的时候,琴坐在屋子里,依然还是有点心里不安。 “又在担心了,真不像你啊。”宇文护洗洗手,坐到琴身边。琴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哪有?” “还说没有?你看看你现。简直跟打了霜地茄子一样。看着特别欠揍!” “有么?”琴苦哈哈地笑道。 “你知道么?我生气了!”正在这。宇文护忽然声音拔高。倒把琴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在我身边。但是却想着另一个人!”宇文护很认真地道。 琴哑然失笑。愣了半天才道:“这和那种想不一样……” 宇文护道:“有什么不一样地?我只知道。你这一两天只想着宇文朗地事情。我无论怎么逗你你都不理我。我很生气!”说罢。还真地撇过脸去。不看她。 琴哭笑不得,过了一段时间,料想宇文护消气了,便拿手肘碰碰他:还生气呢?” 宇文护“哼”了一声,并不理她。琴只好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笑笑道:“这回总可以了吧?” 宇文护并没有笑,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琴,眼神显得格外悲伤:“错的是我,我没有能力带你走出他的阴影。这些天,我一直以为你会慢慢愈合心里的创伤,却是没有想到……你还是没有办法做回自己。” “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早已经失去了活下来的勇气。我……”话还没有说完,宇文护就捂住了她的嘴,接着,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叹了一口气:“是我太贪心了!我不应该强迫你做任何事。” 琴摇摇头:“是我……”宇文护又掩住她的嘴,“我说了,那件事不是你地错,你不需要为了一件并不是你的错而成的事情负责。既然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挽留不了你的话,我会努力请一个帮手的。” “帮手?你是说寒霜,还是昭宁?”“用不了这么麻烦……”宇文护忽然微微一笑,“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个人?你说的是……唔……”不用问了,她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会忘记那些事地,然后封存、化灰。”在黑暗的屋子里,琴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宇文护的声音格外平静:“不需要忘记。无论记忆是痛苦或是快乐,都是你人生经历里的一部分,血肉相连。如果你只想忘记它,又怎么能更加确信的走你坚持的路呢?” “不需要……忘记么?”有些犹豫的声音,接着便是微微的颤抖。“怕什么?你身边还有寒霜,还有昭宁,还有我,我们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地。” “朋友,亲人,爱人,相信……我明白了。” “真的想明白了?你这家伙,简直倔的像牛一样!喜欢钻牛角尖,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揽着,自己解决,但是又没这个能力!” “你这张嘴是怎么长的?怎么一天不说人坏话,就 坦?” “你有能力?至少,你就没能力一个人生孩子!”宇文护得意的笑道,“这种时候,还不是得靠我?” 琴又是哭笑不得:“为什么你总在这么严肃的事情里面插一句这么奇怪的你真是活得没心没肺啊!” 宇文护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你家相公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已经没有后悔药吃了,怨只能怨你自己遇人不淑。好了,为了彻底让你同流合污,我还是决定尽快制造一个小宇文护出来帮忙吧!娘子,我来了~~~~” 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大家都在等待和微微的不安中度过。直到某一天,御林军将驸马府重重包围,统领让昭宁立即进宫,并且让她带着云子山、云子淇过去。 这样的阵仗让有人都不禁有些疑惑。皇命在身,昭宁不敢不从;而且此去能够获得云飞的消息,她心里还有些期待。而琴、宇文护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不知道宇文朗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昭宁倒是觉得无所谓,不过琴还是坚持要和昭宁一起进宫。不单单是昭宁和寒霜,就连宇文护也有些疑惑。回房以后,琴简单地收拾一下行装,宇文护问道:“你,行么?” 琴点点头:“你说的,有朋友、有亲人,还有你,我不孤单。放心吧,我已经没问题了。” 宇文护还是很担心:“真地?” 琴一笑:“你在不相信谁?这么些天,你认为我还没有想开么?何况,何况……”她说到这里,忽然脸一红,低下头来。 文护心里一惊,忽然,一种欢喜慢慢的弥漫到心头:“难道……我马上就要有个小帮手了?” 琴红了脸啐道:“什么帮手啊?你就知道欺负人!” 宇文护也没有废话了,走过轻轻抚摸她地腰部:“真的么?不会是你骗我地吧?” 琴也笑道:“我倒是想骗……” “真好,真好……”宇文护围住她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都不说话,享受温情时刻。许久,宇文护又问:“你真的要去么?” 琴收起笑容,很认真的道:“我想过了,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也许我心里一辈子都会有阴影。” “可是,你可能会因此而留在里面,也许,也许,就出不来了!” “放心,我并不是想和他打照面,可能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何况现在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有你,有寒霜,有昭宁,现在,还有一个小生命。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莽撞行事的。而且,昭宁也能保我安全。” 看到琴这么坚持,宇文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随意嘱咐了两句,便让她跟昭宁一起上路了。车辙碾进了朱雀门,看着厚重的宫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琴也免有些紧张。 六年前第一次进到这里,心里还有点些许期盼。现在再次回来,除了有种可笑可悲的感情之外,更多是脱轮回之后的淡然。她要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无法预知的命运,而面自己命运的勇气和力量。 不过今日的宫廷明显和往日不太一样,所有人都是匆匆忙忙的,面色沉重。也难怪,听说,镇守上京北部的曲继宗已经于前一天投敌了,上京被攻破,只是迟早的事…… 到了侯旨的偏殿,昭宁带着两个小家伙坐定,琴扮作宫女站在她的身后。不多时,远远传来呼喝之声:“皇后娘娘驾到~~”“茹妃娘娘驾到~~~~” 嚯,都是熟人。昭宁有些担忧的看着琴,琴却是很镇静的低下头,作出敬礼的样子。 不久,脚步声便传来,当先一人自然是为皇后的李诗云。昭宁了起来:“皇” 云子山、云子淇两个小家伙也有学有样的站起来,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道:“见过皇后娘娘。”不用说,这些礼仪,自然是昭宁和琴教给他们的。 李诗云对于昭宁本无交情,自然表情是淡淡的,但是跟两个孩子就不一样了。见到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李诗云也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不过,被两个小家伙吸引的不只有李诗云,其他的后妃们,也被孩子和昭宁吸引了。见过昭宁之后,一群人虽然在皇后面前谨守本分,却依然把眼光看向孩子。两个小家伙有点怯懦,分别跑到昭宁和琴的身后,紧紧抓着她们的裤腿。 九十、众目睽睽 柔妃娘娘到~~~~~~”门外,太监开始高声传话。屋然一紧,所有人都是向门外看去。琴心里暗暗摇头,这么多年了,柔妃终于还是开始趾高气昂起来。过去的她在人前从来都是低声下气,倒如今如此拿腔拿调,也许她也觉得自己终于够资格和皇后一争长短了吧? 可是有这个实力又有什么用?金帐汗国的人都要打进来了。 一群女人刚想着怎么应付,忽然有太监过来传旨:“皇上有旨,诸位娘娘、郡主请正心厅见!” 众人在李诗云的领导下浩浩荡荡的走了,昭宁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了,宫女和丫鬟们也一起上路。琴一直跟着队伍的最后,她要做的只是尽量保持低调,稳定住心神而已。 一路走到了正心厅,宫女们全被拦在殿外。见不到宇文朗,琴一点也遗憾。实际上,在她进入这座宫殿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和那个整天哭哭啼啼、惴惴不安的人划清了界限。看着昭宁和一干女人们迤逦而入,琴忽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还好,自己没有沦落成那些宫妃中的一员。 过了不久,居然有一声通传道:“逍遥王、逍遥王妃到!” 宇文潇也来了! 琴呼了口气,看来宇文朗,真的要交代大事了! 琴还是低着头,宇文潇并没有现什么意外的地方,就在她不远处登上了台阶,去到正心厅里面。不久,便传来了宇文朗隐隐约约的低沉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宫女们都很有耐心的候着。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殿里传来几声惊叫,而后,是急促而慌乱地脚步声,紧接着,有一只惨白的手从门里伸了出来,又一下子被拖了回去,然后“咔”的一声关上了门。 “皇上命。皇上……啊!----” 凄厉惨呼戛然而止。而后。哭泣声和惊呼声又此起彼伏。很明显。很多人都受到攻击。 等在外面地宫女们顿时了。都想进去看个究竟。御前侍卫们一下子拦在众人面前。在宫女们纠结地时候。琴从侧边一闪。绕过众人。就要进门。 御前侍卫们慌了。刚想拦下琴。一个侍卫惊见琴地面容。似乎认出了这个女子就是当时龙凤山庄皇上特别看顾地人。略一迟疑。琴就一闪身跑了进去。 侍卫还想去拦。却~旁边一个人拉住了胳膊。那人摇摇头。苦笑一声。两个人顿时明白了。也都长叹一声:这个时候。拦不拦。又有什么意义? 琴一闪身钻进了正心厅。门前一道屏风。挡住了内里地光景。琴悄悄地走了过去。从屏风那边探出头去向里看: 大厅里极为安静,能听到妃嫔们时断时续的抽签声,还有宇文朗暴怒的训话。里面那群皇妃们一个个跪倒在地,她们的面前摆着一小杯酒,却没有人动。瑟瑟缩缩地,显得极为害怕。 昭宁和宇文潇、曲婉怡显然也在内,直挺挺的跪着。而宇文朗一个人走来走去,表情由于亢奋而满脸通红,眼睛睁,目光里射出一~奇特地光芒。 “你们一个个是怎么了?啊?平常的时候就说愿意和朕同生共死,到了这个时候,一个个都干什么去了?你!说的就是你,还敢躲?”宇文朗说着,把一个正准备往后退的妃子抓了出来。 那个妃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臣妾知错了!求皇上饶臣妾一命!” 宇文朗一把拎起她的头,把她好地饰扯散开来:“你平常不是说要和朕双宿双栖么?怎么,现在又害怕了?啊?” 那个妃子哆哆嗦嗦的,一把抱着宇文朗地腿,大声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宇文朗看也不看,一脚踢开她,命令身边的太监道:“你们,还看什么看?还不送胡嫔娘娘上路?” 几个太监冷冷地靠近,全然不顾胡嫔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几人上前抓住她的手脚,胡嫔开始猛烈挣扎起来,但是哪里挣扎地了?早已经被按住了,一个太监硬生生撬开她的嘴,往她嘴里灌毒酒。灌了几口,估摸着她已经喝下去了,才将将放开。胡嫔人已经不成样子,大口的咳嗽着,忽然气喘不上来,两只长着长指甲的手指虚空抓着,不久就意识散,倒在地上。眼睛大睁着,不甘、愤怒,还有对于人世的留恋。 周围的妃嫔被吓得哑然失色,所有人都是一面向后退,一面大睁着眼睛,一脸惊恐。宇文朗眼神 地方,像见鬼了一般。 这时,忽然大殿里传出一声啼哭,是云子山和云子淇实在忍受不住这种骇人的氛围,大哭了起来。宇文朗眼睛一瞟,望向两个孩子,昭宁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紧紧抱住两个孩子,一面慢慢向后退。 宇文朗忽然笑道:“昭宁,你躲什么呢?你是朕的妹妹,朕不会对你下手的。来,把孩子给我。” 昭宁声音颤的道:“皇,皇帝哥哥,你要杀,就杀我,不要伤害我的两个孩子。” 宇文朗张开手臂道:“昭宁,你胡说些什么呢?你怎么会有这两个逆子的?这两个逆子,是云飞那个叛徒的孩子,我们宇文家族,不可能会和这等贪生怕死之徒有瓜葛。昭宁,来,听话,把孩子给我。” 昭宁拼命的摇,把两个孩子紧紧搂在胸前,一步不放。宇文潇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劝道:“皇兄,你之前处置那些妃子,臣弟介于那是皇兄你的家务事,不能插手。可是子山和子淇也是您的外甥啊,怎么呢……” 一句话没说完,就听见宇朗怒吼一句:“住嘴!云飞那个叛徒!亏朕这么信任他,不仅对他委以重任,还将昭宁下嫁与他,可是他居然背住求荣,投降蛮子!这种混账,死不足惜!还有你,你家那个曲婉怡,她哥哥曲继宗居然也投靠了布日古德,实在罪无可恕!” 听到宇文朗然提起曲婉怡,宇文潇吓得赶紧跪下:“还请皇兄饶她!”说罢,“咚咚”磕头。 宇文朗现在的目光还中在云子山和云子淇身上,凶狠的目光剜过在宇文潇身后哆哆嗦嗦的曲婉怡以后,便重又看上了两个小家伙。这一次,宇文朗的声音明显严厉起来:“昭宁,你到底交是不交!” 昭宁:有答话,但是,她的手却更紧的搂着两个孩子。 “好,你交是吧!朕亲自来取!”宇文朗说完,转身拿起身边太监手里捧着的一把宝剑,“锵”的一声拔剑出鞘,寒光凛凛的宝剑顿时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上了嗓子眼! “住手!”正在这个时候,殿内然想起一声清亮的呼声。正要刺下去的宇文朗忽然身形一僵,握紧剑急匆匆的四下看去。 而听到这声劝阻的宇文潇也是一凛:这个声音的主人,难道是? “宇文朗,够了,收手吧。”清亮的声再次响起,随之又传来轻稳的脚步声。这次,大多数人都听见了这个声音,不少吓得瑟缩的妃嫔们还颤抖着向后望去,只觉外面光线十分耀眼,一个人单薄~身影缓缓踱了过来,似乎是从漫天的光幕中走来一般。 宇文潇缓缓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身影。而太监们则是诧异、愤怒多于惊讶,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还没有人敢对皇上直呼其名…… 宇文朗却像是被点中**道一般,手里的剑“当”的一声掉到地上,有些诧异,而更多的,却是狂喜:“真的,真的是你?