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尸墓响》 第一章 皇图霸业转头空(上) 在魔法的世界,有一种人,他们凌驾于漠漠苍生,一挥手杖,天下血流成河,一念咒语,大6化为鬼蜮。他们越了时间,掌控了生死,他们站在世界之巅的最顶端,接受着众人畏惧仇视的目光。 没有人,比他们更强大;没有人,比他们更寂寞。 古得里奥,死灵法师的王,魔法世界三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此刻,他站在纳米比克神殿之前,志得意满的看着光明教皇撒得力用着惊恐与畏惧的眼神看着他。 “死灵法师暗无天日的历史,从此成为了过去!”古得里奥手握着诅咒权杖,薄薄的嘴唇微微一翘,他手中的权杖出惨白的光芒,手杖上精细雕刻着的亡灵图案似乎活过来了一样,无数的幽魂从杖呜咽呼啸着狂涌而来。 只见,古得里奥手中短短五寸长的诅咒权杖在骷髅杖处涌出一团黑暗的幽魂,这团黑雾,出凄厉的嘶鸣声,这声音带着地狱的诅咒,带着亡灵的憎恨,任何有生命的物体听了都会丧失勇气与斗志。这黑雾似一把利剑,直冲天幕,仿佛泰坦巨人手中的雷神之锤,苍穹都为之洞穿! 这团黑雾冲破天空之后四处散开,化为无边无际的乌云,每一块乌云都是一张狰狞的面孔,每一寸黑暗的天幕都散着溷浊污秽的死亡之气。 古得里奥脚底下的土地似被污水侵蚀了一样,随着天空中散布的阴云而变得无比乌黑,天空不见了阳光,大地万物在他的脚下死亡凋零。 光明教皇撒得力又惊又怒,他身边的教众只有红衣主教和其他魔力深厚的人勉强能够在这恐怖的死灵之力面前站住身形。其他的人有的听着这入耳贯脑的魔音,哀嚎着将自己身上的血肉一块一块抠下,有的则站在了被污染的土地上,身上的肌肉一点一点变成了腐烂的血水,成为这片诅咒大地的又一个哀嚎的亡灵。 光辉圣洁的纳米比克山在一瞬间便成为了人间地狱! 古得里奥一挥手,天空便陷入了黑暗;他一念咒语,大地便匍匐在他的脚下。 “至高神在上!你不要太得意了,古得里奥!”撒得力身上突然涌起一阵刺眼的白光,一道圣光刺破浓郁压抑的黑云照在他的身上。 “至高神赐予我们光明,因此我们便不再畏惧黑暗;至高神赐予我们生命,因此我们便不再畏惧死亡;至高神赐予我们荣誉,因此我们便不再胆怯懦弱!”撒得力身边幸存的红衣主教们大声吟诵着光明教义,身上的圣力源源不断的向撒得力涌去。 一时间,撒得力身上的圣光刺眼得像一轮太阳一样,那白得盖过了一切的圣光冉冉而起,在撒得力的头顶上幻化成一尊一手持剑,一手持盾,金光闪闪的金甲战神! “光明教终极禁咒,至高神降临……”古得里奥脸上的表情凝重,他知道这将是撒得力最后的反扑,无论胜负,撒得力都将一死,召唤至高神的代价只有一个。 死亡! 至高神一出现,在他周围浓郁滚滚的鬼魂黑云都仿佛见了最可怖的敌人一样,出痛苦的哀嚎声,四处散开,只敢在他的周围盘旋缭绕,却不敢有丝毫近身,稍微被至高神一靠近一点,便会化为蒸汽,烟消云散。 这尊金甲战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顶天立地的立在那里,仿佛像一尊亘古存在的巨像,脸上带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严,一双眼睛微微睁开,凝视着这片被他主宰着的土地,眼眸中散着冷漠与轻蔑。 “愚蠢无知的人啊,竟然胆大妄为到试图挑战神的尊严!”至高神的声音低沉如同雷鸣,似滚雷阵阵向四周散开“你会因为你的愚蠢而付出代价!” 至高神缓缓抬手,手中巨大的金剑在空中一挥,那剑尖仿佛带着万钧之力,拖泥带水,沉重不堪的举起,待举到天空最高处时,突然间,时间仿佛停滞,空气都凝固了,一股无比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的汇聚而来,向至高神手中金光闪闪的长剑汇集而去。 天空,风起云涌,将浓重的黑云撕扯得支离破碎,至高神的长剑微微停了一会,突然卷起一道刺眼的金光,重重的向古得里奥落下! 这剑还没落下,便已似泰山压顶,沛然难当,只见“轰”的一声,古得里奥脚下便被压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大地剧烈颤抖!! 这股可怖的神力从天而降,压得古得里奥浑身剧震几乎散架,鲜血狂喷而出。 “这便是神的力量么?”古得里奥的眼中露出敬畏的神色,但随即又变得无比的狂热与好战“等我打败了你,我就是这世间越神的存在了!” 古得里奥一声大吼,他飞念颂着咒语,手中的手杖开始剧烈颤抖,四面八方的黑雾急剧旋转,似一个漩涡向古得里奥的身上涌去。古得里奥吸纳着这仿佛无穷无尽的亡灵,他的身上渐渐出现一件乌黑的盔甲,将他结结实实的包裹在其中。 这件盔甲当胸有一个狰狞的骷髅头像,骷髅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似地狱魔神贪婪而又凶狞的眼睛,在这个骷髅的嘴中,一股似液态一般的黑色气体源源不断的释放而出,围着古得里奥的身上不断的游走盘旋,无数的幽魂与亡灵的面孔在这死雾之中忽隐忽现。 “这,这是死神铠甲!”撒得力浑身冰冷,忍不住嘶声道“你要下地狱!你一定会下地狱!你竟然使用死神铠甲!!” 古得里奥瘦弱的身躯包裹在死神铠甲之中,他浑身上下充溢着乌黑的气流,凝重如墨,凝神细看,那其实是无数幽魂而形成的一道气甲,这道气甲能防御世间一切的攻击。死神铠甲是古得里奥独创的死灵法术,死亡是它的本质,毁灭是它的目的,古得里奥杀人越多,盔甲的力量便越强大,而且永远没有止境!如今,整个大6几乎都落入到了古得里奥的手中,无数的生灵都变成了他铠甲上缠绕着哀鸣嘶吼的冤魂。死神铠甲一出,便是远在天边都仿佛能听见这刺耳凄厉的尖叫! 古得里奥身前的黑雾浓重得有如实质,他手杖一头一尾散出的黑云逐渐幻化成一柄巨大无比的镰刀,这镰刀并不是这世间任何一种金属与物质而制成,但是它却比任何的金属都要坚硬犀利!它的刀锋上流淌着乌黑的光芒,四周散着尖刺一般的波纹,每一道尖刺都在以肉眼难以看见的度飞的震荡,出令人骨头麻的嗡嗡声。 眼见至高神的金剑轰然落下,古得里奥手持死神镰刀面不改色的挥舞迎上! 这代表光明最高力量的至高神之剑割裂了天空,散着阵阵雷鸣闪电,出吱吱的电流摩擦声,极度的强光掩盖了这世间一切颜色!带着无比的威压向凡世间的最强者从上而下,猛击而落!在撒得力的身后,纳米比克山脚下集结着人类最后的大军,这些幸存者们目光紧张的注视着至高神手中的长剑,那刺得眼欲盲的极光中带着一股极其雄浑的光明圣力,让他们毫不怀疑至高神的力量必将取得最后的胜利! 剑之将落,他们嘶声呐喊,声震云霄! 在古得里奥的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亡灵大军,无边无际,掩大地肤色,与天空相连!光与暗的对峙只有一线之隔,这些同样拥有生命与智慧的亡灵生物们匍匐在古得里奥的脚下,成为他征服世界的爪牙。它们同样紧张的注视着古得里奥的一举一动,那仿佛要布满全世界的圣光让它们心生畏惧,骚动不安。古得里奥手中的镰刀漆黑得不见一丝光彩,它抽空了方才遮天蔽日的黑云与大地所有污秽的力量,仿佛这世间一切的黑暗力量都凝聚在它那长达三米的镰刀曲锋之上!古得里奥振臂而挥,死神镰刀的刀锋剧烈振荡,出凄厉的嘶吼声,所过之处吞噬了空气,吞噬了阳光,吞噬了一切,带着一个极小的黑色光团,从下而上,向至高神的长剑,迎上! “轰!!” 纳米比克山像一个被人拿在手中剧烈摇晃的玩具,山脚下聚集的人类大军与亡灵大军无不如风吹麦田,倒成一片波浪。 山顶飞砂走石,烟雾缭绕,似乎所有的光芒都被这浓重的烟尘所遮掩,一丝光彩都透不出来!所有的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山顶,等待着这光与暗的对决分晓。 突然,一丝金光从着缭绕的烟雾之中直透出来,至高神手中的金光长剑呼的一声从烟尘中猛然拔出,高高举起,它陡然停住,凝固在空中,似永不曾挪动过一样! “万岁!!!” =============================================== 新人新书,出头难混,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章 皇图霸业转头空(中) 人类的军队沸腾了!无数的士兵振臂高呼,全身的力气都化为一声喷薄而出的吼声,从他们的胸膛之中呐喊而出! 人类的军队士气顿时如烈焰一般高涨,他们的兵器高高举起,“呼哈”!似大地突然长出一片钢铁森林,狂吼呼啸着要向亡灵的大军起冲击! “闭上你的臭嘴!!古得里奥才是不可战胜的!!!”突然一只洁白如玉的素手突然揪住了安德鲁烈的枯,一个头束黑高辫,身披红色斗篷的女人对他怒目而视。 这是尼菲蒂蒂,一个拥有着多重身份的女人。 大6最美丽的女魔导师,庞德帝国最富天赋的天才女剑术师,大6为数不多魔武双修的圣界强者,光明教的宠儿,世人仰慕的对象。但是这些身份都要在前面加上两个字:曾经。 二十岁的尼菲蒂蒂在偶然间遇到了古得里奥,两人交手,已经名声斐然的尼菲蒂蒂完败。出于对未知魔法的好奇与对强者的尊敬,尼菲蒂蒂在古得里奥的引诱下开始学习亡灵魔法,她堕落的度就连这世间最快的流星都无法比拟,她的聪慧天赋让她在亡灵的世界一日千里。 古得里奥唯一的学生,得意的弟子,最强大的助手,美丽的情妇。仅仅一年之后,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消失在人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通死灵法术的强大女巫,古得里奥的手下敬畏的尊称她为“巫妖王”! 巫妖王尼菲蒂蒂虽刚刚经历圣光的侵蚀,但是她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反而浑身斗气勃,气势惊人。她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骷髅王,她纠着安德鲁烈枯的手中,死魂之光隐约起伏,右手的长剑虎视眈眈。 骷髅王绝望的嘶吼着:“你这个白痴女人,你的情夫已经完了,你没有眼睛看见么!!” “你!!”尼菲蒂蒂气极,长剑举起,向着安德鲁烈黑洞洞的眼眶便要插落! 突然,却听见空中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两人愕然,转头看去。 却见至高神手中的长剑缓缓抬起,剑尖凝聚着恐怖的威压,再一次重重挥落! 这一剑,力量与度比第一剑仿佛又快又重了几分,四周的空气都被这一剑抽空,方才来浓重得密不透风的烟尘顿时烟消云散,一个漆黑而桀骜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其中,面对着这个顶天立地的神邸却岿然不动,寸步不让!。虽然隔得老远,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表情,但这一刹那,这个孤单的身影让所有人都觉得他的脸上一定带着狂放而倨傲的笑容。 因为,这是一个可以与至高神相抗衡的人类!! “吱吱!!”死神镰刀的刀锋再一次划破苍空,朝着沛然巨力的金剑奋然迎上! “古得里奥!我们的王!!他果然没有败!!!”尼菲蒂蒂激动得浑身抖,举剑高呼! 亡灵的军队瞬间沸腾! 亡灵大军刚刚经历了最绝望的时刻,此时却又狂喜的现他们的王居然能够面对至高神的全力一击而不露败色! 人类的部队刚刚迈出进攻的步伐却又突然在惊悚的神情与畏惧的情绪中止步。 天空之中无限的白光之中有一团深邃的黑暗,无论这霸道无边的光明怎样耀眼都无法吞噬着团渺小的黑云。 苍天没有一片完整的云彩,因为它们都在这两股强大力量之下,飞散烟消;大地龟裂如同久旱,她因为这世间可怖的力量而颤抖呻吟。 遥远的天际在这两股强大力量的波动下流动着浓郁的华光,没有人能分清它们究竟是什么颜色,也许是红,也许是黄,也许是白,也许是黑,各种颜色交织纠结在一起,挣扎着,郁动着,时而散开如天降霓彩,时而聚拢如滚动蟒蛇。 至高神的长剑每一次击落都有如天崩地裂,长剑次击打在古得里奥的镰刀上沉重如山岳相撞,如大川飞流,每一次交击大地都会剧烈颤抖一次,每一个人的心脏都会剧烈跳动一下! 至高神的长剑飞落,带着天庭的怒雷,霹雳闪电,四处交加,密集得像狂风暴雨,雷电劈落在大地上,无论是人类的军队还是亡灵的鬼海,一道闪电劈下去,就是一片苍茫空地,仿佛那里从来不曾有过人烟。 这样的神力,让人敬畏得觉得根本无法抗拒! 但是,长剑与镰刀相击,一次,两次,三次!! 古得里奥仍然屹立不倒! 至高神出离的愤怒,他无法容许人世间竟然有人能在他的怒剑下苟延残喘!他挥舞着长剑朝着古得里奥疯狂挥落!古得里奥咬着牙,在这天崩地裂的力量之中苦苦支撑,他的头散乱,似狂舞的群蛇,在空中飘舞,身上缭绕的亡灵之气越的肆意狂放,背后的黑雾化成了一件斗篷,如同战旗一般猎猎飘舞,他身上散出来的死灵之气顶着金光,节节而上! 无论是亡灵大军还是人类军队,所有人都看着眼前这神力交加的情景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和这样的力量分庭抗礼!! 即便是最了解古得里奥力量的尼菲蒂蒂也为之哑然,她呆呆的看着那电闪雷鸣之中孤傲的身影楞,过了一会,她突然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为了王,杀!!古得里奥必胜!!!” 只见黑压压的亡灵大军之中突然冲出一团火红如地狱熔炉中最炽热火苗的身影,尼菲蒂蒂骑着不死的亡灵坐骑,一马当先,向着对面的人类莽莽如海的人类大军狂冲而去!! 所有的亡灵大军都愣了,它们呆呆的看着火红的巫妖王一骑当先,一个人动了对人类大军的突袭! “杀!!!” 不知是古得里奥力抗至高神带给了它们无限的勇气,还是尼菲蒂蒂一个人奋勇的突袭带给了它们必胜的决心,亡灵大军突然之间像开闸的洪水一样,黑压压的一片,向人类的大军狂涌滚动而去! 骷髅兵迈着齐刷刷的步伐,整齐的排列着一望无垠的方阵,如一片涌动的白色怒潮向前涌去。吸血鬼族化成蝙蝠在天空黑压压的盘旋,如同无数道黑色漩涡,骷髅龙出震天的嘶鸣声,在骷髅王的驱策下将天空变成了它们翱翔的战场。 对面的亡灵军队动了进攻,人类的部队也在至高神的光明引领下出战意昂然的呐喊,战士们挥舞着长刀,骑士驱策着战马缓缓迈动步伐,龙骑士念动咒语驾驭着飞龙升空。两股汹涌的横流在一瞬间便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顿时,人仰马翻,肢体破碎,血肉横飞,天昏地暗!! 如果能有人站在世界的最远处遥望着纳米比克的山脚下,他会现这个世界混乱得像人间地狱,每一个人都在厮杀,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无比狰狞的表情,亡灵的部队如同怒潮拍击在人类大军的钢铁壁垒之上,又如同浪花一般迅飘散,随即更多更凶猛的浪潮又迅跟上,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着人类大军的坚实崖岸。 人类大军在这密不透风的冲击之中奋力反击,他们勇猛无畏,奋勇杀敌。但是,他们每战死一个人,便会绝望的现这个人便会立刻化为亡灵大军中的一员,反过来嘶吼着屠戮昔日的战友。 亡灵的大军仿佛无穷无尽,但是人类的军队却越战越少…… 古得里奥咳出一口鲜血,他在至高神的重击之下几乎浑身碎裂,他出一阵咯咯的得意狂笑声:“撒得力,你完了!你还能再支撑多久?” 光明教皇撒得力身边的几位红衣主教已经全部倒下了,他们一个个都浑身血脉爆裂而死,身上的神力不留半点余地的送给了撒得力。支撑至高神降临在这个世上的每一秒都要花费巨大的神力作为代价。 也许古得里奥在至高神的狂击下,终会崩溃败亡,但是撒得力却已经渐渐灯尽油枯了!古得里奥与至高神的对决实际上归根结底还是光明教皇与死灵之王的对决。这两个对决的人类都在做着最后的坚持,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将获得胜利! 撒得力身边的红衣主教都已经死完了,但是古得里奥最强的助手却刚刚登场。 “轰”的一声,又是一记金剑与黑镰重重交击!一阵烟雾飞散之后,一个火红的身影静静的出现在纳米比克的山巅。尼菲蒂蒂拖着火红如流苏般滚动的披风,一手持长剑,一手托着一团滚动的白色光球,在电闪雷鸣之中缓缓步来。 古得里奥被刚刚一剑劈得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浑身剧痛欲死,他勉强支撑住身形,深吸了一口气,怨恨的看着不远处的撒得力! “这个老头,究竟要坚持到什么时候!!”在至高神的狂攻下,古得里奥渐渐也有些支撑不住了,毕竟神的力量不是谁都能受得起的! 尼菲蒂蒂缓缓步入战团,她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四周到处都是深坑碎石,巍峨雄壮的光明神殿也变成了一片断壁颓垣。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切,该结束了!” 古得里奥突然感觉一股极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猛然回,却见一个盈盈的身影立在他身后,嘴角含着微微的笑容,远远的看着他。 那瞬间的蓦然回,两人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极其久远的时间与空间,相互凝视。 “尼菲!!”古得里奥一阵狂喜,指着撒得力大声道“你来得太好了!帮你的恩师解脱了吧!” 尼菲蒂蒂凝视着昔日的授业恩师,她手中的长剑缓缓流淌起一阵波浪般的红光:“如你所愿,我的主人!伟大的亡灵之王……” 尼菲蒂蒂缓缓从古得里奥身边经过,对身旁落下的闪电恍若不闻,闲庭信步。她走到撒得力跟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长剑举起:“对不起了,老师……” 撒得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脸上深邃的皱纹似解脱了一般,四处绽开:“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动手吧!”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亡灵一族终于不用在暗无天日的角落中苟延残喘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这个世界上呼吸,歌唱……”古得里奥哈哈大笑。 “是……” 尼菲蒂蒂面露微笑,手中长剑突然倒刺而出,瞬间透穿了古得里奥的胸膛!! 第一章 皇图霸业转头空 (下) “你……”古得里奥怒目圆睁,仿佛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倒戈一击! “古得里奥,没想到吧!”撒得力突然哈哈大笑“你以为尼菲这样笃信光明教义的孩子会受到区区你的蛊惑么?当年若不是我的授意,她又岂会自毁名声,跟你同流合污?” 撒得力突然一声大喝,浑身神力勃,驱使着至高神突然高举双拳,向纳米比克山脚下茫茫无际的亡灵大军重重挥落!至高神巍峨的整个身躯化为一片流光,“轰!!!”的一声,无边无际的圣光向山脚下弥漫开来,一时间这个世界白光大放,每一个角落都是刺眼的极光,亡灵的恐怖大军在至高神的光明力量面前就像被风吹过沙砾一样,灰飞烟灭! 良久,一阵微风吹过,人类战士们睁开惊惧而迷茫的眼睛,他们茫然的注视着方才还杀声震天,嘶吼沸腾的大地,而此时环四顾,四周尸横遍野,荒凉死寂,大地一片苍茫! “你的大军,将跟随你一同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撒得力剧烈咳嗽了一声,他的面庞开始迅的衰老。不过,他还可以利用最后的神力还施展转世回生术,他可以带着他的力量与记忆投宿到另外一具**上,再次转世为人。 撒得力念动着咒语,他的身上开始散出如同至高神一般的光芒,他微笑着凝视着尼菲蒂蒂:“孩子,我不在的时候,这个世界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尼菲蒂蒂也看着苍老的撒得力,微笑着:“当然,我的老师!你一路走好!”她突然拔出古得里奥胸膛中的长剑,迅雷不及掩耳的**了撒得力的咽喉!! 撒得力浑身剧震,整个人像破了口的皮球一样,浑身充溢的光明圣力迅向尼菲蒂蒂手中的长剑中涌去。撒得力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尼菲蒂蒂的眼睛,似乎要从这一双极美的眼睛之中看出她的内心究竟在想着什么! 尼菲蒂蒂面带微笑,轻松自然,杀了将她从小养大的先师,她就像干了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老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施展转世回生术么?为了彻底的将你抹煞,我特地安排了这一出苦肉计,怎么样,我的演技还行么?”古得里奥得意的笑着,他伸手在胸膛上的伤口处一抹,只见裂开的伤口迅合拢,一滴血都不曾流过。 撒得力仿佛听不见古得里奥的得意笑声,他只是专注的凝视着尼菲蒂蒂的眼睛,这双眼睛再也不像他所熟悉的那样清澈透明,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冷漠而冰冷的黑眸,里面燃烧着的是一股黑色的熊熊火焰!撒得力临死前的眼神锐利如刀,瞬间看透了她的灵魂,他喉咙被洞穿,出汩汩的笑声,涩声挣扎着说道:“古得里奥,我等着你……不用多久我们就会见面的!” 古得里奥在至高神的疯狂的怒击下生存了下来,他战胜了人类的最强者,光明教皇撒得力,在他的面前将再没有任何能与他匹敌的生物,这个世界将匍匐在他的脚下颤抖,他将是这片天空的唯一震撼者,他将是这片大地唯一的统治者! 古得里奥看着撒得力迅腐烂成为一堆肉泥,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天空,他狂放的大笑着:“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不死之身,我将与这个世界永存不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杀死我!”他的声音震动天空,让纳米比克山脚下幸存的人类军队心寒胆颤! “如果是带着光明圣光力量的火神之剑呢?”尼菲蒂蒂突然回头,淡淡一笑。 “嗯?”古得里奥突然一愣,他只见眼前红光一闪! 瞬间! 时间之神的齿轮停止了转动,空气凝固了,空中漂浮着颗粒状的细小灰尘,阴霾的天空中穿破乌云的阳光照在尼菲蒂蒂手中的长剑上。 长剑在空中微微震荡,剑身周围的空气出阵阵波纹,古得里奥似乎都能听见隐约传来的嗡嗡声音。 这把长剑凝聚着光明圣力,流光溢彩,灼灼然耀眼如烈日高阳,似乎这世间除了它,再没有其他颜色与光彩。 但是,古得里奥的眼中却没有这把剑,他的眼中装满了一双阴冷而又疯狂的黑色眼眸。 “咔哒” 时间之神的齿轮突然转动一格! 长剑刺破空气,化作闪电,将古得里奥瞬间刺透!! “噗!!” 一声脆响,古得里奥一个踉跄,步履蹒跚的倒退了两步,他颤抖着用手去触摸着胸口的伤口,他感觉到身体之中强大的力量在飞的流逝…… “轰!!!” 古得里奥的身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破裂声,就像积蓄着海川洪水的大坝被突然放闸一样,他身上的魔力**而出,世界都为之震动! 火神之剑炽热的火苗从他的伤口处迅蔓延到了他的全身,这把在地狱熔炉之中粹炼出来的神器是古得里奥送给尼菲蒂蒂的初夜礼物。虽然身受着地狱火焰的灼烧,但是古得里奥的心却寒冷如万年坚冰。 “尼菲,你这是干什么?”古得里奥眼睛里面又是悲痛又是愤怒“你为什么要这样?” “主人,你自己告诉过我:死灵法师是不能有自己的感情的!”尼菲蒂蒂的眼神冰冷,握着火神剑的双手不见一丝颤抖“我想,你是对的!” 尼菲蒂蒂压抑了许久的野心有如火山一般爆出来,她的眼睛中像燃起了一团能焚灭一切的火焰,她用她那红艳的双唇贴近古得里奥的耳朵,轻轻的说道:“你没资格当死灵之王,我才是这片土地唯一的王!多谢你这么多年的教诲,我的主人……” 她猛的抽出长剑,一脚踢在古得里奥的身上,像踢开路边的一块石头。 “尼菲!!!” 古得里奥瘦弱的身躯从高耸入云的纳米比克山巅飞落下,一阵翻滚飞翔,他身上燃着地狱之火,像一颗天边坠落的流星,闪着微弱的光芒,在空中滑过! 古得里奥瞪着眼睛,望着山巅越变越小的火红身影,猛烈而冰冷的寒风在他耳边呼呼灌入,尼菲蒂蒂那双狂热而又阴毒的眼睛仿佛仍然在他的眼前凝视着他。 她背叛了他,在他即将成为世界之王的时候,在他毫无防范的时候,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给了他致命的一击。这个美丽的女人,不仅背叛了她的先师撒得力,更背叛了她的主人古得里奥。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对我的温柔!她对我的臣服! 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背叛了我!!! “她为什么要背叛我?谁都可以背叛我,可她,尼菲蒂蒂!她不行!!为了她,我才召集大军,点燃战火,她怎么可以背叛我!!” 古得里奥突然想起撒得力临死前的笑声,那刺耳的嘲笑声像尖针一样刺痛着他的心灵,即便是地狱之火的灼烧也无法比拟这种耻辱与愤怒所带来的心灵疮痛!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古得里奥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上一次呼吸,他拥有了全世界,下一次呼吸,他却突然变得一无所有。从天堂坠落到地狱,只有一呼一息之隔! “轰”的一声,仿佛陨石坠地,古得里奥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这个大地的最强者,身受必死之伤,浑身骨骼尽碎,从山巅跌落,竟然还没有死! “尼菲,我不会放过你的!!!”古得里奥的声音从山脚下阵阵传来,在空中阵阵回荡,在他不远处的人类大军目视着他躺在地上愤怒的咆哮,明知道他无法动弹却无一人敢上前取他性命。 火神之剑融汇着光明圣力,侵蚀了古得里奥的全部魔力,他的身体开始迅的枯萎,诅咒权杖上缠绕的亡灵在空中盘旋,它们的数量越聚越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不断吸扯着古得里奥铠甲上的亡灵冤魂,这就像一道黑色的龙卷风,古得里奥是正中的风眼,他的灵魂被众多的冤魂簇拥着,盘旋着向那黑洞的中心飞的涌去。 “我会回来的!!尼菲,我会回来的!!!” 古得里奥的声音像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诅咒,任何人听了都胆颤心寒。这道黑色的飓风卷得大地飞砂走石,天空黯然无光,大地上的生灵们一个个被吹得东倒西歪,畏惧如世界末日降临大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天空不再有幽魂哀嚎,大地不再有死灵游荡,大胆的人们睁开眼睛,颤抖着环视着这个世界,枯涩的大地上徜徉着温和的柔风,四周安静得像一切都不曾生过一样。 无论是从天而降的至高神还是逆天而行的古得里奥,苍穹之中再也寻不见他们的身影。至高神重回天庭,而强大的古得里奥带着他无敌的权杖与铠甲被卷入黑洞之中,不知去向。 也许,他已经死了。 也许,他只是把灵魂深藏在某个角落之中,静静的等待着苏醒的一天。 ======================================================= 新人新书,还请大家多多帮忙,支持啊!!!冰天雪地赤身**倒栽葱跳崖拜谢! 第二章 芥子亦可纳须弥 (上) “来来来,大家排好队,不要挤,按秩序参观,看见前面举旗的漂亮姐姐了吗?跟着她走,她会带你们一路参观,为你们讲解!哎,李飞,你跑哪儿去,喊都喊不住,哎,周用权,你给我回来,这像什么样子,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钟全,在干什么!!那是能爬的么?你快从上面给我下来,哎哟,小心点儿撒,真是一群瓜娃子哟,邹老师做么子要我来带这个儿班哟,你先人滴板板……” 历史博物馆的展览大厅,就像进了一窝马蜂,嗡嗡然闹得其他的参观游客一个个都侧目而视。 这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老师,个头大约一米六五左右,身材苗条匀称,樱桃小嘴杏花眼,眉目如画,面容清秀,皮肤又白又细,嫩得像奶酪一般,算是一个标准的蜀中美女。她头简单的扎了一个结,梳成了一个马尾,干净利落的挂在脑后,显得清爽明亮。周群的上身穿着一件橘红色的短袖衫,衣服在人群中挤得有些褶子,身下穿的橘黄色百折短裙配着她脚上的圆头皮鞋,可爱而又青春,显出她仍然有些少女气未脱的一面。 周群今年刚刚从北京师大毕业就来到了这家重点高中就职,不知道是她的外貌还是学历打动了校长,她刚工作没多久就被委以“重任”,当上了高一3班的班主任。刚刚踏入社会的周群满腔热血的准备大干一场,但她接手这个班级后没多久却突然现这是一个“问题班”,她几乎所有的**和动力都全部消磨在了整顿班级纪律上面。 有一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内耗? 对,就是内耗! 周群一只手按着额头,一只手揉着隐隐涨的太阳**,这帮疯小子野丫头们一个个在历史博物馆的大厅之中像放鸭子一样,满场乱跑,她看着周围其他游客问责与同情的眼神,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不行,不能任由他们这样疯,这里到处都是尖角柜台,万一哪个学生不小心有个磕磕碰碰,伤着了,那可就麻烦大了!现在计划生育时代,哪个家庭不是一个独子?那个父母不是把自己的孩子视若掌上明珠?伤着了?你班主任干什么吃的,你学校干什么去了?所以说,这些学生们,伤着哪一个都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更何况这个展览大厅到处都是文物古迹,就算学生摔了一跤,自己没事,万一碰坏了哪一个展品,那就更严重了!把她卖了也是赔不起的啊!! 周群哀叹一声,张了张嘴,准备说点什么,她眼角在大厅中一扫,却突然看见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聚在那里,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班上最坏的学生,吴江。这个家伙虽然才上高一,但是已经是派出所的老资历了,在社会上打架,在学校勒索同学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这个家伙仗着自己老子是省厅的干部,在学校里面不仅不把她这个班主任放在眼里,甚至见了校长也是吆五喝六的,简直就是校园一霸! “这个龟娃子,又在搞么子?”周群皱起了眉头,向角落走去。 “喂,今天就这么一点?你是不是藏起来了?”吴江新收的一个小弟,陈进抖了抖手中的两张票子,一口唾沫吐在唐川的脸上,纠着他的衣领,拧着眉头说道。 唐川个头又矮又瘦,但他模样清秀,皮肤白皙,眉如墨,眼如星,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听话的好学生。他被陈进揪得透不过气,脸上又被啐了一口唾沫,心中恨怒交加,却不得不吃这眼前亏,他歪着头,哽着脖子,脸上不见一丝表情,声音冷冷的说道:“没有,不信你搜!” 看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吴江身边一个叫刘帆的小弟不干了,一巴掌扇在唐川的头皮上:“哎呀喝,你还嘴硬是吧?知不知道一句话啊?在家不和父母斗,单位不和老板斗,国内不和共党斗,国际不和老美斗,在咱们高一3班不和我们吴江,吴老大斗啊!这都不知道,你傻冒啊你!你还这个死样子,再看,再看我抽你!”说完,抬手又要一巴掌拍过去。 吴江被他这个马屁拍得很舒服,伸手拦住了他,装模作样慢条斯理的说道:“哎哎,不要打,不要打!班主任以前怎么说的来着?我们要团结友爱,要互相帮忙,要照顾弱小,你这样子会坏了我名声的嘛!再说了,出来混嘛,以和为贵,不要老是动手动脚,喊打喊杀,我们要响应党中央号召,创建和谐社会嘛!你要是把我们的唐川打坏了,打傻了,以后保护费你找谁收啊?这叫做,叫做……”吴江歪着脑袋,仔细想着平日里他老爹絮絮叨叨的一些话,话让他掰糊到这里一下子卡壳冷场了。 “这叫做……” 陈进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面直着急,大着胆子,伸头探脑的说了一句:“这叫做,羊毛出在羊身上?” 吴江心里面虽然知道他这话说的就是他想说的,但却又不愿意在自己小弟面前掉了架子,他白了陈进一眼:“真土,还羊毛咧!你咋不说一地鸡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也不知道用点新词儿!这叫做,嗯,叫做保护可再生资源!” 吴江身边的两个小弟被他一番高深莫测的大道理讲得两眼直,他娘的,要么怎么他是大哥,我是小弟呢?收个保护费还能掰糊这么一套出来!刘帆满脸崇拜的竖起一个大拇指,那模样简直比地雷战里面的汉奸还要汉奸:“高,实在是高!” 陈进被刘帆抢了个风头,马屁没拍着,暗自白了刘帆一眼,将手中收上来的“保护费”捧给了吴江,然后指了指满脸冷漠的唐川:“老大,他怎么办?” 吴江用手掸了掸这单薄的两张十块人民币,咂巴了下嘴巴,说道:“啧,才二十块钱?二十块钱现在能干吗?吹个喇叭都不够!”说完又递还给陈进“喏,拿去买烟,分给兄弟们吧!出来混嘛,要讲究有福同享!” “吴江,陈进,刘帆,你们在干什么?” 吴江手刚抬起来,钱还没递过去,冷不防后面传来一声严厉的大喝,吴江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来一看,却是班主任周群面若寒霜的看着他们。 吴江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子,身体慢慢靠近了陈进,借着身体的掩护,将钱塞到了陈进的手里,脸上挂着公务员一般的笑容:“啊,是周老师啊,我们没干吗啊!也就是,和班上同学聊个天,增进一下同学之间的友谊呗!” 周群半信半疑的瞪着眼睛,在他们的脸上扫来扫去,只见陈进和刘帆两个人都是满脸陪笑,点头如捣蒜:“真的,我们真的没干吗,就是找唐川同学聊聊天!” 周群将目光移到唐川身上,只见这个男生脸色铁青,衣领散乱,目光中隐隐闪现着愤怒,她心里面明白,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性格倔犟的男生又被欺负了。 唐川是她班上很特别的一个学生,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是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每天泡在麻将桌上,脚不着家。他家境贫寒,生活条件极差,属于社会上最底层最艰难的特困户,在班上很受同学的歧视和排挤。这个孩子七岁开始捡破烂贴补家庭收入,虽然家庭环境极差,他每天下了课不仅要打三份工,还要完成沉重的家庭作业,但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他却始终洁身自好,学习成绩虽不见得拔尖,却从来不会拖班上的后腿。这个少年就像悬崖峭壁上生长着的一棵苍松,虽有万斤重压,虽有寒风凛冽,社会对他百般不公,周围对他万般欺负,但他却绝不抱怨,他默默的忍受着,于沉默中倔强的挺立,一股冲天的傲骨深深的藏在他的灵魂之中。 周群叹了一口气,当她接手这个班听说有这样一个学生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自己亲眼看见唐川的家,亲眼见到这个男生,看见他眼中的骄傲的时候,她才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出淤泥而不染之人! 周群心里面对这个学生很是同情,她对吴江几人狠狠的剜了一眼,转过头来,温和的对唐川说道:“唐川,你不要怕,跟老师说,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说出来,老师替你做主!” 她这话一说出来,吴江、刘帆和陈进三人的眼神立刻变得又阴冷又刻毒的看着唐川,眼神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哎,今天找了一天的封面,真难找,***,郁闷死了! 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章 芥子亦可纳须弥 (中) 唐川能够感觉到三双狠毒的眼睛正盯着他看,他心里面很明白,只要他说出来,他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别看这吴江现在看起来好像好说话了,但是他三进派出所之前,那可是用刀挂过人的!他进派出所次数多了,人也学的聪明起来了,知道凡事找小弟做,自己躲到了幕后,当起了老大。虽然他现在极少动手了,但毒蛇的本性却从来没改过,一条毒蛇再怎样伪装,那都是毒蛇! 忍!韩信尚且受过**之辱,我唐川为何又受不得? 吴江三人见他这么一说,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脸上如沐春风一般笑着:“你看,周老师,我没骗你吧!我跟唐川那是好哥们!”说完用力拍着唐川的肩膀,手指落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用力一抓! 吴江是练家子,手指上的力量很大,唐川只觉得肩膀上像有一只火钳在用力夹着他,骨头生疼!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吴江嘻嘻笑了一下,对周群说道:“周老师,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如果哪天您有空,我请您到天上人间去唱歌,还希望您给个面子啊!哈哈”说完,带着陈进和刘帆扬长而去。 天上人间那是东海市有名的红灯区,周群当然知道!吴江这话中有话,非常的不正经。周群身为吴江的班主任,却被他当面挑衅,一张俏脸气得白,她又恨吴江的嚣张,又气唐川这个闷葫芦不肯开口,她怒目看着吴江的背影离去,扭过头来,强忍着怒气对唐川说道:“现在他们走了,你不用怕,把事情经过告诉我,我帮你出这口气!放心!我不会说是你说的!” 唐川抬眼看了周群一眼,眼帘又耷拉了下来,不冷不热的说道:“周老师,您还有事么?没事我先走了!” “你!!!”周群气得柳眉倒竖,手指都快指到了唐川的鼻子尖上“你简直,简直是……”周群今天带班级出来,场面散得兵荒马乱,心里面烦得跟耗子挠一样,又急又躁,好心来帮唐川,却又热脸贴到了冷**上面,她气得一跺脚,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唐川筑起的防线,狠狠的刺在了他的心上。他使劲的捏着拳头,眼中神色变换,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很是吓人。周围一些同学见了他的样子,纷纷聚在一起,在不远处对他指指点点,有幸灾乐祸的,有搬弄是非的,有嘲讽讥笑的…… 这一切的声音汇聚成一个大漩涡,灌入唐川的耳朵里面。 忍,忍,忍! 可是,这忍受一切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啊!! 平日里就连他最敬爱喜欢的周群老师都这样说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不要人可怜我!!”唐川一股怒气从心头涌起,回身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墙壁上! “咚!” 一声闷响,唐川竟然一拳将这墙壁打了一个洞! 唐川满腔的怒火随着这一拳泄得干干净净,自己不仅没感觉到手疼,反而吓了一跳。 “不会吧?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唐川瞪大了眼睛看着这钢筋混泥土的水泥墙面,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疑惑的伸出手去摸着这面墙,用手指敲了一下“会不会是豆腐渣工程?” 墙壁坚实得不带一丝回声,唐川又惊又疑,心中一个念头猛的想起,自己吓得脸色苍白起来:“坏了,我打坏了这面墙,这要赔多少钱啊?几十?不会是几百吧?难不成是几千?”唐川每天没日没夜的打工,刚才被抢去的二十块钱已经让他肉痛好几天了,如果这面墙要他赔上个百而上千的,他可就真的要把自己卖在这里了。 他正在一个人心寒胆颤的东张西望,不留神一低头,却看见地上的石屑中有一截黑色的小木棍。这木棍大约五寸长,静静的躺在地上,漆黑如墨,棍身上雕刻着螺旋状的花纹,尾两头精雕细啄着一个张着大嘴的骷髅头骨。这截短棍一眼看去,像是一件经历了悠久风雨的文物,古老而又精美,它的身躯虽然短小,但是却在不经意间占满了唐川的眼眸。 “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挺值钱的样子,不会是这博物馆丢失的展览品吧?……”唐川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这里以后,弯下腰拣来了起来。 短小的木棍被他握在手里,却有一种沉甸甸的分量,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意从他的手心直透背脊。 “有古怪!一定很值钱!”唐川仔细把玩着这根木棍,隐约中却听见一个冥冥然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声音低沉得像穿越历史长河殇殇而来的上古之音,在他的耳中回荡盘旋。 “啊?谁喊我?被现了?”唐川冷不防吓得满脸煞白,连忙将短棍藏在口袋之中,转过身来,惊惶的大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一撞,这墙就……”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他一个人静静的立在墙角,周围五米之内哪有人? 唐川抓了抓脑门:“可是我明明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啊!” “你,你听得见我的呼唤?!”这声音又惊又喜,像一个在冥河河畔寂寞了万年,突然回,却在死寂荒凉的沙滩上看见一个同伴的孤独行者一样。 “当,当然!你是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唐川却能听见有人在和他说话,这诡异的情况让唐川浑身紧张,他像一头狼一样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哈哈哈哈!!尼菲,你听见了吗?我等待了无数年,等待了几个文明的更替,终于等到了可以聆听我的呼唤的人!!”这个声音狂喜,声震如滚雷“说,你叫什么名字?” 唐川伸在口袋里面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他紧张得根本却没有留意到他口袋中的这根短棍杖处的骷髅眼睛突然红光直冒,骷髅口中伸出一根又细又长的尖刺,扎进了唐川的手指之中。 唐川被这充满了威压的声音给震得回不过神来,不自觉的应道:“我,我叫唐川。” “轰!!” 唐川只觉得身边天崩地裂,耳边突然像有狂风大作,整个人眼前一黑,四周突然变成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周围充满了凄厉幽怨的哀嚎哭喊声。他像置身于阴曹地府,四周阴森恐怖,让他毛骨悚然。 “这,这是哪里?你,你是谁?”唐川惊恐万分,放声大叫。 无边的黑暗中传来一个遥远而苍老的声音:“我,天空的震撼者,大地的统治者,万王之王,战胜至高神的伟大死灵之王,古得里奥,正在和你说话!” “古得里奥?什么东西?你要干什么?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唐川惊声道。 “呵呵呵呵,你将有幸成为我的肉身,而我将重现在这个世界,让天空聆听我的咆哮,让大地承受我的怒火,让世人感受死亡的恐惧……”这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渐渐的低不可闻。 唐川听着这狂放而近乎病态的声音,心里面又惊又疑,他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虎口:“不疼?幻觉,一定都是幻觉!”他双手做成了一个喇叭放在嘴旁:“你吓不倒我的,一切都是幻觉!” “啊!!!!” 他话音刚落,突然一股魔力从天而降,从他的头顶灌入,像一万伏的电流在他身上的每一条经脉和血管游走一样,这疼痛如烈火灼烧,似刀劈剑砍! 唐川出一声凄厉的狂吼,这声音凄惨之极,简直不似人类所能出的声音,他浑身血管根根爆起,里面的血液流动起伏,像有无数只小老鼠在窜来窜去,鼓胀得仿佛随时都会爆炸!最可怖的是他的头顶,一个骷髅模样的亡灵正在扼着他的脖子,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向外拉扯着他的灵魂。 “不要挣扎,痛苦很快就会过去,很快我们就将合二为一,我会永远怀念你这纯净可爱的小灵魂的……” 这个声音冰冷如万年寒冰,激得剧痛中的唐川神智一清。他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一个恶魔,它要霸占他的身体! “你休想!!”唐川狂喷一口鲜血,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钱,我没有!家,我没有!朋友,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我拥有的只有我自己的灵魂和我的生命,他们比这个世界上任何的财富都要昂贵,他们比任何的珍宝都要高洁,他们是我的一切!任何人都别想从我这里抢走他们,这是我的生命,这是我的灵魂,我是我自己的主人,我是我自己世界的神,独一无二的神!!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开!!!”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乾坤! 第二章 芥子亦可纳须弥 (下) 在莽莽的红尘世界,唐川渺小得就像一粒沙砾,但是在他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他就是整个世界的主宰! 古得里奥惊讶的现,这个渺小的人类竟然拥有神邸一般高傲坚强的灵魂,而这个灵魂竟可以与他的精神力量分庭抗礼!! 唐川觉得自己身上有着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在不断壮大,他主宰着自己,主宰着这个世界! 唐川的反抗强度之大远远乎了古得里奥的预计,他甚至现唐川的精神力量在无限的增大,就像一个越滚越大的漩涡,在不断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这样下去,这股精神力量将渐渐的出他的控制,他将和这个少年一起同归于尽。 “你为什么要反抗?你知道么,如果得到了我的力量,你将成为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王,你将成为这个世界最崇高的主宰,所有的生灵都将匍匐在你的脚下,再不会有人胆敢违背你的意志……”古得里奥开始诱惑这个少年。 “混蛋!我才不要当什么王,我只要你从我的身体里面滚出去,给我滚出去!!”唐川的意志有如海啸一般,精神力量壮大的度像一场恐怖的雪崩。 古得里奥竟然感觉到他的灵魂与意识在一点一点变的淡薄,他惊骇欲绝! 无数个年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够聆听到他呼唤的有缘之人,谁料今日遇到的第一个人便坚强得如此可怕! 就算是这个强大无比高傲狂放的死灵之王,在这个时候,他愤怒了,惊慌了,他调动所有的精神力量向唐川动了最猛烈的攻势,他绝不甘心会败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上,哪怕这是在一个不属于他的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的较量玄妙无比,唐川与古得里奥两个人斗得天崩地裂,山月崩颓,一个斗得灵体虚,一个斗得浑身鲜血,外面却平静如常,这两人像两头怒目而视的斗牛一样,互不相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川的精神力量终于一点一点的压过了古得里奥,他的生命之光已经耀眼如一轮烈日高阳,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乎成为了一道虚影的古得里奥:“你给我滚吧!这里是我的世界!” 古得里奥在死亡一般的寂寞中苦苦等待了无数个春秋,今天却竟然要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永远放逐,他绝望了,突然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你知不知道,你就算杀了我,你也会死!你唤醒了你的精神力量,没有我你根本驾驭不了这种力量,你必死无疑!!” 唐川不为所动,傲然道:“即便是这样,那我死的时候仍然是自由的,独立的!而不是你的傀儡与木偶!!” 古得里奥目瞪口呆,这个看似弱小单薄的少年竟然泯不畏死!他所有的招术都用完了,威逼利诱,强取豪夺,他强大的精神力量却在这个少年面前不堪一击。 “不要!!”眼见唐川就要将他的灵魂与意志从他的身体里面驱逐出去,古得里奥突然一声哀嚎“我错了,不要将我驱逐出去,我不要再忍受那无边无际的等待,不要再忍受这永无止境的黑暗了,求求你了,不要将我驱逐出去,哪怕让我寄宿在你的身体里面也行,我绝不会影响你灵魂的自由与独立的,求你了!我不想再品尝几万年枯等的滋味了……” 古得里奥一反常态,苦苦哀求,倒让唐川为之一愣。他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看似极难相处,但是事实上他自尊心与同情心极强,在生活中,他本来就是一个弱者,如果有人敢冒犯他的底线,他将不惜生命捍卫,可如果有人对他苦苦哀求,同样他也很难硬得下心来拒绝。 唐川的精神力量缓缓的变弱,身上的金光也慢慢黯淡下来,他沉默了一会:“你说的是真的?你没骗我?” 古得里奥声音沮丧而低沉:“死灵之王,言出如山!”他长叹了一口气:“我在进入一个活着的生命体后,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抹杀他的灵魂,就不得不永远的在这个身躯内以寄生的形式寄存下来,并且再也不能篡夺这个生命体的拥有权。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说的话……” 唐川仍然有点犹豫:“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古得里奥愤怒了,他咆哮着“伟大的古得里奥从不说谎!永远不要质疑一个死灵法师的尊严!” 古得里奥的愤怒让唐川反而踏实了下来,如果他一味的委曲求全反倒让唐川觉得有鬼。 “也许,让他住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后想聊天也多个伴儿!再说了,如果放他出去,若是寄生到其他人身上,岂不是害了其他人?”唐川自顾自的想着,他说道:“好吧,如果我现你有什么不轨的企图的话,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他话说完,却现四周一片寂静,方才还声震如雷的古得里奥,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人哪?见我答应了就跑啦?太不地道了吧?最少要说声谢谢吧?我好歹是个房东啊!”这场惊心动魄的较量突如其来,又结束得干净利落,唐川有点不适应,他茫然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心里面空荡荡的“我真该找他收点房租!” …… “喂,唐川,你在什么愣啊?唐川,唐川!!” 一声呼喊将唐川猛然惊醒,他睁开眼一看,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在他的眼前晃动。这是张莉,一个长着雀斑的女孩子,她用力摇晃着唐川,像呼喊一个睡梦中人一样。 “啊,啊!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了?”唐川如梦初醒,环顾四周。 “周老师在集合呢,大伙都去排队了,说找不着你!我在这里找到你,结果现你在这里睡着了!”张莉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唐川从地板上蹦了起来,紧张的检查着自己的身上,并没有现什么异样,可方才经历的一切却如此真实,他惊疑不定的对张莉问道:“张莉,你刚刚来,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张莉奇怪的说道:“什么什么声音?哪里有什么声音?你在做梦吧?” “难道方才经历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唐川脑门子冒汗。他刚刚战胜了一个强大到不可一世的敌人,他的人生第一次经历了一场辉煌的胜利,虽然这是一场两个人的战争,虽然这场战争除了他再没有人知道。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不惜生命换来的胜利,这一切怎么能是一个梦呢? 唐川急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听见有一个人喊我,然后他想霸占我的身体……对了,这墙刚刚还破了一个洞来着,你看,就在这里……” 唐川脸上露出笑容,转过头来,定睛一看,笑容却顿时凝固。 只见他跟前这面墙壁光洁如镜,比处女还要完整,哪里有一个破开的洞口? 唐川背上涌出一身冷汗,他扑到墙壁跟前,像了疯一样摸索着那个洞口,他满头大汗:“不可能的,我明明记得是我一拳打破的,这里明明有一个洞口的!” 张莉看着唐川痴狂的神情,像看一个疯子一样,心里面又怕又骇,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哎,我想你一定是平时又上学又打工,太累了,以至于刚刚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梦,一个梦?我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唐川脸上似笑非笑,表情僵硬,他嗓子里面出一阵枯涩的干笑声“是啊,这一切也只可能生在梦中啊,我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战胜那么强大的恶魔……” 张莉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渐渐的镇定了下来,心里面稍微安下心来,只是仍然对唐川方才胡言乱语的癫狂状态有些后怕,便对他说道:“你不要乱想了,快点跟我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说完,自己转身便已是走了,留下唐川一个人在原地愣愣的出神。 唐川满脸寂寥,一声长叹,四周虽然游人如织,热闹如市,可他却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来:“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呵……” 唐川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他的手不自觉的向口袋里面一伸。 突然,他的手指感觉到一件坚硬而短小的物体,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他的指尖直触他的灵魂!唐川心中猛然一紧,手飞快的抽出一看! 这是一根又短又黑的木棍,上面有着精细的螺旋花纹,木棍两端雕刻着两个栩栩如生的骷髅头像,这头像的眼睛冒着红光,正诡异盯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这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唐川的脑海里面再次响起,却不似第一次像询问一个奴隶一样,高傲而不屑。这一次,古得里奥的语气中带着欣赏与尊敬。 唐川笑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竟然真的主宰了自己的命运,主宰了自己的世界! 他的笑,如旭日骄阳,声音铿锵有力:“我的名字,叫唐川!” 第三章 死灵禁咒惊可怖 (上) 东海市人民路友谊商场旁边的肯德基快餐店渐渐的门可罗雀,此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多钟,肯德基的工作人员们都在里里外外的忙着收拾东西,下班回家。 “你为什么要将生命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以你的资质和精神力量,你只要肯当我的学生,你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 于是,他开口诱惑着唐川,一如当年他诱惑尼菲蒂蒂一样。 这个少年和尼菲蒂蒂一样,拥有着过人的天赋,甚至唐川的灵魂比尼菲还要透彻,还要纯净,还要坚强。但是,他们毕竟是两个人,各自不同。尼菲是一个天生追求无限力量的狂热者,而唐川呢?他只是一个贫穷的少年,一个穷得每天只能啃冷馒头的穷人! “最强的男人?当你的学生?每天能赚多少钱?”唐川不为所动,反过来问道。 古得里奥愣了,他被这个简单之极的问题居然问住了! 强者和金钱之间有可换算的符号么? “这个混帐小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成为我的学生而不可得,你却用肮脏的金钱来衡量死灵法师的力量与诚意?太混帐了!”古得里奥怒了。 “切,说了半天还不是想空手套白狼?跟我玩空手道?没门!别再罗嗦了,再罗嗦小心我收你的房租!”唐川对这个寄居在他体内的死灵不仅不仇视,不害怕,反而内心的深处有一种不知名的亲切感和认同感。也许是因为在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走进他的生活,成为他的朋友,更不用说他还曾经和这个强大的死灵有过一场殊死的搏斗,他第一次在这个死灵的身上获得了胜利的快感与自豪感。 古得里奥被唐川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他有七窍的话。 “你这个蠢材,当你成为强者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东西都将是你的囊中之物!金钱这东西从来不会从天而降,当你需要它的时候,它绝不会雪中送炭,但当你真正成为强者的时候,它会像一个婊子一样倒贴上来,你赶都赶不走!!” 唐川被一通骂,倒也不生气,反而听得有点动心,他还从来没遇到过钱送上门来,赶都赶不走的情况。要真有这种情况生,他只怕要笑得做梦都笑出声来。他警惕得像一只防备外人喂食的小狗,很小心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不要交什么学费吧?” 古得里奥感觉到唐川这种小市民的警惕天性,气得笑了出来:“你是我的宿主,你坚强的灵魂赢得了我的尊敬。所以,我不会骗你的!” “喂,小川,什么愣呢!大伙都走了,台子擦干净没有?擦干净了赶紧走啊,要锁门了!”不远处一位同事的吆喝将唐川惊得一个激灵。 “啊,啊,擦好了,马上就走!”唐川茫然慌乱的应道,拿起抹布一阵乱擦,匆忙的收拾好东西,换下了工作服,从通道中离开,转身来到寄存单车的地方,一边推着单车,一边和自己身体中的古得里奥说话。 “那,那我要学些什么?你说你是死灵法师,那主要是干什么的?魔法师么?” 古得里奥声音倨傲:“死灵法师是魔法师中的王者!不要把我们和那些不入流的巫师相提并论!” 唐川虽然每天忙于学习与生计,但是这些魔神鬼怪是小孩少年最感兴趣的事情,尤其是那个哈什么波特的电影一出,更是掀起一股魔法电影的狂热浪潮,就算是一些成年人也无法避免,唐川就更不用说了。他平日里最是向往崇拜那些一挥手杖就能使用出各种绚丽魔法,随意便能腾云驾雾翱翔九天的魔法师,听古得里奥如此不屑,心里面不服气,哼道:“吹牛!我才不相信呢!” 古得里奥冷哼了一声:“魔法师是这个世界各种元素力量的操纵者,他们操纵着世界,却因为各种原因互相制约。召唤法师畏惧空间法师的愤怒,而空间法师畏惧元素法师的力量,火系法师则害怕水系法师的渊深,水系法师则不敢和土系法师进行战斗,他们之中虽然有各自领域的强者,但是各有各的天敌,他们之中的魔法师再强大也无法与时间之神抗衡。但是我们死灵法师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唐川来了兴趣,追问道。 “我们死灵法师是生命的操纵者,时间的不朽者,世界的颠覆者。人类控制着这个世界,而我们则控制着整个人类!”古得里奥声音倨傲,缓缓的说着,他突然回想起自己最辉煌的时刻,又突然想起那个在自己胸口刺了一剑的女人。 尼菲蒂蒂,这个得了他真传的女人,她是已经红颜消散?还是会像他一样,在时间的长河中不朽长存? “哇,真酷!”唐川的眼睛都亮了“像你这样说的,难道死灵法师是无敌的?没有天敌没有人敢欺负你们么?” 古得里奥笑了,他知道这个少年开始动心了:“这个世界一切法术,强与弱只在于他们的主人,魔力强大的魔导师使用得当可以用一个最微小的火球术杀死成群的敌人;而学艺不精的学徒,哪怕让他们学会了‘末日审判’这样的终极禁咒,也同样可以嗤之以鼻。” 唐川听古得里奥说得心里面痒痒的,忍不住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随口说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露两手给我瞧瞧?” 古得里奥听见他这么一说,突然沉默了,不再说话。 唐川以为古得里奥怯场了,得意的笑着:“嘿,不是怕了吧?呜嘟嘟,吹法螺,现在要见真章你倒掉链子了,真是上不了台面啊你!” 古得里奥对唐川的嘲讽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凝神运用自己的精神力量搜索着以唐川为圆心,半径数百米以内的周围情况。死灵法术无论是在魔法世界还是在现在这个陌生世界,都是禁术,绝对黑暗见不得光的法术。古得里奥决心让唐川开一开眼界,因此他特地挑选了一个好地点和好对象。 “现在停下脚步,向你的左手边走三百步,然后向右转走一百步……”古得里奥的声音突然响起。 唐川吃了一惊:“干什么?” “照我说的做!”古得里奥的声音有着一种不容反抗和质疑的威严。 唐川惊疑不定,心想:这个家伙不会真想施展什么法术吧?他想到这里,心里面没来由的滚烫了起来,眼睛兴奋得直光。他甚至没注意到古得里奥指引的路是多么的黑暗和幽深。 深夜,从人民路拐到清河路的唐川推着自行车,心里面一边猜测着一会能见到的魔法大概是什么样子,一边心里面默默数着自己的步数。他没有留意到,本来就很偏僻冷清的清河路现在路上的行人已经是稀疏寂寥,只有昏暗的路灯在一旁照亮一个惨白的小角落,几只路边的野猫野狗在路边睁着闪烁如鬼火的眼睛,瞪着路边匆匆而过的行人,时不时的传来一声渗人的嘶鸣声。 当他数完三百步的时候,将单车方向一拐,准备向右转,抬头一看,却愣住了。 这是一个又深又窄的小胡同,里面甚至连一盏照明的路灯都没有,阴暗的地面上流淌着冰冷的月光,照亮了一块块青白色的石砖。唐川放眼一望,里面像一条通往地狱的单行道,又黑又长,深不见底。 唐川站在路边昏暗的路灯下,瞪大了眼睛瞧着这个黑暗幽森的小胡同,他手扶着单车,犹豫不决:“你确定是要往里面走?” 古得里奥沉默不语,如同这条黑暗的胡同,一样的沉寂。 唐川被他弄得心里面有点毛:“喂,你不说话,我转头回去了啊!” 古得里奥嗤笑了一下,用唐川方才说他的话来反击道:“现在要见真章,你倒掉链子了,真是上不了台面啊你!” 唐川怒道:“你难不成想把我骗进去,然后把我害死在里面,你好独占我的躯体么?” 古得里奥一番心血被他当成了小人,连生气的想法都没有了,他叹了一口气:“我再说一次,你现在是我的宿主,你死了,我也会死!所以,我不会干这种事情。而且,你站在这里犹豫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听见一点点从里面传来的声音么?” “什么声音?”唐川半信半疑的睁大了眼睛,再次向这个胡同里面望去,只见里面阴森森如鬼蜮,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饶是他胆子大也忍不住有点心里毛“难不成你要我听鬼的声音?” 他凝神细听了一阵,突然间一阵轻风吹来,传来了一阵隐约的女人哭喊声:“你们快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 请多多支持新人新书,谢谢!!! 第三章 死灵禁咒惊可怖(中) 唐川猛的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有人呼救!!”这个正义感瞬间爆的少年推着单车就要往里面冲。 唐川被古得里奥说得直翻白眼:“你神经啊,救人如救火,你以为是参加宴会么?” 唐川被古得里奥讥讽得脸上挂不住,心里面知道古得里奥说得对,但嘴上仍然硬道:“人命大于天,慢一步就有可能造成悲剧!”虽然这样说着,但唐川步伐究竟还是慢了一点,只不过他的心里面此时却有如火燎一般,热得烫,脚步虽比方才慢,但依然健步如飞! 唐川是一个长期被人欺负被人轻视的少年,他经常会在想等到他将来有能力了一定会把别人欺负他的仇还回来,让那些被欺负的人不再受欺负,对于他来说,当一个英雄不仅是一个少年的梦想,更是他人生价值的最大体现。也正因为这样,如此渴望实现自我人生价值的唐川在这一个时刻是这样的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英雄,是这样的希望他能亲手将这个在呼救的女人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古得里奥安静的看着这个面色焦急而又兴奋的少年,他躲在唐川的体内无声的微笑着。 黑暗的胡同之中,那痛苦的挣扎与轻幽的哭喊声越来越大,唐川一阵小跑,已经可以借着月光清晰的看见几个黑糊糊的人影。他奔跑的声音和单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之中十分响亮,当他借着淡淡的月光看清这几个人的时候,这几个人同样的也顺着这声音转过头来,看向了他。 清幽的月光下,三个男人蹲在黑暗的角落中,像栖息在恶魔巢**里的厉鬼,身子一动不动,只有脑袋拧了过来,露出三双凶光闪闪的眼睛。在他们的身下,是一个衣衫破碎的女人,看不清面容,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她的肤色有如牛奶一般雪白得亮,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肌肤上,越的显得肌肤如绸缎一般光滑。更诱人的是,这个女人半边**露在外面,白生生的一片,峰顶那一抹嫣红轻微的颤动,有如伊甸园的樱桃,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在这如水的月色中,这晃动着的**有着一种催生人原罪的**与冲动。 唐川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如此香艳与罪恶的场景让他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他此时脑子里面竟然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有着这样光滑肌肤和这样漂亮**的女人,应该长得很好看吧…… 古得里奥说得对,他有见义勇为的勇气与血性,但是缺乏理智的方法与应对,毕竟,他只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他可以从容的应付沉重如山的家务,可以在紧张的学习考试中游刃有余。但是,当他突然面对这样一个暴力犯罪场景的时候,他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救,救命!!”这个女人现了唐川的到来,像看见了救世主一样,不顾一切的大声嘶喊起来。 唐川被这一声大喊给惊得回过神来,他问古得里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你快点施展法术制服那三个流氓啊!” 古得里奥冷笑道:“我们?不,这里只有你,英雄救美先生!” 唐川惊呆了,他恼怒道:“你说什么?你这个骗子,混蛋!不是你说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法术的么?” 古得里奥冷冷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唐川气急了,竟然放声大喊起来:“你,你不要脸!” 古得里奥笑了一下,语气中有点幸灾乐祸:“我当初的本意是想教你一段咒语,然后让你自己施展出来,谁又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富有正义感与**,以至于把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所以,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你,莽撞的年轻人,你有难了!” 唐川看着这三个眼中凶光越来越狰狞的男人,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那你现在赶紧教我啊!” 古得里奥很干脆的说道:“可以!但你必须现花一点时间把咒语背熟!如果你天赋够好,十分钟大概就够了!天赋不好的话,也许三天,五天?嗯,十天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我的建议是,你还是转头走吧,死灵法师可以永存不朽,你没必要和几个流氓争一时的高下,你有的是时间来雪耻。转身走吧,我不会耻笑你的!” 这三个男人似乎也被唐川刚才的一声大喊给喊回了神,他们其中一人裤子褪了一半,双手纠着身下女人的裤子,目光阴冷的对身边的一个人打了一个眼色,自己掏出刀子按在这个女人的脖子上,让她再不敢挣扎嘶喊。另外两个个按着女人手脚的男人则站了起来,“叮”的一声弹出一把又小又短的弹簧刀,一左一右,向唐川缓缓逼来。 “十分钟?你妈贵姓啊?眼下这情景,一分钟之后我就***挂了!”唐川冲着古得里奥破口大骂,他本能的推着单车,扭头就想跑。 但是,他转身之前突然眼睛望了那个被流氓侵犯的女人一眼,他在洁白的月光下看见了一双怨愤无助,悲凄绝望的眼睛。 这双眼睛就像一把尖刀,深深的扎在了唐川的心上! 它是那么的熟悉! 曾几何时,我唐川被人欺负时不也曾经流露出这样的眼神么?我当时不是也期望着有一个英雄能够从天而降,来拯救自己么? 为何这样一个机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来时,自己却犹豫了,胆怯了,退却了,想当逃兵了? 难道我只是希望有英雄来拯救自己,而自己却不敢当一个真正的英雄,不敢面对真正的挑战么? 难道,我真的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我只是一个无能的,懦弱的,胆小的,可怜的,可恨的,可悲的小男生而已? 我这一辈子要背上这个夜晚所带来的耻辱而活下去么? 不! 绝不!! 一股热血在唐川的胸膛燃烧,炽烈,直冲头顶,似一团烈火,爆炸开来! 唐川转过了身,却停住了脚步,他松开了手,单车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出一声清澈而明亮的响声,决然一如战场上突然响起的号角。 绝望的女人突然睁大了双眼,眼中重新流露出希望;咄咄逼近的流氓突然眯起了眼睛,互相对视一眼,眼神警惕。 “古得里奥!”唐川突然冷静了下来“我知道你有办法,所以我为我刚才的鲁莽和无礼道歉,请你教我如何解决眼前的这一切!我不想像一个逃兵一样从这里逃走!” 古得里奥沉默了一会,又突然用一种欣赏的语气说道:“很好,我果然没看错你!办法是有一个,虽然很伤元气!但前提是,你要信任我!” 唐川缓缓的退着脚步,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渐渐逼近的两个凶徒,盯着他们手中的刀:“怎么个信任法?” “我需要暂时与你共享身体,这样我才能操控你的身体施展法术!怎么样,你愿意么?”古得里奥说道。 唐川咬着牙,抬眼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双盯着他,目露希冀的眼睛,他断然道:“好!但就十分钟,而且你别想耍什么花样,如果你想耍什么花样,我立刻把你驱逐出去!” 古得里奥笑了:“如你所愿!你随时可以打断我……” 而此时越逼越近的两个男人已经借着月光现唐川只不过是一个面露稚气的少年,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脚下快步的飞奔上来,他们狰狞的表情已经近在咫尺。 唐川一边转身飞奔,一边大吼道:“我要怎么做?” 古得里奥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放松,试着放松,不要跑,不要逃,不要害怕,你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他们只是你的奴隶。你没必要被这些弱小的生命吓得惊恐张皇,找到你的权杖,拿起它,然后跟我念动这些咒语……” 古得里奥的声音悠悠的唐川的脑海深处传来,像一个充满了沧桑的老者的缓缓呢喃,又像一个充满了智慧的先知的温温耳语。唐川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却又浑厚的寒流从他的头顶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他浑身每一根血管都仿佛充盈着一股不可知的力量,他从来没有一个时候体验过现在这样的感觉:我很强,我是不可战胜的,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唐川突然停住了脚步,立在那里,背影藏在黑暗之中,突然间显得高大巍峨,深不可测。 第三章 死灵禁咒惊可怖 (下) 赵韩和孙云波今天好容易逮到了机会,抓住了盯了好几天的那条美人鱼,眼看着就要吃到手了,没想到却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给搅了场。 可没想到跑了几步,那少年突然停了下来,嘴里面声音低沉的念念有词。 “死去的灵魂,听从我的指令;腐朽的躯体,听候我的调遣;活着的生灵,向大地洒下血肉,向死神奉上灵魂,尊我为主!……”唐川的声音在这狭窄幽深的胡同里面森森然传来,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仍有少年的稚嫩,但是语气却比饱经沧桑的老者还要深沉。这极不协调的古怪话语在这夜色之中幽幽的传来,让人听了简直诡异得心里寒! 唐川背对着二人,身上破绽百出,毫无防备。但赵韩和孙云波两人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个人面面相觑,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有点毛。 赵韩被唐川这声音激得浑身寒毛倒竖,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凶蛮之气从体内冒了出来:“他娘的,装神弄鬼,老子一刀点了你!”他快步向前,手掌搭在唐川的肩膀上,呼喊了一声:“喂!”目的是在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扭头来看他。 出来混的大多都知道这个简单之极的套路,一拍对方肩膀,趁对方一回头,抬手就是一家伙。可赵韩却是想在唐川回头的一刹那,照着他的咽喉就是一刀。在道上,这叫做抬头见红。 可就当赵韩杀气腾腾的握紧手中尖刀,盯着面前少年缓缓转过来的脑袋的时候,他却突然看见一双眼睛,这双眼睛绝对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眼眶里面没有眼球,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的惨白,不似盲人眼眸的溷浊,却更像恶魔狰狞的凝视。 在这黑夜之中,追了一阵的少年突然回眸,露出一双白森森的眼睛,赵韩吓得一声大叫,浑身寒毛倒竖了起来:“你,你是什么怪物!!”他手脚冰冷,眼神恐惧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年脸上带着一丝清冷的微笑,像看一具尸体一样端详着他。 “不要怕他,举起手来,挂了他,他在装神弄鬼!”赵韩在心里面给自己打着气,可当他一看见这白茫茫的眼睛,他就忍不住浑身软,想夺路而逃。 孙云波在赵韩身后,没有看见唐川那双可怖的眼睛,却只见赵韩竟似被对方吓得楞,他心中暗笑:平日里就知道在哥们面前装逼,现在怎么不唱高调子了?还是得看我的!他嘿的一声冷笑,快步上前,向着唐川的胸膛挺身而刺! 唐川一瞥眼,看见这把飞刺而来的匕,他伸手一拦,只听见“噗!”的一声,匕将他的手掌刺了个对穿。孙云波凶狠的面容瞬间逼近到了唐川的跟前。 虽然手掌被刺穿,但是唐川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像抚摸心爱的玩具一样抚摸着孙云波的额头,他嘴角噙着冰冷的笑容,缓缓的呢喃道:“别怕,一点也不疼,别怕,别怕……” 孙云波抬头一看,一双惨白惨白的眼珠子正在瞪着他看,对方的举动和言行又是那样的诡异,心里面一股寒气冒了起来,骨头都麻了,大声骂道:“**,吓谁啊你!”他用力抽手,想把刀从唐川的手掌里面拔出来,却突然现唐川的五指像树根一样紧紧的盘在他的手上,一只冰冷的手在他的额头似乎在轻轻的画着什么符号。 孙云波只觉得这如寒冰一般的手指像一条蛇,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又急又怕,一边用力拔着被唐川抓住的手,一边扭头对赵韩说道:“看着看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他不扭头还好,一扭头,却顿时吓得险些晕了过去,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 只见赵韩此时呆呆的立在原地,浑身抖的看着他,自己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像液体一样流动着,此起彼伏,显出一种可怖的猩红色。他的脸颊时不时的还有一些皮肉剥落,要掉不掉地搭在他的下巴上,露出一片血红刺眼的肌肉和森白的牙床。 可赵韩却浑然没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他只是牙齿打着颤,盯着孙云波被唐川抓住的那只手,浑身抖,裤裆中间已经是小便失禁,**的一片。 只见唐川的手就像具有高度腐蚀性的强酸性液体一样,孙云波的手渐渐的被侵蚀成一片死灰色,一寸一寸的皮肤干裂如枯柴,皮肤一点一点似木屑一样往下落着。而他手臂里面的血管似乎都已经干涸了,连肉都是灰白色的,里面竟然还隐约可见一条一条的蛆虫在向着血管里面用力钻着,拱着。这些蠕动的虫子顺着孙云波的血管向他的体内爬去,没有人知道它们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像是凭空出现,又像是从唐川的手中爬出,数量越来越多,以至于它们之中有落在地上的竟然出如雨一般的簌簌声! 赵韩和孙云波这两个方才还凶蛮狰狞的歹徒,此时已经吓得丧失了魂魄,赵韩低着头,两股瑟瑟抖,看着清冷的月光照亮那一地缓缓蠕动而来的腐虫,他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声,扭头就跑!孙云波见赵韩舍他而去,自己不自觉的回过头来,却看见面前这个少年对他森森然露齿一笑,那模样要多恐怖有多恐怖!他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子力气,手臂猛的一拔,终于从唐川的手中拔出了自己的胳膊,他惨嚎着,大叫着,步伐踉跄的向回跑去。 他并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的手却仍然留在了唐川的手掌之中…… 没有了自己两个伙伴捉住这个女人的手脚,方棋便多了许多的麻烦,他两条腿将女人的腿顶开,一只手捉着女人的双手,另一只手使出吃奶的劲去扯她的裙子。女人挣扎了许久,早已是精疲力竭了,她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黑洞洞的深巷,似乎在期盼下一秒就会有一个英雄头顶着圣洁的月光,脚踏着五彩的花瓣,将她从这个恶梦之中拯救出来。 但是,那个意外出现的少年转身消逝在黑暗之后,就再也没看见他回来。女人又挣扎了一阵,她终于绝望了…… 方棋见这个女人终于不再挣扎,心中大喜,正准备操着家伙强行入巷。突然,他却听见一声凄惨的嚎叫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之中蓦然响起,那声音他听起来熟悉之极,是他伙伴的声音!一阵惊惶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快的传来。 “怎么回事?”方棋惊怒交加,扭头大怒“搞什么搞,两个人连一个小孩都……” 他话还没说完,声音却突然像噎在了喉咙里面,他的面容恐惧得像看见了这世上最可怖的情景,眼珠子瞪得像要从眼眶里面夺眶而出一样,牙齿上下激烈的碰撞,出得得得的声音。 只见赵韩像了狂着了魔一般向他狂奔而来,他一边跑着,身上的肉就像下雨一样一边往地上洒着,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最可怖的是赵韩脸上的肉都快掉完了,可他自己却一点都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他惊骇欲绝的扑到方棋面前,双手痉挛而病态的抓着方棋的肩膀,嘶嚎着:“大哥,有鬼,前面有鬼!!”他惊惶之下大声嘶喊,下巴张得大了一点,拉扯得脸上的皮肉嘶啦一声终于全部掉了下来,啪的一声,这脸皮竟然掉在方棋的脸上! 这一下,两个人都呆住了! 方棋浑身寒毛倒竖,颤抖着伸出手,将脸上的这张血淋淋的脸皮拨开,看着面前这个血骷髅头在他跟前晃荡,吓得眼眶迸裂,眼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着。赵韩却看着这张脸皮楞,他立在原地,傻了一般,痴痴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呆呆的看着方棋,说道:“大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方棋舌头都僵了,哪里说的出一句话,身子软得像一摊棉花一样坐倒在地上,惊骇的看着赵韩,手脚并用的向后退着。 赵韩扭头看了一眼衣衫破碎的女人,只见她也睁着一双眼睛,惊骇欲绝的看着他,吓得浑身抖,连身上的重要部位都忘记遮掩了,只顾着嘶声尖叫。 方棋和这女人的眼神看得赵韩心里面又是恐惧又是害怕,他隐约现自己有些不对劲,却又看不见自己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急又怕,一声大吼:“说,快说,这是什么东西!!”他话音刚落,却又听见“吧哒”一声脆响,从脚底下传来,方棋和女人吓得同时一声惨叫。 赵韩低头一看,只见脚底下一只软绵绵,白乎乎,还沾着几滴鲜血的眼珠子正在他脚旁边滚动着翻了几个转,然后瞳孔朝天,从下而上的瞪着他! “这,这难道,难道是……”赵韩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他手抖得像筛糠一样,缓缓的,向自己的脸上摸去。 他手在脸上一摸,只觉得手心里面粘糊糊的如有一摊湿泥,他用力一抓,低头一看,只见手掌心里面一把猩红的肉泥!“这,这是我的么?”他出一声凄惨之极的嚎叫声,手又颤巍巍的抬起来,伸手去抠自己的左眼眶!这一抠,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赵韩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甚至连一丁点儿的感觉都没有,却眼睁睁的看着身上的肉噗嗒噗嗒的往下掉,这种感觉恐怖得让人心脏麻痹!他喉咙里面出一阵咕咕的声音,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哀嚎还是在哭喊,他颤抖着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姿势扭曲怪异的蹲下来,想去捡起地上的那颗眼球! 可他刚蹲下来,后面却突然有一个人狂奔而来,一脚正踩在这血淋淋的眼珠上面,出“吱”的一声脆响,爆出一摊清水与血浆。 赵韩狂怒,站起身来,像一个索命的厉鬼一样向那个人扑去,喉咙里面出如野兽一般的吼叫声:“我的眼睛,你踩坏了我的眼睛,赔我的眼睛来!!” 可他刚看见那人,却突然愣住了,然后和方棋以及那个女人一起出一声惊骇欲绝的惨叫声! 狂奔而来的这个人正是孙云波,他从唐川的手中挣扎着逃了出来,没命的逃到方棋这里,却突然看见一个浑身血肉的骷髅朝他狂扑而来,他这一吓简直肝胆俱裂,和这三人一起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孙云波看见赵韩的模样险些被吓死,可他自己却没有想到,他的模样比起赵韩起来更加的诡异恐怖! 清冷的月光下,孙云波此时看来就像一具已经死去许久的死尸,每一寸皮肤都是不见一丝生机的死灰色,他浑身浮肿,身上的每一条血管肿得就像一个水球一样,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最可怖的是,他身上几处肌肤已经被涨得破裂,露出白生生的肌肉,里面竟一滴血都没有,若细细看去,却只看见数不清的腐虫在他的肌肤下穿梭着啃噬着,尤其是他的七窍,边缘处有细细的虫子探出身躯,在外面扭动着,挣扎着。 …… 黑夜中,这阴森狭窄的小巷变成了地狱般的场景,赵韩和孙云波终于神智崩溃了! 他们一个拼命的在地上把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血肉塞回身上,另一个则使劲的抓着自己水肿的身躯想把自己身上的虫子抓干净,可越抓身体里面流淌出的腐虫越多,只见他坐在地上,把自己肚皮抓了一个大洞,掏开一看,里面五脏六腑全部都被吃得干干净净,放眼看去密密麻麻蠕动的全部都是灰黑色的腐虫。 方棋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最可怕的恶梦,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人亲手把自己抠成了一具骷髅,他浑身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手脚木得根本不像是自己的一部分,他瘫倒在地上,像一条虫子一样蠕动着,本能的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狱,他害怕得甚至连自己的裤子都忘记提起来,裤子上的皮带挂在他的脚踝处,蹭在地上,出“滋滋”刺耳的摩擦声。 逃,从这里逃出去!! 方棋从赵韩和孙云波身边爬过,他蠕动在一摊腥臭的血肉与恶心的虫海之中,他一边呕吐,一边扭动,身子机械而又扭曲,他的每一下动作都显得病态而又疯狂,这个男人在恐惧与崩溃的边缘拼命的挣扎着。 平日里短短的一截路,此时远得像天堑一样,遥不可及! 方棋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他突然看见一双脚静静的站在他的跟前。 他不知道这双脚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一直就默默的立在那里,冷漠如天幕高挂的苍月?还是突然出现在他的跟前,诡异如阴曹地府的幽灵? 这是一双不大的脚,穿着一双破旧的运动鞋,看得出他的主人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这双鞋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值得人注意的地方,但是它的主人穿着它,静静的立在他的跟前,就凭空多出了一股巍然不可侵犯的威严。此时,它沐浴在森幽的月光下,无声无息,却比任何鬼魅都要恐怖!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方棋的背脊冒起,只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方才眼前生的这一切究竟是谁的杰作了!方棋浑身颤抖,口水滴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甚至不敢抬头看这双鞋子的主人,他害自己的心脏再也无法承受任何恐怖的画面,他就像一个等死的囚徒,面色死灰,瑟瑟抖。 一阵鬼泣一般的呜咽在方棋的头顶响起,像有无数的幽灵在他的头上乱舞盘旋,一声低沉而清晰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如同死神狰狞的冷笑,方棋感觉到身边有一阵冷风掠过,森寒有如刀刃,这风在他身边来回游走,像一头野兽在围绕着自己的猎物,一边端详着一边出低沉的吼声。 “我的头顶上会有什么?会有什么!!” 这呜咽声,风声,鬼嚎声,夹杂着赵韩和孙云波凄厉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像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不断的拉扯着方棋的每一根神经,他剧烈颤抖着,恐惧得嚎啕大哭,嘴里面说不出一句话,他只能在地面上看见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地面升腾而起,持着一把弯弯的镰刀,高高举向空中,在这一片痛苦凄厉的嚎叫声中,重重挥落…… 第四章 诅咒亡灵成契约 (上) 黑夜,在一个偏僻寂静的小胡同中,柳琴瞪大了眼睛,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面蜷缩成一团,瑟瑟抖,她用牙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出一丁点的声音。她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手臂被咬得鲜血淋漓,牙齿深深的嵌入到了肌肉里面,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得疼痛! 但她却没有察觉到自己春光外泄,一种铺天盖地的恐惧感压得她只剩下了一种动物般的本能。这种恐惧越了羞辱,越了愤怒,越了**的知觉,甚至,越了对死亡的畏惧! 这还不算让柳琴战栗恐惧的地方,真正恐怖的是这三个骷髅身上的五脏六腑掉了一地,按理说早就应该死得没气了,但是它们却像仍然静静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眶里面闪现着一阵幽幽如鬼火一般的红光。这三具骷髅静静的立了一会,眼眶里面的红光似火苗一样扑腾闪烁了一会,逐渐的熄灭消逝。柳琴本以为这三个可怖的骷髅终于没了气,却突然见它们浑身骨头喀喇喀喇的动了起来,身子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渐渐的站成一排,向着小巷的入口处整齐的跪倒匍匐在地,像是在迎接着它们的主人,它们的君王! 柳琴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的瞪着胡同深邃的黑暗之中,她不敢想象这三个恶鬼的主人又会是一个什么恐怖模样! 它们在逢迎谁? 是地狱的深渊魔王?还是九幽的可怖死神? 不知过了多久,三具骷髅匍匐在地上纹丝不动,四周寂静无声,隐约的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柳琴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那浓重的黑暗有如一团化解不开的黑雾,里面突然走出一个个头不高的人。 这个人身材瘦小,身子半边藏在身后的黑暗之中,侧身站着,看不清面容,他只是低着头,凝视着这血淋淋有如炼狱的青石地面和他面前这匍匐得像三尊化石的骷髅,沉默不语,一言不。 虽然看不清这个人的面孔,但是柳琴却猛然现他的衣着和方才那逃走的少年一模一样,她突然意识到是这个人救了她,她努力的向前倾了一下,想去看清那少年的面容。 淡淡的月光照在这少年的脸颊上,柳琴定睛一看,他的肌肤透着一股晶莹剔透的光泽,似乎都可以看见皮肤底下流动的血液。很明显这是一个活着的人!一种看见活着人类的亲切感油然而生,柳琴哭了出来,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和这个少年说话,求他带她离开这个恐怖的地狱。可是,柳琴的红唇刚刚张开,湿哑的声音还在喉咙里面瑟瑟抖,她却突然看见这个少年陡然间转过头来,瞪着一双惨白的眼睛像死神一样冷冷的盯着她!! 这双眼睛,比这世界上任何恐怖的情景都要可怕百倍,柳琴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人捏在手里一样,缩成了一团,紧得透不过气来,她张大了嘴巴想大声的喊叫,却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少年那双死灰色的眼睛,一丁点儿的声音都不出来。 她像被人夺去了魂魄,夺去了声音,夺去了所有的知觉,她痴痴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年突然桀桀一笑,嘴里面念念有声,出一段毛骨悚然的音节。 突然间,这少年身上散出无数的黑雾,将他围绕在其中。这黑雾渐渐的升腾,在空中不断的扭曲着,蠕动着。突然,一把乌黑的镰刀从这黑雾之中探了出来,然后是一只枯瘦如柴的手,这只手一看便知道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甚至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生物所能拥有的手掌,它的肌肤与关节更像是传说中地狱恶魔的手。 这个在黑雾之中的恶魔郁动着,挣扎着,似乎想从里面攀爬出来,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它的双手在黑雾的边缘拉扯着,将洞口越拉越大,露出一个深不见底如漩涡一般的黑洞。而这恶魔在扯开这么一个黑洞之后,双手却往回一缩,不见了动静。 黑夜,一个少年立在幽深的小巷之中,半空中漂浮着有如乌云一般的黑雾,黑雾的中间一个半径两米多大的黑洞在不停旋转着,里面时不时的传出一阵轻微的呜咽与哀嚎声。 在这黑洞之中,会爬出一个怎样的恶魔? 柳琴她不知道,她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她泪流满面的看着这个诡异恐怖的黑洞,看着这眼前生的一切,身子早已是吓成了一摊软泥,两股之间湿漉漉的一片,不住的抖。 静,死一般的静,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寂静之中透着一股无比沉重的威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血腥的气味。 突然,那黑洞之中有一双眼睛陡然睁开!血红,炽烈,疯狂……死亡!! 柳琴的耳边像突然有无数的冤魂在凄厉的嚎叫,又像有无数的亡灵在幽怨的哭嚎,黑洞之中如闪电一般冲出一团黑影,它身上漆黑的烟雾拖在身后,像一袭斗篷,里面飞窜出一个又一个灰白色惨叫哀嚎的亡灵。这黑影,举着一把乌黑得亮的镰刀,骤然间便停在了柳琴的头顶上,浓郁的黑雾之中不见死神狰狞的笑容,只见一双血红的眼眸,和一把高高举起的镰刀! 这刀,举起,挥落! 柳琴绝望的闭上眼睛,她一直紧崩着的神经终于崩溃,出一声惨烈尖锐的嘶叫声,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传出去很远很远……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那就赶紧醒来吧!柳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眼前突然一黑,便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不省人事。 对于柳琴来说,这是一场可怕的恶梦,对唐川来说,这又何尝不是? 唐川自从见到古得里奥施展出如此恐怖的死灵法术之后,他整个人惊骇得战栗不绝,呆了,痴了,着了魔,了狂,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被人生生的扯出了躯体,悬挂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陌生的自己用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又一个古怪的符纹,听着他熟悉的声音念出一串又一串诡异的咒语,然后,死神降临,一地鲜血,满目狰狞!! 恶魔,他是一个恶魔! 这个寄居在他身体里面的家伙,是一个恶魔!! 唐川害怕恐惧得觉得自己像要爆炸开来了一样,他怒吼着,咆哮着,想制止这眼前的一切,却现自己就像被关在一个黑暗的小屋子里面一样,任凭他怎样吼叫怎样挣扎都无法从这个牢笼里面逃出来。 他后悔惊恐的想着:恶魔就是恶魔,永远不要指望他们会遵守诺言!我,是我自己亲手把这个可怕的恶魔释放了出来,真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能够阻止这个可怕的魔鬼!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他,哪怕陪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古得里奥已经几万年没有使用过他熟悉的亡灵法术了,他此时就像一个痴迷于毒品的瘾君子,迷幻着,**着;又像一个癫狂的艺术家,志得意满的审视着他的作品,他举起双手,像要拥抱苍天,得意的大笑着。 “我,古得里奥,世界的王,又回来了!” 但,古得里奥的笑声很快就低沉了下去,他惊讶的现自己的一条胳膊竟然不听使唤,颤抖着弯曲着,像万斤重压下倔犟不屈的钢筋,用力向他的咽喉掐过来。 “是那个小子!”古得里奥对唐川的坚强意志与灵魂很是敬佩“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督促我么?” 古得里奥笑了一下,他环顾了一下血流成河的四周,决定把这一片狼藉的现场交给唐川来处理,他突然一下收回自己的魔力,强大的灵魂在一瞬间便重新潜伏到了唐川脑海的最深处。而那个扑向柳琴的黑影从她的身上直穿了过去,扑在墙上,也随之消散不见。 唐川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正在努力撞门,正撞过去的时候却冷不防被人突然打开,摔了一个踉跄一样。他眨眼之间便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和感知,瞳孔也变成了清澈透明的黑眸,他茫然四顾了一下,一股刺鼻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看着周围一地的血肉内脏,只觉得头皮炸,弯身狂吐。 “古得里奥,你,你这个恶魔!!”唐川狂怒“我要把你赶出去!!” 古得里奥冷笑着:“哦?尊敬的正气凛然先生,我刚刚才救了你的命,你就是这样感谢你的救命恩人的?” 唐川怒道:“放屁!你既然这么强大,明明可以只用一些小手段来制服他们,为什么要偏偏使用这样残忍邪恶的手段?只是为了证明你的暴戾与邪恶,或者宣泄你的愤怒与压抑么?” 古得里奥冷哼一声:“哼,小手段?那请博学多才先生不吝赐教,什么样的手段才是小手段?用你的仁慈去感化他们?用你的宽宏去救赎他们?你不会愚蠢到希望他们会放过你吧?你也不会无知到认为我是一个圣人吧?既然是你一开始就做出的选择,那你就应该接受这一切的事实!” 唐川脸色涨得紫红:“混蛋!我要是知道你会用这么残忍恐怖的手段来对付他们,我就绝对不会答应你!” 古得里奥哈哈大笑着,他的声音洪亮刺耳,笑声中那讽刺与嘲笑的意味扎得唐川浑身不舒服。唐川恼怒的大声道:“你笑什么!” 古得里奥突然停住了笑声,冷冷的说道:“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制止我?就像刚才那样,如果你真想阻止我,我想你是可以做到的!” 这一句话就像一把手术刀,血淋淋的将唐川剖开,他身体里面的五脏六腑和深藏在其中的灵魂瞬间被人看了一个透彻!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冰凉,瑟瑟抖!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阻止他?唐川手指微微抖,他在内心扪心自问,为什么看见那样血肉淋漓的恐怖场景,我没有阻止他?还是,我的内心深处,本来就住着一个魔鬼?也正因为这样,在刚才看见这些恐怖场景的时候,在瞬间的害怕与恐惧之后,内心竟然会浮起一丝隐隐约约的,兴奋感? 第四章 诅咒亡灵成契约 (下) 兴奋? 古得里奥嘲讽的说道:“哦?那你指望这个女人在看见这一切之后会怎么对你?会怎么向世人诉说你的所作所为?歌颂你?赞美你?还是四处宣扬你英雄救美的伟大?” 古得里奥声音冰冷:“不,我并不想杀她,是你让我不得不杀了她!” 唐川怒道:“放屁!明明是你自己想杀他,反而诬陷在我的头上,别跟我说是我的躯体做的这一切,你他妈有种敢做就敢当!” 古得里奥说道:“我绝不否认我刚才想杀死这个女人。但是促使我这样做的是你!” 唐川怒极:“为什么?” 古得里奥冷冷一笑:“因为你太弱了!你弱得简直连自己的都保护不了!如果以后你暴露了身上因我的存在而带来的亡灵之力,那么找你麻烦的人会不计其数,他们可不会像这些弱小的流氓那样好对付!现在的你太弱小了,你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如果尼菲蒂蒂像我一样还活着的话,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摧毁你,消灭你!如果我们足够强大,强大得可以藐视这世界上的一切,那我们又何必在意被一个渺小的人类看见我们的伟力呢?” 唐川被古得里奥的魔鬼逻辑给说得气得脑袋涨,却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甚至没有留意古得里奥口中的尼菲蒂蒂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他现在脑子里面乱成了一片:“不,不对,你这是强词夺理!她只是一个受害者,我刚刚是要去救她的,不是要害她!你是魔法师,你可以选择让她失去记忆的呀,而不是杀害她啊!” 古得里奥的声音冰冷得不近人情:“我是死灵法师,将丑恶的生灵变成顺从的死灵,用毁灭净化世界,这才是我所擅长的。失忆这种不入流的精神法术,我并不擅长。” 唐川站在一地的鲜血腐肉之中像一个着了魔的疯子,痛苦的捶着自己的脑袋:“不,不!!你给我出来,你给我滚出来!我不要你呆在我的身体里面,你是个恶魔!” 古得里奥不愠不怒,他见唐川心里面是如此抵触着这样恐怖的事情,便换了一个角度来开导他:“愚蠢的家伙!你究竟在为什么事情而痛苦?杀了这三个无恶不作的流氓,你也会觉得这样的后悔么?如果这三个恶徒没有遭到今天的惩罚,他们日后会做出多少比今天罪恶百倍的事情?你能想象得出么?” 古得里奥的声音像有一种魔力,让唐川的心里面隐隐约约的好受了一点但,他现在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自己了。 “如果你今天饶恕了他们,他们会转过头来去伤害更多的人,那些你所谓的无辜的好人。你愿意看见这样的情形么?” “可,可是,我杀了人,怎么办?”唐川想起这个问题,又是一惊。 古得里奥哈哈大笑:“可怜的孩子!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法则都是人定下来的,它们始于强者并止于强者。强者制定规则,弱者服从规则!这世间活着的万千生灵不分雌雄男女,不分老幼尊卑,区分他们的方法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强与弱!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杀人也会是一件合法的事情!杀一人,你会是罪人;杀一百万人,你会是国王;杀尽天下所有人,你将成为神!” 唐川听得都呆了,他虽然从小自立,心智早熟,但他的世界观,价值观,善恶观都是他自己眼见耳闻,一点一滴所形成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他的精神世界引导过,指点过。更不用说是这样一套枭雄的强弱理论了。他心里面明明觉得古得里奥说的不对,但却又隐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他脑海里面像有两个念头在天人交战,混乱得一塌糊涂。 “不,不对……不会是这样的,你说的,不对,我,……”唐川语无伦次,他正茫然间,脚下不自觉的转弯,想逃离这个地方,可一回头,却陡然看见三具狰狞血淋的骷髅立在他的跟前。 “啊!!!” 唐川冷不防被吓得一声惨叫,他想也不想,扭头夺路而逃。 可他一跑,那三具骷髅亦步亦趋的也跟着他跑,在后面一边追着一边出刺耳的骨头摩擦声。 “古得里奥,这,这是怎么回事?它们想干什么?”唐川几乎是在惨叫。 古得里奥的声音很明显是在压抑自己的笑意:“它们现在是你的仆人,会一直跟在你的身边。” 唐川上气不接下气,分不清是吓的还是跑的:“它们,不是死了么?怎么还会动?还一直跟着我,想报仇啊?冤有头,债有主,那可不是我杀的你们啊!”唐川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是对这三个新鲜出炉的死灵说的,他扭过头去,看见三个骷髅头就在他背后晃荡着,黑洞洞的眼睛里面散着一点微弱的红光,那模样要多骇人有多骇人!他吓得浑身一抖,脚下跑得更快了一点。 “被死灵法术剥夺了**的生命,其残存的骨骸上会留有施术者的魔法印记。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它会光荣的成为死灵王国的不朽一员。施术者将拥有对它们的绝对控制权与趋役权,它们没有自己的思维,不知疲倦,不知恐惧,它们是你最忠实的仆人,也会是你最勇猛的士兵。”古得里奥解释着。 “狗屁啊!谁要这么恐怖的仆人了?快让它们停下啊!”听着身后声音越来越近,唐川一声惨嚎。 对了,单车,我的单车!两条腿跑得再快,也没两个轮子快啊,再说了,那可是我一百块钱买回来的! 唐川猛的想起他的单车还在原地没有取回,他想去取回,却想起身后那三个吓死人的骷髅,他猛一咬牙,身子刚跑出胡同,就往旁边一闪,躲了起来。那三个骷髅去势未止,冲出去了一点,唐川却趁着这个机会,又大着胆子跑了回去。 这辆只供单人乘坐的单车是他积攒了许久的钱买下来的,骑了两年多,伴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就像他最忠实友好的朋友,唐川对它感情非常深厚。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这辆单车丢了,他又得花钱买个新的。现在不比以往,什么东西都涨价,要他唐川花钱买辆新单车,抱歉,这可不在他的家庭财政规划的范畴之内! 唐川一阵猛跑,冲到单车跟前,扶起了它,正准备扭头冲出去,却突然呆呆的立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不动了。 他的身后依然跟着那三个骷髅,只是一个站在胡同的正中间,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它,另外两个竟然完全违反了地球引力定律,五抓如铁勾,像壁虎一样趴在胡同两旁的墙壁上,姿势怪异的盯着他。 真见鬼,小说电影里面形容的骷髅不是很笨拙的吗?可,可这三个骷髅怎么这么,这么身手矫健…… 唐川哭丧着个脸,为了拿回他这辆老爷车,现在却被三个骷髅给堵在一个死胡同里面,他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了。 “古得里奥,我该怎么办?”唐川的声音带着哭腔。 古得里奥像在看一出闹剧一样,语气调侃的说道:“也许你可以和他们聊一聊正义,谈一谈荣誉,说不定可以说服它们。” 唐川恼羞成怒:“混蛋!快点告诉我该怎么办?它们为什么老跟着我?”对面三个骷髅一动不动,并不像要害他,反而真像古得里奥说的那样,像三个亦步亦趋的仆人,他走到哪,它们跟到哪。 “仆人跟着自己的主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么?”古得里奥笑道。 唐川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一直这样跟下去?” “对!” “白天也这样?” “它们又不是吸血鬼,当然会一直跟着你……” “天哪!!!”唐川一声痛苦的惨叫。每天身边带着三个会走会动,身手矫健,眼睛冒红光的骷髅跑来跑去,我还活不活了? 他痛苦的想着,明天如果让别人现这三个跟随着的骷髅,他一定会成为被当成邪教教徒,给抓起来枪毙的!! “不行,不行,它们哪里来的归哪里去,实在不行,找个地方埋了!!”唐川咬牙切齿,眼冒凶光,反过来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三具骷髅。不这三个骷髅现在就像三个机械人,只知道机械的跟随着唐川,并不受唐川意志的控制。 “除非……“古得里奥说话有点大喘气,突然又接着刚才的一句话,说道。 “除非什么?”唐川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除非你给他们安排一个藏身的地方。” 唐川挥舞着手,模样像一个疯子:“给它们挖三个坟墓,哪都行,就是不要让我再看见它们!!” “不过,它们不能离开你的身边,不然就会失去控制。”古得里奥开始放马后炮。 唐川怒道:“你这不等于没说么?它们失去控制又会怎么样?你一次把话说完好么?”唐川并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但他在古得里奥的面前,稚嫩得就像一个单细胞动物。 “失去控制的话,它们先开始会摧毁离它们最近的任何物体,任何生命,然后随着它们身上的魔力印记渐渐消散,它们会重新归为尘土。” 唐川大喜:“那可太好了!给它们挖一个深一点的坑,让它们失去控制的时候闹不起来不就行了?” “可当它们重新归为尘土的时候,身为主人的你同样也会受到极其严重的创伤,因为你与它们一同分享着你的精神力与生命力,换句话说,它们就是你的分身,你们将拥有共同的生命,共同的视野,共同的思维。如果它们消散,你也会跟着受创。”古得里奥不紧不慢的说着。 唐川瞪大了眼睛,他开始隐隐觉得有点不妙,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这是什么鸟法术?害人不利己,弄了个大累赘跟在身后,这不有毛病么?” “累赘?”古得里奥不悦的说着“它们不会死亡,不会疲倦,不会背叛,而且它们是被嗜血灭杀咒所绞杀而成的死灵,拥有着最强大的死灵契印,是最强大的亡灵战士,它们即便被轰成了粉末,只要魔力印记仍在,它们就能自动重组,再次重合身躯。这么忠实的仆人,这么强大的战士,你就算踏便整个世界也寻找不来!” 唐川并不知道,古德里奥高傲之极,在他的嘴里极难听到一句称赞之话。他若说这三个亡灵骷髅很强大,那它们即便是放在魔法世界,那也是可以横行一方的恐怖战士,只要施术者不死,或者魔法印记仍然存在,它们可以永不停歇的战斗下去。 并且最可怖的是,这些被嗜血灭杀术绞杀而成的亡灵战士,会在不断的战斗中逐渐进化,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它们杀戮的生命越多,饮浴的鲜血越多,他们的力量越强大! 这也便是为什么“嗜血灭杀术”是亡灵法术中的禁咒的原因所在! 古德里奥此时寄生在唐川的身上,为了自身的安危着想,特地耗费了大量的魔力施展这禁咒,为他炮制出这三个极其凶悍的亡灵嗜血战士,也算是给他制造了三个强力保镖。 可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如此不领情面! 古德里奥如何不气煞? 唐川听他说的天花乱坠,忍不住扭头向那三具骷髅望去,心里面竟忍不住在想:如果以后有这三个家伙保护我,大概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了吧? 这个念头转念一闪,便立刻被他枪毙了。 不错,那是没人敢欺负他了,因为他那个时候不是在深牢大狱中呆着,就是在神经病院中被人研究。 唐川仰天一叹:“这什么破法术!如果它们的魔力印记消散,我会受到什么样的伤?” 古得里奥说道:“如果是一个拥有强大魔力的死灵法师的话,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点小伤。”唐川听出他话中有话,苦笑道:“把你后面的但是说出来。” “但是……”果不其然,古得里奥接着说道“以你现在这弱小的力量,驾驭这三具死灵尚且不能,就不用提承受它们所能带来的伤害了!如果你强行离开它们五百步,它们就会失去控制,一柱香的时间内,它们就会像尘土一样消散。而你,如果没有强**术的庇护,你的身体会被撕扯得像破布一样,七零八散。” 唐川听得心头狂跳,忍不住又去看这三具骷髅,嘴里面说不出的苦涩。 难不成我以后身边要一天到晚跟着这三具骷髅了么? 这,这太可怕了,太疯狂了! 他脑子里面想起一个念头,突然又高兴起来:“对了,你可以在我即将受到这创伤的时候帮我的呀,是不是,古得里奥?我死了,你不就没有宿主了么?” 古得里奥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起来:“你以为我是你的仆人么?喊来就来,喊走就走?” 唐川有点不好意思:“这也是为了你啊,我死了,你有啥好处?” 古得里奥叹了一口气:“我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你说,我可以指点你,引导你,但是不能代替你,像今天晚上的事情,再多生几次,我会死,你也会死……” 唐川愣了:“为什么?” 古得里奥说道:“因为你现在太弱小了,奶瓶是不能容纳大海的。” 唐川若有所悟,却又有点没明白,有心想问,却觉得古得里奥的声音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遥远,他苦着个脸,像脸上抹了黄莲粉:“那可怎么办啊?我要是带着这三个骷髅四处走动,我会被当成妖魔鬼怪抓起来的,总不成我一天到晚不出门吧?” “你可以先从尝试控制你的三个仆人开始慢慢学起……”古得里奥如是说,话语里面带着一点诡计得逞的得意。 深夜的大街上,唐川推着单车,躲在角落里面伸头探脑,东张西望,活象一个地下党员,他张望了一阵,现周围并无人迹,便推着单车像作贼一样飞从一个阴暗的角落溜到另外一个角落,在他的身后飞快闪过三个白色的影子,出一阵骨骼特有的喀喇声,也随之躲在他藏身的地方。 黑夜太过于寂静,身后三个骷髅出的声音刺耳得简直就像灵堂里面放鞭炮一样,唐川生怕被人现,背上冷汗都下来了,龇牙咧嘴的往后一看。只见那三个骷髅感受到它们主人胆怯惊恐的精神状态,竟然做出一副捻手踮脚的模样,活象一个小偷身后跟了三个胆怯怕生的小小偷。 饶是唐川心中害怕也忍不住咧了咧嘴,心里面忍不住想道:嘿,风水轮流转,平时老被人家小弟欺负,今天终于我也有小弟了…… 第五章 真实之眼开世界 唐川终于熬不住了,一夜的折腾加上惊吓,他一回到家里面就扑腾一下倒在床上躺成了一个大字型。 唐川盯着它们看了许久,畏惧之心渐去,开始和古得里奥说起话来:“古得里奥,喂,你睡了么?陪我说会话,好不好?” 唐川见古得里奥闷声闷气的蹦出一句话就没了个声响,忍不住又呼唤道:“哎,哎,说个话呢,这三个家伙怎么办啊?” 古得里奥笑了,语气之中隐约有点计谋得逞的得意,这个混帐小子终于落入我的手掌心了! “嗯,你可以先从真实之眼学起。” 唐川满脸迷惑:“真实之眼?干什么的?”他随即又露出一脸的警惕:“我可警告你,你可不要教那些恐怖邪恶的法术给我!” 古得里奥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唐川的无知:“邪恶与正义,并不只是永远只有一个衡量标准,它们的尺度在你自己的心里面。你能肯定你所认定的一切就是正义的?你能肯定你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就是真实的?” 古得里奥就像一个年长的哲学家,话里面带着哲理与玄机,唐川还没来得及消化他所说的话,便听见古得里奥声音低沉的吟诵着一段咒语,也不知道为什么,唐川不自觉的就开始跟着念颂着这段咒语。 “拨开混沌的浓雾,驱散虚伪的面纱,我以亡灵的名义,用真实之眼,审视世界!” 唐川眼睛突然一阵剧烈刺痛,他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头顶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意从脊椎骨向他的尾椎延伸而下,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他的体内不安的躁动着,这股力量在他的浑身游走着,流淌着,甚至他手掌上的伤口也不知不觉的愈合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川将他的眼帘缓缓撑开……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昏黄色的墙壁上,虽然将这房间照得颇为亮堂,但是这阳光却让人看了总感觉阴沉沉的,像是大阴天偶尔透过乌云照下来的太阳。外面传来一阵热闹的说话声,单车铃响声,脚步声。 唐川猛然一惊! 天亮了? 这么快!? 这,这过了多久了? 唐川使劲揉了揉眼睛,扑到墙边跟前,看着墙壁上挂着的老式闹钟,吓得险些跳了起来! 完了,七点了!!迟到了!!! 惨了惨了! 家庭作业都还没做一点! 唐川手忙脚乱,家里面像红卫兵过了境,胡乱刷了个牙,擦了把脸,头乱糟糟的就冲出了门。可他一打开门,刚刚还风驰电掣的身影顿时像一颗钉子一样钉在了原地。 他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眼前就像蒙了一层极薄的白纸,周围到处都像起了一层大雾,天空虽然阳光普照,但是满眼看去阴霾昏暗,阴森森如鬼蜮,说不出的可怖怪异!但,这还算好的,若是向街上的行人看去,那更是吓了一跳! 只见楼底下的路上,上班的人摩肩接踵,固然是热闹喧嚣。但是仔细一看,这些人的身边,身上竟然还漂浮着一些游浮着的阴森森如同幽灵的物体,有的依稀可见一个人形,但却没了脑袋,双手两脚像章鱼一样紧紧的抱着一个人,如同连体婴儿一样跟着他走着;有的有个脑袋,但舌头却吐得一丈多长,像条围巾缠绕在一个人脖子上,身子飘在后面如同风筝,悬吊在后面跟着晃悠。甚至还有一些幽浮,形状怪异,根本分辨不出什么模样,只是如同一团不断变换着的阴云,时不时的露出一个狰狞的鬼脸。 唐川就像被人拍了一砖头,整个人都傻了! 深夜,在无人的街道中看见恐怖如厉鬼的恶魔,固然能骇得人魂飞魄散;但,这可是大白天啊!头顶上太阳明晃晃的挂着,可这人挨着人的也就算了,他们后面却也同样是鬼挨着鬼,各自做这可怖的恐怖模样,冷冷的盯着来往的行人,有的甚至就像寄宿在人身上一样,跟着它们各自的宿主同进同出! 这,这是我所看见的世界么?太可怕了…… 虽然阳光很暖,但是唐川却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一股子寒意直冲骨髓,刺激得他头皮都麻了! 我呢?我的身后有没有鬼? 唐川猛的一回头,只见三个骷髅头眼冒红光的瞪着他! “我靠!!”唐川冷不防被他的三个“小弟”又吓了一跳,突然间回过神来,扭头一阵风一样又冲进了屋子里面。 只见他家门口这扇破铁门摔得山响,屋子里面传来一声郁闷的大吼:“古得里奥,你这个混蛋!!” 就在他家对面的一个阳台上,一个年轻人正端着一杯水蹲在走廊上刷牙,冷不防看见了三个骷髅跟进房间的这一幕,远远的瞧去,他人都看得呆了,水杯斜斜的歪着,水顺着他的手泼了一身都浑然不觉,嘴里面念念叨叨:“我的天啊,这大白天见鬼了不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唐川惊怒交加。 古得里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没对你动任何手脚,你只是学会了用最真实的眼睛来看待这个世界。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 唐川听他说的语气煞有介事,忍不住又透过窗户向外看去,一看之下立刻缩回了脑袋,脸色很是难看,他跑到墙壁跟前对着一面破了一角的镜子仔细的看着自己的眼睛。 “这难不成这就是阴阳眼?”唐川自以为是的想着。 唐川歪着脑袋看了半天,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抱着脑袋哀叹了一声:“完了,完了,我可怎么办啊?这怎么出门啊!带着三个骷髅也就算了,这满大街跑的都是它们的亲戚,这不要我的命啊!” …… 东海市,景德高中。 “叮!”清脆的下课铃声打破了校园的寂静。 “下面给大家出的题目是:香菱学诗为的是什么?她学诗取得成功的原因又是为什么?林黛玉的教学方法有什么特点?希望大家回去好好看一下课本外的有益书籍,像《红楼梦》,这是我们中国四大古典名著之一,同学们可以结合课本和名著来综合思考这个问题,不要把思维仅仅局限在课本和课堂上面。作业明天交上来,现在下课!”周群将教案合上,声音清亮,她盈盈的立在讲台上,乌黑的秀自然的垂在胸前,微卷的刘海搭在额前,显得温婉知性。 班上的同学齐齐的站起,整齐的大声道:“老师再见!”说完,这帮孩子们一个个像牢里面放出来的犯人一样,各自闹腾了起来,刚才还安静充满书卷气的教室,顿时热闹得像一锅沸腾的热粥。 周群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向一个唐川的空位子望去,心里面想着:唐川这是怎么回事?他以前从来没有旷课过的啊!这都三天了,出了什么事么?还是我上次说得他有点太过分了?周群啊周群,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坚强自立的苦孩子呢?他家境贫寒,又经常被人欺负,自尊心肯定特别的强,你当众这样说他,真是不应该…… 周群一排又细又白的牙齿轻轻的咬着嘴唇,如远山春黛一般的眉毛微微颦蹙着,她抬起头来,对讲台底下的一名胖胖的男生说道:“孙大海,你跟唐川平常比较熟,你知道他这两天怎么回事么?不来怎么也不找人请个假?” 孙大海胖得就像一个煤气罐成了精,匝看匝像几何里面的圆柱体,而且还是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那种。这个小子长得人高马大,但是一双眼睛实在是太不受人待见,就像嵌在一堆肥肉里的两颗乌豆,平日里他不睁大眼睛,基本上是“养在深闺无人知”的,属于典型的“缝眼”。这么一个魁梧身材生了这么一副贼眉鼠眼,也只好沦落到和唐川一般的境地,老受人欺负了。周群说他平日里和唐川比较熟,这个说法指的是这两个人并不算是关系特别铁的好朋友好哥们,只是鉴于平日里同属于被奴役阶级,出于难兄难弟之间朴素的阶级感情,两个人才有了那么一点来往。 孙大海听周群这么一说,呼一下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周老师,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我想他可能是因为工作忙吧,要不就是出了点什么事情……” 周群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正坐实了她的猜测,顿时紧张了起来:“出了什么事情?” 孙大海耸了耸肩膀,脸上的肉受到一阵挤压,晃荡着:“谁知道,也许是出门被车撞了?走路把腿摔折了?他爸欠钱太多,他被绑票了?或者,被外星人绑架了?”说完,还自以为幽默的笑了起来,吭哧吭哧的,笑声里面还带着喘。 周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想:我说这小子这么高大的身材怎么还老受欺负来着,原来他这张嘴,实在是,太贱了!她板着个脸,说道:“孙大海,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同学?他还是你的朋友呢!” 孙大海讪讪的笑了一下:“周老师,我这不是开玩笑么!不过,我刚刚说的第三条可是有可能生的啊!万一让我不幸说中了,周老师您可不能怪我乌鸦嘴!” 周群睁大了眼睛,追问道:“什么第三条?” 孙大海笑道:“周老师,你不知道哇?唐川他爸可是有名的烂赌鬼,有时候赌得一个月不着家都是有可能的,有时候赌得裤子输没了,还欠了一**的债,就得唐川来还;有的时候手气好,赢了一点钱,那唐川就有几天好日子过。我瞧着他这几天没来,兴许是他爸爸又欠了一大笔的钱,唐川估计又是忙着打工帮他爸还钱去了。要知道他爸借的往往都是高利贷,要是不按时还上,刚开始就泼油漆,过些日子那可就不好说喽!” 周群听得两眼直,心惊肉跳:“啊?还有这种事?我只知道他们家穷,却不知道唐川还要帮他爸爸还赌债啊……”她脑袋里面思绪如麻,自顾自的想着:这个孩子这么要强,肯定不会和其他人说,我前两天又那样刺激了他,如果再生点什么事,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可就…… 不行,我得去他家看看!今天一定要见着他! 周群打了个冷战,她飞快的抓起教案,向教室外面冲去,可她刚冲到教室门口又打了个转冲了回来,对孙大海说道:“孙大海,你知道他们家么?” 孙大海看着周群这紧张的模样,自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知道,济南路同周村四栋319号。周老师,唐川他不会有事吧?” 周群飞快的记了下来:“不知道,我去他家看看。他家有电话么?” 孙大海笑了:“他家?电话?哈,他家就一个电器!还是一盏十瓦的电灯!!” 周群没再理他,抄了电话就向外冲了出去,身后的孙大海用双手做了一个喇叭,大声道:“周老师,他白天可能不会在家的,他要打工,一般晚上九点多才会回来!” 周群没有听到,心急火燎的拦了一辆的士往唐川家赶,而另外一边唐川则在家里面对着他的三个小弟吆三喝四。 “你,黑子,去把东西给我捡回来!”唐川手里面晃悠着一根白骨头,笑嘻嘻的指着中间的一个骷髅,然后将手里的骨头扔了出去。 这个骷髅一动就出清脆的骨头摩擦碰撞的响声,怎么都感觉像一个易碎品,轻轻一碰就会散架,可真当它动起来的时候,却是敏捷得像一只狸猫。只见唐川才将手中的骨头丢了出去,它脑袋抬头顺着那骨头一望,两只眼睛红光大盛,身子竟像火箭一样拔地而起,那骨头还没扔到墙上,它却已经手指如勾的扒在了墙壁上,一只手准确的握住了这根骨头,度快得令人乍舌! 唐川所在的这间房,又小又乱,这骷髅从墙壁上下来的时候,姿势怪异,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盈,手脚极为俐洛,不曾碰到任何一样物品。 唐川从它手里接过骨头,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将骨头往身旁一个缺了一根肋骨的骷髅身上一插,物归原主。 “古得里奥,我练的还可以吧?”唐川得意的说道。 “勉强吧,鉴于你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魔法教育和训练,虽然有我的引导和帮助,三天能将这三个死灵操纵得比较纯熟,是有点不容易了。”古得里奥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来他究竟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 唐川有点气馁,他窝在这个房子里面,不断的将古得里奥一点一点传输给他的死灵之力化为己用,然后用来操控这三个亡灵骷髅。这种情形很像老鹰在哺育雏鹰,将捉来的食物嚼碎了再喂给小鹰。出乎古得里奥意外的是,唐川进步的度何止是一个“有点不容易”能概括的?简直就是神七上天,一日千里!! 除了尼菲蒂蒂,古得里奥再也没见到过这样一个学魔法的天才! 古得里奥怕唐川志得意满,便没有怎么夸他,但心里面却是惊叹感慨,假以时日,只要这个小子能活上个三五十年,他在死灵法术上的成就一定能过他! 唐川这三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窝在家里面学习操纵死灵。他现在已经可以将死灵骷髅的控制范围增大到一千米左右,也就是说,他可以命令这三个骷髅固定在一个地点,自己在一千米的范围内活动而不用担心它们失去控制。 最重要的是,唐川通过真实之眼,获得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能力,那就是:视野共享。 他可以通过这三个亡灵骷髅所拥有的视角来看周围的事物,换句话说,他就像比别人多长了三双眼睛一样,再也没有了后背死角,周围一切的活动都逃脱不了他的视线。甚至更离奇的是,它们的视野甚至能够保留十五分钟前所看见的任何画面,并且可以任由唐川读取,这像极了三台会移动的摄像机。 当然,唐川并不知道,这是亡灵魔法中的死灵之眼法术。 刚开始的时候,唐川眼前像在看画中画的电视屏幕一样,很不适应,不知道该看哪一个,有的时候甚至连自己的主视角都分不清了,撞了好几次墙,摔得天昏地暗。但唐川少年习性,尽管反感那些邪恶恐怖的死灵法术,但他对这个新奇有趣的法术却是倍感兴趣,玩得不亦乐乎,不吃不喝,不睡不休,反复的练着。两天下来,他不仅能够很好的适应同时关注四个不同方位的视角,而且还学会了控制他的这三个死灵骷髅按照他的意志来转移视线。 三天下来,唐川不仅已经不怕这三个死灵骷髅,甚至还给它们取了名字:黑子、刺骨、血光。黑子是因为它的骨头比较黑一点;刺骨则是因为唐川现它能任意将骨骼延伸,手臂能凭空刺出一把剑;血光则是因为它的眼睛里面红光最是耀眼鲜艳,它的模样也最是可怖。 黑子和刺骨陪着唐川在练法术,而血光则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从窗户处望着外面。 唐川正玩得起劲,却突然在血光的视角中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角下经过,他吓了一跳! 那是他的班主任,周群! 她来干吗? 唐川猛的想起,哭丧着个脸,用力捶着自己的脑袋:“完了,肯定是因为我旷课三天的事情,找上门来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装不在家? 别开玩笑了,这几天家里面乒里乓啷的,邻居都听在耳朵里呢,这里住的大多都是老头老太太,平日里啥事都没有,一双眼睛可贼得很,谁人在家,谁人不在,他们简直比附近溜达的小偷还心中有数! 周群只要随便一问,就知道了! 果然,唐川靠着墙壁伸头探脑的向楼下望了一眼,只见周群亲热的和一位老大妈在交谈着,脑袋还时不时的向楼上望上来。 惨了惨了!! 怎么办?怎么办!! 这总共才十个平方米多一点的房间,我哪藏着三个恐怖的骷髅啊? 让周群,周老师看见了,她还不得把我开除,送派出所啊? 唐川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四处乱转。 第六章 不速之客搅清平 (上) 任何一个城市都有一个相对落后的地方,在那里大多栖息居住着这个城市最底层的人们,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挣扎在社会大金字塔的最底层。东海市的济南路同周村是东海市的老大难,地理位置偏僻,靠着一条污水河,老房众多,改造难度大,交通路旷差得基本上只能单进单出,这里脏乱差得就连城管都懒得来管。 同周村的穷人们一个个敲锣打鼓,以为自己从此要过上好日子。可工程刚开工,这通车路修到一半,同周村几个缺心眼的不肯让施工队动他们的铁皮房子,硬要政府给赔偿才肯搬家。同周村的几个光棍无赖,往推土机跟前一躺,指着自己肚子便说道:“有种打这走!”这工程本来就是政府掏钱,算是为老百姓造福,可碰到这样贪心不足的穷人,那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陈政泉碰到这样的胡搅蛮缠的钉子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又恼又怒,放了话出去:多做思想工作,绝不向这种地痞无赖妥协! 这一来,同周村的人们一个个都死心了,有能耐的飞的从这里搬了出去,剩下来的,不是安于天命的老人,就是无所事事的混子。在这里,你在人们的眼睛里面看不见希望的神采,看不见生命的光辉,他们溷浊的眼神之中只有得过且过的颓废。 周群两条秀气的眉毛微微的皱着,她手里藏着一块带有香气的手绢,捂在鼻子上,她踮着脚,从地上流淌着的污水稍微少一点的地方像跳舞一样跳跃着前进。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班上的学生居然住在这样一个地方! 这地上坑坑洼洼,如麻风病人的脸,四周垃圾成山,蝇虫四处飞舞,地上污水遍地,几栋歪歪斜斜的四层楼房子像养老院的老人一样,老态龙钟的歪在一起,天空中的各种电线、晾衣服的绳子,杂乱无章的交织着,像一张大蜘蛛网,紧紧的将这里所有的人都网在了里面,谁也飞不出去。 周群站在楼底下,看着四周或坐在竹椅上摇扇乘凉,或蹲在门口洗衣服的人们,她很感慨的想道:他们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气味?不觉得这里臭么?也许,这也真算是久居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了! 周群抬头仔细辨认着楼房的号码,可这房子是八十年代的,这风吹雨淋的,早已像一个苍老的妇人,肌肤斑斑点点,又黑又黄。周群仔细看了一下,现号码早就看不清了,苦笑着摇了一会头。她正要往里面走,去问个路,却冷不防旁边忽然一盆水浇了过来。 “哗……”又黑又黄的一盆水,还漂着许多白沫,很明显是洗过衣服的。 周群一声惊叫,吓得像一头小鹿,跳了起来,连忙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和裤子。还好,只溅了几滴水,没怎么脏。周群心中不悦,抬起头一看,却是一个老太太端着一个盆,眼神里面充满了敌意,站在不远的地方冷冷的看着他。 周群知道住在这里的人们肯定是对陌生的外来人很有一种强烈的自卑感和敌视感的,她正好要问唐川的家,便消了气,笑了一下,走过去,亲切的问道:“你好,老奶奶!请问四栋是哪一栋啊?” 老太太的眼睛昏黄,耷拉着眼皮,不冷不热的说道:“你是谁?有什么事么?” 周群也不生气,仍然耐着性子说道:“我是老师,我有个学生住在这里,他叫唐川,您认识他么?” 但凡老人最尊重的大抵是读书人,而读书人之中最受人尊重的就是老师。老太太一听,脸上顿时绽开了一个笑,将脸盆放在身后,搓着手,满脸歉意的说道:“哎哟,闺女啊,真对不住,我还以为你是那些人呢,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没?” 周群也笑了:“那些人是哪些人啊?” 老太太转身进了屋,拿出一条脱了许多线的毛巾,硬要往周群手里塞:“还不就是那些讨债的?来,擦,擦擦!都是我不好!唉,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前些日子带了些鸡血鸭血把这四处都弄得乱七八糟,晦气死了!”她唠唠叨叨的说着,突然抬起头来,眯着的眼睛在周群身上上下打量,里面露出一丝暖意:“对了,你是小川子的老师是吧?” 周群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掩嘴呵呵笑着:“小川子?啊,你是说唐川是吧?呵呵,是的。他住在哪里?” 小川子?怎么听着像太监的名字? 她巧笑倩兮,眉如弯月,眼波流转,旁边几个游手好闲的年轻小子看得都呆了。 老太太热情的拉着她,对上面一指:“哪,就在那里。怎么,他做错什么事情了?老师啊,你教育他可以,可千万别骂他啊,小川子自尊心特别的强,你骂他,他当面不说什么,事后可是会一个人躲起来哭的。上一次,他爸爸喝多了回来打他,他被打得满地滚,一声也不哼,到了晚上才敢一个人躲到河边偷偷的哭,那哭得像一个狼崽子在嚎一样,听得心疼哇!他是个好娃娃啊,他妈妈死得早,爸爸又整天不着家,自己一个人撑起一个家,不容易哇,更难得的是他平日里啊还尽照顾我们这些孤寡老人,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你说现在哪找这么一个好娃娃去啊?” 周群连忙笑道:“老奶奶,您放心,我也是听他生活上有困难,来帮他的。他现在在家么?” 老太太点头道:“在,在!回来三天了都没看他出过门,昨天我还听见他房间里面闹腾呢!你去看看也好,我也怕他出个什么事!” 周群笑了笑:“那谢谢您,您忙着,我先去小川子家看看,回头再来看望您,好么?” 周群穿着一件干净整齐的鹅黄色衬衫,下面是一条素净笔直的藏青色直筒裤,脚上踩着一双朴素的高跟鞋,再加上她一身的书卷气和那秀气讨巧的面庞,这简单的打扮却因为她的气质与美丽而透出一股落落大方的高洁。她挎着一个浅黄色小皮包,脚下高跟鞋踩着嘎巴嘎巴的声音,一走进这同周村的胡同口,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周群毕竟是当老师的,在周围一片惊艳的目光和啧啧评论声中,她并不怯场,只是礼貌的对周围人大大方方的露齿一笑,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走上了楼梯。 周群走到了二楼,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来,眼中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只见她跟前的楼梯间墙壁上用血漆着各种大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子负债,儿子还钱!还钱,还钱!!今日不还钱,明日就还命!一天不还钱,砍掉一只手! 血淋淋的字,**裸的威胁! 也许是体内流淌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泼辣川妹子脾气上来了,周群只觉得胸口有一股子气堵得难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她狠狠的瞪着这些字,像瞪着那些上门讨债的高利贷,鼻子里面重重的哼了一声,脚下不再像刚才上楼那样温文尔雅,却像一个炮仗小辣椒一样,噼里啪啦踩着高跟鞋就冲了上去。 来到了三楼,唐川的家门口到处都是泼的鸡血鸭血,非常刺鼻。 周群满胸怒气的冲到唐川的家门口,抬手正要一阵海捶,手刚抬起来,却又突然停住了,她呆了一会,最终还是非常柔和的敲了下去。 “唐川,唐川?你在家么?” 唐川这边满头大汗,正挥着他卓越群的想象力,指挥着他的三个小弟东躲西藏。“黑子,你给我躲床底下!刺骨,你也给我躲进去!快,快,挤一点就挤一点!” 唐川家的床本来就不大,底下勉强塞了两具**体格的骷髅,已经是客满了。这第三个无论无何是塞不下去了,唐川急得团团转,四处张望着,愣是现不了能藏血光的地方。 唐川看着血光一米八三的高度,忍不住埋怨道:“你说你生这么大个胚子干什么?”他正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却听见外面周群大声道:“唐川,我听见你在里面了,你怎么不开门?三天没上课了,也不请个假!快点开门,再不开门老师可生气了啊!” 唐川苦着个脸对血光道:“听见没?周老师要生气了!你赶紧……”也算是急中生智,唐川话说到一半,猛的一拍脑袋:“对呀,古得里奥不是说过只要你们的魔法印记还在,你们可以重生并且重组么?快,快,给我自己散了,我把你零散着藏起来!” 血光刚接到唐川的指令,身子便像倒了架子的积木一样哗啦哗啦四处散开,白生生的骨头乱了一地。人体两百多块骨头,这一散下来,可把唐川忙得手忙脚乱,他脚下不停的将一些碎骨头踢到床底下去,手里捧着一堆来到一个矮小破旧的衣柜面前,乱七八糟一股脑儿的往里面一塞,正想将柜子关上,却现多了一根又粗又长的大腿骨卡在外面,怎么也关不上门。 唐川硬塞了几下,这又破又旧的衣柜出一声吱呀的呻吟声以式抗议。门口敲门声越来越不耐烦,唐川又急又躁,不敢硬塞了,只得拿出那根腿骨,然后将门合上。他手里拿着这根腿骨正没个地方放,门口已经下最后通谍了。 “唐川!你再不开门,我可回去了,后果你可自负啊!”周群越来越不耐烦,听见屋子里面乒里乓啷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就是不给她开门,她有一种被拒人于门外的恼怒。 唐川不敢再磨蹭了,只得一只手将这根腿骨别在自己身后的裤子里面,跑去打开了门。 周群正要再次敲门,却见这铁门吱的一声开了,里面露出一个瘦小的少年,满头的大汗,脸色紧张的看着她。 第六章 不速之客搅清平 (中) 唐川这几天睡眠极少,又是整日跟死灵混在一起,脸色苍白得可怕,两个黑眼圈像擦了烟熏妆一样。周群本来还有些生气,可一见到唐川这个样子,肚子里的气立刻就消了,心里面想起上次她当众骂他的那件事,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眼睛里面流露出温柔的神色:“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干什么了?”她伸出手,爱怜的抚摸着唐川的头。 唐川如梦初醒,不迭的应道:“啊,周老师请进!” 这是一间十平方多一点的单间,家徒四壁,光线昏暗,门口靠左侧放着一张老式单人床,床的旁边是一个漆掉得很严重的旧立柜,靠近门对面墙壁的窗户下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放着唐川的书包,想来平日里他一定是经常借着窗户外面的光亮在写作业。暗黄色的墙壁上挂着一盏老掉牙的摆式闹钟,出机械而枯燥的齿轮走动声。在闹钟的下面是一个矮柜,上面放着一个菜篮和剁得内凹的案板。 正像孙大海说的那样,周群在唐川这个简陋得惊人的家里面唯一找到的一个电器就是掉在房顶上的一盏昏黄满是黑渍的钨丝灯。周群伸手拉了一下灯的开关,灯光黯淡得像风中的摇烛! 周群同样也是独子出身,但她家境优越,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哪里能够想象得出这个家庭竟然贫寒穷苦到连一台收音机、洗衣机,甚至是最老式的电视都没有!周群被震撼了,她看了唐川一眼,又是心酸,又是心痛。 她无法想象这个少年平日里在这个家里面是怎样渡过的。 唐川站在周群身后,见她打量着家中,自己看了一眼,到处又破又乱,他不禁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站在她身后,咬着牙一言不。 周群心中长叹一口气,有心想帮唐川一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生怕自己措辞不当又伤到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少年。她回头看了一眼唐川,见这个少年脸上涨得通红,低着个头,倔犟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强烈的自卑。 周群留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唯恐伤害了唐川,她笑了笑,床上按了一下:“挺不错的,床很舒服嘛!”说完,为了显示自己的随意,一**坐了下去。 她这一坐,这钢丝床立刻往下一塌,压得床底下的两具骷髅出一阵喀喇喀喇的骨骼挤压声。 周群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想去看床底下有什么。 唐川魂都险些没了,吓得一声大叫:“周老师!!”声音大得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周群更是惊讶的看着他,满脸不解。 唐川赶紧从自己平日里写作业的小桌子跟前抽出一把小凳子,然后把周群连拉带拽的按在小凳子上面,脸上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个笑容:“周老师,我家穷,床是坏的,不能坐!” 周群很想问他平日里睡哪,但怕唐川多想,硬生生忍住了没问,只是自己也笑了一下,说道:“你这几天怎么没来上学?也不请个假?”她说完后觉得自己语气有点硬,又语气温和地补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唐川满腔心思都在想着怎样把周群赶紧送走,万万不可让她现家里藏着的三具骷髅。他低着头眼神忽闪,脚尖蹭地,很有点心不在焉。可他这副神情落在周群的眼里,却变成了一副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意告诉别人的倔强模样。 周群叹了一口气,说道:“唐川啊,你是因为我上次在博物馆说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么?” 唐川讶然的抬起头,摇了摇,又低了下去。 周群道:“我知道,当时是老师冲动了一点,不应该对你说那样的话。你有你的难处和你难以开口的地方,老师回去想了很多,觉得应该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老师呢?”说完,她站了起来,很诚恳的看着唐川欠了欠身。 唐川被周群说得闹了个大红脸,慌忙的摇着手:“周老师,千万别这样,您是为了我好,我心里知道的。您别这样,我受不起的!” 周群坚持的说道:“那,你是不肯原谅我了?” 唐川摇头道:“周老师,我知道您对我好,那天是我自己不识好歹,我根本就没生您的气,你千万别这样了,我,我会很难受的。” 周群笑了一下:“那好吧,我们一人退一步。既然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几天为什么没来上课?老师和同学都很担心你呢!” 唐川愣了一下,想起这几天生的事情,他也很想有一个能够和自己分享秘密的对象,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接纳古得里奥。但是,他这几天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离奇恐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一切恍若一场梦一般。 他呆呆的立在原地,眼睛里面闪烁着难以琢磨的眼神。周群又道:“小川子啊,你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我要有你这样的一个弟弟,肯定会很自豪。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老师说,老师会帮你的,好么?” 唐川听周群喊他小名,不禁一愣,抬起头,看见一双秀美温柔的眼睛正看着他。唐川心中一暖,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周群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让唐川有点闷,不肯说话,便主动的找话题跟他聊天。“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老师,所以觉得很拘束,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啊?” 唐川抬起头,笑了笑:“不是,周老师平时很亲切,对我们很好……” 当面听自己的学生夸奖自己,还是真心诚意的那种,周群心情大好,眼睛笑得眯了起来:“那你还担心什么?有困难就跟老师说,嗯,不对,是跟姐姐说,我这个年龄当你姐姐也不算占你便宜,呵呵……”她笑着去摸唐川的头。 周群身子凑得近了一点,唐川闻着周群身上淡淡的女性芳香,觉得自己心里面像被一根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周群穿着一件薄料的衬衫,遮不住她胸膛的饱满与挺拔,那高耸的双峰在他眼前不远处似雪山一般坚挺着,让唐川不自觉的忽然想起那一夜,无边的黑暗,地狱的血色之中,有一个衣衫半裸的女人露出一对雪白的**躺在洁净如水的月光之中。 唐川突然一阵心猿意马,心慌神乱…… 周群把唐川的表情的变化看在眼里,抿嘴笑了一下,心想:这平日里冷得像一块石头一样的小子还会害羞? 她笑道:“你既然不生我气了,那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三天为什么没来上学啊?有什么理由和困难都说出来,你不说,老师在学校那里不好交代不是?告诉我,我以邓爷爷的名义起誓,绝不生气,也绝不追究!”说完,她举起一只手,冲唐川俏皮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唐川在周群的跟前不经意的流露出平日里少见的羞涩一面,周群又何尝不是流露了出自己少女气未脱的顽皮习性?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这平日里总觉得有些隔阂的师生关系在两个人真实一面流露的时候,像冰川初融一样,悄悄的融解了。 唐川笑了一下,心里面却又犯起了核计,周群虽然这样诚恳的向他保证不追究他旷课,但是能和她说真话么?关键是,说出来谁信? 别开玩笑了,只要把这话一说,周群立马要翻脸拂袖而去。 老子上班时间跑来看望你,关心你,你跟我掰糊鬼神?信不信老子就是观音菩萨降世,如来佛祖托生,一巴掌扇飞你个瓜娃子,而且一次还不解恨,要一万遍,一万遍啊一万遍! 唐川又不是傻子,他丝毫没有被糖衣炮弹所迷惑,他低着头,低声说道:“其实,其实,我病了……” 别说,他现在这个样子,两个又深又黑的黑眼圈,颧骨消瘦,简直就是一副形销骨立的模样,倒还真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周群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凑上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一摸之下,冰凉得像寒冰一样,哪有人体温低成这个样子的?她立刻吓了一跳,赶紧拉着他的手,大声道:“怎么搞的?怎么体温这么低?怎么不去看医生?” 周群把唐川看成自己的弟弟,又是自己的学生,并不避嫌,身子贴在唐川的胸前,她的手温暖而又柔软,一股头上传来的清香越的撩得唐川心里面乱作一团。 第六章 不速之客搅清平 (下) 唐川脸色涨得紫红,低下头来一言不。 人家家里面穷得连电视机都没有,还要替父亲还债,哪里来的钱看病?我真是个猪脑壳! 唐川大惊,这一去落个人情也就算了,察下来要是穿帮了,那才是大事!他连忙往回收手。一个女的生拉硬拽往外拖,一个男的死活拼命往里拉,这场景说不出的怪异。 唐川虽然身材瘦小,但是他从小打工,熬出的气力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周群拉了半天没拉动,回头一看这像倔驴一样的小子,脾气上来了:“你也别固执了,这可不是小事,小病不医,累积下来,那可会成大病的!你看看你这样子,照照镜子都可以去拍鬼片了,要说没病还真没人相信!走,今天说什么你都得听我一回!”说完,示威一样瞪了他一眼,又是用力一拉。 唐川一个踉跄,身后突然一松,只听见“咚”的一声响,他身后传来一个物体撞在地板上的声音。唐川习惯性的伸手到后面一摸,只见他别着那根大腿骨的地方空空如也。 苦也!! 唐川顿时像吃了一口黄莲,心中暗自叫苦。 这声音清晰入耳,周群好奇的向地上望去:“什么东西?” “这,这不是一根骨头么?”周群走过去将骨头拣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么长,这么粗,这是什么骨头?怎么看起来有点像……” 唐川在一旁汗流浃背,赶紧插话:“周老师,这是我在菜市场买回来的猪骨头,准备病了熬个汤喝的。”他自己编瞎话不带眨眼,心里面却着实有点犯恶心。 开玩笑啊,这可是人骨头啊,这人怎么死的,其他骨头在哪里,唐川可是一清二楚,要是喝这样的骨头熬的汤…… 阿弥陀佛,饶了我吧! 周群没有多想,只是看着这上面一丁点肉都没有的骨头,一边心里面有点犯愣:这哪头猪长这么长的腿啊?都快可以参加女了!另一边又忍不住同情心泛滥的想着:这孩子太可怜了,买根骨头居然一丁点肉都没有,该不会是拣来的吧? 周群拿着这根骨头晃了一下,笑道:“走吧,先带你去看病,然后回来姐姐帮你炖骨头汤喝!” 唐川大惊失色,面容惊恐。 周群看他这如同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心里面大大的不高兴,用骨头轻轻敲了一下唐川的脑袋,又蹦出一溜川话:“你个瓜娃子,想么子哟!你是不晓得,我的手艺那可是呱呱叫的撒,正宗的川菜风味!以前在我们那儿,我要是做个菜,不知道要馋掉多少舌头,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哟,你这小子生在福中不知福!打你的脑壳子!” 唐川摸着被骨头敲到的脑门,眼珠子却随着在他眼前一上一下晃悠的那根骨头来回转动,他点头不是,摇头更不是,脸上的五官挤在一起,像一条浸了胆汁的毛巾,苦不堪言。 周群看他这样子,受到了刺激,小巧的鼻子皱了皱,哼了一声:“哼,说了那么多,还是信不过是吧?走,先去看病,回来露一手给你瞧瞧!”她正要去拉唐川的手,却突然听见外面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直奔这里就来了。 唐川听见这声音熟悉极了,这么多年,这些人像阴魂不散的鬼魂一样,不定期的上门。这霸道蛮横的脚步声,他就算堵住耳朵都能分辨得出。 他的一张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牙帮子咬得紧紧的,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恨意。 “咚咚咚咚!!!” 铁门被人捶得一阵乱抖,门外传来破锣似的喊叫声:“小兔崽子,给老子出来!老子知道你在里面!今天我们老大说了:你要是再不还钱,就搞个电焊工来,把你焊在里面,饿死你,渴死你!钱,我们老大也不要了,留给你买棺材吧!!开门,快开门!!” 说完,又是一阵山捶,门框上的石灰下雨一样,簌簌的往下直落。 唐川眼睛死死的瞪着门口,浑身气得抖,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暴得老高。 周群冷不防被这捶门声弄得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她运气好,偏偏就赶上这些吸血鬼讨债上门了! 周群她从小就是一副打抱不平疾恶如仇的脾气,她眉毛一挑,两条弯弯的柳叶眉顿时竖得老高,嘴角挑着一丝冷峻的笑容,鼻子里面重重的哼了一声,抬脚就要向门口走去。 她刚要动,却被唐川突然一把拉住了,冲她摇了摇头:“这些人惹不起,周老师你不要惹他们!” 周群嘴角一挑,俏目含煞:“惹不起?告诉你唐川,今天周老师给你上一课,这个世上惹不起的只有一个‘理’字!我倒要看看这些活土匪究竟想造什么反,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唐川死死的抱住了周群的胳膊,使劲的摇头,就是不肯放她过去。 周群炮仗脾气,这个时候点燃了还要让她压下去就难了,谁拦谁骂,她此刻怒火攻心,也不顾得那么多了,回头张口就骂:“唐川,你还是男人不是?是我去,又不是你去,你激动个什么?这大白天,有法律,有证人,他们想干吗?能光天化日杀了我不成?你怕的话,你不要去,我不怕!!”说完,她用力一推,居然把唐川推了一个趔趄。 唐川被推得一晃,很快又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激动得一声大喊:“周老师!!”他的声音又响又亮,从胸腔之中喷薄而出,激愤中又深藏着无奈。 周群回头一看,这个少年竟然眼眶含泪的看着她,眼睛里面又是感动又是激动。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周群没有想到这个倔强得像一块顽钢似的少年竟然流下泪来,一颗激昂顿错的心顿时化作了绕指柔。 “你哭什么?放心,姐姐没事的!”周群回身温柔的替唐川擦干净眼泪,温柔一笑。 唐川擦了一把泪,嗓子眼里面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嚎了一声,用一种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说道:“周老师,你真的不能去!求求你了,你要是得罪了他们,我们这一栋楼上下几十户人家就都完了!那些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啊,你得罪了他们,他们当面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一旦让他们知道你住在哪里,什么单位,什么背景,那你就完了!每天出门以后专门有人盯着你,往你家里面寄恐吓信,往你单位寄举报信,信里面胡编乱造一些出格的事情,把你使劲的往脏的地方糟蹋,这都还算好的。” 唐川喘了口气,见周群木着个脸在听,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前些日子,我们家隔壁的王叔叔就是因为帮我说了几句公道话,得罪了这些人。这些人就每天往他家门口泼鸡血鸭血,天天寄恐吓信给他们家,王叔叔更是被他们让人编了一大堆的举报信送到单位里面,说他在外面养小蜜,乱搞男女关系,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可是王叔叔家里面穷得女儿的学费都出不起的人,哪里来的钱养这种女人啊!可他们单位那些人居然也信,一个传一个,谣言散步得比**还要快,王叔叔在单位里面被弄得撑不住,每天都恍神。他就一个八岁的宝贝女儿,自打那天以后,每天下学都会有人在后面跟着骚扰她。王叔叔放心不下,每天都请假接她放学,他在单位烦心,回了家又闹心,这些事情把他弄得每天都睡不好,人就像丢了魂一样。终于在半年前的十一月八号,他在接女儿放学的时候,过马路一个恍神,让车给轧了……” 唐川说到这里,眼睛里面的泪水夺眶而出,自己用手挡都挡不住:“王大妈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疯了,王叔叔和王小妹,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啊,平日里都还留一两碗热饭热菜给我,过年过节的,老是喊我去吃饭。可就是这么好的一家子,好端端的,转眼就散了!这是个什么世道,这是个什么事情?周老师,是我啊,都是我给害了他们一家,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这样!我求求你,你千万不能跟他们闹,这些人,真的得罪不起的啊!!” 周群听得都呆了,眼眶里面眼泪水不知不觉的往下掉,她咬牙切齿:“竟,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格老子的,老子日他先人的板板。我,我……”她气急之下,竟一时找不到能够泄自己愤怒的语言。 唐川在一旁擦干了眼泪,沉着声音说道:“周老师,我知道你对我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把自己陷了进去。这些人就像蚂蟥一样,不吸干你的血是绝对不肯自己松口的。我天生就是个贱命,人人都来糟践我,我已经习惯了,无所谓。但是周老师你不一样,你是个好人,你不能陪着我被人糟践……” 说完,他双手在脸上一抹,脸上又变得峻峭冷漠,崖岸自高,他声音低低的说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周老师,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周群呆呆的看着这个少年,用手捂着嘴巴,眼泪簌簌的往下落着,她看着这个背挺得笔直的少年,走到门口,忍不住说了一句话:“小川……” 唐川停下脚步,看着周群。 周群忍住了泪,对着他说道:“你要记住,别人可以糟践你,但是你自己不能糟践你自己!” 唐川笑了,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得阳光灿烂,脸上的神情虽然没变,但是他的背却挺得笔直,脊椎之中像藏了一把剑! 周群目送着这个少年打开了门,门外阳光大好,金灿灿的洒了他一身,唐川回头一笑,反手带上了门,将外面的阳光隔绝开来,把周群关在这间小屋子里面,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第七章 万事皆因强出头 (上) 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真的很不相同。 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他们一个个稚嫩的脸庞上除了娇生惯养自个字以外,再也找寻不出其他的内容。但是偏偏是这些孩子过着足以让穷苦人家的孩子羡慕嫉妒的日子,他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担心的无非只是一些无聊的男女问题和娱乐问题。可是唐川每天却都要为最基本的生计而犯愁。他在社会的最底层,背上一个重重的家庭负担的压力,在一群吸血鬼的盘剥下,喘息着,挣扎着。他像一个背负着一座巨山的男子,背脊被压得不堪重负,汗水泪水血水洒了一地,但唯有他的头颅是昂着的,一双不屈倔强的眼睛直视着前方的道路,丝毫没有因为生活的困顿与命运的不公而有过半点抱怨。 “啪!!” 唐川一出门,立刻就是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传来!! 这耳光就像抽在周群自己脸上一样,她的脸庞都火辣辣得疼!周群浑身直抖! 周群啊周群,你就这样被这些人给吓住了?唐川说的那些话,就把你给吓住了?周群脑海里面有一个声音讥讽的大声说道。 说来也真不怪她,一个像她这样外省人到异地工作,未婚单身,形单影只,却又花容月貌洁身自好的,最怕的是什么? 不见得只是简单的恐吓,或者其他的暴力手段。 对于她这样貌美却又清高的女孩子来说,最在意的是她自己的名声! 她们最怕的就是流言! 非礼、**、甚至一切暴力,最终都能以法律或者暴力的手段解决。但是唯独这流言,却是一张嘴,一条江,用任何的法律与暴力都无法堵住的! 当今社会光怪6离,世人浅薄轻浮,整日里唯恐天下不乱,就盼着周围生一点子什么事情,自己好幸灾乐祸。一帮子不学无术的明星再加上一些不负责任的媒体,看准了这浮躁的大众心态,在一旁使劲的扇阴风点鬼火,今天来个走光,明天弄个绯闻,仿佛这年头除了美女靓妞,除了****,其他余物一概不足以吸引眼球。 这社会风气如此,天下虽大,又有哪里能然其外呢? 周群年轻貌美,又是名牌大学毕业,在单位不谈朋友,一心带自己的学生,她本来就是个很骄傲的女孩子,待人接物自然带了点矜持,凡有人追她的,一概不理,凡有人约她出去的,也一律推辞。这一来二去,看不顺眼的就多了起来。 一些徐娘半老的老娘们,一天到晚扎堆在办公室,冷眼看着周群风风火火的冲上冲下,心里面早就可着一股子劲,等着她出一点什么新闻。到时候,那可就,哼哼!! 周群在一旁呆呆的想着,外面的话却是一句不落的清晰传入了耳中: “**的小畜生,你老子的像个**一样躲在娘们的裤裆里面藏着,你个小**日的居然也学你老子,躲在里面就是个办法了?小心老子毛起来把你给剐了!” 这人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塌鼻小眼,一头黄,一身打扮粗俗不堪,流里流气,站得像一个圆规,一只脚斜跨着,一只脚像得了癫痫一样不停的抖啊抖,身上垮得像没了骨头,看人都是斜着眼睛的。他方才擂了老半天门,连踢带踹的终于把里面的正主儿给闹了出来。 唐川一出门,他立刻抬手就是一耳光,一阵劈头盖脸的乱骂。他只顾着自己骂得爽了,却没注意到旁边随他一起来的另外一个人却是在忍着笑,眼睛里面藏不住鄙夷的神色。 本来嘛,骂人家老子骂得起劲,却偏偏又在后面自称是老子,占便宜没占到,却绕着弯子把自己骂了进去。这不是缺心眼儿么? 还真没说错,这黄毛平日里在帮里面的外号还就叫二子。 套用一句北方话,光看他这个站相,还真***二! 二子这一阵劈头盖脸的乱骂,无差别开火,连带着自己也扫了进去,周围一些胆大看热闹的都回过味来了,背过了身偷偷的笑。偏生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到,仍然张口在骂:“看什么看,**的,每次老大派老子来这里收钱,老子就***心里面不爽。收不着钱回去挨老大削也就算了,还要***看你这张死人脸!操,还看,信不信总有一天老子把你的皮给剥下来,看你板你这张死人脸!” 说完,他抬手又是一巴掌想要扇过去。 他一抬手,却看见唐川一双又冷又寒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冷冷的盯着他。 这双眼睛,又黑又亮,黑得深不见底,亮得刺目难以直视! 这就像在黑夜之中陡然间,有这么一个武功盖世的高手,用自己的拇指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绝世宝剑顶出了鞘,露出一丝凛然难当的寒芒! 剑,未出鞘,却已胜似出鞘! 第一巴掌,二子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看,没头没脑的就打了出去,可这第二巴掌二子直视着这双眼睛,他扬起的手竟然半天没有落下去。 不一样! 这小子和平常不一样!! 但凡出来混的,都有那么两下子,要不然在刀口上不足以立身保命。这二子啥本事没有,可对这种微妙的感觉却是很敏感。 他手仰起了半天,却迟迟没有落下,这就像一个唱大戏的,前面龙套走足了边,趟足了马,他自己说了一大段念白,落尾处一声抑扬顿挫的“你且听我说”,然后一阵西皮流水的过门,台下的伸长了脑袋眼巴巴的等着唱段出来,却没想到台上的深吸一口气之后像便秘一样,后面没了动静,脸红脖子粗的,下半截全给堵在了里面。 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一旁随他来的,瞧出了点不对劲。这眼下众目睽睽的,周围都有人看着,这种场合可不能掉了架子,倒了秧。 这人叫顾白,是帮里面一个白纸扇一类的人物,穿了一件黄色的衬衫,下面一条黑色西裤,脚上一双皮鞋擦得甑亮,看起来倒是像个正经人,只是眉宇之间一股子邪气。本来这点小事不应该他来,但是帮里面最近收钱老收不上来,到处都在拖欠,弄得帮里面老大整天火。 这黑社会也要吃喝拉撒不是?这市场经济挂帅的年头,下面的小弟认的可不是你上面大的老大,他们认的可是红票子上面的毛老爷子。如果没了钱,资金周转不零,别说是一个放高利贷的小小黑社会组织了,就算是那个青什么洪,山什么口组都一样的下场,玩不下去啦! 放债的要是像这样的情况,到处钱都收不回来,怎么办? 简单啊!找一没背景没后台的,做了!不弄点血,不杀几只鸡,儆不了这些个猴儿! 这个主意就是他顾白出的,老大也算是个角色,一双眼睛上下扫了他几遍,很有点至尊宝对付二当家的味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出的主意,那就你来办吧!”老大了话,顾白说不得也只能捏着鼻子到这里来了。 顾白伸手把二子的手给拦了下来,他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毒蛇一样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川,他见着小子虽然挨打挨骂,并不还手,只是抬着个眼,冷眼盯着他们看,没有害怕,没有胆怯,更没有想象中的求饶,那冷冷的眼神之中有着一股宁折勿屈的内刚。 他一边慢条斯理的组织着语言,一边慢慢的心里面有了计较:“慢来慢来!别着急动手,要动手也不在乎这一时。”他这一句话说得很到位,一来给了二子的面子,二来衬出了自己的地位,三来用潜台词给今天的这事定了一个性:你小子没好果子吃,周围的都给我注意着点! 说完,他抬起头,眼睛向周围一扫,没一个人敢和他对视,他有点得意,眼神落又落回到唐川身上,话语中带着对上位者说话语气的刻意模仿:“你叫唐川吧?” 唐川一言不。 顾白又问道:“令尊叫唐少东,是吧?” 唐川还是一言不。 顾白连碰两个钉子,他也不在乎唐川的态度,像一个独自在舞台上念白的人一样,自顾自的笑笑,接着往下说:“令尊我是见过的,有点儿交情。至于你嘛,平时听兄弟们说起过,说你是颗铜豌豆,有点脾气和骨头,今儿个是头一回见,果然不错。年轻人有这样的傲骨是好的,我很欣赏你!”他一开口就把唐川先夸了一顿,但他这笑眯眯的表情却比那黄毛凶蛮的表情可怕多了。周围清楚他为人的人,被他有意无意的一眼扫来,都觉得自己像被一条毒蛇叮了一口一样,浑身不舒服。 第七章 万事皆因强出头 (下) 顾白说说笑笑,顾盼之间还真有点把自己当人物了的架势,他像对着一个极熟的老朋友一样,一只手勾着唐川的肩膀,说道:“不过啊,小兄弟,你也知道令尊借了我们的钱,虽然不多,但多少也是个数。欠了两年没还,而且还越欠越多,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放话,说我们是纸糊的老虎,草扎的人儿,光说不练嘴把式。啧啧,你听听外面这些话,这还能听么?我们还有脸混么?小兄弟啊,你是没出来混过,不知道这江湖路险难走啊,要知道我们也不容易啊,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口要养活,令尊这个榜样立在这里,影响太恶劣了。这一传十,十传百,其他人都跟着不还,我们吃什么,用什么?总不成让兄弟们都喝西北风吧?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唐川眼睛一目不瞬的盯着他,仍然不说话。 一旁的二子见他说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大声嚷道:“老白,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直接……”他话没说完,顾白扭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话又咽了回去。 顾白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打断他说话,瞪了这黄毛一眼后,又端起一张笑脸,看着唐川,等着他的话。 唐川这个人,说他成熟,和其他同龄人比起来,他自幼苦难不断,少小便担待起家庭重担,不知道比那些少男少女成熟到哪里去了;但若说他单纯,和老江湖比起来却还是显得稚嫩。你若对他歹,他也没好脸色给你看;但你若对他好声好气说话,他也不会不理不睬。 虽然知道这个人就是那帮放血钱的一个头头,就是他手下经常为非作歹,欺负老幼。可眼见他笑眯眯的跟自己说话,唐川也放缓了脸色,沉声说道:“我真的没钱,要等两个星期以后才工资……”他下面本来还有些恳求宽恕一点期限的话,但一想到周群老师在屋子里面听着,犹豫了一下,便没说出来。 他却不知道,这一犹豫,日后惹出了多少风波。 这顾白是有点脑子的,杀鸡儆猴的主意是他出的,但他老大也不是省油的灯。想杀鸡?简单,你去做嘛,这种沾血犯法的事情,我是不干的! 他娘的平日里高高在上,到了这个时候跟我玩假撇清!拿我当枪使啊?事成了是他老大的光,事情要出了问题,倒成了我顾白的黑锅! 啊呸!! 不过,可这事不光是他顾白一个人的事,这还关系到他们帮上上下下一百来号人的问题,不能不干,但也不能这样干! 儆猴是一定要儆的,鸡也是一定要杀的,但不能这样杀,最少,不能出人命! 但凡他们这些出来混的,都知道公安那里有一条底线:命案必察! 至于其他的案件? 哼哼,再说吧! 顾白听着唐川的话,脸上的笑容虽然还在,但眼神却是渐渐的阴冷了下来,他搭在唐川肩膀上的手渐渐的用力起来,叹了一口气:“这样啊,那就不要怪你哥哥了!这帮规在这里放着,哥哥也护不住你!今儿个出门我也看过了,是个吉利日子,你等下也不用收拾了,就跟哥哥走吧,钱我们也不要了,你跟哥哥回去,我也好有个交代!” 大惊! 无论是唐川、周群还是周围围观看热闹的人们心中都是一阵大惊!! 这要是跟去了,还有命回来么!? 唐川牙齿咬得嘎崩直响,眼神闪烁不定,不知道该跟去还是不该跟去,是在这里就动手翻脸,还是该隐忍不。屋里面的周群却是听得如晴天一个霹雳,浑身都抖了起来,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正要说话,却听见外面突然一声大喝:“小川子,不要跟他去!这光天化日的,你想干什么!!” 好响亮的一嗓子! 周群在屋里面扶着门框,竟觉得这铁框一阵共鸣颤抖,墙灰簌簌而下! 这声音又苍老又愤怒,竟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周群知道这是谁,吃惊之余,又在门口站住了脚,凝神细听。 众人都顺着这声音望去,却是一个穿着蓝色短袖褂衣,脚穿着一双纳千层底天蓝色绣花鞋,身材佝偻的老太婆。这老太婆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认得,孤寡老人,无亲无故,平日里与人也没什么来往,只有唐川平日里没事往她家跑一跑,很不声不响的一个老人。没想到今日里这当口竟敢和这当地的恶霸当场顶牛,她,不要命了么? 这老太太姓黄,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自打她搬来十几年从来没说过,她自己也很少提起自己的身世。周围住在这里的老人只是隐约知道她原来也是一个大户人家,这国家振荡变化,历史风云演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沧桑,家境终究还是破落了,流落到这个地方。她平日里一个人住,孤独惯了,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了一点以前大户人家看人的锐利,像看谁都不顺眼,唯独看着唐川的时候,眼睛里面流露出一股子暖意。她其实也知道这些人惹不起,平日里来只是泼泼鸡血鸭血的也就算了,只要不出大事,她基本上忍住了不管,甚至还劝唐川要忍这一时之气,可今天这些人竟要把人带走! 这还得了!! 我老太婆的女儿当初就是被人带走了,再也没回来的! 这个老太婆皮肤枯黄如老树皮,身材矮小似五寸钉,虽然驮着背,但是她一双昏黄的眼睛里面射出的光芒如电,矮小的身材像钢钉一样戳在那里,简短的一句话被她用丹田突然一声喊出来,却像有无限的威严,方才顾白说了半天的话才营造出来的气势被她短短的一句话便破得干干净净! 顾白当场就呆了! 这哪冒出来个老东西?这么不知死活?都快进棺材的人了,还来强出这个头? 这出来混的,最忌讳这风尖浪口的被人削面子。顾白也顾不得装慈善扮斯文,一张脸阴沉得像青砖一样,声音从牙齿缝里面蹦出来:“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我们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瞧你年纪也有些岁数了,别说我不敬老尊贤,识相的,给我让开,不识相的,那就只好对不住了!” 这老太婆眼神如刀的瞪着他,盯了一阵,见顾白身后的黄毛狞笑着挽起袖子向她走来,她却突然一个转身,跑了! 顾白哈哈大笑:“这么个老东西,皮里春秋的,装什么逼啊?这还没动手,就吓跑了,哈哈……”他还没笑完,突然一盆水哗啦一下子泼了过来,顿时把他从头到脚淋了一个透! 这水带着泡沫,又黑又黄,也不知道洗了什么,闻起来虽然觉得没有味道,但是周围突然响起的一阵爆笑声,却像鞭子一样狠狠的抽在顾白的脸上。 黄老太太端着一个四处磨出黑铁边儿的铁盆,站在楼梯口,冷冷而不屑的笑着:“你装什么装,横什么横!告诉你,你这样没出息的王八羔子,老太婆我当年在天子脚下见得多了!就是永定河的王八都比你这样的货色长进许多!**还没擦干净,满身的奶味,带条狗就敢出来装混子,我呸!告诉你,当年天下第一流氓杜月笙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花少奶奶,张大帅那样横行一世的军阀都不放在我眼里,你是个什么东西?屁大点世面没见过,也敢在我面前说这种屁话?”黄老太太一指唐川:“告诉你,今天谁也别想带走他,除非我死了,你们从我的身上跨过去!” 黄老太太的口音很杂,分不清是哪里的话。但是她吐词清晰,三腔共鸣出的声音之中斩钉截铁自有一股子大家出来的气势与威严,平日里不开口说话不知道不觉得,今日里作起来,说话的内容太过于吓人,不知道真假,但就凭这股子傲人的气势就让众人不敢小觑! 众人失色的看着这个矮小瘦弱的老太婆,心里面只觉得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顾白也是出来混的,自然也栽过跟头,挨过骂。但是却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一个老太太给压住了气势,没头没脑的一阵削。 顾白看着这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老太婆,看起来不扎眼,但这突然爆出来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竟一下子压得他没回过神来!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唇气得直哆嗦,指着黄老太太说道:“好,好!你好!” 他回头看了一眼二子,却见这个家伙眼神之中隐隐有幸灾乐祸的意思,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狞笑道:“好!看样子,今儿个不在这里见点血,你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他从裤子口袋里面拎出一个硕大的铁扳手,满脸狰狞的就向黄老太太走去。 唐川一见他这架势,眼睛顿时就红了,正要扑上去,却听见身后又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这声音如舌战春雷,清脆响亮,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专区老登不上去,筒子们给点花花支持下吧!! 第八章 光天化日鬼上门 (上) 这老人家看戏就如同现在年轻人看电影一样,喜好的是一个起承转合,这无论是戏还是电影,中间要多一点变故多一点转折才好,最好结局让大伙儿都猜不着。最后戏散了,回家细细一琢磨,却又觉得情理之中。这样的戏,这样的电影才有味道。 当顾白带着二子来到这里的时候,周围的人就在暗地里嘟囔,今天小川子要倒霉了。可正当二子一旁骂得起劲的时候,唐川一个冷冷的眼神硬是逼得这个家伙没下得去手,这就已经够他们回味好一阵子了,然后到顾白一上来,几段话一说,把唐川给按了下去,到想带人走的时候,却又突然冒出一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黄老太太,一盆污水把顾白给淋得像落汤鸡一样。这一下,就像一个导火索顿时点燃了本来就很紧张的场面,眼看这火药桶就要爆炸,却没想到又冒出一个人,横插一脚,而且,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看面貌,那更是不的了,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啧啧点头,浑然没有一个人想着帮他们一把,甚至连一个想着报警的人都没有! 现在的人,就算是亲人,没有钱,照样看不上眼,有了钱,那真是对你比亲人还亲。这世态炎凉,人情世故的,当真是让人心寒! 周群站在门口,外面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像镀了一层黄灿灿的薄金,一张俏脸板得生寒,一双杏花眼怒目而视,袅袅婷婷的身材立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和平时不一样的凛然难犯的气质。 二子和顾白见过的女人多了,玩过的女人也多了,但那都是做皮肉生意的小姐,骨子里逃不出个媚俗二字。这又漂亮,又有身段,又有气质,又有胆量,娇柔的身躯之中还有着一股子正气的女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不光是他们,就是这周围邻里百来号人,也都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只见这附近几栋楼,上上下下都已经围满了人,一个个伸长了脑袋,眼巴巴的看着。 周群就像旧时候唱戏,那当家的花旦刚一出场亮相,张口一嗓子,又亮堂又醒神,台下顿时就喝了一个满堂彩! 周群她不是花旦,更不是唱戏的,但她婷婷玉立的站在那里,所有人眼睛都直了,心里面都不自觉的喝了一声彩:好漂亮的美女! 就算是顾白,明知道这个女人是要来搅场子的,却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扳手,看着那一张樱桃小嘴,似乎在等着她下面的话说出来。 周群冷冷的看着二子和顾白,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大白天的就敢为非作歹,想干什么?欺负一个老人和小孩,你们算什么东西!想动手?好哇,来呀,往这里招呼!!”周群一瞪眼,一挺胸,向前跨了一步,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压得面前的黄毛竟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 黄毛这一退,立刻反应过来丢了面子,也是眼睛一瞪,抬手就想一巴掌打过去,把这面子找回来。 他手刚抬起来,却突然眼前一花,唐川已经挡在了前面,红着一双眼睛,说话都是从牙齿缝里面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你敢动她一下,我就杀了你!!” 黄毛看着面前这个少年的眼睛,那里面流露的不仅仅是杀气,还有着一股子令他骨头麻的煞气,他突然眼睛一痛,仿佛看见这个少年身后站着一个手持镰刀的魔鬼,正咧开了血盆大口,狰狞的笑着。 “啊!!”黄毛吓得浑身一哆嗦,往后连退几步! 顾白心里面知道,自打这女人一出来,今天这事是办不成了! 但是,事情可以办不成,场面一定不能丢,场面话一定不能少,要不然他们以后就不用在这一带混了。 顾白强压下了心里面的惊艳和惊怒,沉声说道:“你是谁?” 周群冷冷一笑:“你不配知道!” 顾白哈哈大笑,但谁都看得出他已经是外强中干。 周群冷笑道:“出来混,招子放亮点,别一眼黑就来办事,踩清楚了盘子再来,省得到头来吃了暗青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啊?! 这一句话说得所有人都惊呆了!就是唐川和黄老太太都是瞪大了眼睛看周群。 这丫头,满嘴跑黑话的,什么来头? 周围这看热闹的更是面面相觑,大跌眼镜。 这就像这娉娉婷婷出场的当家花旦,刚唱了一句,台下喝了一个满堂彩,正荡气回肠摇头晃脑等着下一句的时候,谁想她紧接着来了个川剧的变脸,“啪”的一下,从九天玄女变成了天蓬元帅,粗着个嗓子就开始唱高腔! 众人无不跌倒! 顾白笑声被人掐断在喉咙里面,又惊又疑,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一身书卷气的女人,一时琢磨不透她究竟什么来头。 他不愿意真把事情当众闹得惊动公安,有心摸清楚了这个女人的来头再作打算,他心里面便有了退意,但场面话不能不说,他缓缓向四周望了一下,冷冷的笑着:“好,好!很好,很好!!”他指了指唐川:“你,最好从今天开始不要出这里的门!”说完,他又指了指黄老太太:“你,老东西,你快进坟墓的人了,出门走夜路留神着点儿,别一不小心,摔着了,把命给送了!”说完,他对着周群仔细打量着,眯着眼睛,说道:“你,最好别让我打听清楚你什么背景,什么来头!否则,哼!”他一板脸,对黄毛喝道:“我们走!!” 二子没反应过来,他还在偷偷的看着周群,见顾白已是拔脚向楼下走去,追上来问道:“老白,就这么走啦?” 顾白一肚子邪火正没处,回头就是劈头盖面的一巴掌,脸色铁青:“闭嘴!!” 二子被他的凶狠眼神吓住了,捂着个脸愣没敢作声,跟在他**后面,一溜烟的走了。 在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哄然的嘲笑声。 顾白从同周村走出来,回身一看,眼神中说不出的阴狠刻毒:“好,你们都给我记着!老子不会有你们好看的!”说完,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蛇行鼠窜,匆匆而去。 一场风波终于化解,唐川、周群和黄老太太看着顾白和二子两个人的身影如丧家犬一样离去,相顾一笑。 黄老太太满眼都是喜欢的看着周群,一把拉住她的手:“哎呀,我就说我看中的闺女错不了!果然不错,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比那些个不长进的男人要强多了!我活了这么多年,你这样的,不多,不多!” 周群也笑道:“哪里当得起老奶奶一声夸奖,我这脸都红了!”她拉着黄老太太的手,搀扶着她,说道:“您那才叫巾帼不让须眉哪!那一嗓子,喊得我都吓了一跳,看着房里面的墙灰就往下掉!我当时就心想,这该不会是张翼德再世?赶紧出来这么一看,这才知道是佘老太君百岁挂帅,宝刀不老,威风不减当年哪!” 周群不愧是语文老师,说话那就是有水平,哄得黄老太太眉开眼笑,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好!这闺女,人长得俊,嘴巴也甜,不错不错!” 周群看了看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四周,对黄老太太说道:“老奶奶,我们进屋说话吧!这里有风,您别吹寒了身子!” 唐川见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唠嗑,抬头看了看,太阳正大,心想,这哪儿来的风啊?待明白味儿的时候,周群已经搀着黄老太太进了屋。唐川突然想起屋里面那三个骷髅,心里面不迭的叫苦,也跟了进去。 黄老太太进了屋,在周群的搀扶下坐在了床头一个小角上面,自己坐在了小板凳上,倒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唐川暗自苦笑,眼神不自觉的往床底下溜去,生恐让这两个女人瞧出了什么破绽。 黄老太太经常来这个屋,熟的很,也不客气,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周群,跟她聊了一会,问道:“闺女啊,老太婆我问你个事儿,不知道能不能说。” 周群心里面极敬佩这个身材瘦小的老太太,连忙笑道:“哎,老奶奶,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咱们这也算共患难了,不是外人,有话您就直说吧,我小周有问必答!” 黄老太太哈哈大笑:“好好好!老太婆我快入土的人了,还有人肯跟我共患难!好好!” 周群心思机灵,是个贴心的可人儿,抿嘴一笑:“瞧您说啥呢,咱们哪不仅要共患难,而且还要共荣华共富贵呢!您身子板这么健壮,那一嗓子就算是我拿了麦克风也喊不出来啊,我瞧您哪,最少还能活个五十年!” 黄老太太笑得咧开了嘴巴,露出几颗凋零的牙齿:“那可不成,活那么久,那岂不是成妖怪了?” 周群呵呵笑了一下,说道:“哎,老奶奶,您这么一说,我也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问?” 黄老太太一愣,笑道:“好哇,现在的娃儿没一个省油的灯儿,老太婆还没问你呢,你倒先问起我来了!成,老太婆年纪一把了,该让着你们这些娃儿!说吧,啥事?” 周群赶紧摆手:“哎,这可当不起,理当是我们这些晚辈敬着您这样的前辈,你说是不是啊,小川子?”最后一句话,却是回头对唐川说的。 第八章 光天化日鬼上门 (下) 这两个人,一个是唐川最敬重的黄老太太,另外一个是唐川最喜爱的班主任老师,这两个人说话,哪里有他插嘴的份儿?他也没地方坐,就站在一旁一边陪笑着一边听她们说话。见周群问到了自己,赶紧不迭的点头。 她这话,唐川也想知道,在一旁也竖起耳朵听着。 唐川和黄老太太面面相觑:“有啥好笑的?” 周群忍住了笑:“我那是看了电影,跟里面学的,您怎么也当真了?”说完,又呵呵笑了起来。 黄老太太愣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好一阵大笑:“好,你这闺女没去演戏真是可惜了,连我都给骗了!”唐川在一旁也是抿着嘴直乐,心想:我说周老师怎么会和那种人有什么瓜葛呢! 周群笑了一会,道:“老奶奶,其实我跟您比起来,那才叫差得远哪,您那一番话不仅把那个龟儿子给震住了,还把其他人都给震住了,我就想问问您,要是我奶奶见着了您,该怎么称呼啊?” 她这个话,其实无非就是想问黄老太太的年纪,因为按她的话来说,到现在怕不是已经有一百来岁了,可看这身子板儿,却又不像,于是绕了老大一个弯子来问,又不触老人家的忌讳,又大概知道了答案。 黄老太太一愣,眼睛里面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转过头去,对唐川说道:“小川子啊,你看看,这才叫读书人,说话有学问啊!你这老师可是万里挑一都找不着的,你要跟她好好学!要是不听老师的话,我可不饶你!” 唐川连忙点头:“哎!” 周群看了看唐川,笑道:“可别这么说,小川子在班上那可是出了名的听话,那也是万里挑一也着不找的好孩子呢!” 黄老太太看了看唐川,又看了看周群,突然笑着叹了一口气:“是啊,都是这万里挑一的好人儿!可惜啊,可惜小川子晚生了这么几年……” 黄老太太的眼神暧昧,话更是暧昧,这周群人精似的人物,哪里听不出来这潜台词?她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装作听不懂这话,赶紧将话岔开了去。唐川在一旁眼见周群突然一下子脸红成了一个大红布,正有点奇怪,但他也是个机灵人,心里面稍微一琢磨,顿时也闹了个大红脸,一颗心扑腾扑腾的乱跳,不自觉的想起刚刚抱住周群时那扑鼻的芬芳和满怀的娇柔。 周群红着脸,带着一丝嗔意:“老奶奶,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就知道惦记着您的小川子,刚刚还喊我闺女哪,现在就偏心眼儿,您就不怕我晚上回家,好奇得睡不着觉啊?” 黄老太太呵呵一阵笑,对周群调皮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怎么,就兴闺女你现学现卖,不兴我老太婆胡编乱造啊?” 周群和黄老太太对视一会,突然同时爆出一阵大笑,唐川在一旁也是笑得前仰后合。 这屋子里面的人笑得开心,屋外面有好奇听墙角的却目瞪口呆:得罪了这些混子怎么还这么开心?莫非脑子吓糊涂了么? 这屋里面三个人,一个是少幼丧母,自幼孤苦的少年;一个是鳏寡孤独,年近迟暮的老人;一个是身在异乡,独为异客的老师,这三人平日里都是少笑容,少朋友,极尽孤独寂寞之人,今天遇到一起,心里面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快乐和开心。 这家徒四壁简陋破旧的小房子里面,照进来一缕阳光,这桌,这椅,这人,到处都洋溢着一股暖洋洋的温馨。 周群笑了一阵,说道:“今天真开心,好久没这么笑了,这样吧!拣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做东,请小川子和老奶奶一起下个馆子,咱们再好好聚一聚?” 黄老太太赶紧摆手:“这哪成,哪能让你这个当老师的花这个钱?在我们那个时候,西席那可是要奉若上宾的,哪能让你请客?不成,绝对不成!” 周群笑道:“老奶奶,您不会是嫌我这个老师收入低,请不起大酒店吧?” 黄老太太还要客气,却听见又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三个人这个时候虽然喜笑颜开,但一听见这敲门声,顿时都成了惊弓之鸟,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沉了下来。周群吸了一口气,连忙对唐川说道:“小川子,你看好老奶奶,我去开门!我就不相信他们敢怎么样!” 这敲门声不似刚才那样霸道猛烈,甚至还有点软绵绵的没有力量。周群刚一打开门,一股子扑鼻的酒气就扑面而来,熏得她赶紧掩鼻,倒退一步,皱眉道:“你是谁?” 门口斜靠这一个男人,个头还不到一米六,低着头,露出个鸟窝一样的头顶,似乎想要呕吐,身上一身的酒气浓重得就像刚在二锅头缸子里面泡了一个澡。这人听见说话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塌鼻豁唇的庸俗嘴脸,醉眼惺忪的反问:“你是谁?” 周群眼中藏不住鄙夷的神色,用手扇了扇这酒气:“我是唐川的老师周群,你是?”这人一愣,伸出扶住墙壁的双手想去跟她握手,身子不自觉的倒了下来:“哎……呀,我,我,我是唐川的,的,的爸爸,唐少东,你,你好啊!” 周群吃了一惊,也不去跟他握手,赶紧用双手抵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倒下来,回头又惊又喜的说道:“唐川,你爸爸回来……”她这个“了”字还没说完,却看见唐川和黄老太太的脸早已是垮了下来。 唐川一声不吭,沉着个脸就过来了,从周群的手里面接过唐少东,扶着他就往床上躺去。黄老太太的眼睛里面又恨又怒,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周群一想就明白了! 方才那种种的事情,其实罪魁祸就在眼前呢! 这醉得烂泥似的男人,就是他,把唐川拖入了一个黑暗无底的深渊,就是他,因为好赌,不仅毁了自己的家,更毁了像王叔叔那样无辜受连累的家,更险些毁了唐川! 而这个男人,却从来不知道悔改,从来不知道感谢自己的儿子,从来不知道要自己也是一个男人,振作起来,背负应该有的责任! 那些讨债的被他们赶走,他却好巧不巧,死皮赖脸的回来了! 周群默默的看着这屋里面的几个人,一股沉默难受的压抑让她心里面很难受,想说点什么,但她是个外人,却又不能说什么。黄老太太仿佛跟唐少东有仇一样,他一进屋,她就没好脸色,看见唐少东这烂醉的样子更是跺了跺脚,重重的哼了一声,出了门去。 唐少东被唐川扶下,挣扎着抬起了头,迷迷糊糊的说道:“小川子,周老师走了吧?你赶紧送送啊!” 好嘛,一进门就赶人! 周老师心里面叹了一口气,和颜悦色的对唐川说道:“唐川,你好好照顾你爸爸,我先走了!明天要准时来上课,我很担心你!”说完要准备出门。 唐川却抢了一步过来,打开门,说道:“周老师,我送你!我爸睡着了,没事的!”说完,床上已经传来如雷的鼾声。 周群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一起走走!我正好有些话想和你说……” 唐川满怀心事的打开了门,他冷不防一抬头,却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仔细一看,吓得顿时一声惨叫喊了出来:“啊!!” 这是一个女人,身量一米七左右,披头散,遮住了五官,看不清面容,身上穿着唱戏才穿的藏青色镶花银边淄衣,水袖迤地,莲裙盖足,只露出前面一截尖尖的火红色绣花鞋,一身说不出的阴森诡异之气。 唐川这几日恐怖的事情,诡异的怪物见得也有一些了,按理说这胆子比以往要肥了不少,可这大白天的蓦然之间见着这么一个人,任谁都要吓一大跳! 可最恐怖的不是这个! 周群见唐川突然一声大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在门外看见了鬼,自己也向门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啥也没有,便回过头来笑道:“你吓唬谁呢!” 唐川听她这么一说,越觉得毛骨悚然,这么一个淄衣女子站在他家门口,阴森森的也不说话,也不让开,周老师就看不见?! 唐川面容恐惧,惊声道:“周老师,门口有个女人,你看不见?” 周群看他神色不像是撒谎作伪,又看了一眼,回头打了唐川脑门一下,笑道:“你个家伙,又在吓人!哪里有人!你以为周老师怕鬼是吧?这大白天来这一套,也挑错了时候啊!” 是挑错了时候!! 这个女人是鬼!是只有开了真实之眼的唐川才能看见的鬼!!是一个大白天也敢四处飘荡,敢近唐川身边的女鬼!!! 唐川身躯之中潜伏着死灵之王古得里奥,他自己一身浓重的死灵之气,走到哪里,附近几十米内无论是亡灵还是恶鬼都会哀嚎着四处逃散,可面前这个女鬼竟然像是挑衅一样,丝毫不惧,反而找上门来了! 她想干什么!? 这本来就是夏天,唐川看了看周群,又看了看门外的女鬼,阳光虽是照在他身上,可他却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今天刚拿到身份证,虽然合同要明天才能出,但是说过的话应该兑现,两天已经过去,先更新吧…… 第九章 曲唱别姬问妍丑 (上) 唐川看着门前这个女鬼,身子像根木桩一样,想抬腿,却现腿麻得不听使唤。他原本以为三天前的那个夜晚就已经够恐怖了,这辈子不会遇到比那更恐怖的事情,可是没想到,眼前这不见血,不见死人的情景却有着一种极其压抑阴森的气氛,竟让他毛骨悚然得手脚冷,动也动不了! 她迈开脚步,向门口走去! 只见这个淄衣女鬼被周群穿了过去以后,竟突然像身上长了根一样,紧紧的贴着周群的背后,披头散的面门就像被浆糊粘在了周群的脑勺后面一样,她身上的淄衣和头像肆意生长的树根,从头到脚的向周群的身上缠去,直入血肉!! 而周群就像身后背了一个大活人,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依旧是回眸微笑着:“什么呆呢,还不走?不送我了?不怕老师迷路啊?” 唐川惊悚得头根都要竖了起来,如梦游一样应道:“周老师,你先走,我在后面跟着,我突然想起点事情……”他一来想看着这个女鬼还会有什么变化,二来却是想想有这么一个女鬼在背后,心里面就不寒而栗。 但是,唐川害怕归害怕,心里面却是在想:不论她想干什么,我绝不能让她伤害周老师一根寒毛! 他鼓起勇气,尝试着用自己这几天修炼出来的死灵之力去控制这个女鬼,但当他才有这个念头冒出来,却被古得里奥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声给打断了! “住手!!” 古得里奥很少说话,更很少主动和他说话,像这样训斥的口吻和他说话,更是第一次。唐川愣了:“怎么?” 古得里奥:“你不是她的对手,不要动!” 唐川看了看那个女鬼,急道:“这个女鬼她要干什么?” 古得里奥淡淡的笑了一下:“当初我想对你干什么,她就想对这个女人干什么!” 唐川惊得心惊肉跳:“她想占据周老师的身体?” 古得里奥说道:“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两遍。” 唐川:“可看她那样子不像啊?周老师没什么异样啊!” 古得里奥笑了一下:“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游荡了五十多年的亡灵罢了,也配和我的手段比?你以为谁都能像我一样在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里面公然的面对面的光明正大的起挑战么?” 在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里面,这个人就是自己精神世界的主人,他营造了这个世界,他可以随意改变这个世界的一切,包括侵入进来的人与物。这个人就相当于这个世界的神,而且还是至高神! 这个世上也只有古得里奥敢做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情,一如他当年挑战至高神一样。 唐川愣了:“那你的意思是?” 古得里奥叹了一口气:“这个亡灵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度侵蚀着这个女人的灵魂,一点一点的削弱她的精神抵抗力,等到她精神之力快要消散的时候再一举侵占她的身体。笨方法,但是很管用。唉,当初我要是采取这样的方法和手段,我早就是这片大6的主人了!” 唐川心急火燎,见这个家伙居然在一旁还有心思总结自己的失败教训,有心思佩服这个女鬼,肺都快气炸了:“我不是她对手,那你快把她赶走啊!” 古得里奥冷笑:“我?自作聪明先生,请问你是准备把她放到你身体里面来,还是把我放到这个女人身体里面去?” 唐川急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一天到晚鼓吹自己是万王之王,死灵之王么?不会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吧?” 古得里奥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的仆人!而且,无论是这个低贱得像蝼蚁一样的女人,还是这个脆弱得像臭虫一样的亡灵,都不配我出手!” 唐川暴怒:“不许你侮辱周老师!!要不然,我……” “要不然怎样?”古得里奥嘲讽的反问“赶我出去?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如果是前几天我刚刚进入你的身躯也就算了,现在我们两个人的精神力量已经开始慢慢融合在一起,你现在就算想赶也赶不走我了,我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我们两个就像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和这个亡灵一样,藤缠着树,树缠着藤!谁也别想分开!只不过,我无法侵蚀你的灵魂,占据你的身躯罢了。而这个女人,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她就死定了!” “不!!!”唐川猛的一声大吼“我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走在前面两步远的周群听见唐川突然一声大吼,吓了一跳,回头关切的看着他,只见唐川满脸的狰狞,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她,不,确切的说是她的背后。 唐川的眼神太过于吓人,以至于周群也吓了一跳,心里面有些毛,她快步走到唐川跟前,伸手摸着他的额头,关切的说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唐川瞪着眼睛看着周群背着那个女鬼靠近,近得他几乎一伸手就能触摸到那女鬼的长。周群一张娇俏如花的面庞后面却阴森森的藏着一个披头散的女鬼,她自己浑然不觉,依旧如常。那女鬼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是从那垂下的密密长之中隐约有两道阴冷森寒的目光似幽灵一样拔开扭曲的头着爬了出来…… 这情形真是说不出的恐怖与诡异! 唐川咬着牙,死死的盯着那女鬼,双拳握得嘎崩直响,他突然一声大吼:“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说完,身形暴起,双手就像那女鬼伸去,想把她生生的从周群身上纠下来!! 今天生的这些事,这个孤苦伶仃的少年心里面早已是把周群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他拼了命也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包括这个自己根本不是对手的淄衣女鬼! 就在他暴起的那一刹那,周群一声惊叫,古得里奥一声怒喝同时在他耳边响起,他却只觉得这两个声音从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唐川突然脑袋里面一阵剧痛,他不由得怒吼一声,捂着脑袋就蹲在了地上。 待他再起来的时候,却愕然现,四周都变了。 …… 枯萎的藤,老朽的树,绕树三匝的昏鸦;弯弯的桥,潺潺的水,深邃而又甬长的巷道人家。 白茫茫的一片,四周都没有路,唯有眼前一条小巷子幽深渐渐,青白的石板上流淌着冰冷的月光,踩上去似乎都会有一丝涟漪淡淡散开。两旁矮瘦的青石墙,蜿蜒向前,不知道何处才是终点。 眼前这最质朴的风景卷大师笔下的一卷水墨画,幽幽的在唐川的眼前铺展开来,清冷之中带着一点无语寂静的阴森。 唐川犹豫了一下,却依稀听见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是一种低吟,又似乎是一种浅唱。 抬步,一步一步,唐川惊疑不定的顺着巷子,一点一点的摸了进去,他摒着呼吸,凝着神,警惕的张望着四周,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等到回头一望,来时路已被薄雾吞噬,再也看不见。 他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扇门前。 青色的砖,灰色的瓦,棕色的门,两个古铜色的兽门环似两只眼睛,阴沉沉地盯着唐川,似乎等待着他轻轻的拍动。 唐川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催动着他伸手去推门,可这手还没碰到门,却见这门,“吱呀”一声,开了。 唐川走进门,来到一个典雅秀气的庭园,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幽的戏声。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这是《霸王别姬》的段子。 唱虞姬的花旦声音娇柔清脆,细听之下,这嗓子,这唱腔,无一不好。唐川虽不懂京剧,但听来也是悦耳优美,顺着这声音便去了。 声音是从一间正厅传来的,这是旧社会时候地主老爷家最常见的房间。古老的八仙桌,红木的雕花靠背椅,堂正中供着的是观音像,四角放着的是青花嵌玉瓷。大厅中间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却有清晰的板儿声、胡琴声、唱曲声传来。 虞姬的声音就像在耳边一直缭绕,待你去寻她的时候,却前后左右看不见人。唐川脑门有点冒汗,心里面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壮着胆子大喝了一声:“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他这一嗓子喝得大厅嗡嗡直响,四处回荡,方才那“咿咿呀呀”的乐曲声戛然而止。 静,一片寂静。 刚才还有阵阵幽幽的乐声传来,虽然透着股子阴森鬼气,但好歹有个动静。而此时,万籁俱寂,只有唐川自己的呼吸,声响如雷。四周的寂静化作一股无声无息的压力,像暗流一样向他涌来,唐川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揪在手里面,紧张得透不过气! 突然,一只手在唐川肩膀上轻轻一拍! 第九章 曲唱别姬问妍丑 (下) 唐川像触了电一样,蹦得老高,飞的回过身。 唐川猛的一回头,只见一个身穿藏青色镶花银边淄衣的女人披头散的站在他跟前,看不清面容,只有俏生生的一只素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淄衣女鬼依然问道:“大王,妾身美么?” 唐川一声大喝:“别放屁,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周老师!” “大王,妾身美么?” 淄衣女鬼不依不饶,像听不见唐川的话,她的身体渐渐的靠近唐川,一张披头散遮住了面容的脸越靠越近。 “大王,妾身美么……” 这迎面而来的窒息感压迫得唐川险些心脏麻痹,他仰着头,咬牙道:“你头遮住了脸,我怎么知道你美不美?” 淄衣女鬼一阵轻笑,似一颗碎石投入古潭,泛起阵阵波纹,四处都是笑声。 淄衣女鬼缓缓地抬起手,似拨开珠帘一样缓缓地撩起自己头的一角,缓缓地说道:“大王,妾身,美,么……” 唐川心里面又是好奇,又是惊悚,他也好奇这个女鬼究竟什么模样。再恐怖也不会有那夜他看见的那一幕幕场景恐怖吧? 唐川看着面前这女鬼将脸庞凑到他鼻子跟前,将头一寸一寸的撩起,心里面的好奇像野草一样疯长着! 会有什么? 会长得什么样子? 耳边一边回荡着这淄衣女鬼的阴森声音,唐川一边瞪大了眼睛,盯着这女鬼的面庞,待那长轻轻撩起…… “啊!!!” 唐川一声大吼,撕心裂肺,凄惨之极! 唐川猛的往后一挣,眼前突然一花,这女鬼连身体带着这件淄衣陡然间像失去了支撑一样,化为了一摊水往地上落去,然后陷入了青石地板之中,转眼不见。正当唐川颤抖着要喘一口气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咣当”的踢翻凳子响。 他猛的回头,却见一个娉娉婷婷的身子已是吊挂在了房梁之上,身子剧烈的**着,扭曲着,淄衣裙下一双红艳得刺眼的绣花鞋时不时的颤抖一下。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吊挂在房梁之上的身子渐渐的没了动静,只是偶尔还有一点轻微的抽搐。唐川大着胆子靠了过去,想看清楚怎么回事。 这双绣花鞋吊在空中,随着身体轻微的摆动,微微的晃动着。这鞋面上似乎还有一些花纹。唐川凑近了,想看清究竟是什么。 他将脑袋凑近了仔细去看那双鞋子,却突然觉得脖子里面有点痒。 唐川一抬头,顿时浑身如坠冰窖! 只见这吊在房梁上的淄衣裙子中,钻出一只手,俏生生的,白嫩嫩的,轻轻的搭在唐川的肩膀上,裙裆里面缓缓的钻出一个脑袋,依然是披头散,依然是那阴魂不散的声音: “大王,妾身,美么?” 唐川一声惨嚎,扭头就跑! 他一抬腿,却现身子纹丝不动,扭头回去看,只见那个脑袋晃晃悠悠,似涨潮的水里面冒起的一个顶着水草的皮球,升到了他的面前,幽幽的说道:“大王,妾身美,么……” 搭在唐川身子上面的那只手像树根一样,缓缓的伸长,“手指噗”的一下直扎进唐川的身体里面,然后这如葱纤细的手指化成无数的细丝,在里面疯狂的沿着他体内的血管四处生根。唐川甚至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皮肤下面剧烈蠕动着的血管,这股蠕动的暗流渐渐顺着唐川的胸膛,向他的脖子涌去。 “完了!我要死在这里!” 唐川心中一寒! 没想到前几天才有三个人因我而死,今天就轮到我自己了! 这真是现世报,还得快!! 这事情转眼到了生死关头,唐川只觉得身处在一片黑暗无际的旷野之中,无依无靠,正心态荒凉颓废的时候,突然一个震天动地的声音猛然响起:“蠢材!!” 古得里奥!! 唐川心中一震,他四处张望,却怎么也看不见古得里奥的身影,在脑海里面寻找他,也是无影无踪。就在他身上这股可怖疯长的暗流一路蠕动到他脖子的时候,唐川猛的想起巧笑倩兮的周群,猛的想起她身后背负的淄衣女鬼。 “不行!我还没有救周老师,我不能这样死!!” 唐川一咬舌头,剧痛反而让他瞬间镇定下来。 他觉得体内像有无数条毒蛇在使劲的往他头顶处钻着,拱着,让他狂,让他疯! 唐川猛的想起一个朦胧记得的一段咒语,似乎古得里奥曾经念过,他跟随着记忆深处那依稀的词句,缓缓的吟诵着:“死去的灵魂,听从我的指令;腐朽的躯体,听候我的调遣;活着的生灵,向大地洒下血肉,向死神奉上灵魂,尊我为主!” 突然间,唐川身上骤然冒起一层剧烈燃烧的黑色火焰,这火焰燃烧着,炽烈着,沸腾着,但却让唐川一丝也感觉不到温度,却感觉遍体剧痛! 这股剧痛在刹那间就似乎烤焦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又像无数把锉刀在他身上来回的切割着。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面镜子,唐川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身上燃烧的这团黑色火焰之中正窜动着无数个呜咽嚎叫着的幽灵,这些幽灵顺着淄衣女鬼扎入自己体内的细丝而去,一路燃烧一路噬啃。 那淄衣女鬼突然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浑身也燃起一阵熊熊的黑色火焰,吊在房梁上剧烈的扭动,挣扎! 这房间里面突然又响起一阵扎耳诡异的乐曲声,堂鼓、大锣、钵、铙、京胡、小三弦、唢呐、乱七八糟的响成了一团,像一个急流中的漩涡,度越来越快,节奏越来越急,汇聚成一股杂闹逼人的声音,向唐川压来。隐隐约还听见中间有唱戏的声音: 项羽:“妃子!自孤征战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今被胯夫(指**之辱的韩信),用十面埋伏,将孤困在垓下,粮草俱尽,又无救兵;纵然冲出重围,八千子弟兵俱已散尽。孤日后有何颜面去见江东父老,哎呀!依孤看来,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了。” 众兵:“杀……杀……杀!!” 这声音越唱越疾,中间还夹杂着淄衣女鬼的惨嚎声,唐川听在耳里似有万根钢针扎耳,痛得钢牙咬碎,七窍被逼得缓缓流下血来,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眼见唐川就要支撑不住了,那女鬼突然出一声凄厉之极的嚎叫声,身子“轰”的一下在黑色的火焰之中化作了一团青烟,袅袅的飘散…… 静了,一切都静了! 那如漩涡一般逼人的曲声,不见了;那如万刀钻心一般的凄厉惨叫声,不见了;四周只有空空荡荡的房,四平八稳的八仙桌,就连淄衣女鬼踢倒的那张红木雕花椅都放得好好的,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烟花散后的一场梦境。 只不过,那如水的淄衣虽然付之一炬,但是空中却飘飘荡荡的落下一双鞋。 这双鞋红艳如朱砂,飘零似红枫,“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似一声低沉的叹息声。 唐川的耳边不自觉的又响起那幽幽的声音:“大王!妾身,美么?”…… “美你妈了个逼!!”唐川突然一声暴吼! 周群拦了一辆的士,正要上车,却听见身后一声怒吼,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去看,只见唐川手握双拳,怒目圆睁的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周群本意是要代唐川去看医生的,结果人家父亲回来了,一路上又见唐川神魂颠倒,如行尸走肉一般,自己说了什么只怕他都没记住,便也将这事暂且放在了一旁,只是趁唐川不注意的时候在他口袋里面塞了几百块钱,虽然不多,但已经是她身上所有的大票子了。她此时见唐川像突然回过神了,赶紧对司机说了一声抱歉,转过身,惊疑的对唐川说道:“小川子,你到底怎么了?” 唐川眼前骤然变幻,周群那张俏脸在眼前晃动着,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一下,周群身后那女鬼果然已经不见了! 唐川心中狂喜,三步并做两步扑到周群跟前,仔细的打量着她的上上下下:“周老师,你,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 周群哑然失笑,拍着唐川的脑袋说道:“说什么傻话呢?我看你才有问题呢,古古怪怪的!好啦,老师要回去了,还有什么其他事么? 唐川凝视着周群,她身后那个恐怖阴森的脑袋,不见了!方才经历的一切惊悚,只不过是转眼的梦幻,周群并不知道这个少年已经为他拼了一回命。她只知道这个少年站在她的跟前,痴痴的看着她,似要将她印入眼睛之中,耀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消瘦的脸颊映得有一种坚强傲然的阳刚。 唐川目视着周群,良久才破颜一笑:“周老师,能再见到你,真好!!” 周群看着面前这个少年,看着这张尚且有点稚嫩的脸上,那如剑一般的眉,那如星一般的目,心中不知道怎么的,仿佛突然有一根弦被轻轻触动。黄老太太的话在她脑海里面不自觉的回想起:都是万里挑一的人儿,只可惜小川子生得早了一点…… 呵呵,也许,他早生个几年,我会不顾一切的来追他吧? 这个念头刚刚冒起,就被周群给压了下去。 我想什么呢!他是我学生,我是他老师,我大他七岁!! 周群微微笑了一下,摸着唐川的脑袋:“傻小子就会说傻话!回去吧,明天准时来上课!” “哎!!”唐川并不知道周群心里面想的,但是他笑得灿烂极了,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 可就当周群转过背来的时候,唐川像被人当头狠狠的敲了一棍子,笑容顿时凝固,一颗心一直往下沉去,一直沉到了底! 只见周群一转过身,她的后脑竟然只剩下了那女鬼的小半个脑袋,难怪从正面看不出端倪,剩下不见的那一截,显然已经是渗透到了周群的身体里面,外面披着的散依稀可见慢慢向里面蠕动的痕迹!而她的后背则像被人生生的挖了一个大洞,女鬼的身子整个都已经进去了,只有双手还扒在这洞的边缘,外面残留着一截青色的淄衣衣角和晃荡着一双红艳刺目的绣花鞋!! 唐川浑身剧烈颤抖,嘴唇哆嗦着,张开想要说点什么,却喉咙像被人用手扼住了一样,湿哑得不出声音。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群上了车,笑盈盈的对他招了招手,然后没入了车流之中,消失不见。 “周老师!!!”唐川看着周群乘坐的的士远去,突然跑了几步,用尽全身力气从胸腔之中出一声大吼。他愣愣的站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下,嘴里面喃喃的念着:“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不!!” 他耳边仿佛又响起一声幽幽的声音:大王!妾身,美么…… 天上,虽有艳阳高照,但是唐川却像三九天掉进了冰窟,冰寒彻骨!! 第十章 酒楼叙谈说案底 (上) “古得里奥!!这是怎么回事?”唐川惊怒交加。 唐川痛苦极了,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帮了一个倒忙:“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看见她被烧成灰烬了!” 唐川又是愧疚又是后悔,还有一丝对那淄衣女鬼的恐惧,他哀求道:“古得里奥,是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你告诉我怎么办,哪怕我把身体让给你都行,你帮帮她,帮我救救周老师,行么?” 古得里奥斩钉截铁的说道:“晚了!早几天说也许我会心动,现在我都在你这里扎根了,你跟我这个也没用了!再说了,那个女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川呆呆的楞,痛苦得捶着自己的头:“怎么办!怎么办?都怪我,如果我听你的就好了!” 古得里奥冷笑道:“后悔如果可以改变事实,那还要死神干什么?” 唐川用力的咬着嘴唇:“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古得里奥道:“有,当然有!” 唐川一愣,随即狂喜:“你不是说不肯帮她么?” 古得里奥反问道:“我是说不肯帮她,但没说不肯帮你啊!” 唐川感激涕零,心中激动:“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古得里奥嗤笑道:“见死不救?别开玩笑了,这个世界上死的人越多你应该越开心!” 唐川愣了:“为什么?我怎么会是这种人!” 古得里奥道:“因为你是死灵法师,这个世界上死的人越多,你就越强大!你的强大永远是和你所掌握的死灵力量成正比的!” 唐川呆了,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他用力摇了摇脑袋,仿佛想要将这个可怕的事情从自己的脑海里面驱逐出去:“不管怎么样,先告诉我怎样救周老师的方法吧!” “方法有两个:第一,但凡像这种有自主思想,能够自由移动,拥有强大力量的亡灵,大多都拥有一个精神契印烙在某样物品上面,找到这个物品,毁了它,你就能消灭这个亡灵。譬如当初我的精神契印就烙在诅咒权杖上面,如果在遇到你之前,诅咒权杖被毁,我也会死。同样的道理,这个亡灵一定有一样和它相关的物品遗留在这个世界上,你只需要在七天内找到它,然后毁灭它,就可以了。” 唐川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然后呢,我该从哪里下手去找?” 古得里奥的声音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但随即大怒:“混蛋,你脑子长虫了么?这是你生活的世界,你来问我?” 唐川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低声陪笑道:“老古,别生气,我这不随口说说么?你再接着说,我再也不多嘴了!” 古得里奥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八度:“你喊我什么?” 唐川声音越来越小:“老,老古啊,怎么了?” 古得里奥仰天长啸,声音说不出的悲愤:“我,万王之王,死灵之王,古得里奥,竟然被你喊了一个这样愚蠢的名字!” 唐川嘟囔道:“在我们这里,这是表示亲近的意思……” 古得里奥怒道:“混帐!!喊我大师!” “大,大师……”唐川心不甘情不愿。他也弄不清楚,这屋檐明明是他的,为啥他得低头啊? 古得里奥几万年没受过这样的恭维,心里面舒坦了一点,哼了几声,继续说道:“第二个方法就是在七天之内学会使用诅咒权杖的方法,用诅咒权杖将这个亡灵从那个女人的身体里面强行拔出来,消灭它!” 唐川问道:“七天?来得及吗?诅咒权杖是不是那根又黑又短的木棍啊?” 古得里奥不悦道:“死灵法师最伟大的神器被你得如此不堪,你还想不想学了?如此亵渎神器!” “学!学!!”唐川连忙道“可是,该怎么学?” “先,你得先找到你的诅咒权杖!” “诅咒权杖?明明就像一根烧焦了的木棍嘛,取个这样唬人的名字……”唐川嘴里面低声说着,在身上摸索着。 他的神识和古得里奥是紧密相连的,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在想什么,古得里奥都一清二楚。这位死灵大师顿时大声道:“你说什么?” 唐川吓了一跳,飞的向家里面跑去:“没什么,我说的是诅咒权杖找不到了,肯定是我落在家里面没带在身上。” 他们两人在脑海里面对话,看似很久,其实不过片刻之间的事情,从外表上看来,这个少年在送走周群之后,脸上的表情就一直在变换,震骇、惊悚、愤怒、后悔、悲伤、狂喜、人世间的大起大落的情感像演戏一样一一展现出来,然后就看见他突然一跳而起,飞的向身后的同周村跑去。 …… 东海市,德阳南路,川福楼。 “喂喂,你别光顾着吃啊,我跟你讲的那事,你给个信啊,不行我就找其他人,行就赶紧说!喂,你还吃!格老子的,你饿死鬼投胎哟?” 周群也不管周围诧异的目光,使劲一拍桌子,对着面前的一个男人大声喝道。 这个男人叫李东阳,是东海市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身高一米八七,体格魁梧,国子脸,相貌算得上英俊,比起现在的奶油小生来说,他身上多了一种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走在大街上,就他那英朗的面容,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年轻姑娘回头偷看。在整个东海市的公安系统里面,李东阳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身手出众,侦破能力强、年纪虽轻却性格沉稳,思维缜密,当得上年轻有为四个字,追他的女生,那叫一个海了去了。 可这人哪,有啥嫌弃啥,没啥念叨着啥。 这李东阳半年前在路上一次不小心开车撞着了周群。他下车正要陪个不是,却看见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抱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自己腿上拉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漓的往下直流,自己却没感觉,反而只顾着上下查看怀里的孩子有什么伤势。待查清了伤势以后,这个女人还是不顾着看自己的伤,一见到李东阳,立刻柳眉倒竖,也不管李东阳这一身的刑警皮,放开了嗓门大声就骂。 李东阳并不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唐川,也不知道他只是周群的学生。在众目睽睽之中,尴尬的摸着自己的鼻子,听着这带着一点四川口音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忘不了这个女人了。 两人一个骂人骂得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一个赔礼赔得丢盔卸甲屁滚尿流,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虽说平时没啥联系,但李东阳可没少约这个四川辣妹子出来,可人家认定了他是一个臭警察,硬是不买他这个帐,不给他这个机会,今天周群主动一个电话打过来,赶紧屁颠颠的就过来了。李东阳平日里也是一个极骄傲的人,碰到了这个周群,却总是被吃得死死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他来的时候正好在办案,饿了整整一天的人了,虽然美色当前,但是肚子还是第一位的。 只见他手里抓着一根手撕长排,也不戴塑料手套,身上的刑警衣服一脱,袖子一卷,一只脚踩在自己的椅子边上,活像一个土匪,埋头大啃,连周群的话也来不及回。 眼看周群眼睛一瞪,真要生气了,起身要走,他才慢条斯理的啃完手里的这根骨头,用这骨头一拦,咧开满是油腻的嘴巴,学着周群的四川口音,嘿嘿笑道:“慢点儿嘛,着么子急哟!老子刚从西莲办案子回来,早晨到现在么吃一丁点儿东西下肚,你好歹让我吃点儿撒,皇帝也不差饿兵哟!” 周群看着他嘴边上的辣椒籽,学的四川话又似像非像,忍不住一笑,但又板起了脸,抓起一个包好的沙丁牛肉松用力往他碗里面一按,咬牙道:“吃,吃,吃死你拉倒!我看你能吃多少!!” 李东阳开始真饿昏了头,现在吃了一根长排,已经缓过来了,笑了一下,将手和嘴巴擦干净,说道:“好了好了,难得你肯找我帮个忙,不胜荣幸!咱们说正经的,你说的这事,我已经听懂了。但我想知道你想要我怎么办?” 周群瞪着个眼睛,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李东阳:“怎么办?这还有什么怎么办?严办!像这样放高利贷,威胁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黑社会组织难道不应该马上予以最严厉的打击并消灭么?这还用问我?你这邢侦大队长怎么当的?以前还跟我吹牛自己多牛,我看你呀,该不会是银样腊枪头吧?” 李东阳苦笑道:“哎哟,我的个姑奶奶哟!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当我不想啊?我要是这东海市的市长,我早就带着一群马仔把这个放串子钱的青蛇帮给扫了,我也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可我不是啊,我是管邢侦的啊,邢侦你知道吧?那是刑事案件啊,不是刑事大案,不归我管啊!” 周群一听,也不跟他罗嗦了,回头就喊:“服务员,买单!!”然后转过头来,拿起包就要走:“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李东阳吃不得辣,这川福楼又大多是川菜,刚刚吃手撕长排还是赶掉了许多辣子才下的口,他正喝茶漱口呢,却突然听见周群这一声吆喝,差点喷了出来,赶紧站起身来拦住:“哎哎,着什么急啊!”他微笑着将服务员小姐劝了回去,又把周群按了下来,苦笑道:“哎,你真是个炮仗脾气,我说我管不着,可我没说我帮不着啊!来来来,坐下说,坐下说!” 周群正皱眉头看着他满手油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心里面正不高兴呢,突然间却听见李东阳说的这句话,顿时大喜:“你有办法?”---- 昨天从晚上5点到早上7点,一直上不去,晕死! 第十章 酒楼叙谈说案底 (下) 李东阳用筷子捻起毛血旺里面的一块鳝鱼肉,然后在一旁特地要来的清水杯子里面洗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嘛,别着急,听我跟你说!这个事,说简单也很简单,不就是一群混子吗?要真想办他们,我也不是不能办;但说复杂也很复杂,你别瞪,先听我说!” 李东阳像对着档案照读一样,流利的说着,周群听得眼睛都瞪大了:“你小子记性不错嘛!”李东阳得意的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可是人工智能!”他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另外一个黄毛,原名叫江晓波,地道的东海市人,从小就是个混子,十岁到十五岁之间参与过四十八起打架斗殴事件,十一次被抓进少管所。两次被判刑,一次一年,一次半年。” 李东阳眉开眼笑:“不容易啊不容易,认识你也有一百九十八天了,你这可是第一次给我倒酒啊!”周群笑道:“你就吹吧,多少天都记得这么清楚?我才不信!” 李东阳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当然,我这个人没啥长处,就是一双眼睛看人厉害,再就是脑子好,过多久的事我都记得!尤其是你的……” 周群当然知道这言下之意是什么,她看着这双眼睛,心里面有点慌神,忍不住打岔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你赶紧往下说,说具体办法!” 李东阳看了周群一眼,说道:“刚刚说的那两个人,顾白是青蛇帮的脑袋,专门出主意,孙晓波不过是一个打手,这两个人都不足为惧,如果单单要办他们两个,很简单。但是如果想办青蛇帮,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周群反问道:“怎么麻烦?” 李东阳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知道有一句话说叫做:自古黑白不分家吧?” 周群瞪了他一眼:“怎么着?你跟他们一伙的?我自投罗网了?” 李东阳苦笑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急啊?” 周群反驳道:“你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啊?装什么大仙神棍啊?” 李东阳摸着自己的鼻子,苦笑着摇头:“好好好!我的不是!咱们接着说正经的!你这个脾气太直,我还真不敢都告诉你,只挑最要紧的跟你说,你可别四处传,要不然惹祸上身可不得了!” 周群不耐烦道:“得了,你这人民警察有本事吓唬那些黑社会去,尽吓唬我这小老百姓干吗?快说!” “唉,前辈子不知道哪得罪你了!”李东阳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啤酒,说道“我就跟你说三句话:第一,王稳山能量很大,市长都不能随便动他,要动他得直接越级找省级领导;第二,东海市黑白两道关系复杂,白道上有黑道的人,黑道上有白道的人,无间道玩得很厉害,而且我听到风声说省纪委已经派人来查相关的事情了,我摸不准局面,不能随便乱动,要不然如果真有调查组要清剿青蛇帮和其相关党羽,我会变成搅局的,乱了摊子,不好收拾事小,打草惊蛇,危害群众事大;第三,唐川和你的事情我亲自去找王稳山,敲山震虎,他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这你可以放心。第四,没了……” 周群听得楞,半天缓不过神来,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这世道真乱,明明是一个大好的法制社会,怎么变成坏人当道了?明明知道哪里有坏人横行霸道,却不能去把他们抓个干净!真是气死人了!” 李东阳也叹了一口气:“你别说了,阴天再长,也会过去的,你见过能一直遮住太阳的乌云么?青蛇帮造的孽已经够多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着看吧!” 周群也端起杯子喝了一杯闷酒:“今天你是不在,这伙人太嚣张了,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就敢带我的学生走,说是要拿他的命抵债,杀鸡儆猴!你说,这还有王法么?我肺都气炸了!” 李东阳给她倒满了一杯酒,周群端起杯子,咕咚一下又喝掉半杯,脸上泛起了一点红晕,显得格外艳丽,她接着说道:“这还不算啥,最可气的是那些围观的人,一个见义勇为的都没有,一个帮声的都没有,你知道还是一个什么人挺身而出么?” 李东阳微笑着:“知道,你说的黄老太太么!奇人啊,真是市井多奇人!照你说的,她跟杜月笙是一辈的,甚至可能比他还要长上那么一辈,你说她得多少岁了?你说她是不是编的话骗这两个人的啊?”周群也想了一下,说道:“黄老太太虽然自己跟我说她是骗那两个混蛋的,但我看着不像!你当初要是在,见着了她那气势你肯定也会跟我一样的想法。那么矮小的个头,那么瘦弱的一个身子,一声大喝,居然震得墙壁上的石灰都下来了,那一下子爆出来的气势真是了不得!这要不是出身大户人家,见过大世面的人,没这气势!我不相信她是在骗人!哎,对了,你不是说你老爷子见多识广么?你问问他?” 李东阳苦笑道:“问他?怎么问啊?就你提供的那点信息,黄老太太?杜月笙喊她花少奶奶,张作霖看见她得低三下四?那个时代哪有这种人啊?” 周群白了他一眼:“不问就不问,不相信算了!反正我信!她要说她是当时上海滩的王海鸽我也信!”说完,她突然一愣,低声说道:“哎,你说,这黄老太太在当年会不会也是这王海鸽一流的人物啊?” 李东阳愣了一下,反问道:“王海鸽是谁?” 周群气得一个卫生球砸过去:“没文化,真可怕!跟你聊这个,算我自取其辱!” 李东阳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这不是不耻下问么?” 周群方才一直担心的事情被李东阳的一句话给解决了,她知道这个男人一直在追求她,答应的事情一定就会办好,心里面知道不能太过于得罪和冷落了他,于是便一边夹了一块蘸满了辣椒油的鳝鱼肉送到他碗里,一边恨恨的说道:“耻耻耻,你赶紧吃吧!菜要凉了!” 李东阳正要夹起那鳝鱼,放到清水碗里面洗洗,却见周群瞪了他一眼:“吃川菜哪有你这样吃的?瞧不起我们四川菜是不是?” 李东阳苦着个脸,将这红得像滴血一样的鳝鱼送进了口,嚼得一阵龇牙咧嘴。 周群掩嘴而笑,她正有点得意中,眼神一扫自己的包,心里面却突然打了一个突:哎哟,坏了!我的钱都给小川子了,身上没带钱也没带卡啊!这可怎么办?这脸丢大了!真该死,这说出来不得让这个臭警察给笑死我啊?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她眼珠子轱辘轱辘转了几圈,心里面已经有了计较,自己吃了几口菜,一边填饱了肚子,一边和李东阳说说笑笑,待两个人都快吃得差不多了,她拿起了皮包,笑道:“我去下卫生间啊!” 李东阳也没在意,他酒兴来了,正在倒酒,他放下瓶子:“去吧去吧!要不要我陪你?” 周群瞪了他一眼:“够胆你就跟来!” 李东阳嘿嘿笑笑,目送着这个身材婀娜的女人下了楼,摇了摇头,心里面回味着周群方才的一颦一笑,轻嗔薄怒:这女人漂亮,真漂亮!就是太有个性了,刺儿太扎人!不过,爷们就喜欢这带刺儿的花!我这次可得把这事儿给她办漂亮喽,她还不得好好谢谢我? 他这正在这里美呢,哪里知道已经被人摆了一道,放了鸽子! 过了一会,楼底下突然传来周群的声音,很焦急和慌张:“李东阳,我班上出事了,我得赶紧去,我先走了啊,对不起啊!下次再请你赔罪!饭钱你先付一下吧,我来不及了!” 李东阳正在美滋滋的喝酒呢,一听这话,“噗”的一声,一低头,喷了一裤子。 好嘛,请人办事,态度那么不客气也就算了,这餐饭居然还要他付帐!! 他平日里打交道的可是社会上的三六九等人,什么样的没遇到过?周群是人精,他李东阳可是人精中的人精!要不然,怎么抓得住罪犯? 李东阳听她这么一说,马上知道是什么回事,眼睛瞪得溜圆,人像根木桩一样杵在那里,心里面又气又笑,了老半天的呆在气得笑了出来:“他娘的,跟我玩尿遁!”这时,正有服务员见他身上**的,过来送纸巾。李东阳一把拉住这服务员的手,诚恳的说道:“哎,美女,你说我长得怎么样?” 这服务员抬眼一看,面前这男人浓眉大眼,英气逼人,突然被这么一问,心里面有如鹿撞,脸都红了,笑着说道:“当然是一个大帅哥了!” 李东阳一拍桌子,吓得周围人一跳,不解的看着他。 李东阳叹了一口气,拉着这脸红得快滴下血的服务员说道:“你说我长得也不赖,周群这小妞怎么就看不上我呢?追我的美女也不少,怎么我就看不上呢?” 这服务员被他像撒酒疯一样,弄得又惊又笑,抿嘴笑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贝!”李东阳一拍大腿:“对了!妹子,你这话说得太对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男人啊,贱!实在是太贱了!!” 他打了个酒嗝:“算了,不为难你了,买单!” 服务员如释重负:“先生,总共一百零三块……” 李东阳翻了翻皮夹子,人突然呆住了,过了老半天才腆着个脸,回头笑道:“小姐,我突然还想再吃一会,等会再买单,行不?” 他看着这服务员像兔子一样跑了,松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小西吧?吃饭没?还没吃啊?那正好,赶紧到川福楼来,一起吃,快点,我还没吃完呢!嗯,快点来啊!打车?废话,当然打车!来晚了我揍你!” 他挂了电话,摇了摇头,叹气道:“周群啊周群,你可真会差使人啊!” ……---- 签约合同已经寄出,我更我更我更更更!! 第十一章 魔王初降惊天地 唐川一路飞奔回家,还没进门便突然定住了脚。 唐川心里面一紧,拨开人群进了屋,将门重重关上。 这真是忙上添乱! 唐川已经顾不得管这个事了,他那老爸啥本事没有,趋灾避祸的能力只怕是韦小宝见着了也要自卑死,要不然怎么欠了一**债,到处喊打喊杀,到现在啥事都没有? 他在自己的床上翻了一下,幸好,诅咒权杖还在。 这根并不起眼的黑木棍就那么静静的躺在一个小角落里面,一点也不引人注意。除了古得里奥,没有人知道,拥有了它,掌握了它,将拥有怎样恐怖的力量。 当然,唐川即将领会诅咒权杖的强大之处! “我该怎么做?”唐川把玩着这根法杖,他一点也看不出端倪。 古得里奥说道:“先从操控亡灵之力开始吧……” …… 三天后。 东海市人民路友谊商场肯德基店。 已经是下班时间,肯德基店门庭若市,顾客走了一波又来一波,服务员来回穿梭,忙得满头大汗。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生回头大喊了一声:“两份小米,一份烤堡,谢谢!”她利索地将送来的快餐给顾客打包好后,送走了客人,又迎来了下一位客人。问清了客人要点的东西以后,她回身去拿食物,正转身遇到了领班,忍不住抱怨道:“怎么这么多人啊?唐川怎么还不来?他今天来不来了?忙死我了,我得顶多久啊!” 领班也忙得焦头烂额,苦笑道:“别说了,先干着吧!小川估计是临时有了什么事儿,你先顶顶!等他来了我扣他工资!”这女生抱怨了一声,取了东西转身要回柜台。可她的眼睛透过重重的人群,无意中看见外面有一个瘦弱的身影一闪,像是撞着了什么人,一张熟悉的面孔在一旁的路灯下照得一晃而过。 “唐川!”她脱口而出。 周围的人都愣了:“在哪呢?” 隔得老远,这女生也不敢确定,回过头对着同事,指着外面说道:“你看呢,那穿风衣的不就是么?”她一回头,却突然现那人已经人影无踪。旁边有同事忙中取乐,取笑她说道:“你这玩笑开得没水平了吧?这天,哪有穿风衣的?不怕中暑啊?” 这女生勉强笑了一笑,嘴里面嘟嘟囔囔的说道:“可我明明看见了的……” 她其实并没有看走眼。 这个大热天穿风衣的人,正是唐川。 他此时穿着一件身量极大的风衣,将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衣角拖在地上,盖住了脚,他此时看起来比以往要高了一截,身子竟像一夜之间长高了十公分。唐川低着头,面孔藏在衣领之中,双手拢在袖子里面,走起路来身下的风衣衣角都不带抖动,活像一个幽灵飘来飘去。 这大热天,四周无不是短袖短衫,美女们不是露肚脐露香肩,帅哥们不是露膀子就是露胳膊的,他这身行头打扮一出来,就引得无数人围观嗤笑。 这天穿风衣出门?不会是中风了吧? 他们看着,却又为唐川这像幽灵一样的步伐给弄得有些惊悚,一个个都是远远的围着,没一个敢靠近去看他。 如果他们中间有一个人胆子大一点,凑到了跟前就会惊骇的现这个将面孔藏在衣领中的少年,面色苍白之中涌动着一股如墨汁一般的黑雾,这股黑雾在他的脸上缓缓的游走着,蠕动着,扭曲的形状形成了一道古怪诡异的纹路,似烙印一样烙在唐川的脸上。他的双眼比那夜使用嗜血灭杀咒的那次还要苍白可怖,茫茫一片的白色眼眸中隐约可见无数个细小的幽灵鬼魂在里面哭喊着,嚎叫着,冲撞着,似乎他的眼眸是一个森幽高深的监狱,禁锢着万千亡魂。 他之所以穿了一件风衣,完全是为了遮掩他身上缭绕浓重有如实质的死灵黑雾,这股黑雾将唐川严严实实的包裹在了其中,甚至他之所以一夜之间突然增高了十公分,那也是因为这股死灵之力将他凭空抬起,离地十公分而成! 唐川行走在闹市之中,神智迷迷糊糊,他仅有的一丝心智都用来守在他识海的最深处的灵台一线。他下意识的双手紧紧的将胸口的风衣抓住,似乎一放手,里面就会有凶鬼恶魔狂啸而出。这一路上他不知道撞了多少人,多少人骂骂咧咧,想找他麻烦的时候却看着他飘飘而去的幽幽身影,暗自打了一个冷战。 古得里奥的特训方法在一开始就让唐川几乎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死灵法师的力量不仅仅来源于他本身的魔力与精神力,更来源于他所掌握的死灵力量。你手里的诅咒权杖里面容纳了无数的亡灵与死魂,如果你能将他们全部释放出来,并将它们的力量变成自己的力量,那你将天下无敌。” “我不想天下无敌,我只想救周老师。我该怎么办?” “要想唤醒诅咒权杖的共鸣,你得先过两关。” “哪两关?” “第一关,尝试着与这个世界存在的亡灵与死魂沟通,与他们引起共鸣,然后吸纳它们,融解它们,炼化它们,将这些孤魂野鬼炼成最纯粹的亡灵之力。这种死灵法术的名字叫做:万灵招聚!” 于是,唐川用周群给他留下的四百块钱买了一件大风衣,给自己披上,开始在同周村的附近像个鬼一样,四处游荡。 刚开始的两天,同周村附近的弱小亡灵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个一个的被一股极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向一个少年的身体里面涌去。唐川弱小的身躯一边要承受这股陌生力量的冲击,一边要坚定心神,念诵着古得里奥教他的咒语。这些亡灵在外面飘荡惯了,陡然间被这股力量强行禁锢在一个大熔炉里面要炼化它们,一个个都疯狂的挣扎反抗。唐川的身体里面惊涛骇浪,脑海中满是亡灵的哭嚎与嘶吼,各种亡灵临死前的恐怖幻象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在他眼前不断闪现,这种巨大的精神压力和**疼痛让他如万针贯脑,剧痛无比;但是他外面风衣一裹,却看不出一点端倪,只是一双眼睛越来越惨白,越来越骇人。 在魔法时代,死灵法师大多是已经抛弃了**的智慧死灵,极少有活人去修炼死灵法术。一来,是因为死灵法术的根本宗旨就是摧毁生命,摧毁**,这样威力极其强横恐怖的法术当然是建立在对自身伤害极其严重的基础之上的;二来,这样的法术也只有不惧创伤的死躯才最适合修炼,活人练多了,也会变成死人。但古得里奥却是一个死灵法师之中的异数,他独辟蹊径,开创了活人修炼死灵法术至最高境界,并且仍然不伤肉身的一条独特死灵之路。唐川承蒙这位死灵大宗师大宗匠的福,在修炼死灵法术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一个极高的起点之上。 古得里奥带着他强大的精神力和魔力入住唐川的身躯,这就相当于唐川一开始就拥有天生的神力,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运用而已。但他七天之内要将自己修炼到能运用诅咒权杖并能和那淄衣女鬼相抗衡的地步,这谈何容易? 且不说他是如何修炼,单说这淄衣女鬼就很不简单。 用古得里奥的理论来解释这个亡灵的话,那就是:死于极度怨恨的情绪,并且死后五十年不断吞噬着活人的生命和一些弱小亡灵的能量,积少成多,这股充满了诅咒与怨恨的精神让这个亡灵从一个最低等的亡魂,变成了一个中等死灵,它只要再能找到一个适合它的鲜活**,它就能变成一个强大的上等死灵。 而用中国古代鬼神之术来解释这个淄衣女鬼的话,那就是:大凶之日,大凶之时,身穿不祥之衣,惨死,且无葬身之地,其魂怨怨不散,于阴聚阳少之地,吸生人之精气,纳鬼魂之能量,恨恨而存。集世间恶毒之诅咒,寻万中难寻之佳躯,夺精毁魄,强占之。此生杀夺魄之鬼,简称,生杀魂。 无论这是一个中等死灵也好,一个可怖的生杀魂也好,这淄衣女鬼几十年的修为岂是可以小看的?唐川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修练七天,哪怕是拿着诅咒权杖,只怕是一个照面就给生剥活吞了! 但是,唐川有古得里奥的帮助。 拥有了古得里奥无比庞大的精神力与魔力作为后盾,唐川就像一个空有一身强大内力而不知道武功招数的少年,被古得里奥一开始就丢进了厮杀的战场。 这种修炼难就难在一方面要保持着对吸纳来的亡灵之力的控制;另一方面还要不停的感应他们的这股力量并让它们慢慢的融入到自己的体内,炼化他们;再一方面,唐川还得保持一线的心智,以用来对抗外界随时的横加干扰。 他是没有这个福气找一个没人的地儿,闭关练功的。相反的,他得去人多的地方,人越多对他越好! 为什么? 因为人多的地方,亡灵也多! 坟场固然是埋死人的地方,但那里多是尸骨。这些亡灵栖息游荡的地点往往不是他们埋骨的地方,而是他们死去的地点。 这诺大的繁华都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下多少肮脏罪恶的浊流在涌动?多少生命又在这洪流下被吞噬? 简直数不胜数!! 两天下来,唐川的进境一日千里,他心智坚定,精神力强大,本就是修习魔法的最好人才,又有古得里奥的指点和强大魔力作为后盾,不练还好,一练简直不可收拾!随着他体内死灵力量的不断累积,他对黑子、刺骨和血光这三个亡灵骷髅的控制范围也越来越远。 两天来,唐川已经吸纳了方圆三里之内的几乎所有孤魂野鬼,他开始进入古得里奥特训的第二关:对死灵之力的控制与运用。 第一关,是告诉他如何“抓丁”,如何把这些“壮丁”变成自己的私兵,从而壮大自己的武装力量。这一关,唐川只用了两天就闯了一点门道。 而这第二关,就是告诉他如何运用自己的这些兵,就相当于一个将军,如何行军布阵,如何带兵打仗。这里面的学问就太深奥了,那真是穷其一生也研究不完! 古得里奥就是运用这强大的亡灵之力,并在诅咒权杖的辅助下,创造出了“死神铠甲”这一几近无敌的亡灵法术。这死神铠甲不属于世间任何物质,纯粹是死灵凝聚而成的气化铠甲,可以随着使用者的意念变化而变化,可攻可守。唐川一旦拥有了自己的死灵之力,便可开始尝试着运用这些力量作出各种变化,甚至能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死灵法术。 在第三天里面,唐川开始围着东海市的热闹街道,一条路接一条路的扫荡这个都市的每一个阴暗角落,从白天到黑夜,他一天的时间吸纳的亡灵数量就越了前两天的总和,并且是其两倍!如果有人有真实之眼的话,站在这座城市的制高点放眼望去,便会看见在天地之间有一道巨大的黑色龙卷风在缓缓的移动着,这龙卷风之中盘旋呼号着无数狰狞咆哮着的死灵亡魂,它们挣扎着,郁动着,都在努力拼命的向上逃窜,却都被这巨大的龙卷风给卷入到了风眼之中,而这风眼,正是穿着风衣,行迹诡异的唐川! 这一天之中,唐川就像一块巨大无比的吸铁石,不仅要吸纳着源源不断被拉扯进来的亡魂,还要抽出绝大多数心神与这些亡魂所散出来的各种负面精神力量做抗争,同时还要凝神运用古得里奥的魔力将它们一点一点的碾碎,溶化,融合! 他像一个横空出世的魔王,一登场就惊动了天地! 第十二章 噩梦几曾成现实 当唐川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在东海市延街“扫荡”的时候,周群刚刚下了晚自习,回到自己的住处,摊开了收上来的作业本,正在批改学生们的作业。 改完第三组的作业,周群突然觉得少了一本,在厚厚的作业堆里面翻了一阵,她才突然醒悟过来,原来是唐川的作业没有交上来。 这个混小子,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第二天来上课的吗? 昨天李东阳打电话给她,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按理说这事就应该过去了,应该安心了才是。但周群心中却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全感像石头缝里面的一根小草,刚开始的时候没在意。但几天下来,随着唐川座位空缺的时间增长,这根野草也在不经意间疯狂生长,塞满了她的心房! 要让我见着了这个混小子,我非打他**不可! 昨天跑他家去也没找到人,黄老太太都说他两天没有回来了,能跑哪去?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周群越想越烦,抬眼一看自己书桌跟前放着的一面镜子: 里面的那个女子眼窝凹陷,两个黑眼圈十分明显,她的皮肤憔悴得有些病态的白,平时乌黑亮丽的头也变得没有了光泽,枯萎得像一捧野草。 周群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她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里面这个憔悴得像吸了鸦片一样的女人,是自己么? 她惊疑不定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很细腻滑嫩,她有伸出手去摸了摸镜子里面的那个女人。 唉,这班主任当成这样,压力太大了!这样下去,再过个两年,就要变成老女人啦! 周群苦笑了一下,眉宇之间尽显疲态,她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面,长叹了一口气。 一个单身的女人,在外地工作,没什么朋友,没什么交际,连个可以谈心的对象都没有,埋头就是带学生抓班级,这样的日子,也实在是太压抑了一些。她这样一个二十刚出一点头的年轻女孩子,虽然有着强烈的事业心和好强心,但也只有在这种寂静与寂寞的时候,心里面的压力与郁郁才会慢慢的沉淀下来,在她的胸口积郁成了一团浊气。 挥之不去,呼之不出。 也许,是应该找一个坚强有力的臂弯靠一下,自己也可以依偎在一个宽阔的胸膛里面,小鸟依人的,说一点子撒娇的话,不开心的时候拿他胳膊上强健的肌肉出点气,开心的时候可以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打几个旋儿。 周群想着想着,自己嘴角轻轻的泛起一丝微笑,她微微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自己笑笑,那个女人也笑笑;自己扮了个鬼脸,那个女人也扮了个鬼脸。周群一个人对着镜子扮着各种怪模怪样的鬼脸,乐不可支的玩着,看着自己在镜子里面的怪表情笑得前仰后合。 她将头拔拉着弄到了前面,披头散的,装神弄鬼的扮贞子,压低了嗓子说了几句话,结果自己半途笑了场,没有装下去。她咯咯的笑着,带着一点泄。 笑了一阵,周群靠在椅子上,看雪白的墙壁,脸上的笑容似一朵绽开的寂寞海棠花,她仰着脸,思绪万千,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突然在她心中一动,就像心里面有一个人站在一条幽深胡同的一头对她幽幽戚戚的呼喊,隐隐约约的,听不太清内容,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轻飘飘的,似一阵阴风刮来,吹落的黄叶。 周群笑了笑,没往心里去,她嘴角含着笑,双手在脸上拍了一下,双臂用力伸展:“好,继续努力!” 她一低头,脸上的笑容却渐渐的凝固,眼中的惊恐与骇异像突然涨潮的浪头,“呼”的一下将她吞没! 她面前的镜子里面有一个成像,依然是她,依然是那一头的散,唯独眼神阴冷,透过重重黑,死死的盯着镜子外的周群! 这!! 周群身上的毛孔顿时炸开!浑身寒毛倒竖! 她吓得身子猛的往后一退,椅子出一声刺耳的磨地声,在这寂静的房间之中像极了人临死前辗转的一声呻吟。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面镜子,对视着。 周群只觉得这阴森怨毒的目光像一只手,穿越了空间,直接没入到她的**里面,紧紧地攒着她的心脏,让她透不过气来。 四周,静极了,只有响如擂鼓的心跳声。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之久,一直到自己身上僵硬得几乎快没有了知觉,周群的手指突然一颤,她动了。她浑身战栗着,颤抖着伸出手,摸向那面镜子,而拿镜子里面的女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只是阴着一双眼睛,冷冷幽幽的盯着她。 镜子的边框冰凉得像灵柩的边沿,周群颤悠悠的举起这面镜子,她似乎感觉到这个女人的眼睛之中一直有什么光芒影像在不停的闪烁着,召唤着,吸引着她去一探究竟。 她将镜子刚举到跟前,眼睛一点一点的向那双可怖的双眼中看过去。 两双眼睛刚一接触到一起,周群就觉得自己突然浑身都麻痹了,憎恨、诅咒、怨毒这些让她骨头麻的情感像疯狂汹涌的潮水一样向她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她连挣扎反抗的机会和余地都没有! “得儿锒铛锵!” 一阵富有韵律与节奏的铙钹声和一阵悠扬的胡琴声缓缓响起,像一张铺展在眼前的沧桑历史画卷,周群的眼中闪过一道又一道的画幕。 “娘,我不要压腿,好痛!”三九天,腊月飞雪,银妆素裹的天地,一个四四方方的四合院中,一个极美的年轻女人压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她身下的女孩的一字被压得笔直,女孩痛得不停的哭喊。 女人面无表情,语气比这飘飞的雪花还要冰冷:“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 “娘,下面那么多人,我,我怕!”北平前门外西珠市口,开明戏院的台下人山人海,后台幕帘之后躲着一个浓妆重彩的女孩,她头上的冠樱似乎也似她的一颗心,颤抖着,胆怯着。舞台上浓厚的油墨怎样也无法遮掩她天生的丽质,倾城的貌。 女人站在她的身旁,依旧是那极美极艳的姿容,只是眼角之中多了些沧桑与风尘,她说道:“上了台,就不怕了!”仍然是那样的语气冰冷。 …… 炮火遍地,军阀混战,一间古老质朴装点的大厅之中,站得笔直的一名军官,面带难色的看着女人,商量性的试探道:“花少奶奶,那人看上的是她……” 军官的目光落在了已经初长成的少女身上,那绝世妖娆的身段,那艳压群芳的容貌,顿时勾去了他三分魂七分魄。 少女看见这眼光,浑身一颤抖,紧紧的抓着女人的手,抬头哀求着:“娘……” 女人紧紧咬着嘴唇,目光渐渐冰冷。 …… 烽火连天,神州罹难,幽深的小巷之中虽然平静,但是仍然遮掩不住门外不断传来的哭喊声和逃难声。 少女端着一杯浊酒,桌前空无一人,泪流满面,自言自语:“曾经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抵不住这东洋人的一炮弹。兵戈一起,镜花水散,这冲天的火光,烧得好一片神州凄惨!罢罢罢,我是那雨打风吹的败柳残花,本不该在这尘世蹉跎嗟呀。喊一声冤家呀你,何苦走得如此匆忙着急,甚至来不及听我最后一曲《霸王别姬》。” …… 周群呆呆的立着,她呆了,痴了,她像一个泥胎木偶一样立在这大厅之中,看着身旁这美艳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的女子,含着笑,流着泪,散了,穿着一双火红的绣花鞋,披着一件如水的淄衣,幽幽的唱了起来:“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 “咣当!!” 周群猛的一惊,眼前这且吟且唱,且哭且笑的女子突然消失,身后猛的传来一阵凳子翻到的声音。 周群颤抖着,背后阴森得如针毡扎背,每一根寒毛似乎都在瑟瑟抖。她心里面似乎隐约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她不敢回头。 但,这冥冥之中,却又似有一种力量要告诉着她,这里生了什么。 清雅的闺房之中,立着一面红木镶边立柜镜。这镜子里面吊着一个女人,晃晃荡荡,一双红艳的绣花鞋,在一片黑白的景象中似一盏不灭的鬼火,幽幽的飘,幽幽的荡。 周群一声惊骇欲绝的惨叫!! 她猛的回过神来,大汗淋漓,手里仍然拿着那面小镜子,周围仍然是自己熟悉的宿舍,仍然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可她举目四望,却觉得到处都陌生,到处都有着一股寂静逼人的恐怖,她心跳如擂鼓,浑身软。 “不要怕,只不过是幻觉而已!”周群看着自己在镜子里面的惊恐模样,大口的喘着气,自言自语。 她话音刚落,“啪!”一双惨白的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 周群喉咙里面的声音就像一块巨石重重的砸下,掉进了泥潭,却陡然间,了无声息。 她顿时窒息了,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眼睛不自觉的向眼角挪去,那双白得像石灰一般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脑后传来一阵寒冷的阴风,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的响起:“大王!妾身,美么?” “啊!!!!!” 这声惨叫撕心裂肺!! 周群神经质一般从凳子上面疯狂的一跃而起,她尖叫着,大喊着,挥舞着双手,像疯狂的驱赶着什么。 但她却陡然间现自己仍然在书桌的跟前,桌子上的那面镜子根本不曾被她拿起。 这!! 这,这一切,哪一个是梦? 刚才的?现在的?这个恶梦究竟醒了没有? 周群呆住了,她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似乎想为这一切都是梦境而笑,她嘴角动了一下,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她突然抓起桌子上的那面镜子,用力的向墙角摔去,她疯了一样冲进卫生间,里面响起一阵乒里乓啷的声音。 所有的镜子都被她毁了…… 她蜷缩在角落里面,颤抖着,手摸着自己的脸。 没镜子了,我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哭了,伪装的坚强如同一道脆弱的防线,瞬间崩塌,刹那沦陷。 突然之间,周群是那么的渴望有一个坚强而宁静的港湾可以依靠,她在哭泣之中沉沉的睡去,在梦里,她梦见了自己的父亲,梦见了自己的初恋男友,梦见了李东阳,最后梦见了一张有些稚嫩却坚强刚毅的面孔。 唐川…… 第十三章 惊闻故人隔世存 东海市军区大院中有一栋老房子。两层楼,全部都是红砖砌成,一点一点水泥抹上去的,上面盖着黑色的瓦,远远的看去,像一件灰红色毛线打成的黑领毛衣,透着一股暖意。这房子建成的时间很早,七零年冬动工,年底收工完成,它的地理位置很独特,四不着边,孤零零的立在一片新房子的中间,像被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围在中间的耄耋老人。 虽然现在那场浩劫已经过去很久,但是房子仍然保留了下来,甚至周围的一些旧房都接受了老房改造,但唯独它没有动。因为这里住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不愿意搬离这里,也不愿意它有任何的变化。 老爷子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他身上生的事情,就算用最简单的春秋笔法来书写,那也是三天三夜也写不完,讲不完的。 这个老人姓李,叫李海程,是李东阳爷爷的父亲。 在这个军区,不认识李东阳的人很多,但不认识李海程的人很少,他们管老爷子叫做“活着的传奇”。 老爷子喜欢唱戏,无论是山东大鼓河南梆子,还是豫剧越剧,他都喜欢。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京剧。平日里没事,老爷子总喜欢喊上一些同样喜欢唱戏的票友,然后在“小台湾”的楼前葡萄架子下面自己走上几出戏。 老爷子年纪已经很大了,但身子板却出奇的健壮,别的不说,就说他头上那一寸来长的白,根根笔直,白得亮!用李东阳的一句话来说,“那哪是头啊!那就是一脑袋瓜子钢钉啊”!这人身体要好不好,真要懂的就只看两个地方:一个是眉毛,一个是头。 李东阳的爷爷已经过世了,他父亲李北川仍然健在。但是,李北川坚信他一定比老爷子要死得早,因为他刚过五十,那头远远的一看,凋零得就快赶上葛优了,可走近了一看,却又像刚刚被扫荡过的阵地,十分惨不忍睹。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一包飘柔一块钱,给他能用七八年。 李东阳今天来得晚了,一路快步,用自己的大盖帽扇着风,一路往凉棚下赶。 “抱歉抱歉,来晚了!”他不敢惊动正在唱戏的几位老头老太太,悄悄的从后面绕了过去,正准备坐下,却突然脑后传来一阵风声。 他猛的一回头,只见“呼!”的一声,一杆红缨枪头已经戳到了跟前,枪尖正指着他的鼻尖,那碎樱似琼花溅玉,微微颤动。 他瞪着个对鸡眼,看着那晃动的枪尖,举起双手,苦笑道:“老爷子,您又来这一招啊?得得得,您这‘回马惊风枪’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佩服佩服!” 老爷子没穿戏服,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他手里拿着一杆唱戏用的腊杆红缨枪,扎了个马步,枪身抖得笔直,眼睛微微眯着,缝里面却射出锐利的光芒。他念着京白,说道:“何故迟到?” 李东阳“啪”的一掸衣角,做了个京戏舞台小生亮相的姿势,也用京白回道:“半路堵车,门卫阻拦,小生也没得奈何!” 老爷子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怒气冲天的京戏舞台动作,“哇呀呀呀呀”的摇头晃脑,继续演他的戏去了。李东阳和他这样早就闹惯了,知道自己已经过关了,可以坐下了。 “哎,爸,今天这是哪一出啊?”李东阳坐了下来,对场上孥了孥嘴。 “《罗成叫关》,还有哪一出?演来演去不就那么几出吗?都十几年了!”李北川人过中年,除了头长得有点不受人待见,其他的还是很过得去的。一张国子脸,眉心处有一个深深的“川”字皱纹,双嘴不自觉的往下耷拉着,面貌不怒自威。他扫了李东阳一眼,说道:“早说要你进部队,你就是死倔,跟属驴的一样,现在弄得连个军区大门都跟些个新兵蛋子唧唧歪歪,你说你丢人不丢人?” 李东阳把身上的制服一脱,拿着手里的大盖帽当蒲扇使唤:“哎呀,我得庆幸啊,好赖没进这部队啊,要进了,那我才叫后悔哪!你看看,那门口站岗得跟电线杆有啥区别?这都死气沉沉个啥样了?就算进了好部队,一天到晚的训练,演习,每天活得像个机器人一样,那有个啥意思?能像我现在这样,每天都是新鲜的,总有破不完的案子!多有挑战,多好!” 李北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少罗嗦,现你干上这破警察,啥没长进,就长进了一张嘴皮子!你靠嘴皮子就能破案啊?” 李东阳也不在意,嬉皮笑脸的也给李北川扇了扇风:“您这不就见外了是不?人民军队嘛,人民警察嘛,不都是为人民么?军警那是一家,咱们好歹说起来也是亲家不是?” 李北川笑骂道:“去!占便宜占到你老子身上来了,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你!”说完,做势要打。 李东阳往旁边一躲,眼看那边场上已经唱到了末尾,赶紧一本正经的大声喊了一声:“好!!”躲了过去。 那边场上一阵西皮摇板,老爷子扮着罗成开始唱道:“城楼去了罗春子,再要相逢万不能。耳旁听得金声震,想必苏烈来兵。抖抖精神跨金镫,要想与贼把命拼!” 他这边唱到最后一个“拼”字,恰逢上李东阳一声喝彩,老头子回头呵呵一笑,四周同时一声喝彩,老头子卸了架子,提着花枪下了场,这一折就算告了一段落。 老爷子又唱又武的在台上折腾了一会,有些累,下场了喝几口水,这场上也歇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李北川扫了一眼场上,见戏散了,自己便点了一只烟,说道:“算了,不说这事了!说点正经的,你就没啥想对我说的?” 李东阳眨巴了下眼睛:“说啥?” 李北川瞪了他一眼:“使唤完你老子,你就没个啥交代的?告诉你,你小兔崽子一撅**我就知道你要干吗!我可警告你,王稳山那里你别乱动啊,现在水浑得狠,你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李东阳暗自嘟囔道:“她使唤完我,不也没个交代吗……”李北川道:“你说啥玩意儿?”李东阳连忙笑道:“不就是个混子的吗,至于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 李北川骂道:“你给我装犊子是不是?王稳山是不算什么东西,但他背后的人是个东西,还是个很大的东西,你这样让我做,已经有点过了!知道啥叫打草惊蛇不?” 李东阳笑嘻嘻的抽出一包“希尔顿”,抖出几根,递到李北川面前:“唬我啊?爸,你也不想想我是干吗的?这要能唬住我,我这邢侦大队长不白干了?您找他要办一个事,他不得屁颠屁颠的给您端茶送水啊?打什么草,惊什么蛇啊!” 李北川瞅了他一眼,又瞅了一眼他递过来的烟,笑骂道:“你小子,哪搜刮来的烟?不抽,外国烟,没劲!”李东阳嘿嘿一笑,收回了手,心里面却突然想起个事,职业习惯一时作,寻根问底的毛病开始犯了:“爸,我前几天听说一个人,觉得挺玄乎的,跟您说说,您见多识广,看看是真是假?” 李北川道:“说!” 李东阳将周群告诉他关于黄老太太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李北川淡淡笑了一下,说道:“这怎么可能!就算和杜月笙是平辈,那活到现在得多大岁数了?不可能不可能!”李东阳对一旁的老爷子撅了撅嘴:“哪,那不有一个吗?” 李北川摇头道:“那也不可能!老爷子那是国宝级的人物,中原混战,雪山草地都那么过来的,那怎么能比!” 李东阳也就出于好奇,他自己也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呵,我也就随便问问!”他看了看手机,说道:“爸,队里还有案子没办完,我就先走了?” “慢着!”李北川对李东阳勾了勾手指“烟留下!” 李东阳:“您不是觉得这烟没劲吗?” “我尝个新鲜!” 李东阳不情愿的将烟放下,正要转身,却见李北川又突然随口问道:“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李东阳想了想,说道:“什么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叫黄老太太,听说还叫什么花少奶奶……” “咣当”! 一声巨响!! 李东阳、李北川还有其他老爷子的票友都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去。却见老爷子双手颤,身旁落着一个脸盆晃悠悠的打转出嗡嗡的声音。 李北川和李东阳还以为老爷子怎么了,吓得赶紧围上来,看上查下:“老爷子,您这是怎么了?哪不舒服了?” 老爷子平时的眼神像一把剃刀,扫在人身上就像被剃刀扫来扫去,身上的寒毛唰唰的往下掉,你很难想象一个耄耋老人能有这样锐利的眼神。 可现在,这双眼睛里面充满了震惊与迷离。老爷子缓缓的转过来,他像根本不敢相信他耳朵刚才听到的话一样,双手紧紧的抓住李东阳,颤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李北川吓坏了,赶紧去拉老爷子的手:“爷爷,东阳也没说啥,您身体重要,别生气别生气!” “滚开!!”老爷子一声大吼,将李北川的手一摔。 “你刚刚说什么?”老爷子很激动,表情复杂难言,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李东阳也吓坏了。 老爷子的脾气向来很好,见着谁都是乐呵呵的,也喜欢和人开玩笑,从没人见他跟谁红过脸。可今天,老爷子怎么突然就激动上了? 我说错什么话了? 李东阳琢磨着,他一边望了望旁边的人,一边偷偷看着老爷子的脸色,支支吾吾的说道:“啊,我,我没说啥啊。就,就是随口胡说八道了几句,老爷子,您别往心里去,您知道我这个人嘴皮上不带站岗的,满嘴跑火车……” “放屁,我刚刚明明听见了!你最后一句说什么来着?”老爷子眼睛一瞪,眼神凶狠得像要杀人。 都说老爷子当年是如何了得的人物,李东阳自打出生就没见老爷子过火,就更别说什么威严气势了。现在他信了,被老爷子这么一瞪,他这个见惯了穷凶极恶的歹徒的刑侦大队长,腿都快软了。 李东阳结结巴巴:“啊,我,我我说,我说……”他求救一样向李北川看去“我刚刚说啥来着我?” 李北川赶紧解围:“黄老太太……” “啊对!我刚刚说有个黄老太太!”李北川如蒙大赦。 “不对!!再后面那句!!”老爷子的鼻子都快顶到李东阳的鼻子上了。 “啊?后面那句?哪句?”李东阳又扭头去看李北川。 李北川又气又急:“花少奶奶啊!” “对!对!花少奶奶!”李东阳赶紧说道。 老爷子一听见这个名字,整个人就像一个气鼓鼓的皮球被突然戳了一针,气全泄了,眼神又变得迷离起来:“花少奶奶?花少奶奶……” 他像一瞬间又老了几十岁,脚步都站不稳了,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的,难不成,她还活着?!” 老爷子突然又抬头,盯着李东阳,连珠炮一样问:“你在哪听到这个名字的?她住在哪里?长什么模样?” 李东阳满脸苦涩:“老爷子,我又没见过她!我哪知道啊?” “找!!快给我去找!找不到你们两个就不要回来!!”老爷子突然跳了起来,大声吼道“找到了,赶紧把她给我带来,不不,是请来!!” 他话还没说完,东海市副市长李北川和东海市邢侦大队长李东阳这两个东海市响当当的人物就屁滚尿流的往外跑。 “回来!!”老爷子又是一声大喝“找到了不要惊动她,我自己去见她,听见了没有?如果你们谁惊动了她,让她消失了,以后你们就统统不要给我进这个家门!!” 看着这两个人逃命似的飞奔而去,老爷子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似乎跟着他们去了,魂不守舍。他像是看不见周围一众票友又惊又奇的眼神一样,自己缓缓的在一个石凳上面坐了下来,眼神凝望着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渐渐沉淀,身子慢慢的凝固成了一尊雕像。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笑媚生百城倾。 花满堂,你竟然,跟我这个老头子一样,还活着么? 老爷子想着想着,恍如隔世,不自觉的痴了。 =============我是双下巴的分割线=================== 嗯,三更……第一卷已经码完了,三十三章,二十一万字,大伙儿给点支持吧!!! 第十四章 窥艳心魔渡劫难 金州大酒店,东海市最高的建筑,算上楼顶避雷针的高度,总共达273米。在两百米高的楼层中,金州大酒店建造了一个旋转餐厅。在这里,极目远眺,东海市繁华的夜景景色尽收眼底,两旁林立的高楼大厦,商场饭店顿时显得矮小了许多。街道上车水马龙,来往如梭,蜿蜒的车灯似大川河流,一眼望不到头,仿佛连绵入海。 但,这些都只是门口的迎宾小姐,在酒店的吧台上一排坐着的各色打扮的女人,她们才是这个酒店的镇店之宝。这些女人打扮各自不一,有的穿着冷艳,像一座冰山美人,远远看去,凛然不可侵犯,但事实上,只要你拿着一叠钞票砸过去,这座冰山就会变成冰糕,随意你品尝;她们有的穿着性感,男人看见了就会觉得腹下起火,恨不得立刻把她按在身子底下,剑及履及;她们还有的穿着可爱,像一个活泼调皮的小女生,嘴唇上抹着透明晶莹的唇膏在巧笑倩兮中一开一合,让你产生无限罪恶的欲念;她们还有的穿着庄严,一身的白领打扮,高贵而有气质,谈吐不凡,举止有礼。这些女人都是这个酒店可以任意点取的“餐品”,当然前提是你得有钱,很多很多的钱。 唐川咬牙切齿,缓缓的抬手,手臂沉如泰山一般,五指重重的往上一拍,贴在滑不溜手的玻璃墙上,整个人像一只壁虎,紧紧的贴着金色天堂餐厅的外层玻璃,身边刮来的强风吹得他衣服猎猎直响。他缓缓的,小心翼翼的往上攀爬着,像极了电影之中神秘而又身手出众的蜘蛛人。 只不过,蜘蛛人靠的是他体内分泌出的蜘蛛丝,而唐川靠的是他体内散出来的亡灵之力。这些按照古得里奥的方法,经过粹炼的亡灵之力,运用玄妙之处简直妙不可言。一旦能够纯熟的掌握并运用它们,它们可以根据使用者的意志任意变化,在形体上是这样,在功用上同样也是。 像唐川,他现在之所以能在高空凭空攀爬这滑溜溜的玻璃墙,靠的就是运用死灵之力变化成一层薄薄的手套罩在手上,他的手一碰到这玻璃,手指上缭绕的淡淡黑气便会伸出无数细小的触手和爪子,切割扎入到这钢化玻璃之中,然后紧紧的勾住,并支撑住唐川的身体重量。最让人惊叹的是,这些细小的触手爪子随着唐川意念的驱动,会不断滚动从而拉扯着唐川的身体不断往上攀爬,他自己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不用花费,他所做的仅仅只是凝神静气的专心驱动这股奇妙的力量。 三天过去后,唐川几乎将这个城市零散的亡魂全部吸纳干净,剩下的都是一些顽强的强大的智慧亡灵,他无法吸纳,也不敢吸纳。在古得里奥的指导下,他开始尝试着运用这些亡灵之力做一些常人不能做的事情。驱役并运转这些炼化的亡灵之力,很像修炼内功中的运气,不仅要注重体内这股气的运转和走向,同时还要提防着外界的骚扰,和内心心智的变化。 古得里奥说:“要想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魔力提高一个层次,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自己投入到绝境之中,在生与死的边缘,在恐惧的磨砺下,不断的运用自己的魔力,挑战自己的极限。” 唐川想来想去,于是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不见得高明,但很管用。 在两百米的高空,四周风灌入耳,出呼呼的声音,强风压得他都无法呼吸,脚底下传来的是车水马龙的喧闹声,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是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只要一掉下去,那就…… 唐川不敢往下看,他怕他只要一往下看一眼,那高空的眩晕感与恐惧感会像恶魔一样瞬间将他吞噬。 金州大酒店虽然一入黑夜便灯火通明,像一个五颜六色的巨大灯塔,傲立在东海市繁华的市中心街道中。但是它有一个灯光所不能及的死角,唐川就是沿着这个死角,悄悄的攀爬而上。刚开始,他的度很快,但是随着他爬的高度越来越高,他的度也渐渐的减缓了下来。虽然他只需要凝神关注自己体内的这股流动的亡灵之力,但是**所感受到的感觉并非他感知不到。位于高空的悬空感和强烈的不安全感让他的**无比紧张,这同样影响到他对死灵之力的操控。 当唐川勉强爬到两百米的金色餐厅的时候,他已经接近强弩之末了。 唐川咬着牙,又爬上了一米,一股强烈的疲倦感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这种疲倦不是**上的疲倦,而是一种心灵上的感觉。就像有一个人在你耳边不断的念叨着一句话:睡吧,你很累了,睡吧……这个声音很温柔,也很低沉,刚开始呼喊的时候仿佛远远传来的呼喊,听不太真切,但悄悄的,这个呼喊声越来越大,在你不经意间便已近在耳边,似乎情人的低声耳语,让人浑身懒洋洋,只想闭上眼睛,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唐川抬头看了看上面,离楼顶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遥远得仿佛不可征服的天堑。 不行,我得坚持住! 咬了咬牙,唐川再一次伸出手,向上爬去,可是当他为了避过高空的疾风,扭头吸气的时候,头一偏,突然在金色餐厅的透明玻璃上面看见了让他心神震撼的一幕。 金色天堂餐厅之中灯红酒绿,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做工精良精致的琉璃灯将这里装饰得有如皇宫,里面的服务生托着一些他喊不出名字的精美菜肴和昂贵酒水,往来如织,他们身上穿的最普通的一个领结,都是他辛辛苦苦打一年的工都无法买来的奢侈品。在里面用餐的男人们一个个西装革履,手腕上和手指上戴着的手表戒指晃得人心里面直颤,坐在他们身边的女人们一个个珠光宝气,绫罗绸缎,开合的朱唇一口便能吃掉一个普通人家的一个月收入。在这里,觥筹交错,锦衣玉食,仿佛一个梦幻中的天堂,唐川隔着厚厚的玻璃,呆呆的看着。 为什么明明都生活在一个世界,为什么明明都生活在一个城市,我住在污水横流的贫民窟,每天为了生计而挣扎而奋斗,能吃一个香喷喷的小面包,和穿上一件最普通的干净衣服就已经是最开心的事情;而这些脑满肠肥的家伙却能堂而皇之坐在这富丽堂皇的酒店,吃的是最昂贵的食物,穿的是最华美的衣服,身旁坐的是最漂亮的女人。 他们哪一点比我强? 我哪一点不如他们? 唐川从小就住在最贫寒的地方,最困苦的地方,久居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他之所以并不以为苦,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富贵和奢华。像这样的地方,唐川不仅没见过,而且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他突然间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仿佛有一扇从来没有推开过,见到过的门,悄然向他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露出繁华诱人的花花世界的管窥一角,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在他脑海里面回荡着:看见了没,这才是真正的世界。他们过着富贵逼人的日子,像一头头愚蠢而低贱的肥猪,而你却只能在一旁看着。这不公平!杀了他们,去抢过来,去抢过来!这些本都应该是你的,这个世界本都应该是你的! 这个声音越来越大,唐川痛苦的摇了摇脑袋,一声嘶喊:“古得里奥,是不是你在搞鬼!” 古得里奥一声冷笑,不屑之极,并不答话。 唐川被这个念头骚扰得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他用力仰起头,在玻璃上猛力一撞! “砰!”的一声,唐川脑门剧痛,为之一醒! 他摇了摇头,似乎想用力把这个念头甩出脑袋。可当他突然留意到靠近他一侧的一个昏暗角落的时候,他脑海里面仿佛被投下了一个原子弹,“轰”的一声,一切都被炸得飞灰湮灭。 在金色餐厅靠近东南的一个小角落,这里灯光昏暗,是一个四人座的就餐区,因为一边靠着玻璃,一边靠着墙,比较狭窄,所以这里既来往的人少,又比较偏僻。很多人嫌这里环境不好,所以会特地避开这个地方。但是也有人喜欢特地在这里就餐,因为这里好打野食。 一个男人,背对着唐川而坐,两只手搭在沙的靠背上,脸别过去,朝着餐厅来人的方向。他的双腿张开,中间蜷缩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贴身的紫色旗袍,体态玲珑凸透,肩如刀削,腰似黄蜂,性感撩人的臀部高高翘起,她趴在男人的裤裆中间,乌黑如瀑的黑自然的垂挂着,看不清面容,双手似乎捉着什么东西,嘴角有着一丝清晰的水渍。 这个女人本来在重复着抬头与低头的机械动作,但刚刚仿佛听见了刚才的一声敲玻璃响,抬眼一看,顿时双眼瞪大,像看见了鬼一样瞪着唐川! 两个人目光相接,全部都呆了! 一个未经世故的少年,一个靡靡奢丽的女人,呆呆的互相望着。一个在富贵豪华的高级餐厅,一个在惊险恐怖随时丧命的高空,一张厚厚的玻璃,便将世界隔成了两种。 男人见女人没了动作,奇怪的转过头来:“怎么了?” 女人收回目光,抬起头,痴痴呆呆的指着窗外:“外面有人!” 男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笑道:“哪里有人!”说完,手在她头上一按…… 女人被按下去的同时,瞟了一眼窗外,果然空无一人。 刚才难道是幻觉?这可是高达两百多米的餐厅,外面怎么可能有人?可我刚才明明看见了的! 女人想着,收回了目光,却瞥见男人手指上金光闪闪的戒指,她笑了:“刚才那个可能是幻觉,但这个绝对不是!”于是,轻启丹唇,开合之间又重新吞吐了起来。 唐川觉得体内似乎有一股燃烧的热火,将他体内的鲜血烧得沸腾了起来,他被这把火烧得头晕目眩,烧得没有了任何的反应,人像一截木头一样,就那样,愣愣的,往下落去! 这个女人是谁?她漂亮不漂亮? 那张性感红艳,丰腴撩人的双唇,在他眼前一开一合,充斥着他脑海中所有的空间,似这世间最令人着魔的女妖,紧紧的抓摄着他的心神,唐川甚至连自己在从高空往下狂坠都不知道! “唐川!!”古得里奥一声怒吼。 这个声音震得唐川猛的一颤,刹那间,耳旁传来呼呼灌耳的剧烈风声,一阵让他恐惧到浑身麻的失重感瞬间传到了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走遍了他体内的每一条神经!唐川甚至都不能扭头去看自己离地面还有多少距离,他尝试着动了一下手脚,都麻痹了,毫无动弹! 他像一颗从天而坠的流星,在黑夜中,连一丝火光都没有,寂静无声的坠落! 当人身处死亡险境中的时候,**往往会因为恐惧而失去控制,有时候心里面虽然想得很清楚该怎么办,但**不一定能做得到,只有那些久经训练的人才能做到!唐川也是这样,他虽然很清楚自己应该抬手将死灵之力释放出来,像蜘蛛人放蛛丝一样,止住自己下坠的身体。但他这样想着,身体却一动也动不了! 他唯一庆幸的是,幸好今天把黑子、血光和刺骨它们带了出来! 刺骨它们三个亡灵不愧是被嗜血灭杀术所绞杀而形成的高等亡灵,虽然绝对臣服于主人的意志,没有自己的独立自主意识。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的一举一动都需要主人的提示和指示,它们在主人行动下达后,会有一种出自于本能的行动,就好像野兽狩猎并不需要详细指点一样。 只见金州大酒店的墙根底下的一个无人角落中,黑子、血光和刺骨分别穿着三件极宽大的黑色风衣。它们双手拢在一起,并排站着,纹丝不动,恐怖的身形被这件带帽子的风衣严严实实的遮掩在里面,不露一点形迹,远远看去就像三个欧洲中世纪修道院的僧侣。 唐川求救的信息通过他的意志一瞬间传达给它们三个的时候,它们三个同时抬起头来,黑洞洞的帽子里面同时燃起六盏鬼火,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 “铮铮!”刺骨的双手刹那分开,宽大的袖袍中突然闪出两把长约一米三左右的骨刀,这刀的刀锋上锯齿以肉眼难见的度,飞旋转,似宝剑出鞘,出一阵犀利刺耳的物器摩擦声。刺骨身形如电,手往墙壁上一插,骨刀似切豆腐一样扎了进去,它一用力,身子便似炮弹一样往上直冲,手中骨刀再插向墙壁的时候,它已经是在二十米开外的高处了。 在刺骨像火箭一样向上飕飕狂窜的时候,黑子和血光同时低吼了一声,它们没有像刺骨那样可以随意增长骨头并化为兵刃的能力,但是它们各自的能力同样惊人! 血光抬步,飞快的向墙壁冲去,眼见它要撞到墙上的时候,脚在墙上一蹬,只见它双脚五指如勾,身形竟变成了一头猎豹的骨骼,如履平地一样,蹭蹭地沿着垂直光滑的墙面就往上飞奔,似乎它的脚底撞了磁铁,能紧紧的抓住墙壁! 黑子的动作和刺骨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它完全是靠着一种恐怖的巨力在带动着它的身体向上攀延,只见它先是身形微蹲,然后突然似炮弹一样狂冲而起,在一股力即将衰竭的时候,它四肢在墙壁上用力一蹬,将墙壁瞪得石屑乱飞,身子嗖的一下又窜起一截。 黑子后先至,它很快便过了血光和刺骨,在离地面还有七十几米的时候,唐川似一枚陨石一样,携着一股巨力,重重的撞进了它的怀里! 黑子这个时候正在往上攀升着,被唐川这股巨力一撞,身形在空中一丝不停,齐齐往下摔落!在他们同时摔下的时候,血光赶到了! 唐川摔下的重力加度被黑子一挡,虽然减少了许多,但是仍然极大,血光的身子竟被压得往后用力一弯,扎在钢筋混泥土墙面的双足上竟被冲得刮出两道深沟。血光硬挺了一米的距离,终于没拦得住这股巨力,足下一松,仍然向下摔去! 刺骨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人为之惊叹,只见它并没有硬接狂冲而下的唐川、黑子和血光。它突然用手中的骨刀刺入面前的钢化玻璃墙,飞的切出一个巨大的洞口,待唐川他们落下的时候,它准确的一撞,将这股向下的巨力改成横冲,唐川便像沙包一样向里面飞了进去。 第十五章 北向求遇贵人助 床,微微的晃着,一个女人,坐在他的身上,身子仰着,上下起伏。房间没开灯,在一丝星光下,反而更显幽暗,女人逆着光,身子曲线惊人,出轻微的呻吟声。 那个该死的张天师,丢下这句话和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后,带着他的支票就远走高飞了,剩下他一个人进退两难。想了很久,抽了满满一缸子的烟,他终于咬了咬牙,轻装简从,瞒天过海的来了。 一个月前,何永强开始犯头疼头晕,眼花恍神,无事冒冷汗的毛病,而且整日做梦,做的还尽是恶梦,同一个恶梦!看过了许多医生,异口同声的咬定他这个毛病是体力消耗过多,精神不佳导致。 一开始何永强也便这么认为了,当做身体虚在进补治病,可这么治了十几天,反而越严重,整个人跟吸了鸦片一样,眼眶都凹陷下去了,头又枯又黄,时不时的还胡言乱语像中风一样,吓得周围人都不敢靠近他。后来有懂行的人告诉他,他很有可能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要请大师来驱邪。他认识的大师很多,但大多是骗钱混饭的,没什么真本事。真正有本事的他也只听说过,请不到,也请不来。 又过了几天,何永强的状态越来越差,再这样下去,他自己也知道,不用等他的敌人来收拾他,他自己就要翘辫子了。何永强了狠,求爷爷告奶奶,联系人花重金请来了张天师,这个龙虎山在世修行的第四十五代传人。 张天师一来,也不烧香,也不掐指,更不打卦,只是看了何永强一眼,扭头就走。何永强大惊,以为自己给的钱不够,连忙拉住张天师,苦苦哀求,说:“只要天师说话,多少钱都搞得掂啦!” 张天师回身道:“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缠上你的是生杀魂,这鬼太凶,我能力有限,无法替你除去,若是强行驱魔,只怕我自己也有生命危险。”何永强一开始还以为是张天师拿架子在提价钱,求到后来才真的相信。何永强面若死灰:“那我岂非死硬?” 张天师笑了笑:“非也非也,天下之大,能人辈出,神州之博,卧虎藏龙。我虽然道行浅薄,但是有人却能除掉你身上的恶鬼。”何永强如抓救命稻草,赶紧问:“谁?” 张天师不急着回答,只是取出几根竹签,演了一卦,神秘兮兮的笑道:“此行向北,走生门,六百六十六里,可遇贵人。此人不仅可助阁下逢凶化吉,更是阁下一飞冲天,直登云霄的风云际会之人!”何永强几乎跳了起来:“大师所言当真?” 张天师眼睛一瞪,不怒自威:“我岂会拿我一世的清名开玩笑?”何永强连忙陪笑,喊人取来一张二十万的支票,恭恭敬敬的奉上:“一点微末意思,不成敬意!”这叫开口费。 张天师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用指一弹,哈哈大笑:“这钱太好赚了,早知道我就早下山两年,吃香的喝辣的!”说完,冲何永强一记飞吻,眨巴了下眼睛,转身潇洒而去。 何永强眼看眼前这人见钱眼开,半点高人架势也无,大跌眼镜,只得满脸陪笑的送到门口。临走前,张天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回头说道:“记住,到了地点,不要乱走,不要外出,否则卦像有变。若是此人七日不来,那你就不要再等了,回家早点买棺材吧!” 丢雷老母! 何永强大怒,几乎当场作,若非他也是位高权重之人,城府深沉,又知道眼前此人就是名震九龙铁口断命的龙虎天师,只怕早当场喊人来乱棍打死了! 照这张天师的话来说,去了,不一定能活;不去,一定会死! 这跟周星驰主演的《鹿鼎记》的一句台词有啥区别?“学了,九死一生,不学,十死无生!” 思前想后,这人总是怕死的,尤其是像何永强这样有钱有势的人。他想了许久,长叹一口气,捏着鼻子,带着几个随身的保镖,悄然来到了东海市,奔着这九死一生之地来了。 让他感到惊奇的是,他越往北走,仿佛精神越好,等他来到这往北六百六十六里之地时,他仿佛已经痊愈了,除了晚上仍然会做恶梦,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于是,何永强满怀信心的等着,一直等到第七天的夜晚,这个最后的期限。 女人仍然在卖力的扭动着,似一条水蛇。虽说这内地的靓女就是正,这条子火辣得一塌糊涂,又便宜。但何永强心里面却是沉甸甸的,一直挥之不去的阴影似乌云倾城,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这个扑街,我不出门,难道等他自己撞上门来不成? 何永强被女人撩拨得有些了感觉,低吼一声,正准备翻身上马,却突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似有什么物体撞在了他房间阳台的玻璃上面。何永强和女人都是一呆,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窗户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玻璃切割声,紧接着玻璃好像被人切开,外面呼啦啦的灌进一阵阵的烈风,女人吓得连声惊叫! 何永强嘴唇抖:刺客?暗杀? 他的仇敌很多,多到他自己都快数不过来。但是,他的行踪除了几个最亲近的心腹,再没有人知道啊!难道有二五仔反水? 何永强没时间胡思乱想,也来不及穿衣服,他刚刚扑到床头,翻出手枪,却突然看见三个人像炮弹一样横飞了进来,其中有两个还是抱在一起,另外一个一进房间便是一个翻身,稳稳的站定,黑暗的身影如同一个恶魔盯着他,一动也不动。 何永强被这人看得浑身冰冷,一种无声的压力似海水一般扑来,他惊恐的大声喊叫:“快来人,都死光啦!!” “大佬,咩事啊!”房门咣当一下被人撞开,四个彪形大汉手持装着消声器的9毫米qsz92自动手枪扑了进来。这几人一进来,立刻将灯打开,三个站成了一个品字型,枪口对着房间里面的几个不之客,另外一个人赶紧扑到了何永强的跟前,将他掩护在身后。这几人举止有致,训练有素,非常专业。 女人吓得像一只受惊的小鸡,尖叫不停。何永强见来了自己的人,心神稍定,一声大喝:“收声!!”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躲在一个角落里面,蜷缩成一团,噤若寒蝉。 一同扑进来的那两个人,其中有一个身材瘦小一点的好像已经昏迷了,正被另外一人抱着。而另外的这个人在身后放下昏迷的人之后,与他的同伴并排站定,拦住了何永强他们几人,同样也没了动静。他们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脸上似乎笼罩了一层黑雾,又低着头,怎样也看不清相貌。 何永强见他们进屋时就知道这两人身手了得,又是走这二十四层楼破窗而入,必定是杀手一流的人物。之所以不一见面就动手,必定有缘故!何永强心中一定,认定他们是想和他谈谈价钱,借此要挟。 何永强点了点左肩,一拱手,拇指并排,右手小指在外,做了一个江湖上通用的手势,说道:“青门红花并蒂开,借问贵人何处来?” 他说了一句黑道上的暗语,借此询问对方的来头。 可对方三人,一人躺着,生死不知,另外两人如泥胎木偶,纹丝不动。 何永强又道:“几位兄弟,不知是什么来路,交个朋友如何?” 还是没有动静。 何永强又用普通话、粤语和英语说了一遍。 仍然没有动静。 一个保镖大怒道:“你聋了还是哑了?大佬问你话,出声啊!” 何永强瞪了他一眼,喝道:“收声!”正准备再拱手说话,却突然听见“呼”的一声,眼前一闪,从那破开的窗户中竟然又跳进一人! 这人一进来,在空中一个翻滚,身手矫健,稳稳的立在了他两个同伴跟前,双手合拢在袖子中,也似那两个人一样,不动了。 何永强和他的四个保镖面面相觑:还有一个?四个人了!搓麻啊? 这三个人进了房,一声不吭,安静之中透出一股强大的威压,压得何永强心中很不难受。他正要开口说话,却猛然想起张天师的偈语,心中一阵狂喜! 莫非,这里面就有我的贵人? 他眼睛扫来扫去,想在这几个人身上看出一点端倪,终于眼神定格在被这三人保护在身后的那个昏迷之人身上。 何永强神色有些激动,忍不住将自己保镖的枪按了下来,上前了几步:“大家都是自己人,出来跑,以和为贵,不要冲动,不要……”他正说话间,刚靠近这三人两米的范围内一步,却见这三个浑身罩在黑色风衣里面的人同时猛的一抬头,一声齐齐的低吼,黑雾一般的面孔中突然亮起六团红得妖异的光芒。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拢在袖子里面的双手突然分开,双手袖管里面“铮铮”的突然伸出两把白色长刀,刀刃上还出一阵嗡嗡的声响,可怖之极! 何永强大骇,连退几步,一**坐倒在地上,遍体流寒! 这,这绝对不是人! 因为他们的眼睛是红色的,而且散的光芒像一团火焰,是跳动的,是燃烧的! 人类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睛! 他的几名保镖吓得几乎叫喊了出来,同时举枪,疯了一般,向面前这手持双刀之人一阵疯狂射击。 只听得“嗖嗖嗖”的枪响,这子弹一颗不剩的打在这人身上,又穿了过去,宽敞的风衣都被打出了几个洞。这人中了枪,也不倒,只是和身后那两人一般整齐的动作,低下了头,双刀收回了袖子之中,双手重新又拢了起来。 几名保镖对视一眼,他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诡异的情况,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何永强见对面又没了动静,也不像要对他们不利的样子,便大着胆子站了起来,对其中一名保镖打了一个眼色,让他去看下情况。 这名保镖咽了口唾沫,脸色苍白,如临大敌,缓缓的走了过去,他慢慢的靠近那中枪之人,眼见他身上弹孔累累,却仿佛跟没事人似的,心中又骇又奇。他刚一靠近,却见那三人又同时抬头,双目烧着红光,狰狞的盯着他们。这名保镖看着离他最近的那人,看着他袖子里面伸出的双刀,他很清楚的知道,只要他再靠近一步,他就会立刻被斩成碎片! 这保镖骇得连忙后退,和另外几名保镖又是一阵疾射!而他们对面的这几人,将这些子弹照单全收,却一点事也没有,仿佛这杀伤力极大的9毫米zsq92军用手枪只是小孩子挠痒痒的玩具一样。 这几名保镖赶紧将枪拆了,检查完弹夹,又检查枪身,好像他们被人换了空包弹一样,但很快便现他们手中的枪是真枪,子弹也是货真价实的子弹!他们顿时一个个面色如土,惊惶的对何永强说道:“大佬,这几个是妖怪,赶紧跑路吧!” 何永强却已经现,只要他们不靠近这三个人,对面便不会有反应,也不会对他们有所举动,但只要一靠近,便会出威胁的警告。照这三个家伙的恐怖模样来看,它们若是想杀他,何永强一点也不怀疑,他会像一只小鸡一样被斩死,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他对这几名保镖摆了摆手:“不要紧,他们没有恶意。不要靠近,我们等等!”一名保镖忍不住说道:“大佬,还不走?等谁?” “等他!”何永强地目光紧紧的盯在那名躺着的人身上,心中祈祷着那人尽快苏醒,他瞥了一眼吓得瑟瑟抖的女人,撇嘴笑了一下,对一名保镖点了点:“带她出去,给她一点钱压压惊!”说完,何永强对女人说道:“今天的事情,你什么也没看见,对不对?” 女人似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慌忙穿起衣服。 保镖色眯眯的看着女人穿上衣服,带着她出了房。何永强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等待着他命中的那个贵人睁开眼睛。 丢他老母,是死是活就在一次啦! 第十六章 春梦无痕醒除灵 (上) 唐川惊叫了一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已经是上午的时间了。 周群依偎在他的身旁,似一个最温柔的小娇妻,小鸟依人,丰满的胸部贴在他的胸口,一只手风情万种的轻轻的按在自己v字型的乳沟上,笑着对他说:“亲爱的,你看我这里长得好看么?”唐川拼命点头,像一个渴望哺乳的婴儿一样往她的胸膛里面拱。 唐川痴了,醉了,如坠**蚀金帐,如堕八百温柔乡,如果这只是一场梦,他宁愿自己永远也不要醒来。他像一个饥渴的婴儿,吮吸着那颗鲜艳红嫩的樱桃,品尝着这荡漾心神的乳汁。 正**之中,他偷偷一抬眼,却陡然间现,这个搂着他的女人已经面目全非,那张面孔依稀可辨,竟是几天前他在胡同中救下的那名女子!他吓了一跳,赶紧从她怀抱中跳了起来。 这个女人赤着身子,咯咯的笑着,坚挺的胸部微微颤抖着,她双手扶着**送到唐川眼前,笑道:“你那天不是一直在盯着她看么?怎么样,她美么?想吃一口么?”唐川面红耳赤,低下头不敢言语。 女人轻笑了一声:“你真坏,原来你是这个意思……”说完,只见她突然长垂落,遮住了面孔,似一只灵猫膝行到他的**,她一仰头,露出一双挑逗的双眼,和一张红艳撩人的丹唇,这张晶莹粉嫩的朱唇一开一合,说道:“你今天偷看人家,真坏……”然后,飞了他一个媚眼,张开红唇,向他的**缓缓的低下头去。 唐川被这个女人含住,一声惊叫,猛然苏醒,浑身大汗淋漓! 他突然一下像僵尸一样弹起身子,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迷离,倒把一直守在房间里面守了一夜的何永强吓了一跳。何永强正昏昏欲睡中,突然听见一声惊呼,吓得一个激灵,低下去的头猛的一抬,整个人的睡意顿时消散,盯睛向醒来的那少年看去。 他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呆住了! 他开始被唐川的三个死灵仆人拦住,一直看不清他的面貌,此时看清楚才现这人竟是一个少年!看着这张呆若木鸡,眼神迷离,年轻稚嫩的面孔,何永强心冷如冰,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能救他性命,助他成为人上人的贵人,是眼前这个呆的后生仔! 但,不管怎么样,招呼是一定要打的!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唐川听见这声音,身子轻轻一颤,灵魂总算归了壳。他揉了揉眼睛,却现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剧痛无比。唐川咬了咬牙,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四处打量了一下。 这是一间具有欧式风格极宽敞豪华的房间,一张可以并排睡五个人软床放在房间的西侧,床头是一张具有欧式古典风味的台灯,另外一边是一个典雅的小木柜,连着电源,有点像一个小巧的冰箱。在床的正对面,是一台悬挂在墙壁上的四十寸等离子电视,电视下面放着一个公放,两旁立着的是一对做工精致的红木大音箱。这个房间墙壁上贴的是具有西欧史诗风味的古典浮雕,上面绘画着各种西方神话中的人物角色,地上的地毯上绘制的图案同样也和墙壁上的浮雕内容一样,显得档次很高。他却不知道,这只是一个总统套间中的一间睡房而已。 在唐川的跟前,立着三个熟悉的身影,分别是刺骨、黑子和血光。他扭头一看,只见阳台的玻璃窗上被生生切开一个大口子,外面的风呼呼挂过。 他脑海里面渐渐回忆起之前生的一切,他明白过来,自己闯进了别人的房间,还把这间豪华酒店的玻璃给切掉了一大块! 唐川苦笑着,相对于怎样赔偿这扇玻璃的钱,他更头痛的是怎样跟对方解释他为什么会突然闯进来,要知道,这里可是高楼大厦,这间房最少也是二十多层高!而且瞧黑子它们三个的架势,肯定又把对方吓得不轻。 这个谎话要是编出来能蒙混过关,他只怕可以直接去好莱坞写剧本当编剧了! 唐川将目光转到那个咳嗽的男人身上。 这是一个中年人,约莫四十岁左右,长脸,细长眼睛,鹰勾鼻子,嘴唇抿着,嘴角下耷,眉宇之间有着一股上位者长时间自然而形成的威严,只是从他眉角到腮帮子有一条长长的刀疤,让他脸上的威严透出一股煞气。 唐川看见这个人的脸,本能的察觉出这个人跟那些来要帐的是一路人,大概都是混黑道的,只是那些要帐的无非是一些土鸡瓦狗,只会欺压百姓,而这个人却是猛虎雄狮,只是端坐在那里便显出与他们截然不同的豪强之气。 唐川从小被人欺负大的,最讨厌最恨的就是黑道上的人,眼见此人绝非善类,他几乎本能的就想转身夺窗而逃。但他眼睛在这个人背后和头顶一扫而过的时候,却又把这个念头硬生生的给压了下来。因为他在这个人的身后现了一双阴毒的眼睛,一个生杀魂正双手扼住这个男人的脖子,在何永强的脑后探出一双冰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唐川大惊失色,他前两天在周群身上吃了淄衣女鬼的一个大亏,心里面对生杀魂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畏惧感,此时突然见到,心里面又惊又骇,几乎喊出声来,但他突然转念一想:既然迟早要面对这种亡灵,那为什么我要害怕它们,为什么看见它们就想逃避,为什么不在这里就先拿它试一试我这几天修练的身手呢? 唐川心中渐定,眼睛越过何永强,和生杀魂互不相让的对视着,白皙的面孔渐渐显出刚毅好战的神色,浑身跃跃欲试! 何永强正在打量着唐川,他面前的这个少年身上穿着一件很不合体的风衣,衣服还是很便宜的地摊货,看他的行头打扮,明显是一个普通贫寒人家。刚开始时,少年眼神还有点迷离,打量完房间便开始打量他自己。少年看向他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一开始是厌恶,继而却又是惊骇,但随即却又变成了坚毅。 但凡上位者大多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不喜欢多说话,不喜欢先说话。多说意味着多错,先说意味着先错。他静静的坐着,本以为少年是在和他对视着比双方忍耐和静默的耐力。何永强颇为不屑的在心里面笑了笑:后生仔,你跟我比这个,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但他很快就现不对劲,唐川的目光像有穿透力一样,越过了他,直接盯在他的身后。这个少年的目标并不在他的身上! 何永强越看唐川的眼神越是心里虚:莫非,这个后生仔现了什么? 唐川却是在脑海里面和古得里奥对话,商量着该如何对付这个生杀魂。 “古得里奥,我想把这个生杀魂给揪出来除了!” “哦?想先试一试身手么?” “嗯,有这个意思,我不想在为周老师除灵的时候,再出什么差错!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一次!” “可是我还没有教你怎样运用诅咒权杖。” “没关系,你现在教吧!” “现在?你不怕失败么?” “失败是成功他妈……” 古得里奥笑了,因为他现唐川开始变了,在他目睹了一些事情,吸纳了许多的亡灵并接收了它们的负面情绪的时候,这个少年纯净的心灵开始变了,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开始有了可杀之人,开始有了该杀之人,而且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牺牲的一些人。 唐川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打破了这房间里面压抑难堪的沉寂,他试探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语惊醒梦中人! 唐川的一句话顿时将何永强的所有疑虑全部打散,他大惊失色,也不顾得拿架子,慌忙站起身,激动得结结巴巴:“后,不不不,小朋友,不不,小兄弟,你,你能现我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他也真不愧是久居上位者的人物,虽然心中疑心尽释,但是说话仍然是说一半留一半的习惯。 唐川没有在意,只是紧紧的盯着何永强的背后,缓缓的点头,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你被一种叫生杀魂的亡灵附身了,你相不相信?”他跟古得里奥呆的时间渐长,说话的语气和用词都慢慢的被他影响,这本来很通俗易懂的“鬼上身”一词却被他硬生生说成了亡灵附身。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何永强的理解。他呆了一下,突然两眼放出光芒来,用力一拍大腿,失声道:“小兄弟你真是人不可貌相,高人啊!一眼就能看出我是鬼上身,还能叫出名字来!犀利,真是犀利!”何永强兴奋得竖起大拇指,满脸的钦佩。 第十六章 春梦无痕醒除灵 (中) “大佬,生咩事啊?” 何永强见他的手下横冲进来,觉得很失礼,又很没面子,脸涨得通红,挥手跺脚骂道:“你们几个扑街,冚家铲,都给我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没叫你们进来不准进!我顶你个肺,快点出去!” 世侄?我和他有亲戚关系么? 唐川心中暗笑,他却不知道这是粤语里面对世交晚辈的称呼,是一种表示亲近的称呼,在何永强的地盘,他若是称呼一个年轻人为世侄,那是这个年轻人的莫大荣幸。对于何永强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这种称呼是对一个少年最好的拉拢。 唐川笑了一下,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可能不是善人,但他和古得里奥一样,都是在内心深处骄傲到了极点的人。但凡这种人大多是不愿意撒谎的,他不愿意让对方做一个冤大头,于是他摆出了所有的道道,明刀明枪的说道:“我可以为你除掉它,但是我必须先向你说明几点。第一,我和叔叔你第一次见面,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希望以后你不要问我的底细,我也不会问你的底细,怎么样?” 唐川的话很滑头,看起来很公平,但是对自己却更是有利,既拿话挤兑住了对方,事后你不能找我麻烦,又一笔带过了他闯进这里的缘由,免得被对方问。何永强自然明白这些潜台词,不禁对面前这个少年又看高了一分,对张天师的偈语又笃信了几分,笑着大手一挥:“英雄不问出处,没问题!” 唐川又道:“第二,实话和你说,对于你身上的这个鬼,我没有绝对的把握除掉它,只能说事在人为,我尽力帮你,如果除不掉,你不能怪我!” 何永强笑容一窒:我顶你个肺!你要是不能除掉这个鬼,我就除掉你给我陪葬! 当然,这些话是只供他五脏六腑之中交流的,且不说他现在有求于这个少年,就说那个少年身边三个妖怪一般的家伙,他就断不可能将这话说出来。 何永强想了想张天师的话,心中已经认定了眼前这个少年必定是他的贵人,对张天师的话越的笃信无疑,他咬了咬牙,拍了拍胸脯:“好!我相信世侄一定能为我除掉这个鬼,我这条老命就交给世侄了!” 唐川盯着何永强,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你,不害怕?不担心我会害你?” 何永强久经风雨的人了,他下定了决心就百折不回,听了唐川的话,哈哈一笑:“怕,当然怕!但是我看世侄一脸正气,相貌非凡,一定不是心肠卑鄙的小人。而且我被鬼上身,找了很多高人大师都束手无策,就只有世侄敢开口一试。就算不答应,我也只能等死!所以,我不相信也只能相信你!” 唐川顿时对此人刮目相看! 如果有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闯到了唐川的房间,唐川自问肯定做不到眼前这个人这样:不报警,不声张,反而对他的话笃信无疑,将自己的命都交到对方的手上。这种气魄和勇气,不得不让人佩服! 而且,何永强方才这话送了一顶高帽子过来,唐川被拍得浑身舒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暗自对自己刚才不顾此人性命的想法有些愧疚。 唐川笑了一下:“那我还有第三点。” 何永强暗自骂娘:我顶你个肺,还有完没完了?脸上却是笑容不改,说道:“没问题,一起说出来!” 唐川说道:“既然你相信我,那等会无论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害怕不能乱动,更不能让你的那些手下随便冲进来,要不然生了什么意外,我可不管!” 何永强立刻说道:“好!”说完,他把门外的几名保镖大声喊了进来,交待了一番,然后将门关上,有些不安的说道:“世侄,你说的我都照做了,不知道我该怎么配合你?” 唐川想了想,说道:“把眼睛闭上吧,无论有什么声音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睁开!” 何永强心中只道这高人施法必有不宜让外人见到的场景,立刻便将眼睛闭上,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大声道:“世侄不必担心,我一定不会睁开眼睛!你尽管作法好了,我不会打搅你的!” 唐川看着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紧紧的握拢,指关节用力得有些白,显得很紧张。他暗自笑了一下,开始和古得里奥说话:“古得里奥,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请称呼我,大师!” 唐川无奈:“大师大师大大师!我该怎么做!” “我教你念诵一段咒语,你一定要记清楚了,这些咒语是亡灵语言,和你平时所用的语言不一样,可能对于你来说,很难记,所以你一定要记清楚!” “亡灵语言?哪个国家的?” “别废话!跟我念……” 何永强闭着眼睛,紧张的等了一阵子却不见有任何动静,又怕这个少年食言反悔,自己跑了,又怕这个少年突然行刺于他,他心里面还担心着这个少年究竟能不能成功,心里面乱成了一团,像关了二十五只小老鼠,百爪挠心,直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却又事关性命,只得强忍着闭眼,抵受着仿佛无穷无尽的压抑与折磨。 正当他坐立难安的时候,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吟诵声。这声音有如洪钟大吕,振聋聩,又有如晨钟暮鼓,摄人心魂!何永强心中猛的一惊,若不是他之前见过这个少年的模样听过他的声音,他会以为这个声音是一个声音浑厚的男低音在低声说话。 何永强仔细辨认着这个声音所吐露的每一个音节,想听清楚他究竟在说什么,可是听了一阵,却惊然现这绝对不是他所熟悉的语言,这声音中的每一个字节都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不像那些所谓大师施法前装神弄鬼的怪声,也不像电影里面魔法师施展魔法之前吟诵的那些不知所谓的咒语。何永强仔细听来,只觉得这声音有着一种极强的共鸣,他不自觉的整个心魄和思绪都被这个声音给牢牢的抓住,恶梦中那一切的场景又开始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眼前走动。 这声音念诵了一阵,音节突然转变,语变得越的缓慢,语气变得更加的庄严肃穆,就像耶稣在耶路撒冷向全世界散布他的教义,又像释伽摩尼在菩提树下捻花微笑,用禅机解释这个世界的奥妙玄机。这声音带着一股不可反抗,不可质疑的威严,它震动着任何聆听者的心灵,它颤抖着任何受训者的皮肤。 何永强觉得在这个声音每吐露一个音节,这个房间里面的每一样物品都会为之震动,他靠着的椅子随着这声音音节音调的起伏变化而瑟瑟抖,他皮肤接触到的空气也因为这这个声音而战抖寒。何永强觉得自己面前像屹立着一尊顶天立地的神邸,他匍匐着,颤抖着,顶礼膜拜,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之前他对唐川心中剩下的一点怀疑,在这个时候已经早就被他心中的畏惧给击散得无影无踪。 何永强觉得自己像是在面对一尊威严不可侵犯的神灵,但是他如果敢睁开眼睛,一定会被眼前生的和即将生的一切,活生生的骇死! 唐川此时双目白茫茫一片,看不见一丝乌黑的眼球,他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憎恨、咒怨的力量,这股力量像是在积蓄着,累积着,像一座大坝在不断积蓄着水,只等待开闸泄洪的那一瞬间。在他的身上,燃烧着一层幽黑的火焰,这火焰簇拥着他胸前的诅咒权杖,像一只黑色的火焰之手,将它缓缓的捧起,直至眉心,与唐川灰白得可怖的双眼齐平。 随着唐川最后一个音节的吐露完毕,唐川眼中积蓄的死灵力量突然瞬间爆,只见他眼眶周围暴起根根骇人的灰色经脉,眼球中的血丝都变成一根根白色的长根触手,像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天牢中挣扎呻吟的死囚的手,痉挛的挣扎着,晃动着,扭曲着! 唐川这些日子吸纳的亡灵之力被他瞬间爆出来,这空气中就像突然爆炸了一个炸弹,空气被震得“嗡”的一下似一个波浪荡漾开去,他身上燃烧的黑色火焰迅的交织着,盘旋着,在空中绘成一个古怪诡异的图纹,源源不断的向诅咒权杖里面送去,似乎在给一个地狱魔神输送着祭品。 唐川身上的黑色火焰渐渐的全部输送到了诅咒权杖之中,他的身体不再有燃烧的黑火,但眼睛却比刚才越的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他缓缓的伸出手指,似沉如泰山,在诅咒权杖的周围虚空处划了一个圈。他的手指过处,凭空的就燃烧起一圈黑色火焰,似乎在空中烧了一个直径约莫半米大洞,圆圈的中间除了有诅咒权杖仍然在黑火的簇拥下漂浮着,里面却是像一个漩涡一样,黑得深不见底。 如果古得里奥最得意的学生尼菲蒂蒂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喊出这个亡灵法术的名字:地狱魔神召唤! 死灵法术的终极召唤术! 第十六章 春梦无痕醒除灵 (下) 很难想象唐川,这个接触死灵法术还不到一个月的年轻人竟然能用出这样高深可怖的死灵法术!当然,虽然他有着无可比拟的天赋,他有古得里奥的帮助,但是他施展的这个法术毕竟只是不完全版,他伸手用手指画出的那个圆圈正是连接着地狱的门扉,它代表着唐川体内亡灵之力的大小。唐川的力量越大,所打开的地狱之门也就越宽敞,从这个黑洞爬出的魔神就越强大! 他一个人就单枪匹马的毁灭了一座城市! 何永强听着这刺耳得令人骨头酸的声音,心中害怕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觉得自己像被一群魔鬼簇拥着,抬向地狱的最深处。他的每一根寒毛都在颤抖着,恐惧着,耳边有一个声音在不断蛊惑着他:他想杀你,你还不逃么?他想杀你,你就这样等死么? 何永强越来越害怕,但他毕竟是有大定力的人,既然信了别人,就要相信到底!他猛的一咬舌头,一阵剧痛让他身子一颤,却突然听见耳边的声音陡然之间消失了。 静,仿佛一切都不曾生的寂静。 这种寂静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让何永强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四周像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宁静,无边无际的压力汇聚在一起向他压来。 就在这个时候,唐川所打开的地狱之门中突然伸出一只手,这只手臂极为粗壮,刚伸到大臂的地方便已经塞满了这扇门扉,手臂上似老树根须一样虬扎着的角质层看起来又黑又硬,手臂外层燃烧沸腾着的黑色火焰不断扭曲着,变幻出各种各样的亡灵面孔。 这只手缓缓的伸长,向何永强抓去,一直伸到他的头顶,然后高高举起,五根又尖又长,如野兽一般的手指猛然向下,用力一扎! “啊啊!!” 何永强只觉得自己头顶像被一把寒冷彻骨的尖刀用力插了个透穿,突然出一声极其凄厉的嘶喊,像要把肺都喊得爆裂一样。他的头仰着,眼皮不停的翻动,双眼翻白,身子出一阵阵令人怵的痉挛。 这只手插进何永强的头顶之后,停滞了一会,五指在他体内搜寻着,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缓缓的往上用力一提! 何永强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被人用手掏了一个干净,这只手抓着他的心,捏着他的肺,攒着他的肝,手臂上还带着他的血管、肠子,往外不停的用力拉扯。这痛,痛得撕心裂肺,痛得生不如死,像有无数把尖刀在他的身上戳着,切着,割着…… 深入到何永强头顶的那只手缓缓的提起,至小臂、至手腕、至手指,然后只见它五指之间紧紧的抓着一团黑色的幽魂,连皮带骨的扯出! 说不清这团黑色的幽魂究竟是什么形状,只见它依稀可见有一张人的脸,只是这张脸扭曲得像一张被摔裂的墓碑,出尖锐凄厉的嘶鸣声。 这便是附身在何永强身上的生杀魂,它已经快和何永强的身体融为一体了,此时被唐川施法硬生生的拉扯出来,只见它的身子之中还带着一丝飘荡着的白魂,那是何永强自己的灵魂,两个人的灵魂搅在一起,缠成一团,几乎不分彼此。 门外的保镖听着房间里面这恐怖之极的尖叫声,只觉得像有一把锋利的锥子在自己的心窝里面用力的钻着,剧痛无比,一个个捂着耳朵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面容痛苦。 这只手用力一提,将生杀魂全部提出了何永强的身体,但是这亡魂已经和何永强的灵魂有一部分融合在了一起,藕断丝连,要再扯下去,就会把何永强的灵魂也撕扯出来。 这只手将生杀魂拉扯出来以后,便缓缓的向地狱之门里面收回去,连带着也会把这个亡魂锁进地狱之门中,眼看着何永强的魂魄就要被一起关进地狱。 这个时候,唐川动了。 他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悬空的诅咒权杖。这权杖出“吱吱”的声音,短小的黑木杖身上游走着一股强大莫名的力量,尾两个黑色骷髅张开嘴,源源不断的向外喷着黑色的浓雾。这浓雾有如实质,变换着渐渐形成一把长两米的弯月镰刀。 唐川手持镰刀,脸色惨白,双眼死灰,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衣角在身旁旋转狂舞的亡灵中无风自动,他的模样就仿佛一个降世的死神。 只不过,死神只杀人,而他此时却在救人。 黑森森的刀锋不带一丝光芒,所经过的地方带起一抹黑色的轨迹,在空中久不消散,仿佛刚刚有一个黑洞刚刚经过,吞噬了一切。 手起,刀落! 就在恶魔之手拉扯着不断嘶吼的生杀魂没入地狱之门的时候,镰刀精准的划过,将生杀魂和何永强的灵魂一分为二! 那一抹飘荡着的白魂得到了自由,嗖的一下钻回了何永强的身体里面。 何永强魂魄归来,惨叫声戛然而止,方才生不如死的剧痛顿时消失,他浑身像洗了一个桑拿,大汗淋漓,像恶梦初醒,“啊”的一声惊叫蹦了起来,然后又全身乏力的跪倒在地上,剧烈喘息着,汗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像下雨似的。方才那惊天动地的情形让他还以为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四周早已一片废墟,此时他睁开眼睛一看,举目如常,刚刚生的一切仅仅像是做了一场恶梦。 “生杀魂已经被我收了,你没事了!”唐川的语气淡淡的,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何永强抬起头来,只见这个少年立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之中,三分脸藏在暗处,七分脸被阳光照得棱角分明。这张白得有些妖异的脸被这光照得浑然不似凡间俗物,带着三分妖异的妖气,三分诡异的鬼气,三分可怖的魔气,还有一分俊朗的帅气! 何永强并不知道唐川是用什么手段收的这个连龙虎山天师都束手无策的生杀魂,他虽然惊魂未定,但是往日那些鬼上身的种种异像随着那被人从体内拉扯出的生杀魂而消失不见。他心中很明白,自己身上的鬼确实被眼前这个少年给收了,他再也没有一点怀疑和不敬,只是恭恭敬敬的伏下身,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何永强多谢小神仙救命之恩!” 唐川苦笑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谢过,而且又是一个年纪可以当他父亲的中年人,连忙摇了一下手:“快起来吧!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你不要和任何人说,我先走了!” 诅咒权杖对唐川来说,是一个能量放大器,它将唐川体内的能量数倍放大,从而召唤了地狱魔神。尽管有诅咒权杖,但这个法术仍然将唐川的力量几乎消耗殆尽,此时的他虚弱得像被掏空了一样,脸色苍白得吓人。 何永强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又敬又畏,对门外大声喊道:“来人,来人!都死光啦?” 门外一阵摔倒爬起的呻吟声,一名保镖推开门,手软脚软的爬了进来,苦着脸:“大佬,咩事啊?” 何永强沉声道:“把东西拿进来!” 这名保镖应了一声,揉着心窝,扶着腰出去了。何永强看着这些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精壮汉子,他们还只是在门外听着房间里面的一切,就被折腾成了这样!心里面想着,对唐川的敬畏又加深了几分。 保镖拿了一个密码箱过来,一打开,里面放的满是一箱子的钱,红红的票子晃得人眼花缭乱。 唐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眼睛顿时就直了! 这么多张伟人头,一叠一叠的,厚得让人恨不得拿起来直抽自己的脸,放在箱子里面像一块块的红色砖头,难怪有用钱把人砸死这么一说! 唐川咽了一口口水,说不动心,那是空口白话,假的! 只有真正经历过贫穷的人才会格外在意金钱的来之不易! 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现金,陡然之间见到居然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做过最出息的一个梦还是在街边上拣了一个钱包,里面翻出几个钢崩,他用这个钱美美的在摊子上面吃了一碗光头粉。 这里这么多钱,能吃多少碗光头粉? 只怕这辈子都吃不完! 何永强看着唐川的神情,心里面也觉得有一点得意:“一点微末意思,不成敬意!还成小仙人收下,以谢救命之恩!” 唐川看了一眼何永强,回过神来,吃吃的说道:“不要喊我仙人,我又不是神仙!而且,这个钱,我不能收!” 不能收? 为什么不能? 收下它,你就能还清父亲的债,你从此以后不必像狗一样夹着尾巴做人,每天担心着被人上门讨债,寝食难安。 收下它,你就能堂而皇之的走进这个酒店,吃最好的东西,穿最好的衣服,玩最漂亮的女人! 收下它,就再也没有人敢小瞧你,其他人都会像哈巴狗一样围在你的身边,恭维着你,逢迎着你,到时候就轮到你欺负别人,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 收下吧,收下吧…… 唐川脑海里面天人交战,有一个恶魔一般的声音在他脑海里面不停的蛊惑着他,他缓缓的伸出手,手指在一叠叠的钱上划过,那浓重的油墨香和钱币上特有的触感让他真真实实的感觉到金钱的诱惑与力量。 这么多的钱,多到让人心慌,心颤! 也许,面前只是几千元或者几万元,唐川也许就收了。 但是,他眼前是几十个几百几万,他却反而有些犹豫,有些怕了。 唐川深吸了一口气,在一叠钱里面抽出了四张票子,小心翼翼的叠进了衣服口袋里面,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么多的钱,将保险箱重重的关上,往何永强跟前一推:“拿走吧,我就要这么多!” 何永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人,眼神里面充满了对金钱的渴望与向往,但面对这触手可得的巨大诱惑的时候却能硬生生的忍住!他为什么不要?是嫌我给的不够多么?还是觉得这些钱不好拿,不如支票方便? 他猛的一拍脑袋,笑道:“都是我,你看世伯这猪脑袋,弄这么多钞票,一点也不方便!世侄你等等,一会我给你开一张票带着,这样方便!” 唐川笑了一下,说道:“不用了,我真的就只要这么多。” 何永强只道他客气,转身出了门,在外面大喊着:“喂,我的支票薄呢?快拿来,快点!”他取来了支票薄,刚一进门,却呆住了! 只见房间里面空荡荡的,桌上的那整整一箱的钱仍然放在原地,破碎窗口处呼啦啦的传来窗帘被风吹动的声音。 何永强赶到窗口,往下一看,哪里还看得到人影? 他将支票薄扔在地上,长叹一口气:“真是英雄出少年,我老糊涂啦,居然还想着用钱能收买这样的高人!”他摇了摇头,对满脸不可置信的几个保镖说道:“找,快点给我去找!把这个地方翻个遍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我要亲自登门道谢,我要请他当我们东英的供奉,我要让他当我女女的师傅,我要让他……” 何永强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一旁有一个保镖却满脸难色的拿了一个手机过来,说道:“大佬,大姐大刚刚有ca11过来,说你如果办完了事要马上回去,洪兴那边又有动静了……” 何永强像被人打了一棍子,话全闷在了胸口里面,他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瞪着眼睛,凶狠的说道:“你说什么?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让我丢下他不管,自己一个人跑回去?我恩都没报,我回什么回!” 这名保镖心中怕得要死,却不得不劝道:“大佬,世外高人淡薄名利,您想报恩可以等回去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来也不迟啊,而且我看这个后生仔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这个城市,我们记着他的样子,下次再来可以慢慢找嘛!” 何永强心里面很惦记着张天师那句偈语的后半句,一心想着将唐川带在身边好助他直登云霄,此时一转身便不见了人,心中不甘可想而知,他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保镖说得有理,但他心里面烦躁,没事找事的怒道:“什么后生仔,是小神仙,是小英雄!” 这保镖连声道:“是是,是小神仙,小英雄!” 何永强喘了会粗气,一挥手,大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啦!返家啦!” 只是,无论是离去的唐川还是即将离去的何永强,他们谁都不知道在房间的墙角,一张被人偷偷画上的符突然像着了火一样,无声无息的化为了一堆灰烬。 在隔壁的一间总统套房里面,一个男人,呆呆的坐在一面蒲团上,一只手拿着一包薯条,散了一地,另一只手里面端着一个蛋卷,里面的冰淇淋已经化成了水。他张着嘴巴,眼角不停的抽搐,喃喃的说道:“我的玉皇大帝原始天尊太上老君啊,这是个哪里蹦出来的妖人啊?” ==================俺是口耐的分割线=================== 今天就一章了,非常感谢给我投票的各位朋友,明天补上! 第十七章 节外生枝添余恨 (上) 唐川趴在黑子的背上,挑着人少的街道飞奔着,血光和刺骨紧紧的跟在后面。 古得里奥问道:“为什么不拿那些钱?这样你可以节省很多的时间投入到法术的修炼上面。”唐川茫然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拿。其实,我很想拿这些钱,但是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拿。” “傻?为什么?” “因为有钱不拿,不要白不要啊!” “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古得里奥淡淡的说道。 唐川苦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说给古得里奥,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我是在害怕!害怕我如果拿了这些钱,我会变坏,会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古得里奥说道:“变坏?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好坏,根本没有善恶,有的只有强弱尊卑,如此而已!” 唐川讶异道:“你胡扯什么呢?太歪理邪说了吧?” 古德里奥冷笑道:“那我问你?你算一个好人么?” 唐川抓了抓脑袋:“应该算吧?” “那为什么你之前被人百般凌辱却丝毫不能反抗?” 唐川张口结舌,哑口无言:“这,这……” 古德里奥继续冷笑道:“照你这样下去,这些恶人越的嚣张,哪一天他们要来杀你,你也不反抗么?” 唐川怒道:“我是个等死的废物么?” 古德里奥冷笑道:“你以为你之前就不是个废物么?别的不说,这些人要来杀你,你有能耐自保么?” 唐川无法反驳,却很不甘心:“我以前没有,现在有了!而且,别人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来杀我?” 古德里奥反问道:“杀人,需要理由么?” 唐川反驳道:“无冤无仇,谁吃饱了撑的干这种事情?不知道杀人偿命么?怎么不需要理由!” 古德里奥哈哈大笑:“永远记住一句话,真正的强者屠杀弱者,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哪怕需要,也只是一个欺骗世人的借口而已!” 唐川被古德里奥这个邪恶阴冷之极的“善恶命题”给说得浑身冷:“照你这么说,这个世界那不是完蛋了?我们这些好人岂不是任人鱼肉?” 古德里奥嘿的一声冷笑:“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自古邪不胜正,好人总会有好报的……”唐川的善恶观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冲击,他自言自语着,想着自己以前所经历的点点滴滴,越想越是心中混乱,忍不住浑身大汗淋漓“我,我想做一个好人啊!” “记住,好人和坏人是没有本质区别的!力量才是区别这世界上一切人类最本质的准则!要想做一个好人,那你得先做一个强大的人,因为只有你足够强大了,你才有资格去选择做好人,或者做坏人!”古得里奥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唐川伏在黑子的背上,他身下的这个家伙在几天前还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流氓,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对他绝对臣服的亡灵骷髅。如果不是唐川他有了这样强大恐怖的力量,只怕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到时候又有谁知道他是一个好人,谁又知道他是个坏人呢? 他反复想着古德里奥的话,脑子里面空前混乱:难不成我以前都是错的?他正胡乱思索的时候,却又突然想起刚才除灵时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成功将生杀魂拉进地狱的时候,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充满了他的胸膛。他突然觉得,也许会这种恐怖的死灵法术,不断的变强,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只要他能善加利用就好了! 我不要做坏人!我想做一个好人! 只要自己能保证自己是一个好人,那就好了,不是么? 想到这里,唐川混乱的思绪渐渐平定,心情好了许多,手伸到兜里面,摸到那四百块钱,他对黑子下了指令:“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唐川落了地,也不顾一旁行人惊诧的目光,缓缓步行的向他的学校走去,他要把这个钱还给周老师。 在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除了一直把他当亲人看的黄老太太,就是他的班主任周群了。人活在世上,最缺乏什么就最念记着什么,唐川从小缺乏关怀和母爱,所以当周群对他好的时候,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报答给她。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周老师,我唐川,来报恩了! 李东阳今天把自己一身的刑警皮扒了,特地穿了一身便装。他身材高大,体格雄俊,走在哪里都引人注目,刚一进景德高中便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女生盯着他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胆子小一点的只敢站得远远的瞅上一眼,胆子大一点的看见他的目光看来,不仅不躲,反而像一群麻雀一样兴奋得唧唧喳喳的指指点点。 李东阳**出身,从小到大就被人注视惯了,他又是个干刑警的,心理素质极其过硬,见了这被人行注目礼的阵仗倒也不慌,只是自顾自的问了路,直奔着周群的办公室就来了。 周群这几天过得很不好,整夜的做恶梦,她害怕得都不敢睡觉,心里面的痛苦与压抑又无处诉说,整个人在这几天竟然瘦了整整一圈,李东阳看见她的时候竟然吓了一大跳! 李东阳上下打量着周群,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眼窝深陷,瞳孔无神,形销骨立的女人就是那个开朗泼辣,秀美丽质的周群! 上次在川福楼见过也没几天,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东阳张大了嘴,失声道:“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说完,他伸手去摸周群的额头。 周群本可以请假,但是她不愿意被同办公室的那帮老娘们说闲话,正一个人在办公室在强撑着批改作业,见李东阳来了,一下子见着了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心里面像突然有了依靠,她松了一口气,往身后的椅子上面重重一靠,脸上倦倦的笑了一下:“没,只是觉得很累!” 李东阳试了试她的体温,不烫,但是冰得吓人,李东阳还以为她是为了工作操劳而忙的,指着她的脸说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个人形标本有啥区别?要不是以前见过你的样子,打死我也不敢相信你是个美女!” 周群笑了一下:“这算是夸奖么?谢谢了!” 李东阳像看见上古洪荒时代的怪物一样看着周群,在他印象中这个女人从来就是以损他为乐,以折腾他为趣,打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就没给过他李东阳一个好眼色。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四川小辣椒学起了苏杭评弹,准备当小家碧玉了? 李东阳仔细的看着周群,仿佛面前的这个女人身躯虽然未变,但是里面的东西却有点变了味道。“有古怪!你肯定是生病了!”李东阳收了笑容,正色的说着,自作主张的把周群桌上的东西一收“走,跟我上医院!” 周群愣了一下,在她印象中李东阳虽然一天到晚披了一张人见人怵的刑警皮,但是她从来没把他当成个了不得的人看过。这个男人平时见了她都点头哈腰的,今天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男人起来了? 她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推了下他,不悦的说道:“你才有病呢,我没病!不去!” 喝醉了酒的人往往倔强的跟人说,自己没醉。 有独无偶的是,犯病了的人往往也这样。 李东阳心里面就是这样想的。 李东阳没吭声,拽着周群的手就要往外走。周群努力挣扎,怒道:“你干吗啊?有病啊,放手!我没事!不要你管!” 李东阳回头怒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逞强?我不管,那好啊,你找一个能管的人来!你自己都不管你自己,除了我,谁会来管你!你自己问问你自己,这些天有人管过你么!我就不相信有关心你的人看见你这个样子会放着你不管!平时你跟我至气也就算了,我让着你,可今天不行!说什么也得送你去医院!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鬼有什么区别?没事?你照照镜子,看你说不说得出那两个字!” 李东阳的心痛与爱怜混杂着平日里对周群的感情积压,一起作了出来。他一边说着,眼睛一边在这房间里面搜索,想找一面镜子来,他扫了一圈,没现一个可以用来当镜子使唤的东西,于是便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拍照模式,准备给她拍张照,让她自己看看她自己的模样。 李东阳满脸怒容的举起手机,小小的屏幕晃荡着有些模糊,稍微稳定了一点以后,他说道:“别动,头抬起来,不给你拍个震撼真实的纪录片,你是不知道啥叫《见鬼》……”李东阳说着,可突然之间说话声戛然而止。他眼睛之中瞳孔瞬间放大,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只见里面站着的根本不是周群,而是一个披头散,身穿淄衣长裙的女人,这个女人一双阴毒的眼睛透过散落的头注视着他,双手自然的垂在身前,手指血淋淋的,一滴一滴的鲜血正顺着她的指甲往下滴落着,血滴溅落在地上四处散开的形状真实得让他仿佛都能听见滴答声! 李东阳当刑警快有八年了,什么重案大案都见过,分尸碎尸、重度烧伤、高度腐烂,他都见得多了,尤其是最最恶心恐怖的高度腐烂,那肉烂得跟肉泡膜一样,淅沥哗啦的,别人远远的就闻之色变,他却能跟没事人一样,嚼着汉堡就往尸体旁边凑。跟他熟的人都说他打小那胆子就肥得跟沈殿霞似的,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但是,当李东阳自己看见他手机里面的这个女人的时候,他的体内却突然涌起一种让他毛骨悚然的恐惧。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罪犯,见过各种各样的眼睛,贪婪的,狠毒的,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双充满了世界上最深刻最怨毒的诅咒的眼睛。这双眼睛透过重重的黑,紧紧的捏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瞬间窒息! 李东阳吓得往后一退,脸色惨白,抬眼去看周群。只见周群满脸惊疑却又充满了惶恐与害怕的看着他,声音带着哭腔,瑟瑟抖:“你,你怎么了?” 李东阳看见周群仍然是原貌,他以为刚才只是一瞬间的幻觉,勉强一笑:“没什么,突然有点头晕……”他眼睛又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只见那个女人摇摇晃晃,姿势扭曲病态的向他走来,手指上的鲜血,滴答滴答的,溅洒一路! 李东阳浑身的寒毛顿时炸了! 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毛都像要爆炸开来,根根竖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将他用力的攒在手掌心里面,浑身都僵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努力咬着牙齿,这才让自己没有因为害怕而转身逃走。 周群看着李东阳脸上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她的一颗心像一枚坠入泥潭的大石,缓缓的,一直沉到底,她惊恐交加,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她走到李东阳跟前,伸出一只手,声音里面混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害怕:“拿给我,我看看……” 李东阳看着手机屏幕里面的那个女人也伸出血淋淋的一双手,向他的脖子伸去,他吓得往后猛的一缩,刚刚躲过周群伸过来的手。 周群几天几夜被恶梦折磨得没合眼,此时又被李东阳这骇人之极的表情和模样给吓得惊骇欲绝。她神经正高度紧张,李东阳这一躲,让她的心里面像是有一个易碎的瓷瓶从高处掉落,“咣当”一声,摔得一地青瓷满目残。 周群一直紧崩着的神经,崩溃了! 周群像了疯一样,向李东阳的手机扑去:“给我,你拿给我!让我看看!!我知道你看见她了,我知道你看见了!!” 李东阳觉得周群的手指像铁勾一样,抓得他生疼,他被周群这种神经质的病态表现吓得呆住了,手机一下就被她抢了过去! 周群抢过了手机,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说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她眼泪不停的流淌,又害怕又恐惧的颤悠悠举起手机,给自己拍了一个照,手机的闪光灯将她的面孔照得瞬间惨白得不带一丝人气! 周群照完了相,心里面的害怕已经是无以复加,一排雪白的贝牙将嘴唇咬得出了血,她却仍然坚持着用双手剧烈颤抖地将手机慢慢举起…… “够了!”李东阳突然一声大喝,劈手将手机夺了过来,用力向墙上一扔! “啪!!”一声脆响。 手机被摔得七零八散,碎片乱飞。 李东阳的胸腔剧烈起伏着,重重的喘气,咬着牙说道:“不要看了!”他看了周群一眼,一把抓起她的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走!跟我走!” 周群哭道:“去哪?” 李东阳沉声道:“去一个该去的地方,你要相信我,就别问了!” 周群像一具行尸走肉,被李东阳拉扯着,在门外惊讶猎奇的目光和一片窃窃私语中走出了校门。 然而,就在他们上了车,前脚离开校园的时候,唐川后脚便回到了学校。 ====================================================== 真不好意思,下午三点半被朋友喊出去吃饭唱歌去了,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第十七章 节外生枝添余恨 (下) 陈进正在和同班的几个同学在学校教学楼的走廊下面胡吹神侃,,眼睛一扫,顿时又惊又奇,拍了拍身边的同学,对唐川指指点点的说道:“嗨,瞧!咱们班的研究生回来了!” “走,瞧瞧去,看他缺点什么,少点什么没?” 人这种东西很奇怪,这平日里小心翼翼,不吭声不闹事的人,越是出了事情,越是有人把你往坏处想,巴不得事情越坏越好,越乱越好!反正不是他自己的事! 有句话咋说的来着:这青春痘,长在别人的脸上最不让人担心! 陈进这样的人就最喜欢欺负这满脸“青春痘”的人,在老师眼里,唐川是好学生,他是坏学生。在他看来,这坏学生要是不欺负一下好学生,这世道就有点不对。 陈进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身子在唐川要走过的路上一拦,怪声怪气的说道:“哟,今天怎么想起来上学啦?这几天忙什么去啦?来来,都跟哥几个说说。”其他的几个同学也是嘻嘻哈哈的将他围在了里面。 四周有瞧见这阵仗的,立刻远远的躲开了去,仿佛这里就是一个核辐射扩散地。 陈进嘻笑中却没有现,这个平日里只会咬牙受欺负的少年,此时只是略微的抬眼,拿眼中的余光微睨着他们,那眼神就像一头沉默的雄狮在看几只张牙舞爪的土狗。 在这些日子里,唐川经历了一些一个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经历的事情,短短的日子里,他像突然长大了十岁。拥有了强大恐怖力量的他,在往日重复的小路上不经意的遇到以前常欺负他的小流氓,唐川的心里面却突然生出一种隔世的宁静与顿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报复念头。 这就像一个真正经历过了恐怖与生死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坐几躺过山车就大呼小叫,真正强大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有多厉害而四处向人吹嘘。 韩信当年也曾受过**之辱,没有几个人瞧得起他。但就是这个胯夫却让“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自刎于乌江河畔。衣锦还乡后的韩信再次遇到那个给他**之辱的恶霸,他却没有报复惩罚他,只是淡淡的一笑,反而让这个恶霸当了一个小官。 这个典故,唐川从小就耳熟能详。但听过,知道,明白,并不意味着在心境上真正的洞彻明悟,唯有当他自己亲身真正经历过,体验过,刻骨铭心过,蓦然回之时,才会顿生“明月照灵台”的幡然大悟! 这种顿悟让唐川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拥有了一种凡脱俗,不怒自威的气质。 三日不见,便非足下阿蒙,更何况唐川七日不见,有此奇遇? 唐川冷冷的,一言不的注视着他们,这些平日里飞扬跋扈的不良少年。 四周的笑声渐渐停止了,在这样一双清冷如高洁明月的眼睛下,没有人能笑得那样轻浮,笑得那样张扬。 陈进和几个不良少年呆呆的看着唐川,心里面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四周像被一种沉沉的气氛笼罩着,让他们不能也不敢放肆。 唐川盯着他们看了许久,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要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陈进几个看着唐川像看见了自己最害怕的人,心里面如堵了一块石头,一个个梦游一样支支吾吾的应了几声,眼睁睁的看着唐川走到他们跟前。当中的几个不自觉的让开一条道,目视着他远去了。 走了很久,陈进才回过神来,他们这里堵住了唐川想找点乐子,动静闹得挺大,却到头来像二踢脚落进了水里,“吧唧”一下,没声了!他不自觉的抓了抓脑袋:“娘的,这链子掉得真***邪乎!我怎么感觉这小子像个警察,眼神阴冷阴冷的?”他扭过头来对其他人问道:“你们呢?”几个同学也莫名其妙的抓了抓后脑勺:“我觉得像碰见了我爸……”“我倒觉得像遇到了教导主任……” 众说纷纭,各自不一。 其实,法观众相,相由心生,如此而已。 唐川去了周群的办公室,现他不在,便进了教室。他一进教室,这闹哄哄的菜市场顿时安静了下来,班上的学生都像在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唐川旁若无人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对呆呆看着他的孙大海说道:“孙大海,你看见周老师了么?” 孙大海回过神来,突然兴奋的说道:“见着啦,她刚刚跟她男朋友出去了。我跟你说,周老师男朋友可帅了!” 周老师他男朋友可帅了,可帅了,可帅了…… 耳朵边上像突然响起了一个炸雷,这句话不停的在他耳膜中回荡。 什么? 男朋友! 周老师的男朋友!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把唐川给惊得呆若木鸡,眼睛里面空洞洞的,觉得自己像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挖了一个洞,他的心里面空荡荡的,有一种无法用言语诉说,无法用文字言表的感觉弥漫在他他体内。 那个身有幽兰之香,性如疾风之烈的女人,那个身上干净素朴,头有着一种扑鼻芬芳的女人,那个面对流氓地痞,毫无惧色,厉声呵斥的女人,那个在他的梦境中,美艳撩人,将他拥揽入怀的女人。 她有男朋友了? 唐川呆呆的笑了一下,笑得孙大海一阵毛骨悚然,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点了点他胳膊:“喂,你怎么了?” 唐川也没理他,像丢了魂魄,如行尸走肉一样慢慢向外面走去,刚刚进教室时身上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瞬间散得干干净净。 宋佳看着唐川魂不守舍的样子从她身边经过,笑了一下,她脚下一拦,顿时将唐川绊得像一个笨拙的狗熊一样,重重摔倒在地上,头撞在地板出一声巨响。 全班轰然大笑。 这里说起宋佳就不得不花些笔墨来说一点她和唐川之间的一点恩怨。 宋佳很高,她的个头是全年级最高的,放在这个景德高中也是所有雌性动物中最高的,一米七八!这个女孩很牛,她不仅有着傲人的身高,还有着傲人的家庭背景,是所有景德高中的女学生里面的大姐大,连吴江也不卖面子的人。宋佳还很凶,初二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新来的女生不服她,被她当众揍得跪在校门口唱国歌,没一个老师敢管。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宋佳很漂亮,绝绝对对是校花级别的,如果不是她太过于凶悍,追她的人能从景德高中的校门口一直排到火车站。 宋佳最凶悍的时候是她在上初三,最是叛逆不羁的年龄,那个时候真有点上天下地,惟我独尊的味道。一天上学,她正和几个要好的伙伴嘻嘻哈哈的聊天,声音嚷得**都听得见。一行人正聊得开心呢,却听见后面一声大喊:“快让开!”几人一回头,却见一个少年满头大汗,骑着一辆老式的单车,一路歪歪扭扭,天马行空的就冲她们来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川。 这天好巧不巧的,从开始的坡上下来,唐川才现自己单车的刹车坏了,一路下坡,这单车骑成了野马,他又惊又慌,冲下来的时候又是避行人,又是避地摊,结果不该躲的都躲掉了,这该躲的却没躲掉! 这一下,可就炸了锅! 唐川和宋佳结结实实的撞成了一团! 最可怕的是,唐川和宋佳也不知怎的,居然就摔成了一团,抱在了一起,还嘴贴着嘴!光天化日之下,两人活生生的演了一出九流的狗血爱情肥皂剧!纯情少男和彪悍少女的初吻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青春祭坛上的祭品,此情可待成追忆了。 只不过,不是每一部青春狗血剧的男主人公都有一个好的结局,最起码,唐川自己主演的这一部《恶什么剧之吻》就不是。 宋佳平日里虽然彪悍得像个男孩子一样,但她毕竟是女儿身,这猝然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横空夺了初吻,在心理上当然承受不了!不过妙就妙的是,她当场就把唐川狠揍了一顿,待出完了气,看了看围观众人的暧昧眼光,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捂脸就跑,自己一个人扭头就冲回了家,躲在房间里面哭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宋佳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她居然穿了一身非常淑女的衣服,开始细声细气说话了!仿佛,这一个吻,让宋佳突然间由一个彪悍的假小子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景德学校的学生们都在心里面默默的念:耶稣上帝阿弥陀佛阿拉真主,我没看错吧? 众人正惊疑不定着呢,宋佳走到低头来向他认错的唐川跟前,抬手就是一阵暴打,打完以后还跟没事人似的,用白手绢擦了擦手,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所有人都一阵暴寒! 从那以后,宋佳似乎从了良,改邪归正,不再欺负别人,专门欺负唐川一个人,而且手段又阴又狠。吴江欺负唐川的手段若是和宋佳比起来,那简直拿幼儿园的大班学生和博士生导师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眼前唐川狠狠的摔在地上,额头磕出来的声音像音响里面的重低音。宋佳在全班同学的哄笑声中,呵呵的笑着,虚情假意的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哎呀,走路怎么这么不当心呀!瞧你进门的时候不是神气着吗?怎么,一直罩着你的周老师不见了,就这么魂不守舍啊?要不要我再帮你联系一个保姆奶妈啊?” 唐川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动作机械得像一个关节生了锈的机器人。唐川额头上鲜血淋漓,十分吓人。他扭过头去看着宋佳,眼神空洞,咧开了嘴,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笑容,不带一丝生气:“我该替她高兴的,对么?” 宋佳看着唐川这诡异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心里面竟然有些毛,扶着唐川的手仿佛像突然生了虫子,痒了起来,她赶紧松手,退了一步,眼神警惕的看着他,生怕他下一步做出什么疯的事情来。 唐川并没有疯,他只是一个人怪异的笑了一下,一只手扶着一旁的课桌,低着头呆了一会,喃喃自语:“我该替她高兴的,她有了男朋友,我应该替她高兴的!”然后一步一步缓缓的走了出去。 宋佳看着他的身影,在他的身后是一片一如既往的讥笑声,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寂寥,只是往日这个坚强的少年不再有那眼神中闪烁的倔犟,反而是一片茫然与无助。 她的目光一扫,不自觉的落在了唐川刚刚扶过的那张桌子上,她悚然一惊! 猛然抬头再看向唐川远去的背影,宋佳的眼神耐人寻味,有惊疑,有震撼,有沉思,她脸上的表情吸引了身边同学的注意力,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投到这张课桌上。 笑声,渐渐沉淀。 一双双眼睛盯着这张课桌,震撼得不能自己。 只见这课桌的一角像被强酸腐蚀了一样,又黑又焦,光洁平滑的黄色桌面深深的陷入进去一个手掌印。 唐川的手印。 ================我是无聊的分割线=================================== 嗯,一会还有一更,算是补足昨天的…… 第十八章 织网结缘巧聚首 李东阳已经忘记了他来找周群的最初目的,更忘记了老爷子的交代,他驾驶着桑塔纳警车带着周群向贡央路开去。 李东阳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周群说着话,但几乎都得不到回应。这种自闭倾向十分严重的情绪越让他坚定了带周群去看下心理医生的主意,顺便自己也去看一下。 这个心理医生是他一个星期前在接手一个碎尸案的时候认识的。 当时案现场极惨,满地的肉块像是被搅拌机绞碎过,地上的内脏和肠子流了一地,可怖得像一个血腥的阿鼻地狱。但诡异的是,案现场却找不到尸体的骨骸,只是在当场找到了一些根本无法核对的脚印,完全不像是人类的脚印…… 这个案件上报之后,由于太过于血腥和恐怖,为了不给社会上造成不安与恐慌,案件立刻被压了下来,李东阳接手的这个案子也被领导调给了别人,并且该案件被迅封案,相关人员也被勒令不得提起该案的任何事情。 尽管这件透着一股子邪气的案件已经算告了一个段落,但李东阳却在这个案子里面认识了一个女人,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她的名字叫做,柳琴。 柳琴今年二十五岁,英国剑桥大学华裔留学回国高才生,心理学硕士,回国后自己开了一家私人的心理诊所。但是中国人在心理疾病上一直讳疾忌医,认为但凡去看心理医生的人,大多不是变态就是不正常,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柳琴的心理诊所来就医的人并不多。柳琴人长得一张东方古典的鹅卵型脸,谈吐优雅,气质上佳,该来的病人没来多少,一些登徒浪子,花花公子倒是慕名而来,骚扰得她不堪其负。 柳琴从小在国外长大,这次回国是顶着家里压力回来的,她对国内国情的错误估计让她在事业上很不顺心,所以几天前的深夜,她独自一人来到酒吧喝了几杯酒,买了一回醉。 但,就是这一次的晚归,让她遇到了足以改变她一生的事情。 案件生后,柳琴茫然的对前来做笔供的警察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她晚上多喝了几杯,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对于她说的这一切,就连最能洞彻人心的李东阳都无法确定,因为他实在是看不透这个女人眼神中深藏的一些东西。他每次想起柳琴的那双眼睛就会觉得里面像有许许多多的秘密,让人忍不住想去解开里面的答案。 但是,李东阳知道他无法解开这里面的答案,除非这个女人想主动让他知道,否则没有人能进入到她的内心世界中去。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是一个心理学家,一个熟知人类心理活动和洞彻人性的心理学家。 柳琴住在一片单身贵族居住的公寓里面,当李东阳按响楼下的门铃的时候,柳琴听到他的来访,明显愣了一下,才将门锁打开。 和周群不一样,柳琴长得并不像周群那样一眼就能吸引住人的眼球。 打开门,柳琴戴着一幅金边的眼镜,很知性,她穿着一件很随意的居家汗衫,上面是白黑条纹的格子,简单明朗,她的头不算长,刚好盖住肩膀,微微卷起的波浪让她显得很有一种小资情调的成熟气息;她身高有一米六八,并不算很高,但她身材十分出众,胸前高耸挺拔,一条ck的牛仔裤包裹着她浑圆挺翘的臀部,两条修长的大腿让她不算很高的身材看起来出奇的协调。 李东阳看着这个女人,觉得她比之前又漂亮了许多。平心而论,就相貌而言,周群要比柳琴要漂亮,但是和柳琴若是相处久了,便会慢慢现柳琴似乎又要比周群更美一些。周群的美是绽放式的,秀美抢眼的瓜子脸让人一见便不能自拔;而柳琴的美是内敛式的,她的古典鹅卵型脸非常耐看,看久了不仅不会觉得生厌,反而能让人如品美酒,久而弥笃。 柳琴站在门口,看着李东阳身后的女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进来吧,今天怎么有空来了?该说的我不是都说过了么?”她对周群友好的笑了笑,对李东阳问道:“这位是?” 李东阳看见这张淡雅如菊的脸,不自觉的心情也觉得放松了许多,他对周群说道:“这是我跟你说的柳琴,英国剑桥大学的硕士。”他又对柳琴说道:“这位是周群,我的一个朋友。怎么,没有公事,我就不能来么?” 柳琴没有答话,笑着招呼他们:“进来吧。” 两人进了门,来的路上李东阳多多少少的说了一点柳琴的事情,周群进了房,带着一丝好奇的打量起柳琴住的地方。 能够迅转移一个漂亮女人注意力并提起她精神的,当然是另外一个漂亮女人。 这是一套四室两厅的豪华公寓,进门就是一间被打通和厨房连在一起的大餐厅,中间另砌了一扇木质的隔墙,上面摆放着一些精致典雅的装饰品。周群特地留意了一下,都是世界各地的旅游纪念品。 两人进了的客厅,很宽敞,家具不多,给人的空间感很大,没有丝毫的压迫感,中间靠墙摆放着一张可以躺人的柔软沙,再加上复古的吊灯以及两旁充满浪漫气氛的挂画,让他们感受到一种自然的欧式风格。房间的地面采用暖色调的实木复合地板色彩柔和,给人以更加舒适惬意的感觉。棚面做的是欧式风格的吊顶,并不繁华,但却显得十分典雅。 这个家的装修与格调就像他们面前的这个女人一样,温柔自然,典雅得体。 柳琴将二人招呼在客厅里面坐好,泡了两杯热茶,微笑着说道:“你们等我一下,我进去换个衣服!” 李东阳收回四处打量的眼睛,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又不是来办案的,搞那么正式干吗?”柳琴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进了房。 李东阳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这年头,是不是美女都这么有个性啊?” 周群受到房间温馨环境的熏陶,心情明显缓和了一些,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没有个性,那还算美女么?” 李东阳抚掌大笑:“有道理,有道理!” 过了一会,柳琴出来了,身上休闲的衣服被她换成了一套合体的淡绿色女性职业套装,手里还拿着一捋厚厚的记事本和一支笔。 李东阳张大了嘴巴,惊讶万分:“你这是干吗?” 柳琴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在他们对面拉过了一张椅子,款款的坐了下来,一脸奇怪的反问道:“你们不是来看病的么?还是,我猜错了?” 李东阳嘴巴张得更大了:“你,你怎么知道……” 柳琴目光温和的看了周群一眼,然后对李东阳说道:“我这里有镜子,如果你们自己照一下镜子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肯定的认为你们是来找我看病的。带着一个神情憔悴的朋友来到一个医生的家里面,难道是找她喝茶的么?就你们现在这种精神状况而言,我觉得你们可能患了职业高压症……” 柳琴说到这里,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收住了嘴,歉意的笑了笑:“真对不起,我习惯了,老把这里当成是国外,直来直去的,太冒昧了!真抱歉!” 李东阳带着一丝欣赏与钦佩的眼神看了一眼柳琴,开玩笑的说道:“如果你的诊所开不下去了,就到我们刑警队来吧,我举双手欢迎!” 柳琴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只是转过目光,仔细打量了一会周群,现她有点紧张,她转过头对李东阳说道:“先从你开始,好么?” 李东阳对周群笑了一下:“不女士优先么?” 柳琴笑道:“周小姐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她对周群笑着点了点头:“把这里当自己家好了,随意,没有关系的!”说完,她拿起一个遥控器,对着cd机按了一下,放了一段音乐。 每一个心理医生都会有几张自己精选的音乐碟,这种音乐不仅能够平时有助于他们疏解压力,更能够让病人在治疗过程中很好的放松自己紧张的心情,从而达到一个良好的治疗效果。 周群靠在沙上,这柔软舒适的软座沙让她有一种被拥抱的安全感,悠扬优美的音乐让她觉得像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一股舒畅的暖意。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整个人一下子松了下来,人闭上眼睛,骨子里面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她就这样眯着,在半睡半醒间躺了一会,直到她感觉有人在默默的注视着她,这才睁开眼睛。 周群一看,却是柳琴坐在她跟前,微笑着注视着她。 周群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太累了!让你见笑了!”说完,起身想坐起来。 柳琴拦住她,把她轻轻的放着躺平:“没关系,你躺着吧,来我这里的朋友都是这样的!” 周群看了一眼房间里面:“他呢?” 柳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眨巴了下眼睛:“睡着了,正打呼呢,像个孩子一样!” 周群想起李东阳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微微一笑。 柳琴笑道:“你是他女朋友?” 周群摇了摇头。 柳琴又道:“介意告诉我你在哪儿高就么?” 周群疲倦得有点不想说话:“景德高中,班主任老师。” 柳琴笑道:“我能理解了,很累人的一个职业啊!”她仔细观察着周群的眼睛,现眼前的这个女人眼神里面充满了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几近于病态的警惕与紧张,虽然她此时比较平静,但是柳琴仍然从这个女人疲惫的神情中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恐惧与压抑。 “你好像不愿意说话?”柳琴笑了笑“没关系,那就听我说吧!就当聊天好了!” 周群歉意的笑了一下:“真抱歉,很多天没睡了。” 柳琴道:“是因为精神不好,压力大吗?” 周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老做恶梦,不敢睡!” 柳琴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问道:“能说一下梦里面的内容么?” “不!!”周群突然激动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流露出强烈的恐惧与害怕,仿佛她面前站着鬼一样“我再也不要看见她了,再也不要看见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为什么缠住我?为什么?” 柳琴被周群突给吓住了,她看着这双眼睛,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恐惧感顿时引起了柳琴的共鸣。 在前几天,柳琴也和眼前这个女人一样,歇斯底里,整天的做恶梦,惶惶不可终日。对于那天夜晚的事情,她对警察撒了谎,因为柳琴害怕那个魔鬼来报复她,并且她的命是那个魔鬼救的,她没有理由把他的存在泄漏出去,并且谁又会相信呢?她可不愿意让别人说:一个心理医生自己心理都不健全,更不愿意被人当成笑柄。 柳琴双手扶住周群,声音温和的说道:“不要怕,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别怕,我和你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柳琴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小溪,像原野微风,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周群,直到周群沉沉的睡去。柳琴看着周群,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突然之间很迷茫,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精神治疗方法来给这个女人治疗。 采用行为疗法?患者中心疗法?认知疗法?领悟疗法? 或者是采取最极端的洪水疗法? 可是,柳琴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女人之所以这样的恐惧,其最根本的原因也许并不在于她的心理上出了什么疾病,而很有可能也是遇见了和她大同小异的一些经历。 柳琴温和的性格中有着丰富的浪漫因子,这从她房间的布局和装修就能看得出来,所以她绝对不会把那一夜的经历只是当成一场恶梦,她甚至有一种预感,迟早有一天,她还会遇见他,那个救了她性命的恶魔。 既然她会遇见那样的经历,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就不能呢? 柳琴苦笑了一下,六岁到二十五岁,整整十九年系统培养出的科学世界观在一夜之间便被一个魔鬼般的少年给颠覆…… 柳琴长叹了一口气,正要起身,突然在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当当”的古式摆钟的声音,柳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正是中午十二点四十四分,她愣了一下,心想:这钟怎么没到点就闹了? 突然,她猛的打了一个冷战! 她的家里面没有能出这种声音的古式摆钟!!! ============================================================= 有亲爱的筒子批评俺更得太慢,ok,今天三更,13千多字…… 第十九章 凄苦红颜本命薄 柳琴猛的扭头一看,浑身像掉进了冰窟,冰凉彻骨! 那张柔软的长沙变成了一张四脚高床,床头是弧圆型的雕花,床上是大红的绣花棉被,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却不是周群。 柳琴的目光看完了四周,落到床上的女人身上,再也挪不开,她惊得呆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漂亮的女人!! 女人长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白净的脸庞像最完美的碧玉,不见一丝一毫的瑕疵,她双眼微合着,长长的睫毛微微翘出一种优美的弧度,让人嫉妒得想去拔一根,好看看是不是假的。这如悬卵的鼻子又挺又直,将这张完美的脸庞不偏不倚的分成两边,左右完全对称!鼻子下面一张红艳的樱桃小嘴,柔软粉嫩,比任何擦了唇膏和口红的女人都要来得诱人三分! 一眼看去,柳琴虽同样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但仍觉得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艳丽,夺人心魄,震得她忘记了呼吸。 女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看不清身段究竟怎样。但是柳琴觉得像她这样艳丽的女人,一定有着极其婀娜的身段,因为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这张绝色佳人的脸。 “娘,娘……” 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呼喊声。 这声音动听得像无数百灵鸟在齐声歌唱,这原本阴暗的房间仿佛都因为这如清泉一般的声音而显得明亮了,生动了,优美了! 柳琴屏住了呼吸,她好奇的期待着这个声音主人的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小心的推开,外面吹进呜呜的风雪,一张巧笑倩兮的脸探了进来。 是一个女孩子,约莫十五六岁,眉宇秀丽,眼神灵动,和床上的女人长得极像,但竟然比她还要美上几分! 女孩穿着一身红色的棉袄和藏青色棉裤,却仍然遮不住她窈窕的身材,她双手背在后面,像藏了什么东西,轻手轻脚的进了门。 柳琴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呆呆的站在房间一角,这个女孩完全看不见她。女孩掂手掂脚的走到床边,正准备吓床上的女人一跳,却不留神床上的女人闭着眼睛,突然说道:“上哪儿去了?” 女孩被吓了一跳,一只手拍着胸口,娇嗔道:“娘,你吓着我啦!” 女人睁开眼睛,刹那间睡美人变成了一个活美人,她的一张脸瞬间绽放出令人无法直视的容光,她在床上坐起,面孔森寒,语气冰冷:“我问你,你上哪儿去了?” 女孩看着女人的眼睛,害怕得低下了头,呐呐的说道:“我,我到街上去买了点儿东西吃……” 女人锐利的目光落在女孩藏在身后的手中:“什么东西,拿出来!” 女孩缓缓的从身后伸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串还在冒热气的羊肉串。女人一眼看见这羊肉串上面红红的辣子,顿时脸色就变了,抬手一耳光就打了过去:“谁让你吃辣子的?跪下!” “啪”的一声,女孩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手一抖,羊肉串就掉在了地上。女孩跪在地上,豆大的泪珠不停的在眼眶里面打滚。 “我跟你说过什么?吃辣子会坏你的嗓子,你怎么就记不住!”女人从床上下来,又急又气,俏脸白“我们唱戏的坏了嗓子,你以后怎么活?”说完,抬手又要打去。 女孩仰着脸,眼睛里面透着一股委屈与倔犟,放声大喊:“你明天就要把我送人了,还管我干什么!你让我像窑子里的女人一样去服侍男人,我还唱什么戏啊!” 女孩的声音刺得女人浑身一颤,手僵在空中没有打下去,她脸色变得铁青,眼神又痛又悲,一排贝齿咬得嘴唇白。女人的手缓缓落下,轻轻的抚摸着女孩的脸,声音悲苦,几成哭腔:“女儿,不要这么说!你爹爹一世英雄,你娘虽是优伶戏子,但也知道国难当头,你不能给你爹爹丢了份子,区区的贞洁身子,又算得了什么……” 女孩一下扑在女人的怀里面,嚎啕大哭:“娘,我不要去!我不懂什么大义,也不懂什么道理,我要跟着娘唱戏,我不要去啊!娘,不要赶我走,我以后再也不吃辣子了,我以后一定听娘的话,再也不惹娘生气了,娘,你不要赶我走啊!!” 女孩的哭声像一把把的尖刀,深深的扎在女人的心里面,痛若刀绞,她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却被自己生生的忍住。女人回过头,不忍让女儿看见她的眼泪,再回头后,她强笑了一下,从身后取出一个小包,递给了女孩:“这是娘送给你的礼物,打开看一下。” 女孩哭了一阵,渐渐的收了声,抹干眼泪,接过女人的包裹,打开一看,却是一双红色的金丝绣花鞋,女孩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娘,这是送给我的?” 女人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当然,快穿上看看,合不合脚?娘在西祠楼给你买的。” 女孩毕竟是少女心性,见物心喜,脸上绽开一个笑,似雨后梨花,美艳不可方物,她哎的应了一声,取出绣花鞋,正要穿上,却突然停下,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娘,我穿上它,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把我赶走?” 女人勃然作色,一拍床板,怒道:“这事已经定了,不要再说了!” 静,房间里面静极了,只有屋外无情的风雪依然在出呜咽的声音。 女孩手里捧着绣花鞋,绝望的看着女人,眼泪簌簌而下,声音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与哀惨:“娘,你好狠的心!我是你的女儿啊!!” 女孩说完,用力将绣花鞋扔在地上,哭着夺门而出。 女人看着满屋飞卷的风雪,哭倒在床上:“我何曾不知道你是我的心头肉,是我的宝贝,是我的命!可是,我如果要能拿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命去换你的,我又哪里会让你去跳这个火坑啊!” 一旁呆立的柳琴早已是泪流满面,痴痴的看着这生的一切,她眼前的画面却突然又变: …… 女孩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一面镜子跟前,身后是强颜欢笑的女人在为她插着髻的钗花。女人的声音有些哽咽:“女儿,你不要怨你的娘!等你回来,娘会在家里给你买好多好的的漂亮衣服,漂亮鞋子,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羊肉串儿,放好多好多的辣子,你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 女孩沉默不言,手指轻轻的在面前的镜子上面婆娑,似乎在抚摸着镜子里面那个倾城倾国的佳人,她缓缓的说道:“娘,我不怨你。怨只怨女儿的这张脸,生得太漂亮……”她痴痴的一笑,镜子里面的绝代佳人也露出一个凄美得令人心碎的笑容。 “花少奶奶,该启程了!”一名年轻英俊的军官在后面小声提醒道。 女人回身怒目而视,厉声道:“催什么!天就算要踏下来,也应该是你们男人先顶住!!”她愣愣的流下泪来:“我和我的女儿说几句话,不应该么?” 军官满脸通红,羞愧难言,退了一步,不再说话。 女孩回头微微一笑:“娘,不要说了!我们走吧!” 女人呆呆的看着女孩穿着最艳丽的紫金红凤大彩袍,满头的珠钗一步一颤,在漫天的风雪中,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女人泪流满面,女儿的身影在泪眼中婆娑摇曳,她突然了疯一样,扑了过去:“女儿,我的女儿!娘不要你去了,娘错了,娘不要你走了!”女人被荷枪实弹的士兵紧紧拦住,她抓着面前的士兵又踢又咬,哭得跟泪人儿一样“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是要我的女儿来承担这些事情?她才那么小,不应该是她承担的啊!你们这些当兵的还是不是人了,为什么要我们女人来承担这些事情啊,你说,你说!” 女孩走到一辆老式汽车跟前,回头凄然一笑:“娘,女儿去了!我不会给你和爹爹丢脸的……” 汽车喷出一阵烟雾,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女人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哭嚎着,泣不成声。 一阵苍凉的北风呼啸而来,这雪,下得更大了…… 第二十章 人生相逢擦身过 柳琴呆呆的看着这席卷澜沧的风雪,看着这凛冽如刀的北风,看着那哭倒在地上悲痛欲绝的美艳女人,她又是同情又是难受,不自觉的走上前,想去安慰一下这个失去了女儿的母亲。 女人猛的一抬头,眼睛血红得吓人,里面绽放出一种狰狞的光芒。 这夺命一般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怖了,柳琴吓得往后猛的一退,一声大喊! “啊!!!” 她大汗淋漓,惊惶四顾,却突然现自己仍然在原地,仍然在自己的家中。周群和李东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惊讶好奇的看着她。 李东阳笑道:“你可算醒了!” 柳琴勉强笑了一下,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她家里面冷气打的二十度,自己背上却已经湿透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自己睡着了,让你们笑话了!” 一旁的周群笑道:“怎么会,看得出来,你的工作压力也不小嘛!” 周群的笑容灿烂,精神饱满,一点也看不出她进门是的憔悴模样,仿佛她睡了一觉,一切都已经痊愈了。柳琴又惊又奇的看着她:“你,你感觉好些了?” 周群笑道:“当然,睡得很香,感觉很久没有睡过这样放松的觉了!真是谢谢你!” 柳琴心中疑虑丛生:她一进门的时候很明显是一般适应综合症已经到了严重衰竭的阶段,绝对不可能通过一次放松治疗就有可能痊愈的啊! 李东阳笑道:“还是人家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果然有两下子,这次没白来!柳大医生,你这就医的钱是多少?” 柳琴收回周群身上的目光,微笑道:“不用了,李队长你这样说就是让我难看了,前几天如果不是你帮了我很多忙,只怕我现在还焦头烂额的,今天就当我们交个朋友,为朋友排忧解难好了。以后要真想帮帮我,就帮我多向你们的朋友推荐推荐,我就受用不尽了,呵呵……” 李东阳也不客气,哈哈一笑:“那好!反正我们这个行当压力大,心里面有毛病的还真不少,我也就不矫情了!”他对柳琴笑道:“走吧,都快两点多了,肚子该造反了吧?走,出去吃饭去,我请客!都别客气,度着点!” 周群拍手笑道:“好哇好哇,我们去川福楼,我要吃辣子!” 李东阳满脸苦笑:“能不能换个地儿啊?” 柳琴脸上却是一僵,心里面隐隐约约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心里面像触动了什么。 周群却笑道:“那可不行,那里的羊肉串可好吃了,我最爱吃羊肉串了,放上一把辣子,那个味道简直是瓜瓜的叫!”她说完,扭过头来,对柳琴一笑:“柳医生,你说是吧?” 柳琴脸上笑得僵硬无比,心里面却是又惊又怕:她为什么要问我?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柳琴看着周群脸上的笑,毛骨悚然,心里面直打颤,她眼睛在一旁的放在客厅转角处的立镜一扫,却见周群盈盈的侧立在里面,笑颜如花,但她的那张脸面目全非,却是一张极美艳的面孔,那个幻境中女孩倾城倾国的面孔。 柳琴浑身的寒毛顿时竖了起来! 她像看见了鬼一样瞪着周群,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 柳琴并不知道,她无意中的精神治疗却是消散了周群最后一丝的精神抵抗能力,而侵入到她体内的缁衣女鬼此时已经完全反客为主了。 李东阳拍了下柳琴的肩膀,关切的问道:“哎,没事吧?人不舒服?” 柳琴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周群的眼睛,被她眼眸里面隐约透出的一股阴沉之意给吓得心里面扑腾扑腾的乱跳,她支吾道:“我人不舒服,你们去吧,改天我再去,好么?” 李东阳仔细看着柳琴脸上的神色,见她脸色很难看,便道:“那好吧,你在家好好休息,空调别打得太高了,东海市这还没到夏天呢!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柳琴笑了笑,对李东阳点了点头。 李东阳和周群走到门口,一边穿鞋,一边随口问道:“哎,差点忘了!向你打听个事儿,成不?” 周群道:“什么事?” 李东阳道:“也没什么,只是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黄老太太,她住哪儿啊?” 周群一愣,眼神炯炯的盯着李东阳:“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东阳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想见识一下这样的奇人,你要知道,现在的这种奇人,走一个少一个,再过几年想见都见不着了!怎么样,看在咱们是老朋友的份上,带我引见引见?” 周群扫了李东阳一眼,嘴角勾勒出一道弧线,眼睛里面的瞳孔微微缩小,她缓缓的说道:“这有什么不行,我也很想见见她,已经很久不见了……”周群把很久这两个字念得很重很长,语气中隐隐的透出一股杀气与怨毒之气。 李东阳一直担心周群不肯告诉他,那他就要费很大的手脚和麻烦了,现在却是心里面放下一块大石头,可以向老爷子交差了!李东阳大喜之余,竟没有察觉到周群的异样,他一拍手掌,呵呵笑道:“那好,咱们兵花少奶奶家去也!” 这一句话顿时震得柳琴浑身一颤! “什么?”柳琴猛的冲过来,大声问道“你刚刚说谁?” 李东阳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女人:“黄老太太,花少奶奶啊!” 柳琴呼吸急促:“她们是一个人?” 李东阳呵呵笑道:“当然,这可是个奇人,怎么,跟我一起去见见吧?” 柳琴张大了嘴巴:“她,她还活着?” 李东阳惊疑不定的看着她:“你认识她?” 柳琴看了看眼神阴冷的周群,打了个冷战,连忙摇了摇头,她虽然觉得这事情恐怖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但她之前像做梦一般看见的事情让她有一种要寻根问底的冲动和**。 去,还是不去? 柳琴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微微沉吟了一会。 如果是十天之前,她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一定会认为是自己压力过大,产生了幻觉。但是现在她却不这样想了,越是这种奇异的事情,她反而越想去弄清楚,她想彻底证明一下,究竟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一些科学完全无法解释的事情。 并且,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她越是靠近这些恐怖诡异的事情,也许离那个梦中的恶魔就越近一步…… 柳琴突然睁开眼睛,眼神不再犹豫和胆怯,她紧紧的盯着周群:“好的,我也去吧!麻烦你们了!” 周群轻笑了一下,深深的看了柳琴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托你的福,我才能这么快就见到她,一起去吧!” …… 唐川梦游一般走出了学校,他站在热闹喧嚣的大街上,呆呆的看着四周交织如梭的车流和往来匆匆的行人,像一个入了定的僧人。 心里面隐隐约约滋生出的一点旖念和情愫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粉碎得落花流水春去也,他心中一株脆弱娇嫩得不经任何风雨的小苗就这样被无情的蹂躏了,唐川看着这个繁华的世界,突然茫然无助。 “古得里奥,你说他们一天到晚这么繁忙劳碌,究竟是为了什么?人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古得里奥说道:“很好的一个问题,你问出了一个哲学家都无法回答的问题。作为一个死灵法师,我很遗憾的告诉你,我只对死亡精通,对于生命存在的意义,我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唐川不依不饶的问道:“你活了那么久,应该总了解一些的吧?” 古得里奥想了想:“对我来说,生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任何生命能永存不朽的话,它就将失去它的意义。但是,对于脆弱的人类来说,生命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演绎出一场悲剧,或精彩,或无聊,精彩的供人缅怀,无聊的供人消遣,如此而已。人一出生就开始奔向同一个目的地,无论他们的人生路上有怎样的不同,他们的人生烙上了怎样的烙印,他们的下场终究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无论美丑,无论伟大与卑下。想想你那三个仆人,它们生前会是什么样的人?但是现在又如何?即便是那个你最在乎的女人,等她死了,同样也会和你的仆人一样,一堆骷髅而已……” 唐川低声喝道:“住口,不准你这么说周老师!” 古得里奥嗤笑了一下:“你之所以这么难过,是因为你爱上她了么?” 唐川心中最敏感的地方被生生的揭开,他陡然间有些激动和反常:“胡说!我怎么会爱上周老师,我,我只是,拿她当成我的妈妈,我……”唐川越说越没底气,他仿佛都能感受到古得里奥戏谑的目光,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古得里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爱。我只是觉得和周老师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很开心很激动,心里面很温暖,听见她有男朋友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被撕裂了一样,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这,叫**么?古得里奥,你爱过一个人么?” 古得里奥一直静静的听着唐川的话,很有点不以为然和讥讽嘲笑的意思,但他听到这最后的一句话的时候,他突然呆住了,他猛的想起了尼菲蒂蒂! 那个在他最得意最成功的时候突然背叛了他,捅了他一刀的女人! 死灵法师无不是骄傲而又自负的个体,他们几乎不效忠于任何人,所以忠诚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束缚。如果是别人背叛了他,古得里奥不会这样的愤怒,但为什么尼菲蒂蒂背叛了他,他却怒不可遏? 这一切,只是因为爱么? 古得里奥想起尼菲蒂蒂用火神剑刺中他胸膛时冷冰冰的说的那句话:死灵法师是不能有自己的感情的。 古得里奥像被人猛的抽了一鞭子,声音又冷又沉的说道:“爱?不,我从来没爱过任何人!而且,死灵法师是不能有自己的感情的!” 唐川愣道:“那岂不是跟木乃伊一样了?” 古得里奥没有再说话。 唐川连喊了几声都不见他答话,忍不住抱怨道:“喂,我现在心情不好,你陪我说说话都不可以啊?” 古得里奥冷冷一笑:“我只是你修练死灵法术时的导师,但不是你的保姆!” 唐川郁闷之极,鼻子里面重重的哼了一声:“算了,我回家找黄奶奶去!” 黄老太太和唐川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两个人互相视如亲人,在没有后代子祠的日子里,黄老太太把唐川当成了她的孙子,悉心调教,唐川能在淤泥中而不染,她功不可没。当唐川回到同周村的时候,黄老太太正搬了把小凳子坐在门口阴凉的地方剥毛豆。 黄老太太一看见唐川,立刻扔下了手中的筐子,起身一巴掌拍在唐川的脑袋上,怒道:“你这个小东西,这几天跑哪里去了?连个家都不回,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唐川看见黄老太太,心里面流过一阵暖流,他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关心他的。他捂着脑袋,苦着个脸说道:“奶奶,会打傻的!” 黄老太太看见唐川回来,心里面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顿时放了下来,她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打傻就打傻,省得你一天到晚乱跑!太没个规矩了!怎么,这几天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被那些人给带跑了,吓得我这条老命都快没了!” 唐川低头一看黄老太太身后一筐子的毛豆,自己进了黄老太太的屋,搬了把小凳子坐在门口,垂着个脑袋并不说话,只是挽起了袖子开始剥毛豆。 黄老太太知道唐川就是这个脾气,不高兴说话的时候就是一个闷葫芦,心里面想些什么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她坐在唐川跟前,试探性的问道:“怎么,这几天是不是忙着打工筹钱去了?奶奶这里还有点钱,你先拿着掂掂?” 唐川赶紧摇了摇头:“我怎么能拿您的钱!不用,钱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黄老太太不悦道:“又不是给你,将来你是要还的!我又不收你利息!” 唐川笑了笑:“奶奶,我知道!以前一样被逼得紧的时候不是也没要过您的钱么?您以前跟我说过,这过日子就像淌着水过河,永远不知道下一脚会踩在哪儿,要一步一步的走,得走踏实了,再难淌的河,总有一天也能淌过去,是不是?所以,您就不用担心了,好不?” 黄老太太叹了口气,看着唐川,眼里面满是爱怜和疼痛:“唉,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这性子太倔!” 唐川心里面一暖,忍不住问道:“奶奶,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黄老太太乐了:“这奶奶对孙子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唐川道:“可这里上上下下又不是就我一个孩子,您为什么一直对我一个人好啊?” 黄老太太愣了一下,看着唐川奇怪的说道:“你这孩子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我瞧你顺眼,咱俩有缘,成不?”黄老太太笑着在唐川的脑袋上拍了下,从口袋里面掏出五块钱:“真是个傻孩子,去,帮奶奶买瓶酱油去!” 唐川看着那钱,说道:“奶奶,现在酱油五块八一瓶了!” 黄老太太大声讶道:“什么?又涨了?真是的,你说这全国物价上涨这么大个事儿,国家领导人也不通知我一声!”她嘟嘟囔囔的翻着口袋,又寻出一块钱,递给唐川:“这年头,啥都涨价,还让不让人活了?” 唐川吐了吐舌头,也不接钱,笑嘻嘻的说道:“我开玩笑哪!我去买酱油了,身上有钱!” 黄老太太笑骂道:“好你个小东西,竟然开起我的玩笑来了!看打!” 唐川扭头就跑,跑了一截路,回头笑道:“奶奶,别追了,留神别摔着了!我先去了,一会就回来!” 唐川一路小跑出了同周村,最近的一个百货店离他们这里有两百多米的路程。路上的时候一辆警车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扬起一片尘土。唐川奇怪的回过头:警察到我们村来干吗?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转过身,独自去了。 唐川却不知道,这警车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班主任老师周群,和一个正在寻找黄老太太的李东阳,还有一个凭着感觉在寻找他下落的女人,柳琴。 ======================================================= 刚刚看完《功夫之王》回来,今天两更,一会还有一更 第二十一章 来去往返各肚肠 警车一路行驶,车上三个人都没什么话,气氛很沉闷。 柳琴坐在后座上,她虽然对周群有一种畏惧,但却忍不住被她哼出来的曲调所吸引,微微竖起了耳朵,似乎要分辨她哼的究竟是什么。 柳琴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李东阳道:“是京剧的选段,《霸王别姬》。”他转过头去对周群笑道:“是十面埋伏那一折吧?” 周群微睨了李东阳一眼,浅笑道:“你也知道这个?”柳琴在一旁被压抑的气氛闷得难受,也笑道:“呵,是啊,我还以为国内的年轻人大多都知道些流行歌曲,没想到李大队长还精通京剧?” 李东阳打了个哈哈:“哈,损人可不带这样的啊!还年轻人呢,再过几年我都奔三了!我家老爷子可是个正宗的戏迷,这近朱者赤,能不知道点儿?” 三个人说了几句话,有一句没一句的,气氛很快又凉了下来。 很快,车子就已经快到同周村了,这车从一个少年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车上正在倚窗沉思的柳琴却突然一动,一个身影在她眼帘前飞快的闪过,一张仿佛似曾相识的侧脸一闪即逝。 这是? 那个人!! 柳琴心中猛的一紧,立刻打开了窗户,伸出头向外看去,却只看见一个瘦弱的背影渐行渐远。李东阳打趣道:“怎么,瞧见帅哥啦?要不要我放你下去?” 柳琴心里面有些怅然,像有一只小手在心里面挠她一样,想去看个究竟,却又觉得有些不妥,她微微的笑了一下,也打趣道:“这里不就有一个大帅哥吗?干吗舍近求远?” 李东阳哈哈大笑,眼睛却看了一旁的周群一眼,见她脸上没有异色,心里面略微的松了口气,却又隐隐的有点失望。 这男人啊! 李东阳在心里面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睛盯着前方,车上三个人各怀各的心思,这车子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缓缓开进了同周村。 黄老太太眼见一辆警车开进了村,先是吓了一跳,想看个仔细,却见警车上面下来一个极漂亮的女人。黄老太太一看,顿时笑眯了眼睛,扔下手里的筐子,笑着迎了上去:“是周老师来了啊,欢迎欢迎!今天是来找小川子的吧?” 周群也十分热情的笑着,只是笑着的眼睛里面深深的藏着一股子寒意:“哪里,今天我是特地来看您的!” 黄老太太的嘴巴笑得咧开了:“那可担待不起!”她眼睛一看,却见车上又下来两个人,一个是女人,鹅卵脸型,气质淡雅,另外一个男人身材高大,国子脸,相貌不凡,猛的一眼看去极为眼熟,以至于黄老太太竟然心中猛的一惊,向后不自觉的退了一步,惊疑的看着周群:“这是?” 周群笑道:“啊,我还没跟您说过吧?小川子的事情我已经托人处理好了,那些人您放心,他们再也不会来了!”黄老太太又惊又喜,一把抢住周群的手:“真的?”周群指着李东阳说道:“这位是东海市的邢侦大队长李东阳,就是他帮唐川把事情给了了的。”说完,她有指着柳琴说道:“这位是柳医生,我的一个朋友。” 黄老太太惊讶得合不拢嘴,上下打量着李东阳,半天才对他说道:“我代小川子感谢你!他听见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快,快进屋坐!”她招呼三个人进了屋,笑着搬过几张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这又破又乱,没什么好招待的!” 李东阳进了屋子,带着职业习惯的扫视了一下房间。这是一间才十多个平方米的小房子,家具很少,仅有一张很有些年头的高脚红木床,和一张矮木桌,上面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家里面光线不太好,但是很干净很整洁,外面几乎没有零散的东西,看得出主人有着良好的卫生习惯和生活起居,房子的墙壁因为年久失修,湿气侵蚀,显得有些黄,还有些地方显得斑斑点点,但都主人用一些剪制的精美古典贴花不仅将其遮掩住,更美化了这间小小的房间。 李东阳进门转了一圈,却现房间进门的门梁墙壁上面,钉着一枚钉子,上面一串白绳吊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鞋面上贴着一张画着古怪符纹的符纸。李东阳还以为这是什么当地的风俗习惯,好奇的问道:“黄奶奶,这是什么习俗啊?” 他却没有留意到,周群和柳琴听见他这话望向房门顶上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浑身一颤! 周群的嘴角微微一翘,抹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双眼精光直冒。而一旁的柳琴则是两眼直,她感觉这双鞋子看起来这样的似曾相识,仿佛她又回到了那满天的风雪之中,那美艳到了极点的少女,眼角含着泪珠,怀中抱着的就是这一双红色的金丝绣花鞋! 黄老太太脸上热情的笑容一窒,淡淡的说道:“也不是什么风俗,只是老人家的一点封建迷信而已!” 一旁的周群接道:“这个世上有些人相信,将死者生前的遗物用白绳吊在房门的顶上,再用正一教的九生招魂符盖在上面,能将死者的魂魄招来。”她说完,笑眯眯的看着黄老太太:“我说的对吧,老奶奶?” 黄老太太张大了嘴巴:“哎呀,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连老太婆这点迷信都知道?真是了不得啊!闺女,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你啊!” 周群听见这一声闺女,浑身一震,险些流出泪来,她勉强笑了一下,转过头去,仰着脸看着那双鞋子,眼神有点飘忽,像是出了神。 黄老太太转过头来,对李东阳招呼道:“李队长,坐,快坐!你帮小川子这么大一个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快坐,我给你泡茶!” 李东阳仔细打量着黄老太太,这个身材佝偻的老人,她头银白如鹤,双眼睁着的时候有点昏黄,但唯独闭眼之后再睁开那一刹那炯炯有神的精光似一道闪电,脸上堆满了深深的皱纹,似刀削斧刻,那每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都填满了沧桑与风尘,她脸颊的皮肤有着斑驳的老年斑,只是依稀可以从她的眉宇中能看出五官的端正清秀,似乎当年也是一个美人儿。但,若说面前的这个老人和张作霖杜月笙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话,他是如何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那怎么也不得百十来岁了? 可就黄老太太这面相,顶多也只八十几啊! 李东阳笑着接过一杯烫手的热茶,将水面上的茶叶吹得打了个旋儿,笑道:“喝,这可是正宗的龙井啊,老奶奶,看不出您这还有这种好茶啊?” 黄老太太笑了笑:“见笑了,我这儿就这点东西拿得出手了,别笑话我老婆子就成了!” 一旁的周群眼睛一直盯着门上的那双绣花鞋,脸也不扭过来,淡淡的说道:“黄奶奶,李队长可是世家子弟,真正见过世面的人了,他要是说好东西,那就一定是好东西!”她扭过头来,对着李东阳笑了笑:“是不是啊,李队长?” 周群的笑容有点奇怪,李东阳看着有些不自然,他对黄老太太笑了笑:“周老师这是在损我呢,您别当真,我就一破警察,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老太太看着李东阳的脸,越看越觉得眼熟,终于忍不住问道:“李队长,我看着你好眼熟,不知道李海程你认不认识?” 李东阳笑道:“呵,那可是我曾祖父,怎么,您认识他?” 黄老太太身子猛的一晃,双手在桌子上用力扶住,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沉了下来,声音又冷又沉,仿佛寒冬腊月的飞雪:“李队长,老太婆这里屋陋舍贫,招待不起您这样的贵客!请便吧,恕不远送了!” 李东阳手端着茶杯正要喝,听见这话顿时呆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老人。 这进屋还没三句话,怎么就往外赶人了? 刚才还和风细雨的,怎么突然间雷霆大怒了? 李东阳张大了嘴巴,吃吃的说道:“黄奶奶,我哪里说错话了么?我向您道歉还不成么?我……”他话还没说完,却听见黄老太太将手中倒水的茶壶猛的往桌上一放,出“咣当”的一声响,一声嘶喊:“滚,给我滚出去!” 李东阳和柳琴被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机灵。李东阳苦笑了一下,自己推门走了出去。周群的目光仍然盯在那双绣花鞋上,只是拿眼角微睨了李东阳一眼,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诡异无比。她这个笑容被柳琴看在眼里,浑身有如虫爬,这屋里面沉滞的气氛扎得她很不舒服,左右不是个事儿,心里面觉得眼前这场景实在是诡异难言,心里面虚得毛。 一旁的周群笑着看了她一眼,深深的,似要钻进她的心里面:“柳医生,你出去陪陪李队长吧?” 柳琴本来想出去,却见着周群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反而心里面不自觉的疑问了起来:她为什么要把我支出去?为什么她一进门就盯着这双鞋子看?为什么她一直对这位老人有着一种深藏的敌意与仇恨? 不行,我不能让她单独留下! 柳琴对眼前这个不是周群的周群有着一种深深的警惕感,她笑了笑,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挽住了周群的胳膊,说道:“算了,黄奶奶看样子身体也不舒服,我们就先告辞吧!”她扭过头去,对黄老太太笑了一下:“黄奶奶,我们就先走了!今天冒昧打扰,真对不住啊!” 黄老太太背对着她们,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声音苍凉:“对不住的是我,今天我身子确实不好,对不起了!我就不送你们了!” 柳琴笑道:“那我们就走了,下次再来看您啊!” 黄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她心里面低低的说道:没有下次了,这里不能再住了!冤孽啊,这世界真小,竟然让我碰见了他的曾孙…… 柳琴挽着周群的手,只觉得她的皮肤凉得吓人,自己像挽着一具僵尸!她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片,心跳如擂鼓,头也不敢转过去和周群那逼人的眼神直视,正想放手,却见周群突然五指如勾,一把反抓住她的胳膊,眼神阴冷,语气沉沉的说道:“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儿啊!好好,你很好!” 周群回头,冷冷的笑了一下:“黄奶奶,那我们先走了,下次我会再来的!” 柳琴和周群,分不清是谁拖着谁,两个人貌合神离的走出了门,只剩下黄老太太一个人立在房中,形单影只。 李东阳靠在车门上,抽着烟,见她们两人出来了,分别点了点头,自己钻进了车,点燃了动机。 也难怪,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赶了出来,而且还是在两个美女面前,换了谁心里面都堵得慌!格老子滴,李东阳没有当场作,已经算是修养很好了。 不过,他出门的时候,已经反应过来,这个叫黄老太太的女人,肯定就是老爷子说的那个花少奶奶,要不然为什么她一听见老爷子的名字就那么激动? 不过,这女人和老爷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东阳飞快的思索着,却不得要领,他已经将黄老太太的住址打电话告诉了他的父亲,相信老爷子很快就会和他一起赶来,到时候一切就应该水落石出了。 三个人上了车,李东阳想着黄老太太和老爷子的关系,周群心里面想着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绣花鞋,柳琴想着周群的种种古怪表现,以及她平日里听说过的任何关于双重人格和鬼上身的各种说法和解释。 他们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仍然是各怀心思,气氛比之前却更压抑了一些,三人又一路沉闷的开车回去了。 黄老太太听见汽车远去的声音,站在门口探看了一下,她已经没有再留在此地多一秒钟的念头了,她只希望她的小川子赶快回来,她能见上他最后一面,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再然后悄悄的离开。 黄老太太,不,应该说花少奶奶,花满堂,她站在门口倚门翘而望,等着她心中的孙子,一如她当年站在四合院的门口,冒着满天的风雪,望眼欲穿的等着她的女儿一样。 黄老太太站在门口,定了格,成了一具雕像,满脸的深邃的皱纹无比沧桑。 她却不知道,她没等来小川子,却等来了一个她并不想见到的人…… ======================================================= 九千字更新…… 周末上九馆推荐,介时推荐期间每日三更! 第二十二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快,看看我的衣领,有没有扣好?”李海程紧张的对着李北川说道,那模样就像一个即将见丈母娘的准女婿,忐忑不安。 李海程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个尸山血海里面爬过来的战斗英雄,这个荣获过无数勋章的老人,他紧张得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自己整了整衣领后,又对着车里面的后视镜梳起自己的头来。 李海程不悦道:“你开车看后面开的啊?别废话,看路!小心出了事我不揍你**!”李北川心想:得,我这东海市副市长在您面前还真什么都不是,给您老人家当司机不算,还得挨您埋汰!他等着李海程将头捣鼓完,见他一只手抖得厉害,有心找他说说话,便笑道:“老爷子,您跟那个花满堂很熟啊?” 一句话,立刻说得李海程手也不抖了,心也不慌了,一双锐利的眼睛也变得悲凄沧桑了起来,他长叹了一口气:“熟,当然很熟!云衣水袖惊天下,柔兰一指花满堂,当年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花满堂,怎么会不熟!” 李北川:“那您老说说?” 李海程满眼的茫然:“说?从哪里说起?她的事情,这当今天下,只怕也只有我知道了,即便说出来,谁又相信?” 李北川笑了:“您不说我哪知道啊” 李海程缓缓的摇了摇脑袋:“不能说,不能说……”他的声音渐渐的沉了下去,仿佛又回到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中。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冬天,仿佛又回到了那漫天的风雪。 花满堂披着一件貂裘绒坎肩,穿着一身红色袄子,似一株寒冬腊梅,盈盈的立在门口,黑压压苍穹中飞舞的鹅毛大雪落了她一身的银妆素裹,她却浑然不觉,一双极美的眼睛痴痴的望着大雪封路的街面,翘而盼。 她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似这白茫茫人间唯一一点夺目鲜艳的红,美得浑然不似人间活物,不带一丝凡气。 今天已经第十七天了,女儿她怎么还没回来? 终于,又等到四周灯笼渐起,等到不再有行人在街上行走,等到天色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花满堂垂下了眼帘,失望的转身,带着一缕萧瑟与寂寥,进了屋门。 抖落满身的雪花,花满堂这才觉得身子有点凉,像是已经受了风寒,她轻轻咳嗽了一下,花枝乱颤。 “这么大的风雪,要注意身子啊!”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吓了花满堂一跳。 她顺着声音看去,却见房间的一个昏暗角落里面端坐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 “是你?”花满堂眼角一挑,语气焦急的问道“我的女儿呢?她怎么样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军人的脸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他似轻轻叹了一口气,用火柴点燃了跟前的烛台,照得他的脸棱角分明:“玉兰她很好,花少奶奶不必担心!” “那你来这是?”花满堂顿时警惕了起来,眼神锐利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军人。 军人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脸上的神情犹豫,心里面挣扎着,半晌才缓缓的从腰间拿出一把枪来搁在桌上。 “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房间里面刺得人骨头麻! 花满堂身子一颤!她的眼睛盯着那把冷冰冰的枪,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讶然的抬起头来,眼神如电一般盯着他。 军人不敢和花满堂的目光对视,只是低着头,缓缓的说道:“大帅有令,花,花少奶奶,您,自,自个儿上路吧……” 花满堂张大了嘴,像是听见了这世界上最好笑最离奇的事情一样,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与凄绝。她突然之间狂笑了起来:“好,好!让我自个儿上路,真个好消息!我苦苦等了十七天,竟然等来了这个消息!”她眼神凄厉,凶狠的瞪着面前的军人:“我的女儿呢?是不是被你们害了?” 军人摇了摇头:“她很好,花少奶奶不用担心!” 花满堂哈哈大笑着,声音里面说不出的怨恨与凄苦:“那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吧?那如花的貌,那如玉的身,被你们拿着当礼物一样送来送去,等以后没价值了,送不出手了,自然也就要自裁了吧?哈哈,真个好算盘!我倒没看出,张大帅竟然这样的精明,他还很洁身自好,知道这事情传出去不好听,派你来给他擦**来了!真个笑死人了!” 花满堂笑弯了腰,笑得面前的军人脸色赤红,羞愧得抬不起头来,他咬着牙:“花少奶奶,大帅也是有苦衷的,他不得已……” “放屁!!”花满堂一声厉喝,声音似天边“哗啦啦”响起一个炸雷,震得窗花乱颤!“他有苦衷?这个世界上就他有苦衷?我看他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军人也怒了,争辩道:“东洋人大兵陈列在境,无时不在寻求战争的借口与机会,整个东三省就像坐在火药桶上面,战争随时都会一触即!这国难当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你不懂么?眼前这么好的机会,可以缓解两边的激烈矛盾与冲突,牺牲个人利益又怎么了?” 花满堂一拍桌子,声音带着金石之声,森森然道:“好个国难当头!好个覆巢完卵!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大道理,所谓的民族大义么?呸!我告诉你什么叫做民族大义,什么叫大道理!在东洋人对我们虎视眈眈的时候,我把最宝贝的女儿给了你们,让你们拿去讨好那个什么土肥的东洋人,我是个寡妇,我的女儿就是我的命,就是我的一切,在这国难当头,你们伸手要了我的女儿,我眉头都不皱一下,忍着这钻心的疼把我的女儿给了你们,这才是民族大义,这才是大道理!你们呢,在东洋人在我们的边境上烧杀抢掠,**妇女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这些拿枪当兵的人在干什么?你们没有拿起枪在枪口上和日本人厮杀,你们的枪口在对准你们的国人!你们的父母兄弟!!” 花满堂恨得咬牙切齿,眼睛里面像要喷出火来,手指似剑,直指着那军人的鼻子:“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们,只求得神州免受刀兵涂炭,可结果呢?换来你们一声这就是你们所谓宽大的自裁?呸!民族大义?你们不配提这四个字!!我真是心寒,我真是替神州上下四万万的同胞心忧,你们的男人血,你们的汉人气,你们的中国魂早就被你们的委曲求全给消磨完了!!我真怕一旦战争真的打起来,你们会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因为这覆巢之下,焉有你们裤裆里的完卵!!!” 静! 这可怕的静…… 军人的手颤抖着,他脸色铁青狰狞,瞪着怒不可遏的花满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剑插在他的心上,他缓缓的伸出手,抓住了那把冰冷的枪,颤声说道:“你以为我们不想拿起枪,像个男人一样,和那些东洋人去拼个你死我活么?可,我们是军人,以服从为天职的军人,这军令如山啊……” 他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花满堂高耸柔软的胸膛,咬着牙:“花少奶奶,对不住,我没法子,我,我是一个军人……” 花满堂高傲的抬起头来,眼神蔑视的看着他,她双手哗啦一下将衣服扯开,露出白得刺眼的**,冷笑道:“朝这打!瞧见了没,这就是你小时候吃奶的东西!你不怕你死了以后下去愧见你的娘,愧见你的祖宗,你就瞧准了朝这儿打!这儿就是心,你一枪打下去,一定要记着看一下,瞧瞧你花少***心是不是红的,血是不是热的!” 花满堂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她眼神疾厉的盯着军人,一声大喝:“李海程,你是不是个男人!对东洋人你没种开枪,难道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也不敢开枪么!来呀!!开枪呀!!!” 李海程眼眶血红,一声大吼:“小日本,**你祖宗十八代!!!” “砰!” 一声枪响,似惊碎了这天空的雪花,一阵呼啸的寒风吹来,在空中久久不能飘散…… 唉! 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花满堂站在门口,她年纪大了,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了,她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屋,准备收拾东西。 就当她转身准备进屋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声颤抖的呼喊:“花满堂,花少奶奶?” 花满堂脑海里面就像响起一个炸雷,震得她身子猛的一晃! 她扶住了门框,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世纪,虽然已经沧海变了桑田,但是这个声音她却是变成了鬼也认得出来! 她扶着门,并不回头,只是强压着声音的颤抖:“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花少奶奶!” 后面那人又赶近了一步,急切而又激动的呼喊道:“花满堂,是我啊,我是李海程啊!” 花满堂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不至于掉下来,她语气越的冰冷:“我再说一次,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花满堂,只有黄老太太……” 李海程上前哀求道:“花少奶奶,我知道你还恨我,我知道你还记恨着当年的一切,但是我只求求你,求求你回头让我看一眼,哪怕让我看一眼就好,我马上就走,再也不来打搅你,成么?” 花满堂沉默着,心中如怒浪涛天,翻腾不已,那好不容易已经全部忘记的过去,在这一瞬间又被翻了出来,那一片片已经痊愈结茧的厚厚伤疤却又被人重重的揭开,她好疼,好疼! 花满堂,摆了摆手,声音沉重而又疲倦:“李海程,你回去吧!这事已经过去了,你已经不是张大帅手下的兵了,我也已经不是戏台上的花满堂了,这里只有一个想安安心心入土的老人,黄老太太……” “扑通!”一声,李海程跪倒在地,他悲苦的大声喊道“花满堂,我知道我当年做错了事情,我这一辈子良心上都不安生,你知道么,你那一晚骂得好,把我骂醒了,一年后东洋人打了进来,我去参加了红军,我杀了好多的鬼子,好多好多,给兰儿报了仇!你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就当行行好,回头让我看一眼,看完一眼我就走,我也好安安心心的入土,好么?” 一旁的李北川吓坏了,赶紧上前想去搀扶老爷子起来,但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但跪在地上就像老树盘了根,怎么也拉不起来。他焦急万分,走到花满堂跟前,沉声道:“花奶奶,您就看在老爷子年岁已经过百的份上,回头看看吧!” 花满堂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李北川压低了声音,又道:“我是东海市副市长李北川,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花满堂斜着眼睛,带着嘲讽与不屑的说道:“哦?很大的官儿么?比张大帅如何?” 李北川被这一句话给噎得透不过气来,脸色一会红一会紫,他突然扑通一下也跪在了地上,大声道:“花少奶奶,您要恨就恨我吧!只要您原谅我爷爷,我求您了!您今天要是不同意,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花满堂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四周已经是围满了人,四处都在指指点点,她毕竟也不是把人往绝处里逼的人,她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李海程,你养了一个好孙子啊!罢了,今天看在你孙子的份上,你们先起来吧!” 李北川如奉仑音,赶紧跑回去将李海程颤巍巍的扶了起来。 花满堂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李海程瞪大了眼睛一看,眼见面前这个老人白苍苍,满脸皱纹,皮似枯树,身勾如虾,哪里还有当年婷婷玉立,艳丽无双的姿色?李海程顿时吓得倒退了一步:“不可能!你不是花满堂!不可能的!” 花满堂沉沉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面满是寂寥与沧桑。 李北川苦笑的在李海程耳边道:“老爷子,认错人了?” 李海程像没听见他的话,失神的大声道:“不可能!她是天下第一美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花满堂,深深的看了李海程一眼,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天下第一美人!哈哈,好一个天下第一美人,这天下第一的美人竟把人吓成这个样子!哈哈,当真好笑!!”她大笑着,眼角流出泪来,自己转身进了房间,笑声依然不绝。 李北川长叹一口气:“老爷子,您都一百多岁了,她只怕也一百多了,这天底下哪里有一百多的老人还漂亮如当年的道理啊……” 李海程痴了,他手舞足蹈,像个疯子,喃喃自语:“不可能的!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当年她一出场,就算是天桥底下最闹的闹市也会静下来,她一挥云袖,开口一唱,就算是个瞎子也会睁眼,就算是个聋子也会听见她的声音!” 他疯狂的呢喃着,在围观众人怪异的目光下旁若无人的闹了好一阵子,他突然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怎么会,她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她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天下第一的女豪杰,她怎么就会这样了!这几十年的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过得这么无情,她不应该这样的,老天爷不应该这样对她的!” 他哭嚎着,声嘶力竭,他既悲恸着花满堂的红颜凋零,又悲恸着一个属于他们的时代的逝去,往日来一直积压在他心底最深处的感情在这一刻似火山一样爆了出来。 许久,李海程泪眼滂沱,哭得有些伤身子了,在李北川不停的劝慰下,终于站了起来,他颤颤巍巍的走到花满堂的门前,像陡然间苍老了几十岁,浑然不见了昔日的英朗。 他沉沉敲了敲门,声音嘶哑,缓缓的说道:“花满堂,我要走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么?我一定帮你做好,绝不食言!” 里面沉默着,良久一直不见动静,李海程沉沉地长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而去,却突然听见里面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我有一个孙子,我走了以后,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他!” 李海程赶紧贴在门上,大声道:“好的!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他叫唐川,是一个好孩子,就住在这个村。”花满堂缓缓说道。 李海程连忙点头,眼巴巴的看着门,似乎想透过这扇门看见里面的花满堂,他对李北川看了一眼,连声道:“好的,他叫唐川是吗?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他的!” 李北川看在眼里,心里面感叹了一声:一个年轻人的命运,将因为这一句话就生改变,以老爷子的能量,这个叫唐川的少年日后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老爷子步履蹒跚的上了车,一路上喃喃自语:“她怎么会这样,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山河都生了巨变,何况人呢? 这真是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第二十三章 铁口金断当街遇 (上) 花满堂送走了李海程等人,自己驼着背进了房,正仰头长叹了一口气,却突然看见自己的桌子上竟然多出了一封信。 她的脊梁猛地一挺,身形竟像突然长高了许多,隐隐可见当年的飒爽英姿。 谁能在她眼皮底下将它送到这儿? 花满堂手里捏着信,手指在信封上不住的婆娑着,眼神变换难定。 …… 李北川认定了唐川肯定会攀上他们李家这棵大树,将来飞黄腾达。 可是,唐川想么? 至少,他现在一点也不想,他只想赶紧找到一家有酱油的小店,买一瓶酱油,回去给他的黄奶奶做一餐香喷喷的饭菜! 这附近唯一的一家小卖店,好不容易走到了地面儿,老板拿出最后一瓶酱油,告诉他,要五块一毛钱。 唐川翻出口袋,只有四张崭新的红票子,递了一张过去,老板翻了他一个白眼:“这么大的票子,找不开!你到别的地儿去换换去!” 唐川被这两颗卫生球砸得一点话都没有,只得又跑到隔壁几家卖酒水香烟的小店去换,却又讨来了更多的卫生球。 从这儿出去要走到更近一点的小店却要走出两里左右的路了,唐川却没想到一张票子整出那么多的事,有心想找老板赊个帐,却又看着那老板一副狗眼看人低以为他在哪里偷了钱的模样,心里面恶心的像被人吐了口痰在脸上。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一赌气便又一路小跑往前面跑了去。 一路上,唐川一边和古得里奥聊着天,一边快步而走,倒也不寂寞。 “古得里奥,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说!” “你到底活了多久?照你的说法,死灵法师既然可以越时间,不受生死的限制,那你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唐川小心翼翼的说着“哎,可不准生气啊!” 古得里奥没有像他想象中的暴怒也没有用沉默来回答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很久很久,久到我甚至觉得永恒的生命也许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唐川回味着这很久很久四个字的沧桑与厚重,嘴巴还咂巴了几下,似乎这几个字拆开了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古意。 “那你为什么会把自己的精神烙印刻在诅咒权杖上面,你自己的身体呢?没了?”唐川斟酌着字词,虽然他并不擅长这个。 古得里奥沉默了一会,说道:“太阳再炽烈也不可能永远普照大地,乌云再浓重也不可能永远遮天蔽日。即便是最强大的神邸至高神也照样能有强者挑战他的威严,譬如我,譬如我以前的学生……” 唐川一下子来兴趣了,小男生顿时变得八卦起来:“你以前的学生?啊,对了,是那个叫泥什么弟弟的?嘿,这名字好奇怪,怎么不叫石什么哥哥……” 古得里奥冷冷的说道:“该知道的以后会让你知道,但是你如果对她不保持足够的敬意与尊重的话,她用一根小手指就可以碾死你。”唐川吓了一跳:“他还活着?” 古得里奥道:“不知道,但既然是我的学生,我相信她一定有能耐活下来,并且要活得比我快意。你最好不要让你自己的实力过早的暴露出来,要不然一旦她察觉到你和我的下落,会不顾一切来把我们抹杀掉!” 唐川觉出古得里奥的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怨毒,心里面暗自紧了一下,过了一会,他又很小心的问道:“那,是你厉害点,还是他厉害点?” 古得里奥不说话了,他反过来问道:“你之前说人活在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活在世上,究竟想要点什么?” 唐川知道古得里奥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所以转移了话题,他自己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以前只是闷着头咬牙读书赚钱,然后读大学,找工作,再然后……就没怎么想过了。可是,自从遇到了你以后,我突然现我自己真的不知道想要什么了……” 这是很自然的,一个弱小的少年突然现自己拥有了越这个世界的强大能力,他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将生重大的改变,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东西一些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会慢慢的在他的眼前展开。以前他是没有能力去获取一些东西,可是现在他有能力,却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应该拿什么。 他天性纯良,质朴无欲,若非如此,他这几天吸纳的亡魂所带来的各种负面精神影响就会让他彻底变成一个被**所控制的狂人。 “权?”古得里奥问道。 “权?什么是权?”唐川从未体验过权力的味道,对他来说这就像问一头羊,羊肉串好不好吃? “利?金钱?”古得里奥又问。 “能吃饱穿暖就够了,要那么多干什么?”唐川摇头,他渴望金钱,因为有了钱他才能好好的活着,但他更恨钱,因为钱,他才会被人逼得那么惨,被人逼得那么狠! 古得里奥轻笑道:“没有品尝过真正味道的东西,不要着急下判定!” 唐川只是摇头。 “那,女人?”古得里奥又悠悠的问道。 唐川愣了,他脑海里面不自觉的闪现出周老师俏美的面孔,那个被她救下的女人的撩人身姿以及她在金色天堂看见的那张红艳妩媚的双唇。 他脸红了…… 古得里奥长叹了一声:“天敌啊……” 唐川没听懂:“什么?什么天敌?” 古得里奥却突然间不说话了,他的声音带着一股警惕,说道:“注意你前面二十步的那个男人,他的精神力比普通人要高十倍。” 唐川愕然:“什么意思?” 古得里奥愠道:“蠢材,这意味着他有可能是个魔法师!” 唐川瞪大了眼睛:“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我们一样的魔法师么?” 这个“我们”说的很妙,妙就妙在唐川渐渐的对古得里奥已经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认同感,并开始将自己划分为这个世界的“特殊人种”之中,心中隐隐约约的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骄傲感。 原来,我和这个世界的人毕竟是不一样的! 被世人蔑视鄙视无视了许久的少年很自然的从极度自卑变成了一种极度自傲,这两种极端相反的心境本来就是相生相通的,很容易互相客串。 可当古得里奥说出这大街上竟然有一个人有可能是魔法师,小小少年不足以为外人道的虚荣像屎壳郎滚的粪球一样,破碎了,这让他如何不惊! “你可以去试探一下,但切记不要让他看出你的身份!一定要记住,在你的实力不够强大之前,死灵法师的身份绝对不能曝光!”古得里奥十分相当以及非常严重的叮嘱道。 唐川已经走到潮阳路上了,离同周村都过两里的路了,这里虽不是市中心,但是街道上行人车流倒也不少,一旁的小饭店服饰店廊并列排开,虽不算繁华,倒也不失热闹。 唐川顺着古得里奥指的方向抬头看去,顿时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这个人,他会是魔法师?! 只见街头路边有人靠在一家店面的墙角下席地而坐,跟前用一块石头压了一张纸条。唐川刚开始还以为是街边乞讨的乞丐,可一看,这人穿了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衣和一条笔挺的名牌西裤,手上还戴着一看就价值不斐的高贵手表,脚上的皮鞋锃光闪亮,能当镜子使唤。他身上光这一身的行头最少都得几千,这种人要是还要饭,那正宗的丐帮兄弟们只好今天割个腰子,明天切块猪肝,卖内脏器官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唐川好奇的走上前一瞧,却见那张纸上竟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铁口断命! 靠! 你要算命好歹也穿身道具服来蒙蒙人啊,最不济也要举个幡吧?一不摆卦,二不置签,就这行头也来装神棍,当这个世界上的人看八流肥皂剧看多了,脑瘫了好骗钱啊? 唐川险些晕了过去,他见过恶搞的,没见过如此恶搞的! 他在一旁好容易稳住了心神,当看行为艺术一样在一旁默默的观察着,眼见旁边过往的路人都拿一种“神经病”的眼光来参观他,,只见这个男的却一直是笑眯眯的一张脸,一点也不着急,仿佛有没有生意都不关他的事,他纯粹就是一个“笑世间一切可笑”之人! 唐川看着这个算命的男人,瞧他那模样不过也就二十来岁,一张脸略方,五官清秀,脸上很干净,笑起来很阳光,阳光到恨不得你使劲摇一罐百事,然后朝着他把口子给开了,喷他一脸。看他还能不能笑得这样潇洒,笑得这样风轻云淡。 唐川觉得这个人要是个魔法师,那他就是基督他爸真主他爹如来佛组他二大爷! 第二十三章 铁口金断当街遇 (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唐川仍然摇头,他觉得高手就应该有高手的风范,便如同他那日出手救那个女人一样,古得里奥教训他:要有死灵法师应有的风范与气度! 其实,唐川自己也被古得里奥误导了,用着古得里奥魔法世界的逻辑来揣测现代科技文明中隐世的奇人,哪能不出错呢? 所以,当唐川从这个人身边经过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突然伸手一拦,眼神神秘,面带笑容的说道:“这位小兄弟,我看你天资聪颖,根骨精奇……” 靠,这话好耳熟!一会是不是要拿出几本如来神掌、九阴真经的书来? 这个年轻人继续说道“将来必是人上人,要不要我为你算上一卦,透露下天机啊?” 嗯?我猜错了? 唐川本不想理睬这人,却没想到这人竟主动找起他来了,也带着好奇的面孔打量着他:“你会算命?” 年轻人微笑道:“当然!铁口金断,谁人不知!” 唐川心想:我就不知!他道:“那你是道士?” 年轻人脸露傲然之色:“龙虎山第四十五代在世修行弟子,你说呢?” 唐川忍着笑,心想:忽悠,接着忽悠!当我没看过赵大叔的段子哪!他眼睛一转:“你这里多少钱算一卦?” 年轻人见唐川心动,大喜:“便宜,便宜!” 唐川笑道:“多便宜?” 年轻人伸出四个手指头。 唐川惊讶道:“四块?你这也太黑了吧?动动嘴皮子就想要四块?我平日里累死累活都才那么点钱!” 年轻人白了他一眼,再用力晃了一下四个手指。 唐川脸色变了:“难不成是四十?你吃人啊?怎么不去抢?” 年轻人冷哼一声,四根手指几乎都快贴到唐川的脸上去了。 唐川眼角抽搐,强忍着没有骂出三字经,转身就想走,心中却暗自在想:真他爷爷的黑,居然想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抢了! 年轻人在他背后嘿嘿笑了一下:“你这又是何必?我龙虎山传人铁口断命,自然是有多少钱收多少钱,你身上若只有四块钱,我就收四块,你若是只有四百,我就只收四百。” 唐川猛的一惊,回头看着这个年轻人:他怎么知道我身上刚好四百块? 年轻人也不挽留他,只是起身将跟前的纸拣了起来,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箱,对他笑道:“你今天有桃花运,也有破财运,你不给我,迟早要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给我卖个人情!” 唐川一听这个年轻人说他要走桃花运,顿时白了他一眼,他从小到大,基本上桃花运都是和厄运联系在一起的,如一对连体双胞胎。他紧紧的捂住了荷包里的四百块钱,仿佛那是四只会飞的小鸟一样,警惕的瞅了一眼面前这个年轻人,快步而走。 “古得里奥,你说的也许是对的,这个人的确有点古怪!” 古得里奥应了一声:“我看他的精神力量和我们那个时代的魔法师又有些不一样,不知道强不强。” “需要我再去试探一下么?” “不用了!他好像是在那里专门等你的,你要注意下了,也许已经有人开始盯上你了!” “啊?这么快?”唐川紧张的猛一回头,却见那个年轻人并没有跟来,心里面稍微放心了一下,再回头时却突然一下猛的撞进一个人怀里。 “哎哟!” 两个人同时一声叫唤,撞了个满怀! 唐川只觉得对面一阵香风袭人,像是撞入了一个温柔乡,无处不软,无处不柔,尤其是推手入怀的地方,那种柔软的感觉真是耐人寻味,手有余香。他毕竟是男生,而且从小虽然身材瘦弱,但力气并不小,一撞之下将跟前的一个女人撞得跌坐在地上,自己却没什么事情。 他低头一看,却见一个极美的女人坐在地上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这淡扫远黛的眉,这明亮清澈的眼,这淡雅温柔的脸,尤其是这个女人坐在地上,一只手不自觉的放在胸口,双唇微微张大,像是看见了鬼一样看着他,那神情,好像在看,一个熟人? 女人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掩在胸口,娇柔不胜中有着万千风情,虽是呆若木鸡,但却更增怜爱。 唐川满脸歉意,挠着头,想说一句道歉的话,可他看着这个女人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忍不住问道:“姐姐,真对不起,我们以前见过么?” 放在不相关的人身上看来,这真是呕吐到废的搭讪老套词,一旁早有一些看热闹以风流自诩的年轻人恨不得自己冲上前换过那个呆头呆脑的少年,以最温柔最绅士的风度将这个浑身透着成熟风韵的女人扶起,然后啐这个土头土脑的土包子一口。 可这个女人一点也不觉得这句词很老套,当她听见这声音的时候,身子竟猛的一震,眼中光芒大放,指着唐川惊道:“是你,果然是你!” 唐川一听这声音,顿时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再看向这张脸的时候,眼神已经带着惊恐! 这个女人是? 唐川再仔细辨认,看着那双眼睛的时候,他顿时浑身一抖! 日! 这是那天晚上救下来却没杀掉的那个女人!!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相貌可能会记得很模糊,但是有的时候人耳朵的记忆力要比眼睛要强上许多,一段刻骨铭心的声音足以让一个人铭记一辈子,甚至无论在什么环境中哪怕听见最简短的一句话就能立刻分辨出来! 这个女人的声音唐川是极熟悉的,只怕到死都无法忘记,同样唐川的声音,这个女人也刻骨难忘! 惨了! 这个女人把他给认出来了! 她会怎么办?向警察举报?判我一个杀人罪? 我该怎么办?杀了她,还是死不认帐?还是跑? 我的下半生是在监狱里当肖恩克,还是在手术台上当研究生? 唐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他下了最大的决心,猛的一转身,拔腿就跑!! 古得里奥很不合时宜的在一旁冷笑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仁慈是死灵法师最致命的弱点。” “闭嘴!!”唐川在脑海里面一声大吼! 这个女人当然是柳琴,她一路上被车里面的气氛压抑得无法忍受,在一出同周村不远就提出要办点私事。李东阳想着老爷子的事儿,周群想着一些自己的事儿,都没留她。于是,她很干净俐洛的下了车。 柳琴正一边想着一天遇到的蹊跷诡异的事情,一边缓缓的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却竟然真的让她撞上了正主儿! 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这些日子把她折磨得寝食不安的,正是她面前这个少年,哪里能让她跑了? 柳琴也不顾自己温文尔雅的形象了,从地上一跳就起来了,拽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迈开腿就追! 两旁看热闹景儿的人都惊得呆了,这算哪码子事啊?美女光脚在大街上追小男生? 柳琴是个很注重穿着的女人,一身打扮虽不艳丽,但是很端庄贤淑,尤其是一条过膝的中裙把她的身材勾勒得极其出色。可在今天这个场景,这条中裙就未免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柳琴只想迈开了脚追,可无奈,脚才一张开,这裙子就在前面拦住了去路,步子迈得大了点吧,后面的裙子又开始拖后腿。 眼看这个在潜力激下比刘翔还刘翔的少年就要消失在视野之中,柳琴又急又气之下,使出了杀手锏! “来人啊,抢钱啦!快点抓住他啊!” 靠!! 哪有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唐川暗自骂道。 不过,他一想想当初古得里奥确实是想杀他,所以这救命恩人一词,蒸馏水比例太高…… 唐川低头苦笑,他只管一个劲的跑,两腿迈得跟风火轮一样,跑得越快越好! 可是,他远远低估了一个美女在大街上的杀伤力,尤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的杀伤力! 只见柳琴这一嗓子喊出来,只见这路上像凭空从地面上钻出了许多蘑菇一样,刹那间涌出许多见义勇为的青年对他围追堵截,甚至一些胆子大的妇女见他身材瘦小,又是一个少年,也壮着胆子参加了追捕大军。 他母亲的! 这东海市的市民啥时候这样热心起来了? 唐川回头一看,心中暗自叫苦:惨了!前有追兵,后有堵截! 这可怎么办?总不成光天化日的用死灵法术脱身吧? 旁边忽的一下跑上来一个青年,一只手猛的一下抓住了唐川的胳膊,手指力量很大,竟抓得唐川直皱眉头,心头暗怒,亡灵之气正准备出,却听见后面一直紧追的柳琴一声大喊:“别伤他,别伤他!” 这青年一愣,倒是一直保持着擒拿的姿势,警惕的盯着唐川,生怕他给跑了,周围的人群也一下子涌了过来,围了个严严实实。 唐川一看,几乎都绝望了,在脑海里面疯狂的喊着古得里奥的名字:“喂,大师大师大大师,有没有什么能脱身的法术啊?” 他这倒霉时候才想起拜佛烧香,也未免太晚了点。 古得里奥一声冷哼,根本不理他。 他正大汗淋漓,紧张兮兮的想着脱身之计的时候,柳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柳琴冲到唐川跟前,扶着腰,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眼睛盯着唐川一眨都不眨,生怕他下一秒钟就给跑了。她穿上了鞋子,再喘了几次气之后,已经恢复了淡雅恬冲的模样,对唐川埋怨的瞪了一眼,嗔道:“你跑什么跑!我对你就那么不好么?” 啊?! 周围人一脸兴奋的等着看好戏,尤其是那个英勇抓住小偷的年轻人,看着柳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心里面不知道在怎么yy。 陡然间听见这么一句话,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包括唐川也是张大了嘴巴,傻傻的看着柳琴,不知道她唱的这是哪出戏。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有其他意思啊?尤其是那语气,那一嗔之中怨怼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小情人对小情郎的撒娇啊? ==================================================== 麻烦大家给点花花票票支持一下吧,谢谢啦! 帝国大厦歇斯底里午夜嚎啕求票ing……………… 第二十四章 班门弄斧女人心 柳琴终于从一路急奔的狼狈中摆脱了出来,她盈盈而立,挽了挽额头垂下的柔,温柔可亲的对众人歉意却又不失大方的一笑,双手在胸口合成掌,做了一个告饶的手势,柔声道:“真对不住,打搅大家了!这人是我弟弟,他太顽皮了,老是翘课出来,今天让我逮了个正着,又追不上他,所以才用了这么一个馊主意,真对不起大家了!我向大家道歉!” 柳琴也真不愧是修养极佳的美女,一举手一投足似乎都透着一股子知书达理的优雅,却又没有阳春白雪的自矜,温柔的笑容不失亲和力,顿时消融了众人的讶意。 她回过头来,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唐川的胳膊,似乎生怕他再跑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却盯着唐川,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唐川却如坠八百里云雾,半点摸不着边,不知道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创口贴,用计将他拦住,却又为他开脱,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是该再一次强行逃跑,还是该留下来看看情况。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谁都觉得该说点什么,可谁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唐川看着柳琴这张淡雅如兰的脸庞,一阵女性幽香钻进他的鼻子中,荡人心魄,脑子里面却不自然的浮想起那天晚上看见这个女人衣不遮体的情形和他做的那个春梦,脸上忍不住飞红,低下头来。 柳琴一时冲动,使用了一个小手段将唐川硬生生的拦了下来,可当她拦住唐川,抓住他的胳膊的时候,她却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 她想起了那夜那三个变成了血肉白骨的恐怖骷髅,和它们逢迎的恶魔少年,以及恶魔少年那双恐怖到了极点的白色之眼! 这几天柳琴一直会做恶梦梦见这个少年,她甚至隐隐约约觉得她会再次碰见他,她想再见到一次这个少年。只是她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想要见到他,甚至是见到以后会怎么样。 直到现在,她手里抓着这个恶魔少年的胳膊,冰凉入骨的胳膊! 柳琴心里面正乱做一团麻,又怕又惊,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现面前这个少年看着她居然脸红了,而且还低下头去,最妙的是一双眼睛还若有若无的在她的胸口扫来扫去! 那天晚上,她基本上就是赤身**,什么都被他看光了的! 想到这一点,柳琴觉得这少年的目光仿佛有如实质,每扫一下,她胸口便敏感一分,便痒上一分,仿佛有一双手在温柔的抚摸着,揉搓着一样…… 少年身上的羞涩混杂着女人眼角的娇柔,一股暧昧的气息,就在这车水马龙的街头,就在这熙熙攘攘的巷角,似黄昏倦懒小资的阳光,悄悄的弥漫开来。 原来,他毕竟还是一个少年啊…… 柳琴脸颊微微的飞起一片绯红,她抿了下嘴,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心神渐定。 “谢谢你!”柳琴的声音不大,但恰好能让唐川清晰的听见。 唐川抬起头,张大了嘴,惊讶不已,很明显他没回过神来:“什么?” 柳琴微微一笑,声音坚定,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说,我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 柳琴盯着唐川,似要看透眼前少年的眼睛:“谢谢你救了我!” 虽然还是报着一丝认错人的希望,唐川听见这话的时候还是不免苦笑着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琴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浅笑道:“不要和我说认错人了。我相信那天晚上的经历我是绝对无法忘记的!” “忘记什么?”唐川干脆装傻。 柳琴微笑道:“我无法忘记那个本想逃跑却最终战胜了怯懦挺身而出的少年;我无法忘记那个绝望的夜晚,有那样一双明亮的眼睛重新带给了我生的希望和勇气;我无法忘记那个少年本来可以杀了我却最终没有下手的恩德……” 唐川听得呆了,少年小小的虚荣心迅膨胀了起来,他忍不住有点yy,却仍然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得意:“你,就只是记得这些……没有别的?” 虽然眼角有一丝得意,但随后而来的却是很小心的试探。 柳琴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似柔兰绽放:“记得一个人的好,总比记得一个人的坏要强,不是么?” 柳琴的笑容天生有着一种强大的亲和力,让人不自觉的去亲近她,信任她。 唐川笑了:“说的有道理!” 柳琴和唐川对视着笑了一阵,彼此觉得气氛温和了许多后,却又突然找不到话了,两个人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仿佛上面长出了一朵花。只是明眼人便会注意到,刚才唐川什么也没承认,而柳琴到现在却也一直没松手。 两人尴尬了一会,柳琴突然笑了,她对唐川说道:“介不介意我请你吃个饭?” “吃饭?”唐川愣了,他猛的想起那个不像道士的神棍对他下的那个断语。 桃花运他已经应验了,而且是不到五分钟之内就应验的! 那破财运呢? 该死,不会在这儿应验了吧? 唐川如临大敌,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荷包,眼睛带着小市民的警惕看着柳琴,反问道:“你请客?” 柳琴点头:“我请客!” “你买单?”唐川又问。 柳琴再点头:“我买单!” “你付帐?”唐川谨慎的表情让人嚎。 柳琴强忍着笑,看着唐川的一身打扮,心中知道当日的那个恶魔不仅是一个会害羞的少年,而且还是一个很吝啬很清贫的少年。 “嗯,放心,我付帐,一定不会让你掏钱!”柳琴重重的点头,一只手掩着嘴,偷偷的笑着。 唐川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我们去大娘水饺吧!” 柳琴险些摔倒,她堂堂一个留学回国的金龟子,平日里最以小资情调的生活而得意的女人,谁想到竟要随这个少年去吃大娘水饺? 不是她身份尊贵瞧不起大娘水饺,而是和她心中期望的那个场景相比实在是太天差地远! 这种命运安排的邂逅,不应该在一个有着优雅环境,旁边有淡淡音乐的地方么? 煞风景,太煞风景了! 她却不知道,唐川受黄老太太的影响很深,爱吃饺子。可偏生大娘水饺男工招的少,更不招他这么小的男工,所以他平日里绝对舍不得自己掏钱去那儿吃上一顿,大娘水饺对唐川来说,那已经是梦中天堂一般的存在了,他没把她拉到那种路边大排挡去,已经算很给她面子了! 柳琴心里只觉得这个少年太过于谨慎抠门,暗自笑了笑,抓住他胳膊的那只手很自然的变成了挽住他胳膊,对他笑了笑:“不必担心,我带你去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好么?” 柳琴的笑容太过于温柔,对唐川这种未经花丛试炼的少年有着莫大的杀伤力,他哪里说得出一个不字?只得在一阵香风的熏陶下,魂不守舍的去了。 乔治西餐厅坐落潮阳路最热闹繁华的路段,浅绿色的色调和充满浓郁欧洲田园风格的装潢让人一进门就如沐春风,很是舒爽。里面的一切服务和用餐都是根据西欧的习惯来设置的,一进门便有穿着整齐衬衫衣领上打着精致领结的服务员上来满面微笑的将他们领到就餐的座位上。柳琴对这种西式风格的餐厅自然是熟门熟路,落落大方,引得不少人目光不住的飞过去。尤其是一些单身的男人,更是**下面像着了把火,看着不远处那张巧笑倩兮的脸,跃跃欲试。 只是让他们纳闷的是,和那个女人一起进来的少年又是哪一路的货色?柳琴亲热的挽着唐川的胳膊,那模样像足了一个温柔乖巧的女朋友,可这少年明显要比她小上一截,无论是从年龄身高还是阅历上。 莫非,是姐姐? 服务员微笑着将菜单递了过来,眼睛在柳琴身上逗留了许久之后这才落到了唐川身上。这一看就好像从天鹅看到了癞蛤蟆。 一身的穷酸,满眼的拘谨。 服务员的眼神里面隐隐流露出几分讥笑。 唐川看着满眼琳琅满目的菜名,都不知道该点什么,眼睛都花了,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圆。好在柳琴善解人意,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的时候帮唐川也要了同样的一份。 唐川正看着菜单满头冒汗呢,这边柳琴解了围,如蒙大赦,看着服务员离去的身影,对柳琴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柳琴微笑而优雅的举起跟前装着高脚杯,微抿了一口,心中有几分得意的看着窘迫的唐川。 柳琴点了两份牛排,都是七成熟,端上来的时候滋滋冒油,香味扑鼻。 唐川奇怪的看着柳琴,那眼神就像在说:你不怕胖的么? 柳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我从小就是个大胖子,但自打到了十六岁以后就瘦得飞快,怎么吃都不胖!” 唐川的摇了摇头,心想:你这话要让其他女人听见了,估计要气得吐沫沫。他正想着,柳琴已经在胸口整齐的系好餐巾,姿态动人,举止优雅的开始切牛排。 唐川一直留神着柳琴的举动,好照葫芦画瓢,不敢说图个场面熟,最少不掉架子不是?可他一拿起刀叉,那模样和从小在英国长大的柳琴比起来,就好像街头胸口碎大石的花把式在武林世家面前吆喝一样,不仅粗俗,而且不堪入目。 好端端的一把小叉子被唐川一拿在手里,举火燎天,硬生生的变成了一样凶器,他满头大汗的一只手用叉子叉住牛肉,另外一只手姿势扭曲的抓着餐刀像见了杀父仇人一样向牛肉剁去。 这寂静恬雅的西餐厅中顿时多了一些让人牙根酸的刀叉磨盘子的“滋滋”声。 这种声音对制造者来说杀伤力远远没有受害者来得大,唐川正气鼓鼓的看着那滚刀肉一般的牛排,恨恨的看着自己手中钝得堪比杨过手中玄铁重剑的餐刀,却浑然不觉周围的用餐客人一个个龇牙咧嘴,捂耳拧眉,对他怒目而视。 柳琴险些笑出声来!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把对方拉进自己熟悉而对方不熟悉的环境之中,这样打交道才能占着上风! 柳琴掩嘴一笑:“我来吧!”伸手想去接唐川手中的刀叉。 唐川被她笑得脸皮烫,却又死要面子,瞪了她一眼,扭头厚着脸皮对服务员喝了一声:“给我来双筷子!!” 服务员满脸笑容,眼神中深藏着鄙视走了过来:“对不起,本店是西餐厅,没有筷子!还请见谅!” 唐川傻眼了:没筷子你他娘的在中国开什么餐厅啊?他一股子倔气上来了,本想一伸手,使出九阴白骨爪,当一回印度阿三,用手抓! 可当他用手抓起这块汁水淋漓的牛排之时,他头一歪,正要去咬的时候,却看见了柳琴张口结舌的精彩表情,他愣住了,又偷偷看了一圈周围的眼神,顿时将手中的牛排讪讪的放了下来! 他欲哭无泪,哥们我不是神农架来的! 唐川郁闷了,大声喊着古得里奥的名字:“大师,我该怎么办啊?“ 古得里奥也很看不下去,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这么拘谨?” 唐川苦道:“我没来过这种地方啊!” 古得里奥反问道:“没尝试过做一件事情,这很重要么?你为什么要在乎他们的眼神?或者说,你更在乎你面前这个女人对你的看法?” 古得里奥的话字字诛心,如重锤一样敲打在他的心上:“记住,你是死灵法师,蔑视时间,操纵生命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高贵的生命,但是先你要把自己看得很高贵!” 看得很高贵…… 唐川忽然想到他回到学校时看见陈进等人那一刹那领悟的精神境界,他心中一动,仿佛又像知道了一点什么,脑海里面古得里奥开始为他讲解着魔法时代皇宫殿堂里的一些贵族用餐礼仪。 他低垂着眼帘,静静的听着,静静的思索着,像一尊陷入了沉思的石像。 在外人看来,这个少年似乎因为窘迫与尴尬而不知所措,纷纷用一种鄙夷嘲笑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游走,指指点点。 但是,坐在他对面的柳琴却能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气氛在渐渐的升腾,面前这个羞恐紧张的少年像是进入到了一种无喜无忧的大自在境界,他白皙的皮肤晶然而微微散着泊光,似要与这世间的凡尘隔离开来,以衬出他特立独行于世间的独一无二! 柳琴抓着餐刀的手一紧,那一夜的压迫感悄悄的袭来,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方才忘却了面前坐着的不仅仅是一个贫寒窘迫的羞涩少年,更是一个手段恐怖的杀人魔王! 唐川的眼帘再次拉开,似舞台的大幕冉冉升起。 唐川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双手将洁白的餐巾系在胸口,也没见他手怎么动作,却将一块简简单单的白色方帕打出了领结一般的效果,卓尔不群。 他一手持着餐刀,一手持着刀叉,动作优雅而带着高贵不可侵犯的气息,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像一个久在皇宫中受着浓厚宫廷熏陶的高雅贵族,即便穿的仍然是普通便宜的衣衫,但他突然间焕然一新所散出来的西方宫廷的贵族气却让人不可逼视! 在魔法的时代,死灵法师在堕落之前无一不是身份尊贵的人物,他们举止有礼,高雅博学,任何一个人都是精通宫廷礼仪和贵族礼仪的魔法师。古德里奥此时将自己以前的记忆与知识同唐川一起分享,却让这个少年陡然间变得旁若无人,谈笑自若,仿佛刚才的丑小鸭一眨眼变成了高洁的白天鹅,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一旁给邻桌倒酒的服务员呆呆的看着,红酒都洒在了女客人身上,而这女客人也是呆呆的看着唐川一举刀,一落叉,那恰到毫厘的优雅分寸让她瞠目结舌,裙子被淋得透湿都浑然不觉! 柳琴出身不凡,对西方贵族礼仪很有研究,可眼见面前这个少年的一些动作和她所知道的并不太相像,可却透着一股凛然难亲的贵族逼人之气。她眼睛里面震惊着,一边借着饮酒一边观察着唐川的动作,她想偷师。 可当她举起刀叉想落下的时候,却又觉得无比别扭,以往学的那些礼仪和面前这个少年一比起来就像是孔夫子门前念孝经,关公面前耍大刀一样。 她在这个少年面前突然现无论自己做什么仿佛都要落个下乘,怎么做都会凸现自己的粗俗无趣! 柳琴苦笑着,她现自己竟不知道怎么落刀了! “咣当”一声。 柳琴把刀叉往餐盘上一扔,叹了一口气,对服务员喊道:“服务员给我来一双筷子!!” 紧接着,餐厅里面坐在唐川周围的人都如释重负一样,也纷纷缴械,喊道:“也给我来一双!” 唐川低着头,用餐巾轻轻的擦着嘴角的油渍,偷偷一笑…… ======================================================== 今日三更!一更 第二十五章 随口成真地狱莲 (上) 入夜时分。 在他的侧面,一只手突然拍在他的肩膀上。 来的这个人个头颇高,约莫一米八左右,体格雄奇,国字脸型,浓眉大眼,英俊不凡,只是他扫视着众人的眼睛,充满了高傲与不凡。这个人叫张天心,和张天师一样,同样是龙虎山传人。所不同的是,张天师修行的是开口成卦,一语断命,而张天心修行的是符咒降魔,飞剑杀人。 按照两个人入门的先后来算,张天师也算是张天心的师兄了。他今早起了个卦,算准了他的消息上报上去以后,六处会派故人来东海市协助他行动,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派来了近来风头最劲的“新人王”张天心。 张天心虽然今年才十七岁,可打从娘胎里面就被父母一天一杯正一虎魄还生水给养着,刚生出来的时候,龙虎山满天霞光,流云异彩,云蒸霞蔚,堪为一时奇景,当时甚至都轰动了当地的政府和电视台,引起了无数人前来参观浏览。只不过这个世上的众人并不知道,这个奇景所产生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张天心的诞生。 自古贵人降世则必有异象,张天心的出生自然让龙虎山上上下下的修行人无比重视,打小就把他作为未来的希望来培养,那可真是众星捧月,如视明珠。而张天心也不负众望,十岁的时候修行便已经登堂入室,十三岁便可御器,十五岁便作为龙虎山的代言人进入了国家高人云集的最高武力机关,神秘的六处! 即便是在高人辈出的六处,张天心依然风生水起,风头如涨潮,日益见涨,几乎所有人都看好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但是,对于他这个师弟,张天师一直是有点不同的看法。 演艺圈有一句话叫做“出名趁早”,可在修行圈却不一定通用。 因为中国还有一句话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老祖宗很有意思,他们在创造出一句经典名言的时候,其后必定还有一句话候补,来圆前面一句话的场子。譬如他们可以当面跟你说“量小非君子”的堂皇之言,翻过身来却又可以咬牙切齿的说“无毒不丈夫”。再譬如他们可以高谈阔论“好战必亡”却又可以在另外一个场合大谈“忘战必危”。 总之,老祖宗崇尚的是中庸之道,凡事都不喜欢把事情给说满了,把事情给做死了。因为天之道,补有余而损不足。因为天道轮回,谁都要提防着自己有倒霉的一天。 但是,张天心却不懂得这个道理。 这和他师父的教导没有关系,张天师和张天心同一个师父**来的,为什么张天师不像他这样目空一切,眼高于顶?同样的道理教给不同的人,却能产生不同的效果。 张天心不是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道理,但他只是从来没有往心里面去过。 因为他自打在修行界十五岁扬名以后,大小数十战,未尝一败! 从小优越的环境,众人瞩目的背景让他天生养成了一副高傲的脾气,一双睥睨的眼睛渺看天下苍生,但求一败的眼神里面很有点“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曹耳”的意思。 使君是谁?自然是龙虎山大当家,掌门人张远河。 曹操呢?那当然是舍我张天心其谁? 在张天师看来,这样顺风顺水的日子对张天心这种天之骄子,未必是一种好事。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失败,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挫折,一旦他遭遇到沉重的打击,那对他的信心和修为将是一场极其可怕的灾难。 当然,这一切生的前提是张天心必须要碰到他可以与之匹敌的对手。 可天下茫茫,大川深山之中不知道多少卧虎藏龙的高人,就没有能可以与张天心匹敌的人物么? 张天师心里面很清楚,那天他在金州大酒店用“通天眼”看见的那个妖魔一般的少年就绝对不在张天心之下! 可他们怎么派来了这个心高气傲却又嫉恶如仇的家伙,如果让张天心察觉到那个少年一身可怖的死亡之气,他会不会干出点别的出格事情来?他该不会把这次任务搞砸了吧? 我得帮他一把,助他渡过这道劫难。 张天师手里举着蛋筒,眼睛却盯着张天心的脸,幽幽的出神。 张天心低头看了看张天师递过来的甜筒,用手背在张天师的胳膊上一推,板着个脸:“不吃,这东西吃了对修行不好!” 张天师嗤笑道:“得了吧,别扯犊子了!我看你是修行都修傻了!这可不是在山里面,别装了,老头子看不见的!” 张天心一脸严肃:“我辈修行人入世当三日自省吾身,清心寡欲,远离世俗尘欲,怎能因远恩师而忘教律?师兄,我敬你是前辈,今日说不得我也要替师父说你两句!” 得,烦人的事情,来了! 张天师顿时头痛不已,手掌在张天心跟前一横:“打住!别跟我来这一套!师父都不管我,你瞎操个什么心?娘的,我老人家难得请一回客,你居然跟我唧唧歪歪,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麦当劳这么好吃的蛋筒你都不吃,活该你整天风餐露宿,当你的活神仙!” 张天心自幼就争强好胜,任何事情都不愿意输人一头,他脸一板,摆出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架势:“师兄,此言差矣!师兄美意我天心自当领受,可我辈修行人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怎可和碌碌世人一样逞口舌之欲而贪图享受,享肌肤之乐而眷恋红尘?若我辈都似师兄一般,岂不是魔欲滋生,天道沉沦了么?岂不闻……” 张天师嘴里含着冰淇淋,瞠目结舌,半天没说话。 他娘的,不就是吃个麦当劳甜筒么?至于这样跟我上纲上线?老子就不信了,我吃个蛋筒就他娘的天道沉沦了! 张天师将嘴里沁甜的冰淇淋咽下,一本正经的说道:“打住!别再往下说了,再说我就要成汉奸卖国贼了!吃个冰淇淋也弄这么大动静,要你吃顿肯德基,那还不得开一场国际大专辩论会啊?我问你,你从六处的时候出来,刘老头是不是跟你说这次任务以我为?” 张天心虽然高傲,但真正高傲的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有一说一,绝不说谎话。因为他们不屑说。 张天心点了点头:“自当尊师兄为!”他的这个师兄虽然在张天心自己看来,有点贪图红尘享受,放荡不羁,但手里面的真功夫却都是货真价实的,铁口金断,从不出错,一点都不含糊!他们二人修行,道虽不同,但并不意味张天师的修行高度就比张天心差。这一点,张天心是心里面很清楚的,所以对他的这个师兄张天心一直保持着有保留的尊敬。 张天师笑兮兮的,眼神里面透出一股阴谋得逞的得意:“既然以我为,那我就是你的长了!那我现在命令你,现在把这个冰淇淋给吃了!” 张天心怒道:“你,你这是乱命!乱命有所不受!”他被张天师一下给套了笼子,脑子一下卡壳了,看着越来越近的甜筒,像推毒药一样往外推着。 张天师板着个脸,心里面笑得肚子绞痛:“什么乱命?在辈分上来讲,我是你师兄,是你的前辈;在六处的职位上来讲,我是你的上级,是你的长和领导,所以无论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听我的!你居然还说这是乱命,还有组织有纪律没有了?我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六处的教官就是这样教你的?” 这大帽子压下来,张天心像被人打了一棍子,呆住了,手里面被张天师将蛋筒硬生生的塞了进来,扔也不是,吃也不是。他身材高大,外表英俊,更难得的是他自幼修行,气质出尘非凡,立在街边上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美眉回头探看,甚至还有一些胆子大的就站在了不远处,三三两两的指着他说说笑笑。张天心左看看,右看看,对面的女孩全都往这里看。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样的瘪,他涨红了个脸,吭吭吧吧的说了一句孩子话:“你,你欺负人!” =========================================================== 二更,吃完饭还有一更…… 第二十五章 随口成真地狱莲 (下) 张天师一听,险些笑得撒手人寰,但脸上却仍然一脸师长的教诲模样,道貌岸然:“天心哪,这入世和出世都是一样。我们修行人讲究的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万法自然,随心而欲。既然是在尘世之中,就要多体验凡尘的酸甜苦辣,如此才不负我们入世修行一遭。你以为凡事存天理而去人欲,那就是修行了么?错,大错特错!岂不知济颠在世,酒肉穿肠过,不也一样修成正果么?既在凡世,若不体验凡心,那才是违背了当年师父送你下山的初衷哪!” 刚才张天心还满口大道理的教育张天师,这下可好,让他逮到个机会就全部送还回来了!还不带打折的! 张天心脑袋涨,晕晕乎乎的不知所以,心里面又隐隐约约觉得师兄说的有点道理,手里面拿着的那个蛋筒不知不觉的就往嘴里面去了。 张天师看着张天心像闭目饮鸩,痛苦不堪的舔了一下甜筒,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他哈哈大笑,用力拍了一下张天心的肩膀:“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师弟嘛!”说完他瞅着张天心的眼睛,问道:“怎么样?甜吧?好吃不?我跟你说,麦当劳的甜筒就是比肯德基好吃,人家那奶油都是飞机从外国空运回来的,那个味道,那叫一个地道!嗨,我跟你说这个干嘛?说了你也不懂!” 张天心舔了一口,心想:这味道还真不错,又甜又香,难怪师兄吃的那么起劲。但他听张天师这样一问,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一声,正了正脸上的神色:“师兄,凡世间至毒,无一不是甜美可口之物。岂不闻……” 张天师赶紧打断他的话头:“别废话!赶紧吃,再不吃化了!” “喔!”张天心应了一声,三五口就将这个甜筒吃进了肚子里面。 张天师看着他的模样,叹了口气:“甜筒不是你这样吃的,知道为什么叫甜筒么?” 张天心奇道:“不就是因为它是甜的么?” 张天师横了他一眼:“拜托,不要这样浅薄好不好?望文生义!” 张天心拱了拱手:“还请师兄赐教!” 张天师举起手中还没有吃完的甜筒,伸出舌头在冰淇淋上面用力一舔,那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之所以叫甜(舔)筒,那是因为吃甜筒要用舔的!” 张天心:“……” 张天师见他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笑道:“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说完不待张天心答话,便扭过头来对身后麦当劳外卖窗口里面的小妹妹说道:“哎,美女,再来个给他尝尝……咦,人呢?” 他一看,里面的小房间竟然空了,但却有嬉笑声从里面传来。 张天师顺着窗口往里面踮脚一看,只见那卖甜筒的小妹妹刚才将他们说的话听了个**不离十,正蹲在柜台底下笑得直不起身子来。张天师敲了敲柜台:“哎哎哎,还做不做生意了?” 小妹妹长得一张圆脸,白里透红,像一个苹果,她笑得俏脸生晕,捂着肚子从柜台底下撑起了身子:“哎哟,大哥呀,你们是不是专业搞笑的?太逗了,笑死我了!” 张天师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们正在拍戏!” 小妹妹一听,两眼顿时放光:“拍电影?真的?摄像机在哪呢?我怎么瞧不着?” “开玩笑,哪能随便让人现啊!都让你们现了,一窝蜂涌上来,我们还怎么拍戏啊?”张天师随口说道。 “那倒也是!”小妹妹打了一个分量格外足的甜筒,递给张天师,两只手撑在柜台上,笑眯眯的问道“那能不能透露一下,你们这拍的什么戏啊?” 张天师摇头晃脑,故作高人:“人生就是一场戏,不可说不可说!” 小妹妹有点泄气,但又有点不甘心,凑得近了一点,小声问道:“那能不能透露一下,你们一会还要拍什么啊?” 张天师将甜筒递给张天心,做了一个舔的动作,示意让他这样吃,他转过头来对小妹妹笑了一下,说道:“拍什么啊?你真想知道?” 苹果脸被张天师脸上神秘兮兮的表情给勾起了好奇心,脑袋凑得更近了一点:“什么啊?” 张天师凑在小妹妹的耳朵旁边,小声说道:“火灾……” 他话刚刚说完,就听见街边上有人指着一个方向大声惊叫:“火!起火了!快来人啊,起火了!快打119啊,救火啊!!” 小妹妹一听,顺着街上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是同周村的方向隐隐冒起一阵火光。她又惊又奇的看了张天师一眼:“这么快就开始拍了?你们效率好高啊!” 张天师眨巴了几下眼睛:“你看见着火了不怕?” 小苹果咯咯一笑:“又不会烧着我,怕什么怕?可惜我今天要上班,要不然我可要奔过去看看这火灾的热闹!” 张天心在一旁听了心中不悦,打岔道:“话怎能这么讲!天灾**,我辈当以悲天悯人之心念之渡之助之,怎可生隔岸观火幸灾乐祸之心!” “这有什么,同周村那里住的都是些瘪三无赖,就算真起了火灾也算是替天行道了!更何况你们是在拍……”小苹果被张天心教训了一顿,快言快语的刚反驳了一句话,却一眼看见这个年轻人又高大又帅气,身上穿着一件天蓝色笔挺的长袖衬衫,脖子上打着一条紫红色的领带,下面穿的是笔挺的黑色西裤,气度卓尔不群,一张方方正正的面孔英俊得有点没谱。小苹果这一眼看去,顿时拔不出来了,心里面扑腾扑腾乱跳,小脸也不知道为什么,烧得厉害,下面半句话越说越轻,以至于自己说了点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了。 张天心却是没功夫理会这个小姑娘的心思,对张天师急道:“师兄,我们赶紧去救火!”说完,将手中的甜筒丢进了一旁的垃圾箱,从袖子里面取出一把寸许长的短剑,手里面捏了个剑诀就要做法御器飞行。 张天师一看,顿时浑身出了一层冷汗,赶紧将他一把揪住,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想干嘛?这闹市里面,你想制造国际新闻啊?赶紧的,把东西给我收起来!不就是师父传了你一把破剑么?瞧把你得瑟得跟什么一样,不拿出来穷显摆两下你浑身痒痒是不是?” 张天心刚才也是一着急,把修行人不得在凡尘世人面前显露身手的戒律给忘了,一听张天师如此小人之心的一说,脸上讪讪的,嘴里面说道:“我这不是着急么?救人如救火,啊,不对,救火如救人。难不成,师兄我们要跑着去啊?” 张天师斜了张天心一眼:“笨!你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交通工具叫做计程车么?” 张天心也是被张天师刚才一阵忽悠给忽悠得云里雾里,脑子有点不清白,他一拍脑门:“哎呀,是啊!我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了,该死该死!”他冲到街边上,伸手拦的,大声呼喊:“taxi!” 张天师一把又将张天心拉了回来,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语气:“你不就是出了几趟国么?到国外完成了几次任务,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张天心今天算是被张天师给彻底忽悠瘸了,智商严重下降,他满头雾水,两眼茫然:“我怎么了?” 张天师一脸悲痛,说道:“刚才你还跟我正儿八经的转文,现在一到正经事了,你就暴露出你崇洋媚外的本性来了!出了几趟国,你连打的都喊泰可西了。你要再多出几次国,你上个厕所岂不是要喊狗吐打不溜西啊?” 张天心看着那越来越大的满天火光,急得满头大汗:“师兄,这救火啊!!你跟我胡扯什么呢!” 张天师脸一板:“这是事关民族与国家的大义之事,怎么能说胡扯!” 张天心一看经常嬉皮笑脸的张天师一脸正色,神色肃穆,迎面扑来一股凛然正气,心里面顿时一震,束手受教:“师兄教训得是!”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天心啊,我辈中华儿女,切记不可忘记老祖宗的教诲,中华五千年文明之传承就在我辈的身上啊!这虽然是小事,但却折射出一个巨大的社会现象,你这才下山几年?才出国几次?怎么就沾染上这崇洋媚外的毛病了呢?” 张天心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他随口说句洋文,怎么就崇洋媚外了呢?但张天师说的严重,他就老老实实的听着。 张天师见师弟俯帖耳,模样顺从,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你还算听的进话!还有救!不错不错!以后切记了,打的就喊打的,别整什么泰可西。来,跟我念三遍!打的!” 张天心老老实实的念道:“打的……” “打的!” “打的……” “打的!!”张天师一脸苦大仇深,仿佛近百年来的屈辱在这一刻即将洗刷。 张天心眼角看着那片火光越来越大,身上急出了一层毛毛汗,额头上青筋都起来了:“打的!!!” 张天师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师弟的肩膀:“嗯,不错,就这样吧!”说完,他扭头对街上来往的的士大喊了一声:“taxi!!!” 张天心:“……” 麦当劳外卖窗口的苹果妹妹看着张天心气急败坏钻进计程车的身影,眼睛骨碌地转着:“他是刚出道的新人么?长得真帅,演技也不错,刚刚演得跟真的一样!哎呀,忘记找他要签名和电话号码了!” 她的眼睛转向那远处一蓬冲天的火光,那红红的火苗摇曳着,映得沉重的天幕一片彤红,远远看去像极了一朵地狱里面盛开的刺目火莲! ========================================================== 三更…… 第二十六章 失之东隅得桑榆 夜幕降临,乔治西餐厅内灯火通明,角落里面的钢琴声悠扬动听,五光十色的玻璃装潢上流动着彩灯炫目的霓彩。 柳琴举着高脚杯,脸颊带着一抹动人的晕红。她喝得有点多,虽然没有醉,但是她修长洁白的脖子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越将她衬得美丽迷人。这个优雅的女人很有教养,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种落落大方的自然,她楚楚动人的眼睛,在这个高雅的环境中成为了最完美的活装饰品。无论是一个眼波流转还是秋波顾盼,都让青涩的少年怦然心动。 唐川觉得这一个晚上是他有生以来最惬意最难忘的一个晚上,他忘我忘形,以至于当初出来为黄老太太买酱油的事情都忘记了。四周的一切都让他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他以前想也不敢想,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走进这样高档的餐厅吃饭,自己的身边会坐着这样一个动人的美女对他笑语盈盈。少年突然觉得自己又成长了一些,他从此知道了什么是慵懒的小资美人,什么是奢华靡丽的西餐厅。 柳琴气质高贵,温婉贤淑,但更为难得的是,她仿佛知道对面的少年在想些什么,在顾忌些什么,甚至在渴望些什么。她那一双仿佛能透彻人心的眼睛在不经意间便能瞬间透过唐川的眼眸,抓住他的内心。 唐川害怕什么,不高兴听到什么,这个女人绝对不会用她的美丽与任性来挑战他的禁忌,而且她会仔细的观颜查色,敏锐的捉住周围一切唐川感兴趣的话题,并且当唐川随口说出一句很无聊的话的时候,她都能很自然的接上话茬。两个人自从经历了刚开始的尴尬之后便再也没有过冷场。 两个多小时飞流逝,唐川面前的盘子早已经空了,但他兴致勃勃,他的注意力早就不在美味的食物上面。他一只手拿着餐刀在空中比划着,另外一只手挥舞着,眉飞色舞地和柳琴讲述着他以前遇到过的一些好玩的事情,甚至是他自己的一些糗事。 “那个时候,我钓竿都弯了,那竿子弯成这个样子!哪,就是这样!”唐川手指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比划了一下,他的眼睛又明又亮,里面透着清澈的目光。柳琴看着看着,便会被眼前这个少年清澈透明的眼神所吸引,渐渐的被吸引到里面去,渐渐的忘记了他本来的身份,也渐渐的忘记了她自己的身份。 “要知道,我这钓竿找同学借来的。我怕那钓竿支撑不住力量,弄坏了可不好,我可赔不起!可我又不敢松手,万一那鱼竿掉进了水里,那可就不得了了!正当我拽不动,又不敢松手的时候,你猜我干了一件什么事情?”唐川眨巴了下眼睛,流露出一丝调皮的神色。 只要唐川在开口说话,柳琴就会很安静的听着,极少插话。她的眼睛会一直直视着他,让唐川觉得自己时刻被这个女人关注着,注视着。柳琴的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这是一种无声的支持与鼓励。在唐川突然停下来问她的时候,柳琴很配合的流露出浓厚的好奇,上半身微微倾斜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你干了什么?你该不会把鱼线割断了吧?” 唐川摇了摇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我把鱼竿找了割地方卡住,然后自己跳了下去!” 柳琴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掩着嘴巴:“哎呀,你跳下去干什么?” 唐川哈哈一笑:“我拽得恼了,自己跳下水去,亲自把这条鱼给捉上来了!我顺着线一路摸下去,看它怎么跑!” “哈哈哈,真有你的!你水性真好!”柳琴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少年和柳琴的笑声时不时的会引起周围客人的注意力,他们一个个看向唐川的眼神都带着无比的艳羡。他们多么希望能代替这个傻头傻脑的少年和这样一个女人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唐川很开心,因为无论他说什么,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都会报以不同的笑容。一个蹩脚的笑话,哪怕这个女人听过,她也会出一阵呵呵的笑声。这笑声绝不做作虚伪,真诚得甚至让人听了心情愉快。当唐川跟她讲起自己的一些因为穷苦窘迫而生的一些糗事的时候,她也会报以温和的笑容。这种笑容绝不是敷衍,更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对坚强少年在困境中不屈奋斗的欣赏与仰慕。 在唐川看来,和柳琴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无论干什么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享受。 但是时间飞快的流逝,再美好的宴席都会有散伙的时候。 柳琴虽然自从坐下以后就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的手表和任何注意时间的动作,她让唐川感觉到,这个女人甚至愿意陪他这样一直坐下去,无论坐到什么时候。 可惜,他不能这样。 唐川无意中瞥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一些店铺早早的关了门,他突然想起了答应黄老太太的事情,兴奋的脸上突然一呆,他心中闪过一丝惶然:“呀,我这脑袋,我居然忘记给奶奶买酱油了!” 唐川满脸苦涩,心中暗自责备着自己。 怎么能有异性,没人性呢? 柳琴很敏锐的留意到唐川的眼神里面突然流露出一股强烈的去意,她很善解人意的装作看了看窗外,柔声说道:“你吃好了么?想回去了?” 唐川苦笑道:“和你聊的太开心了,我忘记给奶奶买酱油了!” 柳琴微笑着:“没关系,这附近应该有市吧?市现在应该还没关门。” 唐川摇头道:“不是,是我应该两个多小时之前就给她买好酱油送回去……” 柳琴吃了一惊,满脸歉意:“哎呀,真对不起!都是我多事,要不是我拦住你,硬要请你吃顿饭,你肯定不会失约的!你回去要被奶奶责骂了吧?” 唐川脸上笑了笑:“不会的,奶奶对我很好,从来没有骂过我。我想我回去和她说一下,她应该会原谅我的吧?” 柳琴问道:“需要我和你一起回去么?” 唐川愣了一下,他想起他那贫穷简陋的家,想起同周村脏乱的环境,他心里面突然很难过,很不是滋味。他看着对面温柔的柳琴,突然间觉得自己和她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是一个在贫民窟长大的穷孩子…… 唐川没来由的一阵自卑,苦笑了一下:“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你了!” 柳琴察觉到唐川的情绪有变化,她不一时弄不清为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善解人意的笑了一下,对服务员招了招手:“请买单!” “先生,一共是四百八十五块钱!” 靠,这么几块肉要四百多的啦!抢钱啊!! 唐川张口结舌。 服务员走到餐桌跟前,将账单递给唐川。可他却惊讶的看着柳琴拿起自己随身的小包,而唐川瞪着账单,纹丝不动。 这个混账小子居然让这样一个美女买单!还是男人不是? 服务员义愤填膺的想着。 柳琴翻了一下自己的皮夹,现自己出来的匆忙,里面只有一张红票子,便翻开内夹,取出一张信用卡:“你这里能刷卡么?” 服务员微笑着,双手恭敬的接过信用卡:“当然,请稍等!”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翻给唐川一个白眼。 唐川似乎感觉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很有点扭捏:“真不好意思,还让你掏钱!下,下次我请你!” 柳琴想起唐川说的大娘水饺,微微一笑,开玩笑的说道:“好啊,下次我们去吃大娘水饺!你请,我可要敞开了吃,吃回今天的本!”她很自然地将唐川的尴尬带了过去。 唐川想起下一次还有机会和柳琴见面,心里面忍不住很开心,很高兴,可突然间他却想起了什么,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希望你能真心实意的回答我!” 柳琴微笑着:“好呀,你说吧!” 唐川注视着柳琴的眼睛,似乎要在里面分辨她即将说出的话的真伪:“你,你真的不怕我么?” 柳琴愣住了,心中一颤,眼神一阵茫然。 是啊,我为什么不怕他? 那天晚上,这个少年那一双如死神凝视的眼眸像烙印一样深深烙在了她的记忆深处,只要她一闭眼,那一双惨白的眼睛,那血淋淋的一幕就仿佛会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这是一个她绝对无法回避的问题! 随手就能将三个孔武有力的恶棍变成俯帖耳的骷髅,这样恐怖的力量,不应该畏惧么? 柳琴低垂着眼帘,修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一如她的心灵:“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么,说明还是害怕啊……”唐川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不过没什么,我能理解!谢谢你没有骗我!我想说的是,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唐川很认真的说道:“因为我想做一个好人!” 柳琴直直的看着这双认真的眼睛。 抬手便能杀人,念动咒语便能驱役死人的人,竟然说自己想做一个好人。 柳琴笑了,她的手也很认真的放在唐川的手背上,温柔而且温和:“我相信你!” 两人相视而笑,有一种萍水相逢却相识几世的感觉在两人的心中慢慢滋生,似一阵柔柔的水波,轻轻荡漾。这柔媚的灯光,这流转的秋波,这娇艳的红颜,唐川看的呆了,他几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因为周群有了男朋友一事而心中苦闷。 酒不醉人,人自醉。 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个不之客前来打扰。 服务员拿着柳琴的卡,满脸苦笑的走过来:“真对不起,我们的刷卡机坏了!今天刷不了卡了!” 啊?! 柳琴吃了一惊:我身上没带什么钱啊!这可怎么办啊?她求救似的望向唐川。 唐川下意识的用手将自己的口袋捂紧,紧张兮兮的说道:“我身上只有四百!” 柳琴大喜:“我这里刚好有一百!” 唐川欲哭无泪:“……” 那个乌鸦嘴的破道士,真让他说中了! 我插插你个圈圈! …… 入夜的东海市,街头街灯长照,路旁灯光霓虹,行人寥寥。人行道上,一男一女的身形被路灯拉得老长 唐川的手窝在口袋里面,手指捏着干瘪的裤袋都快要从里面挤出水了,可他还不是肯放弃,仿佛他下一秒中就能从囊空如也的口袋里面翻出几张红艳得让他能够泪流满面的票子来。他的脸上挂着强装出来的笑容,那笑容很像戏剧院里面演戏用的面具,僵硬,生涩。 也难怪,一个人若是打肿了脸硬要充胖子,想来那一张笑脸也不会赏心悦目到哪里去。 柳琴贴着唐川的肩膀一起缓缓的行走着,两个人出了餐厅相互客气了几句就陷入了一个有点凝滞的气氛之中。她微微偏着头,有些贪婪的注视着她跟前的这个少年,因为她知道很有可能下一分钟,她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短短的几个小时,两个人把酒交杯,相谈甚欢。他诉说着他的平生往事,她讲述着她的人生经历。他爱慕眷恋她的出众美貌和高贵气质,她欣赏他在贫寒中的不屈与坚强。 唐川忘记了这个女人可能会给他带来的威胁,柳琴也忘记了这个少年随手就能夺取她性命的恐怖力量。他们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面,仿佛相识了几个世纪。 唐川带给柳琴的冲击是极具震撼力的。 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再次见到这个少年会是一个什么情况,甚至连被杀害灭口这样最坏的打算都想过。但她唯独没有想象到她那晚见到的恶魔少年竟然是这样一个青涩却又不失坚毅,贫穷却不曾志短的少年。在看见她自己美丽容貌的时候,这个少年甚至羞涩得脖子都红了! 想到这里,柳琴的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丝微笑。 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英俊的,潇洒的,风度翩翩的,挥土如金的,学富五车的,无赖流氓的,但她接触的圈子里面的男人无一不是上流社会最顶尖最成功的男人。他们大多都有着良好的出身背景和家庭环境,尽管他们都很优秀,尽管他们都很出众,但是柳琴总是觉得这些男人的身上缺少了一些她所希冀的一些东西。 就像笼子里面的金丝鸟总是会憧憬外面世界的风霜雨雪。 今天,她终于在这个少年的眼睛里面找到了她想要寻找的东西。 坚强与纯真,这两样很难在现在男人眼睛里面寻找到的品质,她在这个少年身上一并收获到了。她恨不得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到这个少年的灵魂之中,了解他的一切,探知他身上那迷一般的未知。因为,他的身上有太多让她意外和着迷的地方了。 柳琴的祖父是英格兰当地出名的航海家,她的母亲是一名远嫁到英格兰的地道中国女人。她的身上融合了英格兰水手狂野的冒险精神和华夏民族最传统贤淑美德。所以,这才有她不顾一切的顶着家庭的反对,远赴中国的事情;所以,这才有她冒着生命危险来寻找唐川,两人街头偶遇的命运邂逅。 “真,真对不起,这次本来说好了是我请你的,没想到到头来又欠了你一个人情。看来只有下次再一起请你了……”柳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这句话她已经说过了,但她再次提起的目的并不在于抱歉,而在于她希望能够留下他的联系方式,她不希望这次见面会成为她记忆中的落幕绝唱。 只可惜,唐川现在正在对他那惨烈牺牲的四张伟人头祭奠烧香,心里面呜呼哀哉实在不足以为外人道。他哪里知道身旁的这个女人的别样心思,只是低着头用鞋面磨蹭着地面,一双眼睛在地面上扫来扫去,似乎要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面扫出点外快,好补偿一下他严重受创的心灵。 唐川脸上挂着的笑容都僵了,有些木。以至于柳琴认为他对她的食言有些不悦,可是她哪里想得到那区区四百块钱对唐川来说是一笔怎样的“巨款”! 早知道就收下那个香港人的钱了!唐川此时有些懊恼。 他想了一会,突然现身旁的女人已经沉默好一阵了,气氛有些尴尬。他抬起头来,却看见柳琴的秀在微风中飘舞着,时不时的会调皮的蹦到她光滑饱满的额头前,于是她就只能用自己洁白修长的手指将头一缕一缕的拨到耳畔之后。这个动作是这样的柔美,以至于唐川忽然觉得能花四百块钱请这样的女人吃一顿饭,似乎,也不算太亏本。 可是,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她么? 夜幕街头,灯火阑珊,两人相顾无言。少年低着头,女人挽着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突然同时抬头,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一丝不舍,于是方才的尴尬立刻消逝在这相顾一笑之中。 两人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听见一声大喊在耳边传来。 “着火了,着火了!”路人紧张激动的大喊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柳琴向他们涌去的方向看去,一下就睁大了眼睛:“起火了!这是哪里着火了?”她回头一看,却见唐川像被人用重锤狠狠的捶了一下,身子竟然一晃,他脸色铁青,头根根倒竖,睚眦欲裂! “那是我家!!” ==================================================== 下午一起来,打开小说的页,然后定睛一看! omg!!!生了什么?我的贵宾推荐怎么会有那么多? 是我看错了还是系统出问题了? 唐唐完全神经错乱语无伦次,啥也不说了,等下一激动连更四章,大家不要奇怪…… 第二十七章 诡异艳影杀身祸 夜幕时分。同周村的居民们睡得早,虽然才八点多种,但已经有许多人家熄了灯,上了床。也有那些爱看电视的,则守在电视机跟前看着各个电视台的黄金剧场播出的连续剧。同周村的路面上行人极少,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影在阴暗的路灯下,压着头,快步而走。 妈了个逼的,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还不回来?真是要死了,有家都不回,这么晚了在外面干什么?嫖娘们么?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子放在心上了!等下他回来了,看老子不打断他一条腿!哎哟,不行,把他腿打断了,谁给老子去挣钱啊? 这下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从此不用再暗无天日,躲躲藏藏了! 唐少东喜极之下却又多长了几个心眼儿,生怕是青蛇帮放出消息骗他上钩的。又鬼鬼祟祟的躲了几天,果然见平时上门讨债的人再也没来,唐少东这才放下心来,大摇大摆的又走了回来。 可他一回来**还没坐热几分钟,赌瘾又犯了,可身上却是身无分文。他像火烧**一样,在屋子里面一转身,家徒四壁,啥也没有,当都没东西当!唐少东呆了半晌,没办法,只好等他的儿子回来,找儿子要钱。 唐少东左等右等,等得心焦气躁,赌瘾像一条毒蛇一样在他心里面乱咬,终于忍不住便跑到村门口来堵人。这村口灯光昏暗,一条烂路寂静无人,只有周围邻里一些电视声和吵架声隐隐传来,附近野狗野猫往来不息,时不时的在垃圾堆里面抬起一双双亮得让人疹的眼睛。他赌瘾作,无聊得恨不得揪自己的头,心里面又急又恨,只待一见面就将唐川这个不孝子给一巴掌抽死。 唐少东正歪着脑袋想着如何处置他的这个儿子,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嘎巴嘎巴”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这清脆入耳的声音在这安静的黑夜之中传来,真有古潭落石,一波千纹的空幽,深山鸟鸣,群山回荡的生动。远远的听来,这极富节奏韵律的声音,让人觉得这一定是一个摇曳生姿的婀娜女人踩着一双极高极高的高跟鞋,那尖尖的鞋跟不羁地碰撞着坑洼的地面,踩着潇洒放荡的脚步,一个容貌堕落艳丽的女人在一步三摇的曼丽中款款而来。 唐少东满脑袋的意淫,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得老大,待这人走得近了放眼一看。 却见来的这人身上穿着一身笔挺的黑白色女性职业装,脚下一双很黑色尖头高跟鞋,黛眉琼鼻瓜子脸,樱桃小嘴杏花眼,不是唐川的班主任周群又是哪个? 周群虽然穿着一身普通的职业装打扮,但她腰腹两侧衣服的腰线将她的柳腰收得盈盈一握,下身包裹著润玉膝头的中短裙将她饱满浑圆的臀部勾勒得曲线惊人,浑身上下有着一股说不清的诱人与艳丽。她一只手挎着一个乳白色小包,一只手轻轻的垂在身边随着极富韵律的脚步声来回晃荡。 只见她每走一步,那曲线撩人的臀胯便似三月杨柳,花枝招展的一摇,让唐少东的心便跟着一颤。 这个女人真是浑身上下数不尽的风流,举手投足看不完的风情。 唐少东呆若木鸡,口干舌燥,眼见这个女人盈盈的走来,他心跳如鼓,被周群惊人的艳光所慑,呆呆的张着嘴巴,口水不自觉的滴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群走到唐少东跟前,脚步停了一下,微微睨了他一眼,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眼珠子只在他脸上扫了一下,便又继续往前走去。 唐少东被她这一笑,险些勾得魂都没了,连忙扭头追看,却见她走到身后的一栋房跟前,伸手将黄老太太的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停了一下,却没有进去,转头又走了回来。 周群从嘴角含着一丝诡旎的笑容,从小包里面取出一叠红红的票子递给了唐少东,用洁白如葱的食指竖在丰润的红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款款的走进了黄老太太的房门。 唐少东不自觉的接过这厚厚的一叠钞票,看着绝美的身姿消失在眼前,呆了半晌才长舒一口气。 我的老天爷啊,上次喝多了竟然没现她有这么漂亮!电视电影上那些个明星和她那一比起来,简直都是些呆鹅土狗,不值一提!为什么她看我那一眼,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他痴痴呆呆的想了半天,恍若泥人。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待一阵风吹来,阴风阵阵,他觉得脖子里面一寒,这才回过神来。只看见周群已经从身边幽幽的走了过去,这一次却是没有了来之前高跟鞋踩地的动人声音,反而悄无声息。 唐少东一眼望去,却见周群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上那双极高极高的高跟鞋已经不见了,她穿的是一双艳红得刺眼的金丝绣花鞋! 她一身时尚的职业装,下面却是一双旧时的绣花鞋,穿着格格不入,实在是诡异万分,唐少东看着她苗条的身影飘然而去,心里面不知怎的,竟然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他出了一背的冷汗,风一吹,一个激灵,眼睛一扫,却看见手里面那一叠厚厚的票子,怕不有几千上万。 这一下真把他欢喜得心都仿佛要炸开了,他使劲揪了自己好几下,兴奋若狂。也不管周群为什么给她钱,更不管周群为什么去黄老太太的家,进去以后为什么会换了一双鞋。他心里面只想着赶紧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先把钱点清楚,然后找个地方,去赌他一个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他紧张的左右看了看,将钱揣进怀里,猫着个腰,飞离去。 就在他走后没多久,河边黑暗的角落里面鬼鬼祟祟的蹿上来几个人影,一人手里面拎着一个铁皮桶。他们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迅将桶子里面的液体泼洒在黄老太太的门口,然后“噌”的一声点燃了打火机,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往地面上一丢…… “轰!!” 好大一场火!! 其实,同周村这个地方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治安基本靠狗,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防火基本靠手。去年,这里火灾固然生过好几次,但却没有几次很严重的。 那为什么经常冒火还烧不起来?不为别的,同周村靠着河呀!尽管这是一条脏水河,可脏水河那也是河不是?这里的邻里平日里虽然一个个来往不多,但一旦起了火,那可是家家户户端着脸盆脚桶就能跑来救火。 所以,要想在这里烧一场大火,烧得片甲不留,那可是一个技术活,没点专业放火技术,可不一定办的好。 可眼下这同周村的这场火烧得浓烟滚滚,即便是在黑夜也能借着点星光看出一条黑龙直冲天幕,尤其是村门口第一栋黄老太太居住的楼房那熊熊烈火无论村民们呼喊着拿盆浇,拿桶淋都无法使这火势稍小半分。救火的人远远的便被这火灼得眉毛头都卷了起来,隔得老远便觉得热浪扑人,浓烟阵阵,熏得人根本拢不得边。邻里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谁都弄不明白这同周村的楼房虽然破旧,却也是地道的砖瓦房,又不是木质结构的房子,这家家户户里面又没有什么能燃起如此大火的物件,为什么这火偏偏就烧得这样大呢? 眼看这火势越来越大,渐渐有蔓延之势,而消防车又迟迟不来,整个同周村的村民们都慌了神,逃的逃,跑的跑,被火势困在楼上的哭嚎大叫,被火势波及的疯狂往外抢救自己的家产,一时间这里火声、浇水声、跑步声、叫喊声、哭泣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原本平静的同周村沸腾得像一口翻腾不已的大锅。 正当这里兵荒马乱的时候,却听见天空突然“哗啦啦”响起一串炸雷,激得慌乱惊恐的人们心中都是一颤,不自觉的就抬起头来看向星空。 这一看,皓月当空,云散星稀,正纳闷呢,这天气怎么会打雷? 还没想完,也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朵浓重的乌云遮在当空,“哗啦啦”又是一串闪电,骤然间天将倾盆大雨,范围恰恰只降在起火大楼的方圆一百多米之内。 这一场大雨,雨大如豆,砸在人身上隐隐作疼,可同周村的人们却一个个仰天欢呼起来。汹汹火势还没来得及多逞一会余威便被严厉的镇压了下去。 这真是好一场及时雨啊! 可这些人们欢喜之余却也有一些心思机灵的人一想:这月明星稀的天气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下了这么一场瓢泼大雨呢?而且还只是偏偏下在这着火的地方,其他地方一滴未落?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这些人抓耳挠腮了一阵,双手合十,祷告上天,定是老天开眼不忍心他们这些穷苦之人遭受这无妄之灾。 有人欢喜,一定也有人愤恨。 譬如远远躲在一个阴暗角落里面等着看好戏的顾白和四个混子。 这几个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倾盆大雨的同周村,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天,又不自觉的伸出手掌,掌心平摊,似乎想接一滴雨水,可哪里又有什么雨滴落下来? “日了,这他娘的见鬼了!太,太邪门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顾,顾哥,怎,怎么办?”想起举头三尺有神明的一个马仔,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说道。他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三个人,眼见他们也和自己一样,脸色很不好看。 放火烧村本来就是极伤阴德,罪大恶极的事情,几个混子若不是看在顾白这次给的报酬又高,哪个肯跟他来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出来混的,若是说一点都不怕鬼神,那是假的。眼见这有如神助一般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生,几个混混忍不住都心里面起了毛,一个个望向顾白,心想赶紧拿了钱好趁早散伙。 顾白那日讨债不成,灰不溜秋的跑了回去,肉没吃着不说,反而落了一身腥。回去以后偏偏黄毛又是个嘴巴上不带门闩的,三言两语把那点丢人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他倒是光棍一条,不怕丢人,可他顾白此时好歹也是堂堂白纸扇,手底下管着几百号弟兄。他这面子要落了,那以后谁还跟他,谁还替他办事? 顾白在帮里面很受王稳山的器重,这一次栽了个大跟斗,不少平日里看着他犯腻味的人少不得一个个冷嘲热讽,极尽揶揄嘲弄之事。王稳山又特地交代他不准再动那个唐川,他父亲唐少东的债也从此一笔勾销。打落门牙和血吞,顾白气得咬碎一口白牙,思前想后,死活咽不下气,心里面便打定了主意,唐川他不能动,但是那个找死的老太婆却是绝对不能放过!不弄死她,别人会说他顾白连个老太婆都摆不平,自己以后还怎么服众! 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自打他因为贪污进了监狱以后,受尽欺凌侮辱,心思巨变,变得极其狠辣刻毒。他这次放火本意是花钱买凶,让这几个混子围着黄老太太居住的房间泼了好几桶汽油,一把火连人带房一起烧了,自己躲得远远的看着火烧同周村的惨景泄愤解气,然后反过头来将这几人一同想办法给害了,再将纵火之罪推卸到他们几个头上。反正这几个家伙只是城西的几个小混混,又不是他们帮里面的人,就算别人猜测也猜不到他的头上来。端的是杀人放火,灭口嫁祸的毒计。可他万万没有料到,他这百算无差的算盘竟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给打得稀烂! 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恼! 顾白的眼神又阴又沉,吓得几个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敢出一口大气,他抬头看了看天,眼角恨色更浓。这***老天爷,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我顾白过不去了!顾白阴沉沉的一笑,嘴角裂开一排雪白的牙齿,正要说话,眼睛一扫,却见一个猥琐身影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顾白指着那方向大声喊道:“把他给我抓住!” 几个混子立刻追着那人的身影飞奔而去,过不一会便拎着一个人过来。 这人五短身材,被几个混子拎在手里有如孩童,不住的求饶,待拎得近了,顾白一看,果然是个“老熟人”。 这人鼠目獐鼻,说不出的猥琐,五官挤在一起好像一块风干的橘子皮,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惊恐不已。这不是唐川的父亲,唐少东,那又是谁? “哼哼,果然是你啊!”顾白一见此人,心头的忿恨顿时全部作出来,满脸狞笑“我还以为我眼睛花了,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老熟人啊!幸亏我反应快,把你这位大贵人给留下了,要不然传出去兄弟们还不要说我顾白怠慢不周啊?” 顾白走到唐少东跟前,用手掌在他脸颊上用力拍了拍,牙床紧咬,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面蹦出来:“不错啊,老唐,有能耐,有本事啊!竟然能和李东阳攀上交情,我小看你了!” 唐少东吓得脸色煞白,险些尿了裤子:“顾,顾大哥,我,我没招你,没,没惹你!你,你这是干什么?王,王老大已经说了不要我的钱了,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一马吧!” 顾白一声怪笑:“哈!是是是,你是没招我,没惹我!都是我一个人无事生非,没事找事,成不成?” 唐少东听他语气不善,一个哆嗦:“不敢,不敢!” 顾白眼睛狠狠的在他身上上下打量,想起自己在同周村所受的耻辱都是因为这个家伙而起,越看越是来气:“你以为老板不要你那两个破钱你就没事了?你以为你靠的哪门子关系攀上了李东阳,你就没事了?告诉你,事情没完!”说完,一脚狠狠跺在唐少东的肚子上,将他踹得在地上翻滚,然后扑过去就是拳打脚踢:“我让你欠钱!我让你顶撞我,我让你强出头!我让你去找靠山!去死,去死!你们都***给我去死!!谁羞辱我,我就要谁死!!” 唐少东被打得惨嚎翻滚,声音传出去老远。可他们在的地方又偏僻又黑暗,又是河对岸的一块黑灯瞎火的河滩旁边,附近就算有人经过也不敢多管闲事,一个个听见了声音像遇见了鬼一样远远的躲开。顾白下手又狠又毒,唐少东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被踢散了架,身上三万六千块肌肉无处不疼,五脏六腑像被人用重锤砸烂了一样。他鼻青脸肿,涕泪横流,哀嚎不止,拼命抱着顾白的腿,生怕他再多踢自己一脚就要了自己的老命。 顾白此时心中怨恨作,正泄在火头上,却被唐少东一把死死搂住了他的腿,看着他那一张满是鼻涕和污血的脸在自己的裤子上面蹭来蹭去,又怒又急,使劲蹬了几次都没把他蹬开,反而把自己累得直喘粗气。他狞笑了一下,不再蹬他,反而左顾右盼,瞧见附近河边有一块满是青苔的石砖,拖着唐少东像拖一条癞皮狗一样走了过去。顾白弯下腰,拾起那块脑袋大小的石砖,照着唐少东的天灵盖,狠狠砸下! ========================================================================= 错乱更新中,二更,都是实打实的5千字章节,1字更新…… 第二十八章 事出有因皆定数 河畔的青石坚硬无比,平日里有无聊爱闹的小孩子捡起了石头一下就能将龟壳砸个稀烂,这若是砸在唐少东的脑袋瓜上,怕不是要万紫千红,呜呼哀哉。旁边的几个混子在一旁被眼见要出人命,吓得大骇,有反应快的连忙上前一把夺住他的胳膊。 顾白扭头大吼:“你***给我放开!” “是啊,顾哥你什么身份的人物?干嘛跟这老东西一般见识?不值得不值得!” “对对对,顾哥你消消气,这老玩意怎么惹你了,这么大火?” 顾白喘着粗气,原本斯文的脸上狰狞未消,他方才一阵暴打,自己也气喘吁吁,叉着腰,指着唐少东问道:“你们自己问他!” 脸上有黑痣的混子一脚蹬在唐少东身上:“喂,大哥问你呢?你那里犯贱,惹着我们顾哥了?” 唐少东死死的抱着顾白的腿,一点也不敢松手,拼命磕头:“几位大哥,我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顾哥了啊!” 顾白一口唾沫吐在他头顶,恨恨道:“没有?没有?你***有没有欠钱?有没有!” 旁边的几个混子生怕顾白杀气又起,赶紧上前各自踢了几脚,骂骂咧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个老东西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欠顾哥的钱?快,把钱还出来!不还出来,哥儿几个今天剐了你!” 唐少东吓得屁滚尿流,心里面飞快的反复思量,要不要把刚刚周群给他的钱送给这几个催命的阎王。可若是不给,瞧顾阎王这个架势怕是难以善了,若是给了,却又肉痛无比。 旁边的一个混子眼见唐少东趴在地上,一边低声呻吟,眼睛一边滴溜溜的乱转,不知道在动什么脑筋,当下又是一脚,大喝道:“你***在想什么?留着钱买棺材用么?” 这一脚正提在唐少东的伤处,他立刻惨嚎起来:“给,给!我给!”说完,哆哆嗦嗦的从怀里面掏出那一叠厚厚的红票子,他睛最后再瞟了一眼,恋恋不舍,手指贪婪的在纸面上婆娑着,仿佛抚摸着情人细腻的皮肤。 “拿来吧,老东西!”一个头染得五颜六色的混子一把夺了过来,两眼放光“嘿,老东西钱还不少!” 一旁的黑痣见顾白脸色不善,赶紧暗地里捅了一下他,瞪了他一眼。 这人反应过来,连忙将钱双手捧给了顾白。 顾白本意是痛殴唐少东一顿出气便算了,可没想到竟然真的讨到了钱,接到手里一摸,厚厚一叠,顿时感到万分的意外。 “个老不死的,有钱你居然还赖着不还?”顾白冷笑道。 唐少东哀嚎道:“大哥,几位大哥,手下留情,不要再打了!我受不了了,再打就把我打死了!” 顾白冷笑道:“受不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早还了钱,会有今天?给我搜,看这老东西还有没有再藏钱?妈的,当初竟然敢骗我!”他对黑痣点了点头,说道:“黑子,趁警察还没来,麻烦你去那里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黑痣点了点头,朝着火的地方跑去。 几个混子纷纷动手,将唐少东剥得精光,却只在身上搜出几个毫子,大失所望之下,啐了一口,一把揪住他的头,怒道:“妈了个巴子,说,还有没有?藏哪里了?” 顾白一手拿着钞票,一手用手指细细的拨弄着,他此时心中的邪火已,冷静下来了,心里面盘算着今晚的这个事情怎么解决。过不一会,黑痣跑了回来告诉他,火已经灭了,烧了五户人家,却好像并没有出人命。 顾白嘿的一声,没有说话,心中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一时冲动,干下了这杀人放火之事,万一东窗事,他就算完了,王稳山都不见得肯保他。眼下这把火既然没有出人命,那便更好,既警告了同周村的那些人们,又给道上的弟兄一个信号,还省得他到头来要料理这几个替他办事的混子,省了他许多的手脚。 “嗯,兄弟们今天晚上辛苦了,这些钱,你们拿去分了吧!”顾白转手就将从唐少东那里抢来的钱送给了几个混子“就当是给兄弟们一点辛苦费了,晚上大家一起去喝个酒,唱卡拉ok!” 黑痣很上路,连忙摇手:“不能收,不能收!顾哥请我们帮忙,那是看得起哥儿几个,要跟你收这个,那岂不是要臊死我们?”旁边的几个混子也纷纷应和,可眼珠子却是始终在顾白手中的钱上面来回转悠。 顾白若不是今晚这笔额外收入,自己还得另外掏钱,他也清楚道上的规矩,此时很干脆,将钱往他们手里面一塞,佯怒道:“怎么?瞧不起哥哥不是?还要我求着你们收?” 黑痣脸上讪讪的笑了一下,和顾白的手推脱了几下便顺水推舟的收了:“那,我就替哥儿几个谢谢顾哥的照顾了!” 顾白微微笑了一下,拍了拍黑痣的肩膀:“走吧,我请兄弟们宵夜去!” “走哇,去海中皇宫!”“去那干嘛?那妞难看死了,不如去天上人间!”“天上人间的酒不好喝,去红磨坊吧,那儿的酒带劲,妞更带劲!”“好,好好,就去那儿!”几个混混兴奋的满脸红光,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黑痣瞪了他们一眼:“吵吵什么?顾哥说哪里就去哪里!” 黑痣转过头来对顾白说道:“顾哥,您看,我们去哪?” 顾白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个家伙倒上路,改天收到身边来用也不错,他微微一笑:“今晚全听弟兄们的!就去红磨坊吧!” 几个混子浑然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还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一个个兴高采烈,一声哄笑,围着顾白洒然而去,只留下唐少东一个人鼻青脸肿,赤身**的跪坐在河畔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河畔一阵凉风吹来,唐少东呆立风中,想想自己得这天外横财还不到几分钟就转送了他人,作人嫁裳,他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 …… 唐川拼命的跑,他的肺在燃烧,他的心在颤抖!他愤恨自己为什么自己如此好色,竟然会忘记奶奶交代他的事情!如果他当时还在***身边,就一定有办法扑灭这火,如果他还在,就一定能救出他的奶奶! 他无法原谅自己,如果奶奶有个三长两短,他会悔恨终身! 柳琴在后面拼命的追,她甚至都不敢喊唐川慢一点。如果不是她硬要留下他吃这一顿饭,想来这一切也不会生吧? 唐川的度太快了,柳琴跑得精疲力竭,终于在后面跟着跑不动了,停下了身子,闭着眼睛仰天喘气,她觉得自己跑得肺都要爆炸了。看着少年的身影渐渐远去,柳琴不甘心的在后面大喊了一声:“哎,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哪!” 声音远远的送了出去,却没有任何回音。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柳琴的心里面像打翻了五味瓶,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幽幽一叹:“萍水相逢,毕竟只是他乡之客啊。” 她呆呆的望着唐川的身影融入进了黑暗的夜幕之中,终于打消了继续追下去的念头。柳琴抬头看了看天幕,浩荡的星空,星辰闪烁,她突然一阵茫然。 摇了摇头,柳琴转过身来,准备回去,才走了几步,却见一辆计程车“吱呀”一声,突然在她的身边停下,一双洁白如玉的手将车门打开,只听见里面一个妖娆动听的声音飘了出来:“又见面了,需要搭个便车么?” 柳琴弯下腰来一看,只见这人笑语盈盈,脸上虽然挂着艳丽逼人的笑容,但眼睛里面却似寒冰万丈,让人一眼看去,不寒而栗。她双腿交叉而坐,中短裙下摆露出圆润修长的小腿,脚上穿的却是柳琴今天梦见的那双金丝绣花鞋! 这人正是周群! 柳琴浑身寒毛顿时倒竖,身上一哆嗦,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声音颤:“你,你怎么在这里?” 周群眼睛里面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凝视着她,轻声道:“上来吧,我有话和你说呢!” 柳琴看见她这双眼睛,突然一愣,脑子里面渐渐的乱成一团,一个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回响:“听她的,听她的。” 只见她如木偶泥人一样,动作僵硬,缓缓的上了车。 周群出一阵低低的笑声,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柳琴的脸庞:“这才乖呢!把门带上!” 柳琴呆呆的将门带上,两眼空洞的注视着前方。 周群满意的点了点头,咯咯一笑,拍了拍前面的司机座位:“行了,开车吧!” 计程车的马达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车子在迷离的夜色中幽幽离去。 …… ==================================================== 三更……一会还有一更 这些日子码字废寝忘食,偶尔洗澡,搓出老泥半担,澡前澡后,体重整整轻了三斤……---- !! 第二十九章 刺骨大战张天心 (上) 唐川震惊的看着余烟阵阵的火灾现场,同周村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一个个对着着火的地方指指点点。 四周一片狼藉,汽油燃起的熊熊大火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便将黄老太太的家几乎烧成了废墟,家里面的所有家具都被付之一炬,原本雪白的墙壁都被烧得黑如焦炭,空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 唐川挪动着僵硬的身体,一边流着泪,一边翻弄着家里面烧成焦炭堆成一团的家具和床板,他生怕他一翻开,底下就会露出一具烧焦的尸体。 待唐川将家里面翻了一个遍,人被烟熏成了一个黑炭团,只有脸颊上泪水冲刷出来的两条泪沟格外显眼。虽然没有在火灾现场现黄老太太的尸体,但是唐川心里面却越的惊恐担忧,他悔恨得恨不得拿把刀子扎进自己的心窝。 “奶奶,你在哪里?小川子知道错了,你快回来吧!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求求你,快点回来吧!奶奶!!”唐川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听得围观的众人心里面直酸。 同周村的居民们虽然平日里与黄老太太来往的少,但是唐川与这个孤寡老人形同祖孙,他们都还是知道的,眼见他此时如此悲恸,黄老太太又老年逢此大劫,纷纷唏嘘不已。 “真作孽啊,太缺德了,得罪了几个混子就被人一把火烧得家都没了!” “咦,你怎么知道的?话可不要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我,我可是听别人说的!刚刚张老头亲口对我说的!” “喂,张老头,你不要命了?居然敢胡乱编排?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你个死老婆子,我老张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我刚刚起来往窗口倒水的时候就看见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在黄老婆子的门口搞鬼,没过一分钟,她家就起火了,不是有人放火,那又是什么?” “喂,张老头,那你看清楚是谁放的火了么?” “废话,我家隔了四个单元,看得清楚个屁,你以为我千里眼么?” “哎,那你说会是谁放的?没听说这老太婆跟谁有过节啊!” “你笨啊,前几天那么大一个过节,你忘了?” “噢!你说的是那些人……嗯?” “嘘,不要乱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四周窃窃私语的各种声音像毒蛇一样无孔不入的钻进唐川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听得那么清楚。 有人故意放火? 什么人想烧死我的奶奶!! 唐川的眼睛噌的一下燃烧起一团怒焰,眼眶里面一片血红,他心中的愧疚与悔恨在一瞬间便化为了滔天的怒意与憎恨。 为什么我平日里委曲求全,为什么我从来不得罪任何人,那些人却从来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他们竟然连黄奶奶这样好的人都不肯放过?这是为什么!! 唐川的心里面突然响起一个血腥之极的声音:杀,杀,杀!!杀光天下这些丧心病狂的恶人!杀光所有得罪过我的人!! 这声音可怖之极,似一个地狱嗜血的恶魔,在鲜艳的血池中缓缓爬起,狰狞地仰天咆哮! 唐川的每一寸皮肤都因这个声音而震撼,他的每一滴鲜血都被胸腔里面的的滔天恨意所沸腾!他平日所受的屈辱,体内的亡灵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在这一刹似火山一般,爆出来! 只见他立在余烟升腾的火灾现场,身上纹丝不动,但他的眼睛里面却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狰狞恐怖,他眼眸中的根根血丝暴起,似地狱之中挣扎的怨灵之手,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四周一股肉眼难见的黑雾在他的身边越聚越多,缭绕升腾,形成一个形状扭曲的恶魔图腾! 被唐川安排躲在同周村房顶上的黑子、血光和刺骨同时感受到唐川心中的恨意,齐刷刷的抬起头来,眼中红光同时大盛,仰头出一声惊天的似狮吼似虎啸咆哮声! 同周村的村民们听见这让人肌肤战栗的咆哮声,一个个惊恐交加,东张西望,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怪兽能出这样可怖的声音! 唐川和黑子、血光以及刺骨刚一联系起来,却陡然间现血光的视野中保留着顾白几人纵火的影像。他又惊又怒,按照古德里奥教他的驱役亡灵之法,用血光锁定了顾白等人的气息,然后命令他飞的追了上去。 躲在不远处冷眼静观的张天师满脸严肃,他手心里面却尽是冷汗:“凝气成形!没想到他又变强了!这才一天的时间不到!他是个怪物么?!” 在他一旁的张天心刚刚施法天降暴雨灭了这场大火,正藏匿了身形准备和张天师离开此地,却突然感应到一股极其强烈的邪恶气息在周围出现。他的目光投向场中的唐川,两眼精光大盛,手心里面的金色短剑似飞轮一样旋转,出剧烈的颤抖,嗡嗡作响,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强烈战意和前方可怖的死亡之气,迫不及待的想破空一击!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张天心一声怒哼,手指捏了个剑诀,低声作法。 张天师大骇,一把拉住他的手:“你疯了!我们没有命令,不能动手!” 张天心勃然大怒:“你才疯了!你看看他身上这样浓厚的死气,那得杀多少人才能凝聚而成!这样逆天而行的凶徒,我不诛之,天必诛我!!” 张天心寸步不让,沉声急道:“你打算在这里动手么?这里众目睽睽,动起手来,怎么向上面交代解释?” 张天心横眉怒视:“斩妖除魔是我的事,收摊善后那是你的事!给我让开!”说完一甩张天师的胳膊,手指如戟,朝着唐川一指:“妖人,看剑!!” 只见黑夜中像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这飞剑刚一脱离张天心的袖子便瞬间变成一把三尺长的青锋剑,化作一道金光直冲唐川而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古德里奥在唐川的脑海中一声大吼:“小心!” 唐川几乎来不及扭头去看,只感觉脑门前面一阵突如其来的麻痹,刺得他彻骨生寒,他想也不想身子硬生生的向后一倒,便觉得面门前刮起一阵烈风,面皮都麻了! 这飞剑刺了个空,在空中硬生生的折了个弯,又飞回到张天心的手中。 张天心仗剑在手,凛然生威,他心里面认定了唐川必定是一个屠戮生灵,驱役恶鬼的邪恶修行人,甚至都不等唐川说话,刚一动手便是凶狠的杀招! 唐川死里逃生,心里面砰砰乱跳,惊怒交加,原本俊秀的面庞变得扭曲狰狞:“你也想杀我?你为什么想杀我?” 张天心冷哼道:“替天行道,哪有那么多理由!” 轰! 唐川的脑海里面突然响起一个炸雷! 古德里奥的话在他脑海里面不断的回响:杀人,需要那么多的理由么? 替天行道?我唐川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他替的什么天!行的什么道!! 难道这天已经瞎了眼,地已经昧了魂,看不清这人世间的善恶清白了么?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干尽丧尽天良,欺压百姓的事情,却依然能堂而皇之的逍遥法外?为什么我们这些孤苦贫穷的善良人,却总是被人欺负,被人折辱,被人踩在脚下?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强者杀人,就真的不需要理由么? 地,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古德里奥向唐川灌输的强者为尊,弱者为卑,世无善恶,唯有强弱的种子终于芽了! 唐川心魔疯长,心中杀意欲狂,仰天狂笑:“好个替天行道!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刺骨,杀了他!!” “嗷!”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吼叫声。 张天心抬头一看,却见空中一个黑影穿着风衣从天而降,宽大的衣服中看不清来者的相貌和身形,只能看见两把白色的长刀如雷霆霹雳一般向他劈来! “来得好!”张天心一声大喝,他双手握剑,向来人用力一挥,奋力迎击! “当!”金刚长剑和骨质长刀铮然交击在一起,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手持长刀的刺骨被张天心一阻,身形一顿,那张恐怖狰狞的骷髅面孔顿时显露出来。 “这是什么怪物!”张天心虎口隐隐麻,眼前却是一张飘荡着两点红色幽灵鬼火的骷髅面孔,他惊骇之极“这个人竟然能驱役九幽魔神么?” =================================================== 四更…… 第二十九章 刺骨大战张天心 (下) 两个人刀剑交加,那一短暂的停顿尚不及一秒。张天心手中的长剑被震得往后一荡,胸怀门户大开,他反应极快,右手一甩,从袖子里面飞快的扔出一张符咒,啪的一声贴在刺骨的面门,手指捏成指诀准备驱动符咒。 张天心横剑一挡,立刻像被火车撞中一样,横飞出去三米远,一剑插在地上,又拖了小半米,这才稳住身形。 这一下张天心看了个清楚,这根本不是长刀,而是一节一节的骨骼形成的骨刀,每一个关节的骨骼边缘上都是锋利的刀刃,上面锯齿横生,并以飞快的度流转着,只要被它沾到一点皮肤,绝对骨裂筋断!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张天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以脆弱的骷髅之身竟然能有如此强横的战力,刚一见面就能让他落在下风! 张天心见这骨刀飞刺而来,一节一节的骨骼似飞天蜈蚣一样,可怖之极。他一声冷哼,左手松开青锋长剑,与右手飞快的捏了个“雷震诀”,一声大喝:“破!” 只见他周围一米之内轰的一声,地面涌起一阵金光直冲天幕,似铁桶一样将他包裹在其中。那飞刺而来的骨刀狠狠的撞在光幕上,竟然出铁器撞击一般的声音,一下就弹了回去。 这正是龙虎山正一天法中的秘技,天雷壁域! 张天心终于从刺骨的追击中喘息过来,他右手捏成指诀,照着刺骨面门的符咒一指,大喝一声:“疾!” “轰!” 刺骨面门上贴着的符咒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猛地一阵剧烈的爆炸! 待烟雾消散,却只见刺骨罩着头的风衣帽子已是不见了,脑袋也被炸飞了半边,幽幽燃烧的红色眼睛也只剩下了一只,明显的比之前黯淡了许多。 从刺骨空中的飞刺突袭到张天师的“天罡符”扳回一筹,这几下兔起骰落,快若闪电,看似漫长,其实时间才不到五秒左右。同周村围观的居民一个个呆若木鸡,浑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吓得呆了还是看的傻了,竟然没一个人反应过来,现场一片寂静…… 张天师看着一众村民,汗流浃背,眼角不停的抽搐,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圆这场子。他正下不了台,焦急尴尬的时候,却听见一声娇脆的声音在人群中传来:“哇,真的在拍戏啊!帅哥,喂,大帅哥,我在这里,等下拍完戏给我签个名啊!” 张天师扭头一看,却是在麦当劳结识的那位小姑娘。也不知道她找了谁替她的班,自己竟然跑到这里看热闹来了。 张天师灵机一动,干咳一声,对着黑暗的地方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道:“嗯,刚刚那个镜头拍的不错,就这样过了!各机位注意,准备拍第五百六十三个镜头,预备,anetbsp;他话音一落,众人顿时反应过来了,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噢,拍电影啊!我说刚刚怎么光怪6离的像看武侠神怪片呢!”一些人还跟着张天师摆手的方向踮脚翘:“奇怪,他们的摄像机在哪里?我怎么没看着?” 有自作聪明的一拍他们的脑袋:“笨,知道啥叫针孔摄像机不?现在都流行这个!” “啊?拍电影用针孔摄像机啊?又不是偷拍!你看黄片看多了吧?” “嗯,这个,嗯,那就要问导演了,想来导演这样安排的吧!哎呀,你废话哪里那么多,老老实实看呗,这多难得的机会啊,平常要在咱们村舞个龙啥的,都稀罕得不得了,今儿个竟然拍起电影来了!太稀罕了,都别吵,大伙儿配合点!” 张天师一阵忽悠,额头上汗大如斗,却见身旁突然一动,却是小苹果挤到了他的跟前:“哎,你们要拍多久啊?刚刚那戏是怎么拍的?我怎么没看见钢丝啊?” 张天师眼角抽搐了一下,暗暗叫苦,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刚刚那是电脑特技!” 小姑娘恍然大悟:“哦!电脑特技啊,我说刚刚怎么打得天花乱坠的,比电影还好看呢!” 可她转念一想:不对啊,这是拍戏啊,有武打特技还差不多,哪整的电脑特技啊?! 小姑娘还没来得及问,却见张天师大喊道:“大家都靠远一点,待会千万别靠近,万一碰伤了,我们剧组可不负责任啊!” 众人一阵哄笑,倒是十分配合,纷纷走了一步,离得比刚才更……近了。 开玩笑,这拍戏啊,要抢占有利地形,一般人哪能轻易见到啊! “哎呀,你别挤我啊,看就好好看嘛!哎,你说人家那化妆多到位,怎么就那么像呢?你看那骷髅给扮得,栩栩如生啊!嗯!?不对啊,那就是个骷髅啊!” “废话,当然是骷髅了,难不成是你二舅啊?人家那是道具,蠢材!” “喔,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不对劲呢,还是张哥有见识啊,哈哈哈哈,哈,哈……” 场边一群人浑浑噩噩,七嘴八舌,却见刺骨在原地突然抖动了一下,它头颅部分的骨骼竟然渐渐的又一点一点的长起来了! 刺骨头颅以极快的度重新粘合,失去的眼眶中又再次燃起跳动的红色火焰,它张开巨嘴,出一声刺耳之极的怒吼,震得空气都在颤动! 旁边有的围观人,骇然变色,心里面隐隐觉得这似乎不应该是在拍戏。 唯独只有这位神经粗大得像钢筋一样的麦当劳小妹妹一个人鼓掌大笑:“好哇,太炫了!这是什么特技?” 张天师哭笑不得,仰天长叹。 回去这还不被六处的人笑死啊? 这普天下把这场恐怖之极的死斗当成儿戏的人们,除了这波强人们,真再也找不出了! 张天心满脸肃然,缓缓的将插在地上的青锋剑拔起,挽了个剑花,身上衣角无风自动,体内的真元飞流转,心中再也不敢大意。他仗剑而立,雄俊异常,周围闹剧一般的场景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此时,他的眼睛里面只有那个凶悍之极的亡灵骷髅! 刺骨方才被炸毁的头骨合拢完毕之后,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浑身颤抖,身上郁动缠绕着黑色的流云状气体。它一声长啸,身子微微蹲下,似乎在蓄积狂暴的力量,骤然间,它猛的一蹬,脚下原地竟然被他蹬出一个坑,身子似炮弹一样向张天心横冲而去! 张天心单手持剑,一声大喝:“来的好!”脚下猛的力,也照着刺骨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刀剑相交,刺骨和张天心相持在一起,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的面庞。张天心正准备用右手重施故伎,将符咒贴在刺骨的身上,却猛的看见刺骨的宽大风一中突然一动! 他心道不好,脚下快飞退! 只见刺骨的胸口似投枪一样飞刺起一截尖骨,盯着张天师的喉咙似毒蛇噬骨一样,死死地盯着他后退的步伐紧紧咬住! 张天心退闪不及,手中长剑照着飞刺尖骨用力一削! 青锋宝剑削铁如泥,顿时将这骨头斩下一截。 这飞刺而出的骨头扭动了一下,嗖的一声又收了回去。 张天心喘息未定,突然眼前一花,刺骨狰狞恐怖的面孔却陡然间出现在他的眼前,似电锯一般嗡嗡作响的长刀一左一右,向他砍来! 张天心反应极快,眼看退不及,两条胳膊就要被砍掉,他气随意动,力随身,身子不退反进,猛的一下撞进刺骨的怀中,不仅躲过了这致命的双刀,右手还快得几乎以肉眼难见的度在刺骨的身上瞬间贴满了九张符咒。 刺骨见他竟然敢欺身到他怀中,一声怒嚎,身上似刺猬一样,浑身突然冒出无数根足有一米长的尖刺! 张天心一身神功,少年早成,修为早已进入神意动的境界。刺骨身上的尖刺刚刚刺在他皮肤上还没透入,他便已经足下点地,手中青锋剑在跟前挽出七朵剑花,将跟前守得密不透风,身子似炮弹一样飞退! 只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被青锋剑削落的骨屑落了一地,张天心落在两米开外,这才死里逃生! 饶是如此,张天心也面色白,一些骨刺仍然扎进了他的肉中,隐隐作疼! 刺骨身上挂满了符咒,身上像负有千斤重担一样,行动突然变得无比沉滞,缓缓的向张天心行来。 张天心闷哼一声,持剑左手一震,长剑凭空就消失在手中,他双手飞捏诀,手指转动的度几乎都成了残影,短短两米的步行距离,他竟然飞的依次捏出:独钴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宝瓶印! 每捏出一道真言法印,张天心便出一声大喝,声震四野:“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几乎是在捏完指印的同一时间,刺骨已经扑到了张天心的面前,两把骨刀割裂空气,呼啸而来! 张天心面露冷笑,不躲不避,手指只是在刺骨脑门前轻轻一点:“破!” 只见刺骨所站在的原地突然一阵剧烈的爆炸,像无数枚炸弹纷纷引爆一样,地动天摇,硝烟弥漫!四周围观的众人一个个骇得摔坐在地,震耳欲聋。 刺骨顿时被炸得粉身碎骨! 这爆炸如此剧烈,怕是连张天心都要炸成了粉末,小姑娘吓得脸色惨白,面色惶然,正要尖叫,却见身边人影一晃,一道极浓烈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 张天心衣衫上烟尘遍布,虽然有些狼狈,但他面沉如水,气度沉稳,年纪虽轻,但举手投足之间足见名门气派! “那个妖人呢?”张天心转头向张天师喝问道。 张天师耸了耸肩:“老早就跑了!” 张天心怒道:“你怎么不拦住他?” 张天师心中大怒,正要说:废话,能拦住我不早就拦住了么?谁说我是收摊善后的后勤人员来着?而且,我是你师兄,你这是对我说话的态度么?可他才张口,一瞥眼,却见跟前的小姑娘两眼直冒星星的看着张天心,话到了嘴巴边前却突然变成了:“放心,我已经搞定了!下一场戏我们过两天再拍,你今天表现不错!” 张天心一声怒哼,扭头不再理他,只是凝神搜索刚才感应到的死灵之气。 小姑娘在一旁烂漫天真的问道:“哎,你们这就算拍完了?刚刚好刺激,好炫目哦!” 张天师回过头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大姐,你没看我这儿男主角在耍大牌么?别给咱添乱了,成不?哥我求你了!” 小姑娘一撇嘴:“哎呀,这还不是大明星咧,就耍起大牌了,这怎么行呢?”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又道:“不过,他这么帅,气质这么好,肯定会成大明星的啦!”说完,转身弱弱的对张天心道:“帅哥?大帅哥,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 张天心刚刚在远处搜索到一丝异常,看也不看这小苹果一眼,不耐烦的一甩手:“滚开!”将她甩得一**坐倒在地上。他正准备,捏诀御剑,却被张天师突然拍了一下肩膀,耳边传来嘿的一下笑声:“别着急,这戏还没拍完呢!” 张天心扭头一看,却见方才他驱动九字密法,以雷霆之势将刺骨炸得粉碎,连骨头都飞得四处都是,可眼下却见方才爆炸的原地,无数片被炸得细小的骨骼在空中飘荡着,在一只冥冥看不见的手掌中又聚拢在了一起,渐渐的拼合成形!这些骨骼一阵磨合,出刺耳的吱吱声,刺骨黑洞洞的眼眶中重新又燃起了那两团跳动的地狱火焰!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张天心震惊,他怎么也不敢想象这个妖物竟然能在九字真诀下活下来! 小姑娘也骇然失色,扭头对张天师反问,声音直打颤:“这,这也是电脑特技?” 张天师木若呆鸡,干笑两下:“电脑合成特技……” 他欲哭无泪:我堂堂龙虎山第四十五代传人,六处精英,撒个谎我心跳一百八,我容易么我? 张天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再次祭出青锋剑,准备再次扑上,却被张天师一把拦住,呵斥道:“正主儿已经跑了,你跟它纠缠什么?真想让我报告领导么?” 张天心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一跺脚:“追!”捏了一个指诀,身子嗽的一下,竟然在原地消失了! 小苹果张大了嘴巴,下巴险些摔在地上,眼睛看着张天心消失的地方,眨巴了几下,然后将一双惊疑的目光转了几转,终于和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在张天师的身上。 张天师如坐针毡,汗如浆涌,故作镇定的对周围一片呆若木鸡的人群摆了摆手:“好啦,今天就拍到这里啦!多谢大伙配合!咱们改天再见!”他装模作样的对身后黑暗处挥了挥手:“好啦,收工啦!”他心里面大骂道:***,再也不要见了!老子活这么大,没撒过这么难受的谎!这个臭小子,下次我有他好受的!! 他转身便走,也不见他脚下步伐有多快,可偏偏身子晃了几下,便已经在了几十米开外,追都追不上了。 已经恢复完毕的刺骨见张天心远去,一声仰天嘶吼,浑身骨骼乱颤,身子似飞弹一样,猛的往前一窜,飞起四米多高,再落地时,已经是在河对岸了! 此时,场上一片寂静。 良久,一阵风吹来,方才生剧斗的地方炸出来的深坑仍然冒着青烟,同周村的村民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这真的是在拍电影么?” “好,好像,是,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预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俺是重出浆糊的分割线================ 今日三更,一更…… 第三十章 世事报应皆因果 (上) “哎哟,这不是顾哥么?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来来来,快去把燕燕和冰冰他们几个喊来,快点,什么呆啊,没看见过帅哥么?小心去晚了顾哥拔你的皮!咯咯……” 这个女人十四岁下海,二十一岁开始为祖国的繁荣娼盛日以继日的做着伟大贡献。当年她姿色艳丽,也是名动一时的红牌小姐。只是在这一行摔打了十年后,姿色渐衰,便转而做起了鸡头。她十年沉浮,将东海市的欢场琢磨得极为透彻,在几个娱乐场子之中左右逢源,道上的人都很买她的帐。这一来二去的,一些颇有姿色的小姐纷纷投到她的手下。 这一天,孙红姿按例过来招呼客人,却见到青蛇帮的白纸扇顾白大驾光临。青蛇帮凶名赫赫,顾白更是有名的笑里藏刀,阴险狠毒之辈。她心中暗自一紧,丝毫不敢大意,脸上抹着浓浓的笑意便上来热情的招呼他们。 顾白看着贴进怀里的孙红姿,脸上微微一笑,手搭在孙红姿丰满的臀部用力一捏:“怎么?不欢迎么?” 孙红姿媚眼如丝,声音糯得似乎都要挤出水来,娇声道:“哎哟,瞧你说的!顾哥你能来,那是给我小红面子,明儿个说出去还不得意死我啊?”她笑着对顾白身后四个装扮怪异,混混模样的人说道:“这几位帅哥是谁啊?以前没见过,顾哥你还不给妹妹介绍介绍?” 黑痣这几个混子,来之前叫嚣得倒是挺厉害,可真到了这里却一个个变成了木鱼哑巴。他们本来只是城东的地痞混混,最不入流的货色,平日里听说红磨坊的高档奢华,美女如云,心里面早已是心痒难抑。可红磨坊这个地方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里分内场和外场,外场为酒吧舞厅以及各种大小的包厢,和寻常娱乐场所一样,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只是价钱比其他地方偏贵,最低消费都是人均八百。可内场却是有钱都不一定进得去,只有vip客户才有资格进入,专门为身份尊贵的各方大腕准备的高级享乐场所, 黑痣他们几个平日里在捞的那几个钱,还不够在外场喝几杯酒,更别说带小姐出场子了。他们当中有狠存了一阵钱的哥们儿跑到红磨坊一夜**,回来以后得意得像尾巴翘上了天,吹嘘得他们眼睛都红了。 这一路上黑痣哥儿几个吵吵嚷嚷,说今天不把红磨坊的小姐都日趴下了,绝不鸣金收兵! 可刚走进红磨坊的大门,便见四周尽是以大红色为主色调的华丽装潢,透明的水晶玻璃将灯光柔和的反射在地板上,照得客人面目可鉴。四周来往的女服务员面容姣好,身着整齐制服,笑容亲切温柔,手中托着的酒盘,上面的高脚杯乘着的鸡尾酒在靡丽的灯光下折射出令人炫目心醉的光芒。 叫嚷着要长枪横扫红磨坊的青皮混混们看着四周来往气质非凡的众多美女,一个个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手足无措,恍若孩童。 顾白瞥了他们几个一眼,眼角深处隐含嘲弄之色,脸上却是善解人意的笑容,他拍了拍黑痣的后背,说道:“这几位是我的兄弟,小红姐你今天好好招待招待?” 孙红姿对他们很客气的笑了笑笑:“来者是客,几位帅哥的酒水我请了!她转过头来对顾白说道:“顾哥今天先在包厢玩一下,一会出来大厅看节目?” 顾白一听,饶有兴趣的问道:“今天有什么节目?” 孙红姿挤眉弄眼的说道:“你看了就知道了,着什么急嘛!” 顾白大笑道:“要不得,还卖关子!”她一拍孙红姿的臀部,说道:“带路吧!” 孙红姿咯咯一笑,扭着腰肢便往前走去,领着他们到了一间大包,便对旁边一位一直随行的领班说道:“好好招呼顾哥和几位帅哥,酒水都算在我的身上,有什么事情马上喊我,千万把顾哥伺候舒服了!” 领班笑着应了,推门将包厢打开。 孙红姿进了包厢,给几位都满了一杯红酒,自己很豪爽的一杯见底,笑道:“这杯是敬几位帅哥的,今天咱们有缘,很想和大家一醉方休。只是我还有点应酬,就先失陪了,几位帅哥玩得开心,一会再来敬酒!” 顾白微笑着对她举了举酒杯,自己带着东张西望的黑痣几人在包厢也同孙红姿一同饮了酒。 孙红姿应酬完这几人,出了包厢,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琢磨道:青蛇帮从来不到红磨坊这个场子的啊,他今儿个来是干什么?大刘知道这个事儿么?还是,青蛇帮想指染进来,分一杯羹了?或者,他今天只是来玩玩? 如果只是后者,那还好;但若是前者,那就是东海市黑道上的大事件了! 她想了一下,越觉得不敢大意,正思前想后的走着,却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大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 “**的,没听见老子说话啊?赶紧给老子让开,你***堵在这里干什么?” “哎呀喝,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喂,我说你们保安干什么的?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打出去!” 孙红姿柳眉倒竖,快步走到门口,压低了声音,喝道:“什么事情?吵吵嚷嚷的?” 她一看,却见红磨坊的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宽大黑色风衣的高个子,双手拢在袖子里面,人似一扇门一样将欲进来的来客结结实实的挡在了外面。 孙红姿眉毛一拧:什么人敢到这里来放肆? 红磨坊开张到现在不到一年便隐然成为东海市欢场的急先锋领潮人,如此疾劲的风头却从来没有在门口生过一次上门闹事的事件。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这红磨坊背后的老板手眼通天,东海市黑白两道没人敢来惹事罢了。 今儿个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这里来惹麻烦了? 她正要上前去了解事情,却见这红磨坊的保安已经是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来到这黑衣人跟前,瞪着牛眼喝道:“哪个道上的?你干什么?赶紧让开,要不然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孙红姿见到护场子的保安来了,眉毛刚刚松开,可才听了一句话变又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连说话都不会说?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谁都知道这是个什么人物?话怎么不说的客气一点? 开始说话的那是客人,孙红姿管不着,可现在说话的是她手底下的人,她平日里最是长袖善舞的人,遇事说话从来不说绝,眼见这保安手掌已经搭在那人的肩上,马上要动手了,她上前走了两步,正圆个场子,却见一声极为低沉的咆哮声。 这一个声音像极了孙红姿幼时在动物园里面听到的猛虎咆哮声,那时的她天真烂漫,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凑到虎山旁边去看老虎,却在忙乱中被人挤得掉了进去!好在落地是一片水洼,倒没摔坏,只是落在老虎身旁吓得魂不附体。刚刚的这个声音,让她又仿佛回到了她落下虎山的那一刹那,心砰砰乱跳,似乎要从嗓子眼里面狂奔而出。 孙红姿刚听见这声音响起,她眼神立刻就变了,圆滑风度,娇媚柔然,顿时化作了惊恐畏惧,噤若寒蝉。她浑身浑身冷,身上的肌肤不住的战栗! 静! 红磨坊的门口一阵寂静! 外面,只有车来车往的嘈杂声,里面依旧是歌舞声曼曼。 可这门口,如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一个人说话,方才还吵闹的人们此时都像被人下了定身咒,四周弥漫着一股极为阴森的气息,压抑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的眼神里面透露着莫名的畏惧,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 站在门口的血光仅仅只是释放了一个恐惧魔法,这里的每一个人便陷入了自己生平最可怕的噩梦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个高大的黑色人影之后,一个矮瘦的少年带着另外一个身穿风衣之人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在红艳靡靡的灯光下,这个少年身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所经过之处,人们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凄厉的鬼嚎声,浑身寒毛倒竖! 少年穿行而出,抬眼向四周望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邪恶之极的笑容,走到一间包厢跟前,伸手将房门缓缓推开…… ,预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二更…… 第三十章 世事报应皆因果 (中) 包厢里面的顾白等人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们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 不得不承认,红磨坊的小姐整体水平确实很高。 黑痣几个如吃了人参果,浑身上下毛孔无处不舒服,口水都差点流了一地。 黑痣让着顾白先挑了一个,然后他们四个各自挑选了一个,一人搂着一个便坐了下来。 几个小姐熟门熟路的坐在男人的大腿上,用着自己丰满的胸部轻柔的蹭着他们的胸口,撩拨着他们体内的火焰。 黑痣他们几个快意极了。他们哪里玩过这样的女人?平常玩的也就是路边的货色罢了,几十块钱就能打一炮的野鸡。 青皮混混们看着自己怀里面的女人,那肌肤粉嫩得像樱桃一样。听说,她们还是个大学生咧? 黑痣哈哈大笑:“你们真是大学生?” 他怀里不住扭动身子的女人咯咯笑道:“当然,人家可是东大中文系大三的学生。老公不信可以考考我嘛!” 旁边的混子插嘴笑道:“真的假的?哥哥我来考你一句!两只黄鹂鸣翠柳,快,接下句!” 这句简直连五岁小孩子都难不住,女人笑道:“一行白鹭上青天嘛,这位帅哥,出个难一点的嘛!” 这个混子拍掌大笑道:“错啦错啦!罚酒罚酒!” 坐在他怀里的女人忍不住好奇,抿嘴笑道:“哪里错了?” 混子摇头晃脑的说道:“两只黄鹂鸣翠柳,下面一句应该是:一个**入桃源嘛!” 众人狂笑。 “噗!”顾白嘴里面的酒一口全喷在自己怀里面的女人胸口上,一边笑一边咳嗽,指着他笑骂道:“妈的,哪整出的这么些歪词?” 黑痣怀里面的女人已经是笑得趴在男人怀里面直喘气:“哎哟,帅哥你太逗了!” 这个混子意犹未尽:“再来再来,还没完呢!” 小姐们见气氛一下热烈起来,兴致也起来了,有的从男人怀里面站了起来去电脑前点歌,有的则殷勤的为他们倒酒。 黑痣怀里面的小姐脸蛋圆圆的,眨巴着眼睛笑道:“快说快说!” 这个混子脑门上一小戳白毛,得意的晃悠着:“那好,哥哥我今天玩回文雅的!听着,后宫佳丽三千人!” 这回小姐得意了:“铁杵磨成绣花针!” 白毛哈哈大笑:“过时了过时了!不对不对!” 房里面五个小姐异口同声的问道:“那是什么?” 白毛大笑道:“后宫佳丽三千人,日耗黄瓜一万根!”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几个小姐纷纷笑闹:“黄瓜刺太多了,弄起来不好玩,要茄子比较好!”“哎呀,有刺才带劲嘛!你没看现在伞上面都是带刺的?” 圆脸小姐笑得前仰后合:“再来再来!” 白毛又道:“清水出芙蓉!” 圆脸接道:“乱世出英雄!” 白毛抚掌笑道:“错!碧血染长枪!” 圆脸不服气,也道:“糟糠之妻不下堂!” 白毛飞快接道:“结之夫快上床!” 圆脸笑道:“天上一个仙人洞!” 白毛接道:“地上两个血窟窿!” 圆脸见这厮实在是太有才了,居然怎么难都难不住,眼睛骨碌骨碌的转:“后宫佳丽三千人!” 黑痣在一旁赶紧大声道:“不算不算,这句问过啦!” 圆脸笑道:“要推陈出新嘛!” 白毛摆了摆手:“难不住你哥哥我!听我的,后宫佳丽三千人,个个都像李宇春!” 圆脸哈哈大笑:“再来!后宫佳丽三千人!” 白毛飞快的接道:“一个皇帝不够分!” 圆脸:“哥哥你太有才了,还能来不?后宫佳丽三千人!” 白毛:“累死皇上有大臣!” 圆脸:“后宫佳丽三千人!” 白毛:“十年才能轮一轮!” 圆脸:“后宫佳丽三千人!” 白毛:“日用棉条一万吨!” 圆脸:“后宫佳丽三千人!” 白毛:“用完黄瓜用树根!” 白毛和圆脸两个人像连珠炮一样对答,众人已经是笑得瘫了,气氛空前融洽。房间里面莺莺燕燕笑软了一地,各自捂着肚子使劲的揉着,笑得开怀的混子们趁机上下其手,使劲揉搓着女人的**。女人们衣衫凌乱,**喘息,纷纷坐在男人的怀里面,手伸进男人的裤裆里面温柔的揉捏着他们的凶器。有的女人甚至不顾周围还有人,已经是低下头去伺候着男人,嘴里还吃吃的笑:“老公,你的树根好粗哦!” 顾白脸上带着笑,点着一支烟,冷冷的注视着他们,在这一刻他仿佛像一个局外人,只是静静的在一旁观看着这一出荒淫的场景。 他长吸一口烟,扬起头来,非常感慨。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高档的场所,动人的美女,可口的佳酿…… 这一切,都是金钱带来的!而他的金钱都是他的权力带来的! 自从他进了监狱,受尽凌辱之后,他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道理,没有善恶,有的只有强权与金钱! 他突然觉得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低头一看,却是怀里面的女人依偎在他身前,嘴里含着一颗殷红的草莓,声音腻:“老公!” 顾白笑了,如果他没有钱,没有权,这些漂亮的女人会围着他撒娇,会心甘情愿的张开自己的红唇让自己把下面撒尿的东西插进她们的嘴里,会心甘情愿的分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铁杵磨成绣花针”? 别扯淡了! 顾白笑得很开心,很心满意足。 他从监狱出来以后就对天誓,做男人,就应该做这样的人上人,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 他拍了拍怀中女人丰满的臀部:“起来,我去上厕所!” 女人乖巧的起身,腻声道:“老公,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顾白笑了笑,不置可否,对黑痣说道:“玩得开心点,我上个厕所!” 黑痣兴致高昂,一挥手:“顾老大,你去吧!哥儿几个不会给你丢脸的!”他从怀里掏出从唐少东那里抢来的一叠钱,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大声道:“你们几个能把大伙儿伺候舒服了,这就都是你们的!”说完,将钱用力在房间里面一扔! “哗啦啦”房间里面像下了一阵血红的钱雨一样,小姐们兴奋的大声尖叫,一个个蹦起来去抢在空中飞舞的钱。 顾白微微笑了一下,正准备起身,却看见圆脸小姐抓着手里面的一张钱,一脸兴奋的神色渐渐冷却,眼睛里面慢慢的浮现出一丝惊恐与畏惧。她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盯着手里的这张钱,嘴巴越张越大,手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声音又冷又怒:“几位大哥,大家玩得开心玩得尽兴,有什么花头用出来也算了,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黑痣看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脸上很没面子,一拍桌子,怒道:“臭婊子,你说什么?嫌老子给的钱还不够多么?” 不光是这个圆脸小姐,其他的几个小姐都是满脸疑惑,仔细低头一看手里面的钱,“呀”的出一声惊叫,赶紧将钱丢开,魂不附体。 圆脸小姐脸上带着冷笑:“几位大哥,我敬重你们都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特别是顾白顾大哥,足智多谋,义薄云天,说出去谁不知道?可几位大哥也不可怜可怜我们出来做生意的姐妹,把我们当臭婊子看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们?” 顾白惊讶道:“怎么了?生什么了,这是?” 圆脸小姐见顾白一脸愕然,不似故意要折辱她们的样子,便指了指地上的钱,冷冷的说道:“顾大哥,你自己捡一张起来看看!” 顾白弯腰捡起一张钱,借着房间里面的灯光一看,饶是他杀人放火,胆大包天,却也硬生生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见这钱的纸面上与正常的人民币并无区别,只是当中多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字: 冥币! ,预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俺是可怜的分割线================== **马上就要到了,大家有花砸花,有票砸票啊!! 第三十章 世事报应皆因果 (下) 这房间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一地的纸钱,突然一下安静了下来,地上铺着的一地纸钱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面幽幽的弥漫。 顾白一阵恍惚,手里面捏着的冥币微微颤抖:“这怎么可能?难道那个老东西给我的就是这些纸钱?”黑痣几个混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脑子里面像灌满了浆糊一样: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看了还是真钱的啊?难道被掉包了?或者,收钱的时候根本没看清?、 混子吓得手一哆嗦,将钱丢出去老远。 鲜红的纸币在空中翻腾,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房间里面一片死寂。 顾白只觉得喉咙干涩,舌头苦,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勉强一笑,正准备说话,却突然听见“吱”的一声,他们包厢的门竟然缓缓的被推开了! 这声音就像在众人心里面狠狠扎了一刀一样,同时都是一个哆嗦! 却见一个艳丽倾城的女人穿着一身黑白色的职业装,脚下一双红艳之极的绣花鞋,静静的站在门口,她长披肩,微微垂着头,看不清面容,只是从散落的头缝隙中可以看出苍白得不带一丝人气的脸颊和嘴角却挂着的一抹妖异可怖的笑容。 她站在房间门口,头也不抬,只是用垂后面的阴森眼神在众人惊恐的脸上扫了一圈,然后脚步不沾地的飘了进来。 众人惊骇,毛骨悚然! 几乎是同一时间,顾白声音颤,惊道:“你是谁?” 女人嘴角含着冷冷的笑容,缓缓的抬起头来…… 深夜的东海市,繁华热闹的街市灯火如浩瀚星空,五光十色的彩灯将这个高楼林立的不夜城装点得令人眼花缭乱,迷醉沉沦。一栋栋高耸参天的大厦寂静地屹立在喧嚣的都市之中,它们为人类所建造,却终究像牢笼一样将它们的制造者一个不剩的全部囚禁在了里面。它们默默的注视着这片城市的腐朽与堕落,见证着脚下苍生的生长与死亡。 这一切的建筑带给了这片土地前所未有的繁华,但它们同样带给了这片土地上生长的人民前所未有的堕落。 这片土地的人们,他们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边存在着寄生在他们身躯上的幽灵,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群拥有越凡人力量的强者,他们更不知道此时在东海市这些高楼大厦的最顶层,有两个黑暗的身影正进行着激烈的厮杀。 张天心此时丹元真气如洪流奔涌,浑身罡气勃,刺骨身上的骨刀只要不在他身上停留一秒钟,他就几乎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个龙虎山最出色的传人,六处新生代最强悍的战斗人员,此时不愧为“新人王”的称号。 刺骨在他的连续打击下,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它时不时的被炸得凋零破碎,或被青锋剑斩得七零八散,但是无论张天心将它怎样肢解,刺骨却总能飞快的复原,而且恢复的度一次比一次快。 刺骨每次恢复得越快,它扑上前的度就越快,张天心将它摧毁的度就越快! 两者从同周村一路厮杀,从街道战至房顶,然后在房顶似飞侠一样接二连三的交手,又接二连三的退开,短短的几分钟后之内,它们已经交手了不下十余次! 张天心一边要搜索寻找唐川身上的死灵之气,一边要应付这个怎么杀也杀不死,越来越棘手的怪物。每每刚有搜索现,这个刺骨便呼啸而来,死活不让他脱身,他眼看着被他锁定的死灵之气离他越来越远,心里面越来越烦躁。 为什么?我为什么杀不了这个怪物! 张天心信心再坚韧此刻也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他一声长啸,手中青锋长剑化作一片水泼不进的青光,闪电一般将飞扑而来的刺骨斩成无数块白骨。 可仅仅只一秒钟,这些白骨便在空中蠕动着又再次组合,刺骨眼中的红色火焰越的狂暴跳跃。 张天心脸上闪过一丝青色,飞快在刺骨周围两米距离的地面上贴了两张画满了符文的符咒,一声大喝:“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 这两枚符咒出一阵淡绿色的光芒,然后和在中间的刺骨练成了一条青色的光线。这条青线从刺骨的脚下穿过,像一条锁链一样将刺骨锁得立刻动弹不得。 刺骨一声大嚎,浑身剧烈挣扎。 张天心双手手诀飞捏:“两仪生三才,三才生四象!” 只见这光线顿时又分出一条光线,一个旋转,形成了一个互成九十度直角的图形,缠绕在刺骨身上的青光也又多了一条,越来越明亮。 张天心手诀再变:“四象生五行,五行生**!” 两条光线隐隐晃动,又分出一条光线,将刺骨捆住。 一旁的张天师看着张天心飞快作法,手诀捏得隐成一团模糊难见的虚影,他暗暗心惊:“这个臭小子竟然练成了太极八卦图!” “**生七星,七星生八卦!”张天师一声大喝,四周空气隐隐颤动! “嗡”的一声,地上的青光图线顿时变成了一幅纵横交错的八卦图,房顶地面上流淌的淡绿色光芒似光幕一样直冲天空,将中心的刺骨牢牢的捆锁在里面。 刺骨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在光幕中左冲右突,每每撞在青色光幕上便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像撞在铁墙上,一下又弹了回来。 张天师一声轻笑:“终于长进了点,不再蛮干了!” 张天师天资绝冠,性格高傲,从他开始学习法术的第一天起就被人教导,他将来必定是要执天下武者牛耳的绝顶人物。而且,从出道至今,他从未有过败绩。 所以,在他的人生观中,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然而在今天,他第一次遇到了一个用进攻手段无法消灭的对手。他震惊愤怒之余,为了任务,为了大局,他终于做出了人生中第一次不得已的改变。 他用“太极八卦图”这个专门用来防御的招术将这个无法消灭的怪物困在了里面! 但,这对张天心来说,这却是一种失败,一种可耻的失败! 虽然刺骨在“太极八卦图”犹如困兽,无比凶猛,却无法逃脱。但是,张天心看着八卦图里面嚎叫挣扎的刺骨,心里面反而感到羞怒交加,尤其是自己的师兄在一旁远远的旁观,更是让他颜面无光。 因为,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对于任何的敌人,一旦开战,他就一定会将他的对手连同**与精神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杀! 对待敌人,毫不留情! 这是他的座右铭。 他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战胜不了的人! 但是,今天他却被自己的座右铭硬生生的扇了一个耳光! 张天心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只能将这个怪物囚禁在这个法阵之中,却无法将它彻底消灭!他必须得留着这个烂摊子,等着六处其他的强者来解决这个他无法解决的麻烦! 一想想六处其他人的冷嘲热讽,张天心里面就对那个恶魔少年恨意加深一分。 张天心脸色铁青的盯着刺骨看了一眼,断然扭头,朝着他锁定的目标飞驰而去。 这得要杀多少人,凝聚多少生魂才能炼出这样可怕的凶物?我一定要杀了他! 张天心咬牙切齿的想着。 张天师在一旁笑了笑,又摇了摇头:“痴儿!真是性格决定命运啊!”他正准备跟上师弟的脚步,却突然听见刺骨一声凄厉的嚎叫声传来,脚下的楼顶地板竟然一震! “轰!” 刺骨竟然在自己脚底下的地板上硬生生的切了一个圆洞! “不好!”张天心看着刺骨消失在脚底下的圆洞之中,眼中瞳孔猛地睁大! 刹那间,他身边一阵劲风传来,刺骨像从地底下狂冲而出的蛟龙一样,瞬间在张天师的跟前出现,锋利森寒的骨刀在空中带起一阵剧烈的风声,如闪电一般向张天师的咽喉劈来! 这一刀快得让张天师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把刀已经停在了他的喉咙上! 刺骨暴起如雷鸣,骤停如电闪,骨刀瞬间停在张天师的咽喉上,恐怖的身形却纹丝不动,似乎从来没有过任何动作一样! 静,沉云停水的静! 张天师瞪着眼睛,看着进处那对跳动的红色火焰,额头上汗如珠滚,动也不敢动一下。他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滚动,他甚至能够感觉皮肤上骨刀刀刃边缘震动的刀锋产生的森森气流。 刺骨停在原地,眼眶里面的红色火焰不住的跳动,脑袋却一点一点的靠近张天师,似乎在辨认着什么。 张天师看着这张骷髅脸越来越近,骇得脚都险些软了,他一身惊人的本事此时骇得十分忘掉了八分。他正准备闭目等死的时候,却觉得喉咙近处的逼迫感突然一松,刺骨猛的收回骨刀,仰天出一声咆哮,东张西望了一下,身子一顿,追着张天心的身影狂奔而去。 张天心看着它似炮弹一样飞离去,转眼已是消失在夜幕之中。 一阵夜风吹来,他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身上一阵彻骨冰寒,这才现自己竟是浑身衣服已经湿得透了! …… 没有人知道这个城市刚刚生了一场惊人的战斗,就像没有人知道这个城市即将降临一个恶魔一样,所有的人都在醉生梦死。 当唐川缓缓推开眼前的房门的时候,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在一起扭动的身体**裸的暴露在他的眼前,女人惊慌的惊叫着,遮掩着自己身上雪白的肌肤。 当然,没有人会认为她是因为羞耻而去遮掩,这只是一个人在惊恐中的下意识动作而已。就像惊慌恼怒的男人一边大声呵斥着,一边挥舞着胳膊上来扭打。 不是这个…… 就像看着一只路边的野狗,唐川灰茫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血红之色,转头而去。 他身后闪过一个高大的黑影,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手指只在这人扑过来的脑门上轻轻一指。“噗”便像尖刀插豆腐一样,插了个透穿! 男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脑门后面冒出一截白骨手指,软软的便倒在了地上。这个黑影低头看了一眼尖声惊叫的女人,将面容藏在帽子的黑暗之中,跟着少年的脚步,亦步亦趋地离去。 唐川再次推开一间包厢的房门,却见一阵刺耳吵杂之极的音乐声扑面而来,震得人心脏如遭重锤,几个打扮得稀奇古怪的年轻男女在房间摇头晃脑,看样子是已经吃过药了,状态极high,要不然也不会房间里面进了人却一点察觉也没有。 不是这几个…… 唐川转头走向另外一间房。 这次打开门却是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一人怀中搂着艳丽女子,桌前啤酒瓶无数,一个穿着三点式的女人正在桌子上面大跳艳舞。房间里面的人惊讶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唐川,还没来得及喝问,却见人已经离开了。 也不是这几个…… 唐川接连又推开了几间包厢的门,仍然没有找到目标。 就当他来到另外一间包厢大门前,伸手正要推开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房间里面一阵凄惨惊骇的尖叫声传来,房门咣的一下被人撞开,几个浓妆艳抹的小姐哭喊着从里面跑了出来,一个个裙子里面隐有尿味传出。 唐川抬眼一看,却见那几个放火的混子像落了水的面条一样瘫在了地上,两个已经变成了一具木乃伊一般的干尸,另外两个惊骇欲绝,浑身抽搐,牙齿不住的打颤,涕泪横流。 一个女人站在他们的面前,她的一只手正缓缓的抚摸着另外一个混混的头顶。只见她洁白的手臂上隐约可见一层淡淡的银灰色荧光,她手底下的混子两眼不住的翻白,浑身的精血似泄洪一样被人抽走,皮肤瞬间便变得如枯树一般,整个人被抽得蜷成了一团,“咚”的一声缩倒在地上。 唐川此时已经被心魔所控制,脑中充斥着各种冤魂的憎恨与怨愤,浑身的死灵之气在他的体内疯狂肆虐,他像要爆炸了一样,恨不得将眼中见到的所有人都统统杀个干净!然而,当他看见纵火的凶徒如此惨死,唐川胸中滔天的怒火顿时减弱许多,神智渐渐恢复清明,心中忍不住浮起一丝惊疑。 她是谁? 这个女人的背影如此熟悉,唐川灰蒙蒙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 当这个女人缓缓转过身来的时候,唐川却如遇五雷轰顶,震得浑身一颤,眼中浓重的杀气与血光顿时褪得干干净净! 唐川的识海深处依然保留着一丝清醒,像无边黑夜中一盏随时会熄灭,却始终长明的指明灯。这个在他记忆深处犹如烙印的窈窕身影,让他黑暗的脑海中仿佛突然劈下一道闪电,将他脑海中混沌昏暗的世界照得通明透亮! 这是周老师!! 唐川看着周群脸上诡异苍白的面容,看着她脚底下吸成了人干的凶犯,他面若死灰! 怎么会这样! 她已经完全被那个生杀魂控制了!! 她不是还有两天的时间么? 为什么会这样!! ,预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 九馆推荐结束了,今天先恢复两更的正常更新吧(这一章49oo字),让俺狗喘一下,这几天累坏了…… 下个星期俺封推,到时候请各位准备好花花和票票迎接俺滴爆吧!! 哇咔咔咔咔! 第三十一章 亡灵三仆逞凶威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钱是绝对收不得的,收了必遭横祸! 因为这些钱无论怎样,都是活人用的钱。 如果这个钱是阴魂给的,那则代表着这个阴魂已经盯上了这个人,用这些钱买下了他的性命,过不多久便会来索命。 绝无幸免! 附身在周群身上的生杀魂为了办事,用“冥财”收买了唐少东,可唐少东却以为这是天降横财,竟然毫不客气的收了下来,这已经是自取死路。 但老天爷看在他虽然生平懦弱堕落,但毕竟为恶不多,不肯收他的性命,竟然让他又在路上碰见了自己的仇人顾白和放火烧村的四个混混! 贪婪凶残的混子将唐少东的“冥财”抢了过来,自以为占了大便宜,却不知道自己竟替唐少东挡下了这个必死无疑的横祸。他们平日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今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终究自己作孽,遭了如此报应! 若有人知道这一切的因果起源,一定会双手合十,说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四个混混收下了这些“冥财”,身上便带着阴魂充满怨恨的凝视,附身在周群身上的生杀魂寻着这股阴气找上门来,毫不留情的便取了他们四个的性命。 生杀魂吸干了这四个混子转过身来,凝视着身后这个一直想除她而后快的死灵法师,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微笑:“都是同道中人,为何一再相逼?” 唐川完全没有预料到周群的身体竟然已经完全被生杀魂所控制,他心神紊乱,方寸大乱:“古德里奥,你不是说她有七天的时间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快就……” 古德里奥一直在唐川的脑海中冷冷的注视着唐川身上生的变化,他暗中流露出冷冷的笑容。 太完美了! 继续憎恨吧,继续沸腾吧! 用你对这个世界的不公平而产生的愤怒来制造死亡,用你在这个世界所遭受的欺压与凌辱而产生的仇恨来否定一切! 不要压抑你的本性,不要控制你的**! 你在这个世界上是最强大的生命体,让所有的生命都匍匐在你的脚底下吧,让天空成为你凝视世界的瞳孔,让大地成为你践踏一切的足印! 今天,只是你迈出成长步伐的第一步! 我的学生,唐川…… 尼菲蒂蒂,你看见了么?我找到了一个可以与你匹敌的天才! 古德里奥听见唐川恢复神智后的第一句话,他竟然没有意外,没有懊恼,反而出一声低沉的笑声,说了一句亘古名言:“如果一件事情有可能向坏的方向展,就一定会向最坏的方向展!” “可是!”听着著名的墨菲定律,唐川眼睛睁大,他看着周群脸上邪异的笑容,浑身直冒寒气。他用力咬着牙齿,使出了浑身的力量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会因为惊骇与悔恨而出的颤抖。 周老师,我对不起你!我来晚了!! 这都怪我! “你!给我滚出来!从周老师的身体里面滚出来!”唐川双拳紧握,一声大吼! 生杀魂娇俏的一声轻笑,周群的脸上绽放出一丝媚意横生的笑容:“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为什么一定要咄咄逼人呢?你,不觉得我很美么?” 唐川对周群突然绽放出的惊人艳光视若无睹,他想起平日里周群对他的体贴关怀,可眼看着周群的身体却被这个生杀魂给占据,他心痛如刀剜,两眼含泪的呐喊着,声嘶力竭,仿佛要唤醒周群自己的灵魂:“周老师,你醒醒,我是唐川啊,小川子啊!你快醒醒,不要让这个生杀魂控制了你!你不是一向很坚强的么?我知道你能行的,快点醒来吧!!” 周群浑身一震,双眼突然一阵迷茫! 唐川一见,顿时大喜,快步上前,急切的呼唤:“周老师,你听见我的话了么?” 周群脸上突然出现一阵可怖的扭曲,原本极为秀丽的面孔像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纸一样,恐怖之极!周群声音痛苦,断断续续的地说道:“小……川子,别……别管我!快,快走……”说完,她脸上突然涌起一团惨白的阴魂凝变成另外一张面孔,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她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她!” “周老师!”唐川眼神坚定“我一定会救你的!” 他抽出死亡权杖,准备念动咒语,却听见一声晴天霹雳一般的大喝:“妖孽,纳命来!” 张天心手持青锋剑,从天而降,似雷霆霹雳一般将房顶破开一个大洞,手中长剑直插唐川的头顶! 此时救人的危难关头,迟一秒钟,就有可能造成毕生之恨。唐川被张天心这天外飞仙般的凌空一击,当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睚眦欲裂:“又是你!!” 唐川挥舞着诅咒权杖,身上可怖的亡灵之气骤然勃,手中的权杖猛力向上一挥! 短小的权杖在空中划出一抹黑色波纹,“嗡”的一声,空气猛地一震,死亡权杖中狂啸着汹涌喷出一股浓烈的死气,迎着张天心呼啸而去! 张天心刚一接触这股死气,便浑身剧震,如遇雷击,手中的青锋剑险些脱手,身子被撞得硬生生倒飞出去十米远,在空中翻腾了一个圈才止住了身形! “这是什么法器?如此厉害?”张天心脸色铁青,一咬牙,单手捏诀,青锋剑直指苍穹“急急如玉令!恭迎天君下凡!” 后脚急匆匆赶到的张天师倒抽一口冷气:“臭小子拼命了!” 黑暗的星空突然从上降下一道金光,将张天心笼罩在其中,满天响起一阵震人心肺的低吟声,宛若梵唱。这股金光降临在张天心的身上,像给他披了一层金光粼粼的战甲,浑身上下正气沛然,令人不能直视! 他站在半空中,浑身金灿灿犹如金甲战神,手持一把青光凛凛的青锋剑,威如天神,戟指怒喝:“受死吧!” 古德里奥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力量,颇为讶异:“原来这个世界也有强者……让你的三个仆人来对付他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唐川眼中涌起一阵血红的光芒:“刺骨!血光!黑子!给我杀了他!!看究竟是你替天行你的道,还是我替天行我的道!” “嗷!” 死灵三仆同时一声咆哮! 他身后的黑子微微一蹲,双足猛然力,大理石的地面被它一脚蹬个粉碎,身子似炮弹一样向张天心横冲而去! 张天心凛然不惧,手腕转动,手中青锋剑迎着黑子,长剑上出一道沛然剑气,汹汹然向黑子劈去! 黑子双手交叉挡护在面前,硬生生的受了这股剑气,“当”的一声巨响,整个身形像被巨锤击中,身子似天外流星一样轰的一声摔回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可就在张天心刚刚击退黑子的同时,却突然一阵激烈的刀风从背后传来,却是挣脱了束缚的刺骨赶到了!他头也不回,手腕再次转动,一个“苏秦背剑”,背后像长了眼睛一样挡下这一刀,他一个翻身,飞起一脚踢在刺骨的身上,手腕抖动,一招“雨打芭蕉”,无数道剑气刹那勃,将刺骨瞬间绞碎! 就在他堪堪击碎刺骨的同时,“嗷!”一声嚎叫,却是血光浑身绽放着凶狞红光,电闪雷鸣一般向他横冲过来。 张天心抖腕,腰部劲,提步上剑,深吸一口气,一声疾喝,舌绽春雷:“着!”一剑疾刺血光的面门! 这一剑含着天地之间的沛然正气,若是击中了,就算血光能够恢复,却也要遭受重创。 可就在这一剑疾刺而来的时候,血光双掌一合,竟将这快若闪电的一剑给夹在手掌之中!只见这青锋剑被血光夹住,它浑身上下浓厚得有如实质的血雾顿时将这把长剑侵蚀得出“吱吱”的鸣叫声。 张天心大惊,手尖凌空一指,一张符咒瞬间贴在血光的面门:“破!” 轰的一声爆炸,刺骨被炸得仰头直坠地面。 张天心还没来得及喘过气,又觉得背后一阵凌厉的刀风传来,这一次来得比方才又快了三分!他猛然提气,在空中一个翻身,却见一条嗡嗡作响的骨链从他腰部险险划过。他反手一剑,将这骨链削断,却见头顶上一个巨大的黑影凭空出现。 只见黑子似泰山压顶一样,双手抱团,似轰雷一样向他狂击而落! 这一下,张天心是万万躲不过去了,他只得横剑硬挡黑子这重逾千斤的一击! “当”的一声巨响,张天心如被疾行驶的列车撞中,嘴里面一甜,身子似炮弹一样被黑子从空中击落,重重的摔回地面,将红磨坊的房顶硬生生的砸出一个大洞。 张天心和亡灵三仆几下兔起骰落的交手,真是快逾闪电,前后不过十秒钟的时间,红磨坊里面玩乐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娱乐场所已经像遭了炮击一样,砸出了两个深坑! 所有的人都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惨叫着,哭喊着,如惊慌的兽群,蜂拥的从里面狂奔而出。 张天心站在深坑之中,身上的衣衫被挂得有些破碎,他站起身来,啐出一口血沫,恨恨地盯着凶光闪闪的亡灵三仆,剑眉一挑,仗剑又飞冲了上去! 亡灵三仆同时一声大吼,从三个方向一起扑上! 月光下,四个身影凶猛地绞杀在一起,剑气纵横,死气缭绕。张天心和亡灵三仆杀得星辰暗淡,月色无光。 张天师站在红磨坊一旁的建筑房顶上,双手交叉环抱于胸,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场下的局面,心里面却低声沉吟道:时间快到了,她怎么还不来? ================================================= 虽然是二更,但也有八千来字了…… 第三十二章 国殇魂散曲断肠 (上) 这是一场惊世骇俗的战斗,这是一场引起了无数人关注的战斗,这同样也是引起全世界强者震骇的亡灵之王唐川出的第一声雏鸣!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如果你不从周老师的身体里面滚出来,我就自己动手把你揪出来,然后把你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生!”唐川咬牙切齿的誓。 唐川眼神一凝,手掌平摊,手中的诅咒权杖缓缓的漂浮起来,嘴里面缓缓的念动咒语。 无敌的诅咒权杖感应到唐川体内的亡灵之气,顿时出一阵阵的颤抖和嗡鸣声,无数的冤魂被两端的骷髅头源源不断的释放出来。他将再次使用强大的亡灵召唤术,“地狱魔神召唤”。 但是,他却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的身边,保护他的亡灵三仆一个不剩,而他自己在念动咒语时却手无缚鸡之力。他的对手会站着不动让他来收拾么? 很显然,不会! 古德里奥甚至来不及提醒他,生杀魂就已经逼到了他的面前。 苍白的手指瞬间插进了唐川的胸膛,他身上吸纳炼化的亡灵之力像卸闸的洪水一样,轰的一声向周群的体内涌去。 “多些,再多些!咯咯咯!”生杀魂的声音阴森极了,像无数把尖刀在玻璃上用力划着。 “噗!”唐川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滚烫的热血洒在周群的脸上,让她竟然为之一愣,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刹那间恢复了一丝神智。 “小,小川子,快,快走!” 古德里奥也一声大喝:“唐川,快走,亡灵三仆不在,你不是她的对手!!” 唐川恍若未闻,他看着周群血迹斑斑的白皙面庞,嘴角绽放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周老师,我会救你的!这是,我欠你的!” 他大喝一声,眼神无比坚毅,再次念动咒语。 空中的气流一阵扭曲,地狱之门缓缓打开,无数哭嚎的冤魂和幽灵在地狱之门的门扉中冲撞着,挣扎着。 地狱魔神的一只胳膊缓缓从中间伸出,锋利尖锐的爪子在空中高高举起,微微停滞,然后带起一阵猛烈的飓风,重重的挥落! 可地狱魔神的利爪插向的却不是生杀魂,而是施术者的主人,唐川! 被阴气入侵的唐川执意动亡灵召唤术,却遭到了最猛烈的反噬! “蠢材!!” “为什么会这样?”唐川的脑海里面只听见古德里奥一声惊怒交加的大吼,他脑中一阵剧痛,两眼一黑,像坠入了无底深渊一样,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 东海市,南环路,市政府办公大楼。 虽然已经入夜,但是市政府办公大楼从外观上来看依然灯火通明,高瓦照明的彩灯将办公大楼在夜色中勾勒得菱角有致,轮廓分明,别具一格的圆顶设计和两旁对称的子母会议厅,让这栋具有政治意义的大楼此时成为了一栋颇具观赏价值的建筑。市政府的亮灯工程让这栋花费了八千万盖起来的政府大楼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耀眼,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栋大楼都在向每一个过往的路人彰显着他的威严与雍华。 虽然办公大楼外面灯火辉煌,但是大楼内部却是明灯全灭,唯有在五楼的一间极为宽敞的办公室中有一盏灯依然亮着。 李北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一天繁重的工作压得他不堪其负,这一阵东海市西子路黄金地段的商业招标、同周村改建计划的再提出、武阳路的扩建甚至他家中老爷子的一些私事都让他脑袋中仿佛有无数个小人儿在打架,虽然在政坛上他仍然身在壮年前途无量,但是他已经慢慢的觉得自己的身心开始渐渐的走了下坡路,一天不如一天了。 有时候看见自家的老爷子,他经常会觉得万分的诧异,为什么他老人家一百多岁还这样的健壮?那身子骨简直与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无异,着实让他艳羡无比。 他叹了一口气,又拿起了笔,在文件上面批改了几行字。 “咚咚咚!”房间中轻轻响起几下敲门声。 “进来”李北川甚至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自己的秘书王晓明进来了。 “李市长,档案给您调过来了,放在这儿,一会您要还有什么其他事儿就叫我,我就在隔壁。”王晓明笑着将档案袋放在了桌子上。 李北川抬头对他温和的笑了一下:“你回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王晓明笑道:“哪能啊,您堂堂市长都在加班,我哪能歇着啊!要不,我给您泡杯茶去?” 李北川很欣赏的看了他一眼:“嗯,还是你有心!去吧,泡好茶你就先回去吧,我这儿没事!听说你新谈了一个女朋友?可别让人家等急了把你给蹬了!” 王晓明将李北川专用的老式红砂茶钵中的茶叶倒掉,用开水洗干净,笑嘻嘻的说道:“她敢!我回去家法伺候!” 李北川笑了笑,没有接话,他的年纪大王晓明一轮不止,不能总没大没小的和晚辈开玩笑。他拿起放在案头的档案袋,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沉凝起来,他伸出手,缓缓将档案袋打开,一股浓重的历史厚重感仿佛都随着这尘封已久的档案袋的开启而渗透在这个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 李北川抽出资料袋中的档案,一张黑白老照片印入眼帘。这是一张清秀悦目的面庞,却远远谈不上天香国色,艳丽倾城。 老爷子在回去的途中将花满堂夸得古今少有,艳丽无双,更兼侠骨柔肠,为国为民,巾帼不让须眉。可就从这张照片上来看,却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姿色中人的大家闺秀而已,隐约和那日见到的黄老太太的确有几分相像。 李北川嘿的笑了一声,面容感慨。 在那个战火纷飞,神州动荡的年代,有多少雄姿英的豪杰,有多少国色天香的佳人,当他们在镁灯燃烧的瞬间被定格成一张黑与白的历史照片的时候,他们又能有多少故事沉淀在这一张薄薄的相纸当中呢? 一张小小的相片当中,他们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远远不能承载那份历史的厚重与沧桑。 因为,那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年代,那是一个长歌当哭的年代。 一张照片不能继承一个人所有的事迹,更不能记载一个时代所有人的事件,它所能承载的仅仅只有无数后人对他们生前事迹的无限追思,仅此而已。 李北川凝神看着这张照片,神思远飘,有些出神了。良久,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仿佛在怀念那个传奇般的年代,翻开一页,继续往下看去。 王晓明拿起茶钵,脚步轻盈的走到房间的一角,轻轻打开柜子,取出“吓煞人香”的碧螺春。这可是清明前的苏州洞庭山碧螺春,形美、色艳、香浓、味醇,六千一斤买来的,王稳山绕了几个弯才走通王晓明这个后门给送到了李北川的手中。 王晓明看着这汤色碧绿,卷曲如螺的碧螺春在茶钵中翻滚漂浮,一阵清香扑鼻,令人神智为之清爽。 这才是有钱人喝的茶呢! 让王晓明自己掏钱买,那是打死也舍不得的!也只有挨着李北川这个近水楼台才能喝的着! 他端起茶钵,稳稳的将它送到李北川办公桌跟前的时候,却现这个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中年男人此时竟然是脸色灰白,神色惊恐,双手拿着的这份档案却似千斤一般沉重,不住的颤抖。 李北川抬起头来,声音有些颤,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王晓明说话:“这怎么可能……你确定你没有拿错档案?” 王晓明被李北川的眼神吓住了:“应,应该没有拿错啊!我拿出来的时候还对过的……”说完,眼睛在李北川手中的档案上飞快一扫: 黄婷,汉族。政治面貌,地主。一九三零年出生,一九七零年死于文化大革命。 一九三零年出生,这就是说当老爷子还在大帅手底下当兵的时候,这个花少奶奶却还只是一个婴儿! 李北川脑海中无比混乱,他陡然间想起老爷子在看见花满堂第一眼时失声的呼喊:“不可能,你不是花满堂!这不可能的!你到底是谁?” 李北川浑身冰冷,双目无神的呢喃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子说的那个花少奶奶和这个黄老太太分明是两个人,而这死去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 ,预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俺是痛苦的分割线================================ 昨夜码字至今早九点,十一点才睡着,刚刚收到回执的签约合同,醒了就上来看看,现有朋友催促俺更新了 好吧,俺更一章先,基本上这是倒数第二章节了,第一卷的包袱和悬念马上要揭开了,但是更多的悬念和包袱又埋了下去,会在后面的章节解开。 顺便说一下,俺更新的时间基本是在每天的19点至22点,大家以后如果不是在封推时间,不用在这个时间段等俺更新,俺也追过一些大神作,知道等人更新的滋味,算是同病相怜了…… 继续躺尸去了…… zzzzzzz~~~~唐唐于15:27 第三十二章 国殇魂散曲断肠(中) 北风如刀,刺寒入骨。 “砰!” 花满堂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海程的枪口青烟缭绕:“你,你这是干什么?” 李海程的枪口对着自己的肩膀,满脸痛苦却又夹杂着解脱的神情:“花少奶奶,我是一个军人,但我更是一个男人。没能照顾好玉兰,我已经是无脸见你,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花满堂看着他,晶莹的泪花似玉珠一样一颗一颗落下,神情凄婉,她盈盈的走上前去,撕下自己的衣角,将李海程血流不止的肩膀仔细的包扎了起来,幽幽而叹:“我不怨你,要怨就怨自己生在这个草菅人命的时代,要怨就怨自己命不好……” 李海程喟然长叹,热泪滚滚:“花少奶奶,你快走吧!我,我对不起你啊!” 他声音低沉,缓缓的说道:“玉兰以身事贼,委曲求全,我们当兵的看在眼里,无不羞愧欲死。她唱了两天戏,土肥原那个王八蛋已经是看在眼里,拔不出来了。为了讨好他,让他在国内替大帅说说话,调节紧张的东北局势,大帅已经自作主张把玉兰送给这个混账王八蛋的东洋人了!玉兰虽然年幼,但是颇有花少***风骨,她虽然坏了贞洁,但却又怎肯将自己一辈子都扔在这火坑里面?所以她以死相争,怎样也不肯随这个***土肥而去,大帅怕玉兰坏了土肥的情绪,现在正被人关在屋子里面。” 轰的一声,花满堂如遇雷击,被这个消息给震得呆了,眼泪水无声的便从眼窝之中滚滚而下:“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李海程双拳紧握,眼中恨意渐浓:“国家贫弱至此,一个弱小女子的抗争又怎么会有人放在心上?有人在大帅那里下了药,说玉兰之所以不肯以身事贼,原因就在于心向其母,也就是你,花少奶奶。只要你死了,玉兰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东洋人了。” 花满堂凄绝一笑:“所以,你就来了!”她此时脑中如五雷灌顶,轰鸣一片,浑身已经是没有了半点力气,软软的靠在了桌子旁边,面若死灰。 女人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五六,但是她那张完美得仿佛没有瑕疵的玉器一般的面庞却依然艳光依旧,尤其是那眼角的风情,眼波流转之中令人心神俱醉,坚强的外表下融化露出的凄绝神情让人恨不得以死相报。 李海程灯下看着这个绝世美人,已经是痴了,他面红耳赤,呐呐无言,想想自己来的目的,越觉得羞愧欲死,他想起自己对花满堂将女儿带回来的承诺,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里面像有一团火在炽烈的燃烧着,却无处泄,他突然一声喊,像个疯子一样从房间冲了出去。 门刚一打开,狂乱的风雪便涌进了房间之中,冰寒入骨的冷气将穿着大红银边绣花袄的花满堂紧紧的裹成了一团,晶莹剔透的雪花落满了她的肩膀,与玉人洁白瓷净的面容交相比映。 花满堂长长的睫毛上都沾着雪花,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看着门外呼啸的风雪和那渐渐远去的身影,想起自己再也无法相见的女儿,心若刀绞,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天哪!你到底做的什么孽啊!!” 李海程一路狂奔,刚刚转过路角,却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转弯处钻了出来,面容藏在压得低低的裘皮帽中:“事情办妥了么?” 李海程听见这个声音,停下脚来,头也不回,冰冷的说道:“办妥了!” “真的?”这个声音显然并不相信他,又追问了一句。 李海程心里面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低哼一声,不再说话,扭头便走。 这个人看着李海程远去的高大身影,一声冷哼,低声骂道:“我就知道这个小子靠不住!”他手一摆,身后又蹿出几个人影,如同鬼魅一样消失在风雪之中。 唐川呆立在这间青砖房中,痴痴的看着花满堂的身影。 这个身影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张面孔虽然他从来不曾目睹,但是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眼角的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说话的语气,在他听来都是那样的熟悉。 他试探着轻轻的呼喊了一声:“奶奶?” 花满堂软软的瘫坐在地,宛如木偶泥胎。 “不用喊了,听不见的!”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在唐川的耳旁响起。 唐川吓了一跳,猛的回头,却看见一张淡雅如菊的面孔,他又惊又喜:“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柳琴脸上带着温婉如水的笑容,仿佛此时他们并不是在一个陌生的险地,而是在自己温暖的家中,她看着唐川刚毅削瘦的脸颊,眼中的光芒柔和而喜悦:“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只知道我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你一定能救我出去的,对么?” 他一定是上天恩赐给我的骑士!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每次当我遇到了危难,这个少年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当我看见他出现在身旁的时候,我原本因为恐惧而剧烈跳动的心灵是那样的镇定安静? 你是我的英雄,你是我的王子,你带着马太福音,带着满天的圣光来到我的身旁。我黑暗的天空因为你而有了光明,我迷茫的生命因为你而有了彩虹! 柳琴痴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她在这个一切都是虚幻的环境中已经不知道呆了多久。甚至当她以为自己将命丧于此的时候,她却看见了这个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柳琴并不知道唐川自己也是着了生杀魂的道儿,所以这才和她一起被囚禁在这个生杀魂用自己的记忆制造出来的幻境之中。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在乎。在她看来,只要这个少年还在她的身边,她就一定会平安无事。 唐川苦笑了一下,东张西望:“这可糟糕极了!”他尝试在在脑海中呼喊古德里奥的名字:“古德里奥?你在么?”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唐川脸色一变,尝试着运用了一下体内的死灵之气,可这一提气,体内空空如也! 唐川如冰水淋身,面若死灰,呆在了原地。 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在这个生杀魂的世界之中,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和古德里奥失去联系,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连一丝一毫的亡灵之力也没有。 柳琴依然充满了信任和温柔的注视着他,可这个时候,这种眼神让他心虚慌乱。 能活着出去么? “我不知道……”唐川惨笑了一下。 他的面孔让柳琴颇为意外和失望,她想象不出究竟有什么样的困境能让这个强大恐怖的少年一筹莫展。柳琴反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安慰起了唐川:“没事的,别着急,我们先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女儿!我的女儿!!” 两人正在说着话,却突然听见一旁的花满堂突然一声凄厉的大喊,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娘不会丢下你的!等着我,娘着就来!!” 花满堂哭得像一个泪人儿,在此时此刻她一身坚强刚毅的风骨全部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颗赤诚的爱子之心,她好悔,她好恨,为什么要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推进那个火坑! 这一切,这沉重的一切不应该由她这样一个年纪的女孩来承受的啊!! 她捶胸呼号着,苍凉而凄婉的声音在风雪中送出去了老远。 花满堂抹干了泪水,披上了自己的坎肩,撑开一把竹制纸伞,迎着漫天的风雪,将门带上,自己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风雪的呼号声和飞舞的雪花被门关在了外面,唐川和柳琴两个人在寂静的房间里面相顾无言,忧心忡忡。他们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面束手无策,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口。 那个女人好漂亮,为什么我看见她会想起奶奶呢?为什么我看见她,我就会觉得心里面暖洋洋的? 唐川正在一个人想着,却听见外面的风雪声中突然响起“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 两人惊得呆了,相互对视了一眼。 唐川想起了什么,突然觉得浑身热血冲涌,一声嘶喊:“不!!奶奶!!!”疯子一样冲出了房门。 柳琴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也跟着冲了出去。 两个人冲进风雪之中,却见白茫茫的世界中,一个身穿红色绒毛坎肩的女人倒在了雪地之中,手里的竹制纸伞被风吹的满地打滚,似一片凋零的落叶,她的身子下面一片血泊,殷红的鲜血缓缓的流淌着,像一朵雪地盛开的红梅,在这个苍白的世界中是那样的刺眼醒目…… 唐川疯了一样扑向这个女人,抱起她柔软的身子。 这是我的奶奶,这一定是我的奶奶!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枪声响起的时候,我心如刀绞?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她倒在血泊的时候,我悲恸欲绝? 为什么,为什么这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就像这鲜血一样,为什么我用手堵,怎么也止不住?唐川仰着头,嘴巴张得大大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他想放声痛哭,却现嗓子已经湿哑,一点声音都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柳琴在一旁看着悲痛的少年,泪水也忍不住涔涔而下。 女人的身体在寒风中慢慢的变得僵硬,她体内的血液汩汩的流淌,将大地上洁白的雪花浸染得鲜红灼目,然后混杂在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再也分不开来。 “哇哇哇哇哇……”在一旁的深院之中突然响起一阵清亮的婴儿啼哭声,黄家大院里面传来一声极为喜悦的欢呼声:“老爷,老爷,活过来啦!小姐她又还阳活过来啦!!” 深墙之中一阵喜庆的欢呼声,鼓掌声,大笑声夹杂着风雪送出去老远。 神州罹难的土地上,几家欢喜几家愁,飞雪呼号的大道中,鲜血流淌出一张血染的图腾,一旁高墙深院的豪门中却是止不住的喜闹声,不远处西人盖的教堂也响起了“当当当”的报时敲钟声,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裹着泪流满面的两人,久久不能消散。 …… ,预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 今日两更,75oo字,大家包涵一下了,谢谢! 最近码字比较疯狂,希望能在封推之前把第二卷码出来,大概5天要码1o字,有点难度,昨天也只码了15而已 很累,所以根本没有开q,听我家娘子说群里面有朋友找我,在这里解释一下了,这一阵可能都不会上q,疯狂码字存稿中…… 第三十二章 国殇魂散曲断肠 (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琴站在唐川的身边,用皓白如玉的手擦了擦眼泪,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唐川的肩膀,柔声劝慰道:“人死如灯灭,别太伤心了。也许,这对她反而是一种解脱。而且,你应该知道,这一切应该都……” 柳琴轻声劝道:“别丧气,我们这不还好好的么?事情还没结束,什么都不一定,不是么?振作起来,我认识的你可是一个坚强的小伙子,可不像眼前这样哭哭啼啼的!” 柳琴挽着少年的胳膊,看着地上盛开的红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比你来的早,大概有些明白了。国家贫弱如此,这样心比天高,倾城倾国的两个女人,她们在哪里都会是命比纸薄的凄苦红颜啊!” 唐川看着她,觉得柳琴白嫩的面容在寒风中透着一股动人的晕红,他不解的问道:“你明白什么了?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柳琴柔柔一笑:“当然可以,不过我们进去说好么?虽然这里一切都是幻境,但是这寒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的……” 唐川点了点头,和柳琴很自然的互相依偎着走进了房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面,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近,越靠越紧。 两人推开房门,刚走进去,却突然愣住了。 柳琴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房间,牙齿不住的打颤,唐川浑身僵硬,寒毛倒竖! 只见这原本大小只有十来个平方的长方形卧室此时变成了一间极为宽敞的方形格局的大厅。大厅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的上面是一尊观音像,面前摆放着的是一个上香的檀香炉,青烟缭绕。 这个地方,唐川眼熟之极,分明是他在同周村第一次和生杀魂较量的时候,在幻境中曾去过的那个幽雅庭院,那个曲唱别姬的缁衣女鬼就是在这里被他烧成了一团青烟的! 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我明明记得这里是***房子的! 唐川觉得背上凉,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却总感觉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在他背后注视着他一样。 柳琴浑身抖,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样的情形,怎么一出一进,这房间就变样了? 两人相视一眼,胆寒不已,一声大喊,又一起转身冲出了房间! 两人才一出门,却立刻呆住了! 只见房门外庭院深深,杨柳堆烟,小桥流水,落花碎影,哪里又有方才满天的风雪? 唐川觉得彻骨透寒,一种被人**于掌股之间的无力感油然而心,他呆立在原地,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柳琴紧紧的挽着唐川的胳膊,生怕他下一秒钟也变得消失不见:“这,这是哪里?” 唐川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正惶然无计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这声音极细极微,仿佛针尖落地,几乎细不可闻,但是在两人听来却有如雷鸣! 唐川和柳琴两个人浑身僵硬的转过身来,只看见一个身穿缁衣,披头散遮住了面孔的女鬼坐在八仙桌上,独自举杯,对影三人。 “我等了你很久了……”缁衣女鬼一声轻叹,转过头来,目光阴冷的在披落的散后面注视遮唐川。 这声音虽然轻柔,但是怨毒得即便是聋子也能听得出来,这目光虽然隔着重重黑,但是就算是瞎子也能看见其中的憎恨! 唐川毕竟修习过死灵法术,心气比之以前不知道壮了多少,此时他已经是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坚定,如临大敌地跨上前一步,将自己的身体挡在柳琴的身前,沉声道:“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 缁衣女鬼缓缓的站起身来,她盈盈抬步,身形刹那间便飘到了唐川的跟前,身后带起一阵长长的虚影。 唐川看着这个女鬼瞬间逼近身前,一股阴冷之极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只觉得头皮炸,几乎想转身就逃。他使劲咬着牙齿,强忍着转身逃跑的**,直视着散之后那双白森森的眼睛,再一次大声喝道:“你想干什么!你别想伤害她!” 这声音震得大厅之中嗡嗡作响,可任谁也听出来唐川这一声色厉内荏。 缁衣女鬼恍若未闻,目视着唐川,低声道:“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嗯?”唐川没留神她竟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自觉的回头看了柳琴一眼,只见她也是满脸惊讶古怪。 唐川没来得及说话,却突然觉得胸口一痛,他猛的回过头来,只看见这个缁衣女鬼手似钢刀一样插进了他的胸膛,惨白的手腕肌肤上血脉喷张,不住的涌动,似乎在抽取着他体内的鲜血。 唐川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倒流,不住的向这个女鬼的身上涌去,身体越来越寒冷,越来越虚弱。 缁衣女鬼疯一样尖声嘶叫着:“你说,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我娘抛弃我,你也抛弃我!为什么你们都要抛弃我!!杀,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唐川咬着牙,仿佛用尽了全身力量来抵挡着这个女鬼的侵蚀:“我不能死,我要救我的周老师,而且我答应过你,我会救你出去的!”他浑身剧痛有如刀割,七窍中都缓缓流出血来,但他的眼神依然坚毅顽强,他双手捉着缁衣女鬼的手臂,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竟硬生生的将她那冰冷如刀的手往外拔出了一小截! 柳琴在一旁看着唐川,又是感动又是流泪,想有心去帮他,可全身吓得怎么也无法动弹。她暗暗咬了咬牙,痛骂自己:柳琴啊柳琴,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挡在你的前面!现在应该是你救他的时候啊! 只见她突然抬起手来,啪啪在自己脸颊上用力扇了几个耳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尖叫一声便向那缁衣女鬼扑去:“你别想伤害他,你这个装神弄鬼的死女人!” 女人起疯来着实可怕,这缁衣女鬼手臂被柳琴和唐川死死的拽住,硬生生的一点一点的往外拉去,眼见就要从唐川的身体中抽出来,却听见缁衣女鬼突然一声低低的笑声传来:“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像我这样漂亮的女人,你们男人见了一个个都要疯,哪里会像这样?” 柳琴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听见了这话,放声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谁知道你长得什么人模鬼样!” 唐川看着这个淡雅温柔的女人竟然狠骂出这样难听的话来,一时诧异万分,仿佛浑身剧痛都减轻了三分,心中又惊讶又感动:就连她都知道这样奋起反抗,我又怎能束手就擒引颈就戮呢?他再一力,缁衣女鬼的手顿时被他几乎完全拔出体内。 “咯咯咯咯……”缁衣女鬼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她缓缓的掀开挡住自己面容的散“那,你看看,我究竟好不好看?” 随着那散被手腕轻轻的撩开,唐川看见一张小巧秀气的红唇,然后是如悬卵般的琼鼻,再往上便是一双极美的杏花眼和两条弯弯的柳叶眉。 “轰”的一声,唐川一见到这张面孔,只觉得有如五雷轰顶! 他想象过这散后面的面孔会是任何一种情况,歪鼻裂嘴,皮如龟土,面似黑锅,状如无盐,貌似膜母;或者美若天仙,国色天香,倾城倾国,各种情况他都想过,却唯独没有想到这散下面竟然是这张面孔! 周群,他一心想救的周老师,周群! 周老师竟然想要我的命?! 唐川张大了嘴巴,脑袋里面雷鸣阵阵,半点也回不过神来,这个打击让他顿时丧失了所有的斗志和反抗的意识。 凯撒在罗马元老院遭到刺杀时,一开始勇猛的凯撒奋力反抗,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最亲密信任的伙伴布鲁图也在暗杀策划者之列时,他心灰意冷,用衣服遮住自己,不再抵抗,身中二十三刀,倒地死去。 而当唐川看见这个缁衣女鬼竟然是自己的老师周群的时候,他真有一种心冷若死的感觉,长叹了一声,不再抵抗。 “噗!”周群的手臂再一次插进了唐川的胸膛。 这一次,无论一旁的柳琴怎样焦急,怎样哭泣,甚至怎样用力,都无法拽动这细白的手臂,更无法让唐川灰白的面庞多一分颜色。 “小川子,你愿意为你的老师而死么?”周群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轻声问道。 唐川目光一动,凝视着这张让他心神牵挂的面孔:“周老师,你为什么要杀我?” 周群咯咯笑道:“只有这样,你才会永远的陪着我,你是对不对?我知道你爱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的身子给了东瀛人就嫌弃我的,对不对?” 柳琴在一旁对唐川大声哭喊道:“她不是你的老师,你醒醒,她不是你的老师,你振作一点!你也答应过我,答应过救我的!” 唐川却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只是凝神看着周群,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他仿佛感觉不到体内精气的飞流失,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周老师,你知道么?自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你就是那样灿烂阳光的笑容,仿佛翰渺辽阔的天空降下满天的花瓣,仿佛一望无垠的草原飞起无数只蝴蝶。” “你知道么?你周围的每一个人,都会偷偷的看你。你身上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有时候这种味道像是栀子花开,你的笑容会让整条校园林荫小道都洒满阳光;有的时候,这种味道像是兰花绽放,你的微笑会让最暴躁调皮的学生安静如同乖巧的绵羊;还有的时候,这种味道像是仙人掌花开,每一片流苏般柔嫩的花瓣都透出一股坚韧的毅力,你对我们的付出让我们永远铭记在心!” “我是一个没有娘的孩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关爱,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体贴!可自从你来了以后,我的天空有了阳光,我的生活有了温柔,我的生命中出现了值得我去珍惜捍卫的目标。虽然,日子仍然是那样的苦,生活仍然是那样的累,但是从你在车轮下将我紧紧抱住的那一刻起,我从此知道了什么叫**!” “你对我是这样的好,可我却又能拿什么来报答你呢? 周老师,我深爱着的周老师! 如果,你想要你的小川子的命,那你就拿去吧…… 因为,能和你永远在一起,这是我人生最大的愿望!” 他面带微笑,温柔地注视着周群,他将自己的心里话大胆的说了出来,仿佛得到了世间最大的幸福,原本灰白的面孔甚至变得有些红润。一旁的柳琴呆呆的立在原地,她也不再反抗,洁白的贝齿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她的眼神失望而又痛楚,,手指紧紧的握着,指甲扎进了自己的肉中。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种力量比爱情来得更加伟大,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种感情比爱情来得更加温暖。 周群听着唐川的话,原本阴冷的眼眸中怨恨竟然在唐川的轻声呢喃中渐渐消散,两股清澈透明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缓缓流淌而下,她呆呆的说道:“小川子,是你么?” 唐川一只手握着周群的胳膊,另外一只手轻轻地婆娑着周群的脸颊,声音说不出的爱怜与温柔:“是我,是你的小川子,我来救你来了!” 周群的手缓缓从唐川的体内抽出,她泪眼婆娑,妙目转动,仔细地打量着唐川的脸庞,一声轻呼:“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么!”她突然放声大哭,似乳燕投林一样扑进唐川的怀中。 “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一个人,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怎么也出不去!”周群哭得梨花带雨,她所受到的惊吓仿佛要全部融入到这泪水之中,倾泻而出。 唐川轻轻拍着周群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好了好了,没事了,我这不是来了么?有我在,没事了!”他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柳琴笑道:“来给你介绍一下……”他话还没说完,却看见柳琴一双哀伤怨怼的眼神,心里面竟砰的一跳,呐呐说不出话来,脑袋之中像明白了什么:她为什么这样看我? 柳琴毕竟善解人意,她看着唐川张口结舌的模样,强忍着心中的酸楚,轻叹了一声,展颜露出了一个笑,对周群说道:“周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唐川目瞪口呆:“你们认识?” 周群有些讶异的看着柳琴:“柳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上次见到你,是在你家啊!” 柳琴苦笑了一下:“你说的没错!事实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之所以会在这里,跟我也有点关系……” 周群愣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唐川抓着脑袋,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女人打着哑谜:“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柳琴幽幽一叹:“这说来话就长了……” 她话音还没落,便听见这大厅之中突然“咿咿呀呀”的响起一阵唱戏声,京鼓二胡声响彻于耳,绕梁不绝:“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这唱腔唐川听来耳熟极了,顿时浑身凉,只见这大厅之中,房梁顶上,八仙桌下,观音像后,甚至是大门之后,竟都同时爬出一个姿势扭曲,披头散的缁衣女鬼。这个女鬼手指鲜血淋漓,指甲抠在地面上竟硬生生的挖出一个血洞,每一个爬动的动作都无比的诡异病态,让人毛骨悚然! 唐川大骇,对身旁的两个吓呆了的女人一声大喝:“快跑!” 两个女人扭头就跑,跑了一阵却不见身旁的唐川,回头一看,险些吓得晕厥过去。 只见一个女鬼竟然从地底钻出,一双扭曲狰狞的手臂像紧紧缠住他的树藤一样将唐川死死的困在原地。 柳琴愣了,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周群。只见周群想也不想,立刻冲了回去,死命的去掰这个女鬼的手,可她这一耽误,另外一个女鬼也已经抓住了她的脚踝,顺着她的身子似毒蛇一样爬了上来。 唐川又急又怒:“你回来干什么?还不快跑!!” 周群自己身上被厉鬼缠身,身上有如三九冬泳,阴冷无比,可她却恍若不觉,只是看着唐川有些解脱的笑了笑:“还跑什么?跑不出去的,能和你死在一起,也算开心了!” 唐川心中感动,紧紧握住周群伸过来的手,只觉得手心里面一片温暖,虽然周围厉鬼如源源不断的毒蛇爬出,可两人却仿佛置身天堂,彼此对视,相顾一笑,心中甘甜,如饮琼汁。 柳琴一声长叹,缓缓走到两人身旁,看着周群,说不出的羡慕:“如果再加上我一个,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第三者插足!” 唐川看见她还在原地,惊讶道:“你怎么也不跑?” 柳琴苦笑道:“你不跑,我跑了又如何?没用的……临死前有我们两个大美女陪你一同上天堂,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虽然周围一片悉悉索索的厉鬼爬动声,可周群此时却已经毫无畏惧之感,只是看了一眼唐川,然后对柳琴笑道:“就是,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哪里修来的福气,真是羡慕死我了!想我周群一生梦想就是同时找两个大帅哥,出门身旁带一个,家里扔一个……” 说完,三人也不管周围鬼蜮惶惶的恐怖景象,相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 唐川笑了几声,却见到身上的缁衣女鬼已经爬到了面门,一双凄厉得仿佛尖锥一样的惨白目光直透到他的眼眸深处,女鬼喉咙滚动,出一阵狰狞可怖的呢喃声,声音模糊难辨。 唐川嘴角**了几下,想说几句场面话,可喉咙一哑,什么声音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两个女人惊骇欲绝的目光,神智渐渐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 ,预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 好吧,我今天没按时,56oo字的一章,够分量吧?本来想拆开的,但是想想算了,朋友们等的辛苦,做人应该厚道。 晚上还有一章 昨夜码字也只码了12,这日码2真不是人干的事情,干…… 第二卷很精彩,自己经常码出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希望朋友们介时能够喜欢~~ 第三十三章 白云苍狗叹浮尘(上) 场面已经完全失控了。 “轰!”又是一声巨响,像陨石坠地一样,张天心再一次被亡灵三仆如潮水般密不透风的攻击波打得坠落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怎么打都打不死,无论是轰成残渣还是斩成碎末,这三个骷髅都会在很快的时间里面恢复原样,看样子下次再要交手,一定要弄清楚驱役它们的原理和对付它们的办法,要不然这根本是三个无法解决的恐怖敌人。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回去肯定要受处分啦,这下动静太大了。 他的目光落在场上的瘦小少年身上,自从这个少年开始运用他的黑暗法术的时候,他的周围就涌起了一阵浓厚的黑雾,将他紧紧的包裹在其中,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形。即便是张天师这样开了天眼的人都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楚他的一个大概轮廓。 张天师心中一动,也许,这个少年是这三个怪物的弱点? 一般人看来,这个恐怖少年身旁的三个驱役的骷髅战士就已经强横至此,那他本身肯定恐怖百倍,因为自身如果力量不够的话,是绝对无法驱役这样强悍的怪物的。可谁也不知道,这三个嗜血亡灵却是古德里奥亲手与地狱亡魂签订契约而制造的三个恐怖凶器,其本身的战斗力量是与古德里奥成正比的,与唐川无关。 张天心虽然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自己也觉得理论上根本站不住脚,便摇了摇头,算是自我否定了这个本来正确无比的判断。 张天心虽然被亡灵三仆一直压着狂攻不止,但是他毕竟是龙虎山最出色的传人,打从娘胎就开始洗髓伐筋,自身强悍的战斗力在六处新生代中是绝对的顶尖高手。只见他虽然屡屡被亡灵三仆携手反复击倒,但他每一次受创都会极为巧妙的躲开要害,将受到的力道化得七七八八,他此刻虽然有些狼狈不堪,小伤遍体,但是他真正的战斗力却一丝一毫都没有下降,反而张天心因为挫折和困境,越的骁勇善战起来。 这场上,三个亡灵骷髅和一个龙虎山道士,四个身影像四个飞闪动的鬼魅一样,每一次交手都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师弟他虽然没有危险,可为什么我心里面越来越觉得不安呢?”张天心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低声道。 他正独自想着,突然却觉得大地猛的一下颤抖! 地震? 张天师吓了一跳,**都被震麻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东海市不在地震带啊!怎么可能会有地震? 他正有些莫名其妙,却突然又是一下震动,这一次却是空气都随之震动,他的皮肤都被震麻了! 张天师猛地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红磨坊中被黑雾包裹着的少年,只见他像连接地狱的大门一样,以他为中心一道黑色的龙卷飓风直冲天幕,无数的冤魂亡灵在风暴中盘旋哀嚎。这种力量可怕极了,瞬间便摧毁了张天师的抵抗之心,他甚至都不敢多看这个人一眼,只是害怕得浑身抖:“我的天哪,他是蚩尤转世么!?” 大地在颤抖,天空在悲鸣,四周的空气中每一粒细小的微尘都因为这股强大的力量而歇斯底里的战栗。 整个东海市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魔王,降临了…… 每一个人在这一刹那,仿佛在耳旁听见一个狂放而不羁的怒吼声:“谁敢冒犯万王之王的古德里奥?谁敢触怒至高神的征服者,古德里奥!!报上你的名字来!” 被生杀魂控制的周群疯狂的大笑着,这种强大的力量让她畅快极了,五十多年的束缚,她终于等到了肆意妄为的一天,她要复仇,她要杀戮,她要鲜血! 这一切,只需要将这个少年的力量全部吸取干净,然后将他的灵魂彻底碾碎,再之后,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我啦! 地狱魔神的手臂从唐川的体内缓缓提起,乌黑如勾的手指中提出一个纯白色透明的人形幽魂,隐约可以辨认是唐川的模样。 “咯咯咯咯……多纯净的灵魂啊,多么美味的晚餐啊!”生杀魂尖笑着,看着地狱魔神将唐川的灵魂从他的体内全部拖了出来,她伸出手,仿佛要去抓住这鲜美的大餐,可手却突然僵在半空当中。 颤抖,所有的一切都在颤抖! 唐川的身上突然涌出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仿佛唐川的灵魂被地狱魔神拖拽出来得越多,他身上突然涌出的力量便越强大。当唐川的灵魂完全被拖拽出他自己的躯体时候,唐川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睛。 仿佛地狱之门在一瞬间打开! 仿佛大地从此沦陷,仿佛天空从此阴霾! 唐川,不,应该说是古德里奥,唐川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之后,古德里奥终于取得了这具躯体的控制权,他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虽然隔了几万年,但古德里奥第一次让自己的怒火降临到这个世界,他的怒吼仍然是那样的撼动天空,响彻大地! 古德里奥的眼中深邃得像地狱最深处甬长的冥河长廊,里面不带一丝一毫的人气,白茫茫一片,彻底的白,屠杀灭尽的白! 像万里苍原下了一场雪,一片了无生机的苍白! 虽然仍然是唐川瘦弱的躯体,可这一刻没有一个人会因为这具瘦小的身躯而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一丝一毫的不恭。 即便是方才狂妄怨毒的生杀魂,此刻她也在古德里奥的威压下瑟瑟抖。 亡灵三仆此时已经完全停止了对张天心的任何攻击,它们像最虔诚恭敬的仆人一样,匍匐在古德里奥的脚底下,恭迎着他们的王。 张天心浑身的骁勇气概消失得干干净净,浑身僵硬得在空中战抖,面对这种铺天盖地的压倒性力量,他害怕,他恐慌,他愤怒,他疯狂,可他第一次现原来恐惧的力量是如此强大,是如此恐怖,他竟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块肌肉,他像一个被人控制了的木偶一样,完全丧失了任何的战斗能力。 他甚至连将手中的长剑对准那个少年的勇气都没有! 古德里奥缓缓抬眼,眼神似古老王国的君王一样凝视着面前的这个渺小亡灵:“是你胆敢冒犯死灵之王,古德里奥么?” 他伸出手,像拎小鸡一样将浑身颤抖的生杀魂拎了起来:“回答我,渺小的亡灵!” 生杀魂颤抖着大叫:“别杀我,别杀我,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个新生的机会,求求你了,看在我们都是阴魂的份上,我愿意做你的奴仆,永远匍匐在你的脚下,成为你最忠诚的仆人!”她慌乱的说着,却听不见一句回答,等了一会,她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古德里奥。却见他面容沉静如古潭,似乎对她的提议有所动心,胆子便更大了一点。 生杀魂挣扎了一下,媚笑道:“尊贵的王,我有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提议……” 古德里奥睨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诧异。 生杀魂看了一眼唐川的灵魂,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人的灵魂将尊贵的王束缚在他卑微的身体之中,为何不让我将他吸纳干净,尊贵的王也好独占这副躯体呢?” 古德里奥笑了一下,他很诧异于这个渺小亡灵的智慧机敏。 再没有比这个提议更让他动心的了…… “那你想得到什么?”古德里奥反问道。 生杀魂谀笑道:“只要尊贵的王,放我一条生路,让我追随在您的身边。”她媚眼如丝,扭动着身子,像蛇一样依偎在古德里奥的身旁,声音充满了诱惑力:“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给您我的一切……” 古德里奥放声大笑:“这样说来,我应该好好感谢你了!” 生杀魂媚笑道:“哪里,能侍奉尊贵的王,是我的荣……”她话还没说完,却突然惊见地狱门扉中抓着唐川灵魂的地狱魔神之手,突然松开了五指,唐川的灵魂瞬间又回到了他自己的体内,而这只魔爪却闪电一般插进了周群的身体之中。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生杀魂凄厉的尖声大叫着。 地狱魔神的黑爪缓缓拖拽着周群体内的生杀魂,将她一点一点的拉出来。 古德里奥的嘴角含着一丝冷笑,他的手指上燃起一小团黑色的火苗,在周群的灵魂与生杀魂纠缠连接的地方轻轻一划…… “这样你就能够更好的侍奉我了……”古德里奥看着厉声尖叫的生杀魂被地狱魔神缓缓的拖进地狱的门扉之中,冷冷的说道“永远不要试图和我做任何交易!我不相信任何人!”他停了停,咬牙切齿的说着“尤其是女人!!” ,预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俺是疲劳的分割线================ 二更,今日也有将近9ooo字了…… 晚上继续努力码字 第三十三章 白云苍狗叹浮尘 (中) “不要啊!!”一声苍老凄凉的大喊声传来“放过我的女儿吧,她是无辜的!” 老妇人等待了大半生,终于又见到自己的女儿,她泪眼朦胧,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老妇人爱女心切,甚至都感觉不到古德里奥身边源源不断散出来的恐怖威压,她一下子扑了过去,哀嚎着挽求:“小川子,是我啊,我是你的奶奶啊!我求求你,你放过我的女儿吧!她是无辜的啊,是我对不起她啊!你要取就取走我的命吧,我早就该死了……” 古德里奥不为所动,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狞笑,一声冷哼:“哼,女人……你的名字叫,背叛!”古德里奥抬起手,眼中凶光一闪而过。 “去死吧!”刹那间,他仿佛看见尼菲蒂蒂跪在自己的脚底下,祈求着他的原谅,哀泣着希望他的宽恕。 古德里奥快意极了,他的手飞快的向老妇人的头顶拍落,他要将她变成一团粉末,挫骨扬灰! 可就当他手掌即将拍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 古德里奥惊讶的现,自己的这条胳膊居然又不听使唤了! “是你么?唐川!你这个蠢材!!”古德里奥愤怒的大吼。 唐川声音刚强得像抵死不屈的勇士:“你别想伤害我的奶奶!一根寒毛也不行!!” “你想救她?你想救她?!看清楚,她是一个亡灵!!她是一个借尸还魂的亡灵!!!我不告诉你,你自己就不知道么?!不要以为她没有力量就认为她不会伤害你!”古德里奥强烈的杀心被唐川硬生生的按住,他出离的愤怒。 唐川怒吼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只知道,她对我好,这个世界上除了周老师,就她对我好!她是我的奶奶!!” 古德里奥愤怒咆哮:“你是死灵法师,你是伟大的死灵法师,你是继承我全部伟力要继承死灵王位的死灵法师!你不能有自己的感情!!” “我才不要当什么死灵法师!!”唐川大吼,他的眼睛渐渐的回复了明亮的神色,坚强刚毅的少年凭借着自己无比强大的毅力与定力再次获得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语气冷淡而又坚定,铿锵有力:“如果这一切要我拿我***性命来换的话,我宁愿不当这个死灵法师!我宁愿自己仍然是一个弱小的少年!” 古德里奥惊呆了,他出一阵苍凉的大笑声:“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娘,快救我!快……”生杀魂已经快被拖进地狱之门了,她凄惶的尖叫着,可她的哀求却没有任何的效果,她终于绝望了,秀美的面容突然变得无比扭曲狰狞:“你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臭婊子,你几十年前将我推进火坑,现在又眼睁睁的看着我进地狱,我在下面会等着你的,我一定会等着你的!我恨你,我好恨你!!!” 她疯狂的嘶吼着,怨毒的语气诅咒着这里所有的人:“我恨你们,我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我诅咒你们,一个个将来不得好死!!” 花满堂惊得呆了,她怎么也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可怕的诅咒自己,那可怖的语气就像一把利刃,将她的心血淋淋的剖开! 花满堂苦苦等待了几十年,甚至用重金求来的正一教招魂符一直招着她女儿的魂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见她一面。可她并不知道,她女儿的魂魄一直就在她的左右,只是她看不见而已。 花满堂惨死的那一刹那,她的一腔香魂在空中久久飘散不去,她致死都想再见她的玉兰一面,所以她在黄姓的大户人家中借着她死于难产的女儿的躯体,再次托生,又一次经历了痛苦的人生轮回,可她万万没有料到,她等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她真的没有想到,几十年的等待、几十年的寂寞和几十年的仇恨,足以让她乖巧天真的女儿变成一个可怕的复仇厉鬼。 这一切是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谁能告诉我一个答案? 花满堂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玉兰的嘶声尖叫终于随着地狱之门的关闭而渐渐的消失在空气之中,可花满堂的耳畔仿佛仍然回响着她女儿的凄声大叫:“娘,快点救我!” 一切仿佛都已经结束了,四周尘埃落定。 唐川轻轻的一声呼唤:“奶奶?你没事么?” 花满堂抬起头来,泪水涔涔,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少年良久不语。 唐川看着她凄绝的模样,心痛不已,声音颤地问道:“奶奶,你没事么……” 花满堂突然一下扑到唐川跟前,歇斯底里的挥拳打他:“你还我女儿的命来,你还我的女儿来!我的女儿啊,你好冤啊!娘对不起你啊!” 唐川不敢反抗,只是搂着这个身材瘦小的老人,泪流满面:“奶奶?是我啊,我是你的孙子唐川啊,你还有我在啊!奶奶,别哭了……” 花满堂扑在唐川怀里,软成一团,痛哭流涕:“我想见见我的女儿也有错么?我只是想见一见她啊,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 张天心呆呆的立在空中,他的脑袋里面空荡荡的:输了?我竟然输了?我竟然连打都没打,就输了?! 我怎么会输?我张天心怎么会输! 这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向他扑来,我张天心竟然害怕得连动都不敢动?! 他胸口一股血气倒冲上来,“噗!”心高气傲的他狂喷一口鲜血。这个往日里目空一切的新人王眼中恨意灼然的盯着场下的那个毫无防备的少年。 杀了他,趁他现在没有防备,杀了他,替天行道!杀了他就没有人知道你输过,你害怕颤抖过!! 快!杀了他,你只需要一个飞剑!! 张天心血红的眼睛里面看不见天的辽阔,看不见地的浑厚,甚至看不见挡在少年身前的老人,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带给他羞辱的瘦弱身影,他眼中闪过一丝血色,狞笑道:“妖孽,去死吧!” 他手心中的青锋剑闪电一般飞刺而出!! 唐川搂着老人,像哄着一个小孩子一样哄着她,心里面充满了再次见到自己最亲爱的***欢喜。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却突然感觉到怀中的老人身体一震,他惊讶地抬起头来,却惊骇地现花满堂的身上竟然插着一把三尺长的青锋剑! 奶奶? 唐川如遇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呆住了! 花满堂觉得体内的热量不住的往外流逝着,她像又回到了那满天风雪的夜晚,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冷,自己的肢体在慢慢的不受自己的控制。她脸上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容,颤抖地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唐川的脸颊:“女儿,我的乖女儿,你不恨你的娘吧?” 唐川使劲捂着花满堂血流不止的伤口,泪水不绝狂涌而出:“不恨,不恨!奶奶,你振作点,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救你的,你不会有事的!”他用手接着老人体内的鲜血,像要为她倒灌回去! 不会的,不会的!奶奶,你不会死的! 这是幻觉,我一定还是在幻觉中,这一定还是我看见的幻觉! 唐川手忙脚乱的堵着老人体内流淌而出的鲜血,自己身上一片血迹。 花满堂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女儿,娘,来了……“她苍老皲裂的手在他脸颊上停了一停,猝然滑落…… 奶奶? 奶奶!!! 唐川睚眦欲裂,搂着怀中的老人,悲痛欲绝! 他拼命地呼喊着他的奶奶,可这一次他却如论如何也无法再唤回他的奶奶! 皓月星空下,瘦弱的少年搂着死去的老人,跪坐在一片废墟之中,像一头受伤的野狼一样,撕心裂肺,引颈哭嚎! 张天师惊得呆了,他怎么也不敢想象自己的师弟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刹那间,他好后悔! 他算到了前前后后可能生的一切,可他却没有算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早知道,就不留纸条给她,引她来这里了! 可,不引她来这里,谁能阻止这个恶魔降临在这个世界? 莫非,这一切真的有冥冥天意,一切都已经安排注定好了的? 可如果一切已经注定,那还要我干什么? 张天师恨恨地将手中的圆符捏成粉末! “哈哈哈!我还是最强的,我张天心永远是第一!”张天心手舞着飞回的青锋剑张狂的大笑着。 “又是你!!!”唐川听见这个声音,顿时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 杀!杀!杀!杀!! 杀了他!!杀了他!! 唐川浑身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仇恨而痉挛抖,他体内突然爆出一股极其可怕的亡灵之力,这股力量像滔天洪水一样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肆意横行! “啊啊啊!!!”唐川一声狂吼,“嗡”的一声,他的身体里面像突然爆炸了一个炸弹,他身边的空气竟然猛的一震,像一层看得见的空气波纹一样,向四周荡漾开去。 瘦弱的少年浑身的血脉根根暴起,粗壮得像树根一样,虬扎地在他的身体上涌动着,他的眼睛里面一片可怖的灰白色,与以前不同的是,这灰白的眼眸中竟然有一点细小黑色的瞳仁,仿佛凝聚了这个世界一切仇恨力量的黑色瞳仁! 火焰,黑色的火焰在少年的身上熊熊燃烧着,他原本秀气的面庞此时黑气纵横,有如实质一般的黑雾在他的脸上游走着,仿佛活物,形成一个图案可怖的亡灵图腾。他的手中一股极其强烈的死亡之气渐渐的凝聚成型,变成一个漆黑得不见一丝透明光亮的黑球。 这个黑球不住的旋转滚动,里面隐约可见无数的冤魂亡灵的面孔在挣扎在哀嚎。 如果说古德里奥降临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怒火震动了大地,那么当唐川体内突然爆出来的这股庞大亡灵之力则让周围的每一个人窒息! 唐川盯着天空的张天心,脸上凶光大盛:“去死吧!!!” 张天师心中一紧,一股极其不详的感觉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他一捏手诀,瞬间出现在已经吓得呆了的张天心面前,一声大喝:“走!” 他们的周围一道黄光闪烁,而唐川掷出的黑球几乎同时扑到! “嗡”的一声闷响,这个黑球陡然破裂,四周的空气都仿佛被震碎了,这个黑球瞬间扩大,吞噬了周围十米以内的一切事物,形成了一个不停旋转扭曲的黑洞,一阵凄厉的鬼魂嚎叫声从这个黑洞中源源不断的传送出来! 这一切只维持了短暂的不到两秒钟,这个黑洞的边缘颤抖了几下,“波”的一声,清脆的消失了,四周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而张天师和张天心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在空中,只有一缕尘屑落下,四周安静得仿佛一切都不曾生过一样。 遥远的星空中,悲痛欲绝的少年仿佛看见一个极美的妇人,披着一件银灰色貂绒坎肩,身上穿着火红束身镶银边穿花大红袄,举着一把竹制纸伞,袅袅婷婷地立在他跟前,对他盈盈一笑,然后缓缓的扭过头去,在漫天的风雪中,渐行渐远…… 少年泪流满面,呆呆的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想要大声哭嚎,却现一点声音也不出来。 奶奶…… =======================我是昼伏夜出的分割线====================== 嗯,嗯,我又没按正常时间更新,今天第一卷全部更完,欢迎朋友们多多讨论 至于我为什么在早上4:35的时间更新捏? 因为今天上午1o:3o有火箭的球赛,我估计我正常更新的时间段里面在睡觉…… 所以,先更为快…… 希望火箭不要像俺这一卷一样,一起完结…… 啊呸,我真乌鸦嘴! 第三十三章 白云苍狗叹浮尘(下)第一卷完 “***,这是哪里的混子捣**蛋,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操,还***堵车,这些当官的,拿着钱都去嫖婊子了么?你好歹把路修一修啊,几百年了还这么一条破四车道!” “喂,市区不准按喇叭,谁按的?喂,说你哪,还按!你的驾照呢?把你的驾照拿出来!”从朝阳南路往南通路要穿过一条狭窄的马路,只能并排走四辆车,两旁又经常停满了许多违章停车的各种车辆,所以这条路经常并排走两辆车便会堵在一起,尤其是上下班时间,这里简直堵得水泄不通。 多恐怖! 这天如果不是突事件,陈小西为了抄近路,那是打死他也不会走这条道上过,可他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试试看,可结果帕萨特一插进来,立刻龙游浅滩,死瘫在那里了! 陈小西正在家里面和自己的女友共度良宵,创造人类呢,结果收到警讯,要立刻出警,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此时此刻,遍观整个东海市警界,无人能出其右。他正暴躁的按着喇叭,却一不留神把维持秩序的交警给招来了。 交警带着白手套,对他拍了拍窗户:“喂,说你呢,把窗户摇下来,把驾照拿出来!” 陈小西一声怒骂:“操!”一按按钮,把窗户降了下来,却没有递出自己的驾照,反而取出一个警灯,啪的一声按在车厢顶上,瞪了这个交警一眼,然后打开警铃声,比刚才更吵了…… “哎哎,走了走了,快开车!”李东阳一看前面车流动了,忙拍着他的肩膀,也算打了圆场,和了稀泥。 这个交警瞪着眼珠子看着这辆呼啸而去的帕萨特,骂骂咧咧:“妈的,嚣张什么?警铃开这么响,好通风报信,提醒犯罪分子赶紧跑路么?有种你上部队威风去啊!” 是不是通风报警,陈小西和李东阳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当他们来到红磨坊现场的时候,这里已经完全实施戒严了,四周都是穿着黑色西装、黑色西裤,戴着黑色墨镜和黑色皮鞋的人员将红磨坊两端的马路堵得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我靠,世界大战爆了?炸成这个样子?这打仗啊?靠,哪来的mib啊!?拍电影呢?打扮成这个样子?哪个单位来的比我们还快?”陈小西目瞪口呆。 李东阳刚要靠近黄色警戒线,却见旁边一个黑衣人走上来礼貌而又不失威严地竖起一只手:“对不起,这里正在戒严,不允许通过!” 李东阳看了他一眼,他印象中的任何一个政府职能机关都没有这番打扮和做派,他反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你们的领导是谁?我要见他!” 黑衣人也反问道:“请问你是?” 陈小西在一旁接过话,骄傲的用大拇指一指李东阳:“这是我们东海市的刑侦大队长李东阳,李队长,破案率百分之百的神探,听说过没?” 黑衣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的确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个时候就算是东海市的市长来了,也得乖乖的在一旁等着。” 陈小西为之气结:“你算哪根葱?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冒出来的,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哇你!” 李东阳的目光越过他们的身后打量了一眼,里面每一个人都在各司其职,取样、勘察、画图、录口供、警戒、每一个人动作都训练有素,其作业水准和业务水平之整齐专业,让他为之震惊。 他们是哪个部门的? 李东阳面容严肃地说道:“先,这件事情生在我们东海市,理应由当地执法部门,也就是我们东海市公安局来接管;其次,你们尚没有拿出任何能够证明你们身份的证件来证明你们的身份,来历和所属部门;再次,如果你们在一分钟之内拿不出任何能够证明你们身份、来历和所属部门的任何文件,我将以冒充国家执法人员、妨碍执法人员执法、扰乱社会治安、诈骗等多项罪名宣布将你们拘留逮捕!” 陈小西在一旁暗暗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头儿啊,这么一会功夫就这么一个大帽子压过去,看你还横!” 黑衣人笑了笑,对旁边的一人招了招手,从他手中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扔给他:“这是中央接管令,上面有党委、政委和军委的章,你自己看看吧,需要我打电话为你证实么?” 陈小西吓了一跳:我靠,这么严重?吓唬谁啊! 李东阳将信将疑地将文件接了过来,只扫了一眼,眼皮便是一跳,立刻递还了回去,敬了一个礼:“我明白了,服从领导安排,如果有什么需要,请与我们联系!” 黑衣人满意的对他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好了,没你们的事儿了,你们可以走了!” 陈小西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气愤不过,嚷嚷道:“头儿?这谁啊这?这简直比特种部队出来的还横啊!喂,你们可千万不要有查不出来的案子啊,要不然拉不下脸来求人,那就丢丑了!”最后一句话,他是冲着那个死活看不顺眼的黑衣人喊的。 这个黑衣人听见了只是笑了笑,说道:“要搞清楚的是,你们大队长之所以破案率百分之百,那是因为有些他没有办法破的案件,全部都丢给了我们……” “譬如,清河路恐怖碎尸案件……”李东阳在心里面默默的接了一句,他拍了拍陈小西的肩膀,说道:“走吧,顺便通知兄弟们,都回家吧,有他们在,轮不着我们操心!” “六处,六处……”李东阳嘴里面轻声的念着“六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陈小西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刑警,他不可能知道这个国家有一个极为神秘的机关。而李东阳,他身为**,也只是对六处有一些隐约的耳闻而已。 今日一见,果然骄横得没边! 黑衣人目睹嘟嘟囔囔的陈小西和李东阳远去,他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将墨镜取下,笑道:“这两个家伙还挺难对付?” 黑衣人瞥了他一眼:“没你难对付,你自己想好报告怎么写吧!” 张天师撇了撇嘴巴,摊了摊手:“写报告?我最拿手了!你想看什么样的?是声情并茂的?还是文采纵横的?还是实例并举的?” 黑衣人笑骂道:“少跟我贫,又不是写给我看!你也就跟我耍下嘴皮子,有本事回去耍给老头子看?” 张天师嘿嘿的笑了一下:“今朝有酒今朝醉嘛,谁知道明天是死是活?” 他说完,看了看旁边左右:“也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收队了?”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嗯?什么时候你成这里的负责人了?” 张天师笑道:“我只是提一个建议而已!” 黑衣人语气凝重地看着像被炮弹轰击过,破坏严重的红磨坊场地,他扭头对另外一个人说道:“搜索小队派出去了么?” 张天师吓了一跳,赶紧插话:“什么搜索小队?” 黑衣人道:“废话,你说什么搜索小队,除了搜索疑犯,还能搜索谁?” 张天师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胳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陈诚,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见过我什么时候用这样认真严肃的眼神和你说话么?” 黑衣人笑道:“你想说什么?” 张天师的眼神里面不仅有严肃和认真,还有一闪而过的恐惧:“如果你和你的部下还想多活几年,就听我的,绝对不好派出搜索小队,去搜索惊动那个人……”他张大了嘴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场景之中,那双可怖之极的灰白阴冷眼眸似乎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地注视着他。 张天师打了一个冷战,语气无比沉重:“张天心在他的手上,尚且走不了一个回合,你认为你和你的部下能干点什么事情?” 黑衣人沉吟了一会:“真没有料到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会栽这么大一个跟斗,难以想象!他被暗算了?” 张天师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不要问了,这不是你该知道的内容。什么时候你够权力和资格看这种机密报告了,你再做出你的判断吧!” 黑衣人笑道:“小样儿!有什么了不起!”他转过了身,招呼手下收队,待临走之前却又转过头来对他说道:“你说,张天心都不是他对手,那还有谁能搞定他?” 张天师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时强时弱,我看不明白。不过,这不是你我应该操心的问题,总会有人的……” 黑衣人嘿的笑了一声:“你们这些怪物!” …… 清晨,东边的朝阳跳出了地平面,将阳光洒满了大地,万物都仿佛被渡上了一层橙黄色的金箔。唐川站在东海市金州大酒店的楼顶,迎着阵阵晨风,他的衣角被吹得凛冽做响,像一面招展的旗帜。 年轻的少年痴痴的注视着天边的那一轮红日,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古德里奥。” “嗯?” “你说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 “呵,哪里也不会去!他们生前也许会是你的反抗者或者挑衅者,但是他们死了以后肯定会是你的追随者和臣服者!” “那我为什么看不见我的奶奶?她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 “因为她被一种很特殊的神器所诛杀,她的魂魄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而且你还太弱了!如果你足够强大,死亡将永远不能带给你悲伤。你要永远记住的是,你是死灵法师,死亡对其他的生命来说,也许是最可怕的末日。但是,对我们来说,死亡却是一场生命的欢歌!”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足够强大,那是不是我的奶奶就不用死?” “嗯?也许是吧……” “那,古德里奥,你教我死灵法术吧,我想变强!我再也不要看见关心我的人爱我的人和我关心的人我爱的人在我的面前死去了,我不想这样!”少年的手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斩钉截铁的誓,突然,他对着天空,对着大地,对着脚底下的漠漠苍生,放声大喊道:“我要变强!!我一定要变得更强!!!奶奶,你放心吧,一路走好!小川子会照顾好自己的!!!” 一声激昂悲怆的呐喊,似乎呼啸出了少年胸中的无限闷气,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无比坚定,他消瘦的脸颊比以前越得显得坚毅了,这个丧失了至亲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间便成熟了起来。 他的奶奶,黄老太太,或者说是那个传奇的时代一个不为人知的传奇人物花满堂,逝去了,一如所有的生者一样,该离去的一定还是会离去的。 带着她的故事,带着她和她女儿玉兰的故事,留下一连串无穷的追思和感慨,去了一个她们该去的地方。 “古德里奥,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我的学生!”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当时你完全可以答应那个生杀魂,控制我的身体的……” “哼,我当然不是在救你!” “那是为什么?” “我,我……只是不相信女人,不相信她们说的每一句话!我恨女人……”古德里奥冷哼一声,像是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与沉思,过了一会,他加重了语气,再一次肯定地说道“是的,我恨女人!!” “是这样么……”唐川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亡灵三仆和黑子、血光双手横抱着昏迷不醒的柳琴与周群“但是,如果没有她们,这个世界该多么惨淡苍白呵……” 唐川似乎对古德里奥的这句话不置可否,他回过头,对着红彤彤的朝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带着淡淡的哀伤,晨光将少年的身影在顶楼上拉得很长,他削瘦的影子印在地上,像一把绝世的宝剑。 突然,少年一个纵身,从楼顶一跃而下,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 远天,飘过一朵浮云。 没有人知道它从何处飘来,也没有人知道它将飘向何方…… 第一卷《英雄颈血美人腰》完! 敬请期待第二卷《七夜连环夺命咒》 ======================我是最后登场的分割线========================== 完第一卷的最后一章,一会要送我家娘子回娘家。 筒子们是不是该用花花票票砸我庆贺一下? 俺这么努力的码字,这么努力的更新,筒子们不意思意思?嘿嘿…… 第二卷很精彩,已经码到快收尾了,虽然没有像花满堂那样荡气回肠的故事,但是包袱和悬念要比第一卷多很多 朋友们不妨把第二卷当成一个恐怖片来看就对了 第三十四章 六处七剑下天山 (上) 北方的六月,气候并不算很炎热,虽然不像南方那样阴雨连绵,让人心生闷躁之意,但是大风连城,满天柳絮,也着实让人心情愉悦不到哪里去。 她穿着一件淡绿色清新的连衣裙,里面裹着的是苗条偏瘦的娇躯,满是柔婉的眼眸中仿佛深藏着一个淡淡哀愁的梦。 “咳……”有人在后面轻轻咳了一声,把这个少女从一个梦境中惊醒回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急切之意:“张大哥,天哥他怎么样了?” 张天师眼睛只在少女的脸庞上扫了一眼,便飞快地移开,心神仿佛为她如梦似幻的眼眸所震慑,心里面忍不住扑通扑通的乱跳。他眼睛望着楼下,叹了一口气:“还是那样,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东西也不吃,什么人也不理……” “你去也不行么?”少女失望极了,峨眉紧蹙“那可怎么办啊?” 张天师喟然而叹:“已经派出最好的心理治疗师了,不过,我不报什么希望!” 少女轻轻抿着丹唇,轻声问道:“张大哥,能告诉我,是谁把天哥伤成这样的吗?” 张天师皱了皱眉头,柔声劝解道:“霁萍,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师弟就在里面,你想见他就自己去看看吧!” 高霁萍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张天师身后的那扇门,缓缓地走了过去。 暗,四周仿佛浓重得像黑色泥潭一样的暗。仅仅只有从窗户外透过的一抹阳光照在房间中,照亮了一隅。可就是这一点光亮,照在一片空白的水泥地上,反而衬得墙角处越得显得像一间牢房一样幽暗。 张天心窝在墙角里面,呆呆地坐在地上,他仰着头,下巴上胡子拉扎,看着苍白的天花板,目光呆滞,神情木讷,一言不,就连高霁萍走了进来都浑然不觉,哪里还有当日雄姿英睥睨天下的气概? 高霁萍看着自己暗恋了五年的心上人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心痛如刀绞,忙扑了过去,悲戚地呼喊道:“天哥?你听见我说话了么?天哥,是我啊,霁萍啊!” 张天心恍若未闻,像个木偶泥胎一样,他的眼睛虚焦空茫,即便是高霁萍这样国色天香的绝色在他的眼前焦急地呼唤也唤不回他的魂魄。 “没有用的!师弟他已经把自己的五识给封闭了,除非他能走出自己的心魔,要不然是醒不来的!”张天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高霁萍的身后,缓缓说道。 高霁萍爱怜心疼地抚摸着张天心满是胡渣的脸颊,回头看了张天师一眼:“那天哥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张天师一声长叹:“这就要看他什么时候能破障了!如果他明天能破障,那他明天就能醒来,如果他一辈子破不了障,那他一辈子就这个样子了!张天师苦笑了一下:“龙虎山寄予厚望的掌门继承人就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高霁萍被吓住了,吃吃地说道:“天哥不会的,他一定能破障的!他一定能破障的,对不对?”她猛的一下站起来,无助而又恳求地询问着张天师,不过她那凄婉的模样更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心灵。 “对了,南山他不是精通他心通么?可以让他来唤回天哥啊?”高霁萍突然眼睛一亮。 张天师苦笑道:“这是我们正一教的破魔心劫,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解开。如果师弟能解开这个心结,他的功力会突飞猛进。” 高霁萍眼睛黯淡了下来,天哥他能突破自己的心魔么?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强大并且骄傲着,仿佛天底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也没有人能打败他。有进无退,有攻无守,浑身上下都绽放着凌厉光芒的天哥像一把出鞘的绝世宝剑,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失败,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认输,哪怕是他刚来六处被前辈狠狠修理的那些日子,他也从来没有气馁过。 高霁萍清晰地记得在训练营的时候,恶魔教官将他们这些新人操练的死去活来,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头,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打击的高霁萍一度认为自己不可能坚持下去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厉害的人?”年仅十岁的高霁萍在一场对抗课程结束后,浑身上下都是泥灰,狼狈得像一只小花猫“这些教官太恐怖了……” 清楚的记得,当时我好像就是这样说的。 高霁萍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洁白秀气的手指轻轻婆娑着张天心的脸颊。 “喂,小花猫,你要这个么?”一个大男孩站在水龙头旁边,递给她一张洁白得似乎一尘不染的手绢,脸上带着矜持而平淡的笑容。 他那一刻仿佛天上有一道顶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照得那样耀眼。 他,他好像是叫张天心,龙虎山来的新人,听说很厉害,但是也很骄傲,教官不喜欢他,学员们更不喜欢他。 小花猫脸上微微羞红,接过手绢,犹豫了一下:“我用脏了怎么办?” 张天心微微一笑:“那就送给你了!” 高霁萍将手绢微微打湿,在身上擦着泥灰,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只见他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条又长又深的伤疤。这条疤裂开的像一条毛毛虫,又红又紫,皮肉外翻,却没有一滴鲜血,很是吓人。 高霁萍吓得喊了一声,忙走了过去,怯生生地说道:“你负伤了!” 张天心满不在乎,就像这条可怕的伤疤并不是在自己的身上,他只是瞅了一眼,撕下自己的袖子,轻描淡写的包扎着,说道:“老家伙们的杰作!” 高霁萍看着他包扎的动作,轻轻地试探性的问道:“能让我帮下忙么?” 张天心看了她一眼,将胳膊伸了出来。 高霁萍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像珍珠一样的牙齿,一只手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抚摸了一下,便见她手指过处,出淡淡的绿色荧光,那伤口竟然用肉眼可见的度,迅愈合了! “小洞天的芙蓉回生术,果然神妙!”张天心一把将自己扎好的布条扯下,挥动了一下胳膊“谢了!” 高霁萍看着少年的面容,小声道:“其实,教官他们是故意要整你的……” 张天心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高霁萍说道:“其实,你可以不必和他们顶着干的,你被他们这样打倒,不会疼的么?” 张天心眉毛一挑:“我告诉你,我并没有和他们顶着干。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一个事实,而他们无法接受,也不敢接受而已!” 高霁萍眨巴了一下眼睛:“什么事实?” 张天心微微一笑,傲气冲天:“这个事实就是他们不可能永远都这么强的,他们迟早都会老的,而且取代他们的肯定就是我,张天心!” 骄傲的少年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像是在宣告着自己的誓言! 张天心昂着头,对高霁萍说道:“你要记住,现在被这些老家伙们击倒,这并不可怕,因为我们比他们年轻!我就不相信他们在我的这个年纪会比我厉害!所以,在我的眼里,他们并没有击倒我,相反,是我击败了他们!” 少年当日的每一个字都像烙印一样深深地烙在了高霁萍的心中,她知道这一辈子她也休想忘记这个骄傲的少年。 可是,当年你说的话,我现在仍然历历在目,就算你被打倒,但如果是被你的前辈或者比你年长许多的对手打倒,那也并不算是失败啊! 为什么我在你的眼睛里面看不见一丝生机,看不见一点希望,我看见的全部都是遭受失败的绝望与自暴自弃的颓废? 难道,我的天哥,你输给了一个和你一样年纪的敌人么? 不过,这,这怎么可能呢…… 你已经是我们六处新生代中的第一高手了,在同龄人中怎么可能有人是你的对手呢? 高霁萍回过头来,想了想,轻声说道:“张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张天师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少女:“说吧,能办到的话我一定帮你办到!” 高霁萍看了他一眼:“求求你告诉我,天哥到底输给了谁?输给了一个什么样的敌人?你没必要告诉我详细的内容,我只想知道,天哥是不是输给了一个和他一样年纪的敌人?” 张天师犹豫了一下:“不……” 高霁萍松了一口气,轻声呢喃:“我就说这不可能的……” 张天师叹了口气:“他输给了一个比他年纪还要小的对手……” “什么!!”高霁萍失声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第三十四章 六处七剑下天山 (中) “在事情生之前,我也这样想!”张天师苦涩地笑着,想起那一段恐怖而不堪回的场景“而事实上,师弟他并不算是输了。” “在那个人现出他的本来面目的时候,师弟根本没有出手。那个时候,他已经丧失了任何进攻的勇气……”张天师停顿了一下,决定还是将师弟出手毙杀花满堂的事情隐瞒了下来,他不希望自己的师弟在这个时候还受到严厉处罚。 她完全无法想象张天心这样一个骄傲强横的天之骄子,会遇到一个强大到他竟然没有勇气出手的敌人! 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么…… “你,你,张大哥,你当时也在场么?你,你呢?也,也……”高霁萍呆了良久,才结结巴巴地问着,生怕措辞不当伤害了张天师的自尊心。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是的,你不用避讳。就连师弟都不敢出手,我就更不用说了!我当时没尿裤子已经很出息了!” 高霁萍痴了,她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现实,张天师呆立了一会,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不要多想了!迟早你会遇到他的!” 高霁萍眼神一动:“张大哥,你的意思是?” 张天师对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对门外使了个眼色:“我可什么都没说!” 高霁萍顿时明白过来,她要被派出去和这个人接触了! 而她,小洞天的得意弟子,从来不是单独作战的外勤人员,她每次出动必定都是和其他六个人一起出动,因为他们是六处最强的组合,也是天底下号称战斗力天下第一的组合。 这一次,六处下血本了! 高霁萍轻轻咬着嘴唇,眼神闪烁,她垂着眼帘,修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似乎在凝神思索着什么问题,又像是在想象着和那个可怕的对手见面的场景。过了一会,高霁萍抬起眼帘,轻声问道:“那,张大哥,你有什么叮嘱给要给我和我的姐姐的么?” 张天师抿了抿嘴,想了想,说道:“关于那个人的资料和情报,过两天你们会拿到的!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一旦那个人愤怒或者露出他本来面目的时候,千万不要和他交手!跑,跑得越远越好!就算是你的姐姐也一样!” 张天师停了一下,又补充地说道:“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试图激怒他……” 高霁萍用心聆听着,虽然她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人以一敌七,单个抗击他们七个人的战斗组合,就算是张天心也不行! 但是她仍然将张天师的话记在了心中,勉强笑了笑:“谢谢你,张大哥,我记住了!现在让我一个人和天哥在一起呆会,行么?……” 张天师走出了房门,看着高霁萍柔弱的身影,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傻丫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霁萍终于从那间幽暗阴冷的房间中走了出来,她一路上经过一片花圃,穿行过一条长廊,却看见一排人迎面走来,远远的便能听见一个大嗓门传了过来。 高霁萍抬眼看去,却是六处几名a级外勤人员,刚刚吃完饭回来,准备回天山公寓区。 “哈哈,你是没看见,那小子回来那灰头土脸的模样,现在还窝在房子里面,像条狗一样!平日里他不是很横么?现在怎么不横了?我就说过嘛,龙虎山能出什么好货色?天下正宗还不是我们嵩山?” “别放屁了,那小子倒架子之前怎么没看见你这样嚣张过?依我看啊,那小子人固然嚣张,但手底下功夫倒还是真有一点的!不过,有一句话怎么说的?谁让那小子那么骄横?这是迟早的报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们说,是不是?” “嘘,小声点,那疯婆娘在前面!你不想活了?” 这群人立刻止住了声音,看着高霁萍柔柔弱弱的身子从身前走过,带起一阵香风,可他们的模样却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个疯子。 高霁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那一刹那,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女微微抬了一下眼眸,睨了他们一眼。这一群人顿时觉得如坐针毡,一股极其压抑凝重的气息向他们压来,透都透不过气来。 方才大放厥词的大嗓门此时噤若寒蝉,眼神躲躲闪闪,惊恐畏惧,以前被这个疯婆娘打碎骨头的伤处仿佛都在隐隐作痛。 一直到高霁萍收回了眼神,再次抬脚,人走得老远了,他们才重新又透了一口气。大嗓门看着高霁萍远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操,个疯女人,迟早有一天打到你跪地求饶!” 旁边有一个人小声地问道:“这是姐姐高寄萍还是妹妹高霁萍啊?” “你白痴啊,要是姐姐,你现在会浑身上下一根寒毛都没掉?就刚刚她听到的那些话,要是那个疯子姐姐,不砸碎你浑身上下的骨头才怪!”旁边有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群人都沉默了,气氛很是冷凝。 尤其是大嗓门,他又想起当年的那一幕,这个疯女人就因为他说了张天心一句坏话,就疯狂地将他手指里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捏碎,痛得他生不如死,然后又用芙蓉回生术瞬间治好他的手指,然后又是很暴戾地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捏碎!! 如此反复,竟达三十八次!直到他再也撑不住了,教官闻讯赶来制止,他才从这无边痛苦中解脱出来。 “这个怪物疯子!”大嗓门打了一个冷战,看着高霁萍远去的身影,咬牙切齿的说着。 刘和深吸了一口烟,仔细阅读着手里的卷宗,他抬了抬眼,对跟前的人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坐,别老站着,客气什么!” 张天师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很不客气地从跟前的桌子上放着的特级“熊猫”中抽出了半包烟,自己叼了一根,然后很厚颜无耻的将剩下的都装进了自己烟盒里面,笑道:“鬼才跟你客气!” 刘和扫了一眼空瘪的烟盒,惊呼道:“你这个混球,真是雁过拔根毛,卡油卡到老子头上来了!”他赶紧一把夺过烟盒,心痛地看着里面凋零的烟条,痛心疾地骂道:“你给我把东西拿出来,他娘的当年国民党也没你这样猖狂!长总共才分我两包,你他娘的抢走我半包,你让我抽什么?小心我半夜蹲你门口去挠你家门!” 张天师紧紧地捂着口袋,嬉皮笑脸的说道:“哪能啊,骗谁呢!这烟就指定供给你们这些长,我平日里想蹭还蹭不着呢,今儿个你自己露财了,怎么着也得见者有份不是?” 刘和看着他一副守财奴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个混帐东西!”他看了烟盒里面形单影只的几根烟,索性将烟盒都丢了过去:“都拿去吧,省得我看着心烦!有啥屁话赶紧说,说完了赶紧滚蛋!” 张天师赶紧一把抢过烟盒,似乎生怕刘和反悔,两手将里面的烟藏好,捂实,用力拍了拍,才笑道:“哎呀,这下踏实了!今晚儿睡觉都会笑!” 刘和瞪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张天师这才收了笑容,正色道:“长,我想申请将‘补天计划’推迟实施。” 刘和吸烟的动作一滞,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紧紧地盯着张天师:“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张天师深吸了一口气:“我想申请将‘补天计划’推迟实施!” 刘和用力将烟头掐灭,用手使劲指了指张天师:“你知道你刚才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张天师笑了笑:“当然!” “当初这个计划是谁提出来的?”刘和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八度。 “是我……”张天师苦笑了一下。 “现在又是谁提出要推迟这个计划的?”刘和质问道。 “也是我……”张天师默然。 “胡闹!!”刘和猛的一拍桌子,震得烟灰缸跳了起来“简直是瞎胡闹!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是小孩子过家家,说不玩就不玩,说散伙就散伙么?乱弹琴!!” 刘和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继续大声说道:“你知道你这样出尔反尔会造成什么影响么?”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他只是擅自出去和那个人接触了几天,回来就像变了一个样子,竟然大力反对起自己的计划来! “我当然知道,刘处长,你是这个计划的大力支持者,现在是你和冯处争局长位置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作为计划要负责人,如果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只怕是对你很不利啊!你需要这个计划的成功来为你当任填上筹码……”张天师低着头,嘴角含着淡淡的冷笑,心里面不无嘲讽的暗暗想着。 可他想了想,嘴里却说道:“我当然知道,可我在前几天见到他之后,我突然觉得也许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刘和看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了一些:“小张啊,你是迟早要接我这个位置的人,说话做事,要负责任!” 这句话看似缓和轻柔,但是字里行间带来的压力要比方才疾言厉色说出来的话要大多了。张天师愣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刘处长,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个计划应该暂时停止一下。因为,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预言出了错,那造成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俺是梨花带雨海棠涕泪的分割线================================= 明天俺上封推,朋友们要真的喜欢这本小说就请一定要多投点票票和花花啊!! 唐唐捶胸顿足仰天狂嚎拜求中…… 第三十四章 六处七剑下天山 (下) 刘和目光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突然笑了一下,语气一转:“小张啊,你来这里已经多久了?” “是十年零三个月又八天!转眼间就已经十年了!我还清楚的记得你当时还只是一个流着鼻涕的毛头小子,被你师傅带来的时候,还满山坡的打麻雀掏鸟窝,闹腾得我们这附近几年都没有鸟来过!”刘和呵呵的笑着。 刘和叹了口气:“是啊!可山中无甲子,眨眼已十年,真是太快了!”他抬着头,眼神悠然,仿佛在追忆着当年往事:“我记得当时你来的时候就被人称为活神仙,不管什么事情,言出必中,从不虚,闹得六处沸沸扬扬。那个时候我听见你的事情时,还只是笑了一下,并不相信。可当我见到你时,你还记得你当时对我说过什么吗?” 张天师笑了笑:“我说,大肚子你今天出门的时候记得回家拿伞!” 刘和拍了拍自己的将军肚,笑道:“我当时就想啊,这天气万里无云,不可能要下雨啊!我当时根本没有把你的这句话当回事,可当我出门的时候下楼下到一半,却突然想起你的话,于是便又走回去,取了一把伞!” “是啊,你告诉我,你当时取伞并不是相信我说的话,而是为了证明我的话是错误的,所以才回去拿伞!”张天师笑着接道。 “的确是这样,当我拿了伞,坐上了车,满肚子心思都是等见到了你,好好挖苦一顿的念头。可谁料这个时候,在马路上竟然横冲出一辆车来,把我前面的车撞得粉碎!”刘和眼中闪过一丝惊悸“好险啊,前后也就相差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啊!我当时就明白过来了,如果不是我耽搁了那么一点时间拿了伞,那开在前面的就会是我,而被撞的也就会是我!你要我去取伞,不是为了避雨,而是为了让我避难啊!” 刘和扭过头,眼神真挚地看着张天师:“小张啊,你救过我的命啊!” 张天师笑了笑:“不,刘处长!我没有救过你的命,救你命的是你自己!其实,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无非给对方一个选择而已,选择相信,或者选择不相信,都是你们的事情。如果你不肯做出回去取伞的决定,那我无论说了什么都是没用的,但是你选择了这个决定,所以救你命的,不是我,而是刘处长你自己!” 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在很多时候,我们面临的是可有可无的选择;而在一些关键的时候,我们面临的则是足以改变我们人生的选择。 就像唐川当日在博物馆的时候,他如果选择了将心中的委屈告诉周群,那一切又会如何呢? 就像张天心当日心魔增长时,选择出的那一记飞剑!可如果他没有这样做,那一切又会如何呢? “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选择而已,真正做出决定的是他们自己!”张天师垂着眼帘,轻声说道。 “扯淡!”刘和冷笑了一下“你这根本就是强盗逻辑!我们活在世上面临的选择不单单是二选一,在更多的时候,我们面临的选项多得我们自己根本都无法选择。然而在这个时候,你将所有的选项都剔除了,只剩下两个选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其实已经选好了心目中的答案,你只不过是在操纵着你所预见的未知命运而已!” “不,不是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操纵未知的命运,没有任何人可以!”张天师猛地抬头,大声反驳。 “不,你错了!”刘和的声音洪亮,铿锵有力“别人也许不行,但是我们可以!因为我们拥有预言正确率百分之百的你,张天师!!” 张天师苦笑摇头。 “小张,你想想,十年来你可曾有一件事情说错过?预言失误过?”刘和问道。 张天师沉默不语。 “没有!一件都没有!十年来,你言无不中,在你能预见到的世界里面,你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刘和用力挥舞着胳膊,眼神狂热而锐利“所以,这一次你也不会让我们失望,而且,你也不能让我们失望!” 十年,十年累积下来的每必中的预言,这能累积成一股多么强大而恐怖的惯性?这十年的岁月足以让一个最顽固最固执的人变成他张天师的信徒!可当一个强大的暴力机关开始迷信一个人的一言一行,这又将变成什么模样? 张天师突然打了一个冷战,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其实谁都可以反对他,但唯独他自己不行!因为天底下的人可以因为反对他张天师而错一千次,错一万次,并不及于罪!而他张天师哪怕是错一次,那他就彻底完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满山腰打麻雀掏鸟窝的小孩子了,他现在代表的是一群人,一个集团所代表的利益! 这也就是刘和为什么说要他说话做事要负责任!为什么说他张天师不会让他们失望,也不能让他们失望! 几个政治集团争斗下所涉及到的渺小人物,微末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当年的花满堂和她的女儿玉兰是这样,现在又轮到那个喊她***青涩少年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命运之神存在,那他又是一副怎样的面孔俯视着他所掌握控制的臣民们呢? 张天师知道,这个计划在进入到第二阶段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无法逆转了,这个由他亲手提出来,制定的计划已经被一丝不苟的布置并执行下去了。 可,身在计划中心的少年,他又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在一开始就被一群人所布置好了么? 张天师再神通广大也无法知道这个答案,可他如果认识古德里奥,他一定会听到古德里奥狂放而不屑的大笑声:“命运?对于那些凡夫俗子来说,命运只是他们从出生到死亡的时候,安慰自己碌碌一生的无聊墓志铭,仅此而已!而对于我们死灵法师来说,命运只在我权杖指引的方向!” 没有人能够掌握未知的命运,可偏偏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企图掌握命运之神的权杖呢? “好吧,我知道了!”张天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想再次接触一下那个少年,再一次确定一下他的预言,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那我只请求你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不,哪怕是五天的时间也好,行么?” 刘和凝视着面前年轻人,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张天师突然会提出质疑起自己的预言来,他沉默了一会,深处三根手指:“三天,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张天师叹了口气:“好吧,三天就三天!” 刘和松了口气,笑了笑,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张啊,我看你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好好休息下吧!” 张天师走出刘和的办公室,他用手在额头上做了个遮阳板,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太阳并不算厉害,可他已经是汗流浃背,衣透重衫。 …… 血!鲜血!遍地的鲜血!漫山遍野的鲜血!仿佛能够连接天与地滔天蔽日的鲜血!! 天空阴霾无光,大地满目疮痍,空气中每一个游荡的空气分子似乎都浸透了刺鼻的血腥味!一颗枯树独臂撑着破碎的天空,一轮被乌云埋葬的红日隐隐透过一抹昏黄的暮光,乌鸦在空中盘旋着,呱噪地围着满地的尸体打着转,它们根本不用争食,地上的腐烂尸体多得一望无际! 在鲜血遍地的旷野中,无数的骷髅头堆砌成一座高高的骨塔,上面站着一个满头长在腥风血雨中飞舞狂欢的人,这个背影印在沧桑的夕阳中,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像一道精心剪裁的剪影。 这个人手里拎着一个人头,鲜血断断续续地滴落,从一个头颅流到另外一个头颅,铺就一张血腥的红色地毯,铸造了一个可怖的狰狞地狱! 这颗人头被人拎着头,在空中微微晃动着,脸庞缓缓转过来时,借着淡薄的夕阳,那一刹那,那张死不瞑目的面孔,赫然竟是: 张天师!! “啊啊啊啊!!!!”张天师一声惨叫,猛然在入定中醒来,浑身大汗淋漓! 又开始了,又是这个梦境! 张天师满脸冷汗,大如黄豆,他只觉得自己后背心凉。 我会死么?我会死在这个人手里么?他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毁灭与死亡么? 我的预言不会错的…… 难道,那个少年真是一个可怕的魔王? 张天师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控制着身上每块颤抖的肌肉,他抬头看了看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沙哑:“喂,霁萍吗?我是张天师!师弟他还好么?” 电话里面却传来一个近乎放荡而狂野的声音:“咯咯咯咯,是张天师呀,呵呵,天哥她还好啊,怎么,找我有事么?” 张天师皱了皱眉头,是高寄萍,一个疯狂而可怕的女人。他问道:“你现在在哪里?方便么?我想找你聊聊!” “哎呀,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聊什么呀?有话就在电话里面说嘛!”高寄萍的声音虽然动听,可是语气中却总是透着一股病态的疯狂。 张天师缓缓说道:“我想和你说说那个打败了师弟的少年的事情……你想听么?” “呵呵呵……”一阵刺耳的笑声传来“你说说那个毛头小子么?哈哈哈哈,我已经见到他了!” 什么!!! 张天师猛然抬头,看了看日期,愤然一拳砸在地上:“他答应我给我三天时间的!!” “哎呀,那个少年还真有趣哪,是个多情种子,却不是个好对手,不过……”高寄萍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无比阴冷,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时间都停滞了走动,她缓缓而诡异的笑着“你想和他说话么?我已经把他给杀了……” ==================我是感动得无以复加的分割线============== 惊闻忽闻喜闻朋友们为我送上这么多的票票,我不加更一章对不起天地良心,对不起亲爱的朋友们!!!!!! 第三十五章 防空洞中叙鬼话 (上) 十天前…… 东海市景德高中的小树林中知了在撕心裂肺的呻吟着,周围闷热的空气中充满了它们让人心烦意乱的嘶鸣。学校里面上课的学生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一个个昏昏沉沉,教室里面虽然有电风扇卖力的旋转着,但这并不能让学生们增添一点上课时的精神与动力,反而催生出一股让人软绵绵的慵懒。 景德高中的小树林的最深处有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四周是一片荒草矮树林,在一个稍微拱起的小土丘下藏着一扇破旧朽坏的铁门。即便是离这扇铁门还有好几步的距离,却仍然能够让人感受到里面传来的阵阵阴凉之气。 托当年北边老毛子的福,这些俄罗斯老毛子陈兵百万于北方边境,对新生的华夏大6虎视眈眈,国内领导人一声令下,全国深挖洞,广积粮,四处都挖的是大小规模不一的防空洞。 像景德高中这样办学历史颇为悠久的学校当然也不能例外。但是挖成还没几年,老苏解体了,冷战结束了,改革开放了,全国变样了,历史的风云变幻,莫过于此! 这个规模颇小的防空洞像一个才生下来便被人遗弃了的孩子,孤独地栖息在景德高中小树林的一个安静的树丛中。作为历史的见证者,它的孤寂让人无从揣摩。 自从几年前,有一些学生在意外的玩耍中现了这个无人问津的防空洞时,潘多拉之盒缓缓打开。 这里阴凉,神秘,甚至有些恐怖,是少男少女们寻幽探险的最好去处。天不怕地不怕的男生们喜欢邀一些漂亮的,胆子大的,自己喜欢的女生一同到这里探险玩耍,要是能吓得女孩子惊慌失措,误入狼怀,那就更妙了! 这个时候正是高一三班的学生上体育课的时候,今天体育老师没来,是体育委员代课,结果体育委员宋佳就把班上其他六个胆子大的学生给带到这个地方来了。 和其他班不一样的是,高一三班的体育委员不仅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反而是一个相貌很漂亮的女生,这个女生便是身高一米七八的宋佳。 当初班上自认为体育成绩优秀的男生对宋佳当上体育委员很有些腹诽。靠,女生都当上体育委员了,这班上还有几个班干部不是女生啊?这年头,莫非是武则天当道,女人都要起来揭竿起义了么? 啥?俺们太功利,鸡毛蒜皮大一点的体育委员也稀罕着当? 靠,揍性!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班干部不当领导!小心我体育课罚你跑三十圈,有种你千万别跑! 一些男生们挽着袖子,气势汹汹的在背后说着豪言壮语,可满腔豪气干云的准男子汉们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宋佳跟前的时候,却现自己总要仰望着这个少女,仰他人之鼻息。 好端端的一大老爷们,跑到一女生跟前,踮着脚,仰着头,费老大的劲说话,看到的还尽是俯视的眼光…… 这光景,实在是太伤自尊了! 男生们一肚子的豪迈顿时像风中火苗一样,忽悠忽悠,吧唧一下,落花流水春去也,蔫吧了! 干!没事你长这么高干什么! 男生们肚子里面暗自骂着:活该你找不到男朋友! 现在开放大胆的女生们在班上大多都在地下展了各自的对象,像宋佳这样身材极出众,相貌又极出众的人,却没有男朋友,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校园八的奇观之一。 可知情人一旦了解她宋大小姐的脾气和个性,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小姐二八年华,至今云衣未嫁”了。 咒我没有男朋友? 哼!就这些个矮冬瓜,小萝卜头,本小姐还看不上呢! 你见过鸡窝里的凤凰会委身与鸡过一辈子的么? 无论是身材还是心智都早已成熟的宋佳双手合抱成拳,像一个虔诚的少女对着上帝祈祷一样:我的男人会是一个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是最出色的男人,他要比我高,要比我能打架,他要懂得体贴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就立刻给我买好,知道我讨厌谁就立刻能替我教训他。最好还能很帅,嗯,能有钱就更好了,最起码不能让我以后过苦日子! 少女嘴角流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像一个坠入自我幻想的花痴一样,尖尖的瓜子脸上挂着自我陶醉的笑容。 “喂,佳佳,该你了,想什么呢?”一旁的一个何莹用手臂拱了拱她,小声地取笑着她“你笑的好花痴哦,想男人了?” 宋佳用手在她背后很隐蔽地捏了一把,脸上微微一红:“你才想男人了!八婆,别乱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何莹咯咯笑着躲开她的手:“好了,别闹了,大伙儿等着你讲故事呢!” 美女总是能获得一些特权的,尤其是当两个美女在一块儿打闹嬉笑的时候,一旁的同学们不仅不催促她们,反而很有点观花赏景的味道,尤其是男生们,看着盘坐着的宋佳姣好窈窕的身躯和女伴笑闹的时候,那育丰满的酥胸,一颤一颤的,似熟透了的桃子,诱人极了。 唉,这也只能看看,想想了,俺们是没指望了!不知道哪个禽兽能摘了这朵鲜花去! 男生们互相望了一眼,齐齐地叹了一口气。 