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此话一出,宇文潇顿时脸色大变。宇文朗明显认识她,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且还自称“我”。看看宇文朗狂喜的样子,又看看那张淡然的面容里也难以掩饰的一抹复杂。他还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看的出来,这两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 “我来,不是为了见你的,”调整了一下呼吸,琴又变得面无表情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根本就不想再进宫。但是我不能~睁睁看着昭宁和子山、子淇出危险。” “你想救他们?”宇文朗手指着昭宁,忽然表情一沉,“他们不值得你救!” 本来看到琴进来以后,还以为会有转机的昭宁又再次被打回原点。她不知道怎么挽救两个孩子的性命。 “是因为云飞的事情么?可是两个孩子这么小,他们知道什么?云飞有错,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宇文朗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你既然知道云飞投降了,就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 琴平静的道:“我也曾经帮助过鹰准部,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你也曾在金帐汗国住过,你是不是连你自己也不要放过?” “我……”宇文朗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才道:“那不一样。那时候蛮子们还没有攻过来,但是现在却……” 九十一、太庙祭祖 缓缓的道,“就算那时候不算吧……反正我的家家是天生的死敌,两百年的宿怨,如今还兵响应了布日古德,我才是你的死敌。 要杀的话,你应该先杀了我。” 宇文朗又被噎着了。而下面一群宫妃也在猜测着琴的身份。当年她深居简出,见过她的人并不多。见到她毫不客气的和宇文朗针锋相对,而且宇文朗还处处回护她的样子,众人心里不禁小小猜测了起来。 坐下只有柔妃、皇后李诗云、茹妃易茹见过琴。见李诗云之时,琴是宫女装扮,她不记得也很正常。而易茹则是在琴进来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很熟悉,等到她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她眼前这个美丽高贵的女子,就与她记忆里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重合了…… 而柔妃,也觉得琴极其面善,待得琴说起她的家族与宇文家有生死大仇,两百年的宿怨,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四年前御花园偶遇的大服女子。当时的琴在昭宁的帮助下,狠狠戏弄了在背后说她坏话的胡嫔。虽然韬光养晦,却还略显稚嫩,比不得现在,她的神色气度,仿佛只要随随便便往当中一站,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 “居,居然是她?她没死,她还活着?”柔妃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再看看现在的她和站在她对面的宇文朗,就算是个瞎子也能感受到宇文朗对她的感情。当初宇文朗对她有多么的不屑一顾,而如今要丧失一切,却又对她无比珍视。柔妃有种想大笑的冲动,荒谬!荒谬到极致! 宇文朗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牵涉到下一代去……”说着,他又抬起头无奈的笑道,“我也不想让我们两个同样的悲剧,再生一次。” 琴微微一点头,昭宁立即带着孩子冲到她地面前。看到宇文朗这么轻易的就放了他们,一群宫妃仿佛也像看到了生的希望,纷纷冲了过来围着琴哭道:“求求姑娘救救我们!” 琴看着这些哭成泪人的宫妃,有些为难了。昭宁地事情还好办,毕竟两个孩子是云家的人。但是这些妃子都是宇文朗的妻子,出嫁从夫,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作主。但是她也实在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又问道:“能不能放过她们?” 宇文朗这下可不干了:“她们都是我地妃子。” “妃子也是人。我是个大夫。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人去送死。” “我让她们这样离开。是想让她们至少留下一点体面。要是被那些蛮子抓住了。我实在不敢想象她们会遭到怎样地对待。” “被虐待?被鞭打?还是被侮辱?”琴忽然开始自嘲地笑道。“若是我在这些困难前被吓怕。现在在你面前地。早就是一具死尸!当然。你若说我下贱、或是贪生怕死、或是芶且偷生都不为过。我地一条命不足惜。但是。我却知道。如果我随随便便了结自己地生命。有人会感到难过。仅仅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我走到现在。活到现在!” 宇文朗又被她抢白地无话可说。沉默了很久。忽然长叹一声。脸上忽然洋溢出疲惫地笑容:“你说地对。我就是太自以为是了。所以错过了你。所以才把这万世基业毁于一旦。如果当年有地选择。我一定不会放开你地手……”说着说着。他忽然又摇摇头。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就算我把她们全都废了。只留你一个人。也什么都不是。现在想想。你走还是好啊。免得留下来受牵连。” 琴小小地后退一步:“皇上。请您自重。” 宇文朗略微有些迟。想了想。忽然道:“你跟我来一下。”顿了一顿。又补了一句。“昭宁、四弟也跟着过去吧。” 昭宁不愿放下孩子,宇文朗又道:“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下来,就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 说到这一步,三个人也不好推辞,跟着宇文朗出门,只是宇文潇过来的时候,眼睛看向她一眼。琴恰好也看到了,只是平静的一点头,不说话,接着自然的走了出去。 只是,当这四个人离开了以后,大殿里吓得哆哆嗦嗦地众位妃子终于松了口气,不少人大哭了起来。然而,在这哭声之中,却有一声极为放肆的大笑,荒谬而又刺耳,想要扎进人的心里。众人一看,却是柔妃,笑得脸都红了。 李诗云一皱眉,低声吼了句:“笑什么?” 柔妃上气不接下 不容易才止住笑容,按着自己不断起伏的胸膛道:刚刚那个女人是谁么?你一定认识的,一定也见过地!” 柔妃“没上没下”,对李诗云直呼“你”,她眉头一皱,本想喝骂柔妃的,终究还是对她地话产生了一点兴趣,刚想说话,却不妨另一个人问了出来,却是曲婉怡: “说,她是谁!”她显然是看到宇文潇对琴的态度,心里地不安渐渐扩大。 “一个你想都想不到的人!”柔妃啧啧赞叹道,“真是想不到啊,她居然还没有死,而且还活得那么耀眼!说老实话,要是当年皇上看到她地样子,估计再也会移开视线吧!----是了,现在也是一样!” “难道……你说她,她是……”李诗云忽然脑袋里闪过一个名字,惊讶的磕磕巴巴的问。 “不错!她就是_国的未央公主,五年前被废的皇后琴!”柔妃说到这里,忽然闭着嘴,眼睛炯炯有神。 “竟然是她!”不仅仅李诗云,其他的宫妃们都小小的惊叹了一声。易茹愣愣的瘫倒在地,难以相信这个事实。而曲婉怡也是如此,联想到琴之前的名声,什么祸乱宫+>,勾引皇子之类的,她似乎开始明白,为何宇文潇对她会有不一样的感情---- 再次来到太庙之前,琴又抬头看了一眼。夕阳之下,“宇文世家”四个烫金大字,也渐渐的染上一抹血红。 “你跟我进来,四弟、昭宁,你们先在门外等等好么?”宇文朗轻轻的道,可是身后的三个人依然有些迟。 宇文朗淡淡的道:“放心吧,时至今日,再对你做出些什么,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也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男人,你们静静等着就好。” 略微迟的了一瞬,琴还是选择了跟他走了进去。宇文朗看到她进来,微微点了点头,把门关了。诺大的厅堂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门关上的那一瞬,琴心里一跳,不知道宇文朗在搞什么名堂。然而宇文朗却没有管她,自顾自的将每个烛台都点上香,扫去了灰尘,然后规规矩矩的退了回来,恭恭敬敬的磕头,完了之后,跪在地上,问道:“你知道晟国开国至今,多少年了么?” 琴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 年,”宇文朗淡淡的答,“虽然比不过你们_国,也总算是传承已久。这么些年,虽然与_国还有其他小邦和和打打,却一直是天下中心,国势强盛。父皇传到我手里的,是一个强大的国,却在短短几年之内,就变成这副样子……” 琴也概叹不已,忽然出声道:“晟国积危已久,又连年征战,国库早已不甚充裕。而布日古德又联合两国合力攻打,先前也做了不少工作,会失败,也在情理之中。” 宇文朗摇摇头:“想我即位以来,一天也不敢忘记父皇临终前的教诲,兢兢业业,到头来,却有了这个下场!是的,我是刚愎自用,做错了很多事,但是,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你知道吗?就在前一天,曲继宗投降,上京很快也会守不住了!” “为什么不逃?”琴忽然问道,“逃了以后,至少留下一命,以后有机会,还能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宇文朗苦笑一声,站了起来,“像我这个罪人,即使真能侥幸活命,又有什么面目去见江东父老?” 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两人都很沉默。阳光从窗棂里射进来,在地上撒着点点血红的光斑。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祭祀时三牲太牢的壮观,而现在却栖栖遑遑的景象,琴也是嗟叹不已。 “你也过来叩个头吧。”许久,宇文朗忽然道。 琴退后一步:“我和你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为何还要下跪?” 宇文朗淡淡的道:“据我所知,你已经嫁给了三弟了吧。既然如此,三弟也是宇文家的人,你拜一拜祖先,也没什么奇怪的。” 琴愣住了,没想到宇文朗调查的这般清楚。不过看见宇文朗面色平静,她终于也是安定下来,真的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宇文世家的列祖列宗叩头。 九十二、最后的要求 毕之后,琴站了起来,宇文朗忽然自嘲的笑道:当上皇帝是三弟,只怕现在)国不会这么容易的失败,而你也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了。” “如果”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宇文朗将怀里的一个锦囊递给琴:“这是给三弟的。希望你能亲手交给他。” 琴接过锦囊,宇文朗忽然又道:“我知道这样很无礼……你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宇文朗忽然大步走过来,紧紧抱住她。琴吃了一惊,刚想大叫,宇文朗的唇就封了上来。 “唔……” 这个吻霸道而热烈,琴一下子懵了,刚想反抗的时候,宇文朗却又不着痕迹的松开她,脸上忽然带着一抹孩子般满足的微笑,这个表情,像极了喜欢讨她便宜的宇文护。琴刚想飙,宇文朗却一脸认真的道:“对不起。我欠你的,一生也补不回来。但是,我忍不住想要接近你,虽然明知那样做会伤害你,可是我还是忍不住……” 他说完,自顾自的走到墙边,摘下一柄宝剑,一拔,三尺青锋,寒意湛然。他将剑鞘扔在地上,把剑柄递给琴:“你当日说过,我不杀你,你必取我性命。反正我也难逃一死,与其便宜那些蛮子,还不如让你消气。谢谢你给了我最后的留念,我现在别无所求了。动手吧。” 琴接过剑,眼睛里阴晴不定。宇文朗笑道:“你如果是担心杀了我以后出不去皇宫,大可放心。我这里有一块令牌,足以让你们顺利走出皇宫。至于那些太监和侍卫们,我已经吩咐他们,在明早之前,不要打开太庙的门。你们有足够的时间逃出皇宫,去外面的世界。”说完,又把令牌塞到琴的左手上:“好了,你动手吧。” 琴半天没有动静,宇文朗又劝着,眼睛像度化一般纯净:“不必有什么怜慈之心。这些年,我对你和三弟都不好。三弟就不必说了,尤其是你,你一生的苦难,我要付上大半的责任。你在宫里受欺负,被冤入狱,被我废,流落异邦,甚至你的清白之身,都被我夺去。对你来说,我是个罪大恶极的人,杀了我。” 提起别地还好。一说起她被侮辱地事情。琴地眼睛就燃烧起熊熊烈火。她紧紧地握着剑柄。全身地力气都爆出来。宇文朗却笑了:“就是这样。你杀了我。就算是为你自己复仇。也算是还了我欠三弟地债。”说完。还安静地闭上眼睛。看上去。似乎在享受死亡前地宁静。 一分一秒。时间很快地过去。琴始终没有把剑刺过来。又等了一下。“当”地一声。宇文朗一睁眼。却见剑掉落在地。琴无奈地摇摇头:“你赢了。我杀不了你。我始终是个大夫。只会救人。不会杀人。” 宇文朗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好吧。我也不逼你。在你走出这个宫廷之前。都可以随时取我性命。这条命给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琴还是没有动。等了一会儿。宇文朗笑道:“你一点都没有变。在金帐汗国刚刚认识你地时候。你让我扫马棚、挖沟、修车。干苦力活。说实话我真地很恼火。但是后来生了一件事。让我对你改观。我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雨。你一早就被人叫去救人。直到晚上才回来。你一回来就病倒在床。晚上我听见你和寒霜地低语。那个姑娘被狼咬中要害。任谁都救不了。但是你还是很自责。为此还重病了一天。第二天我去看你。寒霜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地事情。当时我还不知道你是女子。却也对你很是敬佩。虽然后面对你做地事情是我不对。不过……”说到这里。宇文朗地眼睛忽然一闪:“如果一切事情都可以重来地话。我或许还会做出相同地选择。” 琴退后一步。宇文朗轻笑了一下。站着没动:“很抱歉我只会用这种方式表达我地感情。从出生以来。我从没主动要求过什么。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不过。我现在终于知道。成全是一个什么样地感觉了。” 接着。他忽然大声喊道:“四弟、昭宁。进来吧!” 门被推开,宇文潇和昭宁看到宇文朗和琴两人默默的站着,地上掉了一把出鞘地剑,都是惊讶不已。宇文朗摆摆手:“没事。你们两个,来拜祭一下祖先吧。” 两人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到宇文朗这么说,都过来,恭恭敬敬的拜祭。