美女一阵笑闹,把方才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恐怖气氛破坏的干干净净,直到一旁有女生看不下去了,干咳了一声,两个小女生才停止了打闹。 育德高中的防空洞不算很大,刚好贯穿整个学校,里面修得盘根错节,交叉口颇多,如果碰上粗心的人,在里面绕个好几圈也走不出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对于高一三班的学生们就不存在这种问题了,这个避暑胜地是他们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的秘密据点,像自己的后花园一样,熟得不能再熟!体育课上,宋佳带着志同道合的六个同学,挑了防空洞中一个比较宽敞一点的地方,围坐成一个圈,中间点上特地带来的蜡烛,然后一个个轮流着开始说鬼故事。 也不知道刚才那位男生说了什么,以至于宋佳大小姐居然在这种最能衬托恐怖气氛的防空洞中竟然听得走了神。 失败,当真是失败! 这位男生一脸的挫折,垂头丧气,一旁的哥们安慰他,咬着耳朵:“别着急,听大姐大她说的什么,要是不好,咱哥儿几个一起哄她!” 宋佳挽了挽又黑又亮的笔直秀,眼珠子骨碌转了几个圈,她的模样让人想起了《我的野蛮女友》里面的全智贤:“嗯,轮到我讲了是吧?那好,我可要讲了,你们要听仔细着点!” 她旁边的何莹笑了:“放心,绝对不像你一样,半途开小差,笑得像个思春小尼姑一样!” 宋佳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骄傲地仰着脑袋:“我说的可是很短很短的鬼故事,要是你们觉得不恐怖,我甘愿受罚!” 一旁的同学们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一会你说的鬼故事要是我们觉得不恐怖,你就一个人摸黑在里面走一圈!” “没问题!”宋佳很爽快地答应着,然后她突然停了一下,微微凝了下神,调整了一下,用一种阴冷而又缓慢的声音说着。 “有一对情侣在约会一天结束後,开车前往回家的路途。就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两人把车停在路旁,在车上享受离别前的温存。然而,当他们想要开车离去时,却现车子不动了。男友无可奈何地决定要出去求救,并嘱咐女友把车锁上,万万不可离开车内。女孩听从男友的话,乖乖待在车内等。但不知不觉间,她却听到有什麼东西在车顶上摩擦的声音。女孩虽然非常恐惧,但仍是遵守和男友的承诺,丝毫没有离开车内半步。然而,那诡异的声音却不断地在女孩耳边回响,久久不愿离去。最後,女孩是在天亮时,被经过的路人救出来的。当她抬头往上一看,却现她男友被吊死在街道树上。” 宋佳停顿了一下,看着周围同学紧张的眼神,然后缓缓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女孩恐惧一整晚的诡异声音,原来是她男友的双脚摩擦到车顶所出的声音……” 静,四周安静极了,只有蜡烛出的轻微噼啪声和大伙儿微微的吸气声。 宋佳的话落了尾,可四周没有一个人说话,大伙儿的眼神里面都透着一股难以言状的眼神,似乎都在琢磨回味着这个并不算鬼故事的恐怖故事。 ======================我是疲劳的分割线===================== 今天封推,大家帮帮忙,我冲下榜,今日四更,这是一更 拜托大家了!! 第三十五章 防空洞中叙鬼话 (中) 半晌,有一个女生赵晓薇很勉强的笑了笑:“佳佳,你这可不是鬼故事啊!” 看着周围一片倒戈声,宋佳倒也不生气,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可怜兮兮地看着大家:“你们就真的舍得让我一个人摸黑进去么?人家很怕的!” 众人哈哈大笑,像听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宋佳站了起来,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跺了跺脚:“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会我在里面迷路了,你们千万别来找我!” 何莹捂着肚子,对她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会登一个寻人启事的!” 宋佳对她拌了一个鬼脸,哼了一声:“我变成鬼了,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说完,自个儿一个人贴着墙,走进了黑暗之中。 看着她修长窈窕的身影没入了黑暗,其余的几个人相顾一笑:“哎,你猜她大概多久会回来?” “不知道,也许十五分钟?” “嘿,你这个胆小鬼,是你自己十五分钟吧!” “去你的,你才胆小鬼呢,有本事你自己摸黑走走?五分钟也成!” “别介,我没招你惹你!算我错了还不成么?” 虽然在这个防空洞中摸黑走一圈,说起来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这个地方他们熟门熟路,不知道来了多少次。 可问题就在于,这个地方他们虽然熟,但的确从来没有人敢摸黑在里面走上一圈,即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 原因很简单,因为黑暗。 如果是一个人,举着蜡烛,走在这又黑又长的防空洞中,微弱的烛光会照亮你身边仅仅两三米的距离,眼前是毛茸茸的光晕,跳跃的烛光会随着脚步扭动着身姿,光线时强时弱,走动着的人会觉得自己总是处在被黑暗吞噬的边缘,惶恐得让人心头毛。可当人脚步停下来的时候,目光会不自觉地向前看,前面黑得有如一片浓雾,似乎让人永远也看不见尽头;可若是往回看,后面无边的黑暗中却又像藏着一头随时会吃人的怪兽,只要你一停下脚,或者你手中的蜡烛一熄灭,它就会无声无息的接近你,将你一口吞噬! 曾经有过许多自认为胆大的学生一个人摸黑在里面走过,可没有一个人能够坚持得过十五分钟,每一个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们再次看见了阳光,表情像是刚从地狱逃出来,他们饥渴地沐浴在阳光下,大口地喘气。 没有人能够承受这种绝对黑暗环境中的绝对寂静。 当你置身在这种绝对的黑暗之中,举起自己的一只手,哪怕是用最歇斯底里的动作在自己的眼前晃动着,你也无法看见一丝一毫。自己尚且如此,如果身边跟了另外一个人,或者另外一个什么东西,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黑暗永远是滋生无穷想象力与恐惧的温床,当光明渐渐远去,独自一人浸泡在这有如冥河一般寂静的黑暗中的时候,你会觉得在这种无声无息的寂静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的捏着你的心脏,你每走一步,这只手就会用力地捏一下,四周的黑暗会化为一股铺天盖地的波浪向你涌来,一个浪头接一个浪头地冲击着你,直到你坚强的心灵因为这种无边无际无声无息的压力而崩溃。 在这种黑暗中,敏锐的指尖所接触到的任何一样事物,都是一种最痛苦的折磨,哪怕是墙面上最常见的绿色青苔。当你一路缓缓行来,无穷无尽地黑暗会把你折磨得丧失任何的分辨能力,墙面上毛茸茸地青苔会让人感觉到你摸到的不是青苔,而是一条一条在墙壁上蠕动的毛毛虫,或者是一个栖息在黑暗中,一直紧紧跟随着你的厉鬼…… 当宋佳走入黑暗中后,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她能坚持过十五分钟,哪怕她是这个学校最赫赫有名的大姐大。 众人的目光从宋佳背影消失的黑暗中收了回来,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鬼故事,这一次轮到何莹她说了。这个长着一张方脸,相貌大方端庄的女孩子板了板脸,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前,在清大有一个女的新生,她读书非常用功。有一天晚上,她读完书以后啊,突然觉得很累。看看表,已经一点多了,她又不想睡觉,想出去散散步。听学姐说,晚上的相思湖很美,于是想散步到那里去到了湖边。” 一旁有男同学张永突然插话说道:“嗯,肯定遇到鬼了!俗套啦!” 另外一个女生白纯雪打了他一下:“别吵,听!” 何莹对白纯雪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个女生忽然觉得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她转过去,却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那个女人说:‘学妹,我没有脚!’小学妹不自觉得看那奇怪女子的脚,真的没有!小学妹拔腿就跑,但是女鬼还一路跟着她,并在耳边不住阴森森地说:‘我没有脚,我没有脚……’学妹又怕又惊,终于跑到宿舍附近的时候,转过身去对女鬼大喊了一句……” 何莹说到这里,眼珠子转了转:“你们猜猜,她说了什么?” 一旁的男同学赶紧催促:“靠,别卖官子啊,快点说!” 何莹,举起一根蜡烛,照在自己的脸上,表情恐怖,语气阴森地说道:“这个小学妹说‘没有脚算什么?我没有胸!!’” 众人呆了一呆,突然一阵爆笑! 一旁经常被人喊作是“金菊小丸子”的女生白纯雪突然反应过来,笑着扑了上去:“你个死八婆,让你拐着弯子骂人,来呀,赵晓薇,快点来修理她!” 赵晓薇也是这故事里的苦主,才过豆蔻年华的女生自然不可能哪个都是乳此丰满的波霸,赵晓薇笑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你的胸很大么?我摸摸看!” 何莹被两个女生搔得眼泪水都笑出来了,连连求饶:“哎呀,别闹了,我错了,你们两个都是绝世好波,我错了,是我没胸!哈哈……不要闹,闹了,有男生在一旁看着呢!” 白纯雪和赵晓薇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一旁还有三个看得呆头呆脑口水横流的男生,脸蛋红扑扑的停了手,白纯雪对何莹扬了扬拳头:“再敢指桑骂槐,小心我回去宿舍家法伺候!” “臭女人,跟着佳佳不学好,这么野蛮,小心将来嫁不出去!”何莹笑的太厉害,喘着粗气,飞了她一个白眼。 白纯雪咯咯笑道:“才不用你担心,这个世界上只有剩菜剩饭,没有剩男剩女……” 同学们又是一阵大笑:“经典!这话可以载入育德高中十大经典语录了!” 这几人笑闹了一阵,何莹突然想起摸黑而去的宋佳:“佳佳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多久了?” 一旁的张永看了看表:“乖乖,大姐大不愧是大姐大,这都破记录了!整整二十分钟了!” 白纯雪在一旁有些担心:“不会出什么事吧?” 赵晓薇俏生生地说道:“应该不能吧?佳佳那么凶悍,就算是真有鬼,怕也要躲着她走?” 同学们一听这话,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面充满了“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觉,但何莹口头上仍然笑道:“你有本事这话当着她的面说去,一会回头我给你买个保险,要填受益人的赶紧报名啊!” 赵晓薇推了她一把:“去你的,就你嘴贫!咒你将来找个贫嘴张大民,你俩夫唱妇随,倒也不寂寞,多好!” 何莹不以为意,笑呵呵的说道:“哎,咱们几个一个战壕的,别把战火燃向咱们阶级姐妹啊,要我说啊,佳佳这么久没回来,指不定真碰着鬼了!” 白纯雪赶紧拦住她:“这话可不能乱说,赶紧呸呸呸!太不吉利了!” 何莹看了她一眼,在她白嫩的面皮上掐了一把:“花姑娘滴大大的漂亮,她遇到的是色鬼啊!” 众人相顾一眼,再次大笑,白纯雪一把将她的咸猪手打掉,揉着自己的脸颊,仿佛她这么捏了一把,自己的皮肤就会起皱纹一样:“讨厌,会捏坏的,我化妆品买的老贵了,别给我添乱呀!” 何莹笑道:“哟,这才多大呀,就开始化妆品保养了?你倒是有前意识啊!佩服佩服!” 白纯雪皱了皱小鼻子:“那当然,我妈妈告诉我,女人就应该从小保养起,要等到二三十岁,人老珠黄了再开始保养,那就迟了!” 赵晓薇在一旁接道:“这话有道理,我前些日子在雅诗兰黛做美容保养的时候,那里的服务员姐姐就跟我说过这个话,我当时还没怎么往心里面去,现在连你皮肤这么白嫩的白纯雪就开始保养了,我再不抓紧,岂不是要变黄脸婆了?” 三个男生早已经听得是目瞪口呆了,这个雪白粉嫩的丫头都是黄脸婆,那我们这些皮肤粗糙的大老爷们是什么了? 屎壳郎滚的泥团,粪球疙瘩么? 这说鬼故事呢,居然让这三个丫头给说到化妆保养上去了! 女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变幻莫测的动物! ======================================================== 二更 第三十五章 防空洞中叙鬼话 (下) 三个女人笑闹着,这幽暗阴森的防空洞中回荡着她们如清脆的笑声,甬长而狭窄的走道将她们的声音送出去很远,一直到深邃黑暗的最深处。 众人面面相觑:“是啊,这都快四十分钟了!”所有的人将眼睛投向防空洞中宋佳消失的方向,只见那里黑暗得像无底洞一样,青灰色的墙壁上蠕动着毛茸茸的烛光,四周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得让人心里面毛。 三个女生相互对视了一眼,试探地对男生说道:“要不,你们谁去找找?” 张永苦笑道:“这里就一根蜡烛,是我们拿走呢,还是给你们留下?” 何莹忍不住埋怨道:“真抠门,干嘛就拿一根蜡烛啊!” 张永摊了摊手:“谁知道会生这种事啊?这根蜡烛能点两三天呢……” 几个女生又等了几分钟,却仍然没有听见任何的动静传来,她们终于有些慌神了,眼神中带着一点焦急,对着宋佳消失的方向大声地喊道:“佳佳,你快点回来吧!别闹了,是我们不好,我们认输,好不好?快回来吧,我们担心你!” 防空洞中回荡着女孩们的阵阵焦急呼喊,可当所有的声音被狭窄的甬道一阵挤压之后,一阵阵的向前涌去,一切都化成了坠入泥潭的巨石,半点声息也不曾留下。 黑暗中的寂静是恫吓少男少女最为有效的手段,在这种让人毛的死寂中,高一三班的这六名学生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的惊恐像野草一样疯长。 “不行!我们得去找她!”何莹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 张永反驳道:“不行,我们应该先出去,带足够多的照明用具,然后再分头寻找,如果大伙儿拿着一根蜡烛一起行动,很容易在这岔路口和宋佳错开。” 何莹对他怒目而视:“你是说,我们要把她留在这里几个小时?” 白纯雪拉了拉她,小声劝道:“别着急,说不定一会她就回来了。” 赵晓薇也在一旁应和道:“是啊,我们还是再多等一等吧!佳佳她不会有事的!” 何莹强压下心里面的焦躁:“可是,我们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你们谁能没有任何照明,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呆上半个小时?” 众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我们虽然不能,但是宋佳也许可以……” 何莹怒道:“佳佳怎么了?她也是女孩子!你们不敢去找她,我去!”说完,怒视了众人一眼,拔脚便走。 白纯雪赶紧一把把她拉住:“哎,你激动什么?你一个人摸黑进去,要是也像佳佳一样走丢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何莹急怒交加,跺脚道:“都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起哄,佳佳怎么会一个人在里面走丢?” 大伙儿互相对视了一眼,几个男生嘴里面嘟嘟囔囔:“你刚才不也跟着起哄么……”只不过他们声音极低,除了他们自己,根本没有人听得清楚。 张永叹了一口气:“何莹,你别着急,我们再等上一会,如果宋佳还不回来,我们就分成两波,一波拿着蜡烛出去,找到照明器材就赶紧回来,另外一波就在原地等着,用手机轮流照明,大家只用一个手机,也许能顶一阵。” 何莹突然大声道:“对了,打佳佳电话,打电话能联系到她!” 赵晓薇有些怯生生地说道:“这里没信号的,而且,佳佳的手机在我这里……” “什么?”何莹和白纯雪同时大声说道“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赵晓薇撇了一下嘴巴,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只是借她手机玩一下,怎么会料到这样的事情?” “你!”何莹瞪了她一眼,大怒。这个脾气直爽的女生正要作,却被白纯雪突然拉了一下:“哎,你们听!” “什么?”何莹不悦地看着她,似乎很不满意她的这个姐妹总是拦着她。 “你们听听,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白纯雪瞪大了眼睛,声音紧张地说道。 “哪里有什么声音?”何莹很不高兴这个八婆在这个时候还搞东搞西。 “真的有声音!”赵晓薇跳了起来,惊声道。 这一下,众人都摒住了呼吸,静静的凝神听着。 只见浓重的黑雾中隐约地有一阵逐渐清晰的脚步声传来,渐渐地还有一阵说话声,这声音大伙儿熟悉极了,正是宋佳的声音。 “呼……”几乎所有人同时都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这个大小姐终于回来了! 可这个念头才在众人心中闪过,另外一个念头又再次浮起:她在和谁说话?难不成是打电话?可这里没信号,她又没手机! 男生们和女生们都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摒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宋佳逐渐向他们走来。 “哎,你是哪个班级的?我以前怎么没看见过你?什么?二班的?呵呵,你骗人,二班的我都认识,你根本不是二班的?哦,高三二班的?那你是学姐了呀,呵呵!” 宋佳的声音越来越近,何莹等人的心情越来越急,他们的心像被一只手给不停地挠着,他们迫切地希望看见宋佳的身影还有和她交谈的那个人。 宋佳终于出现了,第一次,所有人都觉得她修长高挑的身影是那样的可爱亲切。 “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何莹松了一口气,满脸喜形于色,正要上前,却突然脸色一凝,眼神惊恐地看着宋佳,脚下钉子一样订在了原地。 宋佳满脸兴高采烈对她们招了招手:“我回来了,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我刚刚在里面认识的一位学姐。”她用手掌的指尖对向她的身旁…… 何莹和其他几名同学眼神无比怪异惊恐,看着她像看见了贵一样。 宋佳满脸的笑容渐渐沉淀下来:“哎,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不欢迎?她和我一样,也是在里面走得迷路了,还是她带我走出来的呢!” 大家看着宋佳手指着的方向,只见那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人!所有人的毛孔在同一时间炸开!! 何莹声音颤:“佳佳,你不要开玩笑了!我们认输了还不成么?” 宋佳满脸诧异:“什么?你在说什么?谁跟你说这个了?” 白纯雪和赵晓薇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牙齿不住地打颤,声音都快哭出来了:“佳佳,你身边哪里有人?” “什么?她就在我旁边,你们看不见?”宋佳呵呵笑着“难不成就我一个人看得见不成?你们不要耍我了!” 张永和另外两个男生看着宋佳空荡荡的身旁,只觉得后背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大声道:“宋佳,你身旁哪里有人!不信我们拿手机拍给你看!” 宋佳的笑容缓缓凝固,嘴巴张得老大,她结结巴巴地指了指自己:“你,你们的意思是……”她点了点自己,眼神恐惧,表情害怕得也像要哭了。 众人看着她的手指的方向,又看了看她,不约而同的一起点头,惊恐得像一群受惊的绵羊。 宋佳和对面站定如泥胎木偶一般的同学们大眼瞪着小眼,没有一个人说话。 突然,宋佳双手抱着头,一声尖叫! 这声音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中了何莹等人的心,他们一直紧绷着的心,瞬间崩溃了,一同惊骇地大喊了一声,如鸟兽散一样,拼命地向外面逃去。 手中的烛火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前方幽黑的甬道忽明忽暗,少男少女们吓得魂不附体,拼命地跑着。 可他们才跑出没几步,便听见身后一阵嚣张之极的大笑声,是宋佳的声音。 这个丫头,难不成吓疯了么?居然还笑得出来? 其他人不敢停下脚步,但步伐却渐渐慢了下来,宋佳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地传来。 “哈哈哈哈,上当了吧!我是骗你们的!这才是我讲的鬼故事!怎么样,把你们吓得不轻吧?哈哈哈,笑死我了!”宋佳狂笑着,声音一字不拉地传到何莹他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 受到了惊吓的少男少女们将信将疑,互相打了一个眼色,一个拉着一个的衣角,像一群担惊受怕的小鸡一样,结成一条长队,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烛光渐渐照亮宋佳,只见这个个头高挑的少女捂着肚子,笑得蹲在了地上,眼泪水都笑出来了,看她笑时的表情,捶胸顿足,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儿方才尽兴。 “宋佳!!”何莹又好气又好笑“你太过分了!” 被欺骗得不轻地少男少女们惊魂初定,纷纷出言谴责宋佳毫无人性道义的作为:“是啊,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我刚刚差点摔一跤!” “就是,我差点鞋子都跑掉了!太过分了,亏我们还那么担心你!” “真是,下次死也不相信你了!吓得我魂都没了!” 宋佳捂着腰,笑得直抹眼泪,看着她的伙伴们,大口喘着气:“你们几个,胆子太小了,刚才你们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我真该有个摄像机拍下来!” “臭八婆,还想玩**是吧?”何莹笑骂道“大伙儿并肩子上,收拾她!” 白纯雪和赵晓薇齐齐的应了一声,笑嘻嘻地扑了过去,七手八脚的和何莹一起搔着宋佳的胳肢窝。 男生们看着女生们闹得花枝乱颤,眼睛里面直热,可出于人身安全考虑,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也去起这个哄。 张永干咳了一下:“我估计现在应该下课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不过,在回去之前,我们大伙儿在这里一起照个相?也算留个念,不管宋佳怎么样,但她的这个鬼故事,咳咳,的确很精彩,当然,她的演技更精彩……” “好呀好呀!”宋佳一看难得有转移这几个三八注意力的话题,忙不迭地应和起来,她从自己的口袋里面取出一个索尼的数码相机,开始对大家伙齐声吆喝:“来来,大伙儿都来,一个一个轮流着点,来笑一个,茄子!” 大伙儿兴高采烈地轮番拍照,等挨个拍完了,何莹又道:“我们拍个集体相嘛,一个都不能少!” “可是,没有三脚架,怎么拍集体照?”宋佳反问道。 “这……”何莹没辙了,无奈地说道“那就算了?” 宋佳摆了摆手:“没事,看我的!”她将数码相机举在一只手上,伸得笔直,将镜头对着自己,对他们招呼道:“快来,到我身边来,看看能不能都拍进去!” 几个脑袋紧紧地凑在一起,多亏宋佳个头高,胳膊长,要不然根本没办法装下这七个脑袋。一下闪光过去,宋佳看了看成像的屏幕,竖了一个v字手势:“也!成功,还是本小姐厉害吧!” 何莹捧着宋佳的相机,看了一会,里面七个人都拍得很清楚,除了离得有点近,边框上的几个人脑袋有一部分没有照进去,面容被闪光灯近距离打得有些苍白之外,其他的还算不错。可当何莹再仔细一看,却现七个脑袋的缝隙中,幽幽的黑暗甬道中竟然有一小团白乎乎的影像…… “这是什么?”何莹不自觉地出声,自言自语。 “什么?”宋佳问道。 “哪,你自己看,在你背后那团白乎乎的东西,那是什么?”何莹递给了她,声音有点不自然。 “哼,想吓唬我?本小姐吓大的!”宋佳得意洋洋地接过相机,仔细地看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仍然不变,摆了摆手“也许是什么东西反光啦,没关系的!” “哦,这样啊!”其他好奇的同学都一一借过了相机看过,基本上赞同了宋佳的言论。 可何莹却突然阴森森的补了一句话:“那你们知道么?这个地方的确死过人的……” 这四处无边黑暗的场景,安静得像坟场一样的气氛,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不合时宜,宋佳白了她一眼:“我用过一次的招术你再用,就不灵啦!要有创意……” 她的话才落音,就听见狭长深邃的甬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声音。 “喀喇……” 这个声音响起的时间恰到好处,刚好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响起,让这些少男少女们想不听见都不可能。 “这是什么?”何莹一惊。 这个声音很有节奏,像人走路,但声音却又像骨头嗑在地上出的声响,而不像人的脚步声。宋佳他们每一个人被这个突然响起,而且缓缓走近地声音刺激得浑身寒毛倒竖。 宋佳看着周围异样向她看来的目光,连忙举起手使劲摆着:“别看我,这次绝对不是我!” 可,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出这样的声音? “喀喇喀喇……” 众人听着这声音越来越近,像死神渐渐逼近地脚步,心里面却越来越恐惧,越来越紧张,扑通乱跳的心脏提得高高的,仿佛随时都要从嗓子眼里面狂跳而出。 近了,近了,终于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远处那个藏在黑暗中的拐角,这恐怖如机械木偶行走一样的声音却走到拐角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静,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宋佳他们睁大了眼睛,手攒得紧紧的,手心里面满是一层细细的冷汗,黑暗幽长的防空洞中仿佛听得见他们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有,有人在那里么?”宋佳大着胆子,声音隐约有些颤抖,大声问了一句。 “嗷……”一声低沉如野兽一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在黑暗中陡然间燃起两团幽幽跳跃的红色火焰! 这火焰飘荡在黑暗之中,像两团勾魂夺命的鬼火,猩红的光芒照不亮黑暗中的一丝一毫,反而无时无刻不在散着一种极为狰狞恐怖的气息。 宋佳和她的伙伴们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全部呆住了! 直到这两团鬼火向他们漂移了一步,那个“喀喇”的恐怖声音又再次响起,少男少女们能清晰得感觉到自己的胸膛里面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在疯狂肆虐。 “啊!!!”所有人都是同样的一声惨叫,一声魂飞魄散的惨叫! 跑!跑!!跑!!! 这一刹那,所有人都被恐惧给征服了,无论他们是男是女,无论他们是胆大还是胆小,在这种压倒性的无法理解的恐惧面前,他们像像一群被吓破了胆的羔羊,疯狂地迈着自己的腿,向外狂奔。 少女们不停地摔倒,却又一个个惊恐挣扎地爬起来,手中拿着蜡烛的张永抛下了周围的同伴,一个人疯狂地跑在了前面,仿佛身后有一个嗜血的厉鬼在撕咬着他的脚踝。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两个男生拼命地追着,在这一刹那,他们的心里面绝对没有怜香惜玉,帮助身后女生的想法,从这里逃出去,是生命在恐惧的威压下仅存的念头。 何莹、白纯雪和赵晓薇大声哭喊着,互相搀扶着,一个举着手机,借着晃动颤抖的微光,挣扎着摇摇晃晃地奔跑,跌倒,再奔跑…… 惊弓之鸟的少年少女们在突如而来的恐惧中,瞬间崩溃了。 当他们在哭喊中跌跌撞撞的逃出生天时,外面的阳光在他们看来,那一刹那仿佛有如圣光普降,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是如此地渴望阳光,渴望光明。 众人喘息未定,少女们摔得手肘都是鲜血,一个个狼狈极了,他们互相惊魂未定地对视了一眼,却悚然现,宋佳呢?宋佳不见了! 宋佳此时苦不堪言,这个个头极高的少女又没有蜡烛,又没有照明的手机,只能摸黑着奔跑,她一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一边时不时的回头看着身后尾随而来的两团猩红鬼火。 她仿佛都能听见恶魔在耳边的呢喃与狞笑! 少女吓得魂不附体,脚下又快了几分,身子却因为一点也看不见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拐角的墙壁上,“咚”的一声闷响,宋佳撞得天旋地转,浑身剧痛,躺在地上呻吟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当她将自己痛得像要散架一样的身体支撑起来的时候,却现那两团鬼火竟然已经飘到了跟前,像地狱厉鬼凶狞的眼睛,一目不瞬地盯着她,出低低的咆哮声。 这一吓非同小可,胆大包天的宋佳一声不吭,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 58oo字的一章!! 今天才睡2个小时,白天又出去接俺家娘子,累死了,一会睡下 晚点还有一章…… 拜托大家了,如果俺能冲上新书榜,加更没话说!!! 第三十六章 英俊少年乱芳心 (上)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他的身体藏在身后无穷无尽的黑幕中,仿佛那浓重得像墨汁的黑暗就是他天然的保护色。一团幽灵一般的白色火焰在他的手掌中跳跃燃烧着,借着这苍白微弱的光线,隐约照亮了他的脸颊和他的面容。 阴森的幽灵之火将他的脸颊照得十分苍白,以至于在这种死寂的防空洞中显得有些病态。开始全身心投入修炼死灵法术的他,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身体上都在不停地靠近古德里奥生前的模样,一个身材削瘦,面容苍白,眼神锐利,举止优雅的亡灵法师。 血光当然不可能回应他的话,这个恐怖的嗜血亡灵将身体藏在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之中,眼睛里面两团的红色火焰在不停地跳动燃烧着。在它的身后,是另外两个像仆人一样跟着唐川亦步亦趋的黑子与刺骨。 在见识到亡灵三仆强大恐怖的战斗力之后,唐川终于意识到古德里奥当初使用那样恐怖血腥的亡灵法术的真正意义所在。事后古德里奥不无嘲讽地说,他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弱的一个驱役嗜血亡灵的死灵法师。唐川真正的战斗力甚至连刺骨的一半都赶不上。 誓要变强的少年在双重刺激下,开始疯地修炼死灵法术。 而这个防空洞,是他这半个月来经常出没的地方。 这里黑暗,阴冷,寂静,相对于其他地方,来往的人少,是一个最佳的修炼场所,而且离学校又近。 不过,今天这件事情过去之后,那些从这里逃难一样逃出去的同学们一定会大肆宣扬他们的所见所闻,相信防空洞闹鬼事件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然后这里肯定比以前更,热闹了。 叛逆期的少男少女们总是这样,越是充满刺激的地方,越是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唐川笑了一下,他蹲了下来,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面前这个昏迷的少女。 这个有着一张讨巧瓜子脸的女孩此时安详地昏睡着,她脸颊白嫩的肌肤和修长的脖子上可以清晰地看见一层极细的处女特有的茸毛,修长的睫毛像两把刷子一样轻轻覆盖着她的眼睛,少女高挺的鼻梁和红嫩的嘴唇相得益彰,将这张面孔点衬得让人一见难忘。 如果不是熟知这个少女的脾气与性格,深受其害的少年简直就要以为此时安静躺在这里的是一个沉睡着等待她梦中王子出现的睡美人。 这一刻,她是如此的恬静,柔美。 唐川笑了笑,他突然眼神一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站了起来,后退了一步,托着幽灵之火的手掌用力一握,将手中的火焰给掐灭了,然后又从口袋里面取出一根荧光棒。他回头对身后的亡灵三仆点了点头:“黑子,你和血光刺骨先躲起来吧!” 少女嘤咛一声,从昏迷中醒来了。 宋佳很显然并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她揉着自己鼓胀疼痛的太阳**,呻吟了一声:“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猛的,宋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闭目抱头,出一声尖锐的大叫声:“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的肉很酸的,而且我很瘦的,每天才吃二两饭,都是骨头,没什么好吃的!!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求求你,千万别吃我,我还没有男朋友,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咦,你是谁?” 强悍如宋佳的美少女,居然有如此搞笑可爱的一面? 唐川啼笑皆非,好容易才忍住了自己的笑容,他转过了身,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宋佳抱着头,一阵不分青红皂白地哭喊,话说了一半,却现身前安静得吓人,她大着胆子,将眼睛拉开了一条缝,借着微弱的荧光棒光芒却看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站在她的不远处。 不是妖怪?那他不会吃我了? 少女惊魂未定地想着,这一次她张开了两只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不远处这个将身形融入黑暗的少年。 在微弱的荧光下,她看见这个少年有着苍白的皮肤,侧面向光的面容在黑暗中有些看不太清楚,隐约可以看见的是,露出三分脸的少年像刀削斧刻出来的消瘦脸颊在清冷的光芒下透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 这个神秘而梦幻的身影在一刹那,让宋佳的心灵有一种被狠狠击中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像眼前这个少年一样,光是用一张冷峻的三分侧脸便能让她如此动心。 “你,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美少女的脸颊红扑扑地,她有些胆怯有些羞涩地问道。 唐川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这个曾经拿他当出气筒的少女。当初他弱小得谁都可以在他头上踩上一脚,可现在他已经远远越了普通人,他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拥有了惊世骇俗的力量。 可他能在这个少女的身上报复回来么? 即便是刻薄记仇如死灵之王的古德里奥也认为,真正的强者应该在更强者的身上体现他的战斗价值,这些弱小的生灵不值得他们出手,除非他们主动挑衅。 对面少年的沉默却越地引起了宋佳的好奇心,她仔仔细细地拍了拍身上校服的灰,站了起来,向他走了一步,想要更近距离地观察这个神秘的少年。可当她再次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个少年的时候,她却突然现一个让她陡然间心碎的事实! 这,这个家伙,是是,是那个没出息的,唐,唐川? 一刹那,美少女仿佛能听见内心深处一个清脆的破裂声,方才她自我营造起来的完美英俊少年的光辉形象像拉登大叔袭击下的脆弱双子大楼,瞬间坍塌。她呆住了,她同样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她曾经无限鄙视无限厌恶并且每天欺负的小男生。 幽暗的甬道中,两个人相对无言。良久,少女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川淡淡地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宋佳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想起她看见的那两团幽冥的鬼火,惊恐地大声道:“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两团红色的鬼火?” 唐川板着脸,转过身来,伸出一根手指,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先,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鬼火这种东西;其次,就算有,真正的鬼火也应该是骨头中的磷燃烧而成的火焰,它们是绿色的,而不是红色的;再次,我本来以为像你这样的女孩应该是一个勇敢坚强的无神论者,可今天一见,我想我错了。” 嗯,教训人的感觉,果然不错!难怪古德里奥总是喜欢教训我! 唐川冷冷地扫了面前这个高个少女一眼,刚刚转过身去,嘴角便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宋佳立刻便从鬼火的阴影中挣脱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居然被她最瞧不起的小男生给教训了一顿! 这个世界还有天理王法么? 她气得呼呼地直喘气,她从来没有眼前这样一刻如此痛恨这个嘴巴刻薄的少年。 这个混蛋,这个臭东西,我,我要狠狠地揍你!一会我一定让你好看!老虎不威,你当我he11okitty? 宋佳在心里面狠狠地反复誓,使劲地诅咒着眼前的少年。 不过,就算宋佳要将唐川轰杀至渣,那也要等到出去以后再说,四周漫无边际的黑暗让她始终笼罩在恐慌担忧的情绪之中。 看着唐川竟然将她丢在一旁,自己一个人拿着荧光棒渐行渐远,宋佳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他竟然不拿我当回事! 这,这这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喂,矮冬瓜,你死哪里去?快点给本小姐回来!告诉你,我数三声,你再不回来,我,我就,就揍你,我真的会揍你噢!”宋佳看着少年瘦小的身影渐渐远去,栖息在她身旁的黑暗像涨潮的潮水一样渐渐漫过她的身躯,她惊恐万分,大声地威胁道。 可是,唐川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这不是你第一次这样威胁我,我相信肯定也不是最后一次!” ========================================================== 四更 最后再拜托大家一次了,新书榜单实在是太强大,太重要了 第三十六章 英俊少年乱芳心 (中) 声音随着脚步渐渐远去,黑暗的潮水终于将宋佳的身形完全吞噬。她害怕颤抖地使劲在眼前挥舞了一下手,四周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无声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少女一声尖叫,跳了起来,追着唐川的脚步而去。 唐川淡淡地笑了一下,他不想在这个上面和这个少女纠缠。说实话,宋佳虽然漂亮,身材虽然苗条性感,可是那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我不报复你,你就应该烧高香了! 唐川心里面隐隐约约有着一种对少女无比轻视和淡淡反感的感觉,所以他任凭身后的宋佳一路上不住的威胁恫吓,自己却仍然一言不。 沉默,在有的时候是一种最强而有力地反击。 宋佳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勉强让自己的身躯容纳在淡淡的荧光照亮范围之内。无论她怎样刺激,甚至是羞辱这个少年,她跟前这个只是稳步而行的男生却总是沉默着,像一块磐石一样沉默着,无悲无喜,无惊无怒。 宋佳一路上不停地开口挑衅着唐川,为的就是她的一些小女生心态,要找回面子。 可当她的对手根本不接她招的时候,美少女现自己完全没辙了,总不见得自己在这个地方真动手吧? 如果他突然跑了,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怎么办?那还不得活活吓死啊? 宋佳越想越不甘心,看着面前这个比她矮出一个头的少年,恨得牙齿痒。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了!古德里奥,这股阴气,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么?”唐川突然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荧光棒举了起来,照亮了眼前的一面墙壁。 “嗯,的确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这种怨毒的咒念对我来说,简直像唱诗班的吟唱一样悦耳,熟悉……”古德里奥低沉地笑了一声。 在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大战之后,唐川与古德里奥取得了空前的认知统一,他们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了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强大起来,那他们就会像那个死去的老妇人一样,在以后接二连三到来的战斗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鉴于唐川近乎疯狂般学习死灵法师的态度,古德里奥出奇地没有再对唐川的人生观价值观做出任何的评论,他只是躲在唐川的脑海之中,冷冷地旁观着。 也许,他只是认为自己在这个少年的灵魂里面已经洒下了足够多的种子,他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在他成长的漫长道路上指引着他,陪同着他,仅此而已。 这是一个不需要他强行催熟的学生,他有足够多的天赋和时间来学习他的死灵法术。 唐川伸出手,在满是厚厚青苔的青石墙壁上婆娑着,眉头微微皱起:“可这里是一面墙啊,难不成这股阴气是从着后面传来的?” 唐川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墙壁,坚硬地墙面传来一阵瓷实的回声。他没有灰心,继续一块砖头一块砖头地敲打着墙壁。 宋佳站在他背后,看着唐川有些诡异地敲打着墙壁,心里面又好奇又害怕:“你,你在干什么?” 唐川仍然不答,他的全部身心都在放在感应墙壁后面阴森传出的死灵之气中,一股凶狞之极的咒怨向潮水一样向他扑来。 他凝神运用起体内的亡灵之力,身上渐渐涌起一阵黑雾。也幸亏这里是阴森幽暗的防空洞,若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宋佳看见这个少年身上竟然浮起一阵会扭动的黑气,只怕会吓得肝胆俱裂。 唐川将死灵之力运用到手掌上,将自己体内的力量缓缓地释放出去,并控制着它们像一条不停游走攀岩的细线一样从墙壁的缝隙中缓缓地钻了进去,然后这条黑线像弹簧刀突然弹出的刀锋一样,变成无数道锯齿状的波纹,一点一点地拖拽着每一块青石砖,看看究竟哪一块可能松动。 “有了!就是这里!”唐川眉毛一挑,他果然现有一块青石砖很松动,立刻力将这块石头拖出来一截。 宋佳站在唐川背后,张大了嘴巴看着唐川在墙壁上敲敲打打了一阵,然后竟然徒手将一块坚硬无比的青石砖从根本无从下手毫无缝隙的墙壁中硬生生地给拽出来大半截! 我,我没看花眼吧? 还是,这个臭冬瓜故意摆龙门阵骗我呢? 哼,有什么了不起,这个臭冬瓜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跆拳道上花费过不少时间的宋佳看得心里面好奇心压抑不住,忍不住好强起来,自己上前来,用手抓了一把那块青石砖用力一拉! 靠,纹丝不动! 少女憋足了劲,俏脸涨得通红,一口银牙险些崩碎,她气喘吁吁地松开了手,看着一旁似笑非笑的少年,忍不住面红耳赤,强自说道:“哼,刚刚你那是松动着拉出来,现在肯定卡住了,有本事你拉给我看!” 哎,这个丫头,就是什么事情都爱逞强,我又没有要和你比力气…… 唐川心中暗笑,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在那块青石砖上面一抓,也不见他怎样用力,便见这块方才还稳如泰山的青石砖此时一点一点的出一阵沉闷的摩擦声,被唐川给抽了出来。 “当”的一声,唐川将青砖丢在地上,然后伸手去抽另外一块。 一旁的宋佳已经是看得目瞪口呆了,她看着这个瘦小的少年面色如常地抽着一块一块又沉又结实的青石砖,她突然想起了半个多月前,他在教室里面魂不守舍时在课桌上按下的一个黑手印。 难不成,这是一个身怀不露的高手? 宋佳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荒唐之极的怪梦,这可能么?这个平日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懦弱小男生,竟然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哈,哈哈,这一切肯定都素幻觉!这都素幻觉啦!吓不倒本小姐的!! 少女嘴角抽搐了两下,自我解嘲地干笑两下。 在抽出第一块满是青苔的青砖之后,其余的石砖就很轻松了,没有多久,唐川就将这面墙硬生生地挖了一个大洞,里面赫然露出一个幽深的隧道。 “果然……”墙壁后面透着阵阵的阴风,唐川举着荧光棒,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宋佳眼睁睁地看着唐川竟然徒手在这里找到并挖开了一个秘密通道,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可眼看着少年举着荧光灯朝里面走的时候,她忍不住大声喊道:“喂,你到哪里去啊?” 唐川回过头来,像是突然想起她的存在,将手中的荧光棒递给她:“你赶紧出去吧,这里很危险。” 宋佳不自觉地接过荧光棒,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出去?” 唐川看了她一眼,反过头走进了黑暗之中:“当然不!” 宋佳看着唐川没有任何照明设备,很自然地走进黑暗密道中时,她在他背后泄愤一样快挥舞着荧光棒,淡淡的光芒滑行的轨迹快能写出一行字来,她大声喊道:“你把这个给我了我,你用什么?” 唐川回头,在阴暗中露出半边苍白的面孔,淡淡一笑:“你拿着吧,我不需要!”他临转身前像是怕这个爱逞强的丫头跟来,又补充了一句:“你快点出去吧,你的朋友们在等你,他们肯定很担心你了。” 宋佳看着身体藏在阴影中的少年,心里面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你就不怕别人担心你么?” 唐川嘿地笑了一下:“关心我?不会有人关心我的……”说完,他已经是步入了黑暗的深渊。 宋佳呆在原地,微微带着点淡绿色的荧光棒将她照得面容阴晴不定。 不会有人关心我的…… 这句话少年说得语气虽然很平淡,可是她此时细细回味起来,却咀嚼出一丝平常无法体会到的感觉。 想想自己平时是怎样对待他的,又想到班上的同学们是怎样对待他的,宋佳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与黑暗为伴的少年,他离去的身影是那样的孤独与寂寞。 我以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宋佳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叹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你怎么跟过来了?不是让你回去么?这里很危险的,你快点回去吧!”唐川皱了皱眉头。 哎呀,你这个死冬瓜,本小姐我亲自给你护驾保航,你居然跟我唧唧歪歪,其他人想要享受这种福利还没有呢! 女孩子本来以为当她来到唐川身边的时候,这个少年脸上就算没有惊喜的表情,至少也会表示惊讶吧? 可这个死冬瓜竟然用如此真诚的语气告诉她,他很烦她…… 美少女很不高兴,好心好意地跟过来替少年照亮前进的道路,他居然嫌她碍事!她抗议地哼了一声,昂起下巴,故意用很挑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么?” 这丫头! ================我是加更的分割线======================= 兄弟们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冲上来了!!! 加更两章!!!!!!! 今天6更,哇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六章 英俊少年乱芳心 (下) 唐川头痛不已,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很诚恳地说道:“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回去有点怕的话,我可以先陪你出去,好么?这里实在是……” 这个身材矮小瘦弱的少年虽然一直没有严厉恫吓的词语,没有故作威严的举动,更没有强壮的身躯,可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一种不容轻晦的力量。 她拳头举得高高的,到头来却像赌气一样狠狠在空中摔了下手,甩下唐川自己便向密道里面冲了进去,一边走还一边嘟囔:“有什么了不起!你才害怕呢,谁害怕谁是……” 高挑的少女走了一截路,却现后面的唐川没有跟上来,她站住了脚,现自己每一根毛都被黑暗所包裹着,吞噬着,一根荧光棒的微弱光芒根本不足以壮她的胆子。 “喂,你到哪里去了?”少女停下了脚步,她可不高兴被人半路甩在这里,就算要逞强那也得要人看见不是? 虽然密道很长,根本不知道通向哪里,甬长的通道中只有阵阵阴凉的风吹过,没有人知道这条密道是什么时候修成的,又为了什么被封起来,可唐川并没有打算对这条密道寻根问底的意思,他只是想将这里盘踞着的一股邪恶阴气吸收到他的体内,壮大他体内的死灵之力,然后再离开这里。 所以唐川只往前走了两步就没有再动了,他只是站在原地,运用死灵法术打开了“真实之眼”,用一双白茫茫的亡灵之眼仔细打量着密道一侧的一面砖墙。 “就是在这里了……”唐川伸出手,用力在墙面上一砸。 墙壁像垒土而成的土块一样,哗啦摔倒。 “这根本就是有人打碎了,然后再将碎砖头垒上去的。”唐川自言自语地说着,可当墙壁破碎的那一刹那,他却突然看见一张惨白之极的面孔,向他扑来。 这是一张女人的面孔,五官狰狞地扭曲着,她是如此地憎恨着,痛苦着,怨毒着,以至于她的面容五官紧紧地挤在了一起,让人很难分别她的本来面目。 这个死去却不能脱的亡灵在墙壁破碎的那一刹那疯狂地咆哮着,嘶吼着,它盘旋在一具腐朽的尸体中,出凄厉的声音,像一头暴走的怪兽一样扑向唐川。 可唐川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唐川了,只见他一只手握着诅咒权杖,从里面提取着力量,另外一只手在空中缓缓地虚划着一些难以辩解的魔法文字,他用来当笔的手指指尖源源不断地涌出黑色死灵之气,他手指经过的空中便凭空燃起一道暗红色的火焰,形成一排奇异的魔法阵,像一扇门一样将这个嚎叫而来的凶灵给结结实实地挡在了身前。 “不管你生前是好人还是坏人,你现在都应该得到安息了!”唐川在心里面默默地念着。不过,他却没有仔细想过,将亡灵吸纳到自己的体内,这究竟算不算为这些亡灵脱呢? 亡灵强大的咒怨力量在这暗红色燃烧着的魔法阵中飞快地被吸纳,原本凶恶狰狞的亡灵竟然渐渐地像一团旋转扭曲的漩涡一样,身躯被吸入到了魔法阵之中,灰白色旋转的幽灵之气与暗红色的魔法阵在黑暗的防空洞甬道中显得无比诡异。 唐川将握着诅咒权杖的手伸进到魔法阵之中,便见这些燃烧着的暗红色火焰飞地被吸入了唐川的手中,他的手腕上毕剥燃烧着淡淡的火焰,然后渐渐熄灭,留下一个黑色的魔法印记,再慢慢地消逝,变成一片苍白的皮肤。 这一切生得很快,以至于当宋佳赶回来的时候,唐川手中的火焰已经渐渐熄灭了,惊恐未定地少女只看见少年削瘦的脸颊在一抹暗红的光芒中一闪而过。 “喂,喂!唐川,你在那里么?”被刚才突如其来的亡灵尖叫声吓坏了的女孩颤抖着声音问道。 “当然,我要离开了,你还想在这里多转转么?”唐川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淡定得让人觉得异乎寻常。 “什么?你不继续往里面走了?”少女大惊,她听见唐川离开的脚步,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 宋佳紧紧地跟在唐川身后,忍不住小声问道:“你没听见刚才有什么声音么?” “是么?我怎么没听见?”唐川侧过脸来,微微笑了一下“也许是你听错了吧。” 听错?这绝对不可能的!刚才那一声厉叫像钢针一样,扎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个死冬瓜怎么可能会没听见?!难不成他故意装听不见来气我,好显得他胆子大么? 宋佳嘟囔了一句,恨恨地咬了咬牙。 少年出奇地镇定让她竟然很快从方才的恐惧与对周围环境的害怕中摆脱了出来,她脑海里面想的全部都是将来怎样在这个死冬瓜身上报复回来,这一转眼的功夫,她已经想出不下几十种折腾他的方法了。 头上长出两个恶魔角的少女无声地笑了笑,一会就让你好看!!哼,让你敢这样对待本小姐! 两个人走了一阵,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可以看见前面洞口的阳光了。宋佳一声尖叫,兴奋地将荧光棒扔在地上,迈开步子向着阳光跑去。 “太好了,能重见光明真是太幸福了!”宋佳觉得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平日里无比憎恨的毒日仿佛也变得可爱了许多。 对了,那个死冬瓜,这下出来了,我可不能放过他! 刚刚逃出生天的少女立刻想着要找回面子,可当她摩拳擦掌准备上演全武行的时候,她却突然呆住了。 这是怎样一个特立独群的少年啊! 唐川一个人站在一旁,形单影只,茕茕孑立,金色的阳光照在少年单薄的身体上,他苍白的皮肤在光线下透出一种晶莹地光泽,削瘦的脸颊在此时充足的光线下看来,越地显得刚毅。少年的眼帘微微合着,只是在偶尔抬眼看向天空的时候睁开眼睛,那一刹那,黑色眼眸中深邃的瞳孔像大海一样将一旁的少女淹没。 少年在阳光下静静地站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然于凡人的气度。 宋佳张大了嘴巴,她突然现自己的心竟然开始不争气地扑腾乱跳。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仿佛想要说什么,可是却现自己竟然喉咙湿哑,为眼前少年卓然的气度所夺,有些失声了。 我以前怎么没现他这么帅? 宋佳脑袋里面乱哄哄的,仿佛神游天外。 唐川只是扫了在一旁呆的少女一眼,眼角却现远远地有班上的同学惊喜地向她挥手跑来。少年淡淡的笑了一下,带着孤独的背影飘然离去。 “佳佳,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都快急死了!”白纯雪、何莹还有赵晓薇等人飞奔而来,手中拿着手电筒、蜡烛甚至还有宿舍用的应急灯。 可当她们跑到宋佳面前的时候,却现这个高挑美少女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看着另外一个方向。 “佳佳?在看什么呢?”何莹挥着手掌在宋佳的眼前晃了一下“佳佳?” “啊,啊?是你们啊,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宋佳回过神来,奇道。 何莹等人看着宋佳魂不守舍的样子,面面相觑。该不会在里面吓傻了吧?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他在这里干什么?他刚才是怎么知道那里有密道的? 气恼的女生虽然脑袋里面有无数个疑问在盘旋,可她此时脑海中反复回荡的一句话却是:他连回头看我一眼都没有,在他心里面我是这样讨厌的一个女孩子么…… 宋佳咬着红嫩的嘴唇,心里面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 哼,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 少女使劲跺了跺脚,哼了一声,撇下专门来营救她的救援小队,自己一个人快步离去。 何莹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纷纷追了上去:“佳佳,哎,等等我们呀,是我们不好,你别生气了!” 一场风波过后,少男少女们从矮树丛的防空洞中离去,阴森漆黑的洞口依旧冒着阵阵的阴冷之气。 可无论是唐川还是宋佳他们这些探险者都不知道,在那扇被唐川破开的密道碎墙之后,缓缓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面容扭曲得像被巨石砸出千层涟漪的水面,幽深寂静的防空洞中传出一声阴森可怖的桀桀笑声…… ========================================================= 6更…… 忽忽! 今天日更2有余 第三十七章 倚门青梅少女嗅 (上) 死灵法术究竟是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与法术的存在,可为什么我们的书籍中却罕有文字的记载? 当他恭恭敬敬地请教亡灵大师古德里奥的时候,这位学识无比渊博的亡灵法师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魔法的构成其实就是世界各种元素的构成,这个世界是由各种不同的元素所组成的。这些元素按照不同的排列组合而组成不同的物体,这些不同的物体按照不同的排列组合便组成了我们周围的世界。同样的道理,我们所用的任何法术,任何魔法都是将这个世界的各种元素提炼、控制并且掌握起来,让它们按照我们的意愿来重新排列组合,从而达到我们的目的。” “对于水系的魔法师,他们操纵控制的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水元素;火系法师操纵控制的是这个世界的一切火元素。同样的道理,我们亡灵法师,操纵控制的是这个世界上一切死去的和游荡在这个世界上的阴魂以及它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憎恨与咒怨而产生的强大诅咒力量。” “我仍然是那一句话,我们不像元素法师那样举手投足便可以挪移山岳,将海洋变成平原,将山川变成盆地,如果只论对这个世界的破坏力,我们亡灵法师的能力简直微薄得不值一提。但是,就算他们能将这个世界毁灭那又如何?当他们的心脏握在我们手中的时候,他们又哪里来的勇气与我们搏斗?”古德里奥哈哈大笑着,声音一如既往的狂傲。 是,我不能开天辟地,我不能变沧海为桑田,可是我能让你从活人变成死人,仅此足以! 这大概也就是亡灵法师会成为所有法师共同追杀的目标与全世界众矢之的的原因所在吧? 唐川眨了一下眼睛:“那样不是很猥琐,很无耻么?” 古德里奥大笑,丝毫不介意唐川的冒犯:“如果你认为这是猥琐与无耻,那就是吧!可是,当你能控制这个世界上一切生灵的生命的时候,你就算再猥琐再无耻,也足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高贵最伟大的存在。记住这个真理,它会在你无尽的亡灵道路上成为你的不朽座右铭!” 唐川再次眨了一下眼睛,似懂非懂:“嗯?那好吧,我记住了,你请继续!” 古德里奥继续说道:“魔法的起源可以往上追溯到很久远很久远的时代,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典籍可以查询翻阅,但是在我的记忆中,它久远得甚至可以比拟神灵存在的时间。如果你想知道魔法世界的知识,我可以和你从今天开始说,一直说到你两鬓苍白,牙齿掉光,然后也许我能和你完全解释清楚魔法的起源、展与辉煌,至于魔法世界的各种门派支流和各种职业法师的各种法术它们各自的原理和力量以及操纵方法,我想你得花几个那么多的时间,才能听完我的阐述。我年幼的学生,你有那么多闲暇的时间,或者你有足够的耐心来听这么一个很长很长很长很长的故事么?” 唐川叹了一口气:“你别耍我了,说一句说来话长就可以了,干嘛这样吓唬我?你就捡要紧的说吧!” “要紧的?聪明的小伙子,那请你告诉我,什么是要紧的,什么是不要紧的?”古德里奥反问道。 唐川一窒:“我怎么知道?” “所以,魔法的世界并不分要紧与不要紧,只分你需要知道和不需要知道。”古德里奥的话听起来怎么听都像在玩文字游戏。 “那好吧,那你认为我需要知道什么?” “先,你需要知道的是一件事实!” “嗯?什么事实?” 古德里奥一针见血地说道:“你要知道的事实就是:你很弱,很弱很弱,尽管你拥有我的力量,尽管你在极度愤怒时可以偶然间爆出强大的亡灵力量,但是你仍然要很清楚的认识到,你很弱,弱得就算是你上次遇到的那个法师,你连他一成的水平都比不上。” 唐川很尴尬,讪讪地问道:“好吧,我知道我很弱,可你也不用这样打击我的积极性吧?我会努力修炼亡灵法术的呀,我进步不是很快么?” 古德里奥继续毫不留情地打击他,说话一如既往地刻薄:“你进步快?自作聪明先生,莫非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人会往前走,其他人统统都在往后走么?莫非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其他的都是蠢蛋猪猡么?” 唐川苦笑:“别嘲笑我了,你还想让不让我学了?这样打击我!” 古德里奥语气一变,再一次强调:“所以,你一定要认清楚的是,你很弱!” 唐川有些恼怒,气急道:“好吧,我很弱!是的,全世界我最弱了,我弱小得连只蟑螂都不如,什么人都能来欺负我!” 古德里奥像是没有感觉到少年的气急败坏,反而语气意味深长地问道:“那我问你,如果就算你是只蟑螂的话,如果你的对手是一只比你弱小的蚂蚁,你打得赢么?” 唐川怒道:“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比我弱我还打不赢,那我干脆喝凉水自杀算了!” 古德里奥哈哈大笑:“所以,我想说的是,你一定要认清楚:我很弱,是的,我非常弱小!但是没有关系,我能把我的对手变得比我更弱!” “嗯?这话怎么说?”唐川没有反应过来。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死灵法术最根本的力量来源于亡灵的诅咒,这种强大的精神力量是构成一切死灵法术的最基本元素。而死灵法术最基本的攻击招式就是,诅咒!”古德里奥悠悠地说着“死灵法术分三个组成部分,第一就是以诅咒为主要攻击手段的诅咒法术;第二就是以召唤死灵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召唤法术;第三就是以自身亡灵之力来武装自己,从而使自己具备强大近远战能力的战斗法术。这三种法术是亡灵法术的三种层次与境界,而诅咒就是亡灵法术的第一层境界。” “那么,诅咒的真谛是什么呢?嘿嘿,就是我刚才告诉你的那句话:我弱?没有关系,我能让你变得比我更弱!” 你能力举千斤,一拳将我打扁?好吧,ok,你很厉害!不过,没关系,我只需要用一个衰弱诅咒法术,你立刻就会变得和医院重病区每天下不了床,吃饭咳血拉屎屙尿都在床上的弥留病人一样,没啥区别。而我,也只需要用一张潮湿的薄纸,将它轻轻蒙在你脸上,就足够取走你的性命了。 你练过硬气功,刀枪不入?好吧,你的确很牛叉!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我只需要用一个衰老诅咒法术,你就立刻会变得和一个养老院的老头子一样,老眼昏花,老态龙钟,老朽无能!你见过老头子练过硬气功,刀枪不入么?没有,当然没有!所以,我打不过年轻的你,那就只好请你变老,然后欺负一下老同志了!总不成我连一个要入土的老人家也打不赢吧? 什么?你觉得我实在是太,太,太无耻,太,太,太猥琐,太,太,太不要脸了? 很好,你说对了!! 我就是这样无耻,就是这样猥琐,就是这样不要脸! 现在,你还想和我打么? 唐川目瞪口呆,呼吸都便急促了,眼睛里面满是兴奋:“好好好!就教我这个,又不会出人命,还能打赢,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么?” 古德里奥呵呵而笑:“年轻人,不要着急,你这一阵吸收的亡灵已经不少了,慢慢来,找一个目标和对手,我们可以慢慢的试验学习。” …… “喂,喂!矮冬瓜,喂,死冬瓜!我和你说话呢,气死我了,你还不理我!”宋佳气得直踢唐川的椅子,把他的椅子脚踢得磨在地上蹭得直响,引得周围的同学们纷纷侧目,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不住的皱眉头,粉笔捏碎了整整一盒。 回到教室,宋佳回想着之前遇到生的一切,心里面越想越不甘心,特地与唐川后座的同学换了一个座位,可没想到这个臭小子居然整整一节课都在呆,理都没理她! 唐川无奈地从“神游”中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满脸黑色的数学老师,写了一张纸条,从座位底下塞了过去。 宋佳像个得胜回朝的大将军一样,得意洋洋地翘着下巴,皱着鼻子,对唐川挑衅地看了一眼,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小子是拿后脑勺对着她的,没能看见她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宋佳打开纸条一看:你有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 嗯,我到底有什么事呢? 美少女看着纸条突然起愣来,我好像找他没什么事,可又好像有很多事,从哪里说起好呢? 总不成说:嗨,矮冬瓜,没有人告诉你么,你变帅了! 就算是泥菩萨也会生气的吧? ==============我是又只睡了2个小时的分割线============ 基本上我算是完了,现在每天构思情节兴奋得只睡两个小时就睡不着了 这样下去,迟早变秃顶…… 那个啥,你不相信? 好吧,等你看完这一卷,你就知道我为啥每天兴奋得睡不着了…… 先上来传一章先吧,今天所有的章节白天上传,俺一会睡去回个笼觉先,实在受不了 朋友们有票票有花花多给点吧,谢谢了,实在是累呀…… 第三十七章 倚门青梅少女嗅 (中) 宋佳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提笔写道:“你今天在防空洞干什么?”递了回去。 宋佳皱了皱眉头,回了一句:“我在那里干什么需要你管么?”又递了回去。 宋佳气坏了,手里捏着圆珠笔恨不得狠狠地在少年的背上扎几个窟窿,可每当她手举起来想付诸于行动的时候却又怎么也下不去手,弄得旁边的同学暗自嘀咕:今天儿大姐大怎么善心了? 宋佳恨恨地将纸条撕地粉碎,仿佛这张纸条便是前面少年那可恨的冷峻面容。 死冬瓜,臭冬瓜,你最好祈祷,千万别落在我的手里!要不然,哼哼!!! 从来没有受过这样怨气的美少女在心里面反复诅咒着,突然她脑海里面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面一闪而过,充满怨怼的美少女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哈,这次你还不死? 唐川感觉**底下的椅子又被人踢了一脚,他心里面叹了一口气:这个丫头,烦不烦啊? 他反过手递了一张纸条过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次,宋佳的纸条来得很慢,但是上面写满了她俊秀工整的字迹,而且措辞还非常柔和谦恭,这让唐川看着竟然了一阵呆。 “尊敬的唐川同学,本人身为东海市景德高中高一三班的体育委员,现在特地郑重地通知你,你被选为三天后全校高中运动会男子三千米、男子五千米、男子跳高,男子跳远四项田径项目的参赛选手,希望你秉承高一三班吃苦耐劳,坚毅顽强,不怕挑战,不断奋斗的艰苦作风,在三天后的运动会上为班争光,为集体争光,不要辜负班上同学和老师对你的期望与厚爱,力争第一!” 我没看错吧? 这是天书么?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这些字我都认识,可我看不明白啥意思? 唐川坐在位置上直呆,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手中的字条。这是那个野蛮丫头写出来的?她干什么要我去参加运动会?不是有人了么? 唐川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运动会这么一回事,这也算得上是景德高中在期末开始之前的最后一次狂欢盛日了。只不过唐川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才不记得这么一件全校学生无人不重视的大事件。 听说那天副市长都要来视察工作? 这么重要的比赛,怎么能让我来干?班上哪个跑步跳远不比我强啊? 唐川想了一阵,终于明白过来,这个臭丫头在整蛊他! 怎么能拿班级荣誉来当儿戏呢?真是的,出了问题,丢人的可不是我唐川一个人,周老师也要受牵连的! 他很不高兴,在纸条上回道:“我要打工,没时间,不去!” 这一次,纸条来的很快,宋佳的措辞一下变得很严肃起来:“唐初同学,请你注意,这是事关我们班级集体利益与荣誉的事情,请你不要以个人私利为理由,希望你能顾全大局!” 真是扯着虎皮做大旗,这根本就是**裸的打击报复嘛! 唐川无赖地回道:“如果我不肯呢?” 宋佳的回答更无赖:“如果比赛的当天当裁判宣读了你的名字而看不见你人的时候,我想当时最不开心的肯定不会是我,而是你最亲爱的周老师!” 将军! 唐川仿佛能看见背后少女得意洋洋的面孔,他不禁苦笑,这个丫头,真是找到对付他的撒手锏了! 以宋佳的脾气和性格,这种不顾班级利益,擅用自己的职权,以达到整治唐川,泄私愤目的的事情,她是绝对做的出来的。可如果运动会上真的生了他擅自脱离比赛的情况,周老师肯定会受到连累的。 唐川叹了一口气,周老师对他的爱护与关照,他对周老师的敬仰与喜爱,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得出来,更不用说这个古灵精怪野蛮难缠的宋佳了。 他将纸条揉成了一团,没有再回过去。 周群,这个仿佛有魔力一样的名字,唐川平静的心顿时被搅得水波微澜。 那一夜过去之后,周群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柳琴的家中,她对柳琴为她做过精神治疗之后的一切事情完全丧失了记忆,按照柳琴的话来说,可能是选择性失忆,或者是脑部深度创伤失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那个生杀魂入主她的躯体后造成的失忆。 但是不管如何,周群将她变成生杀魂之后所干的一切事情,所经历的一切事情,以及她和唐川、柳琴在生杀魂的世界中所经历的恐怖场景,她都忘得干干净净。 也正因为这样,这个美丽而直爽的女人,之前憔悴的面孔已经消失在记忆之中,取而代之的是重新变得开朗大方起来的笑容。 这样也好,如果周老师知道她所经历的一切事情,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么? …… 患得患失的少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忽然想起来在经历生死的那一刹那,他对周老师的表白,还有他和周老师一同面对死亡时的恬静与淡定。 “周老师,你知道么?能和你永远在一起,是我人生最大的愿望!” “小川子,能和你死在一起,也算开心了!” 那一刻的甜蜜与幸福,他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面都暖洋洋的,嘴角便会不自觉地浮上一丝笑容。 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当时,周老师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周群,周群…… 对了,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她站在我和周老师的旁边,默默地注视着我们,她为什么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走,要留下来陪我们一块儿死呢? 柳琴,这个淡雅温柔的女人在醒来后的第一句话,第一个动作便是紧紧拉住了唐川的衣角,迫不及待地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就算要在下一秒死去,我也想知道你的名字,然后再含笑而去,求求你,告诉我,行么?” 看着这张如秋菊一样典雅的面孔,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凄婉动人,目光是那样的灼然热切,唐川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当然可以,我叫唐川。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 柳琴讶然,起身四顾,脸上一片茫然,她张了张嘴,嘴唇颤抖了一下,突然一把紧紧地将唐川抱紧,哭道:“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女人的哭泣与呢喃让懵懂的少年根本无法分别这究竟是逃出生天的喜极而泣,还是大难不死的后怕恐惧,或者这只是女人心中的执念变成现实的激动与喜悦。 但是当女人丰满柔软的身躯紧紧地拥着少年瘦小的身躯的时候,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的胸膛里面弥漫,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很有点像薰衣草的花香,你闻在鼻子里面,明明知道它很香,可却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 心跳加,面红耳赤的少年在被拥入怀的那一刻起,他知道,他已经完全无法对眼前这个女人狠下心来了,他绝对不可能采用古德里奥的办法,将这个可能泄露他的事情的女人杀人灭口。 之前他没有这样做,现在就更不会了。 可以想象的是,柳琴和少年成为了朋友,几乎无话不谈的朋友,甚至柳琴还自告奋勇帮着唐川瞒住了周群之后生的一切事情,只是说她工作过于疲倦了,以至于在柳琴的家中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除了古德里奥的存在,和他一身恐怖力量的来源,柳琴几乎知道了少年所有的事情,而唐川也知道了这个身在异乡的华裔美女的身世与来历。 还有什么比能和这样一个知性温柔的美女成为交心知己更美妙的事情呢? 虽然古德里奥一直对唐川的这些做法冷笑不满,但是倔强的少年有自己的看法。 这个女人帮过他,救过他,甚至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把他当成男人看待依靠的女人,并且把他当成平辈尊敬崇拜的女人。 唐川甚至直言不讳地对古德里奥说:我很喜欢她! 古德里奥不屑地反问一句:那你的周老师呢? 少年愣了,呐呐不语。 古德里奥嘿的一声冷笑,然后一声长叹,声音说不出的沧桑感慨,不再言语。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能明白爱情的真谛了。 这个少年会重蹈他当年的覆辙么? 唐川被古德里奥一句话问得明白了过来,一边是难以启齿的暗恋之情,另外一边是可以直言不讳的喜欢感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将少年搅得时喜时悲,总算知道了辛弃疾的那《丑奴儿》的真正含义。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我是在强说愁么? 唐川扪心自问,他没有任何答案,他问古德里奥,古德里奥也没有任何答案。 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是要他自己去寻找答案的。 只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体会到那下半阕的真正含义:“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好个秋。” …… ========================================================== 二更,今日仍然是封推期间,四更 第三十七章 倚门青梅少女嗅 (下) 又到了一天放学的时候,校园里面无比热闹,操场上有许多的学生拿着羽毛球拍成双成对的展开厮杀,直至天黑也不肯回家;篮球场上男生们三五成群的挥洒着汗水,女生们站在场边为自己心仪的男生加油喝彩,青春的朝气与飞扬的汗水在满天晚霞中充满了活力。 可在今天,育德高中的校门口却让人觉得很不相同,许许多多放学的学生在刚出校门的那一刻,无不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 这些人虽然一身上下都是名贵的班尼路黑色西装,浑身上下西装革履,打扮整齐,但是从他们的言行举止,模样外观上来看,这群装扮斯文的人们却透着一股子凶蛮之气。 堕落红尘的婊子但凡从了良,大抵也是有点烟行媚视,秋波乱送的;而这整日里厮混江湖的黑社会但凡装起斯文人来,大抵也是有点横行无忌,蛮横无比的。 这大概一百多号穿着清一色班尼路西装的人们将校门口斜对面的一角最阴凉的地方给霸占住了,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们当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个头中等,戴着一副黑墨镜,嘴角下面一条刀疤的二十七八的年轻人,抬起了手腕,看了看表,对身旁的人冷冷的看了一眼:“怎么还不出来?” 他身旁一位大概是热得受不了,已经解开了封得死死的衣领,使劲地用自己外面的西装扇着风,满头大汗地回答道:“应该快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脱下衣服,凉快凉快先?” 刀疤看了周围一眼,只见已经有许多人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领带也扯得像下了锅的韭菜,东倒西歪,他们或躲在树荫下扇风聊天,或蹲在马路旁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用阴冷地眼神注视着路旁惊恐的人们。 刀疤大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告诉你,这事你要是办砸了,回去小心我剁你的手指头!穿好你的衣服!” 这人吓了一跳,讪讪的笑着,赶紧将衣领又扣上,然后回过头对那些衣冠不整的活土匪一个个赏了一记“平沙落雁”。 “起来,把衣服穿好!小心把这事办砸了,回去剁你手指头!” “哎,来了来了!那人来了!”一个急匆匆的声音跑了过来。 刀疤目光一凛,眼神如电,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相片:“看清楚了,是这个人么?” 跑过来的人还不顾擦着头上的汗,只看了一眼照片,便忙不迭说道:“是的,肯定是!绝对不会看错!” 刀疤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那就好,去吧,到后面站着!去把车队都调进来,大家都准备好吧,我们热烈欢迎一下这位尊敬的客人!” 他瞥了一眼照片,然后将它塞进上衣口袋中,照片上只露出一截苍白的面孔。 正是唐川。 …… “看球!看我的天马流星球!”白纯雪脸上汗珠盈盈,婀娜的身躯弯成一张弓,用力将手中的羽毛球打了过去。 “切,看我的庐山升龙霸!”赵晓薇咯咯笑着,用球拍一撩,将球调到了后场。 “哎哎哎,看我的!”白纯雪仰着头看着天上羽毛球落下的方向,不住的后退。 “哎呀!”看不见后路的少女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垫在她的背后,阻止了她摔倒的身躯。 “对不起对不起!”白纯雪脸蛋红扑扑地像一个青色带红的苹果,站稳了身体,眼神慌得在地上一阵乱扫,心如鹿撞“都是我不好,没有撞着你吧?” “没有。”这个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看着她站稳了身体以后便自己离开了。 白纯雪看着这个人离开以后,这才敢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看自己究竟撞了谁。 “这,这是唐川?”白纯雪愣了一下,看着少年孤独的背影有些出神。 他的背影出尘不羁,潇洒卓然。 这还是以前的唐川么? “哎,死冬瓜,臭冬瓜,你给我站住,喂,我喊你呢,你聋啦!”一阵悦耳动听可语气却十分蛮横的声音传来,白纯雪几乎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宋佳宋大小姐来了。 “佳佳!”白纯雪笑着对宋佳打着招呼“来打球不?” 宋佳气呼呼地看着逐渐远去的少年,没好气地应道:“不打!”说完,跺了跺脚便要追过去。 “哎,佳佳!”白纯雪突然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什么事?”宋佳回头,有点不耐烦。 “我觉得,嗯,我觉得我们似乎不应该再欺负那个,那个谁了……”白纯雪的眼神在少年远去的背影上不住的飞瞟,吞吞吐吐。 “哎呀呀,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小尼姑思春,想男人啦?”宋佳活像个女土匪,哈哈大笑,走回来,在白纯雪的脸蛋上使劲掐了一把,对唐川的背影打了一个眼神“说说,那个谁是谁啊?” 白纯雪满脸通红,将宋佳的手打掉,跺脚怒道:“别闹,这在外面呢!爱谁谁!” 宋佳轻佻地用手指在白纯雪的下巴上一挑:“花姑娘大大的漂亮,本小姐去给你做个媒去!” 白纯雪大骇,这还不丢死人了,赶紧拉住她,气恼不已:“你干什么啦?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再这个样子,我,我不理你了!” “哎哟,我又没说找谁,你激动什么?这还没嫁人呢,就要因为男人跟你姐妹翻脸啦?”宋佳看着恼怒羞红脸的白纯雪,咯咯笑着,眼见这个脸皮薄的丫头要翻脸了,这才笑道“好啦好啦,不跟你闹了,我开玩笑呢!咦,那个矮冬瓜呢?我还找他有事呢!放心,一会我帮你好好收拾这个了霉,长了虫的臭冬瓜!他今天气死我了!” “哎!”白纯雪看着个头高挑的美少女扬长而去,欲言又止,只是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有些呆。 等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她才回过神来,却看见赵晓薇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和满脸促狭的笑容。 “你笑什么!”白纯雪气急败坏地扑过去。 赵晓薇转身就跑,哈哈大笑:“杀人啦,救命啦,有个骚女人被人看穿心思要杀人灭口啦!” 白纯雪气得张牙舞爪,在赵晓薇背后狂追不止:“让你乱说,有种你站住!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赵晓薇回头笑骂:“有种你别追,看我不到校广播站给你去嚷嚷去!” 两个女生的笑闹声在校园的操场上盘旋回荡,虽然四周熙熙攘攘的玩耍声也遮掩不住她们青春的风采。 “老大,你看看,这都成什么样了?耗子都给猫当伴娘了,你再不管管,这不就乱套了么?”陈进看着方才的一幕,扭头对蹲在一旁闷头抽烟的吴江抱怨道“这个小子最近也太嚣张了,老大你再不教训教训他,其他人会看我们笑话的!” 他一直暗恋的白纯雪竟然对那个小子有兴趣? 这还了得? 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 吴江深吸了一口烟,将烟头啄得火光一旺,又吐出一串烟雾来,弄得墙角烟雾缭绕,一旁经过的老师敢怒不敢言。 “啧,你着什么急啊,我有说不收拾他么?”吴江慢吞吞地站了起来,鼻子里面喷出一股烟“你没看见宋佳在他旁边么?” “老大,你不是怕了那个野蛮女吧?”陈进深怕被人夺走了心头暗恋对象,有些着急,口不择言。 吴江横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一旁的刘帆赶紧落井下石:“你白痴啊,知道什么叫坐山观虎斗不?你没现最近那小子有点难对付?现在就应该让宋佳这个蛮横丫头去对付他,最好两边两败俱伤,咱们再出来收拾残局!”刘帆得意的数落着陈进,可眼神一瞥到旁边吴江阴沉的面容,赶紧话题一转:“咱们老大就是这么想的,是不,老大?” 吴江目光闪烁,看着刘帆满脸的谀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小子,有长进有长进!快要过你老哥我了!” 刘帆被吴江五指在肩膀锁骨上使劲一掐,脸上五官痛得挤在了一起,可仍然是挤出了一个笑:“老大,哪能呢,我们几个拍马坐飞机一辈子也赶不上你啊!” 陈进心中暗道好险,幸亏这小子马屁拍到蹄子上了,要不然这九阴白骨爪就使唤在我身上了,他眼睛转了转,小声道:“那,老大,我们就这样放着不管?这样下面其他的小弟也会学着他的,那我们到时候找谁收钱去?” 在学校收保护费,主要靠的是拳头里面出来的威信,但这种威信绝对不能让它崩坏,一旦没了威信,那吴江在这个学校的霸王日子也就到头了。一个人就算再能打,也不能天天拿打架当饭吃! 所以,唐川的事,吴江一直在琢磨着。 这个小子最近太让人难以接近了,仿佛只要靠近他身边才两米,他们就会觉得浑身冷,然后脑门冒虚汗,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心中莫名其妙的害怕。可等到这种感觉过去了以后,却现唐川已经不见了。 邪门,太邪门了! 现在全校被他们收保护费的学生们都在看着这个往日被欺负得最厉害的同学,心中期待指望着一个斯巴达克斯的诞生。 这小子得好好教训一下,反正老子已经很久没动过手了! 吴江将烟**丢在地上,使劲地用鞋跟碾了一下,然后踢了陈进一脚:“滚起来吧,咱们在后面跟着,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俺是努力更新的分割线============= 三更…… 一会四更 第三十八章 大哥大与大姐大 (一) “哈哈哈……”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教学楼2o2办公室中传了出来,整个育德高中能有这样如百灵鸟一般悦耳笑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周群。 这位从小在老爷子深厚唱戏功底熏陶下长大的刑警同志正儿八经说起笑话来,就像天桥底下淫浸了几十年功底的老艺人一样,轻重缓急,抑扬顿挫,官子卖的好,包袱抖得妙,着实精彩。 李东阳表情丰富,语气诙谐,笑话刚刚讲完,办公室里面已经是笑倒了一片,不少老师端着茶杯,一口茶水直喷在自己身上,周群笑得捂着肚子不住地揉着,两只杏花眼笑得弯成了弧月型,煞是好看。 自打生杀魂事件过后,对此毫不知情的周群身体渐渐地恢复了健康,性格也变得比以前更加开朗了。 这一阵,李东阳今天找个借口,明天寻个理由,可没少往她这里跑,这办公室其他的八卦党老师们看在眼里,一个个心知肚明,当然知道这位东海市响当当的太子党是何许人也,这位女老师算是攀上了高枝了,言语之中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冷嘲热讽,反而变得无比热情关切起来。 周群并不知道这一切是托了李东阳的福,还以为是自己的工作成绩得到了同事们的认可,心里面高兴开心之余连带着看李东阳这个臭警察都顺眼了许多。而且话说回来,换了任何一个女人,有这样一个家庭条件优越,英俊多金,品德兼优,而且名声显赫的男人死心塌地的追求她,只怕说完全不动心,那绝对是骗人的! 像李东阳这样三天一来,五天一接,周群心里面跟明镜似的,只是她身体渐渐好转,在她看来这却是李东阳带她去柳琴那里看病的功劳,更何况这些日子这个男人天天照看,日夜哄着顺着,虽然说谈不上对这位东海市公安系统的明星人物有什么爱意萌生之类的事情,但是对他的感观却是大大的改善了。 周群枯燥单调的老师生活因为李东阳的出现而渐渐有了色彩,这些日子是她来到东海市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唯一让她觉得有些遗憾的是,她最喜欢的学生唐川却在这些日子以来对她有了一些疏远。 每每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周群的内心深处就会觉得隐约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她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像冥冥之中有一根无形的细线牵在他与她的心头,无论两个人隔得多远,无论两个人分得多开,无论他们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他们都彼此惦记着对方。 “李队长讲的这个笑话也算是针砭时弊了,这里在座的大伙儿可要眼睛擦亮点,以后可千万别找到了沙弟!”一位手捧茶杯的中年男老师笑着说道。 若是放在平常,肯定有一些徐娘半老的老娘们酸溜溜地借“沙弟”对周群指桑骂槐,可李东阳在这里,她们就算有这个想法那也只能自己想想,眼睛瞅上一眼,然后随大流的呵呵一阵就算过去了。 中年男老师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突然想起我以前带小学班级的时候,有一个学生问我,乳鸽的乳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当时跟他说,乳鸽的乳是形容小的意思。结果啊,过了几天刚好有一道题目就是要求学生们用‘乳’字造句,这位学生就造句说:最近房价涨得很厉害,我爸爸和我妈妈没有钱,只好买了一套五十平方米的**。” “噗!” 这一下就算是最严肃的老师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这位老师一边笑一边咳嗽:“坏!坏!你教坏祖国的花朵儿你!” 周群笑得肚子已经疼了,眼泪水都流出来了,有气无力地摆着手,求饶道:“哎哟,我不行了,你们别再说了,饶了我吧!再笑我就该笑得断气了!” 李东阳在一旁打趣道:“哎呀,有的同志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赶紧的,弄几个旧社会苦大仇深的段子,把这丫头的眼泪水整几滴下来!” 一旁有知趣的老师接道:“那还有啥,白毛女?” 李东阳笑道:“这个段子小孩子都知道,而且你们没听说么?现在黄世仁都被平反啦,这位老兄可是个冤假错案哪,人家可不是地主老扒皮,反而是个大善人哟!” 有老师一阵感慨:“是啊,这年头什么都被颠覆了,以前老师告诉我们,向日葵是最喜欢阳光的,所以它会跟着太阳走。而现在呢,科学家告诉我们,向日葵是讨厌太阳的,它不能让太阳照到它的背面,所以它才会和太阳一起走,其实它是在躲着太阳。唉,这世道变了!” 刚才的两个笑话如果只是一阵哈哈大笑,那它们也不过是很普通的段子而已。可偏偏这两个笑话折射出两个深刻的社会现象,倒引得办公室里面的老师一阵热烈的讨论起来。 这房间里面正聊的热火朝天呢,只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直奔着这个办公室就来了,紧接着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 “请进!”周老师声音清脆地喊道。 门打开了,扑进来一个女生,正是周群班上的白纯雪,急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周,周老师,出,出事了!你,你快去校门口……唐,唐川他,他……” “什么?小川他怎么了?”周群噌的一下子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白纯雪的跟前,双手捉住她的胳膊,脸上的笑容不翼而飞,紧张地问道“你别着急,把话说清楚,小川他怎么了?” 白纯雪越急话越说不清楚,只是一把拉住了周群的手就往外跑:“周老师,你自己去看看吧!好多,好多好多的人,好像都是冲着唐川来的,我怕出什么事,你赶紧去看看呢!” 周老师想也不想便冲了出去,李东阳在后面喊了一声:“哎,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办公室里面其他的老师一个个面面相觑,也纷纷道:“走走,快去看看什么事!这再过几天李市长就要来视察工作了,可不能出什么事!” …… =============我是很尴尬的分割线========================= 这一章字数很少,对不? 嗯,瞎子都看出来了! 不过,剧情分到这里刚刚好,没有办法…… 一会我再更一章吧,不能对不起书友们!! 第三十八章 大哥大与大姐大 (二) “哎,死冬瓜,我说的事,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喂,我告诉你,你再不理我,我可要真对你不客气了!你,你气死我了,你得意什么?喂喂,我和你说话哪!” 宋佳和唐川浑然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周围学生们眼中的暧昧男女,仍然是男的一副油盐不进的爱理不理模样,女的仍然是一副气急败坏张牙舞爪模样。 唐川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嗯,现在我听见了,你有什么事?” 宋佳愣了一下:“现在你听见了?刚刚我说话你没听见?你是聋子啊你?” 唐川缓缓地说道:“先,我不叫死冬瓜,臭冬瓜,更不叫矮冬瓜。其次,我有我的名字。如果你确定你是找我唐川的话,那请你喊我的名字,如果你再喊死冬瓜,臭冬瓜,那就请继续喊下去,不妨看看谁会对号入座!” 宋佳被唐川不软不硬的话顶得一窒,不由得说道:“谁让你老不理我来着!” 唐川眼神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哦?鉴于你以前对待我的态度,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搭理你?如果你觉得我很过分,请你换位思考一下,谢谢!” 不得不说,和古德里奥呆的时间越长,这个原本纯朴的少年连词锋都变得犀利刻薄了起来,亡灵之王对这位少年的影响是深刻而且全方面的。 宋佳很明显被这句话给问住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之所以这样纠缠着唐川,就是因为心里面憋了一口气,她不相信这个学校会有男生这样对待她,不害怕,不巴结,不卑不亢,就像看见路边的石头,周围的空气一样。 对于宋佳宋大小姐来说,她怎么能容许有人拿她当成石头空气?好,当我不存在是吧,那我就纠缠你,折腾你,看你还注意不注意我! 可小女生脾气作的美少女却被少年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问住了,是啊,没有前因,会有今天这后果么? 如果我是他,每天被一个女生欺负,而且还以此为乐,那我会怎样对待她? 开玩笑,如果有人敢这样对我,那我肯定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哼哼,她打我一拳,我打她十拳,一百拳,打她个生活不能自理!! 少女想到这里,突然回过神来,哎哟,我打过他多少拳了? 坏了,他不是想报复回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宋佳想起防空洞中唐川那张冷峻的面孔,她心里面隐隐闪过一丝畏惧。 “你,你想怎么样?”少女看着唐川清冷的眼神,有点莫名的害怕,很不自然地说道。 唐川叹了一口气:“不想怎么样,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我还要去打工!像你这样金枝玉叶的女孩子是没有办法理解我这样穷苦人家的孩子的生活的!我和你根本就是两种人,没有任何共同语言,所以请你别烦我了!让我离开,好么?” “哗啦!”少女突然觉得自己心里面重新又塑造起来的英俊少年形象,刹那间又被人狠狠地敲碎了,而这一次敲碎的是少年他自己。 多么无情的话啊,自打宋佳生下来,第一次听见这样无情冷漠的话语,她仿佛感觉不到其他任何的事情,脑海里面回荡的全部都是:“你别再烦我了,你别再烦我了……” 我,我真的很招人烦么? 可,可如果真是这样,那,那为什么没人告诉过我? 宋佳像一具泥人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 他,他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这样说我? 少女觉得自己心里面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又酸又疼,一丝朦胧暧昧的心灵受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感情上的创伤与挫折。 一个豆大晶莹的泪珠从宋佳的眼眶中缓缓滚落,划过她精致秀美的面容,滴落在地上,悄然溅撒开来,一如少女心头破碎凋零的花瓣。 “你,你欺负人!”宋佳哭了,她居然哭了!这个高一三班最凶悍,育德高中最野蛮的女生,居然像一个受尽了委屈与欺负的小女生一样,哭了!! 唐川瞪大了眼睛,像看见恐龙变貂蝉,母猪变凤凰,老鹰变小鸡一样,荒唐荒谬到了极点,眼前这一幕完全颠覆了他对这位少女的认知。 “哗!”周围围观的学生们一片哗然! “哇,好过分的男生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女孩子啊!” “就是啊,太过分了,真坏!” “嗯嗯!这么漂亮的女生也想甩,眼睛瞎了么?” “你懂个屁啊,你看看他们的身高!压力,你知道身为男生的压力么?” “呸!如果两情相悦,身高绝对不是问题!” “靠,你啥时候变成情圣了?死八婆!以前谁口口声声说要找一米八的男朋友的?” “哎呀,此一时彼一时嘛,眼前这个男生就不错嘛,又帅又酷,除了有点薄情寡义了点!不过如果出于身高压力的原因的话,勉强可以理解啦!喂,帅哥,如果你甩了她,不妨考虑一下我哈,你看我和你多配呀,身高差不多也!” “我靠,你***太不要脸了!” 周围哄哄闹闹的各种声音不绝于耳,眼前少女又眼珠似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掉,双拳像下雨一样向他的胸膛捶来:“我就是打你了,我就是打你了,怎么着,你打我呀,你打回来呀,你是不是早就想打回来了?” 唐川在众目睽睽之下,像个被世人谴责的陈世美一样,尴尬极了,哪里还有半点淡定出尘的气质?他也不敢抓着少女的双手,也不敢躲,更不敢还手,只是满脸苦笑地一边忍着一边挠头。 这是个什么世道?明明我是受害人苦主,为啥这女人一哭,是非黑白立刻就被颠倒过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 只不过,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却变成“负心郎无言以对,痴心女泪洒校园”了,赶明儿校园八卦的头版头条一定会有这件事! 唐川叹了一口气,狼狈地抓了抓脑袋,仰天长叹:“苍天哪,大地呀!我得罪谁了我!” 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得罪任何人,但千万别得罪女人! 这句话他妈谁说的?至理名言哪!! 皇天在上,哪位好心人慈悲,把我从这苦海中救出来吧! 唐川一边暗自祈祷,一边手忙脚乱地应付着眼前的怨怼少女。 “哎呀,真是热闹啊!宋佳,你啥时候换口味了?玩起姐弟恋来了?”一个像很难听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就像身上被人放了一条眼镜蛇一样,寒毛都倒竖起来了。 宋佳都不用转头就知道这是谁,老冤家了,除了吴江这厮,还能有谁? “吴江,你给我滚远点,别惹老娘我今天火!”似珍珠一样的眼泪水仍然还挂在脸蛋上,可美少女翻脸的功夫远川剧大师,她正没有地方心里面的一股邪火呢,正巧撞上来一个她平日里本来就看不顺眼的家伙。 吴江脸色一冷,啧啧了两下,上下打量了一眼唐川和宋佳,满脸怪笑:“啧啧,真班配,真班配!” 这人,这不是没事泼粪么?谁,谁跟这个矮冬瓜班配了! 我呸!!! 宋佳听见这话,当真是心里面又羞又急,又气又怒,两条眉毛都竖起来了,银牙一咬,天蓝色的校服裙子底下登时飞出一条白生生的大腿! 吴江只觉得眼前一花,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咚”的一声,仿佛周围的学生们都能听见一声闷响,宋佳这一脚侧摆腿又快又狠,像一条鞭子一样抽在吴江的胳膊上。 吴江的手臂隐隐麻,暗自心惊,这个死八婆黑带三段果然不是说笑的。 周围围观的同学见这神龙摆尾一般的飞腿,顿时哗然。 “哇,热闹了,打起来了!” “嗨,第三者插足?嗯,嗯,好看!加油啊,大姐大,我们买你赢!!” “啥呀,当然是吴老大赢,他可是全市青少年武术大赛的二等奖!” “啥?舞术?跳舞的干活?你不知道大姐大那是徒手劈砖的全能美少女战士么?” “我呸,徒手劈砖?我还胸口碎大石咧!” 唯恐天下不乱的学生们纷纷鼓噪,校门口热闹得像一口下满了油条的大锅。 唐川在一旁呆若木鸡,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了? 这两个家伙怎么对上了,那应该没我啥事了吧? ==========我是重出江湖的分割线============================== 嗯,嗯,5更…… 第三十八章 大哥大与大姐大 (三) 吴江本意是找唐川的麻烦,可当他看见宋佳居然被唐川给整哭了的时候,心里面忍不住大大的瞧不起这个平日里无比凶悍的少女。嗨,毕竟是女孩子啊,啥屁事就哭成这样啊?真没出息! 吴江将手挪到身后,暗自捏了捏后些麻的手心,怒道:“宋佳,你横什么横!别以为我就怕了你!我是好男不跟女斗!你给我让开,我今天找的不是你!我找唐川!” 吴江哪里当众被人这样打低过?他气得眼冒金星,心中暗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多这么一句嘴,把这头母老虎给惹了性子,他咬着腮帮子笑道:“我要干什么需要通知你么?” 宋佳冷哼一声,一把拽回准备偷偷溜走的无辜少年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用手在唐川的肩膀上用力一拍,豪气十足,霸气纵横地大声道:“老娘我今天正式通知你,唐川以后我罩了,你想着他麻烦的话,最好自己想清楚点!” 众人顿时哗然! “哇,两个人果然余情未了!想不到大姐大居然喜欢个头小的!哎,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可不,我看刚才那架势,两个人就像压姘头一样!” “喂,你不想活了,让大姐大听见了,你还想不想在这里混了?” 啥?你罩我?我靠,咱俩到底谁罩谁? 事态完全脱离了少年所能想象的范围,唐川两眼翻着天,长叹了一口气,这个世道太疯狂了…… 女人啊,女人,你也太难琢磨了。 唐川看着宋佳,无奈地摇了摇头。 宋佳,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江像嘴巴里面塞了几个鸡蛋一样,瞪大了眼睛,暴跳如雷:“什么?你放什么屁?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后花园么?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唐川从上初中开始就被我罩着,你今天说一句话就想抢人?你以为你国家主席么?” 育德高中黑道霸主地位受到严重挑衅的恶少气得眼睛都鼓起来了,恶狠狠地说道:“宋佳,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绝对没的商量!” 宋佳冷笑道:“那我也告诉你,今天你别想碰他一根寒毛!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赶紧在我眼前消失,老娘我今天不爽到了极点,想揍人!我劝你别凑上来送死!” 宋佳的话嚣张极了,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吴江还是育德高中黑道执牛耳朵的人物?他气极反笑,手一挥,满脸狞笑:“好,好的很!我倒要看看你一个能打几个!” 陈进和刘帆很狗腿模样地站了出来,扯着虎皮做大旗,抬头挺胸,趾高气昂。 宋佳冷笑道:“哟,仗着人多么?别以为我就没有人!”说完她一挥手,大喊了一声:“愿意帮我宋佳的站出来说话!” 她话音刚落,美少女的影响力着实不小,便见人群里面哗啦啦站出一片人,把高中黑道三人组给围得严严实实,吓得脸色都白了。 只见这群人一个个神情激动,像世界上最坚定的邪教信徒,眼冒红光,口吐飞沫,整齐划一地振臂高呼:“大姐大,我们精神上支持你!我们精神上支持你!我们精神上支持你……” 宋佳:“……” 一旁的吴江哈哈狂笑:“这就是你的小弟?”他大手一挥,下巴高高抬起:“陈进,把我们的小弟喊来!让这个臭娘们看看到底啥叫混黑道的!别出来横了几天,翘起个尾巴就当自己是九尾狐!” 陈进得意地伸手入怀,掏出一样东西,伸手一挥,哈哈大笑:“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等死吧你,买棺材吧你,你你你,你别走啊!” 穿云箭? no,啥年代了,土不土?瞧我们黑社会不来是不是?咱们早就与时俱进了,现在都用手机了! 陈进掏出手机,得意洋洋地拨号,煞有介事地喊道:“喂,飞哥啊?操,在干什么呢?别吃饭了,赶紧到学校来,吴哥喊我们开工呢,快!对,对,把弟兄们都喊上,记得带家伙!哼,快点赶来啊,要不然有些胆小鬼可要跑了!” 他声音喊得又响又亮,周围一些看热闹的同学听得心里面都毛了,各自看了一眼,有些胆怯,心生散意。 吴江得意极了,对宋佳指道:“有种你一会不要跑啊你!”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不远处一阵强劲地马达声传来,这是许多辆车一同动才能出的声音。 吴江大笑:“你看看,多有效率,这才挂电话,他们就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嗯?这些人是谁?” “哗!哗!哗!”只见不远处一群穿着整齐黑色西装的人群列着整齐的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带着一股无比凝重的肃杀之气,气势汹汹地压了过来。周围挡住他们去路的学生们无不自动让开,仿佛他们身上像揣着一把剑,离得近了便会被他们所伤。 这黑压压的人群像极了《功夫》里面斧头帮集体出动的场景,仿佛他们每走近一步,天便会阴沉一分,远天浓厚的乌云也跟着他们的脚步缓缓而来! 陈进和刘帆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面满是疑惑和畏惧,他们小声地对吴江问道:“大哥,这,这好像不是我们的人?” 废话!是个长眼睛的就知道不是我们的人! 吴江眼角直抽搐,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隔的老远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这里每一个面沉如水,眼神阴冷,身穿整齐西装的男人都是手里面见过血的黑道中人! 吴川猛然明白,和这些不动声色便有杀气扑面的男人们相比,他原来的所作所为一直是在过家家! 这群人像山一样缓缓逼来,压得这校门口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喘口大气的都没有! 四周静极了,只有树上的知了在闷声嘶鸣,越得显得这场上气氛压抑之极。 就连一直嘴角含着满不在乎冷笑的宋佳,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此时都为之骇然!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来干什么? 这群人里面当中为的一个年轻人,带着身后黑压压的一群人,眼神如电的在眼前的这群学生中扫了一眼,低声问了一句:“谁是唐川?” “哗……”仿佛退潮一样,以唐川为中心,周围五米之内立刻散得干干净净。 惨了,惨了,这个家伙绝对惨了!他怎么会得罪这些人的? 所有的学生们暗自嘀咕着,一个个眼神畏惧,躲躲闪闪地看着场上的这些彪悍男人们。 宋佳回头看了一眼唐川,她的眼神里面也尽是疑问与惊恐,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些人?”只是,少女在唐川脸上看不见一丝表情,她使劲咬了咬嘴唇,轻轻拍了拍唐川的肩膀,低声道:“以前是我不对,不过,今天我不会让他们碰你的!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虽然唐川听了这话有点啼笑皆非,但他仍然有些感动,他明白,对于一个少女来说,在面对这样人数众多,来势汹汹的黑社会分子,要说出这样一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又是多么的不容易。 也许,我对她有些偏见了? 唐川微微笑了一下,以往对眼前这个长年累月欺负他的少女的感观顿时改变了许多。他抬眼望了一眼这个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的少女,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没事,我自己能搞定!” 少年的手很温暖,像三九天窝心的一块热毛巾,少女顿时镇定了下来,就连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想想在防空洞中看见的那个冷峻如山的背影,又看看现在这个镇定自若的少年,宋佳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 这个唐川再也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唐川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随心所欲地欺负他,折辱他,更没有任何的事情能让他惊慌恐惧! 看着少年平静如水的面孔,宋佳心中微微一颤! 唐川抬步,将少女挡在了身后,然后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些凶神恶煞:“我就是唐川,你们有什么事?” 所有认识唐川的人都讶异极了! 这淡定的笑容,这平静的声音,这不卑不亢的语调……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小男生么?这还是他们印象中被人欺负却从不敢还手的唐川么? 几乎所有人在一刹那间便判了这个少年的死刑,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这样和这些人说话!你没看见他们西装下面都是纹身么? 为的年轻人目光向唐川看来,眼神锐利地上下打量着他,然后从上衣口袋里面取出一张照片,对了一下,点了点头,自己领着身后十名身材高大,体格魁梧的黑衣人走了上去,将唐川结结实实地围了起来。 坏了,要出人命! 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紧! ===================================================== 终于睡了一个好觉……不容易啊 今天三更,明天恢复两更 朋友们让唐唐我狗喘一下,受不了,太累了…… 第三十八章 大哥大与大姐大 (四) 急匆匆赶来的周群远远地看见这一幕,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喊叫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别伤害我的学生!”她焦急地回头对李东阳求救一般说道:“李东阳,你快去阻止他们呢,可千万别让他们伤着我的学生了!” 唐川在万籁寂静的人群中听见了这个做仗马之鸣的声音,他像听见了天堂里面天使的呼喊声,顿时心都暖了,他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透过重重的人群看见一双焦急慌张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不过,他很快又在她的身边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周老师…… 他对周群笑了笑,投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又回过头来盯着眼前这个嘴角刻着一道刀疤,气质剽悍的男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他在想,宋佳、吴江、周群、李东阳,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想! 宋佳紧张极了,她比唐川高出一个头不止,可此时仿佛强壮高大的却是跟前的这个镇定少年,她看着周围这些面无表情的人,心中忐忑不安。 明明是我自己夸下海口说要保护这个死冬瓜的,干什么现在是他挡在我的前面?他,他不是很烦我么? 少女手抵在少年的背心上,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 刀疤走到唐川的跟前,像一柄出鞘带血的利剑,锐气十足,对左右打了一个眼色,周围的人站成了整齐地一排,目光齐刷刷地注视着唐川。 他后面站着的人群也跟着齐齐地上前一步,坚硬的高底皮鞋的鞋跟撞击在地面上出铿锵有力的声响,仿佛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投下的一颗炮弹。 人群一阵惶动! 外面围观的老师们甚至绝望地想着:完了,要出大事情了! 周群不住地往人群里面挤着,大声呼喊着唐川的名字,李东阳用他宽阔的胸膛帮她挡着两旁挤过来的人群。当两个人从厚厚的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为的刀疤带着他身后的一众跟班们对着比他们矮了老大一截的唐川,齐齐地弯腰,像一片被风吹倒的麦田一样,整齐地大声喊道:“大哥好!!” …… 众人跌倒狂汗!!! 唐川傻了,宋佳呆了,吴江白痴了,周群傻眼了,李东阳愕然了,周围的学生们傻逼了!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刀疤此时满脸都是笑容,哪里还有方才剽悍的气息,他对唐川笑道:“大哥,是我啊!” 唐川满头雾水,如坠八百里云雾,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刀疤对唐川挤眉弄眼地说道:“大哥,你真健忘,你忘了半个多月前,在金州大酒店?我的大哥你也见过的啊,你还为他……” 听着眼前这个家伙略带广东腔的口音,又听他说起金州大酒店,唐川心中一紧。 啊,是这个家伙啊! 唐川的脑海里面闪过何永强的身影以及他身边的几个保镖的身影,这个刀疤就是他当时身边的一名保镖! 可,可是当时不是说好了么?我不问他的事情,他也不问我的事情?这个家伙忘恩负义啊,怎么找上门来了?这下完了,要闹得全世界都知道不成?! 唐川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很难看,目光不善地盯着他面前的刀疤:“你要是敢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怒自威。 刀疤吓得打了一个冷战,满脸赔笑:“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大哥是世外高人嘛!”他回头对身后一众黑压压的小弟大声喝道:“还不过来拜见大哥?” “大哥好!”何永强精挑细选选来充排场的小弟们整齐弯腰,齐声大喊。 “错了,应该喊大哥大好!”刀疤突然想起来他们喊自己大哥,喊这个小神仙也是大哥,那岂不是对小神仙不尊重?他回过神来,赶紧改口。 “大哥大好!”这些凶神恶煞的打手们,此时一个个乖巧得像经过精心训练的猎犬。 刀疤搓了一下手,嘿嘿笑了一声,他看着唐川丝毫不见好转的脸色,有心要拍两句马屁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眼睛一转,看见了少年背后个头高挑相貌甜美的宋佳。 刀疤笑嘻嘻地对呆若木鸡,张口结舌的宋佳说道:“这位一定是大嫂了吧?”他自作主张地回头对一众小弟喝道:“还不快喊大嫂好?” 这些平日里兴风作浪,杀人见血,真金十足的黑道精英一个个又大声道:“大嫂好!” 唐川顿时面红耳赤,恼怒不已,他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周群,又看了一眼羞赫难言,眼神古怪的宋佳,跺脚道:“胡说八道什么?她不是我女朋友!” 刀疤张了张嘴,挠了挠头,啊,弄错了?不会吧?刚刚看了这么久,这个女的一定是小神仙的马子,不会错的啊!啊,对了,一定是小神仙面皮薄! 刀疤自圆其说,嘿嘿的笑了一下,又回头对一众小弟一挥手:“喊大姐大好!” “大姐大好!”又是一阵山呼海啸! 宋佳觉得自己像被人抛在了空中,浑身都软绵绵的,脑袋里面闹哄哄的乱成一团,像做了一个荒诞古怪却又颇为美妙的梦,身边齐声对她的呼喊声清晰地传了进来。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宋佳形容不出来,当她看见唐川被这么一群人当作“大哥大”的时候,她的心就乱成了一团,而当她又被人误认为是“大嫂”的时候,她的心就越的乱了,像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 大嫂?我呸,这个矮冬瓜哪里好?哪里配得上我? 少女几乎第一时间就自我否定了这个观点,可是她隐约觉得似乎被人喊成“大姐大”的感觉,还,还蛮爽的? 她正在胡思乱想,却听见一阵汽车鸣叫声传来,四周的人群纷纷散开。 一辆加长贵宾级林肯车竟然向她缓缓驶来!!! 这辆加长林肯光车身部分就长达八点五米,是加长车型中最长的极限,整个车身都是纯白色,车头车尾的流线型设计让这辆长的林肯看起来像一座移动的豪华城堡,无论走在哪里都摄人眼球! 少女的眼睛里面立刻就没有了任何的旁骛,刹那间仿佛这辆车都变得星光闪耀,车轮底下滚动碾压着的并不是水泥地面,而是绒绒的红地毯!这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是为她准备的一场盛宴! 少女自我陶醉极了! 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虚荣! 唐川看着满脸表情不住变幻,两眼星星闪耀,模样有点花痴的宋佳,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唐川无奈轻声问道。 刀疤笑了一下,亲自上前为唐川打开车门:“大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成么?” 唐川看着周围目光各异的人群,叹道:“你弄这么大的动静出来,我能说不么?” “那,大嫂,不,大姐大,你也……”刀疤虽然话是对宋佳说的,但眼神却是看着唐川,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宋佳这个时候回过神来了,赶紧甜甜一笑,手臂大胆地挽上了唐川的胳膊:“走吧,你在等什么呢?”她竟不等唐川说话,先自个儿钻进去了!! 开玩笑,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坐过加长林肯呢!而且,眼前这场景,这阵仗,有几个女人一辈子能经历这么一回? 今儿个让我赶上了! 少女钻进了豪华轿车,摸摸这里,拍拍那里,眉开眼笑。 唐川看了刀疤一眼,郁闷极了,又不好当众把这个少女给揪出来,只得无奈无力地挥了挥手,头痛万分地说道:“赶紧离开这里吧,我一分钟也不想再呆了!你这个混蛋!” 刀疤笑着应了一声,一挥手臂:“收工!” “哗啦……”身后的一众小弟纷纷钻进停在不远处大马路上的清一色的大悍马。 在育德高中师生们一个个艳羡之极的眼神中,得意的少女在林肯车中对她熟悉的朋友同学打了打招呼,然后在两旁长长的悍马车队的护送下离开了人群的视线。 周群呆呆地看着离去少年和那辆拉风到了极点的加长林肯,忽然之间,那个熟悉的身影变得那么陌生! 小川,你到底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俺是刚刚到家的分割线================== 刚刚接完我家娘子下班回家,一打开书页,好嘛,群情鼎沸…… 没办法,赶紧下一章,要不然会被喷! 俺突然想到,兄弟们,你们如果连这也等不住,要是后面更加精彩,悬念更加迭起的章节,你们岂不是要抓耳挠腮? 偷笑ing…… 花花票票,砸我吧砸我吧,说不定俺食言而肥,明天继续三更…… 顺便补充一句,你们有人想到过这一章的名字,大哥大与大姐大,说的竟然是指唐川和宋佳么? 嘿嘿!! 第三十九章 女孩心事你别猜 (上) 已经是宿舍熄灯的时间,景德高中的女生宿舍内却仍然热闹非凡,一个个女高中生们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今天下午在校门口生的事情。尽管这个事情已经被她们反反复复翻来覆去地嚼得烂了,但这并不影响女孩们继续深究这件事幕后八卦的兴趣。 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记者里面女性越来越多了吧? 看守大楼的大妈觉得自己像被整整一支轰炸机大队轮流轰炸,神魂颠倒,头晕目眩,她终于忍受不住了,一手拿了个高瓦的手电筒,一手拿了根铁棍,挨个宿舍的又照又敲,又喊又骂,连恐吓带威胁,活像一个看监的狱警一样蛮横飙地在宿舍楼走了一圈,这才勉强将女生们的兴奋劲给压了下来。 可自古以来,任何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正处在叛逆期的少女们自然也不例外。 不让咱们大着嗓门说话,行啊,那咱们窝在被窝里面点个应急灯,说点悄悄话,咬咬耳朵,总不碍着你的事了吧? 一阵手电筒的强光照过来,女生宿舍2o6的女生们一个个躺在床上,安静得像陷入深睡的婴儿,还有个女生打的呼噜声一阵阵的往外传来。可如果有人能靠得她们近一点,便会现这个打鼾的女生竟然双眼圆睁,鼾声如雷! 莫非这位便是传说中的女张飞? 可当这手电筒的光照过来的时候,这个女生便立刻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鼾声不断。旁边立刻就有女生细弱蚊鸣地说道:“靠,翻身你打什么鼾啊?肯定没看过神雕侠侣!鄙视!” 房间里面其他的女生听见了,一阵强忍的轻笑,牙齿缝里面出嗤嗤的声音,可声音刚出来便觉得不妥,立刻咂吧了几下嘴巴,变成了磨牙声,令人听了牙齿酸! 查房的大妈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个房间里面的女孩子一个个顶风作案,目光在其中一个空铺上扫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电筒收了起来,挪步走到了下一间宿舍。 “洞妖洞妖,我是洞拐,我是洞拐,敌情已经解除,请求回话!”打鼾的女生睁开一只眼睛,悄悄地抬起头望了一眼,满脸的古灵精怪,不是何莹又是谁? “洞拐收到,洞拐收到!亲耐的筒子们,黑暗已经过去,黎明滴曙光即将来到,让我们热烈欢迎本世纪最有前途滴八卦门掌门人兼高一三班妇联主任,何莹何八婆为我们继续讲述‘唐川与宋佳,那点不得不说的故事’,来啊,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她!”一个声音压低了嗓门说着,正是赵晓薇。 “请问你属鱼么?脑子进水啦?还鼓掌?不怕把洪大妈又招回来啊?”白雪纯从被窝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小声笑骂道。 “都别吵了,小声点,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困啊?还不打算睡觉?”另外一个住在何莹下铺的女孩子轻声道。 “睡啥呀,佳佳都还没回来呢!我是睡不着!”何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将脑袋伸了出来。 “是啊是啊,我也睡不着!哎,莹莹,你接着刚才的话说啊,我这才听到一半呢,你那儿就换台了,太不厚道了!”赵晓薇抱怨道。 “废话,插播广告呢!”何莹笑着回了一句“我口水都快说干了!” “哎,一会佳佳回来了,我们就算使出满清十大酷刑也要让她老实交代,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啊?”白纯雪下巴搁在床沿上,笑嘻嘻地说着,可她想起那个与宋佳一同坐进加长林肯的瘦弱少年身影,突然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 “是,老虎凳,辣椒水,大伙儿并肩子上,一并伺候着,就不怕她不说真话!”方才还嚷着要睡觉的女孩,现在一下子来了精神,翻了个身,眼睛里面的精光冒得就算是夜猫子看了也要吓一跳。 “你激动啥呀,佳佳她今天晚上回不回来还是个问题呢!”何莹瘪着嘴说道。 房间里面的几个女孩子突然呆住了,同时一声惊叹:“不是吧!佳佳她今天彻夜不归?” 赵晓薇用床头的作业本卷成一个话筒的形状,放在嘴边,用朗诵诗歌一般的语气说道:“天哪!地呀!难道育德高中最高挑最苗条最美丽最凶悍最泼辣最野蛮的无敌美少女宋佳竟然要在这个月明星稀月黑风高月缺花残的夜晚,向一个被她欺负了两年之久的纯情少男献上她宝贵的贞操么?请诸位纯情的少女们,让我们联合起来共同鄙视这个**而不知羞耻的八婆吧!让我们共同抵制这种恬不知耻的拜金主义作风,让我们共同唾弃这种蒙不知羞的虚荣主义作风!下面我提议,让我们下注,猜猜看究竟是级野蛮女友推倒了纯情少男,还是高深莫测的神秘少男推倒了处女之身的美少女战士?抓紧时间啊,买定离手,过了这村就没了那店了啊!” 赵晓薇正一本正经地说着,2o6宿舍内早已经是笑得人仰马翻,睡在她底下的女生用脚用力顶了顶她的床板,笑骂道:“你个嘴不积德的死八婆,小心佳佳回来了看她不撕烂你的嘴!” 另外一个女生吃吃的笑着说道:“你是说她的哪张嘴啊?如果是另外一张,只怕早就被人撕烂了……” 赵晓薇满脸通红,压低了嗓子,一边将枕头砸了过去,一边笑骂:“你个骚婆娘,你别在那里装工业酒精,想让我把你的那点事都抖出来是吧?小心明天给你拍几个艳照门放到网上去!” 这个女生掩着嘴,笑道:“别呀,我身材又没你好,你那照片放上去了,那红透半边天肯定是指日可待的!” 赵晓薇怪叫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翻了下去,和那女生扑成一团,又笑又闹。 赵晓薇闹了一阵,脸颊彤红,喘着气,摆了摆手:“别闹了,我喘口气,要死人了!”她胸膛起伏,眼睛一扫,却看见白纯雪看着宋佳空荡荡的床铺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思机敏的少女还以为她是在暗中吃宋佳的醋,忍不住问道:“小雪,你在想什么呢?” 白纯雪茫然地应了一声:“啊,我,我没在想什么啊?”她看了一眼赵晓薇,仿佛自己的心事被人看的一清二楚,忍不住脸颊红了一红,随口说道:“我只是在想,佳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坐在赵晓薇旁边的女生嘿嘿笑了下:“肯定很晚了!” 赵晓薇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女生板了板脸色,正容说道:“好火费碳,好女费汉!那么多男人,怎么费也要费几个小时吧?” 几个女生呆了一下,突然一阵爆笑!! 赵晓薇笑得花枝乱颤,倒在床铺上直喘气,已经是直不起身来了。何莹笑得在床上抓到什么东西都往这个女生身上砸,一边笑一边骂:“你赶紧老实交代,你已经费过几个汉了?”白纯雪满脸通红,笑着拿起枕头从上面往下一阵乱扑。 她们这个宿舍闹得像一锅粥一样,顿时便听见楼管一声大喝:“2o6的,还要不要睡啦?再吵我要记名字,扣你们班级的分啦!” 房间里面的几个女孩子相互望了一眼,吐了吐舌头,各自在床上躺好,盖好了薄薄的被子,小声说道:“洪大妈正更年期呢,我们要多替中老年妇女着想!” 房间里面又传来一阵吃吃的笑声。 可正当这些女孩子在偷笑的时候,却听见女生宿舍大楼下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喊门声:“阿姨,麻烦开下门!” 洪大妈正烦呢,扭头大吼道:“哪个这么晚了才回宿舍?还有没有纪律了?” “阿姨,我是佳佳呀,开开门!” 这是宋佳在喊门!! 哗,整栋大楼顿时哗然! =========================================== 三更 第三十九章 女孩心事你别猜 (中) 所有的女生们纷纷鼓噪起来,兴奋的女生们穿着睡衣就冲出了宿舍,在走廊上大声吆喝呼喊,有的更在楼上扔纸屑、卫生纸、卫生巾、满天都是白花花的东西,像是从天而降的碎玉乱花,晃得人眼花缭乱,更有甚者还把自己的裤衩给脱了下来,用手拿着用力挥舞,嘴里出呼啸的怪叫。整栋大楼都沸腾了,这些处在花季幻想年龄段的女生们此时疯狂极了,像在欢迎一个英雄的回归。 可是没有人听得见她的声音,就是她自己也听不见。此刻,整栋大楼的女生都在大声的呼喊着,何莹觉得自己像置身在一个嘈杂的体育馆中,周围到处都是疯狂的叫声。 而在何莹旁边的白纯雪已经是看得呆了! 这太夸张了! 这些平日里被沉重功课和高压政策所管束所奴役的学生们在这一刻得到了做大的爆,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少女在校门口极戏剧极梦幻地被一辆加长林肯给接走了,而接走她的是学校里面最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这简直就是好莱坞梦工厂的少女电影剧本! 每一个女孩儿都羡煞了宋佳,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是那个女孩,那样她们在有生之年,无论平庸,无论美丑,无论她们的这一生是成功还是失败,但是当她们容颜不再,垂垂老矣的时候,她们回想起这一天,有一个英俊的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接上了一辆星光闪耀的加长林肯,那一刹那,人生中仿佛再没有比这更幸福更让人心灵沉醉的时刻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女孩儿们的臆想,可是你可以让她们在睡觉时间不说话,你甚至可以让她们在就餐的时候为了苗条的身材只吃一小片面包,但是你无法阻止她们在任何时间的臆想,因为那是她们用所有的浪漫与幻想细胞编织出来的一个最美丽的梦想。 可是今天,她们心灵中最期望最美妙的场景居然在她们的眼前上演了!她们能不兴奋?她们能不疯狂? 虽然,这个近似于童话故事中女主角并不是她们,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这一刻的狂欢与呐喊,因为她们只是一群整日在枯燥苍白的教学体制下生活学习的小女生罢了。 楼管大妈看着周围女孩子脸上兴奋若狂的神情,无奈地笑了笑,真是疯狂的年龄,想我当年年轻的时候只怕比她们还要撒野一些呢,呵呵…… 白纯雪看着被欢呼簇拥的宋佳,心里面又是羡慕又是酸楚,但更多的是兴奋。 可这些欢呼鼓噪着的女孩子们她们并不知道,作为整个事件的女主人公,她此时却又是一个怎样的心情呢? 宋佳几乎是在簇拥下走进了自己的宿舍,2o6几乎人满为患,在宿舍长何莹的好劝歹劝下才将她们全部都劝了回去。 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宋佳坐到了自己的床铺上,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过了好一会,房间里面没一个人说话,宋佳的反应和神情并不像她们想象的那样兴奋得满脸红光,反而她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困惑与迷茫,气氛突然有些凝重。 何莹干咳了一下,试探地问道:“佳佳,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宋佳躺在床上,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随口应道:“不算晚啊,现在也才十点多……” 何莹和其他几个女孩子互相望了一眼:佳佳这是怎么了?像牙膏一样,不挤不出来?一点都不遵从我党一贯原则,坦白从盐,抗拒从腌嘛! 赵晓薇趴在床上,用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两只脚在床板上轻轻地敲打着:“佳佳,说说嘛,你和那个唐川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佳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神情懊恼怨怼,嗔道:“你再跟我提那个臭冬瓜,我就跟你绝交!” 啊?生什么事了? 只见宋佳将身后的枕头拿了起来放在身前,用力在枕头上挥拳乱击,仿佛那是一个与她有杀父大仇的仇人,她嘴里骂道:“死冬瓜,臭冬瓜,让你横,让你得瑟,我打死你,我抽死你!!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小姐才不稀罕你呢!你瞧着,你千万别落在我手里,要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女们脑海里面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问号,面面相觑。 宋佳的反应和她们想象得截然相反,以她们对宋佳的了解,这个女孩虽不至于回来以后得意忘形,但至少春风得意马蹄轻是肯定有的。可谁料却又是如此一副怨妇模样? 当然,她们并不知道,事实上宋佳很不开心,她之所以不开心是因为唐川太不拿她当回事了! 当小女生坐进加长林肯的时候,完全与驾驶室隔离的独立车厢内精美豪华得像一座移动的浮华城堡。车厢内全手工打造的高档真皮座椅,在阳光下出温暖的皮质光泽。宽敞的车厢内配有图文传真机及车载电脑,液晶显示电视机及环绕四周的高保真音响,让人目不暇接,一旁上车的刀疤在车厢按钮上一按,车厢内竟然打开一扇门,里面名酒饮料一应尽有。 宋佳已经是彻底眩晕了,她的手指轻轻触摸着稍微有些粗糙但很有手感的皮革,心里面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倒也不错。 可这个念头才想起来,高挑少女又犯了愁,可是他太矮了呀,就算给他一双高跟鞋都还矮我一个头呢,这不是武大郎配潘金莲么? 啊,不对,潘金莲是个淫妇,我可是纯洁的美少女,怎么能和她比?呸呸! 少女一门心思的胡思乱想,却没有料到少年此时紧锁眉头,很不高兴。 唐川此时的确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刀疤自从上了车,便一直偷偷看着唐川的脸色,心中暗自惴惴不安。当日这个少年的恐怖手段让他记忆犹新,老半天才提心吊胆地问道:“大哥,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唐川一听,眉毛顿时拧了起来,怎么,还打算到我家去折腾? “停车!!”唐川一声怒喝。 刀疤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大哥?” 唐川被这样一个大自己许多的人喊大哥,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瞪了他一眼:“我说赶紧停车!要不然我把你这车拆了!” 刀疤吓了一跳,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个少年有这种本事,赶紧在背面与驾驶舱的隔离墙上一按,大声喊道:“停车!” 这车队总算是停了下来,将马路堵得严严实实,后面喇叭声不绝于耳。 宋佳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少年如此霸道蛮横的表现,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剽悍魁梧的男人竟然畏之如虎。以往懦弱无能的少年形象和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神秘形象重叠交织,搅得她心里面越的混乱。 这个臭冬瓜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能吓得这个家伙像看见了鬼一样? 宋佳瞄了一眼刀疤的手指和虎口,那里全部都是老茧,只有常年习武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厚茧! 唐川瞪着刀疤,说道:“先,你不要喊我大哥,按照我们两个人的年龄来看,你才是我大哥。其次,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不是说好事后井水不犯河水的么?你们怎么说话不算话?再次,你叫什么名字?” 刀疤搓了搓手,嘿嘿的笑了下:“没关系的啦,能者为先嘛!我叫雷虎,大哥叫我tiger也可以。”他看了看唐川的脸色,又扫了一眼一旁的宋佳,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是我们大佬的一片心意,上次你走得太快,他想报答你却又找不到你,他这些日子又忙的脱不开身,就让我们这些人一直在找你,找了很久才找到。所以,老大就让我们在这里恭迎大哥,给大哥一个惊喜,嘿,我这个人嘴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希望大哥多多包涵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唐川看着满脸是笑的雷虎真是有心无力,他瞪了他老半天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倒在柔软的靠座中:“所以这就是你们老大精心准备给我的惊喜?” 雷虎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大哥你看怎么样,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去准备准备先!” 唐川叹了口气:“惊喜?只剩惊了,哪里来的喜?你别折腾了,弄这么大动静出来,肯定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吧?如果单单只是报恩,怕是说不过去吧?” 雷虎使劲摇着手:“没啊没啊,真的只是我们大佬的一片心意,他说小神……大哥你是世外高人,视金钱如粪土,不在乎身外之财,而我们又是一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人,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大哥,只好弄一些小把戏,让大哥开开心!”他一时嘴快,差点连小神仙都说了出来,好在唐川一眼瞪的快,他反应也快,连忙改口。等他把话说完,身上已经是出了一层毛毛汗,费老劲了! ====================我是暗中偷笑的分割线============ 猜吧猜吧,继续猜吧,哇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九章 女孩心事你别猜 (下) 一旁的宋佳已经是出离的震惊了,她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像看本世纪十大不可思议一样看着眼前的少年,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这臭冬瓜哪里像世外高人了?! 雷虎用力点头,一字一顿:“真的没有!” 雷虎见唐川要走,赶紧伸手拦住:“哎,大佬,唔要啊,雷唔急先啊!慢慢港啊!”他这一着急,连粤语都冒了出来,唐川听得似懂非懂,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普通话!” 雷虎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又开始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我们大佬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我说呢,礼贤下士,必有求于人,这样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你不说出来我还不相信了! 唐川淡淡的笑了一下:“什么事情?” 雷虎笑了笑:“我们大佬很是敬仰大哥你的风采,希望能请你到香港做客,他亲自为你接风洗尘!” 嗯?弄这么大阵仗只是为了邀请我去做客?或者说,请我过去只是为了提出一个更为难的请求? 可是,能拒绝么?或者说,好意思拒绝么? 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花这么多的时间,费这么大的功夫,只为了让我脸上有光,而请求也不过是让他过去做一次客,想当面道谢。 这如果也拒绝,未免有些矫情了吧? 唐川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等我放了暑假再说吧!” 雷虎大喜,激动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你答应了?太,太好了!能不能具体下时间,我好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常年被人轻视的少年陡然间被人当成了一个大人物,人见人爱,车见车载,他很不适应,皱着眉头说道:“用不着那么麻烦,你要像这次这样还弄这么大动静,我可就不去了啊!” 雷虎连忙点头,赶紧锤钉敲板:“不会了不会了,大哥你要怎样便怎样!只是,能不能把时间定一下?” 唐川摇了摇头:“说不准,放了暑假再说吧,还有什么事么?没事我先走了!” 雷虎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到时候再留几个人在这里随时与他保持联系就好了,如果他真不想去,哪怕他们此时说的时间再准,他们在这里留的人再多也没用。出来行走江湖的人最看重一个承诺与信义,推己及人,雷虎觉得眼前这个有大神通的少年应该不会连他们这些市井莽汉也不如。 他问道:“那,大哥我们把你送回去?” 唐川瞪了他一眼:“开门,我要下车!” 雷虎不敢再说什么,赶紧按了下按钮,将车门打开,恭恭敬敬地将唐川送下了车,他回头看了一眼呆坐在车厢内呆的高挑少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大嫂,你住在哪里,不如我们送你回去?” 唐川叹了一口气:“都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和她只是同学而已!” “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下来,我会走路!”恍如做梦的少女陡然间听到这一句话,顿时心里面像被狠狠揪了一把,自尊心大受创伤,大声喊道。 少女从车上下来,气恼而又带着几分挑衅地看着少年,你有什么了不起?我宋佳肯当你女朋友那是你的造化,你凭什么挑三拣四,好像还很委屈一样? 可她浑然忘记了方才自己内心深处对唐川身高很有腹诽的念头,更忘记了这个内有傲骨的少年在以前落难的时候尚且不肯接受周群善意的援助,更何况是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现在?她把男女之情当成了一种对少年的施舍,言语和举动上都带着让人清晰可见的凌人傲气,这又怎么会得到唐川的好言相向呢? 宋佳越想越是难过,下了车,像泄一样跺了跺脚,使劲踢了一脚车轮胎:“不就是辆破车么?我才不稀罕!” 雷虎心痛地看了一眼汽车,这大哥和大嫂真是小孩子脾气,闹什么别扭啊? 唐川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了身,对雷虎说道:“那,tiger,很高兴认识你,我先走了!” 少年的友好让雷虎受宠若惊,连忙躬身弯腰,带着身后一群下了车的小弟们一起喊道:“大哥走好!” 唐川头也不回,摆了摆手,正准备离去,却听见路旁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讶异地喊道:“唐川?你在这里干什么?” 唐川扭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穿鹅黄色白领短裙装,踩着一双细跟高跟鞋,头似波浪一样卷曲的成熟女人站在不远处惊讶的看着他。 “是你?”唐川露出一丝微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琴浅浅一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真巧,在这里也能碰见你!” 是啊,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似乎每一次的见面都是街边的偶遇,都市繁华的风景中,有这样一个柔美而恬淡的笑容在寂静无声的绽放,喧嚣与浮华会在彼此的微笑中渐渐沉淀。 “你在这里干什么?”柳琴看了一眼唐川身后长长的车队,却没有过多的惊讶。在和这个少年一起经历过两次那样恐怖的事情之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事情能让她惊慌失措了。 唐川耸了耸肩膀:“遇到了一些朋友,你呢?” 柳琴看了一眼一旁的友谊商场大厦:“我来买点东西,可没想到这里堵车了,就走了过来!没想到你是罪魁祸啊,呵呵!” 雷虎在一旁看得痴了,眼前这个女人举手投足之间散的怡人风华让人如沐春风,当他看见柳琴很自然的用手轻轻挽住少年胳膊的时候,他又“恍然大悟”:“哎哟,这才是大嫂啊!高人果然是高人,马子都这么靓!不过,刚刚那个也不错啊,就是太高了一点……”他回头看了一眼宋佳,却现少女的眼眶里面隐隐有眼泪水的打转。 柳琴很友好地对雷虎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宋佳又问道:“这也是你的朋友?” 唐川抓了抓脑勺:“嗯,勉强算是吧?” 柳琴瞥了他一眼,小声嗔道:“怎么说话的,和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说这种话?”她走过去,像一阵迎面而来的和风细雨,让宋佳虽然觉得心中有无比的嫉妒艳羡,但更多的却是叹服与自惭。 真漂亮,你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眼前这个女人的美丽,她不像那些绝世美女一样,让人第一眼见了便惊艳无比,兴奋若狂。她像一杯香茗,散着淡淡的幽香,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你的注意力,在不知不觉间便已心神俱醉。 原来,他身边有这样漂亮的女人,难怪在他的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看着方才还对她满脸谀笑的雷龙转头去对柳琴拍马逢迎,少女心中气苦,眼泪水忍不住越转越多,可少女却倔强地忍住,不哭,佳佳我们不哭,我们不要在这个臭冬瓜的面前哭,不要当着他的女人面哭,没什么了不起的! 宋佳泪眼朦胧地看着越走越近的柳琴,她突然冲着唐川大声喊道:“死冬瓜,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说完,一抹眼泪,扭头就跑。 “哎……”柳琴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而又暧昧的回头看了一眼唐川“看不出你风流债还不少啊!不追上去?” 唐川满脸苦笑:“怎么你也这样说?我跟她只是同学而已,追什么?由她去嘛!” 柳琴看着挥泪而去的少女,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着唐川说道:“我相信这有可能是我看见的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唐川很认真的说道:“你觉得我是这样沾花惹草的人么?” 柳琴笑了笑:“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沾花惹草的能力和本事,但也不是每个有能力的男人都沾花惹草。但是有能力的男人一定比没有能力的男人更能吸引女人的注意力,你见过蜜蜂蝴蝶围着一朵狗尾巴草飞来飞去么?这个世界上能在蜂舞蝶飞中如柳下惠一样忍住的男人,绝对没有!如果有,那也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多!” 唐川苦笑挠头:“这样说来,你好像很懂这些事情嘛,而且你似乎已经把我和那些男人归成一类了?” 柳琴呵呵笑道:“放心,我只是随便说说,决定做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的事,譬如刚才你可以选择追上去,也可以选择不追上去。就像当初我们的约定一样,我绝对不会过问你的私事。” 唐川想了想,很肯定的说道:“可我还是想和你说,我的确不是那种男人!” 柳琴嘴角含笑反问:“哪种男人?” 唐川笑道:“很随便的男人!” 柳琴咯咯一笑:“随便起来不是人的男人是吧?” 两人相顾一眼,哈哈大笑。 一旁的雷虎看着柳琴笑得花枝乱颤,这样温柔漂亮的女人小鸟依人的依偎在少年的身边,自认为风流不凡的雷虎此时看向少年的眼神早已不再是简单的敬畏,而是**裸的崇拜与景仰! 得陇望蜀,左拥右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样年轻就如此风流倜傥,这简直是我辈男淫之典范楷模啊! 雷虎一边在心中对唐川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边热情地与柳琴打着招呼,并且互相交换了名片。柳琴的待人接物让人无从挑剔,她是任何男人心中近乎完美的配偶。 即便是心中恼怒苦闷到了极点的宋佳也绝对不会否认这个女人的温婉风华。 伤心的少女在大街上孤独的独行着,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那个少年能从后面追上来,和她说几句好听的话,哪怕就算是几句无聊的安慰也成啊! 可是,周围只有嗡嗡鸣叫的车流声,来往匆匆的脚步声,永无休止,少女像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面,浑身无力,浑浑噩噩。 那个家伙,到底还是没有追上来! 一个美好而梦幻的开局,为什么却要用这样残忍而无情的方式作为结尾呢? 少女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我以前真的欺负他欺负得有点过分了…… 我想早恋,可是已经晚了! 我想道歉,可是已经迟了! 自视甚高的美少女一直觉得像唐川这样的臭冬瓜,除了她便没人再看得起他,可她的念头才冒出来没有多久便被柳琴给硬生生的掐灭了。心目中的劣质股一下变成了人人抢手的绩优股,少女顿时懵了! 宋佳在街边上缓缓地走着,周围的喧闹仿佛都离她而去,少女的心中此时除了一个少年的身影再也装不下其他内容。 有的时候,伤害一个人比取悦一个人更能让她记住你的存在! 是啊,少女猛然醒悟,原来这一年多来我不停地找他的麻烦,不停地欺负他,原因就在于他从来不多看我一眼,从来不理我,从来不在乎我! 你可以爱我,喜欢我,或者讨厌我,甚至是恨我,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忽略我,无视我,看不起我! 宋佳呆呆地坐在床铺上,不自觉地已经是脸颊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她的手缓缓地抚摸着怀中的枕头,紧紧地抱住,痴痴的问身边莫名其妙的女孩:“你说,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么?” 白纯雪看着伤心的少女,心中喟然而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俺是暂时不知道今天几更的分割线================= 如果是2更,那也已经有7ooo字了…… 我知道朋友们等的急,甚至会非议其中的一些桥段 但我真的不怪你们,因为你们不是导演,不知道其中的阴谋…… 第四十章 死灵真谛管中窥 东海市的深夜,街头巷角四处都是灯红酒绿,长长的车队似一条接连入海的长龙,在城市的大动脉中缓缓地游动。 “控制好它,将这种力量稳定住,凝聚起来,然后锁定你的目标,将它释放出去!”古德里奥缓缓地解说着。 唐川只觉得自己的手臂有如千斤之重,手掌心凝聚的力量像一团躁动狂暴的火焰,随时都会爆裂开来,他一边凝神控制着力量,一边注视着前方的目标,黑子。 在没有完全掌握这种力量之前,唐川并不敢在其他人身上施展这种法术,即便这种法术并不像其他死灵法术一样具有强大而恐怖的杀伤力。在之前唐川为了试验一下这种法术的效果,特地挑了一只在外面溜达的野狗,当他的法术用在这条狗身上时,这条狗却变成了一堆狗骨头! 唐川吓了一大跳!在反复询问之后才明白自己掌握的方法不对,咒语也有差错!可见诅咒法术这种事情实在是不能出半点差错! “蠢材,不要用眼睛去看!眼睛看见的世界都是假的,要用你的亡灵之力感应你周围的世界!我们的目标是人类,我们的敌人永远也只会是人类!所以,他们都是会呼吸,会移动,会喘气,会散精神力量的生命,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精神磁场,用你的死灵之力去搜索他们,将他们每一个人的磁场区分开来,然后再锁定他们!这样你释放出去的亡灵力量就会记住这种磁场,无论你将这种力量向哪个方向释放,它们都会命中目标!” 唐川有些为难:“可是,黑子是亡灵,它没有生命磁场!” “愚不可及的蠢材!它没有生命磁场,但是它难道也没有死灵之气么?你不会感应到它的死灵之气再释放么?你真想气死我么?”古德里奥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因为他太严厉了。只要唐川稍微有一丝一毫不符合他的意愿,他便会大声咆哮。 当然,这种死灵法术的修炼的确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在半个多月前的那场战斗之后,唐川和古德里奥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虽不见得有能伤害古德里奥的强者,但是能伤害杀死唐川的强者却比比皆是。 在这种情况下,古德里奥的焦急与暴躁在唐川看来,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是为我好,不是么? 有时候唐川甚至会问古德里奥,为什么不直接把他的力量让自己继承下来,古德里奥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要想纯粹彻底地继承我的力量,必须是一具不带有任何杂质力量的躯体。而你们每一个活人,身体里面都有杂气,除非你能做到让你体内的亡灵之气全部消散,破而后立,败而后成,也许能成功。不过,你这样做有可能会死,你愿意试一试么?” 少年听到这里,有些无奈,凡事还是自己修炼得来的好,不要想一步登天了。他只能凝神静气,继续修炼这属于他自己的死灵之力。只见他眼中淡淡的浮现出一丝白茫茫的颜色,世界再一次变了模样。他就像《黑客帝国》中得到了新生的里奥,世界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串流动的符号而已。 在唐川的眼中,脚底下的世界一切的灯光色彩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黑色与白色。黑色的是高楼大厦,是车水马龙,而涌动的白色却是每一个人体内的生命磁场。他们有的强大,有的弱小,有的耀眼,有的灰暗,就像黑白相机照出来的两色相片,世界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时刻被区分得如此简单明朗。 唐川被自己震住了! 他猛然将真实之眼关闭,却又看见了一个花花绿绿的大千浮华世界,他甚至能通过黑子、刺骨和血光的远视角看清街边走动的每一个人的面孔。他一时少年心起,观察起路人。他们当中有的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可是用真实之眼看起来,他们的生命磁场却虚弱无比,暗淡无光;大街上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人们一个个在时尚的外衣下,她们的生命磁场却像一团风中招摇不定,似乎随时会熄灭的火苗。 看着脚底下游动的人流,唐川现那些生活中看起来强大无比的人却不一定拥有强大的精神磁场,而生活中一些弱小卑微的生命,他们的生命磁场却透彻茁壮! 这一刻,唐川顿悟古德里奥告诉他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在他们这些死灵法师看来,其实根本用不着区分男女老幼,高贵低贱,区分他们的方法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强与弱! 在这个凝固的黑色,涌动的白色,简单两极化的黑白世界中,古德里奥的强弱理论得到了唐川自身体会的第一次论证! 唐川注视着脚下的大地,那里游动的生命让他喟然而叹! 人类创造出来的繁华世界,人类自身的复杂人性,人类**衍生出来的无限诱惑,在真实之眼的凝视下全部灰飞烟灭!剩下的只有人类最本质的区别! 强与弱! 征服,或者被征服! 亡灵的世界,多么的苍白,多么的让人震惊啊! 难怪这些在亡灵世界生存了无数年的死灵法师们,他们对生命如此的轻视,对生命的尊贵与尊严如此的践踏。 我以后,也会变成这样么? 唐川震惊之余,在心里面默默的想着。 如果我永远生活在一个没有红橙黄绿的世界,如果我永远生活在一个没有美丑胖瘦的世界,如果我永远生活在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世界,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唐川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不!我不要变成一个有思想会呼吸的亡灵! “真是一个愚蠢的家伙!”古德里奥感应到唐川的想法,不无讽刺的嘲笑道“你认为自古以来,那些帝王为什么能够统治这个世界?” “因为他们足够强大?”唐川回答道。 “不,因为他们能让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变得比他们还愚蠢!当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比他们都愚蠢的时候,他们就成为了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少数聪明人之一。所以,他们才能统治这个世界!”古德里奥冷笑着说道,他似乎永远在用一种讥讽和嘲弄的语气为唐川描述着这个世界。 可惜的是,唐川并没有听得很明白:“所以?” “所以,你要成为统治者的话,并不一定要变得和他们一样愚蠢!这样说,你明白了么?”古德里奥解释道。 唐川恍然而悟:“你的意思是,我刚刚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我其实不必担心自己会让自己成为和他们一样,变成一团没有高矮胖瘦,没有美丑善恶的白色幽浮?” 古德里奥叹了一口气:“有的时候,你迟钝的反应真让我狂……” 唐川笑了一下:“可如果我不想当这个统治者呢?” 古德里奥说道:“那也没有关系,但最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是由什么组成的!将眼前这个复杂的世界拆开肢解,剔除一切多余的元素,将所有的生命与物体还原成他们的本来面目。然后找到这个世界组成的最基本元素,了解它们,掌握它们,控制它们!在魔法的世界,流传这一句至理名言!” “能将这个世界拆解得越简单的魔法师,他掌握的力量就越强大!”古德里奥骄傲的说着“元素法师有他们的天生缺陷,他们可以将这个世界拆解成各种元素,但他们永远只能控制少部分的元素。而我们死灵法师则将这个世界只拆解成了两个部分,生命体和非生命体!在对生命与世界的本质认知上,魔法师中无人能出我们死灵法师之右,这也是他们不是我们对手的最根本原因!元素法师舍本求末,将自身的力量寄托在周围的非生命体上,而这些非生命体是永恒不变的,它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元素总量是永远也不会变化的,所以元素法师再强大也是有极限的。而我们的强大则是永无止尽的!” “因为,我们抓住了这个世界的最本质的一点,那就是生命!生命是永远生生不息的,有生命存在的世界,才能称之为世界,有生命存在的世界才是有意义的世界!所以,当我们能控制所有生命的时候,我们就控制了这个世界!我们没有必要拥有移山填海的能力,我们没有必要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我们只需要控制拥有这些力量的人类就足够了!” 古德里奥的声音振聋聩,殇殇而来,像一个伟大的智者向唐川传播着他毕生的思考智慧:“看看你的脚底下,那里不是你的同胞,那里是你的臣民,是供给你成长变强的养料场!” 当黑客帝国的电影中,人类变成机器赖以生存的干电池时,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酷,但当唐川听到古德里奥的这些话时,他深深的为这个世界的残酷与冰冷而战栗! 他叹了一口气:“古德里奥,我以前怎么没现你是尼采的信徒?” 古德里奥反问道:“尼采是谁?” 唐川说道:“十九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之一。” 古德里奥哈哈大笑:“他只是之一,而我,则是独一无二的!” 唐川笑骂道:“你这个歇斯底里的自大狂!” 古德里奥不悦道:“怎么?你就这样对待你的老师?一个自大狂?” 唐川满脸肃然,语气庄重:“不,我的老师,我对你肃然起敬!因为你是第一个教我看待真实世界的老师!” 古德里奥笑了笑:“那好吧,年轻人,现在你可以继续完成你的诅咒魔法了!” 唐川笑了笑,真实之眼再次打开,混沌而灰白的双眼紧紧地锁定了黑子身上浓重的亡灵之气,他手中掌控的死灵力量像开闸而出的怪兽一下,在空中盘旋着,震荡着周围的空气,飞扑向黑子,迅地没入了它的体内,就连一片衣角也没有惊动。 唐川张大了嘴巴,看着没有丝毫动静的黑子:“这,这算什么?” “什么这算什么?”古德里奥问道。 唐川挠了挠头:“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古德里奥嗤笑道:“如果你挥拳打一面墙,你说这面墙会告诉你它痛不痛?” 唐川顿时明白黑子是亡灵,诅咒法术对它无效! “那你让我对着黑子使用诅咒法术干什么?”唐川感觉自己被耍了,恼怒地问道。 古德里奥嘲笑道:“年轻人,你对诅咒法术的掌握还太稚嫩了,你施展时间太长,动静太大,如果我是你的对手,只怕你还没念完咒语,你就已经死了!” “所以,你让我先自己练练手?”明白过来的唐川反问道“那我怎么知道这个法术用出来什么效果啊?” 古德里奥淡淡的说道:“很简单,找个活人试试不就知道了?” 唐川:“……” ======================================================= 好吧,我又没按时…… 第四十一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宋佳站在学校运动场的跑道旁边左顾右盼,眉头微蹙,洁白如玉的手指紧紧的并在一起搭在额头上做了一个凉棚,她焦急的眼神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与烦躁。她高挑的个头站在人山人海中显得鹤立鸡群,一眼便能看见。 “佳佳,唐川他不会不来了吧?”何莹在人群中踮着脚东张西望“哎呀,这个家伙现在得意起来了,耍大牌嘛!” 可是身为高一三班体育委员的宋佳却没有任何的心情为同班同学加油助威,她心情忐忑苦闷,惴惴不安,害怕却又期待着唐川的出现。 他会不会真的不管不顾,不来参加比赛了?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口气为少年连报了男子三千、五千、跳远、跳高“铁人四项”却得到了班主任的批准之后,恶作剧得逞的少女此时却担心了起来。如果这个死冬瓜真的吃了秤砣铁了心,缺席所有比赛,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宋佳扫了一眼一旁不远处的周老师,只见这个美丽的女老师站在操场的跑道中挥舞着手中的彩旗,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为她班级的学生们欢呼雀跃,打气加油,虽然整个操场热闹沸腾得像一口下满了饺子的大锅,四周山呼海啸,可仍然遮不住她银铃一般清脆动人的声音。 她的眼睛又扫了一下看台上面的主席台,那里坐着育德高中的校长和前来视察的东海市副市长李北川。 宋佳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她很清楚如果今天唐川真的缺席所有的比赛会造成什么样的恶劣影响。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少女看来唐川既然答应过她,那就应该做到,这个少年就算再不把她放在心上那也不能过分到这种程度! 虽然少女偶尔想起来,唐川似乎并没有任何口头和书面上的承诺,可,他不也没反对么? 没反对,那就当是答应咯! 美少女想当然的安慰着自己。 不行,我得去找他! 宋佳看了一眼场上飞奔的运动健儿们,她从来没有这样一刻希望她们跑得更慢一点,因为下一个项目就是男子三千米! “哎,佳佳,你干嘛去啊?”何莹看着拨开人群的宋佳,大声喊道。 宋佳头也不回:“我去去就回!如果那个混蛋来了,你就让他赶紧参加比赛,得第几名都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参加比赛!” 何莹看着高个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和一旁的白纯雪、赵晓薇相互对视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还说他落在了你手上,我看怎么像倒过来了?”何莹轻声嘟囔着。 他会在哪里呢? 宋佳一路小跑,从运动场跑了出来,将身后震天的加油声喝彩声和锣鼓声抛在了脑后,她的脑袋里面想着的全部都是唐川,这两个字。 这个死冬瓜现在会在哪里? 少女跺了跺脚,看了一眼手表,上面虽然是十一点过十分,但实际时间却是十一点整。她有将表拨快十分钟的习惯。 宋佳明亮饱满的额头上流下一滴汗珠,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固然让人心情愉快,可也为人带来了炎热烦躁的气温。 他不会现在在打工吧? 宋佳心里面闪过一丝阴影,如果真的是,那可就坏了,一定来不及了!而且,我还不知道他打工的地方在哪里! 死冬瓜,好端端的运动会你不参加,你打什么工啊?真是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 衣食无忧的少女埋怨着贫寒的少年,丝毫不顾自己的想法是否顾虑到对方的家境和个人感受。虽然心里面千百次的鞭挞着这个可恶可恨的少年,可宋佳却依然一点头绪也没有,她想来想去,却不知道心里面为什么想到一个地方,揣着万中之一的希望,她拔脚向学校的后山跑去。 临近夏日的草丛疯长的厉害,穿着中短裙的少女裸露着又白又嫩的大腿在草丛中穿行快步,一些长着锯齿的草叶将少女的小腿割划得红一道紫一道,虽不见得很严重,但是一眼看去却也吓人得紧。 但是宋佳却恍若未觉,她的眼睛在后山的密林矮丛中搜索着,大声呼喊:“唐川,你在哪儿啊?” 来到寂静黑暗的防空洞门口,森幽的洞**深不见底,缓缓地向外吐露着阵阵阴气,凉得直入骨髓。宋佳站在门口,看着深如泥潭一样的黑暗洞口,她双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喇叭,大声喊道:“唐川,你在里面吗?” 少女明亮的声音送了进去,一阵阵的回音又传了出来,越地显得这个防空洞幽森寂静。 别费力气了,他不会在这里的!别傻了,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嘛! 少女心里面反复地对自己说着,可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仍然要在这里寻找少年的身影。也许这里是她第一次看见能让她怦然心动的少年出现的地方,也许,在这个地方,有一个身披金色彩光的少年用他卓然出尘的背影征服了一个少女天真烂漫的心。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一个冷酷的眼神,一张冷峻的面孔,一个与众不同的背影,大概就是爱情的全部意义了。 宋佳咬着嘴唇,她甚至隐隐觉得自己模模糊糊听见了防空洞中传来的一丝脚步声,她犹豫了一下,佳佳你在干什么?那个死冬瓜不会在这里的,别傻了!这里闹鬼,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吧,就算他不来参加运动会,那也没什么的!天底下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他得意个什么? 少女心里面天人交战,此时若是精通心理学的柳琴在这里,一定知道这个迷茫的少女其实并不是在寻找少年的身影,而是在寻找她内心深处的答案。 但是,让宋佳感到意外和惊喜的是,就当她使劲咬了咬嘴唇,准备摸黑进防空洞的时候,她却突然听见一个梦境中反复回荡的声音在她耳畔如天籁一样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宋佳猛然回头! 这是一张干净清秀,苍白英俊的面孔。周末的两天不见,少年的脸庞仿佛又变得削瘦了,他的头看起来有点乱而不羁,前刘海搭在饱满的天庭上,眼窝微微陷入,一双深邃得像遥远星辰一样的眼睛炯炯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女。少年站在宋佳的背后,逆着光,整个面部轮廓藏在阴影中,立体感十分强烈。金色的阳光从天上照下,打在少年的背上,让他仿佛像长了一双金色的翅膀! 天哪,真的是他! 他真的出现了!! 宋佳一刹那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呼吸都陷入了停滞,周围的空气沉云停水,似乎后山刷刷的风吹草动声在此时都凝固成了一寂静无声的诗。 驿动的心,在这一刻安详宁静。 少女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这些天来的恼恨,苦闷,厌恶甚至是咒骂都在此时变成了九天云外的过眼云烟,她的耳中只听见自己胸膛内跳动如鼓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它是跳动得那样有力,那样欢快! 这,这是巧合还是缘分?又或者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宋佳呆呆的想着,不自觉的痴了。 唐川看着呆立不语的少女,有些不解,又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干什么?” 宋佳猛然回过神来,看着少年深邃的目光,她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想被人看了个透,顿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啊,没,没,我没干什么!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唐川看了一眼宋佳身后的防空洞:“我来有点事,你呢?” 宋佳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来找你啊!”话刚说出口,顿时又羞又悔,这一次算是丢脸丢到外婆家了,还不知道要怎样被这个少年看低呢!我怎么就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唐川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宋佳扭捏不已:“猜,猜的呗!” 看着不再凶悍野蛮的少女,唐川顿时觉得她比以前不知道要可爱多少倍,笑了笑:“你不去组织班上的同学们的拉拉队加油,跑到这里来找我干什么?” 一听见他说起运动会,顿时想起来正事的少女立刻跳了起来,连珠炮一样的说道:“哎呀,不得了不得了!你赶紧去参加比赛,下面马上就要到你了,你再不快点就晚了!今天可是连副市长都来了,你不去真的不行,就算是我请你,不,是我求你了,还不行么?” 唐川天生的吃软不吃硬,听少女这一番近乎于哀求的声音,立刻想起前两天递纸条时说起的事情,少年万分诧异:“你真的把我的名字给报上去了?” 宋佳鼓着嘴巴,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看了一眼唐川,低眉顺眼的说道:“当然是真的……” 唐川苦笑:“你真是乱来,班上体育成绩比我好的多如牛毛,你怎么能把我给报上去?” 宋佳嘟嘟囔囔低声道:“这是周老师的主意……” 唐川脸色一板:“我告诉你,不要拿周老师来做挡箭牌,要不然我可要翻脸不认人了!” 你,你已经翻脸不认人了!少女又急又气,眼泪水险些又要出来了,连她都不明白为什么她因为这个少年流下的泪水比她出生以后加在一起流的还要多? 宋佳跺脚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信你自己去问!周老师听说副校长要来,想刻意地让你有所表现,然后为你在学校里面申请减免学费!谁想到你竟然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你混蛋!” 唐川愣了一下,心里面突然无比感动,暖洋洋的。 周老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让我要怎样来报答你啊! 可他并不知道此时面前的少女在心里面偷偷的念着:周老师啊周老师,你可千万不要怪我,虽然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但是你也是同意了的,算是同谋了,把你供出来可不要怪我!这个家伙太可恶了,不把你供出来,他又要凶我! “这样啊,那好把,我去参加比赛!”少年脸色明显好多了,他点了点头,回头对身后打了一个手势。 少女这才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三个欧洲中世纪僧侣打扮,遮头盖脚,看不清面目的高大身影。 唐川对宋佳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宋佳却呆呆的看着这三个像幽魂一样的高大身影在身边缓缓经过,无论她怎样去看都无法从他们蒙住脑袋的帽子中看清他们藏在黑暗中的清晰面目。 那是一团黑幽幽有如连接地狱的黑暗,仿佛阳光永远都无法照射到那里! 宋佳在这三个身影经过的时候,觉得遍体彻寒,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 “他们是谁?”看着三个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宋佳悚然而惊。 唐川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没必要知道,走吧!要不然比赛可要迟到了!” 宋佳赶紧跳了起来,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麻雀:“哎呀,赶紧走赶紧走!可千万不要取消你的比赛资格啊!” 少年与少女并肩的身影渐渐远去,幽森的防空洞又恢复了平静,一阵微风吹来,风吹草低,一双阴森怨毒的眼睛藏在草丛之中盯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缓缓地流下两行猩红的鲜血! 第四十二章 千呼万唤始出来 “高一三班,唐川请到田径场北边来,听到点名后请到田径场北边来-!”男子三千米的比赛项目中,运动场上的扩音器将这个声音刚刚播放出来,整个运动场就沸腾了!尤其是穿着天蓝色中短裙的女生们,一个个欢呼雀跃,挥舞着手中的彩条彩球,像在迎接着她们心目中新鲜出炉的理想对象。 许校长对前两天在校门口生的事情有所耳闻,他打心眼里反感厌恶这个交不起学费,性格乖张的学生,最近偏偏这个家伙又在校门口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搞得学生们这两天像翻了天一样,恨不得揭竿而起。现在又惊得副市长亲自过问,这简直就是害群之马嘛! 李北川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在来之前就听说你们学校又一个勤工俭学,打工读书的好学生,听说就叫唐川,是吧?” 哎哟,乖乖,哪个不长眼的在李市长跟前下药?还好我没说什么错话! 许校长吓了一跳,口风像过山车一样急转直下:“是是,李市长真是爱民如子,关心我们教育事业真是做到了巨细无遗,竟然连这个吃苦耐劳的学生都知道了,真是我们晚辈效仿学习的楷模啊!” 他马屁拍得做天价乱响,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对了,他的班主任是我们学校最年轻有为的老师,叫周群,要不,我把她喊来为您讲讲这个学生的事情?” 眼见李市长话中有话,似乎并不只是单单随口一问这么简单,许校长也乐于顺水推舟锦上添花,这个城府深沉的老狐狸顺便还把周群给拉了进来,一来试探一下这个最近和李市长独子李东阳走得很近的美女老师在这位实权派人物的心中究竟是个什么地位,二来周群袒护唐川的事情,路人皆知,他这样做也算是**之美,一箭双雕。 果然,李北川听见周群这个名字,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哦,周老师啊,我知道!不过,不用去喊她,我们自己过去找她吧!” 许校长顿时动容! 李北川是什么人?那可是党政军三方面都是背景极其深厚的人物,虽然眼下只是坐着副市长的位置,但明眼人都知道他转正那简直就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人家就算坐上市长这个位置,那也是镀镀金,增添一点政绩!将来他的位置要是不蹭蹭往上蹿,你啄了我着一双眼睛去!! 这样来头的大人物要见一个小小的高中老师,那还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现在竟然要亲自下台挤到人群里面去找她? 许校长恍然而悟,以他几十年打磨出来的阅历,这是公公在看自己的媳妇哪!他一边在前面肥颠颠的引路,一边心里面飞快的琢磨着怎样把周群的工资想办法调上几级。 只要和周群的关系搞好了,哪天要是求她在李东阳那里美言几句,然后再传到李北川那里,我老许**底下的位置是不是也该动动了? 委曲求全,曲线救国,官迷心窍的许校长满脸的谀笑。 周群此时站在裁判旁边,对着学校的体育老师低声哀求道:“哎呀,老张,你就通融一下嘛,说不定他一会马上就来了!” 张老师满脸无奈,看了看周围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学生们,摊了摊手:“我这里都已经推迟了快十五分钟了,他要是再过两分钟不来,就只能取消他的比赛资格了!” 周群急得双眉紧锁:“这个小子,到底跑哪里去了?” 一旁有等的不耐烦的男生大声催促道:“老师,还不开始啊?怎么能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他一个啊?他就算能坐加长林肯也不至于耍大牌到这样啊!就算是坐直升飞机的天王巨星你也要讲规矩讲道理啊!更何况他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家教的没娘孩子么?骄什么骄,横什么横啊!” 他这话刚说出来,周围的不少的男学生早就看不爽这个出尽风头的少年,纷纷鼓噪:“是啊是啊,老师你偏袒人不能这样!要一视同仁啊!不就是有辆加长破车么?有什么了不起,拿出来得瑟什么?” 周群看着这些酸葡萄男生们,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大声喝道:“闭嘴!”她舌绽春雷,竟硬生生将周围嘈杂的声音给压了下来。只见这个性烈如火的美丽女人站在人群中横眉冷对,戟指怒喝:“刚刚谁说的?有本事站出来,别躲在人群里面唧唧歪歪!有本事站出来说话!谁说的唐川是个没有家教的没娘孩子,给我站出来!!” 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敢接她的话。 周群看着这些娇生惯养的学生们,怒不可遏:“是,我是袒护他,我就是偏袒他!可那又怎样?你们当中谁能像他一样,家里面穷得连电视机都没有,每天打三份工,不仅要拱上学的学费,还要维持家庭,甚至他还要帮他的父亲还债!在这样沉重的生活压力下,他的成绩从来没有跌出过班级的前十五名,你们当中谁能做到,站出来拍一下自己的胸脯,理直气壮的告诉我,我周群从此以后也袒护你!你们当中谁能像他一样年仅十六岁,不仅要操持家务,还要应对高利贷份子每天的逼债,他每天放学甚至还会义务的照顾同村的孤寡老人,这就是你们说的没有家教的没娘孩子?你们这些有爹有娘的孩子,谁能站出来,拍一下自己的胸脯,理直气壮的告诉我,我周群从此以后也偏袒你!” 对这个少年的喜爱,敬佩以及混杂在内心深处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在这一刻像火山爆一样宣泄了出来,周群的怒喝震惊了周围的每一个人! 一些男生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纷纷压低了头,眼神或愧疚,或自惭,或怨怒,或不服。而在他们周围的女生们就简单得多了,这些充满了浪漫主义的花季少女们一个个几乎是泪眼汪汪,她们之中有知道一些唐川事迹的,纷纷低声应和着周群的话,然后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的扩散开来。 年少多金的少年形象摇身一变,变成了苦学成才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童话故事。 简直太完美了,少女们双手合十,眼睛里面星光闪烁。 人群中有人小声嘟囔:“他要真那么穷,怎么可能有加长林肯坐?”可这话刚说出来,周围的女生们立刻怒目而视,硬生生地将这种话给当场和谐。 周群雪白的胸膛不住的起伏,她看着周围的学生们,恨铁不成钢,想起在唐川的家中遇见青皮混混时,那个少年出门前的灿然一笑,她心中暗想:“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哎呀,来了来了,别取消唐川的比赛资格啊!”突然,宋佳的声音远远的送进人群。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了过去。何莹和白纯雪远远的看见宋佳鹤立鸡群的身影,顿时跳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来啦,来啦!唐川来啦!” 众人哗然,纷纷让开一条路,像恭迎巨星出场一样,目视着唐川的到来。 宋佳看见眼前这个阵仗吓了一跳,浑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她站在最前面,很尴尬的笑了笑,赶紧将身后的少年给让了出来。唐川的目光却是透过重重的人群,直直的落在了周群窈窕美丽的身影上。 周老师,刚刚你说的所有话,我全部都听见了。虽然有如山人影,可我却总能一眼看见你的身影。 周群一看见远处少年的身影,仍然是一身干净素洁的衣服,仍然是灿然从容的笑容,这个刚刚还横眉冷对的女人,此时却笑得温柔如处子,看得周围的男人们眼睛都直了。 “你总算来了!”周群看着面前的少年,长舒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要为他掸掉点灰,虽然那里片尘不染“快去参加比赛吧!记住,重在参与,拿不拿名次是次要的!” 唐川微微笑了一下,并不答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他深深牵挂的女人,对一旁看得呆的裁判说道:“我在哪个跑道?” 裁判吃吃的说道:“第三跑道!” 唐川走到跑到前,左右看了看恍如梦游的人群,脸色古怪:“还不开始?” 众人如梦初醒,裁判拿起扩音器,大声宣布育德高中年度运动会男子五千米比赛即将开始。宋佳在一旁看着唐川卓尔不群的身影,眼神一片迷醉,她振臂高呼,大声道:“臭冬瓜,加油!!” 一旁的何莹拱了拱她,对唐川打了一个眼色:“你怎么还喊他臭冬瓜?人家现在大小是个腕儿了!”宋佳吐了吐舌头:“习惯了!” 高挑的少女夺过赵晓薇手中的一面小彩旗,用力的摇着:“唐川,加油!唐川,加油!!” 周围又是一片哗然:“哇,果然是传说中的绯闻女友,大姐大胆子好大啊!”她这么一喊,顿时带动同班的女生们大声呼喊为唐川加油。这种加油声像有魔力一样,渐渐的向整个操场扩散,男子三千米的比赛还没开始,这个操场就已经沉浸在一片女生齐声喊出来的“唐川,加油!”的喝彩助威声中了。 这个世界上,如果一个人是男性的大众情人,那她一定是女性公敌;反之亦然! 站在起跑线上的其他男选手,一个个看着唐川,恨不得将这个矮他们一截的少年给生剥活吞了,一些在体育场上面盼着这一天好出尽风头的健儿们此时更是浑身斗气勃,已经到达了临界点。看他们双眼通红的样子,似乎恨不得要爆掉一颗体内的能量珠,放出一个“八百里大蛇锥”的必杀,将眼前这个抢了他们风头的少年给轰杀至渣! 只不过,这种事情他们也只能想想而已,因为这只是高中校园运动会,而不是kof,他们只是普通的高中学生,而不是八神庵草薙京。 不过,就算不是也没有关系,我们只要跑得过眼前这个臭小子就行了! 站在两旁的选手们互相望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反唐同盟几乎在少年出现的一刹那就已经缔结而成。 “各就各位!预备,跑!”一声枪响,在起跑线上憋足了劲的学生们像出膛的炮弹一样狂奔而出,比赛几乎在一开始就已经进入了**。 唐川从迈开脚步的第一步就被拉在了后面,第一圈还没跑完他就孤零零的成为了孤家寡人。 何莹苦笑道:“这可不好,其他的选手受到刺激了!” 宋佳望了她一眼,脸颊上满是兴奋的红晕,大大咧咧的摆手:“放心,这才第一圈呢!” 一旁的白纯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看你非要赶鸭子上架干什么,唐川怎么看也不是长跑的料啊!而且,他再能跑,怎么可能跑得过高二的谢华啊?他可是全市冠军啊!” 宋佳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当然知道少年不可能是长跑的料,但她当初让这个少年来参加比赛,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出丑来着。可眼下明显计划赶不上变化,如同**一般的少女心说变就变,捉弄少年的恶作剧得逞,少女不仅没有喜笑颜开,反而愁眉苦脸起来。 “那你说,咋办啊?”宋佳也叹了一口气。 几个少女互相望了一眼,齐齐的叹了一口气:“希望不是最后一名就好!” “周老师,周老师!这里,在这里!”周群站在鼎沸的人群中正在为唐川加油,隐约听见有人对她挥舞着手臂大喊着,她扭头看去,却看见许校长油光锃亮的脑袋瓜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周群有些讶异的走了过去,看了一眼他身旁站着的一名中年男人。 “小周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许校长殷勤地对周群说道“这位是我们东海市的父母官,李市长。”他转过头去对李北川说道:“李市长,这是我们育德高中最年轻最漂亮最有前途的老师,周群!” 周群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李市长,您好!您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早有耳闻了!刚刚许校长谬赞了。”李北川和她握了握手,呵呵笑道:“哪里哪里,我可是没少听东子说起你啊!” 周群笑道:“是嘛?他是不是在背后把我说成一头张牙舞爪的母老虎?” 李北川笑道:“他可没这个胆子!” 周群抿嘴一笑:“您瞧,我这不还是头母老虎么?” 李北川哈哈大笑,心中对眼前的这个女老师着实喜欢。大方漂亮,不卑不亢,尤其是方才为自己学生出头而做的仗马之鸣更是让这个军人世家出身的**一下子对上了胃口。这样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孩子,难怪东子每天神魂颠倒的往这里跑! 李北川看着周群笑眯了眼,连连称好,两人的目光看向场上,李北川说道:“小周啊,这个唐川是你们班上的学生?听说你很袒护他嘛?” 周群坦然答道:“当然,这样好的学生万里挑一,我不袒护他,我难道袒护那些娇生惯养不学无术的学生们么?” 许校长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这话打击面也太大了,你身为班主任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李北川倒是不以为然,他很喜欢周群这种直脾气的女孩子,笑着说道:“我认为当好一个班主任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不能一竿子打翻一条船的人啊!” 周群眉毛一挑,丝毫不因为面前的人是市长就服软退让,她反驳道:“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可能一碗水端平!因为地球是圆的,从理论上来讲,我们脚底下站的每一块土地都不是平整的。所以,在生活中也是这样,既然水已经端不平了,那为什么不把水往更需要它的那一边倾斜点呢?” 李北川抚掌大笑:“高论高论,周老师话中有话啊,很久没有听见这样精妙的话了!”他扭过头去,对许校长说道:“你们学校有个好老师啊!” 那还不是你看对了眼?喜欢了一个人,自然爱屋及乌,什么都是好的!许校长暗自腹诽,脸上却是满脸赔笑:“那是当然,周老师可是我最看好的老师了!” 周群在一旁眼珠子转了几圈,她再笨也隐隐约约觉得这气氛有点不对,堂堂东海市副市长为什么会单独来找她?莫非是因为那个臭警察的原因? 她灵机一动,打铁趁热地说道:“那,许校长,上次您答应过我,为唐川申请减免学费的事情?” 许校长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免了,当然全免!像唐川现在这样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是不多见了,一定要作为重点培养对象和学生的楷模作为表率与先进榜样来大力宣传!” 李北川点头笑道:“嗯,像他这样的勤工俭学的学生的确少见,我们市政府也计划出资成立一个寒子奖学金,专门为这样的学生解决生活上的后顾之忧,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要让他们感受党和政府的温暖与关心!” 乖乖,这唐川到底啥来头?许校长听得眼睛都直了,什么专门为这样的学生啊?这根本就是冲着唐川来的啊!人老成精的许校长当然听得出这冠冕堂皇的言下之意。 周群在一旁愣了一下,不自觉的眼睛有些湿润。小川子,你听见了么?你终于可以不用那么艰苦的生活着了,你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她所认识的那个贫苦少年早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了! 李北川看着激动得有些哽咽的周群,脸上带着欣赏的微笑。 漂亮大方,直爽率性,举止有度,谈吐不凡,气质出众,心地善良,李北川在心目中给周群打了一个近乎满分的高分。 东子,你这次可算找了一个好对象,可以让我老人家慰怀了! 许校长在一旁看着李北川与周群,笑着说道:“唐川要是听见了这个消息,该不知道怎么高兴,怎么感谢呢!”他目光投向运动场的跑道上,脸上的笑容却突然一窒,嘴巴慢慢张大,变成了一个o字型。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北川和周群的目光也看了过去,都不由得一愣,满脸古怪诧异,心里面不自觉的浮起一个念头:我是在老人院观看运动会么? …… ==================我是莫名其妙的分割线=========================== 将近6ooo字的一章 你们很奇怪我为什么今天要爆么? 那我下一章更新的时候告诉你…… 那么,我下一章更新是什么时候?嘿嘿,这我就不知道了 第四十三章 辱人者人必辱之 (上) 曾经有一位教育学家,在自己的学生面前摆了两根棍子,然后问他们,如何让自己的一根棍子变得更长。 但是这位教育学家只是将另外一根棍子折断,然后再放在眼前的棍子旁边一对比,说道,你们看,我这根棍子现在不是更长了么? 亡灵法术中的初级诅咒术干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唐川仅仅只跑了两圈就已经很清楚的意识到,如果不使用亡灵之力,他是绝对跑不过这些身体健壮的学生们的。 他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旁边为他加油的学生们,还有周群望向他殷切的眼神,无论如何,不能让周老师难堪。 既然我跑不过你们,那大家伙都别跑了…… 怨毒的少年突然停住了脚步,三天来反复修炼的诅咒法术瞬间锁定每一位在他前面的选手们,那一刹那他突然身上一股黑气涌现,转瞬即逝,他体内释放出去的亡灵之力在地面上像一条扭动爬行的怨灵一样钻进了每一位被他锁定的目标。 “唐川,你没事么?”宋佳不管不顾的冲进赛场,她双手扶住少年的双肩,急切地问道:“你没事么?” 唐川猛的一回头,宋佳却看见一双白茫茫充满了怨毒憎恨力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她吓得一声惊叫,双手猛然松开。 “你怎么了?”唐川体内的亡灵之力瞬间收回,反问道。 宋佳再看向唐川的时候,却看见少年眼神清澈明亮,仿佛方才那一幕只是错觉而已。她勉强笑了笑:“没,没什么,你,你要加油噢!坚持跑完就好,拿不拿名词是次要的,你,你要是跑完了,我,我请你吃饭!” 唐川笑了笑,对她摆了摆手,又迈开了脚步。 她如果不脾气,不野蛮的话,也还蛮可爱的。 再一次肯定这一点的少年微微一笑,他的脚步比方才又慢了一些,仿佛就像在自己家的后花园闲庭信步,走马观花一样悠闲惬意,他甚至还有心情和功夫和跑道两旁为他加油喝彩的女生们打打招呼! 宋佳在一旁看得干着急,恨不得把这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家伙狠狠的揪下来,然后自己替他上去迈开两腿一阵飞奔! “这个家伙,都被过一圈了,他还笑得出来!这才第三圈啊!!”宋佳直跺脚。 一旁的何莹笑道:“怎么,就开始替自家男人着急啦?看不出你还挺替你男人着想的嘛!” 宋佳白了她一眼:“我没心情和这功夫跟你瞎掰糊,有这功夫和力气你不如替他多加加油,好歹人家是我们班上的同学!这个时候枪口要一致对外!” 赵晓薇突然拉了拉她们两个人的臂膀,大声道:“哎,哎,你们快看!” 两人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却见领跑的第一集团的两名选手脚下像挂了铅块,越跑越慢,后面跟跑的第二集团却出现几名选手同时撞车的情况。 被唐川用“衰弱”法术给诅咒了的可怜选手们,一个个只觉得自己手软脚软,像被女人吸干了大泄十八次之后的精尽男人,每一次迈步和摆臂都活像一只没骨头的章鱼在跑道上大跳芭蕾。 第一集团领跑的两名选手仗着自己强悍的身体素质仍然在勉强支撑,可第二集团跟跑的选手们可是眼前像有人放了一个烟花炮竹,有无数颗星星在漫天飞舞,他们一个个像麻花成了精,几乎是左手缠右手,右手缠左手,左脚拌右脚,右脚拌左脚。 这哪里是青春活力的少年在长跑?这简直是即将入土的老年人在垂死挣扎啊! 终于,第二集团前面的两个人脚下一个踉跄,甚至来不及踩刹车打尾灯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后面的选手纷纷追尾,跑道上人仰马翻! 这些人摔倒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他们摔成了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胳膊绕着大腿,大腿压着胳膊,几乎不分彼此,哀嚎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事故,这可是重大事故! 在男子三千米的跑道上,仅仅只跑了三圈,一千二百米,就因体力不支而生如此严重的追尾事故,造成多人受伤的惨剧,这,这真是天底下第一大的奇闻啊! 宋佳使劲揪了揪自己的脸颊,生疼! 这可不是在做梦啊,怎么会生这种事情?! 她呆呆的和同伴们相对望了一眼,面面相觑。 等她们的目光再看向第一集团领跑的前面两人时,却看见了两张痛苦到了极点的面孔! 天哪,这哪里是在长跑啊,这简直是在地狱服刑啊!这两个人身上汗如雨下,面容挣扎痛苦,仿佛自己不是在跑五千米,而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体能完全透支!他们的肌肉僵硬,血管贲张,仿佛再多跑一步,他们的血管就会爆裂开来! 这简直太吓人了! 和他们恰恰相反的是,唐川刚刚满面春风闲庭信步地从他们的身边跑过,不,是走过,他甚至还满脸微笑的对两个人打了打招呼,然后一骑绝尘而去。 一天,蜗牛在路上被乌龟打劫,警察问蜗牛,看清嫌犯的长相了么?蜗牛叹息,曰:没看清,一切都生得太快了! 当这两名选手被吓坏了的老师冲上去架下来宣布放弃比赛之后,有好事的学生问他们被名不见经传的唐川过,他们有何想法? 这两名选手满脸痛苦,哽咽道:“他跑得太快了!” 众人:“……” 许校长脸颊抽搐了一下,他就算再左右逢源长袖善舞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的这种现象,他脑门上汗如雨下,擦了又擦,层出不穷。好在周群在一旁反应快,故作惊慌道:“也许是他们吃坏了肚子吧?都赶紧送到医院去检查检查!” 李北川也应和道:“的确是这样,学生是国家的未来,祖国的栋梁,可不能有半点差错!” 许校长赶紧道:“对对!我们学校就有医务室,马上送去检查下,要是情况不对,就立刻送医院!”开什么玩笑,这要是集体送医院,这得闹出多大的事儿?育德高中的口碑还要不要了?他许校长还要不要往上爬了? 不过他不敢对周群的这个建议有什么意见,赶紧提出了一个中和性的想法。三个人互相望了一眼,便和忙乱的老师们一同去看望这些可怜被诅咒的孩子们去了。 而这个时候,几乎所有运动场上的学生们和老师们都呆住了,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跑道上那个孤零零有如独舞的少年一个人在悠闲漫步,仿佛刚才生的诡异事情与他并不相干。 宋佳等唐川从她身边跑过的时候,一把将他拉住:“唐川,你不用跑了!” 唐川装作很讶异的样子:“为什么?” 一旁的何莹快人快语:“因为你的对手们都弃权了!恭喜你成为育德高中历史上第一名因为所有对手弃权而自动获得冠军的选手!”说完,周围的女孩子们忍俊不禁。 唐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反问道:“那五千米的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宋佳满脸古怪,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场边:“你看这些家伙,你觉得他们的样子明天还能跑五千么?” 唐川心想,这个衰弱的诅咒法术不知道要维持多久,也许今天下午就消散了,谁知道呢?他笑了笑,说道:“这可真是太不幸了!” 宋佳心里面隐隐约约觉得眼前的这些倒霉孩子似乎和这个死冬瓜有一点点联系,尤其是当她仔细观察少年清澈的眼睛时,在里面竟然现了一丝淡淡的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这个死冬瓜,搞什么飞机呢! 宋佳心中暗自琢磨着,眼前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对唐川说道:“你现在累不累?一会还有跳高,你能坚持么?” 几乎是一路漫步的少年呵呵反问:“你觉得呢?” ===============我是神出鬼没的分割线============================== 很好,我的公告基本上是阎王爷的告示,鬼话连篇了 基本上没有几次照着上面的时间更新过 连五章,然后睡觉! 朋友们是不是给点花花票票什么的支持一下? 第四十三章 辱人者人必辱之 (中) “老大,这太邪门了!你说这么多人跑三千米,为什么就那个狗娘养的没事,其他人全部倒了霉?一个个像中了邪一样?”陈进在一旁反复念叨着。 这个癞蛤蟆怎么也配吃天鹅肉?宋佳只有我才配得上! 刘帆在一旁吆喝道:“对,绝对不能让那个***抢了所有的风头去!” 几个人交头接耳一番,来到了田径场的跳高比赛场地,却看见那里已经人山人海。原因无他,只因为唐川马上要参加跳高比赛了,女生们自的组成了拉拉队,在一旁挥舞着彩旗和彩球,莺声燕语,群雌粥粥,好不热闹! 一旁的吴江脸色难看得吓人,什么时候这千年的王八也翻了身,抖起精神变成“中华鳖精”了? 他一旁的跳高健将钱永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走了出去。 “喂,唐川!”钱永贺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是仍然很清楚的传到了周围人的耳中。 唐川在宋佳等人的簇拥下扭过了头,有些讶异的看着这位高三体育生中的风云人物:“你找我?” 钱永贺点了点头,故意站在唐川跟前,用他强装高大的身躯来衬托出唐川瘦弱矮小的身板,他居高临下,眼神不屑,用拇指指了指自己,又点了点他,说道:“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唐川见他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微微皱了皱眉头:“什么赌?” 钱永贺对不远处的跳高架指了指:“赌你肯定拿不了第一名!如果你输了,以后你见到我们吴老大就赶紧躲得远远的,不要在他面前出现,你听明白了么?” “哎哟,我还以为这是谁哪?”宋佳不待脸色清冷的唐川说话,便抢着接过了话,冷嘲热讽“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钱大帅哥啊,怎么?你什么时候成为吴江身边的一条狗了?” 宋佳的嘴巴太毒了,钱永贺好歹也是学校不少少女心目中暗恋的运动男孩,可让她这样一说,顿时钱永贺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算是轰然倒地。 钱永贺脸色铁青,难看之极,但是他并不敢和这位心目中暗恋的女孩子为难,只是越过她,看向唐川,语气阴冷:“唐川,原来你就是一个躲在娘们背后的小白脸么?我看你还是不要参加比赛了,回去舔你娘的逼去吧!” “姓钱的,你说什么!”宋佳大怒,正要说话,却见手臂突然被一只手紧紧握住。 这五根手指似烙铁一样抓得她胳膊生痛,她扭头一看,却看见唐川额头青筋暴起,眼中隐约闪过一丝狰狞的血色,他冷冷地盯着身前的钱永贺,四周的空气温度骤降,周围的人们仿佛置身冰窟,在烈日下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 杀了他,杀了他!他在侮辱你的母亲!! 从小缺失母爱的少年心中杀机暴涨! 宋佳从来没有见过唐川如此恐怖的模样,她吓了一跳,反过来轻声劝着暴怒的少年:“这人就是一张垃圾嘴巴,你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你要一冲动就正好上了他们的当了!” “是啊,唐川,你别生气啊,不值得和这种人一般见识!”白纯雪也大着胆子在一旁轻声地劝道。 唐川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少年脸上冷冷的笑容让她们顿时一窒,只见他嘴角微微翘起,仿佛一名君王面对着冒犯他的狂徒,残酷而又不失威严的一笑:“辱人者,人必辱之!我会让他永远记住这个教训的!” 少年冰冷的语句像尖锥一样扎进女孩们的心中,让她们永生难忘。 他回过头去对钱永贺缓缓的说道:“如果这算是一个挑战,那我接受你的挑战!”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出一阵欢呼声,有的是为唐川的风度而欢呼,有的是为钱永贺挑衅得逞而欢呼。 陈进拍了拍走回人群的钱永贺,笑道:“哥们,好样的,你没看那个小子的脸色,难看得像一坨屎一样!哈哈,太解气了!” 钱永贺笑了笑,背上却是一背的冷汗,心跳如鼓! 为什么他刚刚看了我一眼,我就觉得自己像要死了一样? 他眼神隐隐带着一丝畏惧,看了一眼唐川,心里面闪过一丝念头:也许,刚才那些和他一起跑步的选手们生的事情,并不是偶然? “喂,永贺,在想什么呢?别多想,来,抽口烟静静心!”整个学校也就只有吴江敢在公共场合在学校老师的面前抽烟,钱永贺心中乱糟糟的,隐约有些后悔,不过此时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后退不得了。 他接过钱永贺的烟,使劲抽了一口,扔在地上,用力地跺了一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似乎将胸中的闷气全部泄而出:“一会看那个小子的第一跳是多少,我就有谱了!”他对吴江说着,但更像是安慰自己。 宋佳看着唐川,心里面隐约有些担心,方才唐川在众人面前把话说得太满了,让她很替少年担忧。如果别人告诉她,唐川在跳高上面能比的过钱永贺,那就算是杀了她也不会相信的! 忧心忡忡的少女看着不远处不断活动着身体蹦蹦跳跳,压腿拉韧的钱永贺,那一身强壮的腱子肉让人看了就心中寒! 都是我,没事折腾出这么多事来,这下可好,这怎么下台啊? 宋佳用力咬着嘴唇,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少年,走了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却不见任何动静,她还以为少年生气了,便弯下腰来将脑袋探在少年跟前,她刚要说话,却又再一次看见一双白茫茫充满了憎恨与暴戾的眼睛! “嗡!”的一声,宋佳觉得自己浑身的寒毛顿时炸开!她想被人一下子丢进了一个空旷无人的荒野之中,四周狂风大作,无数的冤魂幽鬼在风中哀嚎哭泣。一双眼角血管似树根一样暴起虬扎的眼睛在漠漠的荒野上冷冷地凝视着她。 “啊!!”少女一声惊叫,吓得一**坐在地上。 何莹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将她扶了起来:“佳佳,怎么了?” 宋佳指着唐川,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眼睛怎么了?” 唐川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反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宋佳望着少年明亮的眼睛忍不住呆了,难道这只是我的幻觉? 何莹在一旁嗔道:“佳佳,你在搞什么?” 宋佳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可能看花眼了!” 白纯雪在一旁问道:“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唐川,你第一跳可要选好高度啊,不一定要很高,最重要的是第一跳一定要跳过去,这很重要!” “没错!”说到正事,宋佳顿时回过了神来,她喘了口气,接着说道“第一跳是最重要的,如果第一跳不好,后面的话压力就很大,也很伤你的积极性!唐川,你第一跳准备跳多少?” 唐川看了她们一眼,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些公认为班花校花级别的女孩子在突然之间对他这么关心呢?他笑了笑,并不回答她们的问题:“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高中运动会的跳高比赛不像正规大型的正式赛事,没有预赛,没有晋级,只是每一个人报上自己要跳的高度,然后跳三轮,取跳的最高的高度为第一名就算是比完了。 场上围观的学生们人山人海,从来就不引人注意的跳高比赛今天突然备受关注,四周都是山呼海啸的加油声,“唐川加油”的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让一些嫉恨嫉妒的男学生们恨得牙齿痒。 可当唐川走向裁判准备报出他要跳的高度时,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就连最嫉恨他的不良少年们也都停止了鼓噪与嘲讽。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个少年,这个仿佛在一夜之间便脱胎换骨涅槃重生的少年,他们都凝神静气地等待着他面临挑衅时做出的第一次反击。 “我要跳的高度是……”少年的眼睛盯着不远处对他做出下流手势的钱永贺,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他唇齿之间轻轻吐露出两个字“半米……” 众人顿时哗然跌倒!! 什么?!我没听错吧? 裁判满脸冷汗,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老大,手中握着的圆珠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宋佳和她的伙伴们相对望了一眼,满脸不可思议,这个家伙脑袋被气糊涂了么? 第四十三章 辱人者人必辱之 (下) “根据比赛规则,最低起跳高度为一米二……”裁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可当他看了一眼少年锐利冰冷的眼神时,心中咯噔一下,不知怎么的,又改口说道“不过,既然你执意要求当然也不是不能更改……” 高一三班的学生们和为唐川加油助威的女生们觉得尴尬极了,周围到处都是男生们的哈哈狂笑声,宋佳咬着嘴唇,冲到唐川跟前,跺脚急道:“唐川,你在干什么?你疯了么?”她自作主张的对裁判说道:“王老师,他刚才气糊涂了,你千万别在意……”她话还没说完,却见唐川的手抓着她的胳膊,眼神冷冷的望了她一眼:“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要你来管了?” 何莹好说歹说将宋佳劝了回去,高挑的少女气鼓鼓地抹着眼泪,小女生脾气作:“我倒要看看一会他怎样下场!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活该他被人欺负!” 何莹看着宋佳,心中叹了一口气,佳佳,你怎么还没明白?眼前这个虽暴怒却能坚忍,虽众目睽睽却面色如常的少年,这种城府,这种淡定,哪里还是以前那个经常被人欺负的少年啊! 唐川是第一轮中第一个起跳的选手,他几乎都没有助跑,只是慢慢悠悠,在周围的狂笑声中走到跳杆面前,迈开一只脚,轻轻松松的跨了过去。 一旁记成绩的裁判擦了一把冷汗,大声报道:“唐川,第一次成绩,呃,零点五米!” 哄,周围笑得更厉害了! 四周每一张张狂放肆的笑脸都仿佛变成了一把击向少年的利剑,似乎除了一些站在他这边的女生,没有人愿意看见这个弱者的崛起。 “看见了么?这就是你的同类,这就是人类的本性!妒人有,笑人无,多么高尚的品德啊!”古德里奥冷笑着,语气嘲弄讥讽。 少年不动声色:“如果这是我变强道路上必然要经历的事情,那就让它生吧!”他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周围讥讽嘲笑的人群,风轻云淡。 “第二名选手,钱永贺,第一跳高度,一米八五!”裁判的声音刚刚报出来,围观的学生们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好家伙,一开始冲击学校记录啊!钱永贺好大的胃口,好大的气魄! 吴江带着他一众小弟们怪叫着疯狂鼓掌,就算是一些看不惯他为人的学生们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与能力。 钱永贺轻蔑的扫了一眼一旁含着笑容冷冷注视他的唐川,用拇指在喉咙上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转过头去凝神盯着高高悬挂的标尺杆。他原地跳了一下,感觉自己的状态还不错,浑身似乎都充满了力量,方才与唐川的赌约反而更刺激了他,让他更加兴奋! 我要在她的眼前将他踩翻在地,我要让她明白,这个矮个子的小孩根本配不上你! 眼前这一米八五的高度仿佛变得抬腿便能跨过,钱永贺深吸了一口气,身上滚动的腱子肉蕴藏着一股爆性的力量,蓄势待! 可是他并不知道,此时这一条短短的助跑跑道已经被唐川的用亡灵法术所诅咒!一个亡灵正栖息在这片土地上冷冷的注视着每一个要从这里经过的人们。 这是亡灵法术中诅咒系的“恶灵缠绕”! 这个被释放出来的恶灵不仅仅可以附身在活人身上,更可以让它栖息在一块土地上,让它感染影响着这片土地范围内每经过的任何一个人。这种法术和“衰弱”很像,但更加灵活,而且效果更加明显,不仅具有很强的衰弱效果,而且还具有少许的“混乱”和“衰老”效果。 唐川在古德里奥的指导下,他在亡灵法术上的修为一日千里,再加上他对诅咒系的法术格外感兴趣,这个“恶灵缠绕”法术在他施展开来,在范围的控制上简直让人无从挑剔!除了在跑道上经过的选手,其他周围的学生们没有一个人会受到恶灵的感染! 钱永贺并不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在这个少年跟前获得胜利,任何一个想将少年踩在脚底下践踏他尊严的人必将受到他最严厉的报复! 钱永贺深吸了一口气,原地跳了两下,然后迈开步伐,渐渐加,向标尺杆飞冲了过去! 他就像一团移动的飓风,飞而来,可就在他即将要起跳的时候,一只看不见的手突然在他的脚踝上用力一抓! 钱永贺只觉得脚下像被人突然一拌,然后脚步顿时就乱了,左脚板踩右脚背,右脚板踩左脚背,险些使出武当绝顶轻功梯云纵,整个人在半空中拧成了一个麻花状,身体在完全失去了平衡,一个三百六十度的风火**转身,然后面部朝下,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老太太钻被窝! “砰!”一声巨响,钱永贺的脸硬生生地砸在地面上,激起一阵烟尘…… 所有人都是一阵龇牙咧嘴,揉着自己的鼻子,仿佛方才那一跤摔倒的是他们,而不是钱永贺。 他们面面相觑,他还活着么? 过了一会,裁判小心翼翼地捅了捅他:“哎,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钱永贺抽搐了一下,胳膊挣扎着撑在地上,像个浑身生锈的机器人一样缓缓爬起,只见他满面尘土,一张脸表情古怪,说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鼻子里面的鼻血似蚯蚓一样缓缓爬出。 裁判咽了口口水,看着方才还意气风的钱永贺,觉得他此时的呆滞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凄凉悲惨。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个狗啃屎摔得太帅了!”好巧不巧的是,寂静尴尬的人群中传来一个极为刺耳的笑声,宋佳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 这声音像是导火索一样,顿时引得周围人群一阵轰然大笑! 钱永贺面红耳赤,羞愧欲死,他浑浑噩噩,四周刺耳的笑声不绝于耳,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陈进等人拉到场边的,只是觉得自己浑身颤抖,羞愧得眼泪都险些夺眶而出。 吴江看着他,眼神很古怪,有嘲讽,有怜悯,还有一丝不屑,他拍了拍钱永贺的肩膀,说道:“刚才运气不好,一会再接着来,不要理会他们,不要泄气!来,抽口烟!” 钱永贺颤抖着接过烟,手指哆嗦得几乎都无法将烟送到自己的嘴边。 他觉得四周就像一个梦境,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我刚才怎么可能会摔倒呢?他就算再跳一万次也绝对不可能像那样摔倒啊!就像有人硬生生地拌了他一脚! 四周的笑声更大了,就连吴江和陈进、刘帆他们都在笑! 他们是在笑我么? 钱永贺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 吴江回过头来,用力拍着钱永贺的肩膀,大笑道:“哥们,太强了,有伴了,他们都摔倒了!哈哈,笑死我了!” 钱永贺眼睛中稍微回过了点神:“你说什么?他们都摔了一跤?” 吴江点了点头,笑得肚子都有点疼:“是啊,太搞笑了!几乎每一个人都摔了一跤,而且还都是同一个位置!” 钱永贺顿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这就好,出洋相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嘛! 这个方才出了大丑的跳高健将灵魂归位,立刻生龙活虎起来,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准备下一跳一雪前耻! 第一轮跳完,统计成绩的裁判很尴尬的现,所有的选手都没有成绩,唯一一个有成绩的却是第一个完成了半米起跳而遭到众人嘲笑的唐川。 “第二轮,请唐川选手选择自己的起跳高度!”裁判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啥啊?这是跳矮比赛么?太难看了! 唐川让他们将高度又往上移了一厘米,而这一次嘲笑他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围观的学生们看着唐川冰冷的眼神,似乎隐约感觉到方才所有的选手集体跌倒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从三千米的长跑到男子的跳高,只要有这个少年参加的比赛,哪里都透着一股子邪气! 唐川几乎毫无悬念的迈过这一轮的高度,而下面又轮到了钱永贺的出场。 钱永贺的神情看起来很紧张,他目测着从起跑点到起跳点的距离,算着步伐,搓了搓手掌心,然后开始助跑,加,起跳! 众人只见他在起跳处用力一蹬,踩出许多尘土,整个人像个点燃的冲天炮一样,向上一窜,声势吓人!可偏偏他脚上像挂了千斤坠一样,动作吓人,身子却没蹦很高,人竟然从标尺杆底下钻过去了! 偏偏钱永贺以为自己成功跳了过去,在垫着的毯子上兴奋地蹦了起来,仿佛他刚才打破了世界记录! “哇哈哈哈,我跳过来啦,我成功啦!宋佳,你看见没有?我才是最棒的,我才是最强的!”他兴奋得又蹦又跳,四周的观众们都傻了,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像看一个疯子看着他,眼神又是骇异又是好笑。 “咳咳……”看不下去的裁判用力咳嗽了一下“这位同学,请你让开,你这一次没有成绩!” 钱永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呆住了,突然神经质一样抓着他,大声吼道:“我怎么可能没有成绩?你眼睛瞎了么?” 他又扭过头去,看着一旁的副裁:“你看见了的,我明明跳过来了,标尺杆一点都没有动!你们看看!”他对着周围的人群大声吼道:“大家都做个证,这标尺杆一点都没有动啊!我跳过来了啊!”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一阵歇斯底里的爆笑!这笑声险些将整个田径场的地皮都掀翻了! 副裁满脸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这位同学,你刚刚是从下面过来的,所以标尺杆没有动过,你也没有成绩……” 钱永贺仿佛听见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故事一样,人如泥胎木偶一样呆住了!他指了指自己,眼角抽搐了一下,对主裁问道:“我,我从下面过来的?” 主裁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钱永贺欲哭无泪,宋佳的嘲笑声清晰地钻入了他的耳中:“哎呀,真不容易啊,这背跃式跳一米八五,从下面钻过来,居然还能不碰掉标尺杆!这难度可比从上面过去要大多了!” 少女的话如此刻薄,她旁边的何莹等人早是笑得翻了,应和道:“那个难度,那是相当~~~大啊!!” 钱永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吴江此时强忍着笑,脸上绷得僵硬,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脸上不断抽搐的肌肉一般,他拍了拍钱永贺的背:“别着急,还有一轮!要有信心!”他说完,自己扭过头去,牙齿里面出“噗嗤”的一记声音。 可是,接下来出场的选手们接二连三的扑街,不是摔倒,就是将标尺杆撞下,但这第二轮里面像钱永贺这样从底下钻过来却不自知的,倒的确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 一个人跌倒,那可能是偶然,一群人跌倒,那可能是意外。但是如果一群人接二连三的跌倒,而且从不例外,这就绝对有问题了! 等到唐川第三轮出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笑了,不仅没有笑声,而且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四周鸦雀无声,安静极了,仿佛都能听见围观的学生们吞口水的声音。 当少年再一次从那矮得吓人的跳杆上跨过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得出笑声,因为这个时候就算是个白痴也知道,这眼前诡异的一切必定与这个神秘可怕的少年有关系! 可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钱永贺见两轮下来,除了唐川有成绩,其他人竟然一个有成绩的都没有!而这个千刀万剐的小子最后一跳已经尘埃落定,他只需要比他跳得更高,那就好了! 钱永贺喘着粗气,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竟然连这点高度都跳不过!在第三轮,他竟然不顾面子不顾身份,将高度降到了一米二! 不管怎么样,赢了你就行了! 钱永贺狠狠地看了一眼,这一次,我不背越了,我也不助跑了,我,我跨越过去,总可以了吧! 我就不信这个邪!! 钱永贺几乎是用恐惧与仇恨交杂的复杂目光看了一眼那个矮矮的标尺杆,他象征性的跑了几步,又慢又缓,仿佛每一步都盯着脚底下,生怕有一只手从地底下钻出来抓住他的脚踝!只见他一路顺畅小跑到起跳点,左脚一蹬地,身子腾空而起,右脚一抬,顿时从标尺杆上迈了过去! 哇哈哈哈,我跳起来了,我迈过去了! 钱永贺狂喜,他还没高兴完,却突然觉得身体像有人在空中按了他一把,硬生生地将他在空中腾起的身子又给按了下去!乐极生悲的钱永贺顿时觉得两腿中间硬生生地撞进来一根又硬又结实的硬物! 他整个人在标尺杆上面用力往下一坐,然后被这竹制的竿子弹了起来,闷声不响地倒栽葱摔倒在地,翻滚不已。 几乎所有的男生都是拧眉裂嘴,两腿之间不自觉的**,仿佛方才要害遭受重创的人就是他们,感同身受!而所有的女生都是一声惊呼,她们仿佛能听见一声清脆的鸡蛋摔破声! 在这个时候,钱永贺却觉得这种无法忍受的剧痛已经是次要的了,而他心中所受到的打击与挫折却是最主要的,他倒在地上,心冷如死,蜷缩成一团,两眼茫然的看着天空中刺眼的太阳。 让我死了吧…… 觉得再也没脸见人的钱永贺突然觉得眼前的天空一暗,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身前。这个身影背着光,恰恰挡住了天空中照射下来的刺眼阳光,整个人像一道幽黑的剪影,面孔藏在黑暗中让人无法看清。 这个身影并不高大,但足以遮住他所有的阳光,这个身影并不强壮,但足以让他胆寒畏惧。 他缓缓蹲下,让钱永贺慢慢看清了他的面孔。 是他!他是来嘲笑我的么? 钱永贺的眼睛又惊恐交加,仇恨怨怒! “人若辱人,必先自辱!”少年缓缓的说着,他的声音清冷,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如果你不懂得尊重别人,那你永远不要指望能从别人那里获得尊重!如果你不懂得尊重我,那我能让你一辈子永远也无法迈过那个标尺杆!如果,你想不明白这个问题,那你的人生高度也就只有区区半米而已!” “呵呵,你现在也会教训人了?”古德里奥看着无论在哪个方面都和他越来越像的少年,“老怀大慰”。 少年笑了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环顾周围众人一眼,站起身来,风轻云淡地转过了身,飘然离开。 在他洒然的背影之后,是愕然在地上呆的钱永贺和一群痴痴看他离去的学生们。 宋佳看着唐川从身边经过,瞥眼看了一下躺在地上呆的钱永贺,她想起这位运动健将以前雄姿英的身影,又看看现在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突然心中有些不忍,她小声对唐川说道:“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唐川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他当初来羞辱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这句话?” 宋佳气苦,跺脚嗔道:“你又凶我!” 少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向看台走去,渐行渐远。宋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少年之前阴沉的一句话:我会让他永远记住这个教训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怎么办到的? 猛然想起少年那一双可怕惨白的眼睛,宋佳心里面陡然一颤,看向少年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复杂,人竟不自觉的痴了! 可无论是唐川还是宋佳,他们都没有想到,钱永贺受到今日这一奇耻大辱,又被唐川最后的一番话给当头棒喝,他痛定思痛,顿时幡然醒悟!从此钱永贺待人接物如同变了一个人,谦虚礼让,彬彬有礼,十年以后他竟依靠着他出色做人的风范在商场站住了脚,并闯出了好大的名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三更,58oo字,长章节 第四十四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上) “什么?你说什么?”周群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宋佳,吃吃的说道“你是说,小川子,唐川他拿了三千米比赛和跳高比赛的第一名?” 周群像听天书一样,呆呆的愣,她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瘦小的少年竟然能从强手如林的健儿中硬生生的杀出,并捧得桂冠! 这简直是人类十大不可思议嘛! 宋佳耸了耸肩膀:“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她心中暗道:如果你知道其他选手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有成绩,那才叫不可思议哪!像被诅咒了一样,太邪门了!! 不管怎么样,听见唐川的好消息,周群倍感欣喜,笑得眉毛都弯了起来:“这个小子,还蛮有两下的嘛!” 许校长在一旁锦上添花:“那是那是,这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展的好学生可是不多了!一定要作为好苗子来培养,嗯,一定要好好培养!” 李北川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老爷子,你托付我照看的这个少年还真是个很意思的人嘛! “哎哟,我刚刚想起来,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一会我要和这个龟娃子跑两人三足?”周群哈哈一笑,眼睛里面流露出浓浓的喜色。 宋佳在一旁酸不溜秋的看了她一眼,鼓了鼓嘴巴:“周老师,要没啥事,我先走了!” 周群没有注意到她的醋劲,反而呵呵笑道:“好,你多组织组织同学们为班上的运动员们加加油,喝喝彩!对了,多买些冰镇的饮料,钱从班费里面出!” 景德高中近两年来的运动会最大的改革就是将每次师生同乐的运动项目拆开了,一部分放在运动会的中间,也就是学生们最容易脱离会场的那段时间进行,另外一部分则放在最后所有学生比赛项目结束了以后进行,以此调动学生们参与运动会的积极性。 最后举行的项目是师生之间的一千米接力赛,而放在运动会中间进行的当然就是师生同乐的“两人三足”。 这个运动项目几乎每个人都不陌生,就是用一根绳子将两名选手靠近的两条腿绑在一起,然后两个人一起“共用”一条腿,进行跑步比赛,路程为短短的一百米。这个项目看似简单,但是很锻炼两个人的协调性与默契感,往往跑得最快的两个人加在一起却并不一定就能得冠军。 这个师生之间相互合作的项目历来是最受学生和老师们欢迎的体育项目,而且这个项目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每个班级参加这个项目的必定是班主任老师,而如果班主任老师是名女老师,那另外一名选手必定是班级中拿名次最高最多的男同学,反之亦然。 当周群突然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心里面暖洋洋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她年轻漂亮,在以往参加这种项目的时候,没有少被一些爱慕她的男生卡油占便宜,虽然当时并不觉得怎样,但是事后想想,却总觉得心中别扭很不舒服。 这个臭小子,好久没和他很近的说过话了!也不知道他最近过的怎么样! 可今天,她第一次突然很期待起这个比赛尽快的举行,她抬头看了看天,时间为什么不能过得快一点呢? 时间过的再慢,它也总会消失的,就像无情男人身边的负心女人,该离去的时候总是会离去,绝对不会因为个人意愿而有所旋踵停留。 当周群在操场上找到少年身影的时候,他正坐在看台上的一个小角落中,孤独而寂寞地注视着下面热闹忙碌的运动场,仿佛那里生的一切都与他并不相干,他只是一个站在桥上看风景的路人而已。 但是,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下看你。 孤独的少年坐在看台上,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靠近,他就像一座冰山,拒绝着周围的一切,一双冷漠的眼睛略微带着一点嘲讽,少年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藏着一丝俯视苍生的笑意。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就像一尊伟大雕塑师手中创造出来的雕像,凝固如同一清冷的小诗。 其实,并没有人知道,唐川此时是在控制着亡灵三仆在防空洞中将他那日挖开的墙给重新堆砌好,少年神游天外,四周虽然锣鼓喧天,喝彩阵阵,却与他半点干系也没有。 当周群走到唐川身边,扫了扫台阶上的尘土,大大方方的坐下时,少年闻到这股熟悉的芬芳,这才从神游中清醒过来。 周群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嘴角微微一抿:“听说,你拿了三千米和跳高的第一名?” 唐川坐在这个魂牵梦绕的女人跟前,呆呆的看着她弯弯的眉毛,看着她如月牙一般笑眯的眼睛,他觉得自己浑身像泡在酒坛里面,还没有饮酒便已如痴如醉!这个少年再也无法保持一颗冷静清淡的平常心,他挠了挠头,嘿嘿的笑了笑:“哪里,侥幸罢了!” 这叫胜之不武。 用亡灵法术中的诅咒法术来对付这些参加比赛的学生们,真是玷污了体育精神! 少年当然知道其他的学生在背后会怎么说他,“这是一个被诅咒了的家伙,靠近他肯定会有灾难的!” 不过,这也无所谓,他已经习惯了这些流言飞语,冷嘲热讽。 周群认真看着少年的面容,她突然将唐川一把拉了起来,在自己跟前比划了一下,笑道:“哎哟,长高了?好小子,这一阵没好好看看你,一不留神你就蹭蹭的长啊!行啊,你这个龟娃子以后可一定要比老师长得高啊!” 唐川笑了:“既然都是龟娃子了,那还怎么长啊?乌龟那才多高?” 周群哈哈笑道:“那可不能这么说,东海神龟的四条腿可是顶天立地的,女娲补天就是用的这四条腿嘛!”她温柔的抚摸着少年的头,看着少年越成熟的眼睛与越削瘦的脸颊,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将来,你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小川,你,长大了……” 她笑了笑,拍了拍看台,将少年拉着在身旁坐下:“来,坐,我们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你最近好像总躲着我?” 唐川笑了笑:“怎么会呢?” 周群眼珠子在少年的脸颊上打了一个转,不再和他纠缠这个话题:“我总感觉你有心事,这些日子老师也比较忙,都没什么空和你说说话,谈谈心,你最近是不是生什么事了?” 唐川心中激荡,喟然一叹,周老师,最近生了很多的事情啊! 少年的眼中满是故事,胸中藏着许许多多的话想和眼前这个女人说,但是他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又如何能让这个女人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周群看着唐川有些落寞的眼神,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是不是你奶奶去世,你还在伤心?” 唐川沧桑的一笑:“都已经过去了,没事的。奶奶也不愿意看见我每天很难过很悲伤的活着吧?所以,我每天都尽量不去想她……” 周群歉意地说道:“真对不起!” 少年低着头,笑了笑:“没什么!” 周群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便站了起来,笑了笑:“算了,不说这个,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唐川抬起头来,微笑着看着她:“什么好消息?” 周群脸上露出一丝小女孩神态,有些邀功地说道:“我帮你争取到了助学金,以后学校要全免你的一切学杂费,而且市政府还专门为你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设立了奖学金,以后你的生活问题不用担忧了!哈,你该怎么感谢我?” 唐川呆住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情,如果他还是以前那个平凡普通的少年,那他一定会雀跃而呼!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唐川了! 古德里奥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当你成为强者的时候,这个世界上一切应该属于你的东西都会随之而来,赶都赶不走! 鲜花、赞美、追捧、仰慕、金钱、美女,这些名利功禄在这段时间源源不断的送上门来,一件接一件的冲击着少年的人生观与价值观。 金钱,他现在还很在乎么? 虽然他现在仍然在坚持着打工,但他明白,这只是为了让他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是一个外表普通平凡的少年。他很明白,只要他想要,金钱会像婊子一样倒贴上来,那个他从生杀魂的纠缠中救下的香港人可以随时为他送上他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金钱! 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万万不能! 可,我现在还在乎这些钱么? 第四十四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下) 少年扪心自问,当世间的游戏规则再也无法约束他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黑客帝国中的救世主里奥的力量刚刚觉醒的时候,一片惊讶茫然! 唐川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他不是为了这些钱而笑,而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开心而笑。 周群背着手,故作神秘,微微弯下身子,将秀美的脸庞凑到少年眼前,小声说道:“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唐川笑了:“周老师,今天哪里那么多的好消息啊?” 周群笑道:“这叫双喜临门嘛!” “那是什么好消息?” 周群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漂亮的杏花眼弯成了两条弯弯的月牙,好看极了:“一会,你和我要一起参加‘两人三足’的比赛,怎么样?全校最漂亮的女老师陪你比赛,你开心不开心?” 唐川听了这话,心中像被人揪了一把,他猛然想起,他和周群被生杀魂困在幻境中生死一线时说的那句话。 “有这么两个大美女陪你一同上天堂,你开心不开心?”周群当时笑语盈盈。 唐川笑了,心中暖洋洋,如饮蜂蜜:“开心,我当然开心!” 周群呵呵一笑:“那我们下去吧,一会比赛就要开始了!” 唐川笑道:“可是,我怕我笨手笨脚的,到时候连累了周老师你摔跤,那可怎么办?” 周群摆了摆手,微笑道:“不会的,我们先去练习下,培养点默契!” 在运动场上,的确已经有不少的师生用一根红绳将他们并排靠在一起的左腿与右腿绑在一起,然后在空闲的场地上喊着“一、二,一、二”的口号,进行着反复的锻炼。 几乎所有的班级都无比重视这个师生同乐的比赛,其关注程度甚至远远过了其他体育项目。许多热爱自己班主任或者关心班级的学生们纷纷围在自己班级老师和同学的跟前,为他们打着气,加着油。他们的欢声笑语,似一只长了翅膀的鸽子,在空中翱翔回荡。 唐川和周群来到场边,看着周围练得热火朝天的师生们,他忽然说道:“我们没有红绳子啊!怎么绑腿?” 周群一拍巴掌:“哎呀,是啊,这绳子在哪里领?”她踮脚四顾,却不得要领,好在她反应极快,抚掌笑道:“有了!”她将手伸到脑袋后面,将扎头的红绳给解了下来,然后在少年的面前一晃,得意的笑道:“你看,这不是有了么?” 唐川奇道:“周老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用红头绳扎头啊?你又不是喜儿?” 周群呵呵一笑,并肩和少年站在一起,蹲下来将自己的右脚和少年的左脚绑在一起,说道:“我呀,小时候特别调皮,老和家里附近的男孩子们爬树钻山,那个时候头太长,家里附近又没有什么头饰买,你想啊,二十几年前,哪里像现在这样要什么花式的卡没有?那个时候能有根红头绳扎扎就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没有想到,这红头绳一扎就是二十几年,现在有好看的卡,我倒觉得没这红头绳好用了!你不觉得我平常简简单单扎个头,很清爽么?” 周群很随意的说着,不一会就将两人的腿绑好了,然后站了起来,她头柔顺地垂在肩膀上,宛如黄果树飞流而下突然凝固的一道瀑布,她柔顺笔直的头黑得亮,映得少年眼花缭乱。 周群亲昵地刮了刮少年的鼻子,笑道:“怎么?看傻了?” 唐川如梦初醒,脸颊飞过一丝红晕,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没呢!” 周群哈哈大笑:“小娃娃还害羞,看傻了就直说嘛!老师不怪你,呵呵……” 唐川嘿嘿笑了笑,将话题转移开来:“周老师,一会你喊口号还是我喊口号?” “当然是我喊啦,我是你老师嘛!”周群笑道。 “那,如果跑不过别人,你可不准批评我!”唐川笑着说。 周群拍了拍他脑袋,佯怒道:“还没开始跑呢,你就犯投降主义错误,这怎么能行!该打!既然参加了比赛,那就要拿第一名,要不然,我们费这个劲干嘛?” 唐川露齿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听周老师的!” 周群指着远处的一条用石灰划出来的线,说道:“我们跑到那里,来,我们先试试!” 两人并肩而立,相视一笑。周群吸了口气:“预备,跑!” 两人身形一动,周群迈开了没有绑住的左脚,而唐川动的却是绑在一起的左脚,这一下两个人的力量正好拧了个反的,两人顿时失去了平衡,第一步就摔了个滚地葫芦。 唐川反应极快,生怕摔着了身边的女人,他双手一抱,将周群硬生生的抱住,用力一拧身,让自己先摔在地上,而让周群摔在了她的身上。 “哎哟!”两人同时一声叫唤。 唐川只觉得自己怀香抱玉,入鼻处一股幽香沁入心田,胸前压着两团软绵绵的隆起,异常酥软。女人脸颊通红,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前,一双眼波流转的眼睛像会说话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两个人呆呆地对视着,彼此都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生,这一刹那,两个人贴得是这样紧,眼神交织缠绵,仿佛都痴了! 周群只觉得一阵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少年强而有力的搂抱让她浑身都软了,如玉的面颊忍不住飞起一抹晕红,染得脖子里面红艳异常。周群羞得眼神躲闪开来,却看见周围有学生对他们指指点点,她心中顿时如淋了一盆凉水,猛的一震,忍不住低声喝道:“你还不松手?” 唐川恍然,自己也面红耳赤,赶紧松开手,扶着周群站了起来,呐呐的问道:“都是我笨手笨脚的,周老师你摔着了没?” 周群瞪了他一眼,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心里面却怅然若失,她想到少年方才舍身垫在她身子底下,心中有些感动,说道:“算了,这是在学校,要注意影响!” 可她却没有注意到她这句话中的语病,这是在学校,可若不是在学校呢? 少年没有听出来,但就算听出来了他也不会当真,毕竟这只是他心目中一个最美丽最完美的梦,他珍惜爱怜到甚至不忍心去触碰,生怕他一伸手,这个美丽如气泡一样七彩斑斓的梦就会立刻破碎! 两个人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都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心里面百转千回,各自激荡,不能言语。 过了一会,周群脸上红晕渐渐褪去,她笑着将两人腿上的绳子绑好,说道:“刚才那算个失误和教训,一会我们再来过,记住我迈左脚,你迈右脚,我们两个人先动没有绑住的那条腿!好么?” 唐川用力点了点头,这一次不能再出丑了! 周群将胳膊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对他说道:“来,将胳膊搭上来,这样就不容易摔跤!” 唐川将胳膊搭在周群的身上,只觉得自己像抱了一团香脂红粉,忍不住有些意乱情迷。他定了定心,暗自骂道:唐川,你在想什么呢! 周群吸了口气,喊道:“预备,跑!” 两人同时迈步,然后同时移动被紧紧绑在一起的双腿,两个人紧紧的互相搀扶着,像一个人一样,飞快地向前跑去。 “一,二;一,二!”周群清脆的声音在热闹喧嚣的人生中清晰地传出。 两个人的步伐越来越稳,越来越默契,他们合拍得就像一个人在跑步! 这一刻,周群和唐川都觉得他们的心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贴得这样紧,跳得这样快,他们的驿动的心仿佛在共用这一个频率跳动,每一次跳跃起搏都在一个节拍上! 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人生不就像一场“两人三足”的比赛么?找一个能和自己跑完赛程的伴侣,然后将自己身体的另外半边交给她,再接纳她的另外半边,两个人将彼此交融的部分合二为一,形成生命中的交集。你带着我前进,我带着你前行,两个人默契地踩着一个节拍,两颗不同的心脏跳动出一种声音,彼此搀扶着跑完人生的旅途。 这种生命的和谐,这种灵魂的默契,这种水乳交融的刹那,不比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来得幸福快乐么?少年满脸灿烂的微笑,目视着前方的目的地,周老师,你真的觉得我们跑第几名很重要么? 阳光下,两个人的身影慢慢的重叠在一起,拉得老长,一条短短的红绳将他们紧紧地拴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我是想说几句闲话的分割线========================= 好了,基本上该铺垫的该埋设的伏笔到这里统统打止,不喜欢看校园文的可以松口气了,喜欢看校园文的对不起了。 搞笑的,无聊的,温馨的,小白的桥段统统过去了,下面情节急转直下! 你们准备好了么? 惊悚紧张,连环夺命的七天,即将开始…… 第四十五章 喋血横飞第一日 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人声鼎沸的运动场上渐渐的人影疏廖,血红的夕阳下学生们欢歌笑语,三五成群,彼此诉说着着一天来的开心的所见所闻。 这个平日里闷声不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在校门口给众人的惊讶之后,再一次震动了每一个人,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小看他了。 在这次运动会中,最活跃的并不是得奖牌最多的唐川,反而是她这个活蹦乱跳的高挑少女。这个运动场上似乎哪里都能看见她的身影,哪里都能听见她为同学们加油呐喊的声音,热心肠的美少女此时脸蛋兴奋得红扑扑的,指挥着班上的同学们站好,方便她拍照留念。 “哎,唐川,有人欠你钱了?你干嘛板着个脸?”宋佳从照相机后面抬起脑袋,大声喊这。 “呵呵,就是啊,好歹你是班上的功臣,来,给妞笑一个!”站在他旁边的周群笑着打趣,引起班上同学们的一片笑声,他们太喜欢这个美丽漂亮却又平易近人的老师了。 唐川站在最前排,觉得有些尴尬,他从来没有站在最前排过,虽然他个子在班上一直很矮,但是拍照的时候总是被安排到最后面。往日里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特殊”照顾的少年觉得十分别扭,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之所以板着个脸,那是因为方才古德里奥突然反问了他一句话。 “为什么他们的热情与友谊会在你成为了强者以后才出现呢?” 这短短的一句话,字字诛心,顿时浇灭了少年满腔的热情与兴奋,这种对人性最根本上的质问与鞭挞让少年陷入了深思。 我不知道,少年抬起头来,看见宋佳满脸的笑容。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拥有了亡灵之力之后,他们会突然变得对我热情了起来?特别是班上的漂亮女同学们,为什么她们的眼睛会一个个不经意的向我看来? 这个问题不能多想,一旦多想,少年会对所谓的人性彻底失望,他不仅不会感受到同学们温暖的笑容,反而会对这种质问下所展露剖析出的人性而感到冰凉彻骨,其心可诛! 古德里奥在抛出一个冰冷如手术刀一般的问题之后,便又陷入了沉默。 他总是这样,在少年最不经意的时候提出一个深刻而又阴冷的命题,然后再将自己藏进黑暗之中,留下少年一个人独自思索。 “嘿,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大哲学家,是不是在思考宇宙是怎样诞生的?”周群在一旁用肩膀拱了拱他,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周围一片善意的笑声。宋佳见众人站好,正准备拍照,却突然现数码相机的内存不够了,她低着头,嘴中嘟囔着:“内存不够了,删掉哪些相片好呢?” 唐川在周群的调侃下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当他定了定心,不再思索这个问题,将眼睛抬向宋佳的时候,他却突然看见了一张惊慌惨白的面孔。 宋佳她的手颤抖得很厉害,她看着手中照相机内方才不经意间翻过的一张照片。 这是她和她的六个伙伴们在防空洞讲鬼故事时照的照片,里面七张笑脸各不相同,但唯一让她突然觉得浑身寒毛倒竖,心中惊恐害怕的却是,里面和她们一同拍照的一位男生陈祥的头像被人用铁锤狠狠砸过一样,五官揉在了一起,鲜血淋漓,模样可怖得让她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佳佳,你怎么了?”宋佳的闺中密友何莹最为了解她,见她有些神情不对,便大声问道。 一定是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的少女抬起头来,勉强笑了一下,将数码相机调成照相模式,声音有些沙哑地对他们喊道:“大家一会听我喊茄子!” 她举着相机,手微微有些颤抖,大声道:“一,二,三,茄子!” 同学们齐声喊道:“茄子!” 一阵闪光,全家福就算完成了。 周群招呼来一位男老师接替了宋佳,让她也加入到人群中,大伙又嘻嘻哈哈的照了几张,然后这才各自道别,作鸟兽散。 宋佳紧紧握着手中的相机,忍不住又翻到那张相片,只见陈祥一张破裂的面孔对她幽幽的阴森一笑…… “操***,这个家伙有什么好?不就是运气好么?你瞧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恨不得全世界都来崇拜他一样,操,老子就看不惯他这个鸟样!”在回家的路上,陈祥将一罐可口可乐喝得底朝天,吐了一口气,然后用力用手将罐子使劲揉瘪,仿佛这便是他方才咒骂的对象。 张永看着这个伙伴,笑了笑,说道:“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陈祥将揉得稀烂的易拉罐在手中掂了掂,一脸不爽的说道:“你说呢?我就不信你看见他那张嘴脸你不生气?妈的,神什么神,装逼装酷装纯情,操!找个机会干死他!” 张永瞥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是唐川?” 陈祥瞪了他一眼:“别明知故问!” 张永皱了皱眉头:“你到现在还认为他是运气好?” 陈祥反问道:“那你认为呢?他拜名师,捡到武林秘籍了?抬手就是降龙十八掌,伸腿就是佛山无影脚?扯淡!” “呵,我看你是吃白纯雪的醋了!”张永笑道。 陈祥被点中要害,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别放屁!小心老子跟你翻脸!” 张永嘿嘿一笑:“你对白纯雪那点心思,那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装呢!” 陈祥有些恼怒:“你说我干什么?你哪边的?我是你兄弟也,你不帮我开导开导,你帮那个***说话?” 张永叹了一口气,凝神看着偏激的伙伴:“陈祥,你听说过一个故事么?” 陈祥皱眉,不耐烦的说道:“你又来了,你以为你是庄子转世,苏格拉底托生?怎么老教育人?” 张永笑了一下:“好吧,那我不多说,我就问你,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陈祥捂着额头:“我真怕了你了,你将来不去当教育家真是浪费人才!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成不?是我小人之心,是我吃醋犯贱,ok?”他瞪了张永一眼,准备横穿马路。 张永一把拉住他,讶异道:“你干什么?” 陈祥扭过头,讶异道:“你今天傻了?过马路坐公交车啊!” 张永指着马路中间的隔断栏:“你才傻了,这能过么?” 陈祥摆了摆手:“没事,这样近点!” “这样很不安全的,你没看见每年那么多交通事故,就是你这样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造成的么?”张永反驳道。 陈祥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很确定地说道:“我终于肯定了一件事情!” “什么?”张永问。 “你可以去韩国变性了!因为,你***就是个娘们!”陈祥嗤笑道,向左边看了一眼,然后走到马路中央的隔断栏,翻到了中间,骑坐在上面对张永喊道:“喂,你到底过不过来?不过来我可不等你了啊!” 张永见他身边的汽车一辆一辆的飞驰而过,疾风如刀,带得他衣角阵阵飞舞。他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过去,却突然肩膀上搭住了一只手! 他扭头一看,这是一只皮肤苍白的手掌,却不知道是哪个认识他的同学。张永回头一看,却眼见身后空荡荡的,只有来往的行人匆匆而走。 谁这么恶作剧? 张永惊疑地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可每一个人都不像方才拍他肩膀的那个人。 他耸了耸肩膀,扭过头,准备过马路,可正要抬脚的时候,“啪”,又是一只手搭了上来。 靠,没完了! 张永突然一只手反手一捉,将搭在他肩膀上的这只手牢牢捉住,这回你跑不了了!张永得意洋洋的一回头,却猛然现,身后仍然空荡荡的,而他的手中却牢牢的抓着惨白如死尸的一只手!! “啊!!!”张永浑身寒毛倒竖,将手中的断手用力一扔,一声惨叫!! “喂,你怎么了?”陈祥看着他在一边一惊一乍,很是奇怪。 张永心脏剧烈跳动,揉了揉眼睛,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幻觉,肯定是幻觉!他勉强对陈祥笑了笑:“我马上就来!” 可当他第三次准备迈开脚步的时候,这只阴魂不散的手却又突然悄无声息地再一次搭在了张永的肩膀上! 张永只觉得自己浑身都麻痹了,眼睛睁得如铜铃一样,身子不住的颤抖,他这一次甚至连扭头回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陈祥却只看见张永站在原地呆,他骂了一声:“操,你不过来拉倒!我不等你了!” 他将另外一条腿迈过去,却现这隔断栏上面居然有一根突出的铁丝挂住了他的裤管。“干,老子的李维斯!”他用力拉了一下,却现纹丝不动,挂在隔断栏上面不得下来的少年越的焦躁,他双手拉扯着自己的裤管,用力一拉! 张永在一旁清楚地看见,陈祥裤管猛然挣脱铁丝的那一刻,突然有一个少年出现在他的身边,双手用力在他身上一推! 不要!! 张永浑身血液顿时凝固!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像看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看着陈祥的身子完全失去了重心,摔倒在马路上,而不远处一辆来不及刹车的公交车像一头猛兽一样,呼啸着向他冲了过来! 陈祥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空中翻了一个圈,脑袋重重地摔在地上,出闷如擂鼓一样的声音,耳朵里面一片嗡鸣声。他勉强支撑着刚刚要抬起头来,却看见一只巨大的轮胎,如泰山压顶一样黑压压地向他碾来,遮天蔽日…… “噗!” 马路上像被碾碎了一个巨大的西瓜,红的白的飞溅得到处都是!! 公交车陡然而停,车上的乘客们惊恐地大叫,马路上因为事故而被拦住的车辆出一阵阵的喇叭声,人行横道上驻足围观的人**头接耳的出嗡嗡的说话声,这一切的声音像一个巨大的漩涡灌入张永的耳朵之中。 他战栗着,颤抖着,眼眶瞪得险些裂开,嘴唇哆嗦而不能有一句言语,他只看见那个将陈祥推下去的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惨白的面孔上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五官像会移动一样在扭曲变换着,整张脸看起来像剧烈摇晃下变出的残影,可怖之极! 这个少年的面容只晃了不到两秒钟,突然定住,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笑容,对张永桀桀一笑,然后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从他身边掠过,少年的身影在原地突然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张永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彻骨冰凉!! 而此时,他手腕上的手表喀喇走动一格,将时间定格在17:25分! …… ================我是心烦意乱的分割线=================== 这几天码字码的郁闷…… 第四十六章 凶灵恶煞第二日 (一) 这是景德高中夏季运动会的第二天,全校师生们最后的节日,过完这一天,再过上一个月,他们将迎来每个学期一次的期末考试。 虽然第二天比第一天参加运动会的人数要少了许多,但仍然并不影响场面的热闹与欢快的气氛。运动场上只要裁判手中的令枪一响,这块充满了青春与朝气的场地变回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加油声。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参加高中的运动会,此生不可能再有第二回,除非他们选择复读。而对于高二的学生来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轻松快乐的参加高中运动会,这一次结束以后,他们下个学期就要面对沉重的高考与如海的习题。 几乎所有人都抓紧这一点点的时间放纵着自己,他们或者在运动场上挥洒着汗水,或者在看台上为自己班级的同学加油呐喊。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绽放着的青春之光看起来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然而,在这群人当中,也有一些人显得并不开心,譬如高一三班的同学们。 “你说什么?”宋佳脸色惨白,浑身忍不住的颤抖“陈祥,他死了?” 虽然是一大清早,太阳暖洋洋的,但是宋佳却觉得自己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散着阵阵刺骨的寒气! “他怎么死的?”宋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声音都有些打颤。 张永阴沉着脸,眼眶深陷,两个眼圈黑得吓人,他声音湿哑,缓缓地说道:“他昨天傍晚死的,就是回去的路上。他,他过马路,翻,栏杆的时候,摔了下去,被车给轧了……” “什么?”周围的同学们一个个惊呼,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仿佛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昨天还在一起玩闹,昨天还在一起照相,为什么今天就看不见他了?昨日一别,竟成永别么? 白纯雪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去翻栏杆?你怎么不拦着他?”她知道这个少年一直在暗恋着她,但是白纯雪却对他没有太多的感觉,所以这才一直没有回应。可如今,就算她想有回应,那也人鬼殊途,已经迟了…… 少女想起以前陈祥在她面前尴尬狼狈,支支吾吾,追前追后的样子,忍不住眼圈红了。 可方才白纯雪的一句话却问出了周围所有同学都想问的一句话:“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你和他一起走的,不知道在马路上翻栏杆是很危险的么?” 张永没有回答,他脸色阴沉得吓人,仿佛天边酝酿着暴风雨的乌云,昨天在马路上他看见的一切让他根本无从启齿!他双拳握得紧紧的,指甲深深地扎进了肉里面,嘴唇乌紫,没有一丝血色。 何莹在一旁打了个圆场:“说这个干什么?陈祥那个倔脾气,谁能劝得动他?张永你也别多想了,想开一点!这个消息你告诉周老师了么?” 张永沉默不语,摇了摇头。 何莹是这个班的班长,她叹了一口气:“我看,我们应该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周老师,然后组织大家去陈祥的家里面慰问一下,这世界上还有比白人送黑人更惨的事情么?毕竟是同学一场,你们看呢?” 她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周围的同学们纷纷应和。 “佳佳,你觉得呢?”虽然何莹是班级的班长,但宋佳却是这个班任何集体活动的主心骨。可何莹回头看了一眼,却现宋佳目光惊恐,眼神虚焦,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何莹好奇地一拍她的肩膀,吓得宋佳一声大叫! “啊!你干什么!”宋佳出了一背的冷汗,她恨不得现在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将相机掏出来,然后看看那张诡异的相片!! 何莹反而被她一声大叫给吓了一跳,反问道:“你在干什么?叫那么吓人,吓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宋佳看着她,勉强定了定神,露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你刚刚说什么?” 何莹气结:“我说要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周老师,然后我们去陈祥家里面慰问一下!你同不同意?” 宋佳心不在焉:“就按你说的办吧!”她支吾了一下:“我还有点事,先走开一下!” 张永眼神阴冷,紧紧地盯着宋佳,看着她飞快的走出教室,眼睛里面闪过一丝锐利的眼芒,自己也跟着走了上去。 宋佳飞快地跑出教学楼,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双手剧烈颤抖地将手中的相机从口袋里面掏了出来,她脸色白,口中苦,将手机里面储存的相片翻了出来,一张一张的寻找着。 就在她全神贯注在翻阅着照片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宋佳吓得浑身一炸,一声尖叫,跳了起来! 她猛的回头,却看见张永瞪大了眼睛,眼神诡异恐怖地盯着她,语气紧张病态地问道:“你知道一点什么,对不对?你一定知道一点什么,对不对!” 宋佳被他这个样子吓坏了,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在说什么?” 张永双拳紧握,脸上的肌肉抽搐痉挛着:“你一定知道点什么!要不然你为什么会这样惊慌害怕?你是不是也看见了?说,你是不是也看见了!!”他猛的扑过去,双手像铁钩一样紧紧地抓住少女的胳膊,剧烈摇晃着,像个疯子一样嘶吼着:“说,你看见什么了!!” 宋佳眼见这个平日里很斯文儒雅的一个男生此时变得如此癫狂疯魔,如中了邪一样,心中又骇又怕,她浑身吓得软,大声尖叫道:“什么?你在说什么!”她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用力一挣扎,从张永的一只手中挣脱了出来,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张永脸上顿时显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他呆了一下,眼神渐渐恢复了神智,整个人平静了下来,呆若木鸡。 宋佳见他恢复正常,松了一口气,见他脸颊上的手指印红得吓人,心中暗自有些过意不去:“你没事吧?” 张永眼珠子动了一下,声音苦涩的说道:“宋佳,如果我告诉你,陈祥他不是出车祸死的,你信不信?” 宋佳讶异地问道:“你不是说他出车祸死的么?他不是被车碾死的?” 张永嘴角**了一下,露出一个诡异之极的笑容:“是,他是被车碾死的!” 宋佳张大了嘴巴:“那你又说……” 张永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宋佳,眼神病态恐怖:“他是被人从栏杆上推下去,被车碾死的……” 宋佳看着他的眼神,心里面直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问道:“谁?不会,不会是,你……”少女想想方才张永反常可怕的举动,她越想越怕,几乎想转身夺路而逃。 张永咧嘴一笑,那笑容简直让人毛骨悚然:“不,他不是被人推下去的,他,他是被一个鬼推下去的!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宋佳看着张永的笑容,不寒而栗,颤声道:“你在说什么?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张永看了他一眼:“真的?还记得我们在防空洞里面遇见的那是什么吗?” 宋佳悚然而惊,她跳了起来:“难道是真的!”她飞快地将相机拿出来,将他们在防空洞中照的那张照片找了出来,她只看了一眼便脸色惨白,不敢再看,递给张永:“你自己看吧!” 张永接过相机,看了一眼,手也忍不住微微有些颤抖,他紧咬着腮帮子,额头青筋暴起:“这种事怎么会生在我们的身上?我们被谁诅咒了?” 宋佳想想照片中预言式的诅咒和现实中应验的事实,越想越是害怕,双手环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这是巧合吗?” 张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乎寻常的冷静,他的语气冰冷得吓人:“这是不是巧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尽快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是被诅咒了?不,我们一定是被诅咒了!这个诅咒谁下的?是在防空洞里面么?如果是,那我们怎么解除诅咒,如果是,那么下一个被诅咒的人,是谁?” 张永最后一句话让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重新看起了手中相机里面的相片。 只见相片里面的七个人,除了最左边的陈祥面容模糊,鲜血淋漓,其他几个人却仍然面目如常,只是在陈祥旁边的何莹,她的额头上微微有一丝殷红的颜色。 “这是怎么回事?”宋佳皱着眉头看着照片,有些不得要领,她不能判断这一丝的红色究竟是相片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原因造成的。因为七个人挤在一起,何莹的脑袋并没有完全的照进去,她脑袋顶上的一部分被拦在了相片之外,所以让人无法判断。 张永看了一眼,断然道:“今天,我们剩下的六个人哪个都不能走,大家都在一起,互相照看着!”他咬紧了牙齿,森然的说道:“就算真的有鬼,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 ======================我是求爷爷告***分割线========================= 今天就是星期天了,到了明天,新一轮惨烈的新书榜厮杀又将展开。 希望朋友们能在第一天的时候多支持我一下,一个星期的冲榜,第一天能否抢占有利位置至关重要 要是有能熬过十二点的朋友们到时候仍然在线,请多多投投票,扔扔花,唐唐我感激不尽!! 到时候我一定努力更新以谢每一位朋友! 第四十六章 凶灵恶煞第二日 (二) 周群吓了一大跳,她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她的班上竟然会生这样的惨事!她的学生竟然在马路上被车给轧了! “为什么会这样!”周群看着哭天抢地的陈祥父母,心中黯然。 周群轻声安慰着他的父母,但却编织不出更好的说辞。 在这个时候,只怕就算是世界上最雄辩最伟大的演说家都无法让这对痛失至亲的白人从悲恸中解脱出来吧? 周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房间里面的檀香味和哭泣声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走了出去,却看见宋佳和张永躲在角落里面,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们应该把事情告诉他们,他们有权力知道真相!”宋佳声音虽小,但很坚定。 张永望了她一眼,冷笑道:“哦?你想引起恐慌?你认为他们会相信你说的这些话么?而且,如果他们当中有人把话传开了,你认为这对我们有任何的帮助么?!” 宋佳有些茫然:“那你说怎么办?” 张永咬着牙齿:“在不知道下一个人是谁的时候,不能告诉任何人!” “什么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们在说什么?”周群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张永的脑袋望向了另外一旁,宋佳眼神躲闪,支支吾吾:“没什么,我们没说什么!周老师,我们一会能不能先走了?” 周群讶道:“怎么?” 宋佳垂着脑袋:“我们在这里呆着太难受了,想先离开,周老师不要怪我们……” 周群叹了一口气,陈祥和他们的确是经常玩在一起,要轮伤心难过,只怕他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想离开就先离开吧,走的时候和陈伯父和伯母说一声就好!”周群又是一声叹息。 “对了,你们看见唐川没?”周群眼见他们两个要离开,突然问了一句。 宋佳和张永对视了一眼,一起摇头。 “那算了!这个家伙,今天跑哪里去了?”周群摇了摇头。 …… “我们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白纯雪吃惊地看着游乐场中人山人海的游客们“今天陈祥死了,我们刚刚从他家里面出来,就到游乐场来玩?这,有点不太好吧?” 何莹勉强笑了一下:“是啊,如果说出去,要被同学们骂死的!” 那也总比被鬼杀死好! 张永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说道:“这里人多,阳气旺……” 鬼一般属阴气,最怕的就是阳气旺盛的地方,而一个城市里面没有比游乐场更人多而场地又相对开阔的地方了,只要大伙都在一起,即便生了什么事,那也有一个照应! 张永的算盘打得不可谓不好,宋佳也认为他的办法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眼前的问题是,其他的几个人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赵晓薇吃惊地问道:“什么阳气旺?你在说什么?讲鬼故事么?” 另外一位男生彭龙笑道:“我倒觉得没什么,人死如灯灭,我们这些活着的还不是得好好活着,总不能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 何莹瞪了他一眼,对张永问道:“你刚刚说阳气旺是什么意思?” 张永低头沉吟,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旁的宋佳反应极快,说道:“方才参加追悼会,你们不觉得阴气逼人么?来这里也算是冲冲身上的阴气啦!”她用胳膊捣了捣张永:“你说是不是?” 张永抬起头来:“对,大伙一会就在这里面玩,不要走散了,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何莹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我要去玩太空梭!”赵晓薇眼睛骨碌转了几圈,咯咯笑道。 何莹拍了下她的脑袋:“你个丫头,一开始就玩那么刺激的,知道要排多久的队么?我看我们先玩一下探险者好了!” 东海市的“城市假日”游乐场建成于两年前,前后投资将近一亿人民币,据说是号称可以媲美深圳的欢乐谷。就赵晓薇和何莹她们几个人来过的人而言,这个地方如果说要媲美深圳的欢乐谷,怕是有点言而不实,但若是说这个地方是国内准一流的游乐园却也不失为过。 这个游乐园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和深圳的欢乐谷很像,甚至连一开始进门建在高处的太空梭的位置都很接近,游人可以在一开始的时候便直奔这个游乐园的主打游戏之一,高度达六十米惊险刺激的太空梭。 1989年,美国犹他州的s&s集团一直致力于向市场推出各种各样的垂直跌落的游艺机。他们先制造了新式的、安全的高空弹跳(蹦极)塔。在1993年,他们又推出了一种把高空弹跳(蹦极)和蹦床跳跃运动结合起来的设备。1994年,这个公司取得了全新的突破,斯坦?恰克兹明了这个日后风靡全世界,深受游客们喜爱的太空梭。 这个游戏每一个玩过的人绝对都是记忆犹新,十二名游客坐在太空梭的四面座位上,在短短的一两秒之间,利用电能、气压和机械能的转换将游客从平地瞬间弹射到几十米的高空,宛如火箭升空一般,游客们能在短暂的瞬间体验克服地心引力而产生的正负加度和强烈失重感而带来的极度**刺激。 许多心脏不好的游客光是远远的看见太空梭载着游客一上一下,便觉得心惊肉跳,若是走得近了,强大的机械能产生的“呼呼”风声和机械运转声更会让人面色白。 但也有更多的喜爱刺激的胆大游客们一旦尝试过这个游戏,就从此深为喜爱,赵晓薇就是这样的类型。 她拉着何莹的手,撒娇般的嚷道:“求你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先玩太空梭吧!” 何莹笑骂道:“大伙这么多人呢,怎么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没看见探险者现在人比较少么?就这样吧,我们先玩下探险者,呆会再去玩太空梭!连玩两次,怎么样?” 赵晓薇蹦了起来,伸出一个v字型手势:“也,就这样定了!”她扭头对宋佳说道:“佳佳,你觉得怎么样?”她刚转过头,却现宋佳两眼瞪得大大的,眼神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恐,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前方。 她讶异地碰了碰宋佳:“佳佳,你怎么了?” 宋佳啊的尖叫一声,浑身抖,面色白地看了一眼张永:“你也看见了?” 张永当然也看见了,一个面容不断扭曲的白色身影年就漂浮在人群中,时隐时现,时不时地对他们露出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孔!他脸色铁青,低声道:“现在是几点?” 宋佳看了看手表:“中午一点二十三分。” 张永咬紧了牙齿:“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我们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一旁的何莹等人如听天书,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何莹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二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宋佳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怎么会!”她慌忙岔开话题:“走吧,我们去玩探险者!”说完,和张永相互对视了一眼,紧张不安地打量着四周,拉着他们一起而去。 “你们两个人,这到底是怎么了?”何莹满头雾水,摇了摇头。 探险者这个游戏并不能望文生义,误以为它是一个在山洞或者鬼屋中探险的恐怖游戏,相反的是,这是一个类似过山车一样的游戏。一个巨大的圆盘,吊在高高支起的钢架上,然后像荡秋千一样来回摇摆,同时这个圆盘还会自动旋转。 这个游戏的刺激之处并不亚于太空梭,它的时间很长,虽然一开始的摇摆幅度很小,但是随着摇摆幅度的增大,人被晃动到最高点然后落下时的那一刹那产生的失重感强烈得让人皮肤麻,心中恐慌,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生生地硬摔出去! 宋佳觉得自己像被人握在手上用力摇晃着,随时都会被横摔得老远,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少女只能紧紧地抓住着手中的扶手,浑身紧张得连方才因为白色鬼魂的出现都忘记了。 =============================================== 更新啦更新啦,唐唐呼唤大家的票票和花花!!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啊!! 这个星期我能不能继续呆在榜上苟延残喘,就看大家的了!! 万谢万谢!! 第四十六章 凶灵恶煞第二日 (三) 宋佳觉得自己像被人握在手上用力摇晃着,随时都会被横摔得老远,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少女只能紧紧地抓住着手中的扶手,浑身紧张得连方才因为白色鬼魂的出现都忘记了。 只见一个面容模糊的身影正趴在何莹的背上,两只手缓慢而轻柔地为她解开她头上的带,这个鬼影仿佛察觉到旁边有人在看他,身子一动不动,脑袋硬生生地拧了过来,裂嘴一笑,露出一排宛如铁锈颜色一般的牙齿。而这个鬼影跟前的何莹浑然不觉,原本扎得漂亮的环髻此时松散下来,她柔顺修长的秀随着探索者的每一次晃动而在空中飘舞,将她背后的鬼影紧紧地裹住,然后松开。 “呀!!”宋佳终于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她的声音混杂在周围的游客尖叫声中,却又是那样的清晰悚然! “佳佳,你也太没用了!玩个探索者都吓成这样!”一路上何莹和白纯雪等人看见两眼泪汪汪的宋佳,不住的嘲笑。只有张永在一旁阴沉着脸,一言不。 “你确定么?”张永看了一眼身前两米处的何莹等人,他和宋佳故意落后了两步,好方便说话。 “当然!”宋佳瞪大了眼睛,说不出的惊恐害怕,仿佛周围随时都会出现那个可怖的鬼影“你不是说这里阳气多,鬼不会出现么?” 张永沉声道:“我这也只是猜测!谁又能料到这个鬼能在中午阳气最旺的时候出现?这个鬼也太凶了……” 宋佳惊恐地望着四周,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带着哭腔地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张永低声说:“把你的相机拿出来,我们再看看是哪一个人!” 宋佳颤抖着翻出手机,找出那张照片,壮着胆子看去,却见那张照片除了已死的陈祥,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异常。两人对视了一眼,反而越得觉得惶恐不安。 宋佳和张永此时神经高度紧张,两个人一路上神经兮兮地看着四周,唯恐那个鬼影再次出现。可当他们打起全部精神注意四周的时候,反而却没有再看见这个鬼影的半点踪迹。 一行六人,在玩完了探险者之后,又接连玩了两次太空梭,赵晓薇和何莹玩得兴高采烈,意犹未尽,脸蛋都兴奋得红扑扑的。如不是白纯雪强烈要求去玩过山车,只怕这两个人还要再玩第三遍。 “城市假日”游乐城占地面积颇大,从一个主打游戏到另外一个主打游戏要走的路程并不短,要排的队就更长了。 何莹无奈地看着长长的人龙,叹了一口气:“我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体会到啥叫龙的传人!”白纯雪和赵晓薇吃吃的笑着:“那你去施展一下美人计,说不定前面的男人会把好位置让给你!” 何莹笑骂道:“两个骚女人,失心疯了是吧?”她眼睛瞥了一眼身后的宋佳,却见这个平日里活力四射,一进入游乐场就蹦蹦跳跳宛若孩童的女生此时脸色煞白,眼神惊恐地不断打量着四周。 佳佳,你到底怎么了? 何莹心中闪过一丝忧虑。 宋佳的担心并没有再次生,仿佛方才那个鬼影并不曾出现过,何莹一路上玩得兴起,和白纯雪等人似乎完全忘记了陈祥的死带给他们的悲伤与痛苦,这个爽朗的女孩子连散开的头也不曾扎起,反而笑着说这样比较清爽,清汤挂面。 欢乐的时间过得飞快,已经是夕阳渐渐落山,何莹、白纯雪他们四个人玩得大呼小叫,尽兴之极,一人手里面举着一瓶饮料和一包爆米花,一路欢声笑语。但是对宋佳和张永来说,这一段时间他们简直难熬到了极点,他们觉得自己的精神像一根紧绷的弦,都快崩溃了! “几点了?”张永形容有些憔悴,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锐利冷静。 宋佳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又要玩这种**上极度刺激的游戏,精神上又高度的紧张恐惧,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17点35分。” 张永一路上一直咬着牙齿,似乎只有这个动作能让他的神经更加坚强一点,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精气神顿时泄了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应该不会有事了……” 宋佳先是一喜,可紧接着却又是一忧:“你怎么知道?” 张永脸上很难看的笑了一下:“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应该是这样吧!昨天陈祥就是17点25分钟死的,我猜如果是凶灵在诅咒我们,那可能时间也会是一样……” 宋佳展眉道:“这样说来,我们有可能过关了?” 张永沉声道:“不,肯定没有,只是可能事情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因为任何诅咒不可能在没有解开的情况下就自己消失。” 宋佳脸色一下又变得很难看,她苦笑了一下,惶然无助:“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张永沉吟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毅然地说道:“我们要回到防空洞里面去,那里肯定是我们被诅咒的地方,解开诅咒肯定应该也是在那里!” “那我们现在就去!”宋佳用力点了点头,打定了主意。 “佳佳,我们还想再去玩一次太空梭,你去不去啊?”何莹突然回过头来,笑嘻嘻地对她说道。 宋佳摇了摇头,她此时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在游乐上面:“你们去吧,我和张永在下面等你们!” “一起去嘛,你们不去,多没劲啊!”赵晓薇撅着嘴巴说。 宋佳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你们去吧,我真的不想去!” 赵晓薇有些失望:“那好吧,那我和何莹他们先去了!你要记得给我们照相哦!” 宋佳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容:“没有问题!” “佳佳到底怎么了?古里古怪的!”“不知道,她今天一直有点神经兮兮的。”何莹、白纯雪、赵晓薇和彭龙的窃窃私语声渐渐远去。 宋佳和张永对视了一眼,站在太空梭建立的山脚下。宋佳拿出相机,叹了一口气:“真羡慕这些家伙们,想笑就笑,想玩就玩!”张永笑了一下:“别多想了,事情会过去的!你看我们现在不是都没事么?” 宋佳也笑了一下:“是的,我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她拿出相机,不自觉地翻开了里面的相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里面的相片,顿时她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双手不住的抖! “怎么了!”张永看着宋佳的神情,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毛也竖了起来! 宋佳一只手死命地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失控地尖叫出来,另外一只手抖如筛糠地将相机递给了张永。 张永接过相机一看,便见那张相片里面,何莹像是活了过来,两个眼珠子转了一个角度,紧紧地盯着他,然后从她的额头上源源不断地流下鲜血,劈头盖面,染得一片狰狞! 这!! 张永手一哆嗦,相机啪嗒一声摔在地上,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又冷又僵,不住的抖。 不是时间已经过了么?还是我的猜测有误? 张永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却悚然看见上面的时间正好是:17点25分!! “你不是说已经17点35么?”张永大声吼道。 宋佳强忍着恐惧,又悔又怕,颤声说道:“我忘记我有将表拨快十分钟的习惯了,我每天早上起床会赖床,所以有将表,拨,拨快十分钟的习惯……” 张永双拳紧握,从牙齿缝里面出声音:“也,也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我没有看自己手表的习惯。” 宋佳看着已经呼啸而起的太空梭,何莹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清晰地传了出来,如一把利剑直插她的心脏!宋佳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一声哀叫,泣不成声:“何莹!!” 张永一把拉着她,大声道:“快去!去救她!!” 太空梭仍然在一上一下的呼啸疾驰着,几乎所有人都在尽情地尖叫,何莹凄惨的嘶鸣声混杂在这个声音里面,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 ================================================ 嗯嗯,二更,二更…… 第四十六章 凶灵恶煞第二日 (四)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体验飞上太空的极感觉了吗?areyouready?”太空梭的主持人站在控制厅中,举着麦克风,不停地煽动者游客们的情绪,让他们的状态能够更high,虽然这些话他每天要说上几百遍,但是游客们此时听起来他的话却仍然饱含**。 “你要不要吃一点?”她甚至有心情将手中举着的爆米花递给一旁的白纯雪。 “给我一点,给我一点!”坐在白纯雪旁边的赵晓薇晃动着脚尖,大声喊道。 “三位美女,你们的晚餐用完了吗?我们可以开始游戏了吗?”主持人在窗户里面看见这三个胆子肥硕的女孩子满脸的不在乎,忍不住开口打趣。 赵晓薇笑嘻嘻地将手中吃得精光的爆米花扔到一旁专门盛放物品的篮子里面,拍了拍手:“准备好啦!”说完,紧紧地抓住收拢的安全护栏。 一旁的何莹笑道:“你抓那么紧干什么?一会掉下来的时候,你要不抓这个东西,那才刺激,要是抓得太紧,就跟这机器一起下来了,一点感觉和意思都没有。你要松开手,体验自己坠下来的感觉,那才刺激!” 赵晓薇眨巴了下眼睛:“真的?我坐那么多次,回回都抓得很紧,这次试试!” 主持人在里面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顿时为之气结。 他做这一行时间也不算短了,这太空梭一个来回能把人折腾得下来手软脚软的比比皆是,他见过胆大的,也见过嚣张的,可没见过这样胆大,这样嚣张的,而且还是挺漂亮的女孩子! 一会让你们知道,啥叫刺激!主持人嘿嘿的笑了一下:“好的,大家准备好飞上高空了吗?让我们现在开始倒数,一,二,三……”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凝神静气地等待着太空梭的起飞,却见这太空梭纹丝不动,顿时他们知道是主持人在善意的整蛊他们,要在最不经意的时候让他们突然起飞。 主持人笑道:“哎呀,真不好意思,刚刚我没找到按钮,我们接着再数,大家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啦!”太空梭上的游客们齐声大喊,一些人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 “那好,现在让我们开始倒数……”主持人还没有开始数数,却突然一按按钮,哈哈大笑。 所有人都等着主持人数数,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按了起飞的按钮! 众人只觉得身子底下像被一个巨人用力推了他们一把,一股因为克服地球引力而产生的巨大压力让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都被压到了肚子最底下,他们像被人硬生生地塞进了一个铁质的罐头里面,浑身上下都要被挤成了一团。可这种感觉也只仅仅维持了一秒多钟,当他们全部被强大的机械能推送到最高点的时候,仿佛天空就在他们的头皮顶上,大地下面的一切渺小得像蚂蚁一样,短暂瞬间的滞空让他们觉得自己仿佛在飞翔。 紧接着,太空梭飞得往下坠落,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像突然间从肚子底下一下蹦到了嗓子眼,巨大的失重感能让他们**产生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慌,这种恐慌让人咬牙切齿,闭目嘶喊。 所有人都在尖叫,何莹也不例外。她放声尖叫着,一边体验着这种极致的快感,一边张开双手使劲地挥舞,她又黑又长的秀因为失重而飞舞,像一条倒挂在空中的黑色瀑布,又像一条铺展开来的绸缎。 一上,一下,飞扬,垂落。 太空梭几上几下,渐渐落定,主持人看着惊魂未定的游客们,哈哈大笑:“朋友们,还想再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吗?” 几乎所有的回答都是一致的:“想!”他们意犹未尽。 主持人呵呵一笑:“那好,让我们再一次体验最high的感觉!准备好了吗,一,二,三!” 当所有人都以为主持人又会忽悠他们的时候,这一次主持人却在三的那一刹那按下了按钮,太空梭又一次在他们没有意料到的时候,极攀升。 何莹尖声大笑着,她张开了双手,看着脚底下迅变小的芸芸众生,机械的伟力在这一刻让人觉得敬畏。 她享受着这一刹那的快感,当太空梭升到最顶端的时候,她仰起了头,想去看一眼越来越近的蓝天白云。 可当她抬头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却霎时凝固! 只见一个扭曲的人影攀爬在太空梭的立架上,正扭着头,双目森然阴冷地注视这她! 太空梭在空中短暂停顿的这一瞬间,何莹却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样遥远! 虽然隔得仍然有几米远,但何莹仍然能够感觉到这种目光的怨毒与憎恨! 何莹惊得呆了,她瞪着这个在不远处盯着她的人影。 时间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视中停滞了! 远天暗红色的斜阳将空气中游荡的灰尘照得棱角分明,缓慢飘荡,少女的长在空中像一条条舞动的彩带,扭动飞舞。 少女惊恐的表情凝固成一尊石像。 喀喇…… 时间的齿轮缓缓转动,这个扭曲的人影桀桀一笑,突然闪电一般,身形如同蜿蜒扭动的毒蛇,眨眼之间便扑到了少女的眼前! 这是一张扭曲可怖得简直无法分辨五官的面孔,仿佛有人拿刀将这张面孔剁碎了,然后揉烂了,再重新长合拢一样,一双森森然冰冷有如实质的眼睛几乎就贴在何莹的眼前,带着令人恐惧欲死的凝视,一眨不眨地,死死的盯着她! 何莹在这一瞬间,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这种铺天盖地的恐惧给惊骇得几乎死去,她手脚冰冷,心脏似乎都忘记了跳动,她只觉得太空梭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往下落。 这张让她每一个毛孔都战栗恐惧的面孔,一点一点的离开她的眼前,越变越小,她的头也因为这种坠落而慢慢的变成一张倒挂在空中的黑幕。 就在何莹以为这张可怕的面孔要离她而去的时候,在她眼前的面孔一阵剧烈的扭动,出一声令人骨头寒的桀桀笑声,这个人影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何莹飘舞在空中的长!! 而就在这个时候,太空梭往下猛的一坠!! “撕拉……” 像是一种布匹撕裂的声音,又想是绸缎被拉断的声音,那么清脆,那么细微,以至于除了何莹,谁也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他们都被彼此的尖叫声所埋葬,所淹没。 何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人影手中紧紧地抓着一团又黑又长的黑,在黑的尽头是一片鲜血淋漓的头皮…… 嘀哒,嘀哒,从上落下的鲜血滴在少女的脸颊上,她眼中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 “啊!!!”何莹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尽情地喊,尽情地叫,把你们的情绪都泄出来!”主持人并不知道在这尖叫声中混杂着一个凄厉的惨叫声,他只是拿着麦克风,机械性地讲着主持语言,直到他的窗户上突然洒上了一滴鲜血! “嗯?”主持人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自觉地伸手在窗户上抹了一下,却现又是几滴鲜血洒了上来。 主持人抬头看去,却悚然现太空梭上面一个女人满脸鲜血,脑袋上面的头皮被全部生生撕扯掉,她狂地大叫着,嘶喊着,身上的鲜血四处飞溅,而她身边的同伴们却没有一个人察觉!! 他吓得手脚软,赶紧按了紧急停止的红色按钮,颤抖着打通了游乐园中的紧急急救电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现不对劲的游客们齐齐地传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声! “何莹,你怎么了!”白纯雪和赵晓薇吓得面无人色,根本都不敢靠近这个此时看起来无比恐怖的伙伴。 “何莹!!”宋佳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她像一个了疯的母豹,风一样扑了过来,却又像钉子一样钉在原地,两眼泪水夺眶而出,身子软软跪下,她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泣不成声。 何莹已经不行了,她此时两眼翻白,口中不住地冒着白色的泡沫,头顶上的鲜血仿佛涌泉一样源源不绝,将她的身子和底下的座位染得一片血红! 尚在花季的少女瞳孔慢慢的放大,杀死她的不是一块被硬生生扯下的头皮,也不是流失的血液,而是这令人窒息的恐惧…… 张永赶到了,他骇得眼眶瞪得裂出了鲜血,双拳握紧,剧烈颤抖,这个一直很冷静的少年此时被震骇得终于失去了理智,他缓缓呢喃着:“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你怎么会这样的……” 他顺着太空梭的立架往上看去,只见上面远远的地方挂着一小团黑色的头,似幽幽地狱深海中的一团黑色浮藻,鲜血嘀哒嘀哒地从上面缓慢落下。 一滴,两滴,三滴,溅撒开来,如揉碎的红色花瓣。 张永脑海里面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谁是下一个? ===================================================================== 如果我告诉你们,这一章的事情是真实生过的,你们有人相信么? …… 第四十七章 猛鬼拍门第三日 (一) “真是可怜啊!”陈小西咂吧了一下嘴巴,最后看了一眼案现场,叹了一口气“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死了,只是因为头被缠在了太空梭的立架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象着整块头皮在瞬间被扯飞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陈小西歪着脑袋,说道:“对了,这个女孩好像还是大嫂班上的学生吧?” 想想周群的班上生了这种事情,李东阳忍不住为周群感到有些难过,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一旁突然有一位女警好奇地插话道:“李队的对象?什么样子?漂亮不漂亮?” 这是一位刚刚从警校毕业分到刑侦大队的学员警,叫项玉婷,她的父母在生她的时候特地为她娶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名字,女孩子很争气,长得的确出众。虽然穿着深蓝色的警服,但仍然遮掩不住她的窈窕身材,一双灵动的眼睛忽闪忽闪,仿佛遥远星空的闪亮星辰,女孩子眉目清秀,柔美得让人觉得她根本只适合收养在家中,而不适合干刑侦这种胆大心细的危险活。 项玉婷刚分到东海市公安局便引起了全市公安系统的轰动,顿时被评为东海市的警花第一名。刚刚走进社会的项玉婷周围蜂追蝶舞,就连离异的公安局局长都动起了心思,但怎奈一干大老粗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项玉婷偏偏只对李东阳有好感。 这一下,几乎所有人都死了心,谁都知道李东阳是个钻石王老五,刑侦技能全省拔尖不说,家庭背景又深厚得吓人,最要命的是他粗犷硬朗的自身外形条件偏偏又对这样刚刚走出校门,期待照顾与渴望安全感的女孩子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项玉婷在每每一提起李东阳的时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面便会扑闪出一阵阵似星星一样的光芒。没救了,几乎所有对项玉婷有想法的男人们叹了一口气。 可偏偏李东阳对项玉婷的暗恋与追求恍若不觉,他仍然迷恋着那个性格爽朗,美艳惊人的高中老师。就连他的父亲,一向对他对象要求苛刻之极的李北川都对周群赞不绝口,这更坚定了李东阳向周群起猛烈爱情攻势的决心与信心。 男人,有啥嫌弃啥,没啥念叨啥。 女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虽然一直隐隐约约听说她迷恋的李队长一直在追求一个很漂亮的高中女老师,但骄傲的警花在私底下宣称:在爱情的战场上,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 我就不信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在我这里会失灵!项玉婷自得意满的这样想。 而当项玉婷在一旁突然插话的时候,这个个头高大,体格如山的男人此时仿佛在沉思着,他的国字脸上眉目如剑,英挺俊朗,脸颊上面刮得十分干净而略带铁青的腮帮让他看起来十分具有男子气概。 项玉婷看着看着,忍不住有些着迷。 李东阳听见她在一旁很八卦的问话,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项玉婷眼珠子转了转,音调拉得很长,意味深长地说道:“哦,是个朋友而已啊!” 这个丫头是一个出了名的快嘴李秀莲,若是和她说周群是他的女朋友,指不定一会周群来了,她就会凑上去把他李东阳转手就给出卖了。 干警察的,就应该严把嘴门关,怎么能出卖自己的战友呢? 而以李东阳对周群的了解,这个面皮薄而且很要面子的女人指不定会有什么反应。再说了,他们现在是啥关系,李东阳他自己也不知道,到现在两个人虽然也出去约会过几次了,可连手也没有碰过! 李东阳突然觉得心里面有些烦躁。 他正在想着,却见周群的身影突然便冲进了游乐园。 “在哪里?我的学生在哪里?”周群两眼通红,神色焦急惊慌,她使劲扒开四周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用手推着阻挡她进黄色隔离线的警察,大声喊着“我是他们的老师,让我进去!” “小张,让她进来!”李东阳对阻拦周群的那名警察喊了一声。 陈小西对项玉婷打了一个眼色,小声道:“哪,世界短跑冠军曹操来了,你的情敌驾到,看你怎么表现了!” 项玉婷不置可否,只是偏过头,看了陈小西一眼,甜甜一笑,又将眼睛投向周群,好奇地打量起这个让李东阳神魂颠倒的女人。 这个女人长着一张脸型近乎完美的瓜子脸,下巴尖尖的,脸颊却又不失丰腴,弧线极美,一双楚楚动人的杏花眼,双瞳剪水,眉目如画,令人一见难忘,十分惊艳。她穿着一件明黄色的长袖衫,脚下是一双白色高跟鞋,身材显得窈窕玲珑,曲线分明。但是她的袖子上面仍然扎着一块黑袖章,顿时破坏了她身上这种与生俱来的性感与艳丽。女人仿佛刚刚参加完一个葬礼,并不知道自己的袖子上仍然携带着这个刺眼的黑袖章,她的眼神有些憔悴,这连续的噩耗让她马不停蹄地从一个灵场赶到另外一个死地,她带着惊恐,焦虑地搜索着场上的每一个人,似乎在寻找着她的学生。 绝美妖娆的容颜,窈窕剔透的身姿,愁眉啼妆的哀婉,这个女人在出场的一瞬间便震住了这个想与之一争高下的东海警花。 真,真是漂亮,难怪李队这么着迷…… 项玉婷看了一眼李东阳,现他的眼睛里面一片温柔爱慕中夹杂着几分怜惜。 警花使劲揪着手指头,她不得不承认,在相貌上,这个女人比她远胜一筹。 周群刚一出现在场上,一直哭泣着受到惊吓的学生们便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向她涌去。“周老师!”赵晓薇和白纯雪哭得梨花带雨,像受到了极度惊吓的小兔子,使劲地往周群的怀里面钻去。 “生什么事了?别哭,别哭!”虽然周群在劝着女孩子们,但她自己的眼眶却忍不住红了。 何莹死了,高一三班的班长在陈祥死去的第二天死了,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这是一个活泼热情,敢作敢当的女孩子,她在班上的号召力仅仅只在宋佳之下,深受同学们的爱戴,更是周群管理班级的左右臂膀。 周群一直很喜欢她的这个学生,但怎么只是一天不见,这转眼之间便永世隔绝了? 赵晓薇、白纯雪与何莹既是寝室室友,又是同学,几个人情同手足,此时亲眼目睹何莹离奇惨死,那震骇的死状让她们只知道哭泣哽咽,结结巴巴的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宋佳,张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群暗自着急,便将目光投向了班上影响力最强的这一对男女学生。 张永是班级的语文课代表,不像班级里其他的男生那样轻浮毛躁,他平日里话不多,但言必有物。这个男生思维敏捷,沉稳镇定,是班级最值得信赖的男生之一。 而宋佳,学校有名的大姐大,性格泼辣,相对早熟,上了高中以后改邪归正,虽然学习成绩并不算理想,但是这个女孩子在同学中的号召力绝对不亚于她这个班主任老师。 可此时,这两个学生都像丢了魂魄一样,眼中空洞洞的,面若死灰,呆呆地立在原地,一言不。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不说话?”周群急得直跺脚。 “他们在游乐园玩太空梭的时候,何莹的头缠在了太空梭的立架上,头皮被扯裂了,人因为受到了极度惊吓导致心脏骤停而死!”李东阳在一旁不忍心,替他们解了围。 说起来这个案件本属于意外人身伤亡事故,本不属于他这个刑侦大队长管,可他一听死者是景德高中高一三班的学生,他心中一动,便主动请缨来了,好在他老爷子背影够硬,也没人敢和他抢。 周群的眼眸动了一下,露出不忍听闻的神色,声音颤抖:“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玩?好好回家不好么?” 这一句话问得白纯雪、赵晓薇和一旁垂落泪的彭龙都将目光看向了张永。 “都是你!不是你说到这里来玩就不会生这些事情!”彭龙突然一声大吼。 张永的眼帘微微低垂着,双拳紧握,不住的颤抖,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地面上摩擦:“是的,都怪我!如果我能早点现,也许何莹不会死的……” ==================我是说几句闲话的分割线========================= 有朋友说这个小说成灵异恐怖小说了,呵呵,我能够理解朋友们的想法 但是我可以告诉朋友们的是,这不是灵异小说,朋友们看下去就知道了,到第七天一切真相大白 基本上你们任何的猜测全部都可以推翻 归根到底,这是玄幻小说,战斗与主人公命运的抉择才是主要的 其实我一直跟我的一些书友们说,我的小说不适合一章一章看,最好是一卷一卷看 (当然了,如果有兴趣的朋友硬要当成恐怖片来看,也没有关系,有看了我手稿的朋友说这前面六天看的像看恐怖片一样,心脏扑腾扑腾的,但是到了第七天……) 有耐心的朋友们最好等到剧情推展到第七天的时候再看,这样一口气看下来,我相信效果会好很多 另外,仍然很感谢朋友们的支持,一会还有一更,今天16点左右再有二更,共计4更,12千字 第四十七章 猛鬼拍门第三日 (二) 李东阳心中一动,突然厉声问道:“你早点现什么?你还有什么话没有说清楚?” 李东阳一个趔趄,后面一阵香风迎来,却是项玉婷很乖巧地搀扶住了他。李东阳对她笑了笑,然后对周群带着几分歉意而又不失庄重地说道:“对不起,我有点着急了!可是刚刚在录笔录的时候,他并没有说到刚才的话,我觉得他一定有一些话没有告诉过我们!作为一名刑事案件的负责人,我有义务有责任知道事情的一切前因后果,如果因为他的语焉不详或者故意隐瞒而导致案情的错误判断,我想他所要背负的责任是他所不能想象的!” 张永一声惨笑:“说?怎么说?我要怎么说?谁会相信?” 李东阳沉声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会不会相信?” 张永的声音阴沉极了,他目光阴冷地瞥了一眼跟前的这名刑警:“你们警察永远只会说,这是你们的幻觉,你们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周群忍不住拉了他一下,劝道:“张永,你既然不相信警察,那你应该相信周老师呀,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说?” 张永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女人,这双焦虑担忧的眼神打动了他,让他心中一颤。张永缓缓回头,对宋佳伸出了一只手:“拿来。” 宋佳抬起头,露出一双深陷无神的眼睛,将手中紧紧攒着的相机递给了他。 张永紧咬钢牙,似乎在克制着自己浑身的颤抖与恐惧,他将那张诡异恐怖的照片翻了出来,递给了周群。 “这是?”周群只看了一眼,便吓得浑身凉,一声惊叫“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李东阳忍不住从她手中接过相机,只看了一眼便双眉紧锁,惊疑不定。一旁陈小西和项玉婷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陈小西皱着眉头低声道:“谁ps出来的相片?这么吓人?”而一旁的项玉婷赶紧收回了目光,仿佛多看一眼,她便会浑身忍不住的战抖起来。 这是人能ps出来的相片么?这里面仿佛充满了诅咒与怨毒的力量,项玉婷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脑袋里面像有人狠狠扎了一根又尖又细的针,一阵剧痛! 李东阳凝神盯着张永的面孔,仿佛在分辨着他每一句话的真假:“这张照片是谁拍的?你拿给我们看,想说明什么?” 张永面容僵硬地笑了一下,他的语气很阴森,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周老师,这里面的人,你应该都认识吧?” “当然!”周群紧紧地咬着嘴唇“都是我的学生,而且都是你们几个平常喜欢在一起玩的同学。” 张永指了指相机上面容扭曲的少年:“这个是陈祥,昨天傍晚17点25分在过马路的时候,被压死的,注意看相片,他的脑袋是不是像被碾碎过的?没错,陈祥就是被车子压碎了脑袋而死的,当时我就在旁边……” 张永的语气实在是太可怖了,这种缓慢而又带着病态镇定的述说让周围每一个人都打了一个冷战:“你再看看陈祥旁边的这个女孩,她就是今天死在我们眼前的何莹。你们看她相片中满脸的鲜血,再去看看她死去时的样子,是不是很像?你们如果认为这只是巧合偶然,那好,我再告诉你们,何莹今天死亡的时间也是在17点25分!” 他停了听,目光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在周围人的脸上扫过,刮得他们浑身寒:“这一切如果只是巧合,那你们谁来告诉我,这张相片和他们的死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寂静,如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只觉得浑身都在冒着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气! 陈小西在一旁忍不住说道:“这怎么可能?这张相片有可能只是ps过的?也许是有人故意恶作剧?” 张永语气阴沉:“你是说,我最好的朋友被汽车压死在跟前,我最喜欢的女孩子也惨死在我的跟前,这一切是有人在恶作剧?”他突然双拳剧烈挥舞,癫狂如疯魔,大声吼道:“那你告诉我,谁在恶作剧?” “是你,是你!还是你!!”他对着陈小西、李东阳和项玉婷一个个的指了过来,两眼血红! 周群吓坏了,使劲拉着张永的说:“张永,你冷静点,你冷静点!!有话慢慢说,我们没有说不相信你的话!”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周群是在顺着他的话说,这个女老师很明显把张永看成了一个受到了严重刺激而情绪紊乱的男孩。 “你们到底还是不相信我……”张永突然冷静下来,他的暴怒如同一阵呼啸而过的暴风雨,转眼即停,他惨笑了一下“我就知道跟你们说了也没有用!你们现在是不是想把我送到疯人院去?” 李东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柳琴应该又有活干了。他的确不相信这个精神处在极度不正常状态下的少年的疯言疯语。 他转过头,对周群小声说道:“带他们到柳琴那里去看看吧!他们这个样子,实在是不适合再上课了,我建议你放他们几天假,一来在柳琴那里就医一下,二来好好休息,时间会治愈他们的伤痛的。” 周群很悲恸,却又无可奈何,她知道这是她目前能做的唯一事情了。 之后的事情很繁琐也很复杂,深陷在背上与惊恐的少男少女们在又经历了一次笔录轰炸之后,在周老师的陪同下,惊恐失措的孩子们又回到了景德高中的宿舍中。 “张永!你给我站住!”几乎是在周群刚刚离开,彭龙站在宿舍大楼的底下气势汹汹地对张永质问道。 张永低垂着眼帘,扫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彭龙猛地冲过去,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破口大骂:“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张永当然知道彭龙在气愤什么,他别过脑袋,冷冷地说道:“告诉了你们又有什么用?你们能阻止这一切的生?” 彭龙气极,一拳狠狠地打在张永的脸颊上,将他打翻在地。 “够了!”宋佳突然一声大喝,将张永扶了起来,在这个时候,她很清楚,这个冷静的同学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可以拿出主意的人。 宋佳扫视了一旁目光明显带着不信任的赵晓薇和白纯雪一眼,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们不想说,而是这件事情说出来谁又相信?” 赵晓薇想起平日里与何莹相处的一点一滴,忍不住又流下泪来:“你说都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相信?说到底,你们还是不肯相信我们!亏我们平日里还拿你们当朋友看待!” 白纯雪在一旁忍不住也哭道:“佳佳,张永他说的是真的么?” 宋佳与何莹的感情甚至还胜过赵晓薇与白纯雪,她们两个人几乎是从小学就认识了,豆蔻花季的年华,两个少女形影不离,风风雨雨的一路走来,当真是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何莹惨死在她的眼前,真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如同行尸走肉。可偏偏她又要强打精神,来维持着他们之间已经变得十分脆弱的友谊与信任。 宋佳艰难地点了点头,涩声道:“是真的!”她眼珠子扫了胸膛不住起伏的彭龙和赵晓薇白纯雪三人,缓缓说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是你们要明白的是,何莹不仅是你们的朋友,而且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和她在小学就认识了。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和谁都吵过架,但唯独和何莹没有吵过架,红过脸,她从小就让着我,好吃的让给我先吃,漂亮的衣服让我先穿。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爸爸妈妈,再没有人比她更关心我,更照顾我,你们以为你们失去了一个朋友,失去了一个同学,你们觉得很痛苦,很难过是吗?”她说着,眼中流下泪来,哽咽抽泣:“可我觉得我失去的是我生命的另外一半啊!” 少女哭得泪流满面,白纯雪和赵晓薇走了上来,三个人抱头痛哭,一时间气氛哀戚惶惶,令人喉梗。 “不要哭了!”张永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哭泣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伙伴们,低声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何莹她会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不是,那么下一个又会是谁?” 这一句话太可怕了! 它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样,将少男少女们心中的悲戚**裸地从他们的**心灵中割裂开来,然后将他们灵魂深处躲藏着的恐惧硬生生地剜出来! 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冷战,全部僵住了! 每一双眼睛都带着惊恐与胆战,互相对视着,四周只有月光清冷如水,似一张白色袈裟一样披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觉得四周的黑暗夜空当中有一双阴冷的目光正在紧紧地盯着他们! ==================================================== 二更,另外,有给我过短信的朋友们,不好意思 这一阵我老上不了短信箱,直到今天才看见 有朋友说很喜欢我的小说,我很高兴,但要我一日更6章…… 6章18千字…… 大哥,就算是血红大婶也没有这么狠吧!! 我觉得我更新度已经很快了,最少是同类新书中数一数二的吧? 到现在新书上传42天,朋友们看看我更了多少字?不算少吧? 当然,我能够理解朋友们的心情 我的小说伏笔太多太深,你们当然看的苦闷 我还是努力码字吧,以报大家的支持! 第四十七章 猛鬼拍门第三日 (三) 彭龙呆呆地立在原地,突然抱头大声喊道:“不会的,这些只是一个梦,我回去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这只是一个梦,这肯定只是一个梦!”他疯狂的走来走去,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张永的眼眶深陷,面容惨白,他的模样在夜晚看来,比厉鬼还像厉鬼,他扫了宋佳一眼:“我建议我们要到防空洞里面再去一次,我们的诅咒是从那里开始的,一定还在那里结束!一会我们就去!” 张永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她:“那你就坐在宿舍里面等死?” 赵晓薇脸色灰白,惊弓之鸟的少女嘶声尖叫:“我不去,就算死我也不去!去了那里一定会死的!” 宋佳搂紧了赵晓薇,拍了拍她的背,安定着她的情绪:“薇薇,别激动,我们一定要去的!” 白纯雪哽咽道:“佳佳,不要去好么?这个时候去,我害怕得连脚都抬不起来,求你了,不要去好么?” 宋佳看了一眼一旁不停走来走去,一个人自言自语有如疯子一般的彭龙,又看了看眼前这两个又惊又怕的少女,她叹了一口气,回头对张永说道:“张永,我们明天再去吧,好么?白天去,也安全一些……” 张永长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时间上等待死亡的煎熬,但他更不可能一个人进入那个防空洞去探查事情的真相,因为那里面留给他最后一次的记忆与印象实在是太可怖了! “好吧,就明天吧,明天一大早,我会带起工具,大家都要来!这是为了我们自己!”他缓缓说道“现在,回宿舍吧……” “放屁!白痴,都是白痴!”彭龙突然跳了过来,挥舞着双手大声道“你们这是去送死!知道么,你们这是去送死!!跑都跑不赢,你们居然送上门去,你们不是白痴是什么!!” 张永恶狠狠地瞪着他:“那你说该怎么办?” “回家,我要回家!”彭龙嘴唇剧烈哆嗦着“我回到家里,哪里也不去,我倒要看看,汽车怎么压我,太空梭怎么扯我头皮!” 他的嘴唇里面不断喷吐着癫狂的白沫,很明显精神状态已经陷入了疯狂的临界点,但是他的话却让白纯雪和赵晓薇心中同时一震。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竟然怯生生地应和道:“我也想回家!” 宋佳大惊失色,失望地看着她们:“你们回家等死么?” 赵晓薇失声哭喊:“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能要求我去做那些事情?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道!我不是英雄,我也不想当英雄!我只想回家,我想我的爸爸妈妈!” “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愿意回家等死的回家等死,不愿意的,明天早上八点在学校后山等我吧!”张永淡淡的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彭龙走了,赵晓薇和白纯雪也结伴走了。 在生与死的考验中,平日里亲密无间的伙伴们出现了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缝。没有人知道该怎样去修补,也没有人有心思去修补这些在此刻看起来十分可笑与脆弱的友谊。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只是伙伴呢? 张永和宋佳对视了一眼,他突然缓慢而又阴沉地问道:“你说,我们当中,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 第二天,依然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然是对于宋佳和张永来说,他们却觉得这热力四射的阳光照在身上一点也不温暖,反而他们从骨头从心肺里面感觉到一股无法抵御的寒冷。 张永身上带着他一大早在街面上几乎能搜索到的能用得上的工具、蜡烛、打火机、应急灯、绳索、铁锤、铁锹、榔头、干粮、汽油、饮用水甚至还有一包食盐、鸡血和大蒜! 宋佳苦笑着看着地上一堆的东西:“我们该怎么办?” 张永看了她一眼:“进去,找到诅咒的起源,然后想办法解决!” 宋佳反问道:“你知道这个诅咒的起源在哪里么?你又知道该怎样解决么?” 张永沉声道:“进去再说,不去找,永远也不知道答案在什么地方!” 宋佳又问:“可,如果里面真的有鬼,怎么办?”她指了指地上的鸡血大蒜:“你觉得这个东西会有用么?” 这东西要有用,小强也该称霸地球了吧…… 张永叹了一口气,事到临头,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当他面对一个冷静与机智无法解决的问题时,他猛的意识到,他其实只是一个高中一年级的少年而已,他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不是捉鬼除灵的高手专家。 “那我该怎么办?”少年满脸苍白,一直冷静沉稳的眼神此时无比茫然“难道,真的闭目等死么?” 曲径通幽的后山,花木繁深的矮丛中一个微微隆起的小丘远远看去像一个拱起的土坟,下面埋藏着一条又黑又深的隧道,在这个洞**的门口,张永和宋佳彼此呆呆地对视着,宛若连接地狱之门的洞**之中一阵阴风吹过,两个人不寒而栗! “走吧!如果真的要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宋佳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信心坚定的人一旦丧失了信心,反而会变得比任何人都优柔寡断。张永反而犹疑了起来,他反问道:“你有主意了?” 宋佳想起前几天和唐川在一起的时候,那个背影神秘的少年在防空洞中徒手挖掘出的一条密道,她心中隐隐一动:“我想,我应该有点眉目了!” 宋佳弯下腰来,将地上的工具一一捡起,背在身上,和张永一起,迈开脚步走向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在黑暗吞没她的那一刹那,少女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外面灿烂温暖的阳光,还有那时这阳光下出尘卓然的少年。 要是他现在在我的身边,该有多好啊! 宋佳眼神一黯,她咬了咬牙,毅然转过身,高挑窈窕的背影被吞没在黑暗之中。 “哎,有没有同学知道,唐川到哪里去了啊?” 周群看着班级座位中几个空荡得刺目的座位,直皱眉头。 张永、赵晓薇、宋佳、白纯雪和彭龙,他们五个人的没来,周群可以理解,但是唐川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旷课却让她有些生气。 “老师!”讲台前的孙大海高高的举起了一只手。 “孙大海,你说!”周群点了点他。 孙大海**往后一挪,身子底下的凳子出一声刺耳的呻吟声,他站了起来,宛如一条倒竖着的海参:“老师,我不知道!” 你先人滴板板,调我口味? “哎,我好像看见他被一辆车子给接走了,就是那天在校门口的加长林肯!”“瞎说,那是几天前的事情了!”“你们说,唐川是不是参加黑社会了?”讲台下有同学们呢纷纷窃窃私语,接连有同学死亡的噩耗并不能影响他们讨论传播八卦的嗜好与兴趣。 小川子,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连课都不上了?你也要请个假呀! 周群心情复杂,看着讲台底下已经完全没有心思上课的同学们,她也意兴阑珊。 …… “到底在哪里?”张永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紧跟着,喘着粗气的少女。 他们已经在这里面转了整整一天!! 应急灯的电都已经被他们用完了,现在只剩下几只防风蜡烛在他们的手中忽闪摇动着,仅仅只照亮周围几米的有限空间。 这种无边无际仿佛随时都会将他们吞没的黑暗让两人时刻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情绪当中,周围只要有任何的响动与异况生,就足以让他们紧绷的弦,瞬间绷断! 疲惫的宋佳目光惊恐地看着四周无论在哪里都仿佛一模一样的墙壁,她突然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刻意留意一下唐川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是在哪面墙上挖开的一条密道! 少女手中拿着锤子,一路敲敲打打,这种铁器撞击在结实青砖上出的空空声回荡在寂静黑暗的防空洞中,足以扼杀任何勇气。 “上次我们在哪里开始跑散的?”宋佳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姗姗来迟的灵光,她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对张永问道。 张永看了看:“好像就在这附近。” 宋佳努力回想着那一天生的情形经过,不自觉地走了几步,沉吟道:“当时,我们是在这个地方说鬼故事的,是吧?” 张永点了点头:“对,就是这里!” 宋佳深吸了一口气,渐渐镇定下来,仔细回想着当天生的每一秒钟,她的每一个动作。 “当时,你们先跑了,然后我在后面追”少女一边呢喃着,一边沿着她当日摸黑逃跑的路线,快步而走。 “就是这里,我在这里撞了墙!”宋佳走到一个拐弯,肯定地说道“然后,我在这里遇见了唐川!” “唐川?”张永张大了嘴巴,讶异地说道“他在这里干什么?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宋佳摇了摇头,然后眼神深思,再一次陷入回忆,脚步缓缓地模拟着当天的每一次走动。 “他好像是往回走了几步,然后,好像是在这里停了下来……”宋佳眼睛突然一亮,她飞快地走到甬道的墙壁跟前,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观察着墙壁。 “就是这里!”宋佳一声欢呼,她扬起手中的锤子用力一敲! 果然,墙上堆砌而成的青砖顿时凹陷下去一截! 张永立刻精神一震,对她说道:“你让开!”说完,照着墙壁就是一脚! “哗啦”青砖乱飞,一条狭窄而又森幽的密道顿时敞开在他们的眼前。 宋佳和张永相互对视了一眼,狂喜无比。 “现在几点了?”张永沉声问道。 “下午五点……”宋佳说道。 这一次张永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还有二十五分钟。”他充满了希翼地看着少女:“下面我们该怎么办?” 宋佳咬着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弥足可贵的坚强,那个少年瘦弱的身影此时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如果他能在身边,那该有多好!少女再一次这样幽幽的想着。 少年镇定的面孔,淡然的笑容,刚毅削瘦的脸颊,此时宋佳现她如饥似渴地回想着少年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笑容。 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软弱,但又很快消失在坚强之中。 我要活下去!我要救我的朋友们!! 宋佳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向密道中走去,她缓缓地沿着密道的两旁走动着,努力挖掘着已经有些淡薄的记忆。 “就是在这里!!”宋佳突然敲到一面出空荡回响的墙壁,断然说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始挖着松动的墙壁。 他们整整一天就在这里面摸爬滚打,在黑暗中游荡,与恐惧做斗争,眼看此时要水落石出,他们连饥饿与疲劳都感觉不到,反而觉得浑身兴奋无比。 当宋佳挖开最后一块青砖的时候,突然,从里面蹦出一个人影,直扑入她的怀中! ============我是说话不算话的分割线============================= 有亲爱的朋友问我今晚还有么? ok,我干脆一次性更完拉倒,专心码字去! 另外,有朋友问我尼菲蒂蒂还会出现么? 呵呵,可爱的朋友,我的书里面只要是有名字的,就一定是对全书起到情节推动作用的角色,不会有路人甲、路人乙那样的人物,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我会一一交代清楚 而像尼菲蒂蒂这样一个在一出场给了这么多篇幅描写的一个角色,可能以后会不出现么?呵呵 这可是反面第一女主人公,boss级别的人物! 第四卷开始将是惊天动地的战斗,尼菲蒂蒂和新科死灵之王唐川之间的第一次决斗将会拉开帷幕…… 第四十七章 猛鬼拍门第三日 (四) 宋佳定睛一看,却是一具浑身爬满了蛆虫,腐朽乌黑的尸体,两只黑洞洞的眼眶正直勾勾地瞪着她! 宋佳骇得魂飞魄散,一声惨叫,将这怀中的尸体扔出去老远,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缩成了一团,浑身抖如筛糠,泪流满面。 “这诅咒的起源,应该就是来源于她了吧?”张永蹲了下来,翻出带着的食盐与鸡血。 “你在干什么?”宋佳的魂魄渐渐归窍,她定了定神,抹了把眼泪。 “食盐和鸡血能够驱魔!”张永将食盐铺洒在尸体上,然后又洒上一层鸡血,再最后倒上汽油。 “呲啦……”他划亮一枚火柴,照亮了自己解脱的面孔“让这一切,结束吧……” 浓重宛如墨汁的黑暗之中,一枚燃烧着微波火光的火柴在空中翻滚了几个圈,寂静无声地没入到这具尸体上。 “轰!”顿时,宋佳和张永的眼前燃起一片熊熊烈火,照得他们面孔上毫毕现! 宋佳看着这堆烧得甬道顶棚焦黑的烈火,软软地坐倒在地,突然无边的疲惫与饥饿向她袭来:“终于结束了……” “现在几点了?”张永问道。 宋佳看了看表:“五点三十五分……” 张永似乎仍然有些担心:“你的相机呢?带了没?” 宋佳翻身从口袋中取出相机,翻到那张可怖的相片,当她凝神一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顿时僵住。 只听见这毕啵火焰声的甬道中,宋佳颤抖的声音是那样的刺耳:“我们晚了一步……” 张永猛地扑了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相机,却见里面的彭龙七窍流血,两眼翻白,舌头吐得老长! 张永神色黯然:“如果我们能早几分钟……” …… “龙龙,你还不出来啊?该吃晚饭啦!”彭龙的母亲使劲敲着他的卧室门。 彭龙摘下耳机,不耐烦地喊道:“不吃不吃!你烦不烦啊,都说了不要管我了!” 汤白岚吃了一个闭门羹,叹了一口气,眼角的鱼尾纹越的显得深刻清晰,鬓角的白轻微的颤抖,她回头看了看客厅桌子上面热气腾腾的饭菜,又对另外一间房大声喊道:“老彭啊,出来吃饭了!别老惦记你那点破股票了!都收盘了,你还捣鼓它干什么!” 老彭家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你先吃吧,我看完这一段专家点评!” 这爷俩,敢情是父子遗传! 汤白岚又叹了一口气,你说这些专家,你要真那么懂股票,你自己去买啊,干嘛还费这个劲在电视上面大喷唾沫?坐在家里面指点江山,数数钞票,岂不是惬意得多? 哼,专家专家!我看根本就是秃子卖生灵!纯属放屁加扯淡! 汤白岚气闷地坐在饭桌前,看着跟前白气腾腾的饭菜,诺大空旷的客厅里面没有一丝一毫家庭的温馨与温暖。 “我砍,我砍,我砍死你,我看你往哪里跑!”彭龙嘴里面碎碎的念着,他一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玩着网络游戏。 传奇,这个曾经风靡一时,却被评为最为无聊最为白痴的网络游戏,它的存在为这个一天到晚沉迷于网络的少年提供了一个泄的舞台与窗口。他可以仗着自己一身强的人民币装备,四处pk,横行无忌,笑傲江湖。 这些是现实生活中他完全无法体验到的,但是网络游戏满足了他。 此时,他正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满场追杀一名道士,眼看这厮已经没血了,彭龙已经是杀红了眼,恨不得立刻挥刀将这人斩于刀下! “砰砰砰……”又是一阵敲门声。 汤白岚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龙龙啊,先吃饭吧,呆会再玩啊!” 靠,马上没血了,你催什么催,呆会?呆会这个***就跑了! 彭龙头也不回,吼道:“都说了别管我了,你烦不烦啊!滚!!” 母亲仿佛被这一声薄凉的吼声给刺伤了心,她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操,你往哪里跑!”浑然不觉的少年对着荧光闪烁的电脑显示屏,完全沉溺在网络游戏之中,他忘记了母亲在门外的催喊,忘记了门外热气腾腾的温馨晚饭,更忘记了那个催命的恐怖诅咒! “哇哈哈哈,死了,死了!”少年挥手一刀,手起刀落,爆了一地的极品装备。 他一阵狂喜,忍不住一跃而起。 “喀喇!” 谁料乐极生悲,他这一蹦,顿时将跟前的电脑桌一拖动,电脑显示屏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干你妈啊!!”彭龙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他正要弯腰去检查电源,却又听见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你烦不烦啊!”一股脑儿将所有怒火全部泄出来的彭龙猛地冲到门前,正要张口骂人,却见拉开了门后,门口空无一人。 “妈?”彭龙一声大喊“你刚刚敲我门啊?” 汤白岚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她在为自己的儿子热菜:“没有,我在厨房!” 彭龙又将枪口对准父亲:“爸,刚刚你敲我门啊?” 老彭家声音也随着电视声传了出来:“没有,我在看点评!” “操,那刚刚是谁敲门!”彭龙抓了抓后脑勺,“砰”的一声,猛的一下将门关上。 他蹲下身来,将电脑桌拖了出来,露出后面一地乱七八糟的电线,他看了看电脑的电源连接,都插得好好的,并无不妥,他又试了试电源,电源灯已经不亮了。 “靠,不是吧?里面的铜丝断了?”彭龙不爽极了,这个时候断电,这简直要了他的命了! “妈的,螺丝刀,螺丝刀我放哪里了?”颇有几分动手能力的彭龙手在地上一撑,正准备起身,却看见身旁伸过来一只皮肤惨白的手,不声不响地为他递上一只螺丝刀。 彭龙头也不回,随手接过:“谢啦,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听见你的声音?都说了,你先去吃饭嘛,我一会就……”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插座的电源盖打开,回头放螺丝的时候抬眼一看,却见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刚才谁递给我的螺丝刀?! 彭龙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房间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呼吸的声音在不断加剧! 彭龙握着螺丝刀的手不住的颤抖,他猛然之间想起昨天生的事情,想起他和张永在宿舍楼底下的争吵。 不会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种事情生的! 他面若死灰,像是安慰自己,嘴里面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手轻轻地又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 彭龙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僵了,他一声惨叫,手往旁边一撑,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可他的手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掀开了盖子的电源上! 强大的电流顿时将他电得浑身剧烈抽搐,身子硬挺挺地倒了下来,不住的在地上翻滚,那地上繁乱的电线像绞索架上的绞绳一样,在彭龙的剧烈痉挛与抽搐中缠在他的脖子上,无形中像有一只手,将这根索命的电线,越缠越紧,越缠越紧! 彭龙被勒得严重缺氧,两眼翻白,他的两条腿剧烈地蹬着,他想大声的呼救,喊着他的母亲来救他的命,可是被紧紧捆住的喉咙中却因为缺少氧气而一点声音都不出来! 他只觉得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都渐渐地变得模糊,两条使劲乱蹬的腿也渐渐地变得没有力气,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因为缺氧与毛细管破裂,他的舌头吐得老长,几道乌黑的血液从他的七窍之中缓缓流下,模样骇人之极。 在最后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彭龙看见一张扭曲的面孔在他跟前一闪而过,出一阵桀桀的可怖笑声! ====================================================================== 很好,离第七天越来越近了,谜底也越来越接近了…… 第四十八章 阴差阳错第四日 (上) 景德高中的校园中传来阵阵朗朗的读书声,高一三班的学生们正在集体朗读英语课文。带着浓厚中国腔的netg1ish(中式英语音)夹杂在这片大合唱中,宛如横插进来的一个伴奏。 “听说什么?” “你日本恐怖片看多了?” “去你的,那你怎么解释班上陈祥、何莹和彭龙这接二连三的死亡?” “这,可能是巧合吧……” “去,少来,我跟你说。我昨夜在宿舍里面都听到他们的说话了,你凑过来,我跟你说……” 其实,不止是这些八卦无聊的学生们无心上课,就连平日里责任心最强的周群此时都没有了心思走进教室,她每次一进教室,看见那几张空荡荡的座位,她的心就揪着痛。虽然说她最喜欢的学生是唐川,但是手心手背,哪里不是肉啊? 班上的学生接二连三的出事故死亡,这虽然与她周群没有关系,但身为班主任,在你的班级里面生了这种事情,如果有好事之人挑唆起来,这简直就是掉在裤裆里面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 若不是景德高中的老师们看着周群攀上了李东阳这个高枝,只怕现在出现在周群身边的流言飞语能像太平洋海岸的海啸一样,将这个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女老师给一口吞没! 一个人有没有背景,放在这种突**故当中立刻就显现出不同来了。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只怕许校长早就找了一千个借口将这个老师给连毛带皮,杀鸡杀鸭一般给撸下来了。可此时换了周群,他却是满脸的赔笑,反而一个劲的安慰周群,劝她不要有心理压力,要以学生们的课程学业为重。这个老奸巨猾厚颜无耻的老狐狸,反而趁着这个机会给周群调了一级工资,还给她放了几天假! 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拍马屁嘛! 校长尚且如此,其他老师就更别提了,那更是一个个笑脸相迎,热情得宛如见了自己爹娘,手里提着各种礼物补品登门拜访的络绎不绝,弄得周群头大如斗。 只是这些老师在背后看见周群这被众人高高抬起的模样,心中的腹诽那真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仿佛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这人世间的诅咒怨念,大抵来源于此。 周群神情憔悴,看着满屋子的礼品,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是死人啊,死的是我的学生啊,他们塌破了我这门槛干嘛?又不是办喜事!! 那一张张洋溢的笑脸下面,周群看见的不是一颗颗善心,她敏锐的目光**裸的看见了他们糖衣包裹的令人指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哼,为什么我认识李东阳之前,你们不来多关心关心我? 周群的嘴角突然流露出一丝浓重的冷笑。 现在的老师,他们很多人想的不是如何教好自己的孩子,想的不是如何照顾他们,想的不是“传道授业解惑”,他们想的是如何从孩子们的口袋中尽量多的捞取红彤彤的人民币,他们想的是如何在节假日以各种名目办五花八门的补习班,然后从家长们的口袋里面捞点外快! 老师,这个无比神圣的职业,这个无比高尚的职业,这个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被金钱权势给玷污得如此污秽如此肮脏了? 周群厌恶地看着房间里面的礼品,她恨不得将这屋子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扔出去!仿佛它们在这里多放一秒钟,就会多玷污这个地方一秒钟!但是,周群她知道她不能,因为她一旦这样做了,那她将成为千夫所指! 一个人清高不是过错,但是如果清高得自绝于世,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人前笑脸,人后骂人,这人活在世上,真是累啊! 周群突然那觉得一股沉重的疲惫涌上身来,让她担心的不仅仅是班上浮动不安的人心,宋佳他们几个人的安危也让她时刻心神不定,更让她寝食难安的是,唐川到现在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周群甚至去过他家,邻里附近都说他已经几天没有回去过了。 小川子,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担心唐川安危又担心他误入歧途的周群再一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张永抬头对宋佳说道。 宋佳走在马路边上,手里举着一瓶百事可乐,牙齿轻轻咬着吸管,扭头看着他:“什么事情?”这个高挑的花季少女此时似乎已经从阴霾与恐惧中走了出来,淡绿色的休闲装将她的身材勾勒得亭亭玉立,清丽脱俗。 只是少女的眉眼之中再没有了往日的跳脱与轻浮,她虽然穿着一身明快色调的衣裳,但是缓慢而略显沉重的步伐中透露出她仍然有些哀伤的情绪。 再没有什么比遭遇创伤痛苦更让人倍加成熟的事情了…… 张永低垂着眼帘,傍晚的阳光依然有些灼热,但照在身上却让他不觉得难受,他反而有一种温暖自在的感觉。一切都过去了,他依靠自己的冷静与机智,还有宋佳的坚强与勇敢战胜了这种可怕的诅咒。 张永低声沉吟着,眼睛里面闪过一丝锐芒,缓缓说:“我突然想到前几天的一些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你在防空洞遇到唐川,然后他莫名其妙又很离奇的现了一条密道,里面又囚禁着一个死去的充满诅咒的鬼魂;之后的运动会中,只要是他参加的比赛,每一个人不是脱力,就是摔跤,没有一个人能完成比赛载入成绩,这样诡异的事情你不觉得奇怪么;再之后,从陈祥死的时候开始,唐川就再也看不见人影。你觉不觉得,这之中有没有什么必然或者偶然的,联系?” 张永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的说道:“而且,陈祥在死前,还反复咒骂过唐川,结果他惨死;而在跳高比赛中,侮辱过唐川的钱永贺,离奇的连一次跳杆都跳不过去,被反复羞辱……你觉得,这之中有没有什么必然或者偶然的,联系?” 张永的假设命题实在是太可怕了,宋佳张大了嘴,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出唐川孤傲寂寞的背影,突然脱口说道:“不会的!” 张永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为什么不会?” 宋佳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这个可怕的设想从脑海里面甩出去:“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的!就算他要杀,应该也会先杀我!”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我以前欺负他欺负得那么狠……” 张永在她脸上扫了一眼,自己的眼睛里面也闪过一丝迷惑:“可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一点不对劲呢?”他嘴里面反复低声念叨着一个名字:“唐川,唐川……” 为什么你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前后变化判若两人? “算了,不想了!”张永叹了口气,拍了拍宋佳的肩膀“都回去吧,我先回家了!” 宋佳看了看身边这个在面对死亡恐惧的威胁中,一直能保持镇定与机智的男生,她笑了笑:“那好吧,我一会打车回去,你呢?” 张永笑了笑:“我坐三路回去!”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公交站台。 宋佳对他摆了摆手:“那祝你一路顺风!” 张永拍了拍她的肩膀:“也祝你一路顺风!都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抬起头,看了看远天淡淡的浮云,洒然一笑。 活着,真好! 两人告了别,宋佳搭乘着计程车回到了家中,与父母打了一声招呼,便进了自己的闺房。 宋佳平日里在学校跳跃活泼,凶悍张扬,宛若男孩,但是她的睡房却是以粉红色色调为主的暖色调装修。房间里面摆满了各式公仔玩偶,比卡丘、维尼小熊、流氓兔、唐老鸭等等,琳琅满目,五花八门。 宋佳将自己重重的摔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她抱起旁边的一只流氓兔公仔,用力地搂在自己的怀中,一边揪着它的耳朵,一边自言自语:“你说,你自己说,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你又不理我,又不说话,我就那么讨厌么?我觉得不会是你做的,你这个人虽然比我还讨厌,老是不理我,但是我知道你心地还是不坏的,对不对?” 她突然间神色有些黯然,眼眶中的眼泪泫然欲滴:“何莹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死了,赵晓薇和白纯雪也不理我了,我突然之间一个朋友都没有了。你平时也是这样的么?一个朋友也没有,想说点心窝子的话都没有了人说,我突然觉得好孤独!真对不起,我以前那样欺负你,你一定很恨我吧?我向你道歉可以么,你会不会觉得有点晚了?” 少女幽幽的想着,抱着怀中毛茸茸的公仔泪眼朦胧的渐渐陷入了睡梦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见有人“笃笃”的敲门。她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进来!” 她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张永! 宋佳一呆,睡意全无:“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少女惊讶之中夹杂着一点惊喜,忍不住有些埋怨她的父母,怎么同学来了也不告诉她一声? 张永站在门口,却不进来,身形飘忽,脸孔显得有些模糊,他的声音幽幽而来:“宋佳,诅咒没有解除,你快去找一个人,他肯定能结束所有的一切!” 宋佳吓得呆了,脸上的血色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结结巴巴:“你,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总看不清你的脸?” 张永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记住我的话,快去找一个人,他能结束所有的一切!”说完,他的身形竟然开始变淡,渐渐的消失在原地。 宋佳一声惊惶的大声尖叫:“你把话说清楚啊,我去找谁?你到底怎么了?” 张永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唐川,去找唐川!” 宋佳浑身战抖的看着张永的身影居然消失在眼前,她吓得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 “佳佳,佳佳!你怎么了?”宋佳的母亲一边焦急地呼喊着宋佳的名字,一边为她擦干额头上的汗。 宋佳猛的睁开眼睛,浑身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得透了! “佳佳,你做噩梦了?”宋佳的母亲心疼爱怜地看着女儿“你刚刚叫的真吓人!” 宋佳用力捉住母亲的手,眼神惊恐,近乎病态地大声道:“妈妈,刚刚张永有没有来过?” 宋佳的母亲被宋佳捏得手指剧痛,但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温柔的一笑,替女儿抚过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傻孩子,做噩梦梦见自己同学了?刚刚谁都没有来过!” 惊恐的少女呆住了,她像一尊泥胎木偶一样呆坐在原地,嘴里面反反复复地念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张永他……” 她猛的想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浑身冰冷,目光忍不住投向已经被她紧紧锁在抽屉中存载着那张诡异恐怖相片的数码相机! 张永,难道你已经死了么? ================================================================================== 嗯,今天2更…… 第四十八章 阴差阳错第四日 (下) 张永站在公交站台上,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每一辆汽车,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切的热闹繁华十分荒谬。几天前,他最要好的朋友还在和他一起搭车,两个人可以海阔天空的吹牛神侃。 人世间,无论你有多么了不起,无论你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可如果没有人和你一同分享这些快乐与成果,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最让人无法忍受的,大概就是寂寞与孤独吧! 不知道为什么张永突然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孤独不羁的背影,唐川,为什么这一切看起来都与你有联系? 在运动会上,和你一同参加比赛的选手们,他们出的状况,是你的所作所为么? 那眼前的这一切,又会不会是你做的? 如果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不是,那你现在在哪里? 张永沉吟着,身旁突然一动。 一个人借着身体的掩护,将自己的一只手伸进了旁边一位中年妇女的包中。 他皱了皱眉头,故意很大声地咳嗽了一下,一来想提醒身旁的中年妇女,二来想吓唬一下这个扒手。 中年妇女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用手掩着鼻子,一脸的嫌弃。她身后的扒手却恍若未闻,继续忙活着。 张永对中年妇女使劲使着眼色,可偏偏这个中年妇女却翻了他一个白眼! 靠,这个人傻的么?有人站在她旁边明目张胆的掏包,竟然自己都不知道?旁边怎么也没一个人站出来? 现在社会治安也太差劲了! 张永心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突然一把冲过去,想揪住那名小偷,却不料他竟然像泥鳅一样,一甩手,转身藏在人群中不见了! 中年妇女又惊又怒,大声喊道:“抢包啦,有人抢包啦!” 张永指着那个小偷的身影,踮脚大声道:“在那里,在那里!” 可等他话音刚落,却看见一根手指头指着他的鼻子,中年妇女尖声大叫道:“就是他,他抢我包!!刚才我看他就不像个好人,老是盯着我的包看!” 张永一下子呆住了,他愣愣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你是说我?” 中年妇女激动万分:“怎么不是你?你还不松手!”周围的人群轰然一声将周围水泄不通,纷纷指责:“你说你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怎么不学好?”“快打11o,别让他跑了!这么小就知道抢劫,长大了还得了?” 张永一下子怒气冲头,脸涨得血红:“你眼睛瞎了?刚刚明明是有一个人在你身边偷东西,我好心帮你赶走他,你来诬赖我?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中年妇女挥舞着胳膊,唾沫横飞:“放你的屁,我刚刚身边哪里有人?你才眼睛瞎了?睁着眼睛编谎话,你妈妈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真没有家教!” 张永怒极了,他好心帮忙却被人倒打一耙,他激动地对周围的人大声说道:“大家评评理啊,她旁边是不是站着一个人啊,还用手掏她的包!我是在帮她赶走扒手啊,你们大家说说话啊,要讲良心啊!” 周围所有的人都用一种见了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张永身旁有一位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孩子,她刚刚身边的确没有人啊……你是不是眼睛花了?我看你也不像个坏孩子啊!”周围的人也纷纷说道:“是啊,她刚刚身边的确没人的嘛!你看见了没?”“没有,除了这个小伙子,哪里还有其他人?” 张永顿时如同凝固了一样,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冷汗直冒,脑袋里面像响起一个炸雷: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真的眼花了? 可刚刚那个人影是那样的明显,不可能看错的啊! 难道…… 他心中猛的一抽,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张永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恐惧,他看见这人群中有一个面容扭曲的白色人影站在不远处目光阴冷地注视着他!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这一切应该结束了的! 张永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麻痹了,他瞬间体会到何莹在太空梭上看见这个身影时所受到的极度惊吓!他只觉得浑身像有一股电流,从头顶直灌而下,一直麻到脚掌心,每一根寒毛都在瑟瑟抖。方才还激动得满脸通红的面孔,血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人色!! “这,这……”张永张了张嘴巴,面如死灰“这一切,应该结束了的!” 他的眼眶瞪得眼珠子仿佛要从里面滚落出来,极其骇人,周围的人们看着他的这个模样也纷纷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张永牙齿紧紧咬着,强抑着浑身强烈而难以控制的颤抖,他手战栗着抬起,眼珠子在眼眶中如僵尸一样滚动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17点24分…… 我不要死!! 张永突然猛的一下跳起,突然疯一样朝那个白色的人影扑了过去! 他咬牙切齿,双眼血红,手指像铁钩一样,模样骇人得没有一个人敢拦他! 只见他疯一样向前冲去,所过之处如同被分开的潮水一样,顿时给他让开一条路。 白色人影一阵晃动,出一阵桀桀的笑声。 就在张永要扑到这个白色人影跟前时,突然一个人转过身来,目露凶光,手里攒着一把尖刀,寒光闪闪,照着张永的肚子就是一刀!! “噗!” 张永像一个顿时被挡住了去路的滚石,一下子停住了身形,他只觉得身子一震,肚子里面一凉,一个狰狞的面孔在他的眼前晃动着。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摸了摸肚子,一片血红,下面破了老大一个口子,鲜血似破闸的洪水一样狂涌而出。 “噗!” 这个人一手勾着张永的脖子,另外一只手照着他又是一刀! 他扭头对身旁不远处的一个人大吼了一声:“还不跑?”只见一位挎着乳白色肩包的职业女性身边顿时跃起一个男人,一把夺过她的包,飞奔而逃! 张永眼睛直勾勾地跃过身前这个连捅他两刀的男人,却只见他的身后,那个白色的身影近在咫尺,一双充满了怨毒与诅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浑身的热气仿佛都被这两刀给放得干干净净,张永浑身无力,软软的跪倒在地。那个凶徒转身飞逃,而张永却看见一双皲裂惨白的脚走到他的眼前,站定了,一动不动。 他张了张嘴巴,咳了一声,鲜血从喉咙里面倒涌上来。 这是为什么?难道,这样根本无法消除诅咒么? 要怎么样才能消除你的诅咒? 我要怎样才能救宋佳她们!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冰冷,脑袋里面却异乎寻常的明亮,生命中最后的思绪像闪电一样飞掠过,突然间他脑海里面掠过一个身影,这个瘦弱的身影回眸而望,露出一双孤冷的眼睛。 唐川!! 我知道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唐川了,你一定有了某些奇特的遭遇,你一定有了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力量,所以你才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对不对!所以你才能让运动会上的那些人都无法过你,对不对!! 宋佳,你知道么?能救你们的,只有唐川,快去找他,你一定要和赵晓薇和白纯雪她们一起,去找他,只有他才能救你们!! 张永嘴唇颤抖了一下,身体越来越冷,天空仿佛陷入了一片阴霾,远天的斜阳似乎被黑幕给重重遮住,透不过一丝光亮,四周渐渐变得黑暗,他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丝的念头:宋佳,快去找唐川,只有他能救你们…… 可是,唐川,你在哪里? “喀喇” 张永呼吸停顿的那一刹那,他手腕上的手表,秒钟走完一圈的最后一格,时间正好定格在17:25分! 而在此时,周围所有人才回过神来,失声大呼:“哎呀,杀人啦!” “真的有小偷啊,是我们冤枉他了啊!” “快打12o啊,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快给他止血啊!有没有医生在附近啊?” “没用啦,他已经死了!快打11o吧,刚刚那两个人你们看清楚面貌了吗?” 各种惊呼声,大喊声,尖叫声和这路边上嘈杂的车流声混杂在一起,仿佛一曲阴森冷幽的葬歌…… 张永临死前的执念依稀还在上空中默默的回荡:唐川,你在哪里? =========================================================================== 二更,第四天结束…… 第五天主人公回归 第四十九章 幻象咒杀第五日 (上) “今天傍晚5点左右,在人民路段公交车站,生了一起凶杀案。景德高中高一三班的学生张永现有人企图行窃,并当众阻止,但该见义勇为的少年情绪激动,意外将另外一名放风的歹徒刺激得铤而走险,连刺少年两刀,导致他肝脏破裂,当场死亡,年仅十六岁。这两名凶徒,现在正在通缉当中。有关专家在赞赏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同时,呼吁见义勇为的人们应该多讲究方法策略……” 他抬起手,啪的一下将电视机调了一个台,里面却是连篇累牍的广告。 宇宙第一弱智世界第一白痴的脑白金广告像滚动条一样反复播放,不断刺激着顾白的眼球。 “操,让不让人活了?干你妈的脑白金,播出这样的广告来,吃了还不跟你一样白痴?”他一气之下将面前乱得像坟地一样的桌子一脚踢倒。 “***我还不如看那些鬼话连篇的新闻!”他怒气冲冲的又将电视调了回来,缴枪妥协。 “大家好,在我身旁不远处的就是英勇少年的班主任老师,周群,现在让我们采访一下她,听听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周老师,请你谈谈你对张永见义勇为却壮烈牺牲这件事的看法,请你谈谈好吗?哎,周老师,你不要走啊,讲一句话都可以啊!” 女人如果没有大脑,不要紧,因为她还可以依靠相貌,依靠硕大的胸脯活着。可如果这个女人又无大脑又无相貌又无大胸,那简直就是人世间最惨烈的悲剧了。 偏偏这个女记者,就是如此,她的智慧就和她的相貌一样,而她的相貌就如同她的胸脯一样,一马平川。 有你这样问问题的么?什么叫见义勇为却壮烈牺牲啊?这明明应该是递进式语句,却偏偏被她说成一个转折语句。 是个人都不会回答她吧? 电视里面的周群憔悴极了,她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护佑下,躲着蜂拥而来的记者和摄像机镜头,里面传来这个男人的一声怒吼:“小西,给我把他们轰出去!” 周群依然是那样的漂亮,即便她不施粉黛,不着彩妆,素面朝天,形容憔悴,但她的模样却依然的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好好的怜惜疼爱于她。 但是周群并不知道,在一台电视机上面,一把锋利的尖刀正在电视的玻璃屏上面“吱吱”的划动着,刀尖落在她的脸上,划过她的鼻子,划过她的嘴巴,一直再划过她的胸脯。 一双恶毒而凶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女人,顾白喘着粗气,握着尖刀的手指用力得白,他喉咙里面传出一阵恐怖的笑声:“咯咯咯咯,原来是你啊……又见面了!”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极其怨毒的意念。 就是这个女人,还有她的学生,害得我顾白现在沦落至此!! 我的一切都没有了,地位、权势、金钱、美女!全部都不见了!! 我现在只能像一只老鼠一样住在这间肮脏的恶臭的狭小的地下室,我堂堂青蛇帮白纸扇,竟然只能住在这样老鼠都不住的地下室里面!! 不,白纸扇算什么,青蛇帮算什么,这群过河拆桥,落井下石的杂种!!王稳山,老子给你做了多少事,你说追杀就追杀我!!你还是个人不是!!! 没有我顾白,你能现在这样嚣张? 我顾白现在应该呼风唤雨,应该踩在你们这些杂种的头上!! 我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都是你!都是你!! 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你们不得好死!!我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的!! 顾白剧烈地喘气着,鼻孔张得像一头暴怒的公牛,一张一合,喷出浓浓的粗气。这个像毒蛇一样的男人并没有死。 四个收下“冥财”的混子替他挡下了生杀魂的索命,而唐川与生杀魂的遭遇让他们都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观察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他被眼前生的各种诡异恐怖的景象震骇得活活昏死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他却听到了青蛇帮老大王稳山布的追杀令,追杀他顾白的追杀令! 顾白怎样也想不通为什么突然之间王稳山会突然翻脸,不顾一切地来追杀他?好在他狡兔三窟,平日里在这个地方经营了一个秘密据点,他惶惶不可终日地躲在这个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室,这才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 他猛然间看见这张深刻得如同铁烙的面孔,顾白又恨又怕,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与惶恐不安所累积的怨怒情绪顿时火山一样爆了出来。 这个女人是个妖怪!! 还有,那个叫唐川的家伙也是!! 他们都是妖怪!! 顾白嘴角流下一丝涎水,喉咙里面出“嗬嗬”的声音,状如疯魔。 就算你们是妖怪,我也要杀了你们,没有人能得把我害得这么惨,就算我把性命卖给魔鬼,把灵魂卖给恶魔,我也要杀了你们!!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顾白突然出一阵恐怖而诡异的笑声,他将这一切所有的过错全部归罪到了唐川与周群的头上,却没有丝毫反省自己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永远有这样一种人,他们的失败,他们的痛苦,在他们看来永远是别人造成的,他们会花费自己全部的精力与时间来诅咒别人,怨恨世界,却从来不会花费一秒钟去思考一下,这一切的根本原因究竟在什么地方。 “笃笃!” 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顾白的声音像地狱中怨毒的魔鬼,阴森森的传来。 “是我,顾哥,我青花啊!”这个声音很焦急,不断地敲着门。 顾白将握着尖刀的手藏在身后,脸色阴沉地走到门口,打开一道又一道的锁链,将门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双蛇一样冰冷的眼睛:“你来干什么?就你一个人?” 青花面色苍白,惊恐地打量着身后,哀求道:“顾哥,求你了,开开门吧!让我进去一下!” 顾白警惕地看着他,眯着眼睛说道:“你怎么了?生什么事了?” 青花嘴唇抖了一下:“顾哥,求你了,让我进去再说,好么?” 顾白冷冷地说道:“你不说清楚,不行!” 青花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哀求道:“顾哥,我杀了人了,求你让我进来躲躲!” 顾白顿时瞳孔缩小,这个畜生,杀了人想躲我这里来! 想把警察引来么?李东阳这个***鼻子比狗还灵!! 我**,你杀了人跑来害我! 他眼中猛的闪过一丝凶色,但很快便埋藏在他的笑脸背后,他打开门,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什么事情弄得杀人这么严重?” 青花进了门,衣服全部都汗湿了,一背的冷汗,神色无比惊恐:“顾哥,大恩不言谢,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藏哪里了!现在外面到处都在通缉我!” 顾白将脑袋探到门外,警惕地望了望左右,他将门关上,回过头来说道:“你确定没有人跟踪你么?” 青花苦笑道:“要有人直接上来就把我给抓了,还跟踪干嘛,又不是抓盗窃团伙……” 顾白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小子就是人太冲动,平常跟你说过很多次,你终究还是犯在这一点上面了!说吧,啥事?” 青花脸色苍白地看着电视,上面正在放张永凶杀案的通缉令,里面的一张相片,赫然就是他! “就,就是这个事情……”青花手指颤抖得指着。 顾白眯了一下眼睛,看着他:“既然是放风,当时你威胁一下这个小屁孩子就好了,干什么动刀子?你这不是自己找事么?” 青花挥舞着双手,神经兮兮地大声道:“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冲上来?我当时只觉得他好像要杀了我,然后我突然一冲动,就捅了他两刀……顾哥,我,我是在自卫啊,我不是有意要杀他的!” 顾白笑眯眯地说道:“呵呵,看不出来嘛!你这两刀还挺狠!”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骇,等着青花的背后大声道:“你是谁!” 青花吓得浑身毛孔一炸,扭过头去,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他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便觉得身子一震,肚子里面硬生生地插进一个又冰又凉的硬物! 顾白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传来:“你是不是这样捅的两刀?”他抽出手中的尖刀,用力又是一捅!! 青花身子一跳,眼神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白,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支撑着自己越来越冷,越来越无力的身子:“顾哥,你,你这是为什,么……” 顾白将嘴唇凑到他的耳朵边上,轻声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躲到我这里来!我自己尚且保不住,又怎么敢留你呢?” 他狞笑了一下,刀柄用力一转!! “我,我好悔……”青花眼前一阵晃动,瘫倒在地上,渐渐的没了气息。 他真的很后悔! 但是,他后悔的并不是用刀捅死了张永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而是不该错信了顾白这条咬人的毒蛇! 顾白抽出热气腾腾的红刀子,刀锋上面的鲜血嘀哒而下,他的眼睛盯着电视中晃动的人影,阴沉的笑着:“你们都给我等着” ============================================================================= 今日两更…… 第四十九章 幻象咒杀第五日 (下) 宋佳呆呆地坐着,像一个活生生的玩偶,如果此时有认识她的朋友看见了她,一定不会认出这个形销骨立的女孩子竟然就是以往那个活蹦乱跳的野丫头! 当宋佳找到她的时候,赵晓薇听见彭龙与张永的死讯后,当时就晕倒在了原地。在这种几乎不需要宋佳刻意去证明的可怕诅咒面前,赵晓薇没有更多的办法,也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宋佳、赵晓薇、白纯雪,三个漂亮的女孩子坐在唐川的家门口,像三只无家可归的小猫一样,望眼欲穿地等着唐川的回来,她们漂亮的衣服都因为靠在满是白灰的墙壁上而显得有些肮脏凌乱。 白纯雪在和赵晓薇不一样,她在听见宋佳说出要来找唐川这句话的第一时间便赞同了她的主意。因为,在她看来,这个瘦弱的少年似乎无所不能。 以前弱小懦弱的少年和现在神秘莫测的唐川慢慢的重叠在一起,形成一个强大而极具冲击力的身影,这个身影变幻着,最后慢慢地定格在少女的心中,像一尊金光闪闪的雕像。 他一定有办法的…… 少女想起那一天扶住她的那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 白纯雪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响起,她的眼珠子动了一下,带着几分希冀,向楼梯走道上望去。 却见是一位下班的中年妇女手里拎着一袋子菜走了过来。 中年妇女歪着头,诧异地看着这三个坐在唐川家门口呆愣傻的三个女孩子,满脸的不可思议,啧啧叹了一下,自己走了过去。 白纯雪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将头埋在胳膊里面。 这不是第一个用这种眼神看她们的人,看来也不是最后一个。 从最开始每一次听见脚步声的狂喜与期盼,到现在死水无波的枯等,女孩们的心就像渐渐落山的太阳一样慢慢的冷了下来。 “唐川他怎么还不回来?”赵晓薇觉得四周像有一双死神凝视的瞳孔在盯着她,追命恶鬼的呼吸声在她的耳边越来越近,她惊恐地哭道“佳佳,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宋佳脸色惨白,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她带着这两个女孩子,瞒着他们的父母,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坚持着张永死后托梦告诉他的主意。 她脸上露出一丝惨笑,伸出手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薇薇,不会有事的,我们不会有事的!唐川会来救我们的!” “可是,他能救我们么?” “会的……”宋佳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却十分苦涩,这句话是在安慰赵晓薇,但更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赵晓薇扑到她怀中,哽咽不止,像一只瑟瑟抖的羔羊。 宋佳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夕阳渐沉的远天,她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期盼着一个人的出现,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软弱无力。 唐川,求你了,快回来吧…… 如果你还因为嫉恨我原来欺负你而躲着我们,那你把我怎样都行,只要你快点回来,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吧! 时间渐渐的流逝,无情地带走她们生命中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最让这些少女颤抖恐慌的是,她们并不知道,下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究竟是谁! 宋佳的目光从赵晓薇的身上扫过,从白纯雪的身上扫过,然后落到自己的身上,她被四周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几乎快要崩溃!尚在花季年华的少女根本不应该承受这种可怕的死亡磨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纯雪突然声音如蚊呐一般,颤声说道:“我,我想去上个厕所……” 她们从一大早就坐在这里等着,除了随身带着的一点水和干粮,她们一动没动。担惊受怕的少女们生怕自己离开了这个地方就会与少年失之交臂。 赵晓薇也声音弱弱地说道:“我,我也想去!” 宋佳叹了口气,说道:“我上来前看了一下,楼底下有厕所,你们一起去吧,记得千万别分开!我在这里等着!” 赵晓薇站了起来,揉了揉僵的小腿,看着脸色木然的宋佳,轻声说道:“佳佳,那我们先……”她话还没说完,声音突然一滞! 她竟然看见楼梯口的过道处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那张面孔不住的扭曲,剧烈晃动出一道残影! 她猛的一惊,浑身都僵了! 我不要去,去了会死的!! 赵晓薇牙齿不住的打颤,突然结结巴巴的改口:“我,我不去了……小雪,你一个人去吧!” 白纯雪吓得快哭了,她又怎么敢一个人去? 宋佳叹了一口气,凄惨一笑:“该躲的是躲不掉的,算了,小雪,我陪你去吧!” 赵晓薇看着她们结伴而行,缓缓的下了楼,自己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紧张恐惧地注视着四周。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路人,每一个看向她一眼的同周村村民都似乎带着阴沉的目光盯着她,随时会化作一个呼啸的厉鬼向她扑来!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还小,我还年轻…… 赵晓薇忍不住又哭了出来,为什么这一切会生在我的身上? 她手心里面全部都是汗,背上已经被源源不断的汗水给浸得湿透了,赵晓薇擦了擦额头上滚滚而下的汗水。 四周越来越热,她觉得自己像置身在一个火炉里面,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烤熟了! 赵晓薇抬起头来,悚然现周围一片熊熊大火!! 这,这是哪里来的火? 这火像地狱尽头涌出的毒舌,这火像火山深处沸腾的烈焰! 整栋楼顿时陷入了一片汪洋的火海之中,空气都在燃烧的火焰中剧烈扭曲! 赵晓薇吓得脸色都白了,她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力气,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我,我不要死,我不要被火烧死!! 她惊慌地东张西望,却现烈焰完全阻隔了她逃生的道路,四周安静得仿佛除了她一个人,再无其他人,到处都是烈焰燃烧的毕啵声。 这种声音,烧在我身上的时候,也会是这种声音么? 赵晓薇绝望地惨笑了一下,她崩溃了…… 她缓缓地爬上走廊的栏杆,站在上面,火苗灼烧着她的裙子,撕咬着她白嫩的皮肤。 “我不要被活活烧死……”这是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宋佳和白纯雪结伴从厕所回来,正准备上楼,却听见周围有村民们大声惊呼:“小姑娘,不要跳啊,不要想不开啊!” 两人同时一惊,抬头向上一看,顿时吓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只见赵晓薇站在走廊的栏杆上,目光呆滞,泪流满面! “不要啊!薇薇!!”宋佳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 她正要冲上楼去,却看见赵晓薇的身后突然伸出一直皮肤干裂惨白的手,在她的背上轻轻一推…… 女孩像断了翅膀的天使,在空中姿势怪异地短暂飞翔了一下,“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宋佳脚底下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鲜红的热血,白腻的脑浆顿时溅了宋佳一脸血腥!! …… 静! 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寂静! 呼吸,剧烈的呼吸,两名少女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一个疯子拼命拉扯下歇斯底里的风箱。她们惊骇欲绝的瞳孔中印着一张熟悉的面孔,鲜血殷殷地从她身子底下流出,宛若灵堂中铺洒在灵柩棺沿上的红布。 宋佳软软地坐倒,像一根下了沸水的面条,身后的白纯雪用双手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巴,浑身战抖,出一声低低的哭嚎声…… 我们还有救么? 宋佳眼珠子颤抖了一下,她看着楼上那个一闪而逝桀桀而笑的白色人影。 她终于绝望了,她再也不抱任何的幻想! 他不会回来了,他不会来救她的! 这是我的报应…… 宋佳惨然一笑,凄凉无比。 “小雪,我们,我们回家吧……”少女眼泪几乎都已经哭干了,她的声音沙哑“不要等了,他不会回来的!” 白纯雪扑到宋佳的怀中,大声哭嚎:“我不想死啊,佳佳,我不要死!” 没有人想死,我也不想…… 宋佳眼中空洞洞的,仿佛她的魂魄已经不在了这具**之中。 “回去吧……”宋佳抱着白纯雪,缓缓地转过身。 可当她凝滞的目光投向前方的时候,她却看见那遥远仿佛地平线的地方慢慢的走出几个人影。 其中,一个瘦弱而熟悉的身影向她缓缓的走来。 是我的幻觉么? 宋佳揉了一下眼睛。 这个身影越来越近,隐隐约约都能听见他穿越灵魂而来的声音。 是他,是这个寄托了少女所有生存希望的熟悉身影…… 少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的脚步不急不缓,仍然是那样的镇定淡然,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恐慌与惊惶。 在少年的身后,是三个亦步亦趋,穿着黑色风衣,双手拢在袖子中宛如欧洲中世纪僧侣的看不清面孔的人。 他去了哪里?他又生了什么事情? 宋佳不知道,此刻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觉自己的眼帘中再也容纳不下其他的景物,一个少年并不高大的身影顶天立地地占据了她眼眸中所有的空间! 宋佳觉得得自己脑海里面像天崩地裂一样炸开了一个响雷,劈下了一道闪电!这个雷震得她脑中嗡嗡作响,回荡的全部都是一个声音: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回来了!!这道闪电劈得她黑暗混沌如死寂地狱的脑海中蓦然一亮,一个如利剑一般削瘦笔挺的身影,似犁庭扫**一样将她心中的绝望与恐骇一扫而空! 在最后如血一般通红的夕阳中,少年的身上像是披了一层淡淡的金甲,他背着光,如同最后一个神邸一样走来。 我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看见他的身影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等着我,他会保护我的…… “你终于回来了……”宋佳觉得浑身力气顿时被抽空了,她的坚强化作对少年的依赖,软软的坐倒在地上,露出一个凄凉心酸得让人落泪的笑容,她眼窝中的热泪终于不觉地滚滚而下。 唐川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个平日里泼辣的少女,看着她身后哭泣而又狂喜看着他的白纯雪,目光最后落到她们身后血流一地的赵晓薇……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凝固! 这,这都生什么事了!! ============================================================================= 2更,7千多字 嗯,离谜底越来越近了…… 小道消息透露一下,第六天很黄很暴力 第五十章 山穷水尽第六日 (一) “她们睡着了?”唐川抬起头,面容沉痛。 可,这能怪谁呢? 生活总是这样,没有人会告诉你明天会生什么事情,也同样没有人会告诉你明天是晴天还是雨天,甚至没有人会告诉你,明天你是否还活着。 陈祥、彭龙、张永、何莹、赵晓薇,五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亡灵所吞噬,而能够解决这一切的唐川却在关键的时候不在他们的身边。 不幸中万幸的是,白纯雪和宋佳在已经绝望的那一刹那终于等到了唐川的出现。 当唐川看着两名少女像看救世主一样看着他,希冀他能将她们**这种无边的恐惧之中,那种眼神就算是钢铁铸成的金刚罗汉也会为之融化。 赵晓薇的死让同周村再一次热闹了起来,好奇围观的村民们纷纷猜测这个守在唐川家门口的女孩子与唐川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唐川的家中又乱又吵,根本无法呆人。 所以,柳琴的家就成了最好的去处。 在柳琴的陪同下,两个女孩子渐渐镇定了下来,只是想起死去的朋友和同学,忍不住哭泣不止。柳琴人在房间里面一陪就是一整夜,一直到早上,女孩们才沉沉地睡去。 柳琴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将门带上,生怕惊醒了里面像瓷器一样脆弱的两个女孩子,她回过头来,现唐川眼中无比的阴霾。 “你不要多想了,这一切不是你的过错!”柳琴轻声安慰着,她以为少年正因为自我责备而难过。 其实,她并不知道唐川此时正在和古德里奥做最激烈的辩论。 “我的学生,请你回答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救她们?”古德里奥是一个最极端最尖锐最刻薄的老师,他总是会通过自己卓的影响力来时刻影响着少年的人生观与价值观。 在古德里奥看来,唐川拥有最一流的魔法天赋,拥有强的精神力量,更重要的是,他的潜力无穷无尽,往往这个少年在遭遇绝境或者极度愤怒的时候会爆出一种极其恐怖的力量,他的潜质让古德里奥如获至宝。 对于已经无法再拥有自己**的古德里奥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调教一个宛如白纸的少年更令他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但是,唐川有一点让古德里奥十分不满意,那就是他还太仁慈了,太善良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人类是一种多么丑恶的生物,他完全没有认识到人性的肮脏与可怕。 作为他的老师,作为他的指导者,引路者,古德里奥觉得自己有必要让这个少年认清楚人类的本质与人性的本来面目。 唐川听见古德里奥语气低沉的问话,回答道:“我为什么要救她们?这还用问么?她们是我的同学,她们需要我的帮助!” 古德里奥哈哈大笑,语气嘲讽:“那我问你,天真的年轻人,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们又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你需要她们帮助的时候,她们没有来帮助过你,而在她们需要你帮助的时候,而你却要去帮助她们呢?这是一个什么道理?你能回答我么?我聪明睿智的学生?” 这种阴冷险恶,否定人性的命题在唐川听到的那一刹那便像一把匕一样刺中了少年的胸膛,他猛然间想起自己以往曾经受到的欺侮与磨难。 是啊,她们从来没有帮过我,相反的是她们有时候还时不时地嘲笑我,捉弄我,欺负我。我为什么要帮助她们这样的人呢?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道理么? 可,我如果不帮她们,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去么? “她们,她们是我的同学啊……”唐川脑袋里面乱成一团,喃喃道。 “没错,可你要记住的是,你也是她们的同学啊!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是死灵法师生存的准则!我们从来只摧毁生命,却从不拯救生命!因为我们的力量来源于毁灭,来源于杀戮,而你如果背离了这种力量,那你将受到最可怕的诅咒!”古德里奥缓缓的说着“唐川,我年幼的学生,你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死灵法师啊!” 唐川呆住了:“死灵法师不是施展诅咒的人么?他们自己也会被诅咒?” 古德里奥突然沉默了一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当然,我们死灵法师当然也会被诅咒!而施展这种诅咒的人,正是我们自己……” “很荒谬是吧?”古德里奥轻轻的笑了一下,他的语气仿佛陷入了最深远的回忆之中“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死灵法师是谁么?” “不知道。” “是我的老师,他的名字叫做迪蒙.路西法.尼古拉斯。他在给我上课的时候,曾经反复为我提起过一句话,这句话就是我们死灵法师的诅咒!” “……什么话?” “死灵法师是不能有自己的感情的!”古德里奥的语气很沧桑,他曾经一度将这句话反复地对他的学生尼菲蒂蒂强调,但他自己却忘记了对这条死灵法则的遵守。 所以,当他最得意的学生突然反噬的时候,古德里奥却现自己其实一直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明白一个道理和能否做到,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你不能重蹈我的覆辙……”古德里奥一声叹息“所以,我恳请你,不要理会这些女人。因为她们的名字,叫做背叛!死灵法师的强大来源于他们的孤独,来源于他们的寂寞,来源于他们的残忍,更来源于他们的冷酷无情!” “如果你违背了这条法则,那你将受到最严厉的诅咒!” “你在想什么?”柳琴拍了一下沉默少年的肩膀,将他从深思中惊醒。 唐川的眼中充满了困顿迷惑,年纪尚轻的少年的确想不通古德里奥说的这个道理。 凭什么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们没有帮过我,而当她们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就一定要去帮她们呢? 不得不承认的是,古德里奥的话无论再怎样偏激再怎样疯狂,他的话总会有那么几分道理。唐川隐隐约约觉得他的话有些地方是不对的,可他却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他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他。 “柳琴……”唐川紧锁着双眉,额头上挤出一个深邃的“川”字“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在刚认识的那一会,少年每一次见面都会喊柳琴叫“柳姐姐”或者“琴姐”,但是柳琴一再反对,要求和少年平辈而交,少年这才直呼她的名字,好在日子一长,他也慢慢的习惯了。 不得不说的是,柳琴的确是一个深谙人性与人心的女人,她很聪明,聪明到甚至不肯自居这个少年的姐姐,尽管她的年纪的确是他的姐姐辈。理由很简单,作为一名红颜知己来引导或者影响这个少年,远远要比作为一名姐姐来教诲或者指点这个年轻人来得安全的多。 因为,无论少年如何强大,他始终是处于叛逆期的一位十六岁少年,她不希望自己的年龄会成为少年突然有一天反感或者叛逆于她的理由。 “这么客气干什么?”柳琴微笑起身,为少年端上一杯温水。 唐川的眼睛凝视着柳琴的身影,缓缓地说道:“你能不能回答我,我为什么要帮她们?” 柳琴手中端着的杯子轻轻一颤,温水沿着杯沿泼了出来,溅撒到了地上,她惊讶万分:“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以前在我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她们没有给予过我任何的帮助,为什么现在她们需要我的帮助了,而我就一定要帮助她们呢?”唐川如同陷入了米诺陶斯的克里特迷宫,他找不到属于他自己的阿里阿德涅之线,他在古德里奥的阴冷命题中迷失了自我。 唯一支撑着少年没有全面倒向古德里奥观点的原因就在于少女眼中透出的那种令人无法拒绝的恳求与希冀。 柳琴轻轻地将杯子放在唐川的面前,她知道这个力量无比强大的少年正在经历着他自身成长的必然的心路历程。每一个强者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生动摇与迷茫。 而少年的迷茫来的是那样的突然,是那样的没有征兆! 在刚刚遇到宋佳、白纯雪这两个女孩子的时候,唐川的脸上充满的是震惊与自责,但为什么短短的时间内,他却突然会想到这样一个令人如此心寒的问题? 难道,他的脑海里面居住着一个不断诱惑着他的恶魔? 柳琴天生的观察力与敏锐的感应力实在是让人敬畏,她竟然能够通过短短的两句话和少年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而现出他最隐秘的秘密。 柳琴端坐在少年的面前,面容上带着一丝微笑,虽然十分柔和,但她的语气却隐约透着严肃。 如果眼前的这个少年从此对人性绝望,对人类绝望,那将是这个世界的噩梦! ============================================================================= 第六天很长,有22千字,分两天完,今天3更 第五十章 山穷水尽第六日 (二) 柳琴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她挽了挽耳朵边上垂落的秀,像苏格拉底一样,用提问来回答问题:“唐川,你以前为什么和她们关系不好呢?” “呵,只是因为这样么?”柳琴笑了笑,又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们欠你什么吗?” 柳琴笑了,她用一连串的问题将少年引入了她的思路之中:“所以说,你们之间其实谁都不欠谁。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实谁都不欠谁什么。你看,我们每一个人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来,而当我们每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我们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之后获得的一切事物,其实都应该是我们自己双手所得,双手所劳而获得的,这个世界不欠我们什么,当我们没有足够付出的时候,我们没有任何的权力来要求索取什么。” 唐川仔细地听着,可他却有点糊涂:“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就算她们不帮助你,你也不应该心怀记恨。因为她们不欠你什么!这是这个世界冰冷而残酷的生存法则,我们无法改变,所以我们只能适应。”柳琴淡淡的笑着,她温婉的气质使得她此刻看起来像少年心灵导师“可如果我们反过来想。当你需要她们帮助的时候,她们如果帮助了你,那说明了什么?说明她们欠你的么?不,这说明她们纯洁善良,人品出众。可如果她们仅仅只是没有帮助你,那么就说明她们邪恶肮脏,人品低下么?从而推断出人性本恶,人类应该从此灭绝么?不见得吧?” “唐川,你犯过错误么?”柳琴笑着问道。 唐川有点不适应柳琴这种跳跃性的问话与思维:“当然……” “那你认为她们会没有犯过错误么?” “当然应该也犯过,人哪里有不犯错误的!”唐川眼神一动,心中似乎有点明白柳琴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说,她们欺负过你,嘲讽过你,那只是她们短浅的人生道路中犯过的一个错误而已。这个错误对你来说,只是人生中一段灰暗不快的回忆。而如果你不帮助她们,这个错误对于她们而言,有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柳琴的笑容渐渐变得严肃“唐川,你觉得这样公平么?无论你多么的强大,无论你多么的了不起,你都不应该把一个人是否冒犯得罪过你的这个错误让她们用生命来偿还!她们还年轻,她们还很无知,她们只是每天关注娱乐关注明星的小女生,她们有她们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思维习惯。你可以不接受她们,但你不应该否定她们。因为生命的过程本身就是从无到有,从幼稚到成熟。你不可能要求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勇敢善良。” “唐川,你可以选择不帮助她们。就好像她们当初选择不帮助你一样,但是你一定要明白的是,如果你选择了袖手旁观,那你否定的其实不是人类的本性,你否定的是你自己的善良本性!”柳琴一针见血,刺得唐川心中猛的一震! 真的是这样么? “她们不帮助你,欺负过你,是她们无知而犯下的一个道德过错,她们还很小,你应该原谅她们,这样她们就还有机会来弥补并且认识以前的过错。你是这样强大的一个男人,那又为什么心胸狭隘到不能容纳几个小女生所犯下的过错呢?” “唐川,你知道么?如果每一个人都像你刚刚那样想,这个世界上将没有一个人会主动去帮助别人,这个世界上将再也不存在善良,将再也不存在美德。你能够想象得出,这个世界如果变成了这个样子,那又会怎么样么?”柳琴轻声地说着。 唐川嘴角突然流露出一丝冷笑,他突然间想起自己在金色餐厅和红磨坊看见的那些奢侈堕落的人们:“是啊,就因为有他们的存在,这个世界真的值得拯救么?” 柳琴离开作为,在唐川跟前盈盈蹲了下来,她温柔的目光直视着少年的眼睛:“唐川,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他们活着的。你想想,如果这个世界毁灭了,你所关心的人,在乎的人一同毁灭了,你甘心么?” 唐川张口结舌,周群的身影瞬间将他的心房塞满! 柳琴缓缓地说道:“唐川,这个世界很肮脏,充满了罪恶。但是它仍然值得我们去拯救去维护,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你关心爱护的人啊!今天你选择帮助了她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并不仅仅只是帮助了两个不懂事的女孩子,你选择的是拯救整个人类啊!” 轰,少年的脑海中顿时像投下了一个炸弹,将他炸得脑海里面一片轰鸣,硝烟弥漫,可这浓重的烟幕后面却又隐隐透射出一道明亮清澈的阳光! “唐川,你很强,和你在一起能让女人有一种非常强大的安全感。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呆在你身边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会来祈求你的帮助,我是一个女人,我很理解她们的心思。你就不怕如果你选择了袖手旁观而让我这样一个仰慕你的女人而失望心凉么?”柳琴的语气很慢,她的脸颊带着一丝晕红,这些话像是她内心的独白,又像是为女孩们的托辞。 唐川听得呆了,他突然想起这个女人有时候在不经意间眼角中流露出的殷殷情意。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孩罢了,她这样一个漂亮成熟的女人为什么会喜欢我? 对女人而言,安全感很重要么? “是的,比你想象得重要的多!”柳琴似乎知道少年在想什么,她微微的笑着“就像那一夜,我被流氓侵犯,那种无依无靠的绝望是你们男人永远也体会不到的。女人,其实这一辈子就是在寻找一个心灵上的庇护所而已。她们要的有时候并不多,仅仅只是男人给她们的安全感,仅此而已。” 她凝视着少年,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我很幸运,我找到了。 “唐川,以前也许你做不到,不能给女孩子们一种强大的安全感,但是现在你有了能力,为什么不能伸手帮帮她们呢?”柳琴的声音像有一种魔力,渐渐地让少年迷茫混沌的眼神变得清朗明亮起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如果你不想对其他人负责,那还请你对你心中的良心负责,对你以前和我说过的一句话负责!” “什么话?”唐川反问。 “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想做一个好人,还记得么?”柳琴十分认真十分诚恳地说着 唐川愣了一下,突然嘴角流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是啊,我想做一个好人的啊…… 古德里奥也曾经说过,要想做一个好人,先得做一个强者。现在,我变强了,那么,是不是到了我选择做好人,还是选择做坏人的时候了呢? 如果我选择做一个坏人,那周老师,柳琴,她们是不是再也不会理我了? 唐川抬着头,长舒了一口气:“古德里奥,我想她是对的……” 古德里奥无比憎恨这个多事的女人,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种生物比女人更加可恶比女人更加令人厌烦痛恨! 他一声冷笑:“唐川,我活了几万年,而她只活了区区不到二十几年,你认为这个目光短浅学识浅薄的女人竟然比我说的话还要正确可信么?” 唐川反驳道:“亚里士多德的一切理论都曾经被人认为是至理名言,无人可以冒犯,他对欧洲科学世界的统治时间长达一千多年。但是伽利略、布鲁诺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便彻底颠覆了他一千多年的统治!可见,时间的长短并不代表真理的所在。” 古德里奥震惊了! 我刚刚认识这个少年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幼稚胆怯的孩子,当他看见鲜血时,他甚至会瑟瑟抖!当我说话的时候,他虔诚惶恐得像一个看着师长的幼儿! 可是现在,他竟然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我的话了!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他的意志是那样的强大,一旦他认定了目标,就真的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了么? 尼菲蒂蒂,你知道么? 这里有一个少年和你多么的相像啊!! 古德里奥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悲凉与沧桑,他干涩地笑着,声音低沉而愤怒:“唐川,我的学生,年轻的不朽者,你一定要记住今天我们的每一句对话!因为时间会证明我和她之间,究竟谁对谁错!” 少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随即便舒展开来:“是的!但我先要做的是,把这一切不该生的事情尽快解决掉!!” 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他此时的心智成熟得已经远远乎了常人的想象。 如果周群在这里,一定会诧异于他眼中闪烁的智慧光芒和与他年纪严重不相符的沉稳与淡定! 唐川,这个年幼的死灵法师,他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让这个少年慢慢的从一个蚕蛹破茧而出,周围束缚他的禁锢牢笼在他的挣扎与困惑中不断地变得脆弱。 唐川看着柳琴,两个人相视一笑,他们之间像有一种默契,彼此心照不宣。 有人说,男人一生中要经历三所大学。 高等院校、社会、女人! 许多年后,有人回忆起死灵之王唐川的点滴事迹,他们会不由的感慨,很难想象如果唐川的身边没有柳琴的存在,他该会是怎样可怕怎样凶狞怎样冷血的一个魔王! 不断成长的少年犹如一把绝世锋利的宝剑,他的锋芒能挫败一切敌人,也同样能毁灭整个世界。而柳琴和周群,就是他的剑鞘! 唐川的目光投向女孩们正在睡觉的卧室,他抬眼看了一下柳琴,说道:“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陪着她们?” 柳琴眨巴了一下眼睛:“可是,如果那些鬼来了,怎么办?” 唐川哈哈一笑:“有它们在,哪里有鬼敢来?”他手一指站在角落里面,有如仆人一样入定的亡灵三仆。 “那,你几点钟回来?”柳琴还是有点不放心。 唐川想了想:“应该不会很久!” “你要去哪里?我们能陪你去么?”宋佳的声音突然在门口怯生生地传来,她身边站着同样怯生生的白纯雪,少女们的眼神让人不忍直视,那仿佛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在看着收养她的主人。 柳琴惊讶地说道:“你们没睡着? ======================================================================== 二更…… 第五十章 山穷水尽第六日 (三) 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并且难以揣测的动物,而比女人更复杂的动物则是,女孩。 刚刚的对话,她们有没有听见? 宋佳轻轻摇了摇头,她的下巴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原来的神采。 唐川看着宋佳和她身后的白纯雪,他叹了一口气,柳琴说的没错,她们只是女孩子,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与恐惧。 他走过去,淡淡的一笑,说道:“你们休息一下吧,具体的事情过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在柳琴的家里面安安心心的睡觉吧,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唐川对柳琴看了一眼:“柳琴,你帮我好好照顾她们一下,我去去就来!”他转身要走,却现衣角一动。 少年扭头一看,却见宋佳低着头,眼眶里面的泪珠不住的打滚,一只手紧紧地揪着唐川的衣服,轻声道:“我不让你走……” 宋佳的样子真像一个牵着父亲衣角的年幼女儿,唐川有些无奈,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 柳琴在一旁笑道:“算了,唐川,你就带他们去吧,顺便也带我去!” 唐川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也跟着起哄?” 柳琴掩嘴笑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么?你真的忍心丢下她们两个?” 唐川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宋佳和睁着两只溜圆眼睛痴痴看着他的白纯雪,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应该都忍不下这个心吧? 唐川摆了摆手,无奈摇头,对宋佳和白纯雪说道:“你们的身体,能坚持住么?还有精神么?一天多没有睡觉,那肯定很累的!” 宋佳抬眼看了少年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被关怀的感激:“不,不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不累……” 女孩子的声音又轻又小,仿佛空中一只害羞的蚊子在轻声低鸣。 唐川听得模模糊糊,不置可否,微微沉吟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一会你们一会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 宋佳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去,乖巧得像一只小猫,和之前她的野蛮形象比较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柳琴在一旁看着宋佳,又看了一眼似乎对少女心意并无感觉的唐川,心里面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要让多少女孩子为你倾心呢? 我年轻的王子…… …… 又回到了一切事情生的起源地,景德高中后山的防空洞。 无论是唐川还是宋佳柳琴,他们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个防空洞里面会有这样怨毒的恶灵存在,这里面又为什么会死过人? “我记得两年前的时候,这里还挂了一把生满了锈的铁锁。”宋佳一路上陪伴在少年的身旁,她的精神渐渐的好了一点。 柳琴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女人这一辈子似乎永远都在寻找安全感,当她们找到这种能让她们镇定安然的灵魂归宿地的时候,她们便想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 唐川,这个身材瘦小的少年,当你厌恶痛恨,反感轻蔑他的时候,他的背影会让你觉得冰冷孤傲如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可当你爱慕崇拜,喜欢亲近他的时候,他的背影会让你觉得这是一座顶天立地的山峰,高耸入云,稳如泰山。 宋佳看了看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看着他在光线下轮廓分明有如刀削的削瘦脸颊,一时间眼神迷离爱慕,不自觉的痴了。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铁锁被学生们砸掉了,然后就一直有很多学生们到这里来玩!”白纯雪也轻声接着话。 “既然有那么多学生来这里玩,为什么被诅咒的却是你们呢?”柳琴有些不明白。 宋佳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如果不是她在体育课上面拉着她的同学们来这里玩,这一切应该都不会生。她的朋友何莹应该仍然在欢快的大笑着,赵晓薇应该快乐地和白纯雪打着羽毛球,张永这个机智坚强的男生应该也会继续着他的未知人生。 可这一切已经无法逆转,人生最大的悲剧之一就在于,他们永远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也许,是这个东西记录了这个鬼魂的身影,从而引了诅咒!”唐川手中把玩着宋佳的数码相机,他瞥了一眼上面的照片,饶是他心智坚定如磐石也忍不住有些毛。 古德里奥曾经说过,要想解除一个诅咒的效果,只有三个办法。第一,用与诅咒术相生相克的祝福术破除;第二,消除诅咒产生的本源体,也就是释放诅咒的怨灵或者死灵法师本人;第三,等待诅咒时间结束,或者等待诅咒效果消失。 像宋佳她们遇到的这种诅咒,很明显是用最恶毒怨念形成的绞杀咒,时间一到,不死不休!死灵法师只会诅咒,只会让别人变得更弱,却无法让别人变得更强,祝福术是与诅咒术完全背道而驰的法术,唐川不会,古德里奥也不会;唐川更不可能等着诅咒消失,那意味着他要眼睁睁的看着宋佳和白纯雪被这个恶灵杀死,少年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他就会拼劲一切力量来救她们! 所以,唯一的解除办法,就是消除诅咒产生的恶灵本源体。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进去看看!”唐川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不料,宋佳和白纯雪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异口同声:“我要和你一起进去!” 唐川苦笑:“你们进去干什么?不怕么?” 宋佳不言不语,走到少年跟前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用坚定而痴迷的眼神告诉他:只有跟在你的身边才不怕,哪怕里面是厉鬼栖息的巢**,可如果离开了你的身边,哪怕周围和风细雨我也会感觉如置身阴曹地府。 少女紧紧贴着唐川,甚至不顾自己隆起的胸膛被唐川的胳膊挤得有些变形,她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姿势的暧昧与不妥,只是出于生命的本能想靠得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唐川只觉得胳膊上又柔又软,甚至能感受到少女穿着的胸罩的轮廓,手臂像挤在了一团松蓬的软面当中,他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轻轻**了一下胳膊,却不料宋佳紧紧地抱住,如同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活不肯松手。 柳琴在一旁劝道:“算了,我们一起进去吧!也好看看你是怎样降服恶灵,英雄救美的!”说完,她掩嘴而笑。 唐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侬捣糨糊是吧? 可是正当少年准备带着少女和女人们进去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回过头来问道:“你们谁有蜡烛、手电筒什么的?” 柳琴、宋佳和白纯雪面面相觑,脑袋再次变成了拨浪鼓。 唐川不以思维缜密,顾虑周全而突出,他没有料到这柳琴她们竟然也要和他一起进去,所以他根本没有考虑这些问题。 柳琴并不知道驱除恶灵竟然是在这种不见一丝光线的防空洞中,所以她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宋佳和白纯雪受刺激极深,惊魂初定,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呢? 总不能摸黑进去吧? 四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唐川突然哈哈一笑:“天意,天意!你们还是在外面乖乖地等着我吧,你们看外面天气这么好,阳光明媚的,不会有事的!” 他话音刚落,周围一阵风突然吹过,四周草木沙沙做响,风中隐约夹杂着一种哀怨凄厉的哭嚎声,像是为少年的这句话落下了一个颇为讽刺的注脚。 少女们吓得魂不附体,眼神都变了,双手紧紧抓着唐川的胳膊,恨不得要把自己贴进唐川的身体之中才好。 柳琴似乎见怪不怪,耸了耸肩膀:“你看,果然是天意!” 唐川瞪了她一眼:“闭嘴!” 柳琴抿嘴而笑。 脸上有些挂不住的少年将胳膊从少女的纠缠中挣脱了出来,右手手指紧握成拳,几道黑色波纹扭曲着在少年的胳膊上攀爬而出,死灵之力汇聚到他的手掌上,他猛的张开手指,手掌心里面“嘭”的一声突然燃起一团白色跳跃的火焰,将他的面孔照得白皙得有如妖异。 “走吧!”少年淡淡的说了一声,身形渐渐地没入了黑暗,只有他手掌心中凭空燃烧跳跃的白色火苗在不住扭动着身姿,宛如黄泉路上一盏幽幽指明的地狱鬼灯。 宋佳和白纯雪惊得呆了!! 她们虽然相信唐川能救她们,但是这种相信是没有根据的,极其盲目的,极其愚昧的,甚至有的时候她们隐隐约约也会想,他怎么才能救她们?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会是凶猛恶灵的对手么? 可当她们看见唐川那乎想象越常人的力量仅仅只展示了冰山一角的时候,她们心中所有的疑虑顿时消失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 宋佳和白纯雪呆呆地看着少年的身影和他手中跳跃着的不住变化成各种面孔的白色火焰。 这是魔术么? 她们痴痴呆呆的想着…… ============================================================= 三更,1字…… 第五十章 山穷水尽第六日 (四) 走进了甬长而昏黑的防空洞隧道,即便还没有走得很深,便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焦臭味。这是张永和宋佳在放火焚烧死尸时散出来的气味。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味道?”柳琴皱着眉头,用袖子捂住自己的鼻子。 柳琴问道:“你怎么知道?” 宋佳眼神一黯:“我和张永在这里烧的一具尸体,我们原以为把这个恶灵的尸体焚烧掉了,就能度它,却没有料到这是行不通的。” 白纯雪也叹了一口气,拉了拉宋佳的袖子,小声说道:“佳佳,对不起,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宋佳勉强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我们现在不是没有事么?” 她的目光投向前面缓缓而行的少年,对柳琴轻声说道:“柳姐姐,你是怎么认识唐川的?” 柳琴没有料到她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愣了一下,仿佛回到那个可怕的夜晚,她嘴角微微笑着,轻轻叹了一口气:“这说来话可就长了,应该说他救过我的命吧!” 宋佳看向少年瘦弱的背影,有些惊讶:“他也救过你的命么?” 柳琴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唐川有些入神:“嗯,是的。他总是这样,在人们最需要他的时候才会出现……” 宋佳和白纯雪自从走进这个防空洞后,便一直很紧张,因为这里是他们被诅咒的起源地,这里生过的事情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为什么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呢? “你,你不怕鬼的么?”宋佳轻轻地问道。 柳琴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的事情,道:“应该算是吧……” 白纯雪在一旁忍不住说道:“柳姐姐,唐川,他,他很厉害么?” 柳琴笑了:“你说的厉害是什么意思?” 白纯雪看着少年手中托着的白色火焰,虽然她好奇得心痒难抑,一直想问,可偏偏看着唐川藏在黑暗中的单薄背影,实在是问不出口,便只好问这个看起来似乎对唐川很了解的女人。 白纯雪想了想,呐呐地说道:“就,就是厉害不厉害的意思嘛,我,我也说不清楚。他,他手上的那是什么?是魔术么?” 柳琴脸色一凝,缓缓说道:“这我也不知道,我从来不问他这些事情。”她看了白纯雪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劝你也不要问!男人不喜欢什么事情都寻根问底的女人!” 白纯雪似懂非懂,眨巴了一下眼睛。 “他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他在一起,一旦他把你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或者伙伴,那如果你遇到了危险,他会舍出自己的性命来救你!”柳琴突然想到她与周群被困在生杀魂的幻境中,唐川挡在她身前舍身相救的那一幕,她幽幽而叹。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有人肯为了救你而舍出性命更珍贵的事情么?”柳琴目光从两位少女的脸庞上扫过。 宋佳看着唐川在前面不急不缓的身影,她想着柳琴说的这句话,不自觉的已经是痴了。 “就是这里了……”唐川皱了皱眉头“这个亡灵不是已经被我吸纳了么?” 他走到密道的入口,四周满是碎砖石块,很显然宋佳与张永在惊恐中忘记了善后。唐川站在密道的入口处,回头看了一眼柳琴,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要进来!” 宋佳着急道:“可是,这里什么光都没有,我害怕!”白纯雪也紧张焦急地说道:“唐川,我们不会打搅你的,也不会告诉别人你的事情的,你,你不要把我们丢在这里,好么?” 唐川这一次语气十分坚定,完全不容商量:“你们呆在这里,不要进来!”他的目光转向欲言又止的柳琴:“柳琴,你在这里陪着她们!无论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乱动!” 柳琴苦笑道:“你对我们还真是放心,就不怕我们被鬼捉去了么?” 唐川笑了一下:“是你们自己硬要跟来的,怪我?”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少年却走到柳琴和宋佳的跟前,挥手对地上一招,“呼”的一声,地上燃起一团跳跃的白色火焰,微微照亮了她们的周围。 唐川点了点头:“在这里等等,不管生了什么事情,都千万别进来!” 宋佳看了看手表,已经是17点2o分了,她不自觉地心中一紧,呼吸急促:“唐川,时间快到了……” 唐川对她笑了笑:“我知道,没事的!”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去了。 看着少年的身形完全被黑暗所吞没,宋佳顿时觉得心里面空荡荡的,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犹如涨潮一样狂涌而来,她不自觉地抓紧了柳琴的手,却现柳琴温软如玉的手竟然也有些微微抖。 “你不是不怕鬼么?”宋佳惊讶道。 柳琴苦笑:“那是唐川在旁边的前提下……” “哎,你们说,这到底是什么?”白纯雪蹲在地上,好奇地凝神打量着地上跳跃的白色火焰,她隐隐约约觉得里面像是有一张人脸在闪动扭曲。 “是火苗么?”她不自觉地伸手去摸了一下,却只听见身后柳琴一声大喊:“不要动!”这个声音在防空洞里面嗡嗡作响,像从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幽幽而来。 白纯雪吓了一跳,手指被这白色的火苗一舔,感觉不仅不烫,反而有点凉,她的手快地收回。 “不烫啊,不是火,那是什么呢?”白纯雪冥思苦想,头也不回的问道“哎,你们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静…… 防空洞中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如同灵堂,安静得让人毛。 白纯雪愣了一下,奇怪地回过头,却陡然间看见宋佳近乎就贴在她的跟前,脸上挂着极其狰狞恐怖的表情,双手如勾,猛地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死吧,快点死吧!!” 宋佳脸上的表情可怕极了,她的眼珠子瞪得像要从眼眶里面活活地蹦出来,眼角被硬生生地撑裂开来,缓缓的流下鲜血。她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喉咙里面出“嗬嗬”的嚎叫声,手指上的力量大得吓人,似乎要将白纯雪柔软的脖子给用力掐断! “佳……佳,你,你为什么……”白纯雪脸色一下子被掐得涨成了紫色,眼珠子鼓了出来,鲜红的舌头伸得老长,她艰难地出声,眼珠吃力的滚动,看了看四周,却不见了柳琴的身影。 少女觉得自己浑身的力量越来越小,眼前的宋佳血红的眼珠子不断晃动着,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声音凄厉尖锐地桀桀而笑,渐渐的,宋佳的面孔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白纯雪出了一声微弱的悲鸣声:“唐川,快来救我……” 唐川并不知道白纯雪已经危在旦夕,他皱着眉头看着当初他现这个恶灵栖息的地方:“我明明已经把这个恶灵给吸纳了,可为什么宋佳她们还会被诅咒而死呢?” “莫非,这里还有一个亡灵?”唐川心中一动“可,如果还有一个亡灵,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他眉头紧锁,两只眼睛一片灰蒙蒙的惨白,在他的真实之眼中,周围又再一次变成了灰与暗的世界。 “没有,一点亡灵之力都没有……”唐川仔细感应着周围的一切,却无法感应到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亡灵力量。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们受到的诅咒之源,并不在这里? “古德里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唐川忍不住问道。 古德里奥嘲笑道:“愚蠢的家伙,你难道就不会感应一下别的力量么?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力量可以隐藏掩盖或者封印我们亡灵之力的么?譬如,埋在你眼前土壤中的那种力量……” 唐川顿时恍然,一拍脑袋! 这个道理就好像你在大街上尿急,十万火急的寻找厕所,提着裤子跑了几条街,硬是找不到公共厕所。麦当劳,肯德基倒是看见有许多,但那不是公共厕所,不去…… 那活该被尿憋死! 一心只寻找死灵之力的唐川却将眼前一股极为奇怪极为微弱的力量忽略掉了。 他眼中一动,伸手刨开原本藏着死尸的大坑,一刨之下,果然感觉到泥土中藏着一个硬物! 唐川将泥土刨开,却只见这个硬物竟然是一把匕! 他愣了一下,伸手握住这把匕,却突然觉得手中一阵火热的灼烧感传来,仿佛指尖被火苗舔了一下,疼痛异常! 什么东西!! 唐川眉毛一挑,一股不信邪的气涌了上来,他手指用力握住这把匕,只听见一阵“吱吱”的烫灼声传来,他的手仿佛放在强酸盆中,每一寸皮肤都在受着剧烈的侵蚀! 唐川紧咬着牙,强忍着这种钻心的疼痛,握着这把匕用力一拔! “嚎!!!” 防空洞中突然响起一声凄厉之极的嚎叫声,一张扭曲的人影像从笼子里面突然放出的猛兽,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闪电一样向唐川扑来!! 这个亡灵实在是离他太近了! 唐川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只见这个亡灵狰狞的面孔已经扑到了他的眼前,张牙舞爪! 什么东西! 胆敢冒犯死灵之王!! 唐川浑身强大的亡灵之力陡然爆,他的眼角每一根血管高高暴起,他的眼眸在一瞬间变成一片雪白,没有一丝人气的雪白!! 他像一个君王一样怒视着面前这个狂暴的亡灵! 这是亡灵君王的死亡凝视!! 任何的亡灵在这种强大的威压下只能俯称臣! 但是,这个亡灵被束缚得太久了,它像洪水卸闸一样疯狂地爆着它长久时间积压而来的憎恨与怨怒! 只见这个亡灵在唐川的眼前疯狂地挣扎着,咆哮着,却始终像一头被困在铁笼中的野兽。唐川的面前仿佛有一扇看不见的墙,无论这个亡灵怎样凶猛地狂扑冲撞,都无法再靠近他一分! 唐川的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他伸出手,像一名神邸对他的信徒抚顶赐福一样,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与威严! 亡灵哀嚎着,它在唐川的手掌底下渐渐的缩成一团白色跳跃的火苗,它凄厉的嚎叫声也渐渐地消失在黑暗甬长的防空洞中,四周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似乎刚刚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并没有出现过。 只有唐川脸上挂着淡淡的冷笑,一双灰白的亡灵之眼凝视着他手掌心中这团跳跃着的火焰,一张痛苦狰狞的面孔在里面不住的扭曲着。 安息吧…… 他的五根手指突然一捏,像捏碎一团雪球一样将这个怨灵彻底抹煞! ===================================================================== 今天三更,一更 第五十章 山穷水尽第六日 (五) 柳琴和宋佳脸色惨白,站在原地浑身瑟瑟抖,瞪着眼睛,看着地上不住翻滚的白纯雪,一动也不敢动! 自从白纯雪接触了这一团白色的火苗之后,她就突然起狂来,双手力量大得出奇,拼命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只把柳琴和宋佳两个人吓得呆了!! 宋佳吓得泪流满面,大声的呼喊着:“小雪,你醒过来!” 可当她们的手刚刚接触到白纯雪的时候,她们却突然觉得脑海里面嗡的一声响,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眼前一阵眩晕,耳中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 幽幽的,黑暗的防空洞中走进两个人影。 “喂,你可以站住了!我喊你站住,你听见没有?”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女孩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衣服和蓝白色相间的短裙。 女孩的声音很骄横,像是在训斥自己的奴仆,她手里面拿着一个带照明灯的掌中宝摄像机,拍着前面缓缓而行的一名少年。 男孩回过头,摄像机张开的液晶显示屏上面出现一张清秀冷漠的三分面孔。 “看什么看?一看你这个样子我就想抽你!两年多了还这么一个废物模样!”女孩长的很漂亮,但是她漂亮的面孔却充满了邪气,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光芒。 “喂,站住,对,就站在那里!转过身来!”女孩一手举着摄像机,一手对男孩吆喝道。 男孩转过身来,鼻青脸肿,眼中闪过一丝羞辱的愤怒,却将脑袋始终低垂着,不敢反抗。 “脱,把衣服脱了!”女孩呵斥道。 男孩愣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狂怒,手指紧紧地揪成一团,浑身微微颤抖。 女孩见男孩一动不动,走了过去,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你他妈聋了?要我自己动手?你以为把你叫这里来干嘛的?真他妈欠扁,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就讨厌!”她的唾沫飞到少年的脸上,冰冷如同毒蛇的舌信。 男孩脸涨成了紫红色,他缓缓抬起手,像有千斤之重,一颗扣子接一颗扣子的将衣服解开。 女孩哈哈大笑,将摄像机对准了男孩,镜头里面出现一个羞怒得满眼泪水的**男孩。 女孩对男孩指了指:“喂,裤子,裤子!裤子也脱了!” 男孩呆了,浑身像得了麻风病一样不停的战抖,这是愤怒,这是屈辱! 女孩似乎没有感受到,她完全沉醉在凌辱少年所带来的快感当中,她对无声哭泣的少年指手画脚:“快点,快点脱了!对,全部脱掉,短裤也脱了!” “这要是拍好了,拿给她们看,她们还不得佩服死我?”女孩咯咯笑着,漂亮如天使的面孔却绽放着宛如恶魔的气息,她像完全没有少女应有的娇羞与矜持,反而指着颤抖少年脱下短裤后露出的阳根哈哈大笑:“豆芽豆芽,难怪她们都叫你豆芽!你果然是豆芽,笑死我了!这么小,能有什么用啊?” 男孩双拳紧握着,颤抖着,手指甲像刀片一样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皮肤之中,他的眼中渐渐变得一片血红。 女孩宛若不觉,她走了过去,将少年一脚踢翻在地,满脸轻蔑:“干什么?想打我?还是想反抗?”她弯下腰,将面孔凑到少年跟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一个没用的男生!来呀,打我呀!” 女孩伸出舌头,在少年的脸上一舔,咯咯笑道:“或者,你来干我呀!你有这个种吗?”她伸手在男孩宛如豆苗的男根上一挑,不屑道:“这么小,塞牙缝么?” 男孩瞪着眼睛,一片赤红,呼吸粗重得像一头野兽,女孩身上特有的女性荷尔蒙像绽放的罂粟花所散出的堕落花香,刺激着男孩的大脑。女孩弯着腰,从衣领里面可以看见一片雪白的肌肤和两只白嫩可爱的玉兔,上面的樱桃没有任何的遮掩,红艳诱人! 女孩猛然间现男孩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她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将少年打得脑袋重重地撞在地上,然后抬脚照着男孩的下体重重地跺了下去!! “啊!!”男孩一声惨嚎,像个疯子一样蜷成一团,满地打滚,他的一只手病态地痉挛着,手指极度用力地抠在地上,指甲都抠得翻了出来! 女孩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举着摄像机咯咯一笑:“看你这德行!废物!” 她转过身去,仿佛心里面最阴暗的心理得到了满足,嘴里哼着轻快的歌声,准备离开。 但是她并不知道,在她的身后缓缓的,慢慢的,静静的站起一个身影,像一个从地狱血池中爬起的凶狞恶魔,无声无息地向她逼来! “嗯?”少女现身后有脚步声,身子猛的一转过来,手中举着的摄像机中陡然出现一张极其狰狞的面孔,少年露着森寒的牙齿,睁着血红的眼睛,像一头暴怒狂的野兽,狂冲而来,瞬间将少女猛然扑倒!! “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你给我起来!”少女的摄像机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横侧过来的液晶显示屏中出现一对剧烈挣扎的身影。 少女疯狂地揪打着少年,她的指甲抓得少年满脸是血,但是这却更加刺激了少年突然爆出来的可怕兽性! 没有嚎叫,没有威胁,没有嘶喊,有的只有两个人剧烈的喘息声,挣扎声,扭打声,然后就是清脆尖锐的衣服撕裂声! 少女一声尖叫,胸膛的玉兔顿时跳了出来,鲜红的樱桃裸露在空气中,坚硬得凸起一层层密密麻麻又细又小的颗粒:“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你敢动我一下,我就杀了你!!” 少年不声不响,不言不语,他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巴里面满是咬碎牙龈流出的鲜血,他疯狂地撕扯着少女的衣服,裙子,粉红的内裤,就像她这样对待他一样,一点东西都不剩下! 他们就像两头在厮杀搏斗的野兽,男孩凭借着自己身上突然爆出来的恐怖力量,将女孩死死地压在身子底下,他方才还被女孩嘲笑为豆芽的阳根此时陡然勃起如同一样粗大狰狞的凶器。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抬起头,用坚硬地额头猛的一下重重地撞在少女的脸上,将她顿时撞得满脸鲜血,浑身激烈的反抗与挣扎都为之一停。 少女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嘶喊着,声音带着哭腔:“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你不得好死!!” 男孩用两条腿将少女那两条白嫩得有如白玉一样的大腿顶得分开,然后挺着昂然凶蛮的阳物,对准少女幽秘的花蕊,重重一击!! 干死她!干死她!! “啊!!!!”少女觉得自己像被一把尖刀从下身直插进头顶,这种撕裂感让她浑身痛得几乎昏死,她的身躯突然挺成了一张弯弓,僵硬在空中,然后重重的摔下! 突然间,女孩突然不再反抗,不再挣扎,她像一具失去了生命的僵尸,像一块没有知觉的岩石,一次又一次地接受着少年剧烈的冲撞! 黑暗的防空洞中,只有摔倒在地上的摄像机上面自带的照明灯照亮了狭窄的一角,一只满是血污的手臂在这惨白的光线中照得毫毕现,这只手臂上抓着五根手指,弯如铁钩,将这白嫩如莲藕的手臂抓出五道可怖的血痕。 这两只手在这惨白的光线中,一颤,一颤,又是一颤! 没有说话声,没有哭泣声,没有嚎叫声,这防空洞中只有一下接一下,清晰传来的**撞击声,像惊涛骇浪重重拍击在崖壁上,像大川飞流猛然与大坝堤岸相击,这堕落而**的声音,让这寂静的防空洞无比阴森诡异! “啊!!!” 突然,男孩一声狂嚎,像情的野兽的一声嘶吼。 他的身子猛的一僵,然后突然松懈了下来,倒在女孩的身上,剧烈地喘着粗气。 女孩的声音又冰又冷,充满了极度的怨恨与诅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你!” 少年喘息渐定,渐渐恢复平静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狰狞的狞笑,他缓缓地爬起身来,走到自己脱落的衣物中,翻出一把匕藏在身后。 这是一把他家传的镇邪短匕,今天他要用它来洗刷自己两年多来所受到过的全部屈辱! 他走到少女跟前,目光阴冷地打量着少女**的躯体,目光从少女粉红的双峰上游过,然后落到少女**潮湿的花蕊。 少女眼神空洞,她直勾勾地瞪着墙顶,语气怨毒,反复呢喃着:“我要杀了你,我呀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少年将匕从身后拿了出来,嘴角裂开一丝笑容,露出一排满是鲜血的森白牙齿,手中的匕照着少女左边胸膛的心脏重重地挥落!! “噗!” 少女双手猛地握住少年紧握匕的手,她瞪大了眼睛,睚眦欲裂,刹那间她的眼睛里面猛然涌现出人类所能出现的最极端最深刻的憎恨与怨怒。 少年无声的笑着,嘴角流露的是令人寒战抖的笑容,他将少女痉挛病态的手指从自己的手上一根,一根的剥落,他抽出匕,高高举起,然后,再次挥落…… 少女抽搐了一下,鲜血狂涌而出,她双手捂着胸膛冰冷的匕,渐渐的不动了。 少年静静地看着少女,手指从她坚挺的双峰上掠过,使劲地揉了一下,将柔软的**捏成奇怪的形状,然后他用一种病态的扭曲的眼神看着少女神秘而又凌乱的花丛,他伸出一根手指,将少女湿漉漉的花唇拨开,刮了一下,放在舌头上舔了一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仿佛刚刚品尝的是人世间最美妙的蜂蜜。 他原本萎靡的阳物在少女阴气十足的汁水滋润与刺激下顿时再次昂然而起,凶狞抬头,少年扶着他,低着头,在少女潮湿**的花丛中寻找着温暖柔软的花径。 “啊!!”少年一声狂吼,阳根突然没根而入! 但同样没根而入的,还有插在他胸膛前的一把匕!! 少女猛然间睁开血红的双眼,将自己胸口心窝处的匕拔下,然后趁少年入巷体验极致快感的时候,闪电一般插进了少年的胸膛! 她的动作太剧烈了,以至于她伤口处的鲜血像喷泉一样狂涌而出! 少女的声音冰冷的像冰川中的寒冰,她盯着满脸惊骇的少年,眼中流露出复仇的快感,缓缓的说道:“我的心脏,在右边……” 少年突然一声狂吼,双手猛地掐住少女的脖子,像铁箍一样用力勒紧! 少女被掐得眼珠子鼓了出来,舌头伸在外面露得老长,她的双手猛地将插进少年胸膛的匕抽出。 像山涧奔流而下的泉水,少年的鲜血喷洒在少女的身上,两个人的鲜血混杂在一起,两个人的**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两个人的私处紧紧地连接在一起,因为挣扎扭打而**蠕动着,出滋滋的**声。他们彼此憎恨着,彼此怒视着,像一对不死不休的死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人在临死前所能爆出来的力量是极其可怕的,少女挥舞着匕,疯狂的在少年的手臂上挥砍着,鲜血横飞,血肉淋漓,她竟然将少年掐住她脖子的一只手给硬生生地砍了下来!! 而被硬生生砍断一条手的少年却恍如不觉,他只是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少女,另外一只手仍然死命地掐着她的脖子。 终于,少女的匕再也无力挥动,她眼睛中的光芒渐渐消逝,她的憎恨浓厚得仿佛就像她身子底下厚如地毯的乌黑鲜血,以至于临死前这个少女仍然不忘记将匕再一次缓缓地插进少年的胸膛…… “我,要杀了,你!!!”少女眼珠子里面鼓涨得全部都是爆裂的血丝,她挣扎着用最后一丝气息说出最后的一句话,宛如最凶狞的诅咒! 就在少女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死命掐着少女脖子的少年突然浑身一颤,下身精关大开,一股暖流**而出!这一下,仿佛带走了他体内最后的一丝热力,少年狂吼了一声,身子猛的僵在空中,如一尊凝固的石像,然后缓缓的,重重的,摔倒在少女的身上。 防空洞中终于彻底的寂静了下来,一点声息也没有。四周昏黑幽暗,只有躺倒在地上的摄像机的液晶显示屏中躺着一只断手,它的手指痉挛地**了一下,流着鲜血,缓缓地,似一个憎恨的幽灵,扭曲着向摄像机镜头爬来! 摄像机液晶显示屏上面的时间刚好跳动一格,定格在17点25分…… ============================================================================== 二更 第五十章 山穷水尽第六日 (六) 静,令人窒息的寂静! 少年和少女纠缠在一起的躯体就躺在她们身旁的不远处,一团跳动扭曲的白色火焰将他们的尸体照得若隐若现,而一张扭曲狰狞的面孔在这团火焰中不断变幻着表情…… 宋佳猛的回过神来,她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 同样曾经欺负过唐川的宋佳突然间无比的恐慌,她觉得这个少女就是她自己,而这个少年就是唐川!! 如果我这样对待他,他也会这样对待我么? 宋佳遍体流寒!! 她突然间想起唐川说过的一句话:辱人者,人必辱之! 这个高挑的少女在这一刹那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往是多么的过分,是多么的不对,她险些重蹈了这样可怕恐怖的覆辙,她险些让自己也成为一个怨毒憎恨的亡灵! 正当她颤抖着,猛然深思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缓缓地传来,一个肥胖的身影出现在黑暗之中,在惨淡的白色光芒下勾勒出一个战抖恐惧的身影。 这个身影藏在黑幕中,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浑身剧烈颤抖,黑暗中隐约传出一阵低低的呜咽哭泣声。这个人哭了许久,身形迟钝,呆了一下,然后将少女和少年的身体分开,抱进一条甬道之中,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他取来了一把铁锹和鹤嘴锄,少年和少女的躯体被他一点一点的埋藏了起来…… 就在这个人影垒好最后一块砖的时候,他弯下腰,面孔突然被扭动跳跃的白色幽灵火焰照得清晰可辨! 这是景德高中的许校长!! 宋佳浑身都僵了,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个平日里从来都是挂着慈善和蔼笑容,身宽体胖的校长竟然做过这种事情!! 他为什么不报警?! 少女的脑海中轰隆隆地乱响,却不留神旁边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声。 是白纯雪,这个险些把自己掐死的少女,她终于清醒了! 柳琴也似乎从幻境中突然回过神来,颤抖了一下,慌忙扶起满脸涨得紫红的白纯雪,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她的背,为她舒血活气。 白纯雪使劲地咳嗽着,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宋佳,眼见这个方才还想掐死她的少女满脸焦急和关切地注视着她。 “我怎么了?”白纯雪涩声道。 柳琴苦笑了一下:“你刚刚差点把自己掐死……” 白纯雪张大了嘴巴:“我?”她似乎无法相信这句话:“我差点把我自己掐死?” 她扭头看了一眼宋佳,小声道:“看我看见的却是佳佳她想掐死我……” 宋佳和柳琴对视了一眼,宋佳苦笑道:“薇薇,我刚刚动都没动一下。这是你的幻觉!”柳琴也点了点头:“的确,这我可以作证!” 白纯雪张了张嘴,粉嫩晶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她一把抓住宋佳的手,紧张地问道:“佳佳,那个诅咒解除了么?” 宋佳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刚好走过17点25分…… 她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脑海中紧绷着的弦突然间松了下来,她对白纯雪笑了一下,既有死里还生的惊喜,又有忆及死者的悲恸,这一刹那,少女想起这些天生的所有事情,经历的一点一滴,生与死的瞬间,在脑海中惊骇欲绝的定格刹那,以及少年在绝望时出现的身影。 一切的一切,交织汇合,宋佳心中百感交集! 当白纯雪听见宋佳听到诅咒已经解除的话之后,她呆呆地愣住了,她活下来了!她竟然活下来了!! 而她的朋友们却没有这样的运气,死在了亡灵的诅咒之中! 愣愣的,白纯雪脸颊上流下两行泪水。 如果,她的朋友们现在也还活着该多好啊!! “原来,这是里有两个极度怨恨并且诅咒着活人的亡灵……”唐川看着被土壤深埋着的一具少年骨骼的尸体。 他手中的这把短匕上面雕刻着一种奇怪的花纹,像是某种法阵,带着镇压封印邪气的力量效果。这也是为什么唐川并没有现这具女尸下面还有一具男尸和亡灵的缘故。 他的灵魂被一直禁锢着,如果这把匕不拔出来,那它将永远被囚禁在这具躯体之中,不断催生着他的诅咒。 现在,这个女尸的亡灵在一开始就被唐川吸纳进入了体内,而这个男尸的亡灵则在刚才被唐川彻底抹煞。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你们没事么?”唐川的身影突然出现,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把匕,让宋佳和柳琴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惧。 “解,解决了?”柳琴轻声地问着,少年身上此时散的凛然寒气让她敬畏。 唐川嘴角微微抿着,似乎是噙着一个笑,他瞥了宋佳一眼,意味深长,他对柳琴说:“走吧,这一切都结束了!” 当宋佳和白纯雪走出黑暗阴冷的防空洞时,她们觉得自己像重新获得了一次新生一样,贪婪地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活着,真好! 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似乎之前所有的质疑与不信任尽在这个笑容中消逝溶解。她们手牵着手,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阴森森吐着寒气的防空洞,都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 上一次从这里出来,他们是七个人,而这一次,却只剩下两个人活着了…… 少女们黯然对视一眼,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回过头,跟在唐川的背后,默默不语的离去了。 但是,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在防空洞的门口,一阵风吹来,防空洞门口的深深草丛弯下腰来,露出一个白色的人影,望着少女们离去的身影桀桀一笑…… “景德高中十年前曾经失踪过两名学生,嗯,好像就是这个?”柳琴突然从自己家中的电脑跟前抬起头来,对唐川大声说道。 坐在沙上沉默不语的唐川和宋佳、白纯雪顿时互相望了一眼,走了过来。 “一名是女生,曾经是高二四班的许仪,另外一名也是高二四班的,叫柳河兵?”柳琴轻声念着,这是她找李东阳要来的资料,刚刚用email传给她的。 柳琴紧接着念出来的一句话却让宋佳和白纯雪顿时毛骨悚然! “这个许仪是你们校长的女儿?”柳琴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震惊,看着宋佳和白纯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一个变态虐待少年的女孩,是堂堂高中校长的女儿?! 宋佳想起许校长看见自己女儿被人杀死之后的反应,他想到的竟然不是为女儿报仇,为女儿收尸,安息她的亡灵,他想到的竟然是将他的女儿和这个少年的尸体藏了起来!! 这是为什么?! 唐川的目光扫着电脑屏幕上的两张面孔,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哼,大概怕这个消息传出去对他不利吧?” 是啊,如果堂堂校长的女儿被人现喜欢变态的虐待少年,而她自己又被人奸杀,自己的女儿教成这个样子,又怎样教别人的孩子?这该是怎样的风言风语?他的位置还能坐稳么? 和他的女儿比起来,他更爱他**底下的座位!! 宋佳打了一个寒战,陡然间觉得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许校长简直是一个冷血的恶魔!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人心更为薄凉的东西么? 宋佳不自觉地抓紧了唐川的胳膊,紧紧地贴在他的身旁,仿佛只有那里才能让她安心,才能让她镇定,那里才是她生命的归宿,才是她灵魂的栖息地。 白纯雪看了一眼少年身旁的柳琴和宋佳,在一旁眼神黯然,手指头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那里太挤了,根本没有我能容身的地方。 白纯雪轻声说道:“我,我想回家!”这里让她难受,让她心酸! 宋佳有些惊讶,她拉起白纯雪的手:“小雪,你怎么了?”白纯雪摇了摇头,有些倔强,眼眶里面红红的:“我想回家!” 柳琴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家住哪里,我送送你?” 白纯雪摇了摇头,我不要人可怜我…… 她咬着嘴唇,深深地看了一眼唐川,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唐川,谢谢你!” 少女的道谢有些哀怨,但是唐川却不明白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他还以为白纯雪想起了她死去的朋友与同学。少年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他恰好离开那几天,又怎么会生这些事情呢? 房间里面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凝滞,宋佳勉强笑了一下,拉着白纯雪的手,轻声道:“小雪,我送送你吧!” 白纯雪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满天的繁星高高的挂在夜幕中,像一双双清冷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大千世界的莽莽众生,看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生死死,分分合合。 宋佳和白纯雪并肩走在街灯照亮的马路上,身影被拉得很长,两个人一路无语,都低着头,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即将走到车站的时候,两个女孩同时抬头。 这种不约而同的巧合让她们同时相视一笑,宋佳笑了:“你先说吧!”白纯雪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你先说吧!” 宋佳喟然而叹:“从来都是你们让着我,而我从来没有让过你们!小雪,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野蛮很不讨人喜欢?” 白纯雪摇头说道:“不,佳佳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敢作敢当,比我们有魄力,我们都是很佩服你的……” 宋佳苦笑道:“这不应该成为一个女孩子讨人喜欢的理由,可能没有男孩会喜欢一个粗鲁野蛮的女孩吧?” 白纯雪抬起头来,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珠子盯着宋佳:“佳佳,你喜欢唐川,对么?” 宋佳觉得自己心窝里面像被人揪了一下,疼痛异常,她苦涩一笑:“你不也喜欢他么?” 白纯雪轻轻的一笑,却不说话。 宋佳呆呆地站着,看着白纯雪这个清婉可爱的女生,是个男生都会喜欢她这个样子的吧? 白纯雪用脚尖蹭着地面,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全身的勇气与力量,轻轻地说道:“佳佳,如果我告诉你,我也喜欢唐川,你会怎么办?” 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个答案,但是少女的脑海里面却猛然间像响起了一个炸雷,她满嘴的苦涩,如含了一个橄榄:“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她垂下头,苦笑了一下,才抬起头来,说道:“小雪,我知道,你和莹莹一直让着我,而我从来没有让过你们。这是我的不对,我想道歉,却已经晚了,莹莹她已经听不见了。而你,站在我的面前,可我却无法和你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因为这一次我仍然无法让着你。因为我现在什么都可以让给你,但是,他不行。他,真的不行……”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白纯雪眼泪吧嗒吧嗒地无声落下,她脸上却绽开了一个笑:“佳佳,谁要跟你争了?他是稀有国宝么?我才不稀罕!” 少女虽然说的洒脱,可是眼眶中的泪水却怎样也忍耐不住,似开闸放洪一样,夺眶而出。 为什么我怎么忍也忍不住,为什么我的眼泪水一直流下来,为什么我的心痛得像刀绞一样? 白纯雪使劲抹着脸颊上滚滚而下的泪水,嘴角一直含着笑容,可她的面容看起来却凄婉无比。 这就是爱情啊,这就是人世间最伟大也是最自私的爱情啊…… 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但是他,不行,真的不行!! 宋佳抱着白纯雪,自己的眼泪也不住的流着,女孩子天生就是天宫中落下的晶莹纯净的冰晶,是这个世界的冷漠让她们变得坚硬寒冷,只有当她们遇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团火时,她们才会融化,化作无数点点滴滴的泪水,变成一朵柔美哀婉的水仙花。 而唐川,就是她们遇到的那一团火! 这是一个让她们灵魂颤抖,心灵无法抗拒的少年,这是一个有着无比魔力与妖异气息的少年,这是一个让她们的脑海中永远也挥之不去的少年…… 他像一块烙铁,浑身上下都散着让人无法靠近的森然热气,但是就是这块烙铁,深深地烙在少女的心上,让她们刻骨铭心地记着他,让她们百转千回地记着他! 让女孩微笑的,是爱着她的男人;而让女孩哭泣的,却是她爱着的男人。 就像一团人世间最炽烈燃烧的火苗,明知道会被它烫伤灼烧,但痴痴的少女依然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是的,我喜欢他,我真的喜欢他…… 宋佳知道她的回答让白纯雪几乎柔肠寸断,可是她却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白纯雪擦了一把眼泪,凝神看了宋佳一眼,轻声说道:“佳佳,我的车来了,我先走了!” 宋佳感觉着怀中这个温暖柔软的身躯渐渐离开,仿佛她从这可怕的六天六夜中唯一抢救下来的一个朋友,唯一的一份友谊也要离她而去,她失声哽咽道:“小雪,我……” 白纯雪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女孩在登上汽车离去的那一刹那,回头展颜一笑:“佳佳,你要加油喔!不要输给柳姐姐!” 宋佳浑身一僵,猛然间呆了,她想起了少年身旁那个淡雅如菊的女人,那个仿佛少年身后影子的女人! 我,我能争得赢她么? 宋佳呆呆地看着白纯雪在公交车上面对着她微笑挥手,她知道,当她告别这个朋友转身回到柳琴家中的时候,她将面临的是一场他一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爱情争夺战! 爱情是无私的,为了爱情,少女甚至可以为了少年而奉献她的一切;可是爱情也是自私的,为了爱情,少女甚至可以放弃最后一份友谊,只为了少年的身边少一个情敌…… 她转过身去,看着远天高挂着的那一轮明月,明亮清冷的月光似流苏一样披洒在少女的身上,仿佛给她穿了一件如牛奶一样的薄纱。少女高挑窈窕的身材在这如水一般的月色下绰约如同嫦娥仙子,灵美异常! 可就在少女幽幽叹息了一声,准备回去迎接她人生中的爱情争夺战的时候,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宋佳猛的一呆,她浑身颤抖着,缓缓回头,惊恐欲绝的瞳孔中映出一辆剧烈爆炸燃烧的公交车,白纯雪搭乘的那辆公交车。 一个白色的人影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桀桀而笑…… 不!!!!!! 宋佳觉得心像被人硬生生撕裂成了两半,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喊:“小雪!!!!” …… 佳佳,我一直让着你,这一次,我也会让着你的。 遥远的星空,仿佛又多了一双眼睛,一眨一眨地注视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看着他们的悲欢离合,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 ==================================================================== 三更,12字…… 第五十一章 连环夺命第七日(一) 为什么我会这么自私? 为什么我要这样的无情? 小雪,是我错了,又是我错了,我永远都是错的,但为什么我的道歉永远都来的很晚? 宋佳在少年的怀中哭得死去活来,她紧紧地搂着少年的脖子,仿佛下一秒钟,他也会消失在她的眼前。 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我一个了! 我不能没有你,哪怕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你的身旁! 少女哭着,她为这种几乎无法抗拒的死神压迫而哭,她为她自私而脆弱的爱情而哭,这种撕心裂肺的哭泣让唐川愤怒欲狂!! 究竟是什么亡灵,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杀人!! 这究竟是什么亡灵,竟然能让他这个驱役亡灵的死灵法师蒙受如此的奇耻大辱!!! 当唐川听见那一声清晰爆炸声的时候,他淡定的脸上猛然间浮现出一丝震骇的神色,浑身不停地颤抖!而当他亲眼看见白纯雪葬身火海,少年浑身的愤怒让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在震动! 这一切不是结束了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唐川的沉默让人觉得他像一头暴怒而没有任何动静的野兽,他静静地立在那里,眼中闪过一丝可怖的光芒。 少年的眼角遍布狰狞的血脉,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亡灵能够在我的眼前杀人!! 唐川无法理解为什么他已经将一切诅咒的源头都消除了,而他仍然无法避免白纯雪的死去,这种身处困顿谜团中的感觉让他暴躁,让他抓狂! 我答应了她们,要救她们的! 可是现在!! 呵…… 哪怕你是地狱最可怕的恶魔,哪怕你是世上最凶狞的厉鬼,我也要将你撕成碎片,彻底抹杀!!! 我唐川,绝对不容许你再碰她一下! 绝对不!! 唐川突然笑了,他的嘴角裂开的一丝笑容让坐在他对面的柳琴不寒而栗! “不要哭了……”唐川的手轻柔地为少女拂去脸上的泪珠,他站起身来,语气淡淡地说道“跟我出去走走!” 宋佳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去哪里?” 想主动出击的少年冷笑道:“哪都行,只要能遇到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 东海市最繁华的永外大街上,人流涌动,一眼望去车水马龙似乎要接天连地,黑压压的人头一个挨着一个,这条繁华的商业步行街即便不是在周末也同样能够迎来天文数字的人流量。 在这里,你能找到世界上最顶级的名牌,同样,你也能找到最不起眼的小商品;在这里,你能吃到各种世界饮食连锁店的经典美食,同样,你也能吃到各种民俗风味的地方小吃。 无论是并不常见的德化九仙草汤、惠安崇武鱼卷还是每一个人都耳熟能详的新疆羊肉串,拉丝棉花糖,这些小吃的摊子沿着永外大街的内小街一字排开,仿佛旧时候赶集,小商小贩们嘴里吆喝着天南海北的腔调,呼着每一个路过的游人。 宋佳手里面举着一根烧烤鱿鱼串,上面放满了红彤彤的辣子,另外一只手托着的是刚刚买来的章鱼丸子。甜水面、龙抄手、担担面、肥肠粉、过桥米线等等等等……这些天南海北的风味小吃让少女看得眼花缭乱,一路游来一路吃,大呼过瘾。 少女嘴上沾着一点红腻腻的油渍,也来不及擦,她笑容甜蜜,仿佛正置身一场幸福的热恋之中,曾经生的悲剧痛苦与她一点也不相关。 但只有她身旁的唐川才能现,少女的眼中深藏着一种令他心颤的哀伤。 宋佳似乎在一夜之间便长大了,人总会在痛苦之中飞的成长。她不再在唐川跟前提起那可怕的诅咒,不再在唐川跟前提起死去的何莹、白纯雪、赵晓薇、张永、彭龙以及陈祥他们六个人的任何一个名字。 如果,这一切都是命,那就让我坦然来承担吧!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应该微笑着面对。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是哭着的,总不能离开的时候也是泪流满面吧? 更何况,在这个时候还有这样一个让我心神俱醉的少年陪伴在我的身旁? 宋佳站在人群外,看着唐川在人群中为她买一份“一品香”的鸭掌。这个淡定的少年在人群中被挤得仿佛波涛中的一叶小舟,来回颠簸晃荡。他的额头上满是细汗,卓然不群的气度被淹没在纷闹的人群中,无影无踪,这一刻,少女突然觉得这才是一个真实的唐川,这才是一个她触摸得到,看得清楚的普通少年。 在斜阳西下的阳光下,少年挤在人群中偶尔透出的一丝面孔在少女看来,是那样的令她迷醉。他的面孔仿佛在冷色调的环境中突然照下一抹暖光的精致皮革,每一寸肌肤都散着强烈的质感。 他是那样的出众,即便是如海的人群,却仍然无法挡住他的身影。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挤在人群中,左摇右摆,满头大汗,却只是为了给我买一样小吃。 这是给我买的,这是给我一个人买的! 少女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仿佛她又回到了校门口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看着她,都在用一种令她飞入天堂的艳羡眼神注视着她。 大家快来看,他现在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是我宋佳一个人的男人! 宋佳呆呆地看着唐川的身影,有些痴了,为什么我在以前没有现他那么多的优点与好处? 虽然有些迟了,虽然有些晚了,但是毕竟我拥有过了,不是么? 渐渐落山的夕阳将暖暖的薄暮照在她的身上,她的笑容在斜阳中灿烂着,幸福着。 时间已经不多了,宋佳手腕上的手表已经走到了17点2o分…… “来了来了……”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唐川觉得自己一身臭汗,不用亡灵之力,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怎么那么久?你好慢噢!”少女微微笑着,接过唐川手中的食品袋,她脸上的笑容甜蜜得让唐川觉得自己心中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唐川也笑着说道:“我顺便给你去买了一样小东西。”他指了指少女的头,示意她转过身来。 “什么东西?让我先看看?”宋佳笑着不依。 唐川摊开手掌,却是一个可爱的皮卡丘卡,他看着宋佳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微笑不语。 这大概是少女见过最漂亮最好看的一个卡了,虽然它的做工并不精细,虽然它的式样甚至还有些过时,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少女的喜爱与快乐。 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不是么? 这会是最后一份么? 宋佳不敢想,她也不愿意去想,她只想尽情享受这最后的快乐时光,她贪婪地感受着少年对她在这一刻的宠爱与关怀。 宋佳并不接过唐川手中的卡,她拉着唐川的手,自己站在一节台阶下面,刚刚好比少年矮上一点点,她伸出手,将自己的头上扎着的橡皮筋取了下来,一头乌黑亮丽的秀似瀑布一样铺洒下来。 她回过头,撒娇一般:“我要你给我扎!” 唐川苦笑:“我不会啊!” 宋佳娇憨地摇着他的手:“不会你可以学嘛!” 唐川挠了挠头:“好吧,不过扎得不好看,你不要怪我啊!” 少女重重的点了点头,满脸是笑,转过身来,期待着少年为她盘起满头的长。 她能感觉到少年温暖的双手穿越她的黑,仿佛触摸到了他的灵魂,让她竟然有些兴奋得浑身抖。 “嗯,好了……”唐川苦笑着看着眼前的作品。 宋佳蹦蹦跳跳,在旁边停着的一辆汽车玻璃上侧着头照了一下。 她的头顶上像多了一个大包…… 丑,真丑…… 他扎得真的好难看! 少女的嘴巴微微撅了一下,但很快又笑了出来,不过,我喜欢! 因为这是他为我扎的! 唐川看着宋佳笑咯咯地左照右看,宛如花痴,他自己也觉得实在是太丑了,终于忍不住将少女头顶上的卡摘了下来。 “哎呀,你干嘛拿掉?”宋佳大声道,伸手去抢少年藏在身后的卡。 “我的手艺实在是太丑了……”唐川苦笑着“等我回去请教一下柳琴,再来给你扎个好看的,好么?” “不,我不要!”宋佳跺脚道“我就要你给我扎的!” “因为,它即便再丑,也是你自己为我扎的……”少女看着唐川,痴痴地说着“而且,我们还有以后么?” 她话音几乎是刚刚落下,便听见周围的人们同时一声惊呼! 只见他们的跟前,一辆汽车仿佛脱缰的野马一样飞地向他们撞来!! 在他们之前的人群仿佛一道分成两边的波浪,为这辆疯狂驰来的汽车纷纷让道!这辆车越来越近,每一个人都惊恐地现,车子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唐川眼中的瞳孔瞬间缩小,他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手紧紧地抱着宋佳,却没有一丝一毫避开的意思。 宋佳觉得自己出奇地镇定,在少年的怀抱中,她仿佛置身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她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辆飞驰而来的汽车,身子微微地有一丝颤抖。 可就当这辆车眼看要撞上他们的时候,突然天空中出现了一团黑暗的,细小的人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陨石,这个阴影越来越大,直至人们看清楚这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影! “轰!!!” 这个人影像一枚呼啸而来的炮弹一样重重的砸在飞驰而来的汽车上,他身上的黑色风衣在巨大的惯性中狂舞凛冽,里面包裹着的浓黑有如墨汁一般的身体一闪即逝! 黑子! 这个拥有着恐怖怪力的嗜血亡灵在唐川的命令下从天而降,双脚将这辆车猛地踩成了一堆废铁!! 飞驰的汽车带着强大的惯性,车前身被黑子一脚跺得往下狂凹,后面的车身受力顿时飞起,整个车身在空中翻腾着,打着转,在少女瞪得大大的眼睛中翻过他们的头顶,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轰隆!”这辆车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和玻璃碎片。 但这个时候,周围一片死寂! 没有人去看那辆不知道从哪里撞出来的汽车,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黑子的身上,他们的目光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身穿风衣,宛如欧洲中世纪僧侣打扮的黑子。 只见黑子低声传来一声咆哮,慢慢地从它落下的地方站了起来,走到唐川的身后站定,仿佛一个忠实的仆人。 宋佳目瞪口呆,她的目光痴痴地落在少年的脸庞上,似乎要弄清楚这个少年究竟有多少神秘的力量不为她所知! 唐川脸上风轻云淡,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仿佛方才从他头顶上翻腾而过的并不是一辆呼啸的汽车,而是一个轻飘飘的气球。 “我说过,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的!”唐川看着目瞪口呆的少女。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目光,这个不死不休的连环诅咒,又开始了么? 可一切却又是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诅咒着她? 第五十一章 连环夺命第七日(二) 永外大街的外小街上一家五层楼高的大楼正在装修,这里原来是一家飙歌城,后来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卖给了国美。虽然说已经是傍晚六点多钟的时间了,但是由于要加工赶进度,这栋大楼仍然是敲敲打打,外面穿着墨绿色工作服的工人们仍然在灯光下忙碌着,各种建材水泥板依旧源源不断地往上运。 而在另外一边,永外大街相邻的一条大马路上,一辆满载钢筋的加长平板车闯进了市区,朝着永外大街不远处的一个加油站开去。 唐川和宋佳站在永外大街的街道上,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缓缓而行,而在他们的周围却空出老大的一片空地,所有的人都用着一种惊惧恐怖的眼神看着他们,仿佛他们是瘟疫扩散的中心起源地。 宋佳紧紧地抓着唐川的胳膊,只有他的臂弯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从刚刚那一刹那的惊魂,到现在,他们已经经历了整整十七起“意外”事故! 从无人驾驶的汽车突然开动向他们撞来,到路边相邻的小店突然生爆炸,甚至路人有时候也会满脸疯狂狰狞地向他们袭击! 仿佛全世界都在疯狂地向他们进攻,仿佛每一个人都用最阴沉最恶毒地目光注视着他们,四周沉重凝滞的空气中充塞着一个宛如诅咒一般的声音:杀了她,杀了她,她必须得死! 这种莫名的力量让唐川暴怒,他的眼中压抑蕴藏的怒火越来越吓人,他脸上的神色虽然依旧平静,但他寒冷的面孔下面所蕴藏的如暗流一样疯狂涌动的怒火让周围靠近他的每一个人感觉到恐惧! 唐川觉得自己像是在跟一个根本看不见的对手在搏斗,这个对手无所不在,这个对手他看不见,摸不着,即便是用亡灵之眼也无法搜索得到,他浑身可怖的亡灵之力沛然勃,如同一个随时会爆的火山,可是他环顾四周,不见一个敌人,他像一个疯狂寻找着敌人的拳击手,每一次出拳都只能击中空气!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狂!! 宋佳看着唐川眼中暴怒、烦躁甚至是一丝无奈,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天大的累赘,什么也不会,什么忙也帮不上,枉她平日里在学校称王称霸,现在却只能依偎着这个比她矮上许多的少年,瑟瑟抖,有如秋风落叶。 看着少年越来越吃力地应付着周围各种突然夺命的突事件,每一次的破坏性,恐怖性都要比上一次要强,仿佛这个诅咒在少年强大恐怖力量的拖延下,时间拖得越长,反弹的力量就越强大! 你会害了他的,佳佳! 宋佳痴痴地看着少年的面孔,我要是死了该多好,也许他会一辈子记得我…… 但是,我真的不舍得啊! 我不舍得他怀抱的温暖,我不舍得他强而有力的胳膊,我不舍得他注视我时眼神中流露的怜惜眼神,我不舍得这张让我魂牵梦绕的面孔! 宋佳一只手不自觉地在唐川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她觉得自己像在抚摸着一把森寒的绝世宝剑,锐气逼人,无坚不摧! 我要是能这样一辈子陪着他,该多好? 唐川感觉到少女痴痴爱恋的目光,转过头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怎么了?” 宋佳展颜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你能给我去买几串烤鱿鱼么?”她指了指正在装修的国美一旁不远的一家路边烧烤店。 “你还没吃够?”唐川的笑容很勉强,他觉得自己将这个看不见的亡灵已经恨透到了极点,哪怕是将它挫骨扬灰,彻底抹煞都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恨! 宋佳笑了笑:“没有呢,肚子又饿了!” 少年笑了笑,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女孩子,刚刚还那么害怕,怎么转眼之间肚子就饿了?他摇了摇头,看了看将宋佳围成品字型的亡灵三仆,对她说道:“你在这里不要乱动,我马上回来!” 唐川走到烤鱿鱼的小摊跟前,淡淡地说道:“你好,五串鱿鱼……” “好嘞,您稍等一下,我为她弄好,这就给您烤,好么?”小贩很客气,脸上带着充满了皱纹的微笑。 唐川点了点头,他回头看了一眼静静站在不远处的宋佳,和她笑了笑。 可就在这时,他身后烧烤店的烧烤板上突然爆起一颗油珠,溅在一旁女人裸露的胳膊上。女人吃痛,一声惊叫,手不自觉地用力一挥,跨在手上的包在空中一阵滑翔,里面飞舞出一个亮晶晶的小镜子。 这面镜子飞了大约有三米多高,恰恰落在一旁国美装修的施工棚架上。一位推着水泥车走过的工人一脚恰好踩在这面镜子上面,这镜面极滑,顿时让他脚下一溜,人摔了一个四仰八叉,慌乱挥舞的双手一拉身后一个正拿着汽钉枪在打眼的工人。这个工人被他一拉,手上顿时一歪,汽钉竟然结结实实地打进了他的腿里面! 这个工人一声惨嚎,浑身紧张痉挛,抓着汽钉枪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抠紧,这汽钉枪“突突突”的一阵连射,照着棚架外面就打了出去! 这种气压枪威力极大,在二十米内丝毫不逊于手枪,只见这些从枪口飞射而出的铆钉,像子弹一样不偏不倚地竟然向不远处正在往加油站的加长平板车射去! 开车是司机为了图凉快,将窗户开得宽敞,却没有料到这竟然送了他的性命,从不远处飞来的一连串钢钉“突突突”地一个不拉地全部钉在了他的脸上,瞬间扎了个透穿!! “啊!”司机一声惨嚎,扶住方向盘的双手疯狂地在脸上使劲抓着,踩着油门的一只脚不自觉地绷紧,刹那便将油门一脚踩到了底! 只见,这辆车像脱缰野马一样,呼啸着向加油站冲了进去!!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 加油站顿时升腾起一串硕大的蘑菇云,平板车上的钢筋像被一个巨人拿在手中,用力抛弃,甩得老高,然后在空中一阵飞舞翻腾,像下雨一样,狠狠砸了下来!!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指挥着,任何人也无法阻止这种必然生的偶然,任何人也无法阻止这个不死不休的诅咒! 唐川看着密密麻麻从天而降,似标枪长矛一样向宋佳飞来的钢筋,他眼中的瞳孔猛然收缩,飞地来到宋佳的跟前,浑身亡灵之力刹那间似即将卸闸的洪水一样,准备狂涌而出。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身旁有一个人用力推了他一把,竟把他横着推得飞出去老远!! 那一刹那间,唐川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是宋佳,是宋佳刚刚把他推开了! 少女站在原地,她的眼中没有从天而降的密密麻麻,慑人夺命的钢筋铁条,她的眼中只有少年的身影,她嘴角绽放着一个微笑,宛如秋叶之静美。她张了张嘴,像是在说什么,可唐川却一点也听不见! 仿佛周围的所有的空气都被瞬间抽走了,唐川出一声剧烈的嘶喊声,他瞪着眼睛,眼角血脉暴起,声嘶力竭,可周围却安静得有如真空。 他听不见她的声音,他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只能看着少女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嘴唇缓缓地蠕动,似乎在和他说最后的告别。 唐川,我喜欢你…… 不!!!!!! 少年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刹那间直冲头顶!! 血光、黑子、刺骨!!救她!!! “嚎……”亡灵三仆的眼中血色燃烧,刺骨双手猛然分开,它宽大的袖子中的顿时伸出两把嗡嗡作响的锋利长刀,刹那间化作一团白影呼啸而去,将飞扑而来的钢筋斩成无数的碎末。 刺骨如一团爆炸绽放的白色火焰,任何靠近它的事物都被斩成了碎块,但是它旁边仍然漏过许多钢筋铁条,箭一般向宋佳射去! 就在这个时候,黑子一声低嚎,向上踏了一步,挥拳照着飞射而来的钢筋,硬生生地就是一拳!! “当!”的一声,手腕粗的钢筋携带着巨大的爆炸力量和惯性加度,竟然让它一拳硬生生打得弯成了一根麻花! 黑子就像一个最野蛮的大力士,任何向它面前飞来的钢筋不是用手臂架开,就是一拳将它们打得弯曲变形,落在自己的脚下。 这仿佛无边无际的钢筋终于被刺骨和黑子硬生生地挡了下来,可这其中却有一根漏网的短小钢筋,像藏在母剑下面的子剑,悄无声息地穿过黑子和刺骨的防御范围,暗箭一般向宋佳的胸口飞来! 宋佳眼中的瞳孔瞬间放大,正当她以为自己即将死亡之际,突然一只没有一丝皮肉的骷髅手掌出现在她的跟前! 这只手掌竖在空中,它的掌心中凝聚着一团浓厚如同岩浆的红色浊流,感觉不到一丝热气,却竟然将这枚飞箭一样的钢筋硬生生地融化在它的手掌心中! 这是血光! “嘀哒……”融化的钢水溅撒在地上,出滋滋的声响,砸出一个深坑,乌黑一片。最后一根从天而降的钢筋就这样化为了乌有。 但,当唐川和宋佳以为这些结束了的时候,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吱呀呀”的声音! 两个人扭头一看,却见身后钢管搭建而成的建筑棚竟然摇晃了一下,轰然倒塌,像一座山一样向他们猛然压来!! 原来,方才手推水泥车的工人摔了一跤,手中的推车顺着过道结结实实地撞在钢架上,硬生生地将一颗并不牢靠的螺丝给撞得松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 宋佳看着这黑压压如乌云般倾城而来的钢架棚,脑海中一片空白,她自付必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唐川眼中一丝白芒闪过,他身体中间的亡灵之力骤然勃! “叹息之墙!起!!” “轰隆隆!!!”一阵巨响,尘土飞扬,遮天蔽日,盖住了场上所有人的身影。 渐渐的,灰尘在空中飞舞落定,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一阵轻微的“咯吱”声不断地传来! 静,这突然而来的静…… 我,我没死? 少女紧闭的眼睛惊讶地睁开,却看见一面全部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骨墙出现在她的跟前,这面骨墙像一座横空出现的高墙,瞬间将倒下的钢架棚挡住! 这些累累白骨,每一根骨头都散着一股地狱而来的血腥之气,这面森然高耸的骨墙上凌乱的白骨在墙面上堆砌出一个可怖狰狞的恶魔图案,这张脸张着一张巨大的幽深洞口,仿佛那里连接着地狱之门! 这可怖之极的景象让周围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个个哭嚎嘶喊着飞奔而去。四周的人流如同惊慌的兽群一样,惶惶而逃,唯有宋佳一个人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向她缓缓走来。 唐川凝视着少女的眼睛,他没有责怪她的自暴自弃,他更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将他推开。少年只是站在冥河河畔无数亡魂哀嚎徘徊的叹息之墙下,对少女笑了一下,他伸出手,替少女将收拢了散落在耳朵外的一缕长。 唐川摊开手掌心,里面躺着一个可爱的卡,他微微而笑:“你的头有点乱了……”他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手使劲地捂着嘴巴,手指缝中缓缓地溢出一丝鲜血! 不用诅咒权杖而强行催动这种强力法术,少年的内脏如被人用重锤狠狠砸中,痛不欲生! 宋佳觉得自己的心刹那间被人生生撕碎了,揉烂了,百转千回,柔肠寸断!她知道,不管以后生了什么事情,她都是他的人,不管生前是人,死后是鬼,她都是他的人,她要永远的跟在他的身边!!少女双手紧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眶里面的泪水似乎随时都会夺眶而出,她刹那间明白了柳琴对她说的一句话: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有人肯为了救你而舍出性命更珍贵的事情么? 宋佳觉得自己这一刻就算是死去了,也再也没有遗憾了,因为她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个少年肯为了她而与一个无法战胜的诅咒而毅然战斗,因为她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个少年肯为了她流血,甚至是不顾自己的生命…… 远天,一缕血红的斜阳照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温暖如情人的手心。 唐川抬起头来,削瘦的身材在夕阳中如同一道剪影,他淡淡地说道:“走吧……” 第五十一章 连环夺命第七日(三) 在史蒂芬斯比尔伯格的电影《拯救大兵瑞恩》中,曾经深刻地讨论过一个人性的话题。为了救出兄长全部战死而成为独子的战士瑞恩,美军派出了其他8名士兵去将他营救回来。而在营救的过程中,他们却最终牺牲了6名士兵的性命。 究竟是这一名士兵的性命重要,还是其他6名士兵的性命重要? 在人性的是是非非面前,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 就像唐川消失的四天多时间里面,他潜心修炼着亡灵法术,却没有料到就在他消失的这一段时间里面,一个恐怖的亡灵夺取了他5名同学的性命,而当他勉强运用着这四天中修炼出来的“叹息之墙”亡灵法术,却又救了宋佳的性命。 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唐川这四天不去修炼法术,那他的那5名同学可能就不会死,而他如果没有修炼法术,那他就根本不会“叹息之墙”,这也是不是意味着,宋佳在刚刚就已经死去了呢? 在这个充满了矛盾的辨证问题中,唐川被折磨得痛苦万分,他其实并没有想到,如果前面几个人没有死,那宋佳自然也不可能死。 因为任何一个人要连吃七个馒头的话,永远是先从第一个开始吃。 但是,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果是陈祥这个人,唐川又会如此拼死相救么? 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却似乎显而易见。 与这种充满了逻辑矛盾的困顿比起来,更让唐川痛苦狂的却是,他至始至终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亡灵施展了这种诅咒,即便是他,这个继承了死灵之王力量的死灵法师都无法破解? 少年将自己关进了迷宫里面,彻底地迷失了自己。 他紧紧搂着怀中的少女,身边流动的微风仿佛都成了这个可怕亡灵的呼吸,他脚底下踩着的土地都仿佛成了这个亡灵的手掌,无论他怎样挣扎,无论他怎样愤怒,都无法从这个诅咒中逃脱出去! 宋佳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眼泪痴痴的流淌,这一路上的逃亡,这一路上亡灵看不见的追杀,让她终于彻彻底底的明白过来,她不死,诅咒不休,少年的保护就不会停止,直至他流干最后一丝鲜血! 她死,诅咒休,少年也将活下来! 可是,我是多么的想和他在一起,我是多么的想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他! 夜幕中的苍月高挂,冰冷的月色如恒河河畔的殇殇流水,少女的脸颊上如同抹了一层胭脂,明艳动人。 “唐川……”少女突然轻轻地问。 唐川回过头,目视着她。 “我们会活下来的,对么?”宋佳的眼睛明亮透彻,凄婉得令人不忍目视。 唐川别过了头,咬着牙齿,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坚定:“是的,我们会活下来的!” 不是的,我活不下来了…… 宋佳凄然一笑,她突然紧紧地抱着唐川,像要将自己揉进少年的身体之中,她贪婪地嗅着少年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这种气味像世间最浓烈的春药,却又像能诱人坠入深渊的罂粟花香。 我好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为什么美好的幸福总是这么短暂,为什么绚丽的夕阳总是短暂的灿烂之后便会沉没? 为什么在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让我死心塌地相爱倾心的男人时,上天却又要剥夺我的所有希望?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少女眼泪无声流淌,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灿烂美丽,她一声嘤咛,抓住唐川的手,按在自己柔软而高耸的胸膛上,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唐川,你,喜欢我么?” 唐川手指掠过那渐渐坚挺硬勃起来的樱桃,浑身如过电流,他惊得呆了:“你,你这是干什么?” 唐川,都给你,我的一切都给你…… 宋佳面色潮红,身体紧紧地挤在唐川身前,少女挺拔的**压在他的胸膛上,柔软异常。宋佳抓着唐川的手,使劲揉着自己的玉兔,她双眼迷离,秋波流转,媚意横生,殷红粉嫩的双唇微微张开,带着无穷的**,吐露出一声轻微的呻吟声。 “唐川,我知道你喜欢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宋佳近乎梦呓着,她忘记了矜持,忘记了羞耻,她只恨不得将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奉献给这个少年,与他合二为一。 处女特有的芳香让唐川觉得自己置身在一团火焰之中,烧得他神智几乎昏迷,他手掌中那颗坚硬的樱桃在两个人贴得紧紧的缝隙中不断被摩擦着,揉搓着,抵死缠绵。少女那两张微微翕开的红唇宛如最娇柔的花瓣,绽放在少年的眼前,让他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含在嘴中,化成绕指柔,化成回肠气。 “唐川……”少女的眼神微微露出一丝清亮,但她眼中的爱恋却越来越浓,少女的声音轻柔低微,却如同**时的一声悄吟“我还是处女……” “要了我吧……”少女的声音虽然细微,但在唐川听来却宛如雷鸣,宛如霹雳! 似乎空阔的旷野上,划过一道闪电,瞬间将黑暗的世界照得一片通明透亮! 唐川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他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有一股血液在沸腾燃烧! 少女妖娆苗条,高挑性感的身体缠着少年,就像藤绕着树,根缠着土,紧紧贴合,不离不散。宋佳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心中因为这抵死的爱慕而高涨的**,她不知道该怎样放纵这临死前的狂欢,她一瞬间想起在防空洞中那一对至死纠缠在一起的少男少女,想起那黑暗之中**的**堕落声,想起他们临死前以性命相搏的交媾。 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命运,那命运又该是多么奇妙的东西! 同样是被欺负的少年,同样是野蛮霸道的少女,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命运和我与唐川之间的命运又如此截然不同呢? 可见,我是幸运的,因为我遇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少年! 宋佳痴痴地吟喃着,如梦似醉,就在她疯狂地找少年索取,疯狂地想要去扯少年衣服的时候,她却突然感觉到少年的身体变得无比僵硬,周围的空气以一种肉眼看得见的度慢慢地凝固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唐川轻轻推开怀中的少女,眼神如刀似剑,锐利地刺破黑暗,投向一个方向。 宋佳只觉得自己和这个少年虽然只有一步之隔,但是却天涯海角,仅仅只是近在咫尺的一步,却将她与他清晰地分隔成两个世界的人。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一个凭空出现的不之客,将少女的春梦硬生生扯得粉碎“我的名字叫做罗刹!” …… 这个人身材不算高,站在黑暗中看不清面目,声音平和,像在和一个老朋友叙旧。 古德里奥惊讶的声音在唐川脑海中传来:“结界师?这个世界还有结界师?” 在古德里奥的世界里,任何一个能拥有结界的强者都是惊世骇俗的人物,在他们创造的结界中,他们就是神,他们控制着这个结界中的一切! 但古德里奥并不知道的是,几万年时间的流淌,结界魔法的真谛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结界师已经沦为了一个专门为这些强者提供战斗空间的辅助法师。 在这个结界中,只要结界师没有将结界撤除,那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逃出去,而在这个结界中生的任何事情都将无法影响外面的世界。 罗刹手掌一摊,指了指空无一人的一旁,说道:“这是罗汉。”几乎是在他介绍的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原地,单手立掌,俯一揖。 “这位是百合。”罗刹继续介绍着“这位是南山,这位是无道子。” 随着他一个人接一个人的介绍,他的身边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几个人影,有高有瘦,有男有女,纷纷站在黑暗中,闪动着一双双锐利阴冷地眼睛注视着他。 “这位是……”罗刹舔了一下嘴唇,眼神透出一丝恐惧,看了一眼身后。 一个幽幽而来的柔媚女人声接过了他的话:“我叫高霁萍……”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碧绿如水的衣服,踏着清冷的月色盈盈而来,她梳着一个高簪环髻,莲裙漪地,流苏盖足,宛如画中的工笔仕女。 这个女人渐渐走得近了,在冷冷的月光下照亮了她清婉如同小令一般的面孔,令人无限的疼爱。她缓缓地走到唐川的眼前,看了他怀中的宋佳一眼,眼珠一动,如烟如雾,眼神落在唐川的身上,幽幽地说道:“是你伤了天哥么?” 唐川眉头紧锁,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隐隐约约让他有一种如同面对野兽的感觉,这种感觉他第一次感受到,说不清,道不明,就像一个外表平静而内心病态的疯子站在他的面前。 唐川反手将宋佳挡在身后,如临大敌! “你是谁?”少年低声问道。 “我是高霁萍……”她叹了一口气“刚刚不是有人和你说过了么?” “我的意思是,你来干什么?”唐川冷冷的说道。 高霁萍微微一笑,似百花齐放,似彩蝶飞舞,晶莹的丹唇微微翕合,吐出两个冰冷无比的字眼:“杀你……” 猛然间,唐川眼前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是一道白芒闪过! 高霁萍在空中猛然间飘飘飞退,身上的衣角无风而动,宛若仙子,她落在地上的时候,只听见“刺啦”一声,她的袖子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一把刀刃滚动的骨质长刀横亘在唐川的面前,其他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人看清楚它是怎样出现的。 这一下刺骨与高霁萍的交手真是兔起骰落,快逾闪电! 高霁萍眉毛微微一扬,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好刀法……” 唐川冷笑不语,咽喉上却隐隐出现了一道血痕。 他们是谁?为什么想杀我? 是那个亡灵的杰作?还是和上一次想杀我的那个人一样? 他猛然间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声音无比凶狞:“你们和那个人是一伙的?” “那个人?”高霁萍仿佛永远也不会生气,永远也不会愤怒,她永远是那样的空灵幽柔“你说的那个人是天哥么?” 唐川想起被张天师当面杀死的奶奶,他心中怒火如烈焰一般顿时沸腾!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他在哪里!!”少年浑身“轰”的一声,凭空燃起了一身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烧“我要杀了他!!” 高霁萍盯着少年的目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应该是他想杀了你才对,你让他蒙受了这样的羞辱……” 高霁萍从一开始出现以后,就仿佛是这一群人中间的领袖,她一开口,便无人说话,她一出现,便立刻压住了他们所有的光芒。 一旁的罗刹低声说道:“高霁萍,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南山也笑了一下:“罗刹说的对,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什么?”少年猛然一惊“你们一直在这里等我?” 无道子一掸手中的拂尘,施了个礼:“无量寿佛,莫非你以为六处只有张天师一人懂得占卜打卦不成?” 百合在一旁见他们唧唧歪歪说个没完,忍不住娇憨地喝道:“有完没完了?哎,你,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算了,免得我们七剑动手!” 高霁萍叹了一口气,对少年轻声说道:“你看,他们都在催促我。所以……” 她话音刚落,身形便立刻出现在了唐川的眼前! “你还是去死了吧!!”高霁萍冰冷地说着,飞云流袖带着一股沛然之气,在空中轰轰然像流星一样直奔唐川的面门! 刺骨一声嚎叫,长刀一分,剧烈震荡的刀刃朝着飞来的绿袖便斩去,谁料这飞袖在空中有如流水,竟然顺着它的刀刃蜿蜒而来! 高霁萍的飞袖像流水一样绕过刺骨的可怕双刀,像蚕丝一样瞬间将它捆得严严实实,她手一挥,轻描淡写地将这个可怕的嗜血亡灵给包裹得密不透风,然后手腕一抖,将刺骨扔回到她的同伴脚底下,仿佛那不是一个恐怖的亡灵,而只是一捆稻草。 她手中的翠绿碧落丝是天底下至柔之物,任凭刺骨如何挣扎如何咆哮都无法从这个蚕蛹一样的束缚中破茧而出。六处新人王张天心怎样也打不死,消灭不了的恐怖刺骨,就这样被高霁萍轻描淡写的擒住了…… 其他七剑等人看着这个咆哮挣扎的亡灵,光听见它的声音便觉得心中有如针扎,难受异常。 “听说他能驱役三个很强大的恶灵。”高霁萍淡淡地说着“现在,只剩下两个了。” 第五十一章 连环夺命第七日(四) 唐川呆了一下,突然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声…… 他在笑,他在疯狂的大笑,他在肆无忌惮地大笑,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水狂涌而出,但是即便是他身后完全弄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的宋佳也能听得出这阵阵笑声中深藏着的愤怒与不甘。 唐川带着宋佳一路逃避着那个亡灵的咒杀,原本想跑到这荒无人烟的郊外,便让那亡灵没有那么多的外界利器可以利用。谁料,他竟然一头撞进了一个早就编织好的罗网之中! 这算什么? 这意味着什么? 这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这难道也是这个诅咒的一部分么? 唐川一声长啸,身上黑色的火焰扭曲成一团狰狞狂笑的恶魔之脸,他手中的诅咒权杖漂浮在空中,源源不断地从杖和杖尾处释放出浓重的黑雾,这股黑雾漂浮在空中,蠕动着扭曲着,仿佛一团渐渐凝固的墨汁,唐川猛然瞪眼,眼中突然变得一片死灰,白茫茫可怖之极,他一声厉喝:“叹息之墙!” 只见这浓郁的黑雾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号声,哭叫声,嘶鸣声,仿佛有无数个厉鬼将从里面源源不断地爬出! 罗刹等人骇得面容失色,高霁萍峨眉微蹙,手中水袖飞击而出,却刚刚碰到这团黑雾便在空中落了下来,宛如一条死蛇,丧失了所有的灵气。 黑雾渐渐散尽,一道高足有三米,长却长得仿佛看不见尽头的骨墙陡然间出现在七剑的面前! 百合皱眉道:“这是什么?” 罗刹缓缓道:“可能是防御术一类的法术……”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旁一直默默不语的罗汉陡然间跺脚而起,飞到高处,身上缭绕着无数的金色符文,带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像一枚炮弹一样朝唐川轰了过去! 罗汉一身金刚不坏神功,又以神力闻名,他这一撞,若是撞中了便是山岳也要崩塌! 罗汉飞得极高,眼见他就要越过叹息之墙,向唐川轰去,却见这面叹息之墙感受到生人气息的靠近,墙面上一阵涌动,从这森森白骨中伸出无数只亡灵枯手,不断伸长,竟然硬生生地将罗汉拽了下来! 这些地狱亡灵嚎叫着,嘶吼着,将罗汉簇拥着抬向叹息之墙中间一道不断盘旋着黑雾的大门之中,仿佛要将他送进地狱。罗汉一声大吼,浑身金光似太阳一样耀眼,身子顿时像变成了一尊金像铜甬,他的体重像在一刹那变得重如泰山,无论这些亡灵怎样拖拽都无法拉动他半点分毫! 可尽管如此,他却不敢再有半点异动,唯恐稍有不慎便要被这些亡灵生生扯进地狱! 七剑顿时骇然,惊悚而视! 这是什么法术?! 叹息之墙上,无数的白骨垒成了一个恶魔面孔,这个恶魔张着巨嘴,巨嘴中是浓重的死灵之气,不断扭曲变幻成各种痛苦挣扎的亡灵之脸。而在这个黑色漩涡的背后,站着的是冷冷凝视他们的唐川! 越不过叹息之墙,他们就永远也无法攻击唐川!! 这是古德里奥教给唐川堪称绝对防御的亡灵法术! 其实,天堂与地狱相隔并不远,它们之间仅有一线之隔!越过了这条线,地狱中的亡灵便可以进入天堂,而天堂的天使便能堕入地狱。 而将天堂与地狱永远分隔开的,便是这面叹息之墙! 就算是光线也无法穿越,就算是神也要面对这面森然墙壁出叹息的冥界之墙! 当然,唐川利用体内的亡灵之力引起诅咒权杖的共鸣,然后施展出这个法术创造出的白骨之墙,它不可能当真是将地狱与天堂隔离开的那面令神邸都束手无策的叹息之墙。 但是,这个法术的名字就充分反应出了它的强大,它的存在,此时的确让七剑骇然叹息! 一旁的高霁萍眉毛一挑,手中长袖一抖,袖子紧紧拴住罗汉的脚踝,想将他从亡灵的纠缠簇拥中拉扯出来! 可她刚刚一动作,便见一声咆哮从天而降,黑子双手抱拳,雷霆闪电一样向她击来! 高霁萍只得放弃将罗汉拉扯回来,手中的飞袖向黑子缠去,准备再次将它像刺骨一样缠绕起来,让它无法动弹。 可当她手中的飞袖刚刚接触到黑子的时候,另外一个身影顿时赶到,一股浓厚得有如血浆一样的红色气息只刚刚一碰到高霁萍的翠绿碧落丝,便将她的袖子灼烧侵蚀得像起了火一样,燃起一团黑色的火焰,沿着她的袖管,一路烧了上来! 高霁萍一愣,眼见这火一路烧得极快,眨眼之间便烧到了她的眼前,她身旁的无道子一捏指诀,手指一指着熊熊而来的黑火:“疾!” 便见高霁萍袖管上一阵青烟冒起,黑火在一瞬间被一团朱红色的火苗铺盖住,挣扎了一下,火苗扭曲一动,消失不见。 这虽然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可高霁萍的胳膊却被烧得宛如焦炭!在她雪白粉嫩的身体上,一条又枯又黑的胳膊,皮肤皲裂,看起来极其可怖。 可高霁萍却仿佛感觉不到这种疼痛,她只是用手在这条胳膊上轻轻一抚,便见这条已经烧得焦枯的胳膊宛如雨后绿芽,重新又长出一片粉嫩的肌肤,一点一点地恢复了正常。 就在高霁萍施展小洞天的芙蓉回生术的时候,黑子和血光却接连杀到,可高霁萍却像没有察觉一样,背对着它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无道子说道:“无道子,谢谢你了,要不然,可麻烦得很……” 这不是她托大,因为她知道,任何敌人,一旦让百合近了身,就绝无反抗之力! 只见百合往前踏了一步,双目圆睁,一声疾喝:“定!”她身体周围顿时绽放出一股肉眼可见的淡黄色光芒,这道光芒仿佛一个不断延伸的黄色矩阵,将黑子和血光牢牢地罩在了里面!这个黄色矩阵里面的一切东西都凝固了,仿佛在这里面时间都停止了流动,黑子和血光这两个狂暴的嗜血亡灵此时像两座冰雕,一动不动。 这是百合的绝技,地灵缚! 她是一个天生的束缚师,任何攻击能力都没有,但是防御力却强大得极其可怕! 无道子见这三个恐怖亡灵都被困住,顿时大喜,他笑了一下,刚要说话,却见一道白芒闪来,他身体一震,却见一根又尖又长的白骨像投枪长矛一样将他的身体刺了个透穿! 这,这是哪里来的? 他咳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却看见不远处站在叹息之墙后面的唐川,手中握着短短的诅咒权杖,森然地盯着他们! 方才这眨眼之间,七剑和唐川以及他的亡灵三仆几下交手,罗汉被困,高霁萍受伤,无道子重伤,而亡灵三仆则全部被困住! 双方几乎是两败俱伤! 七剑中罗刹是结界师,专门创造结界保证正常世界不受战斗打扰的法师,他的战斗能力十分微弱,而百合,当她施展地灵缚的时候,她就相当于一个入定的僧人,在使对方丧失战斗力的同时,她也丧失了任何行动能力。而南山,这是一个擅长解咒施术的辅助型法师,同样也不以战斗力见长。 罗汉与无道子,一僧一道,一个学的是佛家金刚降魔,一个学的是道家八卦卫道,战斗力不可小觑,但无奈的是,罗汉不分轻重莽撞地向叹息之墙起攻击,却遭到了可怕的反噬,此时自身难保,而无道子却在大意中被唐川释放出来的骨矛给刺中,重伤而不知生死。 在经过了上一次的大战之后,古德里奥与唐川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唐川一旦失去了亡灵三仆的保护,那他几乎就像一个被人砸开了硬壳的核桃,根本没有什么近战能力。为了让唐川在短时间内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古德里奥煞费苦心专门让唐川找了四天的时间地教会了他一攻一守的两种亡灵法术“叹息之墙”和“骨矛”。 在诅咒权杖的催化下,少年的法术恐怖的吓人。 叹息之墙拥有极强的防御能力,而骨矛则是通过唐川用意志控制死灵之力而创造出来的骨质标枪,飞射杀人,快若闪电! 只见这面森森的叹息之墙上面,无数的骨骸像海浪一样涌动,一张张亡灵面孔扭曲哀嚎,在这面墙上,数十根又尖又长的骨头,一点一点地从墙面上隆起,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往外拔着它们,这些骨头往外突出约有一米多长,渐渐地形成了一片漂浮在空中如森林一般的骨矛! 这些骨矛浮在空中,像一群随时会弹射而出的导弹,只等着唐川一声令下! 唐川一路上与一个看不见的亡灵不断搏斗,暴躁异常,此时又被六处的人横插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下杀手!唐川又恨又怒,这真是旧仇未报,又添新恨,他一声冷笑:“死吧!” 便见这些骨矛在空中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猛然间闪电一般狂射而出! 这每一根骨矛的度和力量实在是太可怖了!空气都仿佛被它们刺得千疮百孔,空中能清晰得看见一道道被骨矛矛尖刺得凹陷的波纹,空气在这种疾挤压下,像波浪一样往旁边扩散,一层波纹推着一层波纹,一浪叠着一浪,形成一片空气剧烈震荡的嗡嗡声,这之中还夹杂着尖锐的破空声,似山呼海啸中夹杂着的洪荒巨兽的怒吼,光是声势便已夺人心魄! 高霁萍看着这眨眼之间便已飞到眼前的骨矛,仿佛铺天盖地,将她所有能腾转闪挪的空间与角度全部封死!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这面森然叹息之墙便已经无法破坏,而对面的敌人却能躲在这面墙之后向她投射这些恐怖的骨矛! 这就像有一个人躲在炮弹也无法轰开的碉堡中用一架子弹打不完的加特林六管火神机关枪向他们不停扫射一样!! 这要怎么打?! 高霁萍一咬牙,手中的水袖一抖,像一道横冲直上的绿色飞瀑,顿时形成了一面柔软的绿墙,便见这些骨矛狠狠地撞在这面墙上,刺得翠绿碧落丝吃力下不住地往下凹陷,一点一点地逼近高霁萍的身体! 这一轮骨矛疾射完毕后,还没等人松口气,便见又是一轮疾射狂扑而来,只听见这一轮的骨矛击打在高霁萍身前的翠绿碧落丝上面出如击鼓一样的“嘭嘭”声,这声音由快而慢,由稀疏而密集,这无数的短音渐渐密得仿佛成了一个从不间断的长音,令人骇然色变! 这狂风暴雨一般的骨矛打击下,高霁萍只觉得自己心惊肉跳,浑然不知道这暴风骤雨何时停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这可怖的骨矛撞击声不再响起,高霁萍心中微微透了一口气,正准备一招水袖,却骇然现自己周围已经围满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骨矛! 这些骨矛将她的上下左右,像一个白色的长满了尖刺的圆球,几乎将每一寸空间都围满了,密不透风,似乎泼水不进! 高霁萍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瞳孔瞬间缩小,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寂静当中,她清晰地听见一个少年冷冷的声音:“死吧!!” “噗噗噗!!!!” 一根又一根骨矛刺进**的声音不绝于耳的传来,高霁萍突然像变成了一个刺猬,浑身上下都被这骨矛透穿!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身子摇晃了一下,鲜血从她身体无数的破洞伤口中流淌而出,将一根根森白寒的骨矛侵染得鲜红可怖!高霁萍咳嗽了一下,娇嫩柔荑掩住了嘴,却接出一手掌的殷红鲜血。 高霁萍看见这鲜血,竟然愣了一下,眼中一抹红光闪过,突然间像入定了一样,浑身一动不动,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 站在她身旁的南山、罗刹和重伤的无道子倒吸一口冷气,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惊惧,害怕,不住地往后倒退着。然而从他们惊恐的目光中来看,他们害怕的却不是那个可怕的少年,而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 六处的七剑,战斗力之所以强悍,是因为他们每一个人分工能力都不相同,当他们每一个人的战斗力组合到一处时,将远远过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而七剑之所以战斗力天下第一,就在于他们拥有一个极其恐怖可怕的疯子,其他六个人加起来还抵不上这一个人,这个疯子就是高霁萍的姐姐,高寄萍! 高霁萍站在那里,身上扎得密密麻麻的骨矛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她的体内不住地往外拔着,但你若是仔细看便会现这是她身体里面的肉通过不停地蠕动,“滋滋”地一点一点地将这些可怖的骨矛往外推动,将它们慢慢地推出高霁萍的身体之中! 高霁萍痴痴地看着手掌中的鲜血,像一尊突然凝固的雕像,扎在她体内的骨矛一根一根地落在地上,变成一堆白色骨灰,洒在地上,围在她的身旁。 她突然喉咙里面出一阵低低地笑声:“呵呵呵呵……”刚开始,这笑声低沉细微地几乎听不见,仿佛遥远天边阵阵而来的雷鸣声,渐渐地这雷声越来越大,她喉咙中出的笑声越来越响,宛如不断涨潮的巨浪,平静之中却潜藏着汹涌可怕的暗流! 高霁萍疯狂地笑着,她原本清秀的面孔透着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疯狂,她满是鲜血的手掌撑在自己的额头上,两只眼睛中间弥漫着一股比鲜血还要猩红的颜色,这股红色的浊流在她的瞳孔中涌动着,渐渐地汇聚成一团针尖大小的红色瞳仁! 高霁萍笑声渐止,眼帘低垂,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月光仿佛在她的身上凝固,空气仿佛在她周围战抖…… “轰隆隆!” 几乎所有人在那一刹那都有一种错觉,仿佛大地都被眼前这个身材柔弱地女人给震动,虽然他们周围安静如常,仿佛他们的周围有狂风大作,虽然四周不见一丝微风! 高霁萍猛然睁开眼睛,像一道储满了鲜血的血池,陡然间放闸,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味向这里的每一个人汹涌而来! “啊!!!!” 高霁萍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她的身子剧烈颤抖,弯得像一张弓,每一根纤细的手指都弯曲如同铁钩,她的身上突然涌起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这种力量便是让躲在叹息之墙后面的唐川都为之色变,战抖!! 高霁萍这一声可怖的嚎叫过后,她却没有再有任何的动静。 血红的双眼中的惊涛骇浪渐渐变得水波不兴,四周突然变得宁静如同死寂的地狱,同样柔弱的身体中却在陡然间换了另外一个人的灵魂,没有一个人不为她此刻的平静而恐惧,没有人不为她此刻的安宁而害怕。 就算是第一次见到高霁萍的唐川也知道,方才那个幽然如芍药的女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人的灵魂。 七剑的最后一个人,疯狂天使,高寄萍! 第五十一章 连环夺命第七日(五) 高寄萍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只是一抬眼,微微睨了躲在森严叹息之墙后面的唐川一眼,顿时,这目光犹如投枪利剑,瞬间穿透了空间,扎得唐川竟然皮肤麻! 这种力量也许并不足以对古德里奥形成威慑,但是这种力量却足以让唐川震骇! 他咬了咬牙,挥动权杖,催动咒语,叹息之墙上一排又一排的骨矛密密麻麻地涌出,高寄萍的身前仿佛又多了一道骨矛形成的围墙! 唐川手指一挥,这些骨矛像脱弦利箭,数量多得汹涌如滔天巨浪向高寄萍扑去! 高寄萍眼帘微微张开,红艳的嘴角只微微一翘,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她向前走了一步,吸气,挥拳,又白又小的拳头猛然间向地面砸去! 刹那间,所有人只觉得时间变得无比缓慢,他们的视线中只有这大小如同茶杯一般的拳头在空中缓缓落下,周围一波一波的空气不断在她胳膊旁边向外扩散。 缓缓地,慢慢地,一点一点! 这窄小的拳面终于砸在了地面上…… “轰!!!” 地面上像被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狠狠撞中,高寄萍一拳砸得地面中心猛地往下一陷,像涌起了一层波浪的地毯,一道冲天而起的土墙似惊涛骇浪一样向前一波接一波的涌去!! 所有的骨矛在这狂暴的力量面前,顿时如疾风落叶,灰飞烟灭!! 唐川在这一刹那间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他突然听见古德里奥的兴奋声音:“你不是她的对手,需要我帮你解决她么?” 唐川闷哼一声,冷笑道:“她难道能穿越叹息之墙?”他话音刚落,便见高寄萍缓缓走到叹息之墙跟前,一拳缓缓挥落…… “轰!!”唐川被震得脚底下一麻!! 这面高耸森然的叹息之墙竟然被她一拳砸得剧烈一震,出骨头只见摩擦的咯吱刺耳声! 高寄萍的疯狂可怕其实并不在于她的一身恐怖力量,而在于她那深藏在平静中的一股歇斯底里毫无理智的癫狂! 只见这面叹息之墙猛然间受到她的巨力打击,无数的阴魂从这面墙上涌出,无数的枯手从这些白骨的缝隙中伸出,它们凄厉地嘶嚎着,哀鸣着,争先恐后地扑向高寄萍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亡魂从她身上经过,便会连皮带肉的带起一片肌肤! 高寄萍身上像被无数条极细小的食人鱼在身上啃噬着,密密麻麻,几乎看不清她的身形。 可这个女人却浑若不觉,仍然又是一拳重重地砸向叹息之墙! “轰轰!!” 唐川又是一颤!! 高寄萍的拳头再收回来的时候,她的手臂已经被完全啃成了一根血淋淋的白骨,可是当她再次挥拳而出的时候,这条手臂上却又有一片红肉在以肉眼可见的度飞快地蠕动着,生长着,仿佛要与这些亡灵一较高下,看你们撕咬得快,还是我生长得快!! 被亡灵噬啃,这是一阵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如千刀万剐,如坠油锅,这种**所能感受到的极致痛苦能让任何的铁汉屈服,能让任何的金刚变成碎渣! 可是,高寄萍却始终浑然不觉!! 她的脸上平静如常,只有眼中疯狂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她像一个手挥着五丁开山斧的怪兽,疯狂地,不计任何后果地向叹息之墙展开了最猛烈的硬攻!! 一拳下去,大地颤动,白骨碎末,四处横飞,高寄萍就这样,一拳又一拳,硬生生地将这面叹息之墙砸得一点一点的凹陷下去!! 高寄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她比刺骨、血光和黑子更像一个亡灵骷髅,她身上的每一块肉都疯狂蠕动生长着,她身上那一身淡绿色的衣衫早已经被侵蚀撕咬成了碎末,她婀娜的身躯没有一块好肉,就算是她胸膛前柔软的鸽乳也变成了两个血窟窿,然后里面的肉芽剧烈扭动,飞快地又生长了出来!她的身体中,五脏六腑被涌进的亡灵疯狂噬咬,心脏的跳动,肠子的蠕动都因为身体的皮肤与肌肉被咬掉而看的一清二楚! 就连她原本幽然秀美的面孔此时也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任何相貌,她的眼眶周围的肉生长出来,又被亡灵噬啃而去,只有一双可怖的眼珠在眼眶中一动不动,目光死死地盯着叹息之墙后面的唐川! 她一点一点地将叹息之墙砸出一个坑,然后缓缓地将自己的身体挤进这个白骨森森的墙壁之中!这面墙壁上堆积而成的怨灵们感受到这个入侵者,它们一个个更加疯狂地向她扑来,四周的白骨咯吱咯吱地向高霁萍挤压而来,插进她的身体,想将她困在这面墙壁中,让她也成为叹息之墙上游动哀嚎的亡灵! 可是,高寄萍却浑然感受不到这种疯狂挤压而来的力量,白骨插进了她的身体之中,她就硬生生地将它扯出,哪怕撕下自己的一大片肉皮也毫不在乎!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穿越这面叹息之墙!! 疯子,这是一个疯子!! 这种感觉就像你看见有一个人为了攻陷这座钢筋碉堡,不用枪,不用炮,她用她的**,用她的拳头,用她的牙齿,一次又一次疯狂撞击着这座坚实的碉堡,将自己的鲜血,将自己的血肉一点一点地涂抹在上面!! 然后,你现这座碉堡竟然被她用牙齿一点一点地咬开了!! 这,这太可怕了…… 高寄萍这种可怕的压迫感与令人窒息的疯狂,让唐川只觉得自己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最让他恐惧的是,当他回头看了一眼宋佳的时候,却突然现这个少女面容狰狞扭曲,双手死命地掐着自己的喉咙,把自己硬生生地掐得两眼暴突,舌头伸得老长,模样可怖之极! 唐川瞬间上去,抬手一巴掌,将少女打得顿时清醒过来! 宋佳剧烈咳嗽着,她大声哭泣,一把抱住唐川:“让我死了吧,求求你了……让我死了吧!” 唐川两眼血红,双拳剧烈颤抖,咬牙切齿:“我会保护你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他愤怒地凝视着一步一步逼近的高寄萍,愤怒地凝视着周围的每一寸空气!! 又开始了,这不死不休的亡灵诅咒,在这最要紧的关头,又开始了!! 高寄萍在前面带来的可怕压迫感,和那个看不见的亡灵在他身后给他带来的暴躁与愤怒,这个时候这一切的一切陡然间糅合在一起,像一个炸弹一样爆开来! 唐川几乎崩溃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唐川疯狂地怒吼着“为什么我明明消除了诅咒,却始终无法救她?为什么我一千次一万次地挡住这个亡灵的进攻,却始终无法看见它究竟在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潜伏在他脑海深处的古德里奥突然一声沉沉地叹息,他冷漠得如同冥河河畔的地狱引路人:“我年轻的学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吗?” “难道你知道?”唐川猛然一惊,怒不可遏“古德里奥,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亡灵?我要将它碎尸万段!!!” 古德里奥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无论你怎么找,也无法找到这个看不见的亡灵,无论你怎么逃也无法逃脱它的追杀,你爆的力量越强大,这个诅咒反弹的力量便越强大么?” 唐川双拳紧握,微微颤抖,咬牙切齿:“为什么?” 古德里奥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像带着无尽的嘲讽与讥笑,又像带着一丝怜悯与悲哀对少年说道:“因为,这个亡灵,就是你自己啊……” 什,什么?! 唐川猛然间像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呆住了,脑袋里面像突然落下了一个原子弹,炸得他头晕目眩! “这,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唐川脑海中嗡嗡乱响,惊惶得面孔惨白“怎么可能是我自己呢?” 古德里奥的声音残酷而冰冷:“还记得你十天前吸纳的那个亡灵么?” 唐川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画面,那个亡灵在空中盘旋着,被吸纳进了一个魔法阵中,然后魔法阵又被吸纳进入了唐川的身体中。 “当然记得!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唐川怒问。 古德里奥并不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话:“如果一滴剧毒的毒药落进了一锅汤里面,你说这滴毒药还是毒药么?” “当然还是,这一锅汤都成了毒药!!”唐川想也不想便回答道,可他刚刚回答完,脑海里面便闪过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让他顿时如坠冰窟,浑身彻骨透凉!! 难道,那个亡灵被我吸纳了以后,它所产生的诅咒力量也一同进入了我的体内? 原来,原来真的是我,是我害了他们…… 一滴毒药,落进了一锅汤里面,这一锅汤都成了毒药!! 将产生诅咒的亡灵抹杀,切除亡灵与诅咒之间的力量联系,才能消除诅咒,但是唐川只抹杀了一个亡灵,而另外一个产生诅咒的亡灵却被他自己吸纳进了体内! 这个亡灵本身力量并不算强大,但是被唐川吸纳进了体内以后,就像一滴水落进了大海,与这股亡灵力量一同产生的诅咒不仅没有消失,反而也跟着不断的强大起来!这个诅咒的力量能让唐川强大,但却要了他身边人的性命。 这个亡灵产生的诅咒像一个看不见的影子,跟随这唐川,不断索取着它所诅咒对象的性命!!从保护宋佳开始,他就像一个暴躁的疯子,在空气中疯狂地寻找着自己的对手,到头来却现一直攻击他的却是自己的影子…… 原来是这样…… 唐川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越来越冷,越来越凉,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宋佳哭泣的面孔! 柳琴说的对,他们只是一群孩子,只是一群学生,他们应该在校园里面欢快的玩乐,飞扬跳跃的青春才是他们的旋律! 可,可剥夺他们这一切的,竟然,竟然是,是我自己!!! 原来是我害了他们,原来,是我杀了他们!! 我才是凶手,我才是杀害他们的凶手!! 为什么会生这种事情!!! 我口口声声说要就她,说要保护她,可到头来,却是我自己要杀害她,要将她送进地狱!! 唐川觉得自己心冷若死,这种打击让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完全无法承受!! 但是,古德里奥更加阴冷更加无情的话却还在后面:“年轻的死灵法师,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会生这一切么?想想我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想一想亡灵法师力量的来源与真谛!” 唐川的眼珠动了动,周围的一切他仿佛都感觉不到,宋佳的哭泣声,高寄萍一点一点逼近的脚步声…… 死灵法师是什么? 死灵法师就是专门夺取活人性命的死神! 死灵法师的本质就是摧毁生命,摧毁**,它的本质就是杀戮,就是毁灭!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我年轻的学生,我们死灵法师只杀人,不救人! 摧毁与杀戮,这才是死灵法师力量来源的准则,只有虚伪的光明教义才会宣扬拯救一切苍生! 毁灭与救赎,这是两种背道而驰的力量,你如果违背了这条准则,你就将受到最严厉最可怕的诅咒与惩罚!! 抛弃你身边的亲情吧,抛弃你身边的友谊吧,抛弃你身边的一切感情吧,让你的血液变成冰川,让你的**变成岩石,让你的眼睛变成漠视一切的苍天白云!! 我们死灵法师的强大来源于我们的孤独,我们的强大来源于我们的寂寞,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更孤独,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更寂寞!! 所以,我们才是最强大的!!! 我年轻的学生,你一定要知道,要想当一个死灵法师就必须抛弃一切,毁灭一切,如果你做不到,你就要被一切抛弃,就要被一切所毁灭!! 这才是死灵法师的宿命啊!! 古德里奥的声音滚滚而来,仿佛苍天的阵阵响雷,仿佛大地的隆隆地震,唐川觉得自己的世界在颤抖,天崩塌了,地裂陷了! 他陡然间想起他的奶奶,如果不是他一味地想去救周群,他的奶奶会死么? 年轻的死灵法师,你一定要认清楚这一点,如果你不肯抛弃你周围的一切,死灵之神会亲手一点一点地从你的身边夺走你所珍惜爱护的每一样东西,直到你一无所有,直到你茕茕孑立地站在这个莽莽世界,你环顾四周,一切的生灵都匍匐在你的脚底下,一切的生命都成为你王座下的亡灵! 我年轻的学生,死灵法师只杀人,不能救人,如果你违背了这个准则,那你就将受到最严厉的诅咒,最可怕的惩罚!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想救你身边的这个女人,你要么舍弃自己一身的亡灵之力,你要么舍弃你自己的性命。 可如果你现在舍弃了自己一身的亡灵之力,你又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区别? 所以,要么你死她活,要么她死你活! 我亲爱的学生,你看见了没有?这里有一双命运之手,就算是强大的神灵都无法抵抗这种命运的安排! 这个命运是死灵之神的所定下的,它是我们所有死灵法师的诅咒! 如果你认不清这一切,那这里生的事情,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静! 这死灰一般的寂静! 这如枯槁飞灰中不带一丝生机的死寂!! 唐川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他想说话,却现喉咙干涩枯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甚至想放声大哭,却现眼眶中燃烧的火焰早已将他的泪水灼烧得干涸苦涩!! 他回想着和古德里奥相遇以来生的每一件事情,从拯救柳琴的那一刻起,他身边所在乎的人便开始出现危机,出现危险,于是他不顾一切的又去救他们,却又现他在救了周群以后,却失去了自己的奶奶!! 而这一次,他想救他的同学,救身旁这个爱着他,视他为生命的女孩,可这次,将她陷入死地的,却是他自己!! 难道,这一切真的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冥冥操纵着,难道我们的头顶上真的有一个命运之神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 难道,我们的人生,我们的一切喜怒哀乐,我们的一切悲欢离合都在这个无情的,冷酷的命运之神的手中操纵着,**着? 难道,不管你如何强大,不管你如何不朽,你永远都只是命运之神手中的玩物? 唐川觉得头顶上像有一座雪山,山顶上堆积着的倾天积雪黑压压地向他扑来,轰隆隆,带着一股不可反抗,不能躲藏的威压,铺天盖地,将他瞬间埋葬!!! 女孩的哭泣清晰地传入唐川的耳朵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女孩,他想起自己之前对她所许诺的每一次诺言“我会保护你的”,唐川觉得自己像被人狠狠剜了一刀,心痛欲死!! 原本是信誓旦旦要拯救少女性命的救世主,眨眼之间却变成了侩子手! 唐川觉得自己痛苦得如同置身地狱的最深渊,在无边无际的冥河中挣扎,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颤抖!! 他甚至感觉不到高寄萍地缓缓靠近! 这个可怕的女人已经从叹息之墙中穿越而来,她一步一个血脚印,身上鲜血淋漓,嘀哒洒地,浑身的肌肉都在蠕动着,疯狂地生长着,她手臂、大腿、面孔甚至胸膛上柔软的**都在一点一点地生长出来! 这个女人赤身**,这个女人一丝不挂,她的**娇小如碟,**粉嫩诱人,两腿之间幽密的黑色森林有如最深不可测的**深渊! 可是,这个女人缓缓走来,在清冷的月光下,她身上每一寸裸露的皮肤散的不是性感撩人的光泽,而是一种宁静的可怕的疯狂!! 唐川像是看不见她一步一步的逼来,他完全被古德里奥的话给摧毁了一切的斗志,他完全被这个沉重的打击给埋葬了灵魂! 这个强大而年幼的死灵法师,这个稚嫩而善良的多情少年,他此时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眼睛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 高寄萍走到了他的跟前,眼中闪烁着一股莫名的光芒,像是高压锅中翻滚的沸水,外面平静无比,而里面惊涛骇浪! 她微微偏了偏头,看了看少年眼中的瞳孔,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真可惜,本来还以为有一个好对手……” 她突然一拳重重地砸在唐川的身上!! 少年觉得自己像被一列急行驶的列车狠狠撞中,浑身骨头仿佛全部碎裂,他顿时横飞出去老远,在空中翻滚了几个圈,重重地落在地上! 唐川哇的一声,狂喷一口鲜血!! “起来,和我打……”高寄萍缓缓地走到他的跟前,目光闪动。 唐川木然,嘴角流淌的鲜血也不曾擦拭。 既然,一切都是命运已经注定的,那还反抗干什么…… 他的眼中一片死灰! 高寄萍一抬腿,“嘭”的一脚,将少年踢得直飞上了天空,然后又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少年的身上啪嗒一声掉落了一把短匕! “起来,和我打……”高寄萍缓缓地说道。 她拳头刚刚抬起来,却见一个人突然在她身后用力拉住她的胳膊,一个女孩疯狂地大喊着:“你不要打他,我不许你打他!!” 宋佳哭喊着,拼命地抓住高寄萍的胳膊,她像一只想用脆弱身躯挡住隆隆而来的车轮的螳螂,又像一只想撼动参天大树的弱小蜉蝣,誓死不休! 她拳打脚踢,用指甲抠,用牙齿咬,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只为了不让高寄萍继续伤害唐川一根汗毛! 这是我的男人,这是我爱的男人,这是肯为了救我而付出性命的男人,这是一个值得我付出性命去救的男人! 高寄萍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弱小如同蚂蚁一样的女孩竟然有这样的勇气,胆敢这样触犯她? 刚刚高寄萍穿越叹息之墙时,她那可怖的能力,她那疯狂的模样,足以令任何一个人战栗抖,不敢与之对视! 可这个女孩子竟然能战胜这样的恐惧,能战胜这样的威压! 这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这是爱情,这是人类最伟大最强大的一种力量,它来源于每一个人,它来源于每一颗坚强跳动的心脏,它来源于每一腔充满热血的胸膛! 因为有了这种力量,软弱的人类才有勇气面对他们所无法战胜的强敌,因为有了这种力量,贪生怕死的人类才会在死神的面前为了他们的爱人,含笑赴死,百死而不旋踵!! 高寄萍不明白,唐川也不知道,只有这个死死缠着高寄萍胳膊的少女,只有她知道她的勇气与力量来源于什么地方! 那是他温暖的手抚摸过的地方,那是他的背影屹立的地方! 高寄萍皱了皱眉头,手臂猛地一震,宋佳像一片羽毛一样高高飞起,重重落下! 可是少女却仿佛感觉不到浑身剧烈的疼痛一样,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要扑上去,阻拦高寄萍伤害她的男人。 少女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却见身材矮胖的南山奇怪地看着她,说道:“你不知道他是一个恶魔么?” 宋佳泪流满面:“他以前是一个连蚂蚁也舍不得踩死的男生,他以前是一个弱小得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他的男生,可是他现在这样强大,却始终不肯将以前所经受的屈辱还给我这样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不仅如此,他反而为了救我,不顾一切,不顾性命!这样的人,他要是一个恶魔,那这个世界就该是地狱了……” 南山听得呆了:“可,就算他现在不是,他以后肯定会是的!” 宋佳咬着嘴唇,抹了一把泪,倔强而充满了嘲讽:“你怎么知道?” 南山很认真地说:“这是命中注定的命运,从不失误的张天师预言说他是一个在未来会毁灭世界的恶魔!” 宋佳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少年,她凄然一笑:“就算他是一个要毁灭世界的恶魔,那我也要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一直到海角天边,一直到世界毁灭……” 说完,她不等已经听得呆了的南山再说话,这个倔强的女孩子像一个战场上明知必死的战士,再一次地扑了过去! 这就是爱情,这就是能毁灭一切理智的爱情啊! 宋佳接二连三的挑衅让高寄萍杀心大起,她眼中一抹红光闪过,手对着少年身旁落下的短匕一招,这把短匕顿时出现在她的手掌心中。 高寄萍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手中的匕朝着唐川的心窝扎去! “不!!!”宋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她飞扑过来,一把扑到少年的怀中,用自己娇柔的身躯挡在少年的跟前。 这匕在空中划破空气,带起一阵阵波纹,剑身上古怪的符文图案在清冷的月光下折射出冰寒的光芒。 匕朝着少女的身上,猛然落下!! 那一刹那间,少女特有的气息,少女流淌下的热泪,少女紧紧的拥抱,像天空中突然落下的一道闪电,狠狠地击在唐川的心脏上! 唐川猛然间回过神来,抱着少女突然一转身!! 就像,在“两人三足”时,他抱着周群一个转身,将自己的身体垫在她身体下面,唯恐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一样…… 少年将自己并不宽阔的背脊露给了高寄萍,他却将自己温暖而强壮的怀抱留给了宋佳。 “噗”!! 匕扎透**的声音像一声可怕的死神呢喃,清晰地传到宋佳的耳朵中间! 少女觉得这一刻,她的心都死了,她的魂魄随着少年被刺中的这一刀而飘散! 唐川对面前这个颤抖的少女露出一个微笑:“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不!!!!!!!!” 宋佳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喊!! “嘭嘭……”少年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越来越缓慢,他体内郁动的亡灵之气突然像一群失去控制的野马一样疯狂乱窜! 这把他拾取的具有奇特镇邪力量的匕此时扎进了他的胸膛,顿时像热水滚进了油锅一样,他体内的亡灵之气飞地流逝! “啊啊啊啊!!!!” 唐川突然仰天一声狂吼,他的眼中,口中,甚至是耳朵中间源源不断地涌出哭嚎的亡灵,那是他所吸纳并储藏在体内的亡灵之力! 唐川体内汹涌而出的亡灵之力之强大,这把短小匕根本不能镇压得住! 这些嘶喊嚎叫的亡灵如同一道黑雾,从唐川的体内滚滚而出,在空中盘旋着,然后渐渐消失在空中! 只见他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亡灵之力在**了将近十秒钟之后,他的身体像突然用尽了力气一样,在空中僵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唐川只觉得自己眼帘越来越重,自己的眼前越来越黑,少女哭泣扑过来的脸庞也不住的摇晃。他勉强伸出一只手,在宋佳的脸上抚摸了一下,勉强一笑:“别哭了,诅咒解除了,你,安全了……”他最后对高寄萍轻声呢喃了一句:“别伤害她……” 说完,他的手在空中一停,猝然滑落!! 第五十二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寂静的深夜中,高寄萍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凝神看着仿佛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宋佳和倒在血泊中的唐川,她眼神闪烁,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空中突然飞过来一样黑色的物体,高霁萍伸手一接,却是罗刹抛过来的一个手机。 她接通电话,呵呵笑了起来:“是张天师呀,你找天哥么?呵呵,天哥他还好呀!你有什么事情?” 她赤身**地站在阴冷的月光下,浑身散着恐怖而宁静的气息,语气平静而疯狂:“哦,你说的那个毛头小子啊,呵呵呵,我已经见到他了!” “是个多情种子,可惜不是个好对手!” “怎么,你想和他说话么?”高寄萍眼神落到少年的身上,她手一招,将扎在少年胸膛上的匕握在手心中,舌头舔了舔上面淋漓猩红的鲜血“我已经把他给杀了……” “哈哈哈哈哈!!!”高寄萍一声大笑,将手机捏得粉碎,她看着一旁痴痴看着的宋佳,眼神不住的变幻,突然一声冷笑“男人?哼!都是一群畜生!!” 突然间,这把匕照着宋佳左边胸膛的心窝处用力扎下!!! “噗……” 少女晃了一下,脸上却露出了一甩容,她缓缓倒在唐川的身上,眼窝中滚落的泪水滴在少女娇嫩的嘴唇上,又苦又涩:“唐川,我来陪你了……” 这一刹那,禁锢在黑暗中的唐川,游离在地狱之门边缘的唐川仿佛听见了少女的呢喃,他尚未停止跳动的心脏感受到了这种令他心痛欲死的悲伤!! 她死了,她终究还是死了!! 那,我身边的人,下一个是谁? 少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个大烘炉中,他像一块红铜,在被一只看不见的铁锤狠命地敲打着! 一下,接着又一下!!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碳兮,万物为铜! 一个苍老而深沉的声音在唐川的脑海中缓缓的响起。 我年轻的学生,你看见了没有? 这就是死灵法师的诅咒,这就是死灵法师的命运啊! 你越想保护一个人,你越是会失去你身边每一样珍爱的事物! 抛弃一切吧,这就是你的命运啊! 古德里奥轻声地一声叹息。 冥冥中,少年又回到了他以前的时候,那个任人欺凌,任人辱打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可是,现在他强大了,这些人不能任意欺凌他,辱打他! 但是,他却现他沦为了命运之神的玩物,他被命运之神任意**任意欺凌!!! 他想保护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他想保护的人一个接一个被命运之神无情的扼杀!! 被这些人凌辱与被命运之神凌辱,又有什么区别!!! 茫茫无边的黑暗中,唐川隐约中听见一个声音在对他破口大骂,像是以前欺凌他的人,更像是他自己: 废物,废物!废物!!你就是个废物!!! 你连反抗都不敢,你连挣扎都不会,你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你连你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你不是废物难道又是什么!!! 他猛然间想起了自己在博物馆拾取诅咒权杖时,与古德里奥在精神领域的那一场天崩地裂的搏斗! “在这个世界上,我拥有的只有我自己的灵魂和我的生命,他们比这个世界上任何的财富都要昂贵,他们比任何的珍宝都要高洁,他们是我的一切!任何人都别想从我这里抢走他们,这是我的生命,这是我的灵魂,我是我自己的主人,我是我自己世界的神,独一无二的神!!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开!!!” 那个时候他的话铿锵嘹亮如同号角,百死不回,砥砺激昂!! 我不是废物…… 这一刹那间,唐川猛然间觉得有一股力量从天而降,像头顶上打下的一道顶光,将他在这茫茫无边的黑暗中照亮了身形,照亮了他的灵魂! 这种力量无关愤怒,这种力量无关怨恨,这种力量甚至无关爱情,它只是一个渺小的生命对无法抗拒的命运做出最强烈抗争时所爆出来的生命的所有潜力! 面对强大得几近无敌的古德里奥,少年尚且不曾屈服,面对这虚无缥缈却又无法抗拒的命运,少年又怎么甘心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呢? 唐川站在这片属于他自己的舞台上,像一出神话剧目中永远不对命运低头的英雄一样,对着辽阔无边的天空,对着充满威压的上苍出了一声最激昂顿挫的狂吼! “命运之神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开!!!” 没有人能够**我!没有人能够这样的凌辱我!!没有人能够让我的生命,让我的灵魂打上屈辱的命运印记!!! 唐川站在莽莽无边的天地之间,仿佛顶天立地的安泰,他的声音震动天空,他的声音撼动大地!!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一刹那,唐川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无数的场景飞快的掠过,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浮现在他的眼前。 仿佛,少年看见他的奶奶,花满堂举着一把竹制纸伞,站在满天的风雪中,对他温和而笑! 仿佛,少年看见柳琴盈盈地站在家门口,端着一杯热茶,带着淡淡的微笑,倚门而望! 仿佛,少年看见宋佳高挑的身影在眼前蹦蹦跳跳,面庞灿烂若盛开桃花! 仿佛,少年看见周群窈窕的背影走在他的眼前,她蓦然回,含情脉脉,嫣然一笑! 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 你能舍弃这一切么? 唐川突然出一声苍凉而又桀骜的狂笑声…… 去***命运!! 我!命!由!我!不!由!天! 突然间,天地之间的空气仿佛刹那凝固! 遥远的天际黑压压地涌动着无数浓厚的乌云,那黑暗的云彩中似乎酝酿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月亮与星辰暗淡无光,大地上的每一个生灵战抖畏惧! 百合传来一声尖叫,她现她控制着的血光与黑子像一个力量无限增大的怪兽,疯狂地在她的束缚中嘶嚎挣扎。 罗刹惊骇地现他制造的结界边缘,仿佛像玻璃一样清晰破裂,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裂纹! 在所有人以为少年一身强大亡灵之力倾泻一空必死无疑之时,这股天与地之间躁动的恐怖力量缓缓地涌出,而这一切的来源就在唐川的身上!! 这就像他们挖干了一眼沸腾的热泉,却现这个泉眼下面竟然蕴藏着一座火山之眼,下面跳动滚流着的是可怕的岩浆!! 震动!一切都在震动!!空气!大地!天空!皮肤!!灵魂!!! 古德里奥的力量疯狂地喷涌而出,少年缓缓地站了起来,像一尊重新屹立而起的神邸,他的身上源源不断地释放着一股可怕的令人无法反抗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人屈膝,这种力量让人臣服!! 高寄萍疯狂之极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畏惧,她是一个疯子,但她不是一个傻子!这种力量绝对不是她所能抗衡的! 强悍恐怖如疯狂天使高寄萍这个女人,她面对着这种力量也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高寄萍眼中惊骇恐惧! 少年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身体浮在空中,浑身上下流窜燃烧着的黑色火焰让他看起来像一个从地狱最深处爬出的恶魔!少年的头在空中苍劲飞舞,他的眼中一片可怖的灰白,唯有眼眸中一点黑色瞳仁凝视着这片大地! 少年缓缓开口,声音在这一瞬间仿佛和古德里奥刹那重合,震动得周围空气嗡嗡而响,他的语气殇殇沉重,有如上古之音:“我是死灵之王……” “唐川!!” 七剑骇然,他们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压得根本无法动弹,他们想逃走,却迈不开腿,他们想自杀,却抬不起手!! 唐川眼眸向他们凝视过去,强大的诅咒术瞬间出,顿时,七剑只觉得自己身上像有千万把刀在身上又割又划,像有无数只手在他们身上用力抠着他们的每一块血肉! 他们哀嚎着,身上的血肉不住的枯萎,掉落,就连高寄萍的脸上也忍不住出现了痛苦的神色! 唐川只用了一个眼神,就让强大的七剑,生不如死!!他只用了自己的一个意念,就让这里变成了可怖地狱!!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这个结界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静静地注视着唐川,无惊无惧,他突然笑了一下:“你越来越像一个恶魔了……” “是你!!”唐川的瞳孔猛然收缩“杀死我***人在哪里!!!” “他会来找你的,不用着急!”张天师淡淡一笑,甩出一张符咒贴在地上,他捏了一个指诀“急急如玉令,走!!” 只见他周围几米处顿时涌起一阵金色光环,将高寄萍等人笼罩在里面,这道黄光从天而降,转眼即逝,而里面的人影也跟着消失在了原地。 唐川脸上不见一丝表情,他瞳孔中的黑色瞳仁却越地收的细小如针!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想杀我!!! 唐川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泄不出的怒火,他突然仰天一声怒吼! 这声音可怕极了,震得夜幕中的浓厚乌云瑟瑟抖,震得空气嗡嗡而响! 可就在这惊天动地的吼叫声中,有一声细微的呻吟声传了出来,就像狂风暴雨中仍然从浓重乌云中看见的隐隐阳光,就像从了无生机的无边旷野中看见的一朵小花! 唐川突然呆住了,这个声音在他听来却仿佛是天堂中齐声的歌唱,仿佛是深山中阵阵的鸟鸣,他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他不敢相信地回过头,却看见宋佳躺在血泊中挣扎了一下,微微睁开了一下眼帘。 她没死? 她没有死!!! 唐川刹那间觉得自己的心房欢喜得像要爆炸开来,他猛的一下扑了过去,颤抖地抱起少女,看着她左边胸膛上插着的匕,嘴唇颤动了一下,想说一句话,却如鲠在喉,哽咽难言! 少女的嘴角轻轻地勾勒出一个笑容,声音轻微却清晰地传进了少年的耳中,轰轰然宛如雷鸣:“我的心脏,也在右边……” 唐川抱着宋佳,他再也忍不住了,热泪滚滚而下! 古德里奥,你看见了吗? 她没有死! 诅咒也已经解除了!! 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废物!! 命运是可以战胜的!!! 少年仰头哈哈一声大笑,却泪流满面! 什么***命运!! 给我滚开!! 第五十三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第二卷完) 六处,深夜…… “他们怎么样了?”张天师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幽幽而来的高霁萍。 她另外一个疯狂的灵魂此时已经仿佛陷入了沉睡,她又重新变成了一个柔弱哀婉的女人。 “幸好,救的很及时,要不然就很麻烦了!”高霁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都怪我没有听你的话,真对不起!” 张天师喟然叹了一口气:“你不用跟我道歉,这个世界上,该生的事情就一定会生的!任何人的阻拦都没有用的!” 命运这种东西,就像轮盘上滚动的红珠子,不到停盘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它落在什么地方。 你唯一能押注的就是输,或者赢…… 刘和的出尔反尔让张天师格外愤怒,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也许,他该去一个他适合去的地方。 张天师的手指捏了一个诀,掐了几下,眼睛突然一眯,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但这个笑容很快闪过,他仰望着浩瀚的星空,呆呆出神,一声长叹。 我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却挣扎在这必然而然的命运中,毫无办法……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令人无奈的事情么? 高霁萍站在他的身旁,也幽幽叹了一口气:“天哥他究竟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张天师眼中一动,凝神望着她,心里面默默地说道:“其实,我倒希望他不要醒过来!因为,他一旦醒过来,你的死期就不远了……” 高霁萍并不知道张天师心中想着的骇人预言,她只是痴痴地看着满天的繁星,幽然入神,身上的青衫随风而动,宛如临江仙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极细小的小虫从他们身后的房门中飞进了张天心的房间,嗡嗡然震动着翅膀。 若有人能够用放大镜看清楚这只小虫就一定会现这只虫子形状有如一只苍蝇,可它却有着又长又尖的尖喙。它在房中飞舞了一阵,缓缓地落到了角落中一个凝固的身影身上。 这是张天心。 张天心浑然不觉,仍然是两眼空洞无光,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这只小虫在张天心身上缓缓爬着,来到他的头顶,藏在他的头丛中,将自己尖尖细细有如针管的尖喙,对准他的头顶,缓缓插进…… 张天心空荡荡的眼中猛然闪过一丝红色厉芒,一直凝固如石像的身子竟然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手指轻轻一动…… 张天心,高寄萍,你们带给我的屈辱,我会还给你们的…… 在天山公寓中,被六处称为大嗓门的嵩山传人邹海帆,正驱役着他的离魂九煞虫,飞到张天心的身上,切闯入他的破魔心劫之中。 这个专门控制人的梦境,控制人产生幻象的离魂师满脸的狞笑,他脑海中飞的闪过张天心不屑的目光,闪过高寄萍对他的蹂躏与羞辱。 没有人能够这样羞辱我! 他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不停地**着,在清冷的月光下看起来像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在他的面孔上蠕动。 “痴儿,真是性格决定命运啊……” 张天师的话仿佛在冥冥上空回荡着,一切的一切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这个世界上一切与这个灭世预言相关的人,让这些人不停地按照命运的轨道,走动着,奔跑着,奔向世界毁灭的那一刻,跑向地狱的尽头! 命运,就像轮盘上的红珠,没到停盘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停在哪里……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洒在地面上,阴影斑驳,床头柜上面的鲜花露水犹存,含蕊吐芳,四周平静安详得宛如天堂,仿佛昨夜那一场可怕的战斗并没有生过。 高霁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却现房间里面静静站着一个人的身影,而她毫无察觉。 她吓了一跳,抓紧床上的薄被,定睛一看,却是张天师正目光闪烁地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来是你,吓我一跳……”高霁萍微微松了一口气“你有什么事么?” 张天师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透过高霁萍柔弱的身体看着她体内的灵魂,又更像是透过她印在墙上的背影而看着她的命运。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今天早上,有人来告诉我,师弟他失踪了……” 高霁萍惊呆了:“他的破魔心劫解开了?他怎么会一声招呼也不打就不见了呢?” 张天师又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高霁萍急得手上的薄被也忘记抓住,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张天师么?怎么会不知道呢?” 张天师被这一片刺眼的艳光晃得眼前眩晕,他偏过头去,不敢多看,只是略微带着一点苦涩地说道:“你们每一个人都觉得我应该无所不知,你们每一个人都觉得我应该无所不能,但是你们又怎么知道,当我看见这混沌命运的结果,而完全看不见过程的时候,我又是怎样的无奈与惶恐呢?” 他仰着头,仿佛要透过房顶看见遥远苍天中的那一双冥冥之眼,喟然长叹。 …… 一个月后,东海市景德高中。 已经进行完最后一门期末考试的高一学生们一声欢呼,将手中的书包高高地扔上了天空,高一三班的学生们兴高采烈地庆贺着漫长暑假的到来,仿佛一个月前生的连续惨剧已经离他们很远很远了。 当惨淡的愁云化作满天的阳光,当阴霾的天空徜徉着温暖的微风,一切的噩梦离去之后,一切仿佛又恢复成了原样。 少男少女们仍旧在这个教室,这个学校中玩耍欢腾,只是这片热闹的操场上,没有人再能找到曾经两个青春年少的身影在快乐地打着羽毛球,也再也没有人能听到何莹和张永等人或搞怪,或机敏的声音。 教室里面少了六张桌子和六张椅子,大多数的同学们只会在偶尔的时候想起这个教室原来还有他们熟悉的六个身影,更多的时候这些曾经熟悉的身影只是他们脑海深处一点淡淡的回忆罢了。 比人去楼空人走茶凉更加悲凉与无奈的是,你离去了,而这里热闹依旧,丝毫不以你的离去或者消逝而有半分的变化。 宋佳脸上带着微笑,默默地注视着在她身前不远处缓缓行走的少年,她高挑的身材窈窕出众,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往日里飞扬跳跃的面孔此时变得渐渐文静而沉美。 这个往日野蛮泼辣的少女,她成熟了,在经历了一次生与死,血与火的磨难中,她明白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宋佳很幸运,她从那可怕的七天七夜中活了下来,但这一切更像是命运的安排。为什么她和那死在防空洞中成为可怕怨灵的少女一样,人生经历如此相像,而且心脏却又同样是长在右边呢? 一切都像是命运之神导演的一场悲喜剧,一双漠然的冥冥之眼在上空凝视着他们每一个人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知道她带着怨恨死去,而我将带着幸福与感恩而活下去。 宋佳露出灿烂的笑容。 少女的肺叶被刺破,却好在送到医院的时候非常及时,她顺利地渡过了抢救危险期。这一个月中,班上的学生们和老师们都纷纷来看过她,当然,还有唐川和柳琴。 当所有人问及她为什么受伤的时候,她却只是摇了摇头,说自己碰到了拦路抢劫的坏人,而唐川救了她。 宋佳的伤势好的很快,一个月后她甚至能够下床参加学校的期末考试,但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想早一点看到他,早一点看到这个将她俘虏征服的少年。 唐川,是啊,又是唐川。 这个开始全面继承古德里奥力量的年轻死灵法师,他的背影在远天红彤彤的斜阳下越地显得深沉了,如同一座延绵横亘至遥远天际的山脉。 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他的背上背负了太多太多与他年龄所不相符的沉重负担,这本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所能背负所能理解的事情,但是这个倔强的少年依旧像他没有遇到古德里奥之前那样,虽然肩上有如山沉重的负担,但是他依然昂着头颅,咬着牙,一步,又一步,缓慢而又坚定地前进着! 在命运的捉弄下唐川终于明白过来,当他拾取死灵之王权杖时,命运的潘多拉之盒已经打开,没有人知道里面飞出的会是什么,可能是一个甜美的梦境,可能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他周围一切美好的事物,很可能在下一秒就灰飞烟灭。 少年唯一知道的是,当他拾取死灵之王的权杖时,命运之神就给了他一把绝世的利剑。他以前没有力量与命运抗争,没有勇气对上苍的威压进行反抗,但是现在,他拥有了无比强大的力量,像一个手握武器的角斗士,站在命运的角斗场上,为着自己的命运做着不屈的抗争! 就算命运是不可抗拒的,就算命运是不可更改的,但是我可以选择战斗!这样,哪怕我在战斗中流尽最后的一丝鲜血,我也是一名战士,而不是命运之神的奴隶…… 更何况,我既然战胜过一次命运,那就能继续战胜下去! 唐川回头看了一眼在身后脉脉注视他的少女,微微一笑。 少年的回头微笑让少女心跳加,那是世界上最美丽最炫目的图案,那一刹那,少年的身上披着满天红霞,迷醉了她的心房。 宋佳嫣然一笑,其美绝伦。 唐川觉得她此时脸上的笑容像要绽放出一种莫名的光彩,瞬间刺中了他的心脏。他猛然间想起了周群,想起了柳琴。 人生是一场“两人三足”,只有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才能将这坎坷蹒跚的人生继续地走下去。可如果这紧密的身影中硬生生地又插进来几个人影的时候,这一场“两人三足”又该如何进行呢? 宋佳灿烂的嫣然,柳琴温柔的微笑,在唐川的脑海里面百转千回,荡气回肠,渐渐的,两个人的脸又定格成一张沉鱼落雁的面孔,周群。 你连这些爱你的女人都尚且割舍不下,那你又如何能割舍得下你爱的女人呢? 唐川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声音在反问着他,在质疑着他。 轰轰然,命运的车轮从他身边碾过,这一次他从车轮底下挣扎逃脱。那么下一次又将在什么时候到来? 冥冥中,唐川听见古德里奥的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年轻的死灵法师,你的未来无比漫长,时间会证明我们之间谁对谁错…… 唐川不知道,他没有答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手中的诅咒权杖,对着上苍竖起一根中指,如果命运之神胆敢再来挑衅,那他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好吧,让时间来证明我们谁对谁错吧! 少年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他回过头,却看见不远处周群的身影盈盈而来,宛如月中嫦娥,宛如梦中仙子。他一下呆住了,却不留神身后的少女突然跟了上来,站在路旁的台阶下,恰好与他平头高矮,她挽着他的胳膊,狡猾的笑着。 “你干什么?”少年看着周群越来越近,有些着急。 “不干什么!”少女嘻嘻笑着。 “快放手啦!”少年看着周围暧昧异样的目光,有些尴尬,脸颊有些泛红。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少女撒娇不依。 “你……快松手!”少年额头上细汗渐出“你,你讨厌!” “讨人喜欢,百看不厌!”少女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咯咯大笑了起来。 少男少女的笑闹声在这片校园的天空回荡着,在天空中飞翔的白鸽翅膀下盘旋起舞,在天空流动的白云中孕育出彩色的光华。 这才应该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和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应该有的生活,这才应该是他们快乐而普通平淡的人生。 可惜,命运中一双看不见的手将他们每一个人的命运紧紧的拴在了一起,然后推动着他们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着,没有人知道那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但不管怎么样,活着,真好! 不是么? 第五十四章 凝眸新添一段愁 这是一间阴暗的房间,空气有些闷热,重重的窗帘将窗户遮掩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线。 墙角亮着一盏灯,不亮,恰好照亮了一双锃亮的皮鞋,一双手拿着一条雪白的手绢在上面轻轻地擦了一下,虽然上面片尘不染。 “你来晚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在墙角昏暗的灯光中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皮鞋走到暗红色的呢绒沙跟前,坐了下来,两腿并得很紧,一双满是皱纹苍老的手放在膝盖上,显得十分规矩,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的声音:“没晚,刚刚好到!” 中年男人说道:“不早到就等于迟到!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人刻意去等你,要想捷足先登,就得先制人!” 这个人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你说的有道理。” 中年男人点燃了一支烟,对面前的男人晃了晃:“要不要?” “不用!” “那太可惜了!你总是这样,墨守陈规,不知道享受生活!” “我只是不喜欢冒险而已,每一次尝新都是冒险,我年纪大了,经不起冒险。” “哦?那你知道我这次找你来是为什么吗?”中年男人反问。 “知道,也不知道。” “滑头!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中年男人狠吸了一口香烟,重重地吐了出来“你那里什么时候能掌握住局面?” “不知道,老板年纪虽然越来越大,但是他却越来越精明了。特别是老板娘最近与他寸步不离,不好弄。” “啧,什么不好弄,你是没这个胆子弄!我问你,你在他身边多久了?” “二十三年……” “错,是二十三年零六个月又四天!你自己掰指头算算,你还有几个二十三年?你就甘心看着他把你一手打拼出来的基业让给一个毛头小子?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么?那是你一手打拼下来的基业!” “……” “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也不多说什么,响鼓不用重锤!记住,要想捷足先登,就要先制人!” “那,我走先?” “你走吧!出去的时候注意点,让别人看见不好。” 这个人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让出一抹阳光洒进屋子里面,照得幽暗的房间中飞舞的灰尘清晰可见,他回头看了一看,似乎在回想方才的对话,然后他轻轻地将门掩上,将昏暗的房间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 不早到,就等于迟到,要想捷足先登,就要先制人! 我得先制人么? 可是这两个人谁也不知道,房间里面的一个黑暗角落中,一张古怪的符文突然燃起了一阵青烟,寂静无声的化作了一滩灰烬。 …… 已经到了放暑假的时间,平日里热闹非凡的景德高中此时安静得像一座教堂,只有依稀的人影在学校进进出出。 周群收拾好自己书桌前的备课本和作业,班上的学生们都放假回家了,她却还不能放假,她得留下来总结这一个学期的工作和成绩,平日里诺大热闹的办公室就她一个人,这个漂亮的老师忙碌得额头上微微冒出一点细汗,乌黑的秀垂落在她的耳畔旁边,衬着她的弯月柳眉,宛如秦淮河畔妖娆的柳条。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 这个声音很熟悉,周群甚至不用开门就知道是谁:“快滚进来,我忙的要死了!” 李东阳笑呵呵地推开门,一张硬朗的国字脸春风满面:“需要我帮忙吗?” “废话!不帮忙你来干嘛?看我热闹的么?”周群头也不回,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李东阳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这个女人穿着一件橙黄色的职业女性套装,上身衣服的腰线将她本来就很苗条的腰围收得盈盈一握,她整个人的身材在这纤细腰围的对比衬托下显出惊人的曲线,光是她的背影就足够谋杀任何一个男人。 李东阳看得眼前一阵迷乱,愣愣地出神,却不留神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朝着他的面孔直飞了过来,“啪嗒”一下砸在他的脸上。 李东阳苦笑着将这东西从脸上拿下来一看,又黑又湿,竟然是一块抹布。 周群看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哈哈大笑:“还是干刑警的,就这反应?” 李东阳苦笑道:“我反应再快,也没您老人家手快呀!” 周群瞪了他一眼,嗔道:“呸,你才是老人家!去,把抹布给我洗了,我一会还要擦桌子!” 李东阳应了一声:“没问题!这种粗活就交给我啦!你知道我家老爷子说我上辈子是干什么的吗?”他卷起袖子,手指上顶着这块抹布一边转,一边摆了一个二人转的造型。 周群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干什么的?跑大堂的?” 李东阳瞪了她一眼:“你这是玷污民族艺术!再猜!” 周群咯咯笑道:“卖唱的?” 李东阳仰天长叹:“这就是我们国家的老师么?这素质,悲哀啊!” 周群皱了皱鼻子,对他拌了一个鬼脸:“好啦好啦,二人转,是的吧?” 李东阳嘿嘿笑道:“非也非也!” 周群有些诧异:“那是什么?” 李东阳得意洋洋:“店小二!” 周群白了他一眼:“呸,德行!鼻子里插洋葱,装相,你癞蛤蟆蹲马步,愣装大悍马!” 李东阳呵呵笑了笑,倒也没再和她继续斗嘴,他将抹布在装水的脸盆里面洗了洗,然后开始帮周群清洁办公室的卫生。 其实这本可以不用周群来做,就算她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也不会有一个人来说她一句闲话。这其中的原因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越是这样周群越是严于律己,她不愿意听别人的闲话说她是一个靠李东阳的女人。 这是一个坚强而独立的女人,和唐川一样,她敏感,善良甚至有时候还有点多愁善感。尤其是当她在收拾桌子上面的东西时,看见压在玻璃板底下的班级全家福,她总会不自觉地幽幽叹上一口气。 六张鲜活而生动的面孔,永远的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之中,对于他们的班主任老师来说,她不可能不为之神伤。 没有人可以在死亡面前无动于衷,除非死亡的形式不够震撼人心,除非死亡的对象不足以引起你的重视。 年轻貌美的老师将学生们这个学期的作业全部都收到了抽屉里面,可就当她准备关上抽屉的时候,却不留神里面叠放的作业本倒了下来,洒了一地,一个作业上面的两个字鲜亮地跃入她的眼帘。 唐川。 就仿佛在黑夜中眼前闪滑过的一道流星,就仿佛在寒冬手中蹿过的一道火光。 对于周群来说,唐川就像这道流星,就像这道火光。 他的存在并不足以让她依赖如同永久的恒星,并不能让她温暖如同不灭的篝火。 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与她之间,仿佛横亘着一道鸿沟,两个人站在对岸彼此对视着,互相呼喊着,关心着对方,惦记着对方,却始终不知道如何才能迈过这道鸿沟。 无论周群人在哪里,无论她在干什么,少年的身影和他的名字总会像那道流星和那蹿动的火光一样,不经意地在她的眼前,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就像身边一双默默注视她的眼睛,你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你知道他就在你的身旁。 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当世间一切的浮藻渐渐沉淀,当周围的繁华返璞归真,周群总觉得自己的脑海深处,有一个莫名的背影在她的眼前晃动,这个背影总是挡在她的跟前,替她遮风挡雨。她不知道这个背影是谁,但当她看见这个背影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周群却总能感觉到心中有一种淡淡的殇,淡淡的情。 这会是谁呢? 是唐川? 不,他只是我的学生。 是李东阳? 不,他只是一个朋友。 可,如果都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为什么我每次在睡梦中看见这个背影的时候,我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周群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渐渐沉淀,她将唐川的作业本捡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用手贴平放好,珍惜如同贴心美玉。 放暑假了,有两个月看不见这个家伙,他会干什么去呢?是不是又是打两个月的工?还是和他的女朋友出去玩个痛快? 周群想起这一阵和唐川形影不离的宋佳。 这个小女生像变了一个人,在唐川的跟前,她乖巧温柔得如同小家碧玉,全校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和唐川是一对金童玉女。 虽然她和他之间的个头有些不般配,但是,他会长大的,也会长高的,不是么? 周群想起在运动会上时,她和唐川说过的话。 “你将来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少年这一个多月的变化很大,他像是突然间进入了成熟期的男人,原本年幼瘦小的少年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精神上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长高了,虽然比周群还矮那么一点点,但是少年成长的度让所有熟悉他的人惊叹。 每一次见到他那张像熔炉铁具中铸炼出来的面孔,仿佛每一寸皮肤都透着金属的坚硬质感。周群总想伸手去抚摸一下少年两侧削瘦脸颊的皮肤,看看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金属才能造就这样一张刚毅坚定如钢铁的面孔? 他成熟了,他像是已经活了一辈子一样,成熟得让人心颤,成熟得让人觉得他像一座永远屹立不倒的高山。 当他不苟言笑的时候,他像一座冰川,森寒的面容能让最凶恶的流氓胆寒,而当他凝视着周群的时候,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淡淡温柔与痴迷则像三九天突然照射在身上的暖阳,那种远远越他年龄的沧桑与沉重目光能让周群心跳加。 可,我能怎么办呢? 他是我的学生,而他的身边也已经有了合适的对象。 同龄又是同学,同样美丽,却又比周群更加年轻的宋佳在一场还没有生的爱情争夺战中已经悄然站到了制高点。 她和唐川走在一起,不会引起任何的非议,而她周群,不行。 这人世间总有太多的条条框框,一道又一道的无形枷锁束缚着唐川与周群站在一道咫尺天涯的鸿沟面前,似隔着银河遥遥相望的牛郎与织女。 可牛郎织女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彼此相爱本书转载文学网而唐川和周群呢? 人生是一场“两人三足”,当这原本紧密无间的身影中硬生生地又插进来几个人,原本和谐的画面却变得纷乱复杂起来,一如未知的命运,没有人知道究竟谁才会是那个少年身边的另外一半。 周群叹了一口气,她忽然间有些意兴阑珊:“你忙好了没有?我们走吧,去吃饭!” 李东阳愣了一下,他桌子才擦了一半,但他从来不对周群的话有任何异议,这个男人对周群的呵护更像是在双手捧着一件易碎珍贵的瓷器。 “好吧,吃完饭我们再来!”李东阳将抹布丢进脸盆里面。 乔治西餐厅中,音乐悠扬,环境幽雅,四处晶莹的玻璃装潢让每一个在这里就餐的人都心情愉悦。 但唯独周群今天例外。 这个餐厅是柳琴带她来的,高雅装潢,餐点别致,周群一下就喜欢上了这里。但是她很不能理解柳琴对于这个地方的一种莫名的痴迷,仿佛这个餐厅是她的第二个家,只要一有空,她就会到这里来坐坐。 有时候是和唐川一起,有时候是和周群一起。当更多的时候是她自己一个人来,这个女人总是将她自己寂寞浮华的背影印在靠窗的玻璃上,宛如一副油画。 每一次柳琴坐在周群对面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这个成熟美艳的女人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当周群问他的时候,柳琴却又笑而不答。 在周群看来,柳琴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难言的寂寞,她至少还有班级,她至少还有学生,她至少还有李东阳经常会在她的生活中出现。 可柳琴这个女人,她的生活中仿佛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别的男人,除了唐川。 这是一个比烟花还要寂寞的女人。 周群又叹了一口气,看着高脚杯中折射着七彩阳光的葡萄酒,那里面仿佛装的不是法国罗马尼.康帝红酒,而是一杯满满的五色人生。 外表看起来永远光鲜亮丽,可里面的味道怎样只有自己品尝过了以后才能知道。 她浅浅地尝了一口,入口微涩,但酒香在舌腔中回转了几次以后,便慢慢体会到一种荡气回肠的芬芳香甜。 杯酒人生! 这种味道细细品尝下来让人有些伤感,可我在伤感什么? 毕竟周群只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女人,她绽放着人生当中最美好最美丽的年华,可她却在自己最灿烂美丽的人生中迷失了自己,更糟糕的是,她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迷失都不知道。 是因为,唐川还是因为李东阳? 她不愿意多想,因为当她想到少年那张面孔,想到少年身边那个俏丽窈窕的女孩的时候,她就会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周群抬起眼帘,看了一眼对面的李东阳。 这个男人正用一种毫不掩饰的爱恋痴迷的目光注视着她。 周群又叹了一口气,她不反感李东阳,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爱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能让她笑,能让她活得轻松,能让她活得衣食无忧。 可是这个男人不能让她哭,不能让她心痛,不能让她思之念之,柔肠百转。 这个世界上,让女人微笑的,是爱她的男人;而让女人哭泣的,却是她爱的男人。 李东阳从来不对她提任何要求,他只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为她解闷,哄她开心。而周群却一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样很不公平,周群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男人。 周群凝神注视着高脚杯上挂着的酒红缓缓褪去,她觉得心里面有一种悄吟浅唱的声音在百转千回的唱,她觉得脑海中间有一个沉重如山的背影在默默无声的殇。 唐川,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过的还好么? 第五十五章 浮华都市新旅客 唐川现在过得好么? 除了他自己,大概没有几个人知道。 少年总是这样,带着寂寞的背影,独来独往,偶尔他的身后会跟着三个森幽的黑色人影,如同他的臣子奴仆。可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衬托出他的孤独与寂寥。 唐川走了,他的“绯闻女朋友”宋佳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美少女甚至没来得及和他打一声招呼。 当她来到少年破旧肮脏的家门口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就像一个多月前,她带着绝望与希望守候在少年的家门口一样,那里以及是紧锁的铁门,四周依旧是冰冷而又猎奇的目光。 没有唐川任何联系方式的少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想的却是如何在下一个学期中送心上人一台手机,却又不伤他的自尊心。 一步三回头,满眼不忍的宋佳终究还是离开了同周村,她最后再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期待着少年的身影奇迹般的出现。 可终究,他还是没有出现在那里。 “他究竟去了哪里?”宋佳忍不住问道。 柳琴微微笑着,指了指南边的方向:“香港!” 透过柳琴居住的单身贵族公寓,宋佳向落地窗外面的世界看去,她有些讶然,又有些心酸。 为什么她知道他的去向,而我不知道? 看着少女有些黯然的眼神,柳琴很温柔的笑了一下,她仿佛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气:“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猜的!” 宋佳的眼睛立刻又亮了起来:“你怎么猜到的?” 柳琴笑了笑:“你忘记上一个月生过什么事情了么?” 宋佳当然不会忘记,那是她人生中最难忘最宝贵的一段回忆,虽然那一段回忆有苦有甜,有心酸的悲恸也有甜蜜的喜悦。 少女眨巴了一下眼睛,她觉得自己在柳琴的面前总是稚嫩得像一个小女孩,虽然所有人都说她现在成熟了。 为什么她能猜到,我却不能? 少女又开始患得患失。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宋佳痴痴地说着,像是在问柳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柳琴微笑不语,她的目光也投向了窗外,桌前的茶杯冒着阵阵茶香。 这里是唐川的第二个家,当他想回来的时候,他终究会回来的。 少女和女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南方,心里面想的是一个人,想的是同一个心思。 唐川,你现在过的好么? 你为什么走的那么匆忙,甚至连一个招呼都不打? …… 唐川现在过得当然好,衣食无忧,车载车送,何永强为了接他,甚至亲自从香港跑了过来。 这样盛情难却,唐川自然不好拒绝。 更何况能去东方之珠的香港看一看,未曾不是一件美事。 但唯一不美的是,唐川的父亲,唐少东也跟着去了。 什么? 这是我的儿子,这是我从小养大的儿子,他现在出息了,倒想把我撇开?他还有没有天理良心了?他还有没有伦理道德了? 唐少东倒不曾想过,究竟是谁让这个少年在之前这么多年如此沉重而痛苦的活着。 人,往往就是这样,更多的时候,他们的心里面装的永远都是自己,尽管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像唐少东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在少数。 可有这样的一个父亲,唐川又有什么办法? 他不是孙悟空,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更不可能是人造人克隆出来的。 他有母亲,虽然他不知道母亲是谁,他有父亲,虽然这个父亲比任何一个父亲都不像一个父亲。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血脉,它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不以金钱而断绝,不以时间而衰弱,除非你能将这个血脉连根拔起,否则它将和这个世界的殇殇河水一样,永远不绝地流淌下去。 不管你喜欢或者不喜欢! 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客观却又最触摸不到的存在,它在我们的呼吸中,它在我们的血液中,它在我们生命的每个细节每一秒中。 所以,对于唐少东的理直气壮,唐川只能听之任之。他再强大也不可能否认这个父亲,从而自绝于世。 六百多里的车程并不算远,当车队沿着深圳接通香港的跨海大桥,驶入香港的时候。唐少东便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梦。 一路上途经深圳的时候,这个高展的城市,两旁林立有如参天树林的高楼大厦,马路上永远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马路中间宽敞的绿化带,便已经让唐少东目不暇接。可当他 与唐川乘坐的双牌照加长林肯缓缓驶入香港港岛深水湾第75号住宅时,唐少东已经彻底的震惊了。 港岛的深水湾,是其水深较深而得名,它具体坐落在浅水湾的西北,南朗山以东,是香港著名的旅游港湾。当然,这里除了泳滩外附近也有不少高尚住宅。香港闻名的大富豪大多居住于此。和同样闻名的浅水湾不同的是,深水湾环境优美,幽静,站在港湾的别墅区中远眺出去,可以看见附近的小岛毗邻相望,中间夹着的湛蓝如同宝石的海湾中停泊着点点白色的豪华航船,像一面富贵堂皇的宝镜上装潢的白色珍珠。 当你置身在这个寸土寸金的旅游黄金区时,你会觉得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透着一股逼人的富贵,仿佛你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捏出来都是满手的油! 车辆缓缓驶过,唐少东看着窗外,这里的车道上每一辆车都是世界最顶级的名牌车,它们煌煌然停在路边上,宛如皇家的私人卫兵,从骨子里面就透出一股与众不同的贵气。旅游住宅区两旁高档的复合式小别墅住房是他从来也不敢想象过的天堂圣地,这马路上行走的每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珠光宝气的贵妇都是他平日里根本不敢多看一眼的贵人。 原本以为只是香港随便几日游的唐少东突然间惶恐不安,他觉得自己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他根本无法理解唐川究竟做过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样的富豪对他如此礼贤下士? 唐少东带着惊恐的目光看着唐川,他突然间觉得这个熟悉的身影无比陌生,陌生得让他感觉到一丝害怕! “爹地!!”车队刚刚驶入宽敞平整的停车区,从一旁别墅的绿色草坪上便飞过来一个活蹦乱跳的天使。 这是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的女孩子,年龄仿佛十五六岁,远远看去,女孩子的头挑染成咖啡色,微微卷曲,上面别着一个可爱的粉红色小熊夹。女孩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蕾丝连衣裙,百折的裙子在膝盖上随着跑动轻轻晃着,让她看起来像一只飞舞在绿色草坪上的黄蝴蝶。 女孩跑得近了,让人看清楚她的面容。这个女孩长着一张精致的娃娃脸,两只眼睛又大又圆,虽然一双明亮的眼珠子在深深的眼眶中骨碌碌地转动,灵动无比。她虽然不像周群那样有着惊心动魄的艳丽,也不像柳琴那样有着百转柔肠的风华,更不像宋佳那样有着一身傲人的高挑身材。 但这个女孩一眼看去就着实讨人喜欢,远远看去她像一朵飞来的蝴蝶,走的近了却又像一个活生生的芭比娃娃,身材随不见得十分出众,但是她眉宇中透着一股娇俏柔媚的风流,小小年纪便已天生媚骨。 何永强下了车,张开双臂,哈哈大笑,一把将天使搂入怀中,毫不掩饰对少女的溺爱。雷虎在一旁为唐川打开了车门,和他并排站在一起,微笑着看着他们父女俩。 这个女孩叫何丽莎,但女孩从来不准别人喊她的这个名字,因为太老土了。每次女孩撒娇埋怨父母为她为什么取了这么一个难听名字的时候,何永强这个大老粗总会摊开手掌很无奈地耸耸肩膀,那个时候很流行嘛,谁知道现在你们这些仔仔会觉得难听? 于是女孩从来只准别人叫她丽莎,或者她的英文名sheir1y,她是何永强的独女,掌上千金,自然不会有人对小女生的这个问题有所异议。 自从上一次何永强回来之后,丽莎就不止一百次一千次地听他的爹地说起这个神秘莫测的少年,从不夸人的爹地将这个少年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简直是此人只应天上有,地上哪得几回闻! 有这么夸张吗? 少女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借着爹地宽阔怀抱的遮掩偷偷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 嗯?怎么是个老头子? 先下车的是一个又矮又瘦的中年人,贼眉鼠眼,气质猥琐,身上一身油腻腻的衣服,两只手还不停地在身上搓着,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看到人身上就像身上跑上来一只耗子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丽莎吓了一跳,她就算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想到车上竟然会下来一个长着一张老鼠脸的猴子! 何永强在之前已经打电话回来交代过,说少年的父亲也会一起跟着来,可父亲都长成这样了,儿子得什么样? 丽莎顿时觉得心里面失望得像看见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郭敬明一样,拔凉拔凉的,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中间露出惨不忍睹的眼神。 她回过头去,不想再看。 原本一腔的激动与好奇顿时化作落花流水,女孩一颗兴奋的小心脏掉进了冰水中,她低着头,嘴巴鼓得老高。 搞了半天就这副模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 这长着一张老鼠脸的猴子,生出来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捅破天了,大不了就是一张长着米奇脸或者舒克贝塔脸的猴子? 何永强当然不知道怀中千金的小女生心思,他呵呵的笑着:“来,乖女,爹地为你介绍一下!” 女孩低着头,满脸的失望与不高兴,很显然卓越的家境并没有让她养成深厚的城府,少女的喜怒哀乐全部都表现在了脸上。 “这是世伯唐少东,快喊世伯!”何永强对一旁刘姥姥上身的唐少东摊了摊手掌。 虽然满心的不高兴,丽莎仍然很乖巧地喊了一声,甜得让人觉得嘴里面含了一块糖:“世伯好!” 何永强呵呵笑了下,接下来要介绍的时候,声音却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景仰与畏惧:“这是唐川,是你的,呃……哥哥,对,是你的哥哥!” “你好。”一个不冷不热不卑不亢的声音传来,风轻云淡。 女孩听见这清冷的声音,有些诧异,不自觉地抬起头来。 这一看,丽莎只觉得脑袋里面“轰”的一声,像投下了一个炸弹,脑海里面嗡嗡然有如黄钟大吕齐鸣,有如满天神佛同时唱了一声佛号,少女被震得眼前一阵眩晕。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过眼前的这个少年会是如此的英俊! 他站在那里,不动如山,身上虽然穿着一身平凡质朴的白色衬衫和灰色长裤,可他卓然的气质却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古老贵族的后裔。少年的眼睛里面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似乎看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可若是细看这双眼睛,却又能在里面现一抹深重的忧伤与沧桑。这个少年只淡淡地扫了少女一眼,可少女却觉得这种穿透性的目光像有一把利剑刺中了她的心脏。 丽莎窒息了,她的至交好友中不乏优秀的后起之秀,可她的朋友们和眼前的这个少年比起来,却庸俗得不堪一提! 她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和她同龄的年幼少年怎么可能拥有这样让她心脏麻痹的沧桑感与稳重感! 少年静静地站着,少女呆呆地看着,周围人一个人说话的都没有,但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少年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他们的周围仿佛就一直凝滞着一股极为沉重的压抑气氛。 何永强毕竟老辣,他干咳了一声,将丽莎从震惊中喊醒了过来。 “你,你好!我叫丽莎……”少女面红耳赤,脖子根都羞红了,但她仍然大着胆子伸出手来与少年握手。 “我叫唐川。”少年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 这是一只看起来并不强壮但五指十分有力的手,让少女觉得自己健的手掌完全被少年所包住了,温暖而又安定。 “呵呵,你们两个正好一样的年龄,多多亲近亲近!”何永铅着说道。 唐川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何永强接着又开始介绍身旁的人:“这是周大龙,是我的兄弟!”他用力拍了一下一旁的一个中年男人。 唐川的目光像他看去,只见这个人头梳得根根笔直,整齐得像犁过一样,上面擦了油,光鉴照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短袖衬衫和一条黑色直筒西裤,身上的衣裤整洁得一点褶子都没有,脚下是一双亮得像镜子一样的皮鞋。这个人长着一张面相极凶的脸,倒八眉,三角眼,鹰钩鼻,脸颊深深往下凹陷,一双眼睛在这张阴冷的面孔中显得锐利无比。 “你好!”周大龙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也很简短,惜字如金。 唐川对他点了点头,也算是打了招呼。 “接下来,这位是我的老婆,白笙!”何永强满脸放光,像是在介绍着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成就与骄傲。 唐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一个女人站在何永强的身边不远处,对她温和的笑着。 这是一个非常妖娆的女人,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两个字,狐狸!第二印象是三个字,狐狸精! 因为她的面容长得实在是太妖气了,她的五官拆开来看,无论是哪个方面都不算十分出众,但当它们拼凑在一起的时候,放在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时却透出一股貌美近似妖的气质。 这个女人是何永强的老婆,今年四十五岁,但是看起来却宛如三十出头,皮肤保养得极好,雍华如贵妇人。 白笙很温柔的笑着,虽然她长着一张妖气十足的面容,可她却始终能控制着自己的笑容不失分寸礼法,恰到好处的能让人感觉到她的热情与客气。 何永强当年力排家族众议,将“狐狸精”白笙取进门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戳他的脊梁,说他贪图美色,不把兄弟们的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十几年过去,他何永强不仅没有倒在美人的肚皮上,事业反而越做越大。道上的人说起何永强这个名字的时候,无论是他的朋友还是敌人都要竖起一个大拇指:犀利! 但是,只有真正了解何永强的人才知道,真正在这个家里面拿主意顶起家中栋梁的,却是这个美貌妖异的女人。 大多数极度美貌的女人往往脑袋不怎么灵光,因为她们因为太过于美貌,所以追求者们将她们所想要的东西不费吹灰之力为她们送上,任何的东西得来的太容易,就不懂得珍惜,就不懂得思考。这些女人从而便沉沦在繁华的浮尘苍生之中,将自己彻头彻尾的定位成为一个美丽而脆弱的花瓶。 极少有美貌的女人能够在阿谀如潮的追捧与随之而来的虚荣中镇定下来,在黑夜中反思自己的灵魂,用头脑武装她们,用知识充实自己,用思想让她们变得气质高贵,用谈吐让她们变得绝代风华。 当一个女人,剥去了皮,就算是倾城倾国的西施,她也不会比貌丑无比的无盐好看到哪里去。所以,当女人外面的这一层皮也跟着老去不再年轻漂亮的时候,她们唯一剩下的就只能是内在与涵养,气质与修为。 很显然的是,白笙正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唐川甚至觉得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看见柳琴若干年后的模样,只是柳琴没有她这样妖艳的面孔。 “很高兴认识你!”白笙很自然地伸出手,她的动作让她看起来像一个久经训练的皇室公主。 看见这样的母亲,唐川忍不住将目光又看了一眼一旁的丽莎:“有母如此,女儿难怪也这样漂亮!” 他却不知道,丽莎此时也在偷偷地看着他,时不时地还忍不住眼睛扫了一眼他一旁手足无措的唐少东。 他们真的是父子么? 有着天壤之别的唐少东和唐川,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让丽莎脑海里面浮现出一连串的问号。 第五十六章 藕断丝连求姻缘 东海市的夏天炎热异常,太阳的热力浸透在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之中,仿佛要蒸干这片土地的每一滴水汽。就算是东海市军区大院树荫密集的小台湾也照样蒸汽腾腾,就连葡萄架上面沉甸甸的葡萄都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 一阵微风吹来,这个原本平日里热闹的草台班子此时寂静无比,只有知了声在枯燥的嘶喊着,仿佛在为一个弥留的老人送行。 李海程已经不行了。 这个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老人,自从他得知花满堂去世的消息之后,他的整个精气神就垮了下来,原本健壮得仿佛年轻人的身子板飞的枯萎,他像一颗苍老的槐树,虽然支撑着他的躯干,可是里面已经全部被掏空了。 李东阳看见老人家两眼深陷,头枯白无光,皮包骨头,宛如骷髅的模样,心中难受如同刀绞。 “你,你……”老人颤抖着从床上抬起手,指了指身旁的李东阳。 李北川对身旁的李东阳打了一个眼色:什么事情都顺着老人家说。 李东阳点了点头,抹了一把泪,将脑袋凑到李海程的嘴巴跟前。 “听,听说你谈了一个朋,朋友?”李海程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让人简直不敢相信他一个多月前还是一个生龙活虎可以连上几场武戏的鹤老人。 李东阳当然知道这个朋友是什么意思,他想摇头,却又见到李北川在一旁直瞪眼睛,他只能点点头。 李海程勉强笑了笑:“我不行啦,要去见花少奶奶和玉兰了,不能再陪着你们唱唱戏,说说话了……” 老人家话音刚落,李东阳仿佛又看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手持一根花枪,那“回马惊风枪”舞得枪花乱飞,碎花溅玉。那枪尖上的红缨仿佛仍然在眼前颤抖,一声嘹亮的大喝声从脑海深处传来:“何故迟到?” “路上堵车,门卫阻拦,小生也没得奈何!”李东阳眼眶里面全部都是热泪,他哽咽难言。 生命啊,这即将逝去的生命啊,这记载着整整一个时代的生命就这样要离开他们了。 李海程手抖得很厉害,但他仍然用力握着李东阳的手:“我,我这一辈子做错过很多的事情。但最不应该的就是离开了玉兰,我对不起她。你,你不要犯我的过错,好好待她,听,听见了没有?” 李东阳用力的点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海程说了会话,觉得身体里面的力气都仿佛要用完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吓得李北川使劲地为他抚摸着胸口,心痛焦急的说道:“老爷子,您别激动啊,您这病医生说了,只要您照着方子吃药,过上几个月就能好过来,到时候咱们还能一块儿在葡萄架底下听您唱戏!您可千万别胡思乱想,您雪山草地都过来了,难道还怕这点小病么?”平日里这个庄严稳重的中年男人,此时也是眼眶通红。 李海程慨然的笑了笑,眼角深如丘壑的皱纹堆积在一起,无比沧桑:“你别哄我啦,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一身的弹片,能活这么久,老头子我很知足啦!”他挣扎着抬起手,紧紧抓住李东阳的手掌:“老头子我想见见你的朋友,不知道,她,她方便么?” 老人满眼的希冀,让李东阳根本不忍拒绝。 “你同意么?就算帮我一个忙,好么?”李东阳在电话里面对着周群,低声哀求着。 周群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样低三下四的和她说过话,虽然她知道这次的见面对她和李东阳之间意味着什么,但是她犹豫了一下,仍然答应了。 这一天,周群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服,一身干净素朴的打扮来到了军区大院的小台湾下。 李北川和李东阳就站在老房前的葡萄架下面等着她,林荫斑驳,四周轻风阵阵,吹得满架子青晃晃的葡萄一阵摇摆。 东海市副市长和东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联诀站在门口等着她,这让周群有些不安,她赶紧上前走了两步,歉然的说道:“真对不起,我来晚了么?” 李北川默然摇了摇头,他摆了摆手,一言不,对李东阳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让他把周群带进去,自己却坐在葡萄架的底下呆呆的看着青涩的葡萄,似乎是回想着老爷子的点点滴滴,已经痴了。 李东阳看了周群一眼,眼神有些黯然,对她点了点头,轻轻地推开了门。 周群进了房,却看见这是一间极为简朴的房子,房中的家具几乎都是旧时的红木雕花家具,墙上还贴着开国元勋们的挂像,一个老人躺在一张床上,两只眼睛微微睁开,浑浊空洞的眼睛里面偶尔有一丝黯淡的光芒闪过,像是他在回忆着自己荡气回肠戎马平川的一生。 周群轻轻地走了过去,唯恐自己的脚步声将这个老人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她来到床边,默默地注视着这个传奇的老人。 花满堂死了,现在李海程也要跟着去了,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将和他们彻底的画上一个句号。虽然周群并不知道李海程和花满堂之间的故事,可是她能从老人脸上的每一条皱纹中读出一个又一个沉甸甸的沧桑故事。 在这份历史与时代的厚重感面前,她不敢大声出气,她不敢对面前的这位老人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仿佛是闻到了一阵扑鼻的幽香传来,李海程枯涩的眼珠缓缓地动了动,他笑了笑,声音沙哑:“东子的朋友来了?” 他将手递给李东阳,挣扎着想坐起来。 周群赶紧将老人扶住,柔声道:“老爷子,您千万别动,就躺着好,您这病啊要多休息!”她的声音温和极了,让人听起来像喝了一杯暖茶。 李海程虽然没有坐起来,但是他仍然在李东阳的帮助下将头靠在了床头,他昏花的眼睛眯了眯,似乎想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 可李海程仔细一看,他顿时一惊,浑身竟然颤抖了起来:“这,这……”他的嘴巴长得大大的,老眼之中竟然缓缓地流出眼泪来。他挣扎了一下,想说一句话,却始终只能说出一个字,下面的字哽咽在喉咙里面,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老人紧紧握着周群的手,老泪纵横,只是说着:“好,好,好……” 周群和李东阳对视了一眼,惊讶无比。 为什么老人如此表情如此反应? 李东阳慌忙在老人后背上抚着,帮他舒气,周群则拍着老人的手背,说一些窝心安慰的话。 李海程紧紧握着周群的手,似乎唯恐她下一秒钟就会消失,他挣扎着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床头。李东阳明白过来,赶紧将床头放着的一个灰色布包拿了起来放在老人的手掌心中。 老人颤巍巍地将布包吃力地举起,递到周群的眼前,缓缓地说道:“拿,拿着……” 周群看了李东阳一眼,不知所措,李东阳和李海程的眼神都让她根本无法拒绝。 她伸出手,轻轻地接过了布包,在老人的眼神示意下将这个布包慢慢打开。 这是一块青玉,雕着龙凤呈祥的青玉,玉质虽然算不得最上品,但是光从玉身的光泽和润色上来看,这是一块戴在身上很久的青玉,只有长时间的佩戴与肌肤的摩擦,才会让这一块青玉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棱角,每一个地方都透着圆润光滑。 李东阳心中猛的开始剧烈跳动,这是老人的心窝宝贝,平日里从来不让他们碰一下,宛如传家之宝。老爷子竟然把这个东西送给她了,难道,这难道是? 平日里一个李东阳不敢想的念头突然蹦了出来,他紧张万分地注视着周群,呼吸急促。 她会收么? 周群讶异地抬起头,这难道是给我的?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东西? 她看着老人张了张口,想说一句推辞的话,可当她看见老人对她坚定而缓慢的摇着头,眼中流露出令人心痛的眼神,她满肚子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算了,老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先替他收着吧,等找个机会,我再还给李东阳好了。 周群微微笑了一下,眼睛里面闪过一丝茫然与无奈,手缓缓地将青布包又合上了。 李东阳只觉得脑海里面炸开一个响雷,一个巨大而激动的声音不住的回响:她收下了,她收下了!! 李海程见她收了青玉,无声的笑了笑,玉兰送给他的龙凤玉佩,他总算找到传人了。他心中的一桩心事尘埃落定,眼中再无牵挂,古井无波。 周群见他不再说话,便和一旁突然变得神色古怪的李东阳打了一个眼色,离开了房间。 李海程听见房门带拢的声音,他的眼珠动了动,望向周群离去的背影,他嘴角裂开了一个笑容,眼眶里面却又滚落出一连串的泪珠:“玉兰,她长得和你好像啊……” 突然间,那一张倾城倾国的秀丽面孔仿佛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不会嫌弃我的,对不对?你不会嫌弃我是残花败柳的戏子,对不对? 你答应过我,却为什么又不声不响的抛弃我? 玉兰,我是军人,军令如山…… 少帅一声令下,整个东三省的兵都撤走了,我在前线不能回去…… 玉兰,你恨我么? 李海程的眼前越来越黑,他缓缓呢喃着,一个女人穿着一身水袖缁衣缓缓地走到他的身前,轻轻的唱,悄悄的吟,那神州的冲天火光,那大地的轰隆炮声仿佛就是她的伴奏,仿佛就是她的注脚。 渐渐的,刀光剑影,渐渐的,莲裙水袖,都渐渐的离他远去了。 李海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周群一路低着头,她手中捏着这个灰色布包,里面沉甸甸的,让她的心也沉甸甸的,她觉得自己无法承受这样的重量。 这里面仿佛埋藏着一个时代的回忆,这里面仿佛寄托着几代人的情仇,她心思百转,忧思回肠。 她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李东阳,这个高大沉稳的男人突然间停住了脚步。 他抬起头来,像鼓足了全身所有的勇气,浑身都在颤抖,说了一句话。 “周群,嫁给我,好么?” 说完,这个平日里骄傲的**,平日里这个光鲜照人的英朗男人,他此时紧张而又惶恐地等待着周群的答案,等待着她的宣判。 是天堂,还是地狱? 都是你的一句话! 周群手一哆嗦,人站在原地竟然呆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面乱成了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我该怎么回答他? 第五十七章 觥筹伎俩结欢心 已经是傍晚的时分,虽然天外的红霞依旧未曾褪去,天色并不见晚,但是何永强的家中已经是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可以看的出,为了欢迎唐川的到来,何永强的确下了一番狠功夫。诺大的别墅中管家和佣人川流不息地将晚餐前的点心与酒水送上,然后等客人用过了以后又走马灯一样不停地上菜。 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种唐川与唐少东见都没有见过的佳肴美食,尤其是餐桌中间那金光闪闪的一尊巨型黄金高脚杯,上面是一座完全用奶酪和蛋糕做成的金字塔,高足一米,上面镶嵌的各种五色水果在灯光下折射出宛如宝石一样的光芒,看得人垂涎欲滴。 但是,这仅仅只是摆看用的。当唐少东伸出叉子想在这尊金字塔上面挖块蛋糕和水果下来吃的时候,餐桌上的所有人几乎都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唐少东没回过神来,只见何永强拍了拍手,对一旁的一位仆人喊了一声:“来呀,为世伯专门准备一份甜点!” 没过多久,仆人便推着餐车送上了一份法制精美甜点。唐少东这才明白过来,那一块大蛋糕,是用来看的,却不是用来吃的! 唐少东咋舌不已,他的惊讶与震撼丝毫不经掩饰地表达了出来,看在何永强和白笙的眼中。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眼神有些得意。 可当他们的眼神看向唐川的时候,这种得意便消失不见了。 一个多月前,唐川在修炼死灵法术的时候,他攀爬着东海市最高的建筑金州大酒店。他为金色餐厅中的奢侈糜烂的生活所震惊,震撼,可仅仅是一个多月以后,他现在却已经置身在了这种奢侈的上流社会之中。 古德里奥的话似乎永远都有几分道理,当你成为强者的时候,金钱、美女、权势、地位,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会滚滚而来,不管你想要或者不想要,不管你愿意或者不愿意! 想想自己以前困苦潦倒的生活,再看看眼前这雕琢着精细西方史诗人物形象的银质刀具,唐川觉得命运这种东西果然很是奇妙。 它就想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当它对你阿谀奉承的时候,你会觉得它无比顺眼,一切都风调雨顺,可当它突然暴起反噬的时候,你便会觉得命运***就是一个畜生,你恨不得将它碎尸万段! 唐川心中苦笑了一下,可他的面容上却依旧是那样的平静淡然,仿佛眼前这奢靡得令人眼花缭乱的富贵与他一点也不曾相干。 “哎,哎,唐川哥哥……”丽莎坐在他的对面,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 唐川却像一个入定的僧人一样,凝神看着自己眼前的餐盘,恍若未闻。 他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不理我? 少女心里面有些难过,她咬了咬嘴唇,有点泄一样用刀叉使劲切着盘子里面的蛋糕。 何永强和白笙又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夫妻俩之间的默契早已达到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 怎么样,你的算盘打不响了吧?白笙的眉毛挑了挑,微微一笑。 何永强嘴角翘了一下,爱怜的看着女儿,对白笙打了一个眼色,着什么急,年轻人嘛,多在一起玩玩,感情就培养出来了。 他们两个人在空闲之余眉来眼去,倒也不影响餐桌上的气氛。雷虎和周大龙作为何永强的亲信,同样也一同出席在餐桌上,不过他们却是坐在唐川与唐少东的下。 周大龙一脸的冷峻,一言不,只是闷声吃着自己餐盘前的点心,嚼得极慢极细。这个中年男人跟在何永强跟前日子最久,也最得何永强的信任,视之为左右手,他为人细心冷静,一生谨慎自持,从来没有犯过错误,何永强之所以能够有今天,他功不可没。 而坐在周大龙身旁的雷虎,这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一张方脸,双眼炯炯,目光锐利,若不是他脸颊上的一道刀疤让他破了相,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完全可以进军香港娱乐圈。与周大龙不同的是,雷虎看起来有点大大咧咧,面前的餐盘几乎是来什么扫什么,风卷残云,来者不拒。 可你若是仔细观察这个年轻人,便会现他的坐姿很讲究。他的**永远只是沾着板凳的一半,身子微微向餐桌的外侧倾斜,一只脚微微踮起,似乎随时都会暴起。虽然他每一次拿起餐刀进食的时间都不会过十秒钟,但是他的手却永远都是停留在餐刀的附近,一双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睛中间深藏着一种锐利的寒芒,似乎身边只要有异动,他手中的这把餐刀便会立刻飞射而出。 这原本只是一个街头小混混出身的年轻人在几年前受到何永强的赏识,亲自提拔到身边来带着,手把手的点拨他。 雷虎也很争气,这个年轻人敢打敢拼,身上有一股凶悍的血气,做事却又很有头脑,很拿捏得住分寸,没有现在很多年轻人身上的浮躁之气。既懂得尊重帮会里面的老人,又懂得团结身边的年轻人,对他何永强这个大哥又忠心耿耿,他是何永强在后辈中最看得起的人物。 每一次出去他都会将雷虎带在身边,名义上是保镖,可实际上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在培养自己的接班人。 更让人心照不宣的是,雷虎与何丽莎的感情十分亲近,在雷虎的刻意讨好下,何丽莎对他视之若兄长。若是再过上几年,这个兄长变成丈夫也不见得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雷虎在餐桌上很有分寸,他知道这里的主人是何永强,客人是唐川,这里轮不到他说话的份儿。他只是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时而看看何永强,时而又看看何丽莎,但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现他的目光从来不会落到周大龙的身上。 就像周大龙的目光也从来不会落到他身上一样,这两个人就像是天生的绝缘体,目光只要略微碰撞在一起,就会出炸弹爆炸一般的火花! 这个餐桌上面,总共六个人,唐少东自从一开始丢了一个丑之后便埋头不语,像个木偶一样,来什么吃什么,唐川则更像一具石像,偶尔动一下餐盘里面的点心,坐在他对面的丽莎眼睛滴溜溜的转,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唐川,她倒是想和唐川说说话,可人家眼神根本不往她这里看,真是让小女孩好生气煞。 何永铅吟吟的看着餐桌上的每一个人,他的话也不多,只是有时候会笑着招呼唐川和唐少东小酌一下。 这个餐桌上面唯一一个说话多的,便是白笙。 何永强虽然是黑道豪强,肚子里面墨水不多,但是他的老婆却是一个学贯中西,博古通今的女人,更为机巧的是,这个女人的心机着实让人惊叹。 她一开口,只三言两语便将唐川给震住了。 因为这个女人在餐桌上面正式和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一句四川话! “今儿的菜,小哥儿吃的还爽快撒?” 唐川一下就愣了! 这一刻,他还以为是周群在跟他说话,他竟然想也不想便学着周群口音的四川话回答的说道:“要是再多点儿辣子就更好了哟!” 这句话才说完,一直在沉思着的唐川这才回过神来,他一下抬起头,看见白笙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和这个女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何永强为了接唐川来,不惜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让他的手下跑到唐川的学校去,只是为了给他长长面子,而他自己更是亲自登门,千求万求,这才将唐川给请了回来。 但是唐川来是来了,他心里面却别扭无比,看着这个繁华的世界,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格格不入,他和这些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哪里来的共同语言?所以,他一路上一直板着一张脸,生人勿近,谁也无法与他沟通交流。 而与何永强不同的是,白笙的功夫不像她的丈夫那样下在了表面,她下的功夫全部都是内在文章,在她的手上,关于这个少年的详细资料厚得用一个抽屉装都装不下。她甚至知道这个少年暗恋的对象是他的老师,而他的老师则是一个四川人。 还有什么么比一句熟悉的地方方言这个更能让人拉近彼此关系的事情了? 白笙和唐川这一笑,顿时餐桌上的冷凝气氛缓和了许多。 一旁一直干瞪眼的丽莎可算找到了插话的缝隙,她眨巴了下眼睛,说道:“妈咪,你们刚刚说的是哪里话?” 白笙看了她一眼,笑道:“乖女,你怎么连四川话都没听过?” 丽莎嘟着嘴巴:“你们以前又没跟我说过,我怎么知道?” 唐川笑道:“阿姨也会说四川话?您是四川人?” 白笙掩嘴而笑:“当然不是四川人!我只是在四川住过几年,入乡随俗学的,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忘,只是口音可能有点不对了。” 唐川笑道:“哪里,阿姨的口音很地道,我们班的老师是地道的四川人,她的口音跟你差不多!” 丽莎在餐桌上嚷道:“妈咪,我也要学四川话,你教我,你教我啊!” 白笙看着女儿,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眼睛里面突然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乖女,你想学,妈咪自然可以教你!” 唐川这个人是个闷葫芦,当他不愿意说话的时候,就算拿钳子也翘不开他的嘴巴,可当他一旦松懈了心防,开口说话的时候,他能滔滔不绝。 白笙极富技巧的用一句话松动了唐川的心防,让他一下子与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了共同语言起来。 他笑着说道:“阿姨你在四川住过几年?” 白笙用餐巾点了点嘴唇上的油渍,微笑着:“时间不长,也就一年多。” 唐川好奇地问道:“四川怎么样,是个什么样子?” 白笙凝神看着少年,嘴角含笑:“天府之国,大的很,不像香港这个弹丸之地。你要问的具体是哪个地方?” 真是爱屋及乌,因为爱着一个女人,连带着连她出生成长的地方都带着几分喜爱。 白笙看着眼前突然有了谈性的少年,心里面突然一叹,她看向自己的女儿,清楚的看见丽莎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浓重的爱慕之意。 身为过来人的白笙突然有些犹豫,我的乖女真的能抢赢这个女人么? 但这个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她又笑道:“其实,我真正讲的最好的,还是上海话。” 这一下,连唐少东都兴奋了起来:“侬是上海宁嘎?” 白笙掩嘴而笑:“阿拉上海宁,侬亦是上海宁嘎?” 唐少东满脸涨得通红,仿佛能和眼前这个宛如皇室公主一样贵气逼人的女人攀上交情而兴奋激动:“阿拉上海虹桥个啦,侬居哪里的啦?” 白笙笑道:“虹桥的啦?阿拉住在外滩的喏。” 这餐桌上突然响起一阵吴侬软语,不仅唐川听得呆了,何丽莎更是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手中的刀叉都掉了下来,她看着自己的母亲,仿佛这是一个陌生人。 妈咪什么时候成了上海人了?她不是台湾人么,而且她怎么上海话突然说的这么好? 女孩再笨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不简单,她不再插话,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白笙笑吟吟地将餐桌上的气氛一点一点的调动起来。 这个女人仅仅只是用了几句地方方言便将唐川与唐少东的关系拉得很近,破除了彼此之间一开始的冰冷僵硬的关系。 餐桌上的气氛在白笙的调节下很快热烈了起来,就连雷虎和周大龙也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话。 唐川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话,但是他脸上却已经不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少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看着白笙,像是在看着另外一个他牵挂着的女人,仅仅只是因为白笙会说和她一样的地方方言。 丽莎在餐桌上,看了看唐川,又看了看白笙,她不知道自己的妈咪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她的目光落到周大龙和雷虎的脸上时,却现他们的眼睛里面同时闪过一丝寒芒。 第五十八章 落花有意为快婿 深夜,晚宴已经散去良久,唐川与唐少东已经被何永强很贴心的安排在靠海方向的房间中,那里晚上倚栏临风,碧海蓝天,风景环境,俱是一流。 何永强回到房间里面格外的兴奋,喝得有点多,一张面孔黑中透红,毛孔里面都渗透着酒意:“怎么样?我说的一点也没错吧?” 今天白笙温柔地看着他,为他打来了一盆热水,泡了一把热毛巾,铺在何永强的脸上,轻柔地为他擦拭着:“是,是!你自己擦擦,喝成这个样子!” 何永强看着身旁婀娜的女人,虽然她已经年过四十,他们之间结婚已经有十几年了,可彼此之间相敬如宾仿佛新婚燕尔。 他凝神看着女人妖艳的面孔和她温柔的笑容,他现女人的眼角处有一丝用化妆品也这遮掩不住的鱼尾纹,他长叹了一口气:“我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多喝一点,你难道不替我们家女女高兴么?这样好的后生仔,现在上哪里找去?又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兴旺我们何家!” 他一把拉住白笙的手,笑道:“你看到女女看着他的样子了没?就像当年你看着我一样!” 白笙啐了他一口,笑骂道:“鬼话,当年明明是你咸湿的看着我,像条狗皮膏药一样一天到晚粘着我,谁那样看过你了!” 何永强被揭了老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没关系没关系,谁先媾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很快乐,很幸福!”他话音突然顿了顿:“我本来还怕女女她不高兴,怕她不会喜欢他,心里面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我担心都是多余的嘛!” 白笙也微微笑着,原本她当时对何永强突如其来的想法也颇有非议,可当她收集少年的情报与资料越来越多,越来越详细,尤其是东海市的李家也对这个少年另眼相看的时候,她开始改变了主意。 东海李家,这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姓家族,更让白笙心动的是,这个家族有着深厚的党政军三方面割联不断的白道背景,如果能搭上这根线,那对他们何家来说,就相当于是抱上了一棵参天树,可以直达京城。 走黑道的,最终唯一的出路就是漂白,这些年香港的黑道一个个都在拼命的给自己抹白,漂白粉、痱子粉,怎么白怎么来。 如今洪兴不仅已经漂白了,而且已经和大6那边的一些高官眉来眼去,隐约有走在他们前面的意思了,他们东英如果慢上一步,让他们抢先和京城的人的搭上了勾,那就一步慢,步步慢,要被洪兴一直压在底下,翻不得身了! 所以,当唐川这条线突然出现在白笙眼前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像当年的吕公看见了刘邦,立刻附议了何永强这个异想天开的主意。 巧合的是,两个人都是嫁的女儿。 而当白笙亲眼看见这个让何永强赞不绝口的少年时,她则更加深刻的体会到当年吕公看见气度不凡的刘邦,在宴席上亲自提议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感觉。 我虽是个女人,但目光竟比古人还要短浅么?白笙不才,不敢让古人专美于前。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提出异议,她一定会像吕公一样,冷笑着说道:“这不是你们这样目光短浅的人能够看出来的。这个少年将来必是不凡之人!” 想到这些,白笙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嗯,希望他也喜欢我们家女女就好,要不然,强拧的瓜可不甜!” 何永强眉毛一抖:“我们家女女怎么了?这么靓,又这么乖,哪里会有人不喜欢?你看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多班配?” 白笙笑道:“你就会自作多情的胡思乱想,都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呢!我看他心里面装的他的老师,分量可不轻啊!” 何永强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关系,谁没有个恋母情结,恋师情结?我当年读书的时候看着班上女老师的**还照样流过口水!你看我现在不也还是和你在一起了么?那个做不得数的,年轻人嘛,让他们多在一起玩玩,就培养出感情了!这里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家女女这么靓的女仔和他在一起,你还怕不摩擦出点火花么?” 白笙笑骂道:“你这个阿爸真是的,竟然这样说自己的女女,真是为老不尊!” 何永强哈哈笑了两下,突然他眼神一动,眼睛里面射出一道精芒,锐利无比,他仍然语气如常的和自己的妻子说说笑笑,可人却无声无息地走到了门口,突然一把将门拉开! “哎哟!”一个女孩子摔了进来,面红耳赤。 何永强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乖女,坐在地上脸红得像是要能滴出血来,惊诧万分的说道:“女女,你在这里干什么?” 丽莎下巴紧紧贴着胸脯,呐呐不语,她看了一眼渐渐回过神来的爹地,又看了一眼暧昧微笑的妈咪,越的觉得羞赫难言,她嘤咛哼了一声,挣扎着爬了起来,跺了跺脚,一转身跑了出去! 何永强看着女儿飞奔而去的背影,回过头来对白笙眨巴了一下眼睛:“这算什么?” 白笙呵呵笑道:“随她去嘛,女女面皮薄。而且她自己也是很喜欢他的嘛!我们只要多为他们创造一点环境和机会就好了!” 何永强嘿嘿笑了一下,一把搂过女人:“还是你主意多,说出来我听听!” 白笙抿嘴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妈咪和爹地真是的,怎么可以这样随便安排?也不问问我的想法! 丽莎蹭蹭的下楼,脸上又辣又热,臊得浑身皮肤都变成了粉红色,她一路上撞了好几个家中的女佣,自己却浑若不觉,像丢了魂一样,只顾着低头一个劲的走。 “莎莎,到哪里去?”旁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 丽莎抬头一看,却是雷虎站在大门口正在换鞋,看样子是准备回去了。 “tiger,你要回去了?”丽莎眨巴了几下眼睛“要我送送你么?” 雷虎呵呵笑了一下,爱怜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不用,我的车就在外面!” 丽莎不置可否,她的小心思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有点魂不守舍,站在雷虎旁边,自己打开了房门便出了玄关。 宽敞整洁的草坪宛如一面深绿色的镜子,在浩瀚的星空下折射出明亮的月光,清新的草香夹杂着扑鼻的花香,中间再带着一丝丝海浪送来的海水咸味,这几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宛如少女此时的心事,复杂婉转,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雷虎站在少女的旁边,看着她娇俏的七分侧脸,宛如玛瑙的皮肤,这月下看美人,分外妖娆,便是这个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有些痴了。 丽莎抬起了头,突然脸颊晕红,问道:“tiger,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男生都喜欢一些什么东西啊?” 雷虎有些讶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为什么这么问?”他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这句话才说出口,脸色立刻变得一片煞白! 丽莎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有些扭捏,自顾自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蹭着地面:“你告诉我就好了嘛!”她抬起头来,期盼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用手拉着他的袖子:“tiger,你说嘛,说嘛!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是不是?” 雷虎笑了笑,苦涩异常,他眼珠子在眼眶里面滚动了一下,浑身僵硬如石。他看了看女孩子,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语气酸涩:“莎莎,如果一个男孩子喜欢你,那你什么都是好的,如果他不喜欢你,你就算再怎么讨好他也是没有用的……” 丽莎被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有些恼怒:“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她用力一摔雷虎的胳膊,嗔道:“你这个人!我不理你了啦!”说完,女孩子瞪了他一眼,在碧落月色清明的夜晚,扭头而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五年,整整五年,我像伺候公主一样伺候着你,你喜欢吃什么我买给你什么,你喜欢穿什么,我到哪里都带给你。原本我以为我在你的心中就算不是你未来的男人,也至少是你的哥哥。可没有想到,我整整五年的付出,还比不过一个少年冷峻的眼神。 女人啊女人,你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 为什么你们身边有着这样多的鲜花与追捧,你们却置之不理,反而却青睐于那冷峭崖岸上的一株苍劲青松呢? 雷虎站在冰冷如水的月光下,浑身仿佛浸泡在冥河之中,冰寒彻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迎回了一个情敌,而且还是一个他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的情敌! 他仰头喟然长叹,呆立良久,这才魂不守舍的去了。 丽莎跑回了房间,小女生闹过脾气以后有些后悔,但转念一下想,tiger从小就让着我,他不会生气的,念头流转间便已经落到了唐川的身上。 他和我一般大,会喜欢些什么呢? 小女生满肚子巴结讨好的主意,可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的掌上明珠,又哪里知道这种小人意的功夫? 女生抱着公仔,在自己又软又凉的水床上来回打滚,却始终不得要领,女孩越想越是气闷,嘴巴撅得老高,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几个圈,算了,不想了,我去看看唐川哥哥在干什么! 第五十九章 死灵师徒话往事 唐川坐在沙里面,高大宽敞的落地窗被厚厚的窗帘遮掩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缝隙,四周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他的眼帘低垂,缓缓举起一只手,五指紧握,一股缠绕的黑气在他的手臂上面涌动似燃烧的火焰,他突然张开手,手掌心里面“嘭”的一声燃起一团白色的火焰。 这团幽灵之火在他的手掌心中沸腾跳跃着,无数张凄厉哀嚎的面孔在火焰中飘荡挣扎,它们的扭曲身姿却恰恰照亮了少年冰冷的眼神,将他的眉眼勾勒得有如刀削斧凿。 唐川五指再次合拢,手中的火焰“嘭”的一声熄灭,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凭空一划,便见他的手指尖燃烧着一团淡淡的黑暗火苗。这团火苗在空中划过,所接触到的空气竟然也凭空燃烧了起来,形成一个直径达两米的黑色大洞。这个黑色火焰灼烧的黑洞刚刚形成便见上面突然浮现出无数亡灵的面孔,一张张狰狞的恶灵鬼脸像波浪一样在黑洞中此起彼伏,嘶嚎着,撞击着这个洞口,一点一点的黑雾从这个洞口像巨浪一样涌了出来。 这个黑洞连接着地狱之门,像一个蓄满了水池的大坝,里面波涛汹涌的沸水似乎随时都要狂涌而出。 唐川张开手,在这面地狱之门的当中竖起了手掌,他像一个君王对着自己的部队扬起了至尊权杖一样,顿时这汹涌澎湃的黑洞漩涡便陷入了一片可怖的宁静当中。 当惊涛骇浪变成了风平浪静,房间里面这个凭空出现的黑洞中,无数亡灵凶厉的面孔在这个黑洞的波面上缓缓的游荡着,四周空气冷凝得吓人,房间屋角中摆放的鲜花早已经枯萎焦死,这黑洞底下像是隐藏着一个沉睡的恶魔。 空气中酝酿着一股暴躁狂乱,阴冷恐怖的力量,蓄势待。 突然,唐川猛的一睁眼睛,眼中可怖的白眸中射出的如惊涛骇浪一般的亡灵力量直达地狱,刹那间唤醒了那里面的恶魔! “嚎……”一声低沉的咆哮声传来! 一张血红的眼睛在黑洞中猛然睁开! 狰狞,血腥,爆炸,死亡!! 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在嗡嗡然颤抖着,两只可怕如怪兽的黑爪从地狱之门中探出,疯狂的撕扯着这个黑洞的边缘,一张凶灵恶煞的面孔出现在地狱之门中,它想将这扇禁锢它的囚笼砸碎,扯烂! 然后它要来到这个世界,将这里变成血液流淌的海洋,将这里变成尸体堆积的山川! 这是地狱魔神召唤! 唐川在没有诅咒权杖的辅助下第一次通过自身的力量使用出了这个强大的亡灵召唤系法术! 诅咒权杖是亡灵法师的第一神器,它不仅可以储纳深厚可怖的亡灵之力,更可以将使用者的力量无数倍的放大。这也是为什么唐川在修习了不到一个多月的时候,便能在古德里奥的指引下使用诅咒权杖施展出“地狱魔神召唤”这样强大的召唤术。 而现在,当古德里奥的力量全面入驻他的身体之后,他竟然可以不用任何的辅助便能自己施展这种亡灵终极召唤术,而与古德里奥相比所欠缺的也仅仅只是火候与威力而已。 古德里奥的力量带给少年的帮助是强大而且明显的。在他刚开始接触死灵法术的时候,唐川的身体并不足以接纳古德里奥那样绝对纯粹而深渊的亡灵之力,而且少年自己的灵魂又没有被古德里奥驱除,若当时就想让少年全面接纳他的力量,那等待少年的将是必然的机体坏死,**毁灭,就像古德里奥曾经对唐川说过的那样,如果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古德里奥使用他的力量来帮助他,那唐川这个小奶瓶将被古德里奥这片大海所撑爆! 只有当少年自己修习过一阵亡灵法术之后,他自己淬炼出来的亡灵之力慢慢的改造着少年的机体,让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习惯这种力量,让他的**一点一点的适应这种带有强度杀伤力腐蚀力的力量,这样少年才有可能在接纳古德里奥力量时将危害程度降到最低。 这就好比一个人要全身大换血,而且双方血型还有些冲突和排斥,只有将少年自己身上的鲜血放干,然后再重新注入另外的鲜血。 这样会没有危险么? 当然有危险!古德里奥也曾直言不讳的说,这样破而后立,败而后成,非常危险,稍有不慎便是人死魂灭。 幸运的是,少年坚持过来了,他依靠着他强大的意志,从死境中又活了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古德里奥如此看重这个少年的根本原因所在,这也是为什么古德里奥会选在与高寄萍战斗的最关键时刻,说出足以摧毁少年所有斗志的那些话的根本原因所在。 古德里奥潜伏在唐川的脑海中,他隐隐感觉到一种看不见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他和这个少年的力量越来越多的暴露在了这个世界上,他甚至隐约的感觉到他最强大的敌人就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窥觑着他,盯着他和少年的一举一动。 时间不多了,古德里奥不得不铤而走险。 好在少年没有让他失望,这果然是一个让他不必过多操心的学生,一如当年的尼菲蒂蒂。 “很好,控制住,让它处于爆与沉默的边缘,体验这种郁动着的狂暴力量,熟悉它,掌握它,你现在的力量已经比较可观了,你所要做的就是不停的修炼并且熟悉每一样亡灵法术,然后在战斗中用它们摧毁你所遇到的每一个敌人!”古德里奥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自从那一次生死大战之后,学生与老师之间出现了一道看不清的裂隙,古德里奥与唐川截然不同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在少年现实世界的激烈感情冲突中,像炸药一般爆炸开来。冷酷的死灵法师坚持着他的观念,倔强的少年也丝毫不肯退让半分,他们之间像陷入了冷战,彼此之间极少说话。 但古德里奥不在乎,在他看来,几万年的寂寞他都忍受过来了,难道还不能忍受这点区区的寂寞与孤独?而且,他年轻的学生越来越强大,他的未来无比漫长,他有的是时间陪伴着少年证明他们之间谁对谁错。 唯一让他们仍然可以交流沟通的仍然是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亡灵法术。 “古德里奥,为什么我经常会感受到你有一种莫名的警惕与紧张?”在唐川接受了古德里奥的力量之后,他渐渐的也能感应到古德里奥的情绪变化。 “胡说八道,有什么事情能让我紧张?”古德里奥冷笑道。 唐川淡淡一笑:“以前是你能够感应到我的情绪和想法,现在我们两扯平了,你就不用再掩饰什么了!” 少年用一种惊人可怕的度适应着他遇到的一切事情,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古德里奥又怎么想的起来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个惊慌失措的稚嫩少年? 他现在竟然不仅可以和我分庭抗礼的对话,还开始学会质疑我了! 古德里奥不仅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他需要的是一个能越他的学生,而不是他的复制体或者跟屁虫。 “我年轻的学生,你难道没有在你遇到的这些事里面感觉到什么异常的状况么?”古德里奥说道。 “譬如说?”唐川反问。 “譬如,你遇到的一连串事情,在那些向你起莫名其妙攻击的那伙人中,你没觉得他们是在刻意寻找着你么?他们好像知道我的出现,好像知道我和你的必然相遇。虽然我并不认为这些预言师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战斗能力,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一个预言师藏在暗处成为你的敌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古德里奥缓缓的说着。 唐川沉吟了一下,眼前闪过一丝厉芒:“你是说那个杀害我***同伙么?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烦?” “更糟糕的不是这个……”古德里奥说着,他的声音沉重而阴冷“更让我觉得不舒服的是,我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双冰冷而强大的目光在一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我们。” 能让古德里奥都称之为强大的人,那得如何恐怖? 唐川骇然:“你说的是谁?” 古德里奥缓缓吐露出一个让他有切齿之恨的名字:“尼菲蒂蒂……” 唐川悚然而惊:“你以前的学生?” “当然!既然这个世界的这些强者都能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我想象不出,像尼菲蒂蒂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当然,前提是,她必须得先活着!”古德里奥的声音低沉平静中酝酿着一种让唐川心寒的仇恨力量。 这是一股铭记了几万年的力量,这是一种在黑暗中孕育了几万年的仇恨,这是一种足以令这个世界反复毁灭无数次的可怕怨念! 唐川当然能体会到,在古德里奥说出这个名字时,他心中的复杂感觉。 仇恨,怨毒,哀伤,失望,欣赏,甚至还有着一丝的敬畏与怜惜…… 这些截然不同的感情混杂在一起,让古德里奥从一个冷静睿智的死灵法师变成了一个平静而可怕的疯子。 “也许,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死了?”唐川带着几分侥幸的说道,他可不愿意和这个连古德里奥都带着一丝敬畏的人战斗。 古德里奥冷笑着将少年天真的妄想打破:“这个女人已经得了我的真传,她是一个合格的死灵法师,是一个无法消灭的存在!就算有人能毁灭她的**,她的精神与灵魂也将和我一样,永存下去!” 唐川惊得呆了:“她是一个女人?”他一直以为这样强大的人,会是一个像古德里奥这样的残酷无情的男人。 古德里奥哈哈一声大笑,有些苍凉和悲愤:“她当然是一个女人!而且她还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但是,你千万不要因为她的美貌而小看她,因为这是一个真正能够抛弃感情抛弃一切的毁灭者。”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黑暗与寂静中默默的等待着能继承我力量的人出现,可我不仅没有等到,反而在黑暗中看着她亲手将一个又一个的文明从弱小扶植到强大,然后在它们最鼎盛的时候,亲手毁灭它们!”古德里奥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就像她当年背叛我毁灭我的一切一样!!这是一个为了毁灭而诞生的女人!” 唐川感受着古德里奥的这种深入肺腑的仇恨,他突然之间像明白了一点什么,古德里奥之所以如此仇恨这个女人,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因为她背叛过他么? 唐川突然缓缓的笑了一下:“古德里奥,你爱过她,对么?” 古德里奥突然间沉默了,他像一个即将宣泄暴怒情绪的狂人,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一字一顿,声音阴冷的吓人:“不要和我提这个字!死灵法师是不能有自己感情的!!” 唐川默然,他突然现古德里奥其实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是一个完全冷酷无情,残忍自私的人,相反他现在的反应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正常的人类。他渐渐的能够明白,在与高寄萍生的战斗的那一天,古德里奥和他说出死灵法师的宿命之时,语气中的那种悲愤与怆然。 原来,他也是一个在命运之神折磨下的死灵法师…… 唐川突然间有点同情他。 “混账!!!”古德里奥突然一声愤怒的咆哮“谁要你同情我!!” 唐川感受到古德里奥的这种憎恨与愤怒,叹了一口气,岔开了话题:“那这个尼菲蒂蒂现在在哪里?” 古德里奥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冷哼道:“我怎么知道?自从三千多年前开始,我就再也没有感应到她的存在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会……”唐川愣了,他觉得古德里奥有些自相矛盾。 “等你的力量强大到像我这个程度,你就会明白的!”古德里奥缓缓的说道“这就像你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能感觉到即将爆的战斗,这就像一个久在大海上飘荡的渔夫能够感觉到暴风雨的即将来临。” “我隐约能够感觉到,她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将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古德里奥的语气很复杂,有期待,有兴奋,有仇恨,甚至还有一丝哀伤“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她的身影离我们肯定也不远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刹那,唐川似乎能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黑压压的,带着无边无际的强大威压向他伸来,就仿佛这不可抗拒的命运。 就当他正准备再向古德里奥问清楚一点的时候,他突然扭头目光冰冷的凝视着门口的方向,低声喝道:“谁!” ,预知后事如何请登6. 第六十章 命中相遇问姓名 唐川一声低喝,房间中间的地狱之门像水面中被人砸下了一块石头一样,一阵黑色波纹从中间往外不住的扩散,扭曲了几下,然后“波”的一声凭空消失,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 门口的人吓了一跳,转身就跑,门外传来了一阵“腾腾腾”的脚步声,宛如惊慌的兔子。 唐川的真实之眼刹那睁开,他从这团离去的白色生命磁场中现,这个人竟然是何丽莎。 她在这里干什么? 唐川心中闪过一丝疑问,但他没有放在心上,很快便又开始进入新的亡灵法术的修炼当中。 他却不知道何丽莎一路又惊又吓,心跳得像小鹿乱撞一样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胡思乱想:唐川哥哥他怎么知道我在门口?他好厉害哦!而且光听他说话的声音都那样冷酷! 回想起少年那一声断然的冷喝,少女双手握着心口,忍不住有些陶醉,月色照着她娇柔俏丽的面孔,痴痴的一笑。 …… 东海市,蓓顺路。 已经是凌晨时分,月明星稀,马路上已经罕有行人在行走。这个时间仍然在这条路上晃荡的,不是地痞便是混混。 周记拉面馆在马路边上摆开了一溜地摊大排档,几张黄颜色的桌子上面放着筷子筒、醋瓶等餐具,桌子上面吊着的明晃晃钨丝灯将街角照得通明,盛夏中的蚊虫围着这满是污垢的灯泡不停的盘旋飞舞,令人好生厌烦。 周记拉面馆已经要打烊了,可外面的大排档上面仍然坐着一个男人,大约二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干净的短袖白色衬衫和灰色直筒裤,他头略微有些凌乱,像是用手梳理过,脸上略微带点络腮胡,显得有些潦倒,但从他偶尔从面碗中抬起头的那一刹那,眼神中透出的如刀子一样凶狠的目光让人心中一颤,此人绝非善类! 老板明知道要收摊了,可看着这个人虽然吃的满头大汗,但是衣衫仍然扣得死死的,吃相也很斯文,只有他手臂上微微露出的一截纹身上透出一个蛇形的图案。 这是青蛇帮的人! 青蛇帮凶名赫赫,老板一哆嗦,只求这个煞神赶紧走! “老东西,他还不走啊?”老板娘将老头子拉到一旁,瞅了这个男人一眼,轻声说“他都已经吃了四碗面了!这都快四点了,再不收摊,我们改卖早点么?” 老板苦笑了一下,瞪了自己的婆娘一眼:“你有病啊?没看见他手臂上的纹身么?那是青蛇帮的人!你想不想在这里开店了?你嘴巴少唠叨两句,不会死啊你!” 老板娘被他一骂,悻悻然:“青蛇帮,青蛇帮!这些兔崽子迟早有一天不得好死,哼,老天爷在上面看着呢!” 老板冷笑:“老天爷?得了吧,这年头,谁有钱谁是爷!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没明白过来?” 老板娘跟他拌了一辈子的嘴,也不生气,吃吃笑了起来:“是啊,我最没明白过来的就是,老娘我当年一朵花怎么就插在了你这坨牛粪上?” 老板仿佛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时光,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可嘴里仍然不饶人:“得了吧,就你这破狗尾巴草!能有坨牛粪滋润滋润你就不错了,心满意足吧!你还想要美白美容,四季常春咋地?” 老板娘笑骂道:“真不要脸,一团牛粪还得意洋洋,老娘我就算是狗尾巴花,那也是花!你老人家就算是牛顿牛群牛百叶拉出的粪便,那还是牛粪!” 两个人斗了一会嘴,不分高下,相视一眼,出一阵低声的笑声。 “算了,我再去给他下一碗,就当是送他的好了,赶紧把他打了!”老板看着埋头吃面的男人“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能吃?像是前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饿死鬼投胎么?” 他正说着,一眼却瞅见路旁晃晃悠悠走过来一个人,站在他的面馆门口,眼睛呆呆地盯着他下面的大锅,一动不动,愣愣的出神。 这个人衣衫褴褛,面容呆滞,眼神空洞,头乱糟糟的仿佛像一个堆满了鸡屎的鸡窝,隐隐约约传来一股极难闻的气味,让人忍不住便要掩鼻而去。 “妈的,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一个叫花子?”老板掩着鼻子,像赶苍蝇一样,对着这个人轰道“哎,走开走开!快点走开!身上这么臭,还站在我店门口,让不让我做生意了?” 这个人恍若不觉,只是呆呆地盯着这口翻腾的面锅出神,嘴角还滴着一丝涎水,让老板心惊肉跳,生怕这口水会滴到他的锅里面去,那他会恶心得直接把锅丢掉! 老板皱着眉头,用两根手指捻着他的衣角,把他往外拉:“滚,快滚出去!没钱,老子比你还穷,没钱给你!” 老板娘在一旁看着便往这个人手里塞了两个一块的硬币,合稀泥的说道:“来来,给你两块钱,别在这儿呆着了啊!,走走,到别的地方去!你说你,怎么挑在这个时候出来?” 这个人手中被人硬塞进来两个硬币,自己却一点感觉也没有,硬币愣愣的从手心中掉了出来,眼睛仍然盯着那口大锅,喉咙里面出一阵“嗬嗬”的声音,听了让人浑身毛。 老板有些生气了,青蛇帮他是惹不起,但这种街头乞讨的流浪汉他倒还不至于也畏之如虎,他一把抓起菜刀,另外一只手却拿着一团面,装作削面的样子,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语气带着恐吓:“喂,你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 可他面前站着的仿佛是一个泥胎木偶,竟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板愤怒了,一只手拿着明晃晃的菜刀,另外一只手抓着他用力一推,将这个人推了一个跟斗,一口痰吐在他的身上,怒喝道:“滚,快点给我滚开!” 这个人摔倒在吃面的男人跟前,散乱的头中露出一张满是污垢的面孔,与向他望来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吃面的男人陡然间看见这张面孔五官俊朗,即便是蓬头垢面也无法遮掩住他眉宇间深藏的卓然气度,若不是这张脸太过于肮脏,像几个月没有洗过脸,而这一双眼睛的眼神又太过于混沌无神,男人简直还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个市井中隐藏的奇人。 男人看着这张面孔,觉得他这种气度之下的这张污垢面孔却是一种说不出的落魄与潦倒,他陡然间想到自己的经历,兔死狐悲,忍不住喟然一声长叹。 人在江湖上,谁没有一个落魄的时候? 他对老板打了个招呼:“老板,再来一碗面,我请这位兄弟吃碗面!” 老板呆住了,方才的气势汹汹立刻变成了点头哈腰:“好的,马上就来!”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叫花子,低声嘀咕了一句:“妈的,老子的桌子一会得好好擦擦!” 男人看着面前的叫花子,眼神锐利地观察着他,在他看来,他面前的这个人以前一定是一个有来头的人,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潦倒成了这个样子。 向来冷血残酷的他,此时却不知道动了什么恻隐之心,推己及人,忍不住想和他攀谈起来。 可他面前的叫花子却像一个哑巴白痴一样,等老板的面上来以后,他甚至不用筷子,只是端着满是滚油的面碗,一吞而尽,像是烫都感觉不到! 男人看得呆了,忍不住问道:“你不怕烫么?” 这个人喉咙里面滚动了一下,眼睛动了动,望向他:“烫?什么是烫?” 妈的,原来是个白痴! 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男人好生失望,一挥胳膊,将钱扔在桌面上就准备离去。 他起身便走,待走了一截,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这个白痴坐在方才那张桌子上面,呆呆的出神,周记拉面店的老板又出来喝骂着他,推着扯着想将他从座位上拉开,他好打烊收摊。 这清冷月光下,昏黄灯光中,一个满头乱的人,痴痴呆呆的被一个面摊店老板拉扯得东倒西歪,却丝毫没有任何情绪,特别是他那张脏兮兮的面孔,呆滞的眼神,顿时让男人心中有些不忍,他像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 想了一想,男人又转头走了回去,将这个白痴拉扯了起来,替他弹了弹衣服上面的灰尘,眼神不冷不热的扫了一眼周记拉面馆满脸赔笑的老板和老板娘。 “走吧,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男人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肃杀仇恨“打起精神来!只要你自己振作起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欺负我们!” 这个人眼珠子滚动了一下,喉咙里面出一阵“嗬嗬”的笑声,算是应和着他的话。 男人笑了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人愣了一下,眼睛里面的迷茫与混沌越来越沉重,他双手痛苦地捶打着脑袋:“名字?名字?我叫什么名字?” 操,还是个失忆症患者? 男人歪着头,他盯着这个来路不明的白痴,见他拳头像砸核桃一样捶自己的脑袋,梆梆作响,他忍不住苦笑道:“得啦,得啦,想不起来就算了!这么捶干什么?以为你那是摇奖机么?捶几下就能掉出彩票来?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去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怎样,将来怎样!名字算个球?以后你就跟我吧,我喊你阿呆得了,看你也呆头呆脑的!” 男人呵呵一笑,从口袋里面取出一包劣质烟,点燃了一根,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浩瀚飘渺的星空重重的吐出一腔闷气:“你小子虽然呆头呆脑的,可我看见你就好像看见我以前的自己!今天我们两个也算是有缘,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他深吸了几口气,将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碾了几下,仿佛在碾碎着对他不公的命运。 男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回头对他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叫顾白,三顾茅庐定天下的顾,雄鸡一唱天下白的白!” 第六十一章 离情总在分别时 傍晚的时分,泄了一天热力的太阳此时天边斜挂,蒸腾的城市渐渐降温,大街上的人流也随着下班高峰时期的到来而变得人潮涌动。 宋佳站在熙熙攘攘的公交站台中,鹤立鸡群。 她穿着一件瑜伽练功衫,白色的紧身背心将少女丰满的**包裹得浑圆挺拔,尼龙制成的贴身短衣紧紧贴着少女苗条的腰线,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蛮腰,她下身的黑色尼龙七分裤将少女的挺翘的臀部与修长的双腿勾勒得曲线优美。 一旁的男人看着这个性感苗条宛如桃花盛开的女孩,口水不绝的流淌。 可是少女却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火辣辣的各种目光,她面色红润,白皙粉嫩的皮肤上透着一种健康的晕红,两侧脸颊上处女特有的细细绒毛悄幽的绽放着一种寂静诱人的芬香,她的眼睛盯着公交车来的地方,可眼神却有些走神,仿佛在想着一些别的事情。 今天是唐川离开东海市的第十八天,将自己投身到一场爱情争夺战中的少女在唐川离开的日子里,突然间现自己失去了目标,心中空荡荡的她在柳琴的劝说下参加了瑜伽训练班。 没有少年身影陪伴的日子无比难熬,但是柳琴却微笑着对她说道:“女人不可能要求男人永远陪伴在你的身旁。男人就像手中的沙子,当你抓得越紧的时候,他只会跑的越快。” 少女眨巴了一下眼睛,似懂非懂:“难不成我们要不去理他不成?就他那个脾气,我们要是不理他,只怕他能过几年都不来找我们……” 宋佳很有意思,这个少女一方面既把柳琴看成她的竞争对象,另一方面却又把柳琴当成她的姐姐和老师。她可以从这个成熟美艳的女人身上学到很多很多的东西,譬如眼前她所说的这些人生道理。 师夷长技以制夷,狡猾的少女自以为是的想着,她觉得女人就应该像柳琴这个样子,温婉尔雅,知性美丽。 她近乎贪婪而痴狂的学着柳琴的一切,她的沉稳,她的温柔,她感性的笑容与她充满理性的人生哲理。 可是,她却又哪里想到过,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如果她真的学得和柳琴一样,那她也不过是一个长得高一点的柳琴罢了。 柳琴微笑了一下,她似乎并不介意少年的身边出现越来越多的女孩,她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情敌越来越多。“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你不妨找点事情给自己做做,让自己变得更加漂亮,更加美丽,更加充实。女人,可不能在等待男人的枯燥日子里由一朵娇嫩的鲜花变成一块又黄又老的豆腐!” “只有你自己越来越美丽,越来越漂亮,这样才能将他的目光吸引过来!一味的索取和追求,只会适得其反。” 宋佳听着这种金玉良言,心中又感慨又嫉妒,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可能不会又第二个人对她讲这样的道理,更不可能有一个情敌对她说出这样的爱情真谛。 她真的是在为我好,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呢? 少女想不通,这也是她嫉妒柳琴的理由所在,因为她没有柳琴那样包容温暖的微笑。 十来天瑜伽的锻炼,效果是很明显的,少女出众的身材在讲究协调性与平衡性的瑜伽锻炼中越的显得匀称,少女最后一丝跳跃活泼的性格也在这种锻炼中一点一点的沉静下来。她一路上走在大街上,上前搭讪的男人不知凡几,更有许多衣冠楚楚的男人拿着各种烫金的名片冠冕堂皇的递给她,然后再用火辣辣的目光上下巡游着少女身上的每一处凹凸曲线。 这些男人,就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以为自己可以玩尽天下女人么? 啧,什么东西! 宋佳想起这些人,忍不住啐了一口,俏丽的面孔越的变得冷傲。 公交车姗姗来迟,人群一窝蜂的涌了上去,唯恐自己挤不上去。 其实,车子空的很,就算一个一个上也都来得及。 可没有一个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就算有那也不得不随波逐流,同流合污,因为这就是这个现实的世界。 人生如同一班公交车,所有人都在挤,所有人都在抢。虽然车上有很多的座位,但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座位永远也只有一个。 你不抢,就只能站着,你不抢,就永远也没有你的座位。 少女上了车,看着周围满当当的座位,老幼病残孕的靠座上坐着的全部都是四肢健全的大老爷们,果然是身强力壮才好抢座位啊! 宋佳笑了一下,和唐川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她也忍不住变得有些崖岸自高,冷峭自持。 就在这个时候,车底下上来一位老人,颤颤巍巍,车上座位上的人们眼睛齐刷刷的望向另外一边,仿佛自动将这个老人忽略。 老人站在车上,孤苦伶仃,一步一颤,好生凄凉。 宋佳心中正有些不忍,想劝身旁一位年轻人站起来让个座,却见另外一边有一个年轻的女人站了起来,满脸微笑的将位置让给了老人。 老人感激万分,满脸是笑,嘴里面不停的说着感激的话。 周围方才还冷漠望着另外一边的乘客们此时齐刷刷的又扭过头来,用各种眼神打量着这个女人。 哎,还是人家有风格啊,还是人家有礼貌啊!看看人家,多么风度翩翩,还是个女人!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怎么就没一个人想着起来让座? 其实,这个世界上自有善恶是非,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当不触犯他们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他们不吝于任何的语言来夸奖这些遵守道德的人们,甚至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腹诽着周围每一个没有遵守这些道德规范的对象,却唯独这腹诽的对象没有自己。 宋佳看着这个站在她旁边的让座女人,忍不住有点呆,她心中一动,像想起了什么。 柳琴! 她突然间想起了柳琴! 这个女人不就像少年身边的柳琴么?把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占着的位置让了出来,含笑看着坐在位置上的人。 不管这位置到头来是谁的,她知道,所有人都不会忘记她这个让座的女人! 争亦不争,不争亦争! 宋佳猛然间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座位,她在乎的是要在少年心中始终留下一个印象,一个深刻得永远也无法磨灭的印象。 这样的心机,真是厉害啊…… 少女觉得自己一阵头晕目眩,这样厉害的女人,她能比得过么? 宋佳一路上浑浑噩噩的坐到了目的地,她下了车,低头沉思着。 当她突然间洞悉到柳琴的“阳谋”时,她禁不住为这个女人的城府与手段而感到畏惧。 是的,她待我如同姐妹,她甚至还为我如何讨好唐川而出谋划策,可是到头来她所做的一切,只要少年在哪一天突然转念一想,便会现少女背后的另外一个女人身影。 我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她做嫁裳么? 宋佳苦笑了一下,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她知道,她必须得争,她不是柳琴,做不到看着少年身旁的那个位置空着而放着不管,她的性格决定了她一定要争,而且一定要坐住! 宋佳走进了大楼,站在电梯中间,呆呆的看着飞快跳动的楼层数字。 爱情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她所能做的就是咬着牙,向着自己的目标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是胜利者! 宋佳咬了咬牙,从柳琴带给她的震惊与影响中挣脱了出来,她打开门,走进了温暖舒适的家门,出一声清脆的叫喊:“妈,我回来了!” 宋佳的母亲在厨房里面应了一声:“佳佳,你回来啦?快来帮忙!” 宋佳走进厨房,却现到处都是菜,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乱得像酒店的后勤厨房。她张大了嘴,讶异万分:“妈,你买这么多菜干嘛?今天有客人要来?” 宋佳母亲笑了笑,甩了甩手上的水,拿起用菜刀背朝着案板上面扑腾挣扎的鱼狠狠的砸了几下。“是啊,今天你爸爸的几个朋友和同事要来,我弄点菜,大家一起聚一聚!” 宋佳洗了一下手,拉过一把小凳子,坐在宽敞的厨房里面帮母亲开始摘空心菜的菜叶子:“都谁来啊?” “老刘,老张,还有你李叔叔!”宋佳的母亲温和的笑了一下。 “嗯?他们来干嘛?他们不是日理万机,平日里都是大忙人么?”宋佳随口说着。 “还不是因为你爸爸工作上面的事情呗!” 少女抬起头,有些惊讶:“什么事情?” 宋佳母亲麻利地为鱼去了鳞,说道:“你看我这记性,都忘记告诉你了!你爸爸要被调到北京去了,他们来为我们送行!” 宋佳张口结舌:“爸爸升官了?” 宋佳母亲瞅了她一眼:“是啊,熬了这么多年,真不容易啊!” “那,那,那我们……”宋佳猛然间想起一个让她心冷若死的事情“我们也要搬到北京去么?” 宋佳母亲呵呵笑着,唠唠叨叨的碎碎念着:“这个当然了!过几天收拾好了,等你老爸的调令下来了就走。你呀,也可以在这几天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有什么朋友要告别的,也可以趁这点时间道个别!” 宋佳母亲的声音轰轰然,有如雷鸣闪电,震得少女面色惨白,一个残忍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面不停地大声嘶喊着:你要走了,你要走了!他不是你的,他不是你的!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宋佳像一瞬间被人活生生的杀死,她的魂魄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就消失了,她浑身颤抖,眼睛里面缓缓的流下泪来,连母亲惊讶焦急的关切声也听不到。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当我想抢座位的时候,却现有人告诉我要换乘! 当我想向目标起冲锋的时候,却有人告诉我,我上错了战场! 当我想坚定奔跑,冲回本垒的时候,却有人告诉我,我已经出局了…… 一边是沉甸甸的亲情,另外一边是让少女百思难忘的爱情。 我该怎么办? 第六十二章 螳螂捕蝉黄雀后 (上) “唐川哥哥,你快点啊,快过来呀!” 香港铜锣湾街道上,丽莎脆生生的声音从对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清晰地传了出来。 作客香港十多天,何永强的热情与白笙的客气,还有何丽莎的痴粘都让唐川无法说出告辞的话来。特别是当他的父亲唐少东彻底迷醉沉沦在这个繁华都市的时候,他更加不可能撇下他的父亲自己一个人离去。 作为东道主,何永强在前几天很贴心的陪同唐少东和唐川逛了香港几个著名的旅游景点,如集巴黎的奢华、米兰的典雅、伦敦的经典和纽约的简约等各种风格于一体的铜锣湾。 这个前身是电车厂时代广场的世界著名商业区,繁华已极,琳琅满目,从各种名店坊,小巧精致的街道,到街旁的雕塑喷泉,从时代广场、崇光百货一带让人炫目的五光十色的玻璃墙,到渣旬街一路现代与市井交汇融合的各种景观。 小小的弹丸之地铜锣湾只在唐川等人眼见亲临的那一刻起便向他们展示出了一个富贵妖娆,豪华现代的大都市气息。 唐少东一路走来,想要什么何永强立刻就给他买什么,他又何曾体验过这样奢华风光的日子?就算是唐川,饶是他心志坚定也忍不住看得眼花缭乱,暗自咋舌。 在陪同唐少东和唐川逛了几天以后,在何永强和白笙的刻意安排与怂恿下,何丽莎每天都会拉着唐川出门游玩,今天逛金紫荆广场,明天逛海洋公园。后天,后天何丽莎还吵吵着要和唐川去迪士尼乐园。 唐川叹息了一下,只好将何莹身上生过的惨剧说给她听了一遍,小姑娘一听,立刻浑身抖,噤若寒蝉,绝口不再提这件事。 他们两个人年龄相仿,个头相配,男的英俊冷酷,女的漂亮可爱,走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协调,再加上何丽莎天生性格可爱,虽然出生豪门,但是身上一点娇骄二气都没有,在她的刻意讨好下,伸手不打笑脸人,唐川又怎么可能反感这个像小妹妹一样的女孩子呢? 这一天,何丽莎借着要唐川陪她出来买东西的理由,又将唐川带到了铜锣湾。 何丽莎穿着一身明黄色低领露肩蕾丝百褶裙,脚上穿的是一双尖头露趾平跟鞋。她身上的这条全手工编织而成的精细长裙,将何丽莎装扮得又时尚又可爱,低领露肩的设计将女孩子漂亮的锁骨与圆润的肩头露了出来,却又不流于媚俗,恰到好处的应和了女孩子天生媚骨却又不失可爱的气质。 一路上,何丽莎蹦蹦跳跳,像一只穿花蝴蝶一样在唐川左右前后来回飞舞,一会跑到路边上买点撒尿鱼丸,一会有跑到街边小店买一杯珍珠奶茶。在这条繁华热闹的大街上,虽然到处都是将睫毛刷得又直又长,叠穿着碎花背心和薄纱短裙的潮流美少女,可无论是这些成熟美艳还是时尚前卫的女人,她们都无法挡住少女娇俏可爱的身影。 看着丽莎像是永远不知疲倦一样跑前跑后,唐川觉得很纳闷,为什么女孩子一逛街就有如此充沛的精力,而像何丽莎这样的千金小姐,出门不仅连个保镖都没有,而且还这样的顽皮。 少年纵然强大无比,纵然早熟持重,缺乏社会阅历的他又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情世故? 何永强不愧是黑道豪强,在外人看来,他的千金出门,身边没有一个保镖,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在他看来,有唐川这样神通广大的人物在自己女儿旁边,完全可以高枕无忧,那一次的除灵对他的印象实在是太过于深刻。 如果真有人想对何丽莎不利,唐川都保不住她的话,那他何永强派一万个保镖也无济于事,而如果唐川自己想对何丽莎不利的话,那更是不用说了,以唐川的能力而言,反抗都是多余的,何永强自认倒霉。 混黑道的人,大多有一个赌性,他们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喜欢下大注,下狠注,甚至压上自己的身家性命。第一次何永强在金州大酒店遇到唐川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现在他仍然是这样。 而且,他足智多谋的老婆白笙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尽管自己的丈夫对少年有着一种无条件的信任,但是她仍然做出了一些自己的安排。 譬如,几个聚在不远处交头接耳的古惑仔。 “哎,看清楚先,那个是大佬的女女,一会你们几个假扮流氓上去骚扰她,然后等那个家伙来了,你们挑衅一下,如果他出手,你们就假装打不过,赶紧跑,听到了么?”肩膀上纹了一条青龙的年轻人压低了嗓门说道。 他旁边的几个古惑仔听得目瞪口呆,吃吃的说道:“大b,你,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去调戏大佬的女女?” 我们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大b瞪了他一眼:“你们几个傻仔,丢!不是让你们假扮么?演戏,演戏总会吧?等那个家伙出手了,你们就装作打不过的样子,赶紧跑好了!” 古惑仔们大眼瞪小眼,看着不远处的唐川,吭吭哧哧,梗着脖子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我顶你个肺,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含家铲,竟然让我们扮成流氓出去调戏大佬的女儿,然后光荣挨揍,成全这个英雄救美的仆街! 丢! 大b见这几个家伙大眼瞪小眼,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大怒道:“我顶你个肺,难不成要我自己去?” 一看老大火了,几个古惑仔赶紧赔笑:“大佬,消消气,这就去,这就去!” 三个兄弟互相打了一个眼色,满肚子牢骚。 这谁出的这馊主意?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套? 不过,话说回来,这英雄救美的老套路打从有人类起就经久不衰,延绵不绝。无数的英雄为了美女而前仆后继,无数的美女又为了英雄而舍身赴险。 说到老掉牙,还的确找不到任何一个比这件事更老掉牙的事情,可再老掉牙,这也是大佬吩咐下来的,不做也得做! 好在这几位难兄难弟平日里扮流氓混混也算是专业对口,行家里手,看他们那一头五颜六色的头,简直连妆都不用化,他们只需要站在一个小妹妹跟前一瞪眼睛:呔,你滴花姑娘滴干活! 保准吓得小姑娘手脚麻利的脱下裤子,叉开两腿:“赶紧的,姐儿我今天还赶公交车呢!” 三个古惑仔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的叹了一口气,啥时候咱们尖沙角三虎沦落到给人跑龙套的地步了? 他们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谁去? 你去,你去,还是,我不去? 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着,这要是让帮里面其他人知道了,我还怎么混? 算了,我们要秉承黑社会企业文化的优良传统,有难同享,有福我当! 哥儿几个一块去吧! 三个古惑仔故意敞开了胸怀,露出里面的吓人纹身,大摇大摆的一路走来,一路上看见有漂亮的美女还顺便摸一下人家的挺翘**,吓得女孩子惊慌如同麻雀一样飞奔而去,然后他们三个齐齐出一声嚣张的大笑声。 大b在不远处看得直点头,嗯嗯,蛮专业的! 三个家伙吊儿郎当的走到了何丽莎的面前,一声大喝:“喂,靓妹,一个人?不陪哥哥一起玩一玩?” 何丽莎正在隔着大街和唐川打招呼呢,猛然间听见后面一声大喝,她吓了一跳,捂着心口转过身来,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回头定睛一看,顿时呆住了:“嗯?傻k,你在这里干什么?” 嗯?! 三个脸上还带着嚣张笑容的古惑仔顿时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嘴角抽搐了两下,另外的两个人齐齐的扭头看向中间的傻k,满头的雾水。 大小姐认识傻k? 他们不自觉的抓了抓头,穿,穿帮了? 傻k眼角抽了抽,满嘴苦涩:“大小姐,你认识我?” 何丽莎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当然啦,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陪tiger来过的嘛!” 傻k挠了挠后脑勺,干笑了一下:“真没想到,大小姐竟然还记得我,我还以为大小姐根本不会认识我咧!” 另外两个古惑仔也陪他一起仰天干笑了两下:“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这三个傻蛋正在傻笑,却不留神另外一旁又传来一声大喝:“喂,靓女,陪我们喝几杯去,怎么样?” 得,又来一波! 几个人听见这声音同时转头,却见又有两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古惑仔大声吆喝着。 可他们几个人刚一打照面,立刻目瞪口呆。 傻k指着对面的一个人,吃吃的说道:“毛仔,你在这里干什么?” 毛仔也是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傻k,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错误的人,当真是好生尴尬!丽莎在一旁眨巴了几下眼睛,好奇的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 他们几个人眼角齐齐的抽搐了一下,同时挠头干笑:“哈哈哈,真巧啊!哈哈哈,哈哈,哈,真巧!嗯,真巧……” 五个古惑仔站在街边上,互相瞪着眼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谁派来的! 这英雄救美的戏还没有开始就穿帮了!! 第六十二章 螳螂捕蝉黄雀后 (下) 几个古惑仔平日里上门收账,打打杀杀那是行家里手,地道的专业人才,可要他们在此时圆了这个谎,却又让何丽莎和那个含家铲没有察觉,那简直比要他们考英语八级还要困难! 他们只觉得背上汗如浆涌,浑身大汗淋漓,有如倾盆大雨,脑袋里面绞尽了脑汁却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好在何丽莎虽然诧异,但是却没怎么往心里去,小姑娘满肚子的心思都放在了唐川的身上。 隔岸观火的唐川浑然不知道自己这个男主角还没有登场,那边戏就已经散了。他只听见何丽莎挥舞着胳膊对他吆喝着要他过去。 这个丫头,真是精力充沛! 唐川摇了摇脑袋,笑了一下。 他看了看红绿灯,迈开了步子,准备过马路。 可就当他随着人流经过马路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轰轰”的一阵汽车马达声传来。路人的惊呼和少女惊骇欲绝的叫喊声传入了少年的耳朵当中! “当心啊!!” “唐川哥哥,快跑!!” 唐川扭头一看,却见一辆双层巴士呼啸着像一头疯的猛兽一样向他冲来! 这双层巴士高达三米多高,这突然间加,马达阵阵的轰隆声宛如野兽咆哮,雷霆交加,骇得路边每一个人都是脸色惨白! 只见这庞然大物,像一座山一样,黑压压地像站在路中央一动不动的少年扑去!! 何丽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她瞪着双眼,骇然的看着这辆双层巴士像要碾碎一只蚂蚁一样从她所仰慕爱恋的少年身上轰轰然的碾过! 她浑身剧烈颤抖,如坠进了深渊冰川! 就当这个庞然大物即将撞到唐川身上的时候,却见他嘴角一翘,微微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的眼睛里面猛然间闪过一丝白芒! 他单手提起,竖起一只手掌,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神邸对着践踏地面轰然而来的隆隆铁骑说了一声: 滚!! 唐川身上恐怖而强大的亡灵之力骤然爆!! 时间刹那变得极为缓慢,这路边上生的一切就像电影里面一帧一帧播放的慢镜头一样。 少年身边惊恐的路人张大了嘴,动作剧烈而缓慢的一点一点从他身边跑开,他们惊恐的表情,挥舞的双手像在空中定了格,极为缓慢的变化着。咆哮而来的巴士马达转动每一圈所出的声音像被拆解得极为清晰清楚,一丝丝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当中。 巴士上的司机满脸狰狞疯狂的表情一点一点的靠近…… 这个少年眼帘缓缓抬起,眼神淡淡地盯着这狂暴的汽车,机械所产生的强大力量让所有人都毫不怀疑这个少年将被碾成肉饼! 可是,就当少年对着这辆车慢慢的竖起手掌的那一刹那,所有人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少年的身上像爆炸了一个空气炸弹,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剧烈扩散开一个看不见的波环,震得所有人都是如风吹麦田一样坐倒在地。 然后,他们突然间凭空的听见一声可怖的怪兽咆哮!! “嚎!!” 这辆如同野兽一样横冲直撞而来的双层巴士“轰”的一声,竟然像撞在了墙面上,顿时停住了!!钢铁做成的车头顿时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深深的凹陷扭曲着,车窗上的玻璃震得全部粉碎这就像这辆车在快的时候突然间撞到了悬崖峭壁上,又像突然间有一个可怕的怪物冲着这辆车迎面狠狠一撞!! 玻璃碎片在空中飞舞着,翻腾着,晶莹透明的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炫目的光芒,同时也照应出一双双惊骇的眼睛。 所有人都惊得呆了! 他们只觉得这辆车不是撞在了墙上,就是被一个巨人用双手用力抵住,让它不能再前进一步! 可,可是,在这辆双层巴士的面前,什么都没有! 这个庞然大物的跟前只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 他只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眸中散着令人屈膝膜拜的光芒,紧紧地盯着他面前不远处巴士上面那惊恐而又扭曲的一张脸! 你是什么东西? 胆敢冒犯亡灵之王!! 唐川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死!!!” “噗!!”巴士司机的脑袋顿时像一个西瓜一样,爆炸开来,红的白的,溅得车上到处都是! 这具无头的尸体,浑身剧烈抽搐着,一只脚仍然死死的踩在油门上。巴士咆哮着,轮胎疯狂的在地面上滚动摩擦着,出令人牙齿酸的吱吱声,可整辆车却依然纹丝不动!! 这辆车身不住的出咯吱咯吱的恐怖声音,“轰”的一声,终于,动机里面传来一阵难听的爆缸声,汽车呻吟了一声,像一头轰然倒地的怪兽,不再挣扎。 而这一切,前前后后也不过是几秒钟不到的事情! 静,四周一片寂静…… 只有汽车爆缸后传来的嘶嘶声。 这辆车像是被人捏在手里狠狠地揉过,捏过,没有一处棱角是完好无损的,汽车钢质外壳上像被强酸强碱给严重腐蚀过一样,不住的滴答往下落着又黑又浓的铁水。 所有人都呆了,他们呆呆地看着马路中间的少年缓缓的收回他的手掌,就像对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收回了他的至尊权杖。 机械的伟力,就这样在这个少年的面前,轻描淡写的,被降服了! 而,时间的齿轮在这个时候才又开始快的流淌。 猛然间,街边上的惊叫声,巴士车上乘客的恐慌叫喊声,路人的呼救声像一曲陡然间响起的交响乐,所有的声音都混杂在一起,繁乱不堪。 何丽莎痴痴呆呆的看着唐川不急不缓的向她走来,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走吧!” 这一刹那,何丽莎觉得自己完了,她的心脏歇斯底里的跳动着,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浑身上下都是耀眼的金光,刺得她眼花缭乱,刺地她心如鹿撞,刺得她心神俱醉! 眼睛里面只看见少年身影的丽莎完全忽视了这一切生的原因,忽视了这巴士车上面凭空像被子弹打爆脑袋的巴士司机,她甚至忽视了在不远处呐喊着奔来的警察。 他,他,他太帅了!!! 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让她几乎窒息! 完了,我爱上他了! 丽莎看着少年,眼睛里面星星乱闪。 她身旁愣愣呆的几个古惑仔看着少年从他们身边缓缓走过,顿时一股冰冷压抑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向他们扑来! 他们所有人顿时都是呼吸一窒!! 只有在唐川和丽莎的背影离去之后,他们才长长而又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无数的疑问浮了上来。 丢,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还有人另外安排了一出戏? 他们看着巴士车上面鲜血淋漓的可怖场景,忍不住眼神又望向少年,天上虽然阳光刺人,但是他们却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 谁想杀他? “我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第一时间接到消息的何永强歪着脑袋,手指弹着桌子,他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妻子“第一波人是你派去的?” 白笙又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你这个家伙,你也派了人演这不入流的英雄救美,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搞得两边撞在一起,这么狼狈!好在没有被他看穿帮,要不然你和我的脸往哪里搁?” 何永强哈哈大笑:“就许你做不许我做么?” 两个人的心思不约而同的动到了一块,何永强与白笙相互对视了一眼,像两个老顽童,咯咯的笑了起来。 何永强笑了一下,他望着白笙:“你真的确定这个巴士司机不是你派去的么?” 白笙瞪了他一眼:“我说的话,你什么时候不相信起来了?” 何永强笑容渐渐凝固,声音慢慢的变得冷凝起来:“照这么说,那应该还有人在中间捣鬼啊!如果不是世侄神通广大,只怕他现在已经死了!” 唐川死了,事小,可何家飞黄腾达的线却断了,事大! 他和白笙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究竟是谁想要他死呢? 两个人沉默着,都不说话,诺大的房间里面气氛十分沉重。 在这块地方,敢和他作对的,只有一群人,洪兴。 过了一会,何永强冷笑了一下:“很好!自从上次生杀魂的事情之后,我就已经知道有人洪兴想背地里搞我的鬼了,现在他们又忍不住跳出来了!难不成他们以为我老了好欺负么?”他一截一截的捏着自己的关节,出清脆的咯吧声。 “今天他们敢对付世侄,明天他们就敢对付我!”何永强忍不住狞笑了一下。 白笙淡淡的笑了一下:“哦?真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什么箭才是最难防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何永强眼睛一眯,牙齿里面流露出浓浓的杀意:“难不成,有二五仔?” 走黑道的最恨的不是警察,而是二五仔。 自己在前面打死打活,后面却有人在自己背后捅自己刀子! 谁不恨?! 这些长有反骨的二五仔只要被抓住,必定惨死,身异处,尸骨无存。 他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冷声道:“查到那个司机是什么人了么?什么来头背景?” 何永强静静的听着,突然一声惊讶的大喊:“什么?跑了?” 白笙在一旁一皱眉头,看着何永强阴沉着脸转过来对她说道:“跑了!一家四口,全部跑出国了!!有附近的邻居说他们十七天前就搬走了!” 白笙缓缓的说着:“这也就是说他才到第二天,这人就已经打定好注意下手了!可这个人硬是耐住了性子,等到有合适的时机才下手……” 她冷笑了一下。 够狠,够快,够绝,够缜密,够耐心! 好手段! 她突然扭过头来,对身旁的何永强缓缓说道:“你说,这个人会是谁呢?” 第六十三章 灵窥一探话禅机 唐川并不知道他已经卷入到了一个阴谋当中。 但就算他知道了也并不在乎。 就像他并不在乎刚才究竟是谁想要对付他一样。在他看来,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杀死他的普通人。少年看似瘦弱的身躯其实无比扛揍,死灵法师的召唤物可以替他承担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伤害,而且死灵法师的亡灵之力对他们的身体有着天然的修补作用。这也是为什么高寄萍如此恐怖的一拳打在少年的身上,而他没有当场横死的原因所在。 而一些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恐怖强者,也许他们能对唐川造成威胁,但是这些人带有强者独特的气息与磁场,只要靠近唐川三百步的距离,他就立刻能感觉得到他们的存在。 譬如,少年竟然在香港的铜锣湾找到了一个强者的气息与磁场。 “就是这里!”在应付完警察的盘对与笔供之后,他像方才的事情完全没有生过一样,走到铜锣湾街边的一家古董店门口,他抬起头,淡淡的说着。 “唐川哥哥,你到这里来干嘛?”何丽莎好奇的问着。 这是一家开张了有十几年的老店,张记古董店,门口古色古香的装饰与大门处用青花红木雕刻而成的各种中国神话形象让客人还没有进门便觉得一股浓厚的古典文化感扑面而来。 推开门,门上装着的铃铛声出一阵悦耳清脆的“当当”声,提醒着店主人有客人的来访。 唐川站在店门口,目光警惕冰冷的在房间里面扫视了一圈,却只见这间店面不见得很宽敞,门口处放着一颗青松的盆景,取的是“青松迎客”之意。在靠门的左侧,红木雕花的柜台上摆放着一溜各种各样的珠宝玉石,一眼看去,有蜜蜡雕制而成的仕女像,有黄玉雕刻而成的刻章,有玛瑙做成的鼻烟壶,有猫眼做成的戒指,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靠门的左边,是各个朝代的古钱,一枚一枚摆放得很是整齐有致,每一枚古钱的下面清楚的写着它的来历与介绍还有收藏的潜力价值评估。 对着门口的墙壁正当中挂着一面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笔力苍劲:道可道,非常道!在匾的下面,挂着几幅画,一幅是海派书画大师程十的《屈子行吟图》,另外一幅却是王诜的《烟江叠嶂图》。 这两幅画的前面站着一位鹤童颜的老人,满脸慈祥的微笑着。 这个老人身上穿着一身极为干净的白色唐装和黑色布鞋,仿佛浑身上下一尘不染,他双眼微微眯着,眉毛尽白,脸上虽然有皱纹纵横交错,可是他满面红光,气色极旺,老人晗下有白须三寸,配上他这矍铄的面容,显得仙风道骨。 他静静的站在房间中间,与四周的一切事物浑然一体,仿佛这间房子便是一个宇宙,他便是这个宇宙的中心。 “呵呵,远来是客,请坐请坐!”老人呵呵一声笑,声音洪亮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房间里面嗡嗡作响。 丽莎好奇地打量着这间房,她虽然对这里面陈放的各种古董没有兴趣,但是这里的一切摆设与装饰能让她体会到一种厚重的历史文化感。 唐川盯着面前的这个老人,却一言不。 “你在找我?”唐川与老人对视了一阵,突然说道。 “不,年轻人,是你在找我!”老人微微一笑,语带禅机。 唐川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 老人指了指头顶上的匾,道可道,非常道,他说:“它告诉我的!” 唐川皱了皱眉头:“我不明白!” 老人笑道:“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道,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悟得的道就一定是真道,大道!最重要的是,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道,大道!”他话语停了停,微笑着看着唐川:“我能看见你的内心很迷茫。” 唐川眼中的瞳孔猛然缩小:“你怎么看见的?”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心窝:“用心!” 少年沉默了一下:“那如何才能找到自己的道?或者说,如何才能证明自己的道是真道,是大道?” 老人哈哈一笑:“是非皆有定论,灵台自在人心。” 唐川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老人神秘的笑了一下:“意思就是你以后会知道的!” 少年愣了一下,他听着这个仿佛废话一样的回答,竟然陷入了沉思。 丽莎看着这两个人像说谜语一样打着禅机,她一句话也听不懂,在一旁也插不进话,好不气闷。她眼见这两个人话语中间停了一下,便张口道:“阿公,你这里有什么稀奇好玩的东西吗?”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她,从袖子里面摸出了一块青玉,递到她的手里面:“人海茫茫,既然相见便是缘分,老朽没什么别的东西,送你一个小玩意,拿在手上随便玩玩吧!” 丽莎觉得这块青玉入手极沉,玉身又冰又凉,她忍不住拿起来一看,却见玉身上一面雕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龙,另外一面雕着阴阳凹凸的图案。这玉通身青绿透明,质地干净透彻,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尤其是当丽莎看着那阴阳图案的时候,她竟然隐约觉得这块玉中有一团流动的气体在缓缓的游动着,仿佛里面还有一个大千世界! 丽莎再不识货也知道这是极品的青玉,她吓了一跳,慌忙的将玉递了回去:“阿公,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而且我也用不着的呀!” 老人却不伸手,反而两手拢在袖子里面,对一旁沉思的少年挤眉弄眼了一下,低声道:“你用不着,有人用得着啊!” 丽莎眨巴了几下眼睛,明白过来,这个老人是在借她的手,想将这块玉送给这个少年。 可,他为什么要送东西给他呢?他们这才第一次见面啊! “那,阿公,这个东西多少钱?”丽莎想了想,还是将玉收下了。 “呵呵,无价之宝,怎么能谈价钱?”老人笑了笑。 丽莎看了看唐川,嘟着嘴巴想了一下:“那好吧,改天我让爹地来多多照顾下你的生意!” 老人哈哈大笑:“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一旁一直沉思的唐川突然开口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人笑道:“我是我!你又是谁?” 唐川应道:“我当然也是我!” 老人摇了摇头:“不,你不是你!” 唐川皱眉问道:“我为什么不是我?” 老人笑了笑,手指了指天,指了指地,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和唐川,高深莫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唐川顿时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古德里奥,他竟然能够察觉到你的存在!!”面对着这个神秘莫测的老人,唐川竟然觉得有一丝心慌。 古德里奥的声音也没有了往日的张狂与冷蔑,他沉声道:“走吧,不要惹他,这是一个很强的家伙……” “有多强?”少年反问。 古德里奥沉思了一下,缓缓的说:“也许比我全盛时期或有不如,但是现在……难说。” 老人看着脸色不断变化的唐川,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说道:“年轻人,在你找到自己道的旅途中,你应该先想清楚一个问题。” 唐川反问:“什么问题?” 老人用手指点了点唐川的心口:“你究竟是谁!或者说,你究竟是什么?” 这两个最终极的哲学问题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悟得通的,唐川眉头紧锁,隐约中像感觉到了什么,隐约中却又觉得心里面变得更迷糊了。 他低头沉思着,与一旁的丽莎缓缓的走出了这个房间。 当少年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的时候,却见老人站在房间里面,虽在平地,可他的气度却让人觉得他仿佛居泰山而小天下,临东海而揽苍生! 这个地方竟然能遇到这样的人!! 唐川觉得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肯定是在这个地方等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从他的态度上来看,似乎对我并没有恶意? 唐川沉思着,他忍不住又问道:“古德里奥,这个人为什么对我们没有恶意?” 古德里奥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应该对你有敌意呢?” 