完毕之后,宇文朗忽然道:“如果三弟和五弟也在,那我们一家就齐全了。” 宇文潇和昭宁互看了一眼,心里有些酸楚。宇文潇笑道:“皇兄,你在说什么呢?” 宇文朗摇摇头,又道:“刚才我让弟妹拜祭了先祖。”说着,他指了指琴,又道:“三弟既然已经和弟妹成亲,刚才又拜祭过祖先,现在弟妹就算是我们宇文家地人了。四弟,昭宁,以后你们要好好对她,知道么?” 宇文朗虽然似乎是向昭宁和宇文潇两人介绍琴的新身份,实际上是对宇文潇一人所说地。他自然是知道他这个四弟对琴有非同寻常的感觉,这样点出来,让他彻底断了念想,对他们都有好处。 果然,宇文潇脸上诧异和痛苦兼而有之,到了最后,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宇文朗看到他的反应,满意的点点头,忽然又走到祖先牌位之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响头,而后将这些灵台悉数拿了下来。 “皇兄,你这是干什么?”宇文潇和昭宁连忙出声阻止。 宇文朗平静的道:“晟国完了,但是祖先的英灵依然在。我虽然不孝,本该以死谢罪,却没有让祖先的英灵与我一起消散的道理。你们把这些灵台带走吧,留在这里只会化为尘埃。”---- ------ ps:胃痛,状态不好,只写了这么多,抱歉 九十三、亲人,爱人 文潇陡然觉得手里的灵牌有千斤重,然而,男人的气的荣誉让他毫不犹疑的点头:“我用生命誓!我会誓死保护祖先的英灵!” 宇文朗点点头,略略疲惫的揉揉眼,看着他微微一笑:“好,好。”说着,又摆摆手,对着三人道:“我累了,你们走吧。” 昭宁上前一步:“皇兄,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宇文朗摇摇头:“我是晟国的皇帝,也是宇文家的家长,你们可以了无牵挂的走,我却不行。最后的时间,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三人也不好做什么,只好慢慢的退了出来。大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琴从门缝里看到宇文朗无限羡慕的再回头看了一眼蓝天白云,还有渐渐远去的,他们的身影。 门关上的那一刻,宇文朗在里面小声的微笑道: “你知道么?我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你在金帐汗国一起生活的那十五天。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公主,我们之间没有争斗,没有冲突,每天牧马放羊,坐看云起云落。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不想当这个皇帝。是啊,最开始的时候,是皇兄宇文詹稳坐太子之位,三弟宇文护领兵打仗,四弟宇文潇处理国事。唯独我,什么也不用管,不用理。 我本就没有当皇帝的才能,也不想担起这个责任。如果皇兄没有死,也许一切也会不同吧……” 叹息声良久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只是没有旁人看见,也没有旁人听见。 琴三人回到大殿,顿时众人冲了过来,琴拿出宇文朗给她的令牌,侍卫们一见,果然是不敢找麻烦。昭宁早已等不及冲到云子山和云子淇身边,母子三人抱头大哭。宇文潇找人要来一个布袋,装起了所有的牌位。看着地上的妃嫔们,琴叹了口气:“你们,如果想出宫的话,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惊喜声一片。一些吓得半死地妃子们连滚带爬地跟随琴一行人出门。一路奔向朱雀门。又拿出宫牌。朱雀门地侍卫们不敢阻拦。连忙打开了宫殿门。 重获自由!不少妃子们一入宫门之后。就再没有出过宫门一次。外面地空气好清新。外面地世界好广阔。不少人喜极而泣。然而哭着哭着。却成了真正地悲戚。 没有地位。没有身份。没有金钱。连个安家之所都没有。天大地大。该何去何从? 琴却没有这种担心。她一出门。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宫门前。等人一出来。马车地车帘一掀开。里面地宇文护略带忧愁地走了出来。一见琴平安无事地从宫里出来。他立即跑了过去。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 “太好了!你没事!” 跟着琴后面地一大群妃子。还有宇文潇与曲婉怡都有点傻了。尤其是宇文潇。看到宇文护平安无事站在眼前。他有些忐忑地上前:“三哥?是你么?” 宇文护微微一笑,还没答话,忽然,后面地李诗云尖叫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宇文护的面容:“是你?!----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死了么?” 宇文护笑道:“皇后还是这么喜欢穿红装啊,本人早已经弃之不用了。” 后面一些大着胆子地宫妃小声问道:“你是谁?”她们自然是看到宇文潇与李诗云对他如此熟悉,而宇文护又长相俊俏,且与废后琴如此亲昵,才有此一问。 “他?他就是那个著名的‘地狱红莲’三殿下宇文护。”柔妃的声音冷冷传来。 “你就是三殿下?”不少宫妃们眼睛顿时直了。当时的宇文护年少英俊,兼且指点江山,有战神之名,晟国地少女无不倾心。可是他不是死了么?两年前就应该…… 宇文护笑道:“柔妃娘娘说笑了,‘三殿下’早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宇文护’而已。” 李诗云哼了一声:“哼,看来你那张贱嘴果然该撕了才是!”然后她又意味深长的看看看他身边的琴一眼,冷笑道:“想不到几年不见,三殿下还是如此风流,处处留情啊!” “什么‘风流’不‘风流’的,早已经是过去式了。”宇文护淡淡的笑道,“百位如花美眷散尽,我现在只有一个妻子,就是她。”他说着,指指身边地琴,琴一笑。 搞了半天,原来这个废后是抛弃了皇帝,找到了这么一位“佳婿”啊!众位妃子们都是哭笑不得,而李诗云更是心中五味杂陈。看看现在如此幸福的两人,再 己……不仅皇后之位原是她地,连命都是靠别人救的夫婿,对自己如此狠心,却对这么一个“背叛”了他的女人如此上心。而且,宇文护还肯为了她,将自己地侍妾们弃之不顾…… 琴忽然记起来宇文朗给她的锦囊,连忙递给宇文护:“这是宇文朗要我给你的。” 宇文护一愣,还是接了过来,打开锦囊,从里面抽出一张小纸条,看了一眼,忽然笑了:“原来如此……四弟!” 正准备走的宇文潇愣了一下,回头道:“什么事?”他是不想看这两个人的,没来由的讨没趣。 宇文护把纸条小心的保存到自己的怀里:“二哥让我们去找五弟,指名我们得一起去。” “彦儿?宇文朗的意思是,我们去找他?”琴和昭宁一下子赶了过来。 宇文护笑笑道:“看来我们得一起走了。四弟、弟妹,二哥让我们一起去五弟那边,你们也一起去吧。” 宇文潇回头来看看他们,目光不经意间瞟到他和他身边的琴身上,冷笑一下:“算了,我还是不打扰你和嫂子在一起了。” 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宇文护耸耸肩道:“这是二哥的吩咐,你若是不想听,我也没有办法。” 有点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宇文潇白着脸,很生硬的道:“知道了。我和婉怡收拾好东西,待会儿再去驸马府找你们。反正城门已经关了,这会儿也出不去。” 其实宇文护的意思是现在就出门,就算上京城城门关了,靠着宇文朗给琴的那一块令牌,晟国什么门出不去的?但是宇文潇这么一说,宇文护也不好意思勉强他走了,他再看了一眼琴,琴面无表情,但是扯了扯他的衣袖。宇文护只好笑道:“好的,那我们就在驸马府恭候你们的大驾了。” 说完,宇文护招呼昭宁先上车。云子山、云子淇两个小家伙睡着了,宇文护只好和琴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慢慢走回车上。宇文潇在后面看到,就觉得仿佛是有了孩子以后幸福的一家人,心里有些别扭。直到他们上了车,宇文潇才收回目光,冷淡的说了句:“我们走!” 曲婉怡看到宇文潇的神色,结合刚才他的反应,似乎是明白他一直以来的动摇和悲伤都是为了谁。那个人太过传奇,原来宇文潇恋上的竟然是那个废后。当她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她自己竟然是输给了这样一位可以算得上是“臭名昭著”的人! 然而仅仅接触了一点点,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就完全改观了。琴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素衣,不曾粉黛,一点妆饰也没有,但是却显得那么出众。和宇文朗对话,不卑不亢,随随便便就救下了所有人,而这些人之中,有不少曾经与她有矛盾。不仅显示出她在宇文朗心里的地位,还可以看出她高贵的身世和博大的气度。这样的人,真的与传闻中的不一样,也难怪会让宇文潇倾心了。 平生第一次,曲婉怡第一次有了极深的挫败感。她是曲家的大小姐,曲家在)国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显赫的家世,再加上傲人的容貌,使得她自小就被父母宠爱,后来更是嫁给了心仪已久的对象,人生可谓是春风得意。可没有想到,丈夫虽然对自己客客气气,她却很清楚的明白,他心里最深的那个位置,永远为另一个留着一席之。而这个人,居然是如此出色。就连她引以为豪的身世,在她的面前,简直都不值一提。 可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家庭,一定要紧紧抓牢。 何况那个女人已经嫁人了,嫁的还是他的三哥。现在看来,他们家庭幸福,难道还挽不回宇文潇的心?曲婉怡道:“王爷,那个嫂子是……” 一提起他们,宇文潇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不少,冷哼了一声:“问那么多干嘛?回去收拾!” 曲婉怡一句话被噎住了,想怒,但还是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潇一个人不理她先走。想了一想,终于还是忍住自己心里的怨气,追了上去---- -------- ps:真抱歉前天昨天大病一场。北京前天气温骤降,居然下雪,然后本人不幸胃病犯了。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九十四、不堪回首的过往 了驸马府,寒霜和林然早已等候在门口。看到琴无事的回来,尤其是琴这次看上去格外的不同了。放下了包袱,从过去的苦痛中脱、升华,练去了渣滓,存留下来的已经是精华。 简简单单吃了一顿饭,回房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梅梢。收拾完东西以后,这边通知说宇文潇和曲婉怡已经到了。琴和宇文护看了对方一眼,反倒是琴笑了笑:“他们来了,你作为哥哥,不去欢迎一下么?” 宇文护看看琴,好一阵子,方才笑道:“我若是不去,倒显得小气了。好啊娘子,我们一起去!” 两人肩并肩一同出现,这让在厅堂上的宇文潇又是有些不自在。眼神微微瞟到,又迅移开。而曲婉怡也是低着头,不敢看人的样子。反观琴和宇文护,则是大大方方,昭宁看着这四人,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觉得气氛怪异异常。 宇文护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宇文潇聊天,问的也大多是些琐碎事。宇文潇心不在焉的回答,似乎对宇文护的话不感兴趣。然而话说到一半,忽然宇文护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站了起来:“糟了,厨房还在炖汤!” 昭宁笑道:“多大的事啊,让下人们来做不就是了?” 宇文护很郑重其事的道:“那可不行的,这汤清汤一开始就得加够,文火炖,中途不能加水地。我得去提醒提醒,免得那些人不懂事,加水可就惨了!” 琴也取笑他:“得了吧,哪还有那么多的讲究?何况我也不爱喝这个东西。” 宇文护嘿嘿的笑道:“那可不行,就算你不喝,也得为我儿子考虑考虑,饿坏了他可是个大事。” “难道说?”昭宁站了起来,一脸惊喜。琴点点头,昭宁笑道:“恭喜你啦!” 宇文护也笑着:“你不恭喜我么?”昭宁头一歪。很不屑地道:“去。看你地汤去!” 宇文护大笑着退了下去。昭宁拉着琴地手笑问:“什么时候现地?” “今早。偶觉不适。号脉地时候才知道有了孩子。” “你看三哥那个得意样!真是地!”昭宁撇撇嘴。而后又笑道。“这可真是喜事连连啊!说实话。我也没想到皇兄早上会忽然怒。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放了我们。更没有想到他会承认你是三哥地妻子。子山、子淇地命是你救地。姐姐。都说大恩不言谢。可是我……” “你都说了不言谢了。那还谢什么?”琴笑道。“我过去麻烦你地地方还少么?我们之间算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昭宁点点头。两人相视而笑:“总之。大家都平平安安地才好。” 这边两个人聊地热火朝天,而宇文潇和曲婉怡却干巴巴坐在一旁,既不搭话,也不祝贺。尤其是宇文潇,双手覆在膝盖之上,紧紧抓着裤子,将丝绸的衣服都抓皱了。 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很快安排下宇文潇和曲婉怡的住处,大家散开,各自回各自的地方。宇文潇却在新屋子里待不住,坐下了又起来,来回踱着步子。曲婉怡知道他又在烦心他心上人地事,刚想说话,宇文潇就推开门走出了屋子:“你先休息,我出去走走。” 想要叫住他,但是又一想,就算宇文潇留下来又能怎样?他的心不在这里,就算把他关起来也还是一样地。曲婉怡只好重又坐了回去,看着整齐的床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宇文潇心乱如麻。想起白天宇文朗让自己称呼琴“嫂子”的事情,想起她和宇文护夫妻恩爱的事情,想起他们已经有了孩子的事情,他就没有办法安定下自己的本心。他虽然已经放弃,却无法完全说服自己忘记。这一年来,他想要强迫自己忘记她地事,忘记曾经的美好,自己也学着慢慢接受另一个女人,看似成功,伪装地坚强却在她的面前显得这般不堪一击。 他抬头看月,忽然想起五年前他生日地那天,他约着琴见面,两个人克服重重困难,终于在西山宸枫馆见到了,可是他收到的,却是琴告诉他要永远离开地消息。后山上一番追追逃逃,虽然琴向他表明了心迹,还有那个温柔的吻,可结局还是离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宇文潇心里就藏着她远去的背影,自己想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看着她远走高飞。 “咦?四哥?是你吗?” 宇文潇正在伤春悲秋追忆往事的时候,昭宁正好哄好了孩子出来,看到宇文潇一个人神情落寞的样子,便果然打招呼。 “嗯,嗯……”宇文潇收回目光,应承的很是勉强。 “这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你不休息么?” “睡不着,出来走走。”宇文潇脸上挂着笑,可是笑容里却有一抹藏不住的苦涩。 昭宁自然是看出来了,便不动声色的笑道:“既然如此,四哥不妨到我的房间聊聊。我们兄妹俩很久没有见面了,说说话也好。” 