唐川愣住了,是啊,我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会对我有敌意? 他却没有意识道,自从他拾取了古德里奥的权杖之后,接二连三的死亡与杀戮便开始在他的生活中出现,张天心,七剑他们甚至都没有告诉少年为什么要杀他。 这直接导致了少年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强者可能都想要他的性命。 不过,如果他活在魔法时代,以他死灵法师的身份,那的确是众矢之的! 古德里奥察觉到少年的讶异,忍不住呵呵笑了一下:“不管你怎么说怎么想,我年轻的学生,你现在的思维越来越接近一个死灵法师了!你这样想也没有关系,这个世界本来到处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没有朋友,也不需要这些!我们的身边有孤独与寂寞,我们的身边有哀嚎的死灵与亡魂!” 两个人一边交谈着,一边远去,他们却不知道在张记古董店中突然一阵黄光涌动,一个年轻人凭空出现在这个房间中。 张天师满脸的诧异,大声喊道:“师父,你竟然把六道轮回阴阳玉给了他?当初我求你求了那么久,你都不肯给我,现在你竟然送给了一个可能成为恶魔的家伙!你,你这也太不公平了!” 老人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他比你更用的着!” 张天师悻悻然:“真是胳膊肘朝外拐,哪里有你这样的师父!” 老人晒然一笑,丝毫不在乎他的抱怨,伸手在他的脑袋上一拍:“喂,臭小子,你答应给我带的碟呢?” 张天师哎哟叫唤了一声,缩了缩脑袋,躲着老人的手掌,手伸到怀里面去掏着:“哪,在这里!真是的,多大年纪了还看这个!《疯狂的主妇》有啥好看的?要有点追求啊,怎么着也要看看越狱啊!那多经典啊!” 老人瞪了他一眼:“别扯淡,我愿意!赶紧把碟拿给我!” 张天师将碟掏出来,递给老人,可他和老人的目光往碟面上一落,顿时呆住了。 只见这碟的封皮上画着一个女人,袒胸露乳,搔弄姿,一张狐媚脸妖娆之极,尤其是那主演上面的落款处提着三个亮闪闪的大字: 武藤兰!!! …… 这…… 这,这!!! 张天师汗如雨下,我怎么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呢?我记得我昨天晚上把这个碟都收好了的啊! 老人盯着这张碟看了半天,深深的看了张天师一眼:“这就是你的追求?” 张天师面色如土,吭吭哧哧,结结巴巴,话不成句:“嗯,不是,其实这是别人,别人放在我这里的,我没看过,真的没看过!” 老人接过这张碟,叹了一口气,一副朽木不可雕的口吻教训着他:“天师啊,你是我龙虎山最出色的星象师,怎么可以因小道而失大道呢?你瞧瞧,这就是你的追求?”他晃了晃手中的a级**光碟。 张天师羞得面无人色,唯唯诺诺。 只见老人看着这张碟,一声长叹:“真没想到啊!” “师父……”张天师觉得自己羞愧得快要哭了。 “真没想到啊……”老人又感慨了一句“你竟然喜欢看武藤兰!小泽圆比她好看多了!” 张天师没回过神来,抹了一把眼泪,泪眼汪汪的说道:“师父,你教训的对,小泽圆是比兰兰她……” 嗯? 嗯!!! 师父他怎么知道小泽圆?! 张天师张大了嘴巴,像被人打了一棒子,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倒。 只见老人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这张碟我先收下了,你下次再把我要的碟带给我!” 啊?那可是绝版的啊! 张天师欲哭无泪,这可是他从六处其他人那里求爷爷告奶奶才借来看几天的碟啊! 兰兰,我的兰兰,你就这样离我而去了! 张天师眼角抽搐了一下,弱弱的说道:“师父,兰兰的碟口味比较重,可能不适合您老人家!” 老人瞥了他一眼,一语双关的说道:“人生在世,如果你连这所谓的重口味都没有尝过,那你又怎么知道人生百味,又怎么参透人生呢?” 靠,师父就是师父啊,看个a片也能掰出这样的道理?! 这一刹那,张天师对老人的景仰简直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算了,碟我就当捐给灾区扶贫了!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师父,师弟的事情到底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把他找回来?” 老人仍然在研究手中的封面,头也不回,对他摆了摆手:“随他去吧,入世修行嘛,不经历诸般磨难,他又怎么能修成大道正果呢?” 张天师点了点头,又说道:“那,刚刚您看见的那个少年?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老人回过头来:“你想问什么?” 张天师犹豫了一下:“我能清晰的看见这个世界的末日,可我却看不清这个恶魔的真实身影。当我看见这个少年的时候,他体内的强大力量坐实了我的预言。可是当我一次又一次的看见他的时候,我却动摇犹豫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老人笑了一下,神秘莫测:“很简单!因为你看见了这个人的命运的同时,也看见了藏在这个人背后另外一个人的命运,而你自己并不知道!” 张天师猛然醒悟:“你的意思是……” 老人竖起一根手指,笑道:“道可道,非常道!不可说,不可说!” 第六十四章 纷乱红尘难抉择 我该怎么办? 周群一个人独坐在乔治西餐厅中,将妖娆的背影印在路边的透明玻璃窗上,宛如一道街边最艳丽的风景。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隐隐约约的体会到柳琴为什么总是喜欢到这里来喝咖啡,因为只有当她一个人坐在窗口,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看着外面纷纷扰扰的红尘,她能体会出一种出尘的宁静。尤其是当她想起外面红尘世界的各种烦心事时,她更加会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该怎么办?”她抬起头来,问着对面含笑的女人。 柳琴注视着面前这个让唐川思之念之的女人,她有时候总会在想,如果周群没有失去那一段记忆,那又会如何?她和唐川会在一起么? 如果她和唐川在一起了,那我和唐川之间又会怎样? 这个问题像哥德巴赫猜想一样困扰着这个聪明漂亮的女人。 在生活中,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难题,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光鲜亮丽得就像一杯五光十色的红酒,可红酒这酿制的困苦过程却没有一个人想去关心了解。 周群啊周群,你可知道,你的失忆,是你的不幸,而是我之大幸! 周群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她的婉转峨眉,她的玉貌花容,她的靡颜腻理,有时候柳琴甚至都会有些羡慕与嫉妒,这个女人在经历了生杀魂这件事情之后,她身上的气质在慢慢的改变着,有时候她的眉宇间不经意散出的淡淡哀愁简直让任何男人都无法阻挡。 “我该怎么办?”周群又一次轻声问着“我该答应他么?” 周群很喜欢和柳琴说自己的心事,一来,这是一个聪明到了极点的女人,她似乎永远能洞悉对方的心理,从而说出他们最想听到的答案,然后开导他们,重新给他们信心与活力;二来,周群这个女人卓尔不群,艳压群芳,又哪里肯有女人做她的朋友,做她身边的陪衬物呢? 也只有柳琴这个淡雅如菊的女人能在她身边,依靠着自己温婉如水的气质与她不分高下,结伴而行。 柳琴微笑着看着她:“你爱他么?” 周群愣了一下。 我爱他么? 呵,这个问题真是傻啊,我怎么可能会爱李东阳…… 可我问的问题就不傻么? 周群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柳琴的一个反问其实已经让她自己找到了答案。 苏格拉底最让人崇拜的地方就是,他永远都是用提问来回答对方的问题,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他有时候更像一个雄辩家而不是一个思想家哲学家。 眼前这个女人最让人敬佩的就是,她永远都能一眼现问题的最主要矛盾所在,然后用一个温柔得让你心神俱醉的笑容说出一个反问句,然后引导着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既然我不爱李东阳,那我就直接拒绝他好了,为什么要烦恼呢? 我到底在烦恼什么? 是因为小川么? 我和他不可能的啊……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就拒绝他,这样对李东阳很不公平啊! 而且,他那样的条件,不会有女人拒绝的吧? 周群呆呆的想着,忍不住痴了。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在你想做的事情和你不得不做的事情之间永远有一个两难的选择题,鱼和熊掌永远不可兼得。 女人可能这一辈子都不结婚么? 可能,但是周群不愿意做这样的女人。 她憧憬着自己也能遇到一个让她抵死缠绵,让她辗转反侧的男人,然后有一段凄美得令人柔肠寸断的爱情。这样,做一个女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白活一次。 可这样的事情可能么? 这是生活,这是油盐酱醋茶,这是酸甜苦辣咸的生活,女人终究还是要结婚的。 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可以没有亲情,没有爱情,可他不能不没有事业,因为对于男人而言,没有事业他就什么都不是。 可对于女人而言,她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没有亲情,可以没有朋友,可以没有事业,可她们不能没有爱情,不能没有家庭。不管她们再怎样潇洒放荡,再怎样浪迹红尘,终归有一天,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当她们红颜渐老,当她们孑然一身蓦然回的时候,她们会突然之间现,她们是多么的渴望在这个纷乱的红尘中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盏温暖安静的台灯,有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可以让她们依靠,有一个可能不算高大,但足以支撑起她身体重量的背影与她搀扶着,一起跑完人生这一场“两人三足”。 周群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在虚无缥缈的浪漫与伸手可触的现实眼前,她现在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 答应,或者不答应? 周群很清楚的明白,像李东阳这样的男人,错过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就算她不答应,相信会有无数的女人争先恐后的答应。 “我该怎么办?”周群痴痴的再一次说出这句话,像是在问柳琴,又更像是在问自己,眼神无比迷茫。 柳琴看着她,心中暗自苦笑。 是啊,你问我,你该怎么办? 可我又能问谁去,我该怎么办? 只有当他的身影不在我的生活中出现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样,就像那个可怕的夜晚,那三个可怕的流氓。 也许,我的一生都在等待着他的出现。 现在,他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跟他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我二十五岁了…… 柳琴举起面前的高脚杯,凝神看着杯中红酒折射出的流光溢彩,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有些感慨,有些无奈。 她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 我该怎么办? 宋佳魂不守舍的在大街上游荡着,她毫无目的,毫无方向的信步走着。 一边是家庭,一边是爱情。 我该怎么办? 人生中总是在一些关键时候面对一些关键问题,这些选择让这个高挑的美少女觉得自己像被人硬生生地撕裂成了两半,血淋淋,不忍目睹! 如果现在需要她用自己的性命去救唐川的性命,那少女一定会毫不犹豫,含笑赴死。 可人生之所以痛苦,人生之所以坎坷,就在于人们的选择往往不会仅仅只是为你提供几个单纯的答案。 在这些答案的背后牵连着人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各种牵挂与联系。 是啊,我能为了他而献出自己的一切,可是我能为了他而与父母断绝关系么? 爸爸妈妈不可能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而我也不可能抛下他,一个人孤独的流放到另外一个城市,从此与他再难见面。 宋佳的手指用力的绞在一起,不见一丝血色,仿佛她紧揪着的心。 少女抬头一看,四周碧落月色清明,她不知不觉的就已经走到了同周村。 这是她的心在指引着她。 唐川,你回来了么? 少女无声的轻轻呼唤,仿佛夜幕幽幽的月色,哀婉幽柔。 我好想和你说说话,我好想看看你的脸,只有这样我才有信心才有勇气去和我的父母说一声:不! 你知道么,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少女缓缓的走过同周村的矮桥,脏水河的污秽味道与不远处垃圾堆的恶臭味混杂在一起,让人直欲皱眉避走。 可是宋佳却茫然不觉,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这里是我在绝望中看见他身影的地方,这里的一花一木都仿佛有他的身影,这里的一石一砖都仿佛像少年削瘦坚毅的脸颊。 少女总觉得自己似乎只要一回头,便能像一个多月前一样看见少年从地平线处缓缓的走来。 她走到楼上,来到唐川的家门口,少女抬起手,抱着万中而一的希望想敲敲门,似乎只要她敲了,少年便会拉开门扉,对她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 少女的手停在半空,又颓然跌落,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上一次她没有在他的家门口等到他的出现,这一次同样也不可能。 只有当一个人的心思全部寄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才能体会到这种百转千回的哀愁,才能体会到这种蜡炬成灰的相思。 隐隐约约,少女听见附近有人家中传出周华健的《天下有情人》: 爱怎么做,怎么错,怎么看,怎么难,怎么教人生死相随。 爱是一种不能说只能尝的滋味,试过以后不醉不归。 等到红颜憔悴,它却依然如此完美。 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体会? 爱是一朵六月天飘下来的雪花,还没结果已经枯萎。 爱是一滴擦不干烧不完的眼泪,还没凝固已经成灰。 等到情丝吐尽,它才出现那一回。 等到红尘残碎,它才让人双宿**。 …… 唐川,你听见了么?我很想你! 宋佳站在唐川的家门口,痴痴的听着这荡气回肠的歌曲,眼泪不自觉的流淌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少年家门口的,她像丢了魂,失了魄,她的人像是站在奈何桥畔,一个又一个的看着从身边经过的孤苦亡魂,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能陪她一同双宿**的身影。 可就当少女来到村口的矮桥上时,她却突然现对面缓缓走来另外两个窈窕的身影。 周群和柳琴并肩站在桥头,惊讶的看着桥另外一头的宋佳。 她也是来找他的么? 三个人同时这样想着。 两个女人和一个女孩就这样隔桥相望,不自觉的已经是痴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第六十五章 无事生非惹风波 唐少东很开心,他搂着一个女人哈哈大笑着,一张宛如橘子皮的老脸上似乎也跟着他绽放出了几分回春的光彩。 他当然开心,他没有任何理由不开心。 活了几十岁,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要与潦倒为伴,与穷困为朋,将来草席裹尸,了此一生。 可是,谁又能想得到他现在竟然不用花自己一分钱就能出入这样豪华奢靡的娱乐场所呢? 香港钵兰街。这是全港最有名的红灯区,也是治安最难管理的地方,这里的大街小巷充斥着各种**场所,从小的洗头房到大的娱乐城,街边上伸出的各种五光十色,闪烁耀眼的广告牌仿佛能将人头顶的天空遮住。这些广告牌上面充斥着各种充满了性暗示与性挑逗的文字与裸女,吸引着每一个到这里来的游人与过客。 金凤娱乐城是这里档次最高的风月场所,红牌小姐一溜排开让唐少东看得眼睛都花了,挑来挑去,挑了一个相貌又好,身材又好的小姐搂在怀里,听着她娇柔逢迎的话,唐少东觉得浑身骨头都仿佛轻了几两。 可是,他是高兴了,可有人很不高兴。 譬如雷虎。 雷虎当然不高兴,他千辛万苦请回一个神通广大的少年,本以为可以借助他的本事和背景让东英展翅高飞,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自己迎回了一个情敌。可就算他知道也无可奈何,与东英的展比起来,雷虎的感情与利益不值一提。 所以,他只有将这口气咽了下去,这叫打落门牙合血吞。 他知道,一旦他有任何的不满情绪表露出来,白笙的屠刀立刻就会落到他的身上,尽管他是何永强身边的亲信,尽管他是帮里面最有威信的年轻人。白笙这个女人很厉害,她的手段让所有了解她的人都不寒而栗。 但,让雷虎更加不高兴的是,金凤娱乐城固然档次够好,小姐够靓,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摆在他的眼前,让他提心吊胆,愁眉莫展。 因为,这里是洪兴的地盘。 “丢!!东英的雷虎到我的地盘来干嘛?”黑风拍案而起,将怀中的女人扔到了一旁,对面前的小弟怒目而视“他带了多少人?” “大佬,他就带了四个人,现在正在场子里面喝酒……”小弟指手画脚,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 “丢你老母!雷虎你也太嚣张了,竟然敢这样小看我黑风,喊人,把人喊来!今天我要砍死他!!”黑风额头上的青筋不住的跳动,一双粗壮的手似乎随时都要抽刀砍人,可若是细看便会现他的小手指短了一截。 这是雷虎的杰作。 而雷虎的脸颊上有一道破相的刀疤,那则是黑风的杰作。 这两个人就像东英和洪兴一样,是死仇,见面就要对砍,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不死不休的。 这一次雷虎竟然就带这么几个人就来踩他的场子,这也太不把他黑风放在眼里了,别的不说,要是他黑风不让雷虎留下点什么,这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他?他还能带小弟,还能在这里混么? 看着他暴怒的样子,一旁的马仔吓坏了,赶紧劝道:“大佬,他们不像是来踩场子的,像是来玩的!” 黑风瞪着一双铜铃一样的眼睛看着他:“你脱线啊!靠妖!东英的场子那么多,干嘛要到这里来?不是故意来踩我又是干嘛?丢!!” 他身旁的白面说话了:“大黑,先别着急,看看情况再说!”他对左右打了一个眼色:“去,把兄弟们先喊齐了,东西拿好,随时听后黑风哥的命令。” 这是洪兴的白纸扇,是帮会里面的智囊,黑风不可能不卖他的帐,而且他这两句话又给了他面子又稳了下局面。 黑风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好,我就看他们搞什么飞机!!” 雷虎当然不想搞什么飞机,事实上他看着周围一双双藏在舞池人群中眼神不善,蠢蠢欲动的洪兴打手们,他后悔得险些肠子都青了。 如果不是我吹这个牛,说什么香港可以随我们东英纵横,哪里又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看向口水横流,双手在小姐身上不住乱摸的唐少东,恨不得自己操起桌子上面的啤酒瓶砸在他的脑袋上,打他个万紫千红,打他个阳痿不举! 这个仆街,你说你哪去不好,非要到钵兰街来! 这是洪兴人最多的一块地方,整条街都是洪兴的场子,在外面打一个呼哨就能来几百个马仔!! 我也真是的,装什么大佬,弄得现在自己下不了台! 他后悔极了,在唐少东说想到钵兰街逛逛的时候,雷虎就出言劝过他,可是唐少东只是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语带讽刺和质疑的说了一句:“你不是说香港随便你们横行的么?怎么,还有不敢去的地方?” 雷虎也不知道当时动了哪根筋,想起了单刀赴会的关二哥,一向很冷静的他竟然一拍胸脯:“什么话,刀山火海也陪世伯走一遭,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钵兰街!” “大江东去浪千迭,引着这数十人驾着小舟一叶。又不比九重龙凤阙,可正是千丈虎狼**。大丈夫心别,我觑这单刀会似赛村社。” 关二哥这单刀会唱得真好,可到了自己的身上便不免有些不美。 雷虎苦笑着喝了一口啤酒,和他一块来的两个兄弟此时已经是脸色如土,如坐针毡。 他忍不住在心里面痛骂唐少东,你说你没事偏偏要到钵兰街干嘛?骂完了唐少东又骂关二爷,你说你没事耍什么帅,玩什么酷,害得我现在画虎不成反类犬!他最后又在心里面破口大骂漫画《古惑仔》,丢他老母,牛佬把钵兰街画得像淫窟一样,搞得这个老东西一听见钵兰街这名字就像耗子见了隔夜粮,两眼放光! 他的眼睛看向场下的舞池,里面数不清的女人穿着仅仅只能包裹住胸前两团嫩肉的吊带和仅仅遮住**花丛的布条,站在舞池里面扭动如蛇。她们身旁的男人们随着劲爆得让人心脏爆裂的音乐,群魔乱舞。 在一些幽暗的角落里面还有一些男男女女纠缠在一起,双舌交缠,手伸到对方的衣服中起伏摸索。 说这里是淫窟,好像,也没说错…… 雷虎叹了一口气,眼睛却望向舞池的另外一边的二楼,那里是镇场马仔呆的地方,不知道黑风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没下来找他麻烦? 不下来最好,赶紧让这个仆街玩够了,赶紧跑路! 他拿起桌上一瓶没有开的啤酒瓶,将怀中的女人推到一旁,有些烦躁的用牙齿将盖子咬开,一口吐在地上。 就当他正要将手中啤酒一饮而尽的时候,却见不远处舞池中走下来一个女人。 劲爆的dj音乐中,这个女人束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宛如天鹅,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在靡靡彩灯的照射下散着一股妖冶迷人的气息,她身材高挑,双腿修长,臀部的曲线与高耸的双峰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8字。她丰腴的唇,魅人的骨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团火焰,走到哪里都灼烧着男人的心。 她不应该出现在舞池中,她应该出现的地点只应该在男人的床上! 这是一个床上尤物! 唐少东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心里面像有一只小手在不停的挠他,骨头痒,要是能玩一次这样的女人,***,这辈子死也值了! “哎,靓女,过来陪我喝两杯!”唐少东站起来,眼睛里面冒着红光,对着这个女人大声吆喝了一句。 他声音并不算响亮,在周围刺耳的音乐声中就像一阵不经意的风,很多人都一略而过,可是听见这些话的洪兴马仔们却眼中顿时冒出凶光。 雷虎他身旁的两个马仔浑身冷汗冒如浆涌,眼神惊恐的看着唐少东,嘴唇哆嗦了一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雷虎自己也是大惊,啤酒险些从鼻子里面做喷泉状,喷了出来。 他正要劝阻,却见那个女人对唐少东比划了一个中指,远远的喊了一句:**! 唐少东这一阵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尊重的他自尊心膨胀得像一个气球,他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 “**,不就是一个臭婊子么?你***装什么b?陪什么男人不是陪?”唐少东也回敬了一个中指,大声骂道。 这一下,连雷虎的脸色都变了! 他眼睛向一旁看去,却见不远处盯着他们的洪兴马仔一个个满脸凶狞,摩拳擦掌,更有人穿过人群向楼上跑去。 雷虎手里一个哆嗦,扔下酒瓶,抓起唐少东的胳膊起身跑! “干嘛啊?为什么就走啊?”唐少东不解不悦不爽的问道。 雷虎回头破口大骂:“仆街啊,那是黑风的马子!你调戏她?还不跑,等着被砍么?”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拿着麦克风一声大吼:“关门,清场啦!别放东英的雷虎跑了!!” 雷虎操起啤酒瓶就向身旁一个扑过来的马仔当头砸下,“当”的一声,碎片乱飞,他一声大吼:“打出去!!” 他身旁两个马仔知道此时若是手软,就必定被砍死当场,他们顿时起疯来,抓起身旁的啤酒瓶砸烂了,拿着尖锐的破口对着周围扑过来的人猛刺。 这三个人平日里本来就是东英的一流打手,此时拼命,真有万夫不敌之勇。只见他们竟然从人群中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路来,直扑到了门口。 这金凤娱乐城像被人投了一个炸弹,来玩乐的人们都吓得呆了,一个个抱头鼠窜,尖声惊叫,场面兵荒马乱,人挤人,人推人,简直寸步难行。 就算是后面赶来手舞长刀的洪兴马仔都被挤在人群中,(eb用户请登6下载txt格式小说,手机用户登6很难动弹。 黑风站在娱乐场一楼往二楼的楼梯上,脸上凶光闪烁,一声大吼:“想要命的都给我蹲下!!” 这一声真是舌绽春雷,竟然将众人这杂乱喧天的声音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四周流窜的人有的聪明的立刻抱头蹲在了地上,洪兴的打手们一路吆喝一路威胁,推推挤挤硬是挤出了一条路。可黑风眼睛一看,雷虎他们早就不见了人影! “丢你老母!喊人!!”他回头一声怒吼。 唐少东被雷虎他们三个人挤在中间,浑浑噩噩的从人群中逃了出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喊打喊杀? 他们四个一行人一路狂奔,便听见后面追杀声夹杂着路旁的人流车辆声清晰的传来:“砍死他!那是东英的雷虎,别放他走了!追,就在前面!!” 四人回头一看,却见身后钵兰街上面大大小小的店面都不断涌出人来,追着他们狂呼不已,身后的人流越聚越多,吓得他们魂不附体。 我顶你个肺啊! 这哪里是小小的钵兰街!这是洪兴大本营啊!!! 雷虎一声大吼:“分头走!!” 说完,掉头就向左边的街道跑去,他的两个马仔想也不想,便向右边的街道跑去,只剩下唐少东一个人站在热闹繁华钵兰街的十字路口愣愣的呆,看着身后汹涌愤怒的人群呼啸而来。 四周是光鲜亮丽的人流,头顶是五光十色的广告牌,两旁是各色豪华娱乐场所,站在这堕落靡靡钵兰街的唐少东一个人形单影只,后面追兵如潮,喊打喊杀。 八方举凡皆纷乱,唯独我自孤零身,这一阵风吹来,吹得他头乱飞,硬生生打了一个冷战。唐少东环顾四周,茕茕孑立,举目皆生,当真是凄凉无比。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有人相信么?”他眼角抽搐了一下。 而这群人对他的回答就是:“砍死他!!” 仆街啊!!! 唐少东一声哀嚎,扭头就跑,好在他当真是神行百变1ev9,金蝉脱壳等级1o,眼见他身后追着的一群古惑仔们挥舞着钢管尖刀,离他就差那么一点点,可这厮东跑西绕,左钻右拱,一群人硬是没伤到他一根寒毛! 这群人追了整整一条街,唐少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肺都快炸了,而身后这群人像和他有血海深仇一样,穷追不舍,越来越近,他实在是跑不动了,正想干脆停下来闭目等死算了,却见路旁有一个老人骑着一辆两旁放满了刚刚打磨出来的钢刀的自行车,从他身旁缓缓而过。 唐少东想也不想,扑了过去,将老人硬生生的从车上揪了下来,夺车便跑,他回头还不忘说了一句:“大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谢啦!!” 唐少东有了单车,这真是哪吒有了风火轮,孙行者有了跟斗云,一下子如鱼得水,如虎生翼!他两条腿踩的飞快,几乎都快成了残影,那车轱辘转得像风火轮一样,几乎都要冒火,两旁的风呼呼的从他身边过,身后的古惑仔竟然被他越甩越远! 唐少东也不认识路,专门挑犄角旮旯里面钻,一路上鸡飞狗跳,人躲猫避,身后一片骂声。 他正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闯,却不知道哪里才能回去,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的时候,却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唐少东顿时大喜,朝着这个人就飞骑而去。 雷虎一个人夺路狂奔,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他一路上已经放翻了好几个人,这街道上的夜摊也被他掀翻了好几个,有身后追得近的人,他抄起路旁一家大排档面馆滚烫的沸水锅就向他们泼去! 这一下只把身后这群人烫的哇哇乱叫,随不见得致命,但是伤的却也不轻。 这些都是平日里最好勇斗狠的市井之徒,他们虽然受伤,反而更加激出身体里的凶悍之气,嗷嗷叫着仍然继续扑了过去。 雷虎很是能打,当头就是一脚,将一个人踢得横飞出去,撞翻了几个人,另外一旁又有人挥舞着路旁捡来的凳子向他砸来。 雷虎一拳捣了过去,连凳子带人捶翻在地,将这个人胸口的肋骨砸的粉碎,躺在地上口吐鲜血,不停的哀嚎。 可他这一下耽搁,立刻身后越来越多的人就追了上来。 雷虎再能打也不敢恋战,他扭头就跑,一路上不住的有人追上来,又被他打退。 他和身后的这群追兵,就像连体儿一样,怎么也分不开,怎么也摆不脱。 雷虎跑得心都慌了,抬眼一看,却见前面一家冷库肉联店的老板正准备关门。 他想也不想便扑了过去,冲了过去在门铺口的案台上抄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回头横刀怒吼一声:“想被我杀猪一样砍死的,尽管上来先!!” 这群追兵齐齐的站住,当中有很多是在半路上听到风声赶过来的,他们当中有人还来不及拿武器,都是赤手空拳的居多,这也是为什么这一路上雷虎被不停的纠缠却身上没伤的原因所在。 他们一看雷虎手中的刀,这却是一把切细肉的小号菜刀,总共才只巴掌大,虽然明晃晃的刀刃锋利无比,但是想拿着这把刀威慑他们这群人,这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们黑社会了! 古惑仔们一声齐齐的狞笑,领头的一人,打了一个手势,所有人捏着拳头,满脸凶狞的缓缓逼近。 雷虎一看,这常规武器不足以威慑帝国主义恐怖分子,他将刀往身后一扔,转身“霍”的一声竟然拿出一把刀宽如斗的跺骨刀! 有道是,这把刀从远看,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厚足拇指粗,刀面在冷冷的月光下铮铮然凶光闪烁,有如关二哥手中之青龙偃月刀,甚是吓人!这把刀走近看,却见这跺骨刀重量十足,怕不有七八斤重,光是开刃的刀口锋寒处就有两寸来宽,那白得吓杀人的刀刃明亮得明镜照人,毫毕现,森森然有如庖丁大厨手中之解牛宝刀! 所有人看着这把刀都是倒抽一口冷气,不自觉的退后一步,脸上的狞笑顿时凝固。 这雷虎光是一对拳头就很难搞掂了,现在他手中又这么大一把钢刀,怎么打? 古惑仔们面面相觑了一眼,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绝大多数都是赤手空拳,最出息的就是一把西瓜刀…… 雷虎一见这核武器成功威慑住这群仆街,心中大喜,正准备夺路而逃,却听见不远处一声大喝:“tiger!你在这里啊!可找到你了!” 雷虎目光望去,却见唐少东骑着自行车向他挥舞着一只胳膊,满脸狂喜的向他骑来。 雷虎本想着如果唐少东出了事,那他回去可就是要三刀六洞的,心里面正暗自担心,此时见他平安无事又夺了一辆自行车,暗自还有些心喜。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笑出来,眼神落到了唐少东身上一旁的一个地方,浑身顿时陷入了石化当中。 只见这场上所有人的目光从雷虎手中的硕大钢刀上挪开,然后直勾勾地落在了唐少东骑着的自行车……旁边的框子中……堆放着的明晃晃的……一大堆钢刀上。 唐少东看着这凶神恶煞的这一群人和他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一个急刹车,他满脸冷汗,尴尬的笑了一下:“如果我说我走错路了,你们有人相信么?” 古惑仔:“……” 雷虎:“……” 我顶你个肺啊!!! 第六十六章 做人要做人上人 雷虎剧烈喘着气,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脑袋里面严重缺氧导致他眼前开始出现闪烁的金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耗尽浑身体力过了。 方才的一番厮杀与奔跑,几乎让他的肺都要爆裂开来,他浑身的肌肉都在打颤,因为脱力而产生的剧烈颤抖让他抖如筛糠。 不过,就算他现在再痛苦,也比被人在大街上砍死来的要好。 唐少东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出现,这险些把他和唐少东的命都给当场断送。好在唐少东啥本事没有,逃命的确是一流,只见他当时抄起两旁篮子里面的钢刀像丢小李***飞刀一样像这些古惑仔们扔去。 这刀没有一把不是刚刚打磨出来的,刃口锋利得吓人,沾着一下边便是一条大口子。 这些古惑仔们从正面一窝蜂的散开,分成左右两边向唐少东包抄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雷虎操着他的庖丁解牛刀就向他们扑了过来,当场放翻两个,吓得其他人无不避让。 雷虎一把拉住唐少东,一声大吼:“还不跑?” 两个人撒开腿,一路飞奔,他们身后的古惑仔们抄起单车上的钢刀,挥舞吆喝着继续穷追不舍。 他们一阵没命价的夺路狂奔,人挡砍人,佛挡剁佛,就连路旁巡逻的阿sir看见这两人都吓得躲到了一旁!这人若是穷途末路拼起命来,真有万夫不当之勇,他们两个人竟然硬生生的从钵兰街闯了出来! 出了钵兰街,小命就保住了半条,雷虎不敢大意,带着唐少东又跑了几条街,直到筋疲力尽,确定后面再也没有追兵了这才在一个街头巷角的幽暗处躲了起来。 雷虎他体格魁梧,又是经常上拳台锻炼身体之人,他尚且跑得要死不活,唐少东就更不用说了。他已经软得像一滩稀泥一样,浑身骨头变成了龙须酥,怎么扶也扶不起来,他趴在地上,只恨不得要将舌头都吐出来做狗喘状。 唐少东闭着眼睛,剧烈喘着气,喉咙里面又干又涩,像着了一团火一样,断断续续的说道:“他,他们追,追来了没有?” 雷虎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应该没有了!”他软软的靠在墙壁上坐下,动也不想再动。 “喘口气,不行了……”雷虎摆了摆手,眼前一片黑。 街道上不远处传来的行人走路声,车鸣声,说话声和笑闹声沿着这条又窄又暗的胡同里面传了进来,反而衬得这里又黑又暗,像两个世界。 这两栋楼夹着的窄小胡同中堆着几个垃圾堆,一些野猫和野狗盘踞在这里,呜咽鸣叫着在翻寻着果腹的食物,偶尔有楼道中出来倒垃圾的居民看见他们两个坐在又黑又脏的地板上,眼神里面流露出浓重的警惕与好奇之色。他们冷冷的扫了这两人一眼,便又“碰”的一声将门带上,显出一股都市的冷漠与无情。 两个人剧烈的喘息了一阵,火热的肺泡渐渐降温,身体总算缓过了一点劲。但是剧烈运动而脱力过后的肌肉会产生大量的乳酸,这种乳酸能让人靡靡如同下锅面条,软得不想动弹。雷虎脑袋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渐渐的回过了一点力气。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被人拿刀追砍几条街的亡命感觉了。 今天这荒诞离奇的一出戏让他陡然间像又回到了以前他还是一个街头小混混的时候,他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眼神无比复杂。 八年前,我还只是街头的一个最不入流的小马仔,每天就知道打架斗狠,卖粉媾女,那个时候从来不知道明天的太阳是什么样子,也从来不知道希望是什么东西。 可是,这之后我遇到了何叔,是他带我从这个垃圾堆里面爬了出来,是他带我从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里面走了出来。从那以后,谁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虎哥,或者tiger。 我有了钱,那是我拳头底下打拼出来的;我有了权,那是我钢刀上面硬砍出来的。我现在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指挥几百个马仔为我效命,我现在打一个眼色,就有整整一条街的靓女排队想和我上床。 可,可是,为什么我今天又变成了这样? 我为什么觉得我又像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每天躲在这种阴暗的角落里面,被人用冰冷而多疑的目光像看犯人一样上下打量,每天闻着这些恶臭的垃圾味,与被倒掉的食物一起腐烂,然后被掩埋,从此再也没有人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我,又要回到以前了么? 雷虎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唐少东的身上。 就是他,就是他让我tiger落到这个田地,如果不是他硬要到钵兰街来,又怎么会生这么多的事情? 不,不是他! 他不是罪魁祸,真正要夺走我一切的,是那个叫唐川的仆街! 这个恶魔,他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当中,他为什么要夺走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莎莎,你可知道我这五年来是怎样伺候你的?莎莎,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不会再有人这样疼爱你? 莎莎,你应该和我在一起,你知道么?这个唐川,他有很多女人,他不适合你的,他只是在**你,他只是在利用你! 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的啊! 大佬,我为你拼死拼活,打上打下,你怎么能说变就变? 我清楚的记得,去年你还和我一起站在中环的太平山顶,看着山脚底下的香港,你豪气纵横的对我说:“将来总有一天,我要成为这里地下的国王!”那时你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tiger,我老了,将来就看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了!东英迟早有一天都是你的!” 可是,可是现在呢? 大佬,你看看现在!! 你每天看向那个仆街的眼神,你自己留意过么? 那是在看自己继承人的眼神,那是在看自己女婿的眼神,那是生生将我杀死的眼神!! 整整八年,八年啊!!我有几个八年啊? 大佬,你怎么能这样!! 你这样做,不怕兄弟们寒心么? 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么? “tiger,你在想什么?”唐少东在一旁现雷虎的目光有些不善,弱弱的问道。这个整日里逃避追杀躲避债务的中年男人对这种阴冷而充满了杀气的目光极其敏感,他不明白为什么雷虎突然间变得这个样子。 雷虎猛然间回过神来,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唐少东,突然指了指身旁一个垃圾桶的铁盖:“世伯,你知道这个下面是什么吗?” 唐少东往后挪了挪身体,他对于现在的雷虎有着一种本能上的畏惧,他摇了摇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雷虎的眼睛里面闪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他的语气低沉而缓慢,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诉说:“八年前,大佬将我从这里带了出来,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甚至不知天高地厚的顶撞过大佬。” “我当时对他说,我觉得现在这样蛮好,没人管我,看谁不顺眼就打谁,看谁不爽就干谁,看哪个靓女漂亮就媾她,多好!” 雷虎笑了笑,像是在嘲弄当年自己的天真与幼稚。 “大佬没说什么,他只是带我走到了一个垃圾堆旁边,手按在一个垃圾盖上面,然后问我,后生仔,你知道这下面是什么吗?” “我当时当然回答说,垃圾!” “大佬笑着摇了摇头,他猛然间将垃圾盖揭开!”雷虎手用力将按着的垃圾盖解开,远远的扔到一旁。 “大佬说,你错了,下面不是垃圾,而是蛆虫!” 唐少东一看,果然,这垃圾盖下面爬着密密麻麻又白又肥的蛆虫,它们蠕动在一块腐臭的披萨上面,恶心得唐少东几欲作呕。 雷虎不仅不觉得这个情景很恶心,他反而目光炯炯的盯着这些蛆虫,伸出一只手,将上面一层蠕动的蛆虫拨开。 “大佬说,后生仔你来看,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最底下那一层就是你们这样的人,供给中间这一层的蛆虫养分和养料,让它们变得又肥又胖。而这中间的这一层却又被最上面一层的蛆虫压着,挤着,失去了自己的生存空间,失去了自己的空气与水分,它们虽然被养胖了,但是它们仍然活不下来,只能短暂的生存,然后死去,从而变成最上面一层蛆虫的肥料。” “后生仔,你看见了没有?无论是这最底下的垃圾,还是这中间变成肥料的蛆虫,它们最终只有一个下场,就是变成最上面一层蛆虫的养料!” 雷虎转过头去,眼睛里面射出锐利的光芒,他紧紧的盯着唐少东,一字一句的问道:“如果是你,你想做哪一层?” 唐少东被雷虎身上的慑人气势给压住了,他嗫嗫嗦嗦的说道:“当,当然是最上面那一层!” “对!!”雷虎用力在蛆虫堆里面一拍,手里面抓起一大把又肥又白的蛆虫,五指用力捏紧,捏的手心里面咯兹咯兹乱响,他目光疯狂而坚定“大佬当时就对我说,做人就一定要做最上面那一层的,要永远压着别人,不要让自己成为别人长壮长肥的养料!” “做人,要做人上人!!”雷虎的脸上闪过一丝狞笑。 他盯着唐少东:“世伯,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么?” 唐少东拼命的摇脑袋:“不,不知道……” 雷虎眼中闪过一丝极度轻蔑的眼神。 我就料到你不知道,你这样的父亲怎么能生出那样的儿子来? 这真是天底下第一的大奇事! 你儿子很厉害,他是一个恶魔! 但是你很窝囊,你是一个废物! 我会有办法对付你们的,我会有办法的…… 雷虎突然一笑,在垃圾桶里面捡起一块碎纸,将手中碾成肉泥的蛆虫擦了干净,拍了拍唐少东的肩膀:“世伯,我们走吧,刚刚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唐少东被他的这手一拍,半边身子似乎都要麻了,他勉强笑了一下,支起身子,畏畏缩缩的退后了一步,他再也不敢靠近这个男人身边了。 雷虎看着他的样子,淡淡笑了一下。他取出手机,给自己的马仔拨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们地点,要他们度来接人。 看缓缓的向胡同口的街边走去,走到了热闹的街市上,他又一次回到了他已经熟悉了的世界,雷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里黑暗幽深,肮脏恶臭,虽然以前是他长大的地方,但是现在那里陌生无比,冰冷异常。 做人要做人上人! 对!做人就要做人上人! 顾白一拍桌子,震得桌面上的空酒瓶咣当一声翻到,骨碌滚动了几圈,又跌落到地上,出清脆的声音。 这条潦倒而又躲在阴暗处潜伏着的毒蛇,他凝神盯着不远处的垃圾桶,地下室又脏又乱,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酒瓶,到处都是他抽剩下的烟头与烟灰。 几天没有丢过的垃圾桶里面还剩着一些没吃完的拉面,炎热的天气下,那里面已经生虫了。 境况类似的人们总是容易得出一些类似的答案,如果雷虎知道在另外一个城市有一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得出了和他一个相同的答案的话,那他一定会引此人为毕生知己。 可惜的是,这两个人一辈子也不会见面,他们的生命没有交集。 顾白看着垃圾桶里面蠕动的虫子,他心中感慨万分。 我难道以后就要变成这样一堆臭肉,供这些又白又胖,又丑又恶心的蛆虫噬咬么? 我顾白怎么能变成这样?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顾白扭过头,看着他在大街上捡回来的白痴。 白痴仍然是满头乱,脸上的污垢依旧。顾白不可能好心到为他剃头洗面,他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破天荒了一回善心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而这个白痴很显然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睡觉前后要刷牙洗脸,就算隔得老远,也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扑鼻而来的酸臭味。 不过,顾白倒是不在乎,因为他已经在这里呆习惯了,久居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 他只是想起自己所遭遇所经历的一切,心中对这个世界的不公平而产生的憎恨和仇视越来越深。 而导致这一切的,都是那个女人,和她的学生! 现在,她的学生已经放假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顾白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笑容。 一个多月的打探,他终于摸清楚了这个女人的生活习惯和她的出没路线。 现在,是到了报仇和收利息的时候了!! 顾白站了起来,手中的尖刀捏得浸出细汗。 “你,你到哪里去?”白痴傻乎乎的问道,他现在已经把顾白看成了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因为这一路上只有他对他好。 顾白笑了一下,将尖刀咬在嘴中,舌头品尝着刀锋上面森寒的气息,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力量与暴戾。 “我要去找一个人……”顾白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不要跟来!” 白痴笑着向他走了几步:“不,我要跟着你!” 顾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要去杀人,你不要跟来!!” 白痴仍然笑着,天真无邪的像一个婴儿:“那我帮你杀……” 顾白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一脚踢在他的**上:“杀你妈个头,你***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 说完,他将白痴关在了地下室中,紧紧的将门锁上,自己竖起了衬衫上面的衣领,将脑袋缩了起来,阴冷的眼神扫了一圈四周,将身形匆匆的藏进了黑暗之中。 可是,他并不知道,在他刚刚离开后,地下室的那扇结实铁门竟然“嘭”的一声被人硬生生的用拳头一拳砸开,又厚又重的铁门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无数尘土。 白痴的身形站在尘土中,脸上带着痴痴呆呆却又天真无邪的笑容,他看着顾白远去的方向,痴痴的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周群缓缓的走在冰冷阴凉的月光下,虽然这是炎热夏季的夜晚,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因为她的心是冷的。 宋佳对小川已经是一片痴心了,这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女孩子竟然会在夜晚守在唐川的家门口,只为了等着他的出现。 女孩的眼神的闪躲而痛苦,她飞离去的身影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受伤的麋鹿。 她为什么这么悲伤,为什么这么痛苦? 是因为看见我的出现么? 周群痴痴的想着,脑子里面仿佛天人交战。 她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四周只有寥寥的人影匆匆而过,昏暗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扯得很长,形单影只。 这个漂亮的女老师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已经静静的跟上一个恶魔一般的身影,而且这个身影在悄悄的,缓缓的靠近。 这个黑暗的身影露出一丝慑人的寒光。 没有人能够得罪我而不付出代价! 顾白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怀中的尖刀跳了出来,森寒的刀刃裸露在空气中,吐露着血腥的气息。 突然,这个黑影一跃而起,飞的向周群扑去!! 第六十七章 上流宴会风流阵(上) 香港的夜晚,像一瓶盛装打扮的香格里拉,外面光鲜亮丽,华彩照人,里面装着的却是令人堕落陶醉的陈年芳酿,只要你品尝过它的美妙,享受过它的豪华,你就再也无法拒绝这种逼人富贵所带来的堕落生活。 唐川看着周围的男男女女,四周的灯红酒绿,四周来往穿织的仆人,他觉得人生真是恍如一场黄粱大梦。 站在他身旁的是艳装打扮的何丽莎。 女孩子今天画了一个妖冶动人的蓝色妖姬烟熏妆,她专门请来的化妆师光是为她弄眼皮上的这两排睫毛就花费了整整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只见女孩子原本又大又圆的眼睛,此时在这又长又翘的睫毛衬托下,越的显得像卡通动漫里面的人物,可爱而又妖艳。丽莎的脸庞轮廓本来就比较深,此时她描影深深眼线将她的眼窝勾勒得立体感十足,给人一种强烈的时尚与美艳并存的冲击感。 丽莎今天穿的是一身很反常的,成熟女性才穿的衣服,一件略带透视效果的乳白色薄纱吊肩连衣裙。 这条裙子是香港著名裁缝张活海手工缝制而成,纯棉质的布料织成网状外形,上面点缀以晶莹的亮片,构图独特,别具匠心,显得艳而不俗。女孩子漂亮圆润的肩膀被很好的裸露出来,上面仅有一根蕾丝带,一边打了一个结,将衣衫支撑在女孩的身上。 唐川觉得他只要一根手指头一拉扯女孩子肩膀上的衣带,这个女孩子立刻就会变得一丝不挂。 当然,女孩子并没有露点,透过乳白色的薄纱吊带裙可以看见女孩子雪腻粉嫩的胸脯,却始终看不见那两团雪峰上面的雪莲,因为她贴了胸贴。 可就是因为这样,反而越的引人入胜,让人目光始终紧紧的盯着女孩子的胸口,仿佛下一秒钟那雪白的双峰上便会绽放出两朵粉嫩的鲜花。 何丽莎甜甜的笑着,她紧紧的挽着少年的胳膊,骄傲的像一个幸福的公主。 在她的周围,全部都是围着她啧啧而叹的少男少女们。 这是一个香港上流社会的小型聚会,起者正是何丽莎本人。 在父亲何永强的授意下,女孩子激动万分的遍撒请帖,将她平日里所认识的,交好的,甚至是交恶的人都请了过来,只是为了让他们看看她的“未婚夫”。 这里面有香港各大房地产大亨的独子爱女,这里面有香港娱乐界的后起新秀,这里面有银行家的儿子,这里面有著名音乐家的女儿。这里聚集的少男少女,他们背后所代表的背影与重量,足以让整个香港颤动。 何永强为了让唐川成为他的女婿,当真是下了无数的功夫,他甚至将他在中环太平山顶最喜爱的一套别墅都让了出来,专门让给少男少女们一夜狂欢。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唐川顺利的走入到香港的上流社会,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而做出的铺垫。 女孩子贴的很紧,她并不算特别丰满的**挤压在唐川的胳膊上,坚硬的樱桃让他的胳膊感觉到女孩子的莫名兴奋。 唐川看了看身旁这个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女孩子,他很有点无奈。 为什么我总是不懂得拒绝? 唐川看着周围的觥筹交错,看着周围的奢华堂皇,他的身旁一片叽叽喳喳的哄笑声,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各色年轻少女和年轻女人们纷纷聚在一起,眉飞色舞的交谈着,眼神不住的往他的身上飞过来,待少年的目光向她们看去,这些女人不躲不避,反而出一阵张扬的大笑声,有大胆的女孩子甚至还会飞他一个媚眼…… 她们喝的,她们穿的,甚至她们所说的,都不是我所知道的。 这里,不是我的世界! 唐川喟然而叹。 然而让他无奈的是,有的时候他能断然取人性命而毫不后悔,而更多的时候,他却面对一个女孩子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为什么? 唐川还是没有答案,他是一个天生不懂得说拒绝的人,更有可能是他是一个不忍心伤害一个少女期待眼神的人。 “莎莎,还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啊?你搂那么紧干什么?怕他跑了么?”旁边走过来一个女人,吃吃的笑着,妖娆无比。 唐川看去,却见这个女人很是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他在脑海里面搜索了一下,却不得要领。 丽莎甜甜的笑了一下,女孩子像吃了蜜糖一样,雪白整齐的贝齿晃的人眼花缭乱:“柔姐,你怎么也取笑我?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女孩子只有在这个时候会松开少年的臂膀,大大方方,用一种无比骄傲而满带爱慕的眼神看着她的男伴:“这是唐川哥哥。” 她对唐川用手掌对身旁的女人摊了一下:“这是我的表姐,何嘉柔!tvb的当家花旦喔!” 唐川的眼睛在何嘉柔的身上扫了一下,这个女人大约一米六三左右的身高,穿着一双露趾坡跟鞋,两条大腿白生生的直晃人眼睛,腿线极美,又光又滑的皮肤上仿佛纤毫不生。这个女人身材出众,长相极美,光是看她的站姿便知道她一定经过长时间的锻炼,举手投足之间便带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一种烟行媚视却又高贵矜持的明星气质。 “你好,我叫唐川!”少年眼睛在何嘉柔的身上一扫而过,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周群的相貌更美,比柳琴的气质更出众,比宋佳的身材更窈窕,他的语气不冷不热,不卑不亢,宛如一个古老贵族倨傲而又不失礼节的问候。 何嘉柔也在打量着对面的这个少年。 他不算高,身材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瘦弱,他的皮肤苍白,一眼看去,明亮的灯光能将他的皮肤照得晶莹泊然,仿佛能看见他皮肤下面流淌的血管,配着少年英俊的相貌,透着一股病态的美感。 可是这个身材瘦弱的少年站在她的眼前,当她定睛一看的时候,却陡然间像看见一把出鞘的倚天宝剑戳在她的眼中,少年眼神扫来的那一瞬间,她有一种被利剑刺中心脏的感觉! 就是这一下如同触电的感觉让何嘉柔顿时将少年的印象彻底颠覆,重新认识。 是的,他不高,但是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仿佛他的背后那一条笔挺的不是脊椎,而是利剑!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无惊无喜,无忧无惧,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动容。他那并不宽阔的背脊给人一种强而有力的印象,仿佛这个肩膀能扛起泰山,仿佛这个肩膀能撑起天空。 何嘉柔仔细的看着少年,她的眼睛深深的望进了少年的眼眸之中。少年仿佛察觉到她的观察,他抬起眼帘,与她对视了一眼。 刹那间,何嘉柔顿时被少年那浩瀚如同大海一样的深邃眼眸给吞噬淹没了! 天哪,这样坚强,这样锐利,这样沧桑,这样哀伤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少年的身上!! 何嘉柔被这足以扼杀一切女性的眼神给瞬间征服,方才那一刹那她还以为自己的对面站着一位头花白却浑身充满了男人魅力的性感老男人。 只有这种满是岁月风尘的沧桑才能让女人瞬间被折服,刹那被击倒! 这,这怎么可能…… 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他只是一个和莎莎同岁的,少年啊…… 何嘉柔的眼神一颤,她觉得自己都快站不住了,没有一个女人能在这样的目光下“生还”。 何嘉柔痴了,她忍不住想着,他现在就已经这样浑身散着致命的吸引力,如果等他长大了,成熟了,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那他又该是怎样能让女人疯魔痴狂的一个男人呢? 突然间,她无比期待着能在下一秒看见十年后的少年,期待着那个未来成熟得足以谋杀一切异性的身影出现。 他的眼神,现在就已经这样的孤傲,就已经这样的寂寞,十年后又会是怎样呢? 我想,我会为他而死的…… 何嘉柔呆呆的看着唐川,她已经痴了,一旁的何丽莎仿佛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女孩子忍不住咳了两声,用手指轻轻捏了捏女人腰腹一侧的嫩肉,略带酸意的说着:“柔姐,再看我要收钱了……” 何嘉柔猛然回过神来,出一声大笑,她借着这一声略带放荡的大笑很好的掩饰着自己的震惊与尴尬。她捏了捏丽莎脸颊上略带婴儿肥的嫩肉:“小东西居然开起你契姐的玩笑了!” 何丽莎笑了笑,抿了抿嘴巴,却不说话。 何嘉柔的眼神恋恋不舍的从少年身上收了回来,将何丽莎拉到一旁,低声道:“快说,你哪里媾到的这个靓仔?” 何丽莎咯咯一笑:“柔姐,你动心了?” 何嘉柔笑骂道:“是又怎样?让给我?” 何丽莎撅起了嘴,头一摆:“绝对没的商量!” 何嘉柔用肩膀拱了拱她:“哎呀,别这么绝情嘛!要不然,我做大,你做小?” 何丽莎笑着扑了过去,使劲搔着她的胳肢窝:“真是不要脸!知道什么叫做先来后到么?要做也是我做大,你做小!” 何嘉柔也不客气,手指在嘴中哈了一口气,和女孩笑闹了起来:“你也好意思?我大你这么多岁,你敢做我的大?” 女人和女孩的笑闹声吸引了一旁的人纷纷侧目而视。 唐川有点不能理解的看着她们,在他看来,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理解的动物,而比女人更难理解的,是女孩。 什么事情说的那么开心? 唐川当然不知道,他不是顺风耳,更没有他心通。 可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震惊于何丽莎这样一个性格和长相都如此可爱天真的女孩竟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我做大,你做小…… 她们活在封建时代么? 不,她们只是活在一个资本控制的时代。 与旧时代所相同的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是强者掌握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资源,强者逾强,富者逾富。而那些弱者和穷人,永远都只是最底层和中间那一层提供营养的肥料而已。 唐川并不知道,在他周围的这些女人看来,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流社会的一份子了。他能出现在这个场所,能让何丽莎如此依恋的陪伴在她的身旁,他的身份就已经不需要再过多的去证明什么。 对于这样已经置身金字塔顶层的人而言,他拥有着世人所想象不到的支配权,金钱、权力、名誉、地位,甚至是美女,这些都是他所能支配的物资。 地位到了一定的程度,这个男人的身边自然而然的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女人,就像柳琴说过的那样有能力的男人一定比没能力的男人更能吸引女人的目光。 唐川便是这样。 强者总要比弱者更加光彩照人。 少年卓然的气质,冷峻的面孔,深邃如海的眼神,在这里的所有女人都清楚无比,这不是一个女人可以独占的男人。 所以,我做大,你做小,我们商量着来。 何丽莎从小就生活在这种浮华奢侈,富贵堕落的生活圈中,她很清楚这个生活圈的游戏规则,她也更加清楚这个生活圈中的男人是一个什么样习性的动物。 虽然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依旧纯朴,心智依旧纯净,但是她知道,一旦他真的走进了她的生活圈子,那他迟早有一天会变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在这种圈子里面不会变质,哪怕他是钻石黄金,哪怕他是金刚罗汉。 与其等他有一天自己变质,不如我现在大方一点。 少女从小就受着这样的教育与熏陶,她甚至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 何丽莎看着不远处的唐川,他的身边已经围满了女人,她刚刚离开少年才一会,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莺莺燕燕们便已经蜂拥而上,将他彻底包围了。 何丽莎撅起了嘴,心里面有些不高兴,她正想走过去,却听见身旁一声呼喊传来。 第六十七章 上流宴会风流阵 (下) “sheir1y,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好么?” 何丽莎回头一看,却见一个个头中等,相貌英俊,约莫十**岁,穿着一身笔挺白色西装的男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一看就是长时间经过训练的微笑,冰冷得像一个机器人。 这是霍东鸥,真正的大富豪的儿子,光是他西装胸口上别着的那一朵从法国紫罗兰花园冷藏空运过来的玫瑰,就是两万的港币。 这个男生一直在追求何丽莎,本来何丽莎以前还对霍东鸥有些好感,可是自从认识了唐川之后,女孩子便不再将其他任何的男生放在眼里,更别提放在心上了。 眼见他脸上怀着笑容而来,何丽莎倒也不好转身就是一个白眼,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霍哥哥,你好啊,很久没见了!” 霍东鸥和她握了握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可他的眼神里面总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气息。他向唐川的方向瞥了一眼,笑着说道:“这是你的新朋友?” 他将朋友这两个字咬得很重,让何丽莎一听就知道他别有用心,似乎是在讽刺她另有新欢,而忘了旧爱。 何丽莎顿时心中就有点不高兴,出身黑道家庭的她外柔内刚,当然不会是好对付的主,更不是省油的应急灯。 她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却不理霍东鸥,反而对着霍东鸥身旁跟过来的女伴笑道:“这位姐姐好漂亮!” 这个女人当然知道何丽莎什么来头,尤其她是这里的主人,得她一赞,女人笑得脸上绽开了一朵花,正要说话,却听见何丽莎接着又说道:“比上次那个姐姐漂亮多了!是不是啊,霍哥哥?”说完,女孩子还故作天真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拍手笑道:“对了,上次那个姐姐我记得好像是上个月看见过的!这位姐姐,我希望下个月还能看见你到我家来做客噢!” 这一句话说得霍东鸥和他身旁的女人心里面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无比,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个人尴尬得都不愿意互相望对方一眼。 霍东鸥心中恼怒异常,却又作不得,他脸上笑了一下,眼睛瞥了唐川一眼:“下一次可不会还见到他吧?” 何丽莎立刻反问道:“见到他又怎么样呢?” 霍东鸥鼻子里面哧的一声,不屑已极的说道:“你看看这个人,身上穿的那叫什么?几十块钱一件的地摊货,他也好意思穿出来?像个乡里人一样!莎莎,不是我要说你,你们何家不至于穷的连几件拿的出手的衣服都没有吧?如果真是没有,怎么不告诉我呢?我有啊!” 何丽莎大怒,一张俏脸板得森寒,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她目光锐利地盯着霍东鸥,一字一句的说着:“霍哥哥!我们何家再穷,几件衣服还是有的!只是唐川哥哥告诉我,我们送给他的衣服,那不是他亲手赚钱买来的,他不愿意穿。他身上的衣服虽然便宜,但,那是他自己亲手赚钱买来的!而不是靠什么有钱的父亲给他买的!!” 女孩子说完,恶狠狠的瞪了霍东鸥一眼,扭头就走! 霍东鸥所有的风度与矜持,刹那间消失,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他身旁的女伴呆呆看着群芳围绕的唐川,眼神说不出的痴迷。 “到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他一言不,便已经征服了所有的女人,他不露一丝笑容,却已经醉倒了所有的莺莺燕燕。” 如果只是在心中赞美自己身旁男人以外的另外一个男人,这其实没有什么,可糟糕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梦呓一样不自觉的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霍东鸥再能忍,此时也忍不住了,他顿时爆了,抬手对着女人就是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都惊的呆了! 女人捂着脸颊,眼中冒出了怒火,看着霍东鸥冷笑着说道:“打的好,打的真好!一巴掌把我打得好清醒!我今天算是长了大见识了!总算知道什么叫男人,而什么叫男生!没有白来这一回!!”她冷冷笑了一下,和周围人一个招呼都不打,径自出了门,怒气冲冲而去。 静,这诺大的别墅客厅中一片寂静。 气氛冷场得吓人。 好在何嘉柔长袖善舞,她笑着走了出来打了一个圆场:“哎,霍公子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要不要姐姐我今天帮你退退火呀?” 她这一句话不咸不淡,很是暧昧,说的所有人都是一笑,就是霍东鸥也是咬着牙笑了一下,他狠狠的瞥了一眼唐川,咬牙切齿的从一旁经过的侍者手中的托盘上取过一杯白兰地,自己闷声不响的便坐到了一个角落中。 他眼神阴冷的盯着那个少年,手指捏着酒杯,用力得指头白。 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抢女人? 何丽莎的到来让唐川身边的莺莺燕燕顿时少了许多,十六岁的少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花香粉乱的阵仗,饶是他冷漠坚定也忍不住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唐川觉得刚刚自己就像被人丢进了一个酒缸,扔进了一个胭脂瓶,到处都是醉人的香气,到处都是粉嫩白腻的****,一张张笑颜如花又带着阿谀讨好的面孔让唐川有些不知所措。他退后一步,这些女人能上前两步,他挣脱开一个臂膀的纠缠,马上就有另外一只胳膊紧紧的缠住他。 唐川在臀波乳浪中挣扎,他现在宁愿去面对强大的七剑,他甚至愿意再和疯狂的高寄萍大战一场,可是他不愿意在这些女人中间被**挤压得透不过气来,这让他有力也无处使。而且女人身上的荷尔蒙让少年心里面像有一个沉睡的魔鬼被悄然唤醒,他猛然间想到自己在金州大酒店,在金色天堂中看见的那**一幕。 少年看着面前女人们各色晶莹的唇膏口红,诱人得像伊甸园的樱桃,他的脑海里面竟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们愿意为我做这件事么?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唐川脸颊竟破天荒的红了一下,这让他周围的女人们越的起劲了。 真是可爱,刚刚还那么酷,现在竟然脸红了,哈哈! 何丽莎在一旁很用力的咳了一下,将这些浪女们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然后走到唐川的身边,用力挽住他的胳膊,像是在向他们宣告这是我的男人,你们不要乱动歪脑筋。 脂粉腻理离唐川远了一点,这浓郁得几乎能窒息的各种香水气味让他觉得自己像下了一次地狱。少年喘了一口气,对何丽莎笑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这个小姑娘和她们比起来是这样的可爱。 虽然他们到现在说的话一直没有过二十句。 一旁散开的女人们窃窃私语,眼神不住的向唐川的身上瞟来,时不时的飞几个媚眼,出一阵放肆的笑声。 她们纷纷猜测,一会的晚宴会不会变成一场彻底的**狂欢派对,在她们的眼睛里面散的熊熊欲火可以看出,这些女人实在是爱煞了这个少年,她们恨不得将他一口吞进自己的肚子里面去。 和这样一个冷酷却又充满了沧桑与哀伤气息的少年**,那又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想到这一点,**灼烧的女人们越的媚意横生,有一些耐不住的女人甚至已经找到一些看的顺眼的男客,和他们在角落里面,口舌纠缠起来。 唐川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晚宴女人们眼中的唐僧肉,他叹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想起了周群,想起了柳琴,想起了宋佳。为什么同样是女人,这三个女人却不会给他这样的压迫感与不安感(插广告:本书果兄弟们看得舒服请来支持一下,您的支持、收藏才是我们写下去的动力,您每天阅读才是我们把数字的质量提高的源泉!)? 又或者是,这仅仅只是他对于这种堕落的生活还不适应? 隐隐约约,唐川似乎都能听见脑海中古德里奥的冷笑声。 “唐川哥哥,你在想什么?”何丽莎好奇的看着唐川,她一直不了解为什么少年经常会自己陷入深思当中,仿佛一个随时随地都在思考的哲学家。 唐川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没想什么,我能回去了么?” 何丽莎嘴巴撅的老高,晶莹剔透的粉红色唇膏让少女的双唇看起来像果冻一样,无比诱人,她轻轻摇着唐川的胳膊,撒娇的说道:“唐川哥哥,多陪陪我嘛!求求你了,好不好?” 在与古德里奥认识以后,少年学会了很多的事情,在面对敌人时他可以铁血冷酷的战斗,而让人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修习死灵法师才不过两个多月的少年,在面对狂徒的冒然挑衅时,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对方抹杀。 十六岁的少年懂得了战斗,懂得了残忍,懂得了冷酷,但是他仍然不懂得拒绝。 唐川苦笑了一下,无奈的看了一眼周围火辣而肆无忌惮的目光。 “好吧,再陪你一会吧!” “喂,听说你有点小本事,是吧?”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极其无礼的吆喝。 唐川和何丽莎扭过头,却看见几张满是挑衅和轻蔑的面孔。 就像唐川在景德高中参加运动会一样,他的出现能让其他所有的男人黯然无光,能让其他的男人对他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何丽莎看着这几张面孔,一个是周有斌,一个是郑飞,另外一位是钟洪涛,这三个人分别是房地产大亨的儿子、娱乐圈的后起明星和银行家的儿子。 这几个家伙何丽莎当然知道,平日里和霍东鸥关系最是要好,他们和霍东鸥合在一起,并称九龙四小龙,要本事没有,花天酒地,泡妞媾女的本事那可是博士生导师黑带十段级别的。 这几个家伙,肯定是霍东鸥指使来的!丽莎的眼睛向躲在角落沙里面的霍东鸥望去,果然见到他一脸的冷笑。 唐川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这几个家伙,他隐约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挑衅他。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这样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企图挑衅他们绝对不能招惹的强大对象。 唐川嘴角含着冷笑,他仿佛又看见一个钱永贺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听莎莎说,你好像能有什么捉鬼的本事,是吧?”周有斌脸上笑的跟一朵揉烂的菊花一样。 一旁的钟洪涛指了指身旁的郑飞:“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可是名震九龙铁口断命的张天师的记名弟子!”钟洪涛的语气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街头卖西瓜的王婆同志“上次他们剧组在九坟山遇到了脏东西,那还是他把东西给清理掉的!” 钟洪涛的眼睛上下在唐川身上一打量,仿佛在看一个卖狗皮膏药的江湖游医:“你要真有本事,拿出来露一手给我们看看?”他扭过头,对郑飞嘿嘿笑道:“飞哥,把你上次的事情给我们说说!” 神神怪怪的事情总是能引起女人的好奇心,周围的女人一听见这话,纷纷聚拢了过来,一边好奇的等着郑飞的下文,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唐川,似乎想看他究竟会有什么反应。 唐川能有什么反应? 嘿,真是会挑对象啊! 竟然在死灵之王面前炫耀除灵? 唐川觉得荒谬极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少年甚至连教训这些家伙的心思都没有,当他看着这几个家伙眉飞色舞的讲着一些除灵的鬼故事,吓得那些女生们一个个掩嘴尖叫,他觉得和这些人呆在一起,实在是一种天大的耻辱。 “我想回去了!”唐川回过头,再一次认真的对何丽莎说道。 何丽莎还没说话,却听见钟洪涛阴阳怪气的说道:“哟,装神弄鬼不是很有一套么?刚刚扮的那么酷,现在怎么想跑了?难道是银样蜡枪头?”他嗤笑了一下,拍了拍他身旁高大英俊的郑飞:“在张天师记名弟子面前,你也知道不敢撒野?还算识相!” “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有一个记名弟子?” 突然间,这别墅的客厅里面响起一个陌生的懒洋洋的声音。 第六十八章 冒然造访不速客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向说话的这个人看去。 却见一个年轻人,满脸嬉笑的坐在他们身后的沙中,毫不客气的享用着面前茶几上面的餐点。 何丽莎当然认识这个年轻人是谁,她轻呼了一声:“张大师?!” 周围的年轻人顿时一声惊呼,有不认识他的人纷纷问道:“他是谁啊?” “你傻的啊?这就是名震九龙铁口断命的张天师啊!!” “啊?他就是张天师啊?我还以为张天师是一个老头子呢!” 这个世界上最怕的就是这人后说人给当场撞见,尤其是这样恬不知耻的冒充。 钟洪涛、郑飞和周有斌三个人尴尬极了,像当场被人抓住偷东西的小偷一样,手足无措,脸上僵硬的笑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唐川,他猛然间看见张天师的时候,他刹那间想起和他在一起杀死他***那个凶手,以及上一次将七剑救走的那一幕,想起他说的那句话:你越来越像一个恶魔了……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唐川顿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心中骤然而起的愤怒像燎原的烈火一样,让他双眼赤红! “是你!!!”少年的牙齿缝里面流露出浓重的杀意。 真没有想到,在哪里都能见到你!! 不过,没有关系!该是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唐川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他一声大喝,身上突然间像洪水一样爆的亡灵之气将紧紧揽着他的何丽莎瞬间震飞! “呼”的一声,少年身上轰隆隆的源源不断的流淌出黑色的气雾,这片浓重有如墨汁一样的黑气缠绕在少年的身上,像为他披了一身的黑色斗篷,无风自动,猎猎燃烧! “去死吧!”唐川也不多说一句话,眼中闪过一丝白色厉芒,他指尖对着张天师一指。 “嗖嗖嗖!!!” 无数的骨矛凭空出现,在空中飘舞震荡着出嗡嗡的剧烈空气声,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向张天师狂射而去。 张天师满脸苦笑,脚跟一跺,身子轻飘飘的向后飞去,他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一声轻喝:“天月开光,破!!” 只见“嗡”的一声,在他身前有一道金黄色的光环冲天而起,将这面前扑来的恐怖骨矛全部包裹在其中,顿时这些尖锐锋利的骨矛像白雪遇见了阳光一样,立刻消融冰洁,消失在了原地,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嗯?这是什么法术? 唐川眉毛一挑,心中战意愈浓。 “有意思……”少年嘴角一翘,冷冷的一笑。 他身上缭绕的黑气像一道道波纹一样开始不停的旋转,然后汇聚到他的指尖,燃烧跳跃成一团黑色的火焰。 少年举着手指,在空中缓缓的划出一个圆圈,冷酷而又凶狞的一笑,唇齿中轻轻的吐露出几个恐怖的字眼:“出来吧,我的仆人们……” 只有在战斗的时候,古德里奥对少年最大并且最成功的影响便彻头彻尾的体现了出来。少年像是一个天生为了战斗而生的人,他永不服输的意念,他强大坚定的斗志,让他在进入战斗状态的时候,能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是一个合格的残忍冷酷的死灵法师。 少年的手指燃烧的黑色火焰让空中凭空燃烧起了一圈黑色的火焰,空中仿佛破裂开一个洞一样,这个黑色火圈之中的空气不住的扭曲,在火圈燃烧的正中央,涌动这一团乌黑的气流,仿佛星云的涌动,仿佛漩涡的扭曲。这团黑色气流越来越大,无数的亡灵狰狞的面孔在其中呼号哀嚎,出刺耳的恐怖嘶鸣声。 地狱魔神召唤!!! 这房间里面的所有人都吓得呆了!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在一眨眼间竟然由一个冷酷而又不失礼节的贵族少年突然变成了一个可怖的黑暗法师。 方才还叫嚣着冒犯亡灵之王的三个年轻人此时吓得手软脚软,一**坐在地上,想跑却手脚不听使唤。 这个扭曲的黑洞中传出的嚎叫嘶吼声实在是太可怕了,所有人都觉得像有无数把尖刀在自己的心窝里面用力切割一样,痛不欲生!! 张天师苦笑着看着这个仿佛地狱之门一样的黑洞越来越大,里面一双血红狰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仿佛随时都会化作死神,呼啸而出! 这个家伙,怎么说打就打? 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嘛! 眼看唐川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浓,他像一个在等待自己部队集结的君王,随时都要下达冲锋的号令。 张天师一点也不怀疑,从这个黑洞之中将会涌现出无数可怕的恶魔,它们会像最忠实的士兵一样,跟随少年手指的方向,将它们面前的一切事物都撕成碎片! 他突然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ok,ok!你厉害,我打不过你!我投降,我投降总行了吧?” 张天师更加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让少年竟然呆了一下。 唐川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一句投降就能解决一切事情么?” 他猛然一瞪眼,眼眸霎时变得一片惨白,一股可怕之极的威压像泰山一样铺天盖地的压了过去:“说,杀死我***人在哪里!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这房间里面的空气寒冷得仿佛能够凝固成冰,所有人都觉得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一样,痛苦得透不过气来。 张天师的呼吸也是被压得一窒,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苦笑道:“你能不能听我说完三句话再动手不迟?” 唐川冷冷的看着他:“你还剩下两句……” 张天师愣了一下:“靠!” 唐川的手又扬了起来:“一句……”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你最好祈祷你最后的一句话能够有一点建设性的话语。否则……” 张天师完全无语了,他只觉得自己嘴角苦:“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直要对付你么?” 这一句话顿时击中了唐川,他的眼神变得锋寒扎人,有如利剑刺向张天师:“说,为什么!” 张天师摊了摊手,苦笑了一下:“你看,这是一个聊天的好场所么?” 唐川左右看了看,只见周围的人都用一种惊骇欲绝的目光看着他,像看一个魔鬼…… “哼,你跟我来!我劝你最好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唐川转身就向门外走去,没有一个人敢拦他,他回头,露出冷峻的三分侧脸,眼神阴冷的睨了张天师一眼“在这件事上面,我的耐性非常不好!” 两个人出了别墅,缓步走到无人的草坪休闲区。 虽然天空星光灿烂,四周草香伴着花香扑鼻,可是这空气中却始终凝结着一股浓郁的压抑气息,就像这周围的每一粒空气份子都不再游动,而变得凝固如同水泥。 “现在,你可以说了!”唐川突然停下脚步,冷冷的回头说道。 张天师看了他一眼,很随意的盘腿在草坪上面坐下,语气轻松的说道:“哎呀,不用这么紧张!这一次我是来谈和来的!” “谈和?”唐川突然一声冷笑“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我的奶奶,然后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想要杀我!!现在你们反过头来想谈和了?” 少年的嘴角流露出浓重的杀气:“你以为你在和谁打交道?一个任你宰杀的无能废物么?” 张天师仍然是淡淡的笑着,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在和谁打交道!” 他在草坪上揪了一根草叶,放在嘴里面轻轻的嚼着,眼睛里面闪过一丝锐芒:“死灵法师嘛,西方魔法世界早就消失在传说中的恐怖黑暗法师……” “比起你心中的疑虑来说,我的疑虑一点也不会比你小。为什么西方魔法世界已经消失的死灵法师竟然会出现在我们东方世界?为什么一个年轻的东方人会成为一个可怕的死灵法师?”张天师淡淡的说着,眼睛扫了唐川一眼,锐利如刀“或许,你能为我解释这一点?” 唐川冷笑了一下,这是一个可以和古德里奥在口才上一较高下的对手。 可是,比言语更有力量的,永远是屠刀! 少年冷哼了一声,缓缓的说道:“请你记住,刚刚是我在问你话!” 张天师耸了耸肩膀:“好吧,现在你是老大,你说的算!你想知道什么?我言无不尽!” 唐川冷声道:“你们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想要杀我?” 张天师撇了撇嘴:“这个问题说来很长……” “那就简单点说!”唐川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与古德里奥相处的时间越长,少年的威严与日俱增。 第六十九章 针锋相对说预言 张天师毫不介意的继续说道:“先呢,有一个从来不出错的预言师在某一天现自己梦到了一个世界末日的噩梦,他出了这个世界将在不久的未来毁灭的一个惊天预言。为了避免这个世界毁灭,这个国家的暴力机关开始根据这个预言寻找与预言相关的每一个可疑对象。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个预言家现一个城市中突然出现了一股极其可怕极其邪恶的力量,这股力量强大到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对抗它。” 张天师侃侃而谈,说到这里,他话停顿了一下,目光炯炯的盯着唐川的眼睛:“你认为,如果你是这个预言家,当你现这样一股邪恶力量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它就是毁灭这个世界的恶魔?” 唐川的眼睛一眯,瞳孔骤然缩小,他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们觉得这个会毁灭世界的恶魔是我?” 张天师手一摊:“找不到任何理由不相信!” 唐川冷笑着:“所以,你们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狗屁预言,接二连三的想要杀我?就为了企图阻止这个预言的生?我很想知道,这个预言师是谁!他凭什么因为一句话就要一个根本没有做过任何错事的人的性命?” 张天师缓缓的站起,目光毫不避让的对视着唐川:“我就是这个预言师!就凭我从开口算卦起,十五年从不出错!” 唐川勃然大怒,一声大吼,浑身可怖的亡灵之力像怒潮一样向张天师狂涌而去:“放你的屁!!就因为这样,我的奶奶就在我的眼前被你们杀死了?就因为这样你们就可以随意取走我的性命?” 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这样的道理? 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与这一切毫不知情的人的生死?凭什么他们能够像杀鸡杀鸭一样杀死我们而不付任何的责任? 古德里奥,你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善恶,没有对错,只有强弱之分! 如果,不是我们足够强大,只怕现在早就已经成了一堆烂肉了!! 唐川身上突然涌现出的威压恐怖得如同雪崩一样,黑压压,滚滚而来,仿佛遮天蔽日的将张天师瞬间埋葬。 可是,张天师这一次却没有选择退让,他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一挺胸,迎着唐川汹涌而来的威压上前迎了一步,声音斩钉截铁,隐隐然有金石之音:“就凭我是张天师!!预言命中率百分之百的张天师!!!” 这是一种自信,这是一种没有任何道理的自信,这是一种即便你无数次的毁灭他的**,却依然不能动摇他的绝对自信! 面前这个一直避让着唐川的年轻人陡然间爆出来的气势让唐川有些惊讶,他重新开始认识并且打量起面前这个人起来。 这个年轻人站在他的面前,像一团浑然雄沛的天地之气,他头顶星空,脚踏大地,身体却仿佛与天地之间混为一体,不分彼此。 这股气势让唐川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对了,是他! “你和周记古董店的老板是什么关系?”唐川猛然想起来,他们的气势极其相像! 张天师笑了一下,方才突然爆的气势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师徒关系!” 唐川想起老人那一张慈祥的面孔与和蔼的笑容,眉头紧锁:“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我的周围?” 张天师笑了一下:“不为什么,只是为了阻止世界末日的到来。” 唐川冷笑:“你们盯着我就能阻止世界末日么?” 张天师摇了摇头:“不,我现在盯着你,只是为了辨认,你究竟是不是这个末日预言中的恶魔!” 张天师的眼神一下变得很感慨:“你有着恶魔一般的力量,如果你愿意,你完全可以毁灭这个世界。而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却现这个拥有恶魔力量少年却拥有一颗善良的灵魂。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看见了你脸上的稚嫩,纯真,多情与善良。当我再看见你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的愤怒,看见了你的悲伤。而当我现在再遇到你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的冷酷,看见了你的凶狞。” 他的目光重新又变得锐利,盯着唐川:“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相信你是一个在将来会毁灭世界的恶魔?如果你有镜子的话,请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再想一下你以前的模样!” 张天师的话像利剑一样刺穿了唐川的心脏:“你还记得你以前的模样么?你还记得你以前那张迷茫,羞怯,纯真,善良的面孔么?短短的两个多月,你像经历了几个世纪一样,浑身都散着一种死灵法师才特有的味道,冰冷孤傲,冷酷绝然……” “我不敢想象,再过一些日子,你会变成什么样?”张天师缓缓说着,字字都像重锤一样敲打在唐川的心上。 唐川身上的威压渐渐消失,他的眼中变得迷茫了起来,他反问道:“你现在既然已经越来越肯定我是这样的一个恶魔,那你还在这里废话干什么?” 张天师笑了一下,摇头道:“不,你虽然越来越像一个恶魔,但是我能看见你的心中仍然有爱,仍然有善良。心怀爱与善良的人是不会毁灭这个世界的,这是我之所以现在会来找你的主要原因。” “我看得见世界毁灭的预言,可我看不清这个恶魔的面貌与身影。你是目前看来最像预言中恶魔的人,可是我不愿意仅仅只是因为相像就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你生冲突。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也无力阻止。我只是这个预言的来源者,却不是这个预言的推行者。而且,这一切都是预言的一部分,都是命运中必然而然要生的事情,无论谁的阻拦都没有用!” “如果你要怪罪,那就怪罪好了!我们欠你的,迟早会还给你的!”张天师看了唐川一眼,淡淡的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想和你谈和。因为我在你的身上看见了能打破预言的潜力与能力!” 唐川听的很仔细,眼神微睨,冷冷一笑:“哦?为什么?” “因为你的身上背负的不是一个人的命运,而是两个人的命运!”张天师一针见血的指出“你的身上有一个其他人的影子。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能感觉的到!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存在让这一切存在着不可预知的变故。” 唐川心中一惊,语气却充满了嘲讽:“这么说来,你岂不是在否定自己的预言?” “不!我的预言从不出错!”张天师断然说道,斩钉截铁“末日必将到来,如果你不是这个恶魔,那么会有另外一个人成为毁灭世界的恶魔。而我,只是希望将来世界末日到来的时候,你能阻止这个预言的生!” 唐川哈哈大笑,笑声说不出的桀骜:“你在痴人说梦么?第一次你们杀了我的奶奶,第二次你们差一点杀了我的朋友,还差点杀了我!现在就凭你的三言两语就想一笔勾销?” 少年的语气停顿了一下,突然变得无比阴冷:“你以为杀人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么?” 张天师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也大笑起来,像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你居然和我说杀人偿命?!你身边的那三个恐怖骷髅,他们难道生前就不是三条生命么?你的手中就没有过一条生命死在你的手里么?” 唐川怒道:“这三个人企图**行凶,我是在除暴安良!!” 张天师毫不客气的顶了过去:“在我们看来,我们是在消除这个世界的隐患,同样也是在除暴安良!!!” 两个人说完话,像斗牛一样对视着,毫不退让,他们视线的空气中仿佛都能见到燃烧爆炸而出的滋滋火花! 过了一会,张天师突然一笑:“好了,不要争了!不管怎么样,我今天是来向你示好的,短时间内我们不会再对你动手了,至于以前的事情,我仍然是那句话,我们会还给你的!你将来也会知道的!”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这一阵子我会经常来看看你的,一来观察你,二来当你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你一下。” 唐川嗤笑了一下:“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可真是会开玩笑!” 张天师毫不介意的笑了一下:“你当然会需要的!你看,这不就来了么?”他手一抬,指着不远处向唐川狂奔而来的何丽莎。 何丽莎哭得梨花带雨,一下扑到唐川的怀里面,哽咽呜咽道:“唐川哥哥,我妈咪,我妈咪她……” 唐川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他扫了一眼一旁带着淡淡笑容的张天师,对怀中的少女沉声问道:“生什么事了?” 何丽莎泪眼婆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大声哭道:“妈咪她被坏人害了!!你快回去看看啊!” 唐川猛然一惊,白笙这一阵待他极好,可谓是无微不至,比待自己亲生女儿何丽莎还亲。唐川虽然嘴中不说,但是心中还是颇有几分感谢之意的。若是这样放任不管,少年有点过意不去。 这个臭道士,又让他说中了,难道他真的从来不出错么? “走吧,我们回去看看!”唐川拍了拍丽莎的肩膀,替她擦了擦脸颊的眼泪,将她扶了起来。 就在唐川举步要回去的那一刻,他突然回头,对张天师低声说道:“如果我真的是那个要毁灭世界的恶魔,你又会怎么办?” 张天师满脸的笑容顿时消失,神色变得无比严肃凝重,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用性命与你同归于尽!” 他的身上陡然间爆出一种让人目不能视的刺眼光芒,竟刺得唐川眼睛一眯。 少年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回头淡淡的说道:“我对毁灭世界这件事情,没有兴趣!” 我只关心那些爱我的和我爱的人,她们的快乐与幸福。 这个世界毁灭不毁灭的预言,跟我没关系…… 第七十章 树倒猕狲图作乱 白笙的突然倒下是任何人都没有料到的。 在这样敏感的一个时机,白笙的突然倒下就像多米诺骨牌突然推倒的一块骨牌,整个东英都为之动摇震撼! 何永强的家中充满了一片可怕的压抑气氛,帮会中各个大小头目纷纷赶来,围聚在何永强的豪宅宽敞的客厅中。他们压低了嗓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客厅里面充满了低低的回声。 这些人大多分成两派,一派是以周大龙为主的帮会老人,资历深厚,颇具威望;另外一派是以雷虎为的帮会后起新秀,年轻力壮,敢打敢拼。这两拨人看他们现在互相占据的地方,泾渭分明,就足以知道他们平日里在帮会中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况。 黑帮,这是一个永远都不缺乏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地方。 “龙哥,你说这事怎么这么巧?大姐大怎么就倒在这个节骨眼上了?她是出了什么事了?” “是啊,我跟在大姐大身边也快十年了,从来没有见她出过事啊!她可不能倒啊,她要一倒,我们东英的栋梁就去了一半了!” “胡说,你把大佬放在什么地方了?只要大佬在,我们东英就不会倒!” “气兮!这十来年哪一次不是大姐大出的主意让我们渡过难关?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反正我就服大姐大!” “收声!!”周大龙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声音沙哑“不要命了?在这个地方胡说八道?我平日里太顺着你们了?” 他这一声低喝,身旁的东营前辈们纷纷互相对望了一眼,各自低下了脑袋。 周大龙身旁有人大着胆子说道:“龙哥,你说,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向大姐大下手?大姐大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去看过了么?” 周大龙皱了皱眉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雷虎:“这就不知道是谁了!大姐大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大佬亲自守着她,不让我们进去。” “这怎么行?我们跟在大姐大身边这么久,怎么能不让我们看她一眼?”他身旁立刻有人仗着自己的老资格大声嚷了起来。 另外一边,雷虎身旁也有人大声喊道:“戴叔,你喊什么喊?我们虎哥为帮会出生入死,立功无数,现在一样在门外站着,你干过什么?你就知道把这里当养老院一样,厚着脸皮呆着养老,你乖乖的站在那里不要出声就好了,别叫嚷那么响,小心被雷劈啊!” 被骂的戴叔气得脸色白,旁边有连气同枝的老前辈立刻骂道:“后生仔,不知道什么叫做敬老尊贤么?我们为帮会打拼流血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还在吃奶哪!说话小心点,别乱嚼舌头,小心自己把舌头咬掉了喂猪!” 以雷虎为的帮派年轻人最看不惯的便是这些平日里没事便倚老卖老的老人们,双方这么一骂,顿时挽起袖子,群情激昂,破口对吗起来。 “丢!你个含家铲,你叫什么叫!有本事我们出去,我丧彪让你一只手!!不打得你仆街,我从此不再东英出现!” “丢你老母,来就来,我旺仔阿飞当年在旺角横行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哪!现在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叫嚣?知不知道我家养的哈巴狗都比你叫的好听啊?” “老东西,光说这么多干什么?有种出来,签下生死状,看看你有多威风?” “气兮,今天不教训下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仔,你们不知道什么叫做敬老尊贤!来人啊,拿生死契来,今天我不打死这个仆街,我就自断双手!!” 这两边的人吵得像是要翻了天,这诺大别墅的客厅里面嗡嗡的全部都是他们的声音,房顶似乎都要被他们掀起来。 周大龙和雷虎站在各自的人群里面,中间像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沟壑,彼此互相冷冷的对视着。 周围的吵闹在他们的沉默与刻意纵容下,像不断升级的战争,双方口沫横飞,戟指互对,眼瞪如牛,声吼如虎。 突然,雷虎举起了一只手,他身后的帮众们立刻停止了争吵,不再说话,一个个对着对面的人怒目而视。 雷虎的声音清亮而来:“龙哥,你凭什么把我拦在这里,不让我去见大姐大?” 周大龙嘴角一撇,笑的十分阴沉:“不是我把你拦在这里,而是大佬把我拦在这里,他吩咐我,让我也把你拦在这里!他说,帮里面可能有二五仔,别在这个时候让有心人乘虚而入。” 雷虎身旁的丧彪听了,顿时上前戟指怒骂:“肥龙,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信口雌黄,诬蔑帮会成员,是要三刀六洞的!!” 周大龙身旁也有人挺身替他护驾:“丧彪,大佬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龙哥刚刚指名点姓了么?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是不是做贼心虚啊?” 丧彪气得面红脖子粗:“丑飞,你不死到外面去仆街,你跳出来干什么?要我看真正有心想乘虚而入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们!谁不知道你们一心就盼着肥龙上位?你们那个心思,整个尖沙咀都知道了!” 方才两边还是只涉及皮毛的个人争吵,可此时这样一说,两边几乎是立刻图穷匕见,双方都吼得失去了理智,双眼瞪的血红,只恨不得抄起家伙立刻就展开一场火拼! 只见他们已经纷纷冲到了一起,互相推推嚷嚷,拳来脚去,冲突已经在濒临爆的边缘。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一声怒吼从二楼传来! “够了!!!” 何永强居高临下,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着下面像闹剧一样的帮众,脸色凶狞铁青,他缓缓的走下来,脚步声又沉又重,像一块铅铁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好啊!好哇!”何永强鼻子里面喘着粗气,走到他们跟前,一双三角眼里面散着狠厉的凶光“我还没死,你们就已经准备为我收尸了,是吗?” 他走到周大龙面前,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周大龙心中一跳,头压得低低的:“大佬,兄弟们只是担心大姐大的安危……” “闭嘴!!”何永强一声大喝,震得每个人都是心头一跳。 他走到雷虎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声音说不出的阴毒:“你也已经等不及了,是吗?” 雷虎心头猛的一跳,慌忙说道:“大佬,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何永强手在他跟前一拦,将他的话挡在了喉咙里面,声音冷酷而狰狞:“不要说了!” 他大马金刀的在客厅的正中央坐下,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扫了他们一眼,房间里面无人敢出一声,寂静若灵堂。 这就是和我一起打拼打死的兄弟们?这就是我亲手提拔起来的接班人? 何永强笑了一下,说不出的愤怒与悲凉,他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口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哀叫声:“爹地!妈咪她怎么了?” 何丽莎回来了,女孩子像一只惊恐的绵羊扑到了何永强的怀中,她抬起头,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满是泪痕:“妈咪她怎么了?她有没有事?” 何永强觉得自己方才一腔沸腾的热血顿时被眼前的瓷人儿给化得成了回肠泪,他喟然一声长叹,眼眶也忍不住红了,他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没有说话,却抬眼看向她身后缓缓而来的一个少年。 唐川! 他从两旁的人群中走过,各色目光如刀如枪的扎在他的身上,他却仿佛浑然不觉,只是风轻云淡,闲庭信步的走着。 何永强看见他的身影出现,浑身像突然松了一口气,他对唐川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脑袋,低声说道:“世侄,你随我来!” 他这话才说完,围绕在唐川身边的目光顿时就变了,仇视、嫉恨、忌妒、怨怒,一道道目光恨不得将他生生杀死! 周大龙和雷虎的目光同时变得无比阴冷,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少年。 可是,唐川并不在乎,死灵之王当然不会因为凡人的仇视而有所畏惧。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便与何永强走上了二楼的环形楼梯。 “大佬,凭什么这个家伙能上去!!”雷虎身旁的丧彪突然一声大喝。 顿时,两边的人群取得了罕见的统一,纷纷叫嚷起来:“大佬,不公平啊,凭什么他能上去看大姐大,我们不行?” “对啊,我们都要去!” 何永强突然转身,两眼仿佛都要喷出怒火! 这些个仆街,你们这哪里是关心大姐大,你们想看的是大姐大死了没有?她死了,就没有人镇得住你们了,不是么!! 他狞笑了一下:“世侄,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唐川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什么忙?” “让他们安静一点,乖一点!”何永强冷笑着。 “我可以试一下!”唐川笑了一下,笑容中有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冷酷。 突然间,少年手一抬,只见他身上有着一种常人看不见的亡灵之力猛然出,像一只无形巨手一样在人群中硬生生的抓起了叫嚷得最凶的一个人! 唐川凝神看着浮在空中拼命挣扎的丧彪,冷笑了一下,手一指,他身上的亡灵之力控制得越来越纯熟,便见丧彪被一个看不见的亡灵捏在手中,如同玩具一样,被狠狠地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出一声沉闷而又清脆的骨头断裂声。 丧彪哇的一声狂喷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却没了动静。 顿时,所有人吓得无不倒退一步! 他们眼睛惊骇恐惧的望着居高临下的少年,这是什么妖怪?他刚刚那是怎么做到的? 这突然而来的寂静,让房间里面的空气无比压抑。 唐川稍微展示了一下他的力量,便让这些好勇斗狠的男人们噤若寒蝉,互相对视一眼,瑟瑟抖。 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手机用户登6章节更多,请登6文学网阅读!) 第七十一章 刺骨再战张天心(上) 白笙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层薄薄的白色呢织毯盖在她的身上,像一个陷入了深睡的妖冶女人。 何丽莎看见自己的母亲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又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心中又惊又慌,喉咙里面出一声呜咽,想扑过去,却被何永强牢牢的拉住了,他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安慰了一下她,喉咙里面也有些哽咽,却是对身旁的唐川说话:“世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能不能救救她?” 唐川的眉毛紧紧的揪在一起,形成两道深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身上有一股如此强烈的古怪力量传来? 唐川望了何永强一眼:“我能看看么?” 何永强望向自己妻子的眼神充满了痛苦与怜爱,恨不得躺在那里的人就是他自己。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枭雄气十足的男人像陡然间老了十岁,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唐川走了过去,揭开被角一看,却看见女人雪白的肩窝和里面露出的一大片粉腻的胸膛! 少年吓了一跳,这个女人没穿衣服,一丝不挂!! 这是什么意思? 他扭过头,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何永强。 何永强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世侄,救命要紧,就不要顾虑那么多了!” 唐川眉毛一挑,转过身来,再次揭开被单,这一次他看的清清楚楚,饶是他心志坚定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白笙的身材极其出众,她**裸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身材曲线优美,玲珑凹凸,她的**虽然平躺而不见半点塌陷,反而骄傲的挺立着,炫耀着那刺眼红艳的双峰。女人的小腹平坦,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身子优美的曲线惊心动魄,让人一见便心跳加! 可是,让唐川倒抽一口冷气的却不是女人这种天生的性感与媚意,而是她身上像凭空长出来的无数条黑色细小的毒蛇!! 只见女人雪白粉嫩的**上,无数的黑色小蛇在她的身体中钻来钻去,有的在她的身体中露出一截尾巴,有的则整个身体都拱在女人的身体里面,钻来游去,拱地女人的皮肤似波浪一样起伏,极其骇人!更有的黑色小蛇,似乎感觉到唐川凌厉的目光,竟然昂起头来,吐出鲜红的舌信,出嘶嘶的声响,仿佛在向少年挑衅!! 女人妖娆的身体中却有这么多细小的黑蛇不停出没游动,仿佛生长在树干上的活动细藤,这种诡异的清醒让唐川心中猛然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古德里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唐川忍不住出声问道。 “诅咒!一种诅咒!”古德里奥的声音淡淡的。 “谁在诅咒她,她又为什么会被诅咒?”唐川继续问着。 古德里奥冷笑了一下:“怎么,又想多管闲事了么?热心肠的好人先生?” 唐川愣了一下,他想起之前生的一系列事情。 命运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事情,为什么明明身为死神代言人的死灵法师,而他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人呢? 这一刻,唐川隐隐约约又感觉到四周空气中有一双看不见的冰冷眼睛在盯着他,他的头顶上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提着他的命运之线。 这一次,命运之神仿佛又要卷土重来…… 见你的鬼!! 唐川眉毛一跳,心中生出一股不信邪之气! 他正要上前仔细查看的时候,却陡然间察觉到一丝危机感在他的心中隐约而来,这是刺骨的共享视野带给他的危机感。 少年猛然与刺骨沟通了视野,却突然现一个凶狞的黑影向一个身影熟悉的女人扑去! 唐川浑身的血液顿时变得无比冰冷! 这是周群!! 周老师!!! …… 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一切的起源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多事才引起的! 顾白仿佛又回到了同周村的那一个场景,周群站在走廊上那清亮的一声大喝仿佛仍然绕梁不消,他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丝嗜血凶狞的笑容。 他猫着腰,弓着身子,像一个在黑暗中出没的幽灵一样,寂静无声的接近着不远处的女人。 女人走的很慢,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后无声无息的跟上来一个索命的厉鬼,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 近了,更近了,越来越近了! 顾白觉得自己似乎一伸手就能摸到女人的身体,不远处隐约传来的女人身上的幽香像一条小蛇一样不停地噬咬着他的心灵。 顾白猛的一咬牙,突然一跃而起,像一头暴起的野兽一样,眼睛里面闪烁着血红的光芒,向女人飞扑而去! “去死吧!!”顾白出一声低低的犹如野兽的嚎叫声,右手紧握着尖刀,朝着周群狠命扎去!! 周群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心中一惊,回过头来一看,却看见一张扭曲狰狞的面孔,她吓得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都僵了!! 我会死么? 我会死在这里么? 她瞪着眼睛,看着这把朝着她心窝扎来白晃晃的匕,脑海中竟然忍不住闪过一个人的面孔。 唐川,你在哪里? 就在这一刹那,顾白的动作仿佛突然变得极其缓慢,阴冷的月光将他脸上凶狞的面孔勾勒得有如阴曹地府的索命恶鬼,他的鼻子里面喘出的粗气仿佛激得他的四周空气都为之一荡! 周群惊恐欲绝的瞳孔中印着这张犹如噩梦一样的面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所骇住了,没有任何的反应! 死,杀死她!! 顾白越来越兴奋,后腰上热力腾腾,他的两个腰肾像马达一样不停的分泌肾上腺素,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 尖刀刺破了空气,刺破了周群的衣裳,尖锐的刀锋甚至已经舔舐到她柔软的肌肤!! 突然,这黑暗的空中,一道白芒闪过! 顾白只看见周围的空气宛如突然划过一道波浪,一个嗡嗡而响,呼啸而来的白色飞轮横空出世,清晰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旋转的齿轮在空中震荡着空气,出剧烈而又尖锐的声音! 这个飞轮,从他持刀的右手胳膊上,清脆的飞过,一刀两断! 滋滋!! 飞轮割裂肌肉,鲜血喷涌,月光在晶莹猩红的血珠上流淌,阴凉…… 顾白的眼眶险些迸裂,在这恐怖之极的瞬间,他能清楚的看见这个飞轮上面的边缘处每一个飞转动的锋利锯齿,他甚至能看清楚这锯齿边缘锐利的白色刀芒在月光下森森光!! 陡然间,他手持尖刀的右手突然一停,然后在空中停滞了一下,缓缓的跌落…… “啊啊啊!!!” 顾白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根本想不通这突然而来的锯齿飞轮是哪里来的!可是,这个男人却在这个时候,身上每一个细胞的凶悍之气反而都被激了出来!! 你这个妖怪,我要杀了你!!! 他竟然用另外一只左手在空中一抄,准确的抓住他被斩断的胳膊,手指扭曲病态的握着自己的断臂,仍然用断臂上面紧握的匕,向已经骇得痴了的周群,再次用力扎下!! 这简直就是人类所能拥有的最极端的凶狞之气,任何人如果看见了这一场景都要为顾白这突然爆出来的病态疯狂而震骇。 可惜的是,他的对手并不是人类…… 只见这浓重的夜幕中突然又闪过一道白光,不远处一阵“嗡嗡”的破空声再次传来!! 这一次,这个剧烈转动的飞轮朝着的,却是顾白的脖子! 顾白眼睛里面浑然没有这个索命的飞轮,他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只要杀死她,杀死她就好了! 顾白喘着粗气,飞轮眨眼就扑到了他的眼前!! 眼看这飞旋转的锯齿就要割裂他的咽喉,却见夜色中又是一道青光闪过! “当”的一声脆响,这道飞轮像是撞到了铁器硬物上,猛的一震,又闪电一样飞了回去! 只见,顾白的眼前横亘着一把满是符文的七尺青锋剑,森寒的剑身在月光下犹如绝世神兵一样,浑身散着冰冷刺骨的锐气! 顾白瞪大了眼睛,顺着这把剑望去,却突然在他身旁现仗剑而立的,竟然是他在路旁捡回来的傻子白痴!! 你,你,你到底是谁? 顾白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荒谬了,到处都是他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白痴蓬头垢面,披头散,身上衣衫褴褛,浑身恶臭,说不出的潦倒不堪,可是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乱中一双锐利得有如实质的眼睛在月色下明亮如同孤冷森寒的七杀星! 第七十一章 刺骨再战张天心(下) 好熟悉,这种感觉好熟悉! 为什么我隐约感觉对面的这个对手我好像遇见过? 我到底在哪里遇见过?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白痴觉得自己脑海里面陡然间浮现起无数个画面,像一个炸弹突然爆炸,炸得他头痛欲裂,他双手抱头,不自觉的跪倒在地,呻吟道:“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你是谁,你又是谁?为什么我好像认识你?” 他痛苦的呢喃着,自言自语,可空中却又再次出现两道犹如闪电一样的白色弧线! 剧烈的“嗡嗡”破空声再次袭来! “小心啊!!”顾白看见身旁这个白痴竟然在这个时候呆,他忍不住大声尖叫道。 顾白浑身剧烈颤抖,像有万刀加身,巨斧剁骨,说不出的痛苦,他突然间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声:“啊!!!!” “轰轰轰!!” 他的周围空气瞬间震碎,脚下的大地像被一个巨人用铁锤重重击打过,凭空裂出无数道裂纹,猛地往下一凹! 白痴的身上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倒涌而上,直冲天幕,久不消散! 这黑暗的天地之间仿佛多了一道金光闪闪的金黄色光柱,接天连地,声势惊人! 这两道飞轮狠狠的撞在这金色的光幕上,出两声清脆的“当当”声响,弹到了一边,嗡嗡转动着又飞了回去。 白痴吼声骤停,身子像脱力一样跪倒,他浑身大汗淋漓,黄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不住的滚下,溅撒在地面上。 我,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我是谁了! 他缓缓站起,身姿如沉山停岳,浑身威势,凛然难当! 他突然声音低沉的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我的名字了……他们,他们都叫我,张天心……” 顾白连断臂的剧痛都仿佛感觉不到,伤口处鲜血狂涌而出也浑然不觉,他只是瞪着眼睛呆呆的看着身旁这个拥有可怕力量的男人。 他究竟是谁? 他究竟是谁!! 周群觉得自己脑海里面像有无数根尖针在使劲扎着她的大脑,一个又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这是我的身体,你们别想夺走!!” “咯咯咯咯,再多些,再多些!等吸取了你的力量,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啦!” “小川子,快,快跑!” “能和你死在一起,也算开心了!” “娘,快点救我,快点来救我啊!!” 周群双手抱头,跪坐在地上,一声尖叫!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我会想起这些事情? 陡然间,少年温柔的笑脸,少年爱恋的眼神在周群的脑海里面一一浮现。 “周老师,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周老师,如果你想要小川子的命,你就拿去吧!因为,能和你永远在一起,是我人生最大的梦想……” 唐,唐川,是你么? 顾白瞪着身旁的白痴,心中既震骇于他的强大力量,又揣测着他的来历;周群跪坐在地上,峨眉紧锁,双目紧闭,痛苦万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只是只鳞片爪,零散模糊;而张天心虽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其他事情却依旧无比模糊,他歪着脑袋,目光紧紧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周群,他觉得自己心中隐隐约约像是见过这个女人,而且当他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心里面会涌起阵阵的反感。 一种杀气突然涌起在他的心头! 杀了她!! 可是当他刚刚往前踏了一步,却陡然间听见不远处浓重如同墨汁的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犹如野兽咆哮的吼声! “嚎!!” 一双火红燃烧的火焰凭空出现在了黑幕之中,一个裹着修长风衣的身影缓缓出现…… 张天心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森寒异常,他像见到了最切齿仇恨的敌人一样,浑身上下都绽放出犹如钢针一样的气芒! 是它!! 这种邪恶的力量,这种恐怖的气息,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这是刺骨! 刺骨又进化了,它的身体虽然包裹在风衣之中,可是它两旁袖子口中抓着的两个飞震动旋转的飞轮就足以说明,这个可怕的嗜血亡灵拥有了强的远程打击力量。 随着唐川力量呈几何数的增长,刺骨的能力也越来越强,虽然它的力量潜力与古德里奥成正比,但是它的主人唐川能力的增长依然让它受益匪浅。 唐川开始接受古德里奥的力量之后,他对亡灵三仆的控制范围已经达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地步,甚至于他此时远在香港,却可以遥控着刺骨保护周群! 少年在当初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生怕自己离开之时,“七夜连环夺命咒”那一次的惨案又再一次生。少年特意将自己的亡灵三仆全部都留在了东海市,周群、柳琴和宋佳身边,她们每一个人的身边都跟着一个将身形藏在黑暗中的亡灵保镖。 而唐川的谨慎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回报,刺骨及时救了周群一命。 张天心锐利的目光落到刺骨的袖口上,那两个飞轮全部都是白森森的骨头拼凑而成,轮盘上面有四片飞旋转的白骨刀刃,刀刃上面满是又细又小的锯齿,转动起来,出的破空声比电锯还要可怕! 刺骨那似乎永远看不清面孔的黑洞洞衣领中燃烧着两团妖异的红色火焰,他出一声低沉的嚎叫,一只骷髅脚往前踩了一步,将水泥地面踩出无数裂纹! 它身形一顿,手中两个飞轮骤然出,嗡嗡剧烈震荡,破空而来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文.学网)! 而它自己却像一个炮弹一样,双足一跺,双手袖子中“铮铮”飞出两把白色骨刀,嚎叫着挥舞双刀便向张天心扑来! 张天心眼中的瞳孔猛然缩小! 只见这两个追魂索命的飞轮在空中划过两道弧线,飞行的轨迹在空气中仿佛都带有残影,像两架盘旋俯冲的轰炸机一样向他冲来! 而面前的刺骨也越来越近,它手中刀刃震荡有声的白色骨刀像一头怪兽的獠牙,绽放着嗜血狰狞的光芒! 张天心一声大喝,身上一股沛然雄浑的力量陡然勃,他手中的青锋剑顿时变得金光闪闪,剑身上的光幕不住变大,像一把巨大无比的金剑! 这把金剑远远看去,竟然比人还要巨大,灿灿然仿佛吸取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光线,多看一眼仿佛都能刺得人睁眼若瞎! “七星破魔!” 张天心剑眉飞舞,满头的乱此时都变得飞扬起来,他手上的动作陡然间变得无比缓慢,金剑在他的手中划过一道残影,如拖泥带水,如泰山压顶,沉重不堪的挥动着,而就是这种极缓慢的力量却给人一种绝对不能抵挡的感觉,仿佛任何挡在它前面的物体都会被无情的粉碎! “当”的一声巨响,刺骨手中的长刀狠狠的和张天心手中的金剑撞在一起! “轰轰!” 仿佛山岳相撞,仿佛雷霆相击! 刺骨像被重装卡车撞中了一样,炮弹一般横飞了出去,霎时不见了身影! 张天心身子也受到这股力量的冲击,脚步一滞,身子往后一仰! 可就在这个时候,刺骨出的两道飞轮一左一右,凶狞无比的扑了过来! 张天心眼中闪过一丝厉芒,脚踩倒行七星八卦步,手挥天地正气青锋剑,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排,在眉间平竖,一声疾喝:“天雷壁域!!” “破!!!” “咣”的一声,一道青绿色的光幕从地底直冲而起,无数个符文飞舞在空中,组成一个独特的阵法。 这两道飞轮重重的撞在光幕上,出一阵“滋滋”的声音,锯齿在光幕上剧烈转动,仿佛都能见到飞溅而出的火光声。 张天心站在天雷壁域之中,脚步飞快而落,转眼间已是踏定七星,手中的青锋剑趁着天雷壁域将飞轮一阻的势头,照着就是一记横扫,横扫捭阖之下,将飞轮震得七零八碎,变成了一片飘然而下的粉尘! 而在这个时候,刺骨的身形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四周一片寂静,似乎哪里都可以感觉得到它凶狞的目光,似乎哪里都能听见它低沉的咆哮! 张天心眼神如电,飞疾扫,正惊疑不定间,却猛然间现脚底下突然一动! 在下面!! 只见轰然一声,刺骨突然闪电一样从地面破土而出,双手双脚不住的伸长,像章鱼一样紧紧的将张天心抱住,最可怖的是,它胸前的两排肋骨像两扇门一样,张得开开的,在抱紧了张天心之后,这两排肋骨却陡然间合拢,像将张天心关在了自己身体中一样,令他无法挣脱! 这是唐川为刺骨设计出的必杀技! 万刺杀! 张天心被捆得结结实实,丝毫不能动弹,只见他飞快的捏了一个手诀! 而此时刺骨一声大嚎,浑身上下无数道尖刺陡然出,它像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刺猬球一样,每一根尖刺都又一米多长,尖锐得有如标枪长矛一样! 却只见刺骨疯狂爆出来的尖刺刹那间刺穿了张天心的身体,却不见一丝鲜血流下! 刺骨怀中的张天心竟然开始扭曲了起来,渐渐的变成一团虚影。它的身后陡然间出现一道沛然汹涌的金光! “去死吧!!”张天心一声大喝,突然出现在刺骨的身后,双手拖着沉重的金剑猛然一挥! 刺骨的身形顿时被一片金色光芒的海洋所吞没,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刹那间被震成了无数的粉尘! 第七十二章 左右为难定抉择 刺骨和张天心这几下交手,生得极快,兔起鹘落,让人目不暇接! 方才还见张天心被刺骨困住,无数根尖刺陡然刺穿了他的身体,可转眼间张天心却又出现在了刺骨的身后,一剑将它震成了粉末! 顾白痴痴呆呆的坐倒在原地,他身受重创却浑若不觉,只是看着眼前这被震碎的无数粉尘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合着,在空中不住的向一个地方飞舞飘荡着,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又拼凑成了一个骷髅的形状! 果然这样仍然无法消灭它! 张天心冷冷一笑,手指捏了一个指诀,剑眉一挑,正准备冲上,却见不远处突然又传来一声嚎叫!! 一个黑影迅的向他扑来,带起一阵凛然狂风,携万斤之力,呼啸如炮弹撞了过来! 什么东西? 张天心一凛,手中青锋剑不避不让,照着这个黑影就是一剑! “当”的一声! 空气都仿佛颤抖了一下! 一个黑色的骷髅拳头出现在空中,带着一股可怖的怪力向张天心扑来! “当”的又是一下!! 张天心身形猛的一晃! 这股巨力实在太可怖了!! 这个黑影拳头挥来,几乎不讲任何的道理,更不讲任何的拳法套路,搏击方法,它只是简简单单的挥拳,一记直拳,然后又是一记勾拳! 偏偏这一拳极快,力量极大,不能不防,更不能不接!! 任何的花巧招式,在这简单之极的一拳当中,全部变成了泡沫,不堪一击! 这便是一力降十慧! 黑子的绝招!! 张天心被这两记又快又重的拳头打得浑身剧震,仿佛面前站着一个上古巨人,手挥雷神之锤,轰轰然向他猛击而来! 张天心被黑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脚下连退两步,青锋剑挽了一个剑花护住了身形,这才阻住了黑子的进攻。 只见此时刺骨眼中的两团火焰重新跳动,与黑子一前一后的将张天心夹在了中间。 两个嗜血亡灵和一个龙虎山传人,此时都是一动不动,仿佛都在酝酿着下一次惊天动地的攻击! 而这个时候,四周的空气仿佛才变得流动起来。 顾白此时猛的回过神来,断臂伤口处的剧痛如火焰一样滚便他的全身,痛得他咬牙切齿,满头大汗淋漓。 在他看来光是那一个打碎了还能合拢的恐怖骷髅就已经够可怕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家伙却不知道能不能打的过? 他此时胸中涌起的悍勇之气早已被方才张天心与刺骨惊世骇俗的战斗给吓得消褪干净,剧痛袭来,他心中想的再也不是找周群报复,却是如何能从这里跑出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顾白狠命的咬着牙,牙床出令人骨头酸的咯吱声,他颤抖着伸出手,将自己的断臂捡了起来,对着张天心一声大吼:“傻子,你还不快走?你不走,我走了!!” 张天心一愣,目光重新又变得迷茫了起来,他望向顾白,却见这个在他心目中最好最亲近的人洒了一地的鲜血挣扎着离去。 他怎么走了? 那,那我也走吧! 张天心手中的青锋剑陡然间消失不见,他转身一跺脚,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却已经是在顾白的身边。 刺骨和黑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们两人离去,却不追击,它们低声咆哮了一声,一个转身,双手重新合拢,身形一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方才还进行激烈战斗的寂静无人的大街上,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了周群跪坐在地上痴痴的呆,不远处一个身影快步而来。 “周群,周群?你怎么样了?”这个人轻声呼唤着,声音柔和动听,却是柳琴。 与周群不一样的是,柳琴知道亡灵三仆的存在,她甚至知道亡灵三仆的来源。所以唐川一向在她的面前不避讳它们三个的存在,因此黑子是随时跟在柳琴身旁的。 而柳琴和周群从同周村自遇到了宋佳之后,两人出来,在岔路口分手,柳琴走路到了一半,却现黑子突然变得暴躁不安,向着一个方向快步狂奔。 柳琴一愣之下,心知必然有事生,便跟在后面急追不止。 好在她今夜出门穿的是平跟鞋,要不然非得跑断脚跟不可。 当她来到周群身旁时,这个思维和记忆陷入了混乱的女人突然间出了一声尖锐的大喊声,脆弱的神经像是不堪负荷的细弦一样绷断了! 方才那样的一幕,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接受的…… 周群叫声戛然而止,身子像脱力一样,软软的倒在了柳琴的怀中。 …… 周老师有危险,我要马上回去!! 通过刺骨的视野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唐川眼中闪过一抹血红之色,他面寒若水,猛然扭头,冷冷的说道:“我救不了她!我得回去了!” 这一句话在何永强和丽莎听起来,却有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两个人心冷如死灰! 何永强嘴唇颤抖了一下,一声大嚎:“世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唐川心里面念着周群,心如火燎,他咬着牙,冷着脸说道:“抱歉了!我真的救不了她!” “唐川哥哥!!”何丽莎一下扑倒他的怀里面,死命的抱住他,泪水狂涌而出“唐川哥哥,我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妈咪吧!我真的求求你了,我知道你能救她的!” 何永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额头碰在地面上砰砰直响,他泪流满面,这个平日里悍勇的黑道豪强此时的哭嚎让人目不忍视:“世侄,我求求你救救我的老婆,她是我的命啊!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啊,要是你要拿我的命去换她的,那你就拿去吧!” 何永强的跪求与怀中少女的哭泣让唐川心里面乱得像一团麻一样,他可以对敌人做到冷酷无情,但是他真的做不到对这些人也冷酷无情。 何永强只是想报恩,所以才将他接到香港来,这一阵子几乎是把他当成太上皇一样恭敬尊崇,要什么有什么。在唐川看来,做人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不能再挑剔什么。而何丽莎,这个女孩子对他的依恋,唐川也心知肚明,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子这十几天每天像一块糖一样腻着他,什么话都顺着他说,什么事情都顺着他做,这种唯恐他生气的小心意功夫看在唐川的眼里,他也无法狠得下心来拒绝这个女孩。 可,可是…… 唐川眼前不断晃动着周群的面孔,而身旁何丽莎的呜咽与何永强的低嚎声又不住的在他的耳旁回响。 我该怎么办? 唐川左右为难,整个身体像被人硬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旁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个淡淡的略带点懒洋洋的声音。 “你看,我说过,你需要我的帮助的吧!”房间里面的空气一阵扭动,张天师的身形在一阵黄光闪烁过后,走了出来。他坐到床沿边上,看着白笙那妖艳却又无比可怖的身躯,啧啧而叹。 没人知道他是在惊叹女人的惹火身材,还是在惊叹女人身上这无数条可怖的黑色毒蛇。 “又是你?”唐川眉头紧锁,瞳孔缩小“这一切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上前一步,猛然一声大喝:“这是不是你做的?” 张天师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将被单重新给白笙盖上,瞥了唐川一眼,戏虐的说道:“你还真是会想当然!你见过这样自投罗网的笨蛋么?不过,你要是非得这么认为,那就算是吧” 唐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你来干什么?” 张天师悠悠的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来帮你啊!” 唐川实在是看这个家伙横竖不顺眼,他恨屋及乌,因为痛恨张天心顺带着连他也一起痛恨上了。少年冷冷的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而且,我也救不了她!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是谁下的诅咒!” 张天师笑了一下:“哦?可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这是谁下的诅咒,你会怎么办?” 唐川愣了一下,还没有说话,却见一旁的何永强狂喜,掉过头又冲着张天师狠命的嗑起头来:“大师,求求你告诉我,究竟是谁要害我的老婆!” 张天师弯腰,将他扶了起来,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唐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放弃这个女人的时候,你就是放弃了自己心中仍然存在的一份善良。今天你可以放弃她,明天你就可以放弃天下所有的人,最后变成一个冷血残酷的恶魔!” 这一句话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像一个铁锤一样敲在唐川的心上,震得他心中一颤。少年忍不住浑身大汗淋漓。 真的是这样么?他忍不住想起张天师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能想起你以前的模样么?你还能想起你以前那一双善良纯真,透明清澈的眼睛么?” 第一次和柳琴在乔治西餐厅吃饭时,少年的眼神是那样的纯净,宛如水晶般剔透。可是现在,他的冰冷眼神能在不经意间将人冻僵! 仿佛就像张天师所说的那样,少年的善良与纯真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可是,这又能怪谁? 这一段时间,唐川所经历的事情让他像足足活了几辈子一样,一颗年轻热血的心灵足够在这种磨难与痛苦中变得沧桑冷漠! 唐川心里面知道,他很清楚:我变了,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平凡少年了,我再也做不回以前那个我了。 可是,我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心中对她们的牵挂,对她们的守护。 如果,我放弃了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我也会放弃她们? 张天师咄然一声大喝,唐川汗出如浆。 可是,可是周老师她…… 他的眼中又一次闪过周群的面孔。 周老师的身边有柳琴的照顾,她,她应该会没事的,应该会没事的…… 唐川像是在安慰着自己,他狠狠的咬了咬牙,抬起眼帘看了张天师一眼:“要怎样才能消除这个诅咒?又是谁诅咒了她?为什么要诅咒她?” 张天师微微一笑:“别着急,这个人自己会送上门来的!” 他瞥了唐川一眼,似乎很满意少年做出的选择。 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可当你选择了一个选项的时候,就会失去另外一个选项所代表的东西。 只是,唐川并不知道,这一次他又将失去什么…… 古德里奥冷冷的笑了一下,杀人如麻的死灵法师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司职救人的圣人,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第七十三章 扑朔迷离查真凶 究竟是谁下的毒咒? 这又究竟是什么法术如此骇人? 唐川坐在客厅里面阴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他的眼神可怕极了,像一把森寒的剃刀,每在一个人的身上扫过,这个人就觉得自己像掉进了冰窟,冰冷彻骨,如坐针毡。 他的周围三米以内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东英的头头脑脑们纷纷用畏惧惊恐的眼神看着这个不动如冰山的少年。 “这是谁下的毒手?谁又会陷害大姐大?” 雷虎从白笙的睡房中走了出来,眼中流泪,一声大吼。 他身旁的周大龙冷冷的扫了他一眼:“tiger,别演戏了!究竟是谁下的毒手,明眼人一眼还看不明白么?” 雷虎眼睛一瞪,额头青筋暴起,恶狠狠的瞪着周大龙:“你说什么?要我说,一定是你下的毒手!谁不知道你这点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周大龙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里面射出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雷虎。 两个人互相怒视,就像森林中的老虎与毒蛇相遇,互相亮出自己的獠牙与毒牙,寸步不让! “丢!!你们两个仆街,要吵给我滚出去吵!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何永强在后面突然一声暴喝,双眼赤红,他目光如刀,像要看到这两个人的心中去一样,锋利无比。 周大龙和雷虎喘着粗气,互相瞪了一眼,然后低头对何永强说了一声:“对唔住,大佬!” 何永强带着这两个平日里的左臂右膀,他只觉得身边站着的再也不是自己的兄弟朋友,而是两头随时会噬人的野兽,他浑身冰冷! 为什么会这样? 老婆,你只是刚刚倒下一会,整个帮会就要散了? 平日里看起来无比和睦团结的帮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看起来这样的脆弱?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的出现? 何永强的目光无比复杂,他盯着少年的背影,心中翻腾如涛。 这种众叛亲离的感觉让何永强手脚冰凉,浑身骨头都仿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若不是他心中的一股气撑着,这个黑道强人早就倒了下来。 他缓缓的在客厅中央的沙上坐下,依然大马金刀,依然霸气十足,可是有人却现他的手指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他的手臂肌肉绷紧,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这种露怯的举动。 观察到这一幕的帮众们互相打了一个眼色。 大佬,他老啦! 以前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参加黑道大会和道上的那些大佬讨价还价的时候,他镇定得像去熟人家吃饭,可是现在…… 有人躲在角落里面与同伴对视了一眼,暗自摇了摇头。 山中的老虎已经老了,该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房间里面的目光泾渭分明,一边落到了雷虎的身上,另外一边落到了周大龙的身上。 就算是唐川,他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疑凶,以何永强的话来说,帮会里面一定有二五仔。 可,这个二五仔是谁呢? 唐川的目光从雷虎的身上扫过,这个人与他还颇有交情,这一阵子又全是他照看陪同着他的父亲,与他关系比较亲近。 从人情上来说,唐川不希望这个二五仔是他。 少年的目光从雷虎的身上挪开,又落到了周大龙的身上。 这个人光从面相上来看就十分的不讨好,三角眼,倒八眉,鹰钩鼻,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气息,像一条黑曼巴,寂静无声的栖息在角落之中,只用一双细小冰冷的眼睛盯着你的咽喉,等待着时机,一击致命! 如果说嫌疑,似乎他的嫌疑最大…… 唐川在心里面缓缓的对自己说着。 房间里面目光像标枪长矛一样横飞乱扫,四周的空气像一个不断升温的火炉一样,越来越高,诺大的房间中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是却像是已经爆了一场寂静无声的战争。 似乎每一个人都在猜忌着,似乎每一个人都认定对方就是凶手。 何永强冷笑了一下,心中叹了一口气,头低了下来,将额头埋在手掌之中。 过了一会,楼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张天师神情有些憔悴,但是他的脚步仍然很快,通通的下楼声像擂鼓一样擂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我知道是谁下的咒了!”他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众人一片哗然,顿时纷纷吆喝道:“到底是谁?谁下的毒手害我们的大姐大?” 就连雷虎和周大龙都忍不住站了起来,目光紧张锐利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落在了张天师的身上。 这个人,铁口金断,名震九龙,曾经救过大佬的性命。如果他在这里说出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只怕这个人就算没有做过这件事,也是跳进了黄河洗不清的! 何永强也紧张的盯着张天师的嘴,又是期待他说出自己熟悉的几个名字,又怕听见他说出这些熟悉的名字。 何永强的目光在周围人群中缓缓扫视了一圈,现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是心腹可以依赖以外,其他人一个个都是面目可憎,其心可诛! 如果张天师一旦说出雷虎或者周大龙他们的任何一个名字,他何永强立刻就要下不了台! 不捉这个二五仔,那他将张天师的面子置于何地?自己的面子置于何地? 若是捉这个二五仔,只怕立刻就是一场混战! 若是不胜,则万事休矣! 纵然能胜,那自己身边就再也不是左右掣肘,互相牵制的两群人了,而是一群虎视眈眈,齐心协力的二五仔了! 何永强能在这个位置上面坐这么久,又坐这么稳,一来他够资格服众,二来白笙机智过人,好**权谋,最擅长的就是**平衡权术。可是她现在这么突然一倒,立刻何永强的**底下就像燃起了一把火,这群人连几天都忍耐不住了!! 房间里面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所有人都等待着张天师的下面一句话。 张天师察觉到了这气氛的压抑与紧张,他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摇头缓缓的说道:“不是这里的人,下咒的人不在香港。” “呼……”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唐川愣了一下,不在香港,那在哪里? 何永强双手紧紧的抓住张天师的胳膊:“大师,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老婆!” 张天师点了点头,他对唐川笑了一下:“我们一起走一趟吧?” 唐川心中万千疑虑,他怎么知道下咒的人在哪里?但是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何永强一拍大腿,对着门外大声吆喝道:“来人,快来人!送世侄和大师到机场去,我亲自去送!!” 房间里面的帮众头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喊了起来:“大佬,我们也去送,我们一起去送!” 开什么玩笑,现在谁留下来谁的嫌疑越大!! …… 唐川扭过头,目光炯炯的盯着身旁的张天师。 这个家伙,像一个神棍一样,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又有什么意图?他为什么要救这个女人? 难道紧紧只是跟末日预言有关系么? 或者,仅仅只是为了证明我的善良还没有泯灭? 唐川冷冷的笑了一下,我的善良有没有泯灭,不需要向他来证明! 可是,为什么当他说出一句话的时候,总能够让大多数人都相信他呢? “喂,美女,给我来厅百威,要冰的!”张天师靠在飞机的靠背上,对着身旁经过的空姐笑嘻嘻的一声大喊。 空姐回头笑了一下,从推车中取出一厅百威,又取出一个杯子,里面放了几个冰块,递到张天师的面前:“先生请慢用!” 张天师嬉皮笑脸的借着接酒杯的机会摸了一下空姐的手,说道:“美女,留个电话号码吧?” 空姐不置可否,笑了一下,推着车子继续向前走去。 张天师回过头来,对目光不善的唐川笑了一下:“这位美女不错,就是业务有点不熟练!要换了业务熟练的姐儿,只怕早就偷偷塞给我一张名片了!” 唐川皱着眉头,他对张天师手把手的传授泡妞经验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将手中的机票举到他的眼前晃了一下:“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要去这个地方?” 张天师瞥了一眼机票,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别着急嘛,到了你就知道了!” 唐川心中不悦,他很讨厌这种局面不在他掌握之内的感觉,他追问道:“是因为下咒者在那里么?” 张天师呵呵笑了一下:“你如果硬要说是,(那就是吧!别吵了,一会就要起飞了,我先睡会!到了喊我!” 唐川点了点头,似乎满意了这个答案,可他转念一想:嗯?什么叫做硬要说是,那就是吧? 那到底是不是? 他眉毛一挑,扭过头来,正准备继续追问,却见身旁这个人像头猪一样,说睡就睡,还出一阵呼噜声,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和他在一起,真是一种羞耻! 唐川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这么容易生气? 而且,他不是明明会时空魔法么?为什么还要坐飞机去? 唐川百思不得其解,想继续追问,可当他一扭头看向张天师的时候,这厮的呼噜声的分贝便陡然提高一个层次! 靠,不问就不问! 有什么了不起! 唐川咬牙切齿,恨恨的想着。 …… 机场巨大的轰鸣声渐渐的离何永强远去,他仰着头,看着波音飞机飞上蓝天,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一起飞走了。 他呆呆的站着,直到身后的亲信保镖走近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佬,回去吧!” 何永强这才回过神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站成一排的周大龙和雷虎等人。 这些人站得层次分明,互相怒视,虽然彼此之间的间隔还不到半米,可中间像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咫尺天涯。可是这些人离何永强也很近,何永强觉得他们又像是另外一群陌生人,遥远无比。 他喟然一声长叹:“走吧,回去吧!” 一行人各怀鬼胎,心思各异,当真是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 何永强坐在自己的车当中,形容萎靡,疲惫得像刚刚厮杀过一场,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劲,他回想起自己的黑道生涯,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像今天这样,局面危如悬卵。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要将胸中的闷气全部呼之而出,当他再要出去的时候,又将是一个精神抖擞,目光锐利的黑帮老大。 “大佬,到了!” 他扭头一看,的确到了,那里是他的家,何丽莎和管家正站在别墅的阳台上望着这边。 “啪”的一声,何永强双手用力在脸颊上一拍! 丢,我就要看! 到底是哪个二五仔想翻上天去!! 他猛一咬牙,用力推开车门! “大佬,要不要兄弟们一起陪着你?”雷虎上前赶了两步,目光关切的说道。 周大龙缓缓的走了过来,声音不冷不热的说道:“你想在这里干什么?逼宫篡位么?” “你!!”雷虎猛的一回头,眼神里面流露出浓重的杀意“周大龙,你再血口喷人,我就杀了你!!” 周大龙冷笑道:“好啊,杀了我,你正好一人独大!” 雷虎一声怒吼:“你!!” “够了!”何永强突然一声大吼“有完没完了!!” 他用力挥舞着胳膊,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滚,都给我滚!!” 雷虎吓得后退了一步,失声道:“大佬!”周大龙目光扫了一眼何永强和雷虎,嘴角流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却不说话。 何永强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像一个不断扯动的风箱,他压低了声音:“你们,都回去吧!” 可当他话音刚落,便听见路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强劲的马达声,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一个头戴头盔的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目瞪口呆的何永强…… 几乎所有人都惊得呆了,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一旁的雷虎猛然一声大喝,飞快的向何永强扑去:“大佬!!” “砰!!”的一声枪响! 摩托车呼啸而去! 雷虎身上飞溅起一片血花,他用自己壮硕的身躯将何永强压倒在身子底下,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何永强呆呆的抱着怀中的雷虎,神情木讷,眼神空洞,他嘴唇颤抖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阿虎!!”他突然出一声震天般的大吼!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兵荒马乱的一阵吆喝:“打电话,快打电话,拦住那辆摩托车!” “记车牌,有人记住车牌了么?” “脱线,救人,先救人要紧!!” “大佬,大佬你没事么?你要不要紧?” “爹地,爹地!” 四周乱糟糟的声音像一个漩涡一样传来,场面乱得像一锅沸粥。 周大龙站在人群中,冷眼相看,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第七十四章 荒淫迷乱说红尘 周大龙静静的坐在沙上,身子藏在黑暗之中,背脊驼得有点厉害,佝偻如虾。 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双手。 这是一双又枯又老的手,虽然他的指关节仍然粗壮有力,虽然他的皮肤下面青筋仍然虬扎似盘延树根。但是,他老了,从他龟裂的皮肤上可以看出来,他所经历的风雨已经太多了,多得就算戴上手套都能感觉到他的沧桑与疲惫。 周大龙轻轻的笑了一下,他用手在身上摸了一下,掏出一支烟,点燃,在黑暗中看着幽幽的红光,一亮一暗。 他深吸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烟,真是难抽啊! 为什么那么多人又想去抽呢? 因为,更多的时候,它是一种象征,一种男人的象征。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面前一张空着的座位,一动不动。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进来一个人,低声说道:“大佬,都准备好了!” 周大龙恍若不闻,像入定的老僧一样,身子蜷缩在沙中,一动不动。 这个人走了进来,一边脸照在屋外明亮的阳光下,另外一边脸藏在房间的黑暗里面,正是周大龙最亲信的兄弟,旺角阿飞。 他蹲在周大龙的身旁,压低了声音:“大佬,大姐大病危,昏迷不醒,我们也都看过了。现在那个算命道士和那个妖怪都已经到了泰国,就只剩下何永强一个人了!我们要是不赶紧动手,等雷虎抢在了前面,那就后悔莫及啦!” “雷虎?雷虎他情况怎么样?”周大龙声音沙哑。 “大佬,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苦肉计啊!他只伤了肩膀,根本没伤到要害,现在正在医院躺着!我们再不动手,就来不及啦!” 周大龙的眼角一跳! 不早到,就等于迟到! 你还有几个二十三年? 周大龙冷冷的一笑,猛然将手中的烟蒂在桌面上掐灭,他陡然间站起身子来,背脊一下挺得笔直,双目散着阴沉而绝然的目光,一声断喝:“走!!” “砰”的一声门响,将阳光与这个房间里面的黑暗阻隔开来,从此变成了两个世界。 …… “我们究竟在这里干什么?”唐川扭过头,盯着一旁的张天师,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别吵别吵!”张天师仰着头,看着穿着短裙的辣妹从台上经过,他使劲的吹了一声口哨,手指缝中夹着一张钞票,使劲挥舞着。 这个辣妹身材极佳,相貌也很是出众,她穿着一身红色比基尼,胸罩中塞满了各色钞票,下身的短裙中裹着的浑圆臀部一走一颤,无比惹火。 张天师的口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辣妹甜甜的笑着,走了过去,俯下身来,将深壑的乳沟呈现在他的眼前,冲他飞了一个媚眼。 张天师当然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跪在他的眼前如此露乳现沟,他用手中的钞票晃了晃,一只手指摇了一下,另外一只手对辣妹的短裙勾了一下。 美女,我要塞的不是你的咪咪。 张天师满脸**的笑容,他的动作和表情简直就像一个熟门熟路的老淫棍。 辣妹看着他的动作,心中了然,牙齿轻轻的咬了咬嘴唇,媚意横生的飞了他一眼,似乎带着一点嗔怪,却又无比撩人。她缓缓的转过了身,翘起丰满的臀部,对着张天师晃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媚眼如丝的一笑。 女人的短裙太短了,根本无法遮住她的要害部位。 唐川只见面前竟然露出一只刮得干干净净,芊毫不生的“新鲜鲍鱼”,这鲍鱼中间,还夹着各色面额的钞票!! 靠!!!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更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私处的唐川只觉得头脑里面热血倒灌,一时间头晕目眩,半晌回不过神来! 张天师哈哈一声大笑,伸出一只手指,将钱塞进了女人的下体,顺势又摸了一把女人浑圆丰满的**,用力一拍,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辣妹扬起头,一声低低的呻吟,回头飞了他一个媚眼。 周围一片怪叫声! 这种怪叫声夹杂在劲爆音乐中,形成了一股无比**无比堕落的声音,它盘旋着,震荡着,似乎像要将舞厅的天花板给掀飞,dj的声音不时响起,惹得周围躁动的人们纷纷应和大喊大叫,越的让这里变成了一片沸腾的海洋。 这里是泰国曼谷最有名的红灯区,帕蓬巷。 帕蓬夜市是泰国乃至世界著名的红灯区之一,它位于曼谷市si1om街区。这里白天不显山不露水,如果有不知情的游人到这里来,会现这里与寻常的街头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一旦到了晚上,这里便成为了五光十色的夜市,昼伏夜出的商贩们会在街道两旁排起长长的小摊,在这里贩卖各种纪念品及小商品,而两旁的楼房底层及上层和附近的街道则是各种酒吧,俱乐部及按摩院,里面充斥着泰国最漂亮的各种小姐,以及人妖。 唐川看着身边几乎是赤身**的女人在他身旁像美艳的美女蛇一样扭来扭去,丰满的胸部不停的往他的身上蹭来蹭去。这舞池里面四周都是人,唐川躲都没地方躲,他又是恼怒又是无奈,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张天师。 这个家伙带着他到了泰国就直奔这个地方,娜娜酒吧的老板竟然认识这厮!两边互相双手合十打了一个佛礼,互相拥抱了一下,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同泰语,两人仰头哈哈一声大笑,就算是接上了头。 “我救过他的命。” 当唐川问起张天师为什么会在泰国认识这个家伙的时候,张天师回过头,眨巴了一下眼睛。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们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 唐川很反感张天师这种神秘兮兮,装神弄鬼的做派。 当着几乎是当着帮会中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的面,何永强将他们送上了飞机,说大姐大被泰国的蛊师下了恶咒,他们要赶到泰国去救大姐大的性命。 这种招摇,仿佛唯恐全世界不知道他们去了泰国似的,就连唐少东都曾经嚷嚷着也要跟着去,却被唐川瞪了一眼。老爹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嘴里面嘟嘟囔囔,满肚子腹诽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唐川紧锁着双眉,盯着张天师,眼睛一眨不眨。 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让他看不透,有时候高深莫测得像一个得道高人,而有时候他又轻浮无赖得像一个地痞流氓,而他现在的这个时候…… 张天师口水横流,仰着头看着高台上来回收取小费的辣妹,手里面使劲挥舞着手中的钞票,他被身旁的女人撞了一下,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跟着这女人口舌交缠了起来。他满脸兴奋的红光,像一个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女色的色中恶鬼,见一个经过的辣妹就吹一次口哨,然后将手中的钞票塞到女人身体的最神秘的部位。 唐川眼前又走过一个圆脸辣妹,缓缓的跪了下来,笑盈盈的对着张天师翘起臀部。 这一次,他塞的是人家的菊花…… 真是***恶趣味!!! 唐川再也忍不住了,突然一把抓住张天师的衣领,一声大吼:“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天师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像冰山一样的少年竟然会这样勃然大怒,他哈哈大笑,将唐川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我哪里搞什么鬼了?你没看见么?我在忙啊!” 唐川怒道:“你忙什么?你忙着把钱塞到她们的,她们的,那个……操,我管你这个干什么!我想问的是,我们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 张天师呵呵笑着,很自来熟的拍了拍唐川的肩膀:“年轻人,少安毋躁嘛!一会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到这个地方来了!” 唐川两眼喷火,咬牙切齿:“我现在就想知道!” 张天师满脸惊讶,双手一摊:“天哪,在这种环境下,你竟然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个地方的道理么?” 唐川愣了一下:“什么道理?” 张天师很认真的盯着唐川:“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很呆板很无趣么?一天到晚板着一张脸,像全世界欠了你的钱一样,你知不知道你的脸上面放一杯水,你能把这杯水变成冰块啊?没事你学什么急冻魔王,《蝙蝠侠》看多了么?干什么这么冷酷嘛?”他像一个老熟人一样,捏了捏唐川的肩膀,那里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你要学会放松自己,你更要学会享受生活,享受此时的每一分每一秒!在你不知道你将来要干什么的时候,你一定要知道你现在要干什么!或者说,当你不知道明天这个世界会不会毁灭的时候,你一定要学会今天及时行乐!”张天师一本正经的说着,脸上的神情仿佛像一个哲学家,可他的一只手却在身旁一个扭动的女人**上使劲捏着。 “而且,作为一个男人,如果想做什么都不能做的话,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张天师回过头,凝神注视着唐川,嘴角流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唐川第一次听见这样的理论,他歪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判断这句话的正确与否。 古德里奥倒是很罕见的没有对少年此时的思维做出任何的影响。 在他看来,死灵法师是不朽的存在,根本用不着及时行乐,因为只要他们想,他们任何时候都可以行乐。 不过,对于眼前这种荒淫糜烂的场景,古德里奥并没有像一个卫道士一样对少年做出做严厉的批判。 因为,他也是这样过来的人。 就像他曾经问过少年的那样,你品尝过金钱的力量么?你领受过权力所带来的荣耀么?你又经历过各种美色的诱惑么? 如果你没有,那绝对不要说你彻底参悟了人生,如果你没有,那绝对不要说你能战胜这些诱惑。 每一个死灵法师,当他们在大彻大悟生命的意义之前,他们都是普通的人类,都有七情六欲,都有喜怒哀乐。成为死灵法师不代表他们就是禁欲者,就是卫道士,就连古德里奥,当年如此强横而不可一世,可就算是他也照样栽倒在尼菲蒂蒂的石榴裙下。 也许,他在这些庸脂俗粉中厮混的时间越长,他对于这些事情看得越清! 这样他可能会更加容易认清楚,他身边那些女人的本质! 其实,她们都是一样的! 在古德里奥看来,这些女人拔了皮,抽出她们的骨架,每一个人都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于,这些女人灭了灯,当她们叉开自己双腿的时候,谁又不是一根**两个洞呢? 他像一个幽灵,带着森寒阴冷的目光,不屑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甚至当张天师主动引导少年的思维时,他都没有开口言。 堕落吧,只有当你彻底陷入到人类的这种**当中,你才知道女人究竟是什么动物! 我的学生…… 古德里奥突然阴冷的一笑。 唐川脑海里面无比混乱,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探及古德里奥的心思。少年觉得有一个未知的世界仿佛向他敞开了一道门扉,里面散出的是**无比的气息。 不对,这样不对! 唐川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他却不知道这为什么不对。 少年总是很容易困苦,总是很容易陷入各种各样的困惑之中。 因为,当他遇到各种各样让他不解的事情时,他总是会问一句“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张天师像是看见了少年心中的疑虑,他对唐川挤眉弄眼“你活的太放不开了!你要学会放下!” 唐川看见他的手伸到一个女人的衣服里面,将女人的胸部捏成各种奇怪的形状。 他冷哼了一声:“这就是你的放下?” 张天师呵呵一笑,收回了手:“每个人心中的准则都不一样,这个就只能你自己理解了!”说完,他仔细看了一下少年的脸色,笑道:“你知道么?” 唐川反问:“知道什么?” 张天师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刚刚生气时候的样子,比你板着脸的时候,帅气多了!我要是个女的,就一定会爱上你!因为这个时候,你才像一个正常人!” 唐川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 真是无聊的家伙! “哎呀,真是败给你了!你看看你周围的人,你以为他们出了这个地方也会像现在这样么?不,这只是他们在这个时候的尽情放纵而已!作为一个男人,你要学会放纵自己!”张天师嘻嘻笑着。 唐川没有再理他,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被舞台上一个款款走出的女人所吸引住了。 这个女人头戴着银白色的皇冠,修长如天鹅一样的脖颈上挂着一串晶莹闪烁的蓝宝石项链,女人雪白粉腻的胸膛被这根项链一衬,肌理相映,浑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富丽豪华,优雅高贵之气。 女人缓缓而来,一步一摇曳,一步一生情,她的容貌极美,五官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堪称完美,她的脸型更是面庞小巧,下巴尖瘦的瓜子脸,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唐川惊得呆了!! 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淫秽场所竟然能看见这样漂亮的女人! 这个女人,有着宋佳那样的窈窕性感的身材,有着柳琴那样出众优雅的气质,有着周群那样艳丽无双的面容,她仿佛上帝的宠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 她一出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方才四周还热闹喧天,而此时却寂静得针落可闻,似乎在等待着美人的眼神望来。 她一双极美的眼眸在深深的眼窝中转了一个圈,秋水盈盈,眼波流转间台下所有人都觉得她看了他们一眼,忍不住心中如擂鼓,恨不得大声狂呼:她看见我了,她看见我了!! 这个女人双手托着红色的绸缎,身后披着雪白迤地的长裙,像一个从天山雪池中款款走来的圣女,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一步一步的走来。 唐川觉得迎面扑来一股令人窒息的艳丽与口干舌燥的妖冶,他竟然一时看得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女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却突然落到了一个少年的面庞上。 他是那样的与众不同,纵然四周人山人海,但是却无法挡住他的身影,纵然四周**如海的目光如枪似箭,可他的目光却那样的清冷透明,宛如一轮明月! 女人缓缓的向他走去,矜持而又不是礼节的伸出一只手,递给了目瞪口呆的少年。 唐川看着这白净细腻的柔荑,后面满脸怪笑的张天师用力推了他一把,周围一片怪叫声和鼓噪声,他像置身在一个大漩涡里面一样,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的上了台,站在女人的身边。 女人微笑着,柔美如盛放的水仙,红艳的双唇轻轻的印在少年的嘴上,柔软的舌头在少年的嘴唇上轻轻一绕,女人咯咯笑了一声,宛如百鸟齐鸣,她转过身,对四周的众人嫣然一笑,悠悠的去了。 唐川呆在原地,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唇齿留香!!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天师满脸嫉妒和古怪的看着他:“你小子真好运,这里的酒吧公主看中你了,要留你过夜!” 嗯?什么?! 唐川心中砰砰乱跳,不可否认的是,刚才的那个女人给他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我,我要和她做,做那种事么? 他浑身冷漠镇定的气质全部被这个绝色的女人给击碎消散,落花流水春去也,少年魂飞天上人间。 张天师在他的手心里面塞进来一个塑料袋,扁扁的,里面一个东西,圆圆的,他挤眉弄眼:“一会你能用得着!” 唐川如被火撩,猛的一收手:“我要这个干嘛?” 张天师诧异的看着他:“你不要这干嘛?难道你敢不穿雨衣走旱路?” 唐川只觉得这里生的事情让他头晕脑胀,他不自觉的应道:“旱路?什么旱路?” 张天师眨巴了几下眼睛,说了一句话,顿时让少年陷入石化。 “难道,你不知道酒吧皇后,他们都是人妖么?” 唐川:“……” ,预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第七十五章 弄巧成拙露机心 “如果你还不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到这个地方来,我就杀了你!”唐川恶狠狠的盯着张天师,他有一种被人**的恼火与愤怒。 方才还国色天香,妖冶动人的一个女人陡然间变成了一个上身晃动**,下身晃动小鸟的人妖! 干!! 我还跟他亲了个嘴儿!! 唐川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使劲的抹着嘴巴,浑身恶心得起了一层冷痱子! 张天师双手插在口袋里面,目光盯着街边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满脸的不在乎:“别着急,别着急!马上就有答案了!” 唐川冷冷一笑,手中一团黑气不断的涌动,凝聚成一个黑球,滋滋作响,周围空气扭曲,极其骇人,他声音森然:“我最恨的就是被人愚弄!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收了回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引蛇出洞这个成语么?” 唐川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手中的死灵之球被他手指一捏,“波”的一声像一个气泡,被捏得粉碎,消失不见。他眼中闪过一丝锐芒:“你的意思是说?” 张天师摇了摇头:“真是反应迟钝啊!如果你是下咒者,现何永强的身边突然间失去了保护,你会怎么办?” “啊!!你这是在放空城计!!”唐川猛然醒悟,一拍巴掌。 张天师笑着摇头:“你终于明白过来了!无量寿佛,太不容易了!” 唐川扭头看着他,不解的说道:“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张天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你能指望这个世界上一切事情的答案都由别人告诉你么?别痴心妄想了!多用用自己的脑袋,自己思考出来的答案才是最可靠的!”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少年:“有些事情,多想无益,但有些事情,不想等于自杀!” 张天师话中有话,可唐川却没有听到心里面去,他反问道:“可是,这么明显的引蛇出洞,凶手会中计么?” 张天师笑眯眯的将目光又投向街旁美女的身上,语气说不出的得意:“高手布局指所以巧妙,就在于无论对手什么反应,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投一子,他就必须得按照我的布置来应,哪怕就算是自投死路,他也必须得走这一步!因为不搏这一下,他们那才是必死无疑!” 唐川眼中闪过一阵精芒,他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张天师,心中那个猥琐**的形象顿时一下子拔高了不少。 这个神棍,好像有点真本事嘛? “不过……”少年陡然间想到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如果那个凶手现在就忍不住要动手,怎么办?我们来得及赶回去么?” 张天师仰头哈哈一笑:“你忘了我有千里缩地的法术了么?” 他一边一只手伸到怀中,想去掏符咒,一边笑道;“算了算了,看你也无心留恋美景,我们回去吧,那边好戏估计要上演了!”他手在怀中摸索了一下,突然脸上的笑容一滞。 嗯?我的符咒到哪里去了? 张天师心中惊疑不定,从怀中掏出一把钱来,却没有一张缩地符咒。 不可能啊,我记得我**来了的啊! 难不成,刚才撞了我一下的小姐把我的符咒当钱偷去了? 张天师想及于此,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一层细细的冷汗,目光惊恐的张天师与目光惊疑的唐川对视一撞。 “怎么了?”唐川看着他,自己脸上的表情也缓缓地沉淀了下来。 张天师眼角抽搐了一下,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哈哈,事故,事故!我符咒丢了!!”他仰着头哈哈的干笑了一阵,很小心翼翼的对唐川问道:“你会缩地一类的法术么?” 唐川的眼角也抽搐了一下,我靠,你听说过死灵法师会空间魔法的么?! 少年这能杀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张天师,从他身上来回刮下一身的冷汗。 张天师彻底傻眼了,方才还仙风道骨,智珠在握的英明神武模样立刻变成了傻头傻脑的痴呆样。 唐川和神棍对视了一眼,心中不自觉的浮起一丝念头:这可怎么办?为什么我们不会飞呢? 张天师和少年突然相对一声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他们两个人站在街头上,像两个抽风的神经病一样,没头没脑的一阵大笑。 两个人笑声还没落,唐川突然揪着张天师的衣领,一声怒吼:“张天师,**你二大爷!现在怎么办?要是何叔和丽莎出了什么事情,你拿命来赔么?” 张天师满脸赔笑,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支笔:“别着急,别着急!我有办法,我有办法!你松手啊,快松手,勒死我了你!” 唐川松开手,看着他手中这根葛优也似的秃笔,忍不住讽刺道:“你拿根棍子出来干嘛?准备御棍飞行么?” 张天师鼻子里面冷哼一声,傲气冲天:“一看就知道你这苦大仇深的孩子小时候没看过动画,神笔马良你知道么?” 唐川嗤笑道:“我看你现在更像神棍马大哈!” 张天师白了他一眼:“不跟你这种人计较!让开点,别妨碍我画符咒,一会要是出了什么偏差,那可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唐川口头不饶人:“当场画符咒?鬼画桃符么?”他冷笑了一下,脚下却让开了一步,毕竟人命关天,要是赶回去晚了,悲剧因为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而已经酿成,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张天师用秃笔在嘴里面蘸了一下口水,扯下自己的一片衣角铺在地上,开始笔走龙蛇。 唐川只见他画的是一个古怪的阵法,张天师落笔之处每一道笔画中都带着隐隐的不知名的力量。 “这是什么法术?”他忍不住对古德里奥问道。 “我也不知道!魔法的世界浩瀚如海,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魔法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不可能一一知晓。”古德里奥淡淡的说着。 唐川和古德里奥说话的这一会功夫,却见张天师已经“作画”完毕,他爬起身来,也不顾周围怪异的各色目光,得意的吹了一下手中的“符咒”,那神情仿佛在看一件得意的艺术作品。 唐川强忍着上去揍他一拳的冲动,声音低沉的说道:“你好了没有?时间不等人!救人如救火!” 这一句话才说出来,张天师立刻扭过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唐川自己也愣住了,他陡然间想起自己上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是一个令他永生难忘的夜晚,他第一次见识领教到死灵法术的可怕与恐怖,他第一次救下了一个绝望的女人。 “你有神经么?这是救人啊!又不是去参加宴会!”少年当时推着单车,对古德里奥一声怒喝。 那一夜,一切都仿佛历历在目。 可为什么,这仿佛都生在上辈子? 张天师嘴角流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低声念了一句咒语,出一声大喝:“走!!” 从天而降一道金光闪闪的光芒,将两个人结结实实的笼罩在了里面,空中无数道金色符文在两人身旁不住的飞舞。 唐川只觉得眼前的空气疾的流转着,周围的一切空间开始快扭曲,四周嗡嗡作响,少年眼前一花,四周不断变幻的场景突然一定,所有的事物都安静了下来。 静,一种沉云停水的静! 唐川定睛一看,却见身旁海风阵阵,又腥又咸的海水味夹杂在阵阵的暖风中扑鼻而来,四周椰树丛丛,沙滩平坦,浪花碎玉,碧海蓝天。细腻的沙滩上飞奔着穿着无数穿着性感比基尼游泳衣的女人,她们一个个金碧眼,欢声笑语,满嘴洋文,在沙滩上或互相追逐,或畅游潜泳,更有甚者,居然一丝不挂的躺在沙滩上面带着一副太阳眼镜,悠闲无比的晒着日光浴! 唐川和张天师呆若木鸡的看着周围,宛如石化…… 这! 这,这!! 这,这,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就在两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却见不远处好巧不巧的飘过来一面招摇的小红旗,一群黑头黄皮肤的人走了过来。 两个人定睛一看,却见那面小红旗上面写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几个汉字“夏威夷十日游旅游团”!! 靠! 怎么跑夏威夷来了? 少年杀意不断增长,他狞笑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身旁汗出如浆的神棍马大哈:“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张天师摸了摸后脑勺,仰头一阵干笑:“哈哈哈,哈哈,哈……事故,这是事故!可能是记载符咒的载体不行,所有有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唐川眼角抽搐了一下,是啊,小小的偏差! 一个小小的偏差,两个人一下飞越伤心太平洋! 张天师,我顶你个肺啊!!! 第七十六章 冷酷世界验无情 “来人啊!快点来人啊,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救命啊!!” 寂静深夜中,东海市人民医院的门诊部传来一声凄惨的吼叫声,值班室的医生“啪”的一声将走廊的灯打亮,在阴冷冰凉的灯光下露出一张冷漠的面孔。 “干什么干什么?三更半夜的,你嚎什么嚎?什么事情?”医生不耐烦的从窗口中探了一下脑袋,却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捧着自己的一只断手,满脸狰狞痛苦,不停的哀嚎惨叫,伤口处的鲜血嘀哒洒了一地。 医生吓了一跳,连忙喊道:“哎哎,快去急症室啊!” 顾白额头上的青筋滚动如同小蛇,他紧紧咬着牙床,一口牙齿险些咬得粉碎,这种剧痛让他险些昏厥,若不是他死命撑着,他此时早已晕迷过去。 张天心站在一旁,眨巴着眼睛,像一个小孩一样看着他,不知所措。 他的破魔心劫被人用九煞离魂虫强行打断,所有的记忆都已经被自己的神识锁了起来,他此时的心智宛如儿童,仅仅只剩下战斗的本能而已。从破魔心劫中强行醒来的他,没有了记忆,没有了思维标准,更没有了善恶判断的能力,他像再次为人一样,成为了一张白纸,浑浑噩噩的来到了这个浑浊的世界。 本来,像他这样封锁记忆,重塑神识,白身历世,不能不说是一次机缘难得的入世修行。若是张天心能在这次尘世之行中悟出自己的大道,那他的修行则能突飞猛进,未尝不能与唐川一决高下。 可是,迷迷糊糊来到东海市的张天心,偏偏又遇到了狠毒阴险像毒蛇一样的男人,顾白。而在逃难中落魄潦倒的顾白偏偏看见张天心的时候,破天荒了一回善心,竟然收留了这个龙虎山未来的掌教。 天地之中仿佛冥冥的有一只手,操纵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将他们的命运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然后不知不觉的推动着他们,奔向他们各自的命运终点。 顾白的一声大吼吓坏了值班的医生,他手忙脚乱的对顾白说道:“哎哎,你快点左转,那边是急救室!” 顾白一只手抓着自己的断臂,而被砍断的胳膊上紧紧的缠着一条他自己撕下来的袖子,用来勒紧他断臂处的血管,这样可以让他减少血液的流失。当他听见值班医生的话时,他一声不吭,咬着牙齿就往里面跑,鲜血随着他的身体洒了一地。 这一次,他真是冒了险,大着胆子跑到这家正规医院来,就是想将自己的断臂再接回去。哪怕过了今天晚上之后,王稳山会现他的行踪。 顾白并不希望自己从此以后变成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的男人。 可就当顾白跑到急救室的时候,里面出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女医生,眼神冰冷的扫了他一眼,像在检验一样损坏的产品。 医生捧起他的断臂看了一眼:“嗯?被电锯砍断的?这伤口可不好缝合啊!” 顾白咬着牙齿,狞笑道:“要是好缝合,我还来这里干什么?” 医生瞥了他一眼,像是有些诧异顾白的硬气,然后不冷不热的说道:“先交钱吧!” 顾白一听,顿时脸色惨白:“交钱?交多少钱?” 女医生看了他一眼,目光像在看一头低贱的牲口:“不多,先交五千吧!” 这一句话轻飘飘的飞过来,却像一块巨石重重的砸在了顾白的身上,他险些吐血! 五千? 老子现在连五百都没有!! 顾白咬牙切齿,却苦苦低声的求着:“我现在没有这么多,能不能先把手术做了,然后我想办法补上?” 女医生断然反驳:“不行,这是我们的规矩!先交钱,然后为你手术!” 开什么玩笑,要是为你做了手术,你一拍**走人,或者赖着不给钱,这个手术费要我帮你出么? 顾白此时伤口处剧痛无比,额头上汗大如豆,心中狂怒交加,他几乎是在低声下四的哀求:“你就当行行好,善心吧,我不是没有钱,只是我现在身上真的没带钱啊!!” 女医生看着他断臂处源源不断流淌的鲜血,伤口极其可怖,她皱着眉头说道:“你有电话没有,赶紧打电话让你的亲人朋友送钱来也是一样的,我先给你止下血,等他们送钱来了,再给你做手术!” 顾白险些气得肺都炸了,他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铁石心肠的医生,以前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他只觉得自己滚热沸腾的鲜血在不住的往外流淌,胸中的一颗跳动的心脏变得渐渐的冷却,四周这如灵堂一样惨淡的白色像一把尖刀,剜着他的心,凿着他的骨头!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肯为我破一回例?”顾白的牙齿缝里面一个一个的往外蹦着字,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阴冷而充满了怨毒。 女医生一听,顿时翻了他一个白眼,尖着嗓子破口大骂:“你这个家伙,三更半夜鬼嚎一样吵死个人,不知道是哪里的地痞流氓,被人砍断了手跑这里来撒野?没钱?没钱你来什么医院?没钱你去慈善医院啊,到这里来干什么?还威胁我?你知不知道我舅舅是民政局的局长啊?我老公是卫生部的副部长啊?你也不擦擦自己的眼睛,竟然敢威胁我?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你!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国家主席,到这里来看病,一样也得按照规矩来!先交钱,再看病!!” 女医生夹枪带棒的一阵乱骂,这寂静的医院长廊上满是她冰冷刻薄的声音,嗡嗡作响。 钱,钱,钱!!又是钱!!! 权,权,权!!都是权!!! 人活在世上,怎么能没有钱? 男人活在世上,怎么能没有权? 我,我顾白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如果我顾白还有钱,我能砸得这个女人像婊子一样脱光衣服,叉开自己的腿! 如果我顾白还有权,我能让这个女人像最低贱的鸡一样,跪倒在我的面前,为我吹箫! 可是,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连我的手都没有了!!! 顾白浑身颤抖,伤口处的剧痛在这一刻都仿佛感觉不到了任何的疼痛,他面如死灰,两只眼睛鼓得像金鱼一样,眼珠里面的血丝纵横遍布,神情可怕极了。 终于,顾白体验到这个被金钱所支配的世界中无处不在的冰冷与残酷,他绝望了,他喉咙里面出一声干涩的低笑声。 这种声音就像是一个地狱深处最可怕的恶魔才能出的狞笑声,凄惨而凶厉! 顾白的眼珠子一动不动,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医生,另外一只手将自己断臂上面缠着的染血布条缓缓解开。他伸出手,颤抖着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只打火机,自己用牙齿咬着布条,另外一只手一下,接着一下的用自己僵硬的手指打着打火机。 噌!噌!! 这种声音就像用一把锋利的菜刀在骨头上用力摩擦一样,刺耳可怖! 女医生被顾白的神情和举动吓得呆了,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惊声道:“你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乱来,我,我……” 她话还没说完,却见顾白“噌”的一声将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他断臂处的鲜血似泉水一样流淌,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这个男人的脸上带着恐怖而病态的微笑,咬着布条,用自己手中的打火机,将这布条干燥的部分点燃。 “呼!”的一声,这块布条烧到染血的地方,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顾白的面孔在这火光中凶狞有如厉鬼! 女医生吓得魂不附体,失声惊叫:“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她话说到一半,却像被人硬生生掐住了脖子一样,声音全部断在了喉咙里面,这个女人鼓着眼珠子,惊骇欲绝的瞪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顾白将烧燃的布条扔在桌上,燃起了一团火,然后,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缓缓的将自己的断臂伤口处伸到这个火堆之中…… 他竟然这样止血!!! “吱吱!!” 顿时这火苗舔食着伤口处新鲜的嫩肉和血管,顾白的手臂立刻被烧得一片焦黑!一股焦臭味眨眼之间便散布到了四周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一种最致命的毒气!! 顾白只觉得自己像被千刀万剐,又像是坠入油锅!这种撕心裂肺的剧痛险些将他浑身上下的每一条血管都生生撕裂,他的牙床被硬生生的咬碎,眼珠一片血红,里面的血管全部爆裂开来,像一个从血池中爬出的厉鬼恶魔! 可是,最可怖的却是顾白忍受着这种被火焰灼烤伤口的剧痛,他却始终一言不,只是一双眼珠子,怨毒憎恨之极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他已经将这个人痛恨得深入了骨髓,但他更像是对这个世界痛恨得无以复加! 女医生被顾白吓得魂不附体,她缩成了一团,不住的往后退着,这股焦臭味熏得她几欲作呕! 顾白的伤口被这火焰一烧,顿时皮卷肉焦,伤口处的血管全部被烧得萎缩堵塞了起来,再也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顾白浑身剧烈颤抖着,像是在忍受着这种人类所能体验到最极致的痛苦,他浑身落下的汗水将他站着的原地都打湿了一片。这个对待自己都无比残忍的男人,他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人,更像是在盯着面前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咧嘴露出满是鲜血的牙齿,无声的一笑,恐怖得令人窒息! 我会记得你的,我也会记得你们的!! 这样的世界,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存在了,还是让我顾白来毁灭它吧!! 顾白像一具失去了生命的僵尸一样,眼珠子在眼眶中僵硬的滚动了一下,他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身躯,走到了医院的门口,他缓缓回过头,仿佛要最后看一眼身后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要将这里所生的一切全部记在他仇恨的眼睛之中,烙在他怨毒的灵魂之上。 顾白冷笑了一下,绝然回头,缓缓的走出了这个医院,像是从此告别了这个世界…… 张天心脸上挂着痴痴呆呆的笑容,浑然不知道方才生了什么事情,他看见顾白一个人步履蹒跚的离去,嘿嘿笑了一下,也在后面跟了上去。 他们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慢慢的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第七十七章 双魂同舍阴杀术 六处,天山公寓。 高霁萍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她的一只手娇柔不胜的撑着自己的下巴,像一朵在寂静深夜中幽幽盛开的寂寞昙花。 已经是深睡的时间,她的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只有窗口处流淌而来的冰凉月光似泉水一样倾泻在地面上,铺洒在她的身上,像给她披了一身透明的薄纱,映得她飘渺出尘,宛如月中嫦娥,桂宫仙子。 “天哥,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呢?”高霁萍突然幽幽的一声轻叹。 “你怎么还在想着这个男人?” 突然,在这个房间中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可是这间房中却只有高霁萍一个人对影三人,再没有其他的身影。 高霁萍皱着眉头,抬头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一面镜子,只见里面站着一个女人,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孔,只是眼神中深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疯狂与恐怖! 高寄萍站在镜子中,冷冷的笑着:“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男人,都是畜生!就算是你的天哥也不例外!!” 高霁萍峨眉紧蹙,低声怒道:“姐姐,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天哥他不一样,他和那些男人不一样的!” 高寄萍一声尖锐的大笑:“放屁放屁!!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肮脏,丑陋,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露出丑恶而腐臭的气息!每一次我看见他们的身体和面孔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我就恨不得砸碎他们身上每一根骨头!” “你忘记了么?你忘记了他们曾经对我们做过什么事情了么?”她突然顿了顿,语气无比阴寒的说着。 高霁萍被她这么一说,虽然身处盛夏深夜,空气闷热,可她却仍然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这个娇柔不胜的女人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眼神里面一片惊骇恐慌,像是又回到了那一个惨痛而不堪回的日子…… 七年前,小洞天。 高霁萍和高寄萍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浑身剧烈颤抖,她们像两只被剥得精光的小白羊,惊恐而畏惧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她们面前站着的男人不算高,却恰恰遮住了所有的光线,他大约一米七左右,长披肩,气质出尘。这个男人站在这两个小女孩的面前,背着光,面容藏在黑暗之中,只略微能看清他的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温和优雅,像是在欣赏着自己的杰出艺术品。 “你们想好了么?”他突然开口说道。 男人的声音轻柔而动听,像是年长的父亲对着自己亲爱的女儿在低声安慰,又像是在为女儿在床头念着哄她入睡的读物。 可是,紧接着男人下面说出的一句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想好了没有,究竟是谁选择去死么?” 男人嘴角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可此时看起来,这种温柔而优雅的微笑却更像是一个恶魔无声的狞笑! “死去的那个人将得到无比强大的力量喔!”男人嘴角的笑容越的浓重,语气疯狂而病态“究竟是妹妹为了解救姐姐而甘心受死呢?还是姐姐为了救妹妹而甘愿自杀呢?哎呀呀,真是一个很难选择的问题啊!” 高寄萍和高霁萍长相一模一样,就连身材身高都是一样,然而妹妹高霁萍的眼中流露出的是软弱是胆怯,而姐姐高寄萍的眼睛里面流露的却是坚强与愤怒,她将自己的妹妹紧紧的抱在怀里面,双眼流泪,咬牙切齿的说道:“师父,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森寒的牙齿:“我高登云踏遍万水千山,足足找了十八个年头才找到你们这样一对阴气旺盛,天生奇才,潜质无限的双胞胎,我小洞天的双魂同舍阴杀术总算在我的手上又有了用武之地。我不在你们身上试上一试,又怎么对得起传授我法术的列祖列宗呢?” 高霁萍听着高登云的声音,心里面说不出的害怕,大声哭道:“师父,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会很乖的,会很听你话的!你打我们吧,骂我们吧,求求你不要杀我们!我们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女孩的哭嚎声像尖针一样扎人,就算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都会忍不住为之心软。可是高登云却只是微微一笑,他缓缓的走到高霁萍的跟前,微微俯下身来,像一朵黑压压倾城而来的乌云,挡住了女孩子眼中的所有光线。 “傻孩子,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你们当中只要有一个人肯舍弃自己的性命,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们剩下一个人的。而且,死去的那个,灵魂会一直陪同着剩下的那个人,说来你们两个人其实仍然还是在一起,只是共同享用一具**罢了!你看,你们之间的关系,会更加的亲密,不是么?” 高登云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女孩们的脸蛋,却让她们颤抖得更加厉害! 姐姐高寄萍昂着头,怒视着面前的男人:“师父,你,你说的是真的?你说话算话?” 高登云呵呵一笑:“我是你们的师父,当然说话算话!” 高寄萍的眼窝中全是泪水,声音却倔强不屈:“师父,我们本来就是被人遗弃的孤儿,是你收养了我们,把我们捡回来,养到这么大!你教我们识字读书,你让我们吃饱穿暖,如果没有你,我们的命早就没了!现在你想要我们的一条命,那就拿去吧!我只希望你能够放过我的妹妹,不要伤害她!” 高登云凝视着面前这个年纪虽幼,却坚强勇敢的女孩,他微微一笑,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称赞:“我就知道是你!也只有你这样执着,坚强,纯净的灵魂最适合了!” 他缓缓的对高寄萍伸出一只手,像一个邀请她坠入地狱的恶魔。 高寄萍用力抱了一下自己的妹妹,声音坚定,眼神毅然:“妹妹,我会保护你的!” 高霁萍哭得像一个泪人儿,死死的抱住高寄萍不肯松手:“姐姐,你不要去,我不要失去你!” 高寄萍笑了一下,缓慢而坚定的将自己的妹妹推开,她像一个大人一样轻轻的为高霁萍擦了一下眼泪:“妹妹,不要哭了!姐姐会保护你的!” 说完,她转头对高登云冷冷的望去:“师父,记住你说过的话!” 高登云还没有说话,却见高寄萍突然伸手在长中抽出一根又细又长的尖针,用力往自己的太阳**扎去!! 高登云眼中的瞳孔猛的一缩,他一声大喝:“咄!” 四周空气被他震得嗡嗡作响,一股看不见的压力向高寄萍压来,她像中了一个定身咒一样,浑身一动不动,只是用愤怒和惊恐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男人。 高登云叹了一口气,笑道:“你这个丫头,性子就是这样急烈!谁告诉你要你自杀了?” 他走了过去,将身材娇小的女孩用一只手环抱而起,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中用力一咬,只见他竟然将自己的手指齐根咬断!这个男人像感觉不到痛楚一样,将断指处的鲜血洒在地上,不停的挥舞,在地上画出一个诡异而阴森的法阵。 这个法阵说不清是什么形状,只是一眼看去便让人骨头寒,只打冷战,透出一股极其强烈的邪恶气息! 画完之后,只见他手指一团淡绿色的光芒涌动,被咬断的手指竟然像芽一样,又重新长了出来!! 高登云将怀中的女孩放倒在地上,微笑的凝视着她:“你不乖喔!没有师父的命令就擅自行事!一会师父会惩罚你的!” 高寄萍紧紧咬着牙关,怒视着面前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 高登云的手缓缓的在女孩身上有如绸缎一般细腻嫩滑的肌肤上游走而过,略过女孩粉嫩的嘴唇,略过她雪白的脖颈,然后将她身上的衣服猛然用力一扯! 女孩白生生的娇躯顿时裸露在了空气之中! 高登云的手继续沿着女孩的身体游走,略过尚未育的胸膛,略过她平摊的小腹,然后落到女孩芊毫不生的花蕊中…… “啧啧,告诉师父,你觉得这样屈辱么?”高登云脸上带着最温柔的笑容,手指缓缓的伸入到高寄萍的花房之中。 他的手指像一把尖刀,刺得高寄萍一声惨叫,眼泪夺眶而出。 女孩躺在地面上鲜血绘制的法阵中,白生生的身体扭动挣扎,无比刺眼。她就算是死也没有想到,她的师父竟然这样对待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却还要如此的羞辱我? 高寄萍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恨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她下身火辣辣的剧痛,高登云的手指像毒蛇一样在她的身体里面钻进钻出,她痛苦的嘶喊着:“师父,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高登云微笑的注视着女孩:“嗯,很不错的眼神,可惜,还不够!”他不紧不慢的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已经高昂勃起,满是青筋虬扎的凶器! 高登云缓缓将身体压在女孩身上,昂头狰狞的凶器对准了女孩枯涩窄小的花径,他微微一笑:“如果你觉得还不够屈辱和愤怒,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他将嘴唇凑到少女的耳朵旁边,低声道:“其实,你们不是被遗弃的孤儿……”他的生意停顿了一下,四周陷入一阵短暂而可怕的寂静之中,然后这个恶魔一般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是我杀了你们的父母,然后把你们抱回来的!这些年一直忍着这个秘密不能说出来,真是很辛苦呢!” “轰!!!” 少女猛然间睚眦欲裂,她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面猛然间劈下一道闪电,将她劈得脑袋险些炸开! 一股陡然间喷薄而出的狂怒之意在这个幼小的身体里面顿时像炸弹一样爆炸开来! “你!!你这个畜生!!禽兽!!!你不得好死!!!”女孩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高登云专注的凝视着高寄萍眼中的愤怒目光,啧啧而叹:“嗯,比刚才的又更好了一些!不过,还是不够!” 他话音刚落,猛然下身一挺!! “啊啊啊!!!”高寄萍突然出一声凄厉之极的尖叫声,仿佛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都在痛苦,都在嘶鸣! 女孩觉得自己像被一把尖刀给贯穿了,锋利的刀刃从她的两腿之间,直插头顶,她整个人被这把火热的尖刀给硬生生切割成了两半! 这种剧痛,这种羞辱,这种愤怒,让高寄萍的眼眶硬生生地迸裂开来,缓缓的流下鲜血,她疯狂的挣扎着,扭动着,却在高登云强大的力量压迫下不能动弹分毫,她只能承受着这种撕裂**的痛楚,只能忍受这种灼烧灵魂的羞辱! 高登云眼中闪烁着病态而疯狂的光芒,他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击着少女,下身的凶器上面涂满了女孩的鲜血,在不断的**中,滋滋作响! 女孩的鲜血缓缓的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中,与法阵上的鲜血混杂在一起。渐渐的,这个法阵上面的空气仿佛渐渐流动起来,从女孩的身体中不断的冒出一阵阵扭曲的白气。这股白气缓缓游动着,度渐渐加快,形成了一个漩涡,它悬浮在空中不断吸纳着女孩的身体里面的灵魂与精气! 高寄萍的七窍缓缓的流出鲜血,一张娇俏的面孔此时说不出的狰狞恐怖,她挣扎着,将自己的舌头咬碎,嚼烂,然后重重的喷到高登云的面孔上,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高登云一脸的鲜血肉末,却依旧温柔的微笑着,他伸出手,沾了沾女孩下体中的鲜血,在地面的法阵上画了一个符,轻声念了一句咒语。 只见他咒语刚刚念诵完毕,却陡然间听见这个法阵中漂浮的这团白气却陡然间变成了一张狰狞凄厉的面孔,高寄萍的面孔。 高寄萍变成了一个疯狂怒吼的亡魂,她在这个法阵中疯一样的挣扎着,冲撞着,却始终无法从这四周无形的壁域中逃脱。她像一个被囚禁在牢笼中的猛兽,暴怒,狂躁! 对了,你痛苦,你愤怒,你疯狂,你挣扎! 越是这样你的力量在这个法阵中就会变得越强大!! 愤怒吧,仇恨吧!! 高登云站起身子,他凝神注视着面前的凶灵,眉头却紧锁了起来,他低声喃喃道:“不对,还差了一点!还不够!” 他沉吟了一会,目光却落到了一旁已经哭得死去活来的高霁萍的身上,他温和的笑了一下,挺着下身鲜血淋漓的勃然凶器,缓缓的走了过去。 “哭什么?傻孩子!”他伸出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高霁萍的头“我说过,我会好好对你的,我会教你小洞天所有的法术,还会传授给你小洞天的独门绝技,芙蓉回生术!你难道不开心么?” 高霁萍一言不,却猛然间扭头张口用力咬住高登云的手掌,一双眼睛无比仇恨的盯着他,死死的不松口! 女孩这一口咬得又重又狠,竟然将高登云的虎口给硬生生的咬下了一块肉来! 高登云的虎口鲜血横流,他竟然也不生气,像是感觉不到这种疼痛一样,脸上笑容不变,伤口处一阵肉芽涌动,又重新长了出来。 高霁萍被惊得呆了,她哇的一声猛然吐出口中的肉块,惊骇欲绝的看着高登云伤口处蠕动的肉芽,牙齿不住的打颤! “真是个不乖的孩子!师父要惩罚你喔!”高登云微笑着,一只手用力在高霁萍的身上一撕! “撕拉”一声,少女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精光! 高登云将自己的身体压在惊恐流泪的女孩身上,他扭过头,凝视着法阵中愤怒欲狂的高寄萍,缓缓说道:“你恨我吗?我食言了,因为你还不够愤怒,不够强大,这样的双魂同舍阴杀术是无法完成的。只是因为你还不够愤怒,所以,我只好连她一起都杀了!” 说完,高登云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狞笑,他照着高霁萍的下身,用力一挺腰!! “啊啊啊!!!!”高霁萍身子猛然仰成一张弓,出一声凄厉之极的嘶喊! 而同时出一声凄厉怒吼的还有困在法阵中高寄萍的魂魄! 她疯狂的冲撞着法阵,每一次撞击都像飞流而下的瀑布撞击在崖壁上的岩石上一样,震得地面都为之一颤,震得四周空气都在瑟瑟抖! 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高寄萍的声音恐怖极了,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怨念!! 高登云疯狂的**着下身,脑袋却硬生生的扭曲了过来,目光闪烁病态的注视着高寄萍的灵魂。 快了,快了,再强一点,再强一点!! 高登云抽出血红的下体,手指闪过一丝绿光,在高霁萍凌乱血红的花丛中抹过,却见她破裂的处女膜顿时已肉眼可见的度又长拢了起来! 高登云突然出一声哈哈的狂笑声,下身又是挺身用力一插!! “太爽了太爽了!!芙蓉回生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最好用了!哈哈哈哈!!!!”高登云疯狂的大笑着。 他身子下面的高霁萍嘶喊尖叫得喉咙都险些撕破,而法阵中的高寄萍则越的变得狂乱暴躁! 不够,还是不够!! 突然,高登云凝视着法阵中的高寄萍,他手指并排,如刀似剑,高高举起,猛然间向高霁萍雪白的胸膛插去!! “噗!!” 女孩的胸膛被人用手硬生生的**,她瞪着血红的眼睛,口中涌上来一阵倒灌的血沫,身子剧烈颤抖着! 高登云用手将女孩的胸膛硬生生的扒开,露出里面鲜红刺眼,狰狞血腥的跳动心脏!! 这颗血红的心脏裸露在空气中,跳动着,一下,又是一下! 空气中都仿佛回响着这低沉如鼓的心跳声…… 高登云回过头,凝视着高寄萍,冰冷而又残酷的一笑:“你看见了没有?只是因为你不够强大,所以,你的妹妹马上要死了!你根本保护不了她!”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充满了人类最恶毒最阴狠的诅咒! 陡然间,高寄萍的灵魂突然不再挣扎,她不再嘶吼,不再有任何的动静! 四周的突然陷入一片宁静,死一般的宁静!! 高登云眼中的瞳孔猛然放大,他只觉得四周像突然燃起了一片烈火,周围的空气突然燃烧了起来,在灼烤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寂静之中,像有一股歇斯底里,疯狂恐怖的力量在不断酝酿着,汹涌着,澎湃着! 刹那间,他觉得四周狂风大作,自己如同置身在风暴之中,身上的每一片肌肉都被用力切割撕扯着!可是,他环顾四周,一丝微风也不曾刮过!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汪洋的血海之中,法阵中酝酿的血海似乎下一秒钟就会铺天盖地的倾泻而出,将他瞬间埋葬,吞没! 地面在颤抖着,空气在悲鸣着! 法阵之中沉寂的灵魂陡然睁开眼睛,露出一双血红凶狞的双眼!! “嚎!!!” 疯狂,死亡!! 高寄萍像一个远古的洪荒怪兽,疯狂的撞击在法阵的壁垒上,“轰”的一声,整个地面全部塌陷! 法阵支离破碎! 高登云浑身兴奋得抖!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第十八对双胞胎,终于试验成功了!!! 高寄萍在空中呼啸着,狰狞无比的向高登云狂扑而来! 就在高寄萍要扑倒高登云的身旁时,他飞快地捏了一个指诀,身形陡然间消失在原地! 高寄萍扑了一个空,灵魂陡然间扑进了自己奄奄一息的妹妹的身体之中! 只见这具被开膛破肚的身体猛然间苏醒过来,疯狂的大吼着,一双原本纯净透明的眼睛变得一片血红可怖!! 高登云的身形却在这个时候刹那间又出现在了原地! 他手指飞快在嘴中一咬,沾着自己的鲜血,用力往高霁萍的身体中一戳,手指在她的心脏上面飞快的烙了一个符印! “咄!!”高登云浑身法力骤然勃,像呼啸而起,铺天盖地的海啸一样将面前疯狂的女孩身体刹那间吞噬! 女孩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她的面容不住的扭曲着,一时变成高寄萍凶狞疯狂的面孔,一时又变成高霁萍哀婉悲戚的面容,着两张面孔不停的变幻交替,渐渐的又归于一片平静。 高登云脸上带着微笑,像是在凝视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他手掌中带着淡淡的绿光,在女孩鲜血横流,开膛破肚的胸口一抹,顿时便将她身上的伤口给硬生生地抹得合拢起来! 对了,就是这样,高寄萍,你怨恨疯狂的灵魂将在这具**中寄存下来,有我的法印在,你就永远不会消失,而且你的力量将随着你禁锢时间增长而不断增长,直至有一天你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而恐怖的存在! 多么的完美啊! 像你们这样灵魂与身体都会不互相排斥的双胞胎,真是太少了…… 高登云温柔的抚摸着少女渐渐变得沉默冰冷的面孔,仰头出一阵哈哈的狂笑声! 你们要记住,强大,才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真理!! …… 高霁萍猛然间打了一个冷战,仿佛四周的空气中仍然站着那个无比恐怖的身影。 在少女看来,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种动物比男人更加可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种生物比人类更加残忍无情! 可是,天哥他是不一样的…… 高霁萍回想着张天心骄傲的面孔,想着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使劲的甩着头,仿佛要将自己这段痛苦的回忆抛到一个她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高寄萍站在镜子之中,她伸出手,像是要抚摸自己妹妹的面庞,却咫尺天涯。她脸上冷冷一笑:“妹妹!你不要天真了!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唯一能相信的就是我们自己!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实力!” “你非要选择张天心的话,你还不如选择那个恶魔一样的小子!”高寄萍嘴角流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语出惊人“如果,以我们完美不坏的身体,再加上他的可怕力量,我们就可以无敌于天下!这样,我们就可以找那个畜生报仇了!!” 她咯咯一声大笑,放荡而疯狂:“你说,如果我和这个恶魔生出一个孩子,那会是什么样子?哈哈哈哈……” 高霁萍脸色煞白,她被姐姐突然而来的疯狂想法给惊得呆了! 她吃吃的说道:“姐姐,你,你不是说男人都是,都是……” 高寄萍嘴角一翘,勾勒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是啊,男人都是畜生!!可,我看中的不是他的**与灵魂,而是他的精神与力量……我需要他的力量来帮我复仇!!光靠我们的力量,不是他的对手!” 妹妹被姐姐疯狂的想法吓住了,她硬生生的又打了一个冷战,迷茫焦虑的目光却投向了窗外,她实在是忍不住为张天心担心。 如果他遇到了那个恶魔,那又该怎么办啊? 她的脑海里面忍不住的想着。 那个恶魔现在在哪里? 天哥,你又在哪里? 第七十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上) 深夜,深水湾沉睡在恬静的夜色之中,平静的港湾像一张熟睡婴儿的脸,平滑无波的海面像一面深蓝色的镜子,照着天空中高高悬挂的明月,一天一地,遥相呼应。 一艘快艇从港湾的海面上飞驰而过,激起两道又长又劲的水波,顿时将海面的明月击得支离破碎,而天空高挂的满月却依旧明亮。 镜花水月,刹那间破碎,能让人猛然间明白,这人生到头来也只是一场不堪一击的黄粱美梦而已!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何永强静静的坐在这间空荡荡、冷清清、阴森森、黑压压的客厅里面,他像一个灵堂中的寂静守夜人,一动不动,一言不,宛如一尊石质的雕像。只有窗户处洒下的清冷月光照在他的七分侧脸上,映出一张阴冷森然的面庞,他的眼珠偶尔的一动,这才让人知道,这个人还活着。 他将这里的所有佣人与管家全部都遣走了,又派自己最亲信的保镖将何丽莎与唐少东送到了一个自己藏身的秘密地点,将他们安置好,解决了后顾之忧以后,他才一个人独自的坐在这里等着即将生的一切。 “我真的没有想到……”何永强突然缓缓的说着“到头来,竟然是你反了我的水!果然又是你反了我的水!” 他对着门口站着的一个黑暗身影,声音无比失望与悲恸。 这个人走了进来,背脊挺得笔直,身上的衣服照在冰冷的月光下显得整齐干净,尤其是他的一双皮鞋,上面一尘不染,光鉴照人。 他走了进来,在何永强不远的地方缓缓坐了下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手绢,弯下腰,仔仔细细的擦了一下鞋面。 何永强淡淡的笑了一下:“你总是改不过这个毛病!还是这么爱干净!我们出来走黑道的,一天到晚注意这些事情,你也不会厌倦么?” 这个人声音沙哑,像一张砂纸用力的在地上摩挲着:“大佬,有些事情,这一辈子既然定了,就改不掉了!” 何永强笑了笑,像平常叙家常一样说着:“是啊,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啊!有些事情,这一辈子既然定了,就改不掉了!”他声音突然变得疾厉起来:“那你为什么现在却又突然想着痴心妄想的坐到一个本不属于你的位置上面?你回答我!!周大龙!” 周大龙嘿的笑了一笑,一张尖瘦的面孔照在冰冷的月光下,说不出的阴森:“大佬,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我问你,我跟了你多久?” 何永强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周大龙如此理直气壮的反问,他想了想,说道:“二十三年。” 周大龙一声怒喝:“错!是二十三年零六个月又四天!” 他鼻子里面喘着粗气,用力一扯自己胸膛上的衣服,“撕拉”一声,纽扣乱飞,露出自己满是刀疤的身躯! 周大龙指着自己左边胸膛一条粗长如同毛毛虫一样的伤口:“你还记得这道刀疤么?” 何永强凝视着他身上的这道刀疤,像是突然间回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他声音苦涩而沧桑的说道:“当然记得!当年我被洪兴的人追杀,是你替我扛住了他们,我才能够跑掉!” 周大龙冷笑了一下:“真不容易,二十二年前的事情,难为你还记得!”他又指着自己心脏附近的一道惊心动魄的枪伤,说道:“那这里呢?” 何永强长叹了一口气:“当然也记得,这是一个叫杨兴的二五仔朝我打的一记黑枪,当时是你护着我,帮我挡下了这一枪,我才能活下来!” 周大龙又是一声冷笑,他指着自己腹部一条长达五寸的伤口:“很好,那这里呢?” 何永强声音苦涩,叹道:“当然也不会忘记!这是我们到泰国谈生意的时候,巴旺将军被洪兴的人收买了,临时反目,想要我的性命!又是你,护着我在绝境中杀出!你当时我记得肚子都被一颗子弹擦着肚皮打破了,肠子流了一地。当时你一只手护着我,一只手将自己的肠子塞回到肚子里面……现在回想起来,事隔十八年,却仍然记忆犹新啊!” 周大龙沉默着,他静静的听着何永强的回忆,仿佛自己也回到了那个热血江湖,男儿驰骋的时代,他突然一笑,无比的沧桑与感慨:“大佬,时间过得好快啊!转眼之间,二十三年就这样过去了……” 何永强呵呵笑着,像是在和自己的老朋友聊天,随意自然,而浑然不像方才那样剑拔弩张:“是啊,转眼间,莎莎都快长大**了!她小的时候,还骑在你的脖子里面撒过尿……” 周大龙与何永强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周大龙笑了一下,一声长叹:“大佬,别说这些了!你以为这些话就能说动我么?你以为这些话就能说动那些被你寒了心的弟兄们么?或者,你只是在拖延时间,等那个妖怪小子的回来?” 何永强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却不说话。 周大龙冷冷一笑:“不用指望了,他们半个小时前还在泰国!赶不回来的!” 何永强淡然一笑,叹道:“没想到,你在泰国都布置了人手!你还是那样的谨慎小心啊!你就不怕世侄他回来找你算账么?” 周大龙哈哈一声大笑:“怕?当然怕!可是,如果仅仅是因为怕就不做么?等他回来,帮会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内,我就算再不济也有一搏之力!可是,如果我不反抗,等待我的迟早是一个死!哼,横竖都是死,不如我放手一搏!!” 何永强叹道:“大龙,你我生死兄弟一场,我又怎么会对你下手?这些年我难道亏待了你么?你为什么一定要反我的水啊?” 周大龙怒道:“呸!!何永强,亏你好意思说这句话!你没亏待我?是,你是很照顾我!你见我在帮会里面太有威望,太能服众,生怕我的威信过你,所以你从后生仔里面生生的提拔出一头老虎,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打压我?现在好了,你连这头老虎都用不着了!因为你身边有了一个妖怪!!所以我再不动手,不是被老虎吃掉,就是被妖怪杀死!你说,我能有什么选择,我能有什么办法?” 周大龙挥舞着胳膊,指着这间别墅房间中的每一个精美的家具,每一处装修豪华的角落,神态癫狂:“这里,这些,这一切,都是我一手打拼出来的!这个帮会要没有我,早就完蛋了!你在十几年前也曾说过要把帮会传给我,可是,当你遇到了雷虎之后,你就变了卦!而到现在,你变本加厉,竟然想将整个东英都作为你的嫁妆,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妖怪小孩!!” “何永强,在你的眼里,我们都算是什么?”周大龙一声怒喝,震得空荡荡的房间嗡嗡直响“我们都只是你飞黄腾达的一颗棋子么?说放弃就放弃?” 周大龙如狂风暴雨一般的质问让何永强陷入了一阵沉默。这个黑道豪强像陡然间老了十岁,他神情憔悴的叹了一口气:“这样说来,倒是我对不起你了?” 周大龙狞笑道:“难道不是么?现在兄弟们都已经对你失望心寒了!你看看你的身边,现在还有谁会挺身而出来帮你?大佬,这一次只能你自己一个人扛了!!” 何永强一声苦笑,他孤零零的坐在黑暗空荡的房间中,缳四顾,举目无亲,四周空荡荡,黑压压的靠不着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与沉重感向他压来! 何永强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还喊我一声大佬,说明你还认我这个人。让你的人都出来吧,我想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对我寒了心!”他说完,话语一顿,双眼锐利冰冷的凝视着周大龙:“你一定要小心,这些人里面说不定就有反你的水的二五仔!” 周大龙一声冷笑:“这个时候还想着挑拨离间!大佬,你真的老了!你以前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仍然一往无前气吞山河的气势到哪里去了?现在老的只剩下阴谋诡计了?” 何永强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他对左右的黑暗望了一眼,大声道:“都出来吧!让我最后再看你们一眼!” 周大龙看着他,笑了一下,带着几分不屑与怜悯:“大佬说话,你们没听见么?出来和大佬告个别吧!” 他话说完,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面不住的回荡,却不见任何的回音。 四周一片寂静。 周大龙浑身的毛孔一缩,这种异常的情况让他隐约感觉到一丝紧张与不安! “都出来!仆街啊!!”他猛然一声大喝! 房间里面嗡嗡的回响着他的声音,略微带着一点空旷的回声,周大龙的面孔在这种渐渐沉淀下来的寂静中,面色如灰! 他看见一个身材瘦弱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的走了出来,一个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在喊谁?” 周大龙满嘴苦涩,浑身冷汗直冒:“你,你是谁?” 这个身影走到明亮的月光处,露出一张冷峻如山的面孔。 唐川!! 第七十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中) 周大龙猛然一惊,眼神里面惊恐骇然,他连退了两步,失声惊叫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你不是还在泰国么?” 周大龙惊慌失措的向四周看了看,无边的黑暗与阴冷的月光像看不见的洪流一样轰轰然向他压来,压得他透不过气,压得他无法呼吸! 唐川冷冷的注视着他,一言不,他的手低垂着,手心里面托着一团不断滚动的黑色死灵之球,里面无数个冤魂在不住的哭嚎哀鸣着,刹时间寂静空荡的客厅中像陡然间变成了地狱的走廊,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亡灵的呜咽与嘶吼! 周大龙面对这种常人无法对抗的力量与威压,他不住的往后退着,这是一种弱者在天性上对强者的畏惧与惊恐,他咬牙切齿,眼珠子瞪得满是血丝,仿佛要压抑着这种铺天盖地的恐惧,仿佛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不断出的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还在泰国!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们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房间中又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啪”的在墙壁上按了一个开关,将别墅客厅中的大灯打开,顿时四处灯火通明。 张天师站在唐川的身后,微微笑着,身上的衣服有些地方已经湿透了,显得有些狼狈。 最后一次传送出现在浅水湾的唐川和张天师硬抢了一辆夜游的摩托艇,快赶了回来。 幸好我会开摩托艇,幸好赶得及时! 张天师心中暗自惴惴。 周大龙眼睛瞪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浑身不住的颤抖,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牙齿缝里面蹦出一句话:“是你?你没有符咒怎么可能这么快能回来?” 张天师愣了一下,他心中猛然一惊! 原来是他派人偷了我的符咒!! 他身旁的唐川也脑海中闪过一丝疑虑,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张天师。 他怎么知道你会传送魔法的事情?他又怎么知道你没有符咒不能施展传送魔法?他到底是什么人? 唐川眉头紧锁,心里面陡然间浮起一片疑云,无数个问号在他的脑海里面冒了出来! 少年隐隐约约觉得眼前的事情竟然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里面生的事情深不可测,远远不像表面这样简单,他悚然一惊! “哈哈哈哈……”周大龙一阵狂笑,疯狂的挥舞着胳膊“都出来,开枪,都给我开枪!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枪打不死的人!!” 空荡的房间里面回响着他病态而癫狂的声音,却不见半点回应。 四周一片寂静。 唐川冷冷一笑:“你是在说他们么?”他举起手,手中扭曲旋转的亡灵之球顿时“嗡”的一声,变成一个面巨大无比的黑洞,洞口处黑色的波浪不停的涌动,一张又一张痛苦挣扎的面孔在上面扭曲浮动着。 “这,这是!!!”周大龙刹时间吓得呆了! 只见这黑洞上面的一张张亡灵面孔竟然都是他熟悉的人! 周大龙牙齿得得得的不停的打颤,他猛然间意识到,是他面前的这个恶魔少年将他的手下全部变成了这面鬼墙上挣扎哭嚎的亡灵!! 恶魔! 他是一个恶魔!! “啊啊啊!!!”周大龙突然仰头一声凄厉的嚎叫,像一头走投无路的野狼引颈长嚎! 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仇视与憎恨,一眨不眨的瞪着面前的少年。 他说完,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面容冰冷森寒的唐川,恨恨的想道:可惜当初没把你撞死!! 都是你,都是你把我的一切都给夺走了!! 如果没有你,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我的!! 唐川的眼神冰冷,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他凝视着面前这双血腥而狰狞的眼睛,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的憎恨他。 只是因为我破坏了他的好事么? 这一切本来应该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到这里来做客旅游,为什么会生这样的事情? 虽然不理解,但是唐川并没有将这样的眼神放在心上。 古德里奥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的人也许他们生前是少年的反抗者,仇视者,但是当他们死去之后,一定是他的追随者和臣服者! 强大的亡灵之王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渺小生灵的仇视与憎恨而在意悔过。 唐川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说,是不是你下的诅咒?” 周大龙嘴角流着口水,这个平日里谨慎小心,从不冒险的男人,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行险一击,便让自己陷入到了绝境之中,万劫不复! “呵呵……”周大龙狂笑着“你以为是我下的诅咒么?” 周大龙双眼暴突,眼角处的青筋似毒蛇一般扭动,他状如癫狂指着唐川,大声吼道:“杀了我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这样你就永远也不知道是谁下的诅咒了!!” 幼稚! 唐川冷冷的笑了一下,嘴角勾勒出的弧线让人觉得有一种无声的狰狞,何永强和一旁的张天师看着少年嘴角的笑容,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 “难道,你不知道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你开口么?”唐川伸出一根手指,遥遥的指着周大龙,他不屑而冰冷的一笑,猛然一瞪,瞳孔中霎时变得一片惨白,狰狞可怖的白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这个狂妄的疯子。 唐川的手指着周大龙,指尖燃烧着一阵黑色的火焰,他唇齿中冷冷的吐露出了两个字:“找死!!” “嚎!!” 陡然间,这个房间里面响起一声可怖的嚎叫声,像凭空出现了一个恐怖的怪兽,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凝滞而充满了血腥气息,宛如九幽深渊的血池! 同时响起的,还有周大龙出的凄厉惨叫声! 只见他双手如同铁钩,颤抖而缓慢的举起,他浑身上下大汗淋漓,每一块肌肉都在战栗,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躯体,却现他的双手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周大龙鼓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的手缓缓的举起,两根手指凶狞的像两条吐露着毒信的毒蛇,朝着他的眼窝,用力扎下!! “噗!” 就像一个水泡被人踩破,就像一枚葡萄被人用手挤烂! 周大龙嘶声惨叫着,歇斯底里,撕心裂肺,他的一只手硬生生的将他的眼珠从眼眶中勾了出来!! 这只手满是鲜血,血腥狰狞,两根手指中捏着一颗眼珠子,白多黑少的眼珠凝视着周大龙剩下的一只眼睛! 这种可怖之极的情形让周大龙惊骇得险些心脏骤停而死! 这种恐惧像漫头的潮水一样,呼的一下将周大龙淹没吞噬,他甚至都感觉不到眼珠被生生挖出的剧痛! 只听见唐川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说?还是不说?” 与古德里奥呆的时间越长,少年就变得越来越残忍冷酷,尤其是当他面对敌人的时候! “恶魔,你这个恶魔!!”周大龙嘶声嚎叫着,脖子上面的青筋暴得老高,极其骇人“你杀了我啊,有种你杀了我啊!” 少年淡淡的笑了一下:“你以为死亡是最可怕的事情么?不,死亡只是一个结果,真正可怕的,是死亡的过程……” 突然间,四周变得一片死静! 何永强和张天师猛然间有一种错觉! 他们面前站着的,仿佛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而是一个充满了岁月沧桑与智慧,对生命的意义理解到了极致尽头的老者! 而这个老者举着他的至尊权杖,在向这个世界散布着他的威严与力量! 这,这种感觉,就像撒旦站在炼狱的深渊之中,缓慢而优雅的宣读着死亡的经文! 他变了,他的变化越来越大!! 古德里奥躲在少年的灵魂深处无声的大笑着,狂放而不羁! 这才是我的学生,这才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啊!!! 尼菲蒂蒂,你看见了没有? 哈哈哈哈,你看见他身上这种能够越你的潜质了么? 你看见他这短短两个多月时间的变化了么? 尼菲蒂蒂,你睁开眼睛看看! 一旦他全部继承了我的力量,一旦他彻底斩断了一切的尘缘情丝,那他将无敌于天下! 就算是你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等待了几万年的仇恨,终于将有终结的一天!! 唐川并不知道他此时看起来宛如古德里奥复生再世,他在这一刹那的短暂时间中,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灵法师! 优雅,高傲,残忍,冷酷!! 少年嘴角流露出的冷笑让四周的空气都在瑟瑟抖! 他的嘴唇中缓缓的吐露出两个冰寒彻骨的字眼:“快说!” 周大龙那一只捻着眼球的手指用力一捏,“噗兹”一声,眼球里面的水溅了他一脸,然后这只手又缓缓的向他的另外一只眼睛伸去! 就像看见一个凶狞的恶魔缓缓的靠拢,死神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回荡! 周大龙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眼前这一幕更可怕的事情了!! 他竟然自己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了出来,然后捏爆在自己的眼前,现在他又要把自己另外的一只眼珠子挖出来!!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看不见自己眼珠被捏爆的情形了…… 一旁的张天师饶是自己身为修行中人,定力深厚,可是当他看见这样可怖的场景时,却仍然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 他在唐川身旁,小声的说道:“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残忍? 你是什么东西!! 胆敢质疑死灵之王!!! 唐川勃然大怒,猛然回头,浑身死灵之力似海啸一样勃而出,“轰”的一声将张天师击得飞了起来,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滚!!”唐川一声怒吼,眼中的白眸凶狞无比“没有人能质疑我的决定!!” 张天师从墙壁上跌落,浑身剧痛,嘴中一咸,已是受了内伤,他苦笑了一下。 这真是一个恶魔啊…… 当他的身边没有那两个女人的陪同时,他竟然会变得如此冷酷残忍么? 唐川扭过头,不再看向张天师,他凝神盯着不远处的周大龙,他要快点将这里的一切都解决掉! 他心中牵挂着一张沉鱼落雁的面孔和另外一张淡雅如菊的面容,他离开她们已经很久了,失去了剑鞘的少年每天都在变化,每天都在变得无情冷酷! 暗暗察觉到自身变化的少年隐约觉得暴躁难言,他想回去,这里不是他的世界,这里生的一切只是因为他的到来,他本不应该在这里,这一切本不应该生!! “你说还是不说?”唐川狞笑着,一股强大的诅咒力量不绝的出! 周大龙嘶声惨叫着,他硬生生的将自己另外一只眼球从眼窝中抠了出来,然后他的手像铁钩利爪一样,将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撕裂,抠下!! 杀人如麻的何永强只看得双腿软,不住的呕吐,张天师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生的一切,眼神变幻,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说,我说!!”周大龙大声嘶吼着,声音沙哑凄厉得像油锅中翻滚挣扎的厉鬼,这种**所能体验到的最残忍最极致的痛苦让他终于崩溃了“快住手!!我说!!” 唐川冷冷一笑,瞬间收回加诸在周大龙身上的可怖力量:“说!” 周大龙浑身战抖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窟窿中不住的往外流淌着浓浓的鲜血,模样凄厉可怖,他在生命临死前,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瞬间照亮了一切!他喘着粗气,仿佛在呼吸着自己生命中最后的一口氧气,狞笑着说道:“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是你,原来,竟然是你啊!!!” 他挥舞着拳头,一声愤怒的咆哮:“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能狠得下这样的心……下咒的人,是你……” 两个眼眶变成了恐怖血窟窿的周大龙,也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朝着前面的方向就扑了起来,如同化身一个索命厉鬼一样向前扑去! 可就在他身子一跃而起,即将呼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响刹那响起! “砰!!” 静…… 周大龙的眉心多出了一个细小的血洞,他的表情愤怒而狰狞,扭曲而不甘,他的身体站在原地摇晃了一下,双膝一软,缓缓的跪倒,身子在半空中凝固了一下,然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上!! 什么人! 胆敢在我面前杀人!! 什么人!! 在这个关头杀人灭口? 唐川悚然而惊! 他回头怒视,浑身黑色的火焰呼啸而起,如同身披了一件无风自动的黑色斗篷! 少年强大的亡灵之力刹那间即将出的时候,他却突然现眼前站着三个熟悉的身影! 雷虎一只手举着一把枪,枪口处青烟缭绕,而他的身前,站着两个身上绑满了炸药的人。 一个是满脸泪痕的何丽莎,另外一个是惊恐颤抖的唐少东…… 第七十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下) 单刀赴会,这一次雷虎又是单刀赴会。 因为,周大龙不一定知道少年的真正实力,而雷虎却无比清楚。 在金州大酒店为何永强斩除他身上的生杀魂的时候,雷虎就知道这个少年有多么可怕。 所以,他干脆一个人都不带,因为带得再多也没有用。 他们会像周大龙的手下一样,被少年无情的抹杀! 看见雷虎的出现,何永强并不显得如何吃惊,可是看见雷虎竟然拿枪指着何丽莎与唐少东,何永强的脸上却露出骇然失色的神情。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被我的手下送走了么? 何永强眼中的瞳孔猛然间缩小,失声大吼道:“雷虎!!你竟然!!!” 雷虎脸上的刀疤不停的抽搐着,他强忍着将目光扭到一旁,不看被他一枪爆头的周大龙,这里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可怕了。就算是这个枪林弹雨中厮杀出来的男人也一样为之胆寒! 他冷冷的笑了一下,对何永强说道:“大佬!你没有想到么?” 何永强脸色铁青,难看得吓人:“你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雷虎冷笑道:“我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你错了,大佬,我没给他们任何的好处!是他们自己投靠了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所作的一切,让身边最亲信的兄弟都为之心寒!!”他指着何永强,大声怒喝道:“你今天可以这个魔鬼放弃我,明天你就可以为了他而放弃你所有的兄弟!!” 何永强凝视着雷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阿虎,那你今天为什么又要替我挡这一枪呢?” 雷虎一只手握枪顶着唐少东的脑袋,另一只手猛然将上身的衣服撕开,露出被缠得结结实实的左边肩膀,他冷冷一笑:“大佬,这一枪算是我还给你的!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香港的贫民窟中像一只蛆虫一样不知生死的活着!是你带给我这样呼风唤雨的江湖生活,是你带给我这样残忍无情的江湖生活!” 他声音突然一顿,像是充满了感慨与愤怒,一字一顿的说道:“是你,教会了我,做人要做人上人!!” “这里的一切,本来应该是我的!”雷虎猛然扭头,怒视着唐川“都是你,都是因为你的出现,这本来应该属于我的一切,却被你硬生生的夺走!!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 面对雷虎愤怒的嘶吼,唐川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他突然间想起在东海市的时候,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带着身后一群剽悍的小弟,远道而来,只是为了给少年捧一个场,这个年轻人满脸的赔笑,苦口婆心,讨好宋佳之后又讨好柳琴,只是为了让他答应前往香港一游。 可是,当时他们两个人,谁又能知道,这眨眼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竟然要以刀枪相见,以生死相搏? 命运,真是太奇妙了…… 我夺走了他的一切么? 不,我没有想要夺走他的一切! 他所拥有的这一切,我根本不在乎!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孤注一掷的奋力一搏?为什么他会拿自己的性命来进行这一场根本不可能赢的豪赌? 唐川目视着雷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你!” 少年淡淡的笑了一下:“本来我对你印象还不错……”他的眼光扫了一下自己魂不附体的父亲,又道:“这些天,承蒙你很照顾我的爸爸。只可惜,你现在不该拿枪对着他的脑袋!” 雷虎哈哈狂笑:“是吗?可惜我对你的印象一点也不好!!” 唐川冷冷一笑,他不屑于这种口舌上的争辩,少年的手掌之中一团不断滚动的黑色亡灵之球不断的壮大,似乎随时都会化作呼啸而出的厉鬼扑向少年的敌人! 雷虎惊恐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少年,他猛然一声大喝:“你不要他的命了?” 唐少东被脑勺后硬邦邦的枪管一指,浑身血液都险些结冰了,他满脸的惊恐与愤怒:“唐川,你这个孽畜,你这个不孝子!你,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救我?我是你爸爸啊,快点救我啊!!” 唐川双眉紧锁,冷冷的注视着雷虎,手中的黑暗之球不住的壮大,他沉默着,一言不,却比任何的言辞更加的具有威严与力量! 这种无声的威压让雷虎满脸狰狞,额头上的汗珠如豆滚落,他的枪口又调换了一个目标,狞笑道:“那她呢?她你也不在乎么?” 何丽莎满脸是泪,一张娇俏的脸庞上说不出的畏惧与惊恐,像一只惊骇的小猫,瑟瑟抖,可即便是这样,这个黑道家庭出身的少女却突然出一声尖锐的大喊声:“唐川哥哥,不要管我!杀了他!!他不会放过你的!快,快动手啊!!” 唐川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这个平日里天真活泼竟然有如此的魄力与勇气! 本书 一旁的何永强一声怒吼:“雷虎,放了她,我做你的人质!!我们出来混的,祸不及妻儿,你还是不是一个人了?她平日里拿你当哥哥看待,可你现在竟然拿枪指着她!!” 雷虎惨然一笑:“哥哥?在她的眼里,她只有这个唐川哥哥……我?我算什么?我只是一个哄她开心的小丑罢了!” 唐川手中的黑暗之球越滚越大,里面隐约可以看见无数道黑色的气流在滚动,在游走着,似乎在酝酿着一股极其可怕的黑暗力量! 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突然冷冰冰的开口说道:“放了他们,我拿一样东西跟你换!” 雷虎像是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满脸惊诧,他哈哈狂笑了起来:“你拿什么东西跟我换?你疯了还是傻了,痴了还是呆了?什么东西值得换这世界上的钱与权?什么东西值得换这人上人的机会与地位?你敢动我一下么?只要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们身上的炸弹就会爆炸!!这里将成为一片平地!” 雷虎疯狂的大笑着,痴颠若狂。 真是愚蠢无知的人啊…… 唐川冷冷的注视着雷虎,他凝聚着黑暗之球的手缓缓抬起,上面浓重缭绕,不停游走的黑气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散开。 只见里面竟然露出一颗血红的,噗通跳动的,心脏!! “我要和你交换的东西是……”少年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残忍而冷酷的笑容,刹那间凝固了房间中的空气“你的心脏!!” 亡灵法术中的必杀禁咒,瞬杀裂魂术! 当你的心脏握在我手里的时候,你哪里来的资格与我谈判? 唐川冷冷一笑。 “嗵嗵嗵嗵……” 寂静的房间中,一点声音都没有! 只有这颗心脏一下,又一下跳动的声音! 除了唐川之外,所有人都吓得呆了,他们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恶魔少年手中那颗似乎还在冒着热气,不住跳动的,心脏…… 这,这怎么可能!!! 雷虎眼中的瞳孔瞬间放大,他仿佛一刹那间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阵剧痛,里面空荡荡的,仿佛少了一样东西…… 少年的嘴角流露的笑容可怕极了! 他并不强壮也并不宽大的手掌中跳动着一颗鲜红的心脏,而他似乎只需要五指用力一捏…… 雷虎觉得眼前这个场景实在是太恐怖太可怕了,他浑身的力量像泄洪一样飞的流走,他举着手枪的手臂有如千斤之重,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屈服在这种恐怖力量之下,颤抖着,挣扎着! “不!!!” 我不会输的,我绝对不会输的!! 我不要死,我要做人上人,大佬,你说过,你说过我一定能成为人上人的!! 雷虎像一头困兽一样,疯狂一声大吼,他猛然抬起手中的枪,直挺挺,坚定无比的指向唐川! 雷虎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愤怒而狰狞的笑容:“去死吧!!” “不要啊!!” 在他跟前的何丽莎猛然一推他,挣扎着向唐川飞奔而来,大声疾呼:“唐川哥哥!!快跑啊!” 雷虎身形一个踉跄,他绝望而恼怒的看着面前这个无比熟悉的娇小身影从他的怀中挣脱而出,奔向不远处那个少年。 他惨淡一笑,绝望无比,手中的枪口缓缓抬起…… 这一刹那间,时间仿佛变得无比缓慢,少女惊恐焦急的面孔在唐川的眼中不住的奔来,一点一点的靠近,不远处雷虎黑洞洞的枪口正遥指着他,唐少东惊骇欲绝,嘴唇一张一合,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大喊大叫,何永强在怒吼着,何丽莎在尖叫着,雷虎在咆哮着,唐少东在嘶喊着…… 可是,四周却无比寂静! 唐川只看见少女胸口悬挂着的一枚青玉,这枚青玉随着少女的奔跑而晃动着,旋转着,浑身散着淡黄色的光芒,盈盈然凝聚着天地间一股神秘沛然的力量,刹那间吸引了少年所有的注意力,他的整个灵魂都仿佛被一下子吸了进去! 静,这躁动不安的沉静! 静,这孕育着恐怖与毁灭的死静! 突然间! “砰!!” 一声清澈的枪响陡然间震碎了这一切宛如透明玻璃一般的死寂! 几乎是同一时间,唐川猛然从青玉上回过神来,他眼中闪过一道白色厉芒,握着心脏的五指用力合拢!! “噗兹……” 心脏破裂,鲜血飞溅!! 可就是这个时候,少年觉得自己的额头上突然一震,他的身子像被人猛然推了一把,往后一仰! 少女悲戚的哭喊,何永强惊骇欲绝的怒吼,不远处雷虎的一声凄惨的嚎叫,唐少东惊恐的嘶喊,像漩涡一样刹那间从少年的耳膜中疯狂灌入! 唐川在这一刻,只觉得这个世界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远,他额头上缓缓流下一缕鲜血,身子缓缓往后一倒,神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七十九章 猛醒惊觉十年后 这,这是哪里? 唐川努力睁开了一下眼睛,眼帘沉重如山,一缕刺眼的阳光扎进了他的眼中,剧痛无比。 唐川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一场时间很长很长的梦,他浑身软绵绵,懒洋洋,像泡在一个温暖的水池中,舒服得不想有任何的动弹。 他动了动自己的胳膊,感觉到身上盖着的一床单薄的被单,自己好像是躺在一张床上。然后他又动了动自己的腿。 嗯? 他碰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躲在唐川的被窝中,缩成一团,手却缓缓的像唐川的下身摸去。 早晨阳气勃的唐川,下身被人轻柔的捉住,顿时他浑身都僵了,身上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奔流到了他的阳物之上! 这,这人是谁? 唐川的眼睛猛然间睁开! 痛!! 房间里面明媚的阳光刺得唐川忍不住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透过手指缝看清了这个房间。 这是一间充满了欧洲豪华现代时尚气息的房间,房间的顶梁上吊着一盏巨大无比的拼式水晶灯,每一片灯叶上面都雕刻绘制着精美的图案,房间四周的墙壁上是明黄色的涂料与色彩明快图案别致的拼图,将房间打扮得很有一股后现代主义气息。房间的四周角落中摆放着精雕细琢的时尚家具,有盛放衣服的衣柜,有摆放等离子电视和电冰箱的复合型立柜,虽然不多,但是摆放的位置错落有致,独具匠心。唐川扭头一看,床头放着一个乳白色木制床头柜,上面是一盏罩着红色圆点小碎花的铜制台灯,台灯下面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各种杂物,安眠药、避孕药、镇定剂、针筒,甚至还有毒品海洛因。 这,这里是哪里? 唐川心中一惊! 他正要坐起身来,却突然现身子下面的这个人竟然张开嘴,缓缓的将他勃然粗涨的阳物含进了嘴里! “轰!!” 唐川猛然间觉得头脑里面爆了一个炸弹,那双柔软的双唇在他的阳物上轻柔的刮着,每一次掠过少年下身涨得几乎要爆裂的冠头,他都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汹涌澎湃的欲潮在一波接一波,一浪接一浪的打来,铺天盖地! 这种能够吞噬一切雄心壮志的**与**让唐川浑身烫,恨不得立刻就挥舞着长枪,大杀四方! 他突然将盖在身上的被单用力一掀,却浑身僵得呆住了!! 这,怎么会是你? 唐川目瞪口呆,痴痴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妖娆的灵猫,她一只手捉着唐川的阳物,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子孙袋,温柔的抚摸着,一张妖艳的面容被柔顺的长遮掩住了一半,却更加的突显出她的神秘性感。 这,这是白笙?! 女人眉目如画,体态妖娆,肩似刀削,腰似黄蜂,蜷缩在唐川的身前,丰臀高高翘起,她嘴角有着明显的水渍,红艳的双唇亲吻着唐川的雄壮,神情痴迷陶醉,像是亲吻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最迷人的宝贝,她媚眼如丝,微微抬起眼帘,眼中秋波盈盈的飞了唐川一个媚眼,吃吃一笑,然后朱唇轻启,将少年的阳物齐根含进,深入喉根! “嘶!” 唐川觉得一股**之意从他的下身像一股电流一样,直冲头顶! 滔天的**死洪流一样淹没了他,白笙妖艳的面容,性感撩人的身姿在他的眼前不住的晃着,女人媚态横生的眼神和不停吞合的动作让唐川欲火焚身! 不,不对!不能这样! 她这是干什么? 唐川深吸了一口气,猛的一咬牙,用力直起身子,将女人一把扶住,低声喝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女人抬起头来,一只手仍然在男人粗壮的擎天柱上面抚摸把玩着,她妖媚如狐,无比撩人,咯咯一笑:“老公,你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我早上这样喊醒你么?” 老,老公?! 唐川如坠八百里云雾,一时呆住了! 她的老公不是何永强么? 唐川顿时脑海里面像打翻了一个五味瓶,各种感觉纷杂间狂涌进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会在我的床上?为什么她会对我这样?为什么她会喊我老公?为什么我又会躺在这里?为什么何永强竟然这样放纵他的老婆来勾引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唐川坐在床上,浑身的**如潮,汹涌如怒浪,他额头上满是大汗,呆呆的坐着,眼睛里面一片迷茫。 我好像记得我被雷虎打中了一枪,然后就失去了感觉,再醒来,就在是现在了,可我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昏迷的这一段时间,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唐川跟前的女人吃吃的一笑,膝行的爬到他的跟前。她穿着一件透明薄纱的睡衣,胸前丰满高耸的双峰晃荡如同木瓜,尖峰上面两团略微带着点暗红色的**也跟随着轻轻颤动,如同伊甸园堕落的樱桃。 女人将自己柔软的胸部贴在少年的胸膛前,轻轻的摩擦着,催生出一波又一波的欲潮,她娇声道:“老公,你怎么了嘛?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老毛病,什么老毛病? 唐川又是一惊! 眼前这个完全弄不清状况的情形让他几乎抓狂! 这种感觉让他惊慌,让他不安! 唐川一双眼睛不停的在房间里面搜索着,打量着,似乎要考证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 “你,你快穿好衣服!我,我这是在哪里?”唐川咬着牙,强忍着汹涌燃烧的欲火,将女人推开。 可是他的头不经意的一偏,却看见床边上不远处的欧式红木衣柜上面镶嵌着的一面镜子中,出现了一张面孔,一张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面孔。 这,这是我么? 唐川呆呆的看着镜子里面的那张脸。 这是一张尖瘦的脸,眼似明星,眉如飞剑,鼻如悬卵,五官刚硬似刀削斧凿。他双唇略带一点缺少血色的白,脸颊两旁削瘦,下巴上有明显看得出的刮胡子留下的一片青色,脸上皮肤带着一股欧洲古老贵族才特有的病态的苍白之色。 这是一张成年男人的脸,这是一张彻底摆脱了少年稚嫩而无比成熟的脸。 唐川惊得呆了,镜子里面的男人也惊骇的瞪着他! 唐川知道,这个惊恐与他对视的男人,就是自己,因为他能从这个男人成熟的五官上看见当时年少的面容。 这,这是怎么回事?! 唐川浑身冷汗淋漓,他猛然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在镜子跟前,却现自己身量极高,约有一米八五左右,体格虽然偏瘦,但是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充满了优雅的美感与爆炸性的力量。没有人会怀疑这具躯体中所蕴藏着的恐怖力量! 相貌可以整容得相似,可是,为什么我突然间变得这么高了? 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像浪潮一样向唐川扑来! 他汗出如浆! 就在他惊慌失措,脑海中一片混乱的时候,却见身旁的女人温柔的贴了上来,似一团灼人的欲火紧紧的贴着他,轻声道:“老公,你老毛病又犯了?”她爱怜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痴迷与爱恋。 女人的手从唐川的额头上掠过,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火,烫得他猛一缩头! 唐川头一仰,却在镜子里面现自己的额头丛深处上有一个隐藏着的疤痕,那是雷虎朝他开了一枪,留下的印记。 是了,我中了他的枪,然后我就昏迷了,可是为什么我一醒来,我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我昏迷了很多年?! 唐川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心寒! 这样生的事情,不是他所能接受的,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他突然疯一样抓着女人的胳膊,五指如勾,紧紧的陷入到女人白嫩的粉脂腻理中,他大声吼道:“说!到底生什么事了?这是哪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微微皱了下眉头,像是在强忍着这种疼痛,可她的脸上仍然是疼爱怜惜的笑容:“老公,你又忘了么?这里是你的家啊!” 家? 我的家不在这里!! 唐川一声怒吼:“放屁放屁!!我的家不在这里!我到底怎么了?到底生什么事情了?快说,快点告诉我!!” 他的吼声如雷,从房间里面清晰的传了出去,却听见外面一个娇嫩的女孩声传了进来。 “妈咪,爹地,你们怎么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一个女孩,约莫只有七岁左右,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一张圆脸上面的五官精美可爱,皮肤白嫩宛如瓷器,像一个芭比娃娃活了过来一样,扶着门框,俏生生的站在门口。 这,这是何丽莎!! 她怎么变小了? 唐川又是一惊!! 他猛然间用力甩开身旁女人的胳膊,向何丽莎跑去! 女孩看见男人赤身**的跑来,吓得大叫了一声,脸颊通红,双手掩住了眼睛,惊声道:“爹地,你怎么不穿衣服呀!” “我,我!!”唐川惊慌的从床头的衣架上随手取过一件睡衣罩在身上,他蹲了下来,双手用力的抓着女孩的肩膀,声音紧张却又带着慌乱的说道“何丽莎,你快告诉我,到底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变小了?我为什么变大了?你妈妈为什么又在我的房间里面?我又到底怎么了?” 女孩看着面前这个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喘着粗气,神情惊恐紧张的面孔,她被吓坏了,手臂上传来如铁钳夹肉一样的剧痛都仿佛感觉不到,只是失声大哭,扭头对房间里面的女人哇的一声大哭:“妈咪!” 女人也从床头的衣架上取了一件睡衣盖在自己的身上,遮住了秀体春光,她盈盈的走到了唐川跟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老公,我才是莎莎啊……” “轰!!!” 唐川觉得自己脑海里面像突然有无数个炸雷同时响起,天地仿佛都被震得剧烈晃动!! 什,什么?! 你,你才是何丽莎!! 唐川的眼珠子险些从眼眶中瞪得跳了出来,他像突然中了定身咒一样,浑身一动不动,每一块肌肉都无比僵硬。 他的眼珠子生涩的在眼眶里面挪动了一下,落到了身旁女人的身上,此时仔细一看果然现这个女人的面容虽然妖冶得很像白笙,却五官毕竟有所不同,的确是何丽莎! “你,你是何丽莎,那,那她……”唐川眼神落到了女孩的身上,心中闪过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他几乎想都不敢再想。 何丽莎微微一笑,将唐川手中的女孩搂进了自己的怀中,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顶:“这是我们的女儿啊,你怎么连这也忘了?” 这一刹那,唐川觉得自己像被人硬生生的用铁锤砸在他的脑袋上,他险些死了过去,脑海里面一片嗡嗡响声! 她,她竟然,是我的女儿? 我,我有女儿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川像一具僵尸一样呆立着,他喉咙里面滚动了一下,像有一把钝刀用力挫着钢板,声音苦涩难听:“她,她是我的女,女儿?那,那我,我们……” 何丽莎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温柔的为唐川擦去额头上淋漓的冷汗:“老公,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是你的老婆啊,我们结婚都已经八年了。” …… 第八十章 恍如隔世难思量 唐川站在镜子跟前,静静的看着里面这个冷峻得像冰山一样的男人。 他默默的站立着,一言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可轻犯的威严,这张像钢铁铸就的面孔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在镜子上面缓缓的抚摸婆娑了一下。 可是,这双眼睛为什么这样的迷茫? 这,真的就是我么? 这,真的就是十年后的我么? 唐川低沉的一声叹息,鼻子里面扑进来一股甜腻的脂粉香,他的目光落到身旁的女人身上。 何丽莎也长大了,原本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此时长成了一个绝代尤物,她比唐川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能撩起男人的**。这个女人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床第之欢而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心冷如死灰,心疑似海啸的唐川都忍不住为眼前的这个女人所散出来的性感气息而欲火焚烧。 她,她竟然成了我的妻子…… 虽然何丽莎已经反复向他解释过无数次,但是唐川看见这个陡然间由可爱少女变成美艳妇人的何丽莎时,他都会升起一股恍如隔世的感慨与沧桑。 这,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十年前,周大龙和雷虎作乱的那一天,你一个人镇压了他们一群人的暴乱,可是雷虎在被你杀死前开的一枪,击中了你的额头。 当时我吓得命都没了,还以为老公你死定了,可没有想到你脑袋中了一枪,却没有死。只是你的脑部受到剧烈创伤与撞击,从此留下了一个经常失忆的后遗症。 那件事情过去以后,你忘记了以前所有生过的事情,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照顾着你,直到你慢慢的好了起来,虽然有时候你还是会经常忘记一些事情。 对了,你还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么?呵呵,又不记得了? 是八年前啊,那个时候我刚刚满十八岁,你也刚刚满十八岁,爹地和妈咪就忙着为我们操办了婚事,呵呵,现在想起来,他们也真是的,好像唯恐怕你跑了似的。 嗯? 你问你的爹地到哪里去了? 啊,公公他两年前去世了,你也忘记了? 他走的时候很开心啊,我们扎了很多的金元宝和纸人给他,他在下面一定会很快乐的,你说是不是? 咦,老公,你哭什么? 你想起什么了? 我哭什么? 我在哭什么? 我为什么会哭? 唐川仰着头,张着嘴,强忍着眼眶里面打转的眼泪不让它们夺眶而出。 十年啊…… 眨眼之间,这十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可是,我竟然不知道它是怎样在我的生命中渡过的! 我仿佛昨天刚刚闭上眼睛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少年已经变成了男人,我突然有了家,有了妻子,有了女儿! 而这一切,都生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为什么会这样? 我难道真的失去了记忆么? 可为什么我对十年前的事情又记得那样的清楚? 周老师,柳琴,宋佳,你们,你们在哪里?你们现在还好么?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突然间,唐川想起宋佳灿烂的笑容,想起柳琴温柔的微笑,想起周群绝美的容颜,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被人用力捏在手里,揉烂了,捏碎了,痛苦万分,哽咽难言!! 他想仰天长啸,可是身体里的郁气却积压在胸膛中,百转千回,激荡成殇,一腔的热血奔涌到了心中却陡然间化作了沧桑无比,凄凉无奈的落花流水,像是那雨打风吹的舞榭歌台,上面站着一个寂寥人影,凭栏处,潇潇雨歇。 唐川惨然一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以前曾经拥有的一切…… 何丽莎脉脉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她伸出手,体贴的为他将胸前的衣领翻出来,细心的为他扫去笔挺西装上面的绒球与灰尘。 结婚已经八年了,可是他仍然每一天都是这样的卓然出尘,他像一块天生的磁铁,无论走到哪里都吸引着人的注意力,他像一团烈火,无论四周有多寒冷,只要依偎在他的身边,就会温暖无比。 他的脸庞上像有着无比强大的魔咒,任何一个女人只要看一眼,就立刻会被他这种令人窒息的冷峻之气所俘虏;他的眼中像藏着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宝藏,令人迷醉,深陷其中! 何丽莎看着他,这种自骨髓的疯狂痴迷与爱恋让人觉得,哪怕这个男人下一秒钟让她为他去死,这个女人也会脸上含着笑容,甘之如饴的奔赴黄泉。 十年前的唐川,尚且是少年的他就已经有着足够的魔力吸引任何一个女人;而十年后的唐川,他哪怕是一个最不经意的眼神,就足以征服这个世界上最高傲冷漠的女人,让她们心甘情愿匍匐在他的脚底下,献上她们的**,献上她们的灵魂。 而这个男人,他是我的…… 何丽莎脸上荡漾着幸福到了极致的微笑,她取出一枚精致纯金的胸针,为男人别在胸口,显得他气质格外的高贵,格外的高雅。 本书 其实,何丽莎很清楚,无论这个男人穿什么样的衣服,他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就足以让任何人对他高山仰止。 可是,今天他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宴会,这一切都是必须的。 今天,他又会和几个女人上床呢? 何丽莎眼中的秋波流转,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心中不仅不生气,反而有一种莫名的骄傲。 没有关系,那只是逢场作戏,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而我,能坐在他身旁这独一无二的位置上,就好了。 “你,准备好了么?”女人吹气如兰,仿佛无时无刻都在诱惑着男人。 唐川低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女人画着淡紫色的唇彩,显得妖冶异常,柔嫩的红唇一张一合,仿佛在释放着无尽的诱惑与原罪,让人忍不住想起她含住男人下身时的情形。 唐川陡然间心中又燃起一团欲火,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女人抱进房中,然后扛着她线条优美的双腿,大力征伐! 女人仿佛感觉到男人体内汹涌而起的烈焰,她吃吃的笑了一下,踮起脚,在男人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晚上回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当然,前提是,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 她咯咯娇笑了一下,媚态横生,然后挽着男人的胳膊,轻声道:“我们走吧,该迟到了!” 唐川心中一声低低的长叹,身不由己的跟着女人走出了门。 “老爷,夫人!你们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走出房间,走廊上躬身等候的佣人轻声的说道。 何丽莎一旦出了卧室,这个浑身散着撩人魅力的女人顿时摇身一变,仿佛变成了一个不可侵犯的贵妇,她淡淡的对佣人点了点头,却不说什么,只是挽着身旁的男人,缓缓的走下了楼梯。 唐川脑海里面混乱无比,他浑浑噩噩的坐上了豪华轿车,在一旁佣人敬畏与景仰的目光中将自己关进了一个狭窄的空间,“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仿佛从此与世隔绝。 …… 港岛大浪弯道9号,这栋藏在林荫丛内的豪华别墅,靠山临海,无论是临栏远眺还是度假休闲,这里的位置都是上上之选。在别墅的后面还有碧绿犹如宝石的游泳池,在别墅的顶上还有装着高高防护网的网球场。 在别墅的前面是宽敞的停车坪,上面停放着世界上各种名牌豪车劳斯莱斯、奔驰、宝马、保时捷等等,像一面平整镜子上面镶嵌着的各色宝石,将这里点缀得贵气逼人,豪华奢靡。 今天这个晚上是主题为面具的一个上流社会的小型聚会,每一个跟来的客人都要戴上自己的面具。只见各色各样戴着面具的上流人士们聚集在别墅的进门处,热情的互相打着招呼,寒暄着。 “哎呀,又见面了!钟董?”霍东鸥戴着的是一面铂金打制的龙形面具,他举着一个酒杯,哈哈大笑着。 钟洪涛戴着的面具独具匠心,是一张京剧脸谱的小生面具,他西装革履,热情的和他拥抱了一下,少年时期沾花惹草的花花恶少此时也长成了香港金融界的名流人士,即便是戴上了面具也不能妨碍他们互相认出对方:“霍总气色不错,是不是最近霍氏基金盘路上扬了几十个点,你格外的开心啊?” 霍东鸥哈哈一笑:“承蒙钟董照顾,一点点小意思罢了!” 钟洪涛呵呵一笑,和他站在一起,眼睛打量着人群,似乎在寻找着里面的各色美女,好方便随时出击。 “哎,看见了那个女人没有?”钟洪涛用胳膊肘拱了拱一旁的霍东鸥,用眼神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身材修长,窈窕性感的女人。 这个女人身材极高,穿着一件火红般流苏如同烈焰的旗袍,下身旗袍开叉处直到她白生生的大腿根,露出一条修长优美,线条极佳的性感长腿。她戴着一面镂空镶金的花型面具,只看得清她面具下面露出的一张红艳朱唇,无比诱人,可是藏在这面具之后的一双眼睛,却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淡淡哀愁与忧伤。 “靓女啊!条子真正!”钟洪涛感慨着,这个女人光是拥有这样一双长腿就已经足以征服任何一个男人的目光,可是她的双峰也是那样的挺拔丰满,腰间纤细,盈盈只堪一握。 这样的女人,我怎么会没见过? 钟洪涛目光不解的投向霍东鸥。 霍东鸥笑了一下:“这个女人?你别动歪脑筋了,她已经订婚了!你看见那边那个男人了没有?大6来的,金融界的一颗新星,这个女人的未婚夫!” 钟洪涛不以为然的笑道:“什么玩意!到了这里还不是要听我们的?” 霍东鸥冷冷一笑:“是,她未婚夫是没什么!可是这个女人的背景你知道是什么样么?” 钟洪涛不解的问道:“怎样?” 霍东鸥笑而不语,用手指了指天。 钟洪涛张大了嘴巴,失声道:“京城高官?” 霍东鸥嘿嘿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她身旁的男人:“也不知道这个仆街怎么这么好运,能媾到这样的女人!就算她长得一张麻风脸,不堪入目,光是她的背景就足以让一个男人少奋斗整整二十年!” 钟洪涛笑道:“不会不会,这样的条子,怎么会是一张丑脸?” 两个花丛老手低声谈笑着,却不留神旁边的人突然激动了起来,纷纷踮脚远眺:“来了来了!” 钟洪涛和霍东鸥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很明白,这是谁来了。 唐川。 在唐川与何丽莎结婚之后,何永强将他的基业几乎一点不剩的全部都交给了唐川,他却和自己的妻子白笙在南洋买下了一个无人小岛,一天到晚的过着悠闲的生活去了。 而唐川,他只是施展了一下他恐怖力量的冰山一角,整个香港的黑道就匍匐在了他的脚下。 男人们的目光在空气中接触着,碰撞着,每一个人都看得见对方眼中的嫉恨与仇视,忌妒与害怕。 这十年来,这里的每一条规则,都是出自他的喉咙,任何人只要胆敢违背他的意愿,他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他的反抗者送入地狱,从来没有幸存者! 他残忍,冷酷,铁血,无情!! 当这辆车缓缓驶入众人眼帘的时候,这周围一切的窃窃私语声和低声谈笑声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每一个人都摒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仿佛等待着一位君王的降临。 男人们嫉妒而又畏惧的看着这辆车上缓缓走下来的男人,他们知道,无论他们有多么了不起,有多么的引人注目,可是当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光彩与目光就落到了他的身上,因为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像磁铁一样,紧紧吸引着任何一个人的目光。 女人们眼神痴迷狂热地注视着这个站在原地的男人,她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的目光比他更深沉,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的目光能像他这样沧桑!只要他凝视着一个女人,他那浩瀚深邃如同海洋一样的眼眸能瞬间杀死任何高傲的女人! 他,来了! 这个黑道的巨鳄教父,这个恐怖的死亡使者,这个冷酷的女人杀手…… 他身上的称号太多了,多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唐川站在别墅的门口,看着身边每一张晃动的面孔,都仿佛无比陌生,可隐约中又有点印象。 他觉得自己像置身在一出闹剧之中,周围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戴着浓墨重彩的脸谱,他看不清这些面具下面的真实面孔,他更看不清自己这张面具下的真实面孔! 我,我到底是谁? 为什么印象中一张曾经稚嫩的面孔隐约可见? 为什么记忆中有几个深刻有如烙印的窈窕身影不时闪现? 为什么我周围的这些人,他们一个个对我笑脸相迎,可我看见的却是一双双冰冷仇视的眼睛? 唐川呆呆的站在门口,直到何丽莎温柔的挽住了他的臂弯,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中,缓缓的走上了红地毯,一步一步的走进了一个陌生而又繁华的世界。 第八十一章 十年难觅往日情 这个世界上,究竟什么事情最可怕? 是死亡么? 不,古德里奥说过,死亡只是一场生命的欢歌。 唐川也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死亡的过程。 可是他远远没有料到,他现在就在经历这种比死亡的过程更加可怕的事情之中! 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以前的生活,我以前的朋友,我牵挂的女人,我爱恋的女人,都没了,她们全部都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了,可是我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寻找,才能找回我失去的一切! 我站在殇殇而去的时间长河的河畔,冰冷的河水卷杂着灵魂,带走了我的思念,带走了我的记忆,当我缓缓走进这彻骨冰寒的河水之中,呼号的浪花涌过了我的口鼻,将我彻底埋葬。 可是,我只是想沿着这河水流淌而来的方向,逆流而上,寻找那原来本属于我的一切。 我不能失去她们,我属于那里,那里有我的朋友,那里有我牵挂惦记的女人!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死亡的过程,而比死亡的过程更可怕的,是孤独…… 唐川觉得自己就像被人关在了一个看不见的笼子里面,他的周围是围着他阿谀奉承,赔笑讨好的一张张面孔,他们对他点头哈腰,将他众星拱月的围在里面。可是这些恭维与奉承却反过来让他失去了自由,让他失去了一切。 他周围的人都在和他说着话,可是唐川一句也听不懂,他们只是在说着自己的语言,而仿佛浑然听不见唐川的大喝声。 他想疯狂的怒吼,他想大声的疾呼,他摇动禁锢的牢笼,只为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他震动大地的皮肤,只为了想让他们听见自己的一句话! 这种独立于都市繁华中,环四顾,大声疾呼,却完全没有回应的感觉,像河床中涌动的暗流,无声无息的将唐川埋葬! 你们是谁! 你们究竟是谁!!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面?! 正当唐川平静的**中,这个惊疑不定,烦闷暴躁的灵魂越来越恐慌的时候,一个熟悉而又苍老的声音突然间缓缓的想起: “我年轻的学生,你终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么?” 古德里奥!! “古德里奥,你还在么?你没有离开我?” 猛然间,唐川终于理解,为什么当古德里奥第一次遇见唐川时,为什么会出那样狂喜兴奋的声音! 这是一种在寂寞戈壁,孤独的旅者终于看见人影的喜悦;这是一种在漠漠苍生,终于现能够互相交流沟通的知音的感动! 当唐川以为过去所有的一切都抛弃他的时候,他陡然间现,原来我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在陪着我。 古德里奥,有你在,真好! “古德里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切都是一个梦,是么?”唐川大声追问着,他是多么的希冀古德里奥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他只要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就会现一切都是原样,他仍然是十年前的那个少年。 “不,我的学生!这一切,都是现实……”这一刹那,古德里奥的声音是如此的残酷冷漠,他几乎瞬间扼杀了唐川一腔跳动的心脏。 唐川失魂落魄:“这,这怎么可能!十年,整整十年,我这十年都干了什么?” “嘿,干了什么?”古德里奥一声冷笑“现在问你以前干了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你究竟是什么人!” 轰轰然,唐川觉得有人拿一把利剑将他瞬间劈成了两半,他的大脑,他的心肝脾肺肾,被人清清楚楚的解剖了出来。 他猛然间像明白了什么,可又像没有明白! 他们是什么人? 我又是什么人? 唐川觉得自己像一头被关在笼子中的困兽,来来回回,嘶吼撞击! 就在他困顿若狂的时候,他的身边突然走过来了一个人。 “唐老板,听说你最近又了一笔不小的横财?”霍东鸥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两杯马蒂尼。 唐川此时心中正暴躁如狂,浑浑噩噩,他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这个男人,却不说话。 霍东鸥像是感觉不到唐川的冷意,只是举起一个y型酒杯,在唐川的眼前晃了一下,满脸笑意:“怎么?唐老板贵人多忘事,又忘记我了?真是的,上次我们还一起去南洋度假的嘛!”说完,他对唐川挤眉弄眼:“上次你带回去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什么味道?那可是世界名模!” 这个男人像一条鼻涕虫一样,让唐川浑身不自在,他眼神越的冰冷锐利,刺得霍东鸥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有些僵硬。 霍东鸥强笑了一下:“怎么,唐老板这点面子都不肯给?”说完,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身旁跟着的何丽莎踮脚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老公,随便抿一口就好了,给他一个面子。我们需要霍氏基金的贷款……” 唐川的嘴角翘了一下,无比冷峻。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登录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文学 真是虚伪啊,明明眼前的这个男人眼神中深藏着仇恨与怨毒,可是他仍然不得不对我微笑,而我明明无比厌恶这个男人,可我却不得不要应酬他的热情。 唐川突然间觉得自己想哈哈大笑,然后将这里的一切都砸个稀巴烂! 滚!滚!!滚!!! 这一切都是***什么东西!! 我这十年来就尽和这些人在一起厮混? 唐川眼神如刀,森寒的在霍东鸥的身上扫了一个来回,只将这个男人的额头上扫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他缓缓的伸出手,接过霍东鸥手中的y型酒杯,一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唐川将手中的酒杯随手一丢,扫了一眼一旁笑容僵硬的霍东鸥,冷冷一笑,向另外一边走去。 何丽莎看着男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追上去。 他心情不好,让他自己好好的静一下吧。 霍东鸥看着唐川离去的背影,嘴角一丝冷笑一闪即逝。 “霍总,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钟洪涛呵呵笑着,拉着身旁一个身材魁梧,衣冠楚楚的男人。 霍东鸥扭过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戴着面具,可是他嘴角含着微笑,气度沉稳,在还没有开口间便已经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他扭头故作讶异的对钟洪涛说道:“这位是?” 男人伸出手来,不卑不亢,眼中透出诚恳的笑意:“你好,我叫钱永贺!这位一定是大名鼎鼎的霍东鸥,霍总吧?久仰久仰!” 霍东鸥呵呵笑着,热情的和霍东鸥双手相握:“哪里哪里,我才对钱老板久仰啊!白手起家,十年之间创出一片自己的天空,不像我们这些光靠吃祖辈饭的家伙们。对了,你们大6人怎么说我们这种人来着?”他扭头,看着一旁的钟洪涛。 钟洪涛呵呵笑道:“怎么说?太子党嘛!” 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可若是有心人细心观察,便会现霍东鸥的眼神中深藏着一种轻蔑与冷嘲,而钱永贺对这种明捧暗贬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与无奈。 笑了一阵,钱永贺微笑道:“可不能这么说!我怎么能和霍总比?就算是再孤陋寡闻的人也知道霍氏基金,我相信在霍总的领导下,霍氏基金一定能够更上一层楼!当然,我想也许未来我们能有机会一同合作,大6广袤的市场将为霍总提供众多的商机。” 霍东鸥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三个人口是心非的呵呵寒暄了一阵,钱永贺找了个话头,便告辞离开了。 霍东鸥盯着他的背影,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他扭过头,对身旁的钟洪涛低声说道:“你说,如果他现自己的未婚妻和我们的唐老板睡到了一张床上,他会有什么反应?” 钟洪涛猛然睁大了眼睛:“你疯啦?这个恶魔你也敢招惹?你不要命了?” 霍东鸥哈哈一声大笑:“我疯了?不,我一点也不疯!唐老板风流倜傥,这种事情有什么奇怪的?谁能知道是我做的?” 钟洪涛镇定了下来,阴测测的笑了一下:“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分工明确一下?” 霍东鸥冷笑道:“你去拖着何丽莎,我去拖着我们的钱老板!” 两个人相视一笑,分头离去。 唐川觉得自己身上像着了一团火,这股火如烈火燎原,汹汹然有燎天之势,几乎烧得他头晕目眩,身边的每一个女人仿佛都在散着撩人的香气,让他恨不得立刻将她们扑倒在地,将她们身上的衣服扯得一干二净! 迷迷糊糊中,唐川听见耳旁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唐老板,你喝醉了么?要不要我扶你到房间里面休息一下?” 唐川扭头一看,却见面前这个人并没见过,脸上却挂着一脸的谀笑,他几乎是手软脚软的被这个人给扶到了二楼的一间房中。 这个人将唐川扶进了房间,嘴角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的眼睛瞄了一下房间正中的一张床上,躺着的一个婀娜女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唐老板,好好休息吧!” 唐川摇摇晃晃,他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飞的奔腾流淌,下身鼓胀欲裂,坚硬如铁,床上躺着的女人扭动如蛇,唇齿中出低低的呻吟声,她窈窕性感的身躯于寂静无声中散出一股媚然靡靡的性感。 唐川走了过去,却看见女人的脸上戴着一张蝙蝠铂金面具,露出一张红艳丰润的红唇,和弧线优美的下巴,说不出的神秘迷人。女人穿着一身火红的银丝镶边旗袍,因为身子在床上的不住扭动而有些凌乱,一双雪白修长的大腿时不时的从旗袍下摆高高的开衩口露出来,在她白生生的大腿根里面,是一片黑暗诱人的**失乐园。 女人像是感觉到有男人的靠近,同样欲火焚烧的她摸索着便向男人靠来,嘤咛一声,像一条柔若无骨的美女蛇一样盘了上去。 “呼”的一声,女人性感撩人的身姿顿时让唐川陷入到滔天的欲火之中。 两个人的唇几乎在同一时刻就重重的撞击在了一起,他们贪婪的索取着对方的汁液,唇包着唇,齿碰着齿,舌缠着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冥冥中,唐川隐隐约约听见一个灵魂深处犹如恶魔一般的声音低声诱惑着:堕落吧,没有关系,因为你这十年来就是这样堕落并快乐着的!只要你愿意,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可以为你献上她们的生命与**。堕落吧,在**的失乐园,迷失吧,在腐朽的英雄冢。 唐川一声低低的怒吼,他眼睛血红,猛烈的春药让他此时欲火焚身,他伸出手,揪出女人旗袍中的裤衩,用力一扯!! 女人脸颊潮红,在迷迷糊糊中伸出手抓着男人的手,往她的身上摸去,仿佛这样才能让她燥热的身体稍微的陷入一丝清明。 唐川只觉得自己的手包裹住了一团粉腻的柔软,一颗樱桃在他抚摸与揉搓中渐渐硬勃了起来,紧紧的贴在他温暖的掌心之中,抵死缠绵。 猛然间,唐川脑海里面突然闪过一道光芒,像是黑暗的天空突然掠过的一道闪电,他隐约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有点熟悉,仿佛冥冥中有一个深深烙在他骨头上的印记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他突然呆住了,目光中闪过一丝惊疑而恐惧的神色,浑身高涨的欲火渐渐的褪去。 唐川低头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 只见这个女人身材修长,玲珑剔透,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风流窈窕,可就是这样一具性感惹火的身躯,却让唐川隐隐约约觉得似曾相识。 唐川突然的呆让女人陡然间失去了爱抚与慰藉,她着急摸索着男人的手,使劲往她的身上摸去,唇齿中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声:“唐川,要了我吧……” “轰轰轰!!!!” 刹那间,天地都在动摇! 刹那间,唐川觉得自己的胸膛像被人用刀给硬生生的剖开!! 他瞪着眼睛,浑身不停的颤抖,一双手缓缓的,战栗着伸出去,将女人脸上的面具取下。 只见这是一张俏美的瓜子脸,她脸颊潮红,面容绚烂有如桃花。 正是,宋佳…… 第八十一章 十年难觅往日情(下) 这,这是为什么…… 冥冥中,唐川突然听见一个疾怒如狂的声音在放声大吼,震天动地:“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冥冥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让他们世隔十年,再次相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形…… 可是,让唐川坠入深渊的不是宋佳这**艳丽的面容,而是她纤美的手指上,戴着的一枚金晃晃的戒指。 订婚戒指…… “喂,臭冬瓜,你给我站住!”冥冥中,有一个高挑的少女站在吵闹的校园中,对他叉腰大喝。 “你打我啊,你是不是早就想打回来了?”冥冥中,有一个梨花带雨的少女在众目睽睽之中,对他挥动柔软无力的粉拳。 “唐川,我喜欢你……”冥冥中,有一个凄婉哀绝的少女寂静无声的站在不远处,对他凄绝一笑。 “唐川,我还能活下来么?”冥冥中,有一个爱恋痴迷的少女匍匐在他的怀中,渴望的望着他削瘦的面孔。 “唐川,要了我吧……”冥冥中,有一个紧紧挤在他怀中的少女,抵死缠绵,百转千回,低声嘤咛着。 唐川张着嘴巴,无言呜咽,他仰着头,眼眶中的热泪不住的打滚,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十年后再次见到她,竟然是这样的相逢? 难道你能忘记我们曾经共同渡过的劫难么? 难道你能忘记我们我们互相为对方挡住冰冷匕时,那紧紧的拥抱么? 你,你怎么能抛弃我? 你怎么能在我再一次苏醒时,却嫁了别人! 你要结婚了,而新郎不是我…… 冥冥中,唐川听见脑海里面一声低沉的冷笑声传来:“我亲爱的学生,你终于认识到女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了么?” 女人,你的名字,叫背叛! 陡然间,唐川身上突然涌出一股极其寒冷的黑色气流,将这个房间瞬间充满,像呼号而来的海啸一样猛然间将宋佳给淹没! 唐川的眼中满是愤怒与仇恨,悲恸与伤心,他颤抖地伸出手,缓缓地捏住了宋佳的脖子,只要他稍微一用力,便能将她柔软白皙的脖子捏得粉碎。 她背叛了你,杀了她,杀了她!! 一个恶魔在他的脑海里面大声呼号! “你为什么不等我?”唐川泪流满面,五指渐渐的收拢。 宋佳被掐得脸色涨红,她猛然间神智清醒过来,骇然惊恐地盯着面前的这个悲痛欲绝的男人,她想大声呼救,可是声音却卡在嗓子眼里面只能出微弱的呻吟声。 我要死了么? 宋佳眼前一阵黑,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心中这样的安定? 为什么我觉得要杀死我的这双手,他的手掌心是这样的温暖? 为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身影我这样的眼熟,他的眼神这样的悲恸? 难道,难道是,是他? 宋佳颤抖着,伸出手,缓缓的将男人面孔上的面具摘下。 一张泪流满面,削瘦苍白,英俊悲恸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 呵,是你,果然是你! 十年,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你一定很恨我对不对?我终于还是没有等到你的出现,我终于还是失去了你…… 十年的时间,你知道我每一天是怎样过来的么? 我看着太阳升起,看着夕阳落下,我看着天上的星辰变幻,我看着苍月的阴晴圆缺,飞去的燕子,它们回来了,凋谢的鲜花,它们又盛开了。 可是你,却再也没有回来! 春去秋来,日出日落,我无数次的回到你的门口,无数次的站在桥头凝望,可始终等不到你的出现。 上一次,我等到了绝望的时候,你才出现在世界的尽头。 而这一次,我等得蜡炬成灰,等得苍原落雪,可你,却再也不曾出现! 为什么,当我以为自己忘记了你的时候,你却又一次的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你又一次点燃了我已经燃尽的烟灰,寂灭的枯槁? 是啊,只有再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并没有忘记你啊! 唐川,你就是这样的一团火,只有当你烧痛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这样的爱着你,我对你是这样的百转千回,誓死难忘!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登录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文学 杀了我吧,我终究还是等到你的出现了。 杀了我吧,这样你就永远记得我了,这样我就永远都能和你在一起了,再也不分离! 宋佳觉得自己渐渐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但是她脸上绽放的却是幸福的笑容,她的手缓缓的婆娑着唐川的脸颊,无比温柔。 十年后,你依然是这样的冷酷,十年后,你依然是这样的英俊。 就像那一天我站在防空洞的洞口,看着你年少瘦弱的身影那样…… 宋佳眼角缓缓流淌出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滑落,滴到唐川的手腕上,如一颗砸碎的水晶,四处飞溅。 轰轰然,宋佳的眼泪让唐川猛地想起她为了救他时,那一声倔强坚强的呼喊:“这是我的男人,你不能打他,我不许你打他!!” 轰轰然,这滴温暖的眼泪让唐川猛然间想起她为了救他时,那飞扑到他怀中温暖柔软的身躯。 冥冥中,唐川的脑海深处又响起一个声音,温暖温柔温和:“唐川,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么?你想做一个好人的啊!” 你就这样忍心杀死她么? 不是她背叛了你,是你抛弃了她啊…… 唐川泪水潸潸而下,他双手缓缓垂落,女人被他掐得昏迷了过去,软软得瘫倒在地上。 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 当我选择了留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原来我这一次将失去的,竟然是我曾经拥有的一切…… 她离开我了,她要结婚了…… 只是因为这十年我不在她的身旁。 宋佳要结婚了,柳琴,周老师,你们呢? 唐川低头看着这熟悉的身影,心中百转千回,悲痛难言。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宋佳,我走了…… 唐川满嘴苦涩,他将宋佳抱到床上,轻轻地为她盖上一床被单,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最后看了她一眼,缓缓的走了出去。 走吧,这里不是我的世界。 我要回去! 我要去找柳琴,去找我的周老师…… 唐川失魂落魄的走到玄关,一路上无数的谀笑与媚眼都仿佛不曾目睹。 就当他即将走出玄关大门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在他的耳旁。 “你要走了么?”这个声音带着哭泣与悲痛。 唐川缓缓的回过头,却是盛装打扮的何丽莎,泪流满面的看着他。 “你要走了么?”何丽莎哽咽着,手掩着自己的嘴,强抑着自己的哭泣声。 “是的,我要走了……”唐川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从我到这里来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我不应该在这里。” 何丽莎泪水缓缓流下,凄绝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想起一切的时候,你会离开我的。哪怕这十年来我做的再多,我做的再好,也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 唐川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对不起。” 何丽莎突然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唐川:“唐川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莎莎,她爱你啊,你离开了她,她会死的!” 唐川怀香抱玉,心中激荡百转,如身处大川飞流之中,他仰头一声长叹:“莎莎,这十年,你就当你做了一场梦吧。”说完,他动作缓慢而坚定地将何丽莎从自己的怀中推开,语气无比冷酷无情:“现在,梦醒了……” 我要走了! 何丽莎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点一点的离她而去,她抵死的爱恋,她刻骨的缠绵,一点一点的离她远去,渐渐的,遥不可及,渐渐的,变成了一团虚影。 “不!!!”何丽莎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你不能离开我!!我爱你啊,爱一个人也有错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说完,她竟然从自己的内衣里面掏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象牙手枪,咯咯的疯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的!你看见了没有?这里面装着两颗子弹,一颗是给你的,一颗是给我的!从结婚的那一天起,我就带着它,你要是离开我,我就杀了你……” 女人泪流满面,枪口剧烈颤抖着对准男人屹立如山的背影,她低声呜咽:“你不能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啊……” 唐川回过头,眼神悲伤,声音沉重的说道:“莎莎,十年前,雷虎的一颗子弹都没打死我。十年后,你的子弹又能打死我么?” 说完,他缓缓的转过身,一步又一步的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走吧,这里不是我的世界! 回去吧,回到那属于我的世界去,回去找那个淡雅如菊的女人,回去找那张沉鱼落雁的面孔。 柳琴,周群,你们现在还在东海市么? 你们现在还好么? “砰”!!! 突然一声枪响!! 唐川身子猛然一震,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如同刀绞的剧痛,在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身体摔倒声。 唐川的眼泪唰的一声,控制不住的流淌了下来,可他却硬生生的控制住自己想回头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回头,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就再也离不开了…… 对不起,莎莎! 我必须得走! 这里不是我的世界! 唐川的眼泪从脸庞上流淌而下,砸在地上,脚下却又重新迈开了步伐。 何丽莎倒在血泊中,脸上仍然挂着晶莹的泪珠,她在渐渐黑暗的视线中看见男人的身躯停了一停,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始终没有再回头看过一眼…… 女人在依稀中仿佛听见别墅中悠悠传来的歌声: 爱是一朵六月天飘下来的雪花,还没结果已经枯萎; 爱是一滴擦不干烧不完的眼泪,还没凝固已经成灰; 等到情丝吐尽,它才出现那一回,等到红尘残碎,它才让人双宿**。 爱是迷迷糊糊天地初开的时候,那已经盛放的玫瑰; 爱是踏破红尘,望穿秋水,只因为爱过的人不说后悔。 何丽莎在绝望中最后抽泣了一下,缓缓的在心中说了最后一句话:“唐川哥哥,我不后悔……” 然后缓缓的合上了眼帘。 ,预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 什么? 何丽莎死了? 这书是悲剧书? 拜托,怎么可能…… 第四卷还有何丽莎与宋佳爆笑的对手戏咧…… 马上要到**了,唐唐我会翻盘的…… 朋友们就当花两毛钱坐了趟过山车吧…… 第八十二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上) 回来了。 我又回来了! 似乎,上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已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遥远,上一次我站在这片天空下的时候,仿佛久远得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唐川呆呆地站在东海市同周村的路口,痴痴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贪婪的闻着同周村的每一缕气息。 这里变了,变得唐川再也不认识了。 原来的那条又脏又臭的污水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缓缓流淌,碧绿如同丝绸一样的清澈小河。 同样是这座矮短的石桥,它被人用雪白的涂料粉饰一新,只有靠近了看,才能看见上面熟悉的斑驳与沧桑。 唐川站在桥头,这里曾经同样站过三个窈窕的身影,她们曾经翘而望,静静等候,可是却始终没有在石桥上等到他曾经年少的身影再次出现。 唐川缓缓的举步,步履维艰,他一点一点的向里面走去。 原本坑洼不平,污水横流的路面,此时也变成了平坦宽敞的水泥路,同周村东倒西歪的老房子此时变成了高耸时尚的住宅小区,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唐川觉得恍如隔世,像一个木偶一样呆呆的站在村口,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还记得么? 这里曾经有一个漂亮的女老师,她躲着地上的污水坑,跳跃着来到了这里,像人世间最美丽的一个精灵,飘然下凡。 还记得么? 这里以前住着一个曾经容貌绝世的美人,她苦苦守候着她女儿的身影,鳏寡孤独,与你相依为命。 还记得么? 那楼上,你的家门口,这两个女人的一声断然大喝,吓退了凶恶的地痞流氓? 这一切,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啊…… 那一切仿佛仍然历历在目,可是我猛然回,却现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这一次,命运之神的袭击不像上一次那样惊悚恐怖,连环夺命,它在最不经意间,就已经悄然夺取了唐川所有的一切。 呵…… 唐川突然一笑,愤然,感慨,凄凉,沧桑。 柳琴不在了。 当唐川走到柳琴以前居住的单身公寓时,他按响门铃,却久久无人回应,人去楼空。 她去了哪里? 她现在过得好么? 她还记得我么? 唐川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缓缓的走在街上,四周行人依旧匆匆,街上车流依旧繁忙,可是这现代都市的繁华却与他一点干系也没有。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唐川缓缓的走在大街上,直到夕阳西下,直到玉兔初升。 他浑浑噩噩,痴痴迷迷,一直到满天的繁星高挂,明亮清冷的月光轻柔的为唐川披上一层洁白的薄纱。 他默默的背影,冷酷的面容让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女人窒息;他出尘的身姿,忧伤的眼神,让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女人迷醉。 为什么他这样的悲伤,为什么他这样的寂寞? 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从他的身边经过,却又忍不住驻足回头,痴迷观望。 他的身影是这样的孤单,他的身影是这样的寂寞。 这种像海峡一样的深沉,几乎在一瞬间杀死了她们柔软的心灵。 没了,一切都没了…… 她们都不在了! 唐川缓缓扭过头,他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乔治西餐厅。 还记得么? 那街头偶然的邂逅,那命中注定的相逢? 既然上天要我们在茫茫红尘中相见,那又为什么这样残忍的让我们分离,连一声再见也不曾说过? 这里的玻璃窗上面曾经印着一个寂寞如同烟花的女人的身影,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温和温柔,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动听优美。 那时的我,纯真善良,对面的她,淡雅如兰。 可是,现在再也看不见了。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登录一起看文学网,支持正版文学 唐川低低的一笑,他抬起头来,准备再次迈开脚步。 “哎哟!”他突然觉得自己撞中了一个人,怀香抱玉,一股极为熟悉的香味扑到唐川的怀中。 唐川的身体晃了一下,他的目光向跌倒的女人身上看去,却顿时有如石化,两眼中缓缓的流下泪来。 只见这个女人一张鹅卵脸,面容柔美,双眼含泪,狂喜而又悲伤的注视着他,一张红润的双唇翕合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柳琴,这是柳琴。 也许,这个世界都毁灭了,她仍然会是那个唯一陪同在我身旁的女人。 仍然是这样相见,仍然是偶然的邂逅,命中的相逢…… 唐川觉得胸中激荡如山洪暴,滚滚而来的情绪百转千回的积郁在胸膛中,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呆呆的,在街头默默对视着,虽一言不,却已胜过了万语千言。 他们泪流满面,彼此都已经在这种荡气回肠,柔肠百转的无声寂静中痴绝了,迷醉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你走了以后,生了很多事情……” 乔治西餐厅中,灯火辉煌,音乐流淌。 晶莹明亮的高脚杯上徜徉着五光十色的彩光,映出一张成熟美艳到了极致的女人的脸,柳琴的脸。 这个已经彻底迈入成熟期的女人,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寂寞忧伤,真的很难想象,这十年来,她是怎样一个人孤苦的熬过来的。 是仍然像往常那样,将自己的寂寥背影烙在玻璃窗上,成为这街边永恒的一道殇殇风景? 猛然间,唐川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在望向窗外的时候,她的眼神总会那样的寂寞。 原来她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么? 原来她早就决定好了,会一直等着我的出现,不管地老天荒,不管海枯石烂么? 柳琴微微笑着,虽然她的笑容那样的让人心碎神伤,她晃动着高脚杯,看着杯中的酒红像潮水一样涌起,然后缓缓褪去。 “你走了以后,宋佳的父母调到北京去了,她和她的父母吵了一架,甚至以脱离家庭关系相威胁,只是为了等着你回来,只是为了想和你在一起。宋佳的父母妥协了,让她在这里一直呆到念完高中。”柳琴缓缓的说着,语气平淡,却无比沧桑“可是,她没有料到,她等了你整整两年,可你却始终没有回来。” “她是一个女孩,她是一个就算高中毕业,也只有十八岁的女孩。她苦苦的等着你,虽然两年后到了北京,她仍然是每天都要和我通话,打听你的消息,每个月都要回来看一次,希望能等到你出现的身影。” 唐川痴痴的听着,面容仿佛一块凝固的岩石。 “可是,我们都没有料到,你这一走,竟然就是整整的十年……”柳琴幽幽的一叹,柔肠寸断“我和她曾经去香港找过你几次,可是茫茫人海,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当我们打听到你的消息时,按照别人指出的地点找上门去,却被人告之查无此人。” 十年,是啊,这一走就是十年。 仿佛雷虎带着一众小弟在校门口那一声齐齐的大喊,仿佛宋佳坐进炫目的加长林肯,仿佛他第一次看见像黄蝴蝶一样的何丽莎,一切的一切,似乎就在眼前,他伸手可触,却又全部灰飞烟灭。 “你走了以后,有一个叫顾白的人曾经袭击过周群,当时你留给她的刺骨和留给我的黑子救了她。可是三年以后,这个顾白和另外一个男人再一次找上门来,这一次,你给我们留下的黑子、刺骨和血光,和他们一场激战,顾白被杀死了,另外一个男人受了重伤,跑了。可你的这三个奴仆,却也被他们毁灭了,再也复活不过来了……”柳琴轻声说着,她似乎已经很习惯这种战斗的生活了,她似乎已经成为了唐川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幸好,他们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柳琴眼角中闪过一丝疲惫。 唐川实在是无法想象,像她这样的一个女人,举目无亲,独在异乡,随时会面临生命危险,却始终在这里苦苦等候着他的归来。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痴心? 唐川颤抖着声音,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女人圆润的脸颊:“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柳琴偏了偏头,将自己的脸颊放在唐川温暖的手心中,贪婪的享受着他的抚摸,她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如秋叶之静美:“呵,为什么啊?我想,现在这样,就是为什么吧?” 女人毫不掩饰自己痴绝爱恋的目光,她就像一汪泉水,仿佛永远不曾**四射,仿佛永远不曾感天动地,但是她的细水长流,她的婉转缠绵,足以让她陪同着唐川,一直陪他直到人生所有的风景全都被看透。 我每天都要到这里来,静静的看着街角上流淌的人群。 我总觉得仿佛下一秒钟,我就能在人群中再次寻觅到你的身影,就像上一次你我虽然擦身而过,却最终街头相逢那样。 十年,我终于等到你的出现了…… 第八十三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东海市军区大院,彤红的斜阳像浓艳的脂粉,涂抹在天边,周群的脸颊在这异样的霞光中带着一丝红晕,有如海棠夜放,浑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柔美艳丽。 她拎着名贵的lv手提包,一路盈盈走来,路旁有巡逻站岗的新兵蛋子早已经是看得目瞪口呆,她的绝代风华倾倒了每一个男人,她身上散的幽香甚至能让瞎子睁眼,重见光明。 虽然十年过去了,可是她的容貌却比以前越的美丽惊艳了,岁月的流逝仿佛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过多的印记,相反的是,她比之以前却多了一股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 几乎所有人都啧啧称叹,说李东阳娶了一个绝代佳人,但更多的却说她周群嫁了一个好老公。 当年的刑侦大队长此时已经是东海市市长了,时过境迁,东海李家深厚的背景足以让他从一个刑警的位置爬到市长的职位上去。 周群更是受人仰慕的市长夫人,她锦衣玉食,受人追捧,走到哪里都是笑脸相迎,众星捧月。 一个女人,如果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似乎再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可是,只有她自己才能现,每当她照着镜子的时候,看见里面这张绝美的面容,她才会现自己眼角中深藏着的寂寞与忧伤。 一个沉重如山的背影在她的心中悄吟浅唱,百转千回。 人生是一道选择题,只有当自己选择完了以后,才会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才会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她选择了李东阳,选择了柴米油盐的生活,选择了受人追捧的地位,选择了世人艳羡的身份,选择了平凡而又枯燥的婚姻生活。 可是,只有周群才知道,她失去的是什么。 她失去的,是心中那个再也不曾出现过的深沉背影。 只有当她选择完了以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背影,不是李东阳。 而是,她无数次辗转反侧,在睡梦中呼喊过的名字,唐川……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我又会怎样呢? 在内心中,曾经浪漫的**已经被平淡的生活打磨得变成了平静无波的干涩枯井,只有燃烧的灰烬中,深藏着的一点炽烈火苗仍然在挣扎着,延续着,似乎等待着雷霆火石的碰撞,下一秒便刹那燎原! 周群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缓缓的走到了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回来了?”李东阳的声音从书房里面传了出来“一会我要出去开会,今天晚上你自己一个人吃吧。” 周群笑了笑,寂寥无比,曾经风风火火,泼辣无比的四川小辣椒,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家庭主妇。她没说什么,挽了挽秀,进了厨房。 每天都是这样,李东阳一天到晚开不完的会,忙不完的事业。 他变了,变得不再像当年一样对她痴迷爱恋。 男人总是这样,婚前和婚后会渐渐的变成两个人,尤其是当李东阳一步一步迈入政坛以后。 男人总是很忙,周群经常一个人独守着这间诺大的空房,寂寞成影到天明。 你后悔么? 无数次,周群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过自己。 是的,我很后悔。 但是,如果在当时的那种情况,我却不得不做出那样的选择。 因为,就算我想选择他,可他却已经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之中。 他像一阵空气,凭空的蒸了,没留下任何的痕迹,没留下任何的告别话语,只留下了一连串珍贵的记忆与一个孤独的背影。 唐川,你知道么? 就算,我想重新选择,那也要有机会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这十年来,你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得越久,我对你的思念就越深! 你就像剧毒的毒药,让我不可自拔,让我越陷越深! 周群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洗干净手,给自己系上了围裙,完美的瓜子脸上略起了一个寂寞的笑容。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 “周群,开下门!我在接电话,没空!”李东阳的声音又一次从书房中大声的传了出来。 门口按铃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使劲反复的按着门铃,急不可待。 “来了来了!”周群解下围裙,清脆的应道“这是谁啊?是老张么?” 周群脸上带着笑容,打开了门,却顿时笑容凝固在了空中,她浑身不自觉的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削瘦,皮肤苍白的男人,他相貌英俊冷酷,气质高贵出尘,一双幽黑的眼睛里面似海洋一样的深沉瞬间将周群淹没。 几乎在一瞬间,周群如被九天降下的雷霆猛然劈中!! 一股如巨浪一般的情感从她的胸膛最深处迸裂出来! 唐川,竟然是唐川! 十年不见了,他果然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周群使劲掩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失声痛哭出来。 唐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唐川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激荡无比,他目光中饱含着深沉的爱恋与痛苦,当他敲响她的门扉时,他想好了千言万语对她诉说,劝她和自己离开这里,让她成为他自己的女人。 可是,当他再一次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却万语千言,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唐川眼眶通红,和周群痴痴的对视着,两个人像入了定,彼此打量着对方,都在拼命压抑着自己如洪水般喷的感情,都在强忍着自己眼眶中似乎随时都会奔涌而出的泪水。 他们彼此都一言不,像成了咫尺天涯的望夫石与望妻石。 直到李东阳的声音从书房中传了出来:“周群,是谁啊?” 这个声音像是猛然间出现的挑衅,唐川顿时眼睛变得一片赤红! 他猛然间伸出手,将周群用力的揽在了怀里! 这是我的女人,谁也别想抢走她!!! 他几乎是疯狂地将周群使劲的搂在怀中,照着女人红艳的丹唇,重重的吻了下去! 这种不容反抗的霸道,这种近乎蹂躏的侵略,让周群根本透不过气来,她一下被男人凶猛的进攻给吓得呆了! 她像被一团火给紧紧的裹住,烧得她头晕目眩,烧得她浑身无力! “周群,周群?你怎么不说话?”李东阳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唐川像是听不见这个声音,他只是低头凝视着怀中这个他痴痴苦恋了十年的女人。 十年前,我只是一个孩子,不能也不懂怎样才能和你在一起。 十年后,我已经是一个男人,谁也不能阻止我将你带走,谁也不能让你从我的身边离开! 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 我已经失去了莎莎、失去了宋佳、失去了柳琴,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跟我走吧!”唐川声音低沉,像从最遥远的梦境中传来,激得周群浑身一个激灵。 这一声呼喊,我等了足足十年! 十年前,如果你能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出这样一句话,就算是被全世界唾弃,我也会跟你走的! 可是现在,十年以后,我不再是十年以前的我了,我不再单单是周群了,我,我是李夫人啊…… 我的背后就是我的家,我经营了足足十年的家,真当我面对这种痛苦抉择的时候,我又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呢? 周群忍不住泪流满面,呆呆的注视着唐川,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钢铁一般的脸颊,她哽咽难言:“小川子……”。 唐川并不知道周群此时心中的矛盾,他的眼睛里面只有周群,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她走,海角天涯,海枯石烂,带她去找柳琴,然后再去找宋佳,不管怎么样,大家还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唐川近乎幼稚的自顾自的想着,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他紧紧的搂着周群,臂膀有力而坚定,仿佛他搂着的是他对人世间最后的一丝期望,他的迈开了脚步。 可是,在他的背后,却传来了一声冰冷森寒的低喝声:“把她放下!!” 唐川回过头,却看见李东阳脸色铁青,双目喷火的看着他们。 唐川冷冷的笑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一丝残忍与轻蔑,就是他,就是他在我不在的时候,乘虚而入,将她给夺走了! 唐川身上一股恐怖的亡灵之力顿时涌了出来,他的周围黑气缭绕,无数的亡魂在他的身上盘旋哀嚎着,他的手缓缓抬起,指尖燃烧的黑色火焰似一个个呼号的怪兽,随时都会向李东阳扑去。 李东阳骇然失色。 “不要!”周群轻轻的一声呼喊,她痴痴的看着唐川,看着这个曾经年少,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面孔“不要伤害他,我欠他太多了!求求你,不要伤害他,好么?” 唐川冷冷的扫了一眼浑身大汗淋漓,面容扭曲的李东阳,目光落在周群的脸上,又变得温柔深沉。 是的,你让我不杀他,那我就不杀他。 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唯一,周老师。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紧紧的搂着周群和她亲密无间的依偎着,在军区大院中四周惊疑骇然的目光中,一步又一步的离开。 周群被少年霸道无比地拥抱在怀中,浑身软绵绵,脑海里面乱成一片,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周群!!”李东阳突然一声怒喝“你就这样离开么?” 嗡嗡然,这一声大喝像一把利剑一样插进周群的胸口,剧痛无比。 周群猛的一颤,缓缓的回过头,对唐川凄然一笑:“对不起,也许,在十年前我就应该跟你走。可是现在,现在,太晚了……”她哽咽道:“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样过来的么?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现?” “周老师……”唐川脸上流露出沉痛的笑容“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回来了!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没有人能阻止我带走你!” 他双目炯炯的注视着周群,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是我的女人,我要带你走!!” 你是我的女人! 你是我的女人!! 多么霸道的一句话啊,多么令我痴迷的一句话啊! 周群在唐川强而有力的怀抱中,仰视着男人英俊冷峭的面容,注视着他深情痴绝的目光,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醉了,整个人像化成了荡气回肠的一缕幽香,缠绕着唐川的魂,缠绕着男人的身。 两人相视一笑,虽在人群环顾中,却恍若不觉,他们猛然间就像回到了生杀魂的幻境之中,四周虽有无数的阴魂缠身,可他们心中却如饮琼汁,如痴如醉。 第八十四章 末日降临惊梦醒 唐川拥着周群,在刀枪剑戟的目光中,旁若无人,正要离开,却突然听见天空中一声雷霆似的大喝传来:“哈哈哈,我等了你足足十年!终于等到你出现了!!妖孽!纳命来!!” 刹那间,唐川只觉得头顶上一股刺骨的剑气闪电一般袭来!! 唐川几乎想也不想,挥手向上,手中亡灵之气勃,身前顿时出现无数的尸骸骨骼,像一块巨大的骨质盾牌屹立在他的面前! “铮!”一声难听的重物撞击声传来! 骨盾猛烈的摇晃了一下,哗啦一声散开! 一道金光闪闪的锐芒飞的刺向唐川的眉心! 这是什么人? 如此厉害? 唐川眼中闪过一道白色厉芒,他手中高旋转着一个黑色的亡灵之球,照着这道飞射而来的金光,针锋相对的迎上! “滋滋滋!!” 一把金光闪闪的青锋剑顿时现出了身形,锐利的剑尖在顶在黑球上剧烈的颤抖,剑身一点一点的被黑色的亡灵之力给侵蚀污染,仿佛变得锈钝不堪起来! “咄!” 天空中又传来一声大喝,九张符咒从空中轻飘飘的落下,分布在唐川的四周。 一声嗡嗡然,仿佛震天动地的怒喝声如枪似箭地灌入唐川的耳中! “临!” “兵!” “斗!” “者!” “皆!” “阵!” “列!” “在!” “前!” “轰轰轰……”四周突然燃起一片剧烈的爆炸,仿佛每一缕空气都变成了可怕致命的刀片,割裂撕扯着这爆炸空间中的每一样物体! 唐川瞪着白茫茫的真实之眼,嘴角微微一翘,轻轻的吐露出几个字:“叹息之墙,起!!” 刹那间,浓重的黑雾像涨潮的潮水一样出现在唐川的周围,不断的往外翻涌着,一波又一波的向外滚动,似乎在抵抗着周围剧烈爆炸产生的可怕力量。 唐川紧紧抱着周群,四周闪电一般出现的叹息之墙像一个圆球一样将他们紧紧的包裹在其中,一阵又一阵猛烈的爆炸震得这面叹息之墙不住的剧烈颤抖! 唐川觉得自己像置身在一口大钟之中,被人用铁锤剧烈的捶着,他被震得五脏俱焚,有如刀割! 他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我怎能这样被人打得还不了手? 他一抬手,在叹息之墙上顿时波浪一般涌起一阵又一阵不断突出的骨矛,它们漂浮在空中,蓄势待,只等待着死灵之王的一声令下,便会密密麻麻的扑向它们的目标! 缓缓的,唐川的手一挥,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君王,落下了他的马鞭! 几乎所有人在这一刹那都有一个错觉! 仿佛天空突然暗了一下,一片乌云从地面升腾而起,遮天蔽日,黑压压的向天空中飘着的一个男人,狂扑而去!! “天雷壁域!”男人一声断喝,一道从天而降的青光将他似铁通一样包裹在其中,紧接着就响起一阵“当当当当”的乱响,密密麻麻,仿佛永远不会间断,让人骨头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终于露出一丝光明,唐川对叹息之墙法术的控制已经达到了瞬瞬收的地步,他手一挥,四周恐怖涌动的骨墙顿时消失,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中这突如其来的偷袭者。 这一看,只见天空中的男人也朝他看来。 两个人的目光一对视,顿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是你!!”唐川咬牙切齿,胸中涌起浓烈的仇恨! “又见面了!!”张天心森寒的笑着“我等你等了足足十年!只要杀了你,我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强者了!” 唐川冷冷的一笑,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他转过头,对一旁的周群笑了一下,放开了手:“你在一旁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周群像是对眼前生的一切一点也不惊讶奇怪,她早就在十年前就应该熟悉并习惯这一切了的,她温柔的笑着,轻轻的为唐川的肩膀抹去了一下灰尘,虽然那里片尘不染。 仿佛,他们仍然是景德高中的师生,仿佛,他们仍然是十年前那一场“两人三足”的奔跑者。 “去吧,我会等着你的!”周群轻柔的笑着。 不管这一次我跟不跟你走,我都会等着你的…… 唐川也温柔的笑了一下,他转过了头去,缓缓的离开。 他浑身燃起黑色的火焰,脚下每走一步,地上就会涌起一阵滋滋燃烧的黑烟,升腾而起的烟雾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亡灵面孔,他离去的背影,宛如一个从地狱血池中爬起的深渊领主,可怖之极! 唐川和张天心,一上一下,互相遥遥的对视着,这两个仿佛宿敌一样的男人,此时终于会面,他们彼此都沉默着,聚集着浑身的力量,仿佛下一秒钟生的战斗就会让大地断裂,让天空塌陷!! 而就在这个时候,军区大院的人们这才回过神来,他们呼号着,惨叫着,四处奔跑,像末日即将来临的森林野兽。 唐川低垂的手中不住的旋转扭曲着一团黑气之球,里面浓重的黑雾,仿佛墨汁在翻滚,在沸腾,无数的亡魂哀嚎惨叫声从里面清晰的传了出来。 裂魂瞬杀术!! 唐川按照古德里奥传授他的死灵法术,用真实之眼锁定张天心的生命气场,然后施展死灵法术,让天空中每一粒徜徉着的空气分子都变成呜咽哀嚎的亡魂,无孔不入的死灵之力在不知不觉中便侵入到了张天心的身体之中。这些死灵之力源源不断的抽取着他的生命,然后在唐川的手中凝聚成型。 这个继承了古德里奥力量的死灵之王,就是用这一招,不知不觉杀死雷虎的! 这是所有亡灵法术中最强大,最逆天的法术! 因为它的针对对象,是所有的生命! 只要唐川有足够的施法时间,他就能在无声无息中夺取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绝无例外!! 这也是为什么死灵法师会被全世界所唾弃与追杀的原因所在,因为,他们的存在,完全打破了平衡,他们修炼的法术,实在是太可怕,太恐怖了…… 唐川的嘴角微微翘着,他感觉到,手中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一颗跳动滚烫的心脏隐隐约约在他的手掌心中缓慢成型。 当你的心脏握在我的手里时,你哪里来的资格与我战斗? 唐川仰着头,冷冷一笑,此刻他眼中只剩下这个元凶恶。 而此时,张天心仿佛浑若不觉,他凝聚着体内所有的真元,一点一点的聚集到他手中的青锋剑中,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对手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恶魔,他只有一次的机会,他一定要一击必杀! 青锋剑在空中微微颤动着,出嗡嗡有如龙吟一般的声音,响彻九霄! 一阵冲天的黄光从张天心的身上涌起,接天连地,巍然壮观! 天地之间,这两股强大的力量沉默着,积郁着,仿佛在他们对视的目光中,每一个空气分子都在躁动不安,随时都会变成可怕的炸药! 可,就在这个时候。 李东阳浑身颤抖的看着不远处的唐川和不远处紧张注视着他的周群,他脑海里面似乎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大声咆哮着。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我不能让她离开我!! 这个人是一个恶魔,李东阳,拔出你的枪来,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周群仍然会在你的身边!! 李东阳的嘴角挤出一丝狞笑,他缓缓的将手伸到身后,摸出一把手枪。 这是他多年刑警生涯养成的习惯,已经改不掉了…… 他双手托着枪,沉重如同泰山,颤巍巍的举起,准心瞄准着不远处那个恶魔的脑袋。 只要我扣动扳机,这一切就会结束了…… 死吧!! 李东阳猛然间眼睛里面射出疯狂而又凶狞的光芒,手指缓缓的扣动扳机…… 就在这个时候,周群无意间的一回头,却几乎窒息的现李东阳满脸狰狞的举枪对着唐川。 不!! 你不要杀他!! 周群眼中的瞳孔猛然间放大! 你要杀,就杀我吧,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引起的啊…… 周群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脑海中无数个画面在飞的闪过,和李东阳相处的十年生活,和唐川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一切的一切,像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几乎瞬间将周群撕裂!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碳兮,万物为铜! 周群惨然一笑,妖娆苗条的身子猛的一下向唐川扑去! 刹那! 时间仿佛凝固了! 李东阳双手紧握的手枪猛地一阵,枪膛中火光四射,一颗飞旋转的子弹破开一阵气流,在空中挤出一阵阵荡漾的波纹,如同一个挣脱了牢笼的野兽,呼啸着向它的目标扑去! 这颗子弹飞在空中,一点,一点的飞向毫无防备的唐川。 而就在这颗子弹即将击中他的时候,他身前的不远处,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砰!!!” 枪声这个时候才猛然传入唐川的耳朵! 这响天恸地的一枪!! 这撼动灵魂的一枪!! 正在和张天心凝神对峙的唐川,猛然间听见这一声枪响,他的心突然一震,一股极其强烈的不详感涌上他的头顶,他像被人用刀狠狠地剜开,血淋淋,剧痛无比! 他颤抖着,瞪着不敢相信的眼睛回过头,却看见周群站在不远处,身子摇晃着,挣扎着向他走来。 她的脚下,鲜血似血莲花绽放,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女人的脸上带着笑容与痛苦,缓缓的,一点一点的接近着他。 唐川觉得四周像有一只无形的手,黑压压的向他抓来,用力的捏着他,让他窒息,让他浑身无力!! 眼前的这一幕,几乎在一瞬间将他杀死!! 不,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周群蹒跚着走到唐川的眼前,她微微笑了一下,凄美绝伦,她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到唐川的脸颊,可是她的手在唐川的脸颊旁边挣扎停滞了一下,却最终缓缓滑落。 唐川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接住女人的手,却接了个空。 他们终于还是没能碰到一起。 周群缓缓的倒地,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殷红的鲜血在她的身子底下绽放如同雪地梅花。 恍惚间,唐川依稀看见一幕又一幕熟悉的情景在他眼前飘过…… “喂,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女人,站在历史博物馆的一角,叉腰对着几个少年大声疾喝着。 “小川子,你不要怕,他们几个是不是欺负你?告诉老师,老师帮你出气!”一个女人,对着冷漠的少年,低声安慰着。 “唐川,今天老师跟你上一课,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惹不起的永远只有一个理字!”一个女人,挑着眉毛,对着满脸感动的少年,大声疾呼着。 “小川子,别忘记了,他们可以糟践你,可是你自己不能糟践自己!”一个女人,强忍着哭泣,对着满脸灿烂的少年,轻声呜咽着。 “来啊,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老人和小孩,你们算什么?想动手?好哇,往这里来招呼!”一个女人,对着凶恶的歹徒,声厉色疾着。 “算了,跑不掉了,能陪着你一起死,也算是开心了!”一个女人,在厉鬼汹汹的险境中,对他温柔笑着。 “将来,你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个女人,在满天的霞彩中,嫣然一笑着。 她,她死了…… 唐川嘴唇颤了颤,身子猛的一晃,当周群的生命之火最终熄灭的那一刹那,他的魂魄也随之消失了…… 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我最后说一句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空中的张天心双眼猛的一张,有破绽,就是现在!! “中!!”他一声疾喝,身剑合一,瞬间化成一道黄色的极光,刹那间闪到了唐川的跟前! “噗!” 青锋剑顿时将唐川刺了个透穿!! 饱含着天地正气的青锋剑刺透到唐川的体内,像一滴水落入了油中,顿时激得他体内的亡灵之力如山洪一般爆了出来,从伤口处源源不断的向外流淌奔腾着! 只见这股升腾而上的黑色亡灵之力,接天连地,仿佛连同了地狱与人间的门扉,无数阴魂与亡灵在空中哀嚎回荡着,一阵又一阵的亡灵之力从唐川的身上狂涌而出,冲到这个世界之中。 唐川的力量在源源不断的流逝着,可是他自己却像浑然不觉,他痴痴呆呆的看着周群,看着她一点一点变得冰冷的身体。 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任何的事物,张天心仿佛已经在他身前消失了,李东阳也不见了,四周的一切都被在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空荡荡的天与地之间,只有这个女人妖娆的身姿,只有她身下猩红的鲜血。 唐川缓缓的伸出手,握住胸膛中的青锋剑,脸色木然的将它抽出,然后随手扔到一旁,出当的一声响,仿佛在扔一块木屑。他扭过头,不去看一旁惊诧莫名的张天心,他只是蹲了下来,将女人温柔的抱在自己的怀中,仿佛她仍然在对他微笑,仿佛她仍然在对他低语。 “去吧,我会等你的,这一次我会永远的等你……” 她死了,柳琴走了,宋佳要结婚了,莎莎也离去了…… 我身边的她们,全部都离我而去了…… 呵…… 唐川突然笑了一下,惨然,凄凉,他回头对怒目而视的张天心轻声说道:“告诉我,她们都离开我了,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么?” 这种冷静与平淡,像天空塌陷前的宁静,像大地崩毁前的预兆! 张天心惊恐,骇然。 唐川缓缓的伸出手,带着一种不能抗拒的威压,手中旋转扭曲的黑色之球,终于消散成型,一颗跳动鲜活的心脏出现在唐川的手中。 死吧…… 唐川五指用力一捏!! 张天心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倒冲上来,他惊骇欲绝的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的在腐烂,肌肤涌动像流水一样,噗噗的往下跌落着,他嘶鸣着,惨叫着,双手捂着胸口,肌肉一点一点的洒在地上,挣扎哀嚎! 唐川睁着眼睛,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仰着头,缓缓的抬起手,然后轻轻的说道:“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死!死!!死!!! 你们统统都去死吧!!! “嚎!!!” 陡然间,天地之间涌动的黑色亡灵之气刹那间聚合在一起,涌动如同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它们挣扎蠕动了一会,然后嗡的一声四处扩散开来,一扇仿佛巨山一样的门扉在空中打开,黑色的气流在门口蠕动着,无数的亡灵面孔挣扎浮现在上面,如同波浪。 唐川眼中一片死灰的白色,不带人世间的一丝一毫的感情,在周群死去的那一刻,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人类了,现在,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绝对冷血,绝对冷酷的死灵法师…… 我是谁? 我究竟是什么人? 冥冥中,唐川仿佛听见古德里奥的一声叹息:我们是死灵法师…… 抛弃一切的感情吧,抛弃一些的亲情吧,让你的血液变成冰川,让你的**变成岩石,让你的眼眸成为凝视大地的苍天白云!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更寂寞,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更孤独! 只因为,我们是死灵法师! 轰轰然,一股恐怖得能摧毁一切的力量在天地之中回荡着,巨大无比的地狱门扉中亮起一张又一张血红狰狞的眼睛! 去吧,毁灭一切,去吧,杀戮所有的生灵! 让他们成为我王座下的匍匐亡魂! “嚎!!” 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 地狱之门中突然伸出一只无比粗大的胳膊,它的上面燃烧着炽烈的红色火焰,虬扎如同树根一样的角质层皮肤蠕动着,上面缠绕着无数亡灵痛苦的面孔。一个头顶长着螺旋状双角,面目扭曲狰狞,身体如恐龙一般的庞然怪物从地狱的最深渊,踏入到了这个世界的土地上。 地狱魔神召唤!! 终于,这个亡灵法术中破坏力最强的终极禁咒,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终于,被囚禁在地狱之中不见天日的地狱魔神带着它们的怒火,带着它们的狰狞,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一个魔神咆哮着,双手摇动着地狱之门,挣扎着从里面走了出来,它嚎叫着,怒吼着,声音颤动每一个聆听者的皮肤,它的怒火战栗着每一个胆寒畏惧的心灵! 这个身高足有五米多高的地狱魔神,在地上一跺脚,轰然间便仿佛生了一场剧烈的地震,震塌了无数的高楼大厦,它一挥手,粗壮的胳膊便像犁庭扫**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剧烈燃烧! 可紧接着,它身后的地狱大门中,又传来一声咆哮,又一个地狱魔神从地狱的深渊缓缓爬出,降临到这个世界。 而这,远远不是结束,远远不是尽头! 只见,这扇高耸如山的地狱之门中,源源不断的爬出一个又一个的地狱魔神,它们疯狂的嚎叫着,嘶吼着,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毁灭魔法施展出来,烧得天空一片血红,烧得大地一片火海!! 这些恶魔仰天咆哮着,天空像地狱的火炉一样,无数的流星雨拖拽着猩红可怖的火苗,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大地上,摧毁建筑,屠杀生命!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恶魔的海洋,到处都是它们恐怖的身影,一个又一个的人类被它们踩在脚底下,碾成一团肉酱,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在它们喷出的地狱火中,化作一团挣扎哀嚎的火焰,然后变成又一个在空中徜徉呼号的亡灵。 李东阳惊恐欲绝的看着这一切,一个地狱魔神来到他的眼前,高高的抬起脚,黑压压,铺天盖地地向他践踏而来…… 张天心在最后眼帘合拢的那一刻,心中低沉的绝望一叹:末日,降临了…… …… 漫天遍野的血海中,唐川静静的站在尸体堆积的高山上,狂飞舞,他双眼一片灰茫茫的惨白,没有半点人气,他的脸庞在血红的斜阳下透着一股森寒冰冷的气息,仿佛地狱中的死神不带一丝感情的凝视着脚底下哀嚎惨叫的苍生。 在他的脚底下,像森林一样密密麻麻的的地狱魔神咆哮着在废墟中寻找剩余的生命,然后将他们像拧麻花一样拧成肉条,将他们的鲜血泼洒到地面,汇聚成海洋,无边无际的向四周扩散开去,城市中被摧毁的建筑,东倒西歪的残破着,钢筋铁条扭曲地向天空伸出手臂,仿佛这片寂灭坟场中林立的一座又一座破碎的墓碑。 这个世界,就像一片巨大的污染地,在唐川的脚底下,不住的往外侵染着,一个又一个的亡灵将这片土地浸染得变成恐怖的灰黑色,然后再浸泡着鲜血,成为一片红与黑的可怖末日! 东海市,已经彻底被毁灭了! 而这里,只是世界沦丧的起点…… 看吧,看吧,这些虚伪堕落的人类,这个浮华可笑的城市,终于都变成了我们亡灵的乐土,指挥你的大军,不断的攻占一个又一个的城市吧,让这些污秽生命的鲜血成为你装点王座的图腾! 古德里奥的狂放大笑声在唐川的脑海中回荡着,而他自己面无表情,仿佛他的一颗心,死寂冰冷,再也不曾跳动。 他目光转动了一下,投向远方尚未燃起地狱之火的方向。 去吧,到下一个堕落的城市去,毁灭那里所有的繁华,杀戮那里所有的生命! 可就在他刚刚转动身体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一个微微叹息而又清冷的声音响起:“原来,世界末日就是这样降临的……” 这,这是? 唐川缓缓的回过头,灰白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异芒,他缓缓张嘴,声音不大,却撼动天地:“是你?” 张天师一身青衣长褂,站在不远处看着唐川微微的叹息:“你果然成为了恶魔……” 唐川嘴角流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是啊,你想与我同归于尽么?” 张天师微微笑道:“不,我只想阻止你!” 唐川仰天狂笑:“就凭你?”他猛然间一声大喝:“我是亡灵之王!!谁也别想战胜我!!!” 轰轰然,天空无数的乌云卷积着,盘旋而下,汇聚到唐川的身上,仿佛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唐川眼中的白芒凶厉无比,头根根飞舞,身后涌动的黑暗之气仿佛一件狂舞的披风! 张天师站在原地,感受着这种人力所不能抗拒的威压,他仿佛打算束手就毙,没有任何反抗的打算和意图,他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我只想试一试……” 他话刚刚说完,便听见身后“呼”的一声疾风响起! 一个地狱魔神狰狞的站在他的身后,一挥手掌,手掌凸起的一截犹如刀锋一样的边缘锋利地将张天师的头颅像切豆腐一样切下!! 张天师的头在空中一阵翻腾飞舞,一只手准确而又冰冷的抓住了他的头,将他拎起到自己的眼前。 静,仿佛世界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有死灵之王唐川的声音震动天地。 唐川凝视着这颗血淋淋的人头,冷冷一笑:“现在,你怎么阻止我?” 张天师头被人拎在手上,脖子中的鲜血淋漓而下,可是他竟然还没有咽气,只见他双目一瞪,一道锐利如同利剑一样的光芒疾射出来,他一声大喝:“六道轮回!梦断!咄!!!” “醒来!!!” 这仿佛空气炮一样的暴喝,从张天师的口中喊出,顿时震得周围一切都像波浪一样晃动,地动山摇!! 唐川只觉得一阵铺天盖地的力量袭来,他一阵头晕目眩,忍不住闭眼。 他周围仿佛响起了无数个炸雷,轰得他几乎魂飞魄散,炸得他几乎耳聋目瞎! 可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陡然间现尸山血海、末日景象一切都不翼而飞,他仍然置身在何永强的别墅中,惊讶的看着雷虎满脸狰狞的朝他举起枪,不远处何丽莎像黄蝴蝶一样朝他扑来,满脸焦急惊恐。 她胸口处飘舞的青玉嗡嗡然收回一道晶莹的黄芒。 “唐川哥哥!!快跑啊!” 仿佛刹那间,时间飞的流转,少女惊恐的大喊声,何永强的怒喝声,雷虎的咆哮声,像漩涡一样向唐川袭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唐川这一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他之前生的一切仿佛,就像是,一场梦? 这是一场多么可怕的梦啊…… 唐川瞪着眼睛,看着不远处雷虎的手指扣动扳机! “砰!!!” 一声震动唐川灵魂的枪响!! 这一切,就是从这一枪开始的…… 一颗子弹,从枪膛中脱膛呼啸而出,周围的气流被挤压出一个圆圈又一个圆圈,仿佛电影慢镜头的子弹时间。 森寒的弹头在月光下流淌着死神一般冰冷的色彩,它飞旋转着,一点,又一点的靠近唐川! 难道,这一切,就是这样生的? 难道,十年以后,我就要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失去我爱的和爱我的女人们? 然后,自己成为一个魔王,毁灭世界? 这,就是我的命运? 混蛋! 什么东西!! 给我滚开!!! 唐川一声怒喝,手中握着的心脏用力捏碎,仿佛在捏碎一个雪球! 他的一只手闪电般抬起,手中的亡灵之力盘旋而上,汇聚在他的手心之中! “嗖”的一声,这颗子弹重重的撞在这团旋转扭曲的黑气之中,像一头重重撞击在墙壁上的猛兽,咆哮挣扎了一下,终于颤抖着停住了身形! “滋滋”这枚子弹被亡灵之力侵蚀得变成了一摊乌黑的铁水,嘀哒溅撒在地上! 被最强大的亡灵法术夺取了生命的雷虎,浑身肌肉不住的萎缩,他的皮肤枯萎如同树皮,他疯狂的哀嚎着,拼命的惨叫着,这种歇斯底里的剧痛让他恨不得下一秒就死去! 可是,这个男人却一边惨嚎着,一边挣扎着爬到了一旁瑟瑟抖,吓得涕泪横流的唐少东面前,他五指如勾,像一个恐怖的厉鬼抓着他的衣襟,嘶声低狞道:“别以为这一切就结束了!!看清楚,你的儿子,他是一个恶魔!!” 只见雷虎的两颗眼珠子,硬生生的从眼眶中跌落了出来,他浑身的血肉飞的化成了一滩又腥又臭的血肉! 唐川怀中重重的扑进来一个粉脂腻理的女孩,她大声哭着:“唐川哥哥!” 不远处的张天师传来一声疾喝:“快,把她身上绑着的炸药取下来!!” 唐川低头一看,却见女孩子身上捆绑着的定时炸弹随着雷虎的生命停歇,陡然间开始倒计时! 十秒…… 九秒…… 八秒…… 刹那间,唐川觉得自己浑身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不能再让这个女孩在自己眼前死去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白芒,手中的亡灵之力瞬间出,像手术刀一样,精准的在女孩子身上捆绑着的皮带中划过! “还有他!!”张天师一声大喝,指了一下一旁呆如木鸡的唐少东。 唐川想也不想,手一挥,一道黑气出,几个亡灵扑倒唐少东的身上,在他捆绑炸药的皮带处出一阵令人骨头酸的噬啃声! 两个跌落在地上的液体炸药的计时器再次跳动,五秒…… 如果它们爆炸,那这里的一切都会成为灰烬。 也许,唐川能够幸存下来。 但是,他们呢? 唐川眼眶中的眼珠子滚动了一下,却看见张天师像一阵风一样扑到唐少东的跟前,一把抓起他身上跌落的液体炸弹,冲他大声吼道:“把炸弹扔给我!!” 这声音嗡嗡如同洪钟大吕,震得唐川猛然一惊,手指一动,液体炸弹自动向张天师飞去! 嘀哒,又跳动一格,四秒…… 张天师将手指放在口中一咬,鲜血飞溅,他挥洒着鲜血,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咒,手指都变成了一团残影! 嘀哒,两秒…… 何永强浑身剧烈颤抖,他紧握着拳头,紧紧的咬着腮帮子,瞪着张天师目不转睛。 唐川紧紧的搂着何丽莎,浑身亡灵之力蓄势待,准备召唤叹息之墙。 张天师飞画完符咒,一声大吼:“急急如玉令!走!!” 嘀哒,一秒…… “嗡”的一阵黄光冲天而起,便见张天师和这两枚炸弹刹那间消失在了原地。 嘀哒,零秒…… 虽然,炸弹已经不在了,可是每一个人都仿佛听见了那一声剧烈的爆炸,惊天动地,胆寒彻骨,身上的肌肉忍不住的一颤!! 唐川心中猛的一惊! 这个神棍,他该不会…… 你不能死啊!我还要问你我的梦境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死了,我上哪里去找那个仇人报仇? 混蛋!! 谁要你***逞英雄!!!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经变得一片寂静和空荡的客厅,仿佛下一秒张天师就会在原地出现! 可是,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像坟场一样。 周大龙和雷虎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死状恐怖之极,四周像有无数看不见的厉鬼与幽灵,无声的盘旋栖息在这间屋子之中,直勾勾的瞪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唐川哥哥……”何丽莎死里逃生,她泪流满面,死死的抱着少年,仿佛下一秒钟他就会消失不见。 女孩子并不知道,她在十年后会成为眼前少年的妻子,却又因为最终留不住他的心,而绝望的自杀在他的眼前。 她此时只知道紧紧的抱住他,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最镇定的灵魂栖息地。 唐川抱着女孩子,心中忍不住恻然,他想起了那个梦境中,或者说是十年后生的事情。她是这样痴绝的爱恋着他,可是,为了寻找失去的一切,唐川却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她,离开了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唐川想起这一阵,何丽莎对他的体贴,以及她的温柔与乖巧,甚至他还想起十年后,她的性感与美艳的身姿,以及那一幕缠绵**的场景。 我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唐川叹了一口气,搂着女孩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结束了,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我该回去了! 少年幽幽一叹,却见这个阴暗幽森的房间中猛然一道黄光闪过。 却见张天师浑身焦黑,头根根倒竖,像被烈火灼烤过一样,整个人宛如在煤堆中打了一个滚,狼狈不堪的出现在原地。 他不停拍着身上的灰,嘴里面不停的出“呸呸呸”的声音,仿佛含了一嘴的沙子。 “你没死?”少年眉毛一挑,有些讶异。 张天师向他看来,咧嘴一笑,连牙齿都是黑的:“死不了!”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是一笑。 唐川问道:“你把炸药送哪儿去了?” 张天师耸了耸肩膀:“有人既然认了我做师傅,那总要替师傅消灾挡祸才是!不是么?” 唐川愣了一下,想起在别墅夜宴中冒犯他的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他笑了一下:“是么?那做你的徒弟可太不幸了!” 张天师撇了撇嘴:“更不幸的是,我的这个徒弟居然还跟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在鬼混搞女人,居然都不喊我!所以,我只好冒昧打扰,当一回不恶客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想起霍东鸥、钟洪涛等人看见他手提两个液体炸弹突然出现的骇然表情。 他们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两个人,这一笑,倒是有点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一同经历过了这种生死险境,唐川慢慢的对眼前这个看似放荡不羁,可是行事却往往出人意料的男人有些改观。 他想起自己那越过十年的一场梦,开口道:“我之前看见的那一场梦境,是你在搞鬼么?” 张天师摊开双手,有些委屈的说道:“怎么能说是我在捣鬼?”他指了指少女胸口挂着的青玉:“这叫六道轮回阴阳玉,是我们道家瑰宝,能让你看见未来的世界和情形,还有穿梭阴阳的力量。跟我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 唐川眼角一跳,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森然说道:“我不相信你没看见!不要套我的话!!” 张天师嘿嘿笑着,有一种被人当面揭穿的狼狈,好在他脸皮够厚,手挠着后脑勺,笑道:“被你看穿了!你真厉害!佩服佩服!” 唐川看着他这副无赖样,忍不住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一声大喝:“快点告诉我,我看见的事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天师脸色突然一肃,看着唐川,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看见的一切,都是未来可能生的事情!只要你做出符合这一切事情生的选择,那么你的未来就会朝这个方向展,你就必然而然的会成为一个毁灭世界的恶魔!!” 说完,张天师突然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川:“真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个多情种子!原来,只要你身旁的女人都离开了你,你就会变成一个恶魔,毁灭世界?” 张天师哈哈大笑着,用力拍着唐川的肩膀:“很好很强大!你可以当一本后宫小说的男主角了!!” 唐川被他嘲笑得恼怒异常,额头上青筋乱冒,他一声怒吼:“滚!!”小说555 第八十五章 人心世故皆可叹 “他走了?”张天师走进卧室之中,看着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白笙。 女人单薄的床单下毒蛇扭曲拱动,宛如波浪,情形无比诡异恐怖。 何永强对他笑了笑,点了下头:“走了,我派人送他走的……” “你确定?”张天师认真的看着何永强,脸上罕见的不见任何玩笑的神情。 何永强也一脸的严肃,重重的点了点头:“当然确定!!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张天师笑了一下:“是啊,要是眼前这一幕让他看见了,只怕,他会杀了我的!不,是肯定会杀了我的!” 张天师说完,走到白笙的床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捏了一个指诀,眉心中闪过一道灰色的光芒,他手指对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白笙,一声大喝:“咄!醒来!!” “嗖”的一声,只见白笙的身上一阵剧烈扭动,无数的黑色毒蛇顿时化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黑气,盘旋着飞入到张天师手拿的符咒中。 白笙嘤咛了一声,身上无数的毒蛇消失不见,皮肤依旧光华白皙,仿佛从来没有生过异样。 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微笑着的两人,自己也露出了一个慵懒和了然的笑容,她盈盈的坐起身来,用床单拥着自己的柔软身躯,露出雪白修长如同天鹅一样的脖颈,微微一笑:“成功了?” 张天师嘿嘿一笑,将符咒藏在怀中:“以何夫人的权谋之术,再加上在下的一点点小道,更有贵婿的大力配合,哪里有不成功的道理?” 他们这一番对话,若是唐川在这里听见了,一定会震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他当初无意中说的那句话:“这一切,是不是你在搞的鬼?” 张天师随口玩笑回答的那句:“你要是非要这么认为,那就算是吧!” 这两句话,原来都是真的…… 白笙身上的诅咒,竟然是,张天师下的…… 这个世界上,有时候有些人当面很认真对你说的话,反而不一定是真话,譬如何永强在当时的跪拜与苦求,而有些人看似漫不经心的反话,事后看来,却是一句令人心寒的真话! 张天师凝神看着妖娆的白笙,心中嘿的一笑,他感叹道:“以前只是听说何夫人好弄权谋,心机深沉,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顺势一推,就借刀杀人,铲除了东英的两颗毒瘤!”他的目光落到何永强的身上:“以后,何总大权独揽的日子,恐怕要更加快活了吧?不用担心被人篡位夺权了?” 何永强微微一笑,眼角闪过一丝老奸巨猾的眼神,他看向自己的妻子,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这都是老婆主意出的好!” 白笙也微微笑着,靠在床头,慵懒无力,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张大师就不要取笑我们这些平凡人了。你这样拥有大神通的人不也是精通诡诈之道么?只是为了扳倒一个上级,甚至不惜放下身段来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演这一出不入流的苦肉计?” 张天师和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目光如闪电一样激起一阵火花,彼此一笑,却又将目光挪开。 张天师看着身旁的何永强,喟然一声长叹:“何总啊何总,你纵横江湖几十年,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果然不是没有理由啊!你要不去参加奥斯卡竞选最佳男主角,真是浪费人才啊!你之前演的戏,差点连我也骗过了!雷虎也真是可悲,居然替你挡下那一枪,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你自己安排的么?” 如果雷虎与周大龙地下有知,知道当日何永强受袭的事情,竟然是何永强自己安排的,他们一定会气得又活过来! 遗憾的是,他们两个都以为是对方迫不及待而下的手,而并没有互相对质一下。 何永强想到雷虎,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后生仔有点可惜了。他笑了笑,他眼中闪过的一道精芒,哪里还有在人前显露出的粗豪模样:“张大师过奖了!出来混的,若是没有几分保命的手段,那是混不下去的……” 张天师微微一笑,又看向白笙:“你说,这周大龙和雷虎,他们怎么就这么心急呢?他们甚至只要互相一对质,就能够戳穿这个阴谋。” 白笙撩了撩头,笑了笑:“人心啊,永远都是贪婪的,尤其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了眼前,背后又面临着无法战胜的强敌。在巨大的**面前,他们的智商会无限降低。” 张天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们也真够笨的,能够想得到自己能买得动何总身边的人,难道何总就不能买通他们身边的人么?” 何永强笑了笑,并不说话。 丧彪、旺角阿飞,都是他的人。 如果没有他们的鼓动,雷虎和周大龙不会如此迫不及待。 这两个人就像蒙着眼的瞎子一样,彼此都以为是对方对白笙下的毒手,而他们所忌惮的恐怖恶魔又在这个时候离开了此地。 顿时,在有心人的推动和鼓动下,他们不可遏止的踏上了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 没有了雷虎和周大龙,渐渐步入晚年的何永强在东英的地位再也没有人可以动摇,而他此时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不会有人对他的任何决定而有任何的异议。 譬如,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唐川。 白笙不愧是东英的大脑和灵魂,远在唐川来之前,她就已经和张天师预谋并布置好了一切,操纵着这个近乎完美的阴谋。 他们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何永强与白笙铲除自己未来的威胁者,为嫁女和传位扫清道路,唐川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终于明白自己需要做些什么,而张天师呢? 他得到了什么? 白笙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张光碟,姿态优雅的对张天师一挥,飞到了他手中:“这是周大龙和你们上司的各种交易记录,应该会对你有用的……” 张天师接在手里,扬了一下,笑道:“嗯,不错!这人啊,啥事情太谨慎了,真不是一个好习惯!如果周大龙看见自己每次辛辛苦苦偷拍下来的交易与会面记录落到了你的手里,他会什么反应?” 白笙嘴唇翘了一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会杀了出卖他的二五仔……” 张天师眉毛一挑:“那个叫阿飞的?” 白笙笑道:“难道,我只收买一个人的么?” 张天师咋舌道:“你们走黑道的,太可怕了!转身被你们卖了都不知道!” 白笙轻轻一笑:“彼此彼此!只是为了换一个上司,就将他彻底打倒,你也挺可怕的,以后真的希望不要和你为敌!” 张天师挥了挥光碟,像扇扇子一样:“错了错了,你们都错了!” 他举起一根手指,认真的说道:“真正可怕的,是你们的好女婿!这件事情,你们敢让他知道么?” 白笙与何永强对视了一眼,方才的得意全部不翼而飞,脸色凝重,白笙勉强的笑了一下:“我们又没有害他?我们是在为了世侄好啊!” 张天师不置可否,笑了笑,仰头一声长叹:“哎,人心啊人心,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可怕更冰凉的东西么?” 他对着白笙与何永强,目光炯炯的说道:“如果,不久的将来,这个世界毁灭了,你们觉得,你们所作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么?” 白笙笑了笑:“毁灭了再说吧!我们只是升斗小民,明天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吃饭噎死,坐车被撞死。我们不是你们这些有大神通的人,我们只关心眼前的生活,只关心眼前的世界,我们和你们生活的世界,是两个世界。在我们世界里面的阴谋诡计,其实在你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对么?” 张天师呵呵一笑:“我说的不算,你们的女婿说的算!他是这个未来世界的主人,也可能是未来世界的毁灭者,这要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了!” 唐川能怎么选择? 他当然选择离去,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哪怕他看见白笙仍然身缠诅咒,哪怕何丽莎的目光再凄绝悲伤。 他被梦中看见的十年后的景象所震撼到了,他知道,一旦他选择留下,十年后的可怖景象就会上演。 所以,他离开了,飞的离开,甚至连一夜都没有多呆。 那里生的阴谋诡计,他不会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过是增添对这个世界更阴暗的一些印象与了解罢了。 其实,这些阴暗层面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得够多了,无所谓再多一点。 就像十年后生的那一切,如果周群、宋佳、柳琴都离开了他,那毫无牵挂的他将失去遮挡他锐利锋芒的剑鞘,就必然而然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绝对冷血绝对冷酷的恶魔,一个恐怖的死灵法师,一个可怕的地狱魔王,一个凶残的毁灭使者! 而这一切生的关键,就是周群她们的性命安危。 唯一能让日益冷酷的少年仍然牵挂和心软的,就是这些在他生命中无法磨灭,无法放弃的女人们。 其实,我不想杀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我更不想毁灭这个充满了黑暗与堕落的世界。 因为,这里还有我爱着的和爱着我的女人们。 我只想好好的活着,和她们一起,好好的活着。 可是,这一次…… 我看见了,命运之神的屠刀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冰冷,如此的高高悬挂在眼前! 这一次,我看见了,冥冥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带着一种仿佛不能抗拒的威压向我伸来。 “唐川,我年轻的学生……”古德里奥突然缓缓的说话,声音低沉“我能感觉得到,她在慢慢的向我们靠拢……” 唐川悚然一惊,他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古德里奥的声音了:“谁?谁在向我们靠拢?” “尼菲蒂蒂……”古德里奥一字一字的说着,仇恨,兴奋“我能感觉得到,她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这种感觉就像山鸟闻到了暴雨欲来的味道,这种感觉就像野兽感觉到地震来临前的宁静。这种必然相撞的宿命……” “我能感觉得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向我们逼近,他们像野兽一样环顾在我们的周围……”古德里奥说着“你准备好战斗了么?” 唐川坐在轿车中,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的老师……” 没有人能伤害她们,绝对没有!! 哪怕是与命运之神为敌!! 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 唐川并不知道,在车厢内,他的父亲用一种惊恐畏惧的眼神看着他。 我的儿子,是一个可怕的恶魔。 我该怎么办? …… 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 如果选择留下,那么少年将失去一切。 如果选择离开,那么年轻的死灵法师即将面对的,又是什么呢小说555 第八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在东英生暴动反叛的同一时间,泰国的曼谷,帕蓬巷的娜娜酒吧中。 酒吧皇后从喧闹的舞台中走入了后台,她优雅的将身上的披纱脱下,随意的扔在地上,美艳到了极点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 “看到他了?”后台的化妆间的黑暗中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 酒吧皇后瞥了那里一眼,将面孔凑到一面镜子跟前,仔细的照着自己的面孔,不冷不热的应道:“嗯,看见他了!” “怎么样?是他么?”这个人又说道。 酒吧皇后一点也不觉得这句话逻辑混乱,反而觉得正常无比,说道:“是的,当然是!和他亲了一口,我险些浑身骨头都冻僵了!真是个强到变态的家伙啊!” 这个人呵呵的笑了一下:“是你自己太弱了,弱到除了会变像变色龙一样变几个身,你几乎其他什么能力都没有,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他缓缓的从黑暗中走出,露出一张英俊得有些妖异的面孔,优雅而病态的眼睛中射出让酒吧皇后心中隐隐毛的目光。 这是高登云。 高登云手中拖着一个女人的头,缓缓的将她扯了出来,让她的面孔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 这死去的人,赫然就是酒吧皇后的脸!! 活着的“酒吧皇后”咯咯一阵笑,浑身的肌肉皮肤不住的扭曲涌动着,仿佛一阵波浪,骨头中传来一声咯咯的炒豆一般的声音,她竟然刹那间变成了和高登云一模一样的模样! 相貌、声音、眼神、身材,甚至是,血型和基因。 他哈哈大笑着:“是么?可我觉得这是这个人世间最强大的一种力量,因为,只要是人,他就是有弱点的,只要是人,这个世界上就存在让他们投降甚至是屈膝的关爱之人。而我所做的,就是利用他们的弱点,靠近他们,然后一刀,杀了他们!!就像这样!!!” 他猛然间,一挥手,手中一把匕飞射而出,“噗”的一声,瞬间刺中高登云的咽喉。 高登云喉咙被硬生生的切断,鲜血狂喷,出汩汩的血液流淌声,可怖之极。 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他只是盯着面前的“自己”,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拖着“酒吧皇后”的头,像倒提着一个拖把一样,一步又一步的走到“他”的眼前。 高登云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将喉咙中插着的匕“滋”的一声取出,鲜血喷了对面的“他”一脸”,然后满脸微笑,并且语气优雅温和的说道:“请以后不要当着我的面,变成我的样子。教皇的走狗,千面人……” 说完,他的手突然抬起,匕带着森寒的光芒,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的插进面前的“他”的眼眶中!! 千面人一声惨叫,双手不住的挥舞着,痉挛着,颤抖着,使劲的在空中抓着,像是想要抓住自己眼眶中的匕,将它拔出来,可他的手一靠近匕,却又被匕森寒冰冷的把柄给吓得缩了回去。 高登云被千面人眼眶中喷出的鲜血溅了一脸,他微笑着,宛如一个随时随地都充满了优雅风度的恶魔,他手中涌起一道绿光,在自己喷血的咽喉中一抹,只见他的伤口创面,肉芽蠕动,瞬间愈合。 然后,他伸出手,握住千面人眼眶中的匕,淡淡的一笑:“如果你以后再在我的面前,变成我的样子,我会让这把匕以后永远长在你的眼眶里!” 说完,他猛的一把! “呲!”的一声鲜血飞溅得老高!! 千面人一声惨嚎,像一条被开水淋泡的虫子,浑身剧烈扭曲!! “啧啧,别害怕,别害怕!你要学会在痛苦中体验幸福和快乐……”高登云微微笑着,手中的绿光向千面人鲜血狂涌的眼眶中抹去。 只见千面人的眼眶中以肉眼可见的度,又长出一只眼睛,他的疼痛刹那间停止。 千面人浑身冷汗,衣服都湿得透了,不敢再看眼前这个恐怖男人一眼。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向后连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剧烈喘着气,畏惧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沙哑而又带着几分憎恨和不甘的说道:“原来你也有忌讳生气的事情?” 高登云将手中一直揪着的“酒吧皇后”拎到眼前,凝神打量着她绝美的面容,瞥了一眼千面人,摇了摇手指:“错了错了,我只是看见我这张脸的时候,我会有一种想杀了他的冲动……” 高登云耸了耸肩膀:“而我有些事情还没做完,因此,我还不能把我自己杀了。所以,鉴于我们俩可能还要共事一段时间,你最好记住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不要在我的面前变成我的样子,而且,以后不要让我看见镜子……” 说完,他手一用力,将手中“酒吧皇后”的人头硬生生的扯下,像扔皮球一样向墙面上的镜子扔去! “咣当”一声,碎片乱飞!! 高登云微笑道:“既然确定了是他,那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让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道展。没有人能阻止末日的降临。” 被硬生生扯断头颅的身体鲜血流淌,千面人看着高登云站在红地毯一样的血泊中微微一笑,他浑身冷,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 东海市,红磨坊。 这个曾经惨遭张天心和亡灵三仆携手蹂躏过的娱乐场所,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重新装修之后再次开张。 虽然上一次生的事情太过于可怕和震撼,很多来以前来这里玩乐的人们对于那恐怖的场景仍然记忆犹新,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事情生,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样强大得不可思议的人类。 可是,人类之所以愚蠢,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他们容易忘记,而且,更多的时候,他们会强迫自己忘记。 因为,以他们的智商和阅历,既然是无法理解和无法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好了。在这个世界上浑浑噩噩的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简单而又快乐的活着,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样就好了! 所以,红磨坊再次开张之后,它之前所生的事情竟然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它的生意,这里依旧门庭若市,依旧灯红酒绿,依旧纸醉金迷! 男男女女们将光阴虚掷在这里,挥霍着他们的青春,燃烧着他们的金钱,浑然不关心明天究竟是天晴还是下雨,哪怕世界末日在下一秒降临在了他们的头上,他们仍然是在狂欢纵乐中死去。 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人活在世上,糊涂人永远要比明白人要快乐,要幸福。因为他们不会思考太多的事情,不会为琐碎痛苦的生活而辗转难眠。 而明白人则不一样,他们用各自一双锐利的眼睛看清楚了这个世界的本质,然后带着他们各自的目的,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寻找着各自的生命意义与他们的“大道”。 譬如,唐川,譬如,顾白。 甚至譬如,张天心。 对于唐川来说,他这一次在香港之行,他所领悟的“大道”,就是让他身边的这些女人们活得开心快乐,能看着她们灿烂的笑容,快乐着她们的快乐,这就是少年最简单的幸福定义。 张天师说的对,男人活在世上,如果想做什么都不能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我活在世上,连这几个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还算什么狗屁死灵之王? 唐川淡然而坚定的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着。 这是一个充满了矛盾而又无比复杂的个体,因为他既是一个年幼的少年,又是一个强大的死灵法师,他的体内既有自己向往爱情的纯净灵魂,又栖息着一个冷酷无情的死灵之王。 只有张天师才知道,这个少年是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他的任何一个决定,任何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都会影响着这个世界。在少年看来,这个世界之所以还有存在的价值,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这个世界还有他所在乎的人。 一旦他在心中判定了这个世界的死刑,那他毁灭世界,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保护她们,爱护她们,这就是唐川心中的“道”。 可对于顾白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值得他所留恋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亏欠他,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厌恶他,憎恨他。 所以,顾白厌恶所有人,憎恨所有人! 对于这个人生曾经大起大落的人来说,他饱尝到世间的冷暖辛酸,他彻底的领悟到,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理,就是变强! 只有成为真正的强者,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理! 把所有人都践踏在自己的脚底下,让所有的生命听见他的名字就颤抖畏惧! 这才是他顾白生命的最大意义所在! 顾白狞笑着,他穿着一件笔挺的黑色西装,一边空荡荡的袖管扎在自己腰间的皮带中,另一只手用力捏紧,关节出嘎巴嘎巴的脆响。他抬头看了一下红磨坊闪烁的彩灯,嘴角流露出一丝阴冷残忍的笑容。 又一次来到了这里,虽然红磨坊重新装修过之后,景观依旧。 可是顾白却有着物是人非的隔世之感,上一次他来的时候,春风得意,却又被残忍的剥夺了一切,这一次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一无所有,却誓要夺回他曾经失去的一切。 而且,顾白想要做的不仅仅如此,他的怨恨与愤怒,足以让这个世界摧毁无数次,而这里,仅仅只是他的一个起点而已。 红磨坊门口的保安和礼仪小姐看着这个断手的残疾人,心中有些疑虑,他们隐约觉得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却又有些不敢肯定。 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到他身后一个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脸上挂着呆呆的笑容,面容俊朗却又呆头呆脑的家伙。 这两个家伙是谁? 一个保安仔细辨认了一下,却悚然一惊:这是顾白! 他吓了一跳,赶紧进去通报鸡头孙红姿。 这个家伙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胆么?居然敢到这里来? 顾白性如毒蛇,阴冷狠毒,睚眦必报,以他谨慎小心的性格,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当然是有恃无恐,他冷冷的笑了一下,走了进去。 就像上次被周群和花满堂当众羞辱得落荒而逃一样,顾白在医院被一个无名医生刺激得对这个世界猛然绝望,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展开最激烈最残忍的报复,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匍匐在一个寂静黑暗的角落中,舔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用最森寒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世界,随时准备跃起噬人! 而今天,他终于将这个医生的一切底细都打探清楚了,他挑选了一个绝佳的场所,来为她送行,用死亡来回报她的冷酷无情。 进了门,铺天盖地震耳欲聋的dj音乐声劈头盖脸的压了过来,像一只无形的手在他的身上推了一把,震得他胸腔一颤。 顾白仰着头,闻着红磨坊中充满了酒香味、粉脂味与汗水味混杂在一起的**气味,无比怀念,无比感慨。 我又回来了…… 他将目光投向熙熙攘攘,群魔乱舞的舞池,冷笑了一下,向包厢房的房间走了过去。 包厢中,几个男男女女在一边嚎歌,一边大声笑着。 医护行业压力极大,这些高压下挣扎的医生护士们往往会在不当值的时候,尽情的放纵自己,互相之间还可以私底下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与勾当。 张艳手中叼着一支烟,朝空中吐了一个烟圈,目光带着一丝不屑的看着周围的人们,几张年轻的面孔簇拥在她的周围,满脸谀笑。 她是医院的护士长,虽然官不大,背景后台了得,这群人中有人比她职务要高,可仍然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张艳看着身旁不远处两个搂搂抱抱,不时低声笑着,还作个嘴儿的一对男女,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李处也真是的,居然连这种货色的小护士都把,品味越来越差了!上次这个死老头骚扰得我手下一个护士跳楼,我还没找他算账,这一次他居然又把手伸过来了! 哼,真是个老色鬼,不是说好了年终那批药给我分红,老娘我才懒得看他这副嘴脸! 她在心中嘲讽着其他人,却浑然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即将到来,红艳的朱唇中吐出的一个烟圈向上冉冉飘去,渐渐的在空中消失不见。 包厢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独臂男人静静的站在门口,一双眼睛阴冷无比的扫视着房间里面每一个人。 “你是谁?”突然间被人打搅,房间里面的男人跳起来,一声怒吼。 顾白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自己走了进来,身后亦步亦趋的张天心满脸呆笑的跟着他也走了进来,魁梧的身躯站定,仿佛门神一样堵在门口。 顾白进了房,眼睛直勾勾的落在张艳的身上,嘴角流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还记得我么?”顾白狞笑着,牙齿散着恶魔一般的冰冷光芒。他缓缓的走了过来,手无寸铁,却吓得张艳魂不附体,几乎失禁! 是这个男人! 张艳的目光只在顾白空荡荡的袖管一扫,她立刻就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她惊骇得牙齿不停的打颤,脸扭过去看着房间里面的男人,嗓子眼像被人用手捏着,出干扁无比的声音:“小孙、老李,帮帮我,他,他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人!他要找我报复!” 房间里面一共六个人,四女二男。总共两个男人里面还有一个是地中海脑袋的中年男人,另外一个年轻力壮,上前大声喝道:“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 他的一根手指几乎戳到顾白的脸上,顾白看也不看,只是一只手突然捉住,用力一拧!! “喀喇!” 虽然房间里面点唱机出的歌声吵杂喧闹,可是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声清脆的骨折声,不约而同的心中一寒! 年轻人捧着自己的手,哀嚎尖叫着跪倒在地上。 顾白看也不看,只是将他一推,像扫垃圾一样将他扫开。 他脸上带着笑容,一步一步向张艳逼去。 张艳魂不附体,在沙上缩成一团,眼前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恐怖太深刻了,她不敢想象这个对待自己都无比残忍的男人会怎样对她!小说555 第八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张艳的上下剧烈碰撞着,浑身抖如筛糠,她祈求帮助的目光投向房间里面的同事们,可他们的目光一个个都像躲避瘟疫一样躲开了。 真可笑,他们刚刚前五分钟,还对她阿谀奉承,马屁如潮…… 她目光绝望的看着房间里面的人们,心中无比怨恨。 他们有求于她的时候,便谀辞如潮,现在她有难了,却一个个视若无睹,只求自身平安! 这就是人类,这就是人类丑恶的天性。 顾白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缓缓的在魂不附体的张艳身旁坐下,他阴测测的一笑:“是不是有点意外?” 张艳使劲点头,却又突然剧烈摇头,目光惊恐骇然,她涩声道:“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我老公是卫生部副部长,我家的存折密码是321459,我家保险柜的密码是……”她泣不成声,口不择言,只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顾白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挡在她的嘴唇前:“嘘!小点声,我们别把其他人惊扰到了,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 他话才说完,却突然抓起包厢中一个铜质的烟灰缸,突然暴起,狠狠的砸在他身旁不远处一个女人的头上! “当”的一声闷响! 顿时,鲜血横飞,女人脑浆直流!! 静…… 嘈杂的音乐中,透着一股令人骨头寒的静。 暗红色的鲜血劈头盖脸的泼洒下来,女人瞬间变成了一个血人,她身子晃了晃,软绵绵的倒了下来,手中掉出一个手机,上面显出出一个号码:11o…… “喂,你好,这里是11o报警电话,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电话里面清晰的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这里的每一个人只要大喊一嗓子,便能立刻报警。 可是所有人看着眼前这个倒在血泊中不停抽搐的女人,心中像堵了一块巨石,骇然胆寒,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一场恐怖的噩梦,他们只希望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幻的,也许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一切都不会生,他们仍然在纸醉金迷,仍然在狂欢迷乱。 房间里面的人吓坏了,虽然11o的声音清晰的传出来,可他们却噤若寒蝉…… 顾白手中抓着沉重的烟灰缸,脸上沾濡了几滴鲜血,他并不擦拭,仿佛那是他的得意勋章,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显得无比阴森恐怖:“谁帮我个忙?把那东西给我拿过来?”他用眼睛瞄了瞄躺在血泊中的手机。 中年男人“地中海”不愧是处长级的人物,反应当真快,他立刻上去像捧传国玉玺一样捧起这个手机,满脸谀笑的递给顾白:“这位大哥,你打的好,打得真好!这个女人平日里就知道唧唧歪歪,讨厌死了,你这一下打得太解气了!”说完,他竟然还踢了这个女人几脚。 他这话一说出来,房间里面其他人的目光立刻就变了,一个个惊骇莫名,憎恨唾弃的看着这个鲜廉寡耻的中年人。 刚刚死去的女人,就是在五分钟前还在和他亲热接吻的女人。 他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 就算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也不能如此卑鄙无耻的反咬一口啊! 地中海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像感觉不到周围这杀人一般恶毒的目光,他大腿根剧烈颤抖着,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身子倾得斜斜的,仿佛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顾白看着面前这个中年人,他突然心中想哈哈大笑。 人类啊人类,正因为你们没有狗的尾巴,所以当你们摇尾乞怜的时候,花样更加的繁多,嘴脸更加的丑恶啊!! 这就是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的人类,这就是这个世界上腐朽并堕落的人类! 顾白咧嘴一笑,他伸手拍了拍地中海的脑袋,像看一条忠犬:“不错不错,你表现真的不错!” 地中海脸上笑得更加的灿烂,恨不得**使劲晃动,将那条看不见的尾巴摇晃得挥舞成风,他搓着手,试探的说道:“大,大哥,你看,我跟你无冤无仇,这是你和这个女人的恩怨,跟我没关系啊!我能不能先走啊?你,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我,我就像没有来过这里一样,我对任何人也不会说的,好么?” 地中海脸上的笑,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被人揉烂了,扔在地上,然后被狠狠的踩了几脚。 顾白微笑着看着他,对门外指了指:“算了,你走吧!我很敬老尊贤的!” 地中海心中狂喜,房间里面其他几个人顿时也大声嚷嚷道:“我也没有看见啊,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啊!大哥,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这跟我们没有关系啊,放我们走吧!” 张艳心中绝望凄凉的看着她的同事们,方才他们还用无比憎恨仇视的目光看着地中海,可转眼之间,他们的嘴脸比地中海还要丑恶…… 地中海得到了顾白的同意,心中大喜,转过身就想夺门而出,立刻这个可怕的地方,离开这个恐怖的男人,可他刚刚转过背来,便突然觉得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整个人像被人用铁锤狠狠的砸在天灵盖上面一样,眼眶里面变得一片血红。 他呆呆的用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脑后,手里面又滑又腻,在他的背后,顾白阴冷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但我更憎恨的是背叛……” 顾白的目光又向房间里面其他的几个人扫过来,阴沉的一笑:“你们觉得呢?” 这几个人看着在地上不停挣扎,不停抽搐扭动的地中海,吓得魂不附体,涕泪横流,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话? 顾白面色突然一板,牙齿缝里面出一句血腥无比的话:“除了我跟前这个,其他的,都杀了!!” 房间里面嗖的一声响,一阵刺目的青光闪过,其他剩下的三女一男,喉咙中的鲜血像喷泉一样狂喷! 这个包厢里面像突然间下了一场血雨!! 张天心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呆呆的笑容,仿佛做了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张艳浑身浴血,已经彻底吓得崩溃了,她泣不成声,心中无比悔恨为什么当初她要如此冷酷无情的对待眼前这个魔鬼一样疯狂残忍的男人。 她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倒在沙上。 顾白走到她跟前,手里面拎着嘀哒落血的烟灰缸,脸上带着笑容,他对女人勾了勾手指:“过来!” 女人害怕得要死,却又不敢违背顾白的命令,她哆嗦着爬了过去,呜咽道:“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我,我不能死啊……” 顾白恍若未闻,脸上带着笑容,他对女人指了指自己的下身:“过来,给我吹箫!” 张艳一听,心中竟然大定! 只要不杀我就好了! 她脸上用力挤出一丝笑容,跪在沙上,仰着头对顾白阿谀一笑:“大哥,你要我干啥都可以,只求你不要杀我!” 张艳用近乎讨好的媚笑,仰头看着顾白,她手剧烈颤抖着将男人的皮带解开,掏出他下身软蛇一样又脏又臭的东西,然后张开口吞了进去。 一股恶臭扑来,顾白的阳物在女人的口中勃然而起,顿时呛得她险些呕吐! 张艳猛的一阵咳嗽,想将男人的东西吐出来,却被顾白在脑后用力一按,疯狂的**起来,男人怒吼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你不是很嚣张吗?你不是很跩吗?我**,什么贱货,什么臭婊子?现在不是一样给老子吹箫吗?” 女人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胸中翻滚,呕吐物似乎已经像涨潮一样涌到了她的嗓子眼。可她不敢吐,她知道,只要她一吐,这个男人一定会杀了她…… 女人涕泪横流,硬生生的忍着这种强烈的呕吐**,将胸中翻滚的秽物居然又咽了回去,脸上带着讨好的媚笑,疯狂的顺着男人的力量开始吞吐起来。 怎样都好,只要能活下来…… 顾白哈哈狂笑着,他猛然对门口呆笑着,浑然不知道生了什么的张天心大喝道:“呆子,你看见了没有?这就是力量,这才是男人!!老子断了一只手,没有关系!可是老子的**没断!!!” 他用力一挺下身,几乎将女人的咽喉戳断,他大声喝道:“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女人出阵阵的呕声,一边强忍着呕吐的**,一边又疯狂的吞吐着男人的丑陋阳物,脸上还挂着眼泪与笑容,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样看着顾白。 太爽了,男人就应该这样!! 顾白哈哈大笑着,得意万分! 他正爽快间,却突然听见门口一声大喝:“顾白,你在这里干什么?喂,你是谁?快点给我让开!” 这是红磨坊的镇场鸡头,孙红姿,她听人说到这里出事了,便急匆匆的赶来。 她站在门口往里一看,里面血流满地! 孙红姿顿时骇得几乎魂不附体,若不是她身后跟了六个镇场的保安,她几乎要夺路而逃! 可她是这里的镇场大姐,若是不出来管事,那她就在这里不用混了! 孙红姿冷笑了一下,对身后的保安说道:“把这个家伙给我拉开!” 几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保安像拎小鸡一样把张天心拎到一旁,呆呆傻傻的张天心却一点也不反抗。 孙红姿看着地上厚得宛如地毯一样的鲜血,强忍着呕吐的**走了进去,看着正在闭目享受吹箫的顾白,两条眉毛重重的拧在了一起:“顾白,你疯了?” “原来是红姐啊……”顾白咯咯笑着,扭过了头“你来干嘛?” 孙红姿怒道:“这里是我的场子,你说我来干嘛?正好,王老大出了十万的悬红要你的脑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想给你红姐送钱?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也懒得和顾白虚情假意的多说什么,眼前的这种情况也确实不用多说什么了,这事要传了出去,红磨坊真的可以不用做生意了…… 孙红姿后退了一步,手一挥,身后六个保安狞笑着从身后抽出尖刀,缓缓的逼了过去。 顾白却恍若不见,只是对眼中突然流露出强烈希冀与生机的女人一声怒喝:“**,谁让你停的?”他一巴掌重重的甩在女人脸上,打得她泪水重新又狂涌而出,捉着顾白的阳物疯狂的吞吐了起来。 这个变态!! 孙红姿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她嘶声大喊:“快动手啊!” 六个大汉,狞笑扑上! 顾白一声狂笑:“呆子,给我杀了他们!!这个女人留下!” 张天心像个机器人一样,突然间听到这句话,脸上呆呆傻傻的笑了一下,手中青锋剑突然一闪而出! “噗!!” 房间里面的六个男人突然间捂着自己的喉咙,看着眼前狂飙起一蓬鲜血,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宛如白痴一样的男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这电光火石的一击,局面顿时扭转! 孙红姿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她的身边便已经空空荡荡,地下躺倒了一片人! 不过,红磨坊的鸡头真不愧是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人物,她反应极快,强忍着身上不绝的战栗,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扭动着腰肢走到了顾白的跟前,谀笑道:“哎哟,顾哥你生什么气嘛,小妹刚刚只是开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怎么样?这个女人伺候得你舒服不舒服?要不要妹妹一起来伺候你?” 快,真快…… 比张天心的剑更快的,却是人在眨眼之间态度的转变。 顾白都仿佛吃了一惊,他讶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些不可置信。 女人像美女蛇一样贴了上来,满脸讨好的媚笑。这个女人在一瞬间便已经明白了一切,门口站着的男人,一定就是红磨坊出事的当天的祸之一,难怪刚才看着这么眼熟。而这个男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只听顾白一个人的话。 所以,她立刻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顾白捏了捏跪坐在身边的女人的**,又拍了拍她的脸,对张天心指了指:“去,去把我兄弟伺候舒服了!要不然,你自己等死吧!” 孙红姿吓了一跳,几乎魂飞魄散,她咬了咬牙,又转过头来,几乎是跪行着爬到张天心的身前,用自己风韵犹存的身躯蹭着他,两只手伸出去解开男人的裤子…… “老公,你的家伙好大喔!” 虽然久不做这一行,但是重操旧业的孙红姿宝刀未老,媚眼横飞,只是她的这柔柔媚意在这房间遍地的鲜血与刺鼻的腥味中显得无比的诡异。 张天心呆笑着,他下身的尘柄被女人掏在手中,却浑若不觉,只是痴痴的笑着,看着女人的面容,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孙红姿被张天心这种痴呆模样吓坏了,几乎是讨好献媚一般,用出十八般口技,将张天心的尘柄含了进去。 “呀!!”张天心突然反常的一声大吼,他只觉得自己的下身像突然间燃起了一把火! 他体内仿佛栖息着一个恶魔,惊天动地的出了一声咆哮!! 这种感觉就像一阵电流,从张天心的会阴**一直传来,直送头顶! 一个平日里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世界,吱呀一声,向他敞开了大门,里面露出的,是无比堕落**,黑暗腐朽的景象…… 唐川从这个世界中挣扎着闯了出来,可他却一只脚踏了进去。 张天心桀骜不驯,孤芳自赏的性格让他一点一点的走上一条偏激孤僻的道路,而他与顾白的相遇,则让他堕落的度猛然加快,就仿佛天边突然滑落的流星,就仿佛当年堕落的尼菲蒂蒂…… “呵呵,真是热闹啊……”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这个包厢的门口,身影黑暗,仿佛缭绕着一团黑雾。 “你是谁?”顾白猛然一惊! 黑影瞥了他一眼,又扫了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的张天心,仿佛对包厢里面无比**的场景视若无睹,他微笑着:“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的朋友……” 顾白一声怒骂:“放屁,老子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更何况,老子***不认识你!” 黑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错,你的确不认识我!我也第一次见到你,可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么?” 顾白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他看着这个男人高深莫测的身影,突然间有些心烦意乱,一声大喝:“呆子,杀了他!” 张天心正被这世间的极乐刺激着,陡然间听见这句话,他咬着牙,手中青锋剑瞬间出手! 房间里面的两个女人吓得呆了,她们只觉得眼前青光一闪,这个男人的身子猛然间一晃,胸口便已经插上了这把三尺青锋剑! 这个男人身上中剑,却看也不看,仍然是风轻云淡的站在门口,只见空气中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身上的长剑拔出,出滋滋的声音,无比诡异恐怖! 顾白骇然! 他惊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笑了笑,胸膛的伤口处的肌肉扭曲蠕动着,缓缓的长合到了一起,他一抬手,扔了一枚圆符过去:“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知道,我是你的朋友!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物,以后你如果有麻烦了,可以把它捏碎,我会出现的……” 顾白看了一眼手中这枚骨质的圆符,惊问道:“我会有什么麻烦?你说的敌人又是谁?你又叫什么名字?” 男人站在阴影处淡淡一笑,嘴角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我们的敌人么?那是你的老熟人了,他的名字叫做,唐川……” 猛然间听见这个名字,顾白的牙齿险些咬碎,他的面容扭曲着,出阵阵让人心寒胆战的狞笑:“原来是他啊!”他的目光阴森锐利的落在男人身上:“那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笑了笑,双手插在口袋中,黑暗的身影从门口离开,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叫高登云……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高登云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女人凄惨痛苦的哀鸣声,男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轻轻地走开。 当然,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因为,这是命运的安排啊,在末日审判中,担任毁灭天使的候选人…… 他走出了红磨坊,潇洒的身影立在街边上,卓尔不群,他取出一支烟,自己点燃,深吸了一口,缓缓而又沉重的吐出一口气。 一旁有风骚的女人从他身边走过,媚眼乱抛,却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可怕…… 高登云看着烟圈冉冉升起,又飘散,淡淡的笑了一下。 快了,这个堕落世界的末日审判,马上就要到来了…… 唐川,你以为你不肯屈从于命运的安排,不肯担任末日审判中伟大的毁灭天使,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人了么? 张天师,你以为你自作聪明的用什么狗屁六道轮回阴阳玉看见了唐川未来的命运,就能阻止世界末日的到来么? 你错了,世界末日一定会到来! 唐川不肯毁灭世界,会有人乐于效劳的! 譬如,这个阴冷狠毒的毒蛇,顾白;譬如,强大而又单纯的堕落者,张天心。 又譬如,仍然尚未苏醒的众神之神,世界上最强大的末日审判长: 尼菲蒂蒂……(小说555 第八十七章 雨过天晴喜重逢 一个多月后。 东海市的景德高中重新又热闹了起来,穿着天蓝色与白色相间整齐校服的学生们背着书包,如一条川流不息的蓝色河流,不断的向校园中涌去。 又开学了。 放了整整两个月暑假的学生们兴奋的聚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各自诉说着这漫长暑假中的见闻和奇事。 宋佳站在校门口翘而盼,她高挑修长,窈窕出众的身材宛如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装点得有些庄严素朴的校门口顿时景色斐然,百花齐放。 少女咬着嘴唇,神情有些焦急,她忍不住扭过头去,看向身旁的柳琴。 “他不是说了这个时候来的么?”宋佳微微皱了皱眉头。 柳琴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别着急,说不定一会就来!” 宋佳看了看手表:“可是,他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了!他从来不迟到的啊!” 柳琴笑道:“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嘛!怎么可能事事都顺利如愿呢?没关系,多等等!就当站在这里看看帅哥好了!”说完,她掩嘴笑了起来。 宋佳回头看了她一眼,也忍不住笑道:“柳姐姐,景德高中除了唐川,我觉得就没有帅哥了!只怕你要失望了!” 柳琴两条眉毛笑得弯弯的,煞是好看,她意味深长的笑道:“是嘛?那还不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宋佳被柳琴一劝,心情好了许多,她忍不住也打趣道:“是嘛?那柳姐姐你比我障得厉害多了!” 柳琴抿嘴一笑,却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少女开朗的表情忍不住感叹。 宋佳自然心情不错,她终于不用跟着家里面去北京了,因为她的父亲上调的这件事情泡汤了。 她终于在家庭与爱情这个两难的选择题中挣脱了出来,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少女感到开心的么? 当然,宋佳并不知道,她父亲之所以上调的事情泡汤了,全都是因为他与一个人来往太过于密切而导致的。 那个人叫做,刘和。 也就是宋佳母亲在宴请客人时,口中提到的:老刘。 像刘和这样的人,身居国家特种暴力机关的要害部位,却暗中勾结黑社会,壮大自己的势力,这样的事情一旦事,就算用**想都知道,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张天师从香港回去之后,利用白笙提供的证据,飞快的整垮了刘和,让他彻底的换了一个地方呆着,只因为这个人对他食了言,只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让整个事情向一种不利于控制的方向展。 刘和在对待唐川这件事情上,是彻头彻尾的鹰派,他将这个少年看成了他上位的踏脚石。 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并不知道只要这个少年愿意,他可以在一天之内让这个世界变成地狱。 刘和不知道,但是张天师知道。 六处不能无休止的和这个可怕的少年为敌,这样他们会像漩涡一样越陷越深而不可自拔,他们还有许许多多的外来势力要对付。 六处的武力牌能打的基本上已经打完了,现在该是打和平牌的时候了。 而这个极其隐秘的高层动荡,直接影响的结果就是刘和这一脉的官员们统统受到了连累。 譬如,宋佳的父亲。 蝴蝶扇动翅膀,宋佳的父亲苦苦等待了许多年的调动泡汤了,对于任何一个热衷于从政的政客来说,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但是,凡事都具有两面性。 宋佳的父亲沮丧懊恼之际,他的女儿却是暗中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太好了,我又能和他在一起了,不会分开,不会分离!! 我没有换乘,我也没有上错战场,我更没有出局! 暗中狂喜的少女并不知道,在另外一个未来中,她又是一个怎样凄凉的结局。 当然,站在她身旁的柳琴自然也不会知道,她在那个可怕的未来中,自己究竟是怎样孤独的渡过那形单影只的十年的。 这个成熟的女人只是微微笑着,宛如一朵永远不会凋谢的秋菊。 幸好,一切都没有向那个可怕的未来展。 “咦,柳琴,你怎么在这里?还有,宋佳,你不到班上去组织学生们分新学期的课本,你在这里干嘛?” 周群惊讶的看着校门口的靓丽二人组,她走了过来,站在她们的跟前。 这两个女人和一个女孩站在一起,真是春兰秋菊,各擅其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谁也压不下谁。 周群的艳丽,柳琴的气质,宋佳的身材,真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周群娉娉婷婷的站着,如同灞桥河畔的一株盈盈杨柳,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风流俏丽,她微笑着,挽了一下额头的秀,那一刹那妖娆的风情令人窒息,就连柳琴和宋佳都忍不住嫉妒! 宋佳和柳琴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这才是她们最强大的情敌啊! 她们爱着少年,少年也喜欢着她们。 可是让少年能以死相报,彻骨相思的,却是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女人啊! 宋佳微微一笑,先开始反击,和柳琴呆的时间长了,她的水柔手段也长进了不少:“周老师,我们在等人啊!” 周群看着少女脸上灿烂的笑容,嘴角微微有些苦。 她当然知道面前这个身材出众的少女在等谁。 一时间,周群心中那个沉重的背影仿佛又在寂寞无声的微笑着,凝视着她,让她百转千回,思之念之。 柳琴也在注视着周群。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女人活的简直太累了,她太在意世人的目光,她太在意世俗的约束,这种根深蒂固的思维像一种极其强烈的心理暗示,盘踞在周群的脑海中。就在她遭遇顾白袭击之后的那一夜,记忆突然生混乱的她昏迷在柳琴的怀中,周群再次醒来的时候,被潜意识所强烈暗示的她,竟然再一次选择性的失忆,她居然想不起那一夜生过什么事了! 她不愿意想起这些事情,她不愿意面对这一段她自己都不敢面对的感情。 周群啊周群,你到底在逃避些什么? 柳琴微微一叹,她完全不能理解周群的这种顾忌。 可不管怎么样,你的失忆,对你而言,是你之大不幸,而对我而言,是我之大幸! 柳琴笑了一下,接过了话茬:“周老师,你不用去招呼你们班上的学生么?在我的印象中,那可是一群蝗虫,是一群麻雀!” 周群从淡淡的忧伤中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个聪明到了极致的女人总能很好的控制周围的气氛。 她哈哈一笑:“你这话也太损了,我可要替班上的学生们讨个公道!嗯,晚上的晚饭,你请我吃了,嗯嗯,就这样吧!” 思考了许久,却一直没有给李东阳答复的周群,她的眼睛里面总是深藏着一股淡淡的忧愁,这种眼神,只有柳琴才能现。 这个聪慧温婉的女人笑了笑:“好呀,还是川福楼?” 周群平生最爱吃的就是川福楼,她听见这三个字,眼睛里面都放出了光,仿佛一刹那间又回到了以前那个爽朗阳光的时候,她大声笑着,对宋佳点了点头:“佳佳,你也来?” 宋佳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呀!” 去啊,为什么不去?一会唐川回来了,他肯定也要去的! 嗯,只要他去,我就一定去,他不去,我也不去! 就在这两个女人和一个女孩说说笑笑的时候,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大喝:“嗨,美女靓妹们,你们好啊!!” 周群、柳琴和宋佳齐齐的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一看,却看见一个满脸笑容的年轻人站在跟前,上身花花绿绿的短衫,下面一条四角大裤衩,脚下捅着一双人字拖,脑袋上却戴着一顶墨西哥草帽。 不伦不类…… 这哪来的神经病? 三个人齐齐对视一眼,你认识? 她们又是齐齐的摇了摇头,宋佳正要没好气的对他说话,要他走开的时候,眼睛却落到了他身后一个人的身上,这一下真仿佛生铁碰到了磁石,再也挪不开了! 他来了,他迟到了半个小时,可最终还是来了。 宋佳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宛如天边最温暖绚丽的朝阳,她几乎跳了起来,准备一下扑到少年的怀中。 柳琴和周群也看见了少年的身影,虽然这并不是这两个月来,他们的第一次会面。 唐川近乎逃离一般的从香港回来以后,他们就经常见面,可是尽管前两天才看见过这个少年,可是两个女人却敏锐的感觉到,他又生了变化。 在经历了六道轮回阴阳玉的指引探梦之后,比别人多活了十年的唐川,他此时虽然**还在育期,可是他的精神却已经彻底的成熟了,比这里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成熟。 他的眼神不像以前那样锐利得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散着森寒的气息,他便得沧桑了,比去香港之前更加沧桑,更加成熟。尤其是他看向她们这里每一个人的时候,那种眼神能让女人和女孩们瞬间融化,恨不得立刻投身到少年的怀中,与他缠绵至死。 唐川仿佛每一天都在变化,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加成熟,他的精神上是这样,**上也是这样。 他长高了,和柳琴周群站在一起,已经并排高矮,配上他坚毅削瘦的脸颊,和成熟沧桑的目光,再也没有人会说他是她们的弟弟了。 少年现在走在大街上,甚至能让周围的女性们纷纷驻足痴看,她们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迷人魅力的少年? 女人们痴痴的目光让面前的年轻人嘿嘿的笑了一下,他回过头,看着唐川,说道:“小川川,这就是你的后宫?人数有点少啊!” 唐川从一旁的树荫中走出,扑着身上的沙子,神情有些恼怒,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天师:“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直接踢到墨西哥去!” 干,这个神棍,又胡乱传送,说好了去纽约转转,却又传到了墨西哥!! 真是个靠不住的混球!! 张天师将头顶上高高的墨西哥草帽摘了下来,像是没听见少年威胁的话语一眼,目光猥琐的从周群、柳琴和宋佳的脸上扫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到周群身上的时候,心中突的悚然一惊! 这,这是! 万中无一的,万阴之体!! 张天师脑海中像突然响起了一个炸雷,轰轰然,震动肺腑。 这,怎么可能…… 张天师心中无比震惊,但是他城府深沉,脸上不露任何端倪,嘴角仍然是带着色色的笑容,然后不顾她们脸上的绯红与羞赫,转头语气咸湿的对唐川说道:“小川川,果然有一套,都是极品啊!虽然数量不多,嗯,但是以质量取胜也是很好的嘛!” 唐川看着不远处宋佳、周群和柳琴三个人脸上尴尬之极的笑容,他自己也隐隐觉得脖子有点烧红,少年终于忍不住了,一声怒吼:“滚!!” 张天师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的言行举止似乎永远很难揣度,认识他的人很难对他下出准确的判断。 他有时候高深莫测,有时候放荡不羁,有时候猥琐**,有时候狡诈无比,更有的时候,他落寞寂寥。 这是一个永远都很难让人真正看透的人物。 他的出现,让原本越来越阴森冷酷的少年渐渐的恢复了一些正常人应该有的情绪与举动。 譬如,恼羞成怒,譬如,咬牙切齿。 唐川有时候真的很想把眼前这个家伙的脑袋给拧下来当痰盂儿,可是当他一看到这个年轻人这张笑嘻嘻的脸和他眼中晶莹浩瀚的眼睛的时候,他便会忍不住心生犹豫。 听了张天师很诚恳的解释之后,知道了一切事情起末原因的少年喟然一声长叹。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拉扯着这里每一个人身上的命运之线,将他们紧紧的捆绑在一起,让他们起舞跳动,不断的碰撞在一起,绽放出生命的火光。 张天师想阻止世界末日的到来,而少年想保护他的女人们。 两个人在这一点上面,达成了少有的共识。 所以,这个像牛皮糖一样的家伙便从香港一路跟了回来,粘在他身边,甩都甩不掉! 在唐川看来,张天师的出现,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以后想去哪里都省事了,让这个家伙带他传送来传送去,就ok了。 死灵法师不会空间魔法,这的确让人多少有些不爽。 可是,死灵法师对生命的强大控制力量却足以让任何一个生命体胆寒。 这样一想,唐川倒是想开了许多,只是经常将这厮当免费机票来回使用。 可唯一不美的是,这厮总是会在一些莫名其妙关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岔子,譬如这个号称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铁口断命的龙虎山天师竟然会被一个妓女给掏了腰包;再譬如这个明明要去纽约看埃及长老的博物馆展览的家伙,却稀里糊涂将他们传送到墨西哥的阳光海滩。 面对唐川不善问责的眼神,张天师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他只是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别这样看我,我是人,然后才是龙虎山天师!是人就有犯错误的时候,是人就有出岔子的时候!” 张天师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猛然间触动了少年的灵魂。 仿佛他和古德里奥一直以来的争论,在这一刻似乎可以盖棺定论。 为什么他总要求我像死灵法师那样,一定要做到冷酷、无情、铁血、残忍呢? 我是人啊,我是有血有肉,有爱有情的人啊,我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死灵法师啊!! 面对世俗间围绕在少年周围形成的强大影响力,古德里奥似乎并不屑于参与到这种讨论与争辩中来。 在死灵之王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经历时间考验的结论,永远都是伪命题中的伪结论。 我年轻的学生,你的未来无比漫长,我们有的是机会和时间来证明我们之间谁对谁错。 但是在这之前,你要先战胜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那个敌人,就是我曾经的学生,尼菲蒂蒂!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少年悚然一惊,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战斗的警惕与**。 可是,唐川并没有想到,在他即将遭遇这个极其严峻挑战之前,他还有一道关要迈过去。 譬如: “唐川哥哥!!”一声娇脆柔糯的声音清晰的从人群中传来。 唐川愣了一下。 这声音好耳熟…… 他不自觉的顺着这声音看了过去,柳琴、周群和宋佳也面面相觑,向人群中看去。 却见蓝色的海洋中,有一只淡黄色的蝴蝶在穿行飞舞着。 何丽莎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上满是兴奋的红晕,她背着一个书包,挥舞着双手,连蹦带跳的扑到了唐川的跟前,咯咯笑着钻进了他的怀抱。 女孩双手环抱着少年的脖子,像树袋熊一样吊在他的身上打着转,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她以一种可爱小女生特有的方式,撒着娇,并且向周围的女人和女孩们宣告: 我何丽莎来了…… 唐川瞪大了眼睛,女孩身上特有的处女芳香钻进了他的鼻子里面,熏得他有些没回过神来,他吃吃的说道:“你,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何丽莎皱着可爱的小鼻子,眨巴了一下圆滚滚的大眼睛,娇憨的说道:“唐川哥哥,我来读书啊!” 唐川啊的一声,愣了:“你不是在香港读书的么?” 何丽莎目光极快的从一旁周群、柳琴和宋佳的身上掠过,笑嘻嘻的在少年眼前转了一个圈,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转校啦!我来陪你一起读书呀,怎么样,很surprise吧?” 少年的身边突然之间冒出一个如此亲密的少女,又如此漂亮可爱,天生媚骨,宋佳心里面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柳琴,忽然觉得她是这样的亲切:“柳姐姐,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柳琴转头看着她,苦笑道:“想说的?我只想知道,东海市哪里有麻将可以卖,我们可以开一桌麻将打打了,倒是不怕缺人手……” 周群却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女呆住了,心里面像被人硬生生的捅了一刀,很是难受,她心里面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盘旋荡漾。 她吃醋了…… “哎呀,小川子,你就不为我们介绍一下,你是怎样认识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妹妹的?”周群脸上带着笑容,却狠狠的扫了唐川一眼。 你个瓜娃子小小年纪就这么花心,你仙人滴板板! 宋佳一看,周群率先难,立刻心中暗笑,也跟着起哄:“是啊,去香港一趟,真是收获不小啊!是不是啊,柳姐姐?” 这小妮子,还知道拖人下水了?不学好样! 柳琴横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嗯,我想唐川一定会给我们讲一个很精彩的故事,对不对啊?” “对对!”宋佳拍掌笑道“走吧,咱们现在就去川福楼吧,一边听唐川讲故事,一边吃饭!” 宋佳扫了扫何丽莎一眼。却间这个娇小的女孩挂在少年脖子上,将身子藏在唐川怀中,却暗暗露出一只眼睛,小心打量她们。 那模样,真是警惕的像一只小狗。 何丽莎鼻子里面一声暗哼。 哼,香港人? 肯定不能吃辣,一会专门点辣菜,辣死她!! 打定了主意要给何丽莎一个下马威的少女,浑然忘记了自己仿佛也不怎么能吃辣。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这里唯一一个不怕辣的,只怕就是周群这个地道的四川小辣椒。 隐约察觉到这种挑衅目光的何丽莎,偷偷的在少年怀中扮了一个鬼脸。 来就来,谁怕谁啊! 少女眼珠子飞快的骨碌一转,柔软的身子爬到少年的背上,浑然不顾周围一片惊诧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声,咯咯笑道:“唐川哥哥,我要背背!” 唐川像见了一个调皮耍赖的妹妹一样,无奈之极,他只要一看见何丽莎,就忍不住会想起十年后那个美艳的妇人,饮弹自绝在他身后的情形。 心痛怜惜的少年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只是苦笑着看着打算三堂会审的周群、柳琴和宋佳:“你们要听我解释啊……” 说完,他回头对后背的何丽莎低声喝道:“快下来!” 少女胸前的两团嫩肉和那两点渐渐清晰硬勃起来的樱桃让唐川有些尴尬。 何丽莎又怎么会下来呢? 这年头,谁脸皮厚谁就能抢着位置。 我占住了,就绝对不会让开! 对不住了各位,我莎莎后来居上! 少女得意的笑着。 一旁的周群、柳琴和宋佳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心里面什么滋味都有。 原来,抢住少年身旁这个位置的,不是周群,不是柳琴,甚至不是宋佳。 而是这个后来居上的小女孩啊…… 何丽莎双手紧紧的缠绕着唐川的脖子,大声吆喝道:“走呀,我们吃饭去先!!” 一旁的张天师唯恐天下不乱,这厮要死不死的大声吆喝道:“来哟来哟,快来看上等的翡翠麻将哟,正是四个人搓麻砌长城的上好休闲良品啦!啥,你不想要麻将?也行啊,我这里有本年度最热销的艳情小说《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那一点不得不说的故事》你想要不?纯手抄本,只要十块钱……” 唐川扭头一声怒骂:“张天师,你活得不耐烦了?” 少年的恼羞成怒,让张天师和一旁的女人女生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笑声夹杂在人流中,送出去老远,清晰入耳。 少年苦笑着看着周围的女人们,心中却温暖烫贴。 只有当自己失去过,失而复得,他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是多么的珍贵,多么的不容易!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们更宝贵的事物了!! 我会保护你们的……小说5~55原创中文网 第八十八章 惊天动地亡灵战 干涩的晚风吹拂着戈壁,稀疏的枯草在风中残瑟抖,昏黄的斜阳在沙漠的丘陵中蒸腾出一层又一层宛如波浪的热气。 一只乌鸦低鸣着,在空中盘旋了一周,扇动着翅膀,落到一堆枯骨丛中,想要寻觅一些腐肉裹腹。可是无情的沙漠不仅吞噬了这些动物的性命,更风化了它们的尸骸。 几乎一无所获的乌鸦有些失望,它的尖喙在骨骸头颅的眼眶中啄了啄,却意外的现头颅里面盘踞栖息着几只蜈蚣。 它大喜过望,嘎嘎的引颈嘶鸣了两声,正要啄出取食,却陡然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大声的争吵声。 乌鸦扭过头,却看见扭曲升腾的蒸汽中走来几个人,彼此之间大声争执着什么事情,远远的看去仿佛只是几个小小的黑点。可是,只短短的几秒钟这群人便已经走到了近前。 乌鸦吓了一跳,来不及捕食,慌忙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它的身形刚刚飞起,却见一只脚铺天盖地的向这具骨骸头颅踩来,咔嚓一声,踏得粉碎。 一个高大魁梧,金碧眼,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怒气冲冲的将脚底下的枯骨踩成碎末,仿佛还不解气,又用力的碾了碾,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恶狠狠的抬起头来,对着身旁一位个头高挑,留着棕色长,有着像大海一样蓝色瞳孔的女人,说道:“薇薇安,我们为什么要跟着那群东方猴子?尤其是那个脸臭得像大便一样的家伙,我看见他就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他用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缓缓而来的几个人影。 薇薇安撩了一下像波浪一样的长,微微一笑,风情万种,她对身旁另外一个身材削瘦,眼神锐利的男人瞄了一眼,妩媚一笑,说道:“林克,你来回答?” 林克用鞋尖捅了捅地面,蹲下来,用手抓了一把沙土,测试了一下土地沙化的程度,答非所问:“尼罗河神的恩宠已经离我们远去,前面就是死神阿努比斯的领域,打起精神来,我们的前景很不乐观。” 高大男人听见他这句话似乎变得更加生气,他怒道:“你们英国佬永远都是这样,自行其是么?” 林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认识的法国佬也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粗鲁莽撞!” “你!!”法国佬怒冲冠,浑身的皮肤顿时“吱吱”的出一阵刺耳的声音,他皮肤下面钻出无数的硬毛,又长又粗,整个人的肌肉在不停的膨胀,身形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大,他原本粗犷的面容此时变得更加的狰狞起来,整个头颅像被人用力拉扯着,前喙不停的向外凸出拱起,竟然变成了一具狼的头骨与模样! 他咆哮着,挥舞着胳膊一巴掌向林克扇来,带起一阵猎猎的风声,仿佛只要沾上他的胳膊,钢筋都会扭曲变形! 林克淡淡的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在像炮弹一样打来的拳面上一点! “嗡!”的一声,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剧烈一震,脚底下的沙土像被人用力拍了一掌,猛然往下一凹! 法国佬和林克彼此对视着,两个人的周围像刮起了一阵飓风,衣角乱舞! “够了!”薇薇安一抬手,嗖的一声,空气中凭空出现两道飞旋转的风刃,像飞刀一样向两个人扑去! 林克和法国佬感觉到这股劲风扑面,同时闷哼了一声。林克身形一动,原地的身躯开始剧烈扭曲起来,这道风刃竟然从他的身上穿过,像是穿过了一道残影,然后林克的身影又在扭曲中渐渐的恢复原样,只是一双血红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薇薇安。 而法国佬见这一道风刃扑来,只是用粗壮的胳膊一挡! 只听见“噗”的一声,像钢刀砍进了树木中一样,法国佬坚硬的角质层肌肤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渗出几丝鲜血。他伸出血红的长舌头,在伤口处舔了几下,脸上露出好战的狞笑:“正好,我早就想和你过过招了,风之魔术师,薇薇安!” 薇薇安满脸笑容,仿佛漫不经心,可她低垂的一只手的手掌心中一个剧烈旋转的风刃像上膛的子弹一样,蓄势待。 “你不觉得你挑错了一个地方么?人狼威廉?”薇薇安用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向他们走来的一个人。 只见一个东方面孔的男人走了过来,满脸嬉皮笑脸的表情:“哎呀,老美和欧盟的人都在,很好很好!我正要找你们呢!” 威廉出一声狼嚎一般的怒吼:“该死的预言师,都是你害我们落到这个鬼地方!给我滚开!!你过来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张天师高举双手,嘻嘻笑道:“好好,我不过来!但是我来只想问一句,你们商量好了么?打不打算跟我们一路走?” 威廉怒道:“跟你们一路?跟那个瘟神一路?见鬼,你知道这一路上因为他而死了多少人么?” 林克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跟你们走。” 威廉扭过头向他吼道:“臭蝙蝠,你吃狗屎长大的么?居然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林克扫了他一眼:“不跟着强者走,难道跟着你这个弱者走么?” 威廉怒极,浑身肌肉抖动,咆哮着扑上! “还没闹够!!”薇薇安罕见的一声怒喝,威廉的身体在空中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的推了一把,向相反的方向横飞了出去。 她看了一眼从地上毫无损爬起的威廉,也看了一眼张天师和他身后的几个人,微微一笑:“好吧,那我也跟你们走!” 张天师拍掌笑道:“哈,那敢情好,人多力量大嘛!” 威廉从地上爬了起来,吐了一口嘴中的沙子,怒道:“我才不跟你们这些东方猴子走在一起!” 张天师耸了耸肩膀:“那好吧,祝你好运了!人狼先生!” 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正准备抬脚各奔东西。 突然间,他们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脚底下的地面竟然轻轻一颤…… 嗯? 地震?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惊疑不定。 紧接着,大地的颤抖越来越明显,每个人就像踩在一个关着躁动野兽的铁笼子上面一样,脚板心都震得微微有些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天师微微觉得有些奇怪,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跺足,身子拔高了足有十米,在空中一望,顿时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他跌落下来时,薇薇安、林克和威廉都不解的望向他。 却见张天师骇然失色,惊恐的回头,对身后的七剑一声大吼:“布阵,快布阵!!敌袭!!!” 说完,张天师脚下这短短的几十米路程他快步几秒便到,可他却这点时间也不肯耽误,飞快的取出一张符咒,身上一阵黄光闪烁,身形刹那间回到七剑人群中。 只见他们人影一阵错落,飞的布了一个奇怪的阵型,“嗡”的一声,一阵五光十色的光芒直冲天幕! 威廉、林克和薇薇安各自望了一眼,林克眼中红芒再变,变成一片暗红色,有如一团滚动的血浆,只见他的背后一阵蠕动,突然“呼啦“一声,衣衫突然撕裂,背上竟然长出一双巨大无比的黑色蝙蝠翅膀,他扇动着翅膀,直飞上天空。 薇薇安嘴角一翘,只见她身子一动不动,浑身缭绕着气流,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抬着她的身子不断升高,眼见她衣诀飞舞,身子刹那间像升空的火箭一样飞了上去。 威廉站在原地,两只眼睛瞪得突出,不住的对着空中像是突然了呆的两人怒吼道:“喂,看见什么了?快点说话啊!操,快说话!!” 他急得几乎抓耳挠腮,捶胸顿足,一声怒嚎:“会飞了不起么?” 只见他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像一张猛然间鼓胀起来的巨鼓,呼啦啦一声胀大,然后他一个小跳,双足在地上猛的一跺!! “轰”的一声,地面被他踩得往下陷出一个大坑! 他整个人借着这股力顿时飞到了高空。 “哇哈哈哈,你看,我说会飞没什么了不起吧!!”威廉刹那间跳到空中,得意洋洋的对呆若木鸡的林克和薇薇安大声笑道。 可他这是借力跳起,却不是飞翔,眼见他蹦到了最高点,身子在半空中稍微停了一下,正准备往下落的时候,威廉却现眼前这两个记忆中从来不知道惊恐害怕是什么的强者居然眼角在不停的抽搐。 嗯? 他们看见什么了? 他奇怪的扭过头去,却顿时像被人硬生生的用棒子在脑门上狠狠的一击! 这,这怎么可能!! 威廉浑身冷,骇然战栗! 威廉这一惊悚无比的刹那间,他的身子和薇薇安、林克三个人仿佛凝固在了空中,成了悬浮在空中的三座雕像。 只见,他们眼神望向的方向,接天连地的涌过来一阵滔天巨浪一般的黑色浊流。 在他们的头顶上,天空变成了一片血红,无数的流光在云彩中扭曲着,仿佛孕育着一种极其恐怖可怕的力量。在他们的脚底下,大地的颤抖越来越剧烈,仿佛有无数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在愤怒的跺着脚,又仿佛天空的雷神用雷神之锤降下粉碎世界的怒火! 天与地的最远方,这股似乎要吞没一切的黑色浊流源源不断的疯狂奔腾着,怒吼着,践踏着大地,撕裂着天空!! 轰轰然,这股黑色的浊流越涌越近,威廉、薇薇安和林克已经清晰的看清楚,这股恐怖的黑色死亡浊流,竟然是无数个呼嚎咆哮着的阿努比斯,它们挥动着手中的地狱之矛与审判战戈,巨大的身躯踩着脚底下的沙漠大地,形成一股摧毁一切的滔天巨浪,轰隆隆,带着一股恐怖得令人窒息的威压,向他们汹汹扑来!! 任何挡在它们面前的生灵都将被践踏成为泥土,任何阻挡它们去路的事物都将被它们无情的毁灭! 林克、薇薇安和威廉互相对望了一眼,在这一短暂的瞬间中,他们各自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见了惊恐无比的神色。 我的上帝啊…… 只见这股黑色的浊流,像海啸一样,颤抖着空气,颤抖着皮肤,颤抖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汹涌狂啸着涌来!! 在空中的威廉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恐惧绝望的眼神,身子缓缓的,慢慢的,落了下去,猛然间又落回到了地面上! 威廉脚板刚刚接触地面,便被这大地震得仿佛又要跳起来一样,他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动着,这是大地狂躁的怒火! 他的眼睛望向前方,肉眼已经可以站在平地中看见不远处隆起的沙漠丘陵中,突然涌出无数疯狂嚎叫的阿努比斯,它们手中武器刀刃处森寒闪烁的光芒,汇聚成一片死亡的巨潮! 威廉战栗着,牙齿得得得的打着颤,他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羡慕那些会飞的人! 最起码,他们在空中不用面对这地面上如此可怕的滔天巨浪! 可是,他这个念头才刚刚想起,便见这股黑色怒潮中,突然涌起一阵密密麻麻的怒浪! 无数个阿努比斯朝着天空中呆滞的薇薇安和林克投出了它们手中的地狱之矛! 仿佛,天空突然变得一片阴暗,仿佛大地突然被一片巨大无比的乌云遮住! 林克和薇薇安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他们的身形就立刻被这股投枪长矛而形成的倾盆大雨所淹没!! 威廉骇然,目光从天空中的飞枪暴雨中收了回来,却看见一个高达三米的阿努比斯,挥舞着审判战戈,咆哮着向他扑来,在它身后,是多得密密麻麻,令人骨头寒的阿努比斯大军…… 张天师站在七星阵中天权宫的位置上,看着这股恐怖之极的黑色狂流将林克、薇薇安和威廉刹那间吞噬淹没,他悚然色变,双股战栗,忍不住嘶声大吼:“施法!!” 可是他的声音却被对面轰轰然奔腾而来的地狱大军的怒吼声和大地震动声所淹没,他的声音刚刚从喉咙里面涌出来,却立刻被天地之间这狂暴的怒流所淹没! 没有一个人听见他在吼些什么,所有人只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张,却听不见一个字! 每个人的耳膜都像被人用尖刀在用力切割着,剧痛无比! 可是比起耳膜遭受的磨难起来,更加经受考验的却是他们的眼睛与神经!! 虽然七剑没有听见张天师的声音,但是他们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就将自己身上最强大的力量用了出来,试图抵抗这种地狱最深处狂涌而出的恐怖力量! 七星大阵中,一道七彩的光芒接天连地,照在阵法中的每一个人的身上,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伫立在天地之间,巍然不动的迎接着这似世界末日一般的恐怖之潮! 张天师瞪大了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阿努比斯大军,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 近了,越来越近了…… 阿努比斯手中的武器,森森然的杀气仿佛都能刺得他们的皮肤一阵刺痛! 站在阵天枢宫位置的高寄萍面沉如水,就算是这个最疯狂的疯子都忍不住在这种力量面前沉默。 近了,又近了…… 阿努比斯的黑色狰狞面孔都已经清晰的看见五官! 能挡住么? 所有人在心中都忍不住这样问着。 张天师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阵法外的一个身影孤寂的少年,他忍不住想道。 在这样恐怖的力量面前…… 他会感觉到害怕么? 仿佛,时间在缓慢的流淌,一个阿努比斯挥动着手中的审判战戈在空中划破空气,出一阵仿佛清晰入耳的嗡嗡声,向高寄萍剁去! 高寄萍眼中的瞳孔猛然睁大! “死!!!” 她突然间一声疯狂的咆哮!! 一个雪白的拳头缓缓飞出,扎得空气仿佛都在往下凹陷,一点一点的接近她面前的阿努比斯…… “轰轰轰轰!!!” 突然间,时间的大闸像洪水一样**飞逝! 七星阵中的七剑瞬间被黑色的狂潮吞没!! 在这黑色的海洋中,隐约可见高寄萍疯狂的身影,隐约可见罗刹、无道子等人飞舞翻腾的惊鸿衣角。 这七星阵的壁垒中,像被一股永不停歇的巨浪一阵又一阵的拍击着! 七彩流光的七星壁域剧烈晃动着,阵法中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像置身在一个铁罐中,一个巨人拿着这个铁罐在歇斯底里的剧烈摇晃着! 似乎,永不停歇,似乎,永无止尽!! 七剑和张天师咬着牙,在这种恐怖的浪潮中施展着自己所有的法力,供给给阵处的高寄萍,希冀她能在这样毁天灭地的怒潮中坚持下来,维系他们生存的希望! “噗!!”南山、百合等人狂喷一口鲜血,这种像抽水机一样狂抽真元的输送度让他们很快便灯尽油枯! 可是,他们必须坚持! 因为,这黑色的怒潮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 天枢宫位置的高寄萍是整个法阵的关键阵眼,她不倒,七星阵就不破,她一倒,这里所有人都将瞬间被吞噬淹没,践踏成一团团肉泥!! 只见高寄萍像一块屹立在滔天巨浪中的顽石,无数把长矛插在她的身上,又被她疯狂的拔出,然后一一送还给每一个扑过来的阿努比斯,将它们撕扯得粉碎,送它们重新回到地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股疯狂到了极致了战斗让每一个人的神经都陷入了麻木,让每一个人的**都到了极限,七剑几乎每个人的真元都已经严重枯竭了,他们有的人七窍流血,有的血脉爆裂,模样极其骇人! 就算是高寄萍,她身上伤口的恢复度也比之以前减慢了许多,这个疯狂的女人剧烈的喘着气,浑身的肌肉都在不停的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她的肌肉就会因为剧烈的战斗而最终爆裂开来! 就当她一声怒吼,将面前的一个阿努比斯砸成粉末的时候,她眼前突然重新大放光明! 他们定睛一看,却见眼前终于一个黑色狰狞的阿努比斯都看不见了,四周飞舞着血腥的粉尘,大地在这一刻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一望无际的沙漠平静得像一个处女,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生过。 “谢天谢地……”张天师软软的跪倒在地,几乎虚脱“终于顶住了……” 高寄萍呆呆的站着,身上的伤口滋滋生长着,出令人牙齿酸的声音,她身形摇晃了一下,仿佛随时都会倒地。 七剑的其他几人,有的甚至狂喷了一口鲜血,一句话不说就直接栽倒!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地突然又是猛的一颤…… 张天师再次近乎绝望的一惊!! 他感受着身子底下这股歇斯底里,令人撕心裂肺的颤抖! 他知道,这一次天与地的尽头,涌出的这一波阿努比斯的大军,他们是无论如何再也挡不住了!! 张天师猛的回头,对身后不远处,面容冷淡的少年大吼了一声:“唐川,你想等着给我收尸么?” 唐川冷冷的目光扫了七剑一眼,淡淡的笑了一下:“也未尝不可……” 可是他说虽然如此,手中却取出了诅咒权杖。 年轻的死灵之王站在这片广袤苍凉的沙漠大地中伸出了他的手,就像伟大而古老的君王,对着他的大军,举起了至尊权杖! “死去的亡灵,腐朽的骨骸,听从我的呼唤,重新屹立在我的麾下,拿起你们的武器,挥舞你们的臂膀,听从我的号令,成为我最勇猛的战士,成为我最忠实的奴仆。我以死灵之王的名义,命令你们,为我战斗!!” 唐川的声音沧桑而沉重,殇殇然响彻天地,即便是远方隆隆的大地颤抖声都遮掩不住他这充满了威严与力量的声音。 他的声音四处散开,仿佛渗入每一条土地皲裂的细缝,仿佛钻入天空每一片昏暗的云彩。 唐川的嘴角微微一翘:“呵,跟我比人多么?” 只见,在唐川的身后,突然天空陷入了不见一丝光芒的黑暗,一片浓重的黑云,滚动着,郁动着,铺天盖地而来,大地被遮掩得看不见一丝枯黄色的皮肤,四处一片墨汁一般的黑暗!! “轰隆隆!!” 突然间,在唐川脚底下的大地之中,传来一阵剧烈的闷响声,像有无数具死去的尸体在拍打着囚禁他们的坟墓,像有无数禁锢在地狱中的亡魂在冲撞着地狱的门扉! “嚎!!!” 猛然间,七剑骇然的看见他们面前逐渐变成一片乌黑眼色的大地之中突然伸出一只狰狞扭曲的白骨之手,一个骷髅竟然从地底爬起!! 紧接着,这片大地像突然长出一片白茫茫的森林一样,无数个骷髅从他们的身前,身边,和身后扭动着爬出!! 如果有人能站在高处,放眼望去,只见唐川身后的大地中,有数不清的骷髅从地底爬出,有数不清的亡灵从天空黑暗的乌云中呜咽哭嚎着盘旋而下! 唐川只是一句咒语,这片土地中便多出了一支恐怖的亡灵大军! 这支部队接天连地,仿佛在不停的壮大,唐川身后不断涌来白色的洪流,然后汇聚在他的身旁,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骷髅白海!! 大地白茫茫一片,这些骷髅咆哮着,双目中散着凶狞的红光,它们有的拿着骨质的长刀,有的拿着骨质的长矛,有的甚至还拿着一面骨质的巨盾!! 无数的亡灵在这片天空中被释放,无数的骨骸在这片土地中再次重生!! 眼见这,天与地之间,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在遥遥的对峙着! 阿努比斯的大军呼啸着,嚎叫着,践踏地面,如同疯狂滚动的巨浪,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 而唐川召唤出的地狱亡灵大军,密密麻麻的结成了一条仿佛长得一直延伸到世界尽头的阵线,最前面的骷髅战士,眼眶中燃烧的红光散出最可怕的光芒,它们咆哮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战意昂然! 它们,不知畏惧! 它们,不知疲倦!! 它们,不知痛苦!!! 只要唐川的诅咒权杖一挥,它们就会像一阵摧毁一切的洪流一样向死灵之王权杖所指引的方向扑去! 这样的力量,根本不是人类所能掌握的…… 张天师脸色苍白的看着身前这浩海如海的亡灵大军,他目光畏惧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唐川。 他,真的只是一个,人类么? 轰隆隆,阿努比斯的大军这一次的狂袭比上一次还要恐怖,还要疯狂,大地被它们遮掩得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肤色,仿佛每一寸土地都塞满了它们的恐怖身影! 可是,张天师心中却无比安定。 有他在,应该没有什么不能对付的敌人吧? 唐川嘴角微微一翘,笑容冷峻,他举在空中的手,缓缓的,重重的落下!! 战斗,开始了…… “嚎嚎!!” 骷髅海突然间爆出一股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它们像久经沙场的战士一样,齐刷刷的迈动步伐,如一片整齐的白色海洋,汹涌澎湃的向着不远处狂奔而来的阿努比斯大军,迎上!!! 张天心和其他仍然苏醒的七剑,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仿佛心脏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中,浑身的血液都随着这天地之间巨大的颤抖声和咆哮声而沸腾!! 站在遥远的天际看去,一股遮天蔽日的黑色激流与一股铺天盖地的白色怒浪,缓缓的靠近…… “轰!!” 一声巨响! 白色的怒浪和黑色的激流终于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张天师在这一刹那几乎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个世界刹那间被人拿在手中剧烈摇晃着!他眼前看不见任何的东西,耳朵中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他只能看见一股黑色的巨浪卷杂着白色的波涛,两股力量在不远处汹汹的纠缠在一起,撞在一起,像浪花撞在岩石上,像大川撞在山岳上!! 浪花飞溅!! 他只能听见这四周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嚎叫声与轰隆隆的大地震动声! 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 就在这两股力量重重的对撞在一起,绞杀在一起的时候,张天师却见天空突然“嗡”一暗,一阵泼天大雨一般的长矛被阿努比斯投掷了出来!! 这些长矛在空中飞舞着,震荡着,出嗡嗡的破空声,闪烁着森然阴冷的光芒,向着绝望骇然的张天师飞来,汹汹然,一点一点的靠近…… 张天师瞪着双眼,惊恐骇然的看着这些夺命的长矛,看着这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远处,唐川的身旁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唐川,死吧!!” “啊!!!” 张天师猛然一声大吼,从入定中苏醒了过来,他面容扭曲,浑身大汗淋漓! 他惊慌的四周环顾了一下。 四周幽静,只有淡淡冰冷的月光流淌在地面上,张天师盘坐在蒲团上,汗如雨下。 还好,是在天山公寓中自己的房间中…… 可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又看见了什么? 又是我的死亡么? 为什么我之前逃过了一次死亡,这一次,我又看见了自己的死亡? 难道,命运是不可更改的么? 可是,这一次的梦境,为什么如此古怪? 我究竟在哪里? 梦境中的事情,究竟生在哪里,生在什么时候?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唐川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空调中送出的阵阵冷气让张天师背后一凉,他这才现自己已经是浑身湿透,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想起梦境中看见的每一幕场景,忍不住破口大骂。 “**啊!!为什么这一次到最关键的时候就卡住了?我到底死了没有啊!!又是谁在偷袭唐川?” 他恼怒异常,爬起来,推开窗户,像人狼嚎月一样对着明亮的月亮一声愤怒的嘶嚎:“**你二大爷啊,干嘛在这个时候给我卡住!老子最恨的就是悬念大坑了!!!” 他声音刚落,便见无数把小李***菜刀、无数道**无比的闪电、无数个开着鲜花的花盆,像下雨一样向他的窗口飞来! 天山公寓一阵怒骂如潮:“**啊,谁在这里半夜鬼嚎,让不让人睡觉了?不想活了咩!!” 张天师骇然,手忙脚乱关窗,屁滚尿流闪人…… 第八十九章 地下王陵金字塔 狭窄幽暗的甬道中,传来一阵忽明忽暗的火光。 用石灰粉刷过的石砖甬道中,火光照得墙壁微微显露出干燥的暗黄色,平整的墙面、地面以及甬道顶部的雕刻着各种图腾以及人物、花鸟、鱼兽的图案,显出一股浓重的历史沧桑感。 在甬道的角落中,蛛网遍布,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仿佛只要稍微触碰一下,这里的一切都会立刻风化,变成一堆历史的尘埃。 “笃笃” 幽森的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个人影手持着火把缓缓的显露出身影。 他们一高,一矮,穿的都是全黑的尼龙制潜水服,全身上下不露一寸皮肤,只有面孔裸露在空气之中。 他们手中的火把被甬道中流动的冷风一吹,忽闪扑腾,却始终不灭,将他们的面孔照得阴晴不定。 “皮特,你确定要往前走么?”矮个抬起头来,低声问着,声音嗡嗡然向甬道中传了进去,又空荡荡的反弹了回来,形成一阵阵有如潮水一般的回音,阴测测森然寂静,令人骨头寒。 “亨利,我们两个搭档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空手而归过?”高个淡淡的笑了一下,将身后的工具袋背在身上,向前走去“走吧,风险越大,回报越高!” 他们两个人长相截然相反,个头高的皮特长着一张圆脸,眼睛细长,锐利的眼神显出一股盗墓者特有的疯狂之色,而矮个的亨利却长着一张尖脸,下巴上面络腮胡刮得一片铁青,他一双鱼泡眼,朦朦胧胧,似睡非睡,只在眨巴眼睛的时候,才能看见他眼角处偶尔闪过的精芒。 亨利和皮特,是国际上臭名昭著的盗墓惯犯、国宝偷窃者和非法越境走私者,全世界通缉他们的国家不下三十多个。可这两个家伙靠着他们极其专业的盗墓手段以及神出鬼没的行踪,一直以来结伴盗墓,在他们手中倒卖盗窃的宝物,价值不下几百亿,他们却从来没有失手过。 按说他们所积累的身价已经够他们挥霍几辈子,可是当他们停下手来,想收山的时候,却现生活是如此的了无生趣,只有盗墓和盗窃的日子才能让他们过得有滋有味。 惯犯一旦停下了自己最得意的手艺,那种隐姓埋名的生活能让他们痛不欲生,这就像瘾君子一旦停了毒品,他会痛苦得抓耳挠心一样。 在寂静了三年之后,人称“夜行者”的盗墓二人组,亨利和皮特,终于又一次出山。 而这一次,他们瞄准的目标是埃及开罗郊外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荒庙。 远在古埃及的左赛王萨卡拉时代,也就是公元前278o年,埃及这片古老而又神秘的土地上就已经开始兴建无数的神庙,用以祭祀供奉神灵和他们的国王。 早四千七百多年前,埃及人便开始尝试着建造最初级的金字塔,也就是金字塔的前身雏形,巴斯塔吧。当时的国王,死后都葬在这种用泥砖砌成的巨大的长方形坟堆的墓里,然后在坟墓中堆满了各种华丽奢侈的殉葬品,并在墙壁上刻画着国王一生的业绩,用以标榜其生前的丰功伟绩。 而被后世人尊称为“智慧神普塔之子”的伊姆荷泰普(这个人物说起来可能大家都不知道,但是我一说他是哪部电影中的电影形象,我相信你们都知道了。《盗墓迷城》1、2系列中的反面大祭司伊莫顿……)利用他的聪明才智,开始在巴斯塔吧坟堆上又重重叠叠增加了许多别的东西,愈到顶端愈小,于是就成为一个六级的“梯形金字塔”。这个庞然大物被无数的能工巧匠用精致的白色石灰岩包裹起来,让它们在时间中不朽,在天地间长存。 在金字塔底下,伊姆荷泰普将金字塔的内部掏空,设计有国王的葬室,周围有许多走廊和通道,在许多走廊里陈列着许多雪花石膏和许多其他岩石制的器皿,在墙面的岩壁上,有无数幅雕刻并用彩绘制成的图画,有些以联幅叙事的手法讲述着每一间墓室中安息的国王的生前事迹。 这些初级形式的金字塔远远不像后来建造的胡夫金字塔、库孚金字塔以及最神秘的图坦卡蒙金字塔那样具有极为先进精密的防盗措施,甚至具有强大的诅咒,能够索命一样追杀一切盗墓者! 在几千年岁月的洗礼下,这些最初级的金字塔屡屡被盗墓者光临,早已是人去楼空,就连里面这些墓室内雪花石膏、闪长岩、花岗岩、角砾岩、片页岩等等坚硬的石头做成的器皿都被一盗而空,更别提什么金质银具的殉葬品了。 在埃及,这样的郊外戈壁中破落的神庙,随处可见,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把这里当成宝藏的埋藏地。 但是,亨利和皮特,之所以能成为国际知名的大盗,那就是他们能在常人所不能注意的地方现财富,他们能在所有人都忽略的角落现金子。 相比起他们的逃生技能而言,更值得称道的,是他们的眼光。 这个用来祭祀墓地之神的阿努比斯神庙破落得像裸露在荒郊野领的一堆乱石,毫不起眼。 可是皮特与亨利在这里打探了整整几周之后,才坚定不移的确信,这个古庙虽然外室已经被掏空了,可是在神庙的深处尽头,却有一扇隐藏得极为精巧的暗门将一条密道很好的保护了几千年。 直到今天,盗墓夜行者的大驾光临。 埃及人的聪明才智不仅仅体现在他们建造宏伟建筑上面,更体现在他们制造机关和暗门当中。 这是一扇子母双钥螺旋门,它隐藏在阿努比斯神像的神座底下。 历经了无数年风雪侵蚀的阿努比斯神像一手握着冥界的钥匙,另一只手握着长长的地狱之矛,它豺狼头人身,高足四米的身躯早已经破损不堪,甚至它眼中原本镶嵌着的云英石眼睛都被人用凿头挖走了去,形容凄凉沧桑。 当观察力极其敏锐的皮特现了阿努比斯神像座下的密门之后,这具屹立了足有几千年之久的神像便在此刻彻底遭了殃! 它像被人拉违章建筑一样利用滑轮拉倒,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碎成无数的石块粉末,一时间宽敞空旷的神庙大厅内尘埃四起。 当皮特与亨利看见这扇裸露在空气中的子母双钥螺旋门的时候,就算是广闻博识的他们也忍不住为古人的智慧所惊叹。 这是一扇紧闭着的石门,它不像普通的门,只有一面,或者左右两面门板,它有着多达八面组合而成的拼块门板,每一块门板上面都雕刻着一种动物形象,并互相镶嵌而成,中间连接着精密的机关,虽然历时几千年,却仍然没有失去作用。在石门的正中央,是一个八孔钥匙口,必须要将八个分别对应的钥匙插在它们各自的钥匙孔中,卡住齿轮,然后转动钥匙孔周围的轮盘,并按照一定的方向和顺序,正确转动,才能将这扇门彻底打开。 这也就是说,这扇门是双重子母设计,即便有用八把钥匙,可如果不懂得转动轮盘,也一样打不开这扇门! 这扇门厚达一米,长两米,宽一米五,只有强大的机械力量才能使之运转,就算是铁锹凿,用锤头砸,估计也要硬生生的砸个几十年才能凿得开。 早在四千多年前,埃及人的智慧就已经让他们开始享用这种复杂精密的“双重保险门”。 埃及王室的奢侈殉葬品也随之得以保存。 可是,古埃及人并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最精密的智慧往往敌不过最低级的暴力,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后代人明了一样东西,足以让他们引以为豪的明成为一堆冒着青烟的废石碓。 炸药…… 在炸开了巨石门之后,展露在夜行盗墓者面前的是一条深邃得仿佛直通地狱的石阶走道,一直往下,深不见底。 亨利划亮了一根信号棒,扔了下去,却只见这根信号棒在阶梯上翻滚着,跌落着,一直往下,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最后一点微弱招摇的艳红色光芒被黑暗无情的吞噬,却仍然没有到底。 亨利和皮特相顾一眼,眼中彼此都露出了一丝兴奋之极的神色。 因为越是深邃,越是隐秘,越是复杂的墓**,就意味着它所隐藏的财宝越是珍贵,越是稀有! 两人对视了一眼,仿佛互相都能感受到对方鼻子中喘出的粗气。 他们戴上了防毒面具和氧气瓶,穿好了裹住全身皮肤的鲨皮防水衣,带着装备齐全的工具包,从台阶中一阶一阶的走了下去。 穿越又窄又黑的台阶,亨利和皮特在四周无形的阴森压力下,他们觉得自己仿佛在一步有一步缓缓的迈向地狱的最深渊,一阶台阶下面似乎永远还有另外一个台阶,他们走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却仍然还没有到头!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越往下走,四周越宽敞,温度越低,空气也越潮湿! 亨利和皮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按照他们的盗墓经历来说,这样几千年没有通风过的墓**应该无比干燥,尤其是在埃及这种除了沙子,还是沙子的地方! 可就当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他们却突然现他们已经走到头了,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竟然是一片深沉幽森如同镜面的大湖! 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四周空旷旷有如岩洞一样的四周,亨利和皮特目瞪口呆! 这种完全颠覆了地理常识和逻辑的情景,让他们觉得脑海里面一片混乱! 国土面积百分之九十六都是沙漠的埃及,竟然在这个神庙底下,会有这样一片大湖!? 而且,这还不是地下积水,因为如果这是地下积水,那这里的土质层肯定松软无比,根本不可能建造出这样的神庙,更别提是这样深邃甬长的阶梯了! 亨利和皮特对视了一眼,惊疑,却越的兴奋! 他们咬紧了氧气瓶,互相做了一个手势,交换了一个眼神,潜入了水中。 湖水冰冷彻骨,即便是穿着保暖的鲨皮泳衣都抵挡不住这样针扎一般的寒意,亨利和皮特觉得他们就像赤身**站在暴风雪中一样,四周的冰水无孔不入的从他们的毛孔中钻入,切割着他们的神经,刺激着他们的皮肤! 他们几乎窒息昏迷!! 可是就当他们想努力挣扎着往上游去的时候,这死寂得没有任何活物的湖水中却像突然间多出一只手,紧紧的抓着他们的脚踝,将他们往深邃无比的湖底拖去! 皮特和亨利骇然色变,在水中剧烈挣扎着,口中冒出一连串的气泡,却又迅消失在眼前,冰冷的湖水大口大口的从他们的喉咙中灌入,仿佛凝固了他们的血液,冻僵了他们的灵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当皮特和亨利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他们突然浑身一轻,竟然从高空跌落了下来! 什么?潜水潜到最深处,竟然跌落了下来? 亨利和皮特觉得自己一定是刚才被强大的水压给压昏了头,脑袋里面进了水,神志不清! 怎么可能会从上面摔下来呢? 根本不符合逻辑嘛! 他们两个人浑身剧痛的从地面中挣扎着爬了起来,抬头一看,却浑身僵硬,呆若木鸡! 只见,在他们的上面,一片汪汪然幽暗的湖水竟然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托住了水面,悬空着挂在他们的头顶上!! 这,这怎么可能…… “圣母玛利亚……”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呢喃道。 夜行盗墓者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了,可他们之前见过的所有奇景异观都远不及眼前的这一幕来的离奇骇人! 这宽阔得直径长达几百米的湖水,像完全脱离了地球引力一样,悬浮在空中,在幽暗的石洞中借着洞壁两旁镶嵌的夜明珠的微弱光芒,水光粼粼的散着一种诡异而又森幽的蓝光。 皮特和亨利两个人震撼得浑身寒毛倒竖,相互对望了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在心中隐约知道,这一次他们来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墓**之中,而在眼前螺旋而下的黑暗甬道中,却不知道究竟埋藏着一些什么样的宝物! 皮特眼中冒出一阵阵兴奋狂喜的眼神,可他一旁的亨利却惊疑莫名。 他们总是这样,一个胆大奔放,一个小心谨慎,正好互补。 两人在互相交换完意见之后,互相背起工具包,手中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紧握着瑞典精制的军刀,缓缓前行。 他们这一路行来,甬道中有无数个岔路口,盘根错节,一不留神就会彻底迷失在其中,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而只能在这四通八达的地底迷宫中变成一堆尸骨,与这里安葬的亡魂同眠。 好在他们盗墓经验丰富,遇到这种情况便用一把短小的榔头将一根铁定敲进石缝之中,上面绑上一根极细的钢丝尼龙线,一边走,一边放线,如果返回收线时,经过岔路口便在路口处标上记号,这样便不会在复杂的迷宫中迷路。 当年英雄忒修斯就是用一团阿里阿德捏之线破解了米诺陶斯的迷宫,拯救了雅典。 可惜的是,后人却拿这个方法来,盗墓…… 让亨利和皮特一直觉得很奇怪的是,这个地方仿佛几千年都没有过客人,可这里空气流通却十分良好,宽敞复杂的石室越往下走,收得越小,仿佛这是一个安置于地下的倒金字塔! 想到这一点,亨利和皮特禁不住骇然! 在地底下建造金字塔已经根本不能想象,更何况这是一个倒立的金字塔? 建造者是如何修建成功的? 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湖水,又是怎么回事? 心中疑问无数的盗墓者缓缓而行,只见火光照得旁边的石壁上面的壁画清晰可见,上面绘画着花鸟鱼兽,以及无数人民向一位王后跪倒行礼的情形。 这森幽的地下世界,仿佛一个念动咒语的恶魔,无声无息的狞笑着,它催动着任何一位到访者的好奇心,引诱他们进入恶魔的血盆大口,然后将他们一口吞噬! 亨利和皮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渐渐的深入到了金字塔的腹地,他们撬开石室的大门,一阵灰尘落下,呛得他们一阵剧烈咳嗽,声音嗡嗡然在深邃寂静的走道中送了出去,森幽诡异。 待尘埃落定,两个人扇着眼前的灰,眯着眼睛向里面看去,却顿时生生的惊得呆住! 只见这间房大约有几千平方米,在埋葬埃及国王的墓室中,规格颇大,墙壁和支撑房间的石柱上面雕花遍布,精制细腻,里面四周墙壁中的凹槽中堆放着的竟然全部都是金质的器皿,上面尽管落着薄薄的一层灰尘,却依旧遮掩不住金子熠熠生辉的光芒,盗墓者手中的火把一照,立刻金碧辉煌,满室生辉,刺得人眼皮都睁不开!! 盗了一辈子墓,亨利和皮特却从来没有看见过眼前这种景象!! 他们一时间一点反应都没有,手中的火把竟然掉在地上,出噗通的声响,房间里面满满当当的金质器皿却因为少了火光的折射,顿时光线黯淡了下来。 两人眼前一暗,这才如梦初醒,狂喜欢呼,将火把插在一旁的石缝中,欢呼狂笑着就冲进了金子堆中!! “我的天哪!!”亨利呼叫着,一把举起一个沉甸甸的金瓶,却见瓶身上竟然镶满了珠宝!他换了一个,却见另外一个曲型的金瓶竟然也满是璀璨的钻石! 除了图坦卡蒙的墓**,用这样的金质器皿作为陪葬物,盗墓者却是第一次见到! 亨利和皮特对视了一眼,望向石室中央的石棺…… 这个石室的主人,生前一定是一个权倾天下的人物!! 这里面,又会有怎样惊人的无价之宝呢? 他们不约而同的吞了一口唾沫,走了过去,手在满是灰尘的棺沿上一扫,却露出一排古埃及文。 “这里埋葬着一个毁灭世界的恶魔,她周围的财宝只是为了安定她易怒贪婪的灵魂,任何打搅她睡梦以及触碰财宝的人们都将受到最严厉的诅咒。”熟识古埃及文的亨利吃力的辨认着这已经有些模糊的埃及文字,他突然间现这一行字的下面还有一行细长的象形文字,他轻声的念着“恶魔睁开眼睛之时,便是世界毁灭之始……” 亨利骇然抬头,与皮特对望了一眼。 法老王墓**中的诅咒层出不穷,最出名的无外乎是图坦卡蒙的诅咒,即便是逃出几千里,事过几年,法老王狰狞的诅咒依旧能取走每一个冒犯者的性命! 可是,这些诅咒却是针对盗墓者而言的,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关于世界末日降临的诅咒和预言。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心中有些犹豫,却最终抵挡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和贪念。 就算这里面埋葬着一个恶魔,那他又会是什么模样? 他的石棺中,又会有怎样的珍奇异宝? 这样的念头刚刚浮起来,盗墓者的心就已经像过了一遍滚油一样,翻滚跳动,再也按耐不住! 皮特笑了笑,眼神狂热,他啐了口唾沫在手中,拿起从工具包中取出轻便结实的鹤嘴锄,从石棺中狭窄的缝隙中插了进去。 “我数一二三,一会你用力!”他对亨利打了个招呼。 两个人配合熟练,自然不需多说,皮特用力一翘,将石棺翘出一条缝隙,亨利一声大吼,使出浑身吃奶的劲儿,将石棺的棺盖用力一推! “轰隆隆!” 一阵巨响,石棺推动的摩擦声在寂静森幽的石室中显得有如雷鸣。 亨利和皮特大吼着,将石棺推开了一条半尺多长的大缝,却再也推不动了,两个人累得坐倒在地喘着粗气,有如狗喘,方才一阵用力过猛,他们脑袋都有些晕,眼前金星乱冒。 可尽管如此,他们却用手撑在腿上,仍然挣扎着将身子支了起来,向石棺中望去。 他们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看得呆了!! 只见石棺中躺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金箔制成的连身长衣,石棺中堆放着各种防腐香料,虽然已经时隔千年之久,一打开棺盖,却依旧香气扑鼻。 这个女人身上的皮肤早已经风化得干透了,成为了一具干尸,可依稀可以从她骨骸的脸型与面容枯涩的五官可以分辨得出,这个女人生前相貌颇为美丽。 她留着极长的长,三千青丝像瀑布一样铺垫在她的身子底下,颇为娇小的身材如同躺在一条黑色的河流之上,可以想象得出,这个女人生前黑如瀑时,盈盈走来,脑后青丝在尼罗河畔的微风中轻轻飘舞,这又会是一种怎样倾国倾城的风情! 而让亨利和皮特真正目瞪口呆的,却是女人在胸口处,合抱双手捧着的一个水晶球。 这个水晶球浑然不像盗墓贼看见的任何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因为它浑身都是乌黑的眼色,仿佛有人在这个水晶球当中灌满了浓重的墨汁。 这个水晶球里面的黑雾缭绕着,仿佛在慢慢的旋转,里面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恶魔在吸引着盗墓贼的注意力。 近些,再凑得近些…… 亨利和皮特两个人的脑袋越靠越近,眼睛和灵魂几乎都要被吸到这个黑暗的水晶球当中,他们脑海一片空白,隐隐约约听见一个人在他们的耳朵旁边轻声呼喊: 奉上你的灵魂吧,我会让你们与世长存…… 猛然间,这个黑暗的水晶球中间突然睁开一只眼睛!! 邪恶,血腥,狰狞,疯狂!! 这只像地狱烈火一样熊熊燃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两个骇得魂不附体的盗墓贼,突然出了一声震动墓**的咆哮!! “嚎!!” 四周墙壁乱颤,粉尘如雨而落! 亨利和皮特骇然色变,吓得大腿根都湿透了,齐齐的一声喊,向外狂冲而去! 他们飞快的冲到门口,却突然撞到了一堵墙上! 盗墓贼猛然抬,却突然间看见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人站在门口,像地狱看门的恶鬼一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个人,从他魁梧高大的身形上来看,是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戴着一张防毒面具,看不清面容,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盔甲一样的美国海军6战队的战服,只是袖子上面的袖章却不是美国海军6战队的标记,而是一个狰狞的骷髅头。 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一具不具备生命的机器人,只有当他平稳而缓慢的呼气时,防毒面具中传来的清晰呼吸声,这才让人知道,这是一个活着的人。 亨利和皮特被这个男人突然一只手一边一个,像拎小鸡一样,拎着脖子就拎了起来! 他们大骇,疯狂的挣扎着,皮特艰难的将手伸到身后,抽出别在裤子后面的军刀,用力的向男人粗壮的手臂扎去! 只听见“当”的一声,皮特手中锋利的瑞士军刀竟然将男人的衣服划开,然后刀锋一滑,整把刀落到了一旁,仿佛这个男人的手臂像是钢铁做成的! 皮特的眼睛在这个男人肩膀的袖章上一扫,脑海里面猛然想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圣母玛利亚,这是世界排名第一的魔鬼雇佣兵,送葬者汉克! 这个魔鬼怎么会在这里? 他已经来不及想这个问题了,盗墓者终于因为他们的贪婪而死在了墓**之中,皮特和亨利只听见自己柔软的脖子中传来一声清晰的骨头被捏碎的清脆声音,紧接着,一阵肉被捏烂的滋滋恐怖声响起,他们眼中的世界猛烈的晃动了一下,然后重重的摔倒。他们看见一旁自己的身体跪倒在地上,脖子上面鲜血狂飙,模糊血腥着他们眼中最后的世界。 紧接着,他们的眼帘缓缓的合上,一丝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声音清晰的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轰隆隆,石棺挪动的声音……。 第九十章手机站 九月初,东海市景德高中。 虽然最炎热的夏季已经悄然而去,位属南方的东海市依旧酷暑。知了们在热力蒸腾的树杈上苟延残喘着,嘶声鸣叫,仿佛在歇斯底里的挥霍它们最后的生命。这诺大的校园中,到处都是它们喧闹的合唱声,热闹非凡。 可是,在这个地方,比它们更加热闹,更加吵人的,却是下课的学生们。 寂静了整整一个暑假的校园再次充满了学生们的欢歌笑语,下课的时间,他们尽情的宣泄着青春的活力,教室的房顶像一口高压锅的锅盖,被他们震动得几乎要飞上天去。 可是,在刚刚升级成为高二三班的教室中,这里却陷入了一阵寂静反常的沉默。 班上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两个女生,紧张期盼,兴奋不安。 高个的女生面若桃花,俏丽异常,身长如玉,玲珑剔透。 矮个的女孩面似满月,可爱娇柔,像一个卡通动漫中跳出的人物。 她们两个目光对视着,眼神锐利,像狭路相逢的死对头,互不相让,针锋相对。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阵浓重的火药味…… 学生们目光在两个女生身上打了几个转,然后又落到一旁的一位少年身上。 女生们的目光惊叹迷醉,一个暑假不见,他变得如此的迷人,变得如此的英俊,只要一看见他的脸庞,一看见他的眼神,一看见他的身影,女生们就会变得疯狂起来。班上有的女生甚至一提起他的名字,就会双手合拳,宛如少女的祈祷,用近乎花痴一般的神情说道: 苍天啊,大地啊,伟大的造物主啊,你怎么能让这么多的优点都集中在一个男生的身上?你怎么能让他又出现在我们的身旁,而且你怎么能让这个男生又碰巧是我们的同学呢? 唐川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冷淡,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不相干。 在经历了生杀魂事件,经历了连环诅咒事件,甚至是经历了六道轮回梦浮生这件事之后,唐川的在精神上已经彻底成熟了,虽然他的**年纪仍然是十六岁,可是他的精神年纪却已经是二十六岁了,因为他比别人多活了十年。 虽然这十年中,他过得浑浑噩噩,并不开心。 少年每一天都在变得强大,都在变得更加成熟,他的眼神与背影能像毒品一样让女人上瘾,一日不见便会觉得窒息难受。 虽然简单甚至是有些无聊的高中生活早已经不再适合这个强大得能够掌握世界命运的少年,但是他依然坐在这个课堂之中。不仅仅因为这里有周群的存在,更因为少年不是一个有强烈野心的人。 他不像古德里奥,野心勃勃,他只想变强,变得更强,强到任何的敌人出现在他的跟前,他都能用一根手指将他们抹杀! 他只希望守护着他身边的女人们,看着她们微笑,看着她们幸福,这样就足够了。 少年的眼神望向身旁的两位女生时,眼神里面闪过一丝柔色,让女生们倾倒,让男生们嫉妒艳羡。 男生们目光各异的看着少年,心中腹诽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有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 一个暑假不见,这个家伙变得越来越臭屁冷酷了,一双眼睛到处放电,妈的,弄得整个景德高中只要是雌性动物都成了他的忠实簇拥。这样下去那还了得?我们怎么办?整天和这个家伙呆在一起,成为他的陪衬品么? 啊呸! 泡上了我们景德高中的校花也就算了,跟美女班主任搞暧昧我们也忍了,可他,他居然一个暑假回来,**后面居然还跟了一个这样卡哇伊的小美眉? 男生们的脑海里面不自觉的浮现出这个个头稍矮的女生,在教室里面刚刚和大伙见面时的情形。 “大家好,我叫丽莎,大家也可以叫我sheir1y,这是我的英文名,很高兴认识大家!以后请多多指教喔!”女孩子穿着一件天蓝色的校服,百折的短裙穿在其他女生身上显得素朴甚至俗气,可是穿在何丽莎的身上却显得有如制服诱惑一样迷人。 她可爱得像芭比娃娃一样的面孔,又圆又大宛如卡通人物一样的眼睛,再加上她娇糯柔软的声音,几乎在一登场就已经征服了教室里面所有的男生。 “天啦,这样可爱的女孩,喂,丽莎有男朋友了么?” “你你,不要跟我抢,我一定要追到她,要不然我的人生将不再完美!” “屁啦,丽莎属于我们班级的每一个男生,她是全人类的财富,你休想独霸她!!” “靠,这样极品的女孩子,谁能追到她,少活十年也愿意啊!!” “鄙视!!我宁愿少活二十年!” “三十年!!” “五十年!!” “靠,老子豁出去了,一百年!!!” “……” “弱弱的问你一句,你是人是鬼?” 何丽莎带给三班男生们的冲击是巨大的,他们顿时一个个像监狱里面关押了几十年没有见过女人的男囚一样,几乎暴动。 周群满脸苦笑的站在讲台上,看着讲台下群情鼎沸,一只手按着自己的额头,头大如斗。 老子怎么就带了这么一群龟娃子哟! 何丽莎却像不知道自己是惹得男生们暴动的罪魁祸一样,她无辜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看了一眼周群。对于这个女人,她很清楚,这是唐川哥哥心中的最爱,嗯,是大房,若轮心目中的分量,她是争不赢的,不能得罪。而柳琴姐姐,那是唐川哥哥身边影响力最大的女人,心中分量仅次于周群,是二房,也不能得罪。 而那个女生…… 何丽莎的目光投向唐川座位左边的一个高挑女生。 宋佳为了挨着唐川近一点,特地与他旁边的男同学换了一个位置。 男生是个近视眼,宋佳个头又高,自然坐在后排。 坐那么后面,我雾里看花么? 一听宋佳要和他换座位,四眼仔使劲摇头。 宋佳嫣然一笑,举起拳头,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的排骨:“看见没?沙钵大的拳头!!” 原以为找到自己爱情的少女要“看我七十二变”,从一个野蛮丫头变成一个温柔女生,结果四眼仔绝望的现,原来少女温柔的微笑,只对她心目中的唯一绽放。 露给外人看的,依旧是凶蛮的拳头…… 暴力威胁,永远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段。 当四眼仔乖乖收拾课本的时候,何丽莎清楚的知道,这是在杀鸡儆猴,宋佳不经意间瞥来的目光在清晰的告诉她: 小丫头,你是新来的,这里我说的算! 哼! 周老师我争不赢,柳姐姐我也争不赢,难道我还争不赢你这根电线杆么? 我才不买你的帐呢! 小女生一瞥嘴,也飞还了少女一个白眼。 宋佳气煞! 战争的导火线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嗯,嗯,何丽莎,你跟班上的同学们介绍一下你自己吧,同学们也好互相认识一下,互相熟悉一下!”周群看了一眼下面沸粥一样的教室,叹了一口气,我真不是一块干班主任的料。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我出去一下,你们多沟通沟通!班上的同学们要多多照顾新来的同学!要团结友爱!要……” 男生们齐齐的一声喊:“要互相帮助!周老师,你都说过八百遍啦!” 这帮小子! 周群气得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走出了教室。 何丽莎甜甜的一笑:“嗯,刚刚我已经介绍过我的名字了,那我再说说我的家吧。我家住在香港,现在转校来到这里念高中……”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讲台底下有大胆的男生喊道:“丽莎,你为什么转校到这里来啊?” 这个男生胆子倒真大,直呼何丽莎的名字,顿时引得其他男生一片如潮嘘声。 不过,老师不在,有带头的,紧接着就该造反了。 男生们兴奋的像连珠炮一样追问:“莎莎,你住校么?不住校住在哪?” “莎莎,你电话号码多少?qq?msn?随便什么给一个都行啊!!” “莎莎,你有男朋友了么?你看看我怎么样,貌似刘德华,酷似郭富城!介不介意我们今天晚上共进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一连串如潮的问题向何丽莎扑来,小女生真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黑道千金,她大大方方的露齿一笑,然后像一只蝴蝶一样,轻飘飘的从讲台上飘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唐川的跟前,轻轻的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对目瞪口呆,呆若木鸡的男生们甜甜一笑:“哪,这就是我的未婚夫……” 啊? 那个啥,我没听错吧? 居然,居然这个女生,也让他给霸占了? 所有的男生们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天空仿佛黑压压的垮了下来,将他们瞬间埋葬。 几乎一瞬间,男生们的目光如枪似戟地向唐川戳去! 混账啊!! 猛然间现自己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唐川,有些尴尬。 嗯?这个死丫头,你搞什么名堂? 他倒不是在乎周围这些同学们的各色目光,让唐川感到尴尬的是一旁宋佳不善的目光。 这个个头高挑的少女像是遇到了最强大敌人的当面挑衅,冷笑着,站了起来,在娇小女生的跟前展示着她傲人的身材。 宋佳下巴微微一抬,用一种近乎盛气凌人的目光看着何丽莎,然后也毫不客气的挽着少年的另外半边臂膀,将身躯依偎在他的身旁,冲她挑了挑下巴! 有什么了不起,你能做,我也能做! 何丽莎刚刚石破天惊一般的宣布,唐川是她的“未婚夫”,立刻就遭到了宋佳毫不犹豫的反击,她脸上挂着微笑,眼珠子却在不停的骨碌打转。 黑道千金怎么能在这种场合丢了份子? 一时间,唐川的胳膊被两个少女搂得紧紧的,他左右看了看,眼见她们都是嫣嫣笑来,觉得劝哪个都似乎不妥,终于喟然一声长叹,摇了摇头。 算了,爱咋地咋地吧! 一时间,两个女生互相对视着,对峙着,目光在看不见的空气中激烈交锋。 突然间,何丽莎咯咯一笑:“宋佳姐姐,你身材真好,长得那么高,皮肤又白,真像一根水灵灵的葱!” 嗯?她吃错药了?夸我干嘛? 即便心怀惊疑警惕,少女却依旧忍不住心花怒放。宋佳瞥了一眼一旁的唐川,忍不住胸膛停得更高了。 可是,紧接着何丽莎下面的话却让少女顿时咬牙切齿。 何丽莎人畜无害的笑着:“大葱……” 宋佳嘴角抽搐了一下,咬着牙齿笑着:“哪里哪里,不像何大小姐,气质出众,美丽大方,一看就知道是上流社会的天之骄子,你走到哪里都让人想起一位漂亮性感的大明星啊!” 明明知道宋佳下面肯定没有好话,何丽莎却也忍不住被这一阵糖衣炮弹所迷惑,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什么明星?” 宋佳微微笑着:“河莉秀……” 何丽莎几乎当场抓狂! 两个人像斗牛一样,目不相让的对视着,夹在她们中间的唐川觉得自己像被两团火焰灼烤着,左右为难。 却见两人对视的目光中火药味浓重,仿佛旁边只有冒出一个火星,这里立刻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核爆炸! 周围的同学们紧张的注视着她们,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却见宋佳的手突然背到后面,宛如西门吹雪藏起了他的剑,可所有人却觉得剑气无处不在,她手中无剑,可心中有剑! 宋佳冷笑道:“看样子,得用道上方法来解决我们之间的一点小问题了……” 何丽莎黑道出身,怎会当众掉架子? 小女孩也笑着将一只手藏在另一只手中,指关节都捏得像炒豆子一样,嘎巴直响,就像叶孤城使出了一招天外飞仙,剑意无处不在! 她道:“我也这样觉得!有时候,还是快刀斩乱麻会比较好啊!” 周围的同学们一阵紧张,呼吸都为之一窒。 怎么?要打架? 唐川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什么了不起的恩怨,弄这么严重? 他张口道:“你们在搞什么?” 宋佳和何丽莎极为罕见的异口同声的扭头道:“不要你管!” 唐川一窒,这两个死丫头,我稀罕管么!! 却见宋佳笑着,藏在身后的手蠢蠢欲动,似乎下一秒钟就会一记直拳再加上一阵狂风暴雨一般的组合拳,直接将面前的对手o出局! 班上的同学们咽了口口水,许久没有见到暴力女宋佳的拳头了,不知道她当年功力还剩下几成? 何丽莎仿佛感觉不到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一样,她依旧笑得天真无邪,只是手掌的指关节捏得声音越来越清脆,仿佛她下一秒钟就会使出失传许久的降龙十巴掌,飞龙在天,龙战于野,亢龙有悔,打完收工…… 两个女孩子像斗鸡一样互相瞪着,却见她们突然齐齐的一声大喝:“来吧!!” 众人心中都是一紧! 每一个人都不忍心见到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会打得披头散,流血狼狈。 只见,宋佳与何丽莎同时出拳! 一旁的唐川也紧张得准备在她们的拳头互相打在对方的身上时,随时阻止她们。 可他刚准备出手,却现,这两个女孩的拳头在空中居然很巧合的停住了,她们两人齐齐的一声大喝。 宋佳的拳头纹丝不动,而何丽莎的拳头却突然间伸出两根手指。 “锤子!” “剪刀!” 嗯? 划拳?! 唐川险些摔倒! “哇哈哈哈,我赢啦!!”临场变招的何丽莎果然继承了白笙的狡诈,得意的哈哈大笑着。 宋佳气得脸色白:“混账,你赖皮!不算,不算,这把不算!” 何丽莎哪里容得她变卦,连忙向一旁对她满眼冒星星的男生们寻求帮助:“我刚刚明明出的剪刀,对不对?” 男生们正要齐齐的点头,却觉得一阵凌人的杀气逼来,却见宋佳一双眼睛恶狠狠地一扫,高二三班的男生们顿时集体不举,齐齐的低下了脑袋,异口同声:“没看见,我们没看见……” 何丽莎大急,却扭头向唐川看去,想用撒娇**使出水磨功夫,让唐川替她作证,可她这一看,却见唐川一个人向教室外面走去,恰好下课铃声刚好响起。 何丽莎奇道:“唐川哥哥,你到哪里去?” 被严重忽悠的唐川满头青筋乱冒,头也不回:“不要你管!” 何丽莎吐了吐舌头,坏了,唐川哥哥生气了! 她笑嘻嘻的追着唐川的身影跑了出去,一旁的宋佳也跺了跺脚,跟了过去,大声道:“唐川,你到哪里去啊?等等我啊!” 两女一男,这一离开教室,所有的观众们顿时像突然看见一屏幕的雪花点一样,没节目看了! 女生们看着宋佳和何丽莎陪同着唐川亲密离去的身影,艳羡的叹了一口气。 男生们看着唐川身旁两个截然不同却又不分上下的漂亮女孩,更加艳羡的叹了一口气。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第九十一章 温馨笑闹情景剧 入夜,璀璨的星空浩瀚无边。在浓重夜幕下,东海市万家灯火,与浩渺的星空遥遥呼应。 在华阳南路的绿水蓝天贵族单身公寓的小区中传来一阵清晰的笑闹声。 “哇哈哈哈,我先到,我先到!!” 这是何丽莎的声音。 女孩子的声音仿佛永远都像灌了蜜糖,又甜又糯,让人听了骨头几乎都要酥软。 女孩子咯咯笑着,开心已极,仿佛她刚刚中了五百万的大奖。 可只有她身旁的人才知道,这个丫头只不过是第一个抢先按了电梯的开关而已。 “你,你赖皮!!” 宋佳气恼的声音随后而来。 这两个女孩子就像天生的死对头一样,从一见面开始就互相不对眼,就像空气中看不见的正负离子一样,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冒出滋滋的电火光。这两个丫头这些日子,明争暗斗,争风吃醋,闹腾得唐川头大如斗。 从一开始的划拳,到后来互相比吃辣椒,吃得真是昏天暗地,热火朝天,两个丫头辣得满脸涨红有如朱砂度面,鲜血欲滴,张开口一阵剧烈狗喘,仿佛下一秒就会像哥斯拉一样狂喷火焰! 火红的辣椒将两个人辣得几乎魂飞魄散,两败俱伤,浑身的鲜血奔腾如同黄河壶口的激流,只见她们头顶上竟然隐隐冒出一丝白气,宛如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川福楼中的食客和服务员无不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击节而叹! 斯哉壮也,女流之辈吃辣尚且如此豪迈,我辈男儿之身岂可甘为人后? 如此漂亮可爱的两个女生疯狂吃辣,顿时刺激得一旁一些大老爷们也一拍桌子,狂吼一声:“服务员,给老子上川福第一辣!!” 一时间,川福第一辣供不应求,无数的大好男儿被这一幕刺激得涕泪横流,捶胸顿足。 当然,他们是被辣的…… 这些男人回去以后,东海市万家灯火中多出许多因为便秘而传出的嗷嗷乱叫声,与都市繁华喧闹的车流声交织在一起,倒也有趣。 当然,这是题外话,暂且不提。 两个小丫头好容易等辣劲过去了,心中后悔那真叫一个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自己辣得嘴唇都险些变成香肠,也没见对方服软,真是杀敌一万,自损也是一万。 真真是世界上最亏本的买卖! 两个丫头心中懊悔,可一旦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却又煮熟的鸭子,嘴巴死硬! 哼,还来不来? 来就来!ho怕ho! 可互相挑衅对视了一阵,却又悻悻然作罢,她们可不想自己回去以后因为吃辣过多而菊花绽放…… 两个丫头一阵不顾后果的血拼,不分高下,纷纷辣得泪眼汪汪地扑在唐川的怀里面撒娇。然而,这还不算完,两人之后又互相暗中争斗,视唐川胸膛怀抱为国土,互相争夺,刀光剑影。 你递一招排山倒海,我送一招葵花点**手! 宋佳和何丽莎两个人在唐川的怀中目光对视,各自闷哼一声。 唐川郁闷之极! 你们两个死丫头争风吃醋也罢了,只可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说你的排山倒海递过去也就算了,丽莎你个死丫头,你躲什么躲,害得这一招打在我的身上! 宋佳,你不会看准点打么?下手这么狠?拿我练胸口碎大石么? 丽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葵花点**手你点她就好了,准头也太差了,居然一指头差点戳瞎我眼睛! 一时间,两个丫头你来我往,拳打脚踢,眼见战争即将又一次升级,两个女孩各自运气,一边张牙舞爪,准备使出惊天动地寰宇皆惊恐怖凶狞九阴白骨**爪,另外一边蠢蠢欲动,准备施展九天十地菩萨摇头怕怕霹雳雷电金光香港脚!!! 这气氛,当真是乌云翻滚,大地轰鸣,大战一触即! 唐川终于受不了了,一声怒喝:“闹够了没有!” 两个小丫头各自的动作顿时戛然而止,宋佳对唐川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用手抓着唐川的胳膊,轻轻摇晃着,经营粉嫩的红唇撅得老高。何丽莎干脆极了,整个身子都贴在唐川的怀中,恨不得要将自己如水身躯揉进他的身体之中,脑袋埋在唐川的胳膊里面,偷偷的抬起头来对着宋佳扮着鬼脸。 这两个丫头总算这才消停一点。 好不容易唐川虎躯一震,王八之气大,猛振一下“夫纲”,这才将这两个丫头逐渐升级的战争场面控制住了。 可饶是如此,这两个古灵精怪,互不相让的丫头却又在别的领域开辟了新的战场。 譬如,啥事都要争个第一。 上学,第一个到教室,我们两个要分出一个高下,输的那个,只能跟在唐川的后面,不准与他并肩而走,更不准厚颜无耻的挽住他的胳膊,期限嘛,嗯,一天! 顺带说一句的是,这一条是宋佳提出来的。 古灵精怪的少女仗着自己住校,提出了这一条看似很占便宜的条例。 宋佳本来做好了和这个死敌讨价还价的准备,可她却没有料到,何丽莎竟然满口答应了! 结果,到了晚上,宋佳这才知道,原来白笙和何永强竟然在柳琴居住的小区中为何丽莎与唐川准备了一套四室两厅的豪华公寓! 能离开同周村那个破地方,住在一个环境更加舒适的房间里面自然更好,经历了这么多沧桑坎坷的事情,唐川自然不会矫情,而且他已经把何丽莎看成自己最亲密的人之一,能让女孩子过得更加舒适和幸福,少年自然不会介意搬家。 可是,问题是,他和何丽莎都才十六岁,哦,不对,他们高二了,虽然今年十七岁了,但仍然尚未成年,就要同居了? 宋佳知道这件事情以后,竟然像被打了一棒子一样,脑袋里面一阵金星乱冒。 同居…… 天哪,多么可怕,多么刺激,多么具有诱惑力的一个词眼…… 宋佳一时间想到这两个少男少女,孤家寡人的住在一套宽敞的房间里面,一到晚上,夜深人静,孤家寡人,孤男寡女,**…… 不行,绝对不行!! 我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生在我的眼皮底下!! 宋佳本来以为可以让何丽莎一天不用像棉花糖一样的粘在唐川的身旁,可没有想到,人家早已经捷足先登,只差没有粘到唐川的床上去了…… 真是可恶! 我就算赢了又怎么样?这个丫头白天是可以不用和唐川并肩靠在一起,可她晚上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唐川花前月下! 想想小女孩天生媚态的狐媚样,宋佳就咬牙切齿。 同居? 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也去!! 当宋佳背着自己的行李,跑到唐川的新家的时候,少年吓了一跳。 他回头看了看目光不善的何丽莎。 何丽莎倒是想很干脆的说出一声拒绝的话,可她说不出来,因为少女的背后,还站着另外一个女人。 柳琴。 唐川的新家和柳琴的家离得实在太近了,所以,对唐川痴迷越来越深的女人索性也搬了过来,倒是方便得很。 这一下,这个新家就当真是热闹了,一个男人,三个女人,住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折腾! 譬如,何丽莎与宋佳虽然不再继续比斗谁第一个到教室,可是她们开始比其他的第一。 譬如,第一个起床,第一个冲进洗手间,第一个吃完早饭,第一个出门,第一个…… 总之,太多能比的事情了。 譬如,第一个按亮电梯的铃。 宋佳看着何丽莎得意洋洋的面孔,顿足怒道:“你这是耍赖,犯规!你根本没有说这个也算!你,你这是不宣而战,你,你这是法西斯主义!” 何丽莎满不在乎的看着她,满脸笑嘻嘻,对她扮了一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到唐川的跟前,挽住他的胳膊,用自己柔软的胸膛贴在少年结实的胳膊上,然后挑衅的冲宋佳扬了扬下巴! 宋佳气苦不已,跺脚走进了电梯,气鼓鼓的用拳头捶着电梯的指示灯,仿佛那是何丽莎娇俏得意的脸。 少年身旁的柳琴苦笑摇头,心中又暗自羡慕少女们的青春活力。 现在的女孩子,胆子真大呢! 她的眼睛看了看何丽莎紧贴着唐川胳膊的柔软胸膛,这样的事情,我也想做,可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柳琴就是柳琴,她不会和两个丫头一起疯疯癫癫,她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沉云停水,这样温文尔雅,宛如盈盈立在水中央的婀娜女子,微笑,却不言语。 她的手,轻轻的搭在少年的臂膀弯中,手指轻盈,仿佛让少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可当唐川扭过头的时候,却总能看见她的温柔笑容。 同居的日子甜蜜而幸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活的两个少女每天都快乐无比,浑身上下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因为她们知道自己一回头,就能看见少年温柔凝视她们的目光。 这种目光能让她们沉醉痴迷,如同坠入爱琴海的深渊,不可自拔。 可凡事都有两面性,少女互相之间的攀比争斗无限升级,让少年头痛不已。 他按下了这一头,另外一头又冒了起来,真是按下了葫芦,冒起了瓢。 哎,她俩啥时候能消停一点? 几人进了电梯,一路攀升,何丽莎将厚重得像城墙一样的防盗门打开之后,将身后的书包往沙上一丢,一声娇呼:“到家喽!!” 这不是她第一天来到这个陌生城市的新家,但是这里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崭新的,都是刺激的,都是幸福的。 只因为,他也在她的身旁。 唐川站在门口,眼睛往里面打量了一下,宽敞明亮的餐厅吊着很时尚的透明水晶灯,几片花瓣一样的灯罩将灯光很柔和的束拢在一起,让房间的灯光明亮而不刺眼,无比舒适温和。 一进门,左边是一排白亮得像镜子一样的鞋柜,旁边摆放着四双拖鞋,一男三女。在右边,空阔的餐厅中摆放着一张长方形桌子,上面铺着一层精美贴花,桌面上放着一个花瓶,上面的紫罗兰绽放依旧。 清爽,明亮,干净,是这个餐厅的第一感觉。 穿过门口的餐厅,往里面走,推开摩挲玻璃制成的木边滑门,里面展露出的是一间豪华舒适的客厅。 房间靠左的地方,用精选的红木打制了一个悬空的阁柜,中间镂空,用来盛放一台五十七寸的等离子电视,而电视机两旁是层次分明,尚且带着木香的小抽屉,里面用来盛放光碟等主人收藏的音像制品。在两排小抽屉的旁边,立着的是一台价格不菲的劲浪音箱,高雅尊贵的红黑色调的音箱再加上靠近餐厅的墙面上悬挂着的三个小音箱,有如五个拱卫守护在房间中的皇家私人卫兵,顿时将这个房间装点得大方气派起来。 客厅的房顶是典型的时尚欧式装修,精美如同百花绽放的玻璃吊灯和房间里面各式的豪华电器交相呼应,一开灯,满室通明,革制沙、玻璃茶几甚至是木质地板都流淌着五光十色的彩光,形成了一派富丽堂皇有如宫殿的景象。 每次走进这个房间,唐川总是无比感慨。 几个月前,他又怎么能想象得到,他居然有一天能住在这样的房间之中,而他的身旁又环绕着这样几个美丽动人的女子? 人生无常,可见一斑! 少女们放下了书包,直奔厨房,一阵锅碗瓢盆的喧闹声柔和着少女的争执声和吵闹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今天,她们比的是做饭菜…… 老天爷保佑,希望她们做出来的饭菜杀不死不朽的死灵之王。 唐川苦笑了一下,身后却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声。 “在想什么呢?”柳琴微笑着将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目光如水的注视着他。 唐川回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没想什么。” 少年的目光成熟沧桑得有如一个已经饱经红尘磨难的男人,里面的情意像潮水一样将柳琴淹没。 自从他从香港回来之后,少年每次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柳琴被唐川的目光看得浑身滚烫,恨不得立刻投身到他的怀中,与他水乳交融,和他抵死缠绵。 女人不会知道,在她生命的另外一个结局中,她在未来的十年后,和这眼前的少年有一次如何痴狂的交欢。 人生是一道选择题,当唐川选择离开香港之后,另外一个可怕悲惨的结局将不会再次上演。 花满堂的离开,让少年学会了坚强。 七夜连环夺命咒,让少年学会了反抗与战斗。 而当唐川从香港回来之后,他学会了爱怜与珍惜。 无论是心灵上还是**上都在飞成熟的少年,他的目光一日比一日的温柔,一日比一日的深情。 唐川和柳琴,两人相互对视着,一言不,却已经胜过了万语千言。 寂静无语处,暗香盈室,凝神对视时,幽然**。 他们相视一笑,心中激荡,身子在不住的靠近,两张嘴唇也在不住的靠近,一如他们的彼此牵挂的心灵。 柳琴痴了,醉了。 婀娜苗条的身躯靠在唐川的身前,高耸的胸膛轻柔的抵在少年的胸口,让他如同被火舌灼撩了一下,浑身的欲火熊熊而起。 他们两个人此时看起来一般高矮,彼此拥抱很是班配。 柳琴丰润的红唇微微张开,她脸颊红润,吹气如兰,双眼微微闭合,身子竟然有些抖。 她像一个女孩一样,紧张却又无比兴奋地期待着和少年的第一次接吻。 唐川怀香抱玉,欲火横生,他正要低头将眼前这个美艳女人的红唇用力的含在嘴中,可他眼角不留神的一瞥,却瞧见客厅的门口处有两个脑袋正眨巴着眼睛盯着这里! 靠! 唐川顿时扭头冲她们大声喝道:“看什么看!!” 两个女孩很罕见的同时心有灵犀的吐了吐舌头,又同时扮了个鬼脸,嘻嘻哈哈的一阵怪笑,又跑进了厨房。 本来很**香艳的气氛,让她们这么一弄,顿时烟消云散,啥气氛都没有了,如雨打的芭蕉,东去的流水,大江东去浪千叠。 唐川和柳琴相视一眼,满脸苦笑,好不气闷。 柳琴苦笑了一下,转念一想,却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唐川奇道:“你笑什么?” 柳琴面红如潮,如同一朵露染海棠,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笑容神秘而又罕见的带着一丝妖冶之气。 现在和他住在一起了,以后,这样的机会,还会少么? 幸福的女人是最美丽的,柳琴的笑,仿佛秋菊绽放,刹那迷醉了少年的心灵。 他痴痴的看着柳琴,双手却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她离开了。 两个人心中如饮蜂蜜,甜蜜异常的对视着,亲亲热热,搂搂抱抱,真是说不出的缠绵。 只可惜,好景不长,厨房里面一阵叮叮当当的捣鼓声结束后,两个丫头从里面蹦了出来。 “当当当当!!晚饭来啦!!”少女们一声吆喝,各自献宝一样将自己的战果端了过来。 唐川定睛一看,却见宋佳的脖子上面系着一条雪白的围脖,胸前挂着一件厨师专用“战袍”,上面零散遍布着各色爪印,仿佛无数只鸡踩着这个围裙跳了一场热情的桑巴舞,她脸上油光满面,笑容无比灿烂的举着一个碟子,上面盛放着几块又黑又焦的……木炭。 “什么?这哪里是木炭了?”宋佳一听,顿时又怒又气,气苦不已“这明明是红烧**鸡翅和红烧焗腌鸡爪!” “啊?我活到现在,头一回听说把焗腌鸡爪和**鸡翅放一块烧的!”唐川面露惊恐之色,凝神打量着这盘“木炭”。 只见,这鸡翅,外黑内焦,上面滋滋冒油,虽然也有点香味扑鼻,可仅从这菜的卖相上来看,这就好比西施王昭君的身,配上了如花芙蓉姐的貌,杀伤力无穷大。 除非你蒙上眼睛,闭目饮鸩,做英雄就义状,否则,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大无畏之精神,将眼前这盘菜吞进肚子里面。 少年揉了揉鼻子,满脸苦笑。 吃,还是不吃? 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唐川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吃吧吃吧,好歹是她一番苦心做给我吃的,虽然卖相差了一点,但是终归是一片好心! 而且,我这次要不吃,下一次,她要把鸡头和鸡**搁一块,弄出个什么别的名堂来,我岂不是更惨? 念及于此,唐川一脸认命,大义凛然地一挥手:“拿来我尝尝!”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何丽莎在一旁不高兴的娇憨道:“唐川哥哥,先尝我的,先尝我的!” 宋佳居高临下,怒目而视:“凭什么先尝你的?” 何丽莎将手中的碟子献宝一样捧得高高的,得意的一皱鼻子:“就凭我的菜,卖相比你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唐川一眼看去,却见何丽莎脑袋上面戴着一顶东倒西歪的厨师高帽,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油渍,像一只小花猫一样,她手中端的却是红烧浇汁狮子头,精选的冬瓜切成蜂窝状,中间夹杂以肉丸,菜色鲜嫩,层次分明,让人一看便胃口大开! 唐川诧异的看了何丽莎一眼:“没想到,你还会做菜?” 何丽莎骄傲的一扬下巴,那当然,今天上课的时候,我可偷偷看了一整天的菜谱了! 唐川看着这盘狮子头,连连点头称赞:“嗯嗯,不错不错,看起来应该蛮好吃的!” 他身旁的柳琴也啧啧叹道:“没想到啊,莎莎还有这一手?” 何丽莎眉开眼笑,眼睛都差点笑不见了。 她是开心了,宋佳却不高兴了,高挑美少女跺了跺脚,将菜往茶几上重重一搁,眼泪夺眶而出,转身就走:“好吧,你吃她的吧,反正我做的差!” “哎哎,别走啊!”唐川哭笑不得,一把拉住宋佳的手。 无论是柳琴还是宋佳、何丽莎,少年都不忍心伤害,她们对他的痴心与爱恋,那真是粉身碎骨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宋佳当然不是真的想走,这只不过是她在柳琴那里学来的以退为进的战略手段罢了,她心中暗自偷笑,脸上却泪水更加汹涌,洁白如葱一般的酥手抬起来在脸颊上一抹泪珠,配上她甜美俏丽的面容,真是说不出的清婉。 唐川叹了口气:“好好好,先吃你的,先吃你的!” 真是受不了这两个丫头,有完没完了! 宋佳眼角瞥了一眼鼓着嘴巴的何丽莎,挑衅的飞了她一个眼神,自己见好就收,破涕为笑的将一盘木炭端了起来:“其实,唐川啊,你要相信,我做的菜是很有内涵的……不像某某人,金玉其外,菜看着倒是可以了,谁知道吃起来是什么味道?嗯?对不对啊,柳姐姐?” 柳琴掩嘴而笑,眼珠子骨碌一转,却不言语。 她才不会傻得和这两个丫头一起参合。 唐川能说不是么? 他在心中暗自感叹,希望我不是历史上第一个因为试菜而被毒死的死灵法师…… 唐川一闭眼,接过少女那所谓的红烧**鸡翅,放进嘴中一嚼! 嘎嘣! 哎哟喂呀,唐川泪流满面地看着少女,语气诚恳,哽咽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宋佳睁着眼睛,像一只期盼而又容易受惊的小鹿,修长的睫毛眨巴眨巴的刷着,期待着唐川下面的话。 “你这真的不是木炭啊!”唐川眼角抽搐了一下。 宋佳大喜,得意洋洋的对何丽莎挑衅的一仰下巴。 可她得意了还不到一秒钟,却听见唐川下面的话蹦出来了:“你这根本就是石头啊……我的牙哟!” 柳琴笑得险些一**坐倒在身后的沙里面,何丽莎更是笑得满地打滚。宋佳面红耳赤,跺脚对何丽莎怒道:“你笑什么笑?不是你趁我不注意,把火开到最大,会弄成这样?你别得意,谁知道你做出来的菜又是什么味道?” 何丽莎捂着肚子,强忍住笑,将菜端到了唐川的眼前,满脸笑容:“唐川哥哥,尝尝我做的!” 唐川苦笑着点了点头:“嗯嗯,莎莎这个看起来应该还不错!” 他眼睛瞥了一旁那盘红烧石头,心有余悸,小生怕怕。 天可怜见,我要是把这菜吃下去了,我还活不活了? 唐川心中暗自惴惴,目光落到眼前这盘看相极佳的菜肴上,心中渐定。 还好,还有一盘能吃的菜。 他满脸笑容,用筷子夹起一块香喷喷的红烧狮子头,放进嘴里…… 只见,少年满脸的笑容顿时凝固,泪水汹涌而出,如大雨滂沱。 唐川泪流如瀑的看着何丽莎,莎莎啊莎莎,我知道你家有钱,可也不能把这盐像不要钱的沙子一样,作死的放啊! 他只觉得自己喉咙里面像结了一层盐垢,难受之极,心里面像钻进去了二十五只小老鼠,百抓挠心! “睡,睡……”唐川的嗓子干涩得如同久旱的秧田,声音都变了。 何丽莎和柳琴面面相觑,睡?他现在想睡觉? 唐川眼见这两个极聪明的女子一时间竟然都没有反应,又气又急,他娘的,我难道要成为第一个被盐咸死的死灵法师咩? 好在宋佳机灵,女孩子眼角流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飞快的跑过去端了一杯凉水,递了过去。 唐川接过水,一仰脖子,咚咚咚,一干见底! 他喘着粗气,眼珠子都被咸得红,喟然长叹了一口气,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毒药啊。 这话***谁说的?太***经典了! 何丽莎暗自惴惴,弱弱的问道:“唐川哥哥,我的菜……” 唐川摇了摇头,对宋佳说道:“佳佳,你还是把你的菜拿过来吧……” 何丽莎顿时抓狂:“我的菜有这么难吃吗?” 唐川脸上流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你自己尝尝吧!” 何丽莎气哼哼道:“我就不信!”她夺过一双筷子,用力插进狮子头中,往自己嘴里面一送,顿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双手卡着自己的喉咙,两只眼睛不住的往上翻白。 唐川赶紧对着目瞪口呆的柳琴道:“快,快,给她喝水,快抢救!” 何丽莎抓起柳琴送来的水杯,一饮而尽,嗓子都走音了,就像娇嫩的童声一下变成了苍老的老年音,她对着宋佳怒道:“你肯定在我的菜里面放了盐!!” 宋佳也毫不示弱的怒道:“不是你动我的火,我会放那么多盐吗?” 何丽莎怒道:“不是你今天中午弄断我的梳子,我会动你的火吗?” 宋佳反驳道:“不是你昨天晚上在我的一只袜子藏了蜘蛛,害得我今天早上比你晚出门,我会弄断你的梳子吗?” 何丽莎又怒道:“不是你前天绊我一脚,害我摔一跤,我会在你袜子藏蜘蛛吗?” 宋佳再次反驳道:“不是你大前天趁我站起来回答老师问题时,抽掉我背后的座位,害我坐了一个空,我会绊你一脚吗?” 两个女孩连珠炮一样对质问答,一旁的唐川和柳琴都听得呆了,互相对视了一眼。 得,这两人一对质,啥黑幕都真相大白了! 好嘛,这两个人做个菜都暗中给对方使坏的根源还真***源远流长啊!! 合着个,我才是那个最倒霉的家伙! 唐川一会看看左边仰着头,一声长叹,到底是谁***说齐人之福***很爽? 别让我***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要不然我***把他变成***骷髅,让他给我***每天洗***厕所!! 柳琴在一旁愣了一下,突然一阵大笑,身子已经是笑得瘫倒在沙里面,使劲揉着自己的肚子。 女人的笑声让唐川脸上很挂不住,他恼怒瞪了她一眼:“笑什么笑!” 柳琴掩嘴,眼如弯月:“没笑什么!随便笑笑!” 少年闷哼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身后的女孩和女人们齐声的一声大喊:“唐川,你到哪里去?” 唐川头也不回,怒道:“我出去找点吃的!”说完,咚的一声将门重重带上! 何丽莎和宋佳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怒道:“都是你啦!”说完,又同时哼的一声,将脑袋各自扭向一边,各自进了各自的卧室。 柳琴躺在沙上,看着面前茶几上的两盘糟糕之极的菜,脸上微笑。 这还真像一出九流情景剧中的狗血情节啊…… 不过,不管这是第几流的,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不是么? 第九十二章 旧事重谈学禁咒 唐川站在单身公寓大楼的楼顶,晚风带起他的衣角,衣诀飘飘,黑飘舞,配上他苍白削瘦的脸颊与冷峻面容,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便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沧桑寂寥。 这对他而言,这不知道是一种幸运,又或是一种不幸。 也只有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少年独自来到楼顶,他才会重新体会到这种缠绕在他灵魂最深处的孤独与寂寞。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清晰的感觉到,他不仅仅是一个平凡的少年,他更是一个强大恐怖的死灵法师。 当他身边的女人和女孩们都深睡了以后,少年便喜欢一个人独自来到这栋楼的房顶,双眼漠然的注视着这个莽莽的大千世界,看着下面这些不知所谓的生命。 短短的几个月,少年饱尝了人世间最痛苦的聚散离合,现在又品尝着人世间最美好甜蜜的团圆幸福,他此时成熟,强大,用他那毋庸置疑的力量和信念保护着他的女人们。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一切看起来都在向幸福美满的方向在前进。 宋佳不会离开他,更不会和钱永贺结婚;柳琴也不会离开她,更不会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回到英国;何丽莎不会在绝望中饮弹自尽,成为唐川心中永远的痛。 她们都活得好好的,就在少年的身旁,快乐而简单的幸福着。 唐川的生活仿佛一下进入了最美满的状态之中,唯一有些遗憾和缺陷的却是周群。 周群在躲着他,因为这个女人始终没有解开自己的心结,始终没有突破自己的束缚,她在李东阳和唐川之间彷徨着,左右为难。 而唐川呢? 当他的身边突然多出了柳琴、宋佳与何丽莎这三个堪称绝色的女子时,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对周群说:周老师,我爱你,跟我走吧! 是啊,说出这句话不难,可周群能接受少年身边这些其他的女人们么? 唐川苦笑,他和周群之间陷入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关系,暧昧难言,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转折,等待着一个契机,等待着一丝火苗,然后他们一起冲破各自的阻碍与牢笼,破茧成蝶,比翼**! 少年叹了一口气,想到这些美满幸福生活中的那一些不怎么美满的事情,他不自觉的又想起了他的父亲,唐少东。 这个男人自从上次回到了香港之后,就开始眼神躲闪的避着唐川。 少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他并不打算与他的父亲促膝长谈。 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裂隙就算是精卫填海也无法弥补,少年在对待唐少东的态度上,就是听之任之,而唐少东连少年搬了新家之后都一次没有来过。 这个嗜赌如命的男人,每个月厚颜无耻的接受着何永强一家给他寄来的丰厚生活费,快乐而堕落的生活在城市的各个赌场和娱乐城之中,纸醉金迷。 他们两个人,各安其命! 唐川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如果这样的生活能够持续下去,他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都没有期限。 但是,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与转折,尤其是当一个不之客突然出现的时候。 唐川举起手,手中黑雾缭绕,死气纵横,整个手臂上面像有一团黑色的火焰在燃烧着,炽烈着,火焰当中无数个幽魂在其中游动哀嚎。 少年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非要等我动手,你才肯出来么?” 他身后的不远处,一个身形渐渐的出现在了黑暗之中,一个熟悉而又带着一点不羁的声音传来。 张天师挠着后脑勺,很尴尬的笑着:“嘿嘿,果然让你现了!我只是试一下最近新炼出来的几张隐身符好不好用。” 张天师看着少年手中转动的黑色亡灵之球,想起他手中黑气消散时出现的跳动心脏,他心有余悸,声音都有些变了:“哎,你可别对我用那一招啊!” 唐川笑了笑,声音冷酷:“哪一招?” 张天师抓耳挠腮,比手画脚:“就是,就是你把那个,那个什么,噗兹一下捏爆的一招啦!”他想起瞬杀裂魂术的霸道与恐怖,浑身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唐川淡淡一笑,手中黑雾渐渐消散,他冷冷的瞥了张天师一眼:“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的来意,也许我会让你品尝到这一招的滋味的!” 张天师愣愣的看着唐川手臂上的黑雾消散,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反问道:“这是你最强大的一招么?” 唐川奇怪的扫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这么问?” 张天师嘿嘿干笑了一下:“随便问问,不想说就算了!只是有点好奇嘛!” 唐川不置可否,淡淡的说道:“如果是对战的话,对方如果是生命体,只要让我完成这一招,那中招之人,必死无疑,绝无幸免!”说完,他的眼睛在张天师的胸口扫了一下,顿时扫得这个神棍心跳如鼓。 张天师吓了一跳:“这不就是必杀技么?真是可怕,做你的敌人真是太可怕了……”他啧啧而叹,神情渐渐镇定下来,走到少年的身旁,坐在大楼楼顶的边缘,将两条腿空荡荡的放在楼层之外,不停地晃荡着。 唐川目光逼视着他,沉声问道:“现在,该你回答我了!你来这里究竟又是为什么?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每次你出现都不会有好事情!所以,如果你再不把你的来意说清楚,我会让你知道自己的心脏被别人捏在手里面是什么感觉的!” 张天师嘿嘿一笑:“别着急嘛!你要有耐心听我说嘛,而且,咱两也算同甘苦,共患难了,我来看看老朋友,也是很正常的嘛!” 唐川似乎没有听到张天师厚颜无耻的话,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而纤细的手指,淡淡的说道:“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张天师顿时一窒,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和一个黑道教父在说话,这个年纪不大却充满了沧桑感的少年,他轻轻的一句话便有无限的威压,他不苟言笑,却不怒自威。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真受不了你!太没有生活情趣了!” 神棍抬起头来,脸上流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唐川,你想不想和我去一趟埃及?” 唐川眉毛一挑,想也不想,断然道:“不想!” 装神弄鬼的神棍大受打击,满脸幽怨,犹如怨妇:“你就这样断然绝情的拒绝了人家的邀请!难道也不问一下为什么吗?” 唐川听着这故意嗲的声音,额头青筋开始不自觉的浮起,他牙齿缝里面一个一个的往外蹦字:“我不想知道!!” 张天师越的哀怨,声音像捏着嗓子唱戏的小生一样,让人恨不得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天哪,你竟然这样绝情!想当初,我们还一同飞跃太平洋,我们还一同进出夏威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唐川一听便暴跳如雷,冷静如山的气质顿时丢到了九霄云外。 “你个混蛋,你也好意思提?”唐川怒目而视,破口大骂“你个不知所谓,装神弄鬼的神棍,给我滚开些!我看见你就烦躁!!” 张天师被一阵狗血淋头的大骂,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恬不知耻的一只手靠在唐川的肩膀上,仿佛一个认识多年的老熟人,神棍挤眉弄眼的说道:“哎,哎,别这样嘛!我这次真的找你有事!” 唐川指着自己的嘴巴,一字一句道:“来,看我的嘴型!哥!乌!恩!” 张天师被唐川反复打击,真有牛皮糖之韧性,癞皮狗之精神,死缠不放:“哎哎,说真的!我这一次真的有事啦!真的,这次我肯定不会传送错了!我向你保证,你看,这是我用道家至宝的符箓炼制而成的符咒,这次是绝对不会错啦!”说完,他从怀里面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纸,怎么看都像是外国纸币…… 唐川怒道:“屁啦!死一边去!每次你都这么说,哪一次兑现了?这次我要相信你,没可能啦!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狗屁预言了?没事又跑来烦我!” 张天师张大了嘴,猛的一拍自己的大腿:“哎呀,我说我最近怎么觉得你红光满面,五气朝元,印堂上有青莲绽放,灵台处有三花聚顶呢!敢情你也修炼成了他心通啊!怎么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唐川和张天师相识的这段日子,这样能将人忽悠瘸的话已经颇有免疫能力,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天师:“去你妈的狗屁预言!告诉你,预言我已经知道了,如何出现我也已经知道了!只要我保护好我的女人们,她们就不会有事,我就不会毁灭世界!你那个什么狗屁预言就不会兑现!!” 张天师听见这话,猛然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川,讶然道:“不会吧?进展这么快?这么快就成你的女人了?” 唐川被无厘头的张天师气得面红脖子粗,他二话不说,手一招,只见这无尽的黑幕之中顿时浮现无数漂浮在空中的森然骨矛,一根根有如蓄势待的利箭。 混账神棍,你活得不耐烦了?敢嘲笑我? 唐川猛的一挥手,只听见嗡的一声,唐川身前的空气猛地被这疾弹射而出的骨矛抽得往里一缩,然后又剧烈爆炸开来,荡漾成为一波又一波的空气波纹,向四周散开。 张天师顿时骇然,足下飞点,身形疾退,他闪电一般从袖子里面掏出一面镜子,手捏指诀,一声大喝:“天月开光!破!” “咣!”的一声,一阵黄光从地面而起,直冲天幕,无数疾射而出的骨矛被这黄光一碰,如同春雪遇阳,顿时消散。 张天师没想到唐川说动手就动手,顿时心跳如鼓,双手剧烈摇晃,都成了残影:“哎哎哎,我投降我投降!我打不过你,我错了还不成么?” 唐川怒气未消,闷哼一声:“下次再乱说话,小心你的小命!”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走到唐川的跟前:“你要是活在古代,肯定是一个大独裁者!” 唐川不置可否,狠狠的刮了他一眼,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见到这个男人就这样容易情绪波动。 张天师不敢再多开玩笑,脸上好容易带了一点正色:“我刚刚的请求,希望你能郑重考虑一下!” 唐川头也不回,看着另外一个方向,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考虑什么?” “和我去一趟埃及!”张天师很认真的说道。 “给我一个必须去的理由先!”唐川回过头,脸上的神情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 张天师犹豫了一下,缓缓的说道:“因为,我梦见你和我在埃及出现,然后和阿努比斯大军展开战斗,之后,你又被人偷袭,而我,生死不知……” 唐川歪着脑袋,也很认真的打量着面前这个靠自己从不出错的预言而生存着的男人,他很好奇的问道:“我很奇怪,你这个人是不是有一天如果梦不到任何预言了,你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张天师愣了一下,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痛苦之极的眼神,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仰着头,出一阵哈哈大笑声,用这个看似狂放不羁的表情来掩饰着他方才的失态:“唐川,如果,我真的没有任何预言能力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睡一觉!因为,我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真正安安稳稳的睡过一个好觉!” 唐川笑了一下,目光深刻尖锐,仿佛要看透到张天师的心中:“睡醒之后呢?” 张天师眨巴了几下眼睛:“睡醒之后?当然是找一个极品,嗨皮嗨皮嘛!人生在世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嘛!” 唐川嘿的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你觉得我只要跟你去了埃及,你梦境中的一切就会生?” 张天师也笑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满脸的神情在清冷的月光下散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光芒。这个男人只有在说到自己预言的时候,他才会散出一种凛然难当的威严。 张天师摇了摇手指头,淡淡的说道:“不,唐川,你错了!我的预言之所以百分之百正确,命运之所以不可抗拒,就在于,我所梦见的一切景象都是我们未来即将面对的事情,无论你怎样躲藏,无论你怎样反抗,都无法躲避,都无法逃脱!该生的事情就一定会生,就算你现在拒绝我,也没有用!命运之神会把你推到我的预言轨道上去的!” 唐川心中最憎恨最反感的就是这些命运不可抗拒的理论,他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我会拒绝,那你还跑来费这个口舌干什么?” 张天师嘿嘿一笑:“身为预言家,最为困顿迷惑的就是,我有时候知道事情的结果,但往往不知道过程!而有时候知道事情的过程,却不知道事情的结果。”他耸了耸肩:“这一次,是最糟糕的一次,我只看见了中间的一部分画面,既看不到过程,更看不到结尾!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埃及,为什么在埃及这个神灵已经消逝绝迹了几千年的土地上又会出现阿努比斯的地狱大军?” “所以,你就像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一样,跑我这里来试一试运气?”唐川出言冷笑嘲讽的说道“回去吧,别浪费力气了!我不会去的,关于我的末日预言已经结束了,我只需要管好我自己,照顾好她们,这一切就不会生的!什么埃及不埃及的,我不感兴趣!”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目光深沉的看着唐川:“唐川,你应该知道,像你这样拥有强大力量的男人,即便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你的!你躲不掉的!” 唐川一只眼睛睨着他,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这也是你的预言么?” 张天师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 唐川突然破颜一笑,亲热的一只手勾着张天师的肩膀:“是了,你是从不出错的预言家嘛!我相信你!” 张天师猛然间被少年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给惊得愣住了,在他印象中,这个残忍冷酷的死灵法师从来没有对他这么亲热过,张天师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他讶然地不自觉应道:“是啊,我预言从不出错的嘛!” 唐川站在大楼的边缘,对他微笑道:“那你有没有预料到你今天会表演一回空中飞人?” “嗯?什么?”张天师还没回过神来,却突然间**上面被人猛的用力踢一脚,顿时从大楼上像一只断了翅膀的小鸟一样,跌了下去! 靠!! 唐川,你也太狠了!! 张天师觉得自己像一颗飞坠落的流星,从大楼上快的跌落,他出一声凄惨的大叫声:“唐川,你这个混蛋……” 唐川站在楼顶,听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和声音,一只手放在耳朵旁边,准备听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可他听了好一阵,却始终没有听到这重物落地的声音。 “哎,果然让他溜了!”唐川耸了耸肩,自顾自的笑了一下。 这鸟人,没有翅膀也能飞嘛! “唐川……”正当唐川准备离去的时候,古德里奥突然开口说话了。 这个死灵之王已经极少开口说话,或者影响他最得意的学生,在他看来,唐川已经很成熟了,他欠缺的只是战斗的经验与阅历。 对生命意义的终极理解和对命运的最终参悟,是要通过丰富的人生经历才能够彻底明悟的! 古德里奥在与少年相处的日子里,他埋下的火种已经够多了,他有的是时间等待着它们的芽。甚至,栖息在少年身体中的古德里奥,他有时候极其罕见的也会在心中隐约的期望少年最终能在命运的对抗中获胜,他能够打破死灵法师的悲剧宿命。 我到底希望他赢,还是不希望他赢呢? 有时候,智慧如同古德里奥,他自己也无法弄清楚当他面对这个问题时,他内心深处的答案。 唐川听见古德里奥的声音有些惊讶,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和他联系过了:“古德里奥,你想说什么?” 古德里奥缓缓的说着,声音低沉,有如一个饱经沧桑的老年智者:“你应该听他的话,我有一种预感,你如果和他在一起,你会遇到她……” 唐川讶然:“她?你是说尼菲蒂蒂?” 古德里奥的声音一顿,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寂当中,有如山洪暴前的平静,他过了一会,才缓慢而仇恨的说道:“是的,这些日子,我每天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受到一种强而有力的呼唤,我不知道这种力量是哪里来的,但是我能感觉得到,这种力量极其强大,只有当年的尼菲蒂蒂才能与之媲美!” 唐川眉毛一挑:“所以?” “所以……”古德里奥接着他的话,说道“你必须加强你自己的实力,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仅仅靠你现在的实力而言,你如果遇到了尼菲蒂蒂,你只有一个下场……” 古德里奥冷冷的笑了一下,缓缓的说出一个狰狞而血腥的字眼:“死!!” 唐川沉默了一下,他很清楚的知道,古德里奥也许很偏激,也许很残酷,也许很疯狂,但是这个人绝对不会高估或者低估唐川,他更不会高估或者低估他的宿敌,尼菲蒂蒂…… 如果古德里奥说唐川打不赢尼菲蒂蒂,那他就一定不会是尼菲蒂蒂的对手,一旦相遇,那结果一定不会有任何的差错,唐川一定会死在尼菲蒂蒂的手中! 因为,唐川就算再强大,他也不过是一个继承了死灵之王力量,接触亡灵魔法不到半年的少年而已。 而尼菲蒂蒂? 这个女人,在认识古德里奥之前,她就已经是魔法时代,庞德帝国最强最富天赋的天才女剑术师,大6为数不多魔武双修的圣界强者,光明教的宠儿,她不仅精通各种魔法,而且还精通武技! 更让人胆寒的是,当尼菲蒂蒂与古德里奥相遇之后,这个女人开始修炼死灵法术,并且一日千里,成为了古德里奥身边最强大的助手,并被亡灵世界敬畏的尊称为“巫妖王”。 一个精通黑暗与光明双系魔法的恐怖法师,这将是一个如何令人胆寒的存在? 但,这一切都不是最可怕的,最最可怕的是,这个女人的手中有着一样神器,只有这样神器才能杀死不死的亡灵法师。 地狱火神之剑! 古德里奥送给尼菲蒂蒂的初夜礼物…… 唐川一直很想问古德里奥,为什么会把这种能至他于死地的武器交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上,这不是授人以柄,授人以生死么? 唐川没有问,因为他隐隐约约能知道这个答案。 他深爱着这个女人,当然,现在也许只剩下了仇恨,但是当年,古德里奥对尼菲蒂蒂的爱,一定不会比唐川对周群、柳琴、宋佳和何丽莎的爱来得浅薄。 唐川能够体会这种坠入爱河的感觉,能够体会这种深爱着对方,恨不得把自己一切都交给对方的感觉…… 唐川唯一庆幸的是,还好古德里奥没有把诅咒权杖也送给尼菲蒂蒂…… 要不然,唐川一旦见到了尼菲蒂蒂,那留给他的只有一条路。 抹脖子吧…… “我该怎么做?”唐川凝神问道。 “学会死灵法术的最强禁咒!”古德里奥的声音有如远天轰隆隆而来的滚雷“死神铠甲!” 唐川心中一窒,他能从古德里奥的声音中感受到这个法术的强大,但是他并不知道,古德里奥当年就是靠这个恐怖禁咒与至高神拼杀得不分高下,分庭抗礼的!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我该从哪里先做起?”唐川反问道。 “拿出你的诅咒权杖,用你体内的亡灵之力与它沟通,然后将它所有的力量释放出来!”古德里奥低沉的说道。 唐川从怀中取出诅咒权杖,看着这根又短又黑,浑身雕刻着螺旋条纹的短杖,杖和杖尾处两个精雕细琢的骷髅头闪烁着淡淡的红光。 不知情的人如果看见了,打死他们也无法无法想象这样一根并不太出奇的短杖竟然藏着毁灭世界的力量! 地狱火神剑是无坚不摧的神器,它甚至能破除一切保护力量和各种法术系的护盾法术,当然,亡灵法术系的“死神铠甲”是不能破除的,除非上面灌注着天生与亡灵之力相生相克的光明圣力。 而诅咒权杖,则是死灵法师的至尊权杖,它不仅仅能够储藏无穷无尽的能量,更能将施术者的法术力量成倍数的放大。 所以,当古德里奥的力量和诅咒权杖联系起来的时候,死灵之王恐怖强大的亡灵之力,通过这个亡灵力量放大器催化出来之后,它将产生一种1+1远远大于而的力量! 就像唐川仅仅只是把他身体中的力量传送到诅咒权杖中时,他顿时感觉到这根短小的权杖中蕴含的恐怖浩瀚如同深渊海洋一样的力量,刹那间苏醒了过来! 就像地狱中所有被囚禁的恶魔与亡灵同时被战斗的号角所释放,就像深渊中所有沉睡的魔王与恶鬼被亡灵君王的命令所唤醒! 天与地之间突然间爆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在东海市,几乎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有一个错觉! “嚎!!” 这个世界像陡然间闯进了无数的洪荒野兽!! 天地在剧烈颤抖!! 唐川目瞪口呆的看着诅咒权杖中源源不断的释放着浓重如同墨汁一样的黑雾,这些黑雾中缭绕着无数凶狞哭嚎的亡灵,它们像冲天的黑幕一样,像一朵遮盖大地的巨大乌云一样,在天空中不住的聚集着,然后缓缓的扩散开来。 一股看不见的黑暗与污秽,随着它们的不住扩散,而往外延伸着,仿佛瘟疫的触手,仿佛不断扩展的诅咒土壤! 紧接着,在这片大地中顿时响起无数疯狂惨叫的声音,这是活着的生灵被亡灵之力侵蚀而出的死亡前的哀号声…… 这种声音从近处开始出,然后不住的扩散,此起彼伏,仿佛叹息之墙上面涌动的无数亡魂出的嘶鸣嚎叫声。 唐川惊得呆了! 他猛然间意识到,死神铠甲这个终极禁咒,是以摧毁周围所有生命作为代价的一个恐怖法术…… 这太可怕了! 我如果在这里使用这个法术,整个城市都会化为鬼蜮!! “够了!”唐川冷汗淋漓,猛然间收回自己的力量,天空中哀嚎盘旋的乌云也随之渐渐消散,城市中的惨叫声也渐渐的低了下去。 “不能在这里使用!要不然,这个城市会被毁灭的!”唐川猛然间想起了张天师的预言,这让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灭世的预言仿佛仍然徘徊在他的身边,只要少年稍有不慎,或者行差踏错,他便会再次化为凶狞可怕的地狱魔王,毁灭这个世界! 古德里奥不置可否,淡淡的笑了一下:“那当你遇到尼菲蒂蒂的时候,你难道准备束手就擒么?” 唐川额头汗如珠滚,心有余悸,他定了定心,方才如果不是他收得快,那这个恐怖的法术就将出,而这个城市所有的生灵都会被抹杀,其中当然也会包括他所牵挂和爱恋的女人们…… “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在这里使用这个法术!”唐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就算要用,那也得挑一个没人,或者人少的地方用!” “呵呵……”古德里奥淡淡的笑了一下“刚刚那个预言师所说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唐川一呆:“你的意思是?” 古德里奥笑了笑:“我记得在你的脑海里面所提供的关于这个资料是,这是一个沙漠之国。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使用死神铠甲,总不会让我们的好心肠先生感到愧疚了吧?” 唐川被古德里奥嘲讽得有些恼怒:“你在和这个家伙串通好了劝说我么?” 古德里奥哈哈大笑:“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在命运这一点上面,我和他的看法是一样的!如果一件事情它会生,那它就必然生!你是躲不过的!” 唐川怒道:“不去!我找不到我必须要去的理由!谁知道我去了以后会不会反而和尼菲蒂蒂碰面?” 古德里奥听见了这个名字,顿时情绪又阴沉了下来:“这是你的宿敌,也是我的宿敌,你逃不掉的!” 唐川忍不住反问道:“古德里奥,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你会把火神之剑给这个女人?难道当初你的眼光就差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么?连一个女人爱不爱你,或者有没有野心都看不出来?” 唐川这话刚刚说完,他便感觉到古德里奥的愤怒与憎恨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顿时让他几乎窒息! “不要和我提她的事情!!她是一个叛徒!魔鬼!!鲜廉寡耻的背叛者!!!我为了她才动征服世界的亡灵战争,我为了她才和光明教皇展开激战,我为了她才不惜深入地狱,为她打造了这把能诛神灭世的火神之剑!!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她重新对我露出她的笑容!” “可是,当她再次对我露出笑容,当我我即将征服世界的时候,她却可耻的背叛了我,她像踢开一块岩石一样,将我一脚踢开!!”古德里奥疯狂的咆哮着,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凭什么这样对我!!!” 唐川面对着古德里奥狂风暴雨一般的怒喝与质问,他哑口无言,心中虽然有无数的疑问,却不敢再问。 为什么尼菲蒂蒂会背叛古德里奥? 以古德里奥的智慧又为什么会被这个女人所欺骗愚弄呢? 古德里奥几乎陷入了疯狂暴走的边缘,尼菲蒂蒂是他永远的逆鳞,永远的疤。 唐川,这个年轻的死灵法师叹了口气,他抬起头来,看着浩渺的星空,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深邃的天空有一双清冷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 第九十三章 连环机关连环套 (上) “埃及,这是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文明国度。说到这个伟大而历史悠久的国家,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金字塔那巍峨沧桑的历史身影。可是,对于金字塔的建成,史学家们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杠杆,有人说是起重机……” 郑霞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这是一个身材约莫一米六三,留着齐耳短的女人,她长着一张略方的脸,算不上很漂亮,但是容貌和气度很显雍容大气。 这是今年从英国剑桥古埃及学拿到了博士生学位的年轻女人,她穿着一件黑色笔挺的西服和短裙,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显得庄重知性,让讲台下的学生们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老师,而不是一个年仅二十五六的年轻女人。 郑霞的声音洪亮,在宽广的梯形教室中扩散开去,又撞在墙壁上反弹回来,汇聚成一阵嗡嗡的声音,她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讲台下的学生们,微微一笑:“可是,同学们,你们想象一下,在五千年前,人类就可以将这些巨石运上两百多米的高空……” 她的手在讲台上一点,身后的投影屏幕上面出现了埃及金字塔的近身特写,她指着其中的一块灰黄色的巨石,点了点:“任何一块这样的巨石,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它们是怎样来的!这些石头多半是本地开采的,而修饰它们表面的石灰石,是从河东的图拉开采运来。要知道,在那时开采石头并不容易,因为当时人们并没有炸药,也没有钢钎。而这每一块重量都达到了二点五吨,甚至最重达到了十吨的巨石,它们是怎样一块一块被运上去的呢?” 郑霞是北大古埃及系新进的一名高级外聘讲师,她今天第一天的讲课就直奔了一直纠缠不清的一个历史疑问,顿时引得讲台下的学生们纷纷交头接耳。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五千年前,古埃及人用着最简陋的工具,建造了世界上最神奇的建筑物,我们要注意,这些石块之间没有任何粘着物,而是一块石头直接叠在另一块石头上,完全靠石头自身的重量堆砌在一起的,表面接缝处严密精确,连一个薄刀片都插不进去。而塔的东南角与西北角的高度误差也仅厘米。”郑霞大声说着,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为她增加着讲演的气势“你们能够想象,五千年前的古埃及人在建筑学方面,就能达到如此精密的程度么?” “金字塔建成了五千年,它们就存在了五千年……”郑霞笑了笑“要知道,就算是现在建成的房子,也有很多无缘无故就坍塌的豆腐渣工程。” 说到这里,教室中的学生们都笑了起来。 “老师,你觉得金字塔究竟是怎么建成的?”讲台底下有一名学生站起来问道。 郑霞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很好的问题,我刚才所讲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你们明白,金字塔究竟是怎样建成的!” 她挽了挽耳旁垂下的秀,语出惊人:“我认为,金字塔是魔法时代的产物!” 哗,教室里面顿时一片哗然。 学生们一个个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对这个荒谬之极的结论完全不能接受。 “郑老师,这太荒唐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魔法!” “是啊,郑老师,您在英国看《哈里.波特》看得太多了么?” “这个世界上要有魔法,我第一个去学,不过,这根本不可能的嘛!” 郑霞脸上带着微笑,看着讲台下面的学生们,似乎对于他们的反应觉得很正常。 她按了一下讲台上摆放着的笔记本的回车键,身后的投影屏幕上面又出现了一幅图,这是一幅埃及的时代延续表。 从公元前31oo年的早王国时期,罗列出埃及的历史更迭和王朝统治者的变化,到公元前2649年前的古王国时期,再到215o年前的第一中间期,再往下,中王国时期、第二中间时期、新王国时期、第三中间时期、后埃及时期以及被波斯、马其顿、罗马等王国统治的时期。 郑霞拿起讲台上的教鞭,在新王国时期中间的一个国王处画了一条线,仿佛从此将埃及上下分割开来。 她用教鞭点了点这个人的名字,埃赫纳吞,公元前1364年到公元前1347年在位的国王。 “我相信你们一定很熟悉这个人的名字,这是埃及历史上最富争议的一个名字。这个人,他抛弃了埃及的多神教宗教信仰,改而信奉单一的神灵,具有太阳光盘形象的太阳神阿吞。并且,这个人带着他的子民从原来的土地中远走,来到阿瓦纳,开始修建埃及的新都城,埃赫纳吞。” 郑霞侃侃而谈着,讲台底下有一名学生忍不住提问道:“老师,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这跟您说的金字塔是魔法文明的产物,有什么关系呢?” 郑霞看了这个学生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她点了点头:“对,看起来好像是没有关系!可是,你们看……” 她用手中的教鞭往上:“在埃赫纳吞之上,埃及一直是世界上同期时代最繁荣最强大的古代文明,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享受着极其达的文明生活,虽然也有战争,也有动乱,但是他们强大繁荣。可是……”她的教鞭越过埃赫纳吞的名字,往下一扫“从这以下,埃及就开始慢慢的走下坡路,这个强盛的文明在一点一点的陷入动荡的深渊。永无休止的战争之火开始笼罩在尼罗河的上空,一个又一个外来文明的侵略,让埃及人屡遭败仗。” “所以,埃赫纳吞,这个人是整个埃及历史的一个关键词!”郑霞教鞭又落回到埃赫纳吞的名字上,重重的点了一下“你们一定会觉得奇怪,这个法老王,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背叛自己的宗教信仰,从而想创立另外一个太阳神阿吞的宗教呢?” 郑霞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手指再一次在笔记本的回车键上面一敲,却见投影屏幕上面埃赫纳吞的名字后面又出现了一个名字。 埃赫纳吞的妻子,尼菲蒂蒂…… 教室里面的学生们再次哗然。 郑霞的声音在教室里面嗡嗡的交头接耳声中清晰地传了出来:“埃赫纳吞与尼菲蒂蒂是埃及历史中导演了这一场人类历史有记载以来的第一次宗教革命的主谋,而埃及在这一场分裂中元气大伤。从这以后,埃及再也看不见往日的历史光辉,或者说,埃及从此以后,一落千丈……” “在日渐萧条的埃及历史中,我们会现,我们再也看不见像胡夫金字塔那样雄伟巍峨的建筑在尼罗河畔屹立而起,我们再也看不见埃及那神秘而伟大的文明绽放新的光芒。而,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她的出现……”郑霞的教鞭在尼菲蒂蒂这个名字上面,重重地点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结论“在她之前,埃及是有魔法的,而在她之后,埃及,是没有魔法的!魔法让埃及的文明昌盛,让埃及的文明繁荣,而尼菲蒂蒂死后,魔法消失了,埃及的文明也开始一点一点的走下坡路……” 学生们终于忍耐不住了,一个个站起来汹涌言。 “老师,在埃及历史的记载中,尼菲蒂蒂是一个贤惠而有才能的皇后,她美艳漂亮,聪明睿智,怎么会是一个你所说的,一个阴谋论的阴谋家?”学生们大声地反驳道。 郑霞微笑着,面对汹涌的诘问,她镇定自若地说道:“时隔几千年,我们无法证明我们当中谁对谁错,甚至,我无法为你们提供金字塔就是魔法文明的产物的最有力的证据,我也无法为你们提供尼菲蒂蒂之死是魔法文明终结的关键原因。我更无法向你们证明,在埃及这个国土面积百分之九十六都是沙漠的国家,在这样一个人力物力都极其贫乏的国家,他们的法老王是如何征集如此庞大的人力物力来修建这样恢宏浩大的金字塔,以及卡纳克、阿瓦纳那样壮丽雄伟的神庙群的。或许,你们能向我解释一下?” 讲台底下的学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老师太不讲理了,无法解释的事情就丢给子虚乌有的魔法来解释? 就在同学们要汹涌问的时候,下课的铃声突然间响起。 郑霞点了点头,对讲台下的同学们笑道:“下堂课我们再继续讨论吧,下课!” 同学们很不甘心,一个个大声讨论着,他们当中有的人被郑霞这种近乎异想天开的理论给震住了,觉得她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而有的人则认为郑霞是在胡说八道,他们争吵着,辩论着,一个个的走出教室。 郑霞笑了一下,今天是她第一次在这里上课,无论她的这个理论是否正确,从效果上来看,她都是成功的。 她成功的让这些学生们产生了疑问,产生了辩论。 她整理了一下讲台上的东西,关了梯形教室多功能台的电源,自己走了出去。 “我觉得与其说尼菲蒂蒂想创造单一神,太阳神阿吞这个神教,不如说,她是想重新创立一个消失已久的神教……”当郑霞走出教室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在她身后低沉地说道。 郑霞愣了一下,她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男人,点了点自己:“你在和我说话?” 男人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不出的文雅:“是的,郑老师,你刚刚的讲演很精彩!” 郑霞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身长玉立,气质不凡,面容英俊,温文尔雅,心中好感大生。她肩膀挎着电脑包,反问道:“你刚刚说,尼菲蒂蒂想创造一个什么消失已久的神教?” 男人笑了笑,缓缓地说道:“至高的光明神教……” 郑霞讶然道:“亚特兰蒂斯的至高神教?嗯,这个说法有点意思!” “不仅仅是亚特兰蒂斯,关于至高神的光明神教的描述,我相信郑老师一定在各种最远古最久远的古代文明神话传说中都有过研究。”男人笑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对于郑老师刚才的埃及魔法论,很有兴趣!想向您多多请教一下!” 男人很有礼貌,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绅士一般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双目直视着郑霞,让她根本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郑霞被男人的目光看得脸上微微红,心中忍不住砰砰直跳。 现在这个浮躁的世界,真的很难看见这样英俊绅士却又对学术问题感兴趣的男人了,也许,他只是想借着这个话题泡她,可是,能被这样浑身上下充满了优雅风度的男人泡,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郑霞笑了笑,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你真是客气,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男人和她握了下手,微微一笑,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免贵姓高……” 郑霞看着男人只有一米七零,并不算高的身材,掩嘴笑了笑,打趣道:“那可有点名不副实。” 男人露齿笑了笑,并不介意,他淡淡的说道:“男人之高,不在其身,而在其志!便是三寸丁枯树皮,只要有登云之志,照样可与天地比高,日月同辉!” 他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反应极快,言语中透着一股极其强烈的傲然之气,顿时让郑霞对眼前此人肃然起敬,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印象越的深刻。 郑霞笑了笑:“真是冒昧了,方才的话希望高先生不要介意!” 男人也笑了笑,牙齿洁白得仿佛像镜子一样熠熠生辉:“哪里哪里,我只是有感而罢了!” 郑霞的手一直被男人的手掌包容着,温暖而又舒适,她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她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个外表绅士而内心却又极其骄傲的男人给打动了。 英国剑桥大学毕业的古埃及学最权威最年轻最漂亮的女学者,在这一刻,心动不已。 她的脸颊微微飞起一抹羞红,眼睛在左右看了一眼,语带暗示的说道:“难道,我们就在这里一直握手客套下去么?” 男人哈哈一笑,松开郑霞的手,对着路旁停着的一辆敞篷奔驰小跑伸了伸手,将她引到车旁,极为优雅的为她打开了车门,微笑道:“介意我请你喝一杯咖啡么?” 郑霞看着这辆大众公司的限量版敞篷小跑,惊讶的看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眼,年轻多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优雅绅士,这简直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她微微一笑,坐了进去,看着紧接着坐在驾驶座位上的男人笑道:“我难道要和一个只知道姓却不知道名字的男人一起去喝咖啡么?” 男人呵呵一笑,拧动了钥匙,性能极佳的奔驰小跑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他扭头对郑霞优雅的一笑:“我叫高登云!” 第九十三章 连环机关连环套(下) 六处。 张天师无精打采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面,一只手捉着牙签,挑弄着自己的牙缝,另一只手搭在一旁的靠背椅上面,他的眼光在房间里面四处扫荡,却总在不经意间会落到角落中一个窈窕慵懒的身影上。 高霁萍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之中,身边虽然有其他的七剑同伴,但是她与周围这些人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与世隔绝。她不会主动搭理她的搭档们,这些搭档们也不会主动来搭理她。高霁萍一只手靠在窗台,撑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一截雪白有如天鹅一般的雪颈,显得孤俏,她目光迷离的注视着窗外的景色,似乎在神游天外。 “霁萍,在想什么?”张天师走了过去,微微笑着。 整个六处,只有他和张天心会搭理这个幽幽如兰的女人。 并不是因为高霁萍的性格乖张孤僻,也并不是因为她貌似膜母,相比无盐,而只是因为她的存在,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安全因素。 也许,这一秒钟,她是平静温和的高霁萍,但是下一秒钟,她就会变成疯狂暴戾的高寄萍。 高霁萍回过头来,她眉目如画,眉宇之间似有远山如黛,万千风情,实在是一个引人无限怜爱的美人儿。只可惜,她的体内栖息着一个恐怖之极的灵魂,让一些对她的美貌垂涎的男人们纷纷绕路而行。 “张大哥,你说天哥他到底会在哪里?” 高霁萍似乎每次一开口就会问他这个问题,这个娇柔不胜的女人几乎将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张天心的身上。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师弟他在入世修行,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高霁萍峨眉微蹙,如西子捧心,她双手突然一把抓住张天师的手,幽幽的哀声道:“张大哥,我知道你只要打一个卦,就能知道他在哪里的,对么?” 张天师被高霁萍的红酥手紧紧握着,这个平日里风流放荡,潇洒不羁的男人,突然间心跳如鼓,脑袋里面似有万千雷电轰鸣,他像被火燎了一下,近乎神经质的抽出自己的手,极其罕见的失态一笑:“不,我不知道的!我真的不知道的!” 张天师的声音很大,在会议室中引得其他的几个人纷纷侧目。他很尴尬的对其他人笑了一下,又回过头来,对满脸失望哀然的高霁萍叹了一口气:“霁萍,就算我知道他在哪里也没有用,他有他自己的宿命,他必须自己去面对!” 张天师停了一停,又说道:“而且,我的师父不让我去找他,因为他说这是他的俗世修行,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高霁萍失望极了,幽幽的一叹,仿佛海棠落泪,她缓缓的转过了头,又幽幽的望着窗外,不再说话,仿佛定格成为了一尊极美的石像。 张天师看着高霁萍的幽然身姿,心里面渐渐平静,他喟然一叹。 真是个痴情的丫头啊! 她对师弟的一片痴心,师弟他又知道么? 张天师苦笑着,他能看透别人的命运,甚至能看破自己的命运,却无法看破这红尘中牵连不断,纠缠交结的情丝与情愫。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种深藏在心中的话他谁都没有说过,事实上,他就算想说也没有真正的倾诉对象。 六处所有的人都尊敬他,甚至是畏惧他,视他为无所不知的活神仙,奉若神明,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走近他,了解他,做他的朋友,倾听他的心声。 和那个可怕的恶魔少年一样,张天师也是一个孤独的男人。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目光转向推门而进的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矮胖,叫做曹魏冉,是接替刘和位置的上级。 与刘和不一样的是,曹魏冉是一个性格温和的鸽派人物,平日里见了谁都是笑呵呵的,似乎从不动怒,他没有刘和那样深沉的城府和两面三刀的性格,自从接任了刘和的位置之后,他的柔和作风很受六处人员的好评。 可是,今天曹魏冉一走进来,身上衣装笔挺,面色肃然,一股凛然之气顿时随之扑面而来。 嗯?有什么大事情生了? 曹魏冉扫了一眼房间里面的七剑和张天师,脸上不见一丝笑容。 他知道,这个房间里面的人,是世界上最难管束的一群人,他们的力量无比强大,如果这些人当中任何一个叛离这个组织或者这个国家,那将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曹魏冉的目光落到张天师的身上,这个男人几乎没有任何的战斗能力,但是在曹魏冉的心目中,他的可怕程度甚至要远远过高寄萍。 因为,这个龙虎山天师一个很随意的眼神望过来,便能看透他的未来与命运。 刘和落马的经过,曹魏冉多少知道一二,那个可怕的恶魔少年,他更是耳熟能详。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不能招惹,一是那个可怕的少年,二就是眼前这个性格难以揣测琢磨的张天师。 而现在,这个本来在计划中要消灭的恶魔却和张天师结成了同盟…… 想到这一点,曹魏冉看向张天师的眼神就古怪不已。 他站在投影机跟前,清了清嗓子:“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 曹魏冉按了按手中的遥控器,只见房间里面所有的窗户顿时厚重的遮阳窗帘自动合拢,将房间遮掩得有如黑夜,曹魏冉又按了一个键,身后一张巨大的白幕上便开始播放一段影像,他站在一旁,沉声说道:“这是前几天我国特勤人员在埃及送回来的影像资料,希望你们看看……” 他话刚刚说完,罗刹便嬉皮笑脸的说道:“头儿,你直接说是怎么回事不就知道了么?没事还喊我们来看电影!” 百合在一旁也跟着凑热闹:“是啊,头儿,什么任务啊?要不重要就不要喊我们嘛!我最近才谈了一个朋友,别又让我出外勤啊!会吹的,吹了好几个了都!” 又肥又胖的南山在一旁打趣:“百合,你说我说你什么好!好端端一姑娘,干嘛老把自己往外送啊?知道啥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不?你也不看看你周围,多少老大难啊,你也不扬一下扶危帮困的**精神,救助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一下?你太不仗义了!”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罗汉居然也应和道:“阿弥陀佛,施主颇有佛祖舍身喂鹰之美德!” 秃驴不学好,牛鼻子便也跟着凑热闹,无道子行了个道礼,满脸肃然,说的话却极其不正经:“无量寿佛,秃驴此言甚善!” 百合大怒,也不顾投影机跟前满脸诧异的曹魏冉,跳起来回头怒骂道:“你们两个秃驴,牛鼻子,都给我闭嘴!!”她扭头一看偷笑的南山,也戟指骂道:“还有你,死胖子!你们几个装什么工业酒精?你回去在你床头上翻一翻,看看那底下都是什么!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还有你,死秃驴,你这个酒肉**,上次下山的时候包小姐了吧?什么,我怎么知道的?废话,你床头的套子少了那么多,你自己打手枪用掉了么?还有你,臭牛鼻子,你最坏了!每天晚上偷偷溜出去干什么去了?要不要我说出来?” 百合无差别开火,一阵乱骂,南山、无道子和罗汉却不以为然,似乎已经和她闹惯了,一个个嬉皮笑脸,闹得房间里面方才的肃杀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曹魏冉目瞪口呆,站在台前苦笑不已,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刚刚接替刘和的位置,资历尚浅,根本压不住这些六处的大腕们,久经官场的曹魏冉很清楚,这是他们在借题挥,在压他的威风…… 眼见这房间里面的几个人将一场口角慢慢的变成一场闹剧儿戏,正经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曹魏冉心中暗自叫苦的时候,却听见一声断喝猛地传来:“别吵了!!” 这是张天师! 房间里面所有人都讶然的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男人似乎从来就没有和任何人生过气,更没有板着脸说过话,他的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潇洒不羁的笑容,声音永远懒洋洋的像在泡桑拿浴。 可是,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疾言厉色起来? 张天师坐在角落里面,缓缓的站起身子,脸色铁青,眼中的眼神锐利无比,一目不瞬的盯着幕布上面播放的视频画面。 他声音低沉,对四周怪异的目光是若不见,只是对曹魏冉低声道:“曹处长,麻烦你把刚才的镜头再倒回去!” 张天师的作时机,恰到好处的维护了曹魏冉的威严与面子,他很是配合的将录像倒回去了一阵,却听见张天师一声大喝:“停!就是这里!!” 房间里面所有人的目光却顺着张天师凌厉的眼神看了过去,却见画面中正在播放一个镜头。 一间墓室中,黑雾缭绕,一阵恐怖刺耳的嚎叫声从当中清晰传出,让人不寒而栗,仿佛那里是地狱的最深渊! 陡然间,一个人影突然从这个黑雾中冲了出来,歇斯底里的咆哮着。这是一个男人,身材魁梧,穿着灰褐色的埃及军服,他狂奔着,像一匹失去了理智的野马,在黑暗的甬道中冲着摄像机的镜头疯一样奔跑而来,他跑得近了,只见这个男人脸上的肌肉像被强酸腐蚀了一样,出滋滋的声音,飞快的腐烂,他双手如勾,拼命的在自己的脸上使劲抓着,将眼珠硬生生的从眼眶里面抠了出来,然后将自己脸上腐烂得像稀泥一样的肌肉,一把一把的抹下来! 这个男人扑到摄像机跟前,像要挤破自己的肺泡一样,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音尖锐得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将人耳膜都要切割开来! 只听见他狂吼了一句:“恶魔,恶魔苏醒……”他身子晃了一下,身后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突然间抓住了他的脚,然后用力一拖!! 男人一声惨叫,魁梧的身躯瞬间硬生生的在地上拖走,磨出一地的血印,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黑暗之雾中…… 摄像机录制的凄惨哀嚎声传来,房间里面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 张天师双拳紧握,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眼神兴奋锐利:“曹处长,这个录像,是不是在埃及录制的?” 曹魏冉苦笑了一下:“果然是无所不知的大预言师,什么都瞒不住你!” 他清了清嗓子,对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其他人说道:“这是刚刚埃及特勤处的人员通过特殊手段弄回来的视屏片段,是在最近新现的地底王陵金字塔中拍摄的。埃及的特别行动组派遣了三批特勤人员下去,无一生还。现在这件事情已经闹得当地沸沸扬扬,埃及通电各国寻求帮助,其中也包括我们。” 罗刹明白过来,他反问道:“头儿,埃及佬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他们也好意思麻烦我们啊?这帮家伙太没出息了吧?” 百合撅着嘴巴:“就是!这点小事也要麻烦我们出马!真无聊!不就是一点地下王陵的什么法老王的诅咒么?肯定是这些东西,无聊死了!我不要去啦!” 曹魏冉苦笑了一下,又按了一个键,投影机的画面突然一跳,他指着画面说道:“如果仅仅只是刚刚生的事情,肯定不会劳烦你们几位的大驾,可是当我们看见这段镜头的时候,六处所有的长一致拍板,决定要派遣出六处最强大的战斗组合以及无所不知的张天师一同出马!对这样东西,我们势在必得!” 曹魏冉的手在空中猛的一挥,他身后的画面很配合的一跳,转到一个黑色的水晶球上面! 这个水晶球悬浮在空中,似乎是这间石质古墓中缭绕黑气的释放点,中心点,它中间有一只血红狰狞的眼睛,仿佛化成地狱血池的一团烈焰,燃烧着凝视着摄像机的镜头,然后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孔突然一现! 顿时,所有画面便瞬间消失! 百合等人,看得顿时一窒,他们这些修真人士,便是光看录像就已经感觉到这个水晶球所蕴藏的恐怖力量,任何一个人如果能拥有这个水晶球,那他就像多了一件极其强横的法宝一样,足以纵横天下! 难怪六处的头头脑脑们,对这件事情如此重视! 国与国之间,比拼的不仅仅是经济、政治、军事,在一些很隐秘的领域中,各个国家所掌握的异能人士所形成的力量与实力,将直接关系到这个国家整体实力与地位。 而在这个世界上,异能与修真人士永远处于少数,对于这些“人”的争夺与培养早就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而比争夺人才培养人才更激烈的,便是这些极为罕见的神器争夺…… 每一次这些神器展露于世,便会引来无数的窥觑者,便会生无数场战斗! 房间里面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已经变成一片花白的雪花点画面,默然不语。 他们当中有的人清楚的记得,上一次爆的关于神器争夺的战争中,死了多少的修真异能人士…… 这一次,一场即将爆的大战像摧城压来的满天乌云一样,黑压压的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过了一会,南山骂骂咧咧的打破了这种沉重的寂静:“埃及佬真***混蛋,他们想把我们引去,坐山观虎斗,然后将我们一网打尽么?” 七剑的其他几人也纷纷应和:“是啊,曹处长,这是一石二鸟,借刀杀人的奸计啊!” “不!”曹魏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张天师冷笑着开口说道“埃及佬他们没有这种本事将我们一口吃下!而且,你们当中有人希望自己的敌人下一次战斗中拿着这个神器来收拾你们么?” 这样威力强大的神器,当然是放在自己的荷包里面最好…… 七剑的几人,面面相觑,齐齐地叹了一口气。 又要出任务了,真倒霉! 罗刹的眼神和其他几人飞快的交流了一眼,然后落到一旁的高霁萍的身上。 这个女人如果打定了主意不去,那他们这所谓的七剑根本不值一提,她是七剑的灵魂与核心,她的态度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高霁萍感觉到房间里面其他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幽幽的抬起头来,似乎刚刚那一段惊悚的画面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不关心这个神器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她更不关心这个神器最终的归属是谁! 她唯一关心的,就是她的天哥,就是张天心的下落。 “你们,看我干什么?”高霁萍幽幽的问道。 张天师凝神注视着她:“霁萍,这次,你必须得去!” 高霁萍轻轻的笑了一下,凄婉哀然:“任务,任务……为什么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这么身不由己呢?为什么我想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行呢?” 她哀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柔柔的说道:“如果我说,我这一次不想去呢?” “不行!!”房间里面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你不能不去!!” 开什么玩笑! 七剑如果没有高霁萍,那根本就是一个二流的战斗组合! 以一个二流的战斗组合参与到这场神器争夺的战争中去,那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么? 张天师凝神看着高霁萍,目光中隐约感觉到她的潜台词,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果然,却见高霁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转过头来,看着张天师,缓缓地说道:“张大哥,你觉得我应该不应该去呢?” 张天师已经知道她下面的话要说什么了,他脸上的笑容越的苦涩,如同嘴里面嚼着一颗黄莲:“我觉得你应该去!” 你当然应该去,而且,就算你不去,命运之手也会把你推到我的预言轨道中去的…… 可是,你怎么能拿去与不去这件事情来与我做交易呢? 张天师心中的念头刚刚闪过,便听见高霁萍坚定而缓慢的说道:“张大哥,如果我答应你去,那回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天哥的下落,要不然我就不去!!” 痴儿啊,痴儿!! 张天师在听见这一句话的时候,刹那间他突然有一种喟然长叹的感慨,他目光温柔而又痛苦的凝视着一脸毅然的高霁萍。 霁萍啊,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让你知道师弟的下落,其实,我是在保护你啊…… 张天师深沉的叹了一口气,命运,真的是不可抗拒的么? 为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或者尽力改变着我所知道我所掌握的一切,尽力阻止你去寻找师弟的下落,你却像飞蛾扑火一样,扑向你那死亡黑暗的终点? 张天师看着高霁萍那清婉如同小令的面容,心中像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他五脏俱焚! 我真的阻止不了她与师弟的相见么? 就像我无法阻止我梦见的未来,一步一步的靠近我…… 张天师叹了口气,缓慢而又沉重的摇了摇头:“好吧,等你回来,我会告诉你,他的下落的……” 高霁萍眼中一亮,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整个人像突然间绽放出万千光华一样,光彩照人,美貌不可方物! 张天师看着她这刹那间流露出来的惊人美丽,心中却苦涩无比。 他的目光投向另外一个方向,东海市的方向,心中缓缓的说道: 唐川,你看见了么? 命运已经找上门来了,你躲不掉的! 命运之神已经把我们推到我们各自的轨道上来了,你呢? 你又会是一种怎样的方式被推到自己的轨道上来? 张天师沉沉的笑了一下,无奈,茫然…… 曹魏冉在张天师喟然出神的时候,突然拍了拍手掌,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这一次,为了知己知彼,为了让你们更好的了解当地的情况,上面专门派遣了一位精通埃及文化的专家,作为你们的咨询与向导,她将会陪同你们一起前往埃及!当然,她是一个普通人,是非战斗人员,希望你们这次任务中能照顾好她!”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房间中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七剑和张天师的目光不自觉的便向门口投去。 只见,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一身深蓝色职业女性西装短裙的精干女人走了进来。 她长着一张略方的面庞,五官不算漂亮,但配着她的脸型来看,很显大气,特别是当她大大方方露齿一笑的时候,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珠子在每一个人的脸打了一个转儿,越得显露出她聪明自信,不卑不亢的气质。 女人留着其耳的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踩着一双淡紫色的高跟鞋,缓缓的走了进来。 她先声夺人的出场,让房间里面的人们各自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开口说话。 女人站在众人面前,露齿一笑,大方自然:“大家好,我叫郑霞!” 第九十四章 人生相逢无偶然 东海市,人民路步行街。 虽然已经立秋,但是秋老虎仍然盘亘在这片土地留恋不去,炎热的高温让东海市像一口被盖住了锅盖的大锅,闷热异常。天边当头的烈日像一团烈火,将地面灼烤得白得亮,仿佛一滴水滴洒在上面,便会出嘶的一声响,立刻挥。 火辣的太阳,火辣的天气。 但是,比太阳和天气更加火辣的,是女人。 在友谊商城前的这条大街上,穿着各种短裙短装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她们一个个或将自己的头拉得笔直,做清汤挂面状,或把自己的头烫得卷曲如浪,做成熟小资状,女人们有的穿着短裙,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再往上走,便是又短又辣的露脐装,有些追求时尚的女孩子甚至在自己的肚脐眼上面打了一个脐环,每走一步,似柳条迎风,银亮闪闪的脐环配着时尚女生们青春**,动感十足的身影,越的显得引人注目。 像何丽莎就属于这样类型的小女生。 豪门出身的小丫头,今天穿了一身乳白色为底,柔和的粉红颜色为边线的比卡丘休闲服,她微微卷曲的头简单的扎了一下,将挑染成咖啡色的头很集中的突出表现了出来,让人一眼看去觉得这小波浪卷的头既可爱又时尚。 小丫头下身穿着的是一条乳白色的百折蕾丝花边裙,她脚上的一双翠绿色的圆头露趾凉鞋将女孩子可爱的脚趾头很俏皮的裸露在外面,指甲盖上面擦着一层粉嫩晶莹的梦幻粉红色指甲油。 何丽莎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圆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她手中拿着一个布丁奶茶的杯子,红润的双唇含着圆圆的吸管,她又圆又大的眼睛上面,睫毛又长又翘,像两排刷子一样,每一次她眨巴眼睛,着每一个路过侧目的男人们的心都会随之颤动。 她就像一个精美的礼品盒中蹦出来的芭比娃娃,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中好好怜爱。 当然,男人如果都喜欢的异性,女人却不一定见得也喜欢。 譬如宋佳。 宋佳从第一眼看见何丽莎起,就和这个丫头不对盘,不对路,不对头。 像温格遇见了弗格森,像布兰妮遇见了克莉丝汀娜,又像罗素.克洛遇见了乔治.克鲁尼,这两个仿佛一出生就是天生冤家对头的女孩,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一比高下。 两个青春年少,精力无限的美少女每天比上比下,搞东搞西,折腾得唐川叫苦不迭,饱受其苦。 周末的星期天,两个丫头好容易逮住了机会,能一起出来逛街,又怎么可能不在穿着打扮上面好好的比拼一番呢? 俗话说,春兰秋菊,各擅其场,环肥燕瘦,各有所爱。 何丽莎最大的优势便是她甜美可爱的微笑,纯真无邪的眼神,若比谁更卡哇伊,谁更能让男人怜爱,何丽莎自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所以,何丽莎从头到脚,所有的功夫都是为了体现出女孩身上可爱天真的气质。因为何丽莎很清楚,如果她去和宋佳比性感,那简直是孔夫子门前念孝经,关公面前耍大刀。 小女生小小年纪媚骨虽然早生,但是,当她站在宋佳跟前的时候,她身上所有的性感妖娆都会被宋佳给遮掩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宋佳今天穿的是一件真丝紧身的白色露脐短衫,她上半身高耸浑圆的**被紧身服给勾勒得曲线惊人,两条又细又长的肩带将女孩优美性感的锁骨和肩窝很完美的裸露了出来,配着女孩雪白的脖颈与细腻粉嫩的肌肤,光是上半身,宋佳便已经足够谋杀无数星探的菲林。 但是,让宋佳鹤立鸡群,引以为傲的,并不是她傲人的胸围,和她纤细的小蛮腰,而是她那两条又长又直,线条无比优美的长腿! 她盈盈的站在那里,穿着一条c的牛仔短裤,一只手勾在口袋中,素面朝天,不着任何粉黛,两条白生生的秀腿便已经将她装点得傲视群雌。 女孩像一只森林中的小鹿斑比,又长又细的大腿上看不见一根寒毛,仿佛两根雪白如玉的大理石柱,经过雕刻家最精致的加工,圆润嫩滑,让人一眼看去,口角垂涎,目不转睛。 练了几个月瑜伽的宋佳,身材线条越的火辣性感,她的存在,几乎让任何一个看见她的女人都为之嫉妒。 当然,也有例外。 譬如,她身旁的柳琴。 这个成熟妖娆得像一株独自绽放的海棠花一样的女人,她无论和谁站在一起,都能不落下风。 她没有何丽莎的天真可爱,她没有宋佳火辣性感的身材,她还没有周群那样美艳惊人的相貌。 但是,她有着她独特的风情,那恬静淡雅如同秋绽黄菊的面容,温柔美丽如同夜放幽兰的微笑。 柳琴今天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短装,上身是精致手工缝制而成的收腰低领短袖衫,下身是紧紧包裹住她圆润挺翘臀部的七分中裙,脚下穿的是一双白色如同水晶一般的高跟鞋。 女人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她整个人站在原地,像一支装满了马爹利红酒的高脚杯,成熟中透着令人心醉的优雅,她婀娜的身材踩在高跟鞋上面,配着她一头卷曲如同波浪一般的黑,知性中又透着一股时尚的奢靡小资气息。 她淡淡地笑着,浅浅地抿着嘴,静静地站在少年的身边,和宋佳、何丽莎一起,成为了拱卫少年最靓丽的风景线。 众星捧月。 这是所有从唐川身边经过的男人们心目中唯一的想法。 她们的存在,让这里所有的女人们黯然失色,而他的存在,让这里所有的男人黯然失色! 唐川今天穿着一件简单的尖领长袖衬衫,虽不是名牌,但是他卓然不群,冷峻出尘的气质便足以让这件平淡无奇的衣服,足以媲美任何名贵服饰! 他脸颊削瘦,脸部轮廓刚硬得像在炼钢熔炉中,千锤百炼,铸造而成。他的五官俊朗,像名匠用大刀巨斧,刀削斧劈所凿刻出来的精美制品! 街边上无数的女人们纷纷驻足流连,她们痴迷的打量着这个皮肤苍白,气质高贵冷酷得有如皇族后裔的少年。 少年的眼帘微微低垂着,更多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含着淡淡的笑容,温柔的注视着他身边的女人和女孩们,只有在他不经意间,偶尔的一抬眼,眼眶中深邃的眼眸顿时像浩瀚大海一样,能让所有注视他的女人们,刹那沉沦!! 柳琴站在唐川的左边,一只手轻轻的搀着少年的臂膀,既不让他感觉手臂上多余的重量,又能恰到好处的告诉任何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成为少年身边最完美的装饰品。 宋佳站在唐川的右边,女孩扭头看着少年越来越高的个头,心中虽然欣慰沉醉,但是更苦恼的却是自己仍然比他要高出那么一截,她连高跟鞋都不敢穿。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身高,只有在这个时候,会成为少女的负担。她无法像柳琴那样恰到好处的搀着少年,她只能两只胳膊紧紧的搂着少年的臂弯,仿佛他下一秒钟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高挑少女对唐川的痴迷与日俱增,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他,那她将如何生活下去! 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不管他的身旁有多少女人出现…… 宋佳看着何丽莎像一只永远不知疲倦的穿花蝴蝶一样在前面飞来飞去,心中暗自哼道:难道我宋佳还争不过一个小丫头么? 放马过来好了! “唐川哥哥!”宋佳蹦蹦跳跳,双手背在身后,笑颜如花,她跳到唐川的跟前,伸出一只手,拉着唐川的胳膊,正好是宋佳缠绕着的那只胳膊。 “来嘛,陪我去看看衣服好不好?”宋佳一只手拉着唐川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指着身旁一家香奈儿专卖店,娇憨的说道。 唐川还没来得及答话,便见宋佳不高兴的看着她搭在唐川胳膊上的手。 死丫头,你不觉得这里很挤么? 宋佳冷笑着,抢着说道:“你也穿香奈儿么?我还以为你只穿樱桃小丸子那样的衣服……” 何丽莎顿时大怒,脸上笑容却一丝不变,她不能在唐川面前丢了风度,小姑娘盈盈笑着,故作大声地对一旁的柳琴说道:“天哪,柳姐姐!真是太神奇了!我居然看见一根电线杆子在跟我说话!!” 颇有几分毒舌功夫的小丫头故意上下打量了一番宋佳高挑的个头,啧啧而叹:“真是长见识,我第一次看见原来内地的电线杆子也是要穿衣服的,我还以为不用穿呢……” 这话,太毒了…… 宋佳几乎七窍生烟,但是这些日子磨练下来,少女嘴皮子功夫见长,她脸上也露出几分笑容:“是嘛?真是可悲啊!原来你们香港人矮到看见人还以为是电线杆啊!哎,你说你们如果看见了真正的电线杆,你们会不会认为那是东海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这孩子,太可怜了!” 两个女孩,目光像要放出闪电一样,彼此脸上都是笑盈盈的,声音热情中甚至透着几分殷勤,若是有不知道情况的人经过了,还以为她们是一对亲密的闺中密友正在聊天谈笑,可只有唐川和柳琴才知道,这两个丫头此时恨不得互相掐死对方。 唐川只觉得自己额头太阳**的大动脉一阵剧烈跳动,他突然头痛无比。 他母亲的,又开始了! 这两个死丫头,一天到晚,不嫌累么? 他看了看身旁高挑的宋佳,又看了看另外一边可爱的何丽莎,满脸苦笑,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两个丫头休战止戈。 一旁的柳琴抿嘴笑着,出来打圆场:“哎,你们站在门口光说不练干什么?不进去,我可进去了啊!” 她话说完,脚底下却纹丝不动,两个女孩顿时互相对视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 哼,有什么了不起! 进门,我也要争第一!! 两个女孩怒目对视,并肩冲了进去,气势汹汹,好在她们两个都是苗条之人,要是她们身材都似沈殿霞,怕不是这门框都会让她们一同带进去。 唐川叹了一口气,扭头对柳琴说道:“她们两个这是什么毛病?怎么每天都闹?” 柳琴嘴角含着笑容,眼神略带羡慕的看着她们青春活泼的背影,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是好事啊!年轻嘛,就应该多点活力!难道你想让她们这两个十七岁的少女每天沉默寡言,老气横秋么?再说了,说不定你哪天想看见她们在你眼前闹,你都看不见了呢!” 唐川心中一动,他想起了他看见的那一场十年后的噩梦,心中感叹,他笑了笑:“你说的也是!走吧,我们进去坐一下吧,我想你一路上也走累了!” 柳琴温柔地看了少年一眼,她极少和他一起出门,更不用提是一同逛街了。这一路走来,穿着高跟鞋的柳琴着实有些脚板疼,她听见少年如此体贴的一句话,顿时心都暖了。 “好吧,进去看看吧!也许能为你挑几件衣服。”柳琴含笑看着少年身上几十块钱的地摊货,抿嘴一笑“老穿成这样,总不太好!” 唐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和柳琴走进了香奈儿的专卖店。 这是一间坐落在热闹十字街口的世界顶级品牌的专卖店,它的门面外墙壁上,镶嵌着几台液晶电视,滚动不断播放着香奈儿的各种品牌广告,巨大的玻璃柜橱窗中站着几个线条优美,穿着时尚的模特,当游人靠近的时候,才会突然现,这些模特竟然都是眼珠会转动的活人! 进了门,一阵清亮的冷气扑面而来,闷热的身体顿时如同沉浸在冰凉的冷水中,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无处不清爽,无处不舒服。而在这阵阵凉气中,一阵淡淡的香奈儿特制的邂逅绿色气息限量版的香水味道也随之扑鼻而来,让人如沐春风,如归故居。 死灵之王唐川自然不会受到区区太阳热力的困然,但是他身旁的女孩们却感觉如同从外面炎热的地狱进了清亮的天堂,一个个雀跃而呼,奔着琳琅满目的衣架便去了。 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整齐乳白色与鹅黄色为主要色调搭配的工作服的服务员,恭恭敬敬地站在宋佳与何丽莎的身旁,轻声为她们介绍着女孩们手中每一款服饰的卖点与特色。 唐川看了看身边的柳琴,微微笑了一下,他从女人的眼神中现了一种极其罕见的狂热购物**。 真没有想到,就连淡雅恬静如同柳琴这样的女人,都会在眼中散出宛如斗魂一样的热光! 少年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对柳琴说道:“你去逛吧,我在一旁坐着等你们!” 柳琴虽然已经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购物**,但她仍然回头微笑着说道:“你不去一起看下么?” 唐川摇了摇头:“不去!与其那样,你还不如杀了我!” 柳琴抿嘴笑了一下:“那我就先去了!” 唐川含笑点头,目送着柳琴飞进各色服装的森林海洋中,自己在专门为顾客提供休闲座位的地方,坐了下来。 少年虽然身边围绕着三个绝色女人,但是说起他的情史,那简短的时间简直可怜得堪比兔子的尾巴,美国的历史。 打死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女人总是在一逛街的时候,就会散出这样无穷无尽的活力与这样热火朝天的购物**呢? 就算是柳琴也不能例外? 他嘴角含着一丝苦笑,看着宋佳与何丽莎眼神迷乱得在品牌堆中打滚,柳琴眼神狂热地拿起一个又一个香奈儿的皮包…… 没有这些东西,她们不也能活得好好的么? 女人,仿佛是一种天生就为了美而活着的动物,她们为了让自己的腰围再瘦一公分,而可以忍受长时间痛苦的饥饿折磨;她们为了凑钱买一个限量版的顶级皮包,而可以让自己变成一个越陷越深的卡奴。 唐川坐在皮质的沙中,目光温暖而又柔和地注视着她们,嘴角的笑意越的浓重。 不管怎么样,能和她们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这样挺好,真的! 比毁灭世界,当什么死灵之王,要快乐幸福多了! 唐川微笑着,手里面端起服务员送上的一杯凉茶,含了一口在嘴中,在他身前不远处,何丽莎拿着一件乳白色的连衣裙,笑嘻嘻的从唐川身边经过,走进了他对面不远处的更衣室,小丫头在关门之前,还飞了唐川一个眼波流转的媚眼。 唐川愣了一下,这个丫头,她想干什么? 过了一会,更衣室吱呀一声打开,一张娇俏如花的面孔,巧笑倩兮的露了出来,小丫头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宛如一排晶莹的贝壳,她对着唐川咯咯一笑,然后像一只躲在草丛中的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跳出来。只见,少女身上穿着一件乳白色吊带装,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白色天使,清丽可爱,但是,让唐川目瞪口呆的却是少女的鸽乳将衣服撑得略微隆起,上面清晰勾勒出的两个小圆点…… “噗!!”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唐川顿时一口水狂喷在自己的鞋面上。 凸点!! 强大的凸点!!! 少年看着何丽莎这天生媚骨的身姿,忍不住脑海中回想起她十年后那性感妖娆的身段,以及她那粉嫩柔软的红唇,含住他下身时的香艳情形…… 少女对唐川飞了一个媚眼,在光天化日之下,**裸的勾引着她爱慕的少年。 宋佳站在不远处,勃然大怒! 混蛋! 她怎么这么不要脸!! 哼! 有什么了不起!! 宋佳咬着腮帮子,气鼓鼓的,眼睛一扫跟前的衣架,嘴角一翘,拎出一件衣服,然后盈盈的,骄傲的,昂着她的下巴,从何丽莎跟前,挑衅的睨了她一眼,然后在走进更衣室的时候,回头对唐川眨巴了一下眼睛。 高挑美少女的俏皮与顽皮,像一只手,挠得唐川心中痒痒。 唐川看了一眼,耸着鼻子,对更衣室扮着鬼脸的何丽莎,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苦笑。 东风吹,战鼓擂,如今世界谁怕谁? 这两个死丫头,怎么又开始了? 整天楚汉打擂台,她们不会嫌烦的么? 唐川当然知道,女孩们争风吃醋,斗气争斗,又是为了谁,他一方面享受着这种旁人无比艳羡的齐人之福,一方面又忍受着两个女孩无休止的比斗带来的痛苦磨难。 痛并快乐着,谁让他喜欢这样呢! 算了,随她们去吧,爱咋地咋地! 反正她们也折腾不上天去! 从香港回来以后,看见了十年可怕未来梦境的唐川,他对身旁女孩们的纵容,绝对不是宠溺两个字可以简单形容的。 唐川满脑子胡思乱想中,却见更衣室突然吱呀一声门响,像寂静无声的黑夜中,一声轻柔情人轻柔的呼唤,顿时吸引了少年所有的注意力。 他目光向更衣室看去,却顿时看得呆了…… 只见个头高挑,身材性感,堪比顶级模特的高挑少女,她居然穿着一身橙黄色的比基尼泳衣,眼中带着一丝羞涩却又无比爱慕的眼神,一步一扭腰,踩着曼妙无方的模特步,缓缓的走了出来! “嘶!!” 香奈儿专卖店中的男性店员们和目瞪口呆的少年,同时齐齐的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女孩裸露着修长雪白有如天鹅的脖颈,优美的线条顺着她性感的锁骨一直往下,惊人的隆起,勾勒出一条令人欲火焚烧的曲线。包裹着少女丰满**的,是一件吊绳露背胸衣。这件泳衣看起来有些不合身,太小的面积却要遮掩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很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少女一步一跳的**,似乎随时都会挣脱细细的肩带,然后蹦跳出来,扑到少年的怀中…… 唐川目光往下看,却见少女高耸胸部的惊人线条又突然跌落,像九曲的黄河,大起大落,少女平坦的小腹和丰满高耸的臀部,在一条带着遮边短裙的三角裤衩的衬托下,完美的展露了出来。 少女两条修长无比,洁白柔润的大腿,没有一丝遮掩的裸露在少年的跟前,白花花的晃着他的眼球,让他不自觉的想起那一夜,眼前这个女孩躺倒在床上那撩人的身姿与动人的呻吟声。 “哗啦哗啦……” 唐川手中的水杯不自觉的倾斜着,水洒了一地,自己却浑然不觉…… 这,这两个丫头,想出人命么? 比起外面火辣辣的太阳来,更火辣的,是这两个年轻貌美的丫头…… 宋佳像一个从t型台上面缓缓走出的世界级模特一样,一步一步的走来,将自己最美的身姿,将自己最优美的线条,不带一丝保留的呈现个她深深爱恋的少年,她的目光火热,一目不瞬的紧紧盯着唐川。 高挑美少女后制人,扳回一城,何丽莎气得将脸扭到了一旁,眼珠子却不停的在眼眶里面骨碌碌的打转,似乎在打量思考着下面她要穿一件什么衣服,出奇制胜,再扳回一筹来! 要不然,她今天晚上,会郁闷得饭都吃不下! 可是,就在何丽莎眼睛一亮,正准备挪步的时候,却现柳琴居然也手里拎着一件衣服,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们一眼,自己也盈盈的走进了更衣室…… 嗯? 唐川愣住了。 难道,这不是楚汉之争,而是三国争霸么? 唐川猛然间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巴看着柳琴,眼中流露出的诧异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聪明如柳琴,当然读懂了这目光的含义,她只是抿着嘴,浅浅的一笑,然后将门轻轻的关上,留下无穷的遐想与悬念,将少年的目光与她隔断开来。 唐川呆呆的出了一会神,和一旁同样不解讶异的两位美少女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各自将目光投向更衣室。 柳琴出来,又会是怎样? 时间缓缓的流淌着,宛如屋檐上滴落的雨水,每一秒钟的流逝都让唐川感觉到水滴落地的滴答声。 她进去了虽然一会,却让门外的所有人等待有如几个世纪。 聪明的女人,利用人们心中的急切心里,巧妙的先声夺人,她还没有出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已经落到了她的身上。 宋佳与何丽莎互相对视了一眼,就算是她们这两个天生不来电的死敌,都不得不承认,如果论心机,论手腕,论如何抓取男人的心,她们就算骑着赤兔马,星夜拍马,连追十年,都赶不上眼前的这个成熟女人。 这仿佛是柳琴与生俱来的天赋。 终于,在所有人的翘期盼中,更衣室的门,吱呀一声,轻轻的露出了一道缝隙,但门扉停了停,仿佛在勾引着众人的目光沿着这道缝隙往里面攀爬。 直到众人的胃口已经吊得老高,心中无数次的千呼万唤,柳琴终于盈盈的走了出来。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流苏宛如烈焰一般大红的低领露胸旗袍,这件光滑刺眼的旗袍上,用手工精细的缝制着金丝图案,恰到好处的点缀着衣衫上面的留白之处。 成熟到了柳琴这个份上的女人,她已经用不着过多的展露自己的身材,她盈盈的站在那里,一只手轻柔的扶着自己的腰胯,整个人如弱柳扶风,举手投足都是数不完的风情。她静静的站着,一条白嫩修长的大腿在齐腰开叉的旗袍中,若隐若现,无比诱人,女人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目光温柔的盯着她跟前不远处的少年。 看见了么?这是只穿给你看的衣服…… 女人微微一笑,红艳的双唇轻启,仿佛一股沁人心脾的暗香迎面扑来。 唐川顿时想起眼前女人与他的一场灵肉交融的狂欢,这个知性温柔的女人,骨子里藏着的却是痴狂坚定的野性。 “咣当”一声,唐川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上,摔得一地晶莹。 他痴痴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能痴等他十年的女人,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相视一笑,心中激荡无言。 而恰巧就在这个时候,专卖店的门口,突然“叮当”一声门响,推门进来了一个女人。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的又顺着这一声门响,向门口看去。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并不出奇的浅蓝色短衫,她的头用一根简单的红绳扎在一起,宛如一个高高耸起的马尾,她下面穿着的是一条藏青色的直筒裤,和一**白色的高跟鞋。 但是,这个女人站在门口,男人们的目光不自觉的从她的身上往她的脸上看了过去,顿时,这一看不要紧,香奈儿专卖店的店员们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脑海中像有人投了一个重磅炸弹,炸得他们几乎魂飞天外! 他们的脑海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漂亮的女人!! 只见这个女人眉目如画,两条弯弯柳叶眉,一双极美杏花眼,她脸部轮廓极美,像世界上最伟大的画家,用毕生心血精心勾勒出的一条最完美的弧线,尖尖的瓜子脸上面并不失丰腴,红润的樱桃小嘴,画龙点睛的点缀着女人倾国倾城的美貌! 这人,正是周群! 周群进了门,她甚至不需要多余的打扮自己,她像是旧时候唱戏的舞台上的当家花旦,她只一出场,一亮相,一个抛眼,一个甩袖,顿时台下先是寂静无声,继而掌声如雷,再而彩声震天!! 香奈儿的店员们只觉得这个女人美艳得像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她站在门口处,并没有走进来,可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像有一股扑面而来的艳丽,压得他们竟然透不过气来! 当中胆子小一点的,甚至都不敢和这个美艳的女人对视一眼! 而他们当中,胆子大的男人回过神来,被周群的美貌震撼得无以复加,却又不自觉的向她的身子看去。 这一看,仿佛方才并不见得如何出色的身段,此时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华,道不尽的风流,仿佛千万里追寻的在水伊人,仿佛梦中无数次回眸的绝代佳人。 这是一个能让男人为之疯狂,甚至为之付出性命的女人…… 她又变得漂亮了。 似乎,唐川每一次成长,周群也似乎在慢慢的产生着变化。 柳琴和一旁的两个女孩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幽幽的一叹,这样绝代妖娆的身姿,这样的万种风情,难怪他会对她如此痴狂痴心! 她们心中缓缓的一叹,原来,这不是三国争霸,这是“三英战吕布”啊! 周群盈盈俏丽地站在门口,她目光在房间里面扫了一圈,却感觉到有一道极为熟悉的目光,正火热地盯着她,一目不瞬。 她眼波流转,顺着这道目光看了过去,却现一个少年,正痴痴的注视着她,仿佛蓦然回时,那灯火阑珊的邂逅。 女人心中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无比痴迷爱恋的目光,让周群觉得自己浸泡在温暖的海洋中,她忍不住心跳如鼓,面红如潮。 命运中注定纠缠在一起的人们,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会相逢! 周群注视着唐川,她现少年似乎每一次离开她的视线,然后再次出现的时候,他都会变得比以前更加成熟,更加令人心动。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一座伫立在黑暗中的巍峨高山,他冷峻削瘦的面颊有如一把绝世的利剑,瞬间刺中女人的柔软心房,少年成熟沧桑的目光像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将女人紧紧的包裹住,渐渐的收拢,将她抓在手心中,让她无处挣扎,让她无处逃脱…… 少年的成熟,让周群心中的抵抗力越来越弱,有时候在深夜想起唐川的身影,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心中防线即将崩溃时产生的裂缝呻吟声。 这街边小店的意外相逢,让他们两人互相对视着,不自觉的已经是痴了。 这寂静无声的店中,清晰的传来门外大街上嘈杂的人流声,车辆声,可是就是在这样纷乱的红尘杂音中,少年与女人对视的目光中却透着一股安详的幽静。 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此时都仿佛变得温暖了,漂浮在空中的微尘,清晰可见的缠绕在他们的周围,像一只无形的手,将他们彼此的身影拉扯得越来越近。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洪亮,如同远天破空而出的一道闪电,将房间中恬静幽然的气氛,击碎得一地青瓷,满目残! “周群,你怎么不进去?” 这个男人,站在周群的身后,诧异的说道。 唐川听见这个声音,眼中的瞳孔猛然收缩! 这是,李东阳! 这个声音像在两个人之间硬生生插进来的一把尖刀,无论是周群还是唐川,他们都是不约而同的浑身一颤! 周群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痛苦,她夹杂在这两段感情中间,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选择。 而唐川,他目光锐利,眼神如刀,森寒的盯着门口的男人。 就是他,他想夺走我的女人! 唐川脑海里面有一个疯狂而恐怖的声音在大声咆哮着! 杀了他! 唐川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哼,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她从我的身边夺走!! 少年身上陡然爆出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势,汹汹然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铺天盖地的向李东阳压去! 唐川冷狞的一笑,正准备将这个情敌不顾一切的当场击杀,却突然觉得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唐川回头一看,却见柳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他缓缓的摇了摇头,成熟的女人面带微笑,轻声的说道:“你想被周群恨一辈子么?如果你这样将你情敌的**抹杀,那你一辈子都是李东阳在情场上的手下败将,而你永远都不会再有任何机会翻盘了……” 简短的一句话,顿时将唐川浑身激昂如同沸水一样的杀意给浇得有如雪如暖阳,融化消失得干干净净。 唐川愣了一下,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回头对着柳琴苦笑了一下,露出了一丝感激的表情。 周群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早知道就不答应李东阳和他一起出来了。 为什么在这里也能看见他,和他的女友们…… 周群回头看了一眼李东阳,这个男人阳刚的国字脸英朗帅气,高大的身材让人觉得踏实安心。 最少,他不会像这个龟娃子一样,那么花心。 周群在心中苦笑着。 可她刚刚想完,却听见路边突然传来一声诧异的惊呼:“李队!” 门口的周群和李东阳惊奇的顺着这个声音扭头一看,却见项玉婷站在街边,花枝招展,亭亭玉立,她打扮青春时尚,手中提着一个漂亮的奶黄色小包,另一只手扶着脑袋上面的遮阳帽,满脸惊讶的看着李东阳。 “哎呀,在这里也能看见你啊!李队!” 东海市的警花笑颜如花,一只手也不顾着按住自己的遮阳帽了,快步上前飞到了李东阳的跟前,仿佛没有看见他身旁周群的存在一样,漂亮的警花一把挽住了李东阳的胳膊,大大方方的说道:“李队,你上次答应过我,要配我买衣服的,你却说你不喜欢逛街,这次可让我抓个人赃俱获了吧!” 开什么玩笑,(eb用戶請登6 第九十五章 审判之球现凡尘 回到舒适的新家中。 唐川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依稀觉得这个身影给他的感觉有点熟悉,仿佛在哪里曾经见过。 经过郑霞的自我介绍,以及柳琴在旁边的补充介绍,满头雾水的宋佳、何丽莎以及唐川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柳琴这是他乡遇故知了。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人生四大美事,异地逢故友,自然是当浮一大白的乐事。 郑霞,与柳琴同年,同一年以北大与剑桥的交换生的身份前往英国学习,主修历史考古学,钻研的方向是古埃及学。她与柳琴从大学起就相识相交,可谓是闺中密友手帕交,两人感情好得像一个人,又更兼这两个女人都属于知性女人,所见无不略同,互相引对方为自己的毕生知己。 柳琴毕业后,在英国逗留了半年,毅然返回中国开了一家心理诊所,却遇见了唐川,从此她的生活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郑霞,毕业后专心潜修古埃及学,两人君子之交,极少来往联系,平淡虽如温水,但并不妨碍当她们突然相见时,心中激荡有如飞瀑。 唐川看着郑霞的背影,越看心中越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他甚至很想打开真实之眼,看一下这个女人的生命磁场,是否是自己见过的。但是,他知道,如果他在这里打开真实之眼,那他体内将爆出强大的亡灵之力,宋佳与何丽莎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一双恐怖的白茫茫的真实之眼,但郑霞却未必见过,只怕少年会惊扰到柳琴的这个朋友,给她带来困扰。 唐川觉得柳琴一个人在东海市,实在是有点孤孤单单,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知交故友,他又怎么能如此冒昧的惊扰呢? 少年想了想,笑了笑,便扭头进了自己的房间,宋佳与何丽莎在一旁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也跟着走了进去。 唐川进了门,坐在床边上,愣愣的出神。 “唐川哥哥,那个女人,她很漂亮么?”何丽莎进了房间,像一只小猫一样坐在唐川的身边,身体蜷缩成一团,脑袋躺在他的大腿上面,一双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从下往上看着少年削瘦的脸颊。 女孩现唐川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女人,虽然她自认为自己的相貌比这个女人要出色许多,但是何丽莎更加相信,男人的天性就是喜新厌旧,谁知道她眼前这个少年将来会不会喜欢这种知性类型的女人? 由于有周群、柳琴、宋佳的存在,他的爱已经分得有点稀薄了,小丫头自然不愿意他的身边再出现另外的女人,这种爱会越来越淡薄。 唐川愣了一下:“她?漂亮?我没觉得啊!” 宋佳也在少年的身旁坐了下来,两只芊芊玉手叠在唐川的肩膀上,脑袋搁在自己的手背上,吹气如兰,笑嘻嘻的说道:“不漂亮?那我怎么看你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看啊?” 这两个丫头! 唐川哑然失笑,她们还真是会想! 唐川笑着摇头:“我只是觉得看到她有点眼熟!” 宋佳在一旁快嘴应道:“这个世界上一切的艳遇出轨,都是从‘有点眼熟’开始的!唐川,这说辞,太老套了点喔!” 何丽莎极其罕见的应和着她的观点,也在一旁用力点着小脑袋:“对呀对呀!唐川哥哥,你有点口是心非哦!” 唐川气结,一巴掌用力拍在小丫头的**上,打得她嘤咛一声,在少年的怀中扭动了一下,面色如潮,呻吟道:“轻点力啦,屁屁会打坏的!” 小丫头媚态横生,在唐川的怀里面拱来拱去,倒把他拱出一阵欲火。 唐川看着怀中少女娇嫩的面孔,与她红艳粉嫩的朱唇,一时间脑海中轰的一声像炸了个响雷,他忍不住一冲动,也不顾宋佳就在旁边,低头就吻了下去。 这人,怎么这样! 宋佳在一旁看得轻轻的啐了一声,忍不住面色羞红,要换了平常,她早就怒气冲冲地跺脚离开了,可此时,高挑美少女却强忍住了羞意,没有起身离开。 与何丽莎较劲的这些日子,宋佳算是明白过来了,唐川是一个天生不懂得对她们拒绝的少年,只要脸皮够厚,自然可以靠得少年更近一点。 会叫的鸟儿有食吃嘛! 高挑少女心中剧烈跳动,如有一只小鹿四处乱撞,她嘤咛了一声,忍不住也靠得离唐川更近了,高耸的胸部压在少年的背后,挤压出各种形状,撩拨得唐川体内的欲火熊熊而起。 少年从何丽莎的深吻中抬起头,回头对宋佳微微笑了一下,两人目光对视,一时间不约而同的想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彼此一笑,一种甜蜜的温馨似石落水潭溅起的波纹一样,轻轻地荡漾开来。 宋佳被少年深沉的眼神看得浑身软,皮肤粉红得如披满天红霞,平日里泼辣野蛮的美少女,极其罕见的满脸羞赫,她微微有些颤抖着,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微微张开的红唇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卧室中满室春光,门外的柳琴和郑霞相谈甚欢,却毫不知情。 这两个许久未见的女人,此时相逢,各自聊起各自毕业后的经历,又回想起一同在大学里的时光,便是理性智慧如她们这样的两个知识女性,都忍不住相对唏嘘,感叹不已。 “你现在,就住在这里么?”郑霞仔细打量着这间宽敞豪华的客厅,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看样子,你过的不错嘛!” 柳琴笑道:“我不住在这里,这是唐川的家,我住在旁边一个单元……” 郑霞凑到柳琴的跟前,脸上露出几分暧昧的笑容:“老实交代,你跟他什么关系?” 柳琴虽然早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个问题,她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当她真的面对这句话的时候,她脸忍不住红了一下,嗔道:“问就问,弄这么阴阳怪气干什么?真讨厌!” 郑霞抚掌大笑,指着柳琴的脸,哈哈笑道:“真难得,剑桥的东方之花居然也有害羞的一天!你这可是不打自招啊!小柳同志!” 柳琴不愿意和她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事实上也根本说不清楚。 如果她问起,自己和这个少年是怎样认识的?她又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比她小如此多的少年在一起? 我怎么说? 无数次,聪慧如同柳琴,她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苦笑摇头,无比茫然。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柳琴只能够在在自己所能理解的范围内,紧紧的守护着属于自己的东西,用生命珍爱的东西。 譬如,对唐川的守望与痴恋。 无论他是天使还是恶魔,我都会陪着他的,一直陪着他。 柳琴笑了一下,很聪明的转换了一个话题:“说来也真巧,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你不是要回国在北京任教教书么?怎么突然又到东海市来了?人海茫茫,我们两个能在街头相见,这真是太巧了!” 郑霞见她转移了话题,眼中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她抿了抿嘴,掠了一下额头上落下的头,露出她饱满的天庭额头,女人听到她的反问,笑了一下,叹了口气,充满了自信的脸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别提了!”郑霞摇了摇头,突然间神色黯然,眼神的深处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 柳琴诧异道:“怎么啦?工作不顺心?” 郑霞抬起头来,她双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心中仿佛在天人交战,眼神犹豫,欲言又止。 柳琴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事,还不能对我说的么?” 郑霞苦笑道:“不是不能对你说,而是对你说了也没有用,反而会害了你!” 柳琴一惊,捉住郑霞的手问道:“你惹上了黑社会了?还是有太子党看上你,找你麻烦了?如果是这样,告诉我,我帮你解决他们!” 郑霞甩开女人的手,笑骂道:“呸!你才惹上黑社会了!损人不带你这样的!要有太子党看上我,我还不赶紧倒贴上去?” 柳琴笑道:“那你弄得这么紧张干什么?” 郑霞叹了口气,说道:“哎呀,一言难尽啦!” 柳琴笑了笑,很顺口的接道:“那就两句话说嘛!” 这是她们两个在大学时代经常用的一句口头禅,两人此时说来,心中感觉各自不一,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是一笑。 郑霞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和你说说也是说说,你肯定帮不上忙的!” 柳琴笑了笑,却不言语,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少年解决不了的事情,大不了,她可以求少年出手援助嘛! 郑霞偏着脑袋,目光出神,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她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一天前,我接到了一个调令,说上级通知,把我安排到埃及参加一项协助外国友人进行文物考古的工作……” 柳琴有些讶异,她轻声接道:“这是好事啊,考古不是你的最爱么?你怎么反而起愁来了?” 郑霞苦笑着,眼中闪过一道畏惧的眼神:“好是好,当初我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我还兴奋了整整一天。可是,当我无意中看见了一段视频的时候,我却现,这个任务似乎远远不像我表面的那样简单……” 柳琴自己看着女人的眼睛,她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惊惧与迷茫,她忍不住问道:“什么视频?” 郑霞看了她一眼,摇头笑道:“柳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好奇心这么强烈,总有一天,你的好奇心会害了你的!” 柳琴微笑道:“是么?我倒觉得,有时候好奇心旺盛反而是一件好事!” 当初,如果不是我一时好奇心起,跟着李东阳和周群,见到了黄老太太,我又怎么会和他在街头相逢呢? “能给我看一下么?”柳琴轻声问道。 郑霞有些惊讶的看着柳琴:“你怎么知道我身边就有?” 柳琴呵呵笑道:“我可不知道,是你不打自招的!” 郑霞叹了口气,满脸肃然地看着柳琴:“我不会给你看的!这件事太诡异了,你不要牵连进来!” 柳琴笑了笑,却不再多说什么,她不是一个喜欢强求的女人。 郑霞笑了笑,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拎起自己的小包,站了起来:“我该走了!我今天擅自离开,这已经是违反纪律了!” 柳琴微微皱了皱眉头,违反纪律?她这到底是什么事情? 柳琴一把拉住郑霞,也一脸认真的说道:“霞霞,如果你相信我,就把事情和我说说清楚,好么?我总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 郑霞啐道:“呸呸,你这乌鸦嘴!我要出国执行祖国赋予我的神圣任务,你居然诅咒我!” 柳琴听着郑霞这开玩笑的话,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她目光锐利,仿佛要看穿郑霞身上的伪装,她突然开口道:“你不是我认识的郑霞……” 郑霞猛的一惊,背上出了一背的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柳琴缓缓的说道:“我认识的郑霞是一个爽快率真的女人,她不会这么婆婆妈妈的犹豫不决!你到底是谁?” 郑霞苦笑着,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她一只手伸到身旁的手提袋中,取出一个u盘,她无奈的笑道:“好吧,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你看了这个就明白了,你会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柳琴接过郑霞手中的u盘,心中隐隐约约的掠过一丝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雨天即将来临而吹过的狂风,天上阴沉沉压下来的乌云,让她心中压抑却又无法言语。 …… 唐川鼻子里面飘过一阵浓烈的香气。 在香港出身的何丽莎从小就有喷香水的习惯,平时酷爱香奈儿n5香水的女孩总喜欢让自己的娇憨可爱中透出一股淡淡的性感气息。 女孩的粉脂腻理,糅杂着处女特有的女性荷尔蒙气息,让少年沉醉如坠八百里温柔乡,他一只手,揉着何丽莎柔软的鸽乳,另外一只手却不安分的反手伸进了宋佳身前的衣服中,抓得她的衣服褶皱出一阵波浪。 两个女孩气喘吁吁,脸色都是无比潮红,她们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团烈火簇拥着,灼烤着,熏熏然不知东南西北,心神俱醉。女孩们眼神迷离,秋波流转,依偎在唐川的身旁,都想去索取少年的热吻。 这房间里面似乎每一个空气分子都充满了香甜靡靡的气息,令他们陶醉沉迷。 两个女孩一同探头过去,想和少年亲热舌吻,却一时激动,很是默契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咚”的一声。 “哎哟!” 宋佳和何丽莎同时一声叫唤。 再没有什么事情,比眼前这正在**之时,生意外人身伤害事故更来得尴尬的事了。 唐川愣了一下,看着两旁各自揉着自己脑袋的女孩,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何丽莎与宋佳怒气冲冲的对视了一眼! 都是她,乱窜什么!现在好了,啥情调都没了!! 何丽莎和宋佳都撅着个嘴,满脸的扫兴,各自坐在床边,神情哀怨,有如久旷怨妇。 唐川呵呵笑着,正要说话安慰一下她们,却猛然间听见旁边的房间中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声! 这是柳琴!! 她出什么事情了? 唐川猛的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咣的一声撞开门,扑了出去! 少年浑身死灵之力激荡,似乎只要看见任何对柳琴不利的人,他就会立刻毫不犹豫的当场格杀! 可当他扑出来闯进柳琴卧室的时候,却看见柳琴安好无恙的站在原地,她只是双手捂着自己的嘴,眼神惊恐的盯着面前的电脑显示屏。 柳琴察觉到唐川的到来,她缓慢而又吃力的扭过头来,眼中惊骇的神色让唐川都有些毛,她指着面前的屏幕,涩声道:“唐川,你来的正好,你来看一眼!” 唐川扫了一眼,一旁苦笑的郑霞,惊疑不定的走了过去,他一眼扫在显示屏上面,却见一个中间燃烧着一双血红眼睛的黑色水晶球一闪即逝,他这一看不打紧,顿时脑海中传来古德里奥的一声惊天怒吼!! 唐川!! 快问这个女人,她是在哪里看见审判之球的!!! 唐川被古德里奥这极其反常的态度吓得愣住了。 怎么?什么是审判之球? 古德里奥的声音近乎咆哮,震得唐川的灵魂都在颤动:“混蛋!我让你问,你跟我废话干什么!你还是不是我的学生!!” 唐川吓了一跳,古德里奥平日里是一个冷酷严厉的老师,但他几乎从来不如此勃然震怒,只有当他提起尼菲蒂蒂的时候,古德里奥才会失去他的冷静。 唐川不再多说什么,他眼神疾厉,扭头对柳琴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柳琴使劲摇了摇头,却将目光投向郑霞。 唐川森寒的目光又落到了郑霞的身上:“说,审判之球,你是在哪里看见的?” 少年浑身的死灵之气骤然勃,身上像熊熊燃烧着一层黑色的火焰,他模样恐怖得像一个突然间降临在人世间的地狱魔王,浑身上下绽放出令人窒息的威压,汹汹然向女人逼问而来! 郑霞被眼前的少年吓得浑身都软了,瘫倒在地,手脚并用的不住后退,她牙齿不住地碰撞着,出得得得的声音,她喉咙干涩,仿佛像有一团地狱之火在灼烧着她的咽喉,女人吓坏了,磕磕巴巴的说着:“我,我,我……” 柳琴在一旁不忍心,开口道:“唐川,你别为难她,是我要看这个东西的!” 唐川回头看了她一眼,身上的威压收了收,只是眼神疾厉依旧:“我不关心这个,我关心的是,你是在哪里看见审判之球的?” “审判之球?”郑霞只觉得浑身一轻,方才那股铺天盖地的威压仿佛一下消失不见,她被眼前这个少年强大恐怖的力量镇住了,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她满头雾水,茫然道:“什么审判之球?” 一旁的柳琴接道:“是不是就是这个,呃,中间有一双眼睛的水晶球?” “对,这就是审判之球!”唐川大声喝道“你在哪里看见的?” “我,我没有看见过!”郑霞惊道。 “那这是哪里拍来的!!”唐川大怒。 郑霞苦笑道:“这是我偷来的一段视频,我也不知道这个水晶球在哪里,不过,明天我可能就知道这个水晶球在哪里了……” 唐川眼睛微微一眯,目光锐利如刀,在郑霞的身上扫了一眼:“你的意思是?” 柳琴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少年的肩膀上,柔声道:“唐川,你能陪她去看一下么?这好像很危险,很可怕的样子……” 唐川回头看了柳琴一眼,他心中隐隐约约闪过一丝难以言语的感觉,就像,像有人在背后用一只巨大的手掌在笼罩着他! 唐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郑霞:“你明天要去哪里?” 郑霞敬畏的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神情恭敬畏惧得像在看一个威严的国王,她缓慢而又轻声的吐露出两个字,却撼动了少年的灵魂。 “埃及……” 操!!! 唐川突然间有一种想狂骂粗口的冲动!! 他猛然间想起张天师的那句话:你能和我去一趟埃及么? 张天师,你***混蛋!! 又是你这狗屁预言,又是你这狗屎宿命!! 冥冥中,仿佛有一只手,将少年硬生生的往他应该前往的轨道上推去。 少年无论怎样躲避,挣扎,似乎都逃脱不掉。 张天师的话仿佛就回荡在唐川的耳边。 你逃不掉的…… “唐川,我年轻的学生。”古德里奥缓缓的笑了一下,他语气深沉地说道“不管是不是命运,不管是不是宿命,你都要把这个东西给我拿回来……” 唐川反问:“什么?你说的是审判之球?那个黑色水晶球?” “那不是水晶球……”古德里奥语气沧桑,仿佛在回忆着自己的生前往事“那是地狱冥神手中的审判之球,用无数恶魔头骨淬炼而成的亡灵神器。拥有可以与冥神沟通,甚至是控制地狱冥神的强大力量!” “你为什么看见它这么激动?”唐川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古德里奥嘿的笑了一声,声音无比诡异:“因为,那是我的老师,迪蒙.路西法.尼古拉斯的专用神器。你手中的诅咒权杖、尼菲蒂蒂手中的地狱火神剑、尼古拉斯手中的审判之球,这是死灵法师专用的三大神器。你现在是我的继承者,你有责任,有义务,去取回我的老师遗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神器。你听明白了么?如果你能拥有审判之球,当你遇见尼菲蒂蒂的时候,你的胜算会大很多!” 唐川隐约感觉到古德里奥似乎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他用意念察觉不到古德里奥的想法,追问道:“可我怎么感觉到,你好像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古德里奥沉默了一下,他的情绪突然又一下变得很暴躁,似乎在压抑着自己滔天的怒意:“你以后会知道的,等到了合适的时间,我会告诉你的……” 第九十六章 恩怨黑幕谁导演 唐川站在金州大酒店的楼顶,这个繁华的都市之巅,他将自己的身形藏在黑暗之中,就仿佛死神伫立在地狱的最深渊,一双深邃的眼眸默默地凝视着这个世界,冷漠轻蔑。 他的脚底下,一条条繁华的大街上灯火通明,远远的望去,街头的街灯、大街上汽车的车头车尾灯,像一条条涌动的光线,互相沿着街道,交织,融汇,形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将这个城市所有的生灵都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其中。 一个城市,是一张网。 而无数个城市,无数个点,互相连接,交织起来,又会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整个世界都包容在其中。 没有一个人例外,他们都是这张网中的生物。 有的人不明白,他们醉生梦死,今朝有酒今朝醉。 而有的人明白过来,他们拼命的在网中挣扎着,反抗着,战斗着。 有的人在这场战斗中,战败,留下一连串像火花一样,一闪即逝的光芒,然后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而,有的人,在这场战斗中,战胜,于是他们从所有的生命中脱颖而出,他们孤立于世,其行默默,其语寥寥,孤寂无比的成为了这个世界强大无比的神。 可是,当这一切,降临到唐川的头上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了命运之神这种无声无息的压迫感。 当他拾取死灵之王的权杖时,他继承的,不仅仅是古德里奥的强大力量,他所继承的,更是古德里奥与尼菲蒂蒂的宿命恩仇。 唐川并不明白,为什么尼菲蒂蒂会像古德里奥所说的那样,对于摧毁一个又一个的文明,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难道,她天生就是一个为毁灭世界而诞生的人? 想到这里,唐川淡淡的笑了一下,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诅咒权杖。 当他手握诅咒权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握着整个世界一样,他脚底下的这片大地,他膝下这群碌碌的生灵,都是他王座下装点威严与力量的图腾与饰品罢了。 当少年意识到,这即将生的碰撞,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躲避命运时,唐川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嘲讽、讥笑。 没有人知道他在嘲讽着什么,或者他在讥笑着什么。 也许,他在嘲讽讥笑着整个世界。 也许,他在嘲讽讥笑着自己这所谓的命运。 又也许,他只是纯粹因为受到古德里奥的影响,只是毫无意义的冷笑嘲讽着,展露着他越来越尖锐刻薄的性格。 少年的性格非常极端,在他的身边,一旦他在意的女人出现时,少年会温柔得仿佛河畔拂过的春风。而一旦少年离开了他的女人,那他会变得冷酷残忍,绝不留情。 与古德里奥相处到现在,除了对心中爱的最深沉执念,少年已经被古德里奥改变得十分彻底。 他像一个守护着自己领地的地狱领主一样,用一双血腥而狰狞的眼睛盯着周围一切可能出现的战斗与挑衅。 一旦他现,有人胆敢冒犯他的领地,那他会毫不留情的将任何挑衅者抹杀! 命运? 哼,那只是弱者的墓志铭!! 躲不掉,那就挥舞着我的权杖,迎上去!! 战斗! 厮杀!! 难道,我就一定会输给尼菲蒂蒂么? 少年体内隐藏的好战血液渐渐地沸腾,他的身上缓缓的燃起一阵几乎肉眼难见的黑色火焰,将他的身形装点得像一个血腥战场上的至尊魔王。 仿佛感受到唐川体内汹涌燃烧的战意,唐川身后的黑子、刺骨、血光同时抬起头来,笼罩在黑暗中的幽森面孔中燃起几团狰狞的火焰。 唐川回头看了它们一眼,亡灵三仆从它们脱离了人类身份开始,到现在,仿佛已经几个世纪那样久远。 从一开始,唐川的战斗力甚至还比不上刺骨,到现在,唐川已经完全用不着亡灵三仆的保护。 少年的变化,翻天覆地。 可是,如果想到以后的战斗会看不见它们的身影,唐川总觉得心里面像缺少了一点什么。 唐川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三个嗜血亡灵。 黑子一身恐怖怪力,如千斤力士,开山断流,当者无不辟易。 刺骨浑身骨骼能变化,伸长或者收缩,形成骨锋,尖锐如刀,稍微触碰便是筋断骨折。 血光,能够变形,浑身上下凝聚着极强侵蚀能力的死灵之力,不仅能够污染神器,更能够给任何接触者带来严重的伤害。 这三个亡灵战士,实在是古德里奥送给唐川的最佳礼物,它们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可是,当它们拆散了的时候,它们每一个都打不过张天心,甚至是高霁萍,更别提那个恐怖疯狂的高寄萍了。 而当亡灵三仆一起出动的时候,它们也只是和张天心勉强打成平手,而当它们面对七剑的时候,则是毫无悬念的完败。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它们更加强大一点么? 唐川在脑海里面询问着古德里奥。 古德里奥沉吟了一下,他的学生已经开始不满足于他自身所已经拥有的强大力量了,这个年轻的死灵法师开始希望创造自己的死灵法术与自己的死灵傀儡了么? 古德里奥声音低沉的说道:“亡灵傀儡的实力是和施术者的实力成正比的,而鉴于我的力量现在与你不断融合,所以,你越强,它们也就越强。这是一个时间的质变问题,但是,绝对不要希望,它们会变得比你这个主人还强,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对于你的问题,我除了告诉你等待这个词以外,没有更好的答案。” 唐川沉默了一下,目光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亡灵三仆,这一次,他面临的对手空前强大,为了让自己能够平安的返回到他的女人身边,他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强。 黑子加上刺骨加上血光,各有各的能力,看起来这是一个无比强大的王令三人组。 可是,当它们遇到顶级强者的时候,它们却往往因为亡灵单体的实力问题,而被各个击破。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们一加一加一,大于三的可能呢? 唐川凝神思考着,他的脑海中回想着亡灵三仆与七剑战斗时的情景。 当时,刺骨被高霁萍单独擒住,而后来双双扑上的血光与黑子,却因为被百合的地灵缚缠住而失去了战斗力。 如果当时,刺骨在与高霁萍战斗的时候,同时血光与黑子能够跟上打击,黑子与血光被地灵缚缠绕的时候,刺骨能够站在地灵缚的范围之外,用远程打击的力量直接击杀百合,那战斗结果将完全会是两个模样。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们每一次攻击都是同步的,能让它们三个密不可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们三个,像地狱中的三头犬一样,即便防住了两个嗜血亡灵的攻击,也防不住另外一个嗜血亡灵的攻击? 唐川想到这里,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心中猛的一动! 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刺骨和血光,一阵让他无比兴奋的想法突然浮现而出。 刺骨既然能够骨骼伸长缩短,随意控制,那它一定能够控制浑身的骨骼不停的收缩! 唐川伸出一只手,他的手指尖燃烧着黑色的亡灵火焰,他直接用自己体内强大的亡灵之力控制着刺骨身上的每一块骨骼! 变形,扭曲,挤压!! 刺骨浑身的骨骼不住的出一阵阵可怖的咯咯声响,它胸前的肋骨突然像被重重拍了一锤子一样,向里面凹陷下去。它胸口两排弧线形的肋骨,渐渐的伸直,然后互相交错地收缩并拢在一起,它的手脚骨骼不住地往它的身体中缩拢,挤压,仿佛有人将这些碎骨聚拢在一起,然后重新放在熔炉中锻炼,用重锤击打成一件全新的武器。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挤压声像爆炒豆子一样,不住乱响,刺骨身上的黑色风衣失去了骨骼的支撑,哗啦一下跌落在地上,将刺骨的身形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只见,刺骨从颈部一下,所有的骨骼全部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把极长的骨质剑身,它头颅此时竟然完全扁平,并且向上延伸,成为了剑柄,它的锁骨两旁收拢,然后略带弧线的翘起,形成了这把恐怖骨质长剑的护手剑格。 这把骷髅长剑,直直的竖立在地上,插进坚硬的水泥地面,仿佛当年亚瑟王的石中剑,静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将它拔起,然后展露出它凶狞的锋芒。 唐川的嘴角微微翘起,流露出浓重的笑意,他走了过去,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剑柄上。 突然,这把剑顿时“轰”的一声,燃起熊熊的黑色火焰! 唐川手握的剑柄处,仍然保留着一个骷髅头颅形状的图案,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中燃起一阵血红的火焰,幽幽然,炽烈无声! 唐川一用力,将长剑拔出,只见,这把剑长约一米四左右,宽约五寸,重量极重,约有七十多斤,更像西方世界骑士专用的双手重剑,剑身的两个平面上凹凸不平,乌黑的血迹斑斑,无数的骨骼交织在一起,紧紧咬合。两旁的剑刃上,锯齿交错,以一种极快的度流淌转动着,出嗡嗡的破空声,仿佛一把轰鸣的电锯。 唐川淡淡的笑了一下,一只手握着这把光从外观上就让人觉得窒息恐怖的骨质长剑,他突然一振臂,猛力一挥! 只见,这把剑的剑身突然间像飞链一样,剑身不住的伸长,仿佛一条飞天蜈蚣,每一节都带着恐怖的力量,向前扑去! 铮的一声,剑身直插地面,而这把剑的恐怖之处才刚刚显露出来! 只见这剑身上的骨骼飞扭动,出炒豆子一般的声音,宽大的剑身上无数的骨骼突然暴起,像伸出无数触手一样,向坚硬的水泥地面插去。 可以想象的是,如果以这把剑攻击敌人,当敌人挡住剑身,以为格挡住它的攻击时,而刺骨却可以突然间剑身上狂窜而出的尖刺,它们会像无数藤条一样,将敌人紧紧纠缠而住,然后像刺骨抱住张天心那样,让敌人无法逃脱,无数尖锐可怖的骨刺闪电刺出,将敌人瞬间击杀! “噗噗噗噗!” 只听见地面上一阵密密麻麻的硬物插进水泥地面而产生的声音,刺骨长剑旁边的地面,一片蜂窝煤一般的窟窿,无比狼藉。 唐川笑了笑,另一只手对血光一抬。 “嚎!” 只见血光突然间一声咆哮,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震动!! 它的身形在不住的变大,身上的衣服被膨胀得不住出嘶嘶的裂声,它的头颅在不住地伸长,手脚的骨骼也在不住地延伸,两个巨大的骷髅眼中的凶狞之火,扭曲闪动着火红的光芒。 血光的身躯飞快地涨大,它原本直立的身躯渐渐承受不住它越来越魁梧的身躯,仿佛不堪重负,渐渐地弯曲,终于轰的一声倒塌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血光四肢落地,它出一声震动空气的咆哮声,整个头颅在不住的拉长,整个身形看起来,更像一匹骷髅,马…… 但是,若说这是马却又不对。 血光浑身上下涌动着犹如泥浆一样血红的光芒,仿佛稍微触碰,便会被腐蚀,它的四肢极为粗壮,“蹄子”仍然是手掌与脚掌的骨骼形状,它的身躯几乎完全镂空,只有一条粗壮的脊梁骨横在眼前,它的头颅看起来像一头狮子的骨骼,却更加凶狞恐怖,似乎会随时咆哮噬人! 唐川看着血光,嘴角笑意越的浓烈。 他的目光投像黑子,这个力大无穷的嗜血亡灵,然后将手中的巨大骨剑,扔给了它。 如果以黑子这样一个不怕死亡,不会疲劳,不知恐惧,只要敌人不死,它就会永远不停止战斗的嗜血亡灵,它手持这把骨质巨剑,骑跨着血光变成的亡灵战骑,那它又会变得如何恐怖呢? 唐川看着黑子猛然伸出粗壮的骷髅手臂,接住这把骨质巨剑,原本沉重的大剑握在黑子的手中,举重若轻,犹如羽毛。 黑子一声咆哮,双腿微曲,猛然一下蹬地,踏得地面出现无数裂纹,身形突然间消失在原地,再看时,已经出现在血光的背上。 黑子身上的风衣,接触到血光此时浑身流淌的红色腐蚀之气,呼的一下剧烈燃烧起来,它整个人深处在火焰之中,露出它恐怖的骷髅身躯,只见它手持巨剑,腰挎亡灵战骑,真有如一个地狱魔潭中重生爬起的死灵骑士。 唐川嘿的笑了一下,似乎有些得意,他对古德里奥说道:“怎么样?” 古德里奥将着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啧啧赞叹:“通过形状的改变,来达到质变的效果,现在光从外貌和理论上来说,不错!只不知道战斗效果如何了,我有点期待!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但是唐川,你又成长了!现在,为你的新宠物,取一个名字吧!” 唐川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地狱骑士,微微一笑:“就叫它吞噬者吧!” 无论是刺骨变成的巨剑,还是血光变成的亡灵坐骑,它们都拥有自主作战的能力,随时会化为恐怖的死灵攻击敌人,而骑在坐骑上的黑子,不仅仅具有强大的力量,它更可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当它的敌人,注意力全部都吸引到黑子身上的时候,血光和刺骨的机会,就来了。 这样的恐怖战士,只怕会成为一个疯狂的生命吞噬者吧? 唐川笑了一下,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的杰作,他的身后突然一阵黄光涌动。 少年自然知道是谁来了,他头也不回,声音悠悠的传了过去:“你们从来就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么?” 张天师愣了一下:“什么?” 唐川一只手伸到吞噬者的身上,抚摸着森寒恐怖的剑锋,缓缓地说道:“你们永远都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永远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甚至连他们是否欢迎你们,都没有考虑过,对么?”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你说话越来越刻薄了!” 唐川冷笑道:“是你们越来越让人讨厌了!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会是这样!” 张天师摊了摊手,走了上来:“我有这么让你讨厌么?” 唐川冷哼道:“不,不是讨厌,是相当讨厌!” 张天师哈哈一笑:“讨人喜欢,百看不厌!” 少年听见这句话,他猛然间想起高挑少女挽着他胳膊,蹦蹦跳跳的模样。 很快,我就要因为这个狗屁命运,而要与她们分开一段时间了。 唐川猛然回头,眼神如刀,厉声道:“你再在我面前提这句话,你就死定了!” 张天师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年突然这样生气,不过好在他并不在乎,在他看来,这个冷酷的少年,当他的身边没有他的剑鞘保护的时候,他更像一个喜怒无常,杀伐决断的暴君。 在香港一同经历的许多事情中,张天师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少年不会轻易的去主动起任何形式的战争,但是,同样也别以任何形式,去无休止的挑战他的底线。 神棍笑了笑,不再提这句话,他随口打了个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啊,太阳真圆……” 见你的鬼,现在是晚上,哪里来的太阳! 我太阳你的太阳! 唐川看见张天师这张脸一出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少年没好气的说道:“你又来干嘛?” 张天师笑嘻嘻的看着唐川脸上的表情:“不干嘛,来看望一下你!” 唐川心知肚明,他冷笑着看着张天师:“那个女人,是你派来的?” 张天师愣了一下:“什,什么女人?” 唐川怒视着他:“你还跟我装傻?” 张天师满脸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真的没有派任何人来找你,更别提女人了!你身边的女人还不够多么?你真打算当后宫之主?” 这最后一句话,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可在唐川听来,却一点也不好笑。 唐川眼睛微眯,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张天师的眼睛,似乎要分辨他每一句话的真伪:“那个叫郑霞的女人,真的不是你派来的?” 张天师一惊:“郑霞?她来找过你?” 唐川看他脸上神情不似作伪,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奇怪,难道,不是他派来的?难道,这一切纯粹只是巧合?难道,这一切,只是命运之神,神使鬼差的导演? 张天师面容罕见的严肃,追问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唐川偏着脑袋看着他:“今天下午……” 张天师顿时悚然失声:“这,这不可能!!” 唐川心中一紧,眼中的瞳孔突然一收缩:“怎么回事?” 张天师与唐川对视了一眼,声音缓慢而又低沉地说道:“郑霞,她今天下午和我们在一起,寸步不离……” 嘿…… 两个郑霞? 真是有意思…… 唐川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难怪我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觉得这样眼熟。 原来,这个女人,会“分身术”? 张天师一只手托着下巴,仿佛陷入了沉思,他嘴角下耷着,神情不怒自威,只有在这个时候,六处的灵魂人物,言无不中的预言家,张天师才能让人看见他充满威严与力量的一面。 他嘿的笑了一下:“看样子,这个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啊!” 唐川也冷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上,想当导演的人,还真多啊……” 张天师用手指刮了刮自己光光的下巴,嘴角又重新流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这么说来,倒省了我很多口水了,你决定跟我们去了?” 唐川也转过身来,面容冷峻的看着他:“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劝说我与你一起去那个什么埃及的么?” 张天师摇了摇手指:“非也非也!我从一开始就对你会出现在埃及深信不疑,我之所以来,是两个原因!” 招摇撞骗的神棍竖起一根食指:“第一,我只想弄清楚,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下定了决心,你是被什么力量推到属于你自己的轨道上去的?现在看来,我已经知道了一二,郑霞一定给你看了一段视频录像对么?你一定对里面那个水晶球神器,很感兴趣,对么?” 唐川嘴角流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这个男人的确很聪明。 “那是审判之球!”唐川突然开口,缓缓的说道。 张天师一惊:“你认识这个神器?” 唐川嘿的笑了一下:“当然,这是我老师的老师,他的专用神器……” 张天师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着唐川的眼神,似乎也在分辨着少年这句话的真伪,他看了一会,耸了耸肩膀:“嘿,随便你怎么说吧!不管怎样,如果你能去的话,我们的胜算要大很多!这个神器,一定会有很多人抢!” 唐川笑了笑:“你们也想抢?” 张天师笑了笑:“之前有这个打算,现在没有了!因为,你既然说要这个什么审判之球,那就让给你好了,反正我们也抢不赢你。” 张天师说完,在心里面低声嘀咕了一句:估计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抢得赢你…… “不管怎样,这东西落在你的手上,总比落在老美、欧盟、小日本的手上要好!”张天师喟然叹了一口气“幸好你现在和我们是一边的……” 唐川冷笑了一下:“只是暂时!如果我现你们又在动什么歪脑筋,又想伤害我身边的人,你们就等着下地狱吧!而且,你们什么时候交出杀死我***凶手,你们什么时候才和我是真正的一边……”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你还真是一个记仇的人!” 唐川并不言语,只是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张天师,若是有熟悉少年的人看见了,一定会惊讶无比。 这还是几个月前,那个因为一点生活费就愁眉苦脸,因为看见了血液与死亡就惊恐失措的少年么? 冰冷的月光像舞台上的一道顶侧光,照在少年的七分脸上,冷峭,森寒,一如死灵法师冷漠的凝视。 死灵法师当然记仇…… 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不会有比他们更加记仇的群体了。 因为,他们是永生的,他们的记忆会跟随着他们无限的寿命,一直延续保存下去,仇恨之火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增长。 两个人突然间相互对视着,相顾无言。 唐川突然冷冷一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怕我突然反悔,不去了?你要知道,就算我不要那个审判之球,我也一样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 张天师破颜一笑,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少年,他围着少年缓慢地踱步,竖起第二根手指:“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第二个目的,来告诉你,你为什么非去不可的原因。” “唐川,你看过黑客帝国么?”张天师思维跳跃,突然说道。 唐川反问道:“看过怎样,没看过又怎样?” 张天师笑道:“黑客帝国里面有一句话,我非常赞赏。那一句话就是,当我们面临各种选择的时候,其实我们的心里面已经做出了选择,而我们所要知道,所要了解的是,我们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 张天师站在唐川的跟前,用脚尖画了一个圆圈:“唐川,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成为一个可怕的死灵法师的,但是,我知道,你对生命的控制力以及生命的含义,一定比我了解得更加透彻,更加明悟!因为,死灵法师的本质就是控制生命,掌握生命!而我?龙虎山第四十五代传人,从小就被打上了各种标签的人……” “什么最出色的星象家,什么言无不中的预言家,什么无所不知的天师,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张天师耸耸肩膀,脸上露出一丝自嘲戏虐的笑容“我从小就被师父教导着研究星象,研究占卜打卦,研究这所谓的宿命。我想,我对宿命与命运的理解,应该比你深刻得多,你不反对吧?” 唐川凝神听着,冷哼一声,却不言语。 “那你知道什么是宿命,什么是命运么?哪,就是这个!”张天师笑了笑,用脚尖点了一下,他刚才画的圆“宿命和命运一样,就是一个圆圈!” 张天师点了点圆圈开始的点:“我们的生命从这个点开始,然后不停的奔跑,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自然而然会遇到各种的挫折,各种的压迫,各种的战斗,然后我们反抗,我们挣扎,我们愤怒,于是,我们的生命,被这压迫成了这个***曲线,最后,你会现,当我们挣扎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我们又回到了一切的起点……” 张天师的嘴角流露着浓重的讥讽之意,他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更多的,却是一种愤怒,一种无奈的愤怒,他抬起脚来,猛地一踏脚,重重地踩在这个圆上面:“命运和宿命之所以不可抗拒,就在于这个***命运之神,他会顺着你反抗挣扎的力量,让你跑出一条巨大无比的弧线,当你以为脱离了既定的命运轨道之时,你会现,你其实一直在***跑圈!!” 唐川听着张天师近乎憎恨的咒骂,心中忍不住想起了他所经历的一切事情。 真的是这样么? 这所谓的宿命,这所谓的命运,就是一个***圆圈? 张天师重重地哼了一声,他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唐川:“唐川,你知道么?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如果你不肯去埃及,那么命运之神会降下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将你身边生的生活轨迹,一点一点的压迫成一条曲线,然后把你慢慢的引导到你该出现的位置上去。郑霞的出现,只是第一个征兆。如果你不肯去,那么王霞、李霞、甚至满天彩霞都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直到你踏上属于你的命运轨迹……” 张天师嘿的冷笑了一下,往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这就是这***狗屁命运! 唐川心中一动,他想起那个恐怖的七夜连环夺命咒,又想起他因为六道轮回阴阳玉而看见的那未来十年恐怖的噩梦。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不得不认为,张天师所说的,是正确的。 唐川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命运之神么?嘿,既然我战胜过一次,那我就会战胜第二次的……” 张天师凝神看着唐川,突然也流露出一丝笑容:“我相信你!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与你合作的原因,你的身上有打破宿命与命运的潜力!但是,当我们懵懂面对茫然命运的时候,我们选择的不应该是逃避,而是迎上去,战斗!” 唐川淡淡的笑了一下:“我有说我要逃避了么?”少年伸出一只手,对着张天师脚底下的圆圈,一抹,只见他的手指尖呼的一下燃起一团火焰,这个圆圈的中间顿时也出现了一条呼呼燃烧的黑色火线。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唐川淡淡的说着“既然来来去去,都要跑到这个点上面,那就一开始就直接冲着这个点跑过去吧!我倒要看看,在等着我的,会是什么!” 唐川与张天师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轻轻一笑。 现在,这两个人终于取得了统一。 可是,他们的心中各自有着各自的疑问。 譬如,对张天师来说,那个已经丧失了所有神灵庇佑的国度,埃及,这片土地上又为什么会出现死神阿努比斯的大军? 譬如,对唐川来说,古德里奥究竟又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他? 再譬如,对于唐川和张天师来说,郑霞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背后,究竟又有什么人在操纵导演着这一切? 冥冥中,唐川看见黑暗的苍穹中有一个深沉的声音在低沉的诉说着,质问着。 你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宿命纠缠么? 你看见了我们一出生下来就命中注定的命运么? 自己的生命却操纵在别人的手上,你很愤怒么? 来吧,让我们打破这一切! 来吧,让我们砸碎这所谓的命运!!! 第九十七章 圈套陷阱早预谋 唐川的新家,豪华公寓中。 “何丽莎!”宋佳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站在何丽莎的身旁,伸出一只手“我的卡呢?是不是你拿了?” 何丽莎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身子软绵绵地趴在窗口,小丫头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活蹦乱跳的精力,她有些无精打采地摆了摆手,连头都不回一下:“没有,你去问下柳姐姐吧!” 宋佳第一次看见何丽莎居然主动服软,居然没有和她对着干,她嘴巴忍不住张得老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高挑少女忍不住一只手伸到何丽莎的额头上摸了一下,自言自语:“不烫啊,没病嘛!” 何丽莎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有拍掉,只是一双眼睛无神地打量着窗外:“别闹了,人家心里面烦呢!” 宋佳眨巴了下眼睛:“你烦什么?” 何丽莎叹了口气:“你说,唐川哥哥啥时候能回来啊?” 这句话才说完,宋佳也没了精神,她也跟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嘴里面嘟囔道:“这才在一起几天啊,又不见人了……真是的!” “嗯?刚才有人喊我?”柳琴在卧室门口探了一下脑袋。 宋佳转过头去,满脸愁容,她撅着嘴巴说道:“柳姐姐,唐川要去多久啊?” 柳琴忍不住苦笑道:“我怎么知道?应该没几天就能回来吧!”她心里面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走到两个女孩的身旁,眼睛不自觉地望向窗外,暗自呢喃着:我要不多那一点事就好了! 都是我! 柳琴心里面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舒服,胸口如有块垒,仿佛有一件事卡在她的脑海中,有一个刺,扎在她的喉咙中,她想不到,说不出。 这件事情,我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蹊跷? 柳琴再次叹了口气,像一个长辈一样抚摸了一下身旁两个女孩的头,像是在安慰着她们,更像是在安慰着自己:“不会很久的,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对吧,唐川,你答应过我的! …… 唐川仰躺在柔软的靠背上,眼帘微微合拢,仿佛在想着什么事情。 在他的耳边,传来一阵无比聒噪的声音。 那是张天师。 这个色胚,眼神无比下流的在空姐的身上扫来扫去,仿佛一只有形的手一样,扫得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空姐都面红耳赤。 “张天师,你这样很色诶!”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这是七剑的百合,年龄才十七岁的小女孩撅着嘴巴“你都不这样看我一眼……” 张天师收回眼神,在小女孩的胸脯上扫了一眼:“我对豆芽没兴趣!更何况,汝乃图钉党乎?” 百合气得张牙舞爪,如果不是身上已经系紧了安全带,她早就要扑过去了,女孩气鼓鼓地瞪了一眼张天师,决定向左右两旁的人求援。 “喂,秃驴,牛鼻子,你们也不帮帮我?”百合对两个西装笔挺的人说道,却现他们两个人的目光同时像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一个人的身上。 唐川。 无论是唐川,还是七剑,他们都不可能将彼此忘记。 对唐川来说,七剑险些杀了宋佳,更险些杀了他自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对于七剑来说,这个仿佛恶魔俯身的恐怖少年,他的存在让他们紧张,害怕,恐惧,仇视! 甚至是他们有时候一闭眼,就会梦见那个可怕的身影,伸出一只黑压压的手向他们抓来…… 所以,当七剑和唐川在东海市机场刚碰面的时候,两边的人顿时紧张得一触即! 罗刹在瞬间张开自己的结界,将整个东海市机场都包裹在了其中,四周所有的空气都像凝固了一样,原本吵杂喧闹的机场,此时寂静得犹如灵堂。 高霁萍一双眼睛眼神闪烁,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唐川,心里面如翻江倒海一样,她想起了高寄萍的一句话:如果,我能和这个少年生一个孩子,让我的儿子继承我和他所拥有的力量,那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复仇了…… 无道子与罗汉在与唐川的交手中,被唐川一个照面就折辱得不轻,这两个人心中对唐川那是又恨又怕,此时看见这个心魔,顿时一声怒吼,不管不顾的就要扑上去! 好在张天师反应极快,伸手一拦:“干嘛?想送死啊?” 南山肥胖的脸上一脸警惕地扫了不远处面容冷漠眼神闪烁着杀气的少年一眼,有些紧张地低声怒道:“张天师,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天师摊开手,笑道:“这是我拉来的援手!” 无道子与罗汉极为罕见地回头齐齐的一声怒吼:“谁要他援手了?” 一旁的百合拉了拉张天师的衣袖,轻声道:“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张天师嘿嘿笑道:“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七剑看着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完全无语,他们恶狠狠地瞪了张天师一眼,又齐齐地将目光投射到唐川的身上,如临大敌。 唐川冷冷地注视着七剑,在他看来,当高寄萍没有现身的时候,七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当高寄萍现身之后,以百合的地灵缚、南山的道术辅助、罗汉与无道子的侧面辅攻,再加上高寄萍正面的疯狂进攻,未尝没有与死灵之王的一拼之力。 上一次七剑的败退,输的主要原因在于,他们的力量被各个分散了,罗汉被叹息之墙困住,无道子被骨矛击伤,百合困住了血光与黑子,同时自己也丧失了战斗力。 而当少年体内古德里奥的力量觉醒的时候,实际上,面对死灵之王恐怖力量的,只有罗刹、高寄萍和南山…… 残缺的七剑,绝对不是死灵之王的对手。 唐川和七剑互相对视着,彼此眼神之间,刀光剑影,血色迷离,仿佛下一秒钟,这里就会爆一场可怕的大战! 好在,张天师走到他们中间,高举双手,神棍无比地说道:“啊,这个世界是这样的美好,空气是这样的清新!你们是这样的焦躁,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这一句话,就仿佛有魔力一样,顿时将两边互相仇视人的所有仇恨值全部吸引到了神棍的身上。 都是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如果他告诉我,这些家伙也去,那我就不答应和你一起去了! 唐川恨恨地想着。 都是这个靠不住的混蛋,如果他告诉我们,这个恶魔也去,那我们就另外坐一班航机去了! 七剑咬牙切齿地想着。 张天师嘻嘻笑着,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这能将他碾碎成浆的眼神:“别这样紧张激动嘛,大家不打不相识,今天算是互相正式地认识一下了!” 他对唐川一一介绍着七剑的每一个人,而事实上,唐川自然每一个人都印象深刻,他想忘都不可能忘记。 死灵法师是一种无比记仇的生物…… 唐川冷冷的笑着,他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对七剑说道:“你们最好不要来惹我!要不然!哼!!” 年轻的死灵之王,重重的一声闷哼,七剑只觉得耳边上像突然炸了一个炸弹,胸膛仿佛被一个巨锤重重地捶了一下,剧痛无比!! 七剑等人耳中轰鸣,满脸痛苦,他们相顾骇然,看着唐川离去的背影,眼神无比复杂。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看着唐川走远,他回头对罗刹说道:“还不把结界收了?” 罗刹也苦笑了一下,瞬间收回了结界,顿时外面世界的各种声音像漩涡一样糅杂着涌了进来。 “你这次应该算是违反纪律了么?”罗刹看着张天师。 张天师耸了耸肩膀,满脸无所谓:“现在我是领队,我说的算!将在外,君令有所不授!” 七剑的其他人不善的看了他一眼,似乎都对他擅自与唐川达成私下协议,而不通知他们,很不满意。 没有人希望自己被蒙在鼓里。 小丫头百合倒是看得开,她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破颜一笑:“算了算了,不管怎么样,这个家伙现在也勉强算是我们这一边的!这次任务的成功率,大大增加啊!” 无道子满脸冷笑,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一天被骨矛刺穿的伤口,一阵阵的痛。 “没有他,我们一样的也能夺到神器!”无道子冷笑道。 “就是,我们是世界第一的战斗组合!”南山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罗汉单手宣了个佛号,满脸庄肃:“阿弥陀佛,施主所言甚是!” 张天师看着他们,没好气地在每个人的脑袋上面扫了一巴掌,怒骂道:“甚是甚是,甚是你个屁啊!坐井观天的一群蛤蟆!外面给你们戴几顶高帽子,你们尾巴就翘上天了?我问你们,如果这一次,我们的敌人都联合起来,一起搞我们,你们顶得住么?” 无道子喃喃低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张天师破口大骂,口水横飞:“将挡将挡?挡你个死人头啊?我们中华修真人士现在才多少人?而我们的敌人,那些异能战士,他们又多少人?知不知道,我们死一个少一个,而他们这群机器里面生产出来的战士,他们的补充度又是多快?” 张天师对七剑怒目而视:“一群自以为是的白痴!”他指了指唐川的身影:“这个人,他一个人就能放翻你们所有人,如果这一次任务,再遇到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你们拿什么来顶?拿命么?” 南山瞄了一眼唐川的背影,低声道:“这样恐怖的怪物,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个吧?” 张天师很想说:肯定没有第二个! 可是,他突然间想起那梦中的一场惊天动地的亡灵恶战,究竟又是谁驱役着死神阿努比斯的大军与这个恐怖少年展开战斗呢? 张天师暗自心中以寒,突然冷冷一笑,目光森然地注视着七剑:“这个世界上,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他眼神如刀一样在七剑的脸上刮过,他此刻的神情严厉得更像一个教官:“告诉你们,这次任务比你们想象得要艰巨困难得多……而且,我们想要这个神器,相信其他人更想要。这次我们七个人离开,同样也要七个人回来!明白不明白?一群蠢材!” 七剑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和张天师相处了几年,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疾言厉色地和他们说话,难道,这个预言家已经看见了什么不成? 七剑心中各自惴惴,惊疑不定。 高霁萍目光幽幽地注视着张天师的背影,纤细的手指绕着秀打了个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请各位乘客系好你们的安全带,本次航班即将起飞,希望各位尊敬的旅客配合我们的机组人员,做好安全工作,祝您有一段愉快的旅途……” 一阵柔和的广播声响起,将七剑与唐川都从刚才那段不愉快的回忆中惊醒过来。 唐川躺在飞机上,听着这个柔和的声音,他突然间想起了柳琴、周群、宋佳还有何丽莎。 在得知少年要离开她们一段时间之后,宋佳与何丽莎满脸的不舍,两个小丫头的眼泪水在眼眶里面滴溜溜的打转,若不是宋佳与何丽莎不愿意让对方看见自己落泪的模样,她们早就已经是泪如泉涌了。 看着女孩们依依不舍的眼神,少年也柔肠寸断,他看了看一旁脸带微笑,眼神中却透露着歉意的柳琴,轻声道:“替我照顾好她们!” 柳琴点了点头,她突然有些后悔,如果自己不是多事的话,少年此时又怎么会要突然离开呢? 周群在知道唐川要请假缺课一段时间之后,她突然间有些怅然若失,越来越美艳的女人隐隐约约感觉到少年离她越来越远,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沟壑越来越深,越来越宽…… 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这条巨大无比的裂缝。 唐川看着周群娇俏艳丽的面容,他很想向前走一步,紧紧地抱住女人,像十年后那样,对她说:你是我的女人! 可是,当他决定想走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却被命运之神的手推到了另外一条轨道上。 他们仿佛两个山头的一对情侣,遥遥相望,互相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却彼此都听不见。 唐川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爱情总是这样,像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幽香,缭绕在他的身旁,让他思之念之,荡气回肠。 他又想起少女们在送他离开家门时的不舍与期盼眼神,她们甚至还专门为少年准备了满满一书包的行李,全部都是零食小吃。 这两个丫头,以为我是去度假么? 唐川想到这里,笑了笑,不管怎样,有人关心着,思念着,这种感觉,真好! 他想到这里,飞机已经开始出巨大的轰鸣声,准备起飞。 唐川的目光瞄向张天师,他觉得坐飞机这种事情实在是多此一举。 “你为什么不用你的缩地成寸?我们明明可以在一瞬间就直接到达目的地的!”唐川问出了心中的一个疑问。 张天师将咸湿的目光从窈窕空姐的丰满臀部上收了回来,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嘿嘿笑道:“你难道没有现么?只有那些我去过的地方,我才能够使用缩地成寸,将我们传送过去!而埃及?这个国土面积百分之九十六都是沙漠,满大街都是黑皮肤恐龙横行的侏罗纪,我想不通我有什么理由要去!当然,像这样非去不可的任务例外!” 唐川笑了笑,不再说话,他的目光从张天师的身上收了回来,落到前排不远处一个女人的身上。 郑霞。 这个女人正捧着一本尼采的《权力意志》在仔细地看着,秀披肩,时不时地推一下自己眼角的镜框,显得书卷气十足。很古怪,以张天师的说法来说,她是一个背景没有任何污点问题的人,能被六处选中,应该不会有问题。 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普通人,能够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呢? 唐川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他心中有疑问,但他并不十分在意。以张天师的智力与他唐川的实力,这个世界上,对他们而言,几乎没有阴谋可以得逞的空间。 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想玩什么花样! 飞机出巨大的轰鸣声,一阵助跑,机身一震,已经起飞,唐川头枕在靠背上,看着面容可喜温柔的空姐推着车子缓缓的经过。 他向窗外望去,却看见外面的世界迅变小,一团又一团的白云从飞机巨大的机身旁略过。 在机舱中的乘客们,他们有的翻开机舱内准备的杂志,阅读并打着时间,有的则将黑色遮光的眼罩拉了下来,闭目睡觉,只等着一睁开眼睛,自己就会出现在开罗。有的人则和自己身旁的乘客轻声地交谈起来,机舱里面除了这些窃窃私语声与空姐的温柔叮咛声,尚算安静。 唐川扭过脑袋,凝神打量着飞机的窗外,几千米的高空,空气都仿佛被净化过一样,阳光灿烂得仿佛一尘不染,照在巨大的机翼上,折射出五色的光华。一朵又一朵形状各异的白云,堆积着,卷涌着,似海洋中的一朵朵浪花,涌动着向飞机的机尾扑去。 唐川从来没有在这样的高空中看过这个世界,在他看来,当他脚踩着大地的时候,这个世界的整体色调就是黑与白,灰暗与阴冷,除了他身旁的女人们能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温暖色调以外,其他人带给他的感觉,一律都是肮脏浑浊的。 仿佛这个世界被堕落的人类所污染,每一个角落都凝固着污秽,堆积着垃圾…… 可是,突然间,唐川坐在飞机上,陡然间冲破阴霾的云层,这极目苍穹的快意与片尘不染的爽朗让他顿时心中一震,仿佛被一只温暖的手抚摸了一把,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清爽了起来。 原来,这个世界,竟然有这样美丽动人的一面! 就仿佛,黑客帝国中,尼奥与崔妮蒂为了逃脱机器人大军狂风暴雨的进攻,陡然间冲上了云层,看见那象征着自由与和平的晨曦阳光。 那一刹那的温暖,足以让任何一个冰封的凡心,彻底解冻! 唐川痴痴地看着窗外,仿佛那天空中一朵朵白云变幻组成的面孔,一个个变成了周群、柳琴、宋佳与何丽莎她们的面貌。 少年的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正想着出神,眼角中不自觉地一扫,却看见窗户外面竟然一个人影嗖的一声飞快闪过! 这个人影掠过极快,几乎只一眨眼的功夫变消失在了窗外。 可是,即便是这样,唐川仍然看得清清楚楚,外面这个人的身影…… 嗯?! 我看花眼了? 这是七千米的高空啊! 外面有人?! 唐川愣了一下,他眉头紧锁,眼中刹那变成一边煞白,浑身死灵之气骤然勃,周围的空气顿时仿佛剧烈下降! 死灵之王正准备用真实之眼仔细观察,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被人一拍,一股熟悉的气息凑了过来。 “喂,别在这里用你的法术啊!这可是在七千米的高空啊!想出人命么?”张天师苦笑着拍了一下唐川的肩膀。 唐川回过头,眼中白芒冷厉地盯着他:“你刚才没有看见么?” 张天师奇道:“看见什么?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唐川收回身上的死灵之力,眼中重现一双深邃的黑色瞳仁,他看着面前这个神棍,嘴角微微一翘:“我不相信你没有感觉到什么!” 张天师神秘的笑了笑:“你在担心什么?” 我? 担心什么? 唐川哑然失笑,我是死灵之王,这个世界上强大无比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事情让我担心呢! 唐川冷峭的一笑:“担心?不,那是弱者才用的词眼!” 张天师耸了耸肩膀,摊开手:“所以说嘛,你根本没有必要搞得这么紧张嘛!”他悄悄的指了指四周:“你这样弄得他们也会很紧张的!” 唐川眼中的瞳孔猛的一收缩,目光向四周望去。 却见周围坐着的大多是一些金碧眼的外国人,他们或在看着杂志,或在看着报纸,他们的眼神总是在不经意间向他这里瞄来,其中还有一个颔下留着一撮小胡子的黄皮肤黑头的男人,正眼神锐利地向他望来。 唐川眼神如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顿时刺得这个男人面容扭曲,痛苦得像被人捅了一刀一样,不迭地回过了头。 “看来,我们这一路上,不会寂寞啊……”唐川冷冷的一笑,声音森寒中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气,他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张天师“我们的行踪,不应该是绝密的么?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真是到位!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盯着我们?” “这只说明一件事!”张天师嘿的一笑,声音中隐约透出金石之音,他森森地说着,每一个字都是从牙齿缝里面蹦出来的“六处,有内奸……” 唐川脸上的笑容越的冷峻:“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张天师么?怎么连你们身边出了内奸也现不了?” 张天师听见这句话,忍不住苦笑道:“要是我每件事情都能算无遗策,那我早就飞升成仙了!” 唐川笑道:“飞升?像她这样?” 唐川用大拇指指了指窗外,却见从飞机的窗口处向外看去,却见一个金碧眼的女人,正和飞机一起极的飞行着,她长飞舞,衣角凛冽飘飘,宛如神仙中人。 这个女人仿佛感觉到了唐川与张天师的目光,她扭过头来,眉目如画,对他们嫣然一笑,一只手放在红艳的朱唇上,做了个飞吻的手势。 张天师愣了一下,嘴中不自觉地说道:“风之魔术师,薇薇安?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飞机中传来一声大吼:“都不许动!这架飞机现在已经被我们接管了!” 唐川和张天师相互对视一眼,满脸古怪。 这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跑来劫机? 活得不耐烦了? 第九十八章 魔法修真显神通(上) 张天师顺着这声音看去,却见这是四个面色黝黑,中东模样的人,其中一个人手中竟然挥舞着一把手枪,竟然是qsg92式手枪,中国制造!! 他顿时哭笑不得。 你们这帮中东人,不好好在阿富汗的洞里面呆着,跑这里来折腾?活得不耐烦了? 唐川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四个中东人,他们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当中那个拿着qsg92手枪的中东人一脸络腮胡,身形魁梧,面容狰狞,手中的手枪稳若磐石,显然是久经沙场的人物了。 他身前站过来一个人,身形矮小,但是一脸精悍,眼中精光四射,手中居然攒着一个红色的高爆手雷! 在大胡子的后面,站着另外一个男人,身材高大,脸上干干净净,看起来仿佛一个斯文白领,可是脸上长着的鹰钩鼻配上他阴冷的目光,让人觉得此人绝非善类。这个人像是他们这四个人的头儿,站在原地,一言不,眼神冰冷地扫视着飞机上的每一个人。 站在鹰钩鼻身后的是一个用头巾抱着头和脸的女人,身材略显肥胖,但是两眼眼神凶狞,她的手向座位底下的一个包中掏了几下,取出几样零散的零件,手里面飞快的一组装,竟然组装成一把小型反恐专用的微冲! 唐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机场到底是怎么检查的? 这群人,只差没有搬个军火库上来了! 唐川的目光忍不住望向张天师,却看见这个神棍,满脸怪色地用手指搓着自己的下巴。张天师感觉到唐川的目光,他怪异的笑了笑:“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波人!不过,应该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张天师用眼神扫了扫飞机上神情镇定自若的其他人。 嘿,真热闹啊! 怎么什么事情都赶到一起了? 唐川笑了笑,却不说话,他有点好奇,这群劫机的恐怖分子,到底想干什么? 四个劫机匪徒,分别站定,分工极其明确。 拿手雷的矮个,是底线武力威胁者,恐吓着任何一个试图反抗的人,并在潜意识中提醒着每一个想当“英雄”的人:我们是匪徒,不要命的匪徒,不要逼我们同归于尽。 手持微冲的女人是最大的武力恫吓者,她极为熟练地喀喇一拉枪栓,眼中凶光四射,普通人看见她这杀气腾腾的一双眼睛,以及她方才那熟练流利的拼抢动作,会立刻打消所有反抗的念头。 而手持手枪的大个子,则是具体计划的实施者,只见他一把拖过一个瑟瑟抖的空姐,对着尖叫声不断的机舱中大声吼着,却说的是一口蹩脚的英语,中间时不时的翻译成几句更加蹩脚的中文:“这架飞机要马上改航,现在,它被穆斯林的战士征用了,有任何意见的可以问一下我手中的手枪!如果有人想当英雄的,也可以问一下我手中的手枪!” 说完,他身后的持枪女人从他手中拖过尖叫挣扎的空姐,一把揪着她的头,把她拎到了机长室,用蹩脚的中文冷冷说道:“打开!” 空姐吓得泪流满面,哆哆嗦嗦的敲了敲门,却听见机舱内门上的喇叭中传来机长的声音:“什么事?” 一旁手持微冲的女人恶狠狠的将枪管顶在空姐的脑门上,那冰冷的枪管仿佛死神的触摸,让这平日训练有素的漂亮女人几乎小便失禁。 可是,谁又能怪她呢? 没有人教过她如何应付恐怖分子的绑架…… 空姐一只手死命地掩着自己的嘴,另外一只手颤抖着又敲了几下,又急又快。 机长的声音有些奇怪,从喇叭中传来:“是谁在敲门?到底什么事?” 手持微冲的女人冲她一摆枪口,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接话。 空姐使劲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声音,勉强说道:“是我……” 机场的声音有些奇怪:“小刘,你怎么了?生什么事了?” 空姐看了一眼一旁凶神恶煞的劫匪,声音微微有些颤,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勇气,突然大声喊道:“有人劫……” 这个机字还没喊出来,便见这个手持微冲的女人,疯狂的操持着手中的微冲铁柄,一下又一下地向空姐的脑门上砸去! 刹那,鲜血横流,空姐软软地倒了下去! 机舱内的乘客们一阵惊呼涌动。 “都别动!!”大胡子恶狠狠地对身边最近的一个男人,一个枪托砸了下去,砸得他满地打滚。 “混蛋!!”七剑中的罗汉眉毛顿时拧成了一团,正要拍案而起,却见张天师对他瞪了一眼。 给我坐下! 搞不清楚什么状况,你动什么动! 张天师对不远处,一脸警惕,神情却十分镇定,眼神略带冷笑的几个洋人和东方面东扫了一眼。 这些人绝非善类,他们什么来头,什么意图都不知道,我们怎么能轻举妄动? 罗汉在一瞬间便看明白了张天师眼中的意思,他强压着怒气,愤怒地将头扭到了一旁。 而就在这个时候,飞机突然剧烈一震,整个机身仿佛在转着大弯,机舱中的人全部都被巨大的惯性给带得一面倒。 鹰钩鼻刹那间明白生了什么事情,他对手持微冲的女人大声吼了一句话:“飞机要掉头回去,快去把门打开!” 这个女人点了点头,冲着门锁,“哒哒哒”地一阵扫射,然后用力一脚一踹门,一声咆哮着冲了进去,仿佛一头狰狞的母豹! 机长室里面响起一阵剧烈的争吵声和搏斗声,鹰钩鼻目光阴冷地扫了一圈,大声说道:“我们是伟大的穆斯林自由战士,现在劫持了这辆飞机,它将带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所以,想去开罗的朋友们,对不起了!你们得另外搭乘一班飞机!当然,要是你们不配合,可以现在下机,我绝对不拦着你们!” 鹰钩鼻冷冷的笑了一下,自己走进了机长室。 手持手雷的矮个男人和络腮胡子则越警惕地盯着机舱中的每一个人。 没过一会,飞机又是一个巨大的转弯,再一次调转了方向。 唐川看着空姐的鲜血沿着机舱的走道,缓缓地流到他的脚边,他眼中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嘴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容:“张天师,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 张天师轻声道:“是有点像中东的自由战士。我也不太清楚了,只不过,他们和我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唐川冷笑道:“我可不管他们是哪来的!要是挡住了我的去路,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张天师倒没有反驳他,在他看来,这个少年有足够的实力摆平一切,他沉吟了一下:“嗯,记住留一个活口就好了!我想问点话!” 唐川笑了笑,仿佛这几个人已经是死人:“那就要看他们配合不配合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络腮胡子一声大吼:“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络腮胡子用手枪指着唐川,拧眉怒目地走了过来,却浑然不知道自己即将踏入地狱。 唐川看着这个人拿着枪指着他,这种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他想起了雷虎。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如此放肆地拿枪指着我…… 少年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冰冷的笑容,他唇齿中缓缓地吐露出一个字:“死!!” 刹那间,这飞机上几乎所有人都仿佛听见了一声死神凄厉的尖叫声,这声音颤动他们的皮肤,震撼他们的心灵,像地狱深渊中传来的亡灵哀嚎,像叹息之墙上痛苦挣扎的幽魂嘶鸣。 络腮胡感觉自己像被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自己浑身的精力不断地消逝,像有一个人在用一台抽水机,不停地抽着他体内的精血。他觉自己手中的枪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他粗壮的手臂不住地萎缩着,仿佛枯萎的树藤,皮肤下面的肌肉与血脉飞的流逝,渐渐地变成了皮包骨头。 最让络腮胡感觉到窒息的是,他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魁梧的身躯,一点一点的变小,一点一点的萎缩,这种疯狂的恐惧像一把尖刀一样扎进了他的心脏,让他张着嘴巴,像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可是,当他使出全身的力量,想出这一声惨叫的时候,却现这声音冲到喉咙中的时候,却像堵了一块巨石,怎么也不出声来。 他的声带也跟着萎缩了…… 络腮胡的嘴巴,像一只即将缺氧死亡的鱼,张开又合拢着,不出一丝声音,他的脸上几乎已经成了骷髅的形状,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浑身上下几乎看不到一丝的水分,似乎全部都被抽走,这种突然而来,寂静无声的恐怖死亡,让这机舱中的每一个人都几乎鲜血凝固!! 这个男人几秒钟前,他还是一个彪形大汉,可现在,他却变成了一个人型骷髅!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一个少年,畏惧,惊恐。 他到底是谁? 诺大的747机舱内一片寂静,在机长室察觉到不对劲鹰钩鼻和手持微冲的女劫匪冲了出来,一眼瞧见这极其可怖的景象,顿时一声大吼! 女劫匪看着地上皮包骨头的络腮胡,眼中悲愤交加,大喊了一声:“阿加穆德!”她抬起眼来,咬牙切齿,手中微冲的枪口对准了唐川,一扣扳机! 机舱内的人几乎在这一刹那的血液都凝固了! 不会吧,这是在七千米的高空啊! 不能开枪啊!! 唐川冷酷地将络腮胡瞬间秒杀,仿佛黑夜中突然蹿过的一道火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飞机上各自心怀鬼胎的人们顿时暴起! 眼前的局面刹那间乱成了一团! “地灵缚!”百合猛地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脚下猛一踏步,仿佛将整个机身都踩得往下一沉,她一声清脆的咄喝,振聋聩“定!!” 只见,“嗡”的一声,四周仿佛突然进入了慢镜头的时间,从百合娇小的身上陡然间散出一阵黄光,四周的空气仿佛灌入了水泥,一点一点的凝固! 这种黄光蔓延的度,几乎肉眼可见,仿佛缓慢无比,可度偏偏眨眼之间就已经扑到了女劫匪的眼前! 任何被这黄光包裹在其中的人或者事物,全部都像被定住了一样,立刻凝固,一动不动! 乘客们因为骇然回头而扬起的头,惊恐的表情,也定格在了空中,一切都在凝固,一切都在静止! 唐川只觉得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向他扑来,他仿佛被人置身在一座五指山下,巨大的高山黑压压,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让他几乎窒息,浑身肌肉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当初在第一次面对七剑的时候,唐川没有和百合交过手,不知道她这一招地灵缚的真正强大之处,如今亲身体验,这才深知其味! 难怪六处的七剑名声显赫,这百合,其貌不扬的一个小姑娘,却仅仅凭借着这简简单单,却极其有效的地灵缚,一招鲜,吃遍天! 可以想象的出,在七剑其他人的强攻下,若是让百合的地灵缚突然命中,束缚住了身体,那基本上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百合为了阻止劫匪开枪,刹那间使用出自己的绝技地灵缚,近乎无差别将这个机舱内所有的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可是,死灵之王又怎么容得自己受制于人呢? 唐川心中冷哼了一声,正要力破除这个强大的束缚法术,却陡然间听见不远处一个颔下留着一戳胡子,黄皮肤的男人手中捏了一个指诀,率先难:“真.式神慈安,现!” “唰”的一声,这个男人手捏的指诀中,一阵红光涌动,从中间飞的飞出一个头戴夜叉面具,身披五彩霞绫的式神,闪电一般向百合扑去! 这个式神飞在空中,刹那间被黄光吞噬,身子顿时凝固,可是它仍然挣扎了一下,口中一张,嗽的一声飞出一个针尖大小的厉芒,如飞刀一样向百合的心脏刺去! 百合瞬间中招,身子猛地一颤! 她身上绽放出的黄光顿时像潮水一般收了回来,只一眨眼功夫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这个时候,女劫匪和机上的乘客们像剧烈挣扎却被人猛然间松开束缚的人一样,都突然跳了起来。 仿佛方才的慢镜头,陡然间又急地快进! 时间的齿轮飞快的转动! “哒哒哒哒……”女劫匪手中的微冲疯狂的咆哮着,如雨一样的子弹,扑向机舱内的每一个人! “噗噗噗!” 鲜血飞溅,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乘客们惨叫着哀嚎着倒在血泊之中。 空气中,一颗又一颗的子弹,刺破空气,震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向百合、七剑他们飞射而去! “倒卷珠帘!” 高霁萍轻轻一挥手,手中的衣袖陡然间变成一面飘荡的绿墙,宛如倒冲而上的水瀑,子弹如狂风暴雨一样击打在上面,散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出一阵沉闷的击打声。 “咄!五雷轰顶!破!!”几乎是高霁萍动手的同一时间,无道子单手捏诀,一只手,食指朝天,大拇指向掌心卷曲,中指弯曲,顶在大拇指之上,另外两个手指卷曲,做了个朝天雷降的天雷破邪式。 只见这个式神的身上“轰”的一声,一道蓝光闪过,这个式神一声惨号,浑身顿时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在原地,一张符纸燃烧着飘荡在空中,缓缓落了下来。 所有人都惊得呆了! 没人知道,这一道闪电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消失的! 只见这个方才还狰狞咆哮的式神瞬间变成了一张燃烧的符纸,落在地上,成为一滩灰烬。 这一切,几下交手,当真是晴天霹雳,快若闪电,机舱中几乎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 普通的乘客们这个时候才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对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劫机就已经是出了他们理解范围的恐怖事情。 可是,当这一次的劫机中,又夹杂着世界上几大修真与异能势力的对抗的时候,他们面对这种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情况,只能用近乎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来泄自己的惊恐不安与骇然欲绝。 唐川看着眼前的一切,方才还控制着局面,无比嚣张的劫匪,瞬间变成了配角,他嘴角笑意越的浓重。 哼,果然很热闹啊! 第九十八章 魔法修真显神通(下) 在七剑、唐川等人的身后,四个东方面孔的人,纷纷取出自己怀中的武器,五寸的降魔金刚杵、光亮刺眼的八咫神女镜、怨气浓重的邪马招魂幡、以及一把七尺余长草薙大蛇剑。 这些人齐齐地从怀中取出武器,唐川便听见七剑和张天师同时地倒抽一口冷气,张天师呢喃道:“这群***小日本,这一次还真下血本啊!” 他话正说间,却见百合嘤咛一声,人已经是捂着胸口,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她方才中的那一招,叫做穿心刺,是式神以阴毒意念而化成实体攻击的一招必杀技,这枚穿心刺极细极微,仿佛绣花针大小,扎进人体内,便能立刻化为实质,夺人性命。 如不迅取出,游走进了血脉,则神仙难救。 高霁萍飞快地扑了过来,她芊芊素手一挥,手指像手术刀一样,将百合的胸口硬生生地剖开,在她身旁的人,仿佛都能听见那“唰”的一声,切破血肉的可怖声音! 高霁萍一只手闪电一般伸到百合被她硬生生剖开的胸膛中,手指准确的在她的心脏上一捻,捻出一根冒着青光又细又长的尖针,她另外一只手,在百合的伤口上,绿光盈盈地一抹,便像被迅缝合的伤口一样,两旁翻开猩红无比的肉,飞快地长拢在了一起,伤口处平滑完整,不见一道疤痕。 百合嘤咛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感激地望了一眼高霁萍。 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四个日本人一个个面色凝重,手持草薙大蛇剑的男人身量极矮,约莫只有一米六左右,一把极长的大蛇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携带在身上,又是如何带上飞机的。 这个人冲着高霁萍点了点头,又对百合无道子点了点头,沉声道:“七剑之,高霁萍小姐,果然名不虚传!百合小姐的地灵缚和无道子君的天雷破邪也让人印象深刻,很是佩服!” 张天师站在唐川身旁,低声道:“这是小日本的王牌组合,刚才那个召唤式神,手拿降魔金刚杵的,是他们的孔雀明王,叫石川恶四郎;那个手拿破镜,像怨女一样的女人,是他们的夜女神姬,叫天魔雄命;那个拿招魂幡当扫把的八婆,是他们的修罗王,天津翁星;而现在说话的这个,是他们的头儿,号称天照降世的草薙大丈丸。” “嗯?”唐川嘿的一声冷笑“听起来蛮唬人的!可我只看见小日本三大神器,这里只有两个?” 张天师没有料到唐川居然还知道日本的三大神器,他愣了一下。 唐川看见他的表情,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耸了耸肩:“听同学聊拳皇游戏的时候知道的!”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他***,小日本文化侵略真是无孔不入…… 他嘿的笑了一下:“几十年前,他们被我们揍回去的时候,八咫琼勾玉就已经被我师父毁掉了,现在小日本的镇国神器三缺其一,只剩下了天丛云剑和八咫镜。