宇文潇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于是两个人慢悠悠的走着,进了昭宁的房子,她把门关上,然后很慎重的问:“四哥,你说老实话,我看你今天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姐姐的事?” 宇文潇吓了一跳:“昭宁,你说什么呢?” 昭宁一脸严肃的坐了下来:“你别瞒我了。要是我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我也就白活了。你今天看姐姐那眼神,就像是看着绝世珍宝一样。四哥,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 宇文潇这回没有否定,不过也没有肯定,只是低着头,像在想心事。昭宁道:“四哥,我也就明说了吧,姐姐和三哥一路走来,很不容易,我希望你能祝他们幸福。” “祝他们幸福?一路很不容易?”宇文潇忽然挑了眉毛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是插在他们俩之间的障碍?我是妨碍,对吗?” 昭宁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他们。” 宇文潇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冷声道:“如果你是要说这个,我看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我想要休息,告辞!” 昭宁没有拦他,却叹了一口气:“本来有些话我是不该说的……不过四哥,你毕竟也是宇文家的人,又曾经和姐姐那么好。家丑不可外扬,我希望你听过以后,别告诉外人就是了。” 宇文潇顿了一顿,冷哼一声:“又搞什么名堂?” 昭宁幽幽的道:“四哥,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今天在金殿之上,姐姐和皇帝哥哥看上去那么熟络,只是寥寥几句话而已,皇帝哥哥就放了子山、子淇,还有一干后妃们。这种能量,就算是你我,也不能够,是吧?” 说到这里,宇文潇也觉得有些诧异,凭着直觉,他似乎感受到昭宁有秘密要吐露,便不自觉的坐了回来:“怎么说?” 昭宁长叹一声:“冤孽!真是冤孽!当年皇帝哥哥那般讨厌姐姐,见她一面都不愿意,我只是在宴会上为她说了几句好话,就被他重罚,可是后来却……四哥,想必你也知道,皇帝哥哥在两年前去巡幸冲云关的时候,曾经消失过半个月吧?你知道他是在什么地方么?” 宇文潇自然知道,宇文朗消失以后,他和宇文彦急疯了。他留下来处理政事,宇文彦跑出四下搜寻,终于半个月以后在草原上找到了他。不过,关于这半个月宇文朗是怎么过的,他只字未提,宇文潇也不敢问,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陡然听昭宁提起,他仔细一想,再加上今天所见的情况,很容易的,宇文潇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设想:“难道,皇兄失踪的那半个月,是和她在一起么?” 昭宁点点头:“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姐姐那时候为了逃避追查,逃到了草原上,当一名普通的大夫,不知怎么的就救下了皇帝哥哥。当时冲云关互市是一个月一开,皇帝哥哥回不去,不得已住在姐姐那里,他对姐姐的感情应该就是在那里开始的。后来回国以后,两个人分开,本来这事也没了下文。但是在去年年末的时候,姐姐有段时间不是忽然消失了么?我记得我还有去你府里问过的。” 宇文潇点点头,确有其事。而后他又惊诧道:“难道……她是被皇兄……” “是的没错,她是被皇兄软禁了。然后,然后……”说到这里,昭宁陡然顿住。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是属于琴个人的私事,而且又是她极为敏感的事。过去只要略略蹭到点边,琴就会立即反应过来。就算是现在为了宇文潇以后不再缠着她,要告诉她这件事,但还是难以启齿。昭宁真不知对话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然后怎么了?”正听得兴起的宇文潇哪里能放过昭宁,他也觉得很紧张---- ------- ps:这几个人老是拖着三角关系也挺无趣的,我把它们抹去了吧。 九十五、孩子,托付 然后,然后……”昭宁抬起头来看着宇文潇,眼睛里伤,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是今年三月初的时候才在龙凤山庄见到姐姐的。当时宫里有个传闻,说是皇帝哥哥被某个野女人拴住了心,都不回宫宠幸嫔妃,也不爱处理国事。我去的时候才现,姐姐当时身体状况很不好,人瘦了好几圈,无精打采的。而且……而且,她,她还……”昭宁欲言又止。 “还怎么样了?你说啊!”宇文潇急了,到事情的关键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她当时肚子里有了皇帝哥哥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被宇文潇一激,昭宁忽然拔高声调,将藏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什,什么?”宇文潇真的像被天雷击中一般,立身不稳,差点就要摔了出去。惊诧过后,是延绵不息的愤怒,他忽然靠近昭宁,狠狠道:“说!她是不是,是不是被……”后面的话,他真的说不出口。 昭宁沉痛的点点头:“当然,不是她自愿的。 说实话,当时要不是为了救三哥,只怕姐姐早就自尽了。”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会,怎么可能……”宇文潇像是浑身散尽了力气一样,软软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他不敢去想,在那段时间里,在她身上究竟生了什么事。她居然,居然有了皇兄的孩子,而且,并非出自自愿?! 一股气血陡然冲上眉心,宇文潇只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眼睛血红,拳头紧握。他霍的站起来,拉开门就想往外走,早被昭宁一把拉住:“四哥,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这还用问?”宇文潇狰狞着脸庞,咬牙道,“我去为她讨回公道!” 昭宁连忙拉回他,一下子关上门:“你疯了!大晚上的,你搞什么?” “我搞什么?我……”宇文潇眼里地戾气慢慢散去。忽然很用力地捶着自己地胸口。“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们来我府里找她。我甚至还在想她这是活该。应该得到点教训。却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要是我也去找她。也许她就不会受这些罪了!我还一直以为……我。我……” 昭宁也不好说些什么。就这么坐着。等到宇文潇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才继续道:“我去了以后。把姐姐接了回来。孩子拿掉以后。她好不容易才慢慢开始恢复。不过我们谁都看得出来。尽管她什么都不说。但是那些日子在她心里地烙印实在太深了。我真地很害怕她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所以。是三哥帮她。她才能走出来地。是么?”忽然。宇文潇抬起头来看了昭宁一眼。插话道。 昭宁点点头:“没错。就是三哥。如果没有三哥地话。我想姐姐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四哥。我只问你一句。如果姐姐生了这么大地事。是你地话。你会怎么做?” 宇文潇哑然。他刚才义愤填膺。除了因为知晓心爱地女人遭遇到这样地事。而那施暴。居然是自己地亲哥哥地愤怒。而还有一点……他是个男人。就算琴和他撇清了关系也好。毕竟。他们也曾经相约过。这是对于自己领地侵犯地不快。是每个雄性动物与生俱来地本能。 但是。除去这些呢?宇文潇在认真地问着自己。就算是强迫也好。不得已也罢。他真地能对自己地爱人被玷污一事。毫无芥蒂。甚至帮忙开解么? 没有什么好考虑的,这种事,是个人都无法云淡风轻。就连当初的宇文护,想的也是逃离和分开而已。他最后能接受这个事实,也是因为经历过生死和人事颠簸,真正想明白了什么对于他是最不可失去的,这才没有放开双手。 他的选择是对或错,只看他现在地生活就知道了。虽然偶尔想起,他还是会为没有办法拥有爱人的全部而感到遗憾。可是多想无益,还不如好好地过他们的小日子。至少,经历过锤炼地琴,似乎已经踏破虚空,变得更加的出色,现在更有了他地孩子。血脉的亲情与更多的理解和支持,他们的感情,也毫无问牢固而绵长。 宇文潇的沉默,无很好的回答了昭宁的提问。她叹了一口气,又道:“如果说过去我对于姐姐选择三哥还有些惑的话,这一次,我是真的觉得姐姐有依靠了。诚然,三哥情史很混乱,而且为人还吊儿郎当的,说十句话也不能保证一句真话。但 果爱人有事,他是真的能站出来为你遮风挡雨的那 只说不做和不说,却默默为你做事。宇文潇忽然明白了。诚然,他对琴的感情是真的,也肯为了她等待四年。但是,当年宇文朗宣布琴的死讯以后,他选择的是痛苦之后的相信,而不像宇文护一般紧紧追了上去。多年之后的再见,他感慨的也多是为何琴会变心,而并不追问缘由。甚至是后来琴的失踪,宇文潇想的也是“活该”或是漠不关心。但凡他在人生每一个转折点,都冲上去拉她一把,也许,事情就会到这一步了吧。 是因为,自己的懦弱与胆怯么?只在原地等待,却从未想过要追出去。现在想想,在脑海里,他最深的印象,居然是她的背影,或落寞的,或坚决的。他从来只是站在原地遥望她的背影,没有为她考虑过,考虑的只有自己的情感和自己的想法。 宇文潇沉默的站了起来,昭宁叫了一声“四哥”,他也全然没有听见,一个人茫然的走了出去。月色清朗,他看向夜幕的眼光,不再只是愤怒和不解了。在国家败落面前,个人的一点荣辱得失似乎并不算什么---- --- 一路曲曲折折,他绕到了后院。后院比之前院更为冷清,再加上昭宁又释放了大批的家将,这里等于处在没人看守的状态。一路走来,有些凉风吹过,对于想要释放情绪的他来说是很恰当的。 不过略走了一瞬,他忽然现前方有光亮,接着,有谈话声轻轻响起。 “儿,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出来?”明显是宇文护的声音。借着月光,宇文潇看到过来了两个人。前面一个穿着白色女装,后面一个身长玉立,应该就是琴和宇文护了。 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宇文潇一闪身,躲在暗处。这边琴拉着宇文护急急忙忙绕过池塘,向后院围墙这边跑去。宇文护一面大声道:“儿,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明天去不行么?----啊,好了好了,我跟你去,你走慢一点,别摔着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小心一些。” 不管宇文护在身后说什么,前面的琴只是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拉着他急急的走。到了一块巨石之后,终于是停住了脚步。而后,宇文潇听到了一声叹息声,是琴的声音:“这,就是我心里放不下的东西。我丑陋的全部。” “东西?什么东西?”宇文潇很惑,他只躲在树影之后,是什么都看不清的,略略靠前一点,他才看到这两个人似乎是围着一个小土丘,土丘之前摆放了鲜花和吃食。他看见琴蹲了下来,似乎是整理了一下土丘上的杂草。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弥漫上心头,他猛然想起,这东西难道是…… 他自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宇文护愣了很久,之后,也蹲了下来,也看着那个小土丘,忽然笑了:“说起来,你和我,也算是血脉至亲呢!” 不仅琴,就连远处的宇文潇也是惊讶不已。想一想,也的确不错,这里埋着的,的确就是宇文朗和琴还没成型的孩子。不过也确实是很怪异,琴是他的妻子,而宇文朗是他的亲哥哥,但是这孩子,却是在一种很奇特的情况之下诞生的。虽然孩子是无辜的,可如果任凭他生下来,只怕这里埋着的就会是眼前的这两个大人了。 在琴和宇文潇惊讶的目光中,宇文护继续柔声笑道:“你啊,虽然还没有机会看到这个世界,不过也算是个幸运的小家伙呢。因为你的父母,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一直都很关心你啊。” 说到这里,两人又是愣了一下。宇文护笑着解释:“这件事我和昭宁一直瞒着你。其实二哥来这里已经很多次了,只是他从来没有主动现身而已。你去清山,当大夫,治疗我,还有和我成亲,他都知道。你的所有东西,吃的、用的,都是二哥特意关照过的。而且,他知道我们成亲了以后,还特意约过我谈了一次话。” 琴更是大吃一惊,“嚯”的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宇文护的手,大声道:“什么时候?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九十六、狡兔三窟 一句话,宇文护又把琴吓了一跳:“其实二哥已|次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对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关于你拿掉孩子的事,关于你住到清山的事,甚至是,我们成亲的事。” “什么?怎么可能?”琴呆住了。 宇文护轻声道:“他为了怕你反对,所以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每次来的时候,都是昭宁暗中接洽,远远看上一眼就罢。后来我出现,你救了我,我们在一起,这所有的事他都知道。你的一切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他特别关照过的。他知道我们在一起,后来特意见了我一面。沉默了半天,他只留给我一句:‘她是个好女人,事情不是她的错。以后就拜托你了。’” 琴这回终于震惊了,难怪宇文朗能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已婚的事实,还让自己认祖归宗,原来他是早就知道了。 一种奇怪情绪弥漫上心头。宇文朗毫无问是她最讨厌的人,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自己所受的罪,大多数与他有关。可是换一个角度来说,他又曾经是自己的丈夫,而且……就算强迫也罢,他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而且,眼前躺着的,还是他们两的孩子。身体的记忆和血脉的联系,真的有这么容易就被剪断的?何况,在最近的这次接触中,宇文朗的做法无让琴心里对他的憎恶少了不少。 还是恨,尽管已经没有到拔剑相向的地步。也许,在宇文朗让她认祖归宗,把剑柄递给她坦然赴死的那一刻,她也就对眼前这个淡然的男人下不了杀手了吧? 宇文护看到琴的表情,知道她此刻心里正翻江倒海天人交战,拉了拉她的手。