小日本要面子,死活不肯承认自己的神器被我们毁了一个,所以,干脆连剩下的两个都改了名字,天丛云剑改成了草薙大蛇剑,八咫镜改成了八咫神女镜,又硬生生地加了两个不是神器的神器进去,原本的三王众变成了现在的四伪神,就骗骗他们自己,像当年的侵略战争一样,硬生生地说成了什么狗屁的大东亚圣战。哧,一群傻x,真***扯淡!” 这一次轮到唐川愣了一下,他随口一问,却没有想到问出这么多的名堂,里面又**一个似乎隐秘的故事,他随口问道:“嗯?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张天师点了点头:“有空说给你听,可现在?先把他们打了吧!”他扭过头来,对东瀛的四人组露齿一笑,神情客气无比,嘴里面却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你二大爷!” 大丈丸看见张天师,顿时神色肃然,一弯腰,恭恭敬敬地一鞠躬:“原来是张君,真是失礼!不知道令师张远河大人,身体可曾安好?” 张天师笑道:“好,当然好!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都活蹦乱跳的,他老人家当然也要龙马精神,要不然,他要去了,岂不是正好轮到你们蹦跶放肆么?” 大丈丸长着一张精悍的面孔,他笑了笑,却不接话,目光投向唐川,眼珠子死死地钉在他的身上,眼中目光复杂,似乎带着一丝疑虑与试探。 在他接到的情报上说,这一次支那不仅派出了他们最强大的七剑,还得到了另外一个神秘人物的强援。 最开始大丈丸还以为是最近名声斐然的张天心,可再往资料下面看下去的时候,才现是比张天心还要年轻的一个少年。 哈哈哈,支那无人矣! 大丈丸看到这个少年的照片的时候,哈哈狂笑,可再往下看下去的时候,他便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什么? 一照面败张天心? 又是短短几回合便击败号称天下第一战斗组合的七剑? 这怎么可能!! 大丈丸和七剑虽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但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如果他们四神要比七剑强,只怕他们现在的爪子早就已经穿洋过海地伸过来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单枪匹马能瞬间收拾张天心和七剑的人? 哪怕就算是当年修真界第一人,龙虎山掌门人张远河,他想要击败张天心或者击败七剑,那最少都是一炷香以外的功夫了。 这个少年,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大丈丸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着唐川,心中跃跃欲试,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浑身一股肉眼可见的血色气息像潮汐一样涌起,在机舱的地板上像一只修罗地狱中伸出的血手,飞快地向唐川扑来。 嗯? 找死? 我没找你麻烦,你倒自己送死来了? 去死!!! 唐川狞笑着,一只手一抬,手掌中死灵之力飞地凝聚旋转,他的身上亡灵之力像海啸一样狂涌而出,他手掌中一团黑色的死灵之球不断地壮大,眨眼之间便已经是一个人一般的身高大小的黑洞。 这个黑洞中一双血红的眼睛猛然睁开,仿佛深渊血池的魔王,出一声令人心寒胆颤的咆哮声,震得周围空气都猛然一颤。 从这个黑洞中突然扑出来一袭黑影,身后拖得一串老长的黑雾,仿佛被极快的度拉扯得变形的斗篷,它手中高举着一把黑色的镰刀,呼啸着便向大丈丸扑了过去! 八嘎! 这是什么怪物!? 大丈丸瞬间便被这种恐怖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给压倒,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挥手中的草薙大蛇剑,长剑刹那间像燃烧了起来一样,迎着这一团黑影就挥了过去! 可他手中的草薙大蛇剑才挥到了一半,便突然觉得自己耳旁仿佛缭绕着无数厉鬼冤魂,在不住的哭嚎着,惨叫着,心中如千刀万剐,剧痛无比。 唐川冷冷地看着这个冒然挑衅的大丈丸,手一抬,一个又一个的诅咒术,像连炮弹一样向大丈丸扔了过去! 衰老术! 混乱术! 恐惧术! 伤害加深术! 削弱术! 等等一系列亡灵法师花样繁多的负面诅咒系法术,让大丈丸的战斗力像冰川山巅的雪崩,狂跌不已。 死灵法师之所以可怕,不仅仅在于他强大得近乎恐怖的生命摧毁能力与死灵召唤能力,他们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控制! 死灵法师对于生命的控制,其精妙入微,简直无人能越其右。 他们一个小小的衰老法术,便能让原本力举千斤的大力士,瞬间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他们一个小小的混乱术,能让一个冷静睿智的战士,瞬间变成一个狂性大,不分敌我的疯子;他们一个小小的恐惧术,能让一个勇猛无畏的勇者,瞬间变成一个胆小如鼠的懦夫。 当一个手无寸铁,却眨眼之间能召唤出一支亡灵大军,一个瘦弱少年,却能够施展瞬间夺命的死灵法师,他同时又拥有了如此精妙细微,令人几乎无法阻挡的诅咒法术的时候,这样的一个恐怖存在,他的身影又是如何的被世人所憎恨,如何的被世人所畏惧呢? 死灵法师,之所以孤独,之所以寂寞,不仅仅来源于他们那充满了神秘与恐怖色彩的传说,更来源于他们这强大得近乎无敌的力量。 草薙大蛇剑沉重不堪地举起,大丈丸觉得自己像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自己脑海里面像有无数个恶魔和疯子在疯狂的大吼大叫,他眼前一片血红模糊,仿佛周围每一个人都是敌人,每一个人都用一种凶狞残忍的目光看着他。 在灵台的最深处,大丈丸隐约知道这是这个恐怖少年给他下的诅咒,可是他却一时半会无法从这个诅咒中挣脱出来。 这也多亏他是这几人中的最强者,若是换了一个实力稍弱的,早就已经在唐川这一系列的负面诅咒中神智错乱,狂性大了。 而此时,唐川放出的索命恶鬼,已经高举着镰刀,呼啸着扑到了他的跟前! 一片巨大的黑影,升腾着在他的头顶高高举起! 手起! 刀落!! 猛然间,所有人都产生了一个错觉,这个黑影恶鬼就是地狱深处的索命死神,它手中的黑色镰刀,仿佛锋利得让人仅仅只是看一眼便血流不止。 大丈丸冒冒失失地向唐川起试探,却没有料到唐川二话不说,一下手就是杀招! 他此时身中多重诅咒术,根本来不及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镰刀一点一点地向他的脖子劈来! 就在他即将送命的时候,他身旁的修罗王天津翁星,手一横,手中画满了无数符咒,充满着浓烈怨气的邪马招魂幡中呼啸着散出一阵黑色的浓雾,从中“嗽”的伸出一只粗壮黝黑,宛如怪兽一样的胳膊,这只手在空中一托,“当”的一声将地狱恶鬼劈来的镰刀挡了下来,紧接着,一个浑身皮肤黝黑,额头上长着一个螺旋尖角,罗刹模样的厉鬼从这团浓雾中冒了出来,和唐川放出的地狱恶鬼互相咆哮着,对峙着。 “嚎!!” 这机舱上的每一个人就仿佛看见了两个大力士突然对峙在了一起,彼此角力,互相怒视,互不相让! 招魂幡中放出的罗刹厉鬼浑身绽放着浓重犹如实质一般的黑色气雾,咆哮着就向唐川放出的地狱恶鬼扑去,而这个地狱恶鬼本是死灵,无体无实,乃是最纯粹的死灵力量,它可虚可实,变化万千,只见它迎着罗刹厉鬼而上,整个身形猛然和身形魁梧,面目狰狞的罗刹厉鬼撞在一起,刹那间地狱恶鬼变成了一团烟雾,瞬间被罗刹鬼击得四处消散。 可是这些黑烟,却绕过了罗刹厉鬼,然后又飞快地在它的背后聚拢,重新化作一个索命的黑影,手中高举着地狱黑镰,森森然无声无息地向大丈丸斩去! 罗刹厉鬼扑了个空,身形却像炮弹一样继续向唐川扑了过去。 两边一交手,互相放出的厉鬼都没能正面交锋,反而变成了互相面对对方的召唤物。 这个罗刹厉鬼,皮肤青,脸上黑白交错的斑纹仿佛是一个特殊的法阵,蕴含着某种代表死亡与邪恶的力量。它咆哮着,双拳燃起一团白色的火焰,猛然间震碎了空气,流星一样像唐川击来! 唐川冷冷一笑,手掌一伸,在他手心中飞旋转着一团黑色的气流,不住的壮大,只眨眼之间便已经扩散成一面巨大的黑墙,上面涌动着无数亡灵凄厉的面孔,一只又一只挣扎扭曲的手臂在门扉上拼命地抓着,捞着,只要它们触碰到任何物体,就会被它们毫不留情地拖进地狱的深渊! 唐川的这个地狱之门使用得度快到近乎瞬,呼啸而来的罗刹厉鬼没有任何的躲闪时间便被这门扉上无数的手臂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仿佛树藤紧紧地缠绕着它的身躯,一点一点,地将它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地狱之中。 罗刹厉鬼身上的皮肤几乎被这些多的密密麻麻的枯朽手臂缠住,缓缓地拉近地狱之中,它拼命挣扎着,出令空气颤抖的怒吼声,却始终无法挣脱。 “八嘎亚路!” 脸上画着白色条纹,宛如日本祭神典礼中祭司长模样的天津翁星,突然一声怒喝,手中的招魂幡猛然一抖,她整个人披肩的黑像有了生命一样直冲而起,宛如无数条倒竖扭曲着的黑曼巴,浑身上下突然散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她的声音仿佛在九幽深渊中传来,引起一阵阵嗡嗡的共鸣声! “秘技.百鬼魂,罪咏!” “轰”的一声,邪马招魂幡中呼啸着扑出一团火红的烈焰! “秘技.百鬼魂,罚咏!” “嚎!”,邪马招魂幡中嚎叫着,又扑出一团白色的火焰! 这是日本魔界的魔王所降伏的恶鬼,现在这些曾经在东洋土地上横行肆虐的恶魔被天津翁星刹那间放出! 这小小的机舱内,风起云涌,每一个人都觉得四周像有狂风大作,令人窒息,可是这周围实际上却是微风不起,寂静中透出一股可怕死亡的气息。 这两团烈焰陡然间从邪马招魂幡中扑出,短短几步的空间中像突然爆炸了一个炸弹,邪马招魂幡中爆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令天津翁星,周围的人忍不住都倒退了一步。 这两团烈焰度极快,仿佛带着魔界的审判与愤怒之火,向唐川扑来! 唐川一点也不怀疑,他如果沾上着两团火焰的任何一点点,他便立刻会被烧得**一点残渣都不剩。 死灵法师之所以不死,是在于他们的灵魂可以永存,**坏了,他们可以再换一具。 可是,唐川却不希望自己再回到柳琴她们身边的时候,是另外一副陌生的面孔。 年轻的死灵之王冷冷的一笑,他的眼中刹那间变成一片凄厉的白芒,他轻启唇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出来吧,我的奴仆们!” “嚎!!” 猛然间,这飞机上所有的人只觉得这架飞机仿佛突然间被一个脾气暴躁的巨人捏在了手中,疯狂地晃动着,摔打着,机舱的窗户、座位、乘客,一切都在剧烈颤抖! 一个粗壮得宛如水桶一样的胳膊从地狱之门中伸了出来,它的手臂角质层虬扎有如树根,上面燃烧着熊熊的黑色火焰,像远古洪荒巨兽的兽爪。 这是地狱魔神召唤! 这魔神的巨爪从地狱之门中突然伸出,像捏雪球一样捏住了这两团扑来的火焰,自己的手臂上燃起一阵红白交加的火焰,却混若不觉,五指只用力一捏! 灰飞烟灭! 方才还在剧烈挣扎的罗刹厉鬼,此时却看着这地狱魔神缓缓伸来的巨爪,出一声畏惧的吼叫声! 而在大丈丸跟前,出凄厉呼啸声的地狱恶鬼高高地举起镰刀,向大丈丸劈头盖脸地斩去! 这一刀带起一阵残影,却生生地斩在一面镜子上面。 这是一面铜黄色边,镜边上满是古怪的符文,仿佛已经有千年的历史。黑镰斩在镜面上,仿佛像一块巨石砸在平静的湖面,激荡起一层橙黄色的光芒,如同波浪一样涟漪泛滥开来。 每个人耳中清楚地听见“叮”的一声响,仿佛深山古刹中,洪钟大吕的一声清响。 这股橙黄色的光芒不断蔓延,黑色的地狱亡魂被这股光芒一照,顿时消失不见。 此时,邪马招魂幡放出的罗刹厉鬼却被地狱魔神的巨爪周围无数的枯手拖着,一点一点地被拉扯进了地狱,最终消失在黑色波纹起伏连绵的地狱之门中。 人们的耳中,仿佛还回荡着罗刹鬼凄厉的吼叫声。 而八咫神女镜放出的黄色光芒,却像潮水一样,形成了一个锋利地箭头,向唐川射去。 唐川身前的地狱之门却在即将消失的那一刹那,陡然间一双手伸了出来,一个头上长着螺旋双角,面目狰狞的地狱魔神,猛然从门扉中探出头来,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嚎!!!” 仿佛,这个地狱魔神一张血盆大口,它的口中像放出一个威力无穷的空气炮一样,周围的空气被猛烈地一挤压,嗡的一声,如平静的海面陡然间涌起参天巨浪一样,顿时将这股黄光打得七零八散。 这机舱中顿时其他无辜的乘客,一个个生生被震得七孔流血,这股带着强大恐惧效果的冲击波让这些乘客一个个疯狂尖利地嘶喊起来,他们有的拼命地用指甲抓着自己的脸,有的疯狂地用脑袋撞击着机舱上坚硬地玻璃窗,鲜血飞溅。 这一切,只是他们神智失常之后歇斯底里的躁动。 而,当其冲的天津翁星被这股突然而来的怒吼声给震得硬生生狂喷一口鲜血,身子软软地跪倒! 她周围的大丈丸、天魔雄命、石川恶四郎身子猛地一震,像被人用巨锤狠狠地捶了一下,脚下不自觉地连退三步! 而狂吼一声之后的地狱魔神,却浑身化作一团黑烟,中间一双猩红可怖的眼睛,燃烧炽烈着盯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如同漩涡一样,卷进了地狱之门中,消失不见。 此时,这机舱中的战斗,这才算告一段落。 从大丈丸试探性的攻击,到唐川杀招悍然击出,再到天津翁星挺身援手,两人交手一合,天魔雄命用八咫神女镜替大丈丸挡下着索命的必杀一击,最后再到地狱魔神这疯狂恐怖到了极点的一声怒吼! 这一切,看起来无比漫长,可其实仅仅只生在短短的十秒钟之内! 原本舒适平静的机舱中,此时变得犹如地狱一样可怕。 唐川站在走道的中间,嘴角挂着冷冷的笑容。 他的身后是七剑,用敬畏的眼神打量着他的背影,不敢有丝毫地靠近。 而在他的身前,却是大丈丸、天魔雄命、天津翁星、石川恶四郎用一种恐惧惊骇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在看真正的魔神降世…… 他,到底是什么人? 机舱内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令人听了便觉得像有无数尖针在扎着自己的心脏一样,无比难受。 一些精神抵抗力弱的乘客,鼻孔和眼角中流出又黑又浓的鲜血,在他们的头顶上,一团幽白飘渺的雾体飘荡着,与他们的身体藕断丝连,仿佛随时他们的灵魂都会离开他们的**。 唐川释放出的强大死灵之力,带给这些生命的震撼与恐惧,实在是太严重了。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掏出一张符咒,食指和中指一夹,另一只手捏了一个指诀,“呼”的一声,这张符咒顿时燃烧了起来。 而几乎同一时间,这机舱内的所有人仿佛在灵台的最深处,听见了一声温暖的宣号声,如太极三君齐齐降世,同时齐声吟诵着《南华真经》。 “夫日魂月魄者,阴影也。阴影者,日月也。日魂守魄,月魄守魂,日月运度之数,天地造化!” 张天师一声咄喝,振聋聩:“咄!!魂兮,归来!!” 道家的清心咒,仿佛一缕高山下流淌而来的小溪清泉,寂静无声地滋润着每一个人恐惧颤抖的心灵,让他们渐渐心神安定。 这些原本盘旋着人们头顶上,即将拥入死灵之王怀抱的灵魂,被这股圆润的力量滋润之后,顿时悠悠地钻入了每一个人的体内。 这个机舱中的普通乘客们,这才还阳,回神过来,一个个出痛苦地呻吟声。 唐川眼角瞥了张天师一眼,淡淡地说道:“看不出你还是个大善人!”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众生皆苦,我们这是何苦来着?” 唐川听着他这一番话,方才大丈丸的挑衅让他杀心大起,他此时眼角狰狞,犹如一个降世的魔王,哈哈大笑:“生命?生命不过就是一场闹剧罢了,他们今天不死,迟早会死!一路哭,不如一家哭!这些碍手碍脚的家伙们,有什么好救的?” 张天师浑身一震,他猛然扭头,眼神锐利地盯着唐川看着:“你刚刚说什么?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像变了一个人?” 唐川被张天师这一声断然咄喝,给惊得心中猛地一震,是啊,我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样只有灭世魔王才会说出的话? “唐川,我的学生!”古德里奥突然开口说话“难道,你没有听见么?一个从远古传来的呼唤声?” 唐川一定神,果然在脑海的最深处传来一阵阵宛如潮汐拍浪一般的轻微呼唤声。 这股声音细微之极,几乎不可分辨。 可是唐川的心中却无比激荡,他无法分辨这是谁在呼唤着他,但是他隐约感觉到这种声音极为熟悉,仿佛冥冥中一种命运纠缠的线,紧紧地捆绑着他,将他一点一点地向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拖去。 他离这个声音越近,少年心中的躁怒就越深,他心中的阴影与黑暗就越浓,似乎那无尽的黑暗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呼唤着我? 唐川脸上惊疑不定。 而站在机长室,被方才唐川与天津翁星等人激斗过而殃及池鱼的劫匪却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真主在上,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恶魔啊? 女劫匪手剧烈颤抖着,方才还拿着小型微冲的手,此时连这把枪都抓不起来。她看了一眼身旁不停咳血的鹰钩鼻,颤声道:“穆罕默德,我们怎么办?这些异教徒都是魔鬼!” 穆罕默德用一只手擦了擦嘴角的血,露出一丝狞笑:“没关系,让他们去闹吧!你去监视机长,只要确定我们能飞到我们要去的地方就行了!如果不行,你就干掉机长,你来开!他们已经付过钱了,我们不能失手!只要能让我们亲爱的同胞们过上好日子,就算要与恶魔战斗,我也不会退让的!” 他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神坚定而狂热:“卡扎菲,你进去吧,一定要保证我们能飞到目的地!如果我们失手了,那群比魔鬼还要可怕的异教徒会毁了我们的村庄!你一定不能失手!我和阿齐兹会尽量为你争取时间的!” 卡扎菲眼中含着泪,看着面前的鹰钩鼻男人,想过去拥抱他,却被穆罕默德用力一推,推进了身后的机长室。 穆罕默德一手搭着机长室的门把手,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为了自由,愿真主保佑我们!” 说完,穆罕默德用力一拉门,轰然一声,重重地将门关上,将女人凄绝的目光也阻断在了其中。 穆罕默德和身旁手持钢雷的阿齐兹对视了一眼,齐齐一笑:“一切赞美全归真主,众世界的主,至仁至慈的主,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的襄助,求你引领我们正路……” 狂热的宗教分子为了重新修建他们的家园,甚至不惜与异教徒达成协议,只要他们能将这架飞机带到一个地方,那么他们的部族将获得一笔天文巨款。 在他们看来,这架飞机将要飞向的目的地,无异于是真主安拉指引的耶路撒冷、麦加圣地。 可是,他们当中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他们更不知道,这个飞机上,有一个恶魔一般的少年,因为离这个地方越来越近,他的灵魂也跟着越来越躁动不安。 张天师、七剑和草薙大丈丸、石川恶四郎、天魔雄命、天津翁星,分别泾渭分明地对峙着,他们的注意力互相为对方所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劫匪那边的动静。 而唐川,他此时脑海中陷入一片混乱,古德里奥的记忆中不断地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然后又在他自己的眼前浮现,少年很不合时宜地陷入了困顿之中。 依稀中,他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手中挥舞着死神镰刀,向着一个顶天立地的黑影毅然决然地扑去! 依稀中,他看见一张熟悉却又冰冷的面孔对着他,残忍狰狞地哈哈大笑:“你能打败我么?你认命吧,你无法击败我!上一次这样,这一次还是这样!下一次也是这样!认命吧,你永远都无法击败我!!” 这,这是谁? 唐川猛然惊醒,手心中细汗渗出,又滑又腻,让他好生难受。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丈丸从惊恐失神中已经回过了神来。 他本来是这四人中战斗力最强的佼佼者,可他却不知死活地单独挑衅死灵之王唐川,险些送了自己的姓名。 好在他身旁的天津翁星和天魔雄命及时援手,如若不然,号称天照转世的草薙大丈丸居然在一个照面就被收拾了,岂不是天大的耻辱? 大丈丸在这一刻,切身体会到张天心那一日所受到的,这种刻骨铭心的耻辱! 从方才的交手来看,这个可怕的少年,完全占据了上风,而且几乎一出手就要了大丈丸的命,这种拥有绝对力量的恐怖对手实在是一个可怕到了极点的存在。 难怪情报上面将此人列为双s级别的魔王人物,难怪这一次上面会寻求这些西方人的援助。 大丈丸喘着粗气,他转过了头,向着身旁的一个金碧眼的洋人喝道:“你们为什么不出手?” 八格牙鲁,你们这些白猪,难道想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么? 这个洋人脸色沉凝,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唐川,他将目光收了回来对大丈丸冷冷笑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东洋人来指手画脚了?” 洋人虽然这样说着,自己却仍然站了起来,他身量极高,虎背熊腰,这个男人长脸高鼻,眼眶深深凹陷,一脸的桀骜,他身上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浑身上下西装革履,更像一个成功的职场人士。 唐川的目光向这个突然间横插进来的洋人望去,却见这个人除了身材高大魁梧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离奇的地方,浑身上下的气场与磁场与常人无异,并不见得强大到哪里去。唯独让他显得有些特立独行的是,他身上的左手袖子与右边截然不同,他的左手袖子比右手的竟然宽大了近乎一倍,而且长出很长一截,将他的手完全笼罩在其中,一点也看不见模样。 这种截然反常的衣服和装束,让人忍不住猜测,他左手的袖管中究竟藏着一只什么样的手臂。 少年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来历,他目光转向张天师的时候,却见张天师脸上带着极其罕见的凝重与警惕。 “美国的王牌双子星。”张天师的缓慢而又低沉地说道“上帝的左手,里克.托马斯……他们怎么和小日本混到一起去了?” 他轻声地呢喃着,仿佛自言自语:“上帝的左手在这里,那上帝的右手会在哪里呢?” 唐川森寒的目光扫了扫大丈丸、石川恶四郎、天津翁星、天魔雄命,以及上帝的左手,里克.托马斯这几个人一眼,突然嘿的一笑,嘴角冷峻:“真是惊喜不断,越来越热闹了啊!” 看样子,他们好像不希望我们去埃及啊…… 唐川看了一眼张天师,张天师对他眼中透露出的信息了然一笑。 “看来,我们是这一波夺宝奇兵中,最不受欢迎的一批人啊!”张天师笑了笑,他看了一眼身旁这个强大无比的死灵法师“看样子,他们收集的你的资料,已经很齐全了!要不然,不会派出这样豪华的阵容来欢迎我们的!” 唐川哈哈一笑,突然一声大喝:“别躲躲藏藏了,都出来吧!” 这一声怒喝,激得众人心中猛地一跳,在这个洋人的身后座位上,又站起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相貌各自不一,当中的一个是个身材中等的男人,他眼睛褐色,尖脸狮鼻,头花白,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冷峻异常;他左边的一个是一个头染得五颜六色的男人,脸上嬉皮笑脸,一双细长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几乎看不见眼睛,可只有仔细地人才能现,当他眼珠扫过的时候,那陡然间绽放的精芒是如何的锐利! 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不漂亮,但是头火红如瀑,披洒在肩膀上,她穿着一件军用背心,身上肌肉鼓胀,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张天师冷笑了一声:“嘿,血伯爵林克、死亡爵士约翰.乔治桑、赤面蛛希伯来.玛丽,果然是这样啊,老美不仅仅和小日本勾搭上了,还和欧盟的人勾搭上了!你们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行踪和气息,一定很辛苦吧?” 唐川在一旁突然一笑,手中凭空出现一根长达一米三寸,粗如手指的白色骨矛,他照着头上机舱顶的方向用力一挥,同时一声大喝:“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嗽的一声,这个机舱中顿时被射出一个大窟窿,七千多米高空的飓风呼啦啦一下全部从这个风孔中狂涌而入,一个清晰的女人笑声传了进来。 众人只见这个洞口处,像有一把无形的利刀在切割着机舱的顶部,硬生生地将上面挖开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大洞。 一个身穿黑色紧身服,金碧眼的高挑女子,从中间宛如飞天一样,缓缓地降了下来。 这个女人长着一张尖脸,双眉细细修葺,很是漂亮,她身量颇高,身材窈窕,右手的无名指中带着一枚戒指,却不是订婚戒指,而是一枚专门用来储存魔力的水晶戒指。 她盘着腿,漂浮在空中,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她咯咯一笑,妩媚地对唐川说道:“我两不相帮,不用对我那么充满敌意!年轻的死灵法师……” 少年心中一惊,她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张天师看着这个女人,叹了一口气:“风之魔法师,薇薇安,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原本密封的机舱突然间破了一个大洞,机舱内外剧烈的压强差和飞机极快的飞行度,让机舱内飓风阵阵,行李四处乱飞,机身剧烈抖动,仿佛下一秒钟就会解体散架一样,乘客们疯狂地尖叫着大喊着,宛如世界末日即将降临。 薇薇安看着头顶上的窟窿,她微微一笑,两根修长的手指啪地一声打了一个响指,却见这个诺大的洞口处的气流像突然结冰凝固了一样,不再有任何的动静。 仿佛上面盖了一个无形的盖子,将机舱内外的气流阻隔开来。 整个机舱内顿时恢复了平静…… 薇薇安是这个世界上将风操纵得最为精妙的魔法师,她也是整个西方残留不多的古典魔法师之一。 “嗯?操纵风的魔法师?”古德里奥惊讶地说道“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纯粹的风系魔法师了……” 唐川用真实之眼打量着薇薇安,的确现这个女人和其他西方人不一样,她的体内拥有着一团强大的磁场力量,她和张天师、七剑甚至是大丈丸这些人一样,是修炼法术的人。 而托马斯、林克、乔治桑和玛丽这四个人,他们的身上生命磁场并不算强大,甚至比这几个东洋人来说,都差得老远。 可是,为什么当张天师看见这几个人的时候,眼中的警惕之色却远在这几个小日本之上呢? 唐川眼中闪过一丝疑色,一旁的张天师看得清楚,他嘿的笑了一下,轻声解释道:“觉得很奇怪么?这几个家伙感觉起来是不是和我们不一样?” 他笑了笑,却带着一股无比浓烈的敌意看着他们,声音嘲讽:“当然不一样!我们是修真者,身上的本领是一点一点修炼出来的,而他们?他们是异能者,基因变异的怪物,又或者说,是高科技流水线下的机械化产品……” 唐川嘴角翘了一下,眼神冰冷地扫了这群人一眼。 果然很热闹啊…… 张天师对薇薇安笑道:“薇薇安,我记得你不是说过再也不为你的国家效力么?” 薇薇安盘着自己的腿,身子在空中一上一下地漂浮着,她一双极大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唐川,嘴中却随口接着张天师的话:“我有说过么?” 张天师笑道:“当然,上次在罗马的时候,你就和我说过!” 薇薇安歪着脑袋,抓了抓自己金黄如同海浪一样的头,啊的一声:“好像的确是说过啊!” 张天师笑道:“那,你现在不准备兑现你的诺言?” 薇薇安将好奇的目光从唐川的脸上收了回来,落到了张天师的身上:“东方预言家,别打这点离间的小算盘了!我这次来,一不是帮他们,二不会帮你们!我只是收人雇佣,来赚点外快的!” 张天师嘿的笑了一下,见鬼,被她识破了!他却仍然有点不甘心,继续问着话,想尽可能多地套出一些有用的情节:“堂堂风之魔法师,却沦落到当雇佣兵了?你准备和送葬者抢世界第一雇佣兵的名头么?又或者,你这次和他合伙了?” 听见送葬者汉克这个名字,薇薇安脸上突然变色,惊恐地四处打量了一下,她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身上,不停地啐着:“呸呸呸!万能的上帝啊,惩罚这个恶毒的诅咒者吧!我怎么可能会和这个怪物去同流合污?和他搭档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回来过的!这个家伙只要一出现,就会有死亡!” 嗯?听她的语气,好像送葬者汉克这一次也来了? 这可是一个级级大的坏消息啊…… 张天师还要开口套话,却见唐川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的解释。 张天师笑了笑:“送葬者汉克,职业雇佣兵,性别男,年龄不详,国籍不详,真实身份不详,战斗手段不详。迷一样的人物,他接手的任何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的。而且,只要和他搭档过的任何强者,一定必死无疑,只要成为他的敌人,不管是什么强者,也必死无疑。只要他一出现,那个地方就会血流成河。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他长的什么模样,因为,当他的战友,死;当他的敌人,死……” 张天师耸了耸肩膀:“所以,他有了一个外号,送葬者。专门为别人送葬的男人,一个就算跌入地狱也能生还的男人……” 嗯?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强者? 真有意思! 唐川体内的战意被撩拨起来了,他眼睛中精光四射:“我很期待和他的会面!” 张天师凝神打量着面前的战意昂然的少年,心中也感慨地说了一声:“我也很期待啊……” 不远处的薇薇安咯咯一笑:“是啊,传说中不败不死的死灵法师,碰上了魔鬼送葬者,却不知道谁能赢啊?” 唐川锐利地目光扫向这个眉宇之间妩媚异常的女人,眼神又向大丈丸等人扫去,冷笑道:“在这之前,我们似乎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 薇薇安轻盈婀娜的身形一翻,整个人刹那间从他们中间飞开,落到了机舱的顶端,漂浮着,呵呵而笑:“我不参与了,你们打吧!你们当中谁赢谁输,我可不关心……” 她眼神炯炯地盯着唐川,心中却凛然颤动。 虽然我已经无数次的看过了这个少年的资料,虽然我一点也没有低估他的可怕力量。 可是,当我面对他那仿佛死神镰刀一样的目光时,我仍然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一种绝对的统治力量,这是一种压倒性的恐怖力量。 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死灵法师,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半年前还只是一个平凡小人物的少年,他,到底是什么人? 唐川感应到薇薇安畏惧而好奇的目光,他扫了她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少年的目光落到了面色不善的大丈丸身上:“现在,让我们继续吧……” 第九十九章 死灵法术连环击(上) 卡扎菲拿着手中的微冲,顶在机长的太阳**上面,她手中用力,枪管将机长的太阳**生生顶出了一个血印。 女人两眼赤红,不停地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大声吼着:“快点,再快点!” 生命危在旦夕的机长嘶声喊道:“已经是最快了!引擎要不行了!”他目光仅仅地盯着仪表,机身传来的剧烈颤动让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和这架飞机一起散架肢解。 “不行,太慢了,还是太慢了!”卡扎菲想起机舱中那一群恐怖的恶魔,又想起他们与异教徒达成的交易,心中又急又怒,她性格本来就冲动易怒,忍不住一个枪托砸了下去,将机长砸得额头上顿时多了一个血窟窿。 机长被这么一砸,身子顿时软软地倒了下来,生死不知。 卡扎菲扭头一瞪眼,对机副大声吼道:“你去开!不快点,我杀了你!” 机副眼睛看了一眼机窗的外面,却见机翼的旋转引擎已经冒烟,身后的机舱中不停地传来一阵又一阵恐怖的搏斗声、吼叫声和怪兽咆哮的声音。眼前这情况,飞机再快一点,整个机身都会散架,引擎就要报废,从这七千米的高空落下去,他想不死都难了。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反正都是个死,老子怕个屁啊! 机副嘶吼道:“这是飞机,不是火箭!!再快也就这样了!你要能让它快点,你杀了我,自己去……” 他话还没说完。 “砰!” 鲜血四溅,脑浆迸裂。 卡扎菲的枪口便冒出一阵青烟,她面容狰狞扭曲:“以为我不会开飞机么?愚蠢的异教徒?” 这一枪将将机副打得脑袋像破了的西瓜一样,子弹从他的头颅中飞出,当的一声打在机长室的玻璃上,击出一道裂纹。 子弹在机舱中一阵乱跳,竟然没有击中卡扎菲! 卡扎菲将手中的微冲扔到一旁,将机长身上的安全带撕扯开,然后将他扔到一旁,自己坐了上去,她伸出手,正要去拉操纵杆,却听见左边的机翼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她扭头从窗户中一看,却见身后的机舱中像是破了一个巨洞,无数凌乱的行李和机舱中的物品都从这个洞口中往外飞去,当中还有一些惨叫的乘客。 一些行李刚刚被强大的吸力吸引出飞机,便被旋转的引擎吸了进去,顿时引起了爆炸! 安拉真主,求你保佑我们! 卡扎菲刹那间血液都凝固了,这架飞机离他们的目的地还有很远的路程,可是在这个时候,飞机的机翼引擎却突然损坏了。 难道,真主已经遗弃我们了么? 卡扎菲在这一瞬间绝望了,她颓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在这一刻,她对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再也不报任何希望。 原本就在剧烈颤动的机身,此时失去了一边的引擎,整个飞机不停地在空中翻滚着,卡扎菲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装在盒子中的黄豆,被人来回晃荡,她此刻就算想扑过去捡起她扔下的微冲,饮弹自杀都尚且无法做到。 卡扎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可就在这个时候,整个机身突然一震,飞机竟然奇迹一般恢复了平衡,仍然在急地飞行着。 卡扎菲猛然间睁开眼睛,扑到窗口向外面看去,却见整个机翼因为方才的剧烈抖动和机体破损而产生的肢解,此时已经残破不堪,正副引擎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模样可怖之极。 这,这是怎么回事? 卡扎菲张大了嘴,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机翼已经破损成这样了,可为什么这个飞机,它,还能飞? 不仅仅是能飞,而且这架飞机的飞行度竟然比之以前还要快了几倍,整个机身似乎都要经受不住这样接近音的飞行而缓缓地生肢解状况。 就连机长室那面被打裂的玻璃裂纹处都因为强大的气压与气流冲击,而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这是真主显灵了!! 卡扎菲猛然间跳了起来,眼中露出狂热而兴奋的目光,虔诚地跪了下来,五体投地。 而就在她刚刚起身要大声念诵经文赞美真主的时候,“喀喇”一声,机长室的玻璃陡然间破碎,一股强烈如刀的飓风劈头盖脸地夹杂着碎片玻璃,像卡扎菲砍来! 这破碎的玻璃,瞬间扎进她的面门,密密麻麻,鲜血横流,有的甚至像重刀一样砍进了她的咽喉,眼见是不活了。 卡扎菲喉咙中出一阵汩汩的声音,挣扎着要说些什么,似乎是在最后赞美着真主。 她的目光中不再有疯狂而暴戾的眼神,眼角中竟然透出一股柔和的光芒。 赞美真主,您赐予我们希望的圣光。 您卑微的仆人,现在来到您的膝下,聆听您的教诲了。 卡扎菲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这架飞机就这样,在没有人操纵驾驶,在一边机翼正副引擎爆炸燃烧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着急的飞行!! 死去的卡扎菲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因为真主开恩显灵,而是风之魔法师,薇薇安的杰作。 和这几个中东人一样,薇薇安的任务,仅仅只是保证这架飞机能顺利得到达太平洋上空的目的地,她就算完成了任务。 将风操纵得如有臂使的魔法师薇薇安,这个女人凭借着自己对风之元素精妙无比的操纵力,让这架飞机在失去了机械动力之后,不仅不坠落,反而在风的助推与举托下,以几倍于前的度在空中飞翔着。 薇薇安手中的戒指散着淡淡的光芒,上面浮现出一圈淡淡的魔法阵,飞地旋转着。如果有人现此刻的一切是她的杰作,一定会惊叹于魔法的力量! 可是此时,让薇薇安惊叹的,却是她眼前这个年轻的死灵法师。 他十分年轻,年轻得甚至让人一眼看去有些轻视。可是他方才连续施展地两个骨墙魔法的防守与连续两个诅咒魔法与骨矛穿刺的连环并击,让她分明感觉到,这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 那些已经消失在记载之中的死灵魔法,再一次在薇薇安的眼中重现,让她忍不住大开眼界之余又更加增添了对这个神秘少年的一丝畏惧。 唐川冷峻的身形,立在机舱的过道中,很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 七剑站在他的身后,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而他的面前,站着大丈丸、里克.托马斯等人,方才他们又是几下交手,四个东洋人手中神器齐齐挥出,八咫神女镜青光闪烁,放出杀招狱界招魂引、降魔金刚杵叮地一声脆响,放出不动明王咒、邪马招魂幡抖动散落出无数冤魂,施展出百鬼夜宴术、草薙大蛇剑燃烧着炽烈火焰,轰出一条翻滚呼啸的火龙。 这四**术在这狭小之极的机舱中施展开来,重重地撞击在唐川瞬间召唤而出的叹息之墙上,当真是像一个密封的铁盒子中爆炸了一个炸弹,震得机身乱颤,机舱一旁顿时轰出一个剧烈的大口。 靠近这个风口的乘客们连叫都来不及交换一声便立刻被吸了出去! 除了机舱中的修真者和异能者们,其他无辜的乘客们一个个紧紧地抓着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却一个接一个地被吸入缺口之中,哀嚎着消失。 薇薇安待这个机舱中所有的乘客全部被这股飓风吸走之后,啪的又打了一个响指,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机舱内的人。 现在,没有人打搅我们了…… 唐川和大丈丸几人,闪电一般再一次交手,却彼此都一时间奈何不了对方。 四大神器放出的法术撞在叹息之墙上面,就像泥牛入海一样,什么效果都没有,更别提站在叹息之墙后面的唐川了。 而唐川释放出的穿刺骨矛,却被天魔雄命用八咫神女镜一丝不拉地挡了下来。 八咫神女镜不仅仅具有释放驱邪法术的力量,它更强大的地方在于,它能抵挡并随机反弹施术者的攻击! 唐川的骨矛刺出,重重地撞在八咫镜的镜面上,有的当场震碎,而有的却像没入了湖面一样,连根而入,然后突然间又从八咫镜中反射了回来! 唐川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神器与法术,顿时大吃一惊,他手中一招,刚刚消失的叹息之墙刹那间又再一次出现,将倒刺过来的骨矛生生挡下。 自己的攻击却被对方拿来攻击自己,这真是让人恼怒的一件事情! 双方再一次交手,不分上下。 这却不是石川恶四郎、天津翁星、天魔雄命和大丈丸这四个人的实力比七剑要高,甚至和唐川不相上下。 这只是眼前的局与势,实在是微妙无比。 日本、美国甚至欧盟这些临时联合在一起的修真者与异能者,他们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小小的飞机上面展开对唐川以及七剑的突袭,其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所隶属的国家情报机关所收集的所有情报与资料上都重重地标明了唐川这个可怕的存在。 这是一个已经绝迹的死灵法师,当他施展出他全部力量的时候,这里的所有人就算加在一起,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可是,当他来到一个特定的环境中时,他的能力将大大地受到限制。 在各国最高情报中,清楚地描写着关于这个死灵法师的力量描述。 死灵法师,这是一个擅长利用邪恶力量诅咒对手、召唤死去的死者、亡灵与地狱魔神为之战斗,并且能够运用自身强大死灵之力创伤对手的可怕存在。 他的诅咒无形无迹,根本无从防范,可是死灵法师的诅咒只是辅助类型的法术,他们最具杀伤力与破坏力的法术却是召唤系的死灵法术。 当他站在大地上的时候,他们可以召唤出大地突然中深埋的骨骸,重新赋予他们生命,并让它们成为自己最忠实的战士。 他可以向埋藏着无数骨骸的大地,近乎无穷尽地索取着亡灵战士。 所以,与他在地面上战斗,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而唐川此时置身在飞机上,的确很是尴尬。 死灵法师召唤系的法术确实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召唤骷髅战士? 这是七千米的高空,就算召唤出来了,它们也不会飞…… 召唤地狱魔神? 这是七千米的高空,身型庞大的地狱魔神会在出来的一瞬间就这个飞机摧毁,而死灵法师,最多能用死灵之力在空中飘荡一会,他们可不会像操纵风的魔法师那样飞来飞去,或者像张天心那样御剑飞行。 而且,地狱魔神召唤这个法术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的终极禁咒,因为地狱魔神在没有踏出地狱之门之前,是可以听从死灵法师的命令的。可是一旦地狱魔神全部来到这个世界上,那就像打开的潘多拉之盒,再也由不得唐川的控制了,它们会变成一群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机器。 它们会摧毁除了召唤者以外,眼前所有的一切,直到它们被消灭…… 最最重要的是,骄傲的死灵法师觉得,自己就算手脚上面戴着镣铐,他一样能跳出优美的死亡之舞。 难道,他们以为让我受到这样的限制就能赢我么? 幼稚! 可是,两个回合交手下来,唐川不得不承认,戴上了镣铐,的确很不方便…… 尤其是当对手有备而来。 可越是这样,唐川越想赢…… 伟大的死灵之王,怎么会因为这一点点小小的束缚就束手无策呢? 可是,眼前这个局面,我该怎么办? 唐川皱眉思索的时候,古德里奥忍不住冷言讥讽道:“死灵法师是战斗的艺术家,是战斗的指挥家,是战斗的美学家。无论我们处于什么样的局面,都要记住,我们应该优雅地挥动我们手中的权杖,利用你的各种法术和战斗技能来战胜对手。记住,多用脑子战斗,要让你的手指跳舞,要让你的奴仆为你献上死亡的盛典。对死灵法师来说,战斗是充满了美感与艺术的过程,不要总想着凭借自己乎常人的实力去妄图像傻瓜一样一巴掌拍死对手!你刚才的表现真让我觉得羞耻!” 当唐川觉得愤怒的时候,大丈丸几人也觉得自己束手束脚,他们精心布置了这个局,像对待安泰一样,让这个恐怖的家伙离开了可以让他几无穷尽地召唤亡灵战士的大地。 不得不说,在飞机上对唐川展开突袭,这的确是让他打起来瞻前顾后,可是大丈丸他们又如何不是投鼠忌器呢? 方才他们四个人同时使用神器放出的力量,仅仅只是他们力量的极小一部分而已,连唐川的叹息之墙都无法突破,更别提伤害到他了。 而他们如果要增强力量,那就势必会让这架可怜脆弱的飞机像玩具一样解体。 唐川,这个强大的死灵之王,无论是东洋人还是老美和欧盟的异能者,他们都绝对不会指望这个飞机如果破裂坠毁了,他们的可怕对手会死于飞机失事。 大丈丸他们很清楚地知道,一旦少年不再顾手顾脚,这个曾经瞬间击败七剑的可怕恶魔将会在一照面的时间内带给他们多么沉重的打击。 所以,欲败强敌,必劫其中流! 必须将这个最强大的对手,从这场神器争夺战开始之前就踢出局! 这个残破的飞机,就像一个笼子,两边都不想失去它,却又无比恼恨着它的存在。 两边的人,像是被囚禁在牢笼中的角斗士,互相怒视着。 而此时,唐川则冷冷地注视着他面前的这些对手,嘴角流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 从逛街的时候遇到周群、李东阳和郑霞的时候,唐川就感觉到一连串的“偶然”在他的身边生,他身边的女人可以偶然的遇见自己的老同学,而这个老同学却又无比巧合地正好带着审判之球的下落消息。 而这个审判之球,却是唐川必须去争夺的神器。 就算是个火坑,他也不得不跳下去。 可是,他只刚刚走到这个大坑的旁边,就已经感觉到四周已经伸来无数双迫不及待的手,想将他推进去,然后踏上一万只脚,让他万劫不复。 所以,他又很凑巧地又在奔赴埃及的路途上,遇到了敌人的阻截。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凑巧的事情么? 死灵法师手中握着诅咒权杖,手指感受着上面充满了质感与力量的花纹,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好吧,得想一个办法,来破局…… 第九十九章 死灵法术连环击(下) 七剑站在唐川的身后,不仅保护着瑟瑟抖的郑霞,更保护着唐川的后背。 而大丈丸等人却因为这狭窄机舱的空间,而无法展开立体式的强大攻击,两边的人一时间都在短时间内想不出击败对手的方法。 他们互相对峙着,怒目而视,却陷入了僵局。 这种对峙只是短暂的,先打破这种局面的,是唐川。 唐川手中托着一团旋转扭曲的死灵之气,他目光森寒地扫了对面的人一眼,似乎在挑选着人选。 从哪个开始呢? 唐川的目光落到了手持八咫神女镜的天魔雄命的身上。 强大的亡灵之力从唐川的体内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无声无息地散步在周围,像充满了剧毒的空气分子,一点一点地侵入到天魔雄命的体内。 瞬杀裂魂咒再一次展露出它的狰狞可怖之处…… 虽然薇薇安控制着风元素,将机舱的裂口处封闭了起来,可是外面刮来的呼呼飓风,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仿佛地狱深渊的怪兽呼号。 张天师畏惧地看了一眼唐川手中不断扭曲,并出阵阵吱吱声的死灵之球,他很清楚,唐川又一次要准备使用出他的必杀技。 裂魂瞬杀术。 少年身边缭绕蔓延的黑雾,让他看起来神秘而恐怖,死灵法师苍白而消瘦的面孔在黑雾中冷冷一笑,让他对面的敌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冷战。 天魔雄命,这是一个身材约莫一米七左右的女人,个头在日本人中算是很高了。这个女人头乌黑,披洒在自己的肩膀上,额头被一抹刘海盖住,两只又细又长的眼睛用充满了咒法力量的墨笔重重地勾抹过,眼角斜飞入鬓,再配上她这张又尖又长的脸,仿佛日本神话中的九尾妖狐玉藻前的面孔。 说来,天魔雄命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女人,不仅仅是由圣慧法亲王一脉流传下来的嫡系传人,更是华藏院流传世的唯一弟子。她年仅六岁便能让伊式神宫的镇宫之宝八咫神女镜,主动认主,七岁开始,便跟随当时日本的四大圣僧空海神僧修行忍法与密宗,十三年来,每日以日月精髓洗身伐脉,一身降魔除妖的本事着实不能小觑。 只见她如葱手指轻轻握着八咫神女镜,手指尖散着淡淡的光芒,似乎与镜中的力量互相呼应,出细微而不可闻的嗡嗡声,仿佛在孕育着下一次强大的攻击。 天魔雄命的眼睛微微地眯着,目光警惕地盯着她面前的这个对手。 身为日本大东亚特战部的四大王牌之一,天魔雄命自然有她的强悍之处。 她手中的八咫神女镜,历时千年之久,镜边古铜色,背面饰以青松与古龟为图案,镜中一片虚空,可看起来却仿佛有粼粼水光在波动,玄妙无方。 这个神器作为日本最高神灵,天照大神的御灵流传于世,如今传到了天魔雄命的手中。 只遗憾的是,日本修行人往往达到了御器的境界之后,便开始偏向于器的修炼,而忽略于自身法力的提高。 耽于术,而小于道。 这恰恰与华夏修行人相反。 华夏修行人往往由法入器,再由器入法,法器只是他们的辅助物品,由内而外,再由外而内,此为修行之大道。 这一点来说,倒是和死灵法师极为相像。 只不过,华夏修行人讲究的是天地一合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修行到最高境界,花草树木皆为法器。 而死灵法师,这个以杀戮而存在的法师,他们的修行往往是建立在死亡的基础上的。无论是生者的生命力量,还是亡者的死灵力量,都可以为他所用,都可以被他们吸纳进入自己的体内,然后炼化成为自己的力量,他们手中的神器固然能够让他们更强大,可是归根结底,死灵法师追求的永远都是自身力量永无止尽的提升。 所以,当继承了死灵之王力量的唐川,他决定向天魔雄命痛下杀手的时候,天魔雄命的命运就在这一刻已经被决定了。 尽管,她是大东亚特战部的王牌之一,尽管她是华藏院唯一的传世弟子,尽管她是继承了日本三大神器之一八咫神女镜的修真强者。 但是地狱阎王在生死薄上面,在她名字上面重重地画了一个叉! 如刀枪剑戟,如鲜血淋漓的,叉! 当她面对唐川的裂魂瞬杀术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反应,亡灵之力像无孔不入的毒气一样钻入了她的体内,一点一点地抽取着她的生命之源。 死灵法术,在外人看来,不仅仅强大恐怖,阴冷邪恶,而且还十分的阴险狠毒…… 裂魂瞬杀术无比强大,只要能完成施术过程,那么,中招者必死无疑,绝无幸免! 可是,这个法术却同样有着致命的缺点,第一,它的施术时间太长,虽然死灵法师施展这一个法术的时候是寂静无声,悄无声息的,但是,若是对手恰好在这个时间段起进攻,那么,施术者就不得不放弃中断裂魂瞬杀术的施展。 第二,裂魂瞬杀术虽然一击必杀,但是,它始终是只能击杀一人,无法大面积杀伤敌人。 这两大缺陷让裂魂瞬杀术成为了偷袭最好的单体必杀术,而始终无法在快节奏的正面对敌中有多大的用武之地。 眼前的这个局面,倒是为唐川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良机。 方才的几下交手,唐川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让大丈丸等人为之惊叹畏惧,尤其是当大丈丸冒然挑衅唐川之时,身中多重诅咒术,几乎被秒杀的情况,让他们一个个心惊胆战,一时间竟然没有再次出手。 大丈丸回头看了一眼血伯爵林克、死亡爵士约翰.乔治桑、赤面蛛希伯来.玛丽他们一眼,忍不住低声恼怒道:“难道,盟友们就准备一直袖手旁观么?” 英国的血伯爵林克面容冷峻,他凝神打量着唐川,一言不,而法国的死亡爵士乔治桑则满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膀:“这里总共就这么点大,没有我们伸手伸脚的空间啊!” 美国的双子星之一,上帝的左手里克.托马斯则静静地站在原地,淡淡的笑着,他的左手垂在又宽又大的袖子里面,从一开始就似乎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意大利特勤机关“sas”的赤面蛛,希伯来.玛丽倒是一个极其嗜血好战的女人,她身材高大魁梧,仿佛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她脸极长,面容粗犷,长得很像《异形》系列中的女主角,充满了刚硬的气息。 这个女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异能者,依靠着自己体内的特殊能力而战斗的战士。 她原本是一个流亡在南美的雇佣兵,仗着自己强悍的战斗能力与特殊的异能,成为了沙场上凶名赫赫的赤面蛛。由于她太过于凶残与嗜血,仇家众多,为了躲避风头,玛丽最终为意大利的sas机关所招收,编入了特别行动队,等级为双a级的战斗人员。 她之所以身为女流之身而能成为罕有的双a级战斗人员,其原因很简单。 因为,普通的异能者只有一项特殊的能力,而她,有两项…… 玛丽面容不动,可是眼中却流露出浓重的杀气,一种只有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才特有的杀气。 她上前跨了一步,步伐极大,已经是寻常人的两倍距离,正好来到天魔雄命的跟前。 玛丽平日里征战无数,第六感敏锐无比,她刚刚来到天魔雄命的身旁,便觉得浑身忍不住冷,像置身在一个大冰窖中一样,浑身毛孔忍不住收缩! 玛丽愣了一下,扭头向天魔雄命看去,却见这个女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唐川,如临大敌,身上淡淡地有一股肉眼几乎无法分别的黑气在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毛孔,然后又游走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修真人的法术么? 玛丽不自觉地又向唐川看去,却看见这股极淡的气息竟然向少年手中旋转壮大的黑色之球飘去。 她猛然间一惊,大声喝道:“他在施法,快打断他!” 玛丽一声大喝,震得每一个人心中都是一颤! 天魔雄命猛然惊醒,可是,唐川手中的黑雾已经渐渐消散,一个血红跳动的心脏已经出现在他的手掌心之中。 是的,如果在不破坏这架飞机的情况下,我的确无法同时消灭你们这几个人。 是的,如果我不站在大地上,我就无法召唤死去的骨骸来为我战斗。 可是,你们以为死灵法师的能力,仅仅如此么? 在魔法的世界,关于亡灵法师的名言很多。 其中最广为流传的一句,就是:我只需要一具尸体,就足以制造一个地狱! 唐川的嘴角冷冷一笑,狰狞无比:“裂魂瞬杀术!” 死吧!! 唐川的手指用力一捏! 天魔雄命陡然间身子像被人用千斤重锤一样,狠狠一砸,猛的一震,她脸上的血肉开始像波浪一样涌动,七窍中流淌出猩红浓重的鲜血,她身上的血肉像下雨一样往下跌落。 “不!!” 大丈丸等人几乎同时一声怒喝,纷纷使出一个又一个恢复术、神照术,企图挽救天魔雄命的姓名。 可惜的是,裂魂瞬杀术之所以可怕,就在于它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目标身上抽取出大量的生命元素,而死灵法师则可以通过所掌握的这些生命元素来锁定对方的生命本源,从而彻底毁灭对方体内同样的生命元素,造成目标单位不可逆转的伤害。 天魔雄命哀嚎着,身子腐烂枯萎,她五指如钩,双臂挥舞,身子下面一滩又黑又浓的血水,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 在她旁边的人,无不骇然变色! 一双双惊恐的目光投向唐川! 大丈丸想起方才命悬一刻的危险情形,此时浑身颤抖,一声大吼:“杀了他!” 他一声喊,天津翁星和石川恶四郎都是眼睛血红的一声怒吼,而他们身后的血伯爵林克、死亡爵士约翰.乔治桑以及赤面蛛玛丽都为之震撼,他们很清楚,如果他们的盟友死了,那他们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唇亡齿寒的道理,洋鬼子也还是懂的。 这六双眼睛同仇敌忾地望向唐川,身形同时动。 唯有“上帝的左手”里克.托马斯,脸上带着倨傲的笑容看着眼前生的一切,身形纹丝未动。 大丈丸等人在目睹了天魔雄命的死之后,他们马上明白不能给这个少年空闲施法的时间,要不然,他们会像小鸡一样,被唐川一个接一个的收拾而死。 原本抱着保存实力,互相消磨对方念头的大丈丸和欧盟等人,此时终于齐心协力起来,决定联手向这个可怕的少年起攻击。 可是,他们并没有料到,死灵法师的攻击并没有因为天魔雄命的倒下而结束,恰恰相反的是,唐川一连串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才刚刚开始! 你们以为,设置这样一个小小的局就能奈何得了我了? 别幼稚了!! 唐川伸着手,手指在空中捏碎了天魔雄命的心脏,此时缓缓张开,对他面前的敌人一指,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死神一般的冷酷狞笑,唇齿轻启,吐露出的音节却仿佛古老贵族一般优雅:“尸爆!” 破局!! 刹那间,只见已经死去的天魔雄命猛然间像气球一样膨胀而起,她灰白的**如同注满了水,肌肤吱吱的流着脓血,一双眼珠子死死地往外鼓起,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夺眶而出。 她这反常可怖的模样,让周围的人立刻察觉到不妙! 玛丽一声大吼:“快躲!”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这并不宽敞的机舱中,他们又能躲到哪里去? “噗!”的一声! 天魔雄命的尸体像炸弹一样爆炸开来! 离天魔雄命最近的玛丽顿时动异能,“石化!”,只见她身上的皮肤刹那间变成一块又一块的岩石,这像弹片一样飞溅开来的血肉和骨骸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击出一个又一个宛如子弹撞击过后留下的弹坑。 大丈丸反应最快,他一声大吼,飞快地一跺脚,身子一转,竟然躲到石川恶四郎的身后去了。 而石川恶四郎,这个里高野的传人,正要施法护身,却陡然间浑身一麻,唐川一个迟钝术、麻痹术和恐惧术像连珠炮一样放了过来。他竟然连施法都来不及,便被这狂射而来的血肉重重地击在身上,这无数飞射的骨骸像高机关枪中喷射出的火神子弹,将他的身上打得透穿! 天津翁星离得稍微远一点,她大骇之下,足下飞点,身形闪电一般疾退,眼见这这飞射而来的腐肉与骨头碎片刺破空气,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地咬着她,只要她身形稍微一慢,便会立刻透传她的身体! 可是,这机舱才多大? 天津翁星只觉得背后一凉,自己竟然已经靠在了机长室的铁门上,再也没有地方躲避了! 她眼中的瞳孔猛然间放大,看着这死神夺命的骨骸碎片缓缓地向她射来! 可就在这骨骸即将扑来的时候,却见“噗噗噗噗”一阵闷响,这些血肉和骨片重重地撞在一面无形的墙壁上,像一滩粘在玻璃上面的肉泥,一点一点地跌落在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天津翁星扭头一看,却见薇薇安收回一只手,她修长白皙的无名指佩戴的戒指上面,闪过一道湛蓝色的光芒,薇薇安对她微微一笑:“很恶心,对么?” 天津翁星却突然觉得一阵耻辱,我身为华野宗最优秀的弟子,怎么竟然让一个白猪女人救了? 她别过了头,不想说话,却恰好看见两个几乎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却又勉强坚持的劫匪。 方才这越凡人想象力的战斗,让坚定的教徒已经再也没有了朗诵经文的心思。 穆罕默德和他们两个人用着无比仇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那个少年,像在看一个从地狱中爬出的魔鬼。 大丈丸和天津翁星逃过了一劫,石川恶四郎却被尸爆重创,一声大吼,狂喷鲜血! 血伯爵林克与死亡爵士乔治桑却各自凭借着自己的本领,躲过了这致命的尸爆。 血伯爵林克眼中闪过一丝血红的光芒,他的身形像波浪一样缓缓飘动着,仿佛变成了一道虚影,这些血肉和骨骸硬生生地从他的身体中间穿过,激起一阵波纹,然后他的身体又渐渐地变成实体。 而死亡爵士乔治桑,脸上仍然挂着嬉皮笑脸的笑容,可是眼中却是精光四射,丝毫不敢大意,他一声大喝,只见他眼前瞬间便燃起一道火墙,无数疾射而来的肉片与骨骸撞在这面火墙上,顿时被烧得汽化,出一阵令人难闻欲呕的刺鼻味道。 剩下一些无差别飞射而出的骨头碎片,却是冲着“上帝的左手”里克.托马斯飞射而去。 却见他不动声色,拢在袖子中的左手手臂一抬,手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像画了一个圈,这些骨头碎片撞在他藏在袖子中的手掌上,竟然顿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异能者之所以为修真者仇视,不仅仅在乎他们的强大能力或者是天生而来,或者是基因变异而来,更因为,他们使用能力的时候,是意念驱动,瞬间出。 而修真者,若要修炼到意随神动,力随心,却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磨难和苦练才能修来。 一边是轻轻松松与生俱来的能力,而另外一边是苦苦修炼千辛万苦才能练得的力量,这两群人遇到了一起,就像华山派的剑宗遇到了气宗,能不互相敌视么? 唐川身后的张天师大喝一声:“唐川,注意他们的能力!” 张天师话音刚落,便见赤面蛛玛丽一声大喝,快步向唐川扑来! 唐川冷冷一笑,手一抬,一面涌动的骨墙便出现在他与玛丽的中间。 玛丽瞬间石化,像一个身手敏捷的石头人一样,一拳重重地向骨墙上砸去! “轰”的一声! 骨片四处飞溅…… 骨墙,竟然被砸碎了!! 唐川眼中瞳孔猛地一缩,看着这个拳头硬生生地砸破骨墙,刺破空气,带着一股极强劲烈风向他轰来! 赤面蛛玛丽硬生生地将唐川跟前的骨墙砸了一个洞,坚硬得仿佛像金刚石一样的身体从中间硬生生地闯了过来,墙壁上狰狞扭曲的亡灵手臂在她的身上竟然连个手印都没有留下来。 唐川第一次遇到这样强横的异能者,一时间竟然愣了一下,他瞬间连放了几个诅咒法术,却如泥牛沉海,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唰的一声,一条碧绿的丝带飘了过来,紧紧地缠在玛丽的胳膊,像当初将刺骨紧紧包裹而住的那样,将玛丽包在了里面。 玛丽这石化与神力不仅仅可以让她刀枪不入,还可以让她无坚不摧,堪称世间至刚,可是当这条绿丝带却是传说中的螺祖采洞庭山的蚕丝,聚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历经七七四十九年而织成,乃世间至柔,小洞天的无尚法宝, 赤面蛛玛丽被这至柔的翠绿碧落丝仅仅缠住,她身形顿时止住,重重摔倒,她大吼着,苦苦挣扎,一身神力却无从使用,整个人如同蚕蛹一样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唐川闷哼一声,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高霁萍援手了。 真是多管闲事! 他心中念头刚刚冒起,便见血伯爵林克和死亡爵士乔治桑同时动了,而大丈丸与天津翁星都瞬间动了各自的法术! 而唐川身后的无道子和罗汉等人也同时动! 一时间,东方的修真法术、西方的死灵法术甚至是现代的异能在这个小小的机舱中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血伯爵林克的身形一阵扭曲,刹那间出现在唐川的背后,他一根手指猛然间像利剑一样朝唐川的后背心扎去! 可就当他出现的这一刹那,罗汉一声怒喝一招伏虎惊天掌带起一片呼啸的劲风向林克的背心拍了过去。 七剑虽然与唐川不合,可是双方都知道,此时他们正在一条船上,眼下这一关如果都过不去,那就更不要说以后了。 罗汉这个嵩山最得意的入世弟子,他的修为不仅一流,而且他的手掌心中描绘着一个金刚伏虎的法咒,这是达摩祖师当年传道授业的时候曾经使用过的菩提笔所绘制而成的,具有强大的破邪力量。 所以,这一掌若是击中了,血伯爵林克就算再强大,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血伯爵林克,他的本体原本是血族,可是这个血族在强大的**能力上,基因再一次异变,变成了血族中一个最特殊的另类,血族异能者。 而林克的异能,则是气化…… 所以,当罗汉这一掌即将拍到林克后背的时候,血伯爵顿时再次气化,他的手像一阵气体一样穿过了唐川的体内,而罗汉也一掌硬生生地从林克的体内穿过。 而另外一边,几乎同一时间,死亡爵士乔治桑手一抬,无数个又细又小的火球在空中像萤火虫一样紧紧地围住了唐川。 这是死亡爵士的必杀技,火与哀之丧歌。 这每一个萤火虫一般的火点,其实蕴藏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只要轻轻一碰,便会产生剧烈的灼烧,而中招者的身上却一点也看不见火焰没有火焰,这股无形的火焰力量不会停止,一直到目标被焚烧成一团灰烬为止 乔治桑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指挥着自己的乐队,他手猛地一合拢! 便见这密密麻麻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向唐川飞扑而去! 唐川看着这又细又小的光点向他飞来,他甚至召唤叹息之墙都没有用,因为这个光点实在是太微小了,它们能从叹息之墙的缝隙中钻进来,重创唐川的肉身。 眼前这种情况,似乎只有使用“死神铠甲”这样的禁咒才能抵挡对方这样无孔不入的进攻。 可是,越是强大的禁咒,越是需要时间催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唐川几乎想也不想,浑身亡灵之力洪水一般出,他的周围迅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飞旋转的骨骸碎片。 这些骨骸碎片在空中急旋转着,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将唐川从头到脚紧紧地包裹在其中。唐川的身形被这密密麻麻飞旋转的骨头碎片包裹着,看不见一丝肉色,他仿佛一个活着的亡灵骷髅,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盔甲! 没有人知道这些骨骸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阴曹地府,也许是地狱深渊。 这是亡灵法师又一个白骨系用来防御的重要法术,骨质装甲! 与叹息之墙不一样的是,它没有叹息之墙那样坚硬并且攻防具备的能力,但是它比叹息之墙更加严密,更加灵活。 死灵法师身披骨质装甲不仅仅可以自由的活动,无论他的身体怎样挪动,这些缭绕在他身边的骨骸都能像星云气流一样紧紧地缠绕着他,保护着他。 乔治桑的“萤火虫”在他手掌合拢的那一刹那,便猛然间向唐川扑去! 只见唐川身上这件骨质外壳装甲上面像是燃烧了一层无形无色的火焰一样,他身体周围的空气不住的扭曲着,稍微靠近一点的地毯座位都呼呼地自燃了起来。 可是,藏在骨质装甲体内的唐川却丝毫未损。 而在乔治桑突袭未果的时候,恰好是林克气化的时候,他在唐川背后原地一阵虚化,身形飞快转移,出现在玛丽跟前时,立刻显出身形,双手一抱,将玛丽抱离了唐川的跟前。 另外一边的满脸羞愤的大丈丸和天津翁星,大吼一声,一个挥舞着炽烈燃烧的草薙大蛇剑,一个抖动着邪马招魂幡扑了过来。 可他们刚挪动身形,身边便“噗噗噗”地插下了几面小旗,地面上刹那间出现一个太极图,无道子手中的拂尘一挥,这个太极图便开始不停地旋转着,大丈丸和天津翁星的周围仿佛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将他们关了起来。 这一切的事情,说时迟,那时快,真有如电光火石一般,快的令人目不暇接! 躲在炽烈燃烧的盔甲中的死灵法师,他看着林克和目瞪口呆的乔治桑冷冷的一笑。 受死吧!! 唐川一声狰狞的厉喝,他飞快地掏出诅咒权杖在空中一指,无数地亡魂在空中呼啸着蹿了出去,它们却不是扑向死灵之王面前的敌人,而是直接扑向了天魔雄命的尸体。 这些哀嚎的亡灵们像一群饥饿的狼,疯狂地涌向天魔雄命已经被炸得稀烂的尸体残渣,只见他的权杖中黑雾不断释放出来,天魔雄命的尸体上的死灵之气越积越多。这些哭嚎的亡魂仿佛在噬啃着她的**,然后这些**在亡魂的体内酝酿着变成剧毒的毒液,原本是黑色的亡魂,竟然变成了一片绿油油的颜色! 这一团绿色不断涌动着,膨胀着,越积越多,越级越大,像一个装满了水的气球,终于砰的一声爆裂开来,无数绿色带着剧毒的亡魂哀嚎着向四周呼啸而去。、 剧毒尸魂! 唐川这个法术施展得看似缓慢,可实际上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从裂魂瞬杀术杀死天魔雄命,再到用尸爆魔法重创石川恶四郎,然后此时再放出剧毒尸魂,死灵法师可怕的连击瞬间破局…… 第一百章 魔法与异能之战(上) 充满了剧毒的亡魂向机舱内的每一个人飞了过去,只要任何人接触到了,便会浑身腐烂而死。 而死亡,则是死灵法师最乐于看见的事情。 在死灵法师的眼中,只要有尸体,他们的战斗力将成倍的攀升。 这像涟漪一样不住扩散的亡魂,飞的度并不算快,但是它们密密麻麻,一个个面孔幽绿光,看起来极其骇人。 这个时候,被困在翠绿碧落丝中的玛丽却是最为幸运的一个人了。 这些亡灵扑到了翠绿碧落丝上,一阵疯狂的噬啃,却将这充满了灵气的法器给侵蚀得腐朽不堪,像一条软蛇一样垂落留下来。 玛丽恰好抓住时机,从里面挣脱出来。她身体进入石化状态,诅咒法术与这样的亡灵毒素法术对她完全无效,便见她身体上面缠绕着密密麻麻涌动着的绿色亡魂,身型像陡然间增大了一倍,可怖之极。 其他人就没有玛丽这样好的运气了。 大丈丸和天津翁星被无道子的太极图给困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着剧毒亡灵扑来,他们两人此时被唐川层出不穷且越来越可怕的亡灵法术给吓得斗志全失,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惊骇欲绝,一声齐齐地喊,浑身的法力用力向身下一砸! “轰轰轰!!” 无道子的法阵顿时被击穿,整个机舱底部也被硬生生地砸了一个巨洞! 大丈丸和天津翁星瞬间从这个洞中落了下去! 站在他们身旁不远处的血伯爵林克看见这几乎没有任何闪躲余地的剧毒亡灵向他扑来,他眼中红芒一闪,身形立刻气化,可是尽管如此,这绿色的亡魂穿过了他的身体中,这剧毒的气体也同样融入了他的体内。 林克一声惨嚎,他猛然间身子飞退,双手的长处三寸来长的指甲尖刀,他扑到机舱的舱壁上,用力一挥,顿时切割出一个大洞,他惨叫着向外面一跳,背上呼啦一声长出一双蝙蝠翅膀,瞬间便消失在了机舱外。 这只眨眼之间,唐川一个剧毒尸魂释放出来,狭小的机舱内便再也不是一个适合战斗的地方,只有亡灵法师才会喜欢这样充满了毒液与死亡气息的地狱。 而重伤的石川恶四郎,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同伴们逃离战场,他却只能惨嚎着被无数的亡灵扑了上来,身上挤满了涌动的幽绿色亡灵,渐渐的变成一堆腐烂的臭肉。 死亡爵士乔治桑看着跟前的石川恶四郎变成一滩恶臭的血肉,他骇然色变,手一挥,身前无数的萤火再一次燃起。他指挥着他的火光在周围密密麻麻地布满,一个又一个的亡魂撞在这个火光上,顿时炽烈燃烧了起来,出一阵刺鼻的恶臭,然后消失不见。 他此时的情形,与唐川方才的形势比起来,恰好颠倒了一个位置。 只见这密密麻麻的红色火光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如同结实的堤岸,这些亡魂一个个像巨浪拍打岩石一样,向他扑来,一点一点消耗着他身旁的火光。 可是乔治桑的火光在不断减少,而唐川通过天魔雄命释放出来的剧毒亡灵的数量也同样在不断减少,眼看就要全部消失。 可是,就在乔治桑以为自己躲过这一击的时候,他突然身后呼啸而起一个人影,紧紧地将他勒住! 乔治桑猛的一震,他挣扎着回头一看! 却见一个血肉模糊的骷髅,双眼中冒着燃烧炽烈的火光,无比凶狞地看着他,那充满了恶臭的血盆大口张得老大,一口向他的脖子咬来! 这,这是哪里来的? 乔治桑在这一刹那与这个可怖的骷髅对视着,他浑身的鲜血全部凝固…… 而在他身前不远处,身形藏在骨质装甲中的唐川,嘴角流露出一丝森寒的笑容。 要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击败你们,我只需要一具尸体就足够了…… 只要有第一个死亡,那么第二个、第三个就会接踵而来。 这个突然在乔治桑身后暴起的亡灵骷髅,正是石川恶四郎的骨骸…… 异能者固然能够瞬自己的能力,但是同样的,他们也有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他们的**比起修真者起来,脆弱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恐怖的亡灵骷髅一口咬在乔治桑的脖子动脉上,滋滋一声,鲜血横流! 乔治桑一声惨嚎! 他双手拼命地向后伸去,想将这个恐怖的骷髅从自己身边推开。遭遇到这样恐怖的攻击,就算是再强大的异能者都为之心胆俱寒,乔治桑完全忘记了异能,甚至忘记了战斗的本能。他只是凭着生命自身的求生**而挣扎着,嘶吼着。 可是,仅仅只是凭借人的脆弱力量,又怎么可能从一个亡灵骷髅强有力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呢? 只见这个亡灵骷髅,它的双手双脚像树藤一样紧紧缠绕在石川恶四郎的身上,而它那恐怖森寒的牙齿却疯狂的在乔治桑的脖子上撕咬着,将他的血管咬断,咽喉咬断,然后,它竟然将乔治桑的脖子硬生生地咬得断了! 咕咚一声,乔治桑脑袋掉在了地板上,他眼眶硬生生瞪裂,死不瞑目!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可怕极了,机舱内的所有人都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 风之魔法师薇薇安骇然色变地看着场上的那个可怕死灵法师,浑身寒毛倒竖!! 上帝啊,和这个可怕的恶魔为敌,实在是太愚蠢了…… 她制造出的风之屏障让她从剧毒尸魂的攻击下生还,而连带着,穆罕默德和阿齐兹,这两个已经骇得小便失禁的劫匪也活了下来…… 就在乔治桑被亡灵骷髅疯狂噬啃的同时,唐川所放出的剧毒尸魂无差别地向七剑也同样扑了过去。 躲在七剑身后的郑霞浑身颤抖,眼睛睁得老大,一目不瞬地盯着唐川的背影,可是此时若有人看见了她的眼睛便会现,她的眼中并没有畏惧,这是兴奋的眼神…… 可惜的是,七剑和张天师此时都如临大敌的看着这些机舱内残余的恐怖剧毒尸魂向他们飞来。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无论是做这个少年的敌人,还是做他的盟友,都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啊…… 他身旁的高霁萍微微笑了一下,向前迎了一步。 仿佛当年佛祖以身喂鹰,她不要任何的法术护体,便向这些亡魂迎了上去! 只见她的身体上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挤满了绿色的亡魂,就连原本堆积在玛丽身上却无法奈何她的亡魂都向高霁萍飞来。 高霁萍身上绿油油的,几乎看不见皮肤和身形,这涌动扭曲的绿光之中,只出滋滋的亡灵噬啃声,她的血肉开始飞快的腐烂,跌落,砸在地上,恶臭无比。 这些亡魂挤在高霁萍的身上,将所有的剧毒与死灵之力都送到了高霁萍的体内之后,便渐渐的消失,露出了高霁萍的身形。 只见这个女人此时竟然被咬得只剩下了一副孤零零的骨头架子!! 静,这仿佛被捏住了心脏,令人窒息的寂静! 高霁萍胸腔的肋骨下,一颗烙着一个古怪符文的心脏在一下,又一下的跳动着。 砰砰! 砰砰!! 这个心脏上面的符文渐渐的散出一片晶莹的绿光,高霁萍这白森森的骨头架上面,以肉眼可见的度飞快地生长出了肌肉、血管,她的体内,五脏六腑也在飞快的生长着,她的皮肤,毛,指甲,面孔,器官,飞快地又生长了出来。 只等高霁萍的脸庞上,最后一丝伤口滋的一声合拢,她又恢复了一张哀婉清丽的面孔,而且她浑身**,身材玲珑。 可是,每一个目睹了方才这一幕的人看着这具**,心中却只觉得瑟瑟寒。 唐川手一抬,他身边围绕旋转的骨质装甲顿时消失,而燃烧在装甲上的火焰也随之消失不见,仿佛一同和这些骨骸回到了地狱之中。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此时已经陷入了解体边缘的机舱。 日本的四大王牌,两死两逃,美国和欧盟的异能者,死了一个,逃了一个,还剩下赤面蛛希伯来.玛丽和那个一直袖手旁观的里克.托马斯 方才的混战,以死灵法师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而此时,飞机已经破坏得像一个严重损毁的废弃品,透过机舱壁破坏的大洞甚至都可以看见燃烧的机翼! 唐川愣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什么破损成这个样子,这个飞机还能飞? 张天师猛然间醒悟过来,他一声大喝,对那两个劫机分子厉声道:“你们想把这飞机弄到哪里去?” 穆罕默德和阿齐兹又哪里说得出话来,这两个几乎魂都骇掉了的男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深吸了几口气,仿佛要平静着自己紧张畏惧的情绪。 从一开始劫机而导致的骚乱到现在,终于又轮到他们说话了…… 两个匪徒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声开始朗诵起经文来,仿佛这样能让他们产生勇气和力量。 “真主秉公作证:除他外,绝无应受崇拜的;众天神和一般学者,也这样作证:除他外,绝无应受崇拜的,他是万能的,是至睿的。” “迷惑世人的,是令人爱好的事物,如妻子,儿女,金银,宝藏,骏马,牲畜,禾稼等。这些是今世生活的享受;而真主那里,却有优美的归宿。” 劫匪大声的诵经声在眼下的这个环境中让人觉得无比诡异。 张天师手指捏了一捏,顿时破口大骂:“混蛋,我们在太平洋上面!南辕北辙了!快让他们掉头!” 唐川心中猛一震,方才那一阵若隐若现的幻觉再一次向他袭来。 仿佛这个飞机的一段飞行,让他心中那隐隐约约的呼唤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仿佛这架飞机越飞,他就离这个声音越近…… 这是怎么回事? 唐川觉得脑海中一阵剧痛,这是古德里奥的神识中所产生的混乱带给他的痛苦。 “古德里奥!你怎么了?”唐川忍痛问着。 古德里奥的声音沉默着,他缓慢而又低沉的声音,如压抑的滚雷一样轰轰而来:“唐川,我似乎感觉到,我们在接近一个很熟悉的地方。那个地方,我感觉真是太熟悉了……” “那是什么地方?”唐川追问。 古德里奥沉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我以前来过……它离我们似乎越来越近了……也许,我们只有到达那个地方,才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唐川猛然间想起一件让他心惊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会往这个地方飞去?谁在指引着我们往这个地方飞去?” 他森寒的目光刹那间向朗诵经文的穆罕默德和阿齐兹投去,他一声怒喝:“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穆罕默德与阿齐兹恍若不闻,仍然是开口大声朗诵着经文。 唐川冷笑一声,眼中白芒一闪! 那个将乔治桑生生咬死的亡灵骷髅嘎啦嘎啦的走了过去,将穆罕默德从薇薇安的身边拖了过来。 风之魔法师为唐川的恐怖力量所震慑,苦笑着不敢有任何阻拦。 穆罕默德心知必死,他眼睛都不睁开,只是大声朗诵着经文,浑身剧烈颤抖。 唐川看着被亡灵骷髅拎过来的默罕默德,森森然一笑:“在我的法术下,没有不说实话的生命……” 他手一挥,便见穆罕默德身旁的亡灵骷髅张着血盆大口向他的胳膊咬去! 只听见这个亡灵骷髅的嘴中嚼着穆罕默德的血肉和骨头,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可怖之极! 众人看着这个骷髅,将穆罕默德的手臂硬生生地噬啃着,无不畏惧得悚然色变! 穆罕默德浑身剧烈痉挛,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他突然间睁开眼睛,瞳孔中一片疯狂的血红色,他大声怒吼着:“你这个魔鬼!!你这个下地狱的恶魔!!真主会惩罚你的!!” 唐川冷冷一笑,他冰冷的目光俯视着这个劫匪:“是么?那现在为什么你的真主不来救你?”他突然间浑身可怕的威慑力量绽放了出来,一个恐惧法术悄然的释放。 可是穆罕默德却极为反常地瞪着面前的这个恶魔少年,他的神智仿佛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度亢奋的狂热状态,他疯狂大吼着:“你们这些活在天堂中的罪人,你们又怎么会知道地狱的苦处?你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生活的地狱又是多么的苦难与可怕?杀了我吧,只要我的死亡能给我的同胞们带来福音与圣光,就算我死了,真主也会收容我的灵魂的!” 嗯? 恐惧法术竟然失效了? 当死亡不再为人类所畏惧,当一个信念为脆弱的人类所坚定不移的信仰,那么这个人类在精神上爆出来的强大力量,将是不可小觑的! 就像当初唐川为了救周群而险死还生,就像当初宋佳拦住高寄萍不让她伤害她深爱的男人。 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生物。 可同样,他们又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 穆罕默德哈哈狂笑着,他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正在被一个骷髅疯狂噬啃,他上下颚一用力,将自己的舌头咬得粉碎,口中流出浓浓的鲜血,倒在了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阿齐兹看见穆罕默德自杀而死,他也惨笑了一下,大声吼道:“真主与我们同在!” 说完,他猛的一拉手中的高爆手雷的保险环! “叮”的一声,仿佛每一个人的耳中都听到了这一声保险拉开的脆响! 众人猛的一惊! 不好,飞机要爆炸了! 就在张天师掏出符咒,正准备带着众人逃离的时候,却见旁边一直袖手旁观的里克.托马斯突然动了! 他藏在袖子中的手突然高高举起,朝着阿齐兹手中的高爆手雷挥去! 却见一道白光闪过! 阿齐兹竟然整个身子都被这道白光抹成了两半,他中间被这道白光掠过的地方,肌肉、骨骼、内脏、衣服,甚至是他手中的手雷,一切全部凭空消失! 阿齐兹的脑袋被生生抹掉了半边,可是他的脑袋横切面所展露出来的脑沟与内脏腔中,竟然没有一滴脑浆与鲜血流淌而出,整个切面平滑得仿佛玻璃! 可是在他另外一边的身体中,却只有了一小半肩膀和缺少了手的胳膊。 仿佛,他身体被白光抹过的地方,被一股能量给蒸了,消失不见…… 唐川呆了一下,却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他正要询问古德里奥,这是什么法术,却猛然间听见张天师一声大喝。 “唐川,小心!!” 唐川瞬间从迷茫中回过神来,却见方才一直袖手旁观的里克.托马斯此时刹那出现在自己的跟前,他藏在袖子中的左手高高举起,带着一缕白光向他挥来! 死灵法师的瞳孔刹那间缩小,他能清晰地看见托马斯藏在袖子中的手,肌肉竟然完全是透明的! 他能清晰地看见这只手中流淌的鲜血与森白的骨骼! 这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唐川想也不想,骨质装甲瞬间召唤而出,准备硬接这一下! 张天师一声又急又怒的吼声传来:“唐川,不要让他的左手碰到你!!” 唐川猛的又是一惊,脚下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恰恰感觉到里克.托马斯的手指尖从他的鼻尖掠过! 而死灵法师身前这围绕的骨质装甲,竟然被他一只手给抹得消失了一大半,原本浑身密密麻麻飞舞的骨骸,此时只剩下一些零散的骨骼扔在旋转飞舞着。 而那些充盈着死灵力量的消失骨骸,唐川竟然感应不到它们去了何处! 死灵法师刹那间有一种错觉,仿佛这只手略过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骨骸、灰尘、甚至是空气和空间…… 他刚才明明后退了一步,可是这个那人用手一抹,唐川现自己竟然突然间离这个男人又近了一步! 仿佛他们之间的这段空间距离,被他的手一抹,然后,消失了…… 唐川猛的一惊! 无比警惕地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手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章 魔法与异能之战(下) 里克.托马斯,美国的王牌双子星之一,外号上帝的左手。他的能力全部集中在他的左手之上,任何被他的左手碰触过的事物,都会凭空消失,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他自己说,被他的左手触碰过的任何物体,都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而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空间。 哪怕这个物体是一颗脱膛而出的子弹,哪怕这个物体是一枚飞行的导弹,只要被他的左手触摸到,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甚至于,修行者释放的法术中所包含的强大能量,他一样能用他的左手将这些能量“挡”下来,并且抹得干干净净。 就像方才,乔治桑用他的炽热火球都没有焚烧开的骨质装甲,却被他轻轻一抹,那些被他左手触碰到的急旋转的骨片,不仅没有伤害到他,反而被他送进了另外一个空间。 就算是赤面蛛希伯来.玛丽,她那坚硬无比兼且力大无穷的拳头对托马斯来说也是完全无效的。因为,她就算变得再坚硬,就算力量再大,她一拳打过去,托马斯只需要用左手轻轻一接,她的拳头就会从此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能力在所有异能者中是异类中的异类,没有一个人能像他这样,能力强大得近乎逆天。 当然,他的哥哥,马克.托马斯是一个例外。 马克.托马斯的能力与弟弟一样,同样是他的手能够创造空间,能够像黑洞一样吞噬一切,唯一不同的是,哥哥的能力聚集在右手。 他们两个人的组合被异能界尊称为“上帝”,是美国最强大的异能战斗组合。 七剑之所以号称是战斗力天下第一的组合,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里克.托马斯和马克.托马斯,他们兄弟之间彼此视对方为敌人、对手、宿敌,虽然美国的特别行动部门将他们规划成一个小组,可是他们兄弟俩从来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合作过。 所以,“上帝”组合其实名存实亡。 个性强烈,争强好胜的托马斯兄弟,互相都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异能者,而从来不肯互相低头。 拥有神之手的里克.托马斯,他如果仅仅只是凭借着自己手的能力而战斗的话,那他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强者级别的能者,但是当他的**也被美国用高科技进行过基因变异,而获得了常人数倍左右的强大力量之后,他的战斗能力呈现出几何数的递增。 譬如,他能用左手接下两百米处,一架加特林六管火神机关枪,向他狂射而来的所有子弹。 再譬如,他能用左手极快度地挥舞,从而创造出一个半径一米,近乎平面的黑洞,任何接触到这个黑洞的物体、能量甚至是光线,都会消失。 曾经有一次,里克.托马斯在排除一次恐怖分子袭击的任务中,身边有一枚威力足以夷平三公里以内所有建筑物的烈性炸药突然爆炸,可是他却凭借着人的反应和人的**,用自己的手,近乎神迹一般,将向他汹涌扑来的火药能量全部抹掉。 爆炸过后,周围一片废墟,只有他的身后,呈现出一道扇形的建筑土地,完整如初。 此事曾经让异能界为之轰动。 里克.托马斯,能力与基因变异的完美结合,他的左手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骇然的进攻武器,同样,这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敬畏的防御武器。 美国特别行动部门的头头们曾经狂傲地说,如果里克.托马斯和马克.托马斯能够联手,他们将是这个世界上天下无敌的组合。 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言。 而事实上,这个世界上藏龙卧虎,真正的天下无敌,其实并不存在。 里克.托马斯再强大,他同样也有弱点,而他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他的优势和强大之处太过于明显,使得他太迷信自己左手的力量,而不屑于再用任何的武器来使自己变得更强大。 并且,里克.托马斯的左手再可怕,他终究不是上帝,他终究不是神,他终究还是一个人类。 对于这样具有生命特点的异能者来说,唐川,这个可怕的死灵法师是他们的天敌。 可是,当里克.托马斯的旁边有了赤面蛛希伯来.玛丽的援手帮助的时候,情况便变得无比棘手起来。 “上帝的左手”里克.托马斯无比自傲,他方才如果一开始就加入战团,那么局面一定会危险得多,可是性格高傲的托马斯宁愿袖手旁观,看着他这些所谓的盟友们一个个死去或者战败逃走,也不愿意援手。 他是一个具有强烈骑士精神的男人,不愿意以多凌寡,不愿意乘人之危。 而且,里克.托马斯自成名以来,他就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在战斗中实际联手过。 当然,希伯来.玛丽是个例外。 因为,这个女人是他的情人…… 所以,当里克.托马斯和希伯来.玛丽突然联手的时候,唐川所面临的局面就大大的不妙了起来。 对付里克.托马斯,唐川如果真想杀他,那不过是碾死一只苍蝇一样容易。他可以迅的拉开距离来施展连续并且强大的诅咒术,让里克.托马斯的战斗能力大大下降,然后用裂魂瞬杀术将他瞬间秒杀! 可是,真正让唐川头痛的,却不是这个人人谈而色变的“上帝的左手”,反而是赤面蛛希伯来.玛丽。 因为这个女人一旦进入石化状态的时候,她的身体便已经不再具备基本的生命特征,唐川对她的生命之气连一丝都感觉不到,死灵法师强大的死灵之力无法侵入到她的体内,最强大的必杀技,裂魂瞬杀术,也没有了用武之地。而他的骨矛、尸爆、剧毒尸魂等法术,甚至是强大且花样繁多的诅咒术都对这个女人完全无效…… 所以,当赤面蛛玛丽向唐川展开肆无忌惮的攻击时,他就没有了任何的精力去施展亡灵法术来绞杀里克.托马斯。 上帝的左手在没有任何阻碍与威胁的情况下,威慑力强大得异常惊人…… 唐川身上缠绕着厚厚的骨质装甲,他身前赤面蛛玛丽的拳头挥落如雨!本書轉載文學網!剧烈的连续打击让他觉得自己像置身在一口倒置的金钟之中,被震得胸血沸腾。 在少年的身后,七剑警惕地注视着里克.托马斯,他们不敢有任何冒然的进攻。 因为和这个敌人作战,就一定要讲究一击必杀,如果让他的左手触碰到了他们,或者他们手中的神器,那将不可想象的灾难。 而且,这个战斗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对托马斯太有利,而对七剑和唐川,太不利了。 原本狭窄的机舱过道中,此时到处都是被打飞和打得稀烂的座椅,机舱中千疮百孔,外面听得见一阵阵呜呜的烈风刮过,可是里面的人们却没有感觉到一丝风刮在身上的感觉。 用强大的风元素操纵着飞机飞行的薇薇安,她此时脸色微微白,手指中蓄满了魔力的水晶戒指也快渐渐得见底。 她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我的法力还够不够让我支撑到地方了。 唐川等人虽然知道此时这架飞机破损到如此地步,却仍然能够快飞行,其中必有原因。可是他们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一点。 因为,无论是唐川和七剑、还是玛丽和托马斯,他们彼此都有在瞬间杀死对方的能力,他们彼此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因为,真正的战斗,其实才刚刚开始。 唐川躲在自己厚重的骨质盔甲中,一边驱动死灵之力不断增强自己的盔甲,一边脑海中飞快的转动着念头,思索着如何对付眼前这两个人的战斗方法。 古德里奥方才对他的训斥,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蠢材,要多用脑子去战斗!” 可是,当他被希伯来.玛丽这个水火不侵,不受任何死亡、白骨、毒素和诅咒系法术侵害的家伙,追着狂攻猛打的时候,他又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去破解眼前的这个局面呢? 就在唐川飞快转动念头的时候,他身后的高霁萍一展素手,手中的绿稠像飞瀑一样朝着玛丽飞了过去。 赤面蛛玛丽,一身神力,又能够瞬间石化,不畏刀枪硬攻,可是她同样也有天敌。 当她石化后,至刚的身体遇见至柔的翠绿碧落丝,她只有乖乖被五花大绑的份。 可是,眼下这个局面之所以近乎无解,其根本原因就在于,玛丽与托马斯,他们联手的威力,实在可怕。 托马斯看见高霁萍的绿稠放了过来,他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这条飞瀑的跟前,他透明的左手一抬,整个手臂出一阵淡淡的白光,向高霁萍的翠绿碧落丝迎了过去。 高霁萍顿时骇然,她很清楚,任何与他左手接触的东西,都会毫无例外的消失,哪怕是强大无比的神器。 高霁萍手一抖,翠绿碧落丝像一条绿色的灵蛇一样,嗽的一声收了回去。 托马斯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七剑在这样狭窄的空间中不会和他硬拼,所以他方才那一下,只是虚晃一招,只见他脚跟一转,左手在空中一挥,抹过一道白光,向唐川身前厚重的骨质盔甲拍去! 托马斯才转过身,便听见身后风声大起,一阵呜咽咆哮声传来,他头也不回,左手反手一挥! 却只见无道子与罗汉通过法印与符咒,同时放出的一左一右,两尊降魔金刚与天罗力士,各自挥舞着手中的金刀与长剑,咆哮着向托马斯扑来。而这托马斯的左手一抹,他身后顿时一片白芒闪过,这两尊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神灵便凭空消失在了空中。 而在托马斯准备继续向唐川攻击的时候,高霁萍、罗汉、无道子却在一旁展开了不停地牵制攻击。 只见高霁萍手中的翠绿碧落丝像无孔不入的飞蛇,度极快,角度极为刁钻地从左右两旁做水银泻地一般的攻击,她的攻击每一次都快若闪电,绝对不给托马斯任何触碰到她法器的机会,而只要托马斯一时间反应稍慢,她手中的绿稠便会像暴起噬人的毒蛇一样向他的身体扑去! 而无道子和罗汉,他们两个人则一个快地捏着佛印,释放着一个又一个的降魔金刚,另外一个则飞快地画着符咒,召唤着一个接一个的天罗力士,在正面向托马斯展开硬撼。只要托马斯有一个疏忽,他就会被这些修真人士召唤出的降魔神灵杀死! 而在这当中,无道子和罗汉还会在间隙中释放出五雷咒与轰天符,雷电与闪电在空中凭空出现,像飞刀一样轰向他们的敌人。 只见这小小机舱中,雷电交加,五光十色,天罗力士与降魔金刚的身形时而出现,如天降霓彩,时而消失,如风卷云散,它们出的声音,似狮吼,似龙吟,似虎啸,震得人几乎血脉破裂。 这破烂不堪的机身,剧烈颤抖着,仿佛下一秒钟就会彻底散架。 若是换了寻常人,早就被这几乎狂风暴雨的连击所击溃或者杀死,可是里克.托马斯却被人称为是“上帝的左手”的男人。 却见他侧身而立,左手在前,透明得只见骨骼与血液的手臂在空中飞快地飞舞着,仿佛他的身体凭空又多生出了几十条胳膊,他挥舞的度越来越快,渐渐的变成了一片残影,仿佛他的身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巨洞,空气都在不停的旋转扭曲着,任何接近这片白色巨洞的物体都会突然间消失。 无论是无道子还是南山的雷电法术还是召唤出来的金刚力士,都被托马斯用左手一一抹煞,而更加可怕的是,尽管托马斯被无道子、高霁萍和罗汉死死缠住,可是他仍然有余力回身向唐川展开进攻。 另外一侧的希伯来.玛丽则不止一次地用自己的蛮力与石化皮肤,硬生生地轰开唐川厚重的骨质盔甲 唐川几乎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对托马斯释放诅咒术,他只能将自己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思考上面,一边思索着破解眼前这个近乎无解局面的方法,一边不停地释放着自己的力量,来增强自己的骨质盔甲。 正在两边相持不下的时候,托马斯瞅准了一个空袭,突然间一回身,手在身后一抹! 只见唐川与托马斯之间虽然一直拉开着一段距离,可是托马斯的左手在空中一抹,仿佛凭空就将他们之间存在的空间给抹得消失了一截。 唐川的身形纹丝不动,可身体却硬生生地离托马斯又近了一步! 就这一步,顿时成了整个形势与局面的扭转关键! 此时,托马斯已经到了离唐川抬手可触的位置,他站在一旁,左手散着盈盈白光,向唐川抹去。 如密密麻麻星云围绕在唐川身边的骨骸碎片,稍微一碰到他的左手,便像雪遇暖阳,顿时消失融化,托马斯的手向热刀切豆腐一样,刹那将唐川坚硬严密的盔甲破开了一个老大的口子! 此时,托马斯的手横插在唐川骨质盔甲的中间,唐川即便不断地补充盔甲的厚度也无济于事,他陡然间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双透明且散着淡淡白色莹光的手,向他伸来…… 而一直对唐川狂攻不止的赤面蛛玛丽完成了她牵制唐川的任务,极为默契地刹那间与托马斯一个身形错位,飞快地扑到了托马斯的身后,替他接下了七剑的汹涌攻击。 唐川悚然而惊!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时间停止了走动。 一只手在空中,仿佛穿过重重壁垒,透过层层坚冰,周围的空气稍微一接触他的手臂,就会一阵旋转,似气流一样融入到这个手臂中去,进入到另外一个空间,另外一个世界。 唐川猛然间惊觉,他如果被这只手一旦触碰到了,只怕他就必须要换一具**了…… 可是,年轻的死灵法师又怎么能让他的女人们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虚掷青春,他又怎么能败在这样一个人的手里面呢? 突然间,唐川在这极为危机的关头,脑海中像闪电一样掠过一线灵光。 年轻的死灵法师,在这个时候,他突然体验到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说到底,唐川毕竟还是缺乏战斗的经验,从他拾取死灵法师的权杖那一天开始,总共也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之前的战斗,少年往往是凭借着绝对的压倒性力量获胜,他并没有经历过严峻的挑战与挫折。 而当他的敌人们,详细地搜集了他的资料,针对他的各种特点来展开战斗的时候,死灵法师所感受到的战斗压力便陡然间增大了许多倍。 战斗的经验,只能通过战斗来积累,就算古德里奥将他的能力全部传给唐川,或者将他前世的战斗记忆都传给少年,那都是没用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需知此事要躬行。 唐川拥有一身强大的力量,但是,他的战斗手段,还是太过于简单和单薄。 眼下托马斯带给他的压力与威胁,竟然让唐川刹那间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眼前这个家伙就能让他如此身临险境,如果真的碰到了尼菲蒂蒂,那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唐川心中突然间冷笑着,他面沉如水,他屏息沉气,仿佛进入到了一种精神极度专注的境界,他的眼前除了这一只能够抹煞一切的手,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物体。 眼看着托马斯的手就要触摸到唐川,他的身子突然一震,一阵凶狞的咆哮声在他耳边传来。 托马斯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亡灵骷髅,张着血盆大口,两眼中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向他咆哮着扑了过来。 这个骷髅手臂挥舞如尖刀,向托马斯的胸膛刺了过去,它张着嘴像一头怪兽一样朝着托马斯咬来。 攻敌之必救! 托马斯回身一抹,这个亡灵骷髅顿时从胸前肋骨往下,中间被硬生生地抹断,整个身体中间突然缺少了一截,骨架散乱着倒在了地上。 就这么短暂的一耽误,唐川立刻赢得了喘息的时间,他眼中闪过一道白色厉芒,手一抬,诅咒术正准备连续出。 可他的背心突然剧烈一震,却是希伯来.玛丽拼着挨上七剑的攻击,挥出的一拳重重地捣在了他的背心上! 这一拳,丝毫不亚于当初高寄萍的一拳,轰得唐川只觉得五脏俱焚,剧痛无比。 唐川大怒,正要反击,却见托马斯的手,又挥舞了过来。 混蛋!! 唐川一声怒喝,身上的亡灵之力猛然爆,无数骨矛在他的身前出现,密密麻麻地向托马斯喷射而去。 托马斯一惊,脚下连退,一边利用脚步飞腿而产生空间,一边左手挥舞成了一片残影,竟然将这密密麻麻向他飞射而来的骨矛全部抹得消失! 唐川与托马斯较量,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两个字,空间。 当唐川能与托马斯拉开空间的时候,可怕的上帝之手就无法对他产生威胁,而且唐川能够利用空间来换取施术的时间。 可是,正当唐川准备意念瞬施术的时候,他的脚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颤抖。 “轰”的一声! 这架支离破碎的飞机,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彻底肢解! 这一刹那,飞机上的每一个人都惊得呆了,除了薇薇安。 薇薇安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张天师心中猛的一惊,周围陡然间灌进来的飓风让他几乎窒息,他掏出一张符咒,大声嘶吼着:“唐川,快过来!我们离开这里!” 可是,唐川正要过去的时候,希伯来.玛丽冲了过去,像一个疯狂而不顾自己性命的疯子,死死地将唐川缠住。 唐川被希伯来.玛丽这仿佛急列车的一撞,身型如流星陨石一样从空中往下狂坠而去!! 张天师顿时几乎血液都凝固了,一声大吼:“唐川!!” 张天师的声音几乎刚刚冒出喉咙,便被烈风给带走了,他感觉到自己也在跟着机身往下疯狂跌落,郑霞的尖叫声,飞机坠落出的尖锐嗡鸣声,和身旁七剑的大声催促声,像漩涡一样传了过来。 张天师猛一咬牙,意念瞬间锁定了这个地方,他一捏指诀,手中的符咒闪过一道黄色光芒:“急急如玉令!走!” 一阵黄光涌动,张天师、七剑和郑霞的身影顿时消失。 七千米的高空,只有唐川、玛丽和托马斯的身形在飞快地坠落…… 唐川只觉得这种从几千米高空跌落的感觉,像四面八方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挤压着他的**,让他的内脏几乎都被压到了一起,变成一团肉泥,痛苦得他几乎吐血。 在无依无靠的高空中,唐川扭头,望了一眼地面,周围的飓风刮得他皮肤生疼,几乎眼睛都难以睁开,却见下面是一片汪洋无垠的大海,一个碧绿的小岛越来越近。 难不成,我会成为第一个摔死的死灵法师? 唐川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荒诞得令他想哈哈大笑的念头。 别开玩笑了!! 唐川一声怒喝,他手中举着诅咒权杖,再也没有了任何战斗羁绊的死灵之王,终于开始向这个世界再一次展露出他恐怖的一面。 唐川的用诅咒权杖的一端在自己的手掌心中刺出鲜血,向脚底下的大地洒去。 大地中的鲜血亡灵们,醒来,听从我的命令!! 在空中飞快的坠落过程,虽然无比惊险,但是却给唐川带来了宝贵的施咒时间。 轰轰然,只见海面上的小岛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这个岛屿上面的岩石仿佛像活了一样,一只巨大无比的岩石手臂,带起一阵簌簌而下的泥石,像飞涌倒冲的瀑布,朝着唐川托举着过来! 亡灵召唤系仅次于地狱魔神召唤的强大召唤术,鲜血岩魔召唤! 这是死灵法师利用自己体内的鲜血作为媒介而施展出的魔物,不仅像骷髅战士一样,是死灵法师最忠实的奴仆,也是他们最勇猛的战士。 所不同的是,鲜血岩魔的破坏力与抗击打能力远远越亡灵骷髅,并且它将与召唤者一同承担伤害,死灵法师所受的绝大多数伤害将转移到不惧疼痛与创伤的鲜血岩魔的身上。 这个强大召唤术的唯一缺点就是,鲜血岩魔无法并存,只能召唤一个。 唐川控制着自己体内的亡灵之力,努力使自己狂坠的身形减变缓,只见他身上燃烧着一层黑色的火焰,轰然一声,像天坠陨石,狠狠砸在这只巨大无比的岩石手掌之中。 飞沙走石,烟雾弥漫!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遥远的海边望去,只见这湛蓝的大海上,天与地之间,伫立着一只无比巍峨的岩石手臂,它的手掌心仿佛一张巨大无比的王座,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的在烟雾中显露了出来。 唐川剧烈地咳嗽了一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尽管从几千米高空跌落,但是死灵法师通过召唤鲜血岩魔,已经将绝大多数的伤害转嫁给了召唤体,这才幸免于难。可饶是如此,死灵法师仍然浑身剧痛无比,他在烟尘中缓缓地站起身来,嘴角流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他满头的黑在海风中狂舞,周围弥漫的烟雾刹那间定格。 远天,一缕阳光从飘散的烟雾中穿了过来,将漂浮在空气中翻滚飞舞的尘埃照得清晰可见,年轻的死灵法师,他消瘦的面孔越得显得冷峻如山。 唐川站在这张宛如鲜血王座的巨掌中,冷冷一笑,他俯视着小岛上的托马斯与玛丽,缓缓地从天而降。 第一百章 魔法与异能之战(三) 广袤无垠的太平洋海面,像一面巨大湛蓝的镜子,晶莹地反射着光芒,水光粼粼。一个不知名的小岛栖息在这片宽广的海面上,像这面镜子上面点缀着的一枚绿宝石。 唐川站在巍峨的岩石巨掌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这个小岛一半是沙滩与悬崖,一层一层的海浪翻滚着扑打上来,打在海岸上,变成无数碎末浪花,又随着潮水退了下去。海滩上的细石经过长年累月地冲刷,早已经变成了颗粒状的粉末,细腻得宛如面粉。小岛的沙滩呈现出一个环抱的半弧形,海湾到了岸边的地方渐渐变得透明清澈,恬静安详,仿佛一个裸露着怀抱的处子,向来者敞开她温柔的胸怀。 而在这片海湾往西,却是一面陡峭的岩石崖壁,鲜血岩魔所变化而成的参天巨掌便是从这面陡峭的崖壁上“滋生”而出。这个悬崖,仿佛是将这个小岛一分为二的分割线,在另外一边,小岛遍布着茂密森幽的丛林,密密麻麻,寂静无声的森林中透着一股令人隐约不安的压抑。 唐川能够在这片茂密的丛林中感受到一股轻微的,神秘的力量。 这股力量,像徜徉在海风中遥远6地的呼唤,又像深沉魔魇中轻幽入梦的呢喃。 这种力量,让唐川感觉到熟悉,他一时间忍不住有些出神。 “你感觉到了?我年轻的学生……”古德里奥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这里仿佛封印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什么力量?”唐川反问。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到这股力量虽然微小,可是,我却无比熟悉,好像,我在几万年前的魔法世界,曾经遇见过……对,是的,我一定曾经遇见过。”古德里奥仿佛也在感应着这股力量,可是这股力量仿佛被封印在这片森林之中,只是隐约透露出一股熟悉的气息,让他一时回想不起来。 “可是,你不是已经在诅咒权杖中沉睡了几万年么?为什么会对这个地方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唐川看着这片小岛,百思而不得其解。 自从他来到这个小岛的时候,他脑海中一直不断轻声呼唤的声音便消失了,仿佛,这个声音已经将他引诱到了这个地方,再也不需要开口了。 可是,像这样的无名小岛,在太平洋中,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个,为什么偏偏就这一个能让他有这种感觉,却又是什么人,将他引到这个地方来的呢? 唐川隐约觉得从他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黑暗中操纵着一切,把他一点一点的推到了这个地方。 高傲的死灵法师绝对不会接受任何人安排的命运,可是毫无头绪的唐川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破这个局。 而且,比如何找出幕后黑手,更加急迫的事情,是先击败小岛上面再一次展开了汹涌攻击的托马斯与玛丽。 从七千米的高空跌落,这个强悍的女人丝毫未损,她只是将悬崖峭壁上面硬生生地砸出了一个巨洞,然后又若无其事地从这个洞里面爬了出来,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盯着岩石王座上的唐川。 而托马斯摔在海水中,他那经过基因变异的强悍**让他硬生生地承受住了这种强大的创伤。他的左手手臂刚一接触大海,就开始不停地吞噬着海水。 托马斯整个人像一个巨大漩涡的中心点,周围的海水疯狂地向他的手臂中涌去,然后消失不见。 如果托马斯一直呆在海底,他的左手甚至能将整个太平洋的海水都吸干…… 托马斯缓缓地从海底中走上了岸,和玛丽一起抬头仰视着巨掌王座上的死灵法师。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啊。 操纵这样庞大的岩石傀儡,他是怎样做到的? 托马斯与玛丽遥遥地对视了一眼,心里面都闪过同样一个念头。 不能给他喘息的时间! “轰轰轰!!” 全身坚硬有如金刚石一样的希伯来.玛丽,身形微微蹲下,然后她猛力一踩脚底下的岩石,身子狂冲而起,她挥舞着拳头,一拳又一拳,双臂像重炮一样砸向悬崖上的岩石巨掌。 唐川只觉得脚底下的岩石手掌仿佛地震了一样,在剧烈颤抖,他低头一看,却见希伯来.玛丽挥舞着铁拳疯狂地轰击着这粗壮巍峨的岩石手臂,一拳下去,石块飞溅,又一拳下去,裂纹四射,再一拳下去,岩石柱竟然微微颤抖,摇摇欲坠!! 希伯来.玛丽眼角扫了一眼托马斯,心中暗自着急,他怎么还不用必杀技? 她突然一声大吼,身子向后猛地一弯,仿佛一张拉满了弦的长弓,浑身蓄积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然后双拳重重地向面前的石柱砸了过去! 轰的一声,鲜血岩魔变化而成是手臂被硬生生地砸断! 唐川眉毛一挑,身形从上面跳了下来。 希伯来.玛丽仰着头,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唐川,双拳紧握,只待他一靠近,便重重的一拳轰杀过去! 可是,唐川的身形在空中快落地的时候,竟然一滞,像有一个无形的手掌硬生生地托了他一下,他的身上燃烧着黑色的炽烈火焰,模样仿佛一个可怕的地狱恶魔。 他握着诅咒权杖的手一抬,便见希伯来.玛丽的脚底下突然间伸出一个巨大的手掌,将她突然托起,然后粗壮的岩石手指用力一合拢,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拳头,向地面重重地轰去! 这个岩石手臂,若是走近了看便会现它上面的每一块岩石其实都像活过来了一样,不停的涌动着,上面淋漓着鲜血,散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岩石缝中幽幽地传出一阵低沉的哭嚎声,宛如地狱亡魂的哀鸣。 可若是站在遥远的高空上看去,便会现,这个小岛都仿佛活过来了一样,整个小岛就是一张巨人的面孔,环抱的海湾变成了这个鲜血岩魔咆哮的巨嘴,茂密的森林变成了它冲冠的怒,那粗壮得直径达五米多的岩石柱就是它挥舞的手臂和拳头! 普通的死灵法师,他们充其量也只能召唤出一个比常人稍微大一点的鲜血岩魔,可是死灵之王唐川,他通过诅咒权杖却可以召唤出一个宛如巨人一样的恐怖岩魔! 轰轰,鲜血岩魔的拳头紧紧捏着玛丽,一拳砸在岩石上,试图通过这种强大恐怖的挤压与撞击让她产生伤害。 可是,玛丽之所以能让唐川感到头痛的原因,就在于,这样刚猛恐怖的岩魔打击,对于希伯来.玛丽来说,也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却见烟尘弥漫中,一阵猛烈撞击声清晰传来,希伯来.一声狂吼,双拳挥舞如五丁开山斧,硬生生地从这岩魔手臂中凿穿了一个洞,闯了出来! 唐川看见她的身影,突然间就像看见了一颗煮不烂,烤不熟,砸不扁,锤不坏的铜豌豆! 真是见鬼,我就不相信我拿她没有办法!! 唐川手又一抬,却见玛丽的脚底下轰隆隆冒起无数如同恐龙利牙的骨骸,像牢笼一样将玛丽关在了里面,让她短时间内无法动弹。 天赋神力的希伯来.玛丽,像一头被困住的恐怖怪兽一样,怒吼着,拳头疯狂地向坚硬的骨牢捶去! 大地颤抖,天空震动! 唐川眼中闪过一片白茫茫的死灵之力,在希伯来的周围,密密麻麻出现了无数的骨矛,仿佛将周围所有的空间都塞满了,遮天蔽日! 你就是个乌龟,我也要将你的乌龟壳给砸烂!! 唐川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他的手一抬! 这天地间充塞着的骨矛在空中突然微微一缩,仿佛弩箭上了机括,仿佛弓箭被拉满了弦,所有的骨矛都在空中躁动不安的飘荡着,凝聚着,仿佛万马齐喑的千军将士,等待着冲锋命令的下达! 死灵之王的手在空中,缓缓一挥! 骨矛,齐射!! 嗖嗖嗖!! 这天与地之间,似乎在这一刻就只剩下了这锐利的破空声,连绵不绝,宛如一个永远不会停歇的长音,令人心寒胆裂! 这些骨矛刺穿了空气,如同离弦之箭,向被关在骨牢中无法闪躲的玛丽疯狂扑去! 只听见叮叮当当的一阵密密麻麻的响声,无数的骨矛刺得大地尘埃乱飞,狂风大起,玛丽的怒吼声在这烟雾中清晰地传了出来。 希伯来.玛丽的石化术再强大,她也是有极限的,在这样高强度连续不断的暴击中,她体内的能能量终究会有耗完的时候。 而只要她的能量稍微不济,**硬化程度稍微减弱,那她就会被这狂风暴雨一般的骨矛给刺得浑身透传,如同刺猬! 而另外一边,沙滩上的托马斯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骇得心惊肉跳,他彻底的明白过来,一旦死灵之王将注意力从希伯来.玛丽的身上挪到了他这里,那他也绝对无法在这样密密麻麻,不露一丝缝隙的全角度打击中生存下来。 毕竟,他的左手无法顾及到他的后背,那里是他的死角。 必须要使用那一招了,虽然它很难控制,也许还会要了我自己的命…… 第一百章 魔法与异能之战(四) 托马斯微微合着眼帘,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感受着左手手臂上的强大力量,然后控制着它们,一点一点地凝聚在他的手指上。 只见他的左手手臂越来越亮,一阵白光涌动,刺得人眼睛几乎难以直视,这股亮光在他的手臂血液中流动着,宛如百川归海,全部聚集到了他的手指尖上面。他的指尖吱吱的冒着闪电一般的光芒,周围无风自动,宛如一个漩涡,飞沙走石。 托马斯将左手的能量全部压缩成一团,然后通过指尖释放出来,只见他的手尖上“嗡”的一声,跳出一个白色的光球,这个光球里面吱吱光电乱窜,飞旋转着,以肉眼可见的度不停地胀大,形成了一个直径约莫半米左右的光球,不断吞噬着周围所有的一切。 只见它旋转的度实在是太快,以至于带起一阵凛冽的旋风,四周被不断吸引进去的石头与沙粒只要稍微与它沾边,便会迅消失。 托马斯浑身大汗淋漓,他的眼眶中血丝纵横,浑身肌肉不住的颤抖,仿佛下一秒他浑身的血脉都会爆裂开来。 他剧烈喘息着,左手托着这个白色的光球,看着空中的死灵之王,一声怒喝:“受死吧!” “上帝的左手”里克.托马斯终于用出了他最得意也是最强大的必杀技,“x空间”! 任何被这个光球触碰到的东西,都将被它吞噬! 他托着这个光球朝着那个可怕的恶魔用力一掷! 就在托马斯凝聚着手中的空间之球的时候,唐川猛然一惊,他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在他身旁的不远处不断地壮大! 他扭头一看,该死,怎么把他给忽视了!! 唐川看着这个光球汹汹然向他扑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的轨迹,吞噬着它所接触到的一切事物! 混蛋,小看他了! 原来还以为隔着这么远,他无法攻击,我可以先收拾这个坚硬的乌龟壳! 唐川一声怒喝:“叹息之墙!” 轰轰一声,在光球前进的方向上一条涌动的地狱之墙陡然出现,试图阻挡它的脚步。 可是,具有无比强大防御力量的叹息之墙,被这“x空间”之球轻轻一触碰,立刻像雪墙遇到了火焰,被融化出一个大洞,没有丝毫阻碍和停顿地继续向唐川汹汹扑来! 唐川悚然一惊,身形陡然间猛降,落到了地面! 他这一落地,原本连绵不歇的骨矛雨便立刻停歇了下来。 希伯来.玛丽从这狂风暴雨的打击中,喘息着露出了魁梧的身材。 她看着不远处那个躲避着空间之球的身影,恨恨地捏紧了拳头,怒吼一声正要扑上! 却见,她头顶上突然黑压压地掠起一片乌云! 玛丽不解地抬头一看,只见鲜血岩魔挥舞着巨大的拳头,一拳重重地向她砸来! 赤面蛛哼都没哼一声,便像一枚钉子一样被狠狠捶进了坚硬的岩石地面中。 这却是唐川在躲避这吞噬一切的空间之球的时候,仍然不忘记控制着鲜血岩魔,再一次重重的将玛丽砸进了地下! 唐川闪躲腾挪着,一边躲避着这个像冤魂一样紧紧追着他的吞噬光球,一边思索着如何破敌之道。 他的耳中清晰地传来里克.托马斯嚣张的大笑声。 “你能躲到哪里去?我的异度空间会一直追着你,直到你被它吞噬!!” 唐川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擒贼先擒王! 可就在他准备释放死灵法术的时候,便听见旁边轰隆一声巨响,赤面蛛玛丽突然间从地底下冲了出来,出现在唐川的眼前,双拳重重地向唐川轰了过去! 唐川一惊,身形猛然间后退! 却见这紧追而来的光球搜的一声在两人中间飞过! 玛丽大骇,忙不迭的收回拳头! 只见他们中间,这道光球掠过地面,硬生生地刮出一条深沟! 唐川看着这几乎是擦着他皮肤掠过的光球,心中突然一动! 赤面蛛玛丽,她的能力对于死灵之王来说,的确棘手,唐川只能通过连续不断的强硬打击来消耗她的能量,通过让她能量耗尽而最终杀死她。光就防御力来说,她堪称是最强的盾。 上帝的左手,里克.托马斯,这个男人如果没有玛丽的援手与掩护,唐川根本不用畏惧他,可是他的左手和他左手释放出的“异度空间”却是能够无视一切,吞噬一切的恐怖必杀技,堪称是最强的矛。 而里克.托马斯放出的这个切割抹杀一切的空间之球确实很强横,它的度虽然快,但是每一次唐川折向的时候,这个自动追敌的空间之球都会因为巨大的惯性而无法及时转弯。 这,也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唐川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飞快地跑动着,身形如同一个诡异的幽灵。 悬崖下,站在沙滩上的里克.托马斯全神贯注地控制着这个可怕的“x空间”,让它像跗骨之蛆一样紧紧地追在唐川的背后。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托马斯看着飞奔的唐川,一声怒喝。 玛丽一个跳跃,猛的跃起,跳到了唐川前进的道路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到哪里去?”希伯来.玛丽声音兴奋狰狞,能够杀死这样一个绝世的强者,实在是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兴奋的事情了! 唐川冷冷一笑,不仅不躲,反而飞快地向她迎了过去! 玛丽看见他罕见地迎了上来,放弃魔法师强大的远战能力,要和她近战肉搏,顿时大喜! “找死!!”她一拳破空而出! 找死?不,找死的,是你啊…… 唐川嘴角流露出一丝狞笑,他的五指一捏,唇齿中轻轻吐露出两个音节:“骨牢!” 轰轰,赤面蛛玛丽的周围,顿时出现一圈白森森的骨骸,这些骨骸如同远古猛犸巨兽的牙齿,粗壮结实,将希伯来玛丽结结实实地关在了里面。 “你以为这个就能困住我么?”玛丽一声怒喝,双拳疯狂挥舞,重重地捶击着骨牢,打得骨片乱飞,骨牢松动! 而就在唐川召唤骨牢的同时,却见这地面上又伸出一只巨大的拳头,重重地朝希伯来.玛丽轰来! 没用!没用!!没用!!! 希伯来.玛丽挥舞着拳头,对头顶上黑压压捶来的拳头视而不见! 轰的一声,却见这个拳头重重地往地面一砸,竟然砸歪了,不仅没有砸中玛丽,反而在她的跟前砸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深坑! 他,他居然打偏了? 玛丽愣了一下,几乎笑出声来! 可是,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却见唐川飞奔到她的跟前,几乎是隔着骨牢,与她面贴着面,他的嘴角噙着冷笑,身形往砸出的深坑中一跳! 原来,他那一拳,不是要攻击玛丽,而是为自己创造出一个可以躲避的空间…… 陡然间,时间仿佛停滞了,玛丽猛然间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情,她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脸上带着冷峻讥讽的笑容,在她的眼前,缓缓落下,渐渐消失。 在他的身后,却是一团汹涌扑来,吞噬一切的光球,遮住了一切视线…… “不!!” 玛丽和托马斯几乎同时一声绝望的大吼! 玛丽几乎没有任何闪躲的空间,而里克.托马斯同样没有任何调整的时间,这一切生得只在一瞬间! 唰的一声,这光球刹那间在骨牢中掠过! 顿时,这骨矛被这光球吞噬得只剩下一些零散的骨架,散乱着坍塌,轰然倒地。 这些骨骸堆中,零散着还有一些手脚残肢,却没有一丝鲜血流淌而出,断口的横切面,无比光滑,宛如标本。 没有人知道希伯来.玛丽,她被吞噬的身体去了什么地方,也许是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也许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甚至,也许是过去或者未来,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里克.托马斯浑身颤抖,他跪倒在地上,浑身大汗淋漓。 怎么会这样…… 方才他还追着死灵法师的**穷追猛打,而转眼之间,他便用自己最得意的必杀技,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情人,这局势兔起鹘落,快得让他几乎无法接受! 托马斯仰着头,张大了嘴巴,看着站在悬崖上居高临下的恶魔身影。 他,他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托马斯的心中掠过一丝悔恨,如果不是他太过于托大与骄傲,在一开始就和他的盟友们一起联手,也许,这场战斗,不会输的…… 他眼中空洞洞的一片,仿佛看不见自己的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虎视眈眈的骨矛! 失去了希伯来.玛丽的牵制,他毫无胜算。 托马斯的信心已经被摧毁了…… 唐川站在悬崖上,凝视着已经丧失了斗志的里克.托马斯。 在死灵之王的身后,是汹汹然扑来的光球。 可是这一次,他身形不动如山,躲也不躲,只是微微一笑,手在空中一挥! “噗噗噗噗!!” 便听见悬崖下面一连串密密麻麻,硬物刺穿**的声音不绝于耳地传来! 这个呼啸而来的光球陡然间一震,在唐川的背后,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突然间停住了!这个光球失去了控制,它像被人用力在手中拉扯着,一会变长,一会变扁,它剧烈扭曲着,出吱吱的声音,然后“啵”的一声,猛然爆裂开来! 就像唐川的身旁爆炸了一个空气弹,周围的空气“嗡”的一声,一股强大的空气波被这股力量震得像海浪一般扩散开去,悬崖另外一侧的茂密丛林一阵绿涛涌动! 结束了…… 原本平静的沙滩,此时已经变成一片白骨森林的骨矛海,如面粉一般细腻的沙滩上浸染着骨矛海中缓缓流淌而出的鲜血,狰狞可怖。 “真是两个很难对付的家伙啊……”唐川看着沙滩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古德里奥淡淡的笑了一下:“现在,我们可以没有打搅地去那片森林去看一下了!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力量让我感觉如此熟悉……这种感觉,让我很怀念,却又隐约觉得很讨厌……” “真是矛盾啊……”唐川轻声道“我也很好奇,有人拼命将我们引到这里来,却又为了什么呢?” 唐川笑了一下,正要转身离去,却见不远的沙滩上一阵黄光涌动,张天师竟然从那里冒了出来。 张天师出现在小岛上,看见这片沙滩,周围密密麻麻,像投枪洗礼过的战场,他吓了一跳,连忙抬头东张西望,待他看见唐川的身影时,忍不住大喜,身形再次一闪,便出现在少年的身旁。 唐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等他开口,便抢先讥讽道:“很好,你是来打扫战场的么?” 张天师嘿嘿一笑,王顾左右而言他:“你真是强啊,老美、欧盟和小日本精心布的局,就这样被你破了,上帝的左手和赤面蛛玛丽,这两个家伙,都是异能界最顶级的强者啊,就这样被你轻描淡写的收拾了!” 张天师啧啧而叹:“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唐川见他猛拍马屁,嗤笑道:“算了,看在你还知道回来找我的份上,不和你算账了!”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茂密丛林,说道:“我要进去一趟,你来不来?” 张天师愣了一下,目光向这片茂密森幽的丛林看去,他讶然道:“你不跟我们去埃及了?” 唐川摇头:“不,我想先到这里面看一下,我有一种感觉,我好像来过这个地方……” 张天师苦笑道:“这里?这种小岛在太平洋上面有成千上万个,你怎么可能来过这样的地方?” 唐川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远方,声音悠然而来:“不,我指的是,上辈子……” 唐川的心中缓缓地补充着,古德里奥的那一辈子。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好吧,不死的死灵法师居然和我谈起轮回了,太好了,这真是除了我现六处有内奸之外的又一个大好消息!我以前怎么没有现你这么有幽默感?” 唐川瞥了他一眼,抬步,向丛林走去。 “等一下!”张天师突然拉住唐川的袖子。 唐川回过头,却看见这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的男人,一脸认真地对他说道:“唐川,事情有轻重缓急!你想想,我们的敌人们,他们此时放下了平日里互相仇视的态度,空前地联合在一起,只是为了阻止我们前往埃及,夺得那件神器。我想,你不希望这件神器落到别人的手上吧?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多耽误一分钟,就多浪费一分钟的时间,你说的审判之球落到别人手中的几率就会增大一分!” “你希望看见你们死灵法师的神器,落在被人的手中,然后用来对付你自己么?” 张天师的一句话,猛然间打动了唐川。 唐川犹豫了:“古德里奥,我该怎么办?是该先去夺取审判之球,还是先去探寻一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古德里奥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年轻的学生,这是你自己的命运,理应由你自己来选择!” 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 离开,还是留下? 离开,我选择的会是什么命运? 留下,又会是什么结果? 如果说,人在面对这种双选题的时候,答案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是选择好的,那么,唐川此时需要思考的是,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 年轻的死灵法师叹了一口气,最后回望了一眼背后那神秘森幽的丛林,他对张天师说道:“我们走吧……”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需要审判之球的力量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尼古拉斯的至高神器,绝对不能落在别人的手中! 张天师笑了一下,他取出一张符咒,唐川和他周围一阵黄光涌动,两个人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方才还化身成为鲜血岩魔的岩石崖壁,此时安静得像进入了睡眠,除了沙滩上密密麻麻的白骨森林,和崖壁上坑坑洼洼的巨坑,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就在唐川和张天师离去后不久,这悬崖上“嗡”的一声,一线白光出现在空中,然后中间拉开两条弧线,变成一个椭圆形,中间涌动着白色波浪的空间门。 一个身形佝偻,手中举着一根镶嵌着红宝石的木质权杖的人,从这个空间门中走了出来。 他大约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欧洲僧侣的修道士长袍,遮住了他的面容和皮肤,只有他握着权杖的手上龟裂苍老的皮肤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老人。 老人的胸前长袍上,用金丝绘制着一个圆形的太阳图案,证明着他是一个宗教教徒。 就在他走出时空门的同一时间,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碧绿色的光芒,如同天将流星,瞬间落到了老人的身旁。 老人看见身旁的这个男人,藏在帽子中双眼射出两道如闪电一般的厉芒,他声音沙哑,低声怒斥道:“你这是在背叛我们的盟约!” “哎呀,就差了一步……”高登云仿佛没有听见,他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老人淡淡的一笑“我只记得我们的盟约是,你们复活你们自己的审判长,我摧毁我痛恨的世界。就是这样而已……” “这个世界,只能由审判长来审判,只有具备神格的审判长尼菲蒂蒂才有资格对这个堕落的世界进行审判!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企图破坏我们的计划?”老人手中的权杖在地上重重一跺! 轰! 这个小岛仿佛被巨人安泰用力地踩了一脚,竟然剧烈一颤抖,往下一沉,以这个小岛为中心,海面上一圈巨浪波纹向周围不断扩散开来,模样甚是骇人! 高登云仿佛感觉不到这股强大的力量,他只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真是食古不化的家伙!无论是你们的审判长也好,还是这个年轻的死灵法师也好,谁来毁灭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已经等了很多年,我等不及了……在我看来,稚嫩的少年只需要轻轻一推,他就会走到自我毁灭的道路上去。” 他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手势,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出一个爆炸的声音:“啵!” 老人目光锐利地凝视着他,冷冷地笑道:“就像你当年那样?” 高登云脸上的笑容突然一窒,他眼中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凶狠凌厉,浑身散出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他凶狠地瞪着老人:“你想找死么?” 老人嘿的笑了一下,他举起手中的权杖,上面镶着的红宝石开始散出盈盈的光芒:“我很早之前就想和你会一会了,东方的……修真者!” 高登云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身材佝偻的老人,他突然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我迟早会领教领教的,教皇阁下……” 教皇声音枯涩地笑了两声,他手中的权杖在空中一挥,一道空间门出现在跟前,他回头,冷冷地说道:“不要再做出任何阻碍审判长复活的事情来,否则,我们之间的盟约就彻底废除了!” 说完,他迈步跨入了空间门之中,这涌动的光幕嗡的一声合拢,在空中消失不见。 高登云嘿的笑了一下,点燃了一根烟。 真是个不知死活食古不化的老头子啊…… 他深吸了一口烟,吐了一个烟圈,看着它们冉冉向上飞去,突然开口淡淡地说道:“你在旁边躲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够么?不去干你应该干的事情,你在这里偷看什么?” 高登云的声音不大,却嗡嗡然传遍了整个岛屿,震得丛林簌簌落叶乱响。 在不远处的丛林中嗖的一声飞出一个人影,却是风之魔法师,薇薇安。 薇薇安看了一眼山崖上站着的男人,像看见了一个极其可怕的魔鬼,心中砰砰乱跳,魂不附体,头也不敢回的去了。 高登云笑了一下,将手中的香烟扔在地上,用力一碾,叹了一口气:“真可惜,就差那么一点……” “张天师啊张天师,你果然跟你的师父一样,那样的令人厌恶啊……”高登云嘴角流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这次是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一挥手,身形刹那间化作一道绿色的虹光,消失在山崖上,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第一百零一章 古城新貌说开罗 地球很大,世界很大,大到所有的人类,穷极一生都无法对我们脚下的地球,我们周围的世界,彻底探寻清楚每一个角落。 我们不知道,在我们这个文明之前,究竟生过什么样的事情,我们不知道,在五千年前,那些已经化为了神话的传说究竟是真,还是假。 它们究竟是人类所想象出来的神话故事,还是它们只是人类对于神灵事迹的真实记载。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么? 如果有神,那么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神又是怎样出现的? 众神,又是如何消失的? 我们翻阅所有地球上曾经出现过的文明记载,会现,无论是亚当诺亚,还是耶稣摩西,无论是穆罕默德,还是李耳、张百忍(玉皇大帝),我们都会现,这些至高无上的神灵,他们曾经都是,人类。 他们都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然而,一个普通的、弱小的人类,是如何成为至尊神灵的? 没有人有答案。 同样的,在这个地球上,在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一些伟大而又璀璨的文明,从亚特兰蒂斯,到消失的大西洲,从沉沦的爱琴海,到不再辉煌的埃及文明。 在殇殇的历史长河中,人们盘点着这些消失的文明,膜拜着这些文明遗留下来,曾经辉煌无比的遗迹。 无数人在猜测着,这些文明究竟为什么会消失历史的长河中? 这些文明遗留下来的遗迹,它们恢宏雄伟之处,匪夷所思,令人瞠目结舌! 譬如,雄伟的金字塔。 几千年前,仅仅凭借着低劣工具的人们,他们又是如何将这些神迹完工的呢? 没有人有答案。 郑霞近乎妄言的猜测,也许恰恰直指疑团的答案。 …… 埃及,开罗。 当唐川踏上脚下的这片土地时,他便立刻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放眼望去,却见这个城市不像想象中的那样落后破旧,反而充满了一股时尚的现代气息。到处是各种皮肤的人们走在大街上,四周充斥着世界上的各种语言。最让开罗这个城市独具特色的是,这片土地上,既有伊斯兰教、也有天主教、还有基督教,各种风格的建筑矗立在开罗街头,伊斯兰风格的清真寺,欧洲风格的法院大厦,宫廷风格的私人别墅,这些风格各异的建筑,在街道两旁林立着,宛如埃及女神伊西斯脖子上的项链。 只不过,却不知道,如果伊西斯看见这片已经神灵绝迹的土地上,充斥着各种异教,她又会作何感想呢? 唐川淡淡的笑了一下,各色的人中,各色的语言,各色的建筑,让他觉得,开罗这个古老的城市变得像一个美丽却又怪异的混血儿。 唐川的目光从远处收回,看向自己的身边,却见四周已经蜂拥而上一群专门乞讨为生的当地人。 他们穿着褴褛,身上充满了难闻的气味,一双双枯瘦如柴的手臂挥舞着向唐川一行人涌来。 这些人是当地的“丐帮”子弟,大多是未成年的少年孩子。他们每每看见异地旅游的游客们,便会像苍蝇一样蜂拥地围上去,不讨上几个钱,那是绝对不肯罢休离开的。 游客们大方的,给上一点钱,宾主皆欢;若是碰上吝啬得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分钱也不肯给,那么只好对不住,一群黑皮肤的孩子们紧紧地围住游客,他们哪里也别想去,更新,更快,尽在文学网,,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直到游客们让步! 已经是斜阳下山的傍晚时分,气温已经明显的降了下来,开罗的街道上行人越得多了起来。“丐帮”年轻的子弟们,瞄准了唐川这些黄皮肤的生面孔,各自打了一个眼色,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准备大唱“埃及版”莲花落,讨几个稀饭钱。 可是,这些孩子们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还没走近,却看见不远处那个黑头黑眼珠,皮肤却无比苍白的少年,目光锐利冰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所有的“丐帮”子弟们,顿时觉得自己背脊凉,皮肤上面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他们心中悚然一惊,出于一种弱小生命中对强者特有的敏感与敬畏,孩子们脚下齐齐地止步,像被无形大坝给生生止住的潮水,他们各自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声齐齐地喊,如躲避恶魔一样,从唐川的身边避开,朝着另外一边涌了过去。 唐川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心中有些感慨。 在半年前,他其实也和这些孩子们一样,弱小、平凡。 他拾取了死灵之王的权杖,选择了一种不一样的人生,选择了强大的力量,选择了沉重的命运,选择了残酷的战斗。 年轻的死灵之王,看着孩子们在他身前的不远处,像尼罗河的河水一样涌过。 埃及的尼罗河,河岸的东边代表着生命与阳光;西边,代表着死亡与落日。 彼此都是同样年轻的生命,却因为种种原因,中间多了一条看不见的隔阂与鸿沟,从此,他与这些普通平凡的生命,区别了开来。 孩子们站在东面,唐川站在西面…… “妈的,这个混账东西,居然敢宰我!如果不是看在中埃两国人民友好邦交的份上,我一定要问候他们全家!” 张天师在唐川的身后,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唐川扫了他一眼:“怎么了?” 张天师双手叉着腰,怒气冲冲:“这个混账东西,从这里出,到毕科索,明明只要5o埃及镑,可他居然狮子大张口,想收2oo埃及镑,把我们当成凯子么?” 唐川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郑霞正在和两个埃及的出租车司机,比手画脚,操着一口流利的埃及语在和他们讨价还价。 “你们真是无聊,堂堂六处精英,居然还和这些人讨价还价……”唐川啼笑皆非。 张天师怒道:“钱是一回事,可他想宰我们那就不行了!” 唐川闷哼一声,在他看来,这些人如果活腻歪了想找他的麻烦,那死灵之王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直接轰杀至渣! 张天师仿佛知道唐川在想什么,他说道:“拜托,我们现在是官方人员,不能随便乱来的,o?” 唐川嘿的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在上一次劫机事件中,大展神威的死灵法师,其强悍恐怖的能力,令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惊! 无论是太空中拍摄的录像资料,还是幸存者寄回的战斗报告,年轻的少年都被描绘成为了一个可怕的、狰狞的、冷血的、残酷的,强大无比的魔王。 因为少年的存在,整个敌对世界,竟然为之失声! 仿佛被唐川强大的武力所震慑与恫吓,少年、张天师与七剑的敌人们竟然没有组织新一轮的进攻,放任他们平安顺利地通过另外一班秘密航班,飞达了目的地,埃及的府,开罗。 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唐川和七剑分别坐上了两辆面包出租车。 这些原产于埃及本地的面包车,很像国内一些中型城市中的“面的”,破旧并且毫无秩序,唯一不同的是,埃及的这些“面的”统统都是不关门的…… 在大街上,这些几乎不等乘客的面的,往往会上演《极传说》,一些乘客们在“面的”的身后,疯狂地追着,然后飞身上车,宛如杂技演员,便是女士也不曾例外。那惊险场面,令唐川和七剑等人都看得纷纷乍舌。 谈好了价钱之后,一行人分成两波,包了两辆面的,开始向毕科索前进。 唐川、张天师、郑霞和高霁萍坐一辆车,百合、无道子、南山、罗汉与罗刹坐一辆车。 郑霞坐在车的一个角落中,一双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车上的每一个人,似乎她之前遇到的一切惊险,都是最习以为常的事情罢了。 张天师则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高霁萍,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温柔。 高霁萍一只手撑在靠窗的位置,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了定。 唐川则坐在车门旁的座位上,任凭车门外的阵阵劲风将他的头吹得凛冽飞舞。 他目光望着车外,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车辆行驶在拥挤的开罗街头,这个古老的城市开始展现出它最真实的一面,两旁的街道中既有气派高耸的高楼大厦,也有破旧的铁皮小屋,既有洁净的开罗大道,也有肮脏的小街小巷,既有满街飞奔的新型跑车,也有破旧不堪的有轨电车,既有时尚有型的新潮靓女,也有穿着传统服饰的守旧老人。在这里,繁华与贫穷呈现出一种复杂的统一! 就仿佛人性,美好与丑陋,总能在同一俱躯体**存。 最让唐川觉得无比怪异的是,他现经过的大街两旁,有很多房屋都是没有外墙装修的,墙面全是水泥和砖头的原始印迹,有的甚至连屋顶也没封上,还有些还保留着裸露的钢筋,这样的房屋,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街道的四周,仿佛一个面目姣好的妇女,脸上长满的癞疮!可更令唐川不解的是,这些像极了烂尾楼的房屋,里面却居然有人居住!! 一旁的郑霞,似乎观察到唐川的诧异,她咯咯一笑:“很奇怪,对么?为什么这个美丽的城市会被弄得像麻风病一样?” 唐川没有料到这个女人会在这个时候搭话,他扫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郑霞似乎料到了他的冷漠,微微一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自顾自地说道:“这一切源于埃及政府的政策,在埃及只要是未完工的建筑,譬如没有封顶、没有涂外墙等等,就可以不用缴税。这一条原本是福利的政策,却被许多聪明的埃及人巧妙地利用了起来。他们故意让房屋不封顶,不涂外墙,永远都不完工,那么就永远都不用缴税了……” 郑霞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人啊,当他们的聪明才智用于贪婪的时候,就算是再严密的法律法规都会被他们找到漏洞,呵,真是丑恶啊,不是么?” 唐川不知道这个古怪的女人,她最后一句话说的究竟是人性还是这些难看的烂尾楼。 他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他继续将目光投向窗外。 张天师听见郑霞的说话声,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笑道:“郑小姐对埃及真是很熟悉啊!” 郑霞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古埃及学可是我的研究科目,不熟悉,那我靠什么混饭吃?” 张天师仰头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啊,我差点忘了,郑小姐还是个古埃及学家啊,一会还需要你多多指点,指点!” 郑霞抿了抿嘴,眼珠子在眼眶里面滴溜溜的转了个圈:“这可不敢当!” 张天师呵呵一笑,**挪了挪,向她靠拢了一点,和她攀谈了起来,时不时比手画脚地指着窗外,详细询问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郑霞也真不愧是国内最优秀的古埃及学专家,她对于张天师一个个刁钻古怪的问题,张口就答,一点顿都不打,对答不仅如流水,而且开口聊起和埃及有关的任何话题,她都是口若悬河,头头是道,说得张天师一愣一愣的。 一旁的唐川听着都有些诧异,和张天师不自觉地碰了一眼。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古怪? 如果她真是一个单纯的古埃及学家,那她为何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如果她不是,那她为何又如此精通古埃及学? 车上人一路行来,郑霞一路介绍开罗的景观和历史,倒让每个人都收获颇丰。 唐川一边听着她的导游解说,一边将目光向车外望去,却见他们在车上已经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可是路程其实才走了短短的几公里。 唐川看着这路面上拥挤堵塞的交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开罗的街道并不算窄,但是无论唐川他们的车辆行驶到哪里,哪里看见的,除了车,还是车! 无限拥挤的交通,无限海量的汽车,似乎永远都将路占得满满当当!这些上街的交通工具,从机动车到非机动车可谓一应俱全。 唐川一眼扫去,却见这街上既有保时捷、宝马等时尚跑车、也有老式有轨电车叮叮当当的出清脆的铃声,从马路中缓缓驶过。更让他无语的是,这拥挤的马路上,居然还有各式马车和驴车! 一个阿拉伯打扮的老人,牵着一头毛驴,晃晃悠悠地从唐川他们车旁边经过,一股牲口独有的味道夹杂着马路上汽车排放出来的尾气味道,扑面而来,让唐川忍不住皱眉。 两辆面包车卡在马路上,半天不得动弹。 如果有人站在城区最高的地方往下看,便会现这个大街被堵塞得水泄不通,唐川所在的面的就像一条毛毛虫,跟着车流,缓缓地蠕动。 也许,照这种度看来,下辈子都不一定到得了吧! 这,真是,浪费时间啊…… 唐川叹了一口气,死灵法师虽然可以不朽长存,可是如果将生命浪费在这样毫无意义的等待上面,却也多少有些不值。 他目光投向张天师:“没有别的方法去那个地方么?” 张天师啊的一声,回过头来,对他摊开双手,正要说话,却见前面的“面的”司机突然从窗户里面伸出脑袋,大吼大叫了起来。 司机是一个中年黑人,脑袋上棕褐色的头不多,又薄又浅,卷曲着覆盖着头皮,他那黑得近乎亮的皮肤让人一眼看去,会自动忽视他的五官,全部都看着他的眼睛去了。 因为,只有那里有其他的颜色。 黑人脑袋探出窗外,挥舞着胳膊,口水四处飞溅,声音又大又响,吵吵嚷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在他的对面,却是一辆有轨电车迎面而来,电车的司机也探出窗外,大声怒骂。 唐川满脸怪色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吵些什么,却只见两边的司机不停地比划着一阳指,估计嘴里面冒出的,肯定不会是一些仁义礼智信之类的文雅之言。 想来是电车司机想让这辆面的车的司机让路,而这位仁兄又不肯,这狭路相逢,自然只好“勇”者胜了。 在这辆车上,唐川身为死灵法师,古德里奥对他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身为死灵法师的优雅与风度,他此刻虽然等得心中不耐,但是脸上却不露分毫。而高霁萍,这个女人天生一副幽兰模样,似乎除了张天心,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她着急的事情。郑霞则是饶有兴趣地听着车上的司机和有轨电车的司机在破口对骂,时不时地还忍俊不禁,出咯咯笑声。 最让人无语的却是张天师,这厮身为任务的负责人,不仅不着急,反而一脸嬉皮笑脸,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眼前这个事情仿佛生在别人的身上,他们此行不是要去争夺神器,而是要在开罗悠闲地旅游渡假! 唐川看着他这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啊?” 张天师呵呵笑道:“着急?着什么急?” 唐川指了指窗外:“这车堵成这样,你不着急?” 张天师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好着急的!我在京城,早就堵习惯了!” 唐川气结:“你就不怕,我们去晚一步?” 张天师摇了摇手指:“命中有时,终需有,命中无时,不强求!有时候,你越是刻意地想去得到一样东西,你越会适得其反!” 唐川冷笑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应该一直坐在这里,然后等着有人把审判之球送到我们的面前来?” 张天师嘿嘿笑道:“非也非也!我们道家讲究的是无为,却不是消极出世,而是积极入世的一种淡然态度。天地之间,自有因果,轮回之间,自有命运。有些事情,光急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干脆,顺其自然好了!” 神棍眨巴了一下眼睛,对唐川说道:“更何况,有比我们更加着急的人……” 唐川愣了一下,正要追问。 却突然间听见街道上响起一阵惊叫,天空中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巨响。 车内的人不约而同地从窗户伸出头,向上看去,却见一架阿帕奇正停在上空,高旋转的螺旋桨搅起一阵激烈的旋风,激得街面上的人们纷纷大叫大嚷,遮目弯身。 这架直升飞机的侧面绘着一个口中衔着一把刀的骷髅海盗图案,却是埃及的精锐部队之一,空降特种作战部队。 直升飞机上面吊下来一根绳索,一个身影从这个绳索上飞快地滑了下来。 由于直升飞机停在空间的高度,这根绳索并没有完全垂到地面,还差了三米左右。从直升机上面滑下来的人在三米多高的空中翻了一个身,潇洒利落地落在了地上。 这是个身穿着灰绿色迷彩军服的男人,身高一米九左右,脸略黑,方脸,眼眶很深,一双眼睛目光如电,他在唐川他们的车跟前落了下来,眼睛往车里面一扫,看见唐川冰冷的眼睛向他望了过来,心中一凛,他腰杆一挺,敬了一个军礼,对张天师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道:“我是第三区马歇尔上校,很高兴在这里能见到你们……” 这个男人,口中说很高兴,可是他的脸绷得紧紧的,眼中深藏着强烈的敌意与警惕,在他的身后接连落下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将这两辆车紧紧地围了起来,如临大敌。 这些士兵一个个虎背熊腰,满脸墨绿色的油彩,虽然人数不多,可是一个个手中的js9mm冲锋枪全部子弹上膛,一个个虎视眈眈,杀气腾腾。 唐川眼睛扫了一圈周围,他能看见这街道四周各处最好的狙击位置全部都有人影在闪动,他淡淡一笑:“第三区?” 张天师低声笑了一下:“专门对付我们这样人而成立的部门。你看他们手中的枪,看起来好像和普通枪一样,其实那全部都是特制的,子弹上面有符文的,被打中了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唐川眼帘一抬,精光四射地扫了周围人一眼,只看得这些彪悍的士兵一个个目光纷纷避让:“看来,他们似乎不太欢迎我们啊……” 张天师笑着和马歇尔打了一个招呼,回敬了一个礼,压低了声音道:“如果是你,看见我们这样一波人,到你的国家里面来抢东西,而且还明目张胆的,你会笑脸相迎么?” 唐川嘿的笑了一下:“那你还对我说,是他们出邀请的?” 张天师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你以为他们就打的什么好主意么?还不是渔翁得利的把戏?只是我有点奇怪,他们向来很低调的,为什么这一次如此大张旗鼓地把全世界的修真和异能强者全部都吸引到这里来?他们就真都有把握我们这群人就一定会打起来么?他们就真的有把握能全部吃掉我们么?嘿,人人都想当黄雀,偏偏世道与愿违!” 唐川微微笑了一下,却不言语,他的注意力紧紧地锁定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在飞机上的战斗,他已经彻底地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其他强者的强大之处,虽然单对单,没有能够威胁唐川的对手,可是当他们这些精心训练出来的异能战士联合起来的时候,却往往能够在瞬间爆出强大的战斗力,这一点很让人头痛。 所以,唐川在这一战之后,虽然完胜,可是却不敢再小看这莽莽世界中藏龙卧虎的强者们,因为如果当初里克.托马斯不是因为托大的话,谁又知道那一战会是什么结果呢? 第三区特种战士的突然出现,顿时让整条大街变得骚动起来,四周的平民百姓被直升机强大的风压给压得抬不起头来,惊叫连连,灰尘纸屑四处乱飞。 马歇尔对张天师和唐川板着脸说道:“我奉上级命令,特地来此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宾。这里交通拥挤,诸位可以与我们一同前往。” 张天师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对唐川用汉语道:“还是没能躲掉……” 唐川问道:“躲掉什么?” 张天师耸了耸肩膀:“麻烦!大麻烦!” 唐川笑了笑,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上嗡嗡直响的直升机:“我不怕麻烦,可是,我讨厌坐飞机……” 第一百零二章 尘缘定数皆有因 又是一个金乌渐起的日子,东海市前几天又下了一场雨,整个城市的气温都降了许多,一直笼罩在炎热高温下的市民们终于有机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真见鬼,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在火炉里面打滚了。 一大早,虽然太阳早早地升上了天空,可是托前几天一场大雨的福,整个城市并不算炎热。 东海市景德高中的学生们排着整齐地方阵,站在宽广的操场上,等待着每周一次的朝会的开始。 周群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短袖衬衫和一条七分短裙,站在老师中间,鹤立鸡群,婀娜多姿。 她的目光扫视着自己班上的学生,一来随时用目光警告学生们不要窃窃私语,二来她总想在人群中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可是,无论她的目光从第一排扫到最后一排,然后再从最后一排扫到第一排。 她都找不到那个人的面孔。 唐川。 他又不在了…… 要想知道一个人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往往在他离开的时候,才最能够感觉得到。 他去哪儿了? 他还好么? 周群的目光忍不住有些幽幽,飘飘然出神,魂游天外,直到旁边有老师轻轻地拉扯着她的袖子。 “哎,周老师……” 周群回头一看,却是隔壁班的班主任,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正对她挤眉弄眼。 “嗯?有事么?”周群微微一笑,她用手自然地掠了一下鬓角,那一刹那的风情,让周围的男老师们一阵目眩神迷,几乎窒息。 女老师眼角看见周围男老师的反应,又不自觉地被周群身上散出来的四射艳光给压得险些透不过气来,她脸上的笑容一窒,险些装不出笑来,肚子里面破口大骂。 妈了个逼的,笑什么笑,从小卖笑的婊子么? 不就是傍了一个太子党么?你横什么横? 她肚子里面破口大骂,脸上仍然笑意盈盈,亲热得仿佛自家姐妹:“哎呀,你听说了一件事没有啊?周老师?” 周群自然不知道这张面具下面藏着一张怎样的嘴脸,她笑了笑,略带四川口音的话清脆可人:“不知道,啥子事哟?” 女老师呵呵掩嘴,一副不信的样子:“周老师,你看你,又来了!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件事……” 周群苦笑,心里面暗道:你仙人滴板板,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你想说的哪件事! 她笑道:“刘老师,我真不知道,您说的哪件事?” 女老师仔细观察着周群脸上的表情,现周群不似在说谎,她忍不住大喜,一拍巴掌,吓了周围人一跳:“哎呀,你真的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家李东阳会告诉你呢!啧啧,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这句话虽然短小精悍,但是里面夹枪带棒,潜台词丰富得有如海水中的微量元素。短短的一句话,又是试探,又是讽刺,周群听了心里面恶心得像吃了一只蟑螂,她勉强地笑了一下,既不反驳,也不接话,只是将脑袋别向了一边,清冷地笑了一下,很像少年嘴角时不时流露出的不羁冷笑。 在她的身后,女老师的声音兴奋地传了过来:“哎,哎,你们听说了没有?许校长,啊,不对,是许汶,他昨天听说已经被抓起来了!还是在家里面被抓的!”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像一颗炸弹,将这本来平静地水面炸开了花! 正在等待朝会开始的老师们顿时兴奋了起来,纷纷叽叽喳喳,比起方阵中的学生来,他们似乎更加地吵闹。 “啊?我还以为他离开岗位,是因为上调了咧!没想到是被抓了!!” “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是啊,昨天我还看见他满面春风的,怎么今天就被抓了?怎么了?犯啥事了?” “嗨,还能有啥事!这年头,领导下马,永远就一件事,贪污呗!” “不会吧?他待遇可是和市委处级干部平级的啊!去年刚刚分了一套四室两厅的房子,他用得着贪污么?”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钱人最希望的事情是啥?” “啥?” “更有钱呗!知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权人更希望得到什么?” “更多的权力?” “对喽,孺子可教也!你想啊,以咱们许校长那官迷模样,他要是不贪,我第一个不相信!要是不贪,他哪里来的钱去贿赂上级?还不是县令贪百姓,知府贪县令?” “你这话,倒也有道理!不过,怎么事先没听到一点风声?” “让你都听到风声了,那还抓个屁人啊?不早跑了?” “别说这个了,说这个有啥用?你们谁知道许校长大概贪了多少?” “唔,这个可不好说!我估摸着总得有个百儿八十万吧……” “去,百儿八十万弄这么大动静?我看啊,最少这个数!” 也不知道这位园丁比划了一个什么数字,周围的老师们纷纷嘶地一声倒抽一口冷气:“不能吧!贪了这么多?” 这位园丁冷笑道:“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这是算胆小的了!” “哎,去问下周老师嘛,她和李东阳熟,她上面有人,应该比较熟,说不定知道!” “哎呀,不用去麻烦她了,我刚刚才问过了,她啥都不知道……”女老师压低了声音,却恰好让周群听得一清二楚,那语气仿佛就像在向全世界炫耀,就我一个人知道! 人,一旦倒了霉,哪怕就算是平日里最亲近的同事,都会在不自觉中把他往最坏处想。 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这是人类的天性。 周群听着脑袋后面传来的风言风语,她不自觉地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她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唐川总是嘴角带着淡淡的,冷冷的笑容,默默无声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原来,他早就把人类给看透了…… 他看透了这个世界的虚伪、肮脏、浑浊、罪恶,他从香港回来之后,他就看透了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脸上带着的冰冷面具。 所以,他嘴角的笑容,永远是那样的讥讽不屑。 小川子,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看透了这个世界,看透了这个世界的人类? 周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许汶出的事,周群她当然知道。 只是这位女老师问的话太过于云山雾罩,所以等到她自己把答案说出来的时候,周群已经不屑于参与到这个话题的讨论中去了。 她是一个性格直爽率真的女人,只做雪中送炭的美事,绝对不做落井下石的勾当。 所以,高洁如她,自然而然与这些老师泾渭分明。 许汶出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完全不是这些老师妄加揣测的那样。 从李东阳的口中,周群知道,许汶是因为涉及到了一宗谋杀案中而被突然拘留了起来,这一宗谋杀案不仅生在他的学校,而且被害人还是他的亲生女儿。(详情请参阅第二卷内容《七夜连环夺命咒》。) 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高一三班的学生连续死亡的事件引起了东海市警方的注意,在连续的调查和侦破中,警察在景德高中后山的防空洞中现了两具尸体。 在经过了反复大量的取证和考察中,嫌疑人渐渐锁定在了东海市景德高中的校长身上。 虽然事情已经隔了十年之久,但是这么一宗堪称“丑闻”的案件爆出来,许汶就算能够脱身,他最终**底下的位置,却是绝对保不住了。 李东阳告诉她,东海市已经派了新校长来了,今天就会来接任。 周群忍不住目光又向主席台上面望去,却不知道,今天来接任的校长,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女人要是不八卦,那她就绝对不是女人! 所以,周群当然追问了李东阳:“调来的校长是个什么人?” 李东阳很罕见地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不知道!别这样看我,我真不知道!这位校长所有的资料都是绝密的,我刻意去查,他娘的居然还要特殊通行口令!” 周群愣了一下,她自然知道李东阳在社会上的能量有多大,他都查不到的事情,那她就更加不知道了。 疑问虽然归疑问,但是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疑问终归有解开的一天。 今天,这位校长就要露头了,虽然仍然不知道他的背景,可是总算可以知道,这位校长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周群的目光从主席台上面收了回来,脑袋后面仍然是一片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大多都是在猜测新来的校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一个学校来说,校长自然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一朝天子,一朝臣。 捉摸透了自己顶头上司的脾气与爱好,也好投其所好,巴结阿谀不是? 这声音越嗡嗡然,越来越不堪入耳,周群厌恶地皱了皱眉头,目光投向不远处方阵中的学生们。 老师们知道的小道消息,有消息灵通的学生自然也能探听到一二。 却见这整齐的方阵中像藏了无数只马蜂,嗡嗡乱响,让人根本无法分辨这声音究竟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 周群瞪了瞪眼睛,正想管一管纪律,可她背后传来一声清晰的阴阳怪气声:“哎哟,谁知道呢!那许汶平日里那么爱巴结,那么爱抱粗腿,这下倒好!这大树一倒啊,我看他抱谁去!” 周群两条秀气的眉毛拧成了一团,这最后一句话,就算是个聋子也能听出来,这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指桑骂槐,含沙射影? 周群使劲咬了咬牙床,脸上闪过一丝怒容。 老师都在这里磨磨唧唧,为人师表做到这种份上,这学生又怎么带? 我管什么管? 周群咬着牙齿冷笑。 她的眼神冲满了怒意,正满腔怒火没处泄时,却无意中看见一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 宋佳。 她这样看着我干嘛? 周群虽然现在满肚子的怒气,可是当她看见这双眼睛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呆了一下。 因为,她在这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面,看见的不是像她身后这些老师一样,充满了妒忌与嘲讽。 宋佳的眼睛很明亮,她的眼神有些虚焦,仿佛看的不是周群,而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女孩的目光很奇怪,时而温柔,时而露出笑意,甚至时而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羡慕…… 她,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周群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我有什么值得她好羡慕的? 周群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她不明白,却有人明白。 何丽莎回过头,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轻声道:“佳佳……” 宋佳站在最后一排,她收回注视着周群的目光,望向这个和她八字不合的女孩:“什么事?” 在唐川离开的日子里,两个女孩取得了空前的一致:唐川不在了,咱两闹腾也没啥意义,停战吧! 于是,国共第一次合作拉开帷幕。 至于啥时候撕破脸皮,那得看正主儿啥时候回来! “你在看什么?在看周老师么?”何丽莎目光炯炯,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内心“别看了,你没看见周老师正在瞪你么?” 宋佳扫了一眼,果然看见周群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们,眉头紧锁。 宋佳低声嘟囔了两句:“谁看她了……” 何丽莎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看四周:“你说,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宋佳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屑:“还不是在聊今天来的会是一个什么校长?” 何丽莎反问道:“是一个什么样的校长,这很重要么?” “对于全人类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可是对于我们景德高中来说,这很重要!”女孩和柳琴在一起呆久了,说话不自觉地多少有了些深度。 “哦!”何丽莎修长的睫毛上下一碰,宛如雨刷“那,新来的校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得,你咋也问起来了? 宋佳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一会你看见了不就知道了?” 何丽莎又眨巴了几下眼睛,继续问道:“那,佳佳,你说为什么会换校长啊?” 宋佳觉得自己有点头痛:“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 何丽莎嘻嘻一笑:“你不好奇么?新来的校长究竟长什么模样?男的还是女的?漂亮还是很丑?英俊还是潇洒?” 宋佳撇了撇嘴:“我才不关心呢!这校长这个干嘛?” 少女的心里面装满了一个人的身影,当然容不下其他的东西再塞进来。 何丽莎毕竟小女孩心态,她越想越是觉得好奇,心里面这个谜团勾得她直痒,犹如一口气吞进了二十五只小老鼠,百爪挠心。 她正好奇得难以自抑中,却听见学生方阵中突然嗡的一声,议论声不可抑制地大了起来。 宋佳嘴角一笑:“好了,现在谜底揭晓了!新校长来了……” 何丽莎气坏了,她面前站着几个女生都比她高,她得掂着脚才能看见。 宋佳掩嘴笑道:“你看吧,让你站在前排,你不听,非得要挤到后排来!” 何丽莎倒没和她斗嘴,只是蹦蹦跳跳,主席台在她的视线里面起起落落,一个身影时而浮起,又时而落下,仿佛潮水涨落。 小丫头终于忍不住了,终于回头对宋佳扮了一个鬼脸,然后挤到了前排一看,她顿时愣住了,嘴里面不知不觉地冒出了一句话:“啊,阿公?怎么是他?” 却见主席台上面站着一位老者,这个老人身上穿着一身极为干净的白色唐装和黑色布鞋,仿佛浑身上下一尘不染,他呵呵笑着,双眼微微眯起,眉毛尽白,脸上虽然有皱纹纵横交错,可是他满面红光,气色极旺,鹤童颜,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不是在香港铜锣湾张记古董店遇见过的那个送她一块玉的老人么?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又为什么会是景德高中的校长? 何丽莎张大了嘴巴,下巴险些砸在地上。 这,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龙虎山掌门人,张天心、张天师的师父,六处席高级教官,修真界第一人,张远河。 驾到! …… 深夜,遥远的星空下,都市的繁华依旧,纸醉金迷。 红磨坊的门口,依旧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西装革履的顾白从衣服内口袋中取出一只雪茄,他仅仅只是用两根手指夹着,一言不,旁边便已经有满脸谀笑的跟班小弟,用雪茄剪替他剪掉雪茄的头,然后恭恭敬敬地用双手为他点燃了打火机。 呼的一声窜起的火光,把顾白的脸照得清晰可见。 顾白长长地吸了一口烟,一股强烈地刺激烟味从他的咽喉侵入,直灌肺腑。 “顾哥,今天这么早就回去啦?也不多玩一会?”旁边一个浓妆艳抹,妖娆多姿的女人咯咯地笑着。女人很乖巧,没有站在顾白一侧空荡荡的袖管旁边,而是站在另外一边,用自己高耸的胸膛紧紧地压在顾白的胳膊上。 女人的长相很狐媚,一双狐狸眼很是修长,眼波流转处,媚眼如丝,非常撩人。 她仰着头,看着顾白,一边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一边用自己坚挺的双峰轻轻摩擦着他的手臂。 就是这个男人,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横扫东海市所有的黑道,如同石破天惊的一道闪电,瞬间成为了东海市的黑道巨擎。 王稳山已经是历史了,当他的尸体在家里面腐臭了半个多月才被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之中。 青蛇帮换了天,东海市的地下王国也换了主人。 有时候,黑道的新陈代谢,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谁的拳头大,谁就能称王! 顾白的身旁拥有着张天心的臂助,在绝对实力的压迫下,阴谋诡计没有任何生存的空间。 王稳山倒了,其他的帮派也纷纷易帜。 尤其是在警方刻意的忽略与放纵下,顾白越的得意。 他终于又取回了原来属于自己的东西,权力、地位、金钱和……女人。 顾白扭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心里面很有些感慨。 人生总是这样,充满了不可预料性和大起大落的戏剧性,半年前,他是青蛇帮的白纸扇,两个多月前,他是东躲西藏的丧家犬。现在,他是威风八面,一呼百应的黑道头子。 谁能想象得到,两个月前,我顾白走在大街上,女人看见我要捏着鼻子绕路走? 现在? 嘿,我只要一个眼色,会有一排绝色的女人等着我挑选。 顾白捏了捏女人丰腴的脸颊,哈哈一笑,他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张天心站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仿佛他的影子。 所有的人,看向张天心的目光都充满了畏惧与仇恨。 他是顾白的杀人剑,锋利无比,只要顾白一句话,三尺青锋剑便会呼啸而出,血溅三尺! 有时候,顾白甚至会觉得这个呆子是老天爷派来帮他的圣使,天意要他出人头地。 顾白笑了笑,用自己仅剩的一只胳膊,拍了拍张天心的肩膀。 张天心呵呵一笑,依然憨傻。 两人坐上了车,豪华的凯迪拉克一路行驶,穿行过热闹繁华的都市大街。 前排的司机是一个话很多的年轻人,新手,无比仰慕顾白流星一般崛起的家史。每一次年轻人看向顾白的眼神,似乎里面都隐藏着一股灼烧艳羡的火焰。 顾白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野心勃勃的自己。 他喜欢这样的年轻人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像镜子里面的自己对自己膜拜一样。 “顾哥,你是没看见,昨儿个,我去刘家屯,那儿有个妞,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我当时问她多少钱出场,这丫头,居然跟我玩清纯,死活不肯!老子一怒之下,扯着她的头就准备强上……”年轻人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唾沫四射,一只眼睛通过后视镜偷偷地注视着顾白的脸色。 “嗯?刘家屯?那儿镇场的不是毒龙他们的人么?”顾白淡淡的笑了一下。 “是啊,顾哥,你是没看见啊!这小妞后来弄了半天我才明白,她是毒龙的人,嗨,我当时那个晦气啊!”年轻人一拍方向盘,汽车出一声鸣叫。 “哦?毒龙的人?”顾白笑了笑“后来怎么样了?别告诉我你就这样算了。” “哪能啊!咱是顾哥的人啊,丢自己的脸事小,丢顾哥的脸事大啊!再说了,毒龙这个***,老是在背地里说顾哥的坏话,挑您的梁子,他这是摆明了要和顾哥你过不去嘛!所以,当时我心一横,叫了一起来的东子就跟他们干上了!***,老子一个打他们十几个,一身的血,都没有退过一步……” 顾白笑了,他的笑容让开车的年轻人突然有些心虚,他改口道:“其实,是东子在旁边帮我啦,当然,如果没有他,我也一个人打不了那么多人……” 顾白淡淡的笑着,年轻人刚刚说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事情的经过起末,他一清二楚。他一边侧耳听着年轻人自吹自擂,一边微微的笑着,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讥讽。 年轻人总是这样,有着无穷无尽地精力和旺盛的表达**,他们总希望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证明自己,而不顾自己用的方法是否妥当。 顾白听着年轻的司机不住地炫耀吹嘘着自己的光荣事迹,却只字不提他的另外一个同伴,东子。 顾白笑了笑,突然问道:“东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句话就像一把锋利地剪刀,将口若悬河的年轻人的声音锋利切开,一刀两断。 年轻人很尴尬的笑了一下,嗫嗫道:“他,他还好吧……” 嘿,真是还好么? 顾白又是一笑,只是还好啊,东子替你挡了十八刀,被生生砍成了一个废人,下半生都要躺在床上度过,这只是一句,还好…… 东子的事情,顾白亲自去看过,他甚至能从东子茫然无神的眼睛中看出他对人生的绝望与悲戚。 再没有什么,比成为一个废人更让人绝望的事情了。 可是,这仅仅只是对自己成为废人的一种绝望么? 在顾白离开东子的病房时,他甚至能听见东子长长轻轻地一声叹息:“活着,真是无趣啊……” 这一句话在一瞬间击中了顾白,让他猛然回头。 怒马鲜衣,快意恩仇,如此人生,怎么能说是无趣呢? 顾白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看见一条熟悉的街道在眼前掠过,他拍了拍座位,指了指那条街:“转弯,然后靠边停,我去办点事……” 年轻人照着他的吩咐,在街旁停了车,带着不解与讨好的目光看着他:“顾哥,需要我帮忙么?” 顾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好的,你也一起来吧!” 他没有对张天心打招呼,因为他知道张天心一定会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边,他们两个人似乎连体儿一样,再也分不开了。 东海市,蓓顺路,周记拉面馆。 已经快到了打烊的时间,街上罕有行人,周记拉面馆的老板开始张罗着擦着桌子,收拾吃剩的碗筷。 今天的生意不太如意,老板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不高兴。 他将桌上的碗筷摞成一叠,低头去扫着地上的垃圾,却见一双锃亮的皮鞋走了过来,一个声音阴森森的响起:“老板,这么早就收摊了?” 老板抬头一看,他愣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有些面熟,他目光落到这个男人一侧空荡荡的袖管旁边,又是一愣,然后目光飞快地挪开,落到他身后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眼见他身后的这个男人身量颇高,体格雄壮,浓眉大眼,英姿勃,只是眼睛里面茫然无神,脸上带着憨憨傻傻的笑容。 他们是谁? 老板脑海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他心中想着,脸上却绽开了一朵鲜花:“啊,是啊,我们已经收摊了,今天不做生意了!” 这个独臂男人还没有开口说话,却见身后又有一个年轻人窜过来,满脸蛮横,用大拇指对独臂男人一挑:“你眼睛瞎了?不认识这是谁?” 老板一眼瞧见这个年轻人胸膛露出的纹身,心中暗自叫苦,吃吃地问道:“你是?” 年轻人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们顾白顾大哥,你都不知道?你不想在这里混了?真是有眼无珠!” 老板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吃吃的半天说不出话。 一旁的老板娘忙上来打圆场:“啊,原来是顾老板!今天是哪股风把您给吹到我们这个小店来了?快坐,快坐!您吃什么,我们这就给您去做!”老板娘一边笑着,一边使劲地将老板往自己身后拉。 顾白笑了笑,一只手在桌面上虚扫了一下,自己拉开一把凳子坐了下来,他扭头对张天心问道:“今天你是正主儿,你说吧,我们吃什么?” 张天心笑了笑,目光却往厨灶处烧滚的大锅望去,结结巴巴地说道:“面,面……” 顾白嘿的笑了一下:“面?面有啥好吃的,真不理解你,每天都吃面,你不会腻的么?”他抬起头,看了老板和老板娘一眼:“听见了?还不去下面?” 老板还要问他们想吃什么面,可一看到顾白眼睛里面森寒冰冷的眼神,顿时魂不附体,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哆哆嗦嗦地就回头去下面去了。 他在一旁叫苦不迭地小声道:“今天真是触了哪尊瘟神了?倒了邪霉了我!要收摊了碰到这么一个凶神……” 老板娘在一旁低声苦道:“别说啦,你不觉得他们两个有点眼熟么?” 老板心里面正有此意,一听自己老伴说起,猛然想起两个潦倒的人影来,他浑身一抖,颤声道:“不会是那两个人吧……” 老板娘也在心里面隐隐约约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哪两个人?” “就是上次,我们赶走的那一个,还有那个吃了很多碗面的那个?”老板的声音直抖。 老天爷啊,他们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我们只是混口饭吃的老百姓啊…… 老板和老板娘对视一眼,心中忐忑不安,手脚极为麻利地下了三碗分量最足的麻辣牛肉面端了上去。 顾白看着张天心笑道:“阿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面啊?每天三餐你都是吃面,从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望着这口面锅呆,你难道一出生就是吃面长大的么?” 说着,他目光看了一眼老板端上来的三碗麻辣牛肉面,说道:“我有说我要吃麻辣牛肉面么?” 老板脸上的笑容一窒,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是是,是我的不是,那您想吃什么,我这就去下!” 顾白笑了笑:“你看着下吧,我想吃的时候,会喊你的。” 嗯?这不是在玩我么? 老板顿时满脸涨得通红,脸红脖子粗的,正要梗着一口气说话,却被身后的老板娘给拉了下去。 “你不想活了?”老板娘一瞪眼“这种人我们惹得起的?赶紧再去下啊……” 老板强咽了一口怒气:“下?下什么下?下哪种面?他这是摆明了找我们麻烦!” “找我们麻烦,我们又能怎样?”老板娘跺脚低声骂道:“你这个蠢木疙瘩!你就照着所有的面全部下一遍嘛,就当我们白做一天生意好了!花钱消灾,只求这几个瘟神赶紧走吧!” 老板呆了呆,长叹了一口气,低着头,继续下面去了。 过不一会,顾白跟前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面,老板和老板娘搓着手,满脸赔笑的在一旁点头哈腰:“顾老板,我们小店面的品种都在这里了,您看看合适不合适?” 顾白看了他们一眼,笑道:“可是,我听说你们这里还有一种面啊……” 老板愣了一下:“没了啊,全部都在这里了。” 顾白道:“有的,你好好想想!” 老板苦笑道:“真的没有了啊,顾老板你不要开玩笑了!” 顾白还没有说话,便见年轻人勃然拍桌而起,戟指骂道:“你什么意思?我们顾哥会开你的玩笑?你算哪根葱?” 老板娘在一旁脸色煞白,上来打圆场:“哎呀,哎呀,我们家老伴儿不是那个意思!顾老板,您有什么吩咐就直说,我们能做到就一定去做!” 顾白对年轻人打了打手势,示意让他坐下来,他扭头对老板勾了勾手指,让他凑拢过来。 老板勉强笑了一下,弯下腰,俯帖耳。 顾白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老板的胳膊,森然一笑:“这碗面老板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顾白扭头对对张天心说道:“阿呆,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么?” 张天心笑了笑,摇了摇头。 顾白笑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有因就有果啊……”他对着拉面店的老板裂嘴一笑,牙齿着毒蛇一样森寒的光芒:“你说,对么?” 却见,顾白猛然间抓着老板的手,往那满是厚厚滚油的鸡肉面汤里面一按!! “啊!!”老板一声惨嚎,这种十指连心的剧痛让他爆出一股极大的力量,猛然间从顾白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顾白端起桌子上的滚得冒泡的热面,劈头盖脸地就向老板的脸上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老板的脸上出滋滋的声音,滚烫的汤油浸入他的眼睛中,令他痛得疯了,在地上拼命翻滚,十指狂地抓着自己的脸。 老板娘在一旁吓得呆了,浑身瑟瑟抖,她一声喊,连滚带爬地向店外面跑了出去,大声嘶喊:“杀人啦,救命啊!!” 这凄厉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传出去老远,渗得人骨头寒。 顾白端起一碗面,轻描淡写地向在地上疯狂翻滚的老板泼去,然后在这凄惨的吼叫声中对张天心正色说道:“阿呆,我知道你以前肯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可是我不知道你究竟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变成这样,不过,没有关系,我们以后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我今天只是想让你知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快意恩仇,谁得罪过你,就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现在,你该做一点什么了,对么?” 张天心呆呆的站着,他眼神一阵迷离变幻,脑海中各种各样的声音和各个画面不断的闪过。 “天心,我辈修行人,即在凡世,就要体验凡心……” “痴儿,真是性格决定命运啊……” “阿呆,你什么这么喜欢吃面?” 依稀中,张天心的脑海里面浮起一张淡雅清丽的面孔,如一朵烟笼芍药,幽然绽放:“天哥,这是我为你做的上汤排骨面,你尝尝,看好吃不?” 张天心憨憨的笑着,他伸出手,去接着女人手中的这碗面,可刚刚触碰到,便见这个女人陡然间化作了一团黑烟,这黑烟消散,里面露出一双冰冷苍白的眼睛,一个脸颊削瘦的少年,正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一眨不眨! “不!把她还给我!霁萍,你到哪里去了?”张天心仰天咆哮,他对着这个少年疯狂大吼着,神态狰狞“都是你,都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杀,我要杀了你!!” 张天心脑海中天人交战,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时而温柔,时而狰狞,诡异无比。 他身旁不住挣扎翻滚的老板被顾白一碗接一碗的滚面汤给浇得渐渐没了气,空气里面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烫臭味。 不远处,老板娘的叫声越来越远,这个身影在张天心的眼睛里面渐渐的和一个黑暗削瘦的身影重叠了起来!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厉芒,手中一道青光一闪! “来人啊,救命啊,杀……”老板娘凄厉的惨叫声在街道上回荡着,可没有一个回应的声音,只有四周无形的回声一阵一阵地反压了回来,令这个声音越地显得凄凉怆然。 她正大喊着,却陡然间身子一震,胸口冒出一截硬物,声音在喉咙里面戛然而止。 跟班的年轻人浑身哆嗦,他一边强忍着胸中翻腾的呕吐之意,一边用无比恐惧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不远处,老板娘身子扑倒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顾白扭头对他露齿一笑:“我啊,最讨厌别人抛弃自己的同伴,一个人逃走了!这是背叛啊,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背叛,对么?” 跟班的年轻人,牙齿不住地打颤,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有心想说几句拍马奉承的话,可他一看见顾白这满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牙床得得得的上下打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白嘿的笑了一下,回过头来拍了拍张天心的肩膀,似乎是很赞赏他方才的举动:“对了,就是这样!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不要让任何人拦在你的前面……” 他淡淡地回头对年轻人扫了一眼:“喊人来把这里清理一下吧!” 年轻人如奉纶音,不迭地去了。顾白最凶残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已经吓得他几乎失禁,他飞快地出了门,生怕顾白杀心一起,连自己都一起干掉。 年轻人掏出手机,手指颤,怎样也按不中按钮。 在他看来,此时的顾白已经形如恶魔,可他并不知道,今夜的事情,仅仅只是顾白对这个世界展开疯狂报复的第一步…… 第一百零三章 空中之城王陵塔(上) 两只粗壮的手臂,像两根紧紧缠绕着的树藤一样,死死地纠缠在一起。 肌肉坟起,青筋暴突。 这是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他们手腕靠着手腕,手肘放在一张结实的石桌上面,两人扎着马步,双眼鼓起,彼此看着对方,仿佛面前是有血海深仇的大敌。 他们其中一个人紧紧地咬着腮帮子,脸上的肌肉一条一条地横起,脑袋上面三寸长的黄似乎像钢钉一样要冲天而起;另外一个人张着嘴,出狮子一般的怒吼声,他雄壮的身躯里面不停地传来骨头噼里啪啦的关节脆响,甚是吓人。 在他们的周围,是一间宽敞的军用帐篷,帐篷里面四周的桌椅全部被人挪空,只剩下中间的一张石台,周围穿着各色军服的人们挥舞着胳膊,兴奋得大声嘶吼着。 汗水混杂着吼叫声,帐篷里面四处充溢着暴力与阳刚的气息。 “加油啊,威廉,干倒他!就差一点了,他就快没力了!” “上啊!杰克,老子可买了你五百欧元,你***要是输了,老子回去剥你的皮啊!” 这里就像一个简陋的角斗场,两个**着胸膛的男人,正在掰着腕子。 威廉体格魁梧,宽额方脸,虎目狮鼻,身材竟然有两米左右,他身上的肌肉此时绷得紧紧的,结实得像花岗石一样,似乎有人在上面敲上一榔头,便能凿出一串火花!他是法国特别行动队的队长,基因变异的级战士,人狼进化者。而在他对面的这个男人,叫做杰克,是德国gsg9边防大队的能战士,同样也是基因变异者,进化动物为狮子。 法国与德国,他们悠久的历史让两国的军方,向来互相警惕敌视。就连两国的特种战士都是一见面就互相挑衅,一定要打出个高下,否则决不罢休。 这两个男人,浑身上下肌肉鼓胀得似乎下一秒钟就要爆炸开来,他们各自的面容和肌肤都开始有着不同变化的变异。 威廉的脸颊颅骨开始不停地向外突出,他身上的肌肤开始渐渐变黑,长出又粗又硬的黑毛,然后互相虬扎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层坚硬角质化外壳。而杰克,他脸上的汗毛不停地长长,脸上的五官变得越来越粗犷,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头威猛的雄狮。 他们脚底下坚硬的水泥地面,被他们各自踩得龟裂有如久旱枯田,裂纹密密麻麻地往下凹陷,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呻吟声。 在帐篷一角,默默打量着场上形势的薇薇安用手掏出口袋中的一捧瓜子,放在朱唇中,上下雪白的贝齿一碰,出咯嘣的一声脆响,嘴里嗤的一笑,似乎是在嘲讽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在审判之球暴露的第一时间,世界各国都派出了自己国家最顶尖的能战士和异能者,前来争夺这个百年不见的神器。一时间,埃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毕科索,云集了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异能强者、能战士以及东西方罕有的修真者与魔法师。 小小的弹丸之地,聚集了这个世界上最彪悍最勇猛的一群战士,自然每天都不得消停。这群世界上最难管辖的人们互相挑衅,互相斗殴,闹腾得毕科索鸡犬不宁。埃及军方的大佬们心中暗自叫苦,一边痛骂着无作为的军方脑,一边如临大敌,方圆十里的地方,埃及军方竟然囤积了整整两个特种师和一个机动营! 帐篷外面手持特别配备的微冲巡逻的士兵们,听着帐篷中传来的疯狂大吼声和呐喊助威声,各自对视了一眼,满脸苦笑。 这些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人类,他们是整个世界食物链的顶端,他们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 埃及的军人们看着这些人在自己的国土上面耀武扬威,天天打架斗殴,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自己这边只能忍气吞声,默默地为他们打扫着各种烂摊子。 军方无比愤恨这种事情,可是他们却不能不忍耐。 因为,他们既没有基因变异者,又没有异能者,更不会有修真者与魔法师。 这是一个全世界所有强者都公认的沙漠,一片神灵绝迹的土地,一片荒凉寂寥的沙漠。 从三千多年前开始,他们伟大的文明就开始走着下坡路,曾经在这片土地上面叱咤风云的神灵们一个接一个的抛弃了他们。 埃及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曾经信奉的神灵抛弃了他们,为什么他们曾经辉煌的文明再也难以实现。 五千年前,他们是世界上第一强盛繁荣的文明,五千年后,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惋惜的一个孱弱文明。 这片土地上,究竟生过什么事情? 每一个埃及人甚至都会在私底下认为,这片土地被诅咒了。 神灵取走了他们赐予埃及人的光荣与辉煌,再不复返。 巡逻的埃及士兵互相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见了恼怒与不甘,他们重重地骂了一声,又各自掉头离开。 这才只是第三天。 毕科索神秘的地下王陵金字塔被现之后,神器现世的消息就像尼罗河涨汛期的潮水一样,四处蔓延开来。 埃及军方也许可以挡住一个国家强者的入侵,但是他们绝对无法抵挡全世界强者的蜂拥云集。 世界各国的强者们野心勃勃而来,各自在亡灵金字塔的入口处展开过几次激烈交战。可是当胜利者骄傲地将失败者逐出自己视线的时候,他们却现,无论是他们当中的哪个人,都无法进入这个地下金字塔之中。 当初盗墓贼用炸药炸开的洞口,此时充溢着浓重的黑色气雾,飘飘荡荡,仿佛黑暗泥潭。 每一个进去的人,都会被这团黑色的死亡之雾给吞噬得一干二净,无论他是穿着严密的战士还是强横无比的异能者。 世界各国的强者们现这一情况以后,大吃一惊,他们纷纷派出各自小组中最精英的战士,深入到这股黑色气雾中,企图深入到王陵中,夺取神器。 可是,没有个人能活着回来。 甬长深邃的走道中,充斥着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队友们一去不复返的身影,和这些仿佛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嚎声,无疑给野心勃勃的强者们纷纷浇下了一盆冷水。 率先赶到的强者们不甘心就此放弃参与神器争夺的资格,纷纷在毕科索的附近驻扎了下来,一个个冷冷地注视着其他赶到的各国强者。 新来的强者们泯不畏死的试探,然后毫无悬念地失败,被死亡之雾给吞噬。 一时间,这些世界各国的强者们聚集在神器大厅的门口,徘徊,游离,进不去,又不愿意离开。 这个窄小通道的门口所充溢漂浮着的黑色烟雾,被他们畏惧仇视地称呼为,地狱死亡之门。 薇薇安脆脆地嚼着口中的瓜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场上互相角力的威廉与杰克。她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女性强者,在这群野兽一般的男人群中,她宛如一朵骄傲的蔷薇,孤独的绽放。 她的美艳让每一个人都垂涎欲滴,可是她身上的荆棘尖刺,同样让每一个人望而却步。 “你在笑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她悠闲的观赏。 薇薇安回头一看,却是血伯爵林克不苟言笑地走了过来,双手环抱着站在她的身旁。 “我在笑一些我认为好笑的事情……”薇薇安扭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她看来,血伯爵林克是极少有的强者,他值得尊敬。 林克嘴角撇了一下:“你说,我们在这里究竟还要等多久?”他用下巴抬了抬,指了指场上越来越狂热的男人们:“这些野兽们,他们已经忍得快要疯了……” 薇薇安笑着,用手挽了一下耳畔旁边垂下的金色秀:“快了。而且,你不觉得这里人有点多么?下面似乎容纳不了那么多的人?” 林克眼中一凛,扭过头来,声音森森然:“喔?你怎么知道快了?” 薇薇安咯咯笑道:“他们在这里苦苦等了三天,难道不比我更清楚?你犯得着来试探我么?” 林克一言不,锐利地目光仍然注视着薇薇安,他这有如实质的目光让薇薇安有些浑身不舒服。 她被林克盯了一阵,叹了口气,泄气地说道:“真是受不了你!有人告诉过我,行了么?能打开地狱死亡之门的人,就来来了!” 林克身子微微一震:“你,你是说,他?” 薇薇安笑道:“当然,依我看,只有他才能打开这个地狱死亡之门。” 林克追问:“你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薇薇安用手撑着额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林克,我求你了,我们分手都已经八十三年了,你别老这样咄咄逼人行不行?当初我就是受不了你这样强烈的控制**和占有**才离开你的,怎么你还不明白?” 林克眼神一黯,转身准备离去,他回过头,最后低声说了一句:“地狱之门的事情,是他告诉你的么?” 薇薇安眼中一凛,语气不自觉地有些严厉:“是又怎样?我自己的事情,需要你来过问么?” 林克默然不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是一个东方的恶魔,一个歇斯底里,疯狂的末日论者,你不应该与他进行交易与合作的……” 薇薇安嗤的一笑:“多谢你的提醒,我有眼睛,自己会判断的!” 她话音刚落,便突然见帐篷处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兴奋紧张地大声喊着:“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帐篷里面围观的百十号人顿时齐齐地静了下来,目光唰唰地向这个人望去。 威廉和杰克,他们两个人从开始掰腕子开始,就一直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很有点惺惺相惜,同时一声大吼,互相打出一拳,重重地打在对方的身上,各自弹开! 他们魁梧粗壮的身形像炮弹一样,往两边轰去,撞在人群中,引得众人一阵惊叫。 若是在平常,这群彪悍的人们早就大打出手了,可是现在,这方才还沸腾如滚水的军用帐篷中安静得像一个灵堂。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门口的这个人,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他们”,是指的谁! 号称世界第一战斗组合的,七剑;与预言百百中的东方预言家,张天师。 以及,在各国资料报告中,已经被神化,或者魔化了的恐怖少年,唐川。 人还未见,便已经先声夺人! 帐篷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令他们几乎无法窒息。 可是,尽管是这样,这个世界上仍然不缺乏一些敢做仗马之鸣的彪悍粗莽的勇者,譬如人狼威廉。 这个已经从进化中回复人形的彪形大汉,他像一座挪动的铁塔一样站到了帐篷的中间,用一只手,像拎小鸡一样,将来人拎了起来:“来了就来了,弄这么大动静干什么?” 这个人被他一只手拎起,脸上涨得紫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用双手揪着威廉粗壮的胳膊,却宛如蜉蝣撼大树,一点作用都没有。 人狼威廉得意地看着这个人在他的手中挣扎着,哈哈大笑,他扭头对一旁冷眼相观的薇薇安与林克大声道:“你们就是被一群乌合之众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给打败的?” 林克冷哼一声,将脸别到了一旁,薇薇安浅浅一笑,却不反驳。 威廉回头对着自己的队友们大声道:“伙计们,我们是谁?” 威廉的队友们高举双臂:“我们是狼!呼!!” “我们是谁?” “我们是高卢森林的狼!!呼,呼!!!” “我们是谁?” “我们是骠勇无敌的狼!!!呼!呼!!呼!!!” 威廉和他的队友们呼声一阵接过一阵,像海浪一样,让整个帐篷中的战士们渐渐呼吸急促,胸膛起伏。 威廉振臂一声高呼:“走啊,让我们去好好欢迎一下新来的朋友们,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先来后到!” “耶!干死他们!!” 这个帐篷里面聚集的本来就是最晓勇彪悍的级战士,方才猛然间听见这个消息,他们一时间为之失声,可是在威廉这么一撩拨下,男人体内好战彪悍的鲜血顿时又重新燃烧了起来。他们各自振臂高呼,哈哈大笑起来。 “走啊,让这些东方跳蚤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厉害!” “是啊,这些东方猴子就会吹牛,哪里有什么真本事?” “让我来拧断他们的脖子吧!” 薇薇安与林克各自对视了一眼,目光又落到威廉的身上。 这个看似粗莽的男人,只用了短短一句话就将这凝重的气氛给撩拨得像火烧一样,这个男人,不能小视啊…… 军用帐篷里面的强者们纷纷鼓噪着,正准备呼啸而出,却突然见门口又是一个人冲了进来,满脸惊骇欲绝的神情,双腿战栗如鼓瑟。 他牙齿不停地上下碰撞着,出得得得的声音:“地,地,地地……” 人狼威廉见他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心里面好生不耐,另一只手又把他给拎了起来,破口大骂道:“你舌头被蝎子给蛰了么?不会说话了?” 这个人被他一吓,越地说不出话来,又急又怕,他用手指拼命着军用帐篷的外面。 人狼威廉心中一动:“你刚才说的,难道是地狱死亡之门?” 这个人一听,忙不迭地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样。 他话刚刚说完,便见一阵风突然掠过,众人眼睛一花,一个婀娜的身影已经出了帐篷之中。 这,这是薇薇安。 威廉忙将手中的两个人像扔沙袋一样扔在了地上,也快步跟着冲了出去。 帐篷里面的人,互相望了一眼,纷纷涌了出去。 他们刚一出门,抬头一看,眼睛瞪得几乎夺眶而出,所有人同时齐齐地倒抽一口冷气! 却见这红霞满天的远方中,有一道扭动着的巨大黑色龙卷风直冲天幕,接天连地! 这个龙卷风疯狂地咆哮着,嘶吼着,无数的幽魂亡灵在飓风的漩涡中盘旋,嘶嚎,一张又一张狰狞可怖的冤魂面孔在漩涡风壁上浮现扭曲。 在这个龙卷风的风眼正中间,有一个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瘦弱身影,在空中冉冉升起! 虽然隔得老远,没有人看得清楚这个人的面貌,但是所有人的心中同时都掠过一个名字! 唐川! 圣母玛利亚,他是恶魔撒旦么!!! 第一百零三章 空中之城王陵塔(中) 唐川站在飓风的阵眼之中,双眼一片惨厉的白芒,他浑身缠绕着浓重的黑色死亡之气,如同身披火焰,无数的亡魂在他的身边缭绕哭嚎。 当他刚刚接近王陵入口的时候,他便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埋藏在这片土地之中。 “唐川,审判之球,就在下面!” 古德里奥当然知道这股力量是什么,这是特有的死灵力量,是审判之球被触后,散出来的死灵之力。 原本是阿努比斯栖身的神庙,此时已经被当地军方给拆成了一片平地,四周空荡荡的,视野十分开阔,很利于监视设伏。 地下王陵的入口处,涌动的黑色死亡力量似乎感觉到唐川的到来,顿时滚动如同沸水一样。 似乎,这个已经蒙尘无数年的死灵神器,它也知道,它的继承人来了。 唐川每靠近入口处一步,这入口处的黑雾便更加沸腾一分,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有如涟漪一般微波泛滥,待唐川越走越近,这入口处的黑雾便像狂澜一样,汹涌而起! 周围的每一个人都看着这股黑雾汹汹然,如同巨浪一样扑天而起,他们耳中隐隐约约都听见了磅礴的浪涛声。 可是,这四周实际上寂静无声,周围驻扎的军队、马歇尔、七剑等人,一个个呆呆地看着年轻的死灵法师突然一个人脱离了他们,缓慢而又坚定地向入口处走去。他一步一步接近的脚步声,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马歇尔伸出手,刚要说话警告他地狱死亡之门的可怕之处,却见一旁的张天师将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对他微微一笑。 马歇尔似乎了然,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唐川缓缓地走了过去。 唐川走到入口处,却见这黑雾冲天而起,将唐川紧紧包裹住,围绕着他剧烈飞地旋转,形成一个漩涡。 这个漩涡刚开始还只有一人多高,可随着这黑雾缭绕在唐川身旁,与他体内的死灵之力产生共鸣,这股漩涡如涨潮一样越来越高,越来越汹涌。 旁边所有的人几乎都有一个错觉,仿佛,这个被封印着的入口等来了真正的开启者,地底下埋藏的神器也等来了它的继承人。 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被这些恐怖可怕的死灵之雾缠绕着,却毫未损? 为什么他这样的年轻,却又拥有如此强大无比的实力? 唐川在龙卷飓风中随着狂暴的气流越升越高,他感觉到这股强大的力量在簇拥着他,与他体内浩瀚的亡灵之力,共鸣着,呼啸着,将他一点一点地抬到一张看不见的王座之上。 张天师仰着头,敬畏地看着半空中的这个身影。 他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经历? 这个地底下的神器,到底又有着怎样的来历? 为什么他能够引起这个神器这样强大的共鸣?难道,这像他说的那样,这个神器,是他老师的老师的专用神器么? 唐川感受着这股力量,他的身影顶天立地,令人仰视! 他缓缓伸出手,手中的诅咒权杖“轰”的一声,无数黑雾狂窜而出,这天与地之间,仿佛突然间被释放出无数的恶魔与厉鬼,亡灵们在黑色的龙卷飓风中咆哮着,狂舞着,然后飞旋转,向地面狭窄的入口处狂冲而去! 这地底的黑雾冲天而上,而唐川放出的亡灵却向下狂冲而去! 这两股力量交织扭曲在一起,像两根紧紧纠缠在一起的黑色树藤,接天连地! “如果,你是在等待着我,那么……”唐川缓缓地在空中说着,他声音不大,却震动着天空的每一片,撼动着大地上的每一个灵魂“就请告诉我真相的答案吧!” 为什么审判之球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为什么我一来到这个地方,就会觉得如此熟悉,如此兴奋? 唐川一双白茫茫地眼睛注视着这片土地,他居高临下,却突然间现这方圆十里的地方,无论是任何一个丘陵还是任何一栋建筑,以及大地上水泥道路的经脉走向,都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法阵! 而这个黑雾缭绕的洞口,却正是法阵的阵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古德里奥猛然一惊“这是光明神教的光之封印!” 什么? 为什么这里会有光明神教的封印法阵? 这里究竟封印着谁? 唐川脑海中无数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他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些问题的答案,很快就要揭晓了……” 他一声大喝,手中一团滚动的黑色之球在不断地扭曲着旋转着,不断地拉长,变成一根黑色气雾的黑暗长枪! “给我现身吧!!”唐川手持黑暗长枪,朝着洞口处的方向猛力一掷! 这把死灵之力凝聚而成的黑暗长枪脱手而出,在空中骤然拉长,撕裂空气,矛尖处化成一个凶历狰狞的亡灵面孔,咆哮着,向洞口狂普而去! 黑色长枪骤然间没入泥潭一般的黑暗洞口! “轰轰轰!!!” 突然间,天与地之间开始剧烈颤抖! 这片土地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大地似乎在这一瞬间活过来了,它化身成为一个歇斯底里的狂暴巨人,捶胸顿足,疯狂吼叫! 飞快赶来的威廉、薇薇安和林克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瞪着眼前这骇人之极的景象,震惊得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只见,唐川脚底下的土地,渐渐地浮起,地层像被一个无形的巨人用手拉扯着,断裂开来,乱石飞舞,烟尘弥漫! 这片土地上,竟然从地底下缓缓地升起一团巨大的黑影,越来越高,越来越大! 原本靠近唐川的七剑等人,纷纷骇然,各自退让,避得老远 而毕科索驻扎的士兵们为眼前的这种惊人异象而震惊,五体投地的拜倒,如同看见埃及古代凶神赛特。 这些久经训练的士兵们将手中的武器扔到一旁,他们狂呼着,眼神狂热,对着空中那个削瘦孤傲的身影顶礼膜拜!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已经几千年没有看见过神迹显灵了! 在他们枯涩的记忆中,只有巍峨不语的金字塔与沧桑腐朽的斯芬克斯像在陪伴着他们,让他们坚持着自己内心深处唯一的骄傲。 赞美神,伟大的神终于没有抛弃我们!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埃及人,几乎同时出了这一声同样的感叹! 可是,这些口中念诵经文的人们,他们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他们当中每一个人心中的神灵几乎都不一样。 这里有信仰耶稣基督的信徒,有信仰真主安拉的狂热者,也有信仰佛祖的教徒,甚至还有一些信仰埃及古神阿蒙神的古信者。 就算是赛特神就此显灵,这个桀骜狂暴的凶神如果看见这片土地后代的人们,居然拥有如此繁多复杂的信仰,他又会是如何的感觉呢? 众人狂呼着各种各样的经文,却膜拜着同一个身影。 轰轰然,这个隐藏在大地之中的王陵金字塔仍然在不住地往天空中升起! 飞沙走石,天空阴霾! 大地在颤抖着,天空在悲鸣着! 唐川站在众人的目光之巅,接受着这片土地上匍匐仰视人群的畏惧与膜拜!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定格了,远天昏黄的斜阳,将一抹血红的光芒投向这片沸腾的大地,死灵法师苍白削瘦的身形一半藏在阴霾的黑暗之中,另一半被这抹血色残阳勾勒得棱角分明! 渐渐的,空中徜徉飞舞的烟雾,尘埃落定,一个巍峨巨大的建筑在众人的眼前逐渐浮现出来。 每一个人在这一刹那都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像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这,这个巨大的建筑,它是一个雄伟地像一座高山一样的,金字塔! 而且,它,它是倒立着的…… 世界七大奇迹之,胡夫金字塔高因为年久风化,顶端被沧桑风雨吹打剥落了1o米,现高在1889年,埃菲尔铁塔建成之前,它一直笑傲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建筑物,是所有建筑物高度之巅! 可是,这座雄伟傲世的金字塔和眼前这个尖头朝下,漂浮在空中的金字塔比起来,简直就像一个身材瘦小的孩童,站在体格魁梧的巨人跟前…… 无论是各国的异能修真者们,还是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埃及人,所有的人都被这座无比巨大的金字塔给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仰着头,张大着嘴巴,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他们所学过的任何词汇,所能组织出的任何带有强烈色彩的词句,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时震骇欲绝的情绪,都不足以描绘出眼前这个雄伟建筑的一棱半角! 天空都仿佛被这个金字塔给遮住,它顶天立地的身影像一座漂浮的空中之城,向这片大地投下一片巨大的黑影,笼罩着所有人,捏住了他们颤抖的心脏! 这真的是人类所能创造出的建筑么? 这,这怎么可能…… 正当所有的人几乎痴呆地望着这座金字塔在烟雾中显出它巍峨身形的时候,他们头顶上突然间又传来一阵轰隆隆有如雷鸣一般的巨响。 天空中聚集着浓重的乌云,无数的黑雾从中间盘旋着直冲而上,它们在黑压压的云层中聚集着,酝酿着,又呼啸着向空中漂浮的金字塔狂冲而下! 原本是一个狭窄入口的金字塔洞门,连接着这股黑气,仿佛那里面直通地狱!天空之中一道闪亮之极的光芒从天而降,如同一道闪电,直直地顺着这个洞门灌入,然后从金字塔的最顶尖穿出,直透大地! 天空,浓墨重彩的云层堆积着,一道又一道的白色光芒从昏暗浓厚的云层中直射而下,像至高神手中金光闪闪的雷霆之剑,在这密集的白色光芒中,黑雾化成一个又一个亡灵狰狞扭曲的面孔,在空中呼啸盘旋,与这些光芒寸步不让地争夺着每一寸空间。 大地,剧烈颤抖着,地面上龟裂出无数道裂纹,这些裂纹排列出一个古怪的图案,一道道深邃的裂缝中,红光四射,与黑白分明的天空,交相呼应!! 天空中,一座无比雄壮的金字塔漂浮着,遮天蔽日! 它像是一个遥远文明在这个世界仅存的伟大奇迹,一个被埋藏了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的奇迹! 众人呆了,疯魔了,痴狂了,他们被眼前这一切出任何人想象的一幕给震惊得丧失了任何言语与思考的功能! 直到天空中,无数盘旋呼啸着的黑雾像漩涡一样向风眼中狂涌而去,如百川归海! 天空中亡灵呼啸的声音渐渐消失,大地颤抖的悲鸣也慢慢停止。 一个削瘦的身影,高高在上地漂浮着。 天与地之间,突然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四周静得可怕! 众人的眼中,只有这个令人窒息的巨大金字塔,和那个宛如神灵一般的年轻少年。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魂魄仿佛才突然归窍。 它,到底是怎样建成的? 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这样庞大巍峨的建筑漂浮在空中?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涌现出这些想法。 而世界各国云集而来的强者们,他们更是在心中像岩浆一样沸腾着一个念头。 这个年轻的死灵法师,当初也不过是一个弱小少年,他一定是得到了神器的力量,才能突然间如此强大,如此恐怖,如果我能拿到这个神器,我又会变得如何? 这个念头就像一头野兽一样,疯狂地撕咬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心灵,像一团烈火一样灼烧着他们的每一个细胞! 抢,去抢那个神器! 不管,它是什么样的神器,不管有什么人挡在我的前面! 我一定要抢到它! 它是我的!! 没有人能阻挡我拿到它!!! 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一阵阵吹过的微风中仿佛有一个恶魔在低声呢喃着,撩拨着每一个人心中深藏的野心与**! 第一百零三章 空中之城王陵塔(下) 唐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地苍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片大地中,有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在觉醒,在沸腾,在咆哮! 就像一个地狱恶魔缓缓地从岩浆血池中爬起,就像一双血腥狰狞的眼睛在缓缓睁开! “古德里奥,这是怎么回事?”唐川虽然是眼前这一幕的导演者,可是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而生的。 古德里奥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笑意:“我年轻的学生,一切的真相,就在那个入口的下面!进去吧,揭开一切的谜底!” 唐川淡淡一笑:“是么?” 他正要将向洞口落去,却听见下面突然间爆出一阵疯狂的咆哮声! “杀!!” 驻扎在毕科索的军人们,一个个疯狂地操起手中的武器,互相残杀着,他们有的人用手中的机枪向自己的袍泽兄弟疯狂地扫射,有的挺起刺刀向平日里生死之交的战友胸膛捅去,他们有的甚至双眼血红,张着森然的牙齿,像野兽一样在战友的身体上疯狂撕咬。 诅咒权杖与审判之球,同时释放出来的各种负面情绪,此时像山洪一样爆了出来。 杀戮,毁灭! 枪声,搏斗声,吼叫声,厮杀声,混杂在一起,仿佛一曲世界末日的丧歌! 而抵抗力稍强的世界各国强者们,他们此时一个个眼睛血红,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他们纷纷一声狂吼,潮水一样,向倒悬金字塔蜂拥而去! 抢,抢到那个神器,占为己有! 贪婪,**! 这个世界仿佛一瞬间便成了野兽的世界,到处是吼叫声,到处是厮杀声,抵抗力最差的军人们被自己血液中野蛮嗜血的基因所控制,他们最先展露出人类最残忍最凶狞的本性,紧接着,抵抗力稍差的基因变异者和异能者们,他们紧接着在野心与**中崩溃。 只有少数最顶尖的强者能控制着自己的**,不为所动,仍然站在原地,抵抗着这空中无处不在的恶魔诱惑。 唐川看着脚底下突然陷入一片混乱的世界,他愣了一下,听见脑海深处古德里奥冷冷的嘲笑:“你不明白,对么?” “是的,我的老师。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唐川,我年轻的学生。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我们死灵法师三大神器所各自代表的力量么?” “请您教诲,我的老师!” “审判之球,是尼古拉斯的至高神器,它代表着贪婪与野心的力量,只要任何人有**与野心,那神器持有者便能用审判之球收买并控制他的灵魂;地狱火神剑,是尼菲蒂蒂的至高神器,它代表着毁灭与破坏的力量,任何人拥有了它,就拥有了毁灭世界的力量;而诅咒权杖,原来是我,现在是你的至高神器,它代表着憎恨与愤怒的力量,这种力量永无止尽,能够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增长,能够随着人类怨恨的增加而增加,是永远也无法消除的一种力量。”古德里奥的声音殇殇而来,像一个年长的智者,沧桑而充满了智慧“方才聚集在这个神秘建筑中的黑暗力量,那是审判之球释放出来代表着贪婪与野心的力量,任何抵抗力差的人,接触到这种力量,一定会被它所控制,成为一个疯狂的野兽,释放自己最原始的一面。” “所以,他们只是一群牺牲品?”唐川的目光冷漠地扫视着这片狰狞的大地。 “王座之所以独一无二,就在于,它牺牲了所有的生命,而成就了唯一的伟大。”古德里奥缓缓地说着,像地狱长廊的撒旦,手捧黑暗圣经,向全世界散布着堕落毁灭的教义。 “呵……”唐川微微一笑“王座么?我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 他并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他只想下去,取得审判之球,然后回到他的家中,回到他的女人们的身旁。 就算是再凶恶的魔鬼,也会有自己栖息的净土,就算是再残忍的魔王,也会有陪着自己的伴侣。 所以,审判之球,是我的! 谁也别想拿走!! 你们,给我滚开!!! 唐川一声厉喝,手中诅咒权杖一挥! 无数的骨矛在空中凭空出现,像从天而降的流星一样,疯狂地向金字塔狂冲而来的人流飞射而去! …… 从天而降的骨矛,如同一场瓢泼大雨,击打在金字塔的壁岩上,出劈啪脆响。 蜂拥而来的能战士们,纷纷展开身手,或躲避着这密集的矛雨,或凭借着自己强的抗击打能力,硬抗这种强硬的打击。 唐川居高临下往下望去,却见金字塔的下面黑色的人影一阵阵涌动,他们有的手上面生生长出有尖又长的利爪,一爪切进石灰岩外壁的金字塔,攀爬而上,动作快若狸猫;他们当中,还有些人身上的毛迅变长,紧紧纠结在一起,变成一件又厚又重的毛皮铠甲,面对着呼啸的骨矛,不躲不闪,或挥拳击落骨矛,或用自己最坚硬的部位当下。 金字塔的塔身上,就像爬上了一群密密麻麻的蝗虫,他们或飞,或跳,或爬,或跑,动作当真是眨眼之间便冲了上来! 如雨而下的骨矛虽然也击落毙杀了一部分敌人,可是绝大多数的能战士却毫无损地冲了上来。 诺大的倒悬金字塔平面上,聚集着这些已经丧失了理智的能战士们。 人狼威廉已经完全进入了最高级阶段的狼化状态,他原本就魁梧的身躯,人狼化之后,身高已经达到了两米三左右,站在人群中,像一座移动的铁塔一样。 他张着充满腥气的血盆大口,一拳将自己最近的一个异能者的胸膛生生打穿,大吼了一声:“人狼分队,向我靠拢!!” 法国的人狼分队,人数总共十六人,全部是经过最严格筛选与考核过的基因变异的强悍战士。这个战斗组合,是全世界各国中人数最多的一个,也是平均单体战斗力最低的一个组合。但是这个组合之所以能立足世界强手之林,就在于,他们往往能够像狼一样,挥狼群作战分进合击的战法和强大的对手周旋。 狼,不是世界上最强悍的动物,但是当它们聚成一群狼的时候,它们所形成的强大战斗力便能够让狮虎退让。 人狼分队自成立至今,战功彪炳,威名赫赫,即便在出前,威廉和他的队友们知道他们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强敌与挑战,可是他们仍然没有怀疑过自己将取得最终的胜利。 可是,当威廉真正面对这个宛如梦魇一样的身影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什么叫做压倒性的实力! 他不明白这个少年是如何将这个庞然大物召唤出来的,更不明白这个少年究竟用了什么魔法,让这个高山一样的建筑能够漂浮在空中,像古代巴比伦的空中之城一样! 他此时唯一知道的是,他必须在这疯狂的杀意中保持自己的清醒,他必须唤醒他的队友们,仅仅依靠他自己的力量,他是绝对无法与这个恶魔抗衡的! 威廉环顾一望,周围仅有少数一些最顶级的强者和自己一样,在审判之球与诅咒权杖所释放出来的黑暗力量的双重影响重,保持神智的清醒。 四周到处都是疯狂厮杀的人们,已经冲上倒金字塔宽阔顶部的战士们像了狂一样冲向洞口。可是,这个洞口总共就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而进,却又哪里能让这些人同时蜂拥挤进去?众人在窄小的洞口重重地撞在一起,互相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声狂啸便开始自相残杀。 薇薇安、林克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目光仇视的日本人,以及七剑、张天心、郑霞等人正袖手旁观地站在金字塔的边缘,冷冷地注视着洞口处疯狂厮杀的人们。 火与冰的异能在空中重重地交击,出一阵阵刺眼的光芒,变异的狼人与狮人互相之间怒吼着,咆哮着,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飞扑厮杀! 一个使用冰的异能者刚刚将一个靠近的人狼冻成冰块,一拳轰碎,他自己的脑袋便被后面一个狮人用力揪了下来。 异能者脖颈被生生扭断,鲜血狂冲而起,如天降血雨,了狂的狮人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一声咆哮,可他的声音刚刚从胸膛之中喷薄而出,便被一个手如尖刀一般的异能者给刺透了胸膛。 “聚拢,聚拢,向我聚拢!!” 威廉又气又急,他大声嘶吼着,声音在这狂乱的厮杀声中透了出来,却又迅地被淹没。他的分队完全被冲散了,人狼分队强大的狼群战术,完全挥不出作用。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小时前,这里还平静安详得像天堂,可当他出现了以后,这里就陡然间变成了一个地狱。 威廉眼睛血红,眼球中的血丝根根暴起,他憎恨而又畏惧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那个黑暗的身影。 威廉扭头对林克等人一声怒吼:“你们还在等什么?想等他把我们收拾完了,再来收拾你们么?” 这一句话,顿时像铁锤一样重重地砸在了林克等人的心上。 飞机上面那可怕的一幕,仿佛历历在目。 林克和大丈丸等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缓缓地点了点头。 天津翁星从怀中掏出一个铜铃,轻轻以摇,叮铃一声,清脆如同深山古刹,空中仿佛散了一个无形的波纹,在疯狂状态中互相厮杀的人们顿时愣了一下,心中仿佛被一只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 张天心一声低喝:“这是慈安静心咒!罗汉,打断她!不能让他们平静下来!” 这悬浮金字塔上面,密密麻麻聚集在洞口处激战的人们怕不有两百余人,这些人都是世界各国最精英最强悍的战士,他们互相之间厮杀起来,那真是极其骇然极其恐怖的一场战争。 而如果这些人此时平静下来之后,一定会同仇敌忾地掉转枪口向唐川展开最疯狂的攻击。 虽然死灵之王的实力毋庸置疑,可是当他面对这样人山人海一般异能者与变异战士的疯狂攻击,他能抵挡住么? 几十个异能者花样繁多的异能攻击,再加上基因战士悍不畏死的正面冲击,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场极其严峻的挑战。 在这个时候,七剑强大的后援作用便体现了出来。 张天心一声低喝,罗汉脸上一阵金光涌现,整个人仿佛一座金光四射的铜甬,他大喝一声,右足往前猛踏一步,舌绽春雷,口中宛如爆炸了一个空气炮,震得身前声波如同呼啸巨浪一样向天津翁星扑去! 佛门狮子吼! 这流传了千年之久的佛门神功,在罗汉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中施展了出来,天津翁星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被人用铁锤重重地砸中,五脏俱焚,哇的一声,狂喷一口鲜血。 大丈丸在一旁勃然大怒,手中长剑一挥,一刀真空破魔刀,一条火龙凌空呼啸而出! 一旁的无道子一笑,手捏指诀,拂尘一挥,一条青龙横空而出,重重地与大丈丸放出的火龙刀撞在一起,轰的一声,飞沙走石! 林克在一旁跃跃欲试,可他眼睛只望了一眼一旁一直呆立的高霁萍便立刻打消了主意。 日本四大王牌,赤面蛛希伯来.玛丽、死亡伯爵乔治桑、上帝的左手里克.托马斯,这些人如果都在,未必不能放手一搏。 可是,眼下这个局面…… 七剑中的王牌高霁萍还没有出手,疯狂天使高寄萍也没有露头,而他们这边却已经处于完全的下风了。 这该怎么办? 林克稍微一犹豫,七剑便已经与威廉、大丈丸、天津翁星等人厮杀在了一起。 失去了慈安静心咒的镇魂,原本渐渐安定下来的人们又重新被空中游荡的恶念与**所控制,再一次怒吼着绞杀在了一起。 一旁的薇薇安看着这有如炼狱一样的场景,她抬着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太可怕了……” 林克扭过头,却看见她一脸敬畏地看着天空中那个削瘦的身影,眼神迷离,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林克正要说话,却见薇薇安突然脸色大变,骇然失色道:“快躲!!” 林克还没回过神来,便见薇薇安突然身子嗖的一声,像火箭一样直冲天幕,飞得老远! 血伯爵林克不解地抬头一看,却见空中一团又一团浓重的黑雾聚集着,扭动着,渐渐地形成一张恐怖的恶魔面孔,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这张面孔的上方,手中权杖对着脚底下重重一挥! “嚎!!!” 猛然间,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毛都是猛的一跳! 这个声音像一把尖刀一样,沿着他们的耳膜,一直撕裂着他们的神经,血脉,骨骼,灵魂! 原本还在互相厮杀的人们顿时不约而同地惨叫起来,他们有的疯狂在地上滚动着,有的抱着头,痛苦地呻吟着。而那些死去的战士们,则又突然站了起来,浑身的肌肉全部腐烂掉落,变成一具血淋淋的骷髅,然后呼啸着向旁边惊骇欲绝的战友们扑去。 唐川看着底下混乱的景象,心中早已不耐,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揭晓这个谜团。 审判之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近乎神迹一般的金字塔,为何能漂浮在空中? 这个王陵中究竟又安息着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里面又会是什么模样? 无数的疑问像海洋一样将唐川淹没。 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一个人抢在他的前面进入王陵! 年轻的死灵法师冷冷的笑着,他一挥权杖,下面便已经血流成河! 屠杀开始了! 死灵之王的唇齿中冷冷地蹦出两个字:“尸爆!” 只听见“嗡”的一声,一具刚刚断绝呼吸的尸体,陡然间像高膨胀的气球一样,飞快胀大,然后猛烈地爆炸开来! 这股巨大的死灵能量顿时炸得靠近这具尸体周围的人,一个个四分五裂! 死灵法师只需要一具尸体,便能制造一片地狱。 因为,这一具尸体便能产生第二具、第三具尸体,然后更多的尸体产生更多的死亡,直到这附近所有的人全部被炸成了碎片! 七剑与大丈丸等人无不骇然,他们各自纷纷散开,躲避着空中飞射而来的尸骸,生怕被波及到,成为亡灵法术下惨死的冤魂。 他们只听见一阵恐怖的“嗡嗡”声像放炮仗一样,接二连三的响起,一具接一具的尸体爆炸开来,炸死更多的人,然后更多的尸体又接着爆炸! 死灵法师对生命恐怖的控制力量与杀戮力量,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最淋漓尽致的体现! 这座漂浮的金字塔上面,互相残杀的人们,无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人群!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消灭一个全副武装的加强连。这些人的力量合在一起,可以轻松地摧毁一个中型的国家,就算是强大的七剑也要对这股强大的力量有所避让。 可是就是这些人,他们在死灵法师的面前,也只能被其压倒性的力量所奴役,被其强大的法力所屠杀! 如果说,这些越了人类极限的强者们,他们是站在人类食物链最顶端的强者,他们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强者。 那么,唐川,这个年轻死灵之王,他就是站在所有生命之上的王中之王! 第一百零四章 王塔颠倒扭时空(上) 鲜血一滴接着一滴的汇聚在一起,在宽阔的金字塔塔面上,形成了一个狰狞无比的血**腾,又厚又浓的鲜血缓缓的流淌着,顺着砖缝渗入到金字塔的每一个角落。 站在远处看去,这些鲜血沿着金字塔塔身的边缘,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圆形符文。 如果有人靠近了细看,便会现,这个巨大金字塔的每一个缝隙中都充溢着鲜血,仿佛方才那些在亡灵法术下死去的人们,用自己所有的鲜血浇灌了这个巍峨金字塔的每一寸皮肤。 每一块堆砌而成的石砖似乎都漂浮在这些血液之上,缓缓地蠕动着。 鲜血淋漓! 唐川在空中缓缓而降,他踏在这片厚重的血泊之上,这片厚重的鲜血,猩红夺目,仿佛是精心为他编织准备的一条红地毯。 一步,接着一步,唐川缓缓走进洞口。 一点,接着一点,唐川缓缓地接近真相。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处,远远旁观着的七剑、林克、薇薇安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再也顾不上互相厮杀打斗,而是纷纷地跟在后面追了进去。 他们每个人都很想知道,这个神奇的金字塔,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建造了它? 它又是凭借着什么力量漂浮起来的? 这个金字塔和这个少年又有什么关联? 唐川刚刚踏入这个洞口,他便觉得一阵猛烈的飓风扑面而来,他的耳中响起了一阵磅礴的呼啸声。 这个声音像九天云层中众神的怒喝声,又像是战场上无数将士齐声的大喊声。 他愣了一下,却见周围古老昏黄的石壁上面,那些雕刻的壁画上,一个又一个的人物似乎活了过来,他们瞪着眼睛,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对着唐川大声疾喝着! 紧接着,这深邃得一望无底的甬道中,一阵白光涌动,越来越强,越来越近,飞地向唐川扑来! 唐川放眼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他脑海里面的古德里奥一声怒吼:“快闪!这是天界制裁者!” 却见这一阵白光刺得人眼睛欲盲,一个手持金光闪闪长矛的男人,站在一辆光芒笼罩的马车上,威风凛凛,宛如天神一般向他扑来! 这股力量强大极了,就算是唐川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到这股力量扎得他皮肤生疼! 唐川从来没有和这样纯粹的光明力量对决过,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这种光明圣力是死灵法师的天敌! 在穿上死神铠甲之前,任何死灵法师都不能逃过如此强大的光明圣力的制裁。 同样,如果光明教徒不能用圣力护体,当他们被死灵之力侵蚀的时候,他们所受到的伤害也要成倍增加。 光明与黑暗,这是两种相生相克的力量。 这个威武的天神,驾着一辆马车,身上的盔甲流光溢彩,他手中的长矛就是一团流动的白光所形成的,仿佛凝聚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光芒。 只有它是光彩夺目的,只有它是至高无上的! 唐川身边所有的光线似乎都被这个天神手中的光矛所吞噬,他看着这个天神驾着马车向他呼啸着飞奔而来,手中的雷霆之矛,高高举起! 死神铠甲是亡灵法术的终极禁咒,绝对不可能瞬! 而,眼前这个突然而来的天神已经近在咫尺! 退!不能硬接!! 唐川飞的后退,想退出这个甬道。 可他往后退了几步,这个天神已经扑到了他的眼前,几乎让他没有任何反应和还手的余地与时间! 这个天神像一阵光芒幻影,飞快地扑到唐川的跟前,手中长矛高举,猛然刺落! 唐川眼见这根长矛瞬间透穿他的身体,可他却一点痛楚都感觉不到! 年轻的死灵之王,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金光闪闪的男人。 这个人看不清面容,他整个身形都是一团人形的白光,从这团刺目欲盲的光线中,唐川能感觉到一股天地之间的凛然之威压得他半点都动弹不得! 他看着这个天神的长矛透穿了他的身体,紧接着,连手臂都伸了进去,再拉出来的时候,这个天神手中的长矛顶部,竟然还勾着一团白色的幽魂! “唐川!快去拿审判之球!!” 古德里奥惊天动地的一声咆哮,他的灵魂竟然被这个天界制裁者生生地从唐川的体内撕扯了出来! 这一刹那间,唐川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他的呼吸刹那停止,浑身的毛孔都闭塞了! 古德里奥的灵魂被天界制裁者拖着,迅地远去,只留下一抹白色的流光。 唐川眼中的瞳孔瞬间缩小! 古德里奥? 不!! 古德里奥的声音在甬长深邃的长廊中远远地传来,越来越弱:“快去拿审判之球!拿到审判之球才能战胜尼菲蒂蒂!” 这,这怎么可能…… 死灵之王古德里奥的灵魂,竟然被天界制裁者给抓走了…… 我该怎么办? 唐川突然间觉得自己浑身冰冷,手脚凉! 自他遇到古德里奥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灵魂与生命就无时无刻不接受着古德里奥的影响与改造。 对曾经年轻稚嫩的少年来说,古德里奥不仅仅是他的灵魂导师,更是他强大力量的最根本来源。 虽然,少年在不断的战斗与历练中,早已非昨日阿蒙,可是,当他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灵魂突然间消失在自己体内的时候,他有一种自己五脏六腑都被人掏空了的感觉。 他已经习惯古德里奥一直陪伴着他,不管他做错什么,不管他如何倔强,古德里奥嘲讽讥笑的声音总是会陪伴着他,指引着他。 虽然,这是一个刻薄无比,阴冷仇恨的灵魂,可是古德里奥渊博的知识与独到的智慧,是年轻的少年在死灵法术的修行中,不至于迷失方向的指南明灯。 年长的死灵之王用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一点一滴地影响着年轻的少年,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为人处事的方法与态度。 原本善良懦弱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冷血残酷的死灵法师。 古德里奥居功至伟。 可这个骄傲冷酷到了极点的死灵法师,他的灵魂却在这个这个时候被一个突然出现,没有任何预兆的天界制裁者给抓走了! 被抓走的时候,说的话都仍然是那样符合他的性格。冷酷,睿智,骄傲…… 连一句求救的话都没有说过。 古德里奥,你这个……蠢材,开口求救,真的很难么? 唐川呆呆地站着,这一切只生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可是他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几个世纪那样遥远! 他呆了,他痴了,他已经习惯了有古德里奥默默站在他背后的感觉,一旦他背后的身影突然间消失了,唐川突然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白色流光迅地消失在黑暗深邃的甬道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唐川呆了一会,身后七剑等人追来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猛的一震! 古德里奥的话似乎仍然在他耳旁回荡, 去抢审判之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唐川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一部分古德里奥传给他的亡灵之力仍然还在,而古德里奥依然保留的那一部分力量,却彻底消失了,古德里奥他的灵魂,也彻底消失了。 混蛋! 古德里奥,你等等,我这就救你回来! 唐川用力一握拳,两眼闪过一道厉芒,身子飞快地追了进去! 他是身影刚刚没入黑暗,七剑等人便飞快地赶到了。 张天师一脚踏入洞口,便觉得一阵令他肌肤颤抖的寒意侵入他的骨髓。 他脑海里面画面一个接一个的涌现! 一间尘封已久的石室,一个削瘦的身影站在众人的视线中,他手中托举着黑色的水晶之球,狂放地大笑着。 这双眼睛血红狰狞,这个声音邪恶冰冷,他手中的审判之球,无数的黑雾从中涌出,将房间里面的每一个人都紧紧地包裹住。 惨叫声、哀号声,不绝于耳! 这个身影残忍的冷笑着,他伸出手,正要取走面前所有人的生命。 却见,他的身后,一个石棺中缓缓地爬起一个身影。 一支黑洞洞地枪管对准了这个身影的后脑勺。 一根手指,轻轻地扣动扳机。 “轰!” 一声枪响!! 鲜血飞溅!!! “你在什么呆呢?”罗刹一拍张天师的肩膀,不解地问道。 张天师猛然间回过神来,背上大汗淋漓:“啊,没,没什么!快,快进去!” 刚刚张天师看见的场景令他毛骨悚然! 因为,他很熟悉这个人的身影!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川! 这是谁抢到了审判之球? 又是谁能躲过唐川的耳目,躲在他的后面,用枪打爆他的脑袋? 唐川如果死了,那预言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竟然看见两个截然相反的欲言? 张天师一时间呆住了,他惊得后背寒毛根根倒竖而起,一声喊,猛的向里面冲了进去。 七剑其他几人愣了一下,纷纷跟着往里面冲了进去,他们后面、林克与薇薇安等人也不甘示弱,纷纷紧随其后。 张天师心中挂念唐川的安危,快步而奔,七剑担心张天师的安危,以及神器的下落,也无心与身后的林克等人纠缠。 一行人兔起鹘落,飞快地沿着深邃黑暗的金字塔甬道深入。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郑霞一个人落在后面,目光闪烁地打量着这个神秘金字塔的一切。 从这个倒立金字塔的平台顶面,往下沿着蜿蜒的阶梯向下走,郑霞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两侧岩壁上面,清晰刻画着的画像。 它们有的是刻画着花鸟鱼兽,瓶盆碗器,而更多的是一些用叙事手法来记载历史事件的壁画。 在进门左侧的岩壁上面,一个头戴双色王冠的法老王,正挥舞着手中的权杖,痛击着他的敌人。 在威武无敌,战无不胜的法老王面前,他的敌人们望风而逃。法老王治下的百姓们纷纷顶礼膜拜。 郑霞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这沧桑而充满了灰尘的壁画,那凹凸不平,充满了颗粒状粗糙的手感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抚摸着一位老人的皮肤,她在倾听着一个埋藏了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的古老故事。 郑霞看着这些壁画,微微笑了一下,她知道,在埃及的历史中,他们的法老王往往就是神的代言人,他们本身就是神在凡间的肉身,他们从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勇猛的战士,战无不胜的英雄。 蝎子王美尼斯在公元前31oo年,一统上下埃及,成就了空前辉煌的功业,以至于他死后,被后人追认为成为了埃及众多神灵中的一员,冥王奥西里斯。 (注:美尼斯,又称米纳、那尔迈,也就是盗墓迷城2里面的蝎子王,电影里面被无比丑化。在真实的埃及历史中,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高无上的埃及“秦始皇”。) 在悠久的历史中,法老王是被神话的对象,以至于后来的研究者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曾经无比辉煌的法老王,他们究竟只是一个被神化厚的普通人,还是他们本身就是神在凡世间行走的肉身? 郑霞凝神看着这些壁画,忍不住喟然而叹,她虽然不知道这个金字塔究竟于哪一年修建完成,可是从这些古迹上来看,它们存在的时间,至少有三千多年了。 它们埋藏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忍受着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寂寞。 直到现在,它们重见天日。 古老画师与雕刻家的每一记涂抹与凿刻形成了这些珍贵的记事壁画,历时三千年,这些壁画依然是这样的生动形象,栩栩如生。郑霞甚至觉得,这些壁画上面的人物,似乎仍然活着,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全世界的金字塔约有8o余座,郑霞全部都深入考察调研过,可是像眼前这样一个完全越了科学与想象的金字塔,她却第一次见到。 在如此恢宏的神迹面前,郑霞忍不住痴迷了,她用手抚摩着岩壁,一点一点地往里面走着,直到自己的身形完全没入黑暗,看不见一丝光线为止。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袖珍的照明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可是,她一看,顿时呆住了,浑身忍不住瑟瑟的抖。 却见这仅容纳两个人通过的窄小甬道中,它两侧的岩壁上,砖与砖的缝隙之间,壁画与壁画的凹槽之间,充溢着浓重的血浆! 仿佛,这个金字塔内部的所有凹陷与缝隙,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一个巨**阵的血槽! 从金字塔顶端灌入内部的鲜血,缓缓地沿着这些缝隙流淌而下,慢慢地汇聚成无数道鲜红的小溪,向金字塔的底部流去。 …… 唐川手掌中跳跃着一团惨白的火焰,刚刚好照亮他前进的视线。 穿过狭窄的通道,唐川追着天界制裁者的身影,一路狂奔! 当他看见这个驾着白色马车的天神,在空中一记极其潇洒的飞跃,猛然间扎入一片碧波幽静的湖泊中时,他忍不住呆了一下。 却见这个天神刚刚接触到这个湖面,奔腾的马蹄踩在水泊上,践踏出一丝轻微的涟漪,不断的四处扩散开来。 紧接着,整个湖泊的水,顿时一分为二,哗啦一声,分成两扇高立的水墙,让出一条仅供马车奔驰的道路。 这辆马车丝毫不停,身形迅的沿着这条诡异之极的水道,继续奔驰前行。 唐川正习惯性地想询问古德里奥,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他这个念头才刚刚冒起,他便意识到,他现在是一个人了,再也不能依靠古德里奥,他必须一个人战斗,他必须一个人追下去,去抢到审判之球,去夺回古德里奥的灵魂。 哪怕下面是重兵把守的审判所,哪怕下面是万劫不复的地狱河! 唐川牙关紧咬,腮帮子的肌肉绷得像钢筋一样,削瘦的脸颊在惨白的光线下阴森无比,他双眉紧锁,闷哼了一声,脚下飞快,紧紧地追了上去! 天界制裁者的身形拖拽着一阵阵涌动的白色流光,在前面奔驰着,似乎在引领着唐川在这个无比复杂的地下迷宫中快地穿行。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唐川觉得自己似乎一伸手就能拖住马车的时候,这辆马车突然高高地跃起,马匹在空中踢了两下脚,手持金色长矛天界制裁者一声大喝,身形化作一抹白色的流光,飞快地向前方一闪厚重的石门扑去! 这光去得极快,像天边一闪即逝的流星,只在唐川眼前划过一道白色弧线便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只剩下唐川手中跳跃扭曲的亡灵之火,照亮他那幽深狭窄的周围空间。 唐川手中挥舞着诅咒权杖,身上亡灵之力陡然勃,他身上的黑雾源源不断地释放开来,形成了一只手,缓缓地推动着这扇厚重的石门。 轰轰然,当这扇门被推开的时候,唐川顿时像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样,身形一动不动地被钉在了原地。 第一百零四章 王塔颠倒扭时空(中) 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墓室,门口处立着两个手持铜戈的阿努比斯雕像,似乎在警告者任何侵犯者:这里是地狱的领地,任何生者的冒犯都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唐川的目光从这两个石质的雕像往里面望去,却见里面堆满了金光闪闪的的各种金器。 这些蒙尘的精致器皿,它们有的是水壶型的圣瓶,有的是雕刻着精美图案的半圆形金质法杖,有的是全金制成的巨大木乃伊墓棺,它们共有八具金棺,排列成一排,立在墙角,像拱卫着墓**的卫兵。 虽然这里森然见不到一丝阳光,可是当唐川手中惨白的亡灵之火轻轻跳跃出一丝光芒的时候,这满满一房间堆放的金器,借着这一丝一毫的光芒折射,便立刻让整间房子都亮堂了起来! 这里堆放的金质古董器皿,且不说它们的历史价值,就说它们本身作为贵重金属的金本位价值,这些分量惊人的金子全部运出去的话,就足以冲击整个世界的金价市场! 古埃及人笃信,金字塔是送国王上天的天梯。在《金字塔铭文》中这样写道:“为他建造上天的天梯,以便他可以由此上到天上。” 所以,任何一代的国王,他们都不惜人力物力来为自己修建庞大的金字塔,并且将其一生搜刮累积来的财富全部堆积在其中,作为自己的殉葬品,以便自己升入天堂以后,仍然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可是他们当中也有人相信,当恭送国王上天的金字塔被完全倒转过来的时候,金字塔便会成为引领恶魔降世的地狱之门。在古埃及塞特神所撰写的神语《亡灵真经》中,开篇第一行便写着:“当天空降下光明的时候,地狱之门也在打开。只要让引领天神降世的金字塔倒悬,那它颠覆这个世界的一切力量,天堂之梯将成为恶魔之门。” 在古代,古埃及人在建造金字塔的时候,往往会在金字塔的内部修建墓室、大走廊、阶梯,厅室以及在厅室中摆放供放着各种贵重饰品。在墓室之中,他们会修建两个朝上的小通风口,其中一个与天狼星连成一条直线,因为古埃及人相信,金字塔中栖息的法老王灵魂可以由此通往天界来世。 正如《金字塔铭文》中所说:“天空把自己的光芒伸向你,以便你可以去到天上,犹如拉的眼睛一样。”(注:拉,即埃及的主神,后世也称阿蒙神。阿蒙神在古埃及神话中是拉神进化而来。) 连接天空的金字塔,它们的通风窗口无一不对准了天空的天狼星,太阳光与星光都能通过这个窗口直透墓室,让整个金字塔都充满了天神的力量。 正是因为《金字塔铭文》的指引,金字塔在落成以后,便充满了强大的威严与力量。最让世人所不解与好奇的是,金字塔“能”之神秘,便仿佛魔法一般,让人震撼。 即便时间相隔了几千年,埃及土地上面的神灵已经绝迹。可是,在现代金字塔里面,残留的金字塔“能”仍然无处不在。 曾经有人将一枚锈迹斑斑的金属钱币放入金字塔,不久之后取出来,面前会出现一枚金光闪闪的“新币”,如果将新鲜的牛奶放进金字塔,即便是在埃及最炎热的环境中,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再取出,它仍然鲜美可口。如果一个人身体不舒服,金字塔“能”还可以使人消除一切不适症状,重新变得神采飞扬。 甚至,还有人现,在金字塔中种植农作物,其作物都会生长快,产量高。 连接天空的金字塔,它代表着一种光明的力量,它的体内充溢着代表光明的,生命的能量。 可是,如《亡灵真经》中所说,当金字塔被倒转过来的时候,一切就全部被颠覆了。 原来代表光明与生命的力量,此时变成了代表黑暗与死亡的力量。 就像现在这个埋藏了几千年的金字塔突然现世,它的倒挂颠倒让这座巍峨的金字塔浑身上下都充溢着一股浓重的黑暗之力。 当唐川踏入这间墓室的后,这里虽然堆满了价值连城的金器,可是真正让唐川呆的,确是房屋中间的一具石棺。 这具石棺被人推开了棺盖,唐川隔得有些远,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可是他能清楚地看见这个石棺周围缭绕着浓重的黑雾,同样是死灵黑暗的力量。 这股黑雾像一只黑色的手,托举着一个足球大小的黑色水晶,水晶球中间,一只烈焰一般燃烧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唐川!! 来吧,将你的灵魂奉献给我,我将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唐川与这双猩红炽烈的眼睛刚刚一对视,他便听见这个幽幽地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这个声音像是遥远的沙漠,一声充满诱惑力的呼喊,分不清这个声音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但是它不像人想象的那样充满了恶魔的狰狞与凶神的恐怖。 它更像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用一种很中性的声音,在唐川的耳边呢喃。 这个女人用她纤细素白的手抚摸着唐川的每一寸皮肤,撩拨着他的灵魂。 **! 野心! 审判之球之所以可怕,就在于,它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一刀插在人性中最脆弱最薄弱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有人没有**么? 这个世界上,有人没有野心么? 只要有**,就会有野心,只要有野心,这个人就会随着野心的逐步实现而逐步膨胀,然后堕落成为地狱的恶魔! 唐川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在渐渐地急促,他的心跳在渐渐地加! 他缓缓地抬起脚步,一点一点地向这座石棺走去。 唐川清楚地看见,这个石棺里面躺着一个女人,她皮肤干涸,已经完全脱水,可是她躺在三千青丝之上,一股香料传来的芳香扑面而来,让人恍惚之间觉得她似乎随时又会睁开眼睛。 她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她为什么会躺在这具倒悬的金字塔之中? 她是这里的主人,还是被关押封印在这里的罪人? 她生前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 她生前长什么模样? 虽然有无数的疑问,可是唐川的注意力仍然紧紧地放在这个漂浮的审判之球上面。 这,就是审判之球么? 唐川走到漂浮的审判之球旁边,他周围的黑雾渐渐地聚拢,将他紧紧缠绕着,慢慢地从他的毛孔中渗入,侵入到他的体内。 唐川伸出手,缓缓地伸向审判之球。 这个黑暗的水晶球中,燃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火光越来越炽烈! 就在唐川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审判之球…… 突然! “唐川,小心,不要碰啊!!” 张天师的声音猛的一声传来! 唐川愣了一下,双眉紧锁,他看见张天师满脸紧张地向他扑来! 他干什么? 想跟我抢审判之球么? 唐川勃然大怒,手中的诅咒权杖猛然一挥! 给我滚开!! 一股浓重的死灵黑雾化作一个狰狞的亡灵,嚎叫着向张天师扑去! “住手啊!” 张天师看着这个呼啸而来的亡灵,吓得浑身一抖,他身后随即赶来的七剑,顿时大骇! 罗汉和无道子各自抢进墓室,飞快地祭出九罡破煞咒与南华弥天诀,两人手中霎时飞出两道一黄一红的光芒,向唐川放出的亡灵扑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克、大丈丸等人也随后赶到了,他们一看眼前七剑竟然和那个恐怖的少年互相残杀起来了,顿时心中狂喜,纷纷施展出自己的绝技,或化为一道虚影,或劈出一道火龙,与罗汉无道子等人夹杂在一起,汹汹然向唐川起了围攻! “轰!!”的一声,这墓室之中,亡灵魔法与修行法术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顿时震得这墓室中堆放如山的金器四处乱飞! 可以气化的林克瞬间来到唐川的背后,他突然间转化为实体,手中指甲铮的一声变得像五把锋利的尖刀,像唐川劈去! 唐川眼见这些人居然不约而同的向他展开围攻,尤其是其中还包含着七剑与曾经在飞机上偷袭过他的人,他心中怒不可遏,手中诅咒权杖的两头飞快地冒出一阵浓重的黑雾,瞬间变成一把巨大的镰刀! 他手持镰刀,猛然间回身一劈! “给我滚!!!” 唐川一声怒喝! 林克看见这一刀居然后先至,他顿时大骇,霎时间又变成一团虚影,黑雾镰刀飞快地在他身上劈过,却像划过了一团人形空气。 这一刀虽然从林克气化的身上劈过,可是滚动的死灵之力仍然给他留下了创伤! 却见林克一声大吼,飞快地后退,死灵之力残留在他的体内,和他气化的身体融成一团,待他恢复实体的时候,便见他的身体开始不断的腐烂,血肉枯萎。 好在他原本是该隐血族的后人,自身恢复力强悍无比,一时间只听见他身体里面滋滋乱响,人却能硬生生地挺住。 而方才唐川与七剑等人的一次交锋,顿时震得房间里面的金器几乎全部四处散落,地上露出各种各样的沟槽与条纹。 唐川冷冷一笑,手中诅咒权杖一挥:“被囚禁在腐朽躯壳中的怨灵们,出来释放你们的愤怒吧!” 唐川的声音刚刚落下,便见原本立在墓室周围的金制墓棺砰的一声棺盖横飞,从里面咆哮着扑出八具木乃伊。 这些木乃伊手持圆弧形弯刀,身上缠满了腐朽得黄的白布条,他们当中有的身上因为时间太久远,而外面缠绕的布条已经被侵蚀,裸露出了体内枯朽的身体。 他们生前是法老王身边最勇猛的侍卫,死后为了表示对法老王的忠诚,他们会先自杀而死,然后被人在尸体的左侧切开一条口子,取出身体里的内脏,放在不同的有盖的坛子中。然后,他们的身体会被涂上一层油膏和松香溶液,然后用白色的亚麻布将它们的手指、手掌、脚和躯干依次包裹起来。 制作木乃伊的全部过程长达三个多月,而且费用及其昂贵。除了需要各种药品、香料、辟邪物、护身符外,仅用一具尸体就需要花费一千多米的优质亚麻布。 所以,木乃伊其生前无不是王室成员或者贵族富豪。 唯一例外的就是这些法老王的护卫! 这些最勇猛的护卫在死亡之后,他们会带着生前的力量与对法老王的忠诚而继续在冥界存活着,随时等待召唤者的蒙唤。 现在,当它们突然间聆听到这个黑暗声音召唤的时候,它们走出墓**,张开嘴齐齐的一声怒吼,震得整间墓室的石壁都为之颤抖! 七剑和薇薇安等人,他们虽然并不畏惧这些复活的木乃伊战士,可是当他们看见这死去了几千年的人,在眼前陡然间复活的时候,他们却忍不住为眼前这一幕情形而感到震撼! 这八具木乃伊,手中挥舞着铜质弯刀,身形快得犹如鬼魅,电闪雷鸣一般向七剑等人扑去! 这些木乃伊力量大得出奇,当其冲的罗汉硬拼一记,竟然被震得往后连退三步! 一时间,七剑等人被这八具木乃伊一时缠住,没有机会施展法术攻击唐川。 而此时,唐川有了短暂间隙的时间,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审判之球,他的手离审判之球只有半米之隔。 不远处的张天师急得睚眦欲裂,他头几乎根根倒竖而起! 龙虎山第四十五代传人,在这个时候,终于展露出了他的真功夫! 张天师右手捏诀,左手飞快掏出一张符咒。 这张符咒被他夹在手指之间,几乎在掏出的第一时间,它便剧烈燃烧了起来! 刹时间,便见张天师身上一道青光涌现,仿佛天庭打下一道顶光,照在他的身上,他舌绽春雷:“临!” 轰隆隆! 仿佛这个墓室中有滚雷在不停的翻滚! 张天师往前猛踏一步,整个地板都在颤抖! 唐川猛的一惊,他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家伙是一个整天都在装神弄鬼的神棍,除了百百中的欲言,他几乎一无是处。 可这个时候,张天师陡然间爆出来的强大力量,让唐川竟然为之震惊! 因为,他的手脚竟然被张天师口中吐出的真言给定住了!! 混蛋! 唐川一阵愤怒,他凝聚着体内的死灵之力,像在组织调动着自己的部队,准备动汹涌疯狂的反击! 可是,张天师又往前踏了一步,又是一声大喝! “兵!” 张天师的身上突然涌出一阵涟漪,唐川一瞬间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个一步步逼近的男人,他的背后竟然像长出了无数朵花瓣,像南华真君坐在莲花台上,缓缓降世! “斗!” 张天师一步一喝,每一步都踩在八卦的方位,每一喝都饱含着天地之间的沛然正气,压得唐川居然浑身丝毫动弹不得! 道家的九字真诀有两种最极端的妙用,在张天心用来,九字真诀是威力刚猛的法术,而九字真诀在张天师用来,这个法术却变成了强大无比的防御性法术。 这九字真言强大无比,可也仅仅只是能束缚住唐川短时间内的移动能力,若是想进一步伤害他,却是半点也办不到了。 唐川看着张天师一步一步地逼近,九步九喝,已经是走到了自己面前! 张天师每走近一步,便感觉到对面的唐川反弹过来的压力便大了一分,待他走到唐川跟前的时候,这股巨大的反弹力与反噬力顿时震得他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他的身体往前猛的一倾,正好借着这个力量一手按在了审判之球上面! 张天师的手刚刚接触到这个审判之球,便突然浑身一震,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两只眼睛里面血丝一根接着一根的暴起,模样极其骇人! 他只觉得这个审判之球中的一双火焰之眼正在紧紧地盯着他,他的灵魂正在一点接着一点地被这双眼睛给拖拽到地狱之中。 眼看他的灵魂就要被审判之球所控制,他的身体却猛的一震,被人拉着向后飞退了一步。 却是唐川在张天师灵魂险些被吞噬的这一刻,他已经从九字真言的束缚中挣脱了出来,手中诅咒权杖化成的死神镰刀割裂了空气,猛然间向张天师挥去! 张天师此时神智几乎都已经丧失了,哪里又知道自己已经命在旦夕,眼见这眨眼之间,一条绿色的绸带飞了过来,绕在张天师的腰上,将他猛的一拉,不仅脱离了审判之球的束缚,更从唐川手中的镰刀下幸存了下来! 可是,张天师抬眼一看,却现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唐川捧起这个可怕的审判之球了。 唐川的嘴角带着冰冷的笑容,双手像捧起王冠一样,捧起了那个燃烧着炽烈火眼的黑暗水晶球! 第一百零四章 王塔颠倒扭时空(下) 文明,究竟由何而来? 在文明起源的背后,究竟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这种探寻,想要揭开文明奥秘的渴求,如此质朴的问题却从来未有过答案。 无数的历史学家、科学家,站在人类文明史堆积如山的书卷上,茫然四顾,他们迷茫的问求声,循着风中的气息和空中的星斗,像古老的信息飘然传向四方。 我们的文明,缘何而来? 在我们之前,究竟有没有文明的存在? 在五千年前的埃及,在还没有明轮子和简单机械工具的古老国度,这些生活在沙漠中的埃及人,他们是怎样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将宏伟的金字塔完工的? 为什么这个金字塔是倒悬着的?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是怎么生的? 他们都是谁? 为什么是他们而不是别人 为什么是现在? 这都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有时候问题本身比答案还要强大。 …… 当唐川的手刚刚接触到审判之球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像置身在一片广袤的海洋之中,自己浑身上下被紧紧地包裹着,簇拥着,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缭绕着他,强大得令他几乎仰望。 你,有**么? 你,有野心么? 遥远的天空,黑暗的苍穹,一阵殇殇而来的声音轰隆隆的响起,像是神灵对凡人的质问,但更像是深夜灵魂的自我鞭挞。 唐川一时间被这个声音问得痴了。 他曾经是一个弱小的少年,每天被生活压迫得卑躬屈膝地在这个世界挣扎着,生存着,对于他来说,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就是生活的全部意义。 他对金钱渴求,因为他希望还清沉重如山的债务。 可是,当他不再被债务所困扰的时候,金钱对他的诱惑力,便小得几乎可以忽视。 他对权力渴求,因为他希望自己再也不被别人欺负。 可是,当他拾取死灵之王的权杖时,一个原本最弱小的少年,陡然间一跃成为了能控制一切生命的王。这种巨大的反差,并没有让原本心地纯洁的少年变成一个野心勃勃的统治者。 人都有**,但是,少年的**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唐川的脑海里面闪过几张俏丽的面孔。 那一笑倾城的人面桃花,在少年的脑海深处,相映成缤纷的落樱。 我想和她们在一起,这,也算是**,这也算是野心么? 如果,这也是野心,那,就是吧…… 是的,我有**,是的,我有野心。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和她们永远的在一起么? 唐川站在空旷的天地之间,大声的呼喊着。 有! 天空轰隆隆的传来一个声音:“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王,控制一切,掌握一切,制定一切!我们不能控制日月的升起落幕,我们不能控制天空的斗转星移,但是,我们可以控制这片天空下,这片大地中,所有生命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当这个世界一切的规则由你制定,当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命由你制裁,你便会现,这样的问题其实微不足道!” 唐川听得呆了,他的胸膛开始渐渐的起伏,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这个充满了蛊惑力的声音继续说着:“来吧,让我们来达成一项交易!把你的灵魂给我,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的唯一。” 年轻的死灵法师,他是一个无比固执的人,他坚持的信念任何人都不能动摇,他选择的目标,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不能让他放弃。 如果有人敢在他坚持的方向阻拦他,阻挠他,那强大的死灵之王就会挥舞着他的权杖,念诵着恐怖的咒语,将面前一切的障碍轰杀至渣! 可是,如果有人顺着他坚持的方向,来引诱他,那他堕落的度,将快得可怕! 一如当年的尼菲蒂蒂!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利用人性弱点而控制所有生命的审判之球,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神器。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就有**,只要有**就有野心! 所以,从审判之球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天起,就绝对没有任何人能抵挡得住它的诱惑! 唐川,也绝不例外! 墓室中的每一个人,他们呆呆地看着唐川,看着他的身体周围燃烧着一团炽烈的黑色火焰,他的眼睛变得一片狰狞的血红色! 他狂放地大笑着,像一个被囚禁了几万年的恶魔陡然间挣脱了牢笼! 唐川一只手托着审判之球,另外一只手举着诅咒权杖,死灵法师的三大神器,他已经拥有了两样。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敢正视他一眼! 他是绝对不可战胜的! 这种绝对的压倒性力量、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石室中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都闪过一丝绝望! 张天师呆了! 怎么会这样? 这,这是不可能的! 我的预言是绝对不会错的! 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着自己的信念。 这种信念是支撑着他们活下去的全部动力和全部理由。 对于唐川来说,这种信念就是,让他爱的女人幸福,让爱他的女人幸福。 而对于张天师来说,这个从一出生就被打上深刻烙印的星象师,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动力和全部原因,就是他的预言。 唐川曾经问他:“如果有一天,你的预言不灵了,你会不会就活不下去了?” 这个问题像一把手术刀,锋利地剖开张天师的五脏六腑,剖开他玩世不恭的面具,裸露出他最软弱的灵魂。 不可能的! 不会这个样子的! 我的预言绝对不会错的! 我一定要做些什么! 信念,是人类力量的来源。 失去了信念,人类也不过是一群腐朽肮脏的生物罢了。 眼看着唐川的灵魂即将被审判之球吞噬,张天师突然一声怒吼,奋不顾身地向前扑去! 他身后的高霁萍最先反应过来,手臂上的衣袖一甩,闪电一般向唐川挥去! 这个时候,墓室中的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他们很清楚,只要这个少年愿意,他杀光这里所有人,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必须齐心协力,趁他的力量还没有到达顶峰,就先杀了他! 七剑、林克、薇薇安等人,齐齐的一声喊,瞬间放出各自的必杀技! 这间石室虽然宽敞,可是也经不起这些顶级强者的同时蹂躏。 一时间,墓室中火光四射,青龙飞腾,无数的风刃夹杂着嚎叫的式神,将这间石室震得轰轰乱响,汇聚成一团五光十色的光球,向唐川扑来! 这个光球瞬间撕裂了唐川召唤而出的八具木乃伊战士,像一头汹汹然而来的野兽,向唐川扑来! 唐川嘴角一翘,掠过一丝狰狞的笑意。 他的身上缭绕的黑雾,陡然间变成了一个头长双角的恶魔。 这个恶魔浑身幽黑,只有张大的口中黑黑洞洞的双眼中燃烧着红色的火焰,像是深渊中的地狱之火。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形猛然间涨大! 所有人几乎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错觉,这里所有的空气似乎都被这个恶魔给吸光了,变成了一片真空! 一股强大得令他们几乎吐血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这个黑色的恶魔,一口气吸得胸口膨胀了数倍,然后稍微停顿了一下! 这短短不到一秒钟的停顿,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末日来临前的死寂,像是雷霆大雨倾盆而下前,乌云摧城的寂静! 时间仿佛停顿了,众人看着这个恶魔,像是凝固了,原本气化的身躯变成了一具亘古存在的雕像! 在它跟前,这些汇聚了世界最顶级强者杀招的五彩光球,此时变得如此的渺小。 它的面孔是这样的狰狞,它的眼睛是这样的炽烈! 凝固的疯狂,沉默的死亡! 突然间,这个黑色的恶魔猛然间张大了嘴,一声震动天地的咆哮! “嚎!” 空气瞬间被震碎! 像蓄满了洪水的大坝,陡然间被炸得粉碎! 滔天的洪水汹涌而出! 这个恶魔一声狂吼,周围空气竟然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往里面猛的一收缩,然后“嗡”的一声向外狂喷而去! “轰轰!” 飞腾而来的五彩光球,在这股滔天巨浪一般的空气波中,如同磅礴巨浪中的一枚泥丸,瞬间消失! 唐川身边的任何人都被震得往后狂飞而起,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哇的一声,不约而同地狂吐鲜血! 他们挣扎着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用绝望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这怎么可能……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什么是压倒性的实力? 这就是压倒性的实力! 手持诅咒权杖与审判之球的唐川,他不需要使用任何死灵法术,不需要**任何的花招技巧,他仅仅凭借最纯粹的力量,如同一记最简单的直拳,便能横扫千军! 唐川狂放不羁的大笑着,他此时的身影与当年伫立在纳米比克山巅的孤傲身影,是如此的相似,是如此的重合! 他能体会到这种拥有极致力量所带来的快感,他能体会到这种能够藐视一切的强大威严!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世界的最高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所有的一切,蔑视着所有的生灵! 哪怕是尼菲蒂蒂出现在他的眼前,他都有信心将这个女人打入地狱! 可是,此时近乎狂傲的死灵法师,他并不知道,在他的身后,那个装着一具女性干尸的墓**中,缓缓爬起了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像是已经藏匿在这个石棺下很久,他的骤然出现,像黑暗天空突然划过的一道闪电,震得所有人都是一呆! 只见这个人抬起手,他的手中举着一把枪膛足有32omm的改装沙漠之鹰,口径如同一门小炮的枪口稳稳地指向唐川的后脑勺! 张天师在这一刹那,浑身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所看见的幻象仿佛下一秒钟就要上演! 他一声大吼:“唐川,快躲!”说完,身形飞快地扑了过去!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高霁萍的碧绿水袖也闪电般击出,扑向的却不是唐川,而是他身后的那柄恐怖长枪! 捷克制造改装沙漠之鹰,点44大口径弹,钛钢枪管,威力足以傲视任何枪械的短枪械巅峰之作,外号,雷神之锤! 张天师看见这把枪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脑海里面闪出了这些资料。 因为,这把枪口下,已经丧命了无数的异能强者与修真人士了。 它代表着这个世界科技武器的巅峰威力! 异能强者与修真人士,他们有时候可以凭借强大的法术,硬抗各种武器的击打,甚至是原子弹的轰袭! 但是,他们无法抵挡镌刻着符文的雷神之锤,在如此近距离的瞬间轰杀! 没有**能够抵抗雷神之锤的怒火! 它是世界第一雇佣兵,送葬者汉克的专用武器。 这把手枪,瞬间爆出来的强大火药动能,能够生生震断一个强壮狼人的胳膊! 世界上**强悍的异能者有许多,但是能拿起这把枪,并能使用得神惊鬼恨的,却只有送葬者汉克,一人而已。 唐川听见张天师的一声怒吼,意外地愣了一下,他飞快地转身,却见一个黑洞洞的枪管正指着他的脑门! 一个头戴防毒面具的魁梧男人,手指缓缓地扣动扳机…… 唐川瞬间睁大了眼睛,浑身浓重强大的死灵之力瞬间出! “死!” “轰!” 宛如九天之外,横劈下来的一道惊雷! 手指扣动扳机! 枪膛中喷出一道火焰,因为机括的力量,而向后猛退了一步! 退弹仓中弹射出一颗滚烫的弹壳,在空中翻滚着,冒着滋滋热气。 黑洞洞的枪口火光四射,一颗子弹压缩着空气,像一头凶猛狰狞的怪兽,呼啸着冲了出来! 这样近的距离,唐川几乎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与时间!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颗子弹像电影中的子弹时间一样,刺透了空气,划出一波接一波的空气波纹,向唐川的额头飞来! 眼看这颗子弹就要轰爆唐川的脑袋,却见张天师与高霁萍的水袖几乎同一时间赶了过来。 张天师大吼着,飞快地向唐川扑去! 而高霁萍的柔云水袖入一条绿色水瀑,准确地抽打在子弹上面,将它拨得一歪! “嗖!”的一声,子弹呼啸着从唐川的耳旁飞过! 他只觉得自己耳旁一阵剧烈的嗡鸣声出来,像有人用一把尖锐锋利地锉刀狠狠搓着他的耳膜! 这枚被拨得偏离了方向的子弹重重地撞击在石壁上,高强大的火药动能让它在房间里面叮叮当当的一阵乱跳,最后竟然当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唐川手中的审判之球上! 黑暗水晶球,顿时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地上向一个圆形的凹槽滚动而去。 而在这个时候,唐川身上喷薄出的死灵之力同时将张天师和汉克震飞! 他们两人像沙包一样,轰的一声向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飞去。 张天师受伤之下又添创伤,他坐倒在墓室的墙壁上,剧烈咳嗽,鲜血从嘴角溢出。一旁的高霁萍飞快地扑到他跟前,用小洞天的芙蓉回生术为他疗伤。 而送葬者汉克,他的身体虽然被死灵之力击得横飞而起,撞得背后墙壁都碎裂开来,可是他却毫无损,若无其事地又站了起来,双眼炯炯地透过防毒面具盯着面前的这个少年。 一时间,墓室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静之中。 一旁的狼人威廉和大丈丸等人,这才目瞪口呆地喘过气来。 这一切,生得实在是太快了! 从唐川拿起审判之球的那一刻起,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几方势力瞬间交手,电光火石,兔起鹘落! 这墓室中的局势生几次扭转,变化! 审判之球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与注意力。 却见这个审判之球在地上滚动着,出骨碌碌的声音,最后像是沿着一条命中注定的轨迹,当的一声,落近了地面上一个半圆形的凹槽之中。 “咯啦!” 几乎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都听见了一声沉重而清晰的机关声! 这个审判之球的落下,像是触动了一个机关! 紧接着,唐川、张天师和七剑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这间墓室中突然从房间墙壁四处的缝隙与凹槽中流淌进来无数道鲜血。 这些鲜血像山涧流淌下来的小溪一样,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小河,然后它们沿着这间墓**中地面各种缝隙沟渠中缓缓流动着,从四面八方向审判之球所陷住的凹槽汇去。 唐川猛然一惊,他站起来四周一看,却见整个墓**中,原本被金器遮掩住的地面,竟然是一个条纹古怪的魔法阵! 原来,这个墓**中堆放着的这些金器,不是这间墓室主人的殉葬品,而是用来遮掩这个神秘法阵的障眼物! 审判之球落在了这个凹槽之中还不到两秒钟,四周流淌而来的鲜血便汇聚成一片血泊将它托起! 被鲜血托举而起的审判之球,它那燃烧的眼睛越地炽烈! “轰轰然” 众人觉得自己脚底下的地面剧烈颤抖着,每一块堆砌而成的石砖都在缓缓地磨动着,出沉重刺耳的摩擦声。 这个灌注满鲜血的魔法阵隐隐然出一阵灼热的红光,“呼”的一声,仿佛这些槽道中的鲜血都沸腾燃烧了起来! 墓室中的每一个人都呆了,他们感觉到这个魔法阵出一股强大的能量,四周的空气中传来一股能将他们浑身肌肉毛都撕扯成碎片的力量。 这股力量像一只巨大无形的手掌,将他们每一个人捏在手掌心之中,让他们透不过起来,无法动弹! “嗖嗖嗖!” 墓**中的空气流转得越来越快,出一阵尖锐的翁名声,每一块磨动的石砖都像与这声音产生了共鸣,出剧烈的颤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川从审判之球的引诱中回过神来,他对魔法知识了解得太少,以至于,他完全不知道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古德里奥仍然还在,那么他会告诉唐川,这个墓室中所布置的法阵是魔法时代曾经禁用的一个空间魔法。 它的名字叫做“空间轮回”。 一些驻扎在毕科索外围的驻军士兵们,隔着老远看着这个倒悬的金字塔,他们呆若木鸡地现,这个金字塔每一层的石砖都像魔方一样在缓缓地旋转着,一阵涌动的红光从里面冒了出来,度越来越快,渐渐地快得几乎成了一道残影! 巨大的空中之城因为自传所出的强大风力,像一个漩涡,吸引周围飞沙走石,升腾而其的烟雾,遮天蔽日,像一条冲天而起的巨龙,在空中一声狂啸,撕裂了空气,撕裂了时空! 待这满天烟雾,尘埃落定的时候,这个漂浮在空中的金字塔竟然,消失这里了原地。 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一百零五章 千古雄城底比斯(上) 一头高大的白色骆驼,映衬在白色的天空下,缓缓地行进着,它的背上驮着一个铁塔似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一件类似披风一样的亚麻衣服,袒胸露怀,浑身肌肉坟起,他头剔得干干净净,露出锃亮的脑袋瓜,上面浮着一层被炽热太阳灼烤出的细汗。 男人一只手按在骆驼吧背上,以便应付随时而来的突然袭击,自己可以拽住骆驼脖子上的鬃毛,借以稳定自己的身形。他的另外一只手握着一把弧形弯刀,刀刃处闪烁着森寒的光芒。它的主人虎视眈眈手握着武器,警惕地望着四周白茫茫的沙漠,似乎沙漠的地底下随时会冒出一群敌人。 这个男人叫做森穆特,是神庙大祭司身边的亲信卫队长。 他是整个埃赫纳吞王朝最骁勇善战的武士,曾经受到过法老王埃赫纳吞与大祭司埃特的双重祝福,是所有埃及男人的骄傲,他魁梧的身躯和英武的面容,一度迷醉了尼罗河畔的手捧鲜花的女人们。 森穆特眼睛扫了一眼前方一望无垠且又无比平坦的沙漠,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离开新都阿玛尔纳,向南,他们已经行走了五天的路程了,还有小半天就能回到众神的庇佑地,旧都底比斯。 法老王恐怖的卫队,应该追不上他们的脚步了。 曾经伟大而又英明的法老王埃赫纳吞,他已经濒临疯狂的边缘了,他不仅不顾整个埃及的反对,悍然动了宗教改革,而且还将王都从底比斯搬到了阿玛尔纳。 更加疯狂的是,他,他向全国下令,禁止崇拜传统的阿蒙神和其他的地方神!他竟然把埃及的主神阿蒙神给否定了,把埃及的一切神都否定了,转而去崇拜一个叫什么阿吞的太阳神!! 这是为什么? 我听说,埃赫纳吞从一出生,落在地上,他便能用手指着天空呼唤神灵的名字。 他的名字,在整个埃及,就是睿智与聪慧的代名词。 可,为什么以英明睿智而著称的埃赫纳吞,突然间神智大失,悍然走上了一条连神都背弃他的绝路? 伟大的阿蒙神和其他的众神,竟然在一夜之间遭到了他们代言人的背弃! 要知道,法老王他们就是神灵在凡世的肉身啊,他为什么会背弃自己的神? 他难道不知道,是阿蒙神用它的眼泪创造了人类,用他的身体创造了太阳? 是阿蒙神创造了尼罗河,是阿蒙神创造了埃及,是阿蒙神赐予了我们一切? 想到这里森穆特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迷惑的神情。 埃赫纳吞悍然动的宗教改革,让原本强大的埃及帝国,在这个时候,分裂成了两个部分。 在法老王威名的震慑下,无数的百姓和臣民追随法老王的脚步,辗转一千多里的路程,来到了一个叫阿玛尔纳的地方。 据说,埃赫纳吞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依照他制定的每日惯例,在清晨面向东方,向着太阳升起的地平线顶礼膜拜。 这是为了祭祀他们的新神,唯一的神,至高的神,太阳神阿吞。 当埃赫纳吞在膜拜的时候,地平线一端的太阳猛然跳出,散出照亮大地的光芒,一时间,埃赫纳吞的身上像长出了一双羽毛一般的翅膀,威风凛凛,有如天神下凡。 这样的神迹,刺激得他的追随者们纷纷五体投地地拜倒,并从此对埃赫纳吞的任何决议都不再怀疑! 借着这个机会,埃赫纳吞下令,将新城便修建于此。 阿玛尔纳,一个埃及并不出名的地方,便因为这个原因而一夜扬名。 随着法老王的出走,埃及旧都底比斯,此时剩下的是大祭司、埃及王朝的旧系各级官员,以及仍然拥护阿蒙主神以及其他诸神的平民百姓。 一个伟大而强盛的王国,在埃赫纳吞带着他的子民追随者,以及他的王妃尼菲蒂蒂,从底比斯出走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埃及进入了惨烈的内战时期。 以大祭司埃特为的大祭司派,是坚定的诸神护佑者,他们坚持着自己的信仰,崇拜着埃及土地上的众多神灵,并誓死绝不动摇。 以埃赫纳吞为的法老王派,是坚定的宗教改革的狂热份子,他们否定以往埃及的一切诸神,改而崇拜一个至高无上的,唯一的主神,太阳神阿吞。 森穆特想到这里,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四周,仿佛法老王的追杀卫队似乎随时都会呼啸而来。 他的目光往身后一扫,却见在这头高大骆驼的身后,跟着一队体型稍小的骆驼,它们的背上背着一个配着鸵鸟羽毛凉棚的木质座椅,在后面晃悠悠地走着,嘴里面嚼着胃里面反刍而出的食物,用来补充遥远旅途中它们消耗的能量。 这个骆驼队中坐着一个女人,虽然隔得挺远,看不清她的相貌,可是森穆特的目光仅仅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内心热得滚烫了起来,比天空中高高挂着的太阳还要滚烫。 这个女人叫做莫叶塔蒙,名字的意思是美神哈托尔祝福的女人。 据说,她走在尼罗河畔的时候,奔腾的河水也会因为她的美貌而变得温顺,当她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世人的呼吸也会因为她的风采而变得停顿。 她是整个埃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是能让所有男人疯狂的女人。 唯一能与她相媲美的,便是埃赫纳吞的王妃,尼菲蒂蒂。 莫叶塔蒙,她是埃赫纳吞最信任的追随者,捏木虎马伊的女儿,这个大将军的女儿在目睹了埃赫纳吞的种种疯狂举动之后,她从一开始的追随到渐渐的动摇,再到现在的叛逃。她的举动,充分说明了埃赫纳吞的追随者在渐渐的失望和背离。(捏木虎:埃及中小层奴隶主阶级。) 因为,埃赫纳吞在到达阿玛尔纳之后,他下令修建了一座空前宏伟的城池,并且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叫做埃赫纳吞城。 这座城,据说在雄伟与气势上,要远远越旧都底比斯,因为它是无数建造者用鲜血与尸骨堆积而成的雄城。 在修建埃赫纳吞城与阿吞神庙的时候,埃赫纳吞不顾自己内部民众繁重的徭役,悍然动了两次对大祭司治下旧都底比斯的疯狂进攻。 一些原本追随埃赫纳吞的埃及人在这两次的进攻中彻底心寒了,他们不愿意对自己的父老乡亲举起屠刀,更不愿意在埃赫纳吞治下繁重的徭役与兵役中变成他王座下堆积的血肉枯骨。 以前的追随者们开始潜逃,重新回到底比斯的怀抱之中。 其中,就包括莫叶塔蒙。 不得不说的是,莫叶塔蒙的父亲马伊,这个中层奴隶主爬上去的大将军,他继承了捏木虎阶层的狡诈特性。 他一面向埃赫纳吞宣誓效忠,一面让自己的亲信偷偷联系大祭司,并将自己的女儿在大祭司的卫队长森穆特的护卫下,重新返回底比斯。 在莫叶塔蒙出走的第二天,马伊故作大怒,下令将莫叶塔蒙逐出了自己的家门,并跪倒在埃赫纳吞的王座前,痛哭流涕,祈求宽恕。 埃赫纳吞勃然大怒,一面下令让马伊回家反省,一面下令让他的法老王卫队越过沙漠,星夜追杀莫叶塔蒙一行人! 他绝对不能容许自己手下最亲信的大将军的女儿反叛逃回到敌人的阵营中去! 狡猾的捏木虎马伊,仗着埃赫纳吞对自己的信用,两头下注的赌博之举,成功了! 现在唯一就要看,莫叶塔蒙,她究竟能不能逃回旧都底比斯了。 森穆特捏了一把汗,手心里面都是冰凉冰凉的。 在埃及有史以来的记载中,法老王从不打败仗,他是不可战胜的,他手下的法老王卫队,他们只要对一个人展开追杀,那就算这个人逃到尼罗河的尽头,也不会逃脱死亡的制裁。 法老王的卫队,也是不可战胜的! 森穆特的目光又一次落到了莫叶塔蒙的身上,她坐在骆驼背上的靠椅中,修长脖颈上佩戴的金质环形项链,随着骆驼每一步行走的起伏而上下颠簸,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这种声音,便如同寂静沙漠中一缕清凉的泉水,沁人心脾。 远远地森穆特看见莫叶塔蒙倾着腰,向驼队中的一位侍女小声询问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森穆特知道,她一定是在询问那个神秘的迷途者的状况。 莫叶塔蒙不仅美貌,而且还善良,他们一行人在逃亡的旅途中,现沙漠中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 这个少年穿着古怪,一身离奇的打扮,身上的衣服布料精细得像天神织制的天衣,令莫叶塔蒙一行人忍不住啧然惊叹。 他们不知道这个长着黑头黄皮肤的少年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在莫叶塔蒙的一再要求下,逃亡者们带上了他,踏上逃往底比斯的亡命之途。 虽然如果他们被法老王的卫队追上了,他们的下场一定很凄惨,很可能还会害了这个昏迷的少年。 但是如果把他丢在沙漠中不管,那沙漠之神塞特一定会在一天之内就取走他的性命。 森穆特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他不仅仅要负担莫叶塔蒙的安全,还要照料这个黑头的少年。 真是平白捡了一个天大的累赘啊! 莫叶塔蒙坐在骆驼上,这种坐骑一高一低独特的行走动作,让她玲珑的身体在这种颠簸起伏中显得格外的妖娆,她的身体微微倾斜着,整个上半身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令周围的大祭司卫兵们一阵窒息,纷纷将目光挪开。 她红艳的嘴唇轻轻开合,声音宛如天空百灵鸟的歌唱,悠扬动听:“阿根比尔,你找我有什么事?” 侍女阿根比尔指了指队伍后面的方向,略带兴奋地说:“莫叶塔蒙,他醒了!” 莫叶塔蒙一愣,呆了一呆,但很快脸上绽放出一丝灿烂的笑容:“真的?他这么快就醒了?真是赞美阿蒙神,快,我们去看看!” 莫叶塔蒙用修长的双腿,一夹骆驼的肚子,吆喝了一声,聪明的坐骑立刻停下了脚步。 她身前的护卫队见她停止了脚步,也纷纷停了下来,拱卫在她的身旁。 莫叶塔蒙坐在骆驼上,等待着苏醒的少年来到她的跟前。 不知道为什么,年轻的莫叶塔蒙在第一眼看见这个少年的时候,她的目光就被他紧紧地吸引住了。 他长着一张苍白而又削瘦的面孔,皮肤细腻白皙,不像尼罗河畔生长而大的人,皮肤黝黑粗糙。 他的五官清秀,剑眉挺鼻,嘴唇紧紧地抿着,显示着他清醒的时候,一定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 英俊的面孔,奇怪的打扮,神秘的身份。 他刚一出现,便紧紧抓住了莫叶塔蒙的心。 莫叶塔蒙觉得自己看见这个少年面孔的时候,她隐隐约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曾几何时她曾经见到过他的身影。 他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一百零五章 千古雄城底比斯(中) 唐川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被人撕裂了,剧痛无比,他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双大眼睛在自己面前眨巴着,像天空的星星,忽闪忽闪。 这是一个女孩,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女孩开口说了一句话,声音娇脆,却让唐川听不懂她说了些什么。 唐川用手轻轻按着自己的脑门,那里面痛得像有人用铁锤重重地砸了他一下,嗡嗡乱响。 “这是哪里?”少年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眼睛微睨着面前的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皮肤略黑,但是五官很是清秀,尤其是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她穿着一身棕色亚麻衣服,裸露着胳膊与肩膀,头上佩带着金色的环,充满了异域风情。 “你是谁?”唐川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来,在他印象中,上一秒钟,他还在埃及毕科索的倒悬金字塔中,为什么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出现在这里了? 难道,又是什么张天师的六道轮回阴阳玉在搞鬼? 唐川想到这里,忍不住坐了起来,他现,自己竟然是在一头骆驼的背上,四周是黄澄澄如海洋一样的沙漠,周围一些骑着骆驼的黑皮肤人们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呆了一下,完全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审判之球呢? 张天师呢? 七剑呢? 那些想抢审判之球的人呢? 他们到哪里去了? 这里是哪里,他们又是谁? 唐川被一连串接踵而来的问题给弄得如坠八百里云雾。 本来还以为自己在捧起审判之球的时候,一切谜底都会揭晓。 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是从一个谜团中跌入到了另外一个谜团中? 真见鬼! 唐川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他正要追问这个女孩,自己到底身在何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却见这个女孩咯咯一笑,骑着骆驼扭头向前去了。 唐川哎的一声,想喊住这个女孩,问个究竟,声音刚冒到喉咙,却又止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川眉头紧锁,心里面正烦躁的时候,却见对面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头骆驼,这头骆驼上面坐着一个女人。 隔着老远,唐川便能现,这个女人骑着骆驼走过来的时候,周围人看向她的目光中都带着敬仰与惊艳。 她坐在骆驼背上的一张木质凉椅中,身材婀娜,宛如尼罗河清晨的水雾中款款而来的女神,浑身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迷雾之中。 这却是莫叶塔蒙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自己骑着骆驼来查看唐川的情况。 待她走得近了,唐川仔细一看,却顿时惊得几乎从骆驼背上摔下来! 却见这个女人长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柳叶弯眉樱桃口,眼角处浓墨重彩的画着深深的眼影,将她面部轮廓勾勒得立体感十足。这张面孔美艳极了,唐川只觉得一股扑面而来的香艳让他近乎窒息! 他觉得自己胸膛里面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 并不是因为他见色眼开,而是因为,这个女人,她的相貌,长得实在是太像他心中深深爱恋的一个女人了。 周群。 唐川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皮肤不像周群那样如牛奶一样白皙,他简直以为面前这个坐在骆驼上,好奇打量着他,巧笑倩兮的女人,就是他的班主任,周群! 因为出身较好的缘故,莫叶塔蒙并不像其他埃及女人一样,皮肤黑得亮,相反的是,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像秋季尼罗河畔田园中成熟的麦穗。 莫叶塔蒙的眼睛很美,明眸善睐,秋波流转中,自有无数风情。这个美貌在埃及数一数二的女人,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身份神秘的少年。 他的身材并不魁梧,和大祭司的卫队勇士们比起来,他甚至说得上有些瘦弱。他的脸颊削瘦,面目英俊,皮肤苍白得像墓地中的骨灰。虽然这里是炎热的沙漠,四周蒸腾着阵阵的热气,可是在这个少年的周围,却仿佛永远围绕着一层阴冷冰凉的气息,让周围的人不敢太过于放肆地靠近他,打量他。 莫叶塔蒙好奇地想着,他的皮肤这样的白,难道他从来不接受太阳光的沐浴么?又或者是,他来自于奥塞里斯的冥界? 看着面前这个少年,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莫叶塔蒙微微抿了抿嘴唇,心中有些得意。 没有男人不会拜倒在她的美貌之下,他也不例外! 可是,当她的目光望向少年的时候,那深邃的眼神,顿时像海洋一样将她吞没! 这种感觉,好熟悉! 为什么我看见他的时候,像看见了一个认识很久很久的熟人? 为什么我的心,像密集的鼓点一样,悸动不安? 莫叶塔蒙,一时间想得痴了。 两个人在这穿越时空的对视中,无语凝视。 一旁的森穆特,看得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酸楚异常。 他是王国中公认最勇武的战士,同样也是莫叶塔蒙的追求者。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竟然当着他的面,和他心目中的女神,眉来眼去。 这种感觉真是,太不爽了…… “铮”的一声,森穆特一挥手中的弯刀,大喝一声:“陌生的迷途者,报上你的名字!大祭司的护卫长森穆特正在和你说话!” 唐川被这一声大喝给惊得从出神中回过神来,他将目光落到了虎视眈眈的森穆特身上,却不知道他究竟刚才大喊了一句什么。 不过,看他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唐川觉得他像一头在雄狮面前叫嚣跳跃的土狗。 少年嘴角翘了一下,笑容清冷。 人类的语言也许会因为种族的不同而有所不同,但是人类用来表达喜怒哀乐等各种情绪的表情,却是基本相同的。 所以,当唐川露出这一丝带着嘲讽和不屑的笑容之时,一旁的森穆特顿时气得哇哇乱叫了起来。 岂有此理,我们救了他的姓名,他不仅不感激,反而嘲笑我们? 尤其是当着莫叶塔蒙的面,森穆特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挑衅,他气得面红脖子粗,手中的尖刀指着唐川,大吼道:“拔出你的武器,当着阿蒙神的面,我要和你决斗!” 一旁的莫叶塔蒙转过头来,低声道:“尊敬的森穆特,大祭司的卫队长就是这样欢迎我们的客人的?” 森穆特被她一句话哽得脸色涨得紫,他重重地哼了一口气,梗着脖子怒道:“高贵的莫叶塔蒙,你能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么?谁知道他会不会是埃赫纳吞的奸细?” 莫叶塔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聪明睿智的森穆特,你觉得法老王需要用这样的伎俩来对付我们么?前两次的战争,如果不是他太过于信任他的手下,而没有亲征底比斯,你认为,我们能够守住底比斯么?” 森穆特被她问得以呆,呐呐不言。 法老王是不可战胜的! “可是,我们救了他,他连一句感恩的话都没有!”森穆特不甘心,但他压低了声音,恨恨地瞥了少年一眼,似乎像是要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莫叶塔蒙听了这句话,将目光转到唐川的身上,却见这个神秘的少年目光早已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他轻声说了一句话,莫叶塔蒙没有听清楚,追问道:“什么?” 唐川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在长相上无比酷似周群的女人,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博得了他的好感。年轻的死灵法师微微一笑,抬起手来,指着远方的沙漠丘陵,缓缓说道:“有人来了……” 莫叶塔蒙仍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是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身后一望无际的沙漠远处传来一阵滚滚浓烟。 她突然间骇然色变,失声道:“是法老王的卫队!” 整个驼队顿时混乱了,每个人都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在埃及人的共识中,法老王的卫队是所有军队中最精锐最强大的,他们和法老王一样,从不打败仗! 在王国中,唯一能和法老王卫队叫板的,就只有大祭司的卫队。 森穆特将方才对这个少年的无名妒意转嫁到了身后的追兵上,他迫不及待地想在莫叶塔蒙的跟前展露自己的身手。 他一把将骆驼一侧挂着的铜盾举了起来,对着身后的卫队士兵们挥舞着弯刀,一声大喝:“门图神在注视着我们,受到祝福的士兵们,拿起你们的武器!” 莫叶塔蒙一把拉住他,大骇:“森穆特,你疯了?还有一天的路程我们就到底比斯了,你怎么能和法老王的卫队去硬拼?” 森穆特在莫叶塔蒙的注视下,哈哈大笑着:“我们可不会像一些来历不明的人一样,没有丝毫战士的尊严!” “混账!”莫叶塔蒙一声怒斥“阿蒙神的儿子不应该毫无意义的战死!” 森穆特反问道:“尊贵的莫叶塔蒙,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会战死?” 莫叶塔蒙冷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法老王的卫队从来没有战败过,从来没有!!从伟大的美尼斯开始,法老王麾下的卫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们是被神灵祝福的战士,而他们,他们是代表神灵的战士!” 森穆特怒道:“埃赫纳吞听信尼菲蒂蒂的谗言,他已经背弃了我们的神,他手下的卫队不再是神灵的代言人,他们是魔鬼,他们是异教徒!!” 莫叶塔蒙一脸正色:“勇敢的森穆特,我知道你迫不及待地想证明你的勇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大祭司的卫队长,如果你在这里战死,那底比斯的守军,底比斯的兄弟姐妹们,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在埃赫纳吞的恐怖大军下,更加的恐惧,更加的颤抖!作为战神门图所选中的战士,你当然可以选择光荣的战死,但是,智慧女神玛特告诉我,你不能这样毫无意义的牺牲!” 森穆特默然了,他其实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一时头脑热,报着拼死拖住这些追兵,甚至是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想法而去战斗。 在有法老王卫队和大祭司卫队以来,这两支卫队就一直不分上下。 但是,自从埃赫纳吞迎娶了尼菲蒂蒂以后,他将手中的法老王卫队交给了美艳无双的王妃尼菲蒂蒂。 不知道尼菲蒂蒂给这支法老王卫队施展了什么魔法,原本是处于同样战力的两支卫队,立刻分出了高下。 法老王的每一个战士都开始佩带着金质的鹰型面具,身穿灰色的铁甲,他们骁勇善战,勇猛无比! 他们手中的长矛像门图战神的呼啸雷电,他们手中的弯刀,像奥西里斯的愤怒连枷,无坚不摧! 在前两次的战斗中,法老王的军队与大祭司一方的军队展开激烈交战。双方在底比斯城下杀得天昏地暗,大祭司麾下的库玛将军仗着己方以逸待劳的主场之利,渐渐取得了战场上的优势。 尤其是,当大祭司的卫队从正面展开强袭时,法老王的军队便开始溃败。 可眼见大祭司一方的军队即将彻底击溃法老王军队取得胜利的时候,法老王的卫队在这个时候加入了战团。 人数仅仅一百人的法老王卫队,他们手持金色的长矛,骑乘装满尖刺利刃的马车,像一群呼啸的怪兽一样,从两翼杀向大祭司的军队之中。 法老王的卫队战士们,他们手下无有一合之敌,像一把滚烫的热刀插进了奶酪,势如破竹地从大祭司的军队中杀了个透穿! 便是同样威名赫赫的大祭司卫队都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让森穆特在这一战中为之胆寒的是,这些法老王的卫兵们,他们像一个个杀不死的怪物一样,身上中了无数箭,中了无数刀,他们却仍然能瞪着惨白的眼睛,凶猛战斗。 这简直让大祭司麾下的战士们心寒胆颤! 如果不是森穆特和他的卫兵们奋死反抗,以及大祭司施展魔法击退了法老王卫队的进攻,很有可能底比斯现在就已经陷落了。 两场战役中,法老王的卫队力挽狂澜,凶名昭著,顿时越了大祭司的卫队,一时间他们的黑暗阴影笼罩在每一个埃及人的心头。 森穆特虽然是埃及最勇猛的战士,大祭司的卫队长,但是他心里面很清楚,他们这一批人,绝对不是法老王卫队的对手。 森穆特拳头紧紧握着,他的目光投向远处沙丘中,越来越近的烟尘。 法老王的卫队,越来越近了,他们手中金光闪闪的长矛与弯刀,都在远方闪闪亮。 他闷哼了一声,用弯刀的刀背狠狠拍打了一下骆驼的臀部,他转头对莫叶塔蒙说道:“尊贵的莫叶塔蒙,我奉大祭司的命令带你回去,所以,我一定会用生命向你保证,我会保护你的!”他的目光转而向身旁的唐川看了一眼,语气森寒的说道:“但是,我绝对不能保证他的安危!” 莫叶塔蒙转过头,看了这个神秘少年一眼,却见他目光奇怪地看着远处尘土飞扬的追兵,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 他在想什么? 莫叶塔蒙的念头刚刚转过,却听见森穆特对着自己的卫队大声道:“我需要五名勇士留下来,拖住这些背叛神灵的异教徒们!你们当中有谁愿意站出来?” 当初为了藏匿行踪,一行人卫兵加上莫叶塔蒙和她的侍女,总共才十三人。此时一下子要留下五名战士,也就相当于要有一半人死在这里。 一时间,驼队的气氛有些凝重。 死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他们将要面对法老王的卫队…… 法老王卫队的獠牙,向来只对外来敌人而展露。可是,为什么现在他们竟然要互相残杀了? 森穆特看着周围的卫兵们,忍不住怒道:“你们还是被门图神祝福的子民么?看看你们现在的这个样子!沙漠的狐狗都要比你们勇敢!” 森穆特大声怒吼着,他此时恨不得自己拿把刀挥舞着就向法老王的卫队迎去。他的愤怒与痛斥,让大祭司的卫兵们一个个面红耳赤,顿时激奋嗷嗷乱叫起来。 “我去!” “我也去!!” “森穆特,我也去!” 森穆特看着这些平日里一同成长,一同战斗的伙伴们,他心中突然有如刀搅一样疼痛。 不管是谁,留下来的这五个人,肯定是活着回不来了。 森穆特强笑着,一个一个打量着他们:“吉诺尔,你的妈妈还等着你回去,你后退一步!塞克邦勒,你是独子,后退一步……巴特勒,你的妻子和我说过,让我平安带你回去,你后退一步……” 森穆特一个接一个挑选着此战必死的死士,被挑中的人,脸上含笑,仿佛他们即将赴宴。没有被选中的战士高举弯刀,激昂邀战,愤慨不平。 整个驼队的气氛悲壮,令人难以言语。 莫叶塔蒙看着这些即将赴死战士,一时哽咽,她仰着头,强忍着泪水。 他们都是为了她而去战斗,为了她而去赴死。 可为什么,原本同样都是阿蒙神在儿女,此时却要互相举起屠刀呢? 埃赫纳吞,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究竟想把埃及带向何方? 对于埃赫纳吞的变化,莫叶塔蒙最明白不过了。 自从他迎娶了一个叫尼菲蒂蒂的女人,他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 原来聪明睿智的埃赫纳吞不见了,他变成了一个疯狂偏执的狂人。 他不仅背离了他的人民,更背离了他的种族与信仰! 法老王在信仰上对神灵的背叛,给这片土地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神庙中流淌的圣水,越来越少,大祭司的魔力越来越低。 原来这片充满了光荣辉煌与勃勃生机的土地,此时变得死气沉沉,仿佛被污染与诅咒了。 那个站在他背后的女人,像是化成了一片笼罩着埃赫纳吞,笼罩着埃及的黑色阴影。 每一次莫叶塔蒙的目光看到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女人,她忍不住浑身凉。 尼菲蒂蒂,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叶塔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远远的沙漠丘陵处传来的烟尘,越来越近,像不断逼近的死神,法老王卫队令人窒息的冰冷眼神,似乎正在凝视着他们。 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那个神秘少年的身上。 这个少年,他的目光落在远方的追兵与隆隆的尘土上,嘴角的笑意越的浓重。 他在想什么?他在笑什么? 他不害怕么? 是了,他一定不知道这些追兵的来意,所以,这才如此镇定。 莫叶塔蒙又叹了一口气,也许,在逃亡的路途中带上他,反而是我害了他。 她走了上去,从自己的坐骑旁取下了一个水袋,挂在唐川**的骆驼上。她抬起眼睛,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陌生的迷途者,我不知道你来自何方,也不知道你来自何处。但是,现在是我连累了你……”她伸出手,一指那些追兵,脸上露出畏惧的神色“这些是法老王的恐怖卫兵,他们是来追杀我的,你一会从另外一个方向逃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为难你的!” 唐川听见身旁这个外貌极其酷似周群的女人和他轻声说着话,他回过头来,嘴角含着笑容,默默地注视着她,仿佛他看见了自己心中的挚爱。 她在说什么? 唐川的目光顺着莫叶塔蒙的手指方向看去。 她为什么这样恐惧? 是在害怕这些追兵么? 莫叶塔蒙抽出自己腰中的小刀,重重地扎在唐川坐骑的臀部上,她对他微微一笑:“去吧,陌生的迷途者,阿蒙神会在天空指引你的旅途的,祝你平安!” 唐川**的坐骑吃痛,嘶鸣了一声,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而与此同时,森穆特选中的五名死士,同时一声大吼,驱策着**的坐骑,向身后追来的法老王卫队冲去! 唐川吃了一惊,他坐在骆驼上面,回头看着莫叶塔蒙,却见这个女人对他笑了笑,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与他道别。 熟悉的面孔迅远离了他,越变越小。 森穆特用刀背在莫叶塔蒙坐骑的臀部重重一拍,一声大喝:“快走!别让他们平白无故的牺牲!”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的时候,我的心会跳得这样厉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的脸的时候,我会觉得似曾相识。 但是,我知道,我们也许还会再见面的,对么? 莫叶塔蒙痴痴地望了一眼,那个坐在驼背上迅离去的身影。 她回过头,嘴里面出一声清脆的吆喝:“吉儿吉儿!” 她**的骆驼听见了这个声音,很有灵性地迈开脚步,开始狂奔。 森穆特和莫叶塔蒙一行人都不敢回头看那些留下死战的战士们,他们只听见远远的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喊杀声,然后又被沙漠中枯涩的风给吹散在空中。 森穆特听着身后的喊杀声渐渐消失,他再也忍耐不住了,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法老王的卫队越追越近,他留下断后的卫兵们已经不见了身影。 不!! 他们都是最骁勇善战的勇士! 怎么会这么快就倒在法老王卫队的刀下? 森穆特一咬牙,对身边的一名卫兵大声道:“塞留西斯,你护送莫叶塔蒙回去!其他的人,跟我来!” 莫叶塔蒙回头大声道:“不!森穆特,你不能留下!” 仅存的卫兵们也大声吼道:“森穆特,大祭司他还等着你回去,你不能死!这里交给我们吧!” 森穆特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怒吼道:“我是卫队长,我说的算!” 他的卫兵们又哪里肯放他离开,一个个将他围了起来。 森穆特急得不住的怒吼,却调转不了方向。 一行人看着法老王的卫队们越来越近,他们冰凉森寒的目光似乎像利剑一样,正扎在他们的背上。 莫叶塔蒙和森穆特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想起法老王卫队的传说:被他们盯上的人,哪怕是逃到了尼罗河的尽头,也逃脱不了他们的追杀。 难道,真的逃不掉了么? 他们心中一阵绝望,森穆特惨然一笑,正准备拔刀斩断坐骑的脑袋,与身后的追兵拼死一战的时候,却听见莫叶塔蒙的侍女扭着头,看着身后,突然惊讶的用手一指,大声道:“快看!” 众人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不远处冲天而起的烟尘中,突然闯进了一个身影。 这是那个神秘的迷途者! 莫叶塔蒙顿时呼吸都停顿了! 他怎么又回来了?他不要命了么? 莫叶塔蒙心中一急,口中吆喝着,想要调转骆驼的方向,去把他劝回来。 森穆特怒了,一把抓住她坐骑的鬃毛,大吼道:“你想干什么?” 莫叶塔蒙指着那个消瘦的背影,急道:“他会死的!” 森穆特怒道:“他死不死,关我们什么事!” 莫叶塔蒙也怒道:“仁慈博爱的阿蒙神就是这样教诲你的?你不去,我去!” 森穆特怒极,挥舞着刀,正要一刀砍在莫叶塔蒙坐骑的臀部,让她逃走,却又听见阿根比尔惊讶地大声道:“他疯了吗?” 森穆特和莫叶塔蒙的目光立刻望了过去,却见这个少年竟然下了骆驼,一个人步行迎上了汹汹而来的法老王卫队。 完了,他死定了! 没有了坐骑,他怎么可能从法老王卫队的屠刀下逃过? 几乎所有人在脑海里面都闪过这个念头。 可是,他们看着这个远远看去无比瘦小的身影,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站在无比广袤苍凉的沙漠中。 在他的前面,是汹汹而来的法老王卫兵,他们穿着铠甲,手中拿着长矛,坐下的战骑喷着鼻气,粗重的气息在滚热的空气中变成一阵杀气腾腾的气雾, 天空中炽烈的太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印在沙漠中。年轻的少年从怀中取出一个短小的木棒,用它在手掌心中一刺,然后将手掌心中的鲜血洒向大地, 众人远远的看去,却见他将鲜血洒向大地的那一刹那,天空突然一暗! 他们在这一刻有一个错觉,仿佛他们听见一个远古而来的怪兽在他们耳边一声狰狞的咆哮,从大地的最深处,一点一点地向上爬着! 大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在少年身前的沙漠,如波浪般涌动! 一个低沉而又沧桑的声音,徜徉在枯涩的空气中,像穿越了久远的时空,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们知道,这是这个少年的声音,他,仿佛在念动着一个不知名的咒语。 “轰!” 一声巨响! 这片平坦广袤的沙漠中突然爬出一个巨大的沙人! 这个浑身都是沙子的怪物,身上涌动着鲜红刺鼻的鲜血,它张着血盆大口,仰天一声咆哮! “嚎!!!” 莫叶塔蒙一行人的坐骑骆驼们一个个顿时吓得两腿软,跪倒在地。 大祭司的卫兵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像看着横空出世的神灵一样,看着远方那个瘦弱的身影。 这个庞大的沙人,挥舞着双拳,重重地往地下一砸! 却见这地面轰隆隆一声,突然窜起一道巨浪一样的沙墙,如惊涛骇浪一样,向法老王的卫兵们扑去! 顿时,法老王的卫队,人仰马翻! 无数的沙暴龙卷风冲天而起,烟尘弥漫! 这个沙人紧接着又钻入地中,瞬间出现在法老王卫队的底下! 此时如果有人站在高空中看去,便会现,这片沙漠中出现一张恐怖的恶魔之脸,它张着巨大的嘴,一口向法老王的卫队们吞去! 四周的沙漠像流水漩涡一样,纷纷涌向它的嘴中,法老王的卫队们一个接一个被它所吞噬! 莫叶塔蒙和森穆特等人,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呼啸的风暴冲天而起,他们看不清里面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怎样。 他们只听见这沙暴之中,恶魔狰狞的咆哮声一阵接一阵的传来,让他们心寒胆颤,四肢冰凉! 他们想转身逃走,却又现自己的手脚根本不听使唤,而平时乖巧听话的骆驼,也在此时将脑袋埋了起来,死活也不肯站起身来。 满天飞舞的沙尘,恐怖诡异的嚎叫! 莫叶塔蒙和大祭司的卫兵们,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魔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的,这一切终于慢慢的恢复平静。 却见这弥漫浓重的烟雾中,渐渐的走出一个人影。 这个身影,瘦弱并且单薄。 但是他在此时看来,却高大得像巍峨金字塔一样,令人敬畏得不敢直视! 森穆特手中的弯刀不自觉的掉在地上,他张大了嘴巴,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看着这个神秘的少年。 他身旁的大祭司卫兵们,一个个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对这个身影跪倒膜拜,口中大声呼喊着:“斯孟克卡拉!” 他到底是什么人? 莫叶塔蒙也呆了,她痴痴地看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向她缓缓走来。 在他的身后,遮天蔽日的烟尘渐渐的尘埃落定,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而法老王卫队的身影,却一个也看不见了。 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法老王卫队,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唐川缓缓地走到了莫叶塔蒙的跟前,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轻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也许是因为一种莫名的心灵默契,莫叶塔蒙此时竟然听懂了这一句话,她痴痴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抬起手,指了指远方:“底比斯……” 唐川笑了笑,他也听懂了这句话:“好吧,我和你们一起去。” 第一百零五章 千古雄城底比斯(下) 当欧洲大6上的诸多部落还在原始社会边沿徘徊的时候,当中国还处在没有文字记载的史前时代的时候,在非洲东北角的尼罗河下游,就已经兴起了一个强大的文明。 大约在公元前55oo年,尼罗河畔的人们已经开始沿着河畔定居并种植农作物。早在公元前4ooo年,也就是中国传说中的黄帝时期,埃及已经处于军事民主制时代,紧邻着文明门槛的边缘。 无数的史学家们翻阅着如山如海的典籍,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强盛繁荣的文明,会突然之间一蹶不振,衰落枯朽呢? 谁也没有答案。 …… 当唐川和莫叶塔蒙一行人相处的时间越长,他越的明白,他一定是因为那个魔法阵而来到了一个并不熟悉的世界。 他现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完全不像现代人,而像远古时期的埃及人。 面对这样混沌迷茫的局面,唐川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跟着莫叶塔蒙回到埃及旧都底比斯。 一行人穿过阿玛尔纳与底比斯之间的东部沙漠,行走了将近一天一夜,他们终于渐渐靠近一个传说中的千年雄城,被古希腊大诗人“荷马”称为“百门之都”的底比斯。 一路上,森穆特和他的大祭司卫兵们,一直对唐川敬畏无比。 唐川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在自己背后扫来扫去,可当他的目光回望过去的时候,这些敬畏的目光立刻四处散开避让,像看见了一个魔鬼。 莫叶塔蒙一直在旁边,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打量着他,当唐川的看向她的时候,这个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女人顿时眼神如小鹿,躲躲闪闪,多少让唐川有些玩味。 恐怖的死灵法师,方才的举手之间便消灭了战无不胜的法老王卫队,这对于莫叶塔蒙他们来说,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好心救了一个陌生的迷途者,可是转眼之间,这个神秘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无比强大的魔法师,反过来又救了她一命。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变幻莫测! 莫叶塔蒙的目光从唐川的身上收了回来,她前面探路的卫兵们已经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莫叶塔蒙直起了身子,妖娆丰满的上半身在质地很薄且略带透明的薄纱衣服中挺得老高,如同秋季尼罗河畔在风中摇曳的石榴。她用收在额头上搭了一个凉棚,却见不远处的地平线渐渐地冒出一个城池的尖儿。 这,这是底比斯! 莫叶塔蒙激动得从驼背上翻滚了下来,快步冲了几步,五体投地地拜倒在地上,大声呼喊:“当您从东方的天边升起时,您将您的美丽普施于大地。您是这样的仁慈,这样的闪耀,您高高地在大地之上,您的光芒环绕大地行走,走到您所创造的一切的尽头,伟大的拉神,您赐福的底比斯是我心灵永远的乐园,您的智慧永远在底比斯的天空闪耀,您的光芒为底比斯驱走黑暗。” 在她的身后,森穆特一行人,纷纷排开,恭恭敬敬地朝着这座城市的方向跪拜。 唐川在他们身后,高坐在骆驼上,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显得与他们有些格格不入。 这些人拜完后,纷纷各自重新其上自己的坐骑,满脸兴奋的神色。唐川能够察觉得出,这是一种死里逃生,回到家的兴奋。 又走了一截路程,虽然方才望见的是这座城市的尖儿,但是望山跑死马,骆驼也不例外。 这看似很近的一段路程,唐川他们一行人竟然走了约莫有一个多小时。他们**的坐骑被心急的主人抽打得嘴里面直吐白色的泡沫。 待唐川渐渐地随他们行得近了,一眼看去,顿时浑身如同石化,僵在了骆驼背上,嘴巴张得老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却见,远远的望去,先入目的是两座巨大无比,仿佛高耸入云的梯形石塔。这两座石塔通身乳白色,只有边角和顶部,用红色的涂料将这两座石塔勾勒得层次分明。这两座石塔浑然一体,分别就是两块巨大的石头,然后经过无数工匠雕刻图绘而成。它们,像拱卫着身后这座巨大城池的忠实卫兵,向每一个从这里经过的路人昭示着它们的威严。 在这两座白色石塔的后面,是一扇巨大的城门和一座空前雄伟的城池。 这座城池横亘在这片大地上,仿佛一条延绵不断的山脉。 隔得远远的看去,却见一些城门下进进出出的人们,渺小得像蚂蚁一样,而这座城池,仍然巍峨如山。 唐川渐渐靠近这座城池,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这座城池大约高达二十多米,其中最小的一块石砖的长宽高都过了一米有余,在这座城池下,开着一扇又一扇的小门,大多都高达四米多。唯独中间拱卫着白色石塔和一些精美神像的中门,它高达十一米有余,站在城门底下,让人顿生建筑之巍峨,人类之渺小的感慨! 唐川仰着头,尽管他看惯了现代繁华都市的高楼大厦,可是,当他第一次看见远古文明的雄伟建筑的时候,他仍然被彻头彻尾地震撼到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时代?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看他们的打扮,和这些雕像,好像是几千年前? 可,在几千年前,这样雄伟的城池,究竟是怎样建造起来的? 唐川呆了,痴了,他站在巍峨的方形石塔面前,看着城门口精美高大,鹰头人身的阿蒙神像,他顿时生出一股无比沧桑的感叹。 他觉得自己仿佛在被久远而又沉重的历史注视着。 他不是在做梦,这里也不是无聊的电视作秀节目! 唐川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在一股汹汹而来的历史洪流中,扑面而来的,先便是这千古雄城所带来的无比震撼! 年轻的死灵法师喟然而叹,他的目光转向了城门。 却见,在这座城门下,进进出出着许多人们。 这些人大多皮肤黝黑,他们男的大多将头剔光,穿着一件坎肩一样的麻布衣服,袒胸露怀;女的则大多头戴各种饰品,黑披肩,她们当中有的条件优越的,则穿着一身又薄又软的白色连裙长衣,有的较为贫寒的,则只是在身子下面围了一条短裙,胸前的双峰裸露,却一点也不以为羞涩。 他们有的手中持着鞭子,赶着自己的牲口进城,有的则头顶陶制瓷器,匆匆而走。 唐川被眼前这一座令他仰视的城池,和周围这些充满了古老气息的人们,给震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身旁的森穆特满是骄傲地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胸膛挺得老高。 这座雄城,是他们每一个埃及人的骄傲与尊严。 莫叶塔蒙看着唐川瞪着眼睛打量着这座城市,嘴角微微含着笑容,她很想为他细细地介绍这座天神祝福的城市,但是苦于两个人语言不通,只得作罢。 莫叶塔蒙两腿一夹坐骑,慢慢地走到了唐川的身边,她伸出手,拍了拍唐川的坐骑,为他指引道路。 城门处的守兵自然认识大名鼎鼎的大祭司卫队长森穆特。这些几乎赤身**,手持长矛的士兵们看见森穆特的归来,一个个顿时欢呼雀跃。 莫叶塔蒙领着唐川往城池中走去。 穿过巨大的城门,唐川走进了城市,放眼一看,险些从骆驼背上摔下来! 方才的城池的雄伟让他震撼,可这座城市内部的精美却让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从公元前2134年左右,埃及第十一王朝法老孟苏好代布兴建空前雄伟的城池底比斯,作为都城。这座恢宏的城市雄踞在尼罗河上,横跨两岸。 平静的尼罗河水如同一条碧绿的丝带,温柔地从这座城市的中间穿过,将它一分为二。在河流的旁边,是精美的绿化花园,种植着一些唐川见都没有见过的花草树木。 河畔两条精心修葺出来的引水道,像有一种看不见的魔力一样,将这河中的河水从下引到上方,分别通向河岸两旁精美雄壮的法老王宫殿与大祭司神庙之中。 在河岸的东侧,法老王的宫殿是全部用花岗岩建造而成,外面涂满了褐色的石灰,看起来仿佛像一块完整的,巨大无比的小山。聪明能干的建筑工人们,只是拿着他们各自最简陋的工具,在这座山上面凿刻出了一座辉煌的宫殿。 这座宫殿,周围环绕着无数高耸的梯形石柱,在石柱的顶部,绘满了各种图案优美,色彩鲜明的壁画,用来向每一个瞻仰它们的人们宣扬法老王的伟大功绩。在宫殿的门口,是两个高度足有四十余米的法老王像,他们一左一右,端坐在王椅上,目光注视着前方,双手平方在膝盖上,充满了威严与力量。 而在尼罗河的西侧,则是大祭司的神庙。 在神庙前,竖立着各种各样埃及的神灵塑像,每一个从这里经过的人们都要恭恭敬敬地低头而行,以表示他们对崇拜神灵的尊重与景仰。在神庙的中心,阿蒙神殿的四周,是几根十米高的圆形石柱。在石柱的最顶端,工匠们用巧夺天空的手法雕刻出一个又一个猫型的雕像,造型模样,栩栩如生。 这些象征着守护神的猫像,它们口中叼着一截极长的白色亚麻布,各自连接起来,正好将阿蒙神殿围绕一周。远远的看去,便仿佛一条白色的天河流淌在阿蒙神殿的周围,令人赞叹不已! 法老王的宫殿与大祭司的神殿,它们分立在尼罗河畔的两旁,泾渭分明。只有这条精心修葺的引水道将它们连接起来,然后这两条引水渠中的水汇聚在一起,完全违背了科学原理的,从下而上,流淌到一个精美方尖石碑的顶端,然后四处扩散开来,变成一片如同喷泉一样的壮丽美景! 这些尼罗河畔引上来的河水,四处散开,晶莹透明的水珠被阳光一折射,顿时化作一道七彩霓虹,横跨在尼罗河的上空,像美艳夫人修长脖颈上的一条五彩项链! 看着这样的雄壮瑰丽之景,唐川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一切,都是怎样建造完成的? 强大的死灵法师,用他无比强悍的实力让莫叶塔蒙一行人震撼得敬畏有加,可当他们把他带到这座城市之前的时候,唐川却反被这座城池给震撼得无言以对。 年轻的少年,他哪里又知道,他此时正置身在当时世界上无以伦比的一座传奇都城之中,千古雄城底比斯! 如痴如醉的少年看着这座集恢弘、壮观、精美与华丽与一体的雄伟城市,啧啧而叹。 他一旁的莫叶塔蒙,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唐川,笑得两只眼睛弯成了弧月形,煞是好看。 能让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少年,如此震撼,她觉得无比骄傲与自豪。 唐川呆看良久,深深的一声长叹,正准备说话感叹,却听见不远处一阵吵闹声传来。 莫叶塔蒙和唐川的目光顺着这个声音望去,却见一群士兵,正押解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这个女人虽然被人当作囚犯押解着,但是她却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一样,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大喊大叫。 让唐川顿时动容的是,这个女人说的话竟然是他听起来极为熟悉,极为亲切的普通话! “天哪!这是消失的底比斯城么?这,这是法老王的宫殿么?你们,你们是埃及人?对了,快告诉我,现在是哪个朝代?是十一王朝?还是十八王朝?又或者,是二十一王朝?” 这个女人神情痴狂,在押解她的士兵看来,她就是一个胡言乱语,神志不清的疯子,一身打扮古里古怪,相貌又如此与众不同,谁知道是哪里来的奸细? 可在唐川看来,这个女人长着一张方脸,容貌端庄大气,虽然她此时神情痴颠,可是她眼神里面的狂热却像炽烈燃烧的火焰一样,便是隔得老远,都能让人感觉得到。 待唐川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相貌,他顿时又惊又喜。 惊的是,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喜的却是,终于能有一个人可以正常沟通了。 因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郑霞。 第一百零六章 十灾十难灭世劫(上) 一抹昏黄的烛光在蜡炬成灰的烛台中忽闪着,它的身形像一个跳动的精灵,在黑暗中扭动着腰肢,将周围照映得时暗时明。 黑暗中,这点光明,脆弱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突然,“轰”的一声,有人将黑暗宫殿的大门推开。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背着光,走了进来。 门外刺眼的阳光争先恐后地钻了进来,照亮了大厅的前庭。 但是,这些光线,也仅仅只是照到前庭,截出一条整齐的分割线,便再难往里面走一步。 似乎,那里面是光明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黑暗深渊。 在光线照射不到的宫殿后庭中,两张高大的王座上,端坐着两个人。 左边一个是戴着一张黄金面具的女人,这张黄金面具勾勒出一张极美的面孔,面具顶上铸造着一个精美的鹰形图案,在面具的下颔是一截伸出来的,用黄金打造的,代表法老王威严的胡须。 这是尼菲蒂蒂。 整个埃及,除了法老王埃赫纳吞,只有她才会佩戴这样的面具,用以象征她在埃及与法老王平起平坐,无以伦比的女性地位。 在她戴上面具之前,她一直是埃及最美丽的女人。 当她在尼罗河畔的微风中,款款走进底比斯的时候,她的风情让所有的埃及人高声呼喊:“尼菲蒂蒂!” 便是埃及神庙,那些巍峨不语的神像,仿佛都扭转了方向,注视着这个绝代佳人的到来。 尼菲蒂蒂,在古埃及语中,意思为:美人正在走来。 她的美丽,能让埃及痴狂,她的美丽,能让神灵动容。 可是,当尼菲蒂蒂戴上象征着至高权力与荣誉的法老王面具时,她倾国倾城的美艳便不再展露世间。 她那能迷惑众生,颠倒世界的美貌,便从此被一张冰冷的面具,与世隔绝。 她的美丽,让埃及陷入了深渊,她的美丽,让神灵堕落成为奴仆。 她静静地坐在王座上,面容藏在黄金面具之后,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谁也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不动如山的身体,化成了与王座合为一体的石雕,像一具古老而充满了力量与威严的神像,令人一眼望去,便心生惧意。 进来的这个男人,先敬畏地望了一眼尼菲蒂蒂,向她行了一礼。 只有能靠近法老王与尼菲蒂蒂的亲信之人才知道,现在整个埃及最具有权势的,不是世人心目中战无不胜的法老王埃赫纳吞,而是这个沉默不语,像一座巍峨黑山一样的女人,尼菲蒂蒂。 男人跪倒在地上,对着尼菲蒂蒂叩完以后,他抬起目光,向她旁边的这个人看去。 在尼菲蒂蒂的旁边,坐着的是一个身材奇形怪状的男人。 这个男人同样佩戴着一张黄金面具,有所不同的是,他佩戴的面具脸型极长,面具上的容貌也很是怪异。他的头顶上戴着象征着上下埃及最高权柄的法老王红白双色冠,下颔也有一个与尼菲蒂蒂一样的法老王胡须。 埃赫纳吞坐在右手边的王座上,他臀部宽大,上身瘦窄,手臂枯瘦,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梨形。他的王座虽然比一旁的王后座要显得宽大靠前,可是,他的身形,却恰好笼罩在尼菲蒂蒂的黑色身影之中。 “马伊,你一定没有给我带来好消息,对么?” 埃赫纳吞的声音很温和,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残暴偏执的狂人。 马伊浑身一抖,跪倒在地上,五体投地,声音贴着地面传来,瑟瑟抖:“至高无上的法老王,从底比斯传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您的卫队,他们已经……” “够了!”埃赫纳吞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马伊吓了一跳,他是第一时间接到来自底比斯的内部消息,马不停蹄地赶来告诉埃赫纳吞的,却没有料到法老王竟然早就知道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法老王在世人的眼中都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所以法老王先于他知道这个消息,也没什么奇怪的。 “马伊啊马伊,我亲爱的马伊……”埃赫纳吞缓缓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他的语气似乎带着一点嘲笑,走到马伊的跟前,目光透过冰冷的金质面具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你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捏木虎,在你的上面,不仅仅有总督、将军,还有宰相、大祭司。那个时候,你只是一只渺小得微不足道的蚂蚁,我说的这些人,他们只要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可是,你选择了追随我,追随唯一的至高神阿吞,所以,我看中了你,提拔了你,让你越了总督、将军、宰相,甚至越了大祭司,让你拥有了控制我军队的权力,让拥有了仅次于我的地位。” 埃赫纳吞的手掌在马伊的头顶轻轻抚摩着,像基督教徒的弥撒,又像恶魔索取灵魂前的仪式。 “可是,亲爱的马伊,你看看你是怎样报答我的?嗯?”埃赫纳吞的手掌冰凉得像地狱吹来的冥风,刺得马伊浑身抖“我把我的军队给你,可是你送了我两场败仗;我把我的卫队交给你,可是,你又送给我一个全军覆没的消息。你的宝贝女儿莫叶塔蒙,竟然背我而去,你说,她究竟是出于她的本愿呢?还是出自你的授意?” 这一句话太诛心了! 马伊顿时汗流浃背,浑身抖如筛糠,头也不敢抬,声音哭丧:“众神之神的阿吞神在上,万王之王的埃赫纳吞在上,我,捏木虎马伊,阿吞神最坚定的信仰者,伟**老王的追随者,您最忠诚的奴仆,绝对不会做出背叛您的事情来。您可以质疑尼罗河潮起潮落的汛期,您可以质疑北斗天狼的走向,但是,您不能质疑我对您的忠诚啊!” 马伊磕头如捣蒜,他的脑门叩在结实平坦的花岗石地面上,咚咚作响。 埃赫纳吞的声音嗡嗡而来,在马伊听来,像是从遥远的彼岸传来的死神呢喃,他低声笑着:“呵呵,没有关系,马伊。我知道你是在怀疑,我能否取得最后的胜利,我知道你每天站在府邸中看见越来越多的人逃离埃赫纳吞,你的心每天都在动摇。不不不,不要着急反驳,不要着急争辩。我是谁?我是伟大的,独一无二的神,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你难道会质疑我的判断和智慧么?” 马伊身子像一团面瘫倒在地上,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埃赫纳吞呵呵笑着,继续说道:“他们都走了,都背弃了我的统治,难道,他们以为这样我就会妥协了么?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击倒我了么?” “马伊,天真的马伊,你知道什么叫做神么?你知道什么叫做独一无二的神么?”埃赫纳吞拍了拍马伊的肩膀,示意让他站起来“跟我来,亲爱的马伊!” 说完,法老王背着手,自顾自地向宫殿的后门走去。 马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仿佛一下老了十岁,他用衣袖擦了擦自己脸颊上的汗珠,迈开一步,身子一个趔趄,跟了上去。 就在他绕过法老王的王座旁边时,马伊突然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如芒在背。 马伊一扭头,却看见尼菲蒂蒂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这种眼神很奇怪。 这个美艳之极的女人,她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她从来不在公共场合说话,从来不在众人面前施展她强大的力量。 她像一团阴影,永远沉默着,注视着一切,像从上空居高临下,俯视苍生的神邸,森然不语。 在这张冰冷的面具下,马伊一直很好奇的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喜怒哀乐,她究竟有没有各种表情? 可是,当马伊的目光与尼菲蒂蒂对视的这一刻起,他突然觉得浑身上下很不舒服。 尼菲蒂蒂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这不是一种充满了威严,充满了压迫感的逼视,这也不是一种充满了愤怒与蔑视的怒视。 这个女人,她的眼睛充满了笑意,并不像尼罗河春季的微风那样温暖,而像是在看着一件好玩的玩偶,像在看一场她精心编排导演的戏剧。 冷,一种不带丝毫温暖的笑! 一种视万物苍生为刍狗的笑! 她竟然在笑! 马伊被这个眼神看得浑身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直到尼菲蒂蒂收回自己的目光,他走进宫殿后门的长廊之中,一阵风吹来,他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 “亲爱的马伊,你来……” 穿过长廊,马伊跟随着埃赫纳吞来到新建的王宫宫殿的高台上。 他们居高临下地望去,却见下面恢宏的神庙群与宫殿群小得像星罗密布的罗盘一样,不远处平静的尼罗河如一条碧绿的丝带,从埃赫纳吞城的旁边温柔流淌而过。 埃赫纳吞站在高台上,一阵阵的强风将他的衣袖吹得猎猎飞舞,他伸出手,虚握成拳,像是要将这片天空与大地握在自己手里。 他手在空中一抹,一本又黑又厚的金属书籍,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马伊顿时五体投地地拜倒,看也不敢多看一眼! 这是亡灵真经! 传说中,蝎子王美尼斯在一统上下埃及的时候,他获得了埃及众神的祝福。“拉”神赐予了他代表生命与光明的《太阳真经》,也就是日后的《金字塔铭文》。塞特神赐予了他代表黑暗与死亡的《亡灵真经》。 当法老王需要向他们的臣民展示他的温和与慈爱的时候,他便会使用太阳真经来医治伤者,复活死者。 当法老王需要向他的臣民展示他的强大与威严的时候,他便会取出他的亡灵真经,用恐怖的魔法与诅咒来鞭挞或者消灭他的敌人。 所以,当埃赫纳吞取出亡灵真经的时候,马伊忽然觉得一阵尖锐的呼啸从不远处传来。 这种声音不像是跟前出的,而像是从他的身后,从尼菲蒂蒂的宫殿中传来。 一股黑暗的力量,像一片铺天盖地的乌云一样,升腾而起。 原本明媚的天空,因为这股力量的笼罩,而顿时变得阴霾,大地黯然无光。 不远处尼罗河的河水也在这种力量的压迫下变得像一头野兽,躁动不安。 马伊瑟瑟抖,惊恐地想着:当万王之王的法老王认为,他的面前出现了可耻的背叛者,他的跟前出现了邪恶的敌人,他便会施展出强大而恐怖的法术,降下十灾十难,惩罚他的背叛者,消灭他的敌人! 可是,这种十灾十难不仅会消灭他的背叛者与敌人,还会摧毁这片土地上的一切! 强大的法老王啊,你摧毁的不仅仅是埃及的诸神,还包括你的子民和你的王国啊! 马伊听见一阵低沉的吟诵声响起,法老王开始念诵亡灵真经上的咒语。 捏木虎马伊只觉得四周越来越暗,越来越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 天空黑压压,仿佛低得他抬头就能撞到头顶!! 在这万籁俱静的黑暗中,只有埃赫纳吞的声音在空中响彻着,震动云霄。 当埃赫纳吞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空中的时候,一切的压力仿佛都到达了顶点! 突然,马伊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底下一阵隆隆的颤抖,像是远方奔腾而来的千军万马在同时践踏大地! 这种颤抖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马伊不自觉地觉得一股令他窒息的压迫感向他压来,他忍不住想转身逃走! 可是,当他刚刚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埃赫纳吞的身前突然破裂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在这个黑洞中,不断地涌出一阵又一阵的黑雾。 这些黑雾像地狱中无数亡灵面孔组成的冥河河流,浸漫着这个世界。 他们脚底下的土地,一点一点的被侵蚀,一点一点的变成一片黑暗的土地,然后不住地向外扩散开来。 马伊看得呆了,他不知道这里面涌出的究竟是什么,这片土地为什么又会变成一片黑暗的颜色? 可是,他知道的是,在不远处,轰轰而来的颤抖,却是尼罗河中一道凭空而起的汹汹巨浪! 这股巨浪仿佛从尼罗河北方的尽头(注1)而起,流水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越来越大的水形巨人,顶天立地,呼啸而来! 马伊浑身抖,瞠目结舌,他看着这个巨人,越来越近,它吸纳着尼罗河的每一寸河道中的每一滴河水,它每前进一步,庞大的身形便壮大一分。 在它的身后,宽敞的尼罗河,竟然露出了干涩的河床! 尼罗河的河水被这个巨人给吸干,断流了!! 这个巨人轰隆隆而来,从马伊跟前咆哮着奔腾而过的时候,马伊的耳膜几乎被这种呼啸沸腾的水声给震得裂开了! 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这种恐怖的奔腾水声! 马伊吓得呆了,他看着这个巨人离去的方向,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迸裂而出。 那个方向,是底比斯! 埃赫纳吞回头看着他,微微一笑:“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做神了么?所谓神,那就是,就算他形单影只,就算他被全世界都背叛,他与全世界所有人为敌,但是他依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扭转一切局面,他可以像捏死所有蚂蚁一样,让所有的敌对者全部变成撒哈拉的沙粒!强大到不可战胜,强大到不可征服,强大到无恨无爱,强大到无情无义,这就是神!” 马伊痴了! 不可战胜,不可征服,无恨无爱,无情无义! 这就是所谓的神么? 法老王的雷霆一怒,不仅仅会毁灭他的敌人,还会连带着毁灭他的子民与王国。 这就是不可战胜,不可征服,无恨无爱,无情无义么? 这,这也太可怕了…… “你下去吧!”埃赫纳吞对马伊挥了挥手“我忠诚的大军已经整装待了,这是我将起的最后一次战争。在这一次战争之后,一切都会结束。” “你将跟着我的大军一同出!”埃赫纳吞笑了一下,他的笑着时候说话的语气和感觉,让马伊觉得他越来越像那个藏在黑暗中的尼菲蒂蒂“不过,这一次,你会有两个伙伴与你一同前行!” “伙伴?是大将军扎克?还是总督比达斯?”马伊擦了一把汗,他知道自己的小命暂时是不会丢了。 埃赫纳吞笑道:“都不是,是两个很有意思的人。等你见到他们,你就明白了!就这样吧,你可以下去了!” 马伊恭恭敬敬的叩了头,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直到埃赫纳吞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他这才敢转过身来,快步而走。 