琴忽然道:“你知道么?今天傍晚,宇文朗让我认祖归宗了。他说,我已经是你地妻子,就也算是宇文家的一份子。” “那不是很好么?”宇文护淡淡的笑道,“你本来就是宇文家的人,现在绕了个大弯,又回来了。”他说完,又蹲了下来,摸摸那隆起的小土丘,又柔声道:“听到了吗,小家伙?你的母亲终于得到先祖的认可了。----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你,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弟弟,你救安心吧。弟弟出生以后,我和你母亲会带着他来你地。” 琴一愣,宇文护站了起来,笑着看她:“还有什么让睡不着的事情,干脆一次性说了,免得拖来拖去。” 琴摇摇头:“他就是我最后放不下的东西……我还能有什么伤疤不能展示给你的呢。” “傻丫头。这不是伤疤啊。”宇文护轻轻一笑。摸摸她地头。“孩子是无辜地。不过他既然已经入土为安了。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何必再去一遍一遍地回忆那些不好地东西呢?逝已矣。可是我们还活着。既然过去地不能再重来。我们就踩着足迹一直走下去吧。” “你是说。‘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笨。还‘同行’!现在是。‘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于是两个人都不说话。而是极有默契地拉着手走远。直到两人地身影没入沉沉地夜幕之后。宇文潇才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 如果说原来他对于感情地纠结还有所戚戚焉。那么现在。就该是通透而自然。 没有什么好惑地了。到了这个时候。说爱或说恨都显得太肤浅。既然她已经找到值得托付一生地人。那么自己作为关心她地人。还有比看到这个更开心地么? 想到这里,长久以来压抑宇文潇心头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他长出一口气,忽然觉得天朗气清起来。月色很好,不找个人一起欣赏么?他应该感谢上苍,虽然已经错过了心头挚爱,至少,还有一个人肯默默的等待自己,那一盏灯,始终为自己而亮。 找不到我爱地人,那么,找一个爱我的人,也不错吧---- -------- 第二天天还没亮,众人就收拾好了东西,早早地等在前厅。 很自觉的,大家都没怎么拿包袱细软,带走地都是一些贴身之物。而宇文潇的包袱里,无还有重中之重祖先灵牌。 当宇文潇很慎重地把灵牌藏好的时候,就连宇文护脸上那一抹随意的笑容里也带着一点沉重。 带着苦笑,几个人很沉重的看了看彼此。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强大的)国会这么快的衰落,而他们这些皇子王孙们,居然要向丧家犬一般,带着祖先灵牌逃离国都? ,宇文护忽然说了一句:“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还没等宇文护说完,宇文潇就接了上来。兄弟两个对视了一瞬,忽然笑了起来。 “三哥。” “四弟。”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感受到彼此掌心带来的压力,两人又是一笑。 “好了好了,两个大男人,肉麻个什么劲啊。”上来说话的是昭宁,“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再晚了怕耽误了行程。” 几个人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迅出了驸马府。 走之前,昭宁还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很是留恋:“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不知不觉之间就有了依恋之心。虽然之前她也离开过很多次,但是不像今天一样。也许走了之后,就是永别。 拍拍她的肩膀,琴安慰道:“会有机会的,一定会有机会的。” 当然还有机会,而且马上就是机会。当众人的马车到了城门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震耳欲聋的炮声和喊杀声。所有人的木管都是惊讶和沉重,琴和宇文护对视一眼,两人眼里尽是苦涩和玩味。不用说,这是金帐汗国的人打到上京来了! “怎么办?”几人几乎同时说了出来,而后又是摇摇头。 “我看,实在没办法,我们还是先回驸马府吧。”先说的是昭宁。 “要不,回我的逍遥王府也行。” 宇文护沉着脸摇摇头:“不行。以我们的身份,回去以后一定会被当成高级俘虏。我看我们不如随便找户人家待着,越不显眼越好。” 几个人点点头,同意宇文护的想法。马车马上掉转,在城里四下跑了起来。 让众人惊奇的是,宇文护带着大家在大街小巷里兜兜转转,居然一路跑到了平民区。一路破破烂烂的,和豪门大户占地广博的阀门全然不同。琴和寒霜还好一点,而昭宁、曲婉怡,甚至是宇文潇,都有些惊奇。只有寒霜的夫婿林然,由于过惯了苦日子,倒是觉得这里破败的锅碗盆,有些熟悉的感觉。 宇文护赶着车,在一户门前有棵歪脖子槐树,看上去很破败的小杂院前停了下来。众人走了进去,惊奇的现这里虽然杂乱不堪、用具也是极其生活化,但是却没有人住,关键是,还很干净。 “怎么样?这就是我的‘狡兔三窟’之一。除去厨房,这里有四间小房子,你们可以随便选一间住下。”宇文护很得意的道。 “这里是?”不止宇文潇和曲婉怡,就连琴、昭宁、寒霜都觉得非常之诧异。 “这里是我过去跑路时在上京准备的窝。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好几处,不过这里最隐蔽就是了,而且我们这么多人,房间数目也正好。”宇文护毫不掩饰的开心,“这里没人住,但是每隔十天,就会有专人清扫。” “三哥,当初你从皇陵逃出来,是不是就是住在像这里的地方?”宇文潇看着破败的小屋子,有些怪异的看着宇文护。 “那是自然。不过这里我倒是没有住过,只是买了下来,养着而已。这里隐藏在棚户区深处,往东不远就是大路,往南有一处积水潭,是运送漕粮的地方,交通顺畅。”宇文护如数家珍的指引众人,仿佛他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一样。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宇文护,很不可思议的样子。宇文护接着道:“像这样的小屋子,我不仅仅是在上京,其他的城镇也有。”他说着,看向琴:“你们所知的宁绥边镇上的茅屋,也是这其中之一。我一旦跑了,二哥先得追查曲家及其势力,其次是客栈之类的。他估计怎么也想不到,我居然会布置这么多的小据点吧。”---- ------------- ps:好悲哀,今天系统崩溃,中午急急忙忙重装,下软件、装补丁,搞了一下午才搞定,什么东西都没了,包括早上码好的稿子。最悲哀的是,我所有的稿子都没有了,包括原来的文档。等于是对着空白文档打字,完全找不到感觉。 临末了,居然出了这么多事。 感冒胃痛,还有电脑问题,我看我真的攒rp了。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把文章保存在“我的文档”里。如果上天再让我说一句话,我一定会说:“买惠普真的是会死人的……” 九十七、晟国,灭! 人目瞪口呆。真是想不到宇文护这人居然能考虑到难怪当初宇文朗出动那么多的力量,都抓不住宇文护的影子。这家伙,他还是人么?宇文潇甚至在想,以宇文护的能力,若是当初是他即位,)国今日何止于此?只怕统一九州,称霸天下都是可能的。可是这家伙居然甘于寂寞,还把他所有的能力用在推脱皇子责任和泡妞这两件事情上。当皇子能当到他这个地步,真不知道是他的悲哀,还是)国的悲哀。 “喂,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觉得我很强是不是?”宇文护有些疑惑的看着众人奇怪的目光,当然,脸上是带着满足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把他珍藏多时的玩具呈现给众人看一样。 长出了一口气,说话的居然是曲婉怡,她叹气道:“三嫂,本来我很羡慕你的……现在看来,珍重!”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曲婉怡第一次开口叫琴“三嫂”,众人都觉得有些惊奇。尤其是宇文潇和琴两个人,他们把目光投射到曲婉怡身上的时候,不经意看了对方一眼。不过两人都没有什么尴尬,相视一笑之后,又平淡的移开。 “你看,连四嫂都这么说了,三哥啊,还真是该稍微收敛一点了!”昭宁笑着打趣。 “都这么大的人了,改不了了,没办法。”宇文护状似无奈的摊摊手。 “好了好了,我想我们赶紧去处理一下马车吧,这么显眼的东西,随意停在门口可不太好。”琴赶紧来解围。 “还是娘子疼我!”宇文护连忙拉着琴走了出去,“你们自己选房子吧,给我们留一间就成。”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不见了。 中午回来的时候,宇文护手里拉着一个网兜,兜里有两三条活鱼。昭宁和曲婉怡觉得新鲜,连忙跑过来看。宇文护很平静的道:“没什么,我们处理完马车以后,儿顺便在积水潭里打地。” “打的?怎么打的?”曲婉怡很好奇。 “简单咯。就是捡根树枝。往鱼身上一戳就是了。”宇文护随手一比划。 往鱼身上一戳就行了?你当是串糖葫芦呢?曲婉怡眨巴着眼。 “好了好了。我去厨房处理一下。中午大家就有鲜鱼汤喝了。”琴懒得和宇文护墨迹。以前没看出来。其实这小子很罗嗦地。 没有住过大杂院地宇文潇、昭宁和曲婉怡无对平民地生活很有兴趣。在宇文护地指示下。众人纷纷脱去了锦衣华服。穿着粗布麻衣。新鲜感还是有地。 吃饭之时。大家都听见不远处地山呼海啸。那整齐地军容和疯狂地吼声不断地传来。出人意料地是。之后。这些令人心悸地恐怖声响居然没有继续下去。 众人惑不已。当下那顿饭很迅地吃了下去。下午地时候。宇文护和琴去不远处地大道上问问情况。他们这才知道。是宇文朗下令。打开城门。不做无谓地抵抗。条件就是。布日古德不准对平民出手。 布日古德似乎是答应了。傍晚的时候,布日古德派驻五万大军,重甲、全副武装,光是五万将士们踏正步地声音,就让众人心悸不已。一路走来,果然没有遭到伏击,到了宫门外,布日古德停住了脚步,却是看见了宫门大开,里面似乎空无一人。 夕阳晚照。不过,他很快就现了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红光。那是太庙的位置,红光伴随着黑色地浓烟,滚滚涌上天际。 宇文朗,虽认输,却不出来受降。他选择保存古老的上京,打开宫门,却一把火,将太庙和自己一燃。保留着作为一个帝王地自尊和气度。 听到手下报告宇文朗的死讯,布日古德微微一愣,而后又吐出两个字:“厚葬。” 宇文朗已死,也就是说,)国已经成为他地囊中物。但是眼下,还不是跟旧时人算账的时候。他需要安慰晟国的臣民,尽可能的多争取些势力。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一统天下!---- “你看到了?”夜晚,琴和宇文护拉着手慢慢走在积水潭的堤岸边,看着河畔的垂柳,琴忽然轻声道。 宇文护没有嬉皮笑脸,而是很沉静的点点头:“是的。二哥他……” 一阵风吹过,水面上荡漾起阵阵波纹。两个人站了半天,琴和宇文护同时叹了口气。)国,完了。 “你当初,为什 承皇位呢?”忽然,琴问道,“别跟我说是你我知道,一开始的你,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宇文护出人意料的呼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穿红衣么?因为这是血,洗不掉了。” 琴有些意外,宇文护接着道:“你知道我‘地狱红莲’的名头吧?当年阴山一战,我还是十四岁的少年。可就在那一战之中,我不仅救下了曲凌东,还带领仅仅几万人战胜了金帐汗国的十万大军。最后,那十万人的鲜血就染成了这一件红衣。我说的对吧?黑鹰。” 琴吓了一跳,连忙往身后看去。远远的,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树下,正冷冷的看着他们。 看见宇文护和琴都看着他,黑鹰缓步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拜道:“参见三殿下。” 宇文护很随意的笑道:“说什么呢,我早就不是什么‘三殿下’了。” 黑鹰不曾说话,只是冷冷的扫了琴一眼。宇文护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又道:“你怎么找来了?你不是应该跟着曲继宗的么?” 黑鹰恭敬的道:“曲少爷已经投靠了布日古德,我是辗转才回来的。” 宇文护笑道:“那不是更好吗?你也好多年没有回去了吧?” 黑鹰陡然一惊,眼里闪过一道光芒:“三殿下……这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宇文护笑眯眯的道,“嗯,就是觉得,这么多年,背井离乡跟着我你也很辛苦了。我早已经不是什么三殿下,而你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以回去大草原看看,这样不好么?黑鹰,哦,不,阿勒赤巴力。” 黑鹰眼睛陡然睁大,满脸都是惊讶,而后,脸上忽然一道阴狠之色:“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宇文护缓缓的道,“七年前,我杀了你的父亲战神巴力,你就是在那不久之后,才当了我的侍从的吧?看到你的面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而后,我悄悄派出人员查探了你的身世,居然是:查无此人。我就知道,你递给我的那张‘投名状’,还有你的身份、户籍,都是仿冒的。” 黑鹰脸上的黑气越来越多,而琴也是惊讶不已。 她自然是认得出来,这个黑鹰过去是一直跟着宇文护身边的,当年宇文护把自己抓起来,他还曾想让自己自尽,理由是“不要耽误了他的大计”。过去的琴还以为黑鹰话的这个“他”是宇文护,现在看来,应该是布日古德才是。 可叹布日古德居然布置到了这个地步,更可怕的是宇文护居然早就现了黑鹰的身份,那他为什么不杀了黑鹰,还让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宇文护摊开手,无奈的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不过我也懒得说了。)国完了,布日古德夺得了天下,巴力的理想已经完成,你也可以安心的回草原了。” “不!”忽然,黑鹰怒吼了一句,琴看到他的眼睛已经赤红,“还没完!还没完!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做!那就是,我----要----你----的----命!” 宇文护淡淡的笑道:“本来我早就不打算活了,把命给你也没什么。”刚说完这句话,琴就急了,一下子拉着他的手。 宇文护又深深的看了琴一眼,笑道:“----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所以这条命我还是留着好好的过。你要是想要,就自己来抢。” 黑鹰冷哼一声:“正合我意!” 琴不想让宇文护和他拼命,紧紧拉着他的手。宇文护于是笑着安慰道:“不用担心,相信我,我会没事的。” 接着,他很自信的道:“跟你打没什么。不过,你的那些帮手,也让他们现身吧!老是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的。” 黑鹰心头一跳,眼里又闪过一道精光。他朝着身后的虚空点了点头,忽然,树影一摇,两道影子飘然而落。 “还有一个,为什么还要藏呢?”宇文护依然笑笑,“难道是想给我一记‘夺命镖’?出来吧,隐鹰营的朋友。”---- ps:终于知道了,不是系统问题,是主板问题,也就是说,我要换电脑了…… 不过这不耽误更新。还有三章,完结! 九十八、夺命镖 久一愣,然后很快的调整好身形,手一抖,一支银镖打向宇文护的左眼。 宇文护微微一偏,躲过这支镖,还未停好身形,一支、又一支镖狠狠的划破虚空,飞旋而至。 左闪、右闪,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琴:“小心!”兰久也不动,继续射出镖来。“嗤嗤!”激射之声不断,月光之下,银色的镖仿佛一道流星划过天际,只是这声音带来的确是死亡尖啸。 宇文护明白,一般熟悉暗器的武,近身作战都不怎么好。虽然他和琴都还活着,可是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躲过一支夺命镖,冲到他眼前的那一刻,雷霆一击! 再闪开一枚,宇文护已经离兰久不足四尺之遥。面对面,宇文护能清晰的感觉到对面兰久所爆出来的凌厉杀意。然而,宇文护忽然现,兰久面对着他,不仅毫不惊慌,也不做闪躲,而是,轻轻哼了一声。 他在计算! 不好! 兰久根本不看他,手一扬,三支镖激射了出去,目的是:琴。 “小心……” 来不及提醒,宇文护瞬间就看到兰久左手一动! 月光下。宇文护看到兰久地左手不知何时多出一道银色闪光。虽然只有一点。比针尖丝还要小。但是。却仿佛有穿透心灵地魔力。 夺命镖!这才是完成版地夺命镖! 宇文护一点也不怀。就这么一点点。就能置人于死地。不。就是因为它太小、太不起眼。才能最快地破开空气地阻力。杀人于无形! 兰久甚至没有动。只是左手地关节微微一伸一缩。宇文护就忽然肌肉、关节一紧张。那道微凉地感觉似乎一下子就弥漫上了全身…… 还在躲避三支镖地琴长出了口气。面对无时不刻向她敞开地鬼门关惊叹不已。然而。她看见在她旁边地宇文护忽然以一种奇怪地姿势斜歪着身子。还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他一下子倒在地上。“咚”地出一声巨响! 琴地身形猛地一停。瞪大眼睛看着。蓦然倒地地宇文护。他…… 不,不可能,真是难以置信!刚才还活蹦乱跳,一手斩杀两大高手的人物,怎么会说死就死? 可是…… 眼睁睁看着宇文护身体抽搐了两下,手捂着脖子,然后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脖子上赫然一个血点。 死,死了?真地? “阿护!!!” 琴刚要上去看个究竟,就听到冷冷一声:“别动。” 她一抬头,就对上兰久一双冷冷的眼睛:“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我记得你,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叫兰久是吧?落到你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琴看了看眼前地兰久,表情很平静,人也忽然有种疲惫的感觉。反正面对兰久,反抗也是徒劳地,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半吊子杀手了,随便一伸手,就能至自己于死地。 兰久也不再嬉皮笑脸,冷冷的看着琴:“我现在不会杀了你,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复命吧。别耍花招,你是逃不过的。” 琴点点头,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了。 不过在走之前,她缓缓蹲了下来,捧起宇文护的头,轻声道:“阿护,别太难过,我马上就来陪……”话还没说完,她忽然觉得,托起宇文护脖子地手掌,感觉到了一丝颤动! 难道…… 忽然的惊喜并没有让琴有什么动作,她还是低着头,闭着眼,细细地感觉。果然,虽然很微弱,可是他脖子上的脉搏,还是隐隐约约在继续着! 他果然还没死!琴轻轻地呼了口气,知道宇文护是故意为之的。因为一中夺命镖,根本不必呼救,直接就可以去见阎王了。他到现在还有命,那也就是说,他是假装地! 虽然心里高兴,可琴还是假装悲愤欲绝的样子,捧着他的脸轻轻一吻,听上去无限凄婉:“别担心,不会太久的,我保证不会太久的……” “说完了没?”兰久一直冷冷的看着琴,一点也不敢放松。他就害怕一眨眼之间,忽然生什么变故,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我们可以走了。”琴缓缓的站了起来,像是安心赴死一般,有种悲痛后的从容。 “走?现在还太早!”兰久冷笑,他忽然扬起手,指尖又出现一枚镖:“这个时候如果不让他死透,他要是忽然‘活’过来,我不就惨了?” 琴心里一惊,然而也不能怎么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兰久一力,肌肉关节一伸一缩,那枚镖便朝着宇文护的 了出去。 眼看着那枚镖离宇文护胸口只有一寸,忽然,精光一闪,“蹭”的一声,什么东西打中了飞行中的镖,镖头一弯,偏离了目标。 “嗯?”兰久大惊,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见一个东西撞击了他射出的镖以后,轨道一偏,径直朝自己的眼睛射来! 头一歪,躲过了那个东西的正面射击。 不过,脸皮却微微擦到了一点。然后,他就看见已经“死”掉的宇文护的眼睛,忽然猛然张开! “你……果然诈死!” “兵不厌诈。”宇文护微微一笑。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兰久脸上的寒意更深了。 宇文护盯着他脸上那道细小的伤口,轻轻笑道:“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话一说完,兰久忽然感受到一种刺骨的寒意,电击一般,瞬间弥漫到全身。每一寸皮肤、肌肉、骨骼,都能感受到这种寒意! “这,这是……” “这就是你夺命镖的毒啊!”宇文护笑道,“我把那支镖咬着,听声辨位,打破了你射出来的镖,顺便还让你挂彩!真是非常厉害的毒呢,就算只擦破了一点皮,你也跑不掉!怎么样?死在自己调制的毒药之下,感觉如何?” 当然,他的最后一句话,兰久没有听到,他大睁着眼,眼里满是不甘,但是,瞳孔却散开了。 转眼之间,宇文护已经杀了三人,随着他们的死亡,一笔笔累在肩上的恩怨,了! 风,呼呼的吹。 虽然四周景致还是如常,不过,琴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怎么了?”宇文护拍拍身上的土,笑问。 琴摇摇头,她还是没从刚才的大悲大喜中回过神来。一切,都生的太快了。 “好了好了,傻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回去吧。”宇文护走上前,拍拍琴的肩膀,刚想带着她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喝一声:“不好!” 琴这倒是被吓了一跳,回头问:“生了什么事了?” 宇文护拧着眉头:“我所住的秘密处所,黑鹰全都知道!他能带着两个高手来这里堵我们,说不定……” 琴大惊:“难道说……” 宇文护点点头:“四弟、昭宁他们可能……” 琴想也没想,就要冲出去。宇文护一把拉着她:“你想去救人?别开玩笑了!现在晟国没了,当政的是布日古德!你去了也是送死,绝对是送死!” “就算是这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罪!”琴还是想冲出去。 宇文护只好叹了口气:“算了,你这傻子,我和你一起死算了,走吧。”刚这么一说,琴换意识到什么:“不行,你不能去,你要是去了,金帐汉国那帮人一定不会放了你的!” 宇文护怒了,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很凶狠的道:“那又如何?难道让我看着你和他们一个个都去送死,我还独活着?何况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你现在要我一个人跑?” 琴一下子被吼住了。想起了孩子,又想起了那些生死未卜的朋友,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宇文护叹了口气:“总而言之,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说不定他们都跑了呢?四弟可没那么傻,昭宁也是泥鳅一条。他们可能都还没事,可是你现在要是去了,一定是自投罗网啊!” 琴心一乱,只好跟着宇文护先藏起来。果然,刚走了没多久,一列小队冲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来彻底愤怒了:“兰久、阿木尔、黑鹰!” 又有一个女声冷冷的道:“看来,那个‘地狱红莲’真的还活着!” 先前说话的那个女子怒道:“千夫长,你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啊!” 冷的女声笑道:“放心,现在的天下都不是他们宇文家的了。就算他逃到了天边,我凤媛也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第二天,贴出了皇榜,果然,原晟国逍遥王、王妃,昭宁郡主及其侍女、侍从,云家两位小公子,都被抓住,软禁在皇宫。 同时,隐鹰营集体出动,所有人都接收到一份密报:抓捕诈死的地狱红莲! 然而,虽然隐鹰营在京城里撒下了天罗地网,宇文护和他身边的女子,却神秘失踪了……- --------------------------------- ps:后天最后一章! 九十九、恩怨了 一百、祭天 个月后。 秋风起,秋日的天气已经弥漫到整个中原大地。 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天空灰蒙蒙的,远处的云气也暗暗的。 这是上京南郊的一处皇家园林。晟国的败亡,没有给这里带来多大的变化。原因很简单,随着宇文朗的死亡,和宇文宗室的宣布效命,这座千古名城,与皇宫、祭坛、园林等等建制,已经全部过继给布日古德,现在,成为了金帐汗国的园林,上京已经是金帐汗国的京师。而布日古德,毫无问,是金帐汗国的第一任王。 前天傍晚,接到了通知,三千草原大将进驻这个著名的园林。原本看守园林的老太监们被赶到一处小屋子,除了打扫之外,不准外出。 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金帐汗国压制住了晟国各地的反抗,以雷霆之席卷了晟国全国。反抗,皆杀;顺从,官居原职。有云飞和其他官员的劝降,倒是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就比方说劝降李家,李家可是三朝元老,出过两任皇后,李家三公子李玉堂还死于太原抗敌,自然是顽固不已。第一次云飞来劝降,被李老太爷骂了个狗血喷头。后来是宇文潇亲自去李府上劝,李老太爷才老泪纵横,连声大哭对不起祖宗先王之后,降了金帐汗国! 至于_国和吐蕃,当一个月前听闻金帐汗国攻破上京,晟国的末代皇帝宇文朗自杀殉国了以后,表情就都丰富多彩起来。_国群臣,因为这个过两百年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欣幸有之。年逾花甲的昭穆帝甚至大摆筵席,大肆封赏主战的“功臣”,一片欢欣。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却给他们地欢喜生生泼了一头凉水。因为金帐汗国的特使就在国宴那一天到来天京,并且,宣布金帐汗国继承原来晟国在_国的特权,不仅仅是每年进贡的岁币要增加,还得要金帐汗国和_国为叔侄之国,也是说,花甲之年的昭穆帝,要管小自己三十余岁的布日古德叫“叔叔”! 岁币还好商量。但是,这种叔侄之国的约定,乱了纲常名分,当然让_国昭穆帝和群臣无法接受! 于是在半个月前,昭穆帝抢先登基。这种乱世,先抢定名分,就仿佛真的有了黄袍加身的正统一般。 当然。昭穆帝快。但是吐蕃比他更快。就在听说宇文朗身死地第三天。吐蕃赞普就急急忙忙地祭天礼地。等着当皇帝了! 这样一来。慢地反而是金帐汗国这边。 大臣们不干了。文官轮番上书。武将天天奏请。布日古德一直微笑压制。以“怀柔”政策接过朝政。对晟国方面尽量安抚。不仅如此。还减免赋税。废除了一些苛政。放出府库来赈济灾民。这样一来。那些平民百姓自然称颂。原本兴起地反抗势力也都渐渐消退了。 在这种状况之下。大臣上书。民间也纷纷动。据说在什么地方还求到了“万言书”。都是请求布日古德登基称制地。 在天下一片称颂之下。布日古德终于“勉为其难”地决定。接受民意。十日之后。举行登基大典。祭祀天地! 而祭祀天地地地方。自然是璧天坛! 于是一大早,天光还低沉之时,凌晨一过,坊间便开始点灯,热闹了起来,不久,上京街头已经出现了一些出来早市的小贩。本来这些小贩在乱世之中是不愿出门的,布日古德一纸诏书,禁止草原将士们强取豪夺,劫掠财物,并且鼓励小贩出门做生意。这样一来,原本沉寂地早市也活跃起来。 不过,显然今天和平常相比,有些不一样。 远远的,摆出摊位的小贩们似乎听见皇城那边传来“塔塔”的踏步声。不知道生了什么,而又害怕战乱地小贩们迅逃离街道,留下一地狼藉。自然,有一队太监们抢先一步跑了出来,扫地、洒水、封街,列好位置,遥遥等待。 不久,两队整整齐齐铠甲战士跑了出来,每隔三尺便立着一位。 一个个身体板正,站得笔直,晶亮的铠甲和尖刀在启明星的照耀之下放着寒光。从朱雀门一直延伸向前,一条天街,似乎没有尽头。 这声音自然惊醒了不少居民。还不清楚生了什么事情的他们,只能带着孩子,悄悄掀开窗户,从缝隙里惴惴不安的看着。偶尔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战士,来回巡街,看到有居民从缝隙里偷看,便怒目而视,把那些不知所措地平民吓个够呛。 就这样,一直在惶惶不安中的上京城,终于在天光快要破晓地时候迎来了一队明黄。六 抬的锦龙大轿,而后又跟了三十二人抬地鸾凤轿,十云轿,之后,文臣武官分为两列,举着笏板,神情肃穆的向南行进,目地地是璧天坛。 本来按照规矩,祭天之前必须香汤沐浴,戒三天,提前去璧天坛的皇舆殿住下,凌晨的时候直接去祭天才是。不过布日古德尚未登基,而且虽然住在上京一段时间,对中土的文化钻研过一段时间,却不能保证他手下的一批武官明白这些繁琐的道理。要他们大半夜的去皇宫待命,还没有问题,可是,要让他们提前几天就到璧天坛戒沐浴,精心守候,根本不现实。有那个功夫,还不如让他们四处杀敌,开疆辟土来的划算! 队伍以匀前进,既不算快,也不至于太慢。相比那些夺得天下、跃跃欲试的武官,与心里五味杂陈的降臣来说,坐在舆轿之中的布日古德的心情,反倒是最平静的。 他自然是知道,就算祭天礼地,坐上金銮殿,下面群臣三呼“万岁”,也都还什么都不是。天下还没有统一,吐蕃、_国并不服从他的统治。就连这)国国内,虽然抓住了逍遥王和昭宁郡主,但是五皇子宇文彦还逃亡在外,宇文氏宗室的不少支裔也逃到各地,举起“复国”的大旗。不过,最让他忧心的,始终还是那个“神龙见不见尾”的地狱红莲! 一个月前,隐鹰营的三位百夫长,旧历战火的兰久、阿木尔、黑鹰三人,带着三百隐鹰营的暗士按照黑鹰提供的线索,前往宇文护可能藏匿的地点一番搜查,在城北平民区内真的现了线索。那一次,三百暗士抓住了逍遥王和逍遥王妃、昭宁郡主、两位世子,及一位侍女,一位侍从。不过兰久、阿木尔和黑鹰三人却死在不远处的积水潭边。 虽然没有人看到是谁杀的人,可是查探过现场的凤媛和红雪一致认为,这个凶手,就是地狱红莲! 地狱红莲!布日古德紧紧握着自己的手,那个名字,那个火红一般的存在,就算现在他夺得了他们家的天下,就算他现在登上了晟国的皇位,可是还是没有办法抓住这个人!本以为他早就死了,可是没想到,他还像幽灵一样,游荡在这个世间,照样活得潇潇洒洒! 无论如何,一定要抓住他!不抓住他,我心不安! 忽然,长长的队伍停了下来。一位太监跑到前方,用尖利的声音高声道:“璧天坛,到!” 布日古德惊醒,正了正衣冠,从舆轿上踏着垫子走了下来。两个太监拉着鎏金铜环,璧天坛的门“吱呀”一声,一处圆而神的建筑远远呈现在他的眼前。 两旁的将士很肃穆的站在道路两旁,布日古德一个人站在最前面,在走上神坛之前,他还特意向后看了一眼,队伍里除了文臣武将,还有几个很特殊的人物----本来女人和孩子是不被允许来祭天的,偏偏他布日古德就是要她们过来。不用问,这些人就是原昭宁郡主及两位世子,还有原逍遥王宇文潇的妻室曲婉仪。 当然,宇文潇自然也在里面。作为唯一一位活捉的晟国皇室,他这一个月的表现尚算合格。作为在)国颇有地位和声望的皇室,正在施行怀柔政策的布日古德考虑着是不是给他个小官,然后监禁一生。舆论昭昭,就算一个前王爷的死活民众不会太关心,但是难保一些别有用心的反对份子不会借着宇文潇的事情闹些什么乱子。 天下未定之前,先缓缓这些吧。)国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仅凭金帐汗国的力量,统一不了九州。 当然,前提是,他要“乖”! 布日古德冷冷的扫了一眼原)国的群臣,大步向神坛迈进。 “时辰已到!太牢祭天!” 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璧天坛里,显得格外刺耳。礼乐声大奏,司礼太监捧着献祭的太牢,恭恭敬敬站在神坛边上。布日古德一人缓缓登上神坛,手里握着一块献祭的玉璧。自古以来,玉璧祭天,玉琮礼地。布日古德正想摆出一副上古圣王的样子,大模大样的宣扬皇权的正统。 所有人怀着这样或那样的心情,看着布日古德手握一块通体莹润的玉璧,三跪九叩之后,向璧天坛中心的一块神台之上。这之后,他一甩袖子,看着坛下群臣,人也意气风了起来,刚要说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等一等!” 一百零一、救人 音十分清朗,在这安静的园林里,显得格外响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诧异不已,他们看到一个本来举着牛头的太监打翻了贡盘,从牛头的口中抽出一柄小刀来,向布日古德冲了过去。侍卫们都在神坛之下,看到这种状况,纷纷拔出刀剑来,侍卫长大喝:“保护狼主!” 布日古德的第一反应也是跑下神台,不过,那个太监明显比他快得多,居然三两步冲了过去,威吓似的把小刀架在布日古德的脖子上:“不准动!” 这一下,刚刚要冲上神坛的侍卫们投鼠忌器,都不敢动了。那太监缓缓靠近布日古德,还道:“别乱动哦,这刀子上可有剧毒,见血封喉的!” 这句话一说,本来想挣扎的布日古德也不动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太监靠近自己,布日古德冷冷的道:“你想怎么样?” 那太监忽然笑了,近距离看,布日古德觉得眼前这个人长得极为俊美,年纪不大,似乎二十出头的样子。那太监道:“当然是希望狼主能帮个小忙啦!” “帮忙?”布日古德眉头一皱,不知道这个太监在说些什么。但是,这小太监靠近之后,很迅的施展出“小擒拿手”,制住自己全身的要**,让自己不能动弹。布日古德心里一凉,知道这家伙肯定对自己知根知底。一般人只知道这个二王子布日古德卧病数年,身体不太康健,可没想到…… “哟,那边的兄弟们,别上来了哦!还有那边树上的弓箭手,被指着脑袋的感觉可不好啊!下来吧!”这个太监笑眯眯的道,“我这匕上,可涂了剧毒,见血封喉!你们待会儿射着我了不要紧,但是,我手一抖,伤害到狼主,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么一说,那些侍卫也都不敢动。太监地刀又迫近了布日古德几分,像是讨饶般轻声道:“狼主,您也不希望我手一抖,咱俩一起灰飞烟灭吧?这些人真的很讨厌,让他们离开吧!” 布日古德冷哼一声,终究还是大声道:“你们全都退下去!” 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侍卫长也不敢动。太监地手放到布日古德地脖子上。他都能感觉到皮肤上地一线微凉。连忙道:“还不快滚!” 侍卫们唬了一跳。连忙撤下。不过。侍卫长也笨。早就一溜烟。跑到后面。去请凤媛出马。 这个太监笑了。不过。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来:“以防万一。还是请狼主先服用吧!” 布日古德大怒。要不是全身被制。他都想拼着命和他单打独斗一场。这个小太监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地样子:“放心。狼主地命。就是我地保命符。小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您地性命上开玩笑。” 都这样了。还不叫“开玩笑”?那太监才不管他那么多呢。直接拿着丹药往他嘴里一按。眼睁睁地看着他吞了下去。这才笑眯眯地看了看下面地群臣。 神坛下地众人还是被吓得不清。所有人都没有从震惊之中缓和过来。不过。不少)国元老。宇文潇、昭宁他们看了看这个小太监地形貌。都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边,凤媛带着一千隐鹰营地人也赶了过来,将神坛团团围住。凤媛的眼眸望向神坛,忽然间大声道:“放开狼主!” 这太监大笑:“凤媛姑娘,放开他,我还有活路么?放心放心,我是不会让他死地。”他又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诸位好,我是宇文护。” 此话一出,顿时像一颗石子投在湖水中一般,荡开圈圈涟漪。坛下原属于金帐汗国的人,对这个杀人恶魔自然是深恶痛绝,而原来是晟国地臣子,则是意外不已:他不是早就死了么? 别说别人,就连被制住的布日古德,也是脸色灰白。他刚刚还想过一定要揪出此人,碎尸万段的,没有想到,他却忽然出现,而且,反而揪住了自己地性命! 宇文护自然也是感觉到布日古德身体微微的颤抖,他反而笑了笑,一副很人畜无害地样子,拉紧了布日古德,大声道:“各位朋友们,敌人们,你们现在也看清楚了,狼主就在我的手里。他全身被制,不要指望他还有反抗之力。我手里地匕,淬有剧毒,要是一个不小心划伤了他,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至于刚才我给狼主吃的丹药嘛,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药自然是毒物,我妻子的独家秘方。而且有麻痹的功能,可能在短时间内,狼主的内息都不能恢复过来……不过大家 我并不想取走他的性命,只是想要狼主为我办几件小” 群臣又是哗然,显然,宇文护的话让他们既惊诧,又无奈。如果真的按他所说,一时间,布日古德落到他的手里,还真不好有什么小动作了。 布日古德沉声道:“什么事?” 宇文护笑眯眯的说:“四弟,四妹,昭宁,两个小家伙,云飞……额,还有那个侍和侍卫,你们上前来!” 凤媛一惊,似乎知道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叫这些人都走到前面。寒霜和林然不在其中,就让侍卫们从天牢里把他们“请”出来。宇文护也不急,一面悠哉游哉的看着众人,一面环视场内的死角,看看是否藏着几个狙击手。 待众人集齐,宇文护又笑道:“你们,都上来吧。”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缓缓登上神坛。 就在这时,凤媛的人,动了! 几个侍卫从旁蹿出来,一把就拉着靠边的寒霜和曲婉仪。两人惊叫一声,林然和宇文潇自然开始反抗,两个孩子闻声大哭,下面乱成一团。 凤媛很得意的看了看神坛之上,现宇文护并不动,只是平静的看了看下面,目光中多出一分冷冽:“非常遗憾凤媛姑娘,你的行为让我感到非常不安。这样吧,为了惩罚你,我就要了狼主的一条胳膊吧!”说着,忽然从身上拔出另一把小刀,朝着布日古德的胳膊上划去。 鲜血溅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凤媛和她的侍卫们自然也是诧异不已,凤媛冷着脸恨恨的道:“地狱红莲,你……” 谁料,宇文护一收刀子,又是笑道:“放心,我刚刚只是划开狼主的胳膊,小惩大诫罢了。 他的右手依然完好,只要上点药就能治得好。不过……”说着,他的话语里忽然带着丝丝寒意:“如果你们不放了她们的话,我也不介意真的刺下去。不过,这次我刺下去的,就是这把剧毒的匕!”说着,他还虚空比划了一下。 凤媛连忙摆手:“停!停!”她咬着牙道:“地狱红莲,你难道就不怕我们搞一个‘鱼死网破’?她们的性命,你不管了?” 宇文护笑道:“我今天冒险过来,本来就没有救出所有人的觉悟。能救一个是一个,我不贪心。” 不贪心?不贪心的话你还刺布日古德?被刺的布日古德咬着牙道:“宇文护,你们逃不掉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哈哈,好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宇文护大笑道,“没错!我承认,现在的晟国……嗯,不,应该说是金帐汗国,已经占领了中原。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们还会开疆辟土,占领天京,破开吐蕃,统一天下!就你‘穆言’甘愿忍辱负重,在伊顿手下甘当幕僚。后来甚至不惜牺牲万骥盟的老弱病残,挑起四王争端,最后甚至杀了伊顿,坐收渔人之利!好手段,好心智!比起你来,我自叹不如!” 这么一说,底下又是乱成一团。不少金帐汗国原来的人马都乱了,不少来自鹰准部,甚至就是来自万骥盟的侍卫们,听到这话,脸色都是白了不少。 而布日古德显然是惊讶,惊讶之后脸上便是平静了不少。但是只有宇文护才知道,他的平静之下,包含着深深的杀意。 宇文护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无所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恨,再多一条也没什么。布日古德恨声道:“好!好!好一个‘地狱红莲’,果然名不虚传!” 宇文护嘻嘻一笑:“不敢不敢,狼主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和四弟、昭宁,诚心拥戴狼主今后继承大宝。不过,现在,还是请狼主先给我们一条活路吧!”说完,他忽然收敛起笑意,大喝道:“给我准备一辆马车,六匹马,车里装着能够支撑三天的马粮!快!” 听宇文护这般大吼,所有人都是愣住了。他现在浑身散着上位的气质,当真就是难以拒绝。而后,又命令凤媛:“你,把他们放了!如果不想让布日古德再受伤的话!” 凤媛眼皮一跳,看了看布日古德,他脸上平平淡淡的,但是眼睛里却带着深邃的光芒凤媛知道,只有他在极怒的情况之下,才会有如此表情。 看着布日古德不言语,她只好做主:“放了她们!” 一百零二、追击 着布日古德不言语,她只好做主:“放了她们!” 侍卫们只好把寒霜和昭宁放了。不久,侍卫们把马车和马都准备好。宇文护依然不动,只是叫宇文潇道:“四弟,你们,检查一下,马车和马是否有毛病,马粮是否备好!” 宇文潇和云飞马上下去检查,过了一会儿,两人钻了出来,摇摇头道:“都很好。” 宇文护笑道:“最重要的是,马车的车架是否完好,缝隙里是否有针,或,是否有异味。” 这么一说,凤媛脸上陡然色变。宇文护耸耸肩道:“抱歉,看来还得换一辆马车了。我要乌布的,最普通的,没有任何花纹。马也要最普通的色马匹。” 不久一切又都安排好,宇文潇、云飞检查无误,宇文护点点头:“很好,很好。那就辛苦狼主跟我们走一趟。” 凤媛一下子就站了出来:“地狱红莲,你补药得寸进尺!” 宇文护大声笑道:“不好意思,本人就还爱得寸进尺了。好了,你们都让开,如果不想要你们马上要礼拜的新君,缺胳膊断腿的死在我手里的话。我可以地狱红莲,十万人我都敢杀,区区一个布日古德,我还没有放着眼里!” 布日古德脸色铁青,估计是因为服药的关系,他连话都说不出口。宇文护于是大声道:“所有人让开!离我们至少两百步以上地距离!若是我现有人悄悄接近,大不了鱼死网破!滚开!” 侍卫们都不敢动,凤媛也不好贸然上前救人。所有的侍卫分开一条道,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护押着布日古德,带着众人大摇大摆的走远。 待得宇文护等人走出了璧天坛以后。众人还面面相觑。一时间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侍卫们也是呆呆地。倒是凤媛一声大喝:“看什么?还不赶紧去追!” 众侍卫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个尽皆追了出去。刚走了不久便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看见。大道之上。只有宇文护一个人。笑眯眯地看着众位侍卫。手里似乎牵了一根线。 凤媛一下子就冲到最前面。弓箭手和刀斧手摆好架势。时时刻刻准备抓住逆贼。可是布日古德地马车却缓缓走远。她一使眼色。手下人立即心领神会。两个小队从外围绕了过去。准备追击马车。同时。后排地队伍中有人偷偷往天上施放了两只鹰隼。雄鹰展翅。高高飞翔。 远处地山上。一个人背着大弓背着手而立。眼睛犀利地盯着此处。看见鹰隼冲天而起后不久。此人拉满雕弓。箭若流星般射出。居然追云赶月。射中了天上地鹰隼! 当那鹰隼如石头般重重坠地之后。那人脸上一抹微笑。迅跳上一匹马。朝深山里转移。这时。如果有人看见地话。定会大吃一惊:此人长飘逸。居然是个女子。 凤媛看着宇文护一个人站在原地。美眸里闪现出一抹怒意:“地狱红莲!你未免也太托大了吧!” 宇文护笑道:“那三个人死了以后,你们还有什么人来狙击我呢?哦,我记得了,还有一个女的,好像叫红雪,本来是你的侍女,但是也应该是隐鹰营的百夫长吧?” 话音刚落,红雪果然就蹿了出来,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地狱红莲!拿命来!” 宇文护耸耸肩笑道:“恐怕没这个机会了……”他手里牵着的那根线忽然点燃了起来,凤媛好像意识到什么事情,脸色一变:“不好!火器!” 宇文护忽然身影一闪,消失在众人眼前。红雪刚要追出去,凤媛一把拉着她:“小心!” 话音未落,忽然“轰隆隆”,传来此起彼伏地爆炸声,大地都开始震。侍卫们站立不稳,纷纷倒地,自然,也有些短命鬼不小心被飞沙走石打中,一命呜呼! 过了好一阵子,众人才回过神来,宇文护早已不见了踪影。 “报告!刚刚放出去的两只鹰隼,不知被什么人射死了!” “报告!刚刚准备追击狼主的两支小队,遭到埋在地底的雷火弹的袭击,死伤大半!” 捏着一块雷火弹的残片,凤媛的脸上愤怒到极致:“宇文护!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当事人宇文护此时已经出现在车上,一路南行,一伙人很快就来到城门边。众人有些紧张,宇文护笑着摆摆手:“放心,你们看好了他就行。”在这之前,他早已换过一套衣服。 由于琴射落了两只鹰隼,宇文护又用雷火弹灭掉了包抄的两支小队,城门这边的人还不知道生了布日古德被劫一事。但是,现在非常时期,城门口的守卫还是很严格地。 果然,看到宇文护一行人跑马过来,城门口的侍卫立即涌了过来。宇文护大模大样的骑着马上前,也不下马,只是亮了一枚金灿灿的戒指。 小兵不懂,可是看城门的守官看到了,眼睛立即亮了,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用不太娴熟的草原文问道:“这几位官爷是?” 宇文护装作很倨傲的样子,一张口,居然也是一口流利的草原话:“上面有事,要立即出城。” 长官本来还想看看马车里的动静,宇文护一抬手就是一巴掌:“看什么看,耽误了事情你赔得起?” 长官捂着脸,却不敢动。他是)国地老人,能让他留在这里守城,已经算是天地大幸了,哪里还敢惹人?当下陪着笑脸,让宇文护等人出去。 宇文护他们刚走没多远,就连追兵就来了。 但是,在帐中指挥一切的凤媛,却现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同时出现了几个带着黑色马车,穿着贵气的男女。行装是如此的一致,就连衣服、马车、马的花色都一样。很明显,这是宇文护事先安排好地。 凤媛气的七窍生烟,当下先封锁了消息。无论如何,不能让_国和吐蕃地人知道布日古德被抓走了。然后,驻扎在上京附近的人全体出动,从四个门出,全力追捕! 一百零三、天下一统(大结局) 我们在这里就先分开吧,四弟四妹,你们两人一起。w书友整~理提~供云,你们两人一起,分成两拨人。换好衣服,这里有百两银子,够你们在路上花的了。衣服我也有准备,你们换上吧,记住,千万不要惹是生非。”上京郊外的一处地方,宇文护一行人又换了衣服、马和马车。 宇文护把银子递给他们,这钱,还有买马车、马、衣服的钱,全是当初宇文朗留给琴包裹里的珍宝,当初琴执意要扔,还好留着了,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穿着男装的琴就转了出来,背上有大弓,腰里插着剑,猛的一看,颇似山林里的猎人。旧人相见,格外欢喜。琴和寒霜、昭宁三人,更是又哭又笑的。子山和子淇脱离监管,也是兴奋不已。 宇文护从马上跳了下来,对着宇文潇、昭宁、云飞和曲婉仪吩咐道。不过他说话声音足够的小,为了不让车上的布日古德听见。 四人点头,宇文潇小声道:“三哥,你怎么办?” 宇文护笑道:“放心,我制住布日古德,还有用处。我想,就算是她凤媛聪明到了天上去,也想不到我们会分成三拨跑,而且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昭宁道:“三哥,你们可一定要好好的……” 宇文护道:“放心,只要你们在九月初九的时候,到达神龙谷的这个地方就够了。”他说着,把两份地图分别递给宇文潇和云飞,“不管谁先到,都等到九月初九。那里我布置的人都是绝对的亲信,一定不会出卖我们的。但是如果等不到我们,你们就先走吧。最后的终点是五弟住处,记住。” 四人点头。宇文护又道:“还是有点不妥……子山和子淇是双胞胎,容易被人认出来。这样,四弟四妹,你们带着子山;昭宁小云,你们带着子淇。这样,就算他们想到天上去,也查不出我们的身份。” 要分离,昭宁脸上有些不舍。云飞却点点头:“就这么做吧,我相信四殿下的实力,他会保护好子山的。” 宇文潇也道:“昭宁。放心吧。但是三哥。你么……” 宇文护笑道:“怎么?你是不相信我地实力?我既然能带着你们逃出来。自然也就有本事全身而退。好了好了。现在时间不多了。你们赶紧走。记住。九月初九。” 四人这才点点头。昭宁和曲婉仪分别拉着子淇和子山地手。看着宇文护摆摆手。终于还是走了。 宇文护目送他们远去。寒霜和林然过来。宇文护道:“这里不是说话地方。先回山里再说吧!” 琴怀了孩子。不宜骑马。便坐进车里。刚掀开车帘地一瞬间。布日古德本来紧闭地眼帘忽然间张开。紧紧盯着琴上下打量了几眼。忽然。眼眸中光华一闪。从喉咙里蹦出几个字来:“果然……是你!” 琴先是一愣。后来。脸上又慢慢地荡开一抹笑意:“看来你地药效已经过了。难怪能醒来和我说话。” 布日古德又似笑非笑的道:“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凌贤弟,好久不见啊。”宇文护喂给他的丹药,除了让他浑身无力之外,还有催眠之效,他服用之后,被装进马车,不久就昏昏然,人事不省,到现在才醒过来。不过手足还是酸软,使不上一丝力气。 琴钻进车来,也笑道:“好久不见了,穆言兄。”听到“穆言”这两个字的时候,布日古德陡然眼皮一跳。 车外,宇文护一扬手,“架!”赶着车前行。 车里,琴和布日古德各坐在一个角落,许久,布日古德才道:“不过,当我看到地狱红莲拿出我送你的那枚金鹰戒指以后,我才确定是你!” 琴也不甘示弱地笑道:“是么?我也早就该知道的,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一辈子做伊顿的幕僚,结果,你却是二王子布日古德,是草原的狼主,现在更是攻下)国的人。” 果然,布日古德脸上的筋肉一跳,而后又迅恢复正常。之后,他冷笑道:“_国地未央公主,)国的祸水废后!居然还是我的朋友!” 琴没生气,只是又补了一句,用草原话说:“你还少了一点。我在万骥盟住过一段时间,跟着你参加过对苏赫巴鲁的西征,立有军工,还被你封为‘妙手圣医’,是百夫长。” 布日古德的眼睛陡然间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琴。琴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布日古德看了很久,终于哼了一声,闭上眼,琴也不多话,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马车里。 过了许久。 宇文护忽然掀开布帘,头钻了进来。琴一看到他,就笑道:“到了?” 宇文护很温柔的笑道:“到了,你下来吧。” 琴“嗯”了一声,抱着子山下了马车,宇文护又笑着看看布日古德:“狼主?下车啦!” 布日古德冷冷的看了宇文护一眼:“没力气!”宇文护“哦”了一声,上车来道:“好了好了,我亲自扶 ,这总行了吧?” 布日古德眼睛看了看宇文护一眼,并不抗拒他拉着自己下车。远远地看着琴在给寒霜和林然准备房子,布日古德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不过语气里还是很平淡的问:“她是你什么人?” 宇文护笑眯眯的道:“她叫我‘相公’,我叫她‘娘子’,你说呢?” 布日古德闭上眼,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宇文护笑道:“还有事么?没有的话,那就请跟我进去休息吧。” 布日古德什么也没说,跟着宇文护进门---- ------------------------ 夜晚,月上中天。 一队人马趁着夜色摸上了山,一面找着掩体,一面小心翼翼的接近山顶的屋子。换了个地方之后,现没有惊扰到山顶上的人,一群劲装结束地汉子们又是向前推进了一点。在这些汉子中间,有一个红衣女人,身形格外灵活,而且举手投足之间杀伐决断,颇有威信。 终于,经历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推进,他们离山顶小屋不到百丈距离。小屋里亮着黄光,他们能看见几道剪影投射在窗户上,里面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很显然,屋里有人,而且并没有现逐渐接近的这群人。 一个长官模样的侍卫小声道:“千夫长,那个砍柴地农夫说,他下午地时候看到了马车和马,不过马只有两匹,毛色和马车都不对。 骑马地是一男一女,马车的车夫是个男地。真的就是他们带着狼主么?” 凤媛一点头:“绝对错不了。就算我们看不出人来,但是,狗地鼻子是不会骗人的。地狱红莲他们虽然换了衣服,有意让狗的鼻子挥不了作用,但是却消不去他身上浓浓的火药味。另外几个有消息么?走的是六个人,四个大人,两个孩子。他们有可能是六人一起走,也有可能是两对夫妻,其中一对夫妻带着一对双胞胎地孩子。” 侍卫道:“已经吩咐下去了。只要看到六人通行,四个大人,两个孩子,或是两对夫妻的组合,就马上拿下!” 凤媛点点头:“里面狼主还在。我们进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别出了什么乱子。万事以狼主的性命为最重要。” 侍卫点头,撤了下去。只要里面人还在,就不必担心。 又过了两个时辰。 屋里的灯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灭了,凤媛还是让所有人等着,等到屋里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了。她才一挥手:“冲!” 侍卫们如下山猛虎一般,扑了进去。屋里没人。再进去,还是没人。凤媛连忙大叫:“点灯!” 侍卫们点燃了随身携带的蜡烛,屋里雪洞一般,什么人都没有。凤媛有点脑子蒙了,一看窗户,她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什么人在屋里投射在窗上地剪影?分明就是几张剪纸贴在窗户纸上,从外面看就像屋里有人一般! 这时,她忽然看见桌子上有一张纸,纸上隐隐有字迹。她连忙叫人拿过来,未免信纸有毒,她自己没有拿,而是叫人念给她听: “凤媛姑娘: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相信已经过了丑时。我在屋里点的蜡烛只能燃到丑时,以你的智慧,一定能在蜡烛烧完之前埋伏在门外。当然,如果不幸你们来的晚了,那也无伤大雅。 这么麻烦你们真不好意思,大晚上的,还得来这种深山老林来专程看我。尤其是布日古德,为了我们能顺利脱困,我还特地请他来寒舍喝一杯清茶。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应该还在柴房里做客。请你们去给他松绑吧,另外还有药丸一粒,专治他浑身无力之症状。安全无毒,请放心服用。 虽然和你们接触不多,但是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次一去,相信就是永别。我们会过得好好的,毋念。 宇文护。” 凤媛一双美眸瞬间就瞪了出来,刚想作,后面就有侍卫报道:“千夫长,现柴房那边有动静!” 凤媛连忙大叫:“别轻举妄动!快去柴房给狼主松绑!” 听说柴房里地是布日古德,所有人吃了一惊,一群人急急忙忙给布日古德松绑,把他从柴房里请了出来。他倒是没怎么受折磨,只是脸色苍白,精神不怎么好。 凤媛把信递给布日古德,他看过以后,忽然狠狠的大笑:“好一个‘地狱红莲’!好一个‘地狱红莲’啊!”话没说完,他一口气上不来,咳嗽了几声。左右亲随皆不敢动,只是站在一旁,就凤媛上前,帮他顺了一下气。 咳嗽了一段时间,布日古德恨恨的道:“虽然恨他入骨,可我不得不佩服!他一个人,把我们都**在鼓掌之中!好心计,好谋略!如果他当皇帝,晟国何至有今日?” 凤媛上前问道:“狼主,追么?” 布日古德一斜 恶狠狠的道:“追!当然要追!我倒要看看,是他厉聪明!抓住他以后,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 十年后。 上京街头下了洁白的雪花,街道和建制还像过去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上京迎来了新地一批客人,这批客人还都身份尊贵:他们都是从天京远道而来的,作为俘虏的皇室成员。 其中,赫然就有太妃郑氏,长公主琴瑶,三公主琴瑗,_国的末代皇帝哀帝----昭穆帝早在去年,攻打天京之时就又气又急,病死了。皇位急急忙忙传给他唯一地儿子,就是哀帝。哀帝即位还不到一年,乾国就攻天京,做了俘虏。 乾国,就是原来地金帐汗国。布日古德占领上京之后,便把这里作为自己的都城,改国号为“乾”。随后地几年,征伐吐蕃,南下夜郎等,再到三个月前攻破天京,他现在已经除去了所有的敌人,一统天下。现在,他正在金銮殿之上,穿着明黄,接受着这最后一批俘虏地朝拜,天下 下雪天,来自南方的俘虏们却衣衫单薄,一个个冻得瑟瑟抖。通往皇宫地路绵长的很,所有人都一步一步的挪着,灰白地脸上,除了心如死灰的悲哀,再看不出其他。 尤其是排在前面的琴瑶和琴瑗。过去是赫赫有名的“_国双珠”,又是昭穆帝最宠的妃子之女,从小富贵荣华,从未间断。就算是嫁人,也都嫁的是名门世家,从来没吃过一点苦头。结果,“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不仅如此,琴瑶的夫家常家甚至还在最后投敌卖国,将藏匿在常家地哀帝交了出去。常子清更是不认他这个公主老婆,丢下她独自一人来上京受苦。 关键是,就当琴瑶大声质问他时,常子清居然很冷漠的说,他喜欢的人一直就是那个废后的女儿,嫁到晟国来的琴,琴瑶的公主脾气,他受够了云云。琴瑶怎么也不敢相信,琴究竟有哪点好。后来她自己也是个废后,一个连父亲、丈夫都不要的女人,而且早就死了,凭什么来跟她抢丈夫? 想到这里,琴瑶就捏紧拳头,长长的指甲都掐在了肉里。 “娘亲,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忽然,一声嫩嫩地,孩子气的声音传了过来。琴瑶鬼使神差的一抬头,就看见一家恢宏的酒楼的二楼,“天香楼”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格外醒目。一对三十岁左右地夫妻带着一个岁大小的男孩坐在窗边。男的俊逸,女的温润,孩子虎头虎脑,看上去机灵可爱。三人皆是穿的一身贵气,估计也是个小康之家。不过惊鸿一瞥之间,琴瑶总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仔细一想,却想不起来了。 “泓儿乖,那些人啊,是从遥远地天京过来的……”酒楼里,女子笑眯眯地抱着孩子,眼眸深深的看着队伍里地琴瑶、琴瑗和郑太妃,似乎大有深意。 “天京?天京在哪里?好玩吗?”孩子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女子,有些惊奇地问。 “嗯,天京是个温暖湿润的地方,娘虽然在那里住了很久,但是也不是太熟悉……”女子若有所思的摸着孩子的小脑袋,看着楼下缓缓过去的俘虏们。 “泓儿也想去!娘亲,带我过去吧!”孩子开始闹腾了。 “泓儿也想去?哈哈,爹当年也想去天京看看的,”坐在对面的俊逸男子说话了,“那可是你母亲出生、成长的地方,不过这么多年一直打仗,也没有机会。” 孩子拍着手笑道:“爹,现在大乾统一了,我们可以去天京了吧?我要去我要去!” 男子看了看女子,那女子也慈爱的笑道:“好的,泓儿想去,我们就去看看吧!刚好寒霜、昭宁她们也在江宁城那边住了下来,四弟四妹住的也不太远。多年不见了,顺道去看看他们也是好的。” 男子给女子的碗里夹了一口菜,笑道:“虽然还没回天京,但是‘天香楼’做的江南风味的‘胭脂鹅脯’,还是很地道的。” 女子笑着吃了下去,男子一把抱过孩子,跟他说:“泓儿,爹告诉你,一切的开始,都是生在这个‘天香楼’上。我和你娘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如果没有‘天香楼’,就不会有我和你娘的故事,也不会有你了。” 孩子太小,还不懂,不过女子心有灵犀般看了他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看着楼下的俘虏们都离开了,男子从怀里掏出银子来放到桌上,抱起孩子,牵着妻子的手,缓缓的下了楼。 门外,雪后初晴,阳光明媚。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