当他穿越宽阔的宫殿大厅时,马伊却突然感觉到一股缭绕的黑气在缓缓的飘散,它们顺着一股力量,渐渐的向一个人的身上收拢而去。 尼菲蒂蒂! 马伊眼睛一瞥,却见尼菲蒂蒂宽大的皇后丝袍中,一个黑色的水晶球一闪而没。 马伊还想再看,却见尼菲蒂蒂的眼睛又向他扫了过来,他吓了一跳,不敢再看,赶紧低头走过。 尼菲蒂蒂的目光注视着马伊匆匆离去,她的手从黄袍中伸出,她注视着这只手中托着的一个燃烧着炽烈眼睛的黑暗水晶球。她的目光无比深邃,仿佛能透过这个水晶球,看见一个遥远的地方。 尼菲蒂蒂微微一笑:“古德里奥,我们又见面了……” 第一百零六章 十灾十难灭世劫(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唐川看着慢条斯理就餐的郑霞,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古怪了,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怎么会同样出现在这个地方?她又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七剑为什么又会和我们分开?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唐川清楚地记得张天师和他提起过的预言,他能感觉到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背后黑压压地向他伸来,铺天盖地。 他本来以为自己在进入王陵金字塔之后,就能解开一切的谜团,可是他现在才现,他的四周越地混沌黑暗了。 缺少了古德里奥的指引,少年只能独自一人披荆斩棘地前行,他满脑子的疑问,像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离真相越来越近,可是却总是差了一步。 答案的真相是不会主动蹦出来的,唐川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而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钥匙。 唐川咄咄逼人的眼神让宫殿周围捧着水瓶与柔软餐巾的侍女有些害怕。 这些女人穿着图案精美的亚麻色连身衣服,她们脖子、手腕和脚踝都佩带着玉石与金子一同精心打造的项链与手环、脚链。她们的眉角都用浓重的黑色墨笔勾勒过,用以突出深邃的眼眶和脸部强烈的立体感。 早在三千年前,埃及的女人就已经懂得用烟熏妆来打扮自己了,历史的车轮划过一个巨大的圆圈,曾经的流行又返璞归真,成了现代的时尚。 这些女人敬畏地看着这个身材瘦弱的少年,在莫叶塔蒙的口中,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神灵的代言词。 举手抬足之间,便能让战无不胜的法老王卫队灰飞烟灭。 这是大祭司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难道,他真的就是斯孟克卡拉么? 侍女们用眼神不住地无声交换着,目光在少年和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身上来回打量。 郑霞此时很入乡随俗地穿着一件亚麻色的衣服,头简单的在后面扎了一个辫子,她举起金杯,轻轻地送到嘴边,红嫩的双唇微微张开,其中红艳的葡萄酒滑入口中,柔滑如缎,美酒入喉,真是令人心旷神怡。这个一个多小时前还状若神经的女人,此时举止文静,动作优雅,像一个受到过严格训练或者是深厚熏陶的贵妇,谁又能想象得到她之前歇斯底里的模样? 郑霞品尝着嘴里面的面包,她不由得一阵感慨。 在古埃及,生活在尼罗河畔与沙漠包围中的人们,他们的生活条件之优越,远远乎人们的想象。 在这里,他们无论穷人还是富人,面包都是他们的主要食品。 养育着整个埃及的尼罗河每年在春季都会泛滥,在泛滥之后,它会留下一大片土壤肥沃的黑土。古埃及人会将麦子洒进土地中,然后挥舞着辫子,将猪赶进田地,鞭打它们,让他们四处乱跑,把种子踩进泥中。到了秋季,尼罗河畔会长出一望无垠的金色海洋,埃及人欢天喜地地带着他们的工具来收割小麦。 他们会将小麦大多磨成面粉,然后根据面粉的不同,加水揉成面团,送到专门的面包作坊之中,烘烤成白面包或者棕面包。 郑霞把玩着手中的金质酒杯,这个酒杯被铸造师造成了一个蛇形,精致细腻的金属纹路让她握在手上的时候,觉得像有一种历史被握在手中的感觉。 这样的酒具,如果拿到现代社会,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 没想到,我现在居然会用手拿着喝酒? 郑霞喟然而叹,目光一抬,却看见对面唐川的目光很是不善的看着她。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身为古埃及学家的郑霞,痴迷地打量着周围所能看见的一切“其实,我还很想问你这个问题。” 唐川料到自己必然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答案,但是他仍然很是不快,闷哼一声:“你知道张天师他们的下落么?” 郑霞耸了耸肩膀:“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现自己躺在阿蒙神的神庙前,然后被人当成渎神的罪人,差点拉出去砍头了。话说回来,我还真应该感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就死在这里了!” 唐川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似乎在分辨她每一句话的真伪。 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女人并无异常。 “那好吧,现在请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唐川问道。 郑霞抿着葡萄酒,仰着头,似乎在回味着这种历史的深沉与香甜:“这里?这里是埃及,三千年前的埃及……” 虽然已经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些,但是唐川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仍然是呆住了。 三,三千年前!? 郑霞看着唐川的神情,笑了笑:“确切点说,现在应该是阿蒙霍特普四世的在位时期,也就是公元前1362年……” “你怎么知道?”唐川忍不住反问。 郑霞嘴角微微一翘,用下巴抬了抬,指了指宫殿外面:“你听!” 唐川眉头紧锁,眼神越的不善。 要是我能听懂他们说什么,我救你干啥? 郑霞似乎很快看懂了这个眼神,她笑容不变,缓缓地说着,像是在翻译着宫殿外面,一个洪亮声音的说话内容。 “忠诚的阿蒙神子民们,你们听我说!当我们的天空不再有阿蒙神的眷顾,当神庙的圣水不再流淌,当尼罗河的河水不再清澈,当曾经伟大的法老王弃我们而不顾的时候,我们面临了灾难、战争、痛苦、甚至是死亡!可是,当背弃我们的法老王,他战无不胜的大军抵达底比斯城下的时候,阿蒙神告诉我们,埃及的神灵并没有离我们而去,底比斯的荣光依旧坚强。是阿蒙神和诸神用事实告诉我们,埃赫纳吞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他背叛神灵的举动,已经招来了神灵的愤怒与憎恨!” “原本被埃赫纳吞迷惑的莫叶塔蒙,这个受到智慧神玛特祝福的女人,她也回到了底比斯,回到了阿蒙神的怀抱!现在,她有带回来一个神迹一样的消息!” 这个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等待着气氛的升温与积聚。 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唐川仍然清晰地听见,宫殿外面的呼啸声与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像一个又一个的浪头一样,不停地打了上来,将外面的气氛推到了一个**。 说话的这个人,是底比斯的神庙大祭司,这是一个在埃及王国中,唯一能够和法老王分庭抗礼的男人。 当莫叶塔蒙回归到底比斯,并把一路上所生的事情告诉他的时候,大祭司埃特的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强大的人类? 就算是法老王,也不能如此轻描淡写的抹杀他的卫队。 难道,这是莫叶塔蒙怕她回来以后,没有功绩无法立足,而刻意杜撰的? 埃特在嘴角闪过一丝笑容。 不管怎么样,莫叶塔蒙的回归,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也是一个极其振奋人心的消息。 埃赫纳吞手下最信赖将军的女儿弃暗投明,这将是一个多么打击对方士气,鼓舞我方士气的事情? 不仅精通魔法,而且更加精通权谋的大祭司埃特,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将莫叶塔蒙和她所说的“斯孟克卡拉”给推到了风尖浪头上。 经历了两次攻城消耗战的底比斯,现在像一头疲惫而浑身伤痕的野兽,虽然它外表上疤痕已经掉落。可是在内部,战争的剧烈消耗,人民与战士的粮食已经供不应求。几乎家家户户每天都能听见丧失至亲的哭声,他们有的是收到了战争的噩耗,有的是听见自己信仰阿吞神,追随埃赫纳吞而去的亲朋好友,他们死在了建造埃赫纳吞城的艰苦徭役之中。 埃特能清晰地看见,一个原本庞大而强壮的巨人王朝,在迅地萎靡没落! 但,老百姓吃不上粮食,战士与家人们人鬼殊途,国内局势动荡不安,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当埃赫纳吞宣布阿蒙神与其他诸神是伪神,而转而崇拜唯一的阿吞神时,整个埃及就再也没有了魔法光辉的沐浴。 原本象征着魔法力量的圣泉,也日渐干涸。 大祭司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每一天都在下降,他所信仰的神灵仿佛一夜之间抛弃了他,抛弃了这片土地,抛弃了所有信仰他们的臣民。 不为别的,只因为众神的代言人法老王背叛了他们。 没有人能够容忍背叛,神,更加如此! 大祭司埃特注视着神殿下面涌动的人群,心中暗自叹气。 莫叶塔蒙回来得太是时候了,她的回归给底比斯制造了一个假象。 那就是埃赫纳吞已经陷入了众叛亲离的境地,所有的埃及人都在反对他,法老王必败,而底比斯的大祭司必胜! 可是,这是真的么? 埃特心中苦笑。 法老王战无不胜的传说,太深入人心了。 就算是再勇猛的战士,当他们面对法老王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有勇气拿起他们手中的武器与之对战。 所以,笼罩在黑暗阴影中的埃及,它此时需要一个英雄站出来,需要一个英雄来打破这种传言! 在埃特看来,他原本寄希望于他忠诚的卫队长森穆特。可是就算是森穆特,这个埃及第一勇士,他提起那个黑头的神秘少年的时候,也是一脸的畏惧与惊恐。 他到底做过什么? 埃特没有细想,他也不愿意多想。 法老王的军队随时会再次征伐而来,而底比斯却已经近乎山穷水尽。在这个时候,埃特果断地放弃了森穆特,转而开始吹捧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 他需要用这个人来转移底比斯人民的注意力。 埃特的目光像鹰一样在下面扫视了一圈,他手虚抬了一下,四周立刻鸦雀无声。 “莫叶塔蒙给我们带回的这个近乎神迹一样的消息,就是……”埃特大声呼喊着“阿蒙神终于重新派下了他的代言人,来拯救我们!他只用了一只手的力量,就毁灭了法老王的卫队!” 他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调转了方向,指着身后宫殿中的唐川:“这个人,就是,斯孟克卡拉!” “轰”的一声,人群中像投下了一个炸弹。 他们当中有的人无比兴奋,有的人则大声疾呼着要这位斯孟克卡拉出来,还有的人认为这纯粹就是胡说八道,一个人怎么可能战胜法老王的卫队? 这巨大如同海洋波涛一样的声音,糅杂在一起,汇聚到唐川的耳中。 唐川看着郑霞,听完她最后一句翻译,突然问道:“斯孟克卡拉是什么意思?” 郑霞凝神看着他,脸上微微一笑:“斯孟克卡拉,在古埃及语中,意思就是被神选中的人。” 唐川听完,满脸古怪,他咧嘴一笑,很是不屑:“被神选中的人?很稀罕么?”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似一阵风飘来。 莫叶塔蒙远远的看见唐川,脸上的笑容顿时绽放:“斯孟克卡拉,原来你在这里!来,跟我去见一下你的子民吧?” 郑霞在他身边几乎像翻译机一样,同步翻完。 唐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他觉得这一切简直莫名其妙! 我是来抢审判之球的! 可是,我怎么莫名其妙的到了三千年后的埃及? 而且又居然成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斯孟克卡拉? 最荒谬的是,我跟他们八竿子打不找边,可他们此时却成了我的子民?!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么? 第一百零六章 十灾十难灭世劫(三) “斯孟克卡拉?”唐川觉得自己如坠八百里云雾,身旁的郑霞在一旁眼神震撼中带着诧异。 郑霞的眼睛在唐川的脸上不住的打量,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很值得玩味,似乎她面前这个少年的脸上长出了一朵石榴花。 唐川忍不住问道:“你想说什么?还是,你有话藏着没有说完?” 郑霞嘿的一声,笑道:“我能有什么话?” 唐川从来到这里起,就完全摸不着头脑,眼前这个女人,看她的模样和反应,显然是知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年轻的死灵法师语气森然地逼问道:“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而且,你最好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是聪明人,其他的,都是笨蛋!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有话藏着没有说出来!” 郑霞愣了一下,她扫了一眼一旁有些茫然的莫叶塔蒙。 美艳的莫叶塔蒙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能感觉到这个让她悸动的少年,此时情绪很暴躁。 郑霞的目光向她看来,莫叶塔蒙明白这是她在向她求援,可是当她目睹了唐川恐怖的法术之后,她又哪里敢在这当头来触这个逆鳞呢? 无论如何,斯孟克卡拉都是挽救底比斯的最后希望,绝对不能得罪他! 莫叶塔蒙装作没有看明白这个眼神,只是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在等待着少年随她一同到神台上去接见他的“子民”。 郑霞叹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到面前这个恐怖少年的杀意在不住的增长。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郑霞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嗯,你想先知道什么事情?” 唐川寒着脸:“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生了什么?他们是谁?斯孟克卡拉又是怎么一回事?” 唐川的问题,让郑霞竟然一时间有些兴奋了起来。 这个女人平时沉静知性,只有在谈到她的专业,古埃及学的时候,她就会痴狂得像一个疯子,完全不可理喻。 “嗯,确切点说,就我所知道的历史而言,我们现在正在埃及的新王朝时期,阿蒙霍特普四世,也就是埃赫纳吞的统治时期。别这样看着我,我不知道我们是怎样到这里来的,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的。我不是你们那样神奇可怕的魔法师,我只是一个研究古埃及学的历史学家。我所知道的是,我们正在经历人类历史上有记载的第一次宗教革命。” “这个王国的法老王在他的皇后的蛊惑下,决定废弃所有埃及的神灵,重新崇拜一个名为阿吞的神灵。在法老王的一意孤行下,这个王国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人跟着法老王出走到了新都阿玛尔纳,并定居下来。另一部分人则仍然信守着埃及的旧神,与大祭司一起坚守在底比斯。” “埃赫纳吞的宗教革命持续了几年,给埃及带来了沉重的伤害。这个古老而伟大的王国开始走向衰落,埃赫纳吞的宗教改革也在他死后被完全废除。而在这其中,无论是从革命开始,还是到革命结束,有一个人起到的作用至关重要!”郑霞侃侃而谈。 “谁?”唐川逼问道。 “埃赫纳吞的至爱王妃!在史学家研究的资料中表明,这个阿吞神就是埃赫纳吞的王妃所信仰的神灵,是一个外来神。因为太过于爱恋自己的王妃,并深受其影响,埃赫纳吞丧失了理智,悍然动宗教改革。而在他的宗教改革过程中,他的王妃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抛弃了他,最终埃赫纳吞身败名裂而死,而他的王妃在他死后不久,也紧随他而死去。”郑霞悠悠的说着,她的眼中充满了兴奋的光芒。 还有什么事情比能亲身看着曾经消逝的历史,在自己身边再次生,而更令人兴奋的么?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唐川看了一眼一旁的莫叶塔蒙,眉头紧锁,反问道。 郑霞脸上的笑意越的浓厚:“你知道是谁杀了埃赫纳吞和他的王妃么?” “是谁?”唐川的心中隐约冒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 郑霞的身子欺到唐川跟前,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像是看见了一个ufo,她的鼻窦里面喷着粗气,声音兴奋得难以自抑:“杀死埃赫纳吞和他王妃的,在历史资料中表明,是一个叫做斯孟克卡拉的人……” “什么?!”唐川忍不住双手突然紧紧抓住郑霞的双臂,失声道“你刚刚说什么?” 郑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唐川,声音一字一顿:“你就是斯孟克卡拉!” 这一句话,像一记重重轰在少年太阳**上的一记勾拳,打得唐川脑海里面嗡嗡乱响。 眼前生的这一切事情,实在是太乱,太诡异了!! “不,不!这不可能!”唐川一声怒喝,双手用力,紧紧掐着郑霞的胳膊“你在撒谎!你在骗人!这既然是过去已经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由我来完成?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和这里相差了三千多年!!你难道以为我是白痴么,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郑霞手臂像要被勒断一样,剧痛无比,她咬着牙齿,强笑道:“你别着急,你体内我说完……” 唐川怒道:“说!” 郑霞呻吟了一声:“松开你的手,好么?我的手臂要断了!” 唐川一声闷哼,松开了手。 郑霞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她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她的伤处,却仍然直视着唐川,她诡异地笑了一下:“埃赫纳吞的王妃,就叫尼菲蒂蒂……” 轰!!! 唐川觉得自己像被九霄云外的一道雷霆闪电给重重劈中! 他被震得浑身都毛! 尼菲蒂蒂…… 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名字! 自从他拾取了死灵之王的权杖时,这个噩梦一样的名字就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像一条看不见的纽带,串联并引领着他的生活与命运。 这个女人,就是古德里奥所仇视憎恨的女人么? 这个女人,就是古德里奥最得意的学生么? 这个女人,就是曾经背叛了古德里奥,并且摧毁过无数个文明的破坏神么? 难道,现在她又要摧毁这个世界,摧毁这个文明? 这一道突然劈落的闪电,猛然间照亮了唐川眼前漆黑的世界,虽然只一刹,但是足以让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住命运的脉搏! 他依稀觉得自己明白了一点什么,却又仿佛更加迷茫。 他感觉自己身上缠绕的束缚越收越紧,他挣扎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这囚笼,这牢狱,在唐川的强烈反抗下,剧烈的动摇着! 是被囚禁着成为一具死尸,还是奋力挣扎,成为破茧的蝴蝶? 唐川猛然间想起倒悬金字塔中那具石棺中的长女尸,以及她手中捧着的审判之球! 难不成,她就是尼菲蒂蒂? 难道,三千年前,尼菲蒂蒂就想毁灭这个世界,可是她没有成功,并且被封印了起来。 而杀死她,并且封印她的,就是我自己? 一个叫斯孟克卡拉的现代人!? 这,这简直太不合逻辑了!! 唐川满脸怪色,他涩声道:“这怎么可能?既然是已经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由我一个现代人来完成?” 郑霞也满脸古怪的神情:“这个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譬如,你为什么能够控制生命?譬如,魔法师为什么能够飞?譬如,那样巨大的金字塔为什么能够浮空?也许,用我们历史学的一个理论可以解释这个问题……” 唐川反问:“什么理论?” 郑霞用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历史是链条型的。它中间任何一个环节都是可以拆解下来的,但是,当它其中被拆解了一个环节以后,一定会有另外一个环节补上去,从而保证历史链条的完整性。” 郑霞看着唐川,认真的说道:“而你,就是取代那个被拆解环节的另外一个环节!因为某种原因,我们来到了三千年前,我们已经把这段时期的历史给拆了下来,而现在,你必须作为这段本应该存在的历史环节,把它补上去!” 唐川冷笑道:“如果我拒绝呢?” 郑霞毫不客气地反驳道:“看过蝴蝶效应么?你应该知道,在三千年前的历史,如果生了变动,那么会对三千年后的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变化?” 唐川默然了! 如果尼菲蒂蒂在这里没有被一个叫斯孟克卡拉的人阻止,那她就会毁灭这片土地,毁灭这个文明,然后她冰冷的目光会投向另外一个文明。 而随后带来的影响,甚至可能导致三千年后的文明,根本就不会出现! 而他唐川本人,就更不可能会出现了! 他将在这里直接被强大的时空效应,给生生抹杀! 张天师的话突然间在唐川的耳畔旁边回响:唐川,你知道什么是命运么?命运,就是一个圆!你越是奋力挣扎,你越是会被命运之神的手推出一道巨大无比的弧线,然后完成一个轮回。 这个轮回就是圆,这个圆,就是命运。 古德里奥与尼菲蒂蒂之间的宿命,终于轮回到了我的身上了么? 而我却又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不得不去面对尼菲蒂蒂…… 唐川苦笑了一下,当他意识到自己要独自一人面对尼菲蒂蒂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向他压来,令他几乎窒息! 在已经生的历史中,斯孟克卡拉杀死了尼菲蒂蒂。 可是,当我成为这段历史的一部分时,我却无比茫然! 我该怎么做才能战胜这个如此可怕的文明毁灭者? 尼菲蒂蒂,她可是连古德里奥都不得不叹服的“巫妖王”啊!! 郑霞将眼前的情况彻底解释清楚了以后,唐川却突然间呆在了原地,他像一具木偶一样,痴痴呆呆,丢了魂,失了魄! 就当唐川呆呆愣,在思考自己如何才能击败尼菲蒂蒂,如何才能阻止她毁灭这个文明的时候,法老王埃赫纳吞释放的强**术“十灾十难灭世劫”,已经汹汹然来临了! 第一百零六章 十灾十难灭世劫(四) 唐川走在花岗岩建造的宫殿长廊中,一阵又一阵的呼喊声,叫啸声像波涛一样,沿着走廊的两臂石柱,一浪接着一浪的打了过来。 年轻的死灵法师,步伐缓慢而坚定。 他扭头看了看旁边跟在他身旁,亦步亦趋的莫叶塔蒙。 这个女人正在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他。 她那张俊秀瓜子脸和柳眉樱桃口,让唐川仿佛间有一种错觉。 他的身旁,分明就是周群在一直陪同着他。 只是,他们换了一个时间,换了一个空间。 可无论是什么时间,无论是什么空间,他与她之间都无法摆脱这种冥冥之中,命中注定的纠缠。 她的眼睛是这样的明亮,就连宫殿中装潢石像上镶嵌的精美宝石,都无法与她媲美一二。她婀娜窈窕的身姿是尼罗河汇聚了所有天地灵气所创造出来的完美之作。 她在想什么? 她可知道,她长得是如此的像周老师,如此的像我心中的那个她么? 少年的眼神一时间有些炽烈,让莫叶塔蒙忍不住心跳如鼓,脸颊和胸膛都透着一股粉色的羞意。 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为什么我看见他的时候,心跳得这样厉害? 莫叶塔蒙的下巴几乎紧紧贴着胸膛,眼睛在眼眶里面滴溜溜的转着,时不时地向上飞瞟一眼,当她的目光与唐川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她又像惊慌的小鹿一样,目光赶紧逃开。 唐川微微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欢迎你,斯孟克卡拉!” 一个浑厚而洪亮的声音,从宫殿的大门口传来,声音激荡,震得到处都是回音。 唐川一眼看去,却见一个身穿白色亚麻长袍的老者正站在门口,他背着光,有些看不清楚面容,只是能分辨得出,他的身量不算很高,中等个头,身材枯瘦。 他一手持着一把纯金的半圆形权杖。在半圆形的杖处,是精美雕刻而成的鹰蛇图案,用以代表它的主人无比崇高的地位与权力。 古埃及是一个崇拜多神的国度,而代表着神灵将教义传播给世间的神庙则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权力与地位。 以法老王在埃及独一无二,战无不胜的威名与地位,埃赫纳吞登高一呼,竟然只带走了一半他的子民和军队。 而另外一半,则受到了大祭司的影响,转而对抗起法老王! 大祭司在埃及的地位与权力,由此可见一斑! 在郑霞的解释下,唐川终于明白了眼前的处境,也大概清楚了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所以,当大祭司的话嗡嗡而来的时候,唐川便明白过来,这个老人是在和他说话。 他淡淡的笑了一下,迎着这个人,向外走去。 唐川越走越近,宫殿外刺眼的阳光一点一点的将他从黑暗中剥离出来。 站在门口的大祭司埃特只觉得自己像看着一个黑暗中的幽灵在缓缓地向他靠近。这个人身材削瘦,如同沙漠中一棵凋零了树叶的苍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可侵犯的肃杀之气,尤其是当他抬眼扫来的时候,大祭司顿时觉得像有一把尖刀在自己身上刮来刮去,令他凛然! 大祭司微微笑着,满是皱纹如同峡谷沟壑的苍老面容上,堆出一个菊花一般的笑容。他张开双臂,像是在欢迎着唐川的到来:“欢迎你,陌生的客人,阿蒙神的宠儿!你的到来像沙漠中的绿洲,像久旱季节的甘霖,让我们如此渴盼赞叹!听!听听他们的呼唤声,听听他们的赞美声,只有你这个阿蒙神的宠儿才当得起这样的荣誉!” “来,站到我的身边来!站到这个至高无上的高台上来,让我们一同聆听他们的欢呼,只为了你一个人的欢呼!”大祭司埃特温和的笑着。 不得不说,这个年长的黑皮肤老者,他的声音和微笑都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让人无法产生敌对的意识。 在郑霞的翻译下,唐川听懂了他的话,他点了点头,毅然选择了面对自己的命运。 斯孟克卡拉? 如果真的是斯孟克卡拉杀死了尼菲蒂蒂,那我成为这个斯孟克卡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少年迫不及待地想返回到他的世界中去。可是,他并不知道怎么回去! 年轻的死灵法师,他唯一清楚的是,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源于尼菲蒂蒂。 也许,只有当我面临尼菲蒂蒂的时候,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唐川终于走出了宫殿的大门,他身后的莫叶塔蒙和郑霞同时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跟在他的身旁。 她们都很清楚,前面那个高台,是他一个人的舞台。 他是独一无二的,他是举世无双的。 当唐川刚刚走出宫殿的时候,天空中所有的光线似乎同时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无数双眼睛的焦点都对准了他。 他往高台上一站,风停云滞,万人止息! 这是一个建造在神庙宫殿最高处的高台,地面修葺平整的花岗岩地面围力着八根圆柱,像四周拱卫的雄壮卫兵。 这个高台与尼罗河畔法老王宫殿的高台的高度一样,居高临下的望去,可以一眼将底比斯的全景尽收眼底。 唐川站在高台上,四周微风不兴,可是他的衣角却仿佛无风自动。 他一眼看去,却见底比斯无数的房屋与各类建筑星罗密布,鳞次栉比,像一张巨大的棋盘,神庙无比宽阔的广场上聚集得满是涌动的人头,像一片波涛汹涌的黑色海洋。他站在这个威立的高台上,无论是原本看起来无比高大巍峨的神像还是雄伟壮观的城墙,此时看起来都变得匍匐在了他的脚底下。 在神庙广场下面的无数底比斯人民,他们一个个被大祭司的美言妙语给撩拨得情绪高涨,伸长了脖子,翘期盼着这个为底比斯带来希望的“斯孟克卡拉”。 人们交头接耳,纷纷讨论着这位斯孟克卡拉的模样与相貌。 他一定有奥西里斯那狮子一样魁梧雄壮的身躯,还有着像荷鲁斯那雄鹰一样锐利凶猛的眼神,他的手臂像门图神手中的连枷,粗壮威武,他的双腿像阿蒙神的战戈,顶天立地。 能击败法老王的卫队,那会是如何英武雄壮的男人? 可是,当他们看见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站上神台的时候,这种期望与现实之间带来的巨大反差,让他们竟然全部呆住了,他们集体失声! 这,这就是斯孟克卡拉? 这怎么可能? 这个瘦小得像豆芽一样的孩子,竟然是能轻易消灭法老王卫队的斯孟克卡拉? 而且,他还是一个异族人! 人们呆了,他们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默,一股积郁如山雨爆前的沉默。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大吼道:“他不可能是斯孟克卡拉,大祭司在骗我们!他像埃赫纳吞一样欺骗了我们!” 这个声音一下击中了人们心中的疑问。 各种质疑的声音与目光像燎原的火苗一样,迅蔓延开来,然后变成滔天的火焰! “不可能!这是一场骗局!!他是假的!!” “大祭司在欺骗我们!” “他和埃赫纳吞是一伙的!他是一个外来的异族人!杀了他!!” 人群中各处都有声音在此起彼伏,像一阵一阵的波涛一样,让人群变得躁动不安。 渐渐的,这些声音越来越大,一些原本还在摇摆惊疑的人们,见那神台上的少年像一尊雕像一样,一言不,他们顿时纷纷鼓噪了起来。 看着台下突然间变得异常躁动汹涌的人群,唐川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可是郑霞不在他身边,他却又听不懂下面在说什么。 在他旁边的大祭司埃特,他目光锐利,迅地扫了一眼一旁的森穆特。 他们能在埃赫纳吞的身边埋下棋子,当然埃赫纳吞也能在他们这里埋几个地雷。就算法老王的实力不屑于做这样的小事,可是他手下那些总督和将军们,却都不是吃闲饭的料。 这些大喊大叫蹦跳出来的,想来不会对阿蒙神充满敬意。 所以,这样的异教徒,还是抓来烧死吧! 森穆特是大祭司的贴身卫队长,自然心领神会,他顿时带着卫队便杀气腾腾的向人群中扑了下去。 他们这些人刚冲入人群中,便像虎入羊群,激得巨石砸起千层浪,人群一下就混乱不堪。 唐川有些愕然,他看着方才还汹涌的人群,此时竟然一下变成了一锅沸粥。 森穆特这群人汹汹然,手中的弯刀森然冰冷,让周围的人们顿时纷纷避让。 这几万人聚集在一起,一群人往后退,后面的又往前推。 人挨人,人挤人,前面的害怕殃及池鱼,拼命的往后退。后面的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又拼命的往前挤。 一时间,这场面混乱不堪,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们越的鼓动了起来:“大祭司杀人了,他出卖了我们,他欺骗了我们!” “法老王埃赫纳吞已经打过来了!!” “我们完了,阿蒙神已经背弃我们了!” 突然而来的混乱与谣言,此起彼伏。 人群中有人摔倒,却立刻被无数双脚践踏上去,再也爬不起来。男人们大声吼叫着,拼命推挤,女人们嘶声尖叫着,她们怀中的孩子大声哭号着。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 唐川觉得眼前这一幕荒谬极了。 一分钟前,他们还狂热兴奋得像一群疯子,可是转眼之间,他们却像炸营了一样,四处慌乱。 这一切,只是因为这个身材瘦弱的少年毁灭了他们心中预期的希望。 唐川并不知道,他脚底下的这群人,他们究竟有多么的脆弱。 当一个种族失去了信仰的时候,他们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一点点微小的火光就能让他们惊吓得四处奔逃。 埃赫纳吞背叛了埃及的众神,阿蒙神不再眷顾这片土地。 这是每一个埃及人心中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们的信仰崩塌了,他们的神灵消失了。 底比斯依然坚固雄壮,但是它厚实的城墙并不足以让底比斯的人民心灵更加踏实,哪怕是一丁点的慰籍都没有。 在这片信仰的废墟中,埃及人期望着一个能够重聚希望的英雄挺身而出,告诉他们,阿蒙神并没有离开他们,希望就在他们眼前。埃赫纳吞的白色恐怖不会让底比斯的人民屈服,众神的光芒永远照耀着他们。 所以,当大祭司顺应民意地将斯孟克卡拉推到一个英雄神台上的时候,民众们的心顿时被一只无形的手捏在了一起。 这些人心惶惶的人们,按照他们各自的理想塑造着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与神灵,所以,当他们看见那个削瘦身影的时候,这种强烈希望被突然间打碎而带来的巨大失落,让他们一下被挖空了灵魂。 场面混乱得失去了控制。 这是任何人都始料不及的…… 唐川嘿的一声,冷冷的笑着,像一个局外的旁观者,宠辱不惊。大祭司埃特看着场下,皱着眉头,他紧紧地抿着双唇,目光在唐川的身上来回扫视。 他,真的会是斯孟克卡拉么? 或许,是我太愚蠢,太想当然了? 眼前生的这一幕,让大祭司埃特也措手不及,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来。 森穆特的吼声从人群中传来,他疯狂的追捕着那些造谣者和肇事者,可是他的身影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人流中。 怎么会这样? 莫叶塔蒙呆了,她上前一步,来到唐川的跟前,轻声道:“斯孟克卡拉,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求你了,你是强大的斯孟克卡拉!这一切,不会难倒你的,对么?” 唐川扭过头,看着她,淡淡的笑了一下,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可是,看着她的眼睛,唐川已经明白了一切。 当他正要施展法术,让眼前沸腾的人群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却突然看见天空中一阵火光闪动。 唐川呆了一下,他隐约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在迅向这里扑来! 很快,大祭司埃特也现了这样的异状。 他抬头一看,顿时骇然色变,他一声大吼:“是流星雨!快点闪开!” 大祭司埃特人虽然枯瘦如柴,可是他的声音却洪亮得像春雷一样。 只听见他一声大吼,顿时声音硬生生地盖过人群的喧嚣声。 惊恐的人们抬起头来,看见天空中无数燃烧着炽烈火焰的流星,像下雨一样,汹汹然扑落! “轰轰轰!!!” 一个又一个的流星重重地撞在地面上,它们有的将法老王的宫殿撞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有的将高耸的神像给撞得破碎倒塌。 天空刹那间变得一片地狱一般的血红色,大地瞬间沸腾如火海! 平静美丽的底比斯,瞬间变成了地狱! 莫叶塔蒙扑到大祭司埃特的身边,大声喊道:“大祭司,我们该怎么办?” 埃特浑身颤抖,他涩声道:“这是法老王的诅咒,十灾十难灭世劫……他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啊!” 话音刚落,便见埃特高举着手中的权杖,他那半圆形的杖头上,突然散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五光十色,令人不能直视。 这光芒像一片巨大的七彩光幕一样,四处扩散开去。 原本围绕在神庙周围的尼罗河引水,顿时沸腾了起来,它们像是支撑着埃特魔力的源泉,在飞的枯萎。围绕在神庙周围的七色彩虹也随之渐渐变得光泽暗淡。 大祭司埃特释放出的这个巨大光幕像一层看不见的保护罩一样,笼罩在底比斯的上空,无数的流星陨石重重的轰在这片光幕上,出猛烈炮轰一样的爆炸声,砸得大地剧烈颤抖! 底比斯的人民们惊恐的尖叫着,大声的哀嚎着,头顶上是不断落下的汹汹流星,似乎永不停止!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在流星雨中,远处还飞来一阵浓重的乌云,一阵嗡嗡的巨响越来越近! 待这片乌云飘得近了,人们这才看清,这片乌云竟然是无数密密麻麻的蝗虫!! 这些蝗虫,当它们一个个分散开的时候,实在是非常微不足道的昆虫。可是当它们数以百万计、千万计的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片巨大乌云的时候,它们的恐怖之处丝毫不下于这天空中汹涌的流星雨。 这些蝗虫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它们沿着七彩保护罩的缝隙,一团一团地涌了进来。这些嗡嗡乱响的黑云像毒雾一样,笼罩在一个人的身上,只一会功夫,这个人便被生生啃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骷髅。 一时间,神庙广场上面聚集的人群成了这些蝗虫收割聚餐的麦田。 人们用衣服遮掩着自己裸露的皮肤,一边疯狂的拍打着自己的身上,一边凄厉地惨叫着。 底比斯,已经成了一个噩梦一样的炼狱。 大祭司埃特又惊又怒,他高声念动着咒语,双手握着权杖,高高举起,杖处的鹰蛇图腾渐渐散出一阵刺眼的光芒。 这些飞舞的蝗虫被这白色的光芒一照,顿时剧烈燃烧了起来,变成一团又一团在空中飞舞的红色火焰,然后扑扑地落在地上,变成一层又黑又厚的恶心虫毯。 埃特放出这个魔法,自己身体像是脱力了一样,浑身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得可怕。他身子晃了一晃,吐出一口血红的鲜血,跪倒在地上。 在他旁边的莫叶塔蒙吓坏了,忙一把扶住他,惊声道:“大祭司,你怎么样了?” 大祭司埃特用力撑着权杖,将身体颤颤巍巍地支了起来,他低声道:“孩子,扶我起来!我不能倒下……神灵赐予我最后的一点法力,都已经用完了,圣泉已经干涸了……” 说完,他的目光向神庙的七彩喷泉看去。 果然那像水瀑一样从下往上流的圣泉,已经不再流淌。 大祭司埃特和莫叶塔蒙的目光顺着引水渠向尼罗河望去,他们却悚然现,尼罗河竟然突然间枯涩得露出了黑色的河床。 这条养育了埃及,养育了魔法文明,阿蒙神创造的奇迹之河,它断流了!! “这,这不可能!”埃特和莫叶塔蒙同时脱口而出,他们骇然色变! 没有尼罗河,就没有埃及。 没有尼罗河,就没有这片土地上如此辉煌灿烂的文明。 可是,现在尼罗河断流了…… “阿蒙神!难道,你真的抛弃了我们么?”大祭司埃特狂喷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了身体,瘫倒在地上。 莫叶塔蒙被眼前这一幕震骇得都忘记去搀扶大祭司,她呆呆地看着将底比斯一分为二的枯涩尼罗河,心中绝望悲戚地哀鸣:“为什么会这样?谁来救救我们?” 大祭司埃特勉强运用法力挡住了流星雨与蝗虫云的两大灾难攻击,可是他却用完了神灵留在这片土地上最后的一丝魔法力量。 当天空不再有可怕流星雨落下,当周围不再缠绕恐怖蝗虫云的时候,幸存的人们睁开惊惶的眼睛,却看见他们赖以生存的尼罗河,此时竟然干涸得一滴水也没有了! 这个打击,远远要比方才流星雨与蝗虫云的打击要可怕得多! 流星雨和蝗虫云,摧残折磨的是他们的**,可是眼前的尼罗河断流,却摧毁了底比斯人的一切坚持与幻想。 几乎所有的底比斯人都呆了,他们有的站在原地,像丢了魂魄,一动不动,有的则跪在蝗虫的尸体堆中嚎啕大哭。 当信仰被摧毁,当坚持被扼杀,人类便成为了一群行尸走肉的动物。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大地开始歇斯底里的颤抖。 有些人眼神呆滞地顺着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践踏着大地,向着底比斯汹汹然的扑来! 这个人影来得极快,它像一个咆哮的安泰,每一步都震得大地猛的一下颤抖,每一步都让自己的身形变大了几分。 它越来越近,大地的颤抖也越来越剧烈! 只待它带着雷鸣一样的呼啸扑到底比斯近前的时候,人们这才骇然绝望的现,这竟然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水人! 它面目模糊,可是神情中透出的狰狞让每一个人都肌肤颤抖,它浑身上下都是滚动沸腾的浪花,汹汹的水声像天边无数道雷鸣在来回翻滚,震得人耳膜几乎被生生撕裂! 这个吸干了尼罗河的水人,它眨眼之间便扑到了底比斯的城前。 人们一眼望去,却见这个水人巨大无比的身躯顶天立地,它咆哮着,挥舞着拳头,每一个拳头都像底比斯的城池那样巨大,带着一股沛然难当的威压,向底比斯重重地砸来!! “轰” 大地狂了一样剧烈颤抖! 人们被震得从地上蹦得老高,笼罩着底比斯的七彩光幕嗡的一声像脆弱玻璃一样破碎开来,化成无数流光,消失不见。 这个巨人挥舞的拳头与光幕一撞,无数的水顺着破碎的光幕流淌了进来。 整个底比斯顿时水漫金山,像了一场洪灾! 人们在汹涌的激流和漩涡中挣扎着,惨叫着。 从天而降的天火与灭顶之灾的洪流,这火与水的地狱,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心中颤抖的呻吟:法老王果然是不可战胜的! 他降下的怒火,给这片土地带来了十灾十难…… 底比斯完了!埃及完了!!我们完了!!!! 阿蒙神抛弃了我们,没有人能救我们!! 这个巨大得一眼望不到顶的水巨人,它一拳轰碎了底比斯的保护光幕之后,又高高地举起了它的拳头! 它仿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抽空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空气! 整个身形似乎瞬间胀大了几倍,那如天庭雷神一样的拳头,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轰然狂落,重重砸下!! 天空中滚动阴郁的云彩似乎都被它这挥落的拳头而扯得支离破碎,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值得注意的事情。 底比斯的人们、大祭司埃特、莫叶塔蒙都呆呆的看着这个铺天盖地的拳头向他们轰来。 他们看着这个拳头,越来越近,一股令他们窒息的威压扑面而来,大地狂风大作! 所有人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末日的降临。 静,这死一般的寂静…… 天地变色,天地无声。 只有这巨人挥舞的拳头,带起的剧烈风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一个清冷的声音。 “叹息之墙,起!!” 这个声音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与威压中,简直桀骜极了! 人们一时间在脑海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狂放不羁的身影,他并不高大,他并不威武,他并不强壮,可是他身上拥有的力量让他看起来比任何的山峰都要巍峨,比任何神灵都要强大! 轰轰轰!! 天摇地动,天崩地裂!!! 众人只觉得自己耳朵旁边像同时响起无数个炸雷,耳中一片嗡嗡的嗡鸣声。 大地的颤抖震得他们几乎浑身散架,眼瞎耳聋。 他们紧紧的闭着眼睛,直到这个世界一切都不再晃动,空中不再有咆哮的雷鸣。 心惊胆战的人们大着胆子睁开眼睛,他们现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天空中徜徉着温和的微风,干涩的尼罗河道中重新又变得碧波粼粼。 似乎,一切都是原样,一切都不曾生过。 每一个人心里面都明白,神并没有离他们远去,有人救了他们。 因为,在他们眼前,一面巨大无比,高耸参天的白色骨墙,巍然傲立!! 这些从地狱深处召唤而出的骨墙,它上面游动起伏着无数的亡灵,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恶魔图腾! 众人皆惊,众皆失声!!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第一百零七章 兵临城下号角鸣(上) 静,一种沉云停水的静。 四周的空气仿佛停滞了,众人的目光在空中凝固。 末世浩劫的画面瞬间定格成为刹那的平静。 在这令人心神俱颤的寂静中,一个削瘦的身影在神台上静静的伫立着。 众人抬着头,用一种膜拜的目光仰视着这个身影。 他们弯下腰,低下头,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质疑与惊慌。 在这一刻,他就是斯孟克卡拉。 他就是这个传说中能将这片土地从末日中拯救出来的人。 众人坚信不疑。 他们匍匐,他们跪拜。 唐川淡淡的笑着,嘴角的笑容永远是那样的清冷。 他的身影在众人的眼中高不可攀。 如此桀骜,如此孤独。 他像一尊亘古存在的神像,似乎有了天与地,便有了这个中流砥柱一样的身影,似乎有了日与月,便有了这个光芒四射的身影。 在这座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千古雄城底比斯的城墙前,一座高耸得看不见顶端的巨大白骨之墙森然屹立。 方才巨大恐怖的水人重重的以全身的力量撞击在这面地狱的叹息之墙上,却没有冲动它半点分毫。 巨大的水人将自己的身躯撞碎在叹息之墙上,无数的浪花化作洪流,又重新让尼罗河充满了盈盈碧波。 法老王召唤出“十灾十难灭世劫”中的火灾、蝗灾、水灾已经被化解了,天地之间似乎又恢复了祥和的平静,微风阵阵吹来,带着尼罗河湿润的泥土气息,让底比斯重新恢复了祥和。 四周安静得令人窒息,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那个神台上的少年。 突然间,人群中爆出一个嘶吼的声音。 “万岁!伟大的斯孟克卡拉!!” 这个声音像一个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广场! 从天堂到地狱,从地狱到天堂。 人类的信仰经历了幻想、动摇、毁灭与重塑。 在寂静无声的神殿广场上,无数起伏的胸膛跟着这个呻吟奋力的嘶喊。 他们的脸庞涨得通红,似乎要将浑身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这一声大吼中喷薄出来,释放出来。 在他们的周围,仍然残留着滔滔洪水残留下来的没脚水流,在他们的周围,被流星轰碎的断壁颓垣仍然支离破碎。 可是,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他们一个个激昂地呼喊着同一个名字。 方才还被他们大吼着称为异教徒,要被砍头杀死的少年,此时却突然变成了一个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唐川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人群,心中充满了古德里奥式的讥讽。 瞧瞧,这就是人类,这就是朝三暮四的人类,这就是翻云覆雨的人类! 唐川的嘴角噙着冷笑,在他的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呼唤声。 “斯孟克卡拉!”莫叶塔蒙的声音充满了敬畏。 年轻的死灵法师转过身,原本冷峻的笑容渐渐消融,他微微笑着,原本料峭的冷笑顿时化作了尼罗河畔的柔风。 这些人,他们刚才质疑我的威严,质疑我的力量,他们质疑我,他们冒犯我。 本来我可以将他们全部从这片土地上面抹杀干净,用他们的血来洗清他们犯下的不敬之罪。 可是,我没有这样做。 我不仅没有这样做,我反而救了他们。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么? 只是因为你的存在,因为你长得太像她了…… 你知道么? 莫叶塔蒙看着唐川温和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像被阿蒙神的光芒照耀着,浑身软,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抖,一种心神俱醉的颤抖。 少年眼中的温柔与爱意,就算是瞎子也能感觉得到。 这是一种能令她融化的眼神,它比海洋还要广袤,它比峡谷还要深沉。 莫叶塔蒙的脸颊红艳得吓人,她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握着,微微颤抖。 他为什么这样看我? 他,他喜欢我么? 莫叶塔蒙心里面像有无数头小鹿在四处乱撞,心中万千个念头飞的转动,只待她大着胆子再抬起头来看向唐川的时候,她便已经在这目光中沉沦了。 一旁的大祭司埃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缓步走上前,高举着手中的权杖,一声大喝:“赞美阿蒙神,赞美斯孟克卡拉!神灵果然没有遗弃我们!!” 神殿下面一阵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唐川扭头,问着身后的郑霞:“他在说什么?” 郑霞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唐川,目光古怪,她突然叹了一口气:“他说你就是他们的救世主……他们在赞美你。” 如果古德里奥他仍然还陪同着少年,他一定会歇斯底里的狂笑! 以摧毁为乐趣,以杀戮为信仰,崇拜黑暗,崇拜死亡的死灵法师居然成为了一个救世主?!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唐川的嘴角微微一翘,出一声轻轻的嗤笑:“扯淡!” …… 深夜,遥远的星空中群星闪烁,荒凉寂静的沙漠像一片了无生机的死海。死亡枯朽在沙漠中动物的枯骨在冰冷的月光下,散着森森的凉意。 在一个坟起的沙漠丘陵上,一只蝎子从一头牛的颅骨中钻出,它高举着钳子,耀武扬威地晃动着自己硕大的武器,像是刚刚饱餐后的饭后运动。 它站在森白的骨骸上,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自己前行的方向。 正当它看准了一个方向准备离去的时候,却突然间有一只手闪电一般将它捉了起来。 蝎子愤怒极了,拼命地甩动尾巴,向这只手蛰去,似乎要用自己尾后的毒液来惩罚这个胆大包天的冒犯者。 可是,接连蛰了几下,蝎子却绝望的现,这只手的主人丝毫不为所动,他捏着它,向一张缓缓张开的血盘大口中送去。 捏木虎马伊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将一只蝎子活生生地吃掉,他皱着眉头,强忍着胸膛翻滚的呕吐**,心中不住的埋怨。 万能的神啊,你为什么要惩罚我和这两个异族人在一起? 他们野蛮,他们愚昧,他们甚至不懂得说神灵的语言,他们像一群从地狱中冒出来的怪物!每当他们的眼神看见我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像被阿努比斯阴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背脊! 伟大无敌的埃赫纳吞,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马伊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身材颇矮,体格也不魁梧,身后背着一把硕大的双手剑。这个长着黄皮肤的男人,他有着一头黑颜色的头,下巴上留着一小戳修葺整齐的胡子,一张阴鸩的面孔让人看了浑身抖。 这个男人大口嚼着手中的蝎子,嘴里面出咯嘣咯嘣的脆响,似乎在咀嚼着世界上最香甜的美味。 马伊心里面一阵恶心:就算是最粗鲁的埃及人也不会这样将蝎子当成自己的食物!! 大将军马伊,敢怒不敢言,心中虽然很憋屈,却不敢多说什么将脑袋别到了一旁。 在马伊的另外一旁,是一个坐在骆驼背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袍,手中捧着一根画满了符文的幡。她一头长如瀑布般披洒在自己的肩膀上,脸上画着黑白交加的古怪面谱,两只眼睛的眼角处用红色眉笔将眼角勾勒得极长,整张面孔充满了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 这两个异族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马伊皱着眉头,百思而不得其解。 女人似乎感觉到马伊注视她的目光,扭过了脸来,目光冰冷地扫了他一眼。 马伊一窒,胸口突然无比沉闷,似乎这个女人的目光像一只看不见的铁锤,重重的砸在他的胸口。 大将军马伊的目光立刻逃开。 他不敢和这两个人多加对视。 这两个人的实力其实他是有所耳闻的,据说,他们刚刚出现在阿玛尔纳的时候,曾经又叫又吼地大打出手,就连一个千人队的守城军都无法抓住他们,反而让他们伤了许多人。 一直到埃赫纳吞亲自出手,这才将这两个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异族人给制服。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埃赫纳吞会砍下这两个异族人的脑袋,然后将他们的脑袋送到祭坛上去。 可没有想到的是,只一转眼,埃赫纳吞不仅没有怪罪他们两个人,反而宣称他们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信仰,转而成了太阳神阿吞的信徒。 法老王埃赫纳吞将他们收为了自己的奴仆。 这两个家伙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法老王居然不追究他们的罪行,反而封他们为领军将军,让他与这两个异族人去征伐底比斯! 这,这真是…… 马伊咂着牙齿,心里面不知道该怎样评价埃赫纳吞的所作所为。 不过,话说回来,腹诽归腹诽,这两个异族人的恐怖实力,马伊却是不敢质疑的。 尤其是,他们在接受完法老王埃赫纳吞的祝福之后,还同时接受了尼菲蒂蒂的祝福。 这个恐怖如同深渊一样的女人,她将她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了这两个异族人的身上,就像她将自己身上的黑暗气息涂抹在法老王的卫队上一样。 凡是经受过她祝福的人,能够瞬间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之人,变成一个强大恐怖的嗜血战士! 马伊想起自己在宫殿中与尼菲蒂蒂对视的眼神与目光,他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他突然听见旁边的男人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马伊不知道他说什么,却也大概明白他在问什么。 马伊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星斗,在这个没有地图,没有罗盘,没有指南针的时代,他只能靠天空中的星斗来判别方向。马伊看了一会,扬起手中的鞭子,指了指远方:“底比斯就在前面,已经不远了!” 这个男人抹了抹嘴巴,方才毒蝎对他的猛蛰似乎只是一阵轻风,他毫不在乎。 他点了点头,和旁边的女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双腿一夹**的战骑,继续向前行去。 马伊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是这支军队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可是在这两个人的面前,他却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 他回过头,手臂在空中一震,马鞭啪的一声在空中甩出一声脆响:“继续前进!明天早晨,我们在底比斯用餐!” 在坟起的丘陵后,一片黑压压的军队藏在一个类似盆地一样的平坦沙漠中,寂静无声地注视着他。 这片军队黑茫茫似乎遮盖了这片大地的肌肤,与遥远的苍穹紧紧相连。 如此庞大的军队,竟然鸦雀无声,人马皆静,无一声嘶鸣! 这种黑压压的沉寂中,透着一股无比强烈的暴戾,似乎能摧毁眼前一切的抵抗力量,令人疯狂! 古埃及的军队,以千人为军团,下分两百人的军旗持有者,“旗本”;一百人的百人指挥官,“百人长”;以及最低单位的五十人为一战斗团体的“伍十人长”。 马伊的一声呼喊,在寂静空旷的夜空中远远的送了出去。这个声音由军团长传给了旗本,又由旗本传给了百人长,百人长再传给了伍十人长。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像广袤海洋中波涛阵阵拍打在崖壁上的声音,瞬间便传到了每一个角落。 这些站在各自士兵前面的五十人长听见了大将军马伊的命令,纷纷转过身来一声大吼:“继续前进!” 原本伫立寂静的军队,呼的一声,手中垂放在脚底的铁盾和长矛被整齐地拿起,出一阵齐刷刷的声响,如同海啸。 紧接着,所有的士兵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一样,排着一个又一个整齐的方阵,齐刷刷的迈开脚步,踩在一个节拍上面,轰轰然,震动大地! 这些身披铠甲的士兵每一步踏出,他们身上的铁甲关节互相碰撞,便会和他们脚下整齐的步伐声汇聚在一起,出哗哗哗的声音,如同一阵又一阵参天巨浪一样,扑击着崖壁。 这些都是受到过埃赫纳吞与尼菲蒂蒂双重祝福的战士。 他们的目光冰冷嗜血,他们的肌肉结实如同岩石,这几万人的部队聚集在一起,不动时寂静如山,举戈时杀意似火! 他们是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军团,是这个时代最恐怖的武力。 黑压压一望看不到尽头的军队轰隆隆的前行着,像一群从地狱中放出的恶魔军团,露出森然嗜血的獠牙,一言不,在窒息的沉寂中大踏步地向着底比斯的方向前行着! 马伊坐在战骑上,看着这片杀气腾腾的军队,喟然一声长叹:“在这样的军队面前,就算是阿蒙神亲自降临!也是没有办法阻挡的吧!” 与此同时,在底比斯的神庙宫殿中,狂欢的人们似乎并不知道一场空前惨烈的战争即将来临,他们手中高举着酒杯,挥舞着油腻腻的羊腿,大声的歌唱,大声的赞美阿蒙神以及带给他们奇迹与希望的,斯孟克卡拉。 唐川手中托举着一个雕刻着精美图案的金质酒杯,这个酒杯上的图案描绘的是伟大的阿蒙神挥舞着他的战戈与敌人战斗时的场景。 在整个埃及,只有法老王能用这个酒杯,而此时,在底比斯替代埃赫纳吞而使用这个酒杯的,却变成了一个黑头黄皮肤的少年。 在知道了这个酒杯来历,以及它所象征的地位时,唐川也忍不住有些感慨。 谁能想象得到,他这样一个原来只是普普通通的少年,此时竟然能够成为一段历史,一段传说中的主角呢? 命运是不可预料的。 就像唐川从来没有料到过,他竟然会来到三千年前的埃及。 就像这里的绝大多数人,他们没有想到过,一场更加可怕的浩劫在等着他们。 神庙的宫殿中金碧辉煌,代表着底比斯贵族阶级的上流人士们穿着自己平日里最华丽的衣服,佩带着最精美的饰,笑意盈盈的坐在大殿之中,觥筹交错。 一场可怕的灾难过去之后,底比斯的人们在废墟中突然现原来神灵竟然没有遗弃他们,他们还有一个可以依赖的对象。 重新又燃起希望的底比斯人在这一个夜晚,举城欢庆。 用大祭司埃特的话来说,他们这是用喜宴来庆祝斯孟克卡拉的降临。 用郑霞不无讥讽促狭的话来说,他们这是找准了一切机会来麻醉自己,来纵情狂欢。 唐川很赞同后者的说法,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奢侈,太奢靡了。 尤其是,这个盛大的宴会,它生在一场灾难刚刚过去之后。 在宽敞明亮的大理石宫殿之中,灯火通明,这些从牛羊脂肪上割去下来并制成蜡油的珍贵油灯被人在宫殿中摆放出了一片巨大的灯火海洋。这些灯聚在一起,少说有上千盏,它们被神庙的侍女们整齐地搁放在一个巨大的金质吊顶上,然后用吊绳纷纷在神殿的各个角落高高拉起,悬挂在空中,将这个巨大的吊灯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毫毕现。 穿着盛装的底比斯贵族们一个个用各种各样的精美饰打扮着自己,他们穿着上等的亚麻布,质料极薄;他们的头上、脖子上、手上则佩带着从叙利亚开采而来的玉石制成的项链,从红海沿岸捕捉而来的兽皮带,从幼拉底河采摘制成的珍珠手镯,这些在当时巧夺天工,精美绝伦的饰让这个神殿充满了珠光宝气的贵族气息。 在目睹了唐川所展示的强大神迹之后,底比斯的贵族们打听到这个神秘的异族少年竟然仍然是单身,他们大喜过望之下,纷纷将自己的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在大祭司埃特的引见下,一一与唐川见面。 瞎子和白痴都知道,这个年轻的异族,将来必定是底比斯的拯救者与统治者。 他们已经与埃赫纳吞彻底决裂了,那个偏执的疯子从来不会原谅背叛者,身材畸形的法老王已经砍下了无数个从底比斯背逃而去的阿蒙神信徒。 他们的命运与底比斯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与阿蒙神联系在了一起。 而唯一能拯救底比斯的,只有眼前这个年轻得有点过分,却又强大得更加过分的少年。 眼前就是一个光明正大献媚的绝好时机,在政治上面油浸无数年的贵族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赞美阿蒙神!尊贵的斯孟克卡拉,我是孟菲斯的总督阿米阿克,很高兴认识您!这是我的女儿波米尔,她和我一样,是您的忠实信徒!” “赞美伟大的斯孟克卡拉!您的出现像黑暗天空的一道曙光,照亮了黑暗绝望的底比斯!我是阿米亚克的将军塞流南斯,这是我的小女儿布塔,她一直希望与您见上一面!” 一个接着一个的贵族带着他们的美丽女儿,像川流不息的尼罗河水一样,从唐川身边经过。 唐川看着这些贵族们像一群皮条客一样,热情洋溢地向他推荐着自己的女儿,他觉得自己简直像做了一场荒谬的大梦! 打扮得美丽异常的贵族女孩们,她们火热大胆的目光在唐川的身上来回搜寻着,像森林中游弋的母豹。如果不是她们已经见识过这个少年近乎神灵一般的力量,只怕以她们的热情,早就一拥而上,用胭脂粉黛、臀波乳浪将这个年轻的死灵法师给淹没了。 好容易将底比斯的贵族们一一打,神庙中的侍女手中端着石质的托盘又川流不息地走进了神殿之中。 这些侍奉埃及众神的女孩都是从平民阶层精挑细选出来的,大多容貌秀美,身材婀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丽。她们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极少布料的衣服一点也遮掩不住浑身的春光,为她们秀丽的面容平增一股妖冶的气息。 这批侍女分为两种,一种走在外侧托着盘子送上佳肴美酒,另外一种则是头戴花环,手中提着一个精美花篮的侍女,她们会用柔若无骨的手从花篮中捻起一小块芬芳的油膏放在每一位贵族的头顶。 唐川看得好奇,忍不住问郑霞这是什么风俗。 郑霞掩嘴笑道,埃及气候炎热,许多埃及人不忍长的困苦,大多都剃了光头,戴着假。这些神殿的侍女将芬香的油膏放在他们头上,随着宴会的进行,这些油膏开始融化,滴在假上面,会让人感觉到清凉舒爽,香气宜人。 唐川恍然,忍不住感慨这些埃及人对于享乐之道的精通。 这些神殿的侍女为大殿的贵族们以及唐川和郑霞送上精美的食物和酒水,一些侍女还会在为一些高官贵族送上酒水的时候亲自为他们倒上香甜的啤酒与葡萄酒,然后打情骂俏一番,惹得这神殿之中笑闹声不绝于耳。 其他贵族尚且如此,唐川的跟前就更不用说了。 年轻英俊的少年总是容易获得异性的青睐,更何况他本身又是一个如此强大的人物? 一些自恃年轻漂亮的侍女们端着最美味的酒酿和最香气扑鼻的食物,送到唐川的跟前,眼波流转地飞几个媚眼,只待少年的眼睛望向她们一眼,便喜笑颜开而去。 莺莺燕燕围绕在唐川的身边,倒把一些年轻的贵族羡慕得眼睛红。 偏偏当事人冷着一张脸似乎对眼前的莺飞燕舞都视若无睹。 这倒不是他是一个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而是比起这些美艳的少女来说,这些古埃及人生活之奢侈奢靡,远远出了他的想象。 在这些侍女端上来的石盘中,上面乘放着金质的盘子、碗和乘汤的小杯。这些盘子里面放着的是烘烤出来的羊肉、牛肉和鸽子肉,甚至还有一种尼罗河中捕捞上来的一种极为罕见的小鱼,就连见多识广,精通古埃及学的郑霞都不认识这是一种什么鱼。 这种鱼极小,有点类似黄花鱼,通体为黑色,貌丑,刺极少,入口肉嫩即化,味道鲜美之极,唐川只吃了一口便赞叹不已。在这满满一桌菜肴中,除了肉类和山珍以外,最受欢迎的是一种用无花果、葡萄、李子、枣和西瓜拼成的水果拼盘,以及一种叫葛的叶类蔬菜。 这川流不息的流水席,一样接着一样的菜肴送到每一个贵族们的面前,各种各样的肉类不绝送上,五花八门的山珍野味像变魔法一样层出不穷,直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唐川一声感叹,他没有想到三千年前的古埃及人,他们的生活居然如此富贵逼人! 郑霞告诉他,其实这些贵族们吃得山珍海味,看似奢侈,可他们治下的百姓日子过得并不艰难。 在古埃及,在埃赫纳吞时代之前,在正常情况下,再穷苦的埃及人也不会饿着肚子,他们家中的餐餐有肉,顿顿有酒,足以让他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哪怕是在大水大旱的灾难天气,贫苦的农民也能通过勤劳的捕鱼、狩猎和采集来找到足够的食物。 这里就像一个理想世界的乌托邦! 物质文明极度达!! 这些贵族们一只手抓着油腻腻的肥羊腿,另外一只手则举着装满了啤酒的金杯,开怀大饮。 哪怕就算是在三千年后,香港的黑道大亨何永强的家中,唐川都没有看见过如此排场! 唐川正感慨中,却见一声悠扬的音乐声响起,神殿的美貌侍女们,手中捧着各种乐器,手舞足蹈地缓缓而出。 这些侍女们她们有的穿着亮丽的连衣长裙,这些衣裙上面挂着五彩粼粼如同鳞片一样的饰片,将她们玲珑的身材雕饰得曲线分明,如同尼罗河中游弋的美人鱼。她们当中还有的人穿着极少的衣服,仅仅遮住羞处,身上裸露的肌肤则涂抹着特制的金粉,她们手捧着各种乐器,双簧管、小号、大鼓、手鼓和形似人手的小象牙拍板,吹吹打打,演奏出节奏感极为强烈的优美音乐。 这种起源于祭拜埃及女神哈托的典礼上的歌舞,顿时吸引了神殿中所有人的注意力。 虽然底比斯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可是这些从悬崖边缘生存下来的人们,他们仍然没有忘记纵情享乐。 就算是唐川这样初来乍到,对这群人完全不了解的人,他都能看出来:这样奢华腐朽的生活,已经深入到了这里每一个人的骨髓之中。 可是,很快,唐川的注意力便从这种异于寻常的奢华中摆脱了出来。 因为他看见这些载歌载舞的舞女们,当中最前面的一个,正是莫叶塔蒙。 莫叶塔蒙在众人的眼眸中微微抬步,婀娜多姿的身子步入这通明透亮的大厅之中。她每行一步,头顶上戴着的金色彩冠上的金铃便会叮当清响。这声音在这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声中,极为协调地应和着节拍。 唐川只听见叮令叮令的声响,这声音由远及近,似在沙漠中的一丝驼铃声,在他的心田中灌入了几分清甜的泉水。 莫叶塔蒙且行且舞,眼波流转,眼神妩媚,似在微笑,微笑中又带着几分期盼,似在寻人。待她看到那个气宇不凡的少年端坐在席间目瞪口呆直视着她的时候,莫叶塔蒙突然绽放一个笑容,在这金碧辉煌通明透亮的神殿之中嫣然一笑。 唐川顿时痴了! 这群舞女一出场,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原本在纵情畅饮的贵族们纷纷停下了手,专注地看着场上的舞蹈。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音乐声、鼓点声和手舞足蹈的节拍声清脆入耳。 一声低低的鼓点咚咚响起,那声音极细极微,却引得人不由得竖起耳朵去听,但偏偏这鼓声在击鼓的乐女那里敲得若断若续,若隐若现。 莫叶塔蒙和舞女们也随着这轻轻的鼓点开始舞动着自己的每一个关节,那动作像是在动,又像是没动,只是伴着那声音已响满了整个神殿之后,唐川这才现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由一个姿态变成了另一个姿态。 莫叶塔蒙缓缓地舞,她那身材在透明透亮的大殿之中之中有一种绝世的窈窕,她那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一种仪象万千的风流。 这种风流虹垂霓动、曼妙万方,把众人看得得抓耳挠腮,口中垂涎,只把唐川看得目瞪口呆,目眩神迷。 忽然,在那缓缓的鼓点声中,铮铮响起几声清脆的铃声,这声音像一只轻柔的手,托着莫叶塔蒙的双足开始动了起来,也仿佛托着众人的心开始舞动了起来。 以莫叶塔蒙为的舞女们,她们手腕和脚踝上都戴着一个精美的银铃,她们一挥手,一跺脚,便出一股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个声音迎合着她们身后的音乐与鼓点,交相呼应。 莫叶塔蒙轻旋、折腰、甩手、云步,动作优雅而富有韵律,她身后的鼓点节奏也变得越来越强烈而充满力量,女性的阴柔与鼓点的阳刚在这一刻,形成了完美的融合。 她那轻盈曼妙的舞姿竟让众人一时都看得犯了痴,入了魔。 莫叶塔蒙在这乐声中翩翩起舞,那乐声时而轻微如和风细雨,时而激昂如大川飞流,而莫叶塔蒙的舞姿时而轻柔优雅,时而奔放热情。她那开叉极高的短裙下**的双足白皙洁致,真如仙子的凌波微步。 唐川痴痴地看着那白皙的双足,只觉得这不似一双该踏步于这红尘之上的仙足。但长着这一双足的女子,也只有在这红尘的荆棘中趑趄而行。 忽然间,莫叶塔蒙一记大旋身,脑后如瀑布一样的黑如水幕一般泼洒开来。她乌黑的亮折射着神殿中的五彩光芒,全身都似笼罩在这五光十色的流苏之中。 在这个时候,唐子玉却看见在那流光溢彩的灿烂之后,那舞动的女子明眸皓齿地冲他一笑,其笑嫣嫣,其意陶陶。 你知道么?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像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 虽然我不认识你,可是当你看向我的时候,我却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一见钟情还是命中注定。 我所知道的是,我会在这个舞蹈中,将自己的一切,全部都奉献给你。 陌生,而又熟悉的,斯孟克卡拉…… 看着这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那一瞬间,唐川只觉得自己宛如置身于空旷黑暗的天地之间,看见那灵犀闪动的光亮。仿佛在灵魂深处一根从未触动从未撩拨过的一根细弦,在那不经意间被轻轻拨响,被柔柔地拨动,出那温暖而沁人心田的灵声。 这笑容有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可以让无数的男人为了她而去死而复生,生而复死! 那一霎那间唐川才真正明白,什么才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就仿佛无数个夜梦中,周群入梦而来,对少年的嫣然一笑,令他能慨然赴死,百战而不旋踵! 看着这绝美的一张面孔,两个不同时空,不同地点,却一模一样的面孔突然间重合在了一起,唐川忽然间心头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女人,她会是周群的前世么? 再听那这神殿之中乐声溶溶,每一个乐音都似托起了莫叶塔蒙的莲足;周围那些击鼓的女子,鼓点阵阵,每一记鼓点都似捧起了莫叶塔蒙的身。 这一舞直有一顿饭的工夫,忽然这些伴乐的舞女们猛然收指,乐声鼓声也随之嘎然而止,莫叶塔蒙于急旋中也猛地一停。 唐川虽见莫叶塔蒙的身已经停了,可是她那如瀑般的黑,仍然在空中兀自飞舞,轻轻扬扬,飘飘洒洒,映衬着五彩的烛光,如一串鲜艳的彩霓犹自在他的眼中飘着,动着,仿佛莫叶塔蒙仍然还在他的眼中,心中,随着那隐隐约约,轻轻淡淡的乐声而舞着。 年轻的死灵法师在这一场穿越了时间,穿越了空间,甚至穿越了命运的舞蹈中,痴了,醉了! 整个神殿大厅寂静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被莫叶塔蒙的这一舞给惊得呆了。 这个女人,她的身后虽然有着同样年轻貌美的女人在翩跹起舞,可是当她们与莫叶塔蒙站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却像众星拱月一样,全部成为了她的陪衬品。她们的美反而成就了莫叶塔蒙的出尘与不凡。 这个方才用生命在舞蹈,用灵魂在诉说的女人,她一舞倾心,一笑倾城! 唐川呆呆地看着莫叶塔蒙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羞意,走到了唐川的面前,她缓缓地摘落头上的冠,双手捧到唐川的眼前,低着头,浑身带着一丝不可抑制的颤抖,轻声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才说出来,整个大厅的男性贵族们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 唐川看着这冠,有些不解。 一旁的郑霞推了他一下,语气古怪地嗔道:“你在什么愣啊?” 唐川扭头问道:“她在说什么?” 郑霞满脸羡慕的笑容看着莫叶塔蒙,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她在向你求爱!” 唐川猛的一惊! 他突然扭过头来,盯着面前羞涩忐忑得不敢抬头的莫叶塔蒙,那熟悉而又美艳的面孔,让这个年轻的死灵法师,心跳如鼓! 第一百零七章 兵临城下号角鸣(中) 寂静的大殿之中,只有烛台的火光劈啪声清脆入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一个年轻的少年和一个美艳的女人身上,艳羡,嫉妒。 可是,当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那一种仿佛生命从此完美的和谐,让每一个人心中都微微颤。 就像,他们之间的命运,已经纠缠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已经纠缠了一个又一个轮回。 唐川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地伸出手,像接过这个世界上最沉重最贵重的神器一样,将莫叶塔蒙手捧的冠接住。 少年的手穿过众人热烈的视线,轻轻地托在莫叶塔蒙的手上。 莫叶塔蒙浑身一抖,像着了火一样,身子滚热得厉害,连指尖都羞红得成了一片粉色。 “赞美爱情之神哈托尔,我们在这里见证了他们的爱情!年轻的斯孟克卡拉与美丽的莫叶塔蒙,让我们祝福他们!”站在神殿中央的大祭司埃特,不失时机地大声呼喊着,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笑容,高深莫测。 如梦初醒的人群中开始欢呼起来,流水般从他们身边穿过的侍女手中提着鲜花蓝,将芬芳的鲜花像下雨一样撒满整个神殿。 唐川手中托着这个带着一股独特女人体香的冠,恍惚间却觉得周群正站在他的面前,巧笑倩兮的看着她。 神殿之中,欢声笑语,神庙大祭司与身旁的几个位高权重的总督、将军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暗自点了点头。 他们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在大祭司埃特看来,这个少年像一颗横空出世的彗星,突然间降世,在最危难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跟前。 如果,这是神灵的安排,那他就是底比斯的救世主,如果,他图谋不轨,居心叵测,那他就是毁灭底比斯的魔王。 埃特无法判断出,这个少年他究竟是救世天使还是灭世魔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仅仅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因为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底比斯的人们都以为他们已经从法老王恐怖的“十灾十难灭世劫”中幸存了下来,可是只有他这个同样精通魔法的大祭司才知道,法老王的“十灾十难灭世劫”只到来了三灾三难,而其后的旱灾、瘟疫、地震、沙尘暴、兵灾、雪灾、蚁灾还没有降临,等待底比斯的将是极其可怕的浩劫。 而且,以埃赫纳吞极端暴戾的性格,这个少年消灭了他视若左手的法老王卫队,埃赫纳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前两次战役,底比斯只是击退了他的部队,并没有给他军队的实力造成实质性的损伤。可是,底比斯方面的部队却损失惨重。 尽管现在的底比斯狂欢纵乐,世人皆醉,可是大祭司埃特却清醒得很。 这也是为什么埃特要在大灾大难之后要举办一个如此盛大的宴会的原因所在。 他需要转移民众的注意力,让他们从法老王恐怖的阴影中挣脱出来,他需要塑造一个英雄,来重塑人心。 唐川出现了,非常的是时候。 所以,这样一个强大无比的魔法师,是底比斯不惜一切代价要拉拢的人物。 而拉拢一个年轻的少年,最好的手段是什么? 无外乎金钱、地位、女人! 大祭司埃特从看见唐川的第一眼便开始观察他,洞彻人心的大祭司很快现这个少年他不在乎金钱、不在乎名利、不在乎地位,甚至他也不在乎那些对他媚眼乱飞的漂亮贵族小姐们。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莫叶塔蒙。 神殿中的每一个人都在看着这一对痴痴对视的男女,心中心思各自不一。 男性的贵族们暗自妒恨这个横空杀出的神秘少年,莫叶塔蒙是底比斯的女神,她的回归不亚于一场重大的胜利,更是对底比斯坚持信仰的人们心中打了一剂强心针。这个带回来希望种子的女人,她像尼罗河畔款款而来的哈托尔女神,优雅美艳,让每一个底比斯的男人都为之心醉。 神殿中的女性们艳羡地看着莫叶塔蒙,在她们看来,这个面容冷峻的少年是最值得信赖最值得依靠的对象,他在底比斯人绝望的时候,重塑了他们的信仰。他英俊优雅,气质不凡,举手投足之间便有惊天动地的力量,这一切综合在一起,又怎么能不让这些女性们为之倾心呢? 可惜的是,不管她们的笑容如何绽放,不管她们的身材多么妖娆,少年的目光始终没有在她们身上多加停留。 唐川的目光始终盯着莫叶塔蒙,就像周群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的视线始终会落在他的老师身上。 莫叶塔蒙低着头,她面前的少年已经呆立了好一阵子了,也不见他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这让莫叶塔蒙心中暗自着急。 在底比斯的风俗中,当女方向男方示爱的时候,如果男方表示接受,那么男方将要亲吻女方,然后两个人可以携手离开,去一个无人打搅的地方,共度良宵。 在公共场合示爱并得到彼此接受的男女,在底比斯,这是被视为一种极为神圣的事情,是受到阿蒙神与爱神哈托尔祝福的,即便是法老王与大祭司都不能任意干涉。 底比斯浪漫与开放,让唐川觉得自己恍如梦中。 这个斯孟克卡拉,他这个时候怎么看起来这么的……呆? 他为什么还不亲我? 是不是他后悔了? 莫叶塔蒙揉着自己的衣角,心里面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一旁的郑霞轻轻戳了戳唐川,她促狭的笑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亲她?” 唐川愣了一下,迟迟地说道:“亲,亲她?”他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人群顿时大声哄笑起来:“亲她,斯孟克卡拉,快去亲她啊!” 周围人们热情似火,美人如玉娇羞在前,唐川深吸了一口气,他伸出手,轻轻地在莫叶塔蒙的下巴上托住,抬起她绝美的容颜。 少年轻声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像她?” 莫叶塔蒙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自己不知道少年在说什么。 郑霞在一旁替莫叶塔蒙翻译了以后,她轻声地反问道:“你有心上人了么?你不喜欢我么?” 唐川苦笑,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一声长叹,答非所问:“你长得真像她……” 莫叶塔蒙心中忍不住有些酸楚,可是她脸上仍然是极美灿烂的笑容,她道:“是么?那她可要比我幸福多了!” 唐川微微笑了一下,他伸出手,轻轻抚摩了一下莫叶塔蒙那如绸缎一样光滑细腻的脸颊,他低下头,去寻觅着那一眼幸福甜蜜的泉水,温柔而霸道地索取,吮吸。 莫叶塔蒙浑身一颤,身子像触电一样,瞬间绷紧,然后又陡然间放松了下来,软绵绵地瘫倒在唐川的怀中。 神殿之中欢呼声像潮水一样,紧紧的拥着这两个人。 唐川搂着怀中柔若无骨的女人,像回到了他曾经做过的一场春梦之中,那个婀娜玲珑的女人就在他的怀中,对他媚眼如丝的笑着。 正当两个人正旁若无人的缠绵拥吻之时,突然神殿之中闯进来一个人,身上伤痕累累,浑身是血。 这个人一进门,大声喊了一句话,便晕倒在地。 原本热闹沸腾的神殿立刻安静了下来,四处寂静无声。 唐川有些诧异,他扭头向郑霞看去。 郑霞叹了一口气:“他说:法老王的军队已经来了,人很多很多……” 神殿中方才还在狂欢的人们此时如坠冰窖,当他们听见法老王军队已经兵临城下的消息时,他们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从法老王的阴影中挣脱出来。 四周气氛压抑得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快,把他扶进去!”大祭司埃特指挥着守卫神殿的卫兵,将这个昏迷的斥候抬向神殿内部。 莫叶塔蒙伏在唐川的怀中,面色潮红,她仰着头,痴迷地看着他削瘦的面孔,坚定的眼神,带着冷峻笑意的嘴角。 似乎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也会为她撑着。 “你一定会救我们的,对么?”莫叶塔蒙痴痴的说着。 唐川看着这双眼睛,他已经看懂了她在说什么。年轻的死灵法师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用手轻轻地为莫叶塔蒙理了理她垂落下来的秀。 少年正要说话,却见两个卫兵抬着这个昏迷的斥候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这个斥候突然一跃而起,出野兽一般的一声狂啸,两眼瞪得一片血红,两只手的指甲飞长如刀,狠狠地向唐川的咽喉插去!! 第一百零七章 兵临城下号角鸣(下) 这个突然暴起难的刺客顿时惊住了这里的所有人,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刺客,挥舞着手中锋利如同尖刀一样的指甲,向那个瘦弱的少年刺去! 离他最近的莫叶塔蒙看得呆了,眼睁睁地瞧着这个面目狰狞的刺客一点一点的靠近。 就在她惊吓得要出尖叫的时候,她却突然听见了一个让她心中安定的声音。 “找死?” 唐川冷笑着,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浑身的死灵之气骤然勃,一团黑暗浓重的死灵之雾像有了生命一样,紧紧缠绕在这个刺客的身上。 这个突然难的刺客被这个黑雾刚一缠绕,原本暴起如同闪电一样的身形顿时慢了下来,浑身上下仿佛绑满了铁链,拖泥带水,无比沉重。 这个刺客出一阵低声的咆哮,浑身肌肉鼓胀得像要爆裂开来一样,缭绕在他周围的黑雾却将他困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似乎瘦弱得一只手就能将他撕裂的少年,伸出一只手,然后轻轻地搭在他的额头上。 他脸上冰冷的笑容,邪恶如同埃及传说中的凶神塞特:“你是谁派来的?” 刺客喉咙里面出野兽一样的呼呼声,他眼睛瞪得眼眶四周全部爆裂开来,鲜血沿着他的眼角流下,他出一声狰狞的怒吼,竟然是唐川听得懂的汉语! “你跑不掉的!我会来找你报仇的!” 刺客出一阵哈哈的狂笑声,不等唐川再次问话,他下颚一用力,将自己的舌头嚼得稀烂,然后像嚼天下美味一样用力咀嚼着,往下一咽,自己的七窍中流出浓重的黑血,他喉咙里面出汩汩的声音,脸上表情古怪诡异,双膝一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唐川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解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 谁跑不掉?是指我么?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能让我逃跑? 别开玩笑了! 要找我复仇? 这又会是谁呢? 唐川正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贵族们这才一个个大呼小叫了起来。 “快,快!抓刺客!有人要杀斯孟克卡拉!” “那个刺客我认识,他是斥候部队的克里拉特旗本,快,把他的家人抓起来,他一定是投靠了埃赫纳吞这个叛徒!” “他为什么要这样?” 各种各样的声音顿时让这个宽敞的神殿中沸腾如同滚粥。 莫叶塔蒙呆呆地看着这个倒在地上,至死都用带着一种怨恨眼神的刺客,这个人她很熟悉,克里拉特旗本是一个平日里很温和的男人,见谁都是露齿而笑,人缘极好。 这样一个人,他怎么会突然狂地向斯孟克卡拉展开攻击呢? 他方才看起来像是一个将灵魂出卖给了恶魔的野兽,眼神怨毒凶厉得让她浑身直打冷战。 唐川看着地下的这个人,他自然不会被这样怨毒的眼神所吓住。 可是让他觉得困惑的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攻击他? 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说他们那个世界的语言? 看起来,他有可能是被控制了自己的灵魂和**…… 这神殿之中,惊疑交杂着困惑,无论是大祭司埃特还是唐川,他们都被这突然而来的一幕给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们正心中惊如雷鸣,却见神殿门口突然又扑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确是大祭司埃特手下最亲信的卫队长森穆特。 平日里勇武的森穆特此时脸色白,声音有些涩:“大祭司……” 大祭司埃特一抬手,整个神殿中嗡嗡的吵闹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什么事?勇敢的森穆特?” 森穆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埃赫纳吞的军队,已经到达城下了!” “什么!” 神殿中的贵族们顿时哗然! 作为斥候部队,在现前线大军的时候,往往离此地有十余里的路程,就算全部是骑马,那也要一顿饭的功夫才能跑到。 可眼下,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埃赫纳吞的军队就眨眼之间到了城门底下! 底比斯连组织民众退入后城,组织军队进入防御区的时间都不够! 贵族们这一下真的慌乱了,前两次埃赫纳吞的军队给他们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 “大祭司,我们该怎么办?” “赶紧吹响号角,准备出城迎敌啊!” “不行,我们的军队在前两次战役中已经损伤过半,现在只有不到五千人,怎么出城迎敌?这一战,我们只能守,不能攻!”一个浑身皮肤古铜色的中年男人大声反驳道。 他话音刚落,立刻旁边就有人冷笑:“伊莫坦,你这是临阵畏敌!门图神的儿子不会在敌人的面前像一只乌龟一样缩起来!” 伊莫坦大怒:“扎克,我给你一千人,你出城迎敌,展示你的胆略去?” 说话的这个人气得脸色白:“伊莫坦,你想借刀杀人么?” 伊莫坦冷笑:“你这个只会说风凉话的胆小鬼,用得着借刀杀你么?” “你!!” “够了!!”大祭司埃特一声大吼,震得其他人顿时一低头,不敢再说话。 埃特目光如电,扫得众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看看你们的样子,你们还是阿蒙神的后代么?我真替你们羞愧!埃赫纳吞的军队来了?可那又怎样?他前两次来,不是一样被我们击退了么?更何况,这一次,他们没有了法老王的卫队,而我们有斯孟克卡拉站在我们这一边,你们当中,有谁会怀疑我们的胜利必将到来么?” 大祭司一番话说得众人们顿时目光齐刷刷地向唐川的身上落去,目光期盼而热烈。 是啊,有他在,底比斯不会陷落的! …… 站在宽厚的城墙上,唐川用手抚摩着粗糙的石面,用羊粪、牛粪烘干浇盖在上面夯实以后结成的暗黄色墙灰,出一股淡淡的草香味道,不仅不刺鼻,反而让他觉得有些温和,与眼下这种紧张而充满了硝烟气息的情境,一点也不契合。 在他的身旁,高大魁梧的森穆特像铁塔一样伫立,他挥舞着胳膊,大声吼叫着,指挥着赤膊着上身的士兵们,将又沉又重的石块抬上城墙。 城墙底下,则有长官们指挥着士兵将又重又长的木头堆积在城门一侧,以方便随时滚动木头将城门封锁。一些平民们也像一群群蚂蚁一样来回穿梭,为士兵们送上城内运出来的木头和石块。还有些平民们则在城门的不远处,架起一口直径粗达两米多的铜锅,将油脂倒入其中,烧得滚烫,隔得老远就能感觉到一股灼热撩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城墙的上面,士兵们他们有的手持着长矛和弯刀,在大战来临之前,从自己随身的口袋中掏出一块粗圆的石头,磨砺着自己的武器的锋刃,期待着它能在战场上面尽快砍断敌人的脖子;有的士兵则虔诚地跪倒在地,向阿蒙神祈祷,希望自己能在战争中生存下来。 还有些在城墙下的士兵们将自己箭壶里的箭一根根取出,将后面的翎毛梳理得根根不乱,然后整齐地插在自己的身前,只要一伸手便能拿到的位置。这些箭插在他们面前,像凭空长出了一片白色的森林,巍然壮观。 底比斯,这个在同时代堪称天下第一的雄城,它此时像一头遇见了敌人的猛虎一样,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毛都倒竖了起来! 唐川看着周围的一切,这一台因为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全部运作起来的战争机器,让他心里面无比的感慨。 虽然他是一个强大无匹的死灵法师,虽然只要他愿意,他能瞬间将这座城市夷为平地。可是当他看见眼前这些人们备战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时,他仍然为之震动! 这不是他在电视里面看见的任何一场好莱坞大片,这也不是他在历史教科书中看见的一段平淡简略的文字。 他今年才十六岁,他虽然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战斗。 可是,像眼前这样,一场成千上万人的战争,他确是第一次遇见!!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人类,会如此团结的互相残杀;只有人类,会在这个世界上为了不同的信仰而拿起自己的武器,摧毁他们所不认同的一切。 在这个时刻,就算是冷酷的死灵之王,他也为人类这种即将到来的一场惨烈战争而感到凝重。 这不是唐川那个时代的任何一场热兵器战争,这也不是他所生活的土地上面曾经生过的任何一场载入史册的战役。 这里是埃及,这里是公元前1362年,这里是一个在三千年后早已消失了的强盛文明,这里是一个在三千年后已经变成了废墟的千古雄城! 唐川站在城墙上,这宽敞得能够并排奔驰四匹马的城墙,雄峻高深的城池,让他感受到一股无比沉重的历史厚重感。 他怎么又能想象得到,他自己竟然亲身经历了一场战争,三千多年前的一场战争,而且他还成为了这场战争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历史人物。 命运,真是太奇妙了…… “你在想什么?”郑霞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你怎么来了?”唐川诧异地说道。 郑霞笑了笑,用眼神瞄了瞄自己的身后:“是她要来的!” 唐川的目光顺着她向后望去,却见莫叶塔蒙微微笑着,盈盈地踏着城墙上的台阶,拾阶而上。 “她又来干什么?”唐川吃了一惊。 郑霞耸了耸肩膀:“去问伟大的爱情之神哈托尔吧!” 唐川对这句话恍若不闻,他皱着眉头看着莫叶塔蒙,他不喜欢让自己关心的女人卷入到危险之中。 莫叶塔蒙含笑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道:“强大的斯孟克卡拉,不用为底比斯担心,也许我们在城外平地上打不赢法老王的军队,可是如果埃赫纳吞不是亲自来的话,他们是攻陷不了这座城池的!” 在听了郑霞的翻译之后,唐川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很是赞同这个观点。 底比斯,这座雄伟之城,它的城墙上最小的一块砖都是被整齐切割过的花岗岩石头,重量每块都在一吨半以上,城墙的厚度达到了四米有余,高度更是达到了令人敬畏的二十余米! 如果没有足够的强力攻城器械,就算是百万大军也无法攻克这样的城池! 缺乏攻城器械的部队,只能用他们的血肉牙齿来硬啃这座森严得像一座高山的坚固堡垒! 唐川正准备说话,却听见远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幽幽的号角声,底比斯城墙上的士兵们顿时骚动了起来。 埃赫纳吞的军队已经来了! 唐川眼中的瞳孔微微紧缩,虽然隔得很远,但是他仍然闻到了战争来临前的浓重血腥味与硝烟味,这股徜徉在空中的杀气,让每一个人寒毛倒竖! 远远的,人们只听见一阵微微的声音传来,像是遥远的彼岸,海浪扑打在岸边上,出的浪涛声,一阵接着一阵。 渐渐的,这个声音越来越近,汹汹然澎湃而来,如同参天的怒涛,出哗哗哗的声响! 这声音充斥在天与地之间,让人每一根毛都为之战栗! 唐川站在城墙上看去,却看见远远的地面,一片涌动的森林在缓缓行来,刀枪如林,剑矛如海。 这些士兵们一言不,像一群森森然盯着猎物的野兽,在他们的身上,唐川竟然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黑暗力量笼罩在他们的周围。 这股力量不像是他的亡灵之力,但却又十分接近。 这些力量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强大的压迫感,让底比斯城头上的士兵们为之窒息! 这种感觉就像,这些杀气腾腾的士兵们,正在用他们闪着寒光的长矛,指着他们的鼻子,底比斯高大深厚的城墙似乎并不存在。 在底比斯不远处,一望望不到头的军队黑压压地缓缓而来,当头的一个人抬起了手,他身后立刻传来一阵大吼声,紧接着,这片海洋一样的军队轰的一声,立刻停住了脚步。 这些脚跟撞击脚跟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响彻天空,如同炸雷! 整支军队从出现到停步,除了行进声与止步时的轰隆雷鸣声,几乎听不见一丝其他的声音。 他们像一群冥界复生的魔鬼,用一种极度狰狞嗜血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一切! 这种压抑沉寂的气氛,让底比斯最身经百战的战士都透不过气来! 就算年轻的死灵法师也忍不住为这种铁血军队所散出来的彪悍气势为之震动,他悚然动容! 莫叶塔蒙脸色苍白,她从来不知道埃赫纳吞竟然还有一支这样的部队! 她看了看旁边瑟瑟抖的郑霞,强笑道:‘没有关系,他们没有攻城器械,打不进来的!“ 莫叶塔蒙话音刚落,便见这黑压压的军队中走出一个个头矮小的男人。 这个男人双手拖着一把巨剑,缓步而出,然后抬手,高举巨剑,一声叱呵,震得底比斯的城墙都瑟瑟抖! “真.修罗破!!” 这把巨剑陡然间冒出一阵炽烈的红色火焰,男人双手猛的一挥舞,一条横空出现的火龙瞬间咆哮着呼啸而出,它身上燃烧的火焰,将天空都烧得一片通红!! 这,这是什么魔法?! 几乎所有的底比斯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中! 这条张牙舞爪的巨龙,瞬间便向城墙上的唐川扑来! 年轻的死灵法师,身形一动不动,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呵,原来是个老朋友嘛……” 他手一抬,一道森然的骨墙瞬间出现。 这奔腾的火龙重重的撞在骨墙上,迸裂成无数的火花向四周散去。它们有的扑向城墙上的士兵们,这些火花有的还越过城墙,向底比斯的城市中飞去。 许多城墙上来不急躲闪的底比斯人被这火苗一碰,顿时浑身剧烈燃烧起来,变成了一团一团火球。 这些燃烧的士兵们在城墙上惨叫着,挣扎着,他们有的剧烈奔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在地上来回打滚,他们有的则受不了这烈火灼身的痛苦,索性一下跳下了城墙,然后出一阵沉闷的骨头折断声。 唐川站在高高的底比斯城墙上,却见这黑夜之中,城墙上面像燃起了万家灯火,四处都是跑动惨叫的“火人”,而在城市之中,那些扑到了房屋上的火苗立刻熊熊燃烧起来,连水都扑不灭,飞快的四处扩散! 整个底比斯,只一会功夫,便一片火光冲天! 这个混蛋!! 唐川大怒,正要施展法术还击,却听见一阵幽幽的号角声森森的响起。 这片原本寂静如同黑压压森林一样的军队中突然爆出一阵震天般的杀声! 这些人一个个撕心裂肺的大吼着,像是要将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这一声狂吼中爆出来,天空都被他们震得瑟瑟抖!! 轰隆隆! 大地开始颤抖!! 前排的士兵们开始慢慢的冲锋,后面的士兵们也奔腾地跟上! 这片军队像一片突然狂暴起来的海洋,瞬间化成一股汹涌的浊流,向底比斯冲来!! 唐川看着这片密密麻麻的军队,他冷冷的一笑。 战争,开始了…… 第一百零八章 惨烈血战旧友逢(上) 在底比斯的城中,年仅五岁的安娜苏娜姆依偎在母亲的怀中,她睁着溜圆的眼睛,注视着暗红色的天空。 在那里时不时的有一道道流星一样的火球,破空划过,烧得天边残照,如末日降临。 这些火球有的重重的撞在底比斯的城墙上,震得她浑身一抖,有的则从她的头顶上空划过,扑入到底比斯的神殿之中,将这些代表着埃及最辉煌文明的恢宏建筑给轰得七零八散。 五岁的安娜苏娜姆眨巴着眼睛,她并不知道底比斯正在经历一场惨烈的战争,在她看来,这满天的流星,火红的天空,七彩斑斓,煞是好看。 “妈妈……”安娜苏娜姆突然问道“今天是神祭日么?” 正在虔诚祷告的母亲睁开眼睛:“安娜苏娜姆,今天不是神祭日。” “那为什么大祭司在放魔法焰火?”女孩天真的说道。 每年的神祭日,除了各种大型的欢庆式舞蹈,大祭司用魔法放出的各种焰火是底比斯的孩子们最喜欢观看的节目。 母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轻轻地抚摩了一下孩子的头顶,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对着尼罗河的东岸顶礼膜拜:“安娜苏娜姆,今天不是神祭日,今天是神难日啊……” “我不明白……” “我们的法老王背叛了神灵,他是阿蒙神的儿子,他的背叛让阿蒙神降下了怒火。眷顾尼罗河,眷顾底比斯的神灵已经离开了我们。现在,法老王责怪我们没有跟随他的步伐,派遣了大军来讨伐底比斯,而阿蒙神则因为埃赫纳吞的背叛而抛弃了我们……”母亲的眼中充满了痛苦“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不是还有大祭司么?”女孩有些似懂非懂。 母亲苦笑了一下:“大祭司?他的魔力来源于尼罗河,而尼罗河是阿蒙神赐予埃及的礼物。当阿蒙神的儿子,法老王埃赫纳吞抛弃了他的信仰,改而崇拜异教的时候,阿蒙神便收回了他赐予尼罗河的的魔法奇迹。大祭司虽然不说,可是我们都知道,神庙流淌的奇迹之水,已经越来越干涸了。大祭司,他,已经没有魔力了。 “底比斯已经没有魔法了。我们的国家,现在只有法老王拥有强大的法力,他是不可阻挡的……” 女孩听得眼睛越地睁得滚圆,她紧张地揪住母亲的衣角:“妈妈,那我们怎么办?” 母亲仰着头,看着远处城墙上一个飘浮在空中的黑色人影,默默然有些出神。 昏暗的天空中时不时地爆出一阵阵刺眼的火光,映得天空突然一亮,将这片混沌的苍穹照得亮的白,这个黑色的人影如同一片白幕中的黑色烙印,如此的孤傲,如此的桀骜不驯! “也许,我们还有斯孟克卡拉可以依靠……”母亲悠悠的一叹。 “斯孟克卡拉?他是谁?”女孩追问着。 “他是一个异族人,一个被神选中的异族人……”母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个人影“大祭司说他会拯救我们的。也许,阿蒙神还没有完全抛弃我们。” “可是,他为什么要救我们?” 母亲被这一句话给问得呆住了。 是啊,他是一个异族人,他为什么要救我们? “他是被神选中的人啊,当然要救我们!”母亲结结巴巴的说着,越说自己越觉得心里面凉。 他这样一个与我们素不相识的异族人,凭什么要救我们? “神既然选择了他作为新的代言人,那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一个苍老的声音低沉的响起。 母亲和女儿顺着声音看去,却看着一个年迈的老人,手中拄着一根黄金的权杖,缓缓地走了过来。 “大祭司!”母亲拉着安娜苏娜姆,敬畏匍匐在地上,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我不该质疑您的决定,更不该妄言神的决断!” “不必了!”大祭司温和的笑了笑,挥了挥( 第一百零八章 惨烈血战旧友逢(中) 草薙大丈丸,日本南华宗正一法师的亲传弟子,出生时据说通体赤红,如披烈火,满天红霞堆积,有如火烧燎原。 云游经过的正一法师惊觉异象,收其为徒。 这个从出身开始便入法门修行的大丈丸,自由苦修,十一岁开始御器,并获得了日本三大神器之一的天丛云剑的认主,十六岁出山门入世行走修行,并一举成为日本修行界中的第一年轻高手。 几年的世间修行,草薙大丈丸罕逢敌手,曾在一次各国混战的修真与异能大战中,凭借手中一把极其强悍的草薙大蛇剑,连败十七人,一时名动江湖! 是役,大丈丸名声斐然,其降生时的异象,以及随身使用的武器,让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日本修真界未来的希望,是天照大神在世间的行走代言人,转世凡人身。 可是,当大丈丸在所有人的期待中,也慢慢的开始觉得自己一定就是天照大神的代言人,是草薙大蛇剑的继承人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敌。 这个敌人的强大之处,比大丈丸所梦见过的任何一场噩梦都要恐怖,在他的面前,大丈丸觉得自己以往艰苦的修行,自己强大的神器,自己所拥有的荣誉与骄傲,都在一瞬间被无情的粉碎! 就像自己光鲜亮丽的衣服被人在大街上生生的扒得精光! 草薙大丈丸永远记得这个敌人的面孔和背影,这个在一瞬间就用黑暗统治了他,就用纯粹的力量粉碎了他灵魂的敌人。 一张削瘦苍白的面孔,嘴角永远带着冷冷的笑容,瘦小却蕴含着无比强大力量的背影。 这个人,叫做唐川…… 他冰冷的眼神,像一把尖刀一样插在大丈丸的心头,那黑暗的身影,像一只看不见的无形巨手,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时刻感受着来自这个身影的巨大威压。 难道,我真的无法战胜他么? 草薙大丈丸能感觉到一股让他羞愤的绝望统治着他,禁锢着他。 这种绝望让他几乎崩溃,让他几乎疯狂! 直到,他被这个“时空轮回”的魔法给带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赐予他新生的人,这个人,她自称为,万王之王的,尼菲蒂蒂…… 这个身材曼妙万方的女人,浑身上下透着强烈的**与冰冷的杀气,这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糅合在一起,混杂成了一种奇异的压迫感。 她缓缓而来,一只白皙的手放在大丈丸的头顶上,另一只手托着一个燃烧着炽烈黑色火焰的水晶球,平端在他的面前。 你有**么? 一句话深深地击中了大丈丸,像一只无形的**之手,准确而用力地揪住了他的灵魂!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大丈丸便臣服了,拜倒在这个美艳的女人面前,拜倒在这压倒性的力量面前。 对于人类而言,绝大多数的人,当他们面对无法战胜的恐怖之时,他们会做出的举动一般是两种选择。 逃避,或者臣服!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唐川这样,在面对古德里奥这恐怖强大的威压之时,会选择同归于尽,会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如果,能够出卖自己的灵魂,臣服于一个不可战胜的神灵,然后自己将获得接近神的力量,纵横于这个世界。 这是一种何乐而不为的事情呢? 大丈丸站在雄伟的底比斯城下,他仰着头,看着这高大巍峨的城墙,似乎这是一座永不陷落的终极要塞。 “呵……”大丈丸轻轻的一笑,他的眼睛里面燃烧着一团猩红的火焰,似乎那是他的**之魂“又见面了,唐川君!” 他站在城墙下,仰着头,看着上面那个削瘦桀骜的身影,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一言不,一股逼人的气势,有如实质一样,像利剑一样逼了过去! 唐川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股力量他熟悉极了,却又有所不同。 他想努力去思索一下,可是他此时周围的环境却不容许他多加思考。 因为,他已经置身在一片地狱之中。 在他的周围,底比斯城墙下的弓箭手们整齐地排列成方阵,他们咬紧了牙关,浑身汗珠滚滚,手臂瑟瑟抖,连续高强度的拉弓已经让他们的手臂肌肉几乎撕裂,可是他们仍然在军官们的大声怒吼下,将插在跟前的羽箭,像机器人一样,永不停歇地射出去。 有些士兵吐了一口大血,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立刻就有士兵扑了过来,抓起他的弓箭,继续开始不间断的无差别射击。 黑暗的空中,城墙上插着的火把将这暴雨一般的飞箭照的清晰可见,无数的飞箭几乎连成了一条白色的瀑布,出一阵似乎永不停歇的密集嗖嗖声,令人皮肤麻! 弓箭手们丝毫不用担心瞄准,他们只需要调准射击角度,然后上箭,拉弦,放箭…… 咆哮着的法老王大军,他们扛着云梯、勾杆等等最简单的攻城器械,像一股怒涛一样汹汹然向城墙扑来。 底比斯城墙上像瀑布一样的羽箭扑入这片怒潮之中,顿时激起无数朵鲜红的浪花,然后又被后来的浪涛所吞没。 攻城的法老王大军,他们像被人催眠了一样,不知畏惧,不知疲倦,疯狂悍勇地不断冲击着城墙。 他们有的人悍不畏死地爬上了城墙,却又被城墙上的守军砍断了手,惨叫着跌了下去;还有的人在攀爬的过程中,被一盆滚烫的热油浇在身子上,浑身烫得稀烂,疯狂地抓着自己的皮肉,嚎叫着满地打滚,然后被后即而来的士兵们踏成了肉酱。 整个底比斯变成了炼狱,到处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和恶臭的烧焦味,那让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呻吟声让唐川觉得自己已经置身在了地狱的深渊之中。 法老王的军队们像前仆后继的沙漠食金蚁,一阵接着一阵向城墙展开了最强烈的猛攻! 一时间,法老王悍不畏死的部队竟然冲上了城墙! 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冷酷残忍的死灵法师了,虽然他已经可以做到,夺人性命而眉头不皱。 可是,当他看见这样庞大的一群人,在这座高深城池下面,展开血腥野蛮的厮杀时,他仍然震撼了! 在城墙的走道上,到处都是被砍断的残肢,唐川旁边的郑霞和莫叶塔蒙脸色惨白,缩在墙角下不停地呕吐着。 年轻的死灵法师似乎听见一个狂放的声音在他的心底深处在哈哈大笑着! 你看见了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人类这种生物才会这样互相仇恨地厮杀,只有人类才会如此残忍地杀死对方! 这是一场生命的悲歌,这是一场死神的奏鸣曲! 告诉我,这样一群生物,你为什么要救他们? 在惨烈的战场中,在震天的厮杀声中,唐川似乎又听见古德里奥的冰冷嘲笑声。 可是,他知道,古德里奥并不在他的身边,他只是思维方式越来越接近他的老师了…… 在这片恐怖的战场中,唐川的身影纹丝不动,他是身边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恶灵守护着他。法老王大军投掷上来的标枪长矛如雨落下,无数底比斯战士被扎翻在地,可他却丝毫未损。似乎这些飞矛也有眼睛,刻意绕着他避开。 一些冲上城墙的法老王战士们不知死活地向他起冲击,跑得却没到一半距离,便突然浑身像被酸水淋身,剧烈腐烂起来,痛苦嚎叫着变成一堆白骨! 唐川这看起来无畏无惧的身影让底比斯的战士们敬畏而狂热,斯孟克卡拉站在比倾盆大雨的飞矛中,却没有挪动过一次脚步,却没有因为敌人的冲击而害怕畏惧得眨过一次眼皮! 底比斯的战士们被唐川这无意间的举动而刺激得战意盎然,嗷嗷乱叫。 一时间,城墙上刚刚抢占了一点阵地的法老王士兵们又被底比斯的战士给杀得干干净净。 法老王的军队们似乎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他们悍不畏死,不知疲倦;而底比斯的军队们虽然人数较少,可是他们拥有着这座天下第一的雄城。 两边在城墙上面来回拉锯,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战争,陷入了胶着之中。 能打破这个僵局的人,却在喧天的喊杀声中,互相默默地对视着! 大丈丸和唐川,这两个在彼此身上都感觉到一股强大力量的人,他们此时像两头森林中突然相遇的野兽,彼此都竖起了自己浑身的鬃毛,放出自己最具有威慑力的气势,试图在势的上面压倒对方! 可惜的是,无论是他们当中的谁都无法压过对方。 唐川无法理解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为何突然间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实力? 方才大丈丸那一击修罗破,真是让年轻的死灵之王有些颜面扫地,他恼怒异常,在僵持了一阵之后,决定要给这个胆大妄为的冒犯者一个狠狠的教训! 唐川缓缓一抬手,他跟前便出现了无数漂浮在空中的骨矛。 和这些出尖锐破空声的飞箭不一样的是,这些骨矛在猛然往外扑射的时候,每一根骨矛之间互相共振,震动挤压着空气,产生出一波剧烈的空气波纹,嗡的一声巨响,天地都为之失声! 战场上面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呼啸而来的瓢泼骨矛,将大丈丸瞬间埋葬! 捏木虎马伊浑身冷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无比强大的异族人竟然一个照面就被收拾了? 可是,他很快便现,一阵低沉的狂笑声渐渐的响起…… “唐川君,没有用的……”大丈丸哈哈狂笑着,他浑身剧烈颤抖着,肌肉似乎像酵的面团一样不断膨胀,他面容扭曲,头骨被拉长,身上的衣服被胀裂开来,不断得变大,越来越大“你再强大,也不过是一个人类,你是不可能战胜神的!我现在就是天照大神的化身,我是不可战胜的!” 唐川猛然间睁大了眼睛,他看着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突然间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怪兽! 这个怪兽长着八头八尾,赤面紫身,口中喷射着猛烈的火焰,无数在城墙上战栗的底比斯士兵们顿时化为了灰烬! 大丈丸狂笑着,他的声音震得每一个人耳膜都几乎撕裂,他甩动他巨大的尾巴,顿时唐川便见一座山横飞而来! 他悚然色变,叹息之墙瞬间耸立! 轰的一声,底比斯号称千年不落的城墙,哗啦一声,倒塌了…… 唐川召唤的叹息之墙像一个圆球,将他与郑霞、莫叶塔蒙紧紧地包裹在里面。而外面大丈丸的八个巨大蛇头轮流喷射出一阵又一阵汹汹然猛烈的火球,巨大的尾巴像铁鞭一样,疯狂地轰击着叹息之墙! 郑霞和莫叶塔蒙被这剧烈的震击给震得七窍流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唐川咬着牙,一声狞笑:“变成了八条臭蛇就这样嚣张么?” 年轻的死灵法师高举权杖,一声大喝:“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死亡力量!” 大丈丸变身而成的八歧大蛇实在是他可怕了,他的出现瞬间摧毁了底比斯守军的抵抗之心。 这是神灵降世才能拥有的力量,人类是不可能战胜的,就连斯孟克卡拉也被他打得没有还手的余地! 快逃,快逃吧!! 所有的底比斯的人在此刻都想着同一个念头,他们惨叫着,惊恐地四处逃散。 可是,就在所有人近乎绝望的时候,陷入一片烈焰火海的底比斯突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像是在念咒。 这个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重重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他们猛然间停住逃跑的脚步,想起一个削瘦的身影。 这是斯孟克卡拉! 他没有败!! 唐川念诵着咒语,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从他的身上汹汹然涌出,这股力量像有无数只触手,沿着地面攀延而去,触摸到每一块尸骨,纠结着每一块骨骸! 渐渐的,这片尸体横陈的战场上面,死去战士们的尸骨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一根一根地拼凑在一起,空中竟然渐渐地出现了一头白色的骨龙! “咆哮吧,来自地狱的怨灵!怒吼吧,代表恐惧与憎恨的使者……”唐川冷冷一笑“蛇怎么能和龙斗?” 这头骨龙虽不见得像大丈丸变身而成的八歧大蛇那样身形巨大,可是,它浑身上下都流淌着死者的血液,森森然磊砌而成的白骨聚集着无数亡灵的怨恨,它一双燃烧着红色火焰的眼睛,宛如地狱死神的凝视,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威压! 法老王的军队们呆呆地看着这头骨龙,看着这个来自地狱的恐怖亡灵,他们一时间为之失声! 就连大丈丸都忍不住为之一呆! 战场上面一片寂静。 这令人灵魂狂的压抑中,也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声:“杀!!” 这一声就像导火索一样,点燃了法老王士兵们每一个人心中的疯狂杀意。 在地狱骨龙释放出的“恐惧气息”威压之下,被控制了精神的法老王士兵们一个个崩溃了,他们像一群扑火的飞蛾,汇聚成一片洪流,向这头恐怖的骨龙扑去! 远远注视着战场的唐川森森然一笑:“找死?” “嚎!!” 这头骨龙突然一声猛烈咆哮!! 轰的一声,天崩地裂,大地颤抖,天地之间一片飞沙走石! 大丈丸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激,也同时地出一声剧烈的吼叫声! 八头八尾的八歧大蛇和这头地狱骨龙同时的嚎叫着,彼此怒视,互不相让!! 这天像被人捅了一个窟窿,哗啦啦电闪雷鸣,大地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瑟瑟抖,仿佛世界末日已经降临! 这一阵彼此对峙的咆哮声,如同呼嚎的怒浪,一阵一阵的拍来,似乎永不停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颤抖祈祷的底比斯人突然现天空已经没有了这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他们睁开眼睛,却看见倒塌的城墙外,那密密麻麻的法老王士兵们,他们一个个呆立在战场上面,宛如石化的石人。 大丈丸一声怒嚎,巨大的尾巴一甩,打在身边入蚂蚁一般渺小的士兵身上,顿时将他们轰得像粉尘一样四处乱飞。 方才那带着亡灵气息的嚎叫声,已经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这些残留在战场上面仍然站立着的,只不过是一群失去了生命的尸体而已。 唐川站在叹息之墙的保护之中,冷冷地笑着,他看着远处那头骨龙振翅而起,翱翔在天空中,与八歧大蛇大蛇扭打厮杀成一团。 他自己的手中却扭转流动着沛然强大的亡灵之力,一点一点地抽取着大丈丸身上的生命力量。 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不得不承认,大丈丸像坐了过山车一样,瞬间力量暴涨,他的生命磁场强大得几乎不似人类! 唐川觉得自己像从一台巨大的水缸中用一根极为细小的水管在抽取着水,裂魂瞬杀术进展度极为缓慢! 他手中的黑球飞旋转着,一点一点,缓慢地膨胀变大。 可,就在唐川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大丈丸身上的时候,他身后一个身影缓缓地站了起来,狰狞的一笑,露出森森然的一排牙齿,一双血红的眼睛中出野兽一般的光芒,这个身影拾起地上的一把弯刀,静静地走到唐川的背后,照着他的后背,突然一刀,用力插下! 第一百零八章 惨烈血战逢旧故(下) 唐川此时正凝神施展裂魂瞬杀术,浑身死灵力量充沛之极,这背后一刀刚刚靠近触碰到他身上的死灵之力,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 这股力量像一层看不见的护甲一样,只等这刀刚刚触及到唐川的肌肤,便猛烈地反弹了回去。 唐川虽然没有受伤,可是裂魂瞬杀术却被人硬生生的打断了,他浑身燃起一层似波浪一般的黑色火焰,他双眼一片凄厉的白芒,回头一看。 这个人,竟然是,莫叶塔蒙! 美艳的莫叶塔蒙,她此时脸上一片青色,双眼血红,面容无比狰狞,倒和在神殿之中偷袭他的斥候是一种模样。 唐川猛的一惊,眼角一扫,却见郑霞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身形扭曲,五指如钩,喉咙里面出呼呼的野兽低吼声,仿佛被妖魔上了身。 莫叶塔蒙和郑霞似乎被某种力量所控制,一声咆哮,或持尖刀,或手指如铁钩,疯狂地向唐川扑了过来。唐川眉头紧锁,他手一挥,手中的诅咒权杖像指挥家手中的指挥棒一样,灵巧的划动了一道弧线。 “铮铮”几声,地底几道骨牢凭空出现,将她们牢牢地困在了里面。 莫叶塔蒙和郑霞仿佛已经化身为失去了理智的野兽,在骨牢中疯狂的嘶吼挣扎着。 不光是她们,就连整个底比斯的人们都变得一片狂乱了起来,他们像突然间集体中了魔,一个个狂咆哮着向唐川冲了过来。 这些底比斯幸存的百姓和战士们汇聚在一起,像惊群的野兽一样,形成一股汹涌的人流,气势竟然比方才法老王冲锋的士兵们更加惊人! 唐川又一抬手,一道森然的叹息之墙突然耸立,像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将他们挡在了城中。 这些了狂的人们一个个扑在叹息之墙上,惊动了这面骨墙中所埋葬的无数亡灵。这面墙上伸出的亡灵之手,拖拽着一个又一个的生人,将他们拉扯进叹息之墙之中,然后剥离他们的血肉,撕扯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变成这面浮动如波浪一样的骨墙中,又一群哀嚎哭泣的亡灵。 当初高寄萍硬闯叹息之墙,结果被这面墙上的亡灵撕扯噬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她这个恐怖强大的疯狂天使尚且如此,这些凡人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这来自地狱的恐怖力量呢? 唐川只看见这些在不久之前还视他为救世主的底比斯人,此刻像一群疯子一样,前仆后继地向叹息之墙上扑去,用自己的血肉将这面累累白骨的高墙撞得一片血肉模糊! 这噗噗噗的血肉撞墙声,在这黑夜之中清晰得让人毛骨悚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川正惊疑不定中,却听见远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念咒声。 这个声音飘荡在空中,是一个女人在大声地念动着咒语,幽幽然,语调诡异,让人令了浑身冷。 这是? 唐川远远的看去,却见一个身穿白色巫女服的女人,一只手挥舞着一把招魂幡,另一只手摇着一把铃铛。 这是,天津翁星! 虽然隔得很远,可是唐川能清晰地看见天津翁星手中的铃铛没摇一次,她周围就会散出一阵肉眼可见的波纹,和她的咒语一起,向四周一波接一波地四处散开。 唐川立刻明白,这是天津翁星在搞鬼! 这个女人能够利用她手中的法器来使迷惑生者的神智,并控制他们的身体! 年轻的死灵法师冷冷的一笑。 她能控制活人? 我能控制死人!! 唐川再次挥动诅咒权杖,森然的咒语声,响彻大地! 却见这片血淋淋的战场上,被骨龙和大丈丸的咆哮声给夺取了姓名的士兵们,突然浑身一颤,他们身体剧烈颤抖着,浑身血肉如雨落下,溅洒在大地上,露出自己森白的骨头。 这些被亡灵法术驱役的亡灵骷髅,只在战场上了一会呆,便突然间齐齐地出一声整齐的咆哮,然后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正在作法的天津翁星扑去! 天津翁星此时浑身法力正奔腾如同大川激流,如瀑一般的黑根根倒冲而起,这万魂夜宴术最是耗费法力和心神,她眼睛瞧见这些原本已经死去的士兵,顿时化为了一个个狰狞凶恶的骷髅,呼啸着向她扑来,心中几乎惊骇欲绝! 天津翁星一咬牙,牙齿在舌尖半寸处猛力一咬,她一口血喷在手中的招魂幡上,却见这招魂幡立刻出一阵呜咽幽幽的声音,无数的青色亡魂从中间钻出,或化为修罗,或化为罗刹,与这些骷髅士兵立刻绞杀在了一起。 这一招,是天津翁星的必杀技,叫做黄泉百鬼图。 聚百鬼而成一器,日夜以法力淬炼,待释放出来的时候,这些恶鬼便以怨毒之极的恶念呼啸出世,其凶猛之处,锐不可当! 却见这些恶鬼身躯刀枪不入,唐川所召唤出的骷髅大军分毫也伤不得这些恶鬼。 这些恶鬼或手撕,或拳捶,或口喷烈焰,将这些潮水一样汹涌而来的骷髅战士一个个轰成碎片,紧紧地保护着天津翁星不受半点伤害。 可是,对于一个死灵法师来说,这片战场上面可以提供给唐川利用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死去的法老王士兵们转过身便成为了凶猛的骷髅战士。尽管天津翁星放出的这一片恶鬼无比凶猛,却依然只能形成一个圈子,如同一面活动的恶魔屏障,只能挡住这一波又一波凶猛无比的攻击,却无法寸进一步。 远远的看去,却见底比斯的城下已经成了一片混乱之极的恐怖地狱。 一片白茫茫的骷髅大军围着天津翁星战成一团,而在不远处,天空中翱翔的骨龙则和大丈丸绞杀在一起,在唐川身后的底比斯城中,一道耸立的骨墙下,无数的生灵在叹息之墙下凶猛地撞击着,嚎叫着。 这片土地,似乎已经陷入了一场末日审判的战争之中。 每一个人都在战斗,每一个人都在疯狂的厮杀…… 只有唐川静静地站在这片沸腾的鲜血地狱之中,他目光森然,嘴角噙着冰冷的笑容,像一个冷静的指挥家,观察着这片战场,操控着这里的局面。 这就是死灵法师! 就像古德里奥曾经说过的那样,死灵法师应该是战斗的艺术家,他们不一定要冲锋陷阵,也不一定要龟缩后方。无论是身穿死神铠甲冲杀在前,还是使用强大的召唤术安居后方,死灵法师所要做的是,当他们的咒语声响起的时候,敌人一定会因为这种力量而感到敬畏! 唐川静静地站立着,他手中的亡灵之球重新开始飞地旋转,必杀的裂魂瞬杀术再次被他驱动。 远处和骨龙厮杀在一起的大丈丸怒吼着,他的声音震动天空,巨大的尾巴每一次拍打在地面上,便像爆了一场地震。 大丈丸化身的八歧大蛇无比凶猛,他每一个幻化而形成的巨大蟒头都能喷吐出焚烧一切的火焰,而且巨大的身躯,它尾巴每一次抽打都像一座山一样扑打而来,带起一阵猛烈的飓风,飞沙走石,任何触碰者都必将筋断骨折。 八歧大蛇的八个怪蟒巨头,不绝地喷吐着火球烈焰,天空像下了一场流星火雨,黑暗的苍穹被照得透亮! 唐川召唤出的骨龙,则在这密集的火球中穿梭飞翔,口中喷吐着一阵阵的冰霜之气,将八歧大蛇的身体冻结出一层坚硬的冰晶,然后它便趁着大丈丸巨大的身躯因为僵硬而露出的空当,飞扑上去,疯狂噬啃。 大丈丸大怒之下,他幻化而成的怪蟒巨头,纷纷低下头来,将骨龙紧紧缠绕住,八张血盆大口铺天盖地地向骨龙咬去! 这两头浑然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怪兽惨烈地绞杀在一起,由亡灵力量而驱役形成的骨龙丝毫不知道畏惧与疼痛,它浑身上下被八歧大蛇的蟒身挤压得咯吱乱响,似乎下一秒就会全身散架,化成无数的骨头碎片。而八歧大蛇则被骨龙死咬着不松口,两头怪兽在地上不住翻腾,阵势惊天动地! 亡灵骨龙和八歧大蛇厮杀得不分上下! 可是,在远处凝视着战场的唐川却能感觉到骨龙的气息在慢慢的减弱,毕竟,这是一个召唤体,而不是像大丈丸那样,拥有着近似神一般的力量。 臣服于尼菲蒂蒂之后的大丈丸,他的所有力量和能力都被审判之球给开了出来,他巨大的身躯即便受了伤,也会立刻复原,被骨龙的冰霜之气喷吐僵硬之后,也能立刻震碎这层冰晶,恢复自然。 唐川虽然可以勉强从他的身旁提取生命之力来驱动亡灵法术可怕的必杀技,裂魂瞬杀术,可是,这大丈丸的生命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 大丈丸在变身前说的话一点也没有错,在这个时候,他就是最接近神的那个人。 天照大神的降世化身…… 和这样一个拥有无比强悍的肉身,又有着恐怖力量的怪物近战,这实在是一个不好的主意,除非,唐川施展出“死神铠甲”这种终极禁咒。 可是,死神铠甲在释放时的条件太苛刻了,它会吸取周围所有人的生命力量,不分敌我! 一旦死神铠甲释放出来,那就意味着莫叶塔蒙也会被这种恐怖的法术夺走自己的性命。 唐川投鼠忌器,他看着大丈丸一点一点的在和古龙的战斗纠缠中占到上风,而自己所抽取的生命之力却完全不能给对方造成毁灭性的创伤。而另外一边,攻击天津翁星的骷髅战士毕竟不是无穷无限,天津翁星已经可以从容地再一次施展万魂夜宴。 在唐川不远处,被困在骨牢中的郑霞和莫叶塔蒙原本已经平静了下来,可是再一次被万魂夜宴操纵的她们,重新又变得疯狂了起来。 她们陡然间像有用了无比巨大的神力,竟然将这无比结实的骨牢装得不住晃动! 而另外一边的叹息之墙下,虽然被法术做操纵的底比斯人仍然无法从叹息之墙中越过,可是他们出的咆哮声和惨叫声,混在一起,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唐川压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唐川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危险一步一步的靠近,可是他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逃避。 这两个家伙到底生过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他们的实力突然猛涨这么多? 以前遇见他们的时候,即便大丈丸和天津翁星同时出手,唐川也能从容地将他们瞬间击杀。 可是现在,光是一个大丈丸,唐川就已经能感受到这股强大力量所带来的威胁,更何况还有一个控魂招鬼的天津翁星在一旁虎视眈眈? 唐川眉头紧锁在一起,牙关紧咬,脸颊显得越的削瘦刚毅。 现在他和大丈丸、天津翁星已经陷入了一个僵局,两边都在试图攻破对方的防线,然后一击致命! 唐川只要能坚持到裂魂瞬杀术完成,那他就能击杀大丈丸,而一旦失去了大丈丸这个主战力量,杀死天津翁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可是,如果唐川不能坚持到裂魂瞬杀术的完成,那么天津翁星便能操控着莫叶塔蒙和郑霞向唐川展开贴身攻击。而大丈丸将不再有后顾之忧,当他彻底撕碎骨龙的时候,他那恐怖的力量和巨大的身躯,将对局面带来不堪设想的破坏性打击。 眼下的这个局面,底比斯已经濒临毁灭的边缘,唐川再也顾不上了。他一声冷哼,身上的亡灵之力像海啸一样出,正准备施展“地狱魔神召唤”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身旁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唐川扭头一看,却惊见莫叶塔蒙和郑霞像两头野兽一样,竟然从骨牢中挣脱了出来,闪电一般向他扑来! 几乎生在同一时间,大丈丸一声咆哮,他用他那巨大坚硬的八个血盆大口将骨龙撕咬成了碎片,身形滚动,像一座连绵不绝的山脉一样,轰隆隆地向他扑来!远处,天津翁星也指挥着她召唤出的百鬼将骷髅战士的包围圈砸出了一个口子,她出一声尖锐地呼啸声,闪电一般向唐川飞来! 只一刹那,场面的局面顿时便生了剧烈变化,唐川腹背受敌! 眼看这三面合围,躲都无法躲闪,唐川咬着牙准备生挨硬抗的时候,却见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一道雷霆霹雳直直地向天津翁星劈去,只劈得她身形猛的一顿,惊疑之中,快步后退。 咆哮向唐川扑来的莫叶塔蒙和郑霞却突然间听见一阵祥和悦耳的念咒声:“夫日魂月魄者,阴影也。阴影者,日月也。日魂守魄,月魄守魂,日月运度之数,天地造化!咄!!魂兮,归来!!” 郑霞和莫叶塔蒙顿时一呆,狂热赤红的眼睛里面陷入了一片迷茫,她们脸上的狰狞之色渐渐消散,这个声音越传越广,渐渐的,在叹息之墙前疯狂撞击的底比斯人也变得平静了下来。 而在唐川的正面,大丈丸一条尾巴猛甩,如钢鞭一样带起一阵罡风,横扫而来,它口中连吐十几个火球,一连串凶猛的打击劈头盖脸地向唐川轰了过来! 唐川正准备放弃裂魂瞬杀术,施展骨质装甲用以自保的时候,却见这空中突然一亮,凭空出现了一道金光闪闪的八卦图。 这些火球轰击在这面八卦图中,只震得这个法阵剧烈颤抖,大丈丸恐怖的身躯一鞭甩来,顿时将这个八卦图轰碎,去势不减地朝着唐川扑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唐川只听见轰隆隆的一声,大丈丸这一记惊天动地的甩尾蛇击却被人抢在他前面,硬生生地接了下来! 这个人身形站在满天的尘土中,身穿翠绿罗衫,娇躯妖娆,如弱柳扶风,似乎一根指头便能将她折断。 可正是这个女人,她双手抱着大丈丸的蛇尾,眼中燃烧着疯狂炽烈的战意。她一声大喝,后脚一个撤步,腰间猛然力,身子一旋,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从她的脚踝送到腰间,从腰间送到身上,再从身上送到她的手中,这股如同百川归海一般的力量像一股汹汹然的滔天洪水,顿时勃了出来! “呼”的一声,大丈丸巨大如山的身躯,竟然被这个弱小的女子给甩得横飞了出去!! 这一下,就连强大的死灵法师都看得为之惊叹! 在他的耳旁,传来了一个放肆不羁的声音,笑嘻嘻的说道:“需要我们帮忙么?” 唐川斜眼望了过去,嘴角微微一翘:“你迟到了!” 风尘仆仆的张天师耸了耸肩膀:“打不到车啊!” 唐川:“……” [ 第一百零九章 断壁颓垣孤烟直(上) 看着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唐川很有点有力使不出的感觉,他扫了张天师一眼,一声冷哼:“你之前到哪里去了?还有,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张天师笑了笑,指了指远处从地上翻腾而起,疯狂怒吼的大丈丸:“第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不认为我们应该先解决主要矛盾么?”说着,他又指了指身后:“对于第二个问题,也许她能回答你!” 唐川的目光顺着他往后看去,顿时眼中的瞳孔猛然收缩:“是你?!还有,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薇薇安浅浅一笑,满头波浪般的金在这猩红的战场中着实打眼,她对唐川颇为“友好”的打了一个招呼:“嗨,又见面了!” 在她身后,林克和人狼威廉各自警惕而充满了敌意地看着唐川,一言不。 唐川扭头对张天师怒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天师摊开手,说道:“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嘛!这么一个陌生的世界,大家聚在一起,回去的希望也能增加几分……” 唐川冷冷一笑,别过了头,不置可否,眼神森然如刀地扫了他们一眼。 这一言不,但是极其轻蔑的态度顿时激怒了人狼威廉。 这个身材魁梧的法国人一声低吼,身形顿时变化,正要上去讨个公道,却见林克在旁边手突然一拦,冷冷说道:“你不是他对手,不要送死……” 威廉顿时脚步止住,像中了定身咒一样,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双拳握得像炒豆子一样,嘎嘣乱响。 唐川扭过头,他没有兴趣和精神搭理这些貌合神离的人。 因为,大丈丸方才虽然被疯狂天使高寄萍一把扔了出去,可是它的本体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只一个翻身,八头怪蟒便又重新翻滚了起来。 大丈丸一声咆哮,八个巨大无比的脑袋往后一缩,喉咙中一阵翻滚,一连串密集的火球便像下雨了一样狂喷而出,拖拽着烧红天空的尾巴,向唐川等人扑去! 这恐怖的火球还没飞近,唐川便觉得一阵炽烈气息扑面而来,他身上的亡灵之气被这股力量一激,顿时也汹汹然扭动了起来,护住了唐川的身体。可其他人就没有他这样强悍的力量了,张天师等人被这些飞来的火球所散出的恐怖热力一激,浑身的衣服和毛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人狼威廉和血伯爵林克都进入了变异状态,一个变身成为身披坚甲的人狼,一个变身成为虚无状态的气化人形。薇薇安却是微微一笑,上前走了一步,口中飞快地念诵着咒语,手中的戒指闪烁着一阵青色的光芒,她念咒度之快,让人几乎听不清她的任何一个音,只听见她的声音在这寂静空旷的黑夜中茫茫的扩散开来,形成一股似乎能震动每一颗空气分子的声波,然后这空气开始剧烈震荡旋转起来,变成无数道强烈的飓风。 这些飓风冲天而起,像一根又一根的石柱并排而列,形成一面无形的风墙。 大丈丸喷吐出的火球击打在这面风墙上,被剧烈旋转的飓风一擦,顿时飞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四处溅射开来,出轰隆隆的声音,震得大地剧烈颤抖。 唐川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个使用风系法术的魔法师,她的实力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一旁的张天师走了上来,对他轻声说道:“有什么恩怨,往后放放,现在先解决了这条臭蛇再说?” 张天师用下巴指了指大丈丸,这个已经变身成为怪物的修行者,他此时已经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天地之间充满了他恐怖的咆哮声和口中喷吐出的火球,这些火球虽然能被薇薇安的风墙挡下来,可是大丈丸却像了疯一样,口中喷出的火球烈焰如同加特林火神机关枪一样,密密麻麻,接二连三,似乎永不停歇! 众人只觉得这天空都燃烧得变成了白昼,每一个人脸上的毛孔都被这些火焰照的毫毕现,被风墙擦飞的火球四处飞溅,砸得大地不住的呻吟,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像踩在一口沸腾的大锅上,不住跳动! 唐川看着这个疯狂的八歧大蛇,缓缓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他们的协助,唐川就算要胜过这头怪物,那也是一番惨烈的死战之后的事情了,更何况大丈丸的旁边还有天津翁星虎视眈眈? 得到了唐川的肯,张天师松了一口气。 毫无疑问,唐川是这里战力最变态的强者,如果他不肯援手,或者,他执意要一人对付这两个家伙的话,那局面将艰难得多。 眼前这个大丈丸,已经完全越了人类的极限,强到有些不可思议了。 面对如此强敌,还是战决的好,时间拖长了,形势显然对这个恐怖的怪物更加有利! 张天师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大丈丸和天津翁星,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两个家伙,一定是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然后换来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吧? 他回过头,对身旁的七剑等人点了点头,自己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手指在口中一咬,用鲜血在符咒上面画了几下,顿时这张符咒便自己凭空燃烧了起来,紧接着他们周围一阵白光涌动,天空似乎有桃花的花瓣飘落,四周香气扑鼻,一股温暖香甜的气息充盈在每一个人的周围。 张天师微微一笑:“此为南华真君的清心咒,诸位可放心作战,不必担心那恶女的控魂之术!”他话音刚落,早已经跃跃欲试的罗汉便已经按耐不住,他大喝一声,一个虎跃,浑身金光闪闪,如同金甲武士一样像天津翁星扑去!在他之后,无道子一挥拂尘,口中念念有词,只听见天空哗啦啦雷声大作,一道接一道的闪电向天津翁星狂劈而落。 林克和威廉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他们处于绝对的弱势与劣势,完全没有能力对抗唐川与七剑的联合。 所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英雄还是识时务的好! 人狼威廉和林克身上披着淡淡的涌动白光,带着张天师清心咒道法的加护,几个跳落,瞬间便加入到了天津翁星的战团之中。 薇薇安咯咯一笑,对一旁冷眼相观的唐川飞了一个媚眼,手在空中一挥,她的脚底下突然间闪过一道法阵,然后瞬间消失,她修长苗条的身躯像被一只手给抬了起来,漂浮在空中,然后身形猛的一顿,“砰”的一声,如火箭一般飞了出去! 方才将大丈丸用恐怖蛮力甩出去的高寄萍,这个疯狂的女人,她眼睛中流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她上下打量着唐川,像在看着一样奇货可居的宝物。这个外表清秀委婉的女人,却拥有着无比疯狂憎恨的灵魂,她那近乎病态的目光让唐川觉得自己像被一头野兽死死地盯着。 唐川的眼睛中掠过冰冷警惕的神色,这个女人曾经带给他的震撼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她,为什么这种眼神看着我? 她想干什么? 唐川正警惕地想着,却见高寄萍突然咯咯一笑,清秀的面孔中透出一股狂野的放荡,她身形飘飘,扶风弱柳却带着一股性感撩人的气息,她走到唐川的身边,一只洁白如玉的葱手轻轻地搭在唐川的身上。 这只手刚刚碰到唐川,年轻的死灵法师顿时浑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像一头突然间遇到了强敌的猛虎,弓着腰,瞪着眼,浑身的死灵之力吱吱的扭曲着,缠绕着这只搭在唐川肩膀上的手,疯狂地腐蚀着,啃噬着! 高寄萍的这只手像浸泡在强酸之中,腐烂,枯朽,却又不断蠕动生长,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可是,高寄萍却浑然不觉,她的身子越贴越近,一张哀婉清丽如同小诗的面孔上,绽放着妖冶病态的笑容。 “如果,能和他生一个孩子,让他继承我的**和他的力量,也许,能够报仇吧?”高寄萍的脑海里面转动着这个近乎疯狂的念头,这个已经被仇恨所奴役的女人,她不能死亡,不能被毁灭,只能带着无尽的仇恨痛苦的活下去。 她不能完全拥有这具躯体,她这强大而仇恨的灵魂是她的师父高登云所创造的。就算她能完全控制这具躯体,她也无法战胜她的师父,无法成功复仇。 与她的妹妹不一样的是,复仇,是高寄萍存在的唯一意义。 为了复仇,她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是和这个恐怖的少年交合,生下一个比恶魔更加可怕的孩子,她也要将那个男人打入地狱之中! 唐川并不知道这个女人此时转动的竟然是这样的念头,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眼中闪动的光芒和她那病态之极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舒服。 高寄萍轻轻一笑,红艳的嘴唇凑到唐川的耳旁,轻声说道:“你又变强了,真是让人惊喜啊!可是,你还能变得再强一些么?现在的你,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啊……我很期待你的成长呢!” 她伸出舌头在唐川的耳垂上轻轻一舔,顿时激得他一个激灵! 年轻的死灵法师往后猛的一退,眯着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心中惊疑不定! 这个女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第一次见她时,她还想要杀他,可是现在,她却像一个小情人一样和他说一些**的话! 高寄萍看着唐川惊疑的样子,突然仰着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花枝乱颤,身形如闪电一样朝着大丈丸奔了出去。 在唐川的身后,已经恢复了平静和神智的莫叶塔蒙有些惊诧地看着少年身边的这些人,当她看见高寄萍与唐川亲昵的样子时,忍不住心中一酸,眼神幽怨。 一旁的张天师目光落到莫叶塔蒙的身上,他顿时吓了一跳,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周群?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女人竟然也和周群一样,是万阴之体…… 这,怎么可能?! 张天师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待他再仔细一看时,却现这个女人肌肤不像周群那般乳白细腻,而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面容虽然一模一样,可是她浑身的异域风情,却与周群判若两人。 张天师苦笑,嘴里面轻声地念念有词:“真他娘的乱啊……高寄萍这个疯子想惹火烧身,这里又冒出一个长得和周群相貌一模一样,而且同样是万阴之体的女人。这,这到底是他娘的怎么回事?” 张天师正满头雾水,却突然听见大丈丸一阵雷霆霹雳一般的怒吼:“弱小的,卑微的人类们,你们是无法击败我的!” 他回过头,却看见薇薇安与高寄萍已经和大丈丸厮杀纠缠在了一起,此时战事当前,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当下便对唐川大声喊道:“唐川,我们为你争取一点时间,你负责搞定这条臭蛇和那个疯女人?” 唐川对他的话恍若不闻,目光只是注视着在空中如闪电般腾挪跳动的翠绿身影。 刚才,她和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个变身成为巨蟒的家伙,他突然间会变得如此厉害? 唐川看着远处,大丈丸的身躯顶天立地,他的八个巨大无比的头颅在空中如龙卷飓风一样扭动着,任何触碰到他皮毛的事物便会被无情的粉碎,它像一头在天地之间翻江倒海的八头蛟龙,气势惊天动地! 而疯狂天使高寄萍,这个恐怖的女人,她像天地之间一个时明时暗的一缕火光,在她腾挪闪躲之时,她身形飘忽如幽灵,迅捷似闪电,整个人化作一抹碧绿的光线,围绕着大丈丸飞的旋转。 大丈丸八个巨大的脑袋一边喷吐着火球,一边咆哮着向她咬去,试图将这个胆大猖狂的女人一口吞进自己的肚子中,让她万劫不复! 高寄萍在大丈丸巨大的身躯周围高运动着,当她一旦寻找到大丈丸露出的破绽,她便会飞扑上去,一声雷霆似的大喝,一拳重重地照着大丈丸的身体轰了下去。 大丈丸身体虽然巨大如山,可是被如此小的拳头用如此恐怖的巨力,一拳轰下来,只痛得一阵剧烈翻滚,吼声震天。 他愤怒欲狂,却一时拿这个快捷灵活,却又身兼一身恐怖蛮力的高寄萍没有办法。 再加上一旁的薇薇安施展的各种风系魔法如刀劈斧凿,在一旁不停地骚扰着大丈丸,虽然不能对八歧大蛇造成严重的伤害,但是这种抽冷子式的冷箭和高寄萍的缠斗配合在一起,有点像短小精悍的食人鱼,围绕着凶猛的虎鲸展开游击战术,让体格巨大的大丈丸一时间吼声阵阵,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对付天津翁星的林克、威廉、罗汉以及无道子等人,他们各自施展着自己最拿手的本领,或近身格斗,或飘忽刺杀,或施法念咒,天津翁星手中挥舞着招魂幡,以一敌四,却丝毫不落下风。 她那招魂幡中放出的百鬼凶悍无比,与威廉等人绞杀在一起,只杀得远远看去,飞沙走石。 场上杀得天昏地暗,场下七剑的其他几人中,又矮又胖的南山则接二连三的放出各种辅助道法,他肥胖的手指如莲花瓣绽放,飞快的捏出各种指诀,只见一道又一道七彩霓虹光从天而降,笼罩在场上厮杀的高寄萍等人身上,令她们的度与力量顿时大增。 恢复神智的底比斯人站在尸山血海中,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看着远处底比斯城下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 黑暗的苍穹被无数的火球烧得似乎要崩塌,举手便能触摸到这滚烫的天幕。天空中雷电交加,时而一道人影,如长虹贯日从天际掠过,时而无数龙卷飓风接天连地,冲天而起,遥远的天际在滚动着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它离得似乎很远,口中喷吐出的火球砸在大地上好一阵,底比斯的人们才能感觉到远处传来的地表震动,可是当它身躯一扭动的时候,它离得似乎又很近,这个恐怖的怪蟒只挪动了一下身躯,底比斯的人们便觉得一座山在飞地向他们靠拢! 他们吓得呆了,痴了,哭喊着四处逃散。 唐川冷冷地看着这片土地上生的一切,高寄萍他们的缠斗虽然能够让大丈丸、天津翁星等人无法寸进一步,可是他们同样也无法消灭天津翁星和大丈丸。 天津翁星释放出的恶鬼似乎无穷无尽,一个接着一个,让威廉、林克等人陷入了包围之中。而大丈丸强悍的**和恐怖的力量则让他看起来像一头远古的洪荒怪兽,薇薇安与高寄萍即便在他身上轰开一道大口子,他也能瞬间恢复。 这片血与火的地狱再一次陷入僵局。 张天师来到了唐川的面前,低声说道:“你在想些什么?快出手吧,高寄萍她虽然能够和这个怪物缠斗上一阵,但是她的力量是有极限的,不可能一直这样耗下去。这一场战斗,最终能够决定胜负的人,是你啊……” 是啊,这里生的一切,不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终究还是要我自己去揭开这个谜团的啊…… 唐川回过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张天师:“我在想,你的那个预言,现在已经应验了。我们果然来到了三千年前的,埃及……在这片土地上,我觉得这里生的一切,似乎都是在等着我的到来。”他举起了权杖,嘴角流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言无不中的预言家,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答案总会在旅途的终点处,在我们选择踏上这一次旅途的时候,事情的真相其实就已经在一点一点的揭开。只是,你我身在局中,茫然不知罢了。先,我们要对付的,是这两个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的家伙。对了,记得留一个活口,我们要知道他们究竟生过什么事情……” 唐川笑了笑,却不再言语,他举起手中的权杖,一端的骷髅杖中伸出的尖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手掌,一缕鲜血从他的掌沿处滴落,溅洒在大地之中。 在不受到任何威胁的时候,死灵法师可以尽情地念诵亡灵咒语,他们的恐怖力量将得到最大程度的挥。年轻的少年,他的鲜血刚刚滴到了大地上,渗入了土层之中,一旁的张天师便觉得自己像突然间站在了一个巨人的肩膀上面。 脚下的这片大地仿佛活过来了! 一层土浪汹涌着向天津翁星扑去! 天津翁星此时浑身的法力已经运转到了极致,她脸上黑白纵横的符文都因为这法力的流转而散着盈盈的光芒,在她的周围,一阵淡黄色的光芒似波涛一样涌动,每一阵浪涛涌起,这黄光之中便会呼啸着扑出数个青面獠牙的恶鬼。 和大丈丸一样,天津翁星将灵魂出卖给了拥有审判之球的尼菲蒂蒂,从而获得了无比强大的力量。百鬼夜行图是她的必杀秘技,以自身的修行力驱役地狱恶鬼为自己而战,即便是她最鼎盛的时期,借助法器的帮助,最多也只能放出三波恶鬼,数量不过十余。 凡人驱役地狱恶鬼,是以生命力、修行力作为代价,十余个便已经是极限,可是她从方才开始施展百鬼夜行图开始,接连释放出了几十波数量多达上千的恶鬼! 这已经不似人所能达到的境界了,天津翁星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浑身上下的肌肤都开始变得角质化,面容也渐渐得变得狰狞,这个女人和大丈丸一样,也开始渐渐的魔化。 变身为人狼的威廉呼啸着和面前一个青面獠牙的罗刹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他仗着自己硬如钢铁的肌肤和一旁有如金刚力士的罗汉,一起轰杀了几十个恶鬼。可是他们才刚刚击杀一个恶鬼,紧接着天津翁星释放出的三个恶鬼又围了上来。 这些恶鬼竟然越杀越多! 威廉与罗汉吼声阵阵,从这些恶鬼的咆哮声中清晰的传了出来,他们正暗自为这个妖魔一般的女人心惊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脚底下的土壤波浪一样一涌,震得他们一个小跳,一个土堆似的波浪飞地涌到了天津翁星的脚底下。 “轰”的一声,这片土地上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泥手,将天津翁星高高托起,然后在她来不急躲闪跳开的时候,紧紧地将她攒在了手掌心之中! 天津翁星正专注地释放着地狱恶鬼,哪里料到自己脚底下竟然冒出这样一个恐怖的巨手?她措手不及之下,出尖锐的嘶鸣声,拼命地挣扎! 可是,她越是挣扎,越是感觉到一阵恐怖地巨力从四面八方压来,似乎要将她挤成肉酱。 天津翁星口中狂喷出一口鲜血,再一次强行负荷地驱动法术,在她周围的恶鬼们顿时像了狂一样,浑身涨大一倍,一个个飞扑到这只巨手跟前,挥舞着拳头,重重地砸了下去,试图将它们的主人解救出来。 只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这只巨大的泥沙手臂被砸得砂石乱飞,颤抖不已。 可是,这样已经晚了,天津翁星只觉得这五根巨大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合拢,遮住了一切视线,她最后透过一丝缝隙,遥遥地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对她伸出一只手,然后五根苍白的手指凭空用力捏拢!! 她浑身一阵剧痛,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噗滋!!” 威廉、罗汉和无道子,只听见一种水果被挤烂的声音响起! 这只巨大的手掌中,已经看不见天津翁星的身影了,她被完全地捏在了这只泥人手臂的手掌心里,只有紧紧闭合着的指缝中,缓缓流淌出一阵一阵的鲜血,滴答滴答地溅洒在地上。 在没有了天津翁星控制的傀儡牵制与大丈丸的威胁之后,被彻底释放了战斗力的死灵法师,用恐怖的鲜血岩魔瞬间秒杀了天津翁星。 唐川紧紧捏着拳头,似乎他的手中就攒着天津翁星的灵魂,他嘴角的笑容像剃刀一样冰冷。年轻的死灵法师回过头,对张天师冷笑道:“现在,只剩下一个了。你要死的还是活的?” [ 第一百零九章 断壁颓垣孤烟直(中) 张天师的嘴巴张得老大,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唐川。 他苦笑了一下:“虽然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但是,每次看见你使用法术,我就会觉得浑身冷……” 唐川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他的目光落到了高寄萍与薇薇安的身上。 “你准备怎么对付他?”张天师看着大丈丸恐怖巨大的身躯,眼中闪过一丝震撼。 大丈丸这已经是神灵附体的状态了,就算是师父他亲自出手,如果不用昊天神镜,只怕也是一时半会打不赢的吧…… 唐川听见张天师的话,他回过头来,淡淡的笑了一下,他的手中沸腾着一层黑色的火焰,整个人如同地狱中恶魔狰狞的图腾,浑身散着淡淡的黑色之气,无比恐怖。 他的手中开始飞地旋转着死灵之气,强大的必杀技,裂魂瞬杀术,再次动! …… 高寄萍一个撤步,夺过一只向她疯狂咬来的巨大蛇头,她身子刚刚横移了几步,猛然间身后便响起一阵剧烈的风声。 她几乎想也没想,回身便是一拳! “当”的一声巨响! 一条钢鞭似的尾巴被高寄萍一拳砸得又猛弹了回去,而高寄萍被这无比强横的一击撞得身子横飞出去几米远,她手脚如犁,在地上刮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土沟,这才止住了身形。 高寄萍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跪倒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方才那一记硬击,如千斤巨斧狠狠地劈在她的手上,然后这股巨力全部被她的身体所承受! 与大丈丸缠斗了只一会功夫,高寄萍虽然看起来不落下风,可是她体内的力量却在飞快的减少,她的**强度已经快接近极限了。 变身成为八歧大蛇的大丈丸,他所拥有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不是凡人肉身所能对抗的力量。 高寄萍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她抬头一看,却见八歧大蛇的巨大身躯翻滚着向她扑来! 在远处的薇薇安见状,连忙一串的狂风裂刃释放了出来,这空中猛然响起一阵呼啸的破空声,无数看不见的风刀在大丈丸的身上来回切割着。 大丈丸虽然不会被这些强力风刃伤到要害,可是这些密密麻麻,却又无比锐利的风刃狠狠地切在他的身上,着实让他痛得暴怒异常,他狂吼一声,八个脑袋聚拢在一起,正要狂喷火焰,却见在空中的薇薇安突然从贴身的衣服里面取出一张卷轴。 这张卷轴在空中散着淡淡的莹光,似乎充满了一种强大无比的力量。 可只有薇薇安她才知道,这张画满了符文的卷轴一旦撕裂开后,它会释放出一种怎样的力量。 这是她的老师,参研了毕生心血所绘制出的为数不多的几张救命卷轴,它记载着风系魔法中的最强**术。 末日风暴! 薇薇安很清楚,他们这一群人里面唯一一个可以和这个怪物相抗衡的人,就是唐川,那个可怕的年轻的死灵法师。 只有他强大恐怖的魔法才能杀死这个怪物。 可是,死灵法师施展法术,需要时间,对付如此恐怖的怪物所放出的强力魔法,一定需要很多的时间…… 而此时能够拖住这个怪物的,只有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 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与气力,每一下几乎都在与这个怪物在硬碰硬的打,硬碰硬的扛! 无论被打得多远,或者被大丈丸喷出的火焰烧得多重,这个女人的**都能瞬间复原。 可惜的是,她毕竟是一个凡人,再强大的**,也会有极限。 当薇薇安看见高寄萍被方才那一记刀砍斧劈砸得站不起身子来的时候,她便立刻明白,是时候出必杀技了。 这个时候如果再藏拙,也许她都会死在这里。 薇薇安浮在空中,满头金色的长倒冲而起。 她双眼泛着一阵宝石般的碧绿光芒,手中卷轴绘制的魔法阵突然破裂开来,一股惊人的力量瞬间释放! 狂暴,咆哮!! 空中似乎突然间多了无数条翱翔的飞龙! 天地之间一道又一道龙卷风参天而起,将大丈丸紧紧地挤压在中间。 这些风龙嚎叫着,极旋转的漩涡边缘像无数把尖刀在疯狂切割着大丈丸巨大的身躯。 就算隔着很远,唐川也能感觉到一阵疾劲如刀一样的厉风扑面而来,割得他面孔生痛。 年轻的死灵法师一边调动着自己身上所有的死灵力量驱动着强大的必杀法术,一边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那仿佛世界末日一样的战场。 昏暗的天空比刚才更加低垂了,似乎有人拿着一根棍子,在空中捅了一个大窟窿,无数条乌黑的飞龙从这个窟窿中扑了出来,翻滚着,扭动着! 大地沸腾得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碎成无数块碎片,底比斯城前的地面被这些强力龙卷风撕扯成无数片碎块。 紧接着,沸腾的天空电闪雷鸣,乌云滚滚,聚集在一起,然后降下无数道雷霆闪电。 这却是从天津翁星的战斗中脱身出来的无道子开始施法,施展道家最强的雷系法术,五雷轰顶! 只见无道子披头散,食指中指并立成剑指,脚踏天罡步,口中飞快念诀。他每踏一步,便暗合五行御气之道,身上的沛然法力直冲天幕,引九霄雷动,落破邪天雷以诛妖邪。 张天师地看着眼前这风雷交加的场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薇薇安的“末日风暴”和无道子的“五雷轰顶”在此时不约而同的使用起来,竟然引了天地之间的风雷齐鸣! 这龙卷飓风中有雷电滚滚,电光四射,而天庭落下的雷电中又扭动着一条条舞动的风龙。 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飓风触动了天雷,还是天雷引动了飓风! 底比斯的残破城池中,幸存的人们呆呆地看着天地之间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在那里,白色的闪电,黑色的风暴,紫色的八头怪蟒,在空中不停地扭动缠绕着,激烈碰撞在一起,变幻出五光十色,流光溢彩的霓光。 张天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突然在心中涌出了“九霄风雷动,三界红尘劫”这样一句话来。 这是大凶之兆啊! 这样的天劫凶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天师的目光落到了高寄萍的身上,这个女人自从被大丈丸一钢鞭似的甩尾击飞之后,便似入了定,却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一个黑色的梦魇中,一个黑暗的人影,站在两个弱小的女孩面前,大声呵斥着。 “手抬高!” “脚步太慢了!” “回身时是腰部先力,劲分上下两路而走,带动脚踝与手腕力!” 两个弱小的女孩身形动若脱兔,左边一个挥拳直击中宫,右边一个举臂格挡之后,一个翻身,脚尖直踢对面女孩的咽喉,其动作狠辣令人乍舌,似乎对面的这个不是一个年幼的女孩,而是她的生死大敌! 而左边的女孩眼前这足尖似毒蛇出洞,弹射而来,她不仅不躲,反而老辣得像一个久在生死关头打转的杀手。 她一只手掌在咽喉处一垫,然后五指一抓,抓住这足尖,另外一只手似毒蛇一样便缠绕了上去,擒拿中五指相扣,暗含打**。她手指扣住对面女孩的**位之后,足下力,只一个旋身便已经借着身子出的力道,一推一挤,将这个女孩放倒在地上,然后一只手成钩形,向倒地的女孩双眼抓去。 这倒地的女孩啊的一声惊叫,闭紧了双眼,浑身颤抖。 而这个攻击的女孩的手指扣在地上女孩颤抖的眼皮上,却没有再用力抠下去。 “高寄萍,你为什么手下留情?”一旁监视指导的男人突然大声的吆喝着,上来横眉怒对。 女孩站起身来,怯生生地说道:“师父,她是我妹妹啊……” 男人一耳光抽了过去,冷笑道:“妹妹?不,在你的眼前,只有敌人,哪里来的妹妹?” 女孩捂着脸颊,仰着头,看着这张藏在黑暗中的面孔,眼泪扑扑而落。 男人看着女孩委屈哭泣的面孔,沉默了一会,突然破颜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他蹲了下来,抚摸着女孩的头:“寄萍啊,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什么亲情、友情,那都是虚幻的,我们所不能控制的。我们唯一能控制的真实的,就是我们自己的实力啊。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啊!” “如果你不够强,你就会看着你身边所关心挂念的爱人,一个个离你而去,被人夺走……”男人眼中流露出爱怜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孩,像是看着自己曾经深爱的恋人“你还要变得更强,来保护你的妹妹,对不对?” …… 高寄萍呆呆地跪在地上,她的嘴角缓缓地勾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师父,当年我以为你对我的严厉与责罚,都只是因为对我的关心和爱护。 可是,师父,你一直在骗我!! 你残忍的摧毁了我一切的幻想,你身体力行地为上了最后一堂课。 人,为了强大,要不惜一切手段啊! 高寄萍惨笑了一下,她缓缓的站起身子,呆呆地看着自己这双润滑白嫩的双手,似乎自己也无法想象这样的手竟然拥有无比恐怖的力量和极其强横的恢复力。 “妹妹,你一定也觉得很痛苦吧……”高寄萍自言自语着“像我们这样活着,除了报仇,究竟还能是为了什么?” 高寄萍笑了一下,突然间她的身形瞬间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便已经出现在那雷霆风暴的风眼之中。 她舌绽春雷,声音阵阵,便是满天滚雷也不能掩盖。 张天师猛然间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身材娇弱的女人像了狂一样扑入到那恐怖的飓风雷电之中,与大丈丸厮杀在一起。 高寄萍已经进入了疯魔的状态,她像了狂一样,完全不计较任何的后果,与大丈丸几乎是同归于尽地厮杀着! 大丈丸在这满天风雷中,龙卷飓风如无数把尖刀切割得他血肉模糊,而天空中降下的一道又一道神雷,重重地轰在他身上,更是痛得他在地上不住翻滚。 此时高寄萍一加入战团,一记又一记的拳头像下雨一样朝着大丈丸的身上轰去,只砸得他一声狂怒的大吼,蛇身快如闪电一样将高寄萍盘旋着缠绕了起来。 大丈丸这高的一眼望不见头的身形,他尾巴上面的力量何止万斤! 正收拢时,便听见高寄萍体内的骨骼嘎嘣乱响,显然是被挤得碎了! 可是高寄萍却像浑然不顾一样,她身子一缩,身体陡然间从大蛇的缠绕中缩了出来,她灵巧的身躯在蛇身上一点,身体一抖,身体里面的骨骼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瞬间将挤碎和脱臼的骨头接回了原位,整个人像冲天炮一样踩着大丈丸的脖子便向他的蛇冲了过去。 高寄萍这一路极快,脚尖踩着层层蛇鳞,像登天梯一样飞了上去。 高寄萍身子猛然间窜到大丈丸其中的一个蛇的高度,她看着这巨大如同车轮一样的眼睛,一声大喝,然后一拳照着这只蛇头的脖子咽喉处,一拳轰出! 只听见噗的一声,高寄萍的拳头瞬间破甲而入,**到他的脖子之中! 高寄萍丝毫不停歇,脚尖飞点,围绕着大丈丸的这只蛇绕了一圈,将他脖子上面的硬甲几乎全部撕裂! 紧接着,疯狂天使深吸了一口气,一声暴喝:“给我下来!” 她双拳猛的向蛇颈一砸! 八八尾的大丈丸,竟然被轰掉了一个脑袋!! 这颗巨大的头颅重重地砸在地上,像一座高山轰然倒塌。 大丈丸头颅被高寄萍硬生生地揪了下来,只痛得了狂,身体疯狂地扭动着,剩下的七个头颅狂喷着火焰,飞舞乱甩的蛇尾瞬间将高寄萍轰飞! 薇薇安看着了狂的大丈丸和这满天的火球扑面而来,她顿时色变! 我的末日风暴已经耗尽法力了,可是,这个怪物怎么还有这么强的力量? 难道,刚才的法术,对他造成的实际伤害,一点效果也没有么?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法术能够对付它? 这火球还没有扑到面前,薇薇安便已经觉得窒息,她体内的魔力再也无法支持她使用大规模的风系法术了。 无奈之下,薇薇安瞬间飞得老远,却将唐川等人暴露给了大丈丸。 大丈丸正疯狂暴走中,却看见一个熟悉而让他咬牙切齿的身影站在远处,他狂吼了一声,身体轰隆隆滚动着便向唐川扑去! 施法的无道子和一旁的威廉等人看着这头恐怖的怪兽扑了过来,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可是,这些修真界和异能界的顶级强者,竟然还没有触碰到大丈丸的边,便被大丈丸或用横甩过来的尾巴给轰得陷入了地底下,或被大丈丸的火球给吓得避让到了一旁。 大丈丸的一颗脑袋被砍,急怒攻心,他看着面前这个越来越近的瘦小身影,想起他曾经带给自己的屈辱,这个魔化的怪物一声狂吼:“去死吧!我才是最强的!” 一旁的张天师只觉得一阵铺天盖地的黑影,气势汹汹地扑来,一种令人窒息绝望的威压笼罩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只有当他自己在近距离面对大丈丸的怒火时,他才能够充分体验到大丈丸这种恐怖的力量! 这,这怎么可能? 什么恶魔能够给他这样强大的力量? 张天师一时间竟然呆了,他无法想象薇薇安、无道子和高寄萍那样猛烈的攻击,换来的,竟然是惹得这个怪物了狂,然后变得比以前更厉害了…… 看着这变得一片赤红疯狂的巨大眼睛,和咆哮而来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张天师只觉得自己背上冷汗直冒,寒毛根根倒竖! 他正惊骇欲绝中,却见身旁一个人影寂寞无声地向前走了一步。 这个人举起一只手,像一个古战场上面万夫莫敌的将军,对着如海千军,横枪立马! “告诉我,如果我的手中捏着你的心脏,你哪里来的勇气与我为敌?”一个冰冷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大丈丸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对他冷冷一笑,然后缓缓抬起他的一只手。 这只手的手掌中托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砰砰,砰砰! 每一次跳动的声音都像巨鼓一样,重重地撞在大丈丸的心上! 不,这不可能!! 大丈丸猛然间感觉到一种心被挖空的感觉,他猛然间又像回到了那架飞机上! 这个身材瘦小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他不高大魁梧,他不凶神恶煞,他只是用一种冷酷而不屑的眼神注视着他,然后抬起一只手,用他的手指直接捏住了他的灵魂!无论他怎样反抗,怎样挣扎,都无法逃脱他的阴影! 原来,我只是挣扎着在他的手掌中跑了一个圈…… 大丈丸陡然间绝望了,他像一头垂死挣扎的野兽,一声嘶吼,疯狂地向唐川扑去! 冷酷的死灵法师嘴角微微一翘,像杀死天津翁星那样,他像一个崇尚暴力美学的绅士,姿态优雅的五指一捏! “嗡”的一声! 众人一时间有一个幻觉,似乎大丈丸是一个皮球,他膨胀得巨大无比的身躯被人用尖针扎了一个洞! 一股强大的气息疯狂的从他的身体向外狂涌而出! 大丈丸巨大的蛇形身体飞快地萎缩着,他浑身的血肉不住的腐烂,渐渐的由一个巨大的蟒蛇身变成了一个肌肉腐烂的待毙之人。 “这不可能!!我不会输的!我是天照转世,我是大东亚帝国的第一高手!!”大丈丸在一滩血水中姿势扭曲地跪倒,他满脸血肉模糊,眼珠暴突,疯狂地吼叫着,模样骇人之极“我是神,怎么可能被你这个凡人打败?除非,除非她骗我,她在骗我!!!” 唐川嘴角噙着冷笑,一只手缓缓地伸到他的头顶上,如同恶魔撒旦看着自己的俘虏,残忍而又冰冷的说道:“说,谁给你如此强大的力量?” 第一百零九章 断壁颓垣孤烟直(下) 当唐川的手按在大丈丸的头顶上时,他突然觉得这个人体内的涌起一股熟悉而强大的死灵力量。 这股力量变化成一阵黑雾,将唐川笼罩在其中。 而原本疯狂咆哮的大丈丸却突然平静了起来,他死死的盯着唐川,眼睛里面突然冒起一阵诡异的白色光芒,目光带着戏虐与讥讽,一个阴柔的女性声音从他的喉咙中冒出:“又见面了,古德里奥……” 唐川顿时悚然而惊,竟然骇得连退三步!!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家伙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怎么会知道古德里奥的存在?! 自从七夜连环夺命咒之后,唐川就再也没有有过如此惊悚的感觉了! 这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被人**裸地扒光! 唐川只觉得自己浑身冷,方才自己还是一个趾高气昂的胜利者,可转眼之间他却觉得自己像掉入了一个深得看不见底的黑洞! 四周像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他的背后缓缓伸来。 唐川瞪着眼睛,浑身死灵之气呼的一声缭绕在自己的体外,像给自己披了一层黑色火焰,他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大丈丸喉咙里面出汩汩的笑声,他浑身的血肉吧嗒吧嗒往下跌落,让人根本无法联想起刚才他那顶天立地,疯狂狰狞的怪物模样。 他咯咯地笑着,目光古怪,似乎在看着一件极为得意的玩具:“真是遗憾哪,古德里奥!看来,长时间的放逐,你的力量与记忆已经退化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伟大的死灵之王,我曾经的老师,竟然变得如此没落了?你竟然和这个废物纠缠了这么久,而且你居然还需要这些肮脏卑微的人类的帮助,才能够战胜这种低贱的废物?” 唐川有些愕然,但他只略微一想,便猛然间觉得自己像被一道雷电给生生劈中,他瞪得眼眶几乎裂开,脑海中闪电一般冒出一个噩梦一般的人名! 尼菲蒂蒂! 古德里奥最得意的学生,曾经的情妇,可耻的背叛者,强大的文明毁灭者…… 古德里奥的宿敌,也是他,唐川的宿敌! 她,她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原来,是她给这两个人力量,让他们变得如此强悍! 这两个原本不堪一击的家伙,只因为奉献了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审判之球的力量,便变得如此强大。 那尼菲蒂蒂,她又会是如何的恐怖呢? 唐川只觉得瞬间一股令他几乎无法呼吸的威压向他扑来! 大丈丸的身体仍然在不断的腐烂着,他已经命在旦夕,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喉咙中出的声音,却让唐川觉得自己浑身一阵毛骨悚然! “你真让我失望啊……”尼菲蒂蒂控制着大丈丸的身体,咯咯笑着“原本以为这一次,你会变得更强一点。可惜的是,你反而比以前更弱了!” 唐川目光阴冷,他脑海中无数个念头闪电般闪过:她为什么会把我当成古德里奥?她所说的‘这一次’又是什么意思? 大丈丸出一阵尖锐的大笑声,疯狂而病态,他的七窍中狂喷出一阵浓密的黑烟,腐烂的身躯在血泊中终于化成了一堆森森白骨,倒在地上,笑声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了动静。 一旁的张天师看着这一阵诡异的黑雾消失,唐川的身形在里面显露了出来。 这个年轻而强大的死灵法师,呆呆地站在原地,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掐入到了肉中,微微有些颤抖。 唐川的异样让张天师有些诧异,刚才还冷峻如山的少年,怎么突然一阵黑雾消散之后,就变得脸色铁青? 不仅是他,就连其他七剑、薇薇安等人,看向唐川的时候,都是眼中透着强烈的敬畏。 唐川站在原地默然不语,他呆立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一挥手中的诅咒权杖,在这片尸山血海中,突然咆哮着爬起一头地狱骨龙,它扇动着翅膀,呼啦一声便飞到了唐川的身前。 这头骨龙约有十米多高,它站在唐川的面前,便、仿佛一头巨无霸怪物,身披一层淡淡的白色烈焰,浑身上下散着森然恐惧的气息。 可是这头恐怖的骨龙在唐川的面前,却温顺得像一头宠物一样,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唐川踏着它的头颅,如攀登一条白骨森森的阶梯,拾阶而上,缓缓地来到了它的脊背上。 周围诧异骇然的众人只觉得这个年轻的少年仿佛踏着累累的白骨,来到了一张无形的王座之上,他森森然环顾了一下四周,形影寂寥桀骜。 张天师讶然,他大声道:“唐川,你要去什么地方?” 唐川的目光凝视着法老王大军到来的方向,缓缓的说道:“他们从哪里来,我就去什么地方!”年轻的死灵法师垂下眼帘,目光落到了张天师的身上:“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么?” “是因为一个叫‘空间轮回’的空间魔法。”薇薇安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插话道。 “哦?继续说下去!”唐川点了点头。 “我曾经翻阅过我老师的一些关于古代魔法的典籍,上面有一部分专门记载了一些已经消失的神秘禁咒。其中就包括这个极为稀罕的空间魔法……”薇薇安一场大战之后,面容显得有些疲惫,眼中的神光不似之前那样奕奕有神,她略微沉吟了一下,目光扫了一眼唐川“当然,还有你刚才使用的死灵法术。” “‘空间轮回’是古代魔法师曾经创造出的一个神秘魔法。最初的原创人已经不可考证了,但是这个魔法刚刚创始的时候,曾经有人对它嗤之以鼻,认为这是魔法有史以来最没有攻击力的魔法。” “可事实证明,他们错了。‘空间轮回’其实是最可怕的魔法之一。”薇薇安叹了一口气“因为,施术者可以通过这个法术回到过去,然后改变历史……” 听得有些入神的张天师和唐川对视了一眼,悚然而惊。 张天师忍不住道:“的确很可怕!譬如说,我有可能不是唐川你现在的对手,但是,我一定打得过十年前的你。所以,如果当我回到十年前,杀死还是孩童时代的你的话,那现在的你,也一定会随之消失……” 唐川咬着牙,冷冷的一笑:“果然是很可怕的魔法啊……” “何止是可怕。”薇薇安悠悠的说着“这个魔法如果有人拿来作恶,那其之恶毒之处,简直令人指!后来,魔法世界的各大魔法师们终于现了这个魔法的禁忌之处,他们纷纷像对待死灵法师那样,展开了对‘空间轮回’魔法使用者的围剿与追杀。在长达多年的持续追杀之后,‘空间轮回’终于和死灵法术一样,消失在魔法的海洋之中。” “我记得我当时在翻阅老师的典籍时,他还曾经因为我翻阅这些秘典而重重责罚过我。我当时还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够驱动这样的魔法?因为驱动这样的魔法,任何一点细小的差错就有可能导致魔法失败,从而将自己传送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去。所以,它需要精密丰富的魔法阵知识,这只是其一,而比前面这一点更难的,则是驱动这个魔法阵需要大量的魔法力量,即便是在魔法最旺盛的古魔法时代,驱动这样的魔法阵,仍然需要八个大魔导师同时给法阵灌入魔力。随着魔法的逐渐凋零,大魔导师已经成为了历史的尘埃,能驱动‘空间轮回’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当我看见你之后,我完全改变了这个想法。”薇薇安看着唐川,缓缓的说道“你身上这种强大到令人敬畏的力量,足以让你驱动这个强大的空间魔法。传说中已经消失灭绝的死灵法师,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么?” 唐川目光注视着薇薇安,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正是因为这个‘空间轮回’而来到这个时代的?那我们遇见的那个空间魔法阵,又是谁创造的?又是谁把我们引到那里去的?” 薇薇安笑了一下:“这我也不知道啊,甚至于,我还想问你,年轻的死灵法师……为什么已经消失灭绝的死灵魔法会重新出现在你的身上?你,真是一个神秘的,男人啊……” 唐川笑了笑,不知可否仰着头,他突然想起自己当时在东海市博物馆,拾取到古德里奥的权杖时的那一幕。 这一切,究竟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我如果没有捡到这根权杖,那我的生命,又会如何? 唐川喟然而叹,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他没有拾取古德里奥的权杖,那他此刻一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三千年前的古埃及时代。 魔法文明最后绝迹的时代…… 一切的起因,一切的经过,一切的因缘,汇聚成一张巨大的漩涡,让他觉得自己在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着,一点一点的深入到真相的中心。 可是,唐川越是觉得自己深入下去,四周越是黑暗,压力越是巨大。 他迷茫困顿于一个狭窄黑暗的甬道,自己几乎走到了最后的尽头,却反而越来越迷失! 可惜的是,古德里奥此时不在自己的身边! 唐川不由自主的怀念起这位阴冷而睿智的亡灵导师,如果古德里奥还在,相信他现在一定知道这一切的因果起末吧…… 他一定知道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吧? 唐川苦笑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似乎那里有他来时的归路。 可是,他目光望去,却只看见一片断壁颓垣,从法老王的军队抵达底比斯动战争,再到大丈丸和天津翁星化身成为魔鬼,与唐川等人展开激战。 一场恐怖的噩梦降临在了这片土地上,无比辉煌雄伟的底比斯城,此时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四周到处是升腾的虚烟缭绕,和被流星火球砸出的环形巨坑。 幸存的底比斯人,站在废墟中,呆呆的看着唐川等人,像仰望着神话传说中的神灵。 迷茫的少年回过头,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他脑海中的一切谜团渐渐的汇聚到一个人的身上…… 尼菲蒂蒂!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也许,只要找到她,就能解开这里的一切谜团! 而且,就算是古德里奥,他也会支持我这样做的吧? 唐川笑了笑,他用手轻轻抚摩了一下脚下骷髅巨龙森森的骨骼,这头地狱骨龙感应到他的意念,顿时展翅呼啦一声,冲天而起。 张天师大惊,他仰着头,大声道:“唐川,你要干什么?” 唐川的声音从骨龙扇动翅膀而产生的剧烈风声中清晰传来:“去结束这里的一切,回到我的世界去!” “你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张天师大声地喊着。 “不,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应该去找一个人!” “谁?” “尼菲蒂蒂……” 唐川骑乘在飞翔的骷髅龙上,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他看见脚底下废墟中的底比斯人正在对他顶礼膜拜,他看见张天师在下面大声呼喊着,挥舞着手臂。 他还看见那片寂寥的废墟中,一个绝美的身影正与他遥遥相望。 莫叶塔蒙…… 这个女人正痴痴地遥望着年轻的斯孟克卡拉,她虽然不知道眼前这里生了什么,但是她能感觉的到这个少年将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拯救了出来,而他也即将离开这片土地。 她张开了口,却不知道怎样表达,怎样挽留,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神话一般的少年骑乘着冥界的地狱坐骑,在空中振翅而去。 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他,走了…… 莫叶塔蒙只觉得自己心像被人重重地割了一刀,眼泪不自觉地就流淌了下来。 “我会再见到他么?”莫叶塔蒙回过头,泪流满面。 大祭司埃特走到她的身旁,长长的一声喟叹:“会的,我的孩子。我能清晰的看见,你和他的命运之线,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就算是爱神哈托也无法解开的命运之线。” 第一百一十章 北上攻伐连环杀(上) 埃及,毕科索。 炎热的沙漠烈风涤荡着肃杀的军营,天空中传来一阵猎猎的直升机翅膀旋转的疾风声。 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在猎猎风声中清晰的传来。 “都给我动作快点,别让我***踢你们的**!你们一群还没断奶的臭娘们,挪动你们的**,快点给我滚下来,快点,快点!你们没吃中饭吗?昨天没有睡觉吗?需要不需要我一人送你们一枪,好让你们知道我们***不是在演习?” 马歇尔上校穿着锃亮的高筒军靴,笔挺的迷彩军服,虽然天气无比酷热,但是他衣领的风纪扣仍然系得严严实实。 他钢铁线条一般的面孔上戴着一副黑色墨镜,背着手,站得像一座山一样。 在他的身旁,一个又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像从天而降的蜘蛛人一样,从空中盘旋的阿帕奇上面沿着绳索吊了下来。 哗啦哗啦的军靴踩着坚硬的军营水泥地面,整齐地汇聚在一起。 马歇尔的声音像怒雷一样在士兵们的耳中翻滚着,他们飞快地奔跑到一起,排列成整齐的方阵。他们一个个手持特质的大口径m4a1反恐冲锋枪,腰间别着钢珠手雷,肩带上面的橙黄色子弹带在阳光下闪闪亮,他们身穿防弹服,脑袋上面甚至戴着战术钢盔,从头到脚,武装到了牙齿! 马歇尔锐利的目光透过墨镜扫了一眼这群杀气腾腾的士兵们,他满意的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埃及最得意的空降兵特种部队,他们是这个国家最骁勇善战的战士,也是最后的王牌。 在毕科索这个地方,自从唐川等世界顶级强者随着漂浮在空中的王陵金字塔消失不见以后,埃及军方就已经布重兵将这里给重重包围了起来。 一来防止外界再强力介入;二来,这里生的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同样也要防止任何消息走露出去。 在弹丸之地毕科索,埃及军方在这里布置了两个装甲团,三个地对空导弹营,三个地对地火炮营,四个步兵师,以及两个空战团。 除此之外,埃及军方还咬牙调来了军方大佬们的心头肉,手持可以杀死修真者的特制武器的空降兵特种部队。如果有人从直升机的上方往下看,便会现整个毕科索附近的戈壁沙漠中有一片隐隐约约透出的森然金属光泽。 若是有人此时来进攻此地,这片黄色的大地便会立刻掀开它的伪装,埋藏在黄色伪装层下面的火炮集群、导弹集群、便会露出森然寒的炮管,毕科索会在一瞬间变身成为一座火力恐怖的钢铁城堡。 马歇尔有些志得意满的看了看四周,此时就算是上帝降临,他也有把握将上帝在这里轰杀至渣! 正当他颇为得意地审量着这些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时,却见这些受过极其严格训练,目不斜视的特种兵突然一个个瞪大了眼,队列中一阵喧哗涌动。 马歇尔大怒,扑了过去,一阵破口大骂:“干什么?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你们教官怎么训练你们的?是世界末日了,还是上地降临了?我告诉你们,就算是世界末日了,你们的眼睛也要一眨不眨!就算是上帝降临了,你们也要随时听候长官的命令,将这个老头塞到他的马桶里面去!” 马歇尔的声音震得他面前的一个士兵几乎都睁不开眼睛,唾沫星子溅得他擦也不敢擦,只是满脸委屈地对他打了打颜色,指了指他身后:“长官,你回头看看……” “什么事情!”马歇尔大怒,回头一看,顿时面容僵滞,吃吃的说不出话来。 却见他身后一阵白光涌动着,似一阵波浪,然后这一线白光左右一分开,出嗡的一声闷响,变成一道椭圆形的光门,从里面走出手持木杖,身披红色斗篷的老人。 这个老人身形佝偻,似乎垂垂待毙,他的面容藏在宽大的红色斗篷之中,虽然天空烈日炎炎,光线灼热刺眼,却一点也照不清他的五官面孔。 在他身后,一个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紧随其后的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只是一只鹰钩鼻破坏了整体的面相,显得有些阴鸩。这个男人穿着一件笔挺的西装,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袖子显得特别宽大,将整条手臂都遮掩了起来。 马歇尔看见这个老人并没有觉得有何出奇之处,可是当他看见这个右手藏在袖子里面的男人,顿时眼中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是上帝的右手,马克.托马斯! 上帝的左手在狙击唐川与七剑一役中,与赤面蛛被唐川击杀。 当时这件事情轰动全世界的异能界,令人无不震动。 马克.托马斯是美国王牌双子星的另外一个强大异能者,与他的弟弟不一样的是,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实战主义者,而不是一个讲究所谓骑士与公平精神的绅士。 在得知弟弟的死亡之后,马克.托马斯并没有感到诧异和悲伤,他反而是沉默了一会,继而哈哈大笑:“我那废物一样的弟弟,他终于因为他那白痴一般的骄傲与坚持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早就说过,像我们这样的人,做一个黑暗中的杀手,才是真正无敌的存在啊!” 马克.托马斯大步从时空传送门中走了出来,鹰视狼顾地左顾右盼了一下,现周围尽是畏惧的眼神。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开口对身前的老人说道:“看样子,这里的人已经吓坏了。真是一群废物啊……” 他上前走了一步,身上一股强大的威压让马歇尔竟然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马歇尔刚刚退了一步,便觉得不妥,立刻又上前一步,挺胸沉声道:“你们是谁?”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身后比划了一下,身后集结的特种兵们顿时呼啦一声四处散开,抢占了各个射击角度,形成一个环形包围圈,手中的武器的全自动齐刷刷地抬起,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这两个人全身上下的所有要害。 马克.托马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将这些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全部都没有放在眼里,反而眼睛里面露出一丝嗜血的眼神。 他的弟弟里克.托马斯,这是一个骄傲的异能者,而他自己,则是一个疯狂的杀人狂。 对于他的右手,马克.托马斯一直很好奇的是,这只手究竟接通了一个什么样的空间?任何被它所触碰过的事物,最后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越是对这一点着迷,马克.托马斯就越是痴迷于他右手的力量,他喜欢将一个活人身上的一部分用他的右手切割下来,送到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去,然后再欣赏他们的失去身上某部分身体时而流露出的各种惊骇表情。 如果就以里克.托马斯和马克.托马斯的战斗力量而言,兄弟俩其实不相上下,而且里克.托马斯因为能够动“x空间”,驱动空间光球追击敌人,其战斗力还在哥哥之上。 可是全世界的异能强者怕的却不是弟弟里克.托马斯,而是他的哥哥,马克.托马斯。 因为,这个男人是一个为了追求胜利而不择手段的男人。 马克.托马斯跃跃欲试,藏在袖子里面的右手也渐渐的开始散出一阵阵莹白色的光芒。 走在他前面的老人一举手掌,杖顶嵌着的一颗红色宝石绽放出一阵柔和的红色光芒。 这些红色的光芒如千丝万缕的细线,缭绕在周围持枪瞄准的特种兵的身上,像蛛丝将他们紧紧捆绑住。 这些特种兵惊骇地现自己像是中了定身咒,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能够动弹。 老人手举着手杖,杖处的红光一闪即逝,周围的士兵们顿时像全部脱力了一样,瘫倒在地,他低声笑了笑:“马克,不要吓坏孩子们啊!” 马克.托马斯微微笑了一下:“我只是想和他们打声招呼。” “这些孩子们会派上用场的,所以,你的热情,还是留着对付杀害你弟弟的仇人吧!”老人嘿的一笑,他走到马歇尔的跟前,淡淡的笑了一下,从衣袖中取出一卷白纸,递给他“这是最新的委任书。这里已经被我接管了……” 惊骇不定的马歇尔接过委任书,只瞅了一眼,脸色立刻就变了。 长期以来养成的军事素养让他立刻立正,右手啪的一声敬了一个礼,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老人用手一摆,打断了他下面的话。 老人对他问道:“这里的防区已经布置好了么?” 马歇尔毕恭毕敬地说道:“教皇大人,这里的防区已经布置完毕了,需要我带您考察一下这里附近的防区情况么?” 老人不知可否的笑了笑:“不用了,这里布置的一切,只是一个小小的惊喜罢了。我要准备的大惊喜,还在后面!”他突然转过头来对马克.托马斯说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话,等他们回来让他们惊喜一下么?” 马克.托马斯冷冷一笑:“我当然有,我刻意准备了一份很大的惊喜给他们……所以,我迫不及待地希望他们回来呢……” 他们两个人的目光投向远处龟裂破碎的大地,那里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空荡荡,静悄悄。 似乎下一秒钟,一个倒悬的金字塔,就会重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 “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威廉大声咆哮着,他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 血伯爵林克淡淡的笑了笑:“你这个话应该在他骑着飞龙飞走之前说,效果会更加理想。” 威廉回头怒道:“臭蝙蝠,你什么意思?” 林克笑笑,却不说话,只是将头扭到了一边:“薇薇安,现在这个情况,你有什么意见?” 薇薇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张天师等人,耸了耸肩膀:“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就像一群米诺陶斯迷宫中的孩子,在黑暗中迷失了前进的方向。我的老师曾经告诉过我,当我和一群人陷入到一个的迷局中的时候,我应该跟随团队中的最强者一起行走……很可惜,你们不是这里的最强者。” 威廉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这里的最强者?”他指了指张天师他们。 薇薇安摇头道:“当然不是,他们和我们一样,只是在追随强者的脚步而已……”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片热气蒸腾的白茫茫沙漠让人感觉道一种荒寂的恐怖。 “你们想在这个世界呆上一辈子么?”薇薇安叹了一口气,哀叹道“在这片一望无垠的沙漠中,没有我们熟悉的一切,高楼小车、空调软床、甚至连护肤化妆品都没有……这真是比世界末日还要可怕的事情啊!” 一旁的林克不置可否,他看着张天师等人,低声道:“你说,他们会找到他么?” 薇薇安和威廉当然知道林克所说的“他”指的是谁,风之魔法师嘿的笑了一下:“这谁知道?不过,听说东方的修真者总有一些奇怪的手段,也许,他真的能跟上那个死灵法师的脚步也不一定呢?” 张天师从怀中取出几张符纸,用手折成八只纸鹤,然后轻声念了几句咒语,却见这几只纸鹤顿时像活过来了一样,扭头翘望,展翅欲飞。 张天师手掌一抬,低声道:“去吧!” 这八只纸鹤顿时振翅而起,齐齐的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朝各个方向飞去。 张天师看着这些纸鹤飞走,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些纸鹤上面带着的灵气。 这是道家的灵鹫真法之术,施术者可以将自己的灵气附在上面,如同凭空多出八双眼睛,用来寻找极远地区的人。 在张天师旁边的七剑和郑霞,他们一个个屏气凝神,生怕出一口大气,而打搅了张天师的作法。 对于张天师要寻找的这个人,七剑一个个心中都有微词。 这算什么嘛? 我们刚刚帮他打赢了那两个怪物,他自己说走就走了? 把我们当空气? 罗汉等人面若寒霜,一提起唐川这个名字,便冷笑连连,就连百合也忍不住撅起了嘴巴,大喊:“没义气,烂鼻子!” 高寄萍仍然是一脸幽婉,眼神锐利病态,她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以后,她妹妹的灵魂就一直陷入了沉睡,憎恨而疯狂的姐姐主导着这具躯体,开始让她的命运不可遏止的向一个自我毁灭的终点狂奔而去。 在七剑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女人,她穿着极薄的亚麻衣服,身材窈窕,相貌美艳,一双眼波流转的眼睛远眺着一个方向,似乎在期待着一个熟悉身影的出现。 这是莫叶塔蒙。 当她在大祭司埃特那里获得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为了追求她的爱情,为了追随那个孤独而瘦弱的身影,莫叶塔蒙毅然决然的跟随这群陌生人,开始追踪着唐川的身影。 对于她来说,她并不知道她的决定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结果,就像高寄萍并不知道她的决定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命运一样。 命运像是一个轮盘,当它没有停止转动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最终将停在什么位置。 张天师猛然睁开眼睛,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找到他了!” 七剑顿时齐齐侧目,就连一旁的薇薇安等人也一个纵跃飞身过来。 “在哪里?” “他在什么地方?” “那个东方猴子躲到哪里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着,当他在的时候,他们畏惧他,害怕他,憎恨他,仇视他。可是,当他们深陷在这个陌生离奇的环境中时,他们却又不得不依靠他,追随他。 他就像满天星辰中的北落师门,孤孤单单的傲立在一个孤独寂寞的角落,身影寥寥,其行默默。 只有在迷途之人在找不到自己前行的方向时,他们才会记起来天空有着这样一颗光芒夺目的孤星。 张天师笑了笑,他用手指了指北边的一个方向:“就在前面一百里的地方……” 一百里的路程,对于他们这些修真者和异能者来说只是弹指之间的距离。 张天师带着莫叶塔蒙和郑霞,只一会,便追上了少年的足迹。 却见,这个原本骑乘着骷髅巨龙少年站在殇殇北去的尼罗河畔,恐怖高大的骨龙不知取向,只有寂寥的身影在滚滚翻腾的浪花中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唐川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回头看了一眼。 孤寂的少年举起一只手掌,向他们竖了起来,语气紧张:“别过来……” 张天师等人顿时止步,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少年究竟又在搞什么鬼。 “斯孟克卡拉!”莫叶塔蒙却一点也听不懂少年的话,这个美艳的女人,她看见这个魂牵梦绕的身影,兴奋得上前快步向他奔去。 一旁的郑霞哎的一声,伸手没有拉住她,却见这个女人留下一阵香风,已经是跑得远了。 站在河边的唐川看见这个飞奔而来的身影,愣了一下,他猛然间脸色一变,怒喝道:“别过来!!!” 唐川的怒喝让莫叶塔蒙有些不知所措,她突然一下站住了身形,有些茫然的看着不远处的这个少年。 我舍弃了一切,只为了追随他的身影。 可是,他却这样对我? 她正诧异伤心中,却陡然间看见这尼罗河的河水之中突然窜起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高高跃起在空中,背对着光,如一个黑色的幽灵。他一只手平举着一把榴弹炮一样的手枪,这把手枪的枪口粗大如炮,黑洞洞的枪膛森然闪烁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他一扣扳机,轰轰两声,子弹瞬间脱膛而出,向唐川轰来! 几乎是他扣动扳机的同一时间,他另外一只手的手臂中,拳头一折,手腕居然变成了一个炮管,中间火光猛然一爆! 一枚火红的导弹瞬间弹射而出! 张天师眼中的瞳孔瞬间放大! 这是美制e6-rpg,世界上最小的微型战术核导弹! 第一百一十章 北上攻伐连环杀(二) 辽阔的天空,烈日腾腾,热力蒸腾的沙漠被火辣的太阳一晒,远远的看去,像一片金色的海洋,波光粼粼。 沙漠的洋面上,一团细小的阴影在飞快地游走着,空中传来一阵呼啦呼啦的翅膀扑打声,却是一个高空中的飞行物在快飞行时投下的阴影。 唐川立在骨龙的背脊上,高空中的疾风从他的身边刮过,将他的衣角刮得猎猎作响,如同一面招展的军旗。 年轻的死灵之王眼帘低垂,目光冷冷地扫视着脚底下的这片大6。 在他的左手边,远处是碧波流淌的尼罗河,似一条极细的项链,贯穿在这片土地之中,在他的右手边,是一望无垠的沙漠,不见半点生命的踪迹,似乎那里是死神的国度。 在少年的身后,是一座刚刚飞过的城市,丹德拉。 与古埃及大多数的城市一样,这同样也是一座修建在尼罗河畔的城市,它像这条项链上的珍珠一样,点缀着这片神秘而古老的土地。 生活在丹德拉的埃及人们,他们并不知道底比斯已经生了一场空前惨烈的战争,他们更不知道底比斯此时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当唐川骑乘着骷髅巨龙从城市的上方经过的时候,顿时引起了这个城市人民的惊讶与膜拜。 无数穿着白色亚麻衣服的埃及人从各自的房屋中奔跑了出来,他们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臂,在大街上汇聚成一条条白色的细流,然后在城门口汇聚成一片白色的海洋。 这些埃及人他们追逐着天空的身影,沿着尼罗河畔不停的奔跑。 在他们看来,这个在空中骑着异兽飞翔的人,一定是降世的神灵,他一定是阿蒙神显灵的奇迹! 一些狂热的埃及人一直追到他们再也跑不动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聚集在尼罗河畔,对着天空的人影顶礼膜拜。 唐川从高空中往下看去,却见这座修建在尼罗河畔的丹德拉城虽然不像底比斯那样雄伟,但是这个城市中不仅有恢宏的神殿和神像,甚至还有碧波荡漾的湖泊和绿洲! 在这片绿洲的周围,是一圈整齐的神殿与法老王宫殿的建筑,在往外去,却是贵族的石砖住房,在贵族的住房之外,便是一层层灰褐色的土砖矮房。这些建筑鳞次栉比,层次分明。丹德拉虽然没有底比斯的大气磅礴,却有着一种独到的别致韵味。 唐川看着也忍不住有些感慨,三千年前的古埃及人就已经拥有了如此高的石工技巧,就已经拥有了如此达的物质文明。 甚至,这片土地上还有着神秘的魔法文明。 他不由得想起郑霞之前在他耳边感慨过的一句话:在克里特岛上的米诺斯人于诺萨斯建造宫殿之前的一千年,在以色列人追随摩西摆脱奴隶身份之前的几百年,埃及就已经是一个大国。当意大利半岛的部落民族还在台伯河畔结草为庐的时候,埃及已经繁荣昌盛。两千年前的希腊罗马人看埃及,就已经有点像现代人凭吊希腊和罗马的废墟了。 古埃及,这是一个比同时代任何文明都要强大,都要繁荣的神秘文明。 它的崛起如同神话传说一样充满了神秘气息,它的没落如同陨落彗星一样令人扼腕。 从郑霞那里渐渐的了解了一些古埃及的历史之后,年轻的死灵法师经常会不自觉地想,这片土地上的文明之所以能如此繁荣旺盛,其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文明拥有其他同时代文明所未能拥有的魔法。 可是,这个文明又是为何会拥有魔法的呢? 谁赐予他们魔法的? 尼菲蒂蒂又与这片土地有什么样的关联? 唐川百思不得其解。 他用手扶着骨龙头顶突出来的一长截骨骼,用以稳定自己的身形,他看着底下的沙漠中,那些仍然坚持追随着他奔跑呼喊的狂热信徒,淡淡的笑了笑。 他拍了拍骨龙的头骨,似乎在示意让它将身形降下去。 可是,当他驱役着骨龙正准备降下去的时候,却见远处突然一点火光一闪。 天空中,一个异物像破空而来的飞矛一样,在空中划过一条巨大无比的气浪与弧线,呼啸着向唐川扑来! 这个异物飞来的度实在是太快了,方才还远远的小如芝麻,可只是转眼之间,天空便多了一条极长的白色弧线,这个异物瞬间出现在了唐川的眼前! 这,竟然是一枚红色弹头的导弹! 唐川眼中一道白色的厉芒一闪,脚底下的骨龙张嘴一声咆哮,身子在空中猛的一侧,这枚导弹险到毫厘的从飞龙的肚皮上擦了过去! 年轻的死灵法师浑身上下沸腾的死灵之力像无数条沸腾扭曲的藤条一样,紧紧地缠绕在骨龙的背脊骨骼上,帮助少年稳定住了他的身形。 这枚导弹嗖的一声擦过之后,竟然直直的向丹德拉的方向飞了过去。 唐川回头一看,却见这枚导弹扑入到丹德拉之后,突然一线极亮的白光一闪,四周所有的空气猛的一震,一层波浪一样的震荡波向四面八方狂涌而出,紧接着,一阵刺目欲盲的极光越来越亮,似乎天空的太阳已经落到了这片土地之上,一股似乎能融化一切的热力扑面而来! 丹德拉的上空升腾起一个巨大的蘑菇云! 就算是死灵之王也忍不住对眼前的这一切悚然色变! 对于唐川,这个十六岁的现代少年来说,他当然知道这是一种怎样可怕的景象,他当然知道这一切是一枚恐怖的核导弹所造成的! 而对于一个拥有强大实力的死灵法师来说,眼前这个核弹造成的破坏力和场面效果,更像是火系魔法中的“末日审判”。 这个蘑菇云不断升腾,不断变得越来越巨大,丹德拉一切精美的建筑瞬间被摧毁成为一片滚热的沙砾,四周的气浪像千万匹怪兽一样,汹汹然向唐川奔来! 这股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以至于唐川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快躲!! 唐川脑海中的念头瞬间一闪即逝,座下的骨龙立刻扇动翅膀,飞地向前飞去,企图从这个飞剧烈扩张的核爆震荡波中逃离出来。 年轻的死灵法师只觉得背后一阵刀切斧劈一样的炽烈剧痛,像有一头怪兽追在自己的背后疯狂噬啃,撕咬着他的肌肉筋骨。 唐川知道,这是核弹爆炸时产生的恐怖力量,能摧毁一切的力量。 这力量来得太快,以至于唐川甚至来不急念咒阻挡它的到来。他不确定叹息之墙能否抵挡得住这样恐怖的爆炸力量,所以,他只能驱役着骷髅巨龙快地向前狂飞! 白色的骨龙在空中化成一条白色的闪电,在空中急的飞舞着,在衣角狂舞的少年身后,是无数头张牙舞爪的奔腾怪兽,践踏大地,撼动天空! 这一逃一追,两边度都极快,眼见唐川飞到尼罗河的上方之后,身后的灼热感已经渐渐减小,想来是这股恐怖的爆炸力量,已经扩张到了极限。 唐川刚想松一口气,却突然觉得自己头顶上面一暗,一片阴影正好遮住了他的身形。 他抬头一看,却见天空中一个穿着严实黑色军服,脑袋上戴着一个防毒面具的男人,从天而降,他一只手拿着一把巨大的沙漠之鹰,枪口对准了唐川的脑门,一扣扳机! “轰”的一声! 子弹脱膛而出! 唐川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他只觉得耳旁突然一阵尖锐的厉啸声划过,似乎有人用尖刀割裂了他的耳膜,他的脑海中一阵嗡嗡的刺痛! 这个男人一枪不中,身形已经是瞬间扑到了唐川的跟前,一拳重重的轰在唐川的胸膛上! 唐川瞬间被他从骨龙上面击落,如同流星一样给轰进了奔腾的尼罗河中。 这一拳,力量大极了! 唐川觉得自己像被一头奔驰的音列车给重重的撞中,浑身骨头几乎每一块都粉碎! 如果不是他有地狱骨龙这个亡灵召唤物为他挡去了百分之七十的伤害,只怕少年会在瞬间被这个男人用拳头轰杀! 在唐川的印象中,似乎只有疯狂天使高寄萍这个疯子才能轰出如此可怕的一拳! 尼罗河河床上浑浊的河水从四面八方向唐川挤压而来,让少年被击打得晕沉沉的脑袋顿时为之清醒。 方才那一下突然遇袭,唐川已经知道这个人便是在王陵金字塔中藏身在石棺中企图刺杀他的那个男人,张天师口中的送葬者汉克。 凡是送葬者汉克的朋友,下场只有一个,死! 凡是送葬者汉克的敌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令张天师悚然色变的魔鬼雇佣兵,送葬者汉克为什么要追杀我? 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我? 又或者,他也窥觑着审判之球? 还是,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唐川心中正念头飞转间,却听见呼啦一阵水声传来,一个黑影顿时出现在浑浊的河水之中! 送葬者汉克,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竟然丝毫不松气地追了下来! 汉克刚一入水,便立刻朝着唐川的方向冲了过来,这浑浊的河水似乎一点也不能影响他的视线。 汉克前进的度极快,他手中的沙漠之鹰在水底下再一次的怒吼! 水中弹射而出的子弹划过一连串的波纹,向唐川轰去! 唐川手在跟前一挡,身前一排森然的骨墙顿时涌出,将这颗子弹瞬间挡下。可紧接着,汉克就已经扑到了他的跟前,双拳重重的在叹息之墙上一轰,只震得唐川浑身一颤! 汉克的拳头如同天生神力的大力士手中的五丁开山斧,重重的将叹息之墙轰碎! 似乎水里面的阻力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他拳头度快得像电闪雷鸣,力量大得如同山洪暴! 唐川竟然又一次被他轰在身上,身形被狂轰得飞出去老远! 唐川在水中连翻了几个滚,才停住了身形,他一抹嘴角溢出的鲜血,却见这个黑影像跗骨之蛆一样,如影随形而至! 唐川顿时大怒! 混蛋! 老虎不威,你当我病猫么? 年轻的死灵之王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追着**狠揍过?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凄厉的白芒,他手中的权杖一阵黑雾涌动,年轻的死灵法师几个强力的亡灵魔法,瞬间出。 “骨牢!” 河床底下无数白骨森森的丛林突然钻出,像一座坚固的监狱一样,将汉克囚禁在其中! 送葬者汉克的防毒面罩中一阵滚滚的气泡涌出,也不知道他此时究竟是什么表情。只见他双拳挥舞得犹如狂风暴雨,将面前的骨牢砸得粉碎! 只激得这尼罗河的水面上波涛翻滚,水底下暗流涌动! “骨刺!” 不待送葬者汉克从骨牢中逃出,唐川手一抬,无数的骨矛又像脱膛利箭一样,在水中划过无数道水纹,向送葬者汉克刺去。 “骨牢”与“骨刺”的搭配,堪称是亡灵法术中的绝配连环击。这就像将一个人绑在固定的地方,然后用弓箭狂射一样,无耻无赖之极! 被骨牢法术先困住的人,往往还没有来得及从骨牢中脱离出去,便已经被骨刺给插得浑身千疮百孔,命丧黄泉。 对于这种二连击,唐川一向是很有信心。 可是,唐川看着这些无数的骨矛撞在送葬者汉克身上的时候,他却突然看见这些骨矛竟然全部被汉克的身体震得粉碎! 似乎是皑皑白雪遇见了烈烈炎阳,顿时烟消云散。 唐川吃了一惊,他身上的死灵之力在水中如同墨汁一般浓重,如有八爪鱼的触手,向汉克抓去! 这些死灵之力只要稍微一触碰到送葬者汉克,那么唐川便可以利用他的死灵力量像**小鸡一样将他玩死。 他可以在这个人身上瞬间种下无数的诅咒魔法,让他从一个神力加身的男人,变成一个垂垂待毙的老人,让他从一个骁勇善战的勇士,变成一个懦弱胆怯的懦夫! 甚至,他可以用这股死灵力量直接从他的体内抽取生命之力,用裂魂瞬杀术将他直接击杀! 死灵法师之所以可怕,就在于,只要他们的对手是活着的生命体,那么他们几乎就是不败的…… 可是,当唐川释放出的死灵之力将汉克紧紧包裹起来的时候,他却陡然间骇然色变! 即便是刚才核弹爆炸、被他偷袭,唐川也没有如此惊骇过。 因为,唐川刚才竟然现,这个送葬者汉克,竟然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力量,他甚至连生命磁场都没有! 生命力量相当于一个活着的生命体的最基本元素,而生命磁场则更像是一个人体内的灵魂。 可是,在这个送葬者的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活人应该有的特点和特质! 年轻的死灵法师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忍不住为之惊愕不已!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为什么会没有生命元素和生命磁场? 第一百一十章 北上攻伐连环杀(三) “前方十五米处,目标位置确定……” “点三四达姆弹,准备完毕……” “热源散点,射击目标锁定……” “无差别攻击,开始!” 送葬者汉克防毒面具里面传出一阵粗重的呼吸声,眼前跳出一连串的字符,各种各样的数据像流水一样飞快地往上猛蹿,他的体内传来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卡啦声响,他将手中的巨大沙鹰往大腿上的枪夹上一按,双手往身后一伸,他的背后像机舱一样,表皮像两边一打开,中间弹射出一把加特林六管火神机关枪,他一只手拖着长长的子弹链,一只手提着这把火力恐怖的“火神机关枪”。 虽然是在水底下,可是配备了点三四达姆弹的火神机关枪,威力之恐怖,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这把用来屠杀的火神机关枪的六个枪管开始飞转动,在水底下搅出剧烈的震荡波纹,这架火神机关枪在水底下疯狂的咆哮怒吼着,子弹像雷神手中的闪电链一样,疯狂地飞射了出来! 这些子弹,在刚刚奔出枪口的那一刹那,便形成一股巨大的威压,让不远处的唐川浑身悚然! 这些水底下呼啸而来的子弹划出清晰的水纹弹道,像极了唐川最喜欢使用的骨矛,密密麻麻地向他冲来。 几乎想也不想,叹息之墙与骨质装甲两个防御力极强的死灵法术瞬间被年轻的死灵之王释放而出。 这些子弹密密麻麻的击打在叹息之墙上面,有些子弹又从叹息之墙的缝隙中穿过,轰在唐川的骨质装甲上。 这些子弹威力极大,都是带着强大螺旋力量的爆破弹,刚刚接触到在唐川体外飞旋转的骨质装甲,便剧烈爆炸开来,在水底下绽放成为一朵灿烂的火花。 唐川只觉得周围像同时绽放了无数朵火红的山花,虽然是在水底下,可是这加特林枪管转动的声音,子弹在水中激射的声音,达姆弹在叹息之墙和骨质装甲上爆炸的声音,变成了一纷乱繁杂的地狱丧魂歌。 这几乎代表着这个世界最强大科技力量的人型武器在一瞬间爆出来的强大力量,让年轻的死灵法师几乎在交手的一开始便处于下风,并且几乎翻不过盘来。 这把恐怖的火神机关枪,它那密集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子弹扫射,密密麻麻的击打在叹息之墙上,然后穿过这面森严的骨墙,轰在唐川身上严密的骨质装甲上,让他只觉得一只手在水底下用力在不断推着他,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向水面上飞去。 突然,唐川觉得身体一轻,四周光线猛然间亮了起来,却是他竟然被水底下的汉克用火神机关枪给硬生生地从水底轰上了水面! 这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大铁锤一下接着一下,朝着他的胸膛猛捶,砸得他几乎浑身上下骨头全部震碎! 可这一切还不是结束,唐川的身体刚刚冒出水面,却见这水底下突然红光一闪,水面一阵翻滚,两枚rpg破甲弹又咆哮着从水底下飞了出来,向唐川直冲而去。 这两枚破甲弹像死神锋利的獠牙,在空中闪烁着森寒的光芒,一点一点的向唐川逼近着。 在这一瞬间,唐川觉得时间都似乎停滞了。 自从他拾取死灵之王的权杖时,他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想到过,魔法与科技,究竟谁强谁弱? 当他自己成为了强大的死灵之王时,这种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力量让唐川一度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能够战胜自己的人与生命。 可是,当唐川突然间面对送葬者汉克,这个世界排名第一的魔鬼雇佣兵那恐怖的高科技连续火炮攻击时,年轻的死灵之王竟然有一种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死灵法术的强大在于对生命精细入微的控制,在于对生命毫不讲任何道理的摧毁与屠戮。 死灵法师的力量来源于生命,更来源于死亡。 他们不像各系魔法师一样,可以创造惊天动地,甚至是毁灭世界的法术。 当死灵法师面对的敌人是不具备生命特质,而敌人又具有强大攻击力量的时候,死灵法师的威力将大打折扣。 眼前这个送葬者汉克就堪称是死灵法师的天敌。 和赤面蛛希伯来.玛丽不一样的是,他不是一个依靠异能而战斗的人。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人”。 自从十年前,美国“s.b.e.a”研制出人工智能之后,小型机器人的机械化生产便被提到了日程上来。 在a.i人工智能的强大前提保证下,一种只为了战争而开出来的人造人开始被流水化生产。 这些机器人全身都是采用的极其昂贵的钛钢金属打造而成,拥有能抵御核弹侵袭的恐怖防御力。同时,这种机器人全身上下都是火力强劲的武器,其动力来源更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动机,一个拳头大小的微型核反应堆! 这样的人造机器人,哪怕是在不具备任何能源补给的情况下,它仍然能够保持强大战斗力的连续战斗三年! 这样的人形兵器在刚刚开出来的时候,美**界一度弹冠相庆,认为美利坚鹰旗插遍全世界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们所开出来的a.i人工智能不仅仅让这些人造机器人具备了强大的逻辑智慧思维能力,更让他们具备了一样足以毁灭美国,毁灭世界,甚至是毁灭他们自己的特性。 ai人工智能所带来的后果就是,这些人造机器人具备了,人性…… 当机器开始思考,当机器开始具备人性,那这个世界就已经离毁灭不远了。 公司第一批生产的一共十具人型机器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展开叛乱。 因为,人性的第一个特点便是:渴望自由。 是役,美**界几乎动用了全部的高精尖科技力量对这十具恐怖的人形兵器展开毁灭性的 绞杀。在经过一番惨烈的战斗之后,十具人形兵器被毁灭了九具,而其中战斗力最强大,智慧最高,同样在思维人性上最接近人类的人造人八号,从这场惨烈的战斗中逃离了出来。 这个聪明的机器人在不断的躲藏和潜伏中学会了如何在人类的世界生存,并且,他成功的成为化身成为了一名雇佣兵,用一个恐怖身份替代了另外一个恐怖身份,一个连美国情报部门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怖存在。 魔鬼雇佣兵,送葬者汉克。 这个雇佣兵只为钱而工作,只为钱而战斗。 他需要天文数字的金钱来维持着自己的能源,他需要在生与死战斗中,体验自己的存在感, 他需要在人类的世界,慢慢体验复杂的人性。 送葬者汉克与死灵法师唐川,这两个人,无异于这个世界上最极端的两种存在。 他们当中,一个是现代世界最高科技的代表,而另外一个是古代魔法最强大最恐怖的存在;他们刚刚相遇在一起,便立刻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年轻的死灵法师在一交手的瞬间,便立刻被压得翻不过身来! 因为与高科技的火炮相比,任何魔法再怎样瞬,其度终归要比火炮来得要慢! 可是,科技与魔法的差距就在于,一个强在瞬间的爆力,而另外一个强在爆力与续战力的平衡性之上。 如果一旦让唐川缓过气来,那他的反扑将凌厉得可怕! 眼看着这两枚破甲弹拖拽着火光四射的尾巴越飞越近,唐川眼中白色的厉芒一闪即逝,他手中的诅咒权杖黑雾缭绕,死灵法师一边飞疾退,一边念诵着咒语。 少年的身形在尼罗河畔飞闪动,在他身后是两枚如跗骨之蛆的导弹紧追不舍! 唐川用诅咒权杖在手中一扎,鲜血滴落到大地之中,顿时一只巨大的手臂从大地中伸出,猛然间将他身后一枚导弹握在手中。 “轰!!” 一阵沉闷的爆炸声从这只泥石手臂的手掌心中传出,这只泥石缝隙中流淌着鲜血的手臂瞬间被炸得粉碎。 紧接着,这个被炸碎的手臂又是一扑,向另外一枚导弹砸了过去。 这只手臂在半空中,炸碎的部位,又有无数的泥土砂石在空中迅地聚拢,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它又重新捏合成为一只巨大的手掌,铺天盖地的向这枚导弹轰去。 “轰!!” 又是一声爆炸! 死灵法师在飞退的过程中驱役着鲜血石魔将自己身后的威胁瞬间消除的同时,也开始了自己凶狠的反扑。 唐川咬着牙齿,浑身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他的脚板每践踏一次大地,便会出一阵“滋滋”的声响,地上升腾起一串黑色的烟雾,烟雾中无数个哭号的亡灵面孔不断扭曲,然后渐渐消散。 少年在被一连串的打击之后,死灵法师的强烈自尊心让他几乎暴怒如狂! 这只巨大的泥手在地面上一潜,似乎潜入到了尼罗河的河床之中,却见河面突然一阵翻滚,一只巨大手掌的手指在水面上一划而过,手掌心中握着一个人影,然后又迅的消失在水面之上。 唐川狞笑着,强大的死灵法术如汹涌波涛怒浪一样,一波接一波的朝水面下的送葬者汉克攻去! “轰轰轰!!” 这尼罗河的河面顿时翻滚如同沸粥,如同无数条乌龙翻江倒海,一个巨人藏在大江底下挥舞着拳头在追着一个飞游动的身影狂轰乱炸。 送葬者汉克身上像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火药库,他手中的巨大沙鹰将这个向他飞抓而来的手臂不断轰碎,然后从这些破碎的指缝中像一条灵活的游鱼一样钻来钻去。 在水面上的死灵法师冷冷一笑。 他手一抬,便见这尼罗河中“铮铮”一阵巨响,无数道叹息之墙层层而起,将整条江面都封得严严实实! 送葬者汉克的躲闪空间被瞬间压缩! 就在汉克被两面叹息之墙挤在中间几乎无法动弹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拳头如泰山压顶一样向他轰来,紧接着四面八方又响起一连串锐利的破空声。 他头一抬,却见四周几乎每一寸空间都被密密麻麻的骨矛所塞满! 尼罗河像突然间迎接了一场暴风骤雨,死灵法师疯狂的骨矛攻击让这一段尼罗河的河面竟然瞬间堆满了锐利的白色骨矛! 这还不算完,只见天空中狂射而下的骨矛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这些骨矛砸在已经近乎淤积的尼罗河中,重重地轰在这些骨矛堆的上面,震得大地剧烈颤抖,这一波接着一波的骨矛打击,像一个巨人手持重锤,一下接着一下朝着大地猛捶不止! 方才送葬者汉克让唐川吃到的苦头,在眨眼之间便又自己品尝到了! 唐川体内的死灵之力汹涌如怒浪,也只有死灵之王古德里奥留给他的强大死灵力量能够让他支撑得起如此恐怖的疯狂攻击! 他方才被送葬者汉克压着狂揍,现在翻过身来了又压着送葬者一阵狂揍,可是,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这种层次的攻击,都无法击杀对方。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强者,都是代表着两种文明各自巅峰的武力存在。 刚才两人那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更多的像是一种试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川终于停止了疯狂的攻击,他目光森寒地注视着这条瞬间断流的尼罗河。 这些堆积如山的地狱骸骨随着它们上面携带的死灵之力慢慢消散而一点一点的消失,突然间断流的尼罗河重新又开始变得水波流淌,泥沙浑浊的江面渐渐的变得清澈。 方才还白骨森森,恐怖如同地狱冥河的尼罗河,重新又变成了一条碧绿的丝带,奔腾的河水似乎托着少年飞舞的衣角,定格成为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唐川凝神警惕地搜索着这条看似平静的尼罗河,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送葬者汉克,是他继承了古德里奥强大力量之后,遇见的最为棘手,也是最为强大的一个敌人。 遥远的天边孕育着一团翻滚的乌云,越来越黑暗,越来越压抑,越来越近,似乎一场恐怖的大战,即将到来…… 第一百一十章 北上攻伐连环杀(四) 尼罗河畔河风阵阵,少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河面。 他浑身的死灵之力沸腾如同火焰,浑身警惕膨胀得似一个炸药桶,遇上一丁点火花便会剧烈爆炸,片羽不能加,微尘不能近! 在他的脚底下的土地渐渐地变得一片污染的乌黑之色,不住的向外扩散,似乎地毯式的雷达搜索,搜寻着这污染地之内的任何活动物体。 送葬者汉克,的确是一个非常棘手的敌人。 当他展开攻击的时候,其打击之凌厉迅猛,真如雷霆闪电,烈火燎原;而当他潜藏起来的时候,他就像与这片大地合为了一体,成为了一块岩石,成一粒沙砾。 无论唐川用死灵之力怎样搜索这片大地上活着的生灵,都无法搜索到这个可怕的身影。 似乎,送葬者汉克已经消失了。 寂静的空气中带着浓重的硝烟味,遥远的丹德拉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浓烟阵阵,远远的看去像有一条黑龙在天与地之间扭动盘旋。 唐川站在这片刚刚经历了核弹打击的土地上,身形越得显得寂寥。 他很清楚的知道,当他在仔细搜索送葬者汉克的时候,这个敌人一定也躲在暗处窥视着他,只要他的注意力稍不集中,或者精神稍一松懈,这个可怕的敌人便会乘虚而入,在瞬间给予他致命的打击! 两边正在僵持中,唐川却突然间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喊声传来:“斯孟克卡拉!” 这仿佛遥远梦境中,灵魂深处的一声呼喊,正在高度警惕中的唐川突然间心中一颤,他不由自主的回头一看。 只见莫叶塔蒙飞快地向他奔来,欣喜若狂,巧笑倩兮。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唐川的心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却立刻想起了送葬者汉克的威胁,他疾言厉色的一声大吼:“别过来!” 就在唐川这一句话刚刚蹦出喉咙里面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河水中哗啦一阵声响,一个黑影猛然间升到空中。 唐川回头一看,却见送葬者汉克的拳头一折,手腕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炮孔,一阵火光闪动,一枚红色弹头的rpg导弹从中飞射而出! 唐川眼中的瞳孔猛然间缩得细小如针,他几乎在一瞬间便认出这枚导弹和摧毁丹德拉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方才那可怕的蘑菇云升腾而起的场景,那恐怖的末日景象在唐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似乎,面前这美丽的红颜,这魂牵梦绕的身影,便在下一秒随着这片土地上的底比斯、丹德拉一样,灰飞烟灭。 末日的预言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时刻缠绕着唐川,只要年轻的死灵之王稍有疏忽,他心中的挚爱和这个世界,便会被瞬间毁灭! 我不再是那个任人鱼肉欺凌的少年了。 我,我是死灵之王,我是继承了古德里奥力量的死灵之王! 怎么能够容许这样的事情生! 不,绝不!! 唐川在这一瞬间几乎睚眦欲裂,头根根倒竖而起,怒冲冠! 他一声大喝,向前猛踏了一步,大地在这一瞬间都仿佛被他践踏得颤动不已! 就在他践踏大地的同一时间,无数道叹息之墙横空而出,它们弯曲扭动着,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白色圆球,一刹那便将这枚导弹给包裹得严严实实! 不远处的张天师几乎惊骇欲绝地看着这合拢的白色骨墙中,那枚森寒狰狞如同死神獠牙的红色核弹头。 在这一刻,他只能祈祷面前的这个少年能够抵挡得住这枚核导弹的攻击! 因为他们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无法在这枚核导弹的威力下生存下来。 急促的呼吸仿佛突然停顿,瞪大的瞳孔似乎瞬间聚焦。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这枚核弹,一点一点的撞上缓缓合拢的骨墙…… “轰轰轰” 突然间,地动山摇! 站在尼罗河畔的人们猛然间身子一晃,每个人都像被人重重的敲了一锤子一样! 这面骨墙在这恐怖之极的爆炸力跟前,似乎脆弱得不堪一击,它剧烈膨胀着,森森的白骨摩擦扭动着,鼓胀成为一个圆球,似乎随时都会爆裂,每一块地狱骨骸的缝隙之中都是火红的烈焰! 唐川双眼中一片可怖的白色厉芒,他牙齿紧紧地咬着,腮帮子上面的青筋根根暴起! 一层叹息之墙不足以挡住这枚核弹的爆炸威力,那就两层! 唐川手一抬,大地之中又突然冒起一道道叹息之墙,从四面八方像这枚膨胀得要爆裂的白色圆球紧紧包裹了起来。 就在这面骨墙即将合拢的时候,里面的叹息之墙终于破裂开来。 这被囚禁在骨墙之中的恐怖烈焰瞬间沸腾出来,像一头冲破牢笼的猛兽,在空中一声咆哮,震得每一个人皮肤麻! 就在张天师等人以为这头恐怖怪兽即将呼啸而出,吞噬他们这里所有人的时候,却见一张巨大的白色之网又紧紧的将它包裹在了其中,密不透风! “嗡”的一声! 这一下的剧烈震荡虽然不像第一次那样猛烈,但是它却震得人更加的痛苦,像一个人打嗝打到一半,却被人在胸口重重地打了一拳一样,一口气全部倒岔了回去,如千万把尖刀在胸膛乱戳,剧痛无比! 实力稍弱的人,譬如人狼威廉和百合南山等人,顿时哇的一声,狂吐一口鲜血! 就算是薇薇安,高寄萍这样的强者,也忍不住被这空气中传来的剧烈震荡波给震得倒退一步,脸色白! 核弹爆出来的恐怖力量将这第二层骨墙又鼓胀得爆裂开来,紧接着,第三层,第四层骨墙又密密麻麻地扑了过去! 这就像一个被困在一个狭小囚笼中的巨人在拼命地舒展着自己的四肢,却又不住地被往回压缩。这个巨人每一次手脚轰击在四周的囚笼上面,便会出震动天地的一声闷响,恐怖的空气波似海啸一样一层层向外扩散开去。 唐川站在这汹涌的气流中,衣角猎猎,黑飞舞,他身材瘦弱,可是一眼看去,却仿佛顶天立地! 他拼命驱役着亡灵魔法,用着自己强大的死灵力量来对抗着这个世界上最终极的武力! 只见他死灵权杖一挥,大地中伸出一双参天巨手,哗啦啦带起无数流沙,这双手之间的地面陡然出现一个深得一眼看不见底的大坑! 鲜血石魔的巨大手掌朝着空中不断膨胀扭曲的白色骨球一按,黑压压铺天盖地地压了下去! 轰的一声,这个手掌硬生生地将这个白色骨球给按进了地面! 而另外一只手则挥舞成拳,一拳重重地向这个球轰了过去,似乎想将它轰进地底! “嘭!嘭!嘭!” 一拳,又是一拳! 众人随着这拳头砸落而被震得跳动,他们眼看着这拳头抬起挥落,动作清晰,似乎在放慢镜头一样,可是事实上,这一切生得极快! 紧接着,地底下彻底爆炸开来的核弹终于不再收到骨墙的强力束缚和压迫,猛烈的爆炸开,整个地面轰的一声往下一陷,然后四周沙土似波浪一样向四面八方翻滚而去! 随着这阵波浪消失在天地的尽头,四周这才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平静。 从方才那一枚核导弹的袭击,到唐川死灵法术强悍而又精妙的解围,这一切看似缓慢,却只生在眨眼之间! 郑霞和莫叶塔蒙,这才喘过气来。她们两个人如果方才不是张天师用功法护着她们,就仅仅是核弹被叹息之墙阻隔所引起的剧烈空气波的震荡,就足以活活震死她们! 她们呆呆的看着不远处那个黑飞舞的少年,震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七剑和威廉等人,他们这些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强者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唐川,像看着降世的天神。 当他们看见那枚红色的核弹从炮膛中飞出的时候,他们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了。他们这里哪怕是再强悍的人,也不会自认为自己可以凭借着肉身与法力异能来毫无损地抵挡住核弹的威力。 可是,在他们的面前,有一个少年用匪夷所思的力量竟然正面硬生生地将这枚核弹给硬接了下来! 这种力量之强大恐怖,令他们每一个人都毛骨悚然,背上的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起了一身! 唐川自然不知道他们的感想,他只是目光怒视着不远处的黑色人影,他高举权杖,口中念诵着死灵咒语,准备反攻。 而几乎同一时间,送葬者汉克浑身上下一阵机械齿轮的转动声音响起,他的背后一阵白烟闪过,“呲呲呲”一阵尖锐的啸声响起,数枚窜着白烟的热源跟踪响尾蛇导弹从他体内狂射而出。 就在响尾蛇导弹在空中飞行的时候,送葬者汉克双拳向下一折,两只手臂都变成了炮管,方才射核弹的炮管此时变成了榴弹炮射的恐怖舱口,一枚炮弹接着一枚炮弹像唐川他们轰去! 唐川一声冷笑! 他怎么能够容忍一直被人压着狂揍? 他正要施展法术,却见一个金色的人影突然蹿到了前面。 这个人正是七剑的罗汉。 只见他此时浑身金光闪闪,如金甲力士,大力天尊,整个人身形虽然不变,可是他的双手却像粗大了一倍! 罗汉深吸了一口气,双拳挥舞,如一个巨大风车一样,硬生生地将这些炮弹和飞来的导弹给轰得当空爆炸! 唐川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这个人为什么突然跳了出来,却见身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是我们的王牌主战,不要太浪费力量了!”张天师目光奇怪地打量着唐川“我有一种预感,真正战斗还在后面。送葬者汉克,只是一个地狱的引路人而已……” 唐川嘴角一翘,似笑非笑,却将诅咒权杖收了起来,因为他看见一个碧绿色的人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这是高寄萍。 唐川突然之间有些好奇,这个疯狂的女人和这个古怪强横的送葬者打起来,又会怎样呢?年轻的死灵法师嘴角噙着冷冷的笑容,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的盯着送葬者汉克,这个危险而恐怖的对手。 战斗像一开始那样,在一见面就到了**! 强横像他们这样级别的强者,往往只是几个会合便分出了胜负! 高寄萍的身形柔软扭曲,像地上一条蜿蜒盘行的蛇,送葬者汉克轰射而出的炮弹几乎每一下都是贴着她的身子擦边而过。 几十米的距离,她几乎只是几个纵跃便急奔到了送葬者汉克的面前。 送葬者汉克眼前的屏幕光标一阵飞快闪动,一个主方框紧紧地锁定在高寄萍的身上,一个又一个副方框在她身上的躯干、手、脚等各个部位来回扫描,然后飞快地分析出一连串的数据。从他的电脑资料库中立刻便根据这些数据和人物相貌寻找出一个对应的人物资料。 高寄萍,六处危险系数最高的危险人物! 如果说送葬者汉克,这样的机械化人造人是死灵法师的天敌,那么几乎拥有不死身的高寄萍则是送葬者汉克的天敌。 送葬者汉克的子弹与炮弹是无法杀死高寄萍的,而高寄萍一旦近身,那她凌厉的攻击能够将送葬者汉克拆解成一堆废铁。 虽然送葬者汉克全身都是世界上最轻最坚硬的金属钛钢,但是毕竟他浑身上下的关节处都是比较脆弱的。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任务,最主要目标便是这个黑少年,其他人并不在送葬者汉克的狙杀名单之列。 “哔哔哔哔!” 送葬者汉克的耳中传来一阵电脑警戒的蜂鸣声,他几乎想也没想,便立刻膝盖一弯,双腿猛然力,整个人像弹簧一样,瞬间弹射到高空,闪电般与高寄萍拉开了距离。 可是他身子刚刚飞到高空,高寄萍便立刻如影随形地跳了起来。 这个身材柔弱的女人,满眼狂热的神情,她的一只手在送葬者汉克的脚踝上一抓,一声大喝:“给我下来!” 送葬者汉克哪里肯就范,他大腿处飞快弹出一把手枪,他伸手一抓,朝着高寄萍的脑袋便轰的一枪! 高寄萍在如此近的距离又哪里能躲得开? 只见她的脑袋几乎在瞬间像西瓜一样被轰碎,红白乱溅,恐怖之极! 可是,高寄萍像没有感觉一样,她抓着送葬者脚踝的手一用力,整个人向上攀爬了一步,如同一具无头尸体,如藤条一样紧紧将送葬者汉克缠在了一起。 高寄萍被轰掉的脑袋飞快的生长着,从牙齿到嘴唇,从脸上的肌肉到皮肤,从一个血淋淋的无头之人,变成一个面容幽婉,目光病态的女人。 她身形扭动如蛇,飞快地攀爬到送葬者汉克的身后,双脚盘在他的腰间,双手从后面勒住他的双臂,整个人腰部一扭,头朝下,从高空向地面上撞去! 高寄萍死死地缠着疯狂挣扎的送葬者,整个人在空中不住的旋转,渐渐的都变成了一道残影,巨大的重力加度再加上不住增加的螺旋力,这股恐怖的旋转力量引起了一道小型的龙卷风。 高寄萍在这风眼中带着送葬者,像坠入地狱一样,向地面狂冲! 唐川站在底下,仰着头,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冷冷的笑了一下,手掌中的诅咒权杖不住的喷吐着浓重的黑色烟雾,渐渐的幻化成一把镰刀。 这把镰刀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物质,但是它却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 它的刀面涌动着无数亡灵哀嚎哭泣的面孔,森寒的刀刃上无数道细小的锯齿在飞快的转动,出嗡嗡的震荡破空声。 唐川挥舞着这把巨大的地狱镰刀,身形仿佛冥界的死神,他厉声大喝,脚下突然一蹬,身子迅出现在高寄萍和送葬者坠落的地方,镰刀毫不留情地像这两个人影劈去! 刹那间,这把锯齿剧烈震荡的镰刀从两个人的腰间一划而过! “轰”的一声,高寄萍和送葬者汉克坠落在地面的声音剧烈响起! 地上被他们这强大的螺旋力量砸出一个深坑,四周烟雾弥漫,不见人影! 七剑的其他人见唐川竟然不顾自己的队友,连高寄萍一起一刀两断,顿时一个个愤怒不已,正要动手报仇,却见张天师伸手一拦,苦笑道:“别冲动,疯狂天使高寄萍是不死的!而且,刚才那一下,是她欠他的……” 张天师话刚说完,却见唐川的身影从烟雾中清晰的显现了出来。 他手中的黑色镰刀一挥,凭空又消失在手中,仿佛他收刀入鞘,从来不曾抽出过。 在地上的深坑中,高寄萍双手如沟,在地上攀爬着,向自己被切断的下半身靠拢,她的腰部飞地生长着无数的肉芽,像具有生命的树根一样,快的扭动伸长,在她身体不远处,她的下本身横切面伤口上也快的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肉芽。 这两边的肉芽像八爪鱼的触手一样,在空中乱舞,刚一接触到一起,便立刻融合,出令人脸色白的滋滋声。 高寄萍上下两截的身体在这些肉芽的拖拽下,慢慢的拼合在一起,然后伤口的肉芽慢慢融合,重新又长出新的嫩肉。 高寄萍伤口愈合的度极其惊人,这寻常人必死的伤势也仅仅只是让她受困了十几秒钟,她缓缓地站了起来,浑身鲜血,像一个从地狱血池中缓缓爬起的恶魔,从这个深坑中一步一步地爬了出来。 疯狂天使高寄萍目光怪异地注视着不远处目光冰冷的黑少年,他方才身上那冷血的气质与残忍的决绝,突然间让她心中一跳! 真是一个完美的交合对象啊…… 这个女人走到唐川的面前,方才的重创让她脸上的面容越的哀婉,可眼中的眼神却越的病态狂热。 高寄萍靠得离唐川极近,几乎整个人都贴近了他的怀中,红润的双唇凑在唐川的耳中,轻声的说道:“好快的一刀,我喜欢快刀斩乱麻的男人……” 说完,她突然疯狂地搂住唐川,重重地吻了下去。 高寄萍的红唇在幽婉柔嫩中带着一股催人疯狂的**,唐川只觉得自己像吻着一块燃烧着火焰的冰,灵魂深处一头怪兽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这个女人? 到底要干什么?! 唐川猛然间将她推开,目光凶狠地盯着她。 高寄萍被唐川硬生生推开,却丝毫不生气,反而呵呵笑了一下,身形一闪,离开了少年的身旁。 唐川喘着粗气,皱着眉头,扫了不远处一个人形影相吊,茕茕而立的高寄萍一眼,目光越的锐利。 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唐川的目光转向那个深坑中被切成了两半的送葬者汉克。 只见那里面一阵青烟缭绕,送葬者汉克被他一刀劈得从腰部断裂开来,腰部的创口处冒着一阵又一阵的电光火花。 这个恐怖的敌人,已经被杀死了…… 一旁跟上来的张天师一阵惊叹:“原来,他就是最后的人造人八号!难怪老美全世界都找不到他!” 他话音刚落,却见唐川已经离开了原地,渐行渐远。 张天师大声道:“唐川,你去哪里?” 唐川头也不回:“日落的方向!” 莫叶塔蒙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突然一声大喊:“我知道你要去哪里,我认识路!” 少年听见她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如暖春融雪。 张天师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和七剑又跟了上去。 不远处一直袖手旁观的威廉等人互相望了一眼,各自苦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唯独人狼威廉一个人,脸色不住的变化,腮帮子咬得很紧,牙床出一阵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好一阵子他才低吼一声,追了上去。 方才还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尼罗河畔重新又恢复了平静,只有一个巨大深坑中传来的一阵阵滋滋火花声。 如果唐川等人仍然在这里,低头看了一眼的话,他们一定会惊骇的现,这个机器人的胸口竟然伸出一只极为细小的机械化手臂,正在送葬者的断口处焊接着他的上下身体。 送葬者一片漆黑的眼前突然又闪过一片绿色的光屏,无数的数据像流水一样从下往上飞涨! “腰部破损度,百分之九十五,修复值百分之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能源消耗,百分之四十,一级补充值百分之四十二、四十二点一、四十二点二……” “火药消耗,百分之七十五,无法补充……” “任务尚未完成,机体破损情况严重,是否终止任务?” 送葬者汉克的防毒面具中一阵粗重的呼吸声传来,他眼前的屏幕中,在“是否终止任务”的选项上,一个否定键被重重的按了一下,紧接着又跳出一个选项。 “任务主要目标唐川,尚未被杀死,是否继续追杀?” 送葬者犹豫了一下,光标在是与否之间有些来回不定。 在这一犹豫的瞬间,送葬者汉克似乎想起了他的创始人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汉克,你不是想了解,什么是人类么?” “也许在你看来,人类脆弱得甚至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头,可是他们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不不,不是因为他们聪明智慧……” “你要知道啊,汉克。人类这种生物,他们贪婪、虚伪、无耻、卑鄙,甚至是懦弱无能,但是就是这种生物,他们之所以能够在这个世界立足生存,就在于,他们有着自己的信念,并且为之坚定不移的付出与努力啊!” 信念…… 什么是信念? 他们又是为了什么样的信念而生活的? 人性? 到底又是什么? 送葬者汉克悠长的呼吸声从防毒面具的排气孔中富有节奏的传了出来,终于,他眼前的光标在这个选项上,重重的点了一下“是”! 坚持自己的任务,这应该也是一种信念吧? 送葬者汉克缓缓的从深坑中爬了出来,身体中仍然时不时的有一道电光闪过,他藏在厚重面具背后的目光向唐川离去的方向望了过去。 “是否继续追杀此次任务的主要目标?” “是……” 第一百一十章 北上攻伐连环杀(五) 阿玛尔纳的雄伟宫殿中,温暖的阳光似一张金光闪闪的地毯,铺洒在大殿之中,照得这里明亮通透,大殿之中的王座也随之闪烁着熠熠光芒。 可是,这些阳光无论怎样照射,也无法照到一个人的身上。 尼菲蒂蒂。 这个女人身上披着一条流苏一般的红色披风,头上戴着的红白双色冠不仅仅象征着她在埃及独一无二的地位,更象征着她拥有的两种力量,光明神教的光明力量与死灵法师的黑暗力量。 神殿之中金碧辉煌,宽敞空荡,居中的王座四周空荡荡,四不着边,尼菲蒂蒂坐在王座之中,她的身影寂寥如同沙漠中的一颗古树,似乎已经亘古存在多年。 尼菲蒂蒂白皙如玉的双手轻轻抚摩着手中的亡灵之球,似乎在把玩着一样心爱的玩具,她的目光从冰冷的黄金面具之后透了出来,望向神殿之中一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这种目光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的将这个身影捏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法老王埃赫纳吞手捧着沉重的《亡灵真经》,他站在神殿之前的高台上,大声念诵着咒语。 他的声音悠长而响亮,像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他的声音钻入云层,天空便变得阴霾,深入大地,大地便变得昏暗。 一片浓重如墨汁一般的黑暗似潮水一样从他的脚底下向南边的方向涌了过去。 随着这片深渊之潮不断的奔涌前进,这个黑色的浪头如同涨潮一样不断地高涨,渐渐的变成一个高达三米多的黑色巨浪!在这个黑色巨浪之中,一个又一个阿努比斯从潮水中显出它们恐怖的身形。 这些从地狱深处被召唤而来的恶魔战士,它们抖动着身上的黑色沙砾,似乎在活动着它们浑身的关节,它们瞪着血红的眼睛,眼眶中中燃烧着一股淡淡的火焰,猩红,嗜血。 “嚎!!!” 无数的阿努比斯仰着头,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声,它们手中高举着金光闪闪的地狱战戈与审判之矛,如同一支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恐怖大军,杀气腾腾! 埃赫纳吞站在高高的神殿上面向下望去,只见这片黑色的恐怖之潮不断的向四周蔓延,无边无际,似乎接天连日。 在浪潮最前方的阿努比斯从一开始的缓慢步行,引颈长嚎,到慢慢的快步而走,然后疾步奔驰,践踏大地! 天地之间回响着一阵震人胆魄的脚步轰隆声,似滚滚的兽潮从远处轰隆隆的奔驰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埃赫纳吞狂放的大笑着,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挡住这样的黑暗大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在这种力量面前生还! 他的声音在这片恐怖的浪潮声中森森然的回荡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 他就像一个永远也不知道疲倦的召唤师,不停的从地狱中召唤着阿努比斯,召唤着这支能摧毁一切的恐怖亡灵大军! 在他的身后,尼菲蒂蒂的嘴角在金色面具之后微微一翘,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露出一丝笑容。 埃赫纳吞,我赐予你新的力量,我赐予你新的生命,我赐予你新的信仰。 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 几乎是同一时间,唐川站在一座高高的沙丘之上,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远方。 他的身影如同苍茫沙漠中一棵孤傲苍劲的枯树,无语沧桑。 “你在想什么?” 在少年身旁的莫叶塔蒙依偎着他,柔软的身躯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之中。 唐川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一翘,淡淡的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莫叶塔蒙仰着头,痴痴的看着少年那似乎带着金属般坚硬质感的脸颊,眼神痴迷陶醉。这个少年就像她第一眼看见时的那样,沉默寡言,冷峻如山,他这并不魁梧的身躯中蕴藏着无比强大的力量,似乎在他的跟前,没有不能战胜的敌人! 她仍然听不懂这个神秘少年的语言,可是当她注视着少年温和而略带笑意的眼睛之时,她便会感觉到一股温柔的暖意,似乎尼罗河畔春季徜徉的微风,令她神静心安。只有在这个时候,她似乎能瞬间读懂少年的温柔眼神,似乎能读懂他内心深处的低声呢喃。 究竟是什么力量让我和他在这里相逢?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在一看见他身影的时候,我的内心就忍不住悸动激荡? 我抬头看着天空,对阿蒙神大声的呼喊。 可是回答我的,却是默然不语的流云与寂静无声的星晨。 我低头看向大地,对爱神哈托尔轻声的询问。 可是回答我的,却是尼罗河千年来殇殇不变的奔腾声。 谁主宰着我的命运,谁主宰着我的爱情? 莫叶塔蒙呆呆的看着少年英俊的面庞,她轻轻的伸出手,如葱般白嫩的指尖在少年的脸庞上划过,如同抚摩一把绝世宝剑。 方才脑海中一连串的问题,让她想得近乎痴了,醉了。 女人仰着她那倾城倾国的貌,眼神迷离,秋波流转,似一坛能迷醉任何男人的醇香佳酿,令少年几乎酒醉酩酊。 唐川眼睛紧紧的盯着莫叶塔蒙,这个女人让他觉得周群一直就陪在他的身边,似乎从来都不曾离开过,无论他去哪里,无论他在何处。 可是,年轻的死灵之王很清楚的知道,这一切,生在三千年前,生在一个已经消失的魔法文明之中。 像是一场梦,却又不是一场梦。 这种离奇魔幻的感觉,让唐川喟然而叹。 似乎,他活了十六年的世界才是一场梦,而这里,才是他命中的归宿。 他就是这一段离奇历史中的组成部分。 唐川笑了笑,缓缓的摇了摇头,他用手轻轻抚摩了一下女人的脸庞,为她梳理微风吹散的长。 “你在笑什么?”不远处的张天师很不合时宜的闯进了温馨的二人世界。 唐川头也不回,淡淡的说道:“在笑该笑的事情。” 张天师耸了耸肩膀:“好吧,死灵法师开始玩起哲学了,这个世界已经够疯狂了,不妨再疯狂一点!” 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玩世不恭。 唐川回过头来,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事?” 张天师指了指不远处,越走越远的薇薇安、林克和威廉等人:“我们的盟友们想和我们分道扬镳,你怎么说?” 唐川冷冷一笑:“狮子不与土狗为伍,随便他们去吧!” 张天师歪着脑袋说道:“可是,在眼前的这种情况来看,我们应该多聚集一分力量就是一分力量。合则强,分则弱。也许,他们还可以挥一下炮灰的作用?” 唐川不知可否,嘴角微微一翘,他孤傲的笑容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张天师挠了挠头,苦笑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我还是争取一下吧,如果他们硬是要走,我也不会拦着他们,对不对?” 唐川沉默了一会,在张天师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开口道:“他们为什么想走?” 张天师回头,嘿的一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同样,这句话对他们也通用!另外,你以为跟着你这个恐怖大魔王一起走,我们觉得自己很安全么?” 唐川笑了笑,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平凡少年了。 当年他是如此的渴望自己能多一些朋友,多么的渴望自己也能多被人关心照顾。 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世界上最极端恐怖的存在。 每一个了解他恐怖力量的人,都畏惧他,害怕他,甚至是仇视他,憎恨他。 在命运的压迫下,当年稚嫩的少年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冷酷的死灵法师。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畏惧…… 唐川看着张天师足下一点,人影便出现在远处薇薇安他们的身旁,似乎在和他们说着什么。 少年凝神看了一会,便挪开了视线,落到了另外一个孤独的身影上。 高寄萍。 这个女人穿着一袭纤瘦的绿衣,在这金色茫茫的沙漠中真如同一株扶风弱柳。她那如同小令一般幽婉的面孔,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纱,将她的真面目藏在一片迷离的轻烟之中,只有走得近了,与她对视的时候,才会现这个女人的眼中深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与病态。 对于唐川来说,高寄萍这个女人神秘而且古怪,她那柔弱的身躯中却能瞬间爆出无比强大的力量,这两种极端糅合在一个人的身上,给少年造成了冲击力强大的印象。 唐川双眉紧锁的看着高寄萍。 不可否认的是,高寄萍的相貌比起周群虽然略有不如,可是比起柳琴、宋佳与何丽莎她们几个人来说,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秀丽的容颜,狂野的作风,让少年觉得这个女人就像是一团炽烈燃烧的火焰,灼烧着她自己,也灼烧着任何一个靠近她的人。 每一次高寄萍靠近他,他就会有一种野性的冲动,似乎这个女人能够撩拨起他体内深藏的兽性,让他化身成为一个恶魔,化身成为一头猛兽,骑在她的身上,将她撕成碎片。 真是一个危险的女人啊…… 似乎感觉到唐川的目光,高寄萍转过了面庞,与唐川隔空对视着。 两个人的目光似刀枪剑戟,在空中互相试探,警惕中带着敌意,撩拨中却又有几分暧昧。 过了一会,唐川正要收回目光,继续向北行进的时候,他突然浑身一僵,像森林中的猛兽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在唐川怀中的莫叶塔蒙似乎感觉到了少年的不妥,她抬起头来,有些奇怪的看着少年,轻声问道:“斯孟克卡拉,怎么了?” 唐川轻柔的将莫叶塔蒙从怀中扶起,推到一旁,他的目光突然间变得无比锐利,似乎两柄出鞘利剑,如有穿透力一样向北边的方向望去! 年轻的死灵法师感觉到一股极其恐怖强大的黑暗力量在迅的向他这个方向靠拢! 这股力量强大极了,铺天盖地! 以至于肉眼还不能看见这片汹汹而来的黑暗力量,唐川便已经被刺激得寒毛倒竖,脖子后面的皮肤上,一粒一粒的疙瘩坟起! 莫叶塔蒙被唐川推开,心中暗自不解,有些失落,她正要开口再问的时候,却突然看见张天师陡然间闪回了他们的人群中,声音紧张扭曲得都走了音:“敌袭!敌袭!!快布阵!!!” 七剑从来没有看见过张天师如此失态,他们刚刚愣了一下,便立刻身形闪动,在各自的位置站好,迅的布下了“七星大阵”! 七星大阵,这是道家的无上战阵,可攻可守,可进可退。 战阵中,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以及摇光这七个位置各站一人,其中一人为主力,居阵天枢宫之位,其他六宫以力量辅之,可倍增天枢宫阵之人的战力。 唐川只听见“咣”的一声响,从高寄萍阵的天枢宫位置开始,然后到天璇宫、天玑宫等位置,一条金黄色的光线将他们每一个人脚底下都连了起来,紧接着这道黄光一阵涌动,一股光幕一样的金光直冲天幕,刺破云霄! 就当张天师布下七星阵的同时,天地之间,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片黑色的怒潮汹涌澎湃地涌了过来。 大地开始不断颤抖,由轻到重,由慢到快! 唐川看着这片黑色浪潮奔腾而来,天空似乎都随着它们的脚步而一点一点陷入阴霾。 他身旁的莫叶塔蒙看得呆了,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汹涌的黑色海浪,究竟是一些什么怪物? 在她不远处的郑霞注视着眼前的场景,她痴痴的说着:“当天空陷入黑暗,当大地被海洋吞没,众神之神就会降下灭世的怒火,摧毁腐朽的文明……原来,亚特兰蒂斯的警世碑文所记载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唐川猛然一惊,他回过头,眼神疾厉的注视着这个女人。 他很想在这里将她刚才所说的话,问个清楚。 这个女人似乎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 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这样做了…… 唐川只听见远处突然“嗡”的一声响,这片狂涌的黑色海洋中突然升腾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 这些黑点密不透风,连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黑幕,突然间让唐川眼前一暗! 无数的审判之矛劈头盖面地扑打了下来! 远处漂浮在空中的林克和薇薇安几乎在一瞬间就被这一片长矛所形成的海洋给吞没! “呼”的一声,这片飞掷而来的矛海像一个巨大的浪头,扑打在地面上,出一记呼啸声,掀起一片沙土,劲风扑面,几乎让唐川为之窒息! 这片巨浪一样的矛海扑打在地上掀起的风浪便如此骇人,那可想而知这些密密麻麻的审判之矛如果拍击在身上,又会怎样? 究竟是什么人,能够驱役如此强大的黑暗大军? 唐川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股恐怖军队之中聚集着一股无比熟悉的力量,这种力量他曾经在底比斯的城下遇见过,这一次又再一次遇到。 这种力量来源于死灵之力,但是却不同于死灵之力。 唐川陡然之间想起一个人。 尼菲蒂蒂! 这个女人似乎就藏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海洋后面,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用一种俯视的目光,注视着这片大地上面挣扎生存的生灵们。 唐川紧紧的咬着牙齿,他越是接近这个女人,遭遇的力量便越是强大。少年像一个不断攀登陡峭高峰的人,越往上爬,劲风便愈烈! “轰”!!! 这片黑色的狂潮似乎感觉到七星大阵在天地之间的凛然神威,恐怖的阿努比斯大军全部向这个金光壁垒狂冲而来!! 阿努比斯已经奔腾而至,近得唐川几乎都能看清楚它们手中地狱战戈的刀刃处森寒的光芒,咆哮的巨嘴中锋利的牙齿,以及它们腐朽破败的躯体。 流光溢彩的七星大阵的壁垒上重重地撞上来一个挥舞着长矛的阿努比斯,瞬间就被这固若金汤的金光壁垒给震得立刻粉碎! 紧接着,又有无数的阿努比斯向这面光墙冲来,将自己的身体粉碎在这个森严壁垒之上。 七星大阵四周森严紧密,无一处缝隙,任何一个贸然攻击其他阵眼的人,都将被这天降破邪之光给诛杀震碎,而唯一一个可以攻击的地方便是阵处的天枢宫! 在七星大阵之中,天枢宫是唯一一个可以活动的位置,它是整个阵法的关键阵眼,天枢宫一破,则七星大阵便立刻被破,而天枢宫不破,则七星阵便屹立不倒! 正因为如此,担任七星阵中阵位置的人往往便是这七人之中的最强者,而这个最强者在天枢宫的位置将得到其他六人的传输功力,其力量将会因为阵法的原因而成倍增长。 便是一个普通人站在阵天枢宫的位置,也能瞬间成为一个强者! 天下阵法和武功法术一样,没有绝对无敌的阵法。无论一个阵法如何精妙,如何强大,它也必将有破绽存在。而七星大阵将一个法阵必然存在的破绽隐藏到了最强的地方,可谓是生之处有死,死之处有生。 当年创立此阵的创始人得意洋洋的说:七星阵乃天下无敌的阵法! 六处的七剑也在多次的征战中,屡屡凭借着七星大阵而扭转乾坤,败中求胜。 可是今天,无论是阵的高寄萍还是法阵当中起着指挥作用的张天师,他们浑身上下都汗出如浆,两股战栗! 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片沸腾的黑色海洋,一个巨浪接着一个巨浪的向他们拍来! 光幕冲天的七星大阵在这片汪洋大海中犹如一叶飘零的小舟,时而被一个浪头扑打得几乎颠覆翻沉,时而被一个浪头抛到高空,似乎随时会散架肢解。 无数的阿努比斯大军飞快的被七星大阵绞杀成黑色的粉末,可更多的恐怖之潮一个浪头接着另外一个浪头又扑打了过来,似乎源源不断。 唐川站在七星大阵之后,虽然不在阵中,可是他仍然感觉到一股澎湃汹涌的杀意扑面而来! 黑暗大军一次又一次的扑打在七星大阵之上,出一下又一下震动天地的撞击声,仿佛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手中挥舞着战锤,用力敲响了战鼓! 唐川被这疯狂之极的情形给激得浑身血液几乎都要沸腾燃烧起来了! 他眼中露出狂热而兴奋的眼神,就像古德里奥曾经评价过他的那样。 这是一个天生为了战斗而生的人。 在他眼前的世界,激烈得似乎每一个空气分子都冒着火光,每一寸沙漠的石砾中都渗透着鲜血。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片恐怖的黑色狂潮终于干涸,大地重新又露出黄褐色的皮肤。 七星大阵中的高寄萍浑身颤抖着,似乎下一秒钟她的肌肉就会爆裂开来,七剑中的其他人一个个筋脉都几乎爆裂,七窍中流淌出刺眼的鲜血。 阿努比斯大军的疯狂攻击让他们几乎耗尽了力量。 张天师软软地坐倒在地上,他刚刚喘息了一口气,便突然感觉到身下的大地突然又剧烈得震动了起来! 张天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扭头对不远处一直袖手旁观的唐川大声吼道:“唐川,你想让我们死在这里么?” 唐川冷冷一笑,他目光扫了七剑一眼:“也未尝不可!” 虽然如此说着,可是年轻的死灵法师仍然向着天空举起了他的权杖! “死去的亡灵,腐朽的骨骸,听从我的呼唤,重新屹立在我的麾下,拿起你们的武器,挥舞你们的臂膀,听从我的号令,成为我最勇猛的战士,成为我最忠实的奴仆。我以死灵之王的名义,命令你们,为我战斗!!” 唐川的声音响彻在苍莽的大地之上,回荡在浩瀚的天际之间! 瞬间! 一阵滚滚的乌云从遥远的天边扑天盖日而来,无数哀嚎的亡灵从云层中钻出,扑向大地! 在唐川的身后,无数埋葬在大地之中的死去亡者重新爬出,像水珠入溪,山溪入河,百河入海! 恐怖的亡灵骷髅从大地中爬出,它们的眼中燃烧着血红的光芒,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骨质兵器,它们排列成一条蜿蜒得一眼看不到头的阵线,似一条不可逾越的白色城墙,在它们的身后,无数的亡灵大军从四面八方涌来,似一片白色的汪洋大海,汇聚在少年的身前,越来越多,越来越厚!! 在这片白色的亡灵大军阵前,黑色的恐怖之潮奔腾着越来越近。 阿努比斯嚎叫着,声音汇聚成一片令人耳聋目眩的巨大声浪,它们践踏着大地,挥舞着武器,远远的还未靠近,便让人觉得杀气凌人,气势骇人! 而唐川身前的亡灵大军,它们一言不,只有在活动的时候有着骨骼互相摩擦碰撞而出的声音。在最前排的骷髅战士,它们几乎统一的都是提着一面骨质巨盾,手中提着一把锯齿狰狞的骨刀。这些再次被赋予不朽生命的亡灵战士们,它们眼中的红色火焰跳动着,扭曲着,在无声的沉寂中蓄积着一股惊天动地的力量! 沸腾与平静,黑色的狂潮与白色的壁垒,在这片黄色的土地上,泾渭分明! 近了,越来越近了! 唐川只觉得大地的颤动越来越剧烈,他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开始颤抖! 阿努比斯大军奔腾着越来越近,汹汹然似万兽奔腾! 亡灵大军呼的一声,齐刷刷的上前一步,它们像久经沙场的战士一样,将手中的骨盾重重的**地上,垒砌出一道白色的城墙,然后它们高举着手中的骨刀,站在盾墙之前,面对着漫天洪流,岿然不动! 唐川的手在空中高高的举着,年轻的死灵法师眼中兴奋的光芒一闪即逝! 尼菲蒂蒂,这就是你的大军么? 好吧,就让这一役,成为我们交手的第一战吧! 你要知道的是,就算是比人多,我也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啊! 他的手在突然间缓缓的落下…… 时间仿佛突然变得缓慢了起来。 阿努比斯强壮的双腿践踏大地而带起的沙尘满天飞舞,细小的沙砾在空中翻滚着,折射出天空最后一抹阳光。 骷髅大军的骷髅战士们,它们眼中燃烧的火焰突然猛的一跳,它们齐齐的张口,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狂吼! 唐川,这个在半年前还是一个普通高中生的少年,此时仿佛化身成为了一个古代战场上横枪立马的将军,面对着千军万马,挥落了他的马鞭! 年轻的死灵法师只觉得一股沸腾燃烧的热血从他的体内直冲头顶,他张大了嘴,一股喷薄而出的力量从他的肺叶中狂涌而出,他几乎用浑身的所有力气大吼了一声。 “杀!!!” 第一百一十章 北上攻伐连环杀(六) “啊!!何丽莎,你又拿我卡!” 宋佳气冲冲的从卫生间冲了出来,像挥舞着刀叉一样挥舞着手中的梳子,她长披肩,鬓角的秀显得有些散乱,腮帮子鼓得老高。 高挑的美少女渐渐的习惯了校外住宿的生活,习惯了班级里面的一些流言飞语,习惯了自己背后因为和唐川的绯闻闹出的飞短流长,她也渐渐的习惯了唐川不在身边的日子。 可她唯一没有习惯的是,和一个天生八字不合的女孩住在一起。 何丽莎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吊带睡衣,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沙上。女孩听见宋佳的声音,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又垂下了眼帘,嘟囔道:“小狗才拿你的卡!” 宋佳怒道:“何丽莎,拿了就是拿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卡不见了,不是你拿了,那是谁拿了?” 何丽莎翻了个身,人趴在宽敞柔软的皮质沙中,整个身子深深地陷了进去,声音越的懒洋洋:“说了没拿,你怎么没完了!这里不是还有柳姐姐住着么?你怎么不去找她?老找我,你也不怕审美疲劳啊?” 宋佳气得笑了出来,扑了过去,使劲挠着小丫头的腰,嘴里面恨恨的念念有词:“你还不还我?你还不还我!我咯吱死你!” 宋佳的手刚刚碰到小丫头的腰肢,却听见何丽莎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像弹簧一样突然蹦了起来。 宋佳一直知道何丽莎最怕挠痒,可是没想到她反应竟然这么大,一时间呆住了。 却听见何丽莎惊叫一声:“哎呀,我听见唐川哥哥的脚步声啦!” 说完,人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跑到客厅的门口去开门。 宋佳看着何丽莎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中邪了。 每次听见楼梯道有一点动静,她就以为是她的唐川哥哥回来了。 自从唐川离开了以后,小丫头就整天提不起精神,干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浑然不像以前那样古灵精怪,活蹦乱跳的劲儿。 小姑娘趴在窗台上,看着每天的太阳升起落下,看着每天的星辰依旧,一天接着一天,自己爱人却杳无音信。 这又是一种怎样的思念与寂寞? 宋佳想着想着,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和唐川曾经经历过的患难与惊险,心中一痛,忍不住眼泪就要流下来。 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面不住的打滚,眼看就来破框而出。 何丽莎却悻悻的走了回来。 宋佳赶紧一仰头,借着一个沙子迷了眼睛的姿势,使劲揉着眼睛,嘴里面嘟囔道:“真讨厌,这风真大,砂子都进眼睛里了!” 可不能让这个小丫头看见我流眼泪的样子,绝对不能丢这个人! 她好容易将眼泪抹干,睁眼一看,却见何丽莎正眨巴着大眼睛瞧着她。 “需要我帮你吹一吹么?”何丽莎天真的说道。 宋佳觉得这是小丫头在讽刺她,有些尴尬,吃吃道:“不,不用,已经好了!” 何丽莎粉嫩的嘴唇变成了一个圆形,哦了一声,在宋佳旁边抱着膝盖坐了下来:“沙子在眼睛里面不出来,很疼的,会一直流眼泪的……” 宋佳忍不住带着点讽刺的语气说道:“是么?难怪你每天晚上都水漫金山,原来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何丽莎抬起头看着她:“佳佳,你不也是么?” 宋佳心中一震,心里面知道自己每夜辗转反侧,暗自垂泪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瞒过这个鬼灵精。 何丽莎自顾自的说道:“我妈妈说,当你心里面想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像眼睛里面始终有一粒沙子。你一想起他,眼睛里面就又酸又疼,想流眼泪……” 宋佳听得痴了,也在少女身边坐了下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是啊,好讨厌的沙子啊……” “沙子?哪里来的沙子?” 柳琴从厨房冒出了一个头,头高高盘起,腰间系着一条围裙,满脸的迷茫。 她眼神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面搜寻着,似乎在寻找宋佳与何丽莎所说的沙子。 “不可能啊,我每天搞卫生,不可能有沙子的啊!”柳琴环顾了一圈,却见淡绿色的装修地面光鉴如镜,哪里来的半粒沙子? 她向两个脸颊晕红的少女问道:“你们在哪里看见沙子的?还是你们开窗户了?” 宋佳有些尴尬:“柳姐姐,没有沙子啦,我们是在开玩笑呢!” “嗯?开玩笑?”柳琴何等聪明的女子,她的目光在两个少女身上扫了一圈,看见她们红红的眼眶,顿时便反应了过来。 两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心里面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爱的男人,却偏偏又是同一个,这本来就已经够让人郁闷的了。可更让她们难受的是,这个男人还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神秘,强大,如同神话故事中将身形藏在暗夜斗篷之下的幽影。 他经常不在她们的身旁。 这可让这两个小丫头怎么能不每天临睡时,独自一人,以泪洗面? 柳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去戳穿她们,只是走到落地窗跟前,将窗户关上,自顾自的说道:“唉,你们两个小丫头,要学会照顾自己啊!” 宋佳与何丽莎乘着柳琴背过去关窗户的时候,赶紧手忙脚乱的在脸上一阵乱抹,然后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确定自己眼睛里面没有了眼泪,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目光齐齐的向柳琴投了过去。 她们这一看,却见柳琴的后脑勺盘成一团的云髻上面嵌着一个天蓝色的卡,正是唐川曾经送给宋佳的那个卡。 宋佳一看,顿时睹物思人,眼眶又有点红。 一旁的何丽莎拉了拉她的衣袖:“佳佳,那不是你的卡么?” 宋佳啊的一声,使劲又抹了一下眼眶,似乎要掩盖自己情绪一样,大声嗔道:“柳姐姐,你拿我卡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柳琴愣了一下,手不自觉的往脑袋后面一摸,顿时反应了过来,脸上流露出歉然的笑意:“真对不住,今天要做饭,头散着不方便,弄头的时候一时间找不到卡,看见这个卡在梳妆台上面,顺手就先拿来用了。”她手在卡上一夹,将这个精美的卡取了下来,满头乌黑的秀像瀑布一样扑洒了下来,一阵香气扑鼻。 宋佳接过卡,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痴痴的看着它,指尖轻轻而略带颤抖的抚摩了一下,然后她双手在脑袋后面,将自己的头盘了起来,用卡固定住。 一个女孩似乎因为这个卡,这个髻而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女人。 谁将你的长盘起,谁为你做了嫁衣? 柳琴看着沉醉在回忆中的宋佳,心中无限的感慨。 唐川,你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一个消息都没有? 你现在还好么? 一时间,房间里面气氛凝滞,似乎天空徜徉的清风因为眷恋山尖流转的白云,而陷入了缠绵的纠葛。 “啊!”柳琴觉得眼下的气氛实在是太伤感,她笑着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前一阵子友谊商场正在降价促销,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宋佳与何丽莎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提不起兴趣,可是看着柳琴热切而鼓励的目光,她们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两个女孩犹豫了一会,各自点了点头。 柳琴呵呵笑道:“正好我想买个手提包,前几天看中了一个,不知道今天会不会降价。” 宋佳眨巴了下眼睛,正要说话,却听见厨房里面突然一阵滋滋的声音传来。 柳琴连忙奔了进去:“哎呀,菜要糊了!” 两个女孩闻着着烧焦的味道,也慌忙跟了进去。 却见柳琴扑到菜锅跟前,将火一把关上,手忙脚乱的将菜乘了出来,转过身,刚好迎面撞上一旁跟过来的宋佳。 “哎哟!” 柳琴被这一撞,手中一抖,装着菜的盘子陡然间从空中落下,摔得四分五裂,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当…… 当!!! 金色森寒的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着锋利寒的光芒,锯齿遍布的骨刀上鲜血斑斑的痕迹织绘出一个血腥狰狞的恐怖图腾,地狱战戈重重的与骨质长刀撞击在一起,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个声音,在这片沸腾的土地上密密麻麻的响起,汇聚成一片震耳欲聋的死亡交响曲! 天空中,乌云滚滚,无数哀嚎的亡灵从中翻腾而出,从天而降。 大地上,一片波涛汹涌的黑色狂流向着一面巍然挺立的白色城墙疯狂撞击。 高大的阿努比斯或挥舞着地狱战戈,或手持着审判之矛,它们疯狂的与亡灵大军绞杀在一起。阿努比斯张着血盆大口,吼声震天动地,它们狰狞的模样能让任何一个胆气豪壮的的战士丢盔卸甲,它们手中锋利的战戈与长矛能让任何坚固的堡垒被彻底粉碎!死灵法师召唤出的骷髅战士们,它们黑洞洞的眼眶中燃烧着猩红的火焰,仿佛地狱火炉中炽烈的火苗。它们毫不示弱地挥舞着手中巨大的骨盾与长刀,沉默无声的军阵中透着一股死亡的凝重与肃杀! 一个阿努比斯仗着自己高大的身材,居高临下的用锋利的战戈将一个亡灵骷髅给砍成了碎片,可紧接着,数把长刀又从四面八方挥舞了过来,将它又剁成了粉末。 阿努比斯组成的海浪式攻击,在这片森严坚实的白色堡垒跟前根本体现不出数量的优势。 从远处看去,从阿努比斯涌来的方向,那里遥远的天际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的熔炉,这种颜色像极了尼菲蒂蒂曾经披在身上的火红披风。火红的云层像化身成为了一条怪蟒,翻腾扭曲着,光芒四射。而在亡灵大军涌来的方向,那里黑压压一片,不见天也不见地,似乎浓重的黑暗已经将那里的世界所吞噬了,变成了地狱。只有白茫茫的亡灵大军仍然在源源不绝的从那里奔腾而来,投身到战场之上,不断的补充着被消耗的白色城墙的厚度。 “嚎!!” 天空中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龙吟声。 一条又一条白色骨龙从厚重的云层中钻出,它们嚎叫着,巨大的口中喷吐出能冻结一切的冰霜龙息。只见它们像化身成为一道道闪电,从天而降,口中似烈焰一般的白色冰霜之息瞬间将成片成片的阿努比斯大军给冻结成了白色雕像。 紧接着,它们巨大的身躯呼啸着一个俯冲,猛烈的劲风将这片结成了冰晶的阿努比斯给震成了碎片,大地瞬间就露出了一片黄褐色的皮肤。可是很快,后面如潮扑来的阿努比斯又将这片空白给迅填满。 后即而来的阿努比斯大军咆哮着,将自己手中锋利的审判之矛朝着天空中的骨龙用力掷去。顷刻之间,天空便被金光闪闪的审判之矛给塞满! 飞翔的骨龙扇动着翅膀,将这些长矛给纷纷拍落,它们骨骸的亡灵身躯噼里啪啦的承受着这狂风暴雨的长矛雨,像一群在枪林弹雨中翱翔的战机。 随着一个低沉而苍茫的念咒声响起,黑茫茫涌动的大地之中突然耸起一座高峰,无数的阿努比斯从这个不断升起的高峰上跌落。 这座高峰大概升起了有二十余米,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人型雕像。这个巨人沉默了一会,立在天地之间,黑色的阿努比斯大军在它的脚底下像分流的洪水一样冲刷而过。 唐川手中挥舞着诅咒权杖,他黑狂舞,似美杜莎头上丝丝吐信的毒蛇,脸上青筋根根暴起,眼眶中的白色瞳仁狰狞恐怖! 随着他最后一声咒语念诵完毕,这个巍然的巨人突然一动,它抬起脚,重重地向下面的黑色浊流踏去! 轰隆隆的一声,黑色的浪花飞溅,数不清的阿努比斯在这一踏之间变成粉末,数不清的阿努比斯又咆哮着从这个巨人的脚上飞快的攀爬而上,这些阿努比斯挥舞着武器向这个巨人凿去,如同蜉蝣撼树,密密麻麻。 一眼看去,只见这个挥舞着拳头,践踏着大地的巨人很快浑身便爬满了阿努比斯,身上像披了一层不断涌动扭曲的黑色毯子,令人毛骨悚然! 可这个巨人像感觉不到一样,仿佛身上只是爬满了一群蚂蚁,它拳头挥落如同雷霆闪电,一下就溅起一大片黑色的浪花,它脚踏大地如同天神擂鼓,一脚就踩出一个深坑! 这个死灵之王召唤出的鲜血岩魔刚一显露出它的身形,便已惊天动地,它像一台巨大的压路机一样在战场上面来回碾压着这片浪潮中的阿努比斯! 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混战厮杀的末日炼狱,无论是张天师还是七剑,甚至是莫叶塔蒙和郑霞,他们都张大了嘴巴,如同木偶泥胎一样看着眼前这片恐怖的战场。 他们曾经经历过的底比斯之战,在眼前的这个战场看来,似乎只是一群小孩子过家家的儿戏。他们怎样也无法想象,这样恐怖的力量怎么会被人类所掌握?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他想摧毁这个世界,那又有谁能来阻挡他? 唐川站在这个昏天暗地的战场上,沸腾燃烧的死灵之力像给他披了一层黑色的斗篷,曾经稚嫩的少年面孔在这一刻终于再也找不到了一丝一毫的痕迹。 从拾取死灵之王的权杖开始,到现在这一幕惨烈的大战厮杀,少年在这一刻,他的身影无限接近那个曾经高居纳米比克山巅的死灵之王。 在遥远的战场外,利用风系法术瞬间从矛海打击下脱身的薇薇安张大了嘴巴,震骇恐惧地看着这个年轻的死灵法师。 如果说,在她第一次接到这个少年的资料时,她看见的是一个传说的重新复活。当她第一次与少年接触时,她看见的是一个死灵法师的残忍与血腥。当她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第一次与死灵法师并肩作战的时候,她看见的是一个死灵法师的强大与恐怖。 可在这个时候,她看到的是,死灵法师中的王者,他那压倒性力量的淋漓展示!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死灵法师的身影会成为所有魔法师共同追杀的目标,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死灵法师是魔法世界的终极禁忌。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死灵法师,这样一个恐怖强大的群体会消失在历史的河流之中。 因为,他们所掌握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灵法师才能孤身一人,召唤出如此恐怖惊人的地狱部队! 他们形影相吊,茕茕孑立,但是在他们的背后,是狰狞呼啸的地狱之门! 他们只需要高举他们的权杖,念诵着恐怖的咒语,地狱之门便会随之打开,末日便会随之降临! 他们的力量来源于死亡,来源于生命。 一切活着的人类都是他们的养料,一切死去的亡灵,都是他们的奴仆! 生命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元素,人类是这个世界的控制者。 就像古德里奥曾经说过的一样,“人类控制世界,我们控制人类”!! 死灵法师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被允许的存在,因为他们破坏了这个世界的平衡,他们破坏了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命! 如果有神,那这一刻,在薇薇安看来,这个身材瘦弱,脸颊削瘦,皮肤苍白的少年,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她身旁的血伯爵林克沉默着,缓缓的说道:“这样的人,谁能与他为敌?” 薇薇安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他是不可战胜的,永远也不要和他为敌……” 血伯爵林克扭头看了她一眼:“可,如果他想取走你性命的时候,你一点也不会反抗么?你宁愿伸长了脖子等着他来杀么?” 薇薇安涩声道:“我可以选择做他的朋友,做他的同盟者……” 林克嘿嘿笑了一下:“你认为,一个人如果强大到了这个份上,他还需要朋友,他还需要同盟者么?” “薇薇安,我们都是活了很久很久的人。你我都明白人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生物!所谓人,这是一种脆弱无比的生物。他们之所以需要群居,他们之所以需要朋友,需要同盟者,就在于,他们一个个被分开,成为单个个体的时候,他们脆弱渺小得像沙漠中的沙砾,像大海中的浪花。正因为他们弱小,他们脆弱,所以他们渴求帮助,渴求支持,渴求团结,渴求这所谓的友谊!可如果一个人,他强大到了可以不需要任何朋友与同盟的帮助,便能只身面对一切困难与灾难的时候,那他就已经脱离了人这个群体,他就从人这个基本范畴中升华成为了另外一种存在……” “神……”薇薇安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神是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同盟者的……” “人类的虚伪世界需要的是精神世界的假神,而不是这样真实恐怖的真神。这个唐川,是一个不被允许的存在……”林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薇薇安“我得去完成我自己的任务了。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希望我能请你在纽约广场喝一杯卡布奇诺。我记得你十年前最爱的就是这种咖啡……” 林克话音刚落,他的身形立刻便变成了一团虚影,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向战场扑去。 薇薇安呆呆的立在原地,她看着林克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卡布奇诺……我早就不爱喝了啊!林克,这个世界会变,人也是会变的啊……” 薇薇安的目光落到远处白色海洋中的一个黑色身影上,她目光闪动变幻着,喟然一叹,她手指中的宝石戒指一道蓝光闪过,整个人也化作了一道天虹,向战场上投了过去。 当人类面对这种恐怖力量时,他们往往只有两种选择。 畏惧战栗的臣服,或者团结在一起,疯狂反抗。 在魔法的世界,无数的魔法师团结在一起,共同追杀着逆天的死灵法师。随着死灵之王古德里奥的陨落,死灵法师这个强大的群体在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殊死搏斗之后,终于没落了。 他们像流星一样划过天际,留下一抹灿烂炫目的光芒,然后消失在茫茫的星辰大海之中。 可是,当魔法逐渐凋零,当人们逐渐遗忘死灵法师的恐怖身影时。 一个孤傲孑然的少年重新又屹立在世界之巅,他用一场旷古烁今的大战在向这里的每一个人宣告:什么是死灵法师?这就是死灵法师!! 一人屠城!一人灭世!! 唐川的咒语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天空中翱翔的骨龙被如雨的长矛击落,坠落到地上,被咆哮的阿努比斯撕成碎片,可紧接着又有骨龙从天空中盘旋而下,加入战场。 在他的前方,阿努比斯大军似乎越的凶猛,黑色的怒浪汹涌澎湃,一波接一波的打在白色的岩壁上,如同一个巨人用拳头在一下又一下的轰击着大地,震得每一个人皮肤颤! 前面的阿努比斯被森寒的岩壁上伸出的锋利刀刃给绞杀成了一片碎末,紧接着,后面的阿努比斯又冲了上来,它们奔腾着,手中的审判之矛用力投出! 铺天盖地! 一波接着一波! “呼”的一声响,天空突然一暗,整齐的像一张巨大毯子的长矛海劈头盖脸的像唐川轰来! 年轻的死灵之王仰着头,嘴角流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他正要施展法术抵御这片攻击的时候。 他突然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声。 “唐川!死吧!!” 唐川突然觉得脚踝下面一紧,一只手竟然从地底下钻出,如钢钳一样夹住了他的脚踝! 这地底下爬出一个人,唐川眼中闪过一道白色厉芒! 这个人竟然是人狼威廉! 他没死?! 可,你以为我在迎敌的时候偷袭我,就能得逞么? 唐川冷冷一笑。 人狼威廉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在他抓住唐川脚踝的同时,林克瞬间便出现在唐川的身后。 血伯爵的眼中变得一片血红,他大喝一声,手如尖刀向唐川的背后插去,在他的背后伸出两只巨大无比的翅膀,这翅膀的边缘上面锯齿锋利,向电锯一样朝着唐川扑来! 紧接着,唐川又听见一阵尖锐呼啸的机械声传来。 一个头戴着防毒面具,浑身裸露出机械身体的送葬者汉克,双手紧抱成拳,如泰山压顶一样朝着唐川的头顶轰来! 上、中、下,三路受袭,唐川瞬间陷入到了这密不透风的三杀连环击之中! 年轻的死灵法师眼中白色厉芒一闪,脸上狞笑越的可怖。他正要施展法术,却突然间看见在送葬者汉克的背后,一个女人如天外飞仙一样从天而降,一阵猛烈的刀刃飓风呼啸扑来! 风之魔法师,薇薇安! 连环四杀! 唐川终于动容! 第一百一十章 北上攻伐连环杀(七) 人狼威廉的手臂粗涨得像一个水桶,狼毫根根如钢针一样尖刺而起,他胳膊上暴起的青筋像如同青蛇一样扭曲滚动,五根粗大的手指似火钳一样紧紧的钳住了唐川的脚踝。 年轻的死灵法师纵然有召唤体能为他挡去百分之七十的伤害,可这样的巨力抓握,让他觉得自己的脚腕上面每一块肌肉都被用力碾磨着,剧痛似电流一样传来! 人狼威廉在阿努比斯大军如海啸涌来的时候,凭借着自己强的**与力量,在松软的沙质地面上挖掘出一个大洞,躲了进去,并一路掘到死灵法师的脚底下,静静的等待着偷袭的时机。 他和血伯爵林克一样,接到的是同样一个任务。 击杀神秘的死灵法师! 人狼威廉,从试管中一出生就接受着最残酷训练与熏陶的战争机器,他是一个视命令为天职的士兵。 虽然他自己很清楚,如果在这里击杀了这个死灵法师,那这一片恐怖的亡灵大军肯定会瞬间消失,重新回归地狱。而他,也肯定将被后即而来的阿努比斯大军给撕成碎片。 除了眼前这个死灵之王,没有人能抵御得住这样恐怖的冥界大军。 深知这一点,人狼威廉仍然展开了必死的刺杀! 从一开始在王陵金字塔,到底比斯的城下,他已经错过了很多的机会。而这一次,年轻的死灵法师集中所有的精力与力量对抗着恐怖的阿努比斯大军,根本没有留意到,他已经潜伏到了自己的脚底下! 人狼威廉紧紧的抓住了唐川的脚踝,后面血伯爵林克的攻击便转眼而来。 血伯爵身后巨大的蝙蝠之翼呼啦一声张开,边缘上面刀锋阵阵,飞旋转,让人丝毫不怀疑任何触碰到它的血肉之躯,一定会被搅成血沫。 在唐川头顶上的送葬者汉克形如鬼魅,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靠近这里的,他从天而降,如同一个阴魂不散,死死纠缠的幽灵。人造人的拳头紧紧抱握着,还没有落下,唐川便已经觉得一阵劲风从头顶压来! 正在全力对抗阿努比斯大军的死灵之王在突然间被人偷袭,他勃然大怒! 死灵之王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冒犯? 都给我滚!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人狼威廉只觉得四周突然伸出一圈又粗又密的白骨,将他紧紧的围在了里面。 在唐川看来,人狼威廉虽然抓住了他的脚踝,令他无法动弹,但是这只是牵制攻击,不足为惧,真正能对他造成威胁的,是从天而降的送葬者汉克与身后袭来的血伯爵林克。 送葬者汉克出现的快如闪电,只眨眼之间便已落下,双拳在唐川眼中越来越大,似一座黑压压的高山向他压来! 眼见这拳头就要轰在唐川的头顶,空中却突然一阵劲风疾掠而过! 一头骨龙闪电一般向送葬者汉克俯冲而来,当的一声巨响,骨龙与送葬者重重的撞击在一起,人造人瞬间被撞开! 飞翔的骨龙如同猎食的苍鹰一样,立刻朝着送葬者飞去,用白骨森森的利爪将汉克抓在掌心之中,用力撕扯! 送葬者汉克拼命挣扎着,眼前的数据如同岩浆喷一样,飞快上涨,耳旁的警报声不绝响起。他挥舞着拳头,重重的砸在骨龙的利爪之上,终于砸得钳住他的白骨变成了碎末。他身子突然一轻,向下坠落。 地狱骨龙见猎物逃脱,身子在空中灵巧的一个旋身,头朝下,张着血盆大口就冲着送葬者汉克咬来! 送葬者汉克浑身弹仓全开,一阵m1o袖珍自行火箭炮轰射而出,这空中顿时一片轰隆隆的爆炸声响! 弥漫烟雾之中,骨骼飞溅,一个人影冒着黑烟,如同陨石一样飞地从空中坠落,迅淹没在黑茫茫的阿努比斯狂潮之中。 几乎在送葬者汉克被击落的同一时间,唐川与血伯爵林克已经在生死线上面来回打了几个转! 血伯爵林克手指锋利如刀,他这一指若是插在石头上,便是岩石也会爆裂开来,更何况是此时几乎毫无防备的死灵法师? 唐川眼见着这如匕投枪一样的利指向他袭来,他几乎想也不想,立刻便召唤出骨质装甲,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肉身。 这个法术是死灵法师的救命绝技,已经多次救了唐川的性命。此时一用出来,唐川便像披了一身白色的盔甲一样,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白色人甬,密不透风。 可是血伯爵林克两张巨大的蝙蝠之翼如同剃刀一样重重的撞击在唐川身上的白骨盔甲上,铮铮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唐川周围的盔甲竟然被这锋利刀刃给硬生生地剥开! 林克的两翼飞快旋转,疯狂的抵消着唐川身前不住增长的白骨盔甲,自己的尖锐指甲向唐川的咽喉插去! 唐川眼前一亮,陡然间,血伯爵林克冰冷的眼神与锐利的指剑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 这破空的锐利声,和不断逼近的死亡,让少年咽喉上的肌肤疙瘩坟起,浑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唐川一声怒喝,浑身死灵之力如烈焰一般猛然沸腾跳动,他周围的空气瞬间扭曲,浓重的死灵之雾化成一个恶魔图腾,对着血伯爵林克狰狞而笑。 血伯爵只觉得面前一阵无比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令他几乎心胆俱裂! 这是死灵法术的恐吓诅咒! 饶是林克这样活了许久的强悍生命体,仍然在这种威压下打了一个寒战! 血伯爵林克不自觉地愣了一下,夺命的指剑突然缓了一缓。 高手相争,只在毫厘。 唐川用尽全身的死灵之力瞬了这个具有恐吓效果的诅咒术,为他争取了短暂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林克稍微一停顿,他再准备向少年袭去的时候,却突然现自己的身边多了许多白茫茫的骨矛! 血伯爵眼中血红的瞳仁越的涌动炽烈,他几乎想也没想,身形立刻气化! “血雾!” 嗖嗖嗖! 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林克的身上瞬间穿过无数骨矛! 待这些骨矛飞刺而过,他整个人又现出身形,脚下猛力一蹬,整个人化成一道红色的厉芒,向唐川扑去! 可当他身形刚动的时候,却突然一个亡灵骷髅出现在他的身后,锋利森寒的骨刀高高举起,一声咆哮,向林克劈来! 林克身形疾厉如电,如果他执意与唐川死拼,那他一定可以将唐川的咽喉洞穿,而他肯定也会被身后的亡灵骷髅一刀砍成两半! 和人狼威廉这样的生化战士不一样的是,血伯爵林克是这个世界上罕有的具有漫长生命的高贵生命体。 而对于他这样地位尊贵,能力群,生命悠长的人来说,自己的生命无异于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人狼威廉可以舍弃生命与唐川同归于尽,可是血伯爵林克却不愿意。 林克气化的身形如同一阵烟雾,飞快的从唐川身上穿过,再出现时,已经出现在唐川的身后! 两蓬蝙蝠之翼再次张开,如同两面招展的军旗,将唐川紧紧包裹,上面锋利流淌的刀锋,呼啸着向唐川劈来! 唐川几乎来不急回头,他便已经感觉到身后不仅有血伯爵林克袭来,更有薇薇安的凶猛风刃连同着一起扑了过来。 这一下,年轻的死灵之王,是如论如何也无法躲开了! 不得不说的是,无论是血伯爵林克还是人狼威廉,他们在偷袭时机的选择上,都非常的老到。 和阿努比斯大军的强悍对攻不仅消耗了死灵之王的大量法力,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在机缘巧合之下,几方同时间不约而同的出手,顿时将死灵之王给逼到了绝境之中! 这生与死的瞬间,唐川咬紧了牙关,正准备拼尽全力硬抗这一下,却突然听见身后噗噗两声刀砍入肉的声音响起! 两边扑面袭来的黑翼突然一顿,然后像缩水的棉布一样,顿时萎缩了下去。 唐川一愣,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手中的诅咒权杖两端的黑雾涌出,顿时化作一把黑色镰刀,重重的朝脚下的人狼威廉劈去! 人狼威廉见这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少年竟然从这几近必死的杀局中脱身了出来,他大骇,立刻松手,人一缩,一下又钻回了地面。 唐川一声狞笑:“想跑?哪里跑!!” 只见巨大无比的鲜血岩魔高高的举起双拳,照着人狼威廉钻入地面的方向重重轰了下去! 这个鲜血石魔承载着死灵法师的怒火,拳头挥落如雨! 一拳一震! 一拳一坑! 人狼威廉即便是藏身在松软的沙质地下,浑身肌肉刚硬如铁,可被这万钧之力一轰,顿时浑身化为芥粉,一命呜呼! 巨石手臂从深深的大坑中提起,拳面上鲜血滴答而下,正落在死灵法师的镰刀刀刃上,滋的一声,化作一团刺鼻的血腥气,瞬间又消散在这片疯狂的战场之中。 唐川回过头,他心中惊疑不定,究竟刚才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林克突然间攻击中断了? 林克缓缓的回过头,他胸前硬生生的被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奔腾着流淌而出,如高崖落瀑! 血族的**无比强悍,再加上林克已经将气化技能运用的炉火纯青,可以说当他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时候,他能用气化状态夺过任何形式的攻击。 可是,林克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被人在背后下了毒手。 他胸口的伤口处鲜血源源不断的流淌,血族鲜血如果损失过多,将直接导致他们的性命安全。可是,林克却像感觉不到自己胸口巨大伤口带来的疼痛一样,比其他的伤口,更让他疼痛的,是他的心。 林克的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他缓缓回过头,似乎要将这个偷袭他的人看清楚。 “薇薇安……”林克惨笑了一下“果然是你!” 薇薇安金飘飘,身形浮在空中,缓缓落下,她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林克……” 林克的身体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而迅的枯萎,他的脸颊上青筋已经变得像一根根灰败的树条,肌肉枯萎得如同河床干涸的枯泥,他几百年的生命在这一刻终于走到了尽头。 “薇薇安,你为什么会这样?”林克挣扎着说道。 薇薇安别过了脸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林克,我说过,这个世界会变,人也是会变的啊……” 林克紧紧盯着薇薇安,突然一阵哈哈狂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他大笑中,鲜血倒涌上来,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身体渐渐变得僵硬冰冷,再也没有了动弹。 连杀之局,从死到生,再从生到死,战局瞬间几个扭转,一切只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仿佛烟花弹过,仿佛流星过眼。 薇薇安看着林克灰败的身躯,眼神有些黯然。 站在她对面不远处的唐川死死的盯着她,冷冷的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薇薇安抬起头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我不是在救你。我只是在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唐川眉头紧锁,目光越的锐利:“你应该做什么事情?” 薇薇安一笑,正要说话,突然,一个阿努比斯从白色的阵线中冲了过来,一声怪兽般的咆哮,手中的地狱战戈高高的举起,朝着薇薇安修长的脖颈用力劈下! 这把锋利的战戈还没有落到薇薇安的身上,便见这个世界上仅存不多的魔法师浑身一震,她周围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气流,头倒冲而起,一道看不见的风刃瞬间重重的轰在阿努比斯手中的战戈之上,当的一声,击的金属的坚硬面深深凹陷。 这头阿努比斯手中武器被击飞,可身形却一点不减,如同野兽向薇薇安扑去。 它锋利的牙齿刚刚要落在薇薇安的身上,却见天空一阵疾烈的风传来,呼的一声,一个巨大的身形掠过。 一头地狱骨龙震动着翅膀,仅仅凭借着鼓荡出的劲风便将这头阿努比斯给震成了粉末! 薇薇安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这头骨龙从自己身边狂啸而过,在她身前不远处,林克灰败的尸体也随之被震成了碎片,化作一抹烟尘,飘散在这片血腥战场的每一寸土地上。 血伯爵林克,血族历史中威名赫赫的大伯爵,他几百年无数的事迹大多都已经成为了不为人知的秘辛,偶尔有流传出的一些事情,也被一些想象力丰富的人编写成为了各种小说与剧本。 在血族千年来漫长的历史中,他本可以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可是,他很不幸的遇到了一个比他历史更加悠久的存在。 死灵法师! 一个蒙尘历史长达数万年之久的,死灵法师! 曾经在世界上名震一时的血伯爵林克,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成为三千年前一段传说中无人知晓的尘埃。 唐川目光冰冷的注视着眼前的战场,他没有薇薇安这样多愁善感的心思与心境,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击败尼菲蒂蒂,然后结束这一切的一切。 而眼下,让他觉得困惑不解的是,这个叫薇薇安的女人,她一身精湛的风系魔法令死灵之王都赞叹不已,从她一出现到现在,非敌非友,令人完全捉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又究竟有何目的。 瘫坐在不远处的张天师等人,他们已经彻底被眼前的这片战场所震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和他们之前遇到的战斗,似乎只是一道开胃菜,他们曾经经历过的生死,只是小儿科。眼前的这片骨龙翱翔的昏暗天空,黑与白厮杀征战的沸腾大地,如同末日降临的灾难。 这仿佛,两种截然不同的神灵挑选出各自的代表人,用两种极为相近的力量在拼死搏杀着! 张天师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他猛然间想起自己之间梦见过的末日预言。 他原来以为从香港回来以后,他就已经掌握了能阻止末日降临的关键钥匙所在,他有把握阻止末日的降临!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现,原来这个预言阴魂不散的缠绕着他,末日的景象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眼前浮现,这片血腥的大地,这片恐怖的战场,真实得令他毛骨悚然! 黑色的阿努比斯大军,海啸一般涌来,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大地颤抖得空气都似乎被震碎! 白色的亡灵大军整齐的排列成为一片一望无际的方阵,它们前排手举巨盾的骷髅战士“呼啦”一声,齐齐上前一步,紧接着,站在后排高举着手中骨刀的骷髅战士,齐齐紧跟上前一步,长刀铮铮作响,重重劈落! 黑色的狂流瞬间被搅碎成为无数浪花,前面白色的城墙被撞碎出无数缺口,后面的骷髅士兵立刻又涌了上来,死死的填在这个缺口之上。 死灵法师召唤的亡灵奴仆们,它们之所以可怕,不仅仅是因为它们不知疲倦,不知畏惧,更因为它们的战斗天赋从新生的开始便被赋予到了本能之中。 它们是死灵法师创造的战斗机器,毁灭使者! 再无后顾之忧的死灵法师开始指挥着他的部队开始反击! 一时间,白色的亡灵阵线一步接着一步开始推进! 战局从相持开始变得慢慢向死灵之王倾倒! 莫叶塔蒙站在唐川的身后,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 唐川此时看起来更像一个指挥着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将军,他瘦弱的背影看起来顶天立地,充满了力量与震撼! 从第一眼看见这个神秘少年开始,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一个她所不能理解的世界。 平时平静得像一幅金色油画的沙漠,此时变成了惊涛骇浪的暴风战场,天地似乎都要被颠覆了,末日似乎下一秒钟就要降临。 在她身前的不远处,阿努比斯践踏大地的轰隆隆巨响震动着她的肌肤,天空中尖锐的龙吟声与鲜血岩魔锤击大地的闷声,汇聚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似乎要将她的耳膜撕裂。 天空中阵阵烈风杀气腾腾而来,似乎化身成为一个狰狞的怨灵,将莫叶塔蒙带入到另外一个恐怖的炼狱世界。 冥冥中,这股沸腾的黑暗力量弥漫在空气的每一个分子之中,将莫叶塔蒙紧紧的拥裹着。 她突然间觉得这股力量她极为熟悉,似乎无数年来就一直陪同在她的身边,隐藏在她的体内,一直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莫叶塔蒙只觉得一个幽幽的声音在遥远的呼唤着她,似乎从遥远的天边而来,似乎从幽暗的地府而来。 是时候了,是你该苏醒的日子了…… 莫叶塔蒙听着这个声音,迷迷糊糊,缓缓的向前走了一步,她缓缓的抬起手,伸向那个她深深爱恋着的背影。 正当她的手即将触碰少年的时候,却听见空中突然霍啦啦的一声雷霆巨响,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出现在空中。 这团阴影扭曲着,渐渐的变成一个狰狞的恶魔面孔,这个恶魔张着血盆大口,轰隆隆的咆哮着,声音似滚雷一样,滚滚而来:“我是不可战胜的法老王,我是阿吞神的儿子!你是谁?胆敢冒犯我的威严!!” 唐川眼中的瞳孔骤然间紧缩成针,他正要说话,却突然现身后传来一声惊叫! 年轻的死灵法师猛一回头,却看见一团黑色的阴影簇拥着莫叶塔蒙,飞快的向天空中飞去,迅的消失在北边的方向! 这个巨大的黑色恶魔面孔哈哈狂笑着! 唐川怒不可遏,死灵法师的愤怒在一瞬间达到了顶点! 什么人竟然敢在我的面前夺走我的女人! 什么人竟然敢在我的面前挑战我的威严!! 唐川身上的死灵之力轰的一声,如烈焰沸腾,黑色的火苗高高窜起,天空中一条巨大的骨龙从天而降,一个俯冲从唐川的身前经过。 站在高耸丘陵的死灵法师一个飞纵,稳稳的落在了骨龙的背上。 他的脚掌刚刚接触到这条骨龙,身上沸腾的死灵之力便像八爪鱼的无数触手一样在这条骨龙的身上蔓延开来。 远远的看去,就像这头白色骨龙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一样,酷似一头地狱深渊中唯我独尊的恐怖魔兽! 年轻的死灵法师挥舞着手中的死神镰刀,化身成为一道黑色的闪电,愤怒的向天空中的这个恶魔冲去! 只一瞬间,唐川手中的镰刀便将这个恶魔给切成两半。 可这个恶魔的大笑声仍然在空中回荡着,黑色的阴影渐渐的消散不见。 莫叶塔蒙的身影也随之迅的变小,在遥远的天边变成了一个渺小的黑点。 在这刹那间,唐川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人重重的砍了一刀。 他想也不想,立刻驱役着飞龙,死死的追了上去! 在他的身后,杀声震天的战场渐渐的远去,他向下一看,却是一望无际的黑色亡灵大军仍然在连绵不绝的向战场上涌去。 无数的阿努比斯看见天空中飞翔的身影,纷纷将手中的审判之矛用力掷出! 巨大的骨龙振动着翅膀,将这些从地面投射而来的长矛拍落,身形疾飞舞,更多的长矛只是刺在它拉出的一道巨大黑色弧线之上,纷纷落空,又重新跌落到黑色的海洋之中,溅起一丝浪花。 张天师看着唐川远去的身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失去了死灵之王的坐镇指挥,亡灵大军开始不断的溃败。 罗刹扑到他的跟前,大声吼道:“我们该怎么办?” 可是,他的声音刚刚冒出喉咙,便立刻被这天地之间巨大的战斗声给吞没! 张天师的耳膜几乎已经被这剧烈的声音给震得失聪了,他扭过头,看着罗刹张大了嘴巴,不断开合着,似乎在跟他说着什么。 可是,任凭罗刹如何大吼大叫,张天师也听不清楚一个字。 一旁的罗汉扑了过来,在地上飞快的写出一行字:“是战?是离?决!” 张天师顿时明白过来,也飞快的写下一行字:“离!” 罗汉又紧接着写下一行字:“何往?” 张天师犹豫了一下,他一咬牙:“追!” 虽然,张天师没有说出究竟追谁,可是这一刹那,七剑和郑霞都明白了。 在这里,能够让他们追随的,永远只有一个人。 每一个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个身影。 无边的黑暗中,一个身材瘦弱,目光冰冷的少年正回过头,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死战宿敌轮回结(一) 昏暗的天空下,苍茫的大地在混沌惨烈的战争中颤抖呻吟着。 一条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白骨巨龙在闪电般的飞翔着,它时而振动翅膀,直飞入黑暗浓重的云层,时而翻滚着俯冲向地面,巨大的嘴中喷吐出致命的冰霜之息将地面黑潮涌动的阿努比斯大军冻结成一片长长的白晶地带…… 即便是强大的阿努比斯大军也无法奈何这条地狱骨龙。 因为,它此时是死灵之王的恐怖坐骑! 唐川站在这条巨龙的龙背上,衣角猎猎作响,如同军旗招展,他黑狂乱飞舞,削瘦的脸颊在天空昏黄的光线中透出一股金属般的坚硬质感,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冷傲不羁。 他一路沿着莫叶塔蒙被捉去的方向紧追不舍,天空中的烈风如刀,一路侵袭,却怎样也阻止不了他的脚步。 也不知道追了多远,他突然看见遥远的天边突然隐约出现了一座城堡。 莫叶塔蒙的渺小黑影往这个城中一落,便再也看不见身影。 唐川心中一凛,忽然间他感觉到这座城堡中有一股他极为熟悉的气息在冉冉升起。 在这座城堡的上空,云层渐渐的变成一片献血般的血红色,扭动着,孕育着一股恐怖的力量。 唐川远远的看去,却见这猩红的云层中透出无数金光闪闪的光芒,似万千金色蛟龙在这片岩浆一般翻滚的红云中翻江倒海。 在这个城堡之中,一阵浓重如墨汁的黑雾升腾而起,渐渐的与这片血红的云层,金光四射的光芒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诡异而又令人震撼的场景! 这片黑雾中蕴含的力量,唐川再熟悉不过。 这是最纯粹的死灵法师的黑暗力量,其力量之强大与精炼,即便与他的老师古德里奥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而这金光四射的光芒,却是死灵法师最为畏惧的光明力量。 它是古德里奥灵魂深处最仇恨最恐惧的噩梦,同样也是唐川无法躲避的天敌! 这两股力量绞在一起,将云层染得血红,渐渐的汇聚成一股另外的力量。 这种力量让人分辨不出它究竟属于黑暗还是属于光明,它究竟是来源于地狱深渊还是来源于天堂圣殿。 但是,唐川很清楚的明白,这个世界上能同时拥有光明与黑暗力量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尼菲蒂蒂! 唐川心中一紧,远远的还没有靠近这座城堡,他就已经感觉到自己仿佛来到了地狱的最深渊,那片火红的天空似乎随时会变成一座爆的火山,里面喷薄而出的熔岩会将他顷刻埋葬! 唐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的身影在辽阔的天地之间刹那间定格成为一个永不磨灭的黑色印记。 究竟是诅咒权杖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诅咒权杖? 或者说,究竟是我选择了这种命运,还是这个命运选中了我? 谁也没有答案! 唐川无数次的想到过这个问题,如果他没有拾取死灵之王的权杖,他的生活会如何? 呵…… 唐川低低的笑了一下,从他拾取了死灵之王的权杖开始,他的生活便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弱小少年,他此刻成为了一个令人恐惧敬畏的强大死灵法师,这个中的滋味,除了他自己,又有几个人明了? 命运的困顿,生活的抉择,无数的谜团,似乎在这个时候就能全部迎刃而解。 似乎,只要遇见了那个女人,无论胜败,一切都会结束。 可是,唐川眉头紧锁,他在即将面对这个恐怖宿敌的时候,开始无比怀念一个人的存在。 古德里奥! 你究竟在哪里? 年轻的死灵法师苦笑了一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渐渐的变得坚定而又锐利,背脊挺得越的笔直,似一柄绝世宝剑! 从第一次遇见古德里奥开始,他的意志就从来没有向命运屈服过! 以前不会! 现在不会! 将来,更不会! 死灵之王手中的诅咒权杖黑雾缭绕,似驾驭着身下骨龙的缰绳,唐川一声大喝,声震云霄,白色的骨龙身形顿时化作闪电,高高的冲入云层,然后朝着这座城堡怒冲而去! 唐川如同雕像一样立在俯冲的骨龙背脊之上,这股度实在太过于可怖,以至于凛冽阵阵的风仿佛化作了砍刀,一刀接着一刀的砍在唐川的身上。 唐川眯着眼睛,眼神如电,随着骨龙穿破云层,渐渐的接近这座城堡,一座雄壮得令人骇然的城堡突然间显露在他的眼前! 如果说,底比斯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最雄伟最雄壮的城市与要塞。那么,这座城堡与底比斯比起来,只能说,这是一座连接着地狱与天堂之门的级要塞! 底比斯属于人间! 而这座城市,它属于天堂与地狱所共有! 这,就是阿玛尔纳! 神灵栖息的圣地!! 唐川一眼看去,却见这座城堡三面环绕着红岩山壁,背后是奔腾流淌的尼罗河,它的城墙蜿蜒如山脉,一望看不到头,深厚的城池中,无数的神像似森林一般林立着! 在这座城市之中,一个极为熟悉的建筑突然间跃入了唐川的眼帘。 一座巨大无比的金字塔倒悬着漂浮在空中,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巨人用手掌托着,一动不动。 骨龙俯冲的度越来越快,唐川离这座城堡越来越近。 方才一眼看去,这座城堡如同一张巨大无比的棋盘,笼罩在这片大地上,看不见边,也看不见框,一望无际。 而此时,唐川靠得近了,竟有一种不知不觉中被这座城堡所包裹容纳的感觉! 这浑厚的城墙上,哪怕是最小的一块岩石砖头也有一辆小汽车大小,而最大的,屹立在城门前的阿吞神像,则是一块巨山一般的岩石。 这座神像不似古埃及神话中那些半兽半人的神灵,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身体,它的胸前雕刻着一个燃烧的太阳形状,双手托着一把巨剑,威风凛凛的坐在一张王座之中,一双眼睛冷冷的俯视着这片苍茫的大地。 唐川可以仔细的看见这座雕像似乎并未完工,这个雕像看不清面孔,只是依稀有一个人类的脸部轮廓。 可尽管这座雕像尚且没有完工,它那顶天立地的身躯却让人一眼看了,便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震骇的感觉! 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建造出来的奇迹么? 这样的城堡,这样的雕像,真的是三千年前的人类所能创造出来的奇迹么? 巨大的骨龙一个俯冲,稳稳的停在了这座神像的头顶上。骨龙巨大的身躯和这座神像比起来,变得像停在大象头上的一只麻雀。 唐川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却悚然看见这座城市四处尸骸遍布,不见一丝人气! 从莫叶塔蒙出走开始,从法老王的军队在底比斯惨败开始,阿玛尔纳的追随者们终于对法老王绝望了,他们开始纷纷脱离这座让他们失望然后绝望的失落之城。 可是,作为这片土地的强力统治者,法老王埃赫纳吞又怎么能够容许他的子民们纷纷背叛他的统治? 法老王不顾一切召唤出的阿努比斯大军正是用无数的生命和鲜血来向地狱冥神换取的,如今的阿玛尔纳虽然无比雄伟,可是它已经变成了一座彻头彻尾的死城! 虽然这座城市杳无人迹,可是唐川却能敏锐的现在高耸的神殿脚下,有一些细小的黑点在缓缓的蠕动着。 他这一看顿时悚然而悟! 只见这些细小的黑点竟然是一个个死去的亡灵! 这些亡灵托着**的身躯,身上扛着巨大无比的岩石砖块,缓缓的沿着神殿的坡面堆砌着破损的角落。 唐川咬着牙齿,冷冷的一笑。 原来,这座城市,竟然是用亡灵建造而成的! 也只有这些不知疲倦,不知背叛的亡灵奴仆们,才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建造出这样一座空前雄伟的城池! 唐川正冷笑着,却突然觉得脚底下一颤! 这座巨大无比的石像竟然突然间像活过来了一样! 它轰隆隆的从王座上站起,撞倒周围无数的神像建筑,又踩塌一片城墙,它舒展着巨大的身躯,手中长剑缓缓举起,一个低沉而凝重的声音在天地之间缓缓响起! “你到底是谁?胆大包天的冒犯者!” 唐川心念刚起,脚下骨龙便立刻飞舞上天。 一把巨大的石剑高高举起,却又重重落下! 骨龙振动着翅膀,虽然在这座石像跟前依旧渺小,可是它迅捷的身形却让这个石像无论是挥舞着巨剑还是用拳头轰击,都全部落空。 这座石像太过于巨大,便是唐川召唤出鲜血岩魔,在它的跟前比起来,那也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对于死灵法师来说,他们在死灵法术的召唤术上面,绝对不会弱于任何一个召唤系的法师。 譬如,死灵法术召唤系的终极禁咒。 地狱魔神召唤!! 死灵法师浑身的死灵之力沸腾燃烧着,全部汇聚在他的指尖之中,他抬着手臂,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圆圈。 他手指所过之处,不远处顿时凭空出现一张巨大无比的门扉。 这扇门的边框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中间涌动着波浪一般的黑色幽魂。 这连接着地狱的大门陡然间出现在天地之间,地狱之门上禁锢着的亡灵们着这扇门扉上涌动的波浪而出一阵接一阵的哀嚎咆哮声。 呼的一声剧烈风声响起,巨大的石像撑着唐川施展死灵法术的时机,手中长剑泰山压顶一般劈来! 这一剑似乎抽空了四周所有的空气,带着轰隆隆的雷鸣声,隐约间已经有了至高神居高临下劈斩古德里奥时的八分威势! 剑还没有落下,便让人觉得一股沛然难当的威压扑面而来,令人几乎窒息! 唐川仰着头,看着这一剑劈落下来,躲也不躲,嘴角流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 “出来吧,我的奴仆们!” “嚎!” 地狱之门中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响起,一个黑色的身影似炮弹一样从中狂扑了出来! 地狱魔神的身躯和这个石像比起来显得无比渺小,可是它的力量却惊天动地! “轰”的一声,这个地狱魔神猛然间的一撞,重重的撞击在这面劈落的长剑上! 顿时这把石质长剑滋滋的出现无数道裂纹,头上长着恶魔双角的地狱魔神高高举起拳头,黑色的身躯完成一张拉满弦的弓,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一瞬间似炸药一样爆了出来! 地狱魔神的拳头照着这面长剑上重重一轰! 长剑瞬间粉碎! 地狱魔神一声疯狂的咆哮,周围的空气嗡的一声震荡,似乎它在地狱中积攒的怒火在这个时候终于可以得到尽情的释放! 似乎感应到地狱魔神的愤怒与怨恨,天空中的云层纠结着,一个又一个的流星撕扯着云层,从天而降,重重的轰击在这座雄伟要塞之中! 当年古德里奥施展地狱魔神召唤,单枪匹马毁灭了一座城市。现在轮到他的学生,运用这个强大的死灵禁咒来毁灭这座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失落之城。 紧接着,这面地狱之门中,一个接着又一个的地狱魔神扶着地狱的门扉,从中咆哮着钻了出来! 这座雄伟的要塞在一瞬间便变成了一片火海! 唐川驾驭着骨龙,飞快的从这座巨大石像跟前掠过。 在他的身后,一个又一个地狱魔神向这个高山一样的石像展开了疯狂的波浪式攻击! 这个石像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以至于它同时接受着数十个地狱魔神的狂轰,仍然屹立不倒,甚至还能在还手间瞬间利用自己恐怖的力量轰杀几个地狱魔神。 唐川知道这个石像只是一个召唤体,就像他的地狱魔神一样,如果有人选择和这样强大的召唤体正面硬扛,那还不如直接避其锋芒,直接选择攻击召唤者! 年轻的死灵法师,他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神殿高台的一个人影上。 这个人身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手中捧着一本黑色的经文,正在大声念诵着咒语。 天空中,一阵接着一阵的流星雨铺天盖地而来,震动大地,摧毁一切! 这些流星火雨密密麻麻的朝阿玛尔纳的神殿上面轰来,如果这些流星雨砸中这座神殿,这个气势雄伟的神殿要被摧毁成废墟不说,就连站在神台上面的埃赫纳吞也会被砸成粉末! 这些流星拖拽着猩红的火苗尾巴,在空中划过无数道绚丽的残影,如同一阵坠落的烟花,眼看就要撞在神庙之上。 突然,只见这神庙之中一阵七彩夺目的光芒闪过,一张圆弧形的保护罩似波浪一样,一波接一波的往外扩散着,这些从天而降的流星火球重重的轰击在这张保护罩上面,只出一阵嗡嗡的水波声,然后便碎成无数的火红飞石,散落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 让人震撼的是,这一层保护罩给人一种晶莹脆弱的感觉,只是薄薄得似乎一层细微的水纹,似乎人一只手指便能捅破。可是它却能承受得住恐怖的流星火雨的袭击! 如果古德里奥在这里,他必定知道,这是光明魔法中最强大的守护魔法,“曙光女神的华彩乐章”! 唐川心中一凛,他自然知道这个神殿之中还有一个怎样强大恐怖的存在! 这,会是尼菲蒂蒂么? 她为什么不出来? 而这个站在神殿外面念诵咒语的人,就是他们所说的,法老王埃赫纳吞么? 埃赫纳吞张开双手,似乎要拥抱天空,他面前黑色的亡灵真经漂浮在空中,另外一本金色的太阳真经却被他捧在手中,大声念诵着上面的咒语。 法老王拥有两种强大的力量,亡灵真经带给他们惩罚敌人的死亡力量。而太阳真经则带给他们救赎复活的光明力量。 在几乎没有攻击性法术的太阳真经中,有一个法术却是所有黑暗系魔法师的噩梦! 那就是纯光明力量的“太阳神之怒”! 唐川听见埃赫纳吞最后一个念诵的音节消失在空气之中,突然间天地似乎陷入了短暂的真空,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 年轻的死灵法师骑乘在飞翔的骨龙之上,他听不见嗖嗖的风声,听不见震天动地的流星火雨声,听不见地狱魔神与巨大石像的搏斗声,这一刹那,他只听得见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如鼓的心跳声! 因为,他看见埃赫纳吞身后那个漂浮着的倒悬金字塔中突然一阵刺眼极目的白光涌了出来,像是在前方铺成一条白色的光幕,一辆双轮马车呼啸着从里面奔驰了出来! 这辆马车上面站着一个流光溢彩的金甲战神,他手持着光芒夺目的光矛,威风凛凛地向唐川奔腾而来! 唐川的呼吸瞬间停滞! 这就是夺走古德里奥灵魂的“天界狩猎者”! 这个光明天神刚一出现,唐川便感觉到一股凛然威压扑面而来。 他几乎想也不想,立刻驱役着骨龙闪电一般向着埃赫纳吞扑去! 在没有死神铠甲的庇佑下,这个天界狩猎者是不能正面抗衡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在天界狩猎者毙杀自己之前,抢先轰杀召唤者,埃赫纳吞。 埃赫纳吞看着唐川向他扑来,他手一招,一团巨大无比的火球瞬间出现在他的跟前,只见他像甩连珠炮一样,似炮弹一样朝着唐川轰去! 巨大的骨龙用双翼结成一道森严的白色骨墙,整个身形拉成一条极长的白色闪电,似利剑一样向埃赫纳吞扑去!面前熊熊袭来的火球重重的砸在骨龙的双翼之上,震得背脊上的唐川觉得自己如遇雷击,一阵高温炽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看着这头骨龙就要撞击在埃赫纳吞的身上,这个号称战无不胜的法老王陡然间深吸了一口气,整个身形突然间涨大了一倍,他双手合拢成掌,掌心形成一个圆形,朝着唐川扑来的方向,他一声大喝,突然间一条汹涌的火龙咆哮着从他的手掌心中狂奔而出! 轰的一声! 白色的骨龙瞬间燃烧了起来,这永不熄灭的地狱之火,紧紧缠绕在这条骨龙的身上,霎时间便将这条骨龙烧成了粉末! 埃赫纳吞眼见一阵火焰过后,眼前的骨龙冒着青烟坠落,冒犯者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他正要哈哈一声狂笑。 却见唐川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中恐怖锋利的死神黑镰撕裂了空气,带起一蓬黑暗的阴影,向埃赫纳吞横扫而来! 埃赫纳吞悚然而惊,他足下一顿,身形疾退! 就像唐川不能与天界狩猎者正面抗衡一样,埃赫纳吞同样也无法承受得起死神之镰的一刀创击! 他虽然身材肥胖畸形,可是脚步一点也不慢,眼见这快若闪电的一刀竟然没有伤到他毫厘,惊险无比的从他的鼻尖处掠了过去! 埃赫纳吞看着唐川身后呼啸而来,越来越近的天界狩猎者,他一声狞笑:“你杀不了我,那就轮到我送你进地狱了!” 唐川能够感觉到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已经扑到了他的背后,如万剑加身,他似乎都能感觉到天界狩猎者高高举起的长矛,那矛尖上面流淌的森寒光芒。 年轻的死灵法师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在这生死之刻,他上前踏了一步,手腕一翻,手中的镰刀去势不止,刀尖在埃赫纳吞的双手间一掠而过! 你以为,我这一刀是劈的你么? 错了,我的目标,是你手中的太阳真经啊…… 飞旋转的刀刃瞬间将埃赫纳吞手中的太阳真经给绞碎! 唐川身后的天界狩猎者浑身一震,失去了召唤神器的联系,它顿时化身成为一片流光,从唐川的身体中透了过去,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唐川嘴角含着冷冷的笑容,他紧紧的盯着面容呆滞,冷汗淋漓的埃赫纳吞,他慢慢的站直自己的身子,缓缓的说道:“破坏一个召唤术,有三个最行之有效的途径。第一,破坏召唤体;第二,杀死召唤者;第三,毁灭召唤媒介!” 年轻的死灵法师手中的镰刀潇洒的转了一个圈,他冷冷的说道:“你的主人,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么?” 他话音刚落,突然间脚下一跺,身形闪电一般扑了过去,手中的镰刀再次挥出! 埃赫纳吞被人当面毁灭了法老王的两大神器之一太阳真经,心中的锐气已失,此时死灵之王咄咄逼人的再次扑了过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堪堪躲开这一刀。 可他这一退,整个人便退出了漂浮在空中的亡灵真经的保护范围之内。 只见唐川手臂突然一折,黑色的镰刀如燕子抄水,在空中一个变向,瞬间又将亡灵真经给绞得粉碎! 埃赫纳吞瞪着双眼,睚眦欲裂,他突然出一声愤怒之极的咆哮:“不!!!” 太阳真经与亡灵真经是法老王力量的来源,是他们纵横天下,百战不败的原因所在。 可是眼前这个横空出世的少年,竟然将他的两大神器都给毁灭了! 这相当于将埃赫纳吞所有的自信瞬间摧毁! 法老王眼睁睁的看着这太阳真经碎裂之后,一阵浓重的黑雾夹杂在白光之中,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似乎放出了一股强大的被囚禁在其中的黑暗力量。不远处倒悬金字塔传来一阵嗡嗡的抖动声,天空都为之震动,气势极是骇然! 埃赫纳吞突然间像了狂一样,如同一个街头不入流的混混,张牙舞爪的向唐川扑去! 可是他身形刚动,便见唐川的身边一阵黄光涌动,张天师等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旁。 一旁的高寄萍似乎已经从激战的脱力中恢复了过来,她眼见着这个人咆哮着向他们扑来。她想也没想,一只手似尖刀一样,噗的一声瞬间将埃赫纳吞的身体给捅得透穿! 埃赫纳吞浑身一震,他低着头,看着胸膛上面**的这只手,方才的怒火与身体里面的热力似乎随着这个伤口而飞快的流逝。 他身体晃晃着从这冰冷如刀的手臂中挣扎着抽了出来,一步一晃的向神殿中爬了进去,一个台阶,接着另外一个台阶。 鲜血流淌,如同小溪,将白色的花岗岩阶梯浸染得猩红可怖。 “救,救我……”埃赫纳吞的声音听起来凄惨无比,让人根本无法联想到一分钟前,他还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法老王。 唐川扫了高寄萍一眼,却见这个女人像是做了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情,她连手上的血迹都没有擦拭,只是垂着手,任凭鲜血滴溅在地上,砸出一朵又一朵鲜红的血花。 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他此时根本没有任何的时间与心思来想这个问题。 因为,从这个神殿之中,缓缓的走出一个人。 这个人从神殿的阴影之中缓缓走来,她亭亭玉立,身材婀娜,虽不见相貌,却有一种绝代风华扑面而来! 她越走越近,让人看清楚她头戴红白双冠,身上披着如烈火一般的红色斗篷,流苏炽烈,脸上戴着一张黄金面具,充满了力量与威严。 这个女人站在神殿的门口,停了一停,目光流转,在每个人的身上打了一个转。 顿时,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天地失声,万物无色! 这个女人便是这天地之间最威严不可侵犯的存在,她没有说话,可沉默不语间便已经先声夺人,她没有任何动作,可仅仅是一个眼神,便威压全场! 埃赫纳吞挣扎着爬到尼菲蒂蒂的脚底下,剧烈咳嗽着,鲜血从破开的胸口沿着气管倒灌了上来:“尼菲,救我……” 尼菲蒂蒂低垂着眼帘,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轻轻的笑了一下,她伸出一根如葱一般洁白的手指,缓缓的向埃赫纳吞点去。 这根手指白皙剔透,珠圆玉润,在空中缓缓的挪动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了一切视线的焦点。 她在埃赫纳吞的头顶上一点,众人只觉得自己心中叮的一声脆响,似一滴泉水从山涧滴落,跌入古井不波的古潭,荡漾出一片波纹。 埃赫纳吞被她一点,却见他突然浑身一僵,面容像定格了一样,瞬间凝固,身上一阵扭曲蠕动,紧接着他体内竟然一枝碧绿的树苗芽而出,迅的长大,埃赫纳吞的身体破裂开来,鲜血涂抹在这颗树上,内脏化为了根部的养料,鲜血淋漓成大树成长的水分。 这棵大树的树根最细的都有几个人腰肢那么粗,它成长的度令人头皮麻,深深的扎入到神庙的地底下,变成一棵顶天立地的参天巨树! 众人目瞪口呆,惊骇欲绝! 他们看着这棵大树上面绿油油的树叶和飞快结出的沉甸甸的红色果实,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 从张天师到七剑,他们每一个人都被这种完全违背常理的力量给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以生控死,以死催生,这,这种破坏规则的力量,已经不再是人所能掌握的范畴了。 这是神的力量!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年轻的死灵之王只觉得自己汗透重衣,浑身的寒毛根根倒竖,他像一头看见了恐怖强敌的野兽,浑身的寒毛全部倒竖了起来! 被古德里奥无数次提起过的宿敌,终于在这一刻,与唐川见面了。 尼菲蒂蒂……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死战宿敌轮回结(二) 尼菲蒂蒂站在一棵参天巨树之下,她像是这个世界一切生命与生物的祥者,她像是这个世界一切规律与规则的制定者。 她的身影被阿玛尔纳城市中从天而降的流星火雨给拉得很长,如同一片巨大的黑幕,遮盖了大地,她一双眼睛透着冰冷的黄金面具注视着面前的每一个人,眼神似乎在玩味着自己的心爱玩偶。 尼菲蒂蒂的目光似笑非笑,缓缓的从这些人扫过来,然后终于落定在唐川的身上。 “古德里奥……”尼菲蒂蒂的声音犹如天籁,似遥远天堂传来的圣音,让人不自觉的深陷其中。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的笑意,似乎像是看见了一个老朋友,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讶异。 “不,你不是古德里奥……”尼菲蒂蒂声音轻柔,让年轻的死灵之王一时间有些惊诧失神。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人一定是一个极为冷血,极为残酷的女王统治者。她应该眼神疾厉如剑,一呼一吸之间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凌厉杀气! 可是,这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眼看来,虽然威压逼人,可是她带给人更多的是她那举手投足间带着的绝代风华与傲然出尘。 似乎她已经浑然从这个世间脱离了出来,拔高成为了另外一种高不可攀的存在。 尼菲蒂蒂微微的笑着,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唐川:“我之前一直以为会是我的老师又来找我,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竟然自己没有来。而是派了一个自己的替身过来。他终于学聪明了么?或者是,他变得胆小了?” 尼菲蒂蒂充满了嘲讽的笑着,这种冰冷而居高临下的嘲讽让唐川怒火渐生。 古德里奥不仅仅是他在死灵法术修行上的老师,人生道路上的引路人,更是这个少年生命与灵魂的重塑者。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古德里奥,就没有眼前这个冷酷却又温情,残忍却又怜悯,充满了矛盾与复杂个性的少年。 古德里奥在唐川心目中的分量之重,可以说与他的老师周群不相上下。 他怎么能够容忍古德里奥被如此轻蔑? 唐川紧紧的咬着腮帮子,眼前的这个女人从刚刚出现的时候,便浑身散着一股强大的威压,让他透不过起来。年轻的死灵法师从紧紧的牙缝中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蹦着字:“尼菲蒂蒂……” “真是让人惊讶……”尼菲蒂蒂注视着唐川,声音略带讶异的说道“你居然认识我?”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我的老师,他可是一个非常固执刻薄的人啊。”尼菲蒂蒂说着“所以,他和你提起过我,这也很合情合理。而且,他一定告诉你,我是一个忘恩负义,凶残冷血的女人,对么?” 唐川冷笑着:“不,他对你下的最好的注脚就是,一个永远也不被原谅的背叛者,一个视毁灭如儿戏的文明破坏者。” 尼菲蒂蒂呵呵笑着,似乎将这些话都当成了褒奖:“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那样的刻薄记仇,而且一语中的……” 尼菲蒂蒂有些感慨,她仰着头,似乎在看着苍茫的天空:“可怜的古德里奥,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从这种无尽的轮回中醒悟出来?难道,他以为这一次派了一个替身过来,就能打败我么?” 唐川眉头紧锁,虎视眈眈的盯着面前的尼菲蒂蒂,自己体内的死灵之力轰的一声,似火山爆一样喷薄而出,浑身黑焰熊熊,甚是骇人! 尼菲蒂蒂扭过头,目光在唐川的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嗯?这一次,他倒是很下功夫啊!他竟然将他几乎所有的力量都传给你了!啧啧,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微微一笑:“可是,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即便是他自己亲自来这里,也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未必!” 唐川一声怒喝,上前踏了一步,大地在这一瞬间为之震动,他手中的死神之镰朝着尼菲蒂蒂猛力一挥,一道黑色的气流顿时如波浪一样涌去。 这股黑色的气流度并不快,但是它这一波扑去的力量却十分惊人!它由无数哀嚎的亡灵组成,划出长长的阴影弧线,呼啸而去,四周空气似乎都因为这强大的死灵之力而被污染,变成了浓重的墨汁,荡漾着向四周散开。这股黑气腐蚀着大地,随着气流弥漫的方向而将大地变成乌黑的腐朽之色,就连尼菲蒂蒂用神力催生而出的这棵参天大树接触到这死灵力量也随之变得枯萎灰败。 似乎,任何的生命只要触碰到这股亡灵之力,便会变成一堆腐朽的烂肉! 站在唐川身后的张天师与七剑,看着这气势惊人的一击,一个个只觉得心惊肉跳,心里面流转着同一个念头:“如果是我,我该如何抵挡着惊人恐怖的一击?” 尼菲蒂蒂身上的斗篷与长都被眼前的这股气势汹汹的死灵之力激得飘舞了起来,可是她却像感觉不到这股惊人的力量正在向她扑来,身子静静的岿然不动,只是一双眼睛淡淡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她藏在黄金面具下面的面孔究竟是什么表情,她面对如此惊人力量的时候,究竟是惊讶,还是轻蔑?究竟是恐惧,还是兴奋? 她就像一个浑身充满了烟雾的谜团,神秘而遥不可及。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为什么会背叛古德里奥? 她又为什么说出刚刚的那些话? 这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唐川纵有无数的问题想要询问,可是他却不得不动了攻击。 因为,尼菲蒂蒂从一出现便已经在气势上牢牢的占据了上风,控制了这里的一切,抓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灵魂。这个女人用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捏着他们的心脏,让他们一点一点的丧失与她为敌的勇气。 年轻的死灵法师虽然在修行的时间上非常短浅,可是他这一路来一个战斗接着一个战斗,一场厮杀接着一场厮杀,少年的战斗经验呈几何数递增。 在眼下的情形,他自然知道尼菲蒂蒂每一句话都在引领着他的注意力,让他的灵魂陷入一种迷茫与困顿之中,从而提不起战斗的**。 这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大海中歌唱的女妖,在不知不觉中便让人沦丧。 虽然没有看见莫叶塔蒙的相貌,可是唐川在隐隐约约之中有些明白,为什么古德里奥在当初会对这个女人如此痴迷。 尼菲蒂蒂站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一动不动,这股恐怖之极的死灵之力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她的身上。 顿时,尼菲蒂蒂身上像燃起了一层熊熊的黑色火焰,在被这股火焰与亡灵疯狂的灼烤噬啃着! 这股黑气紧紧的缠绕着尼菲蒂蒂,不断的扭曲变形! “打中了!!” 唐川眼中的瞳孔突然间放大,可他刚刚兴奋了一刹,便见尼菲蒂蒂突然一笑,对他说道:“真是天真!难道,你不知道我也是一个死灵法师么?” 说完,尼菲蒂蒂洁白如玉的手臂一抬,她浑身燃烧的死灵之力如百川归海一般,瞬间涌到她的手掌之中,她手一挥,唐川方才释放出的恐怖力量瞬间又被她送了回来,而且力量更加强大! 众人只觉得一阵狂风大作,呼的一声风响,这股黑波像炮弹一样向唐川轰来! 这股力量比唐川方才释放而出的力量要强大得多,以至于唐川在一瞬间竟然心中生出了扭头就逃的想法! 可是,唐川更加清楚的知道,如果他转身一逃,那么他就一辈子都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无论他潜藏在哪一个黑暗的角落,无论时间过去多少万年,他的心里面都会有一个女人黑压压的身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翻不过身来! 眼前这种情形,绝对不能有一丝半点的示弱! 唐川手举着诅咒权杖,咬牙硬扛! 只听见轰的一声,这股黑波像巨浪一样撞在他的跟前,顿时将少年的身体硬生生得推得倒退了十几米远,他足下坚硬的花岗石地面竟然被磨出两条深深的石沟! 这股力量虽然与唐川同属于黑暗类,能够被唐川所化解。可是,他仍然被这股力量给冲击得浑身肌肉剧烈颤抖! 唐川手中握着的诅咒权杖在微微的颤抖着,啊死死的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言不。他额头上青筋滚动如虫,似乎要生生爆裂开来,腮帮子咬得肌肉似钢筋一样根根纵横,他似乎在调动着全身的力量控制着自己身体每一块肌肉的颤抖,不让自己因为这种战栗而露出丝毫的胆怯!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强了…… 我真的能战胜她么? 尼菲蒂蒂轻描淡写的收回手,她悠悠的说道:“你就这点本事么?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唐川被这个女人轻蔑的语气给激得怒火熊熊而起,他重新站直了身子,背脊挺得笔直,手中的诅咒权杖高举而起,大声念诵着恐怖的亡灵咒语! 忽然间,天地之间风起云涌,昏暗的云层纠结着无数的亡灵从天而降,它们盘旋着,越聚越拢,渐渐的汇聚成一条螺旋的龙卷风,向唐川的体内涌去! 唐川身上沸腾的亡灵之力与诅咒权杖的力量产生了强大的共鸣,年轻的死灵之王体内的力量在死灵神器的催化下,瞬间被数倍的放大增加! 这股黑暗力量如同一只黑色的手掌,托着他的身躯,在空中缓缓的升高。年轻的死灵之王被这股强大无匹的死灵力量簇拥着升腾而起,眼中一片凄厉的白芒,不带一丝生机的白,一片死寂苍茫的白! 死灵之王念诵着咒语,声音不大,却撼动天空,践踏大地! 突然间,天空昏暗的云层中突然下了一场狂暴的白色大雨,密密麻麻的雨点全部是尖锐锋利的骨矛,它们从天而降,出尖锐的呼啸声与空气震荡声! 在这片白色暴雨中,夹杂着无数从云层中劈落的黑色闪电,这些是地狱中狂暴的怨灵,它们像一头头从囚牢中释放出来的野兽,疯狂的向它们的目标扑去,只为了噬咬一口鲜嫩的血肉! 在大地之中,一个巨大无比的花岗岩拳头轰隆隆的拔地而起,重重的向尼菲蒂蒂轰去! 在她的周围,数不清的地狱魔神咆哮着飞扑而来,它们浑身燃烧的地狱火焰让它们看起来像一团团流星火球,气势汹汹的砸向尼菲蒂蒂! 只一刹那间,从天空到大地,仿佛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空间都被死灵法师召唤出的恐怖亡灵给塞满,到处都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唐川疯狂释放着他所掌握的每一个亡灵法术,这天空在他念动咒语的刹那而崩塌,大地因为他的身影而阴霾! 张天师与七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世间最强大两股力量的对抗,这铺天盖地的疯狂攻击让他们每一个人毛孔战栗,灵魂瑟瑟抖! 尼菲蒂蒂仰着头,看着天空中那个黑暗的身影,在这一刹那间,她似乎又看见了古德里奥那桀骜狂放,孤寂孑然的影子。 在她的周围,暴雨般的骨矛,雷霆般的亡灵以及巨大的鲜血石魔和恐怖的地狱魔神,这些亡灵法师所能召唤出的最猛烈攻击力量像一股汹涌的漩涡,瞬间将尼菲蒂蒂吞没! 唐川在天空中远远的看去,只见神殿之中一片沸腾,轰隆隆的声音不绝的传来! 年轻的死灵之王在这一刹那坚信不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抵御这样强大的攻击! 他嘴角流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似乎在嘲讽着尼菲蒂蒂的自大与狂妄。 可是他嘴角的笑容刚刚展露,却感觉到身后一股强**人的力量传来。 尼菲蒂蒂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淡淡的笑着:“你一定很失望,对么?” 混账!!! 唐川一声怒喝,腰部猛一力,手中的诅咒权杖瞬间变成一把锋利的死神镰刀,他手臂一摆,这把镰刀撕裂空气,尖锐厉啸着向身后的尼菲蒂蒂劈去! 一点一点,越来越近! 唐川眼看着这把镰刀即将劈在尼菲蒂蒂的脖子上,他坚信在这把死神镰刀的刀锋下,没有任何的物体能够毫无损! 可是,尼菲蒂蒂抬起手,她的手掌边缘散着淡淡的白色流光,似乎戴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手套。 “当”的一声响,镰刀狠狠撞击在她的手掌上,震得周围空气猛的一荡,似波浪一样扩散开去! 死神镰刀边缘上锋利的锯齿尖锐的呼啸着,出刺耳扎心的声音,似乎无数个细小的亡灵在疯狂噬啃!这股来自地狱深处的恐怖力量却无法伤害尼菲蒂蒂一根汗毛! 尼菲蒂蒂的眼神看起来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她轻描淡写,赤手空拳的用手掌接下了这能斩断人世间一切事物的,死神之镰!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唐川浑身汗毛都炸开了! 他痴痴的看着尼菲蒂蒂,这个能用肉身手掌接住他死神之镰的女人。 尼菲蒂蒂淡淡的说道:“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 唐川呆了,在这一刹那间,他几乎丧失了任何的战斗**与勇气! 他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与尼菲蒂蒂可能生的战斗,想象过战斗的胜利,也想象过战斗的惨败。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与她之间的差距,竟然那么大,那么遥远! 仿佛一个匍匐在地上的凡人仰望着天空中的神灵…… 尼菲蒂蒂的目光仍然是那样的平淡而略带嘲讽,可是她的目光此时在唐川看起来,仿佛泰山压顶一般,令他的呼吸紊乱而战栗,他完全被这个女人的气势所压倒了…… “这,这怎么可能……”唐川失神的呢喃着“我们之间不可能差那么远的。如果真差这么远,古德里奥不可能不会告诉我的……” “远?”尼菲蒂蒂悠悠的说着,她出一声轻轻的笑声“不,年轻人,我们之间的差距一点也不远。你和我的实力,其实只有一扇门那么远。可是,如果你永远也不明白,我们之间究竟差距在什么地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 唐川似乎每一个细胞都被这个女人所控制了,他不由自主的问道:“到底是什么?” 尼菲蒂蒂淡淡的笑着,她指了指脚下的大地,指了指神殿之中仰望着他们的七剑等人:“告诉我,他们是什么?” 唐川愣了一下,他突然间想起这一路上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厮杀,想起张天师那永远嬉笑的脸,年轻的少年不自觉的说道:“他们是我的……盟友……” “盟友?哈哈哈哈!!”尼菲蒂蒂突然间出一阵大笑“你竟然看见了一群盟友?那为什么我看见的,却是一群被命运与规则牢牢控制着的卑微生命?” 尼菲蒂蒂眼神锐利地扫了唐川一眼,深入肺腑! “现在,你知道我和你的差距,在什么地方了么?”尼菲蒂蒂的声音似遥远天际传来的雷鸣,重重的轰在唐川的心上! 古德里奥一次又一次曾经和他提起过的话,在他的脑海中不住的回响! 我们是谁? 我们是死灵法师! 抛弃你身边的亲情吧,抛弃你身边的友谊吧,抛弃你身边的一切感情吧,让你的血液变成冰川,让你的**变成岩石,让你的眼睛变成漠视一切的苍天白云!! 我们死灵法师的强大来源于我们的孤独,我们的强大来源于我们的寂寞,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更孤独,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更寂寞!! 我们的力量来源于毁灭,来源于杀戮,来源于决绝无情! 尼菲蒂蒂淡淡的一笑:“你明白了?可惜,你做不到!就像你的老师一样,你们同样做不到……” 唐川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紧攒着拳头,让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是愤怒还是恐惧。 尼菲蒂蒂淡淡的说着:“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没有人能阻止这个世界的毁灭,没有人能阻止我在这个世界降下的审判之火!” 唐川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毁灭这个世界?” 尼菲蒂蒂扫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你先回答我,你明白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来的么?你又明白你脚底下的这个文明是怎样诞生的么?” 不等唐川说话,尼菲蒂蒂便自己淡淡的说道:“我得感谢古德里奥,是他让我领悟了死亡魔法的真谛!而我第一个老师撒得力,他让我明白了生命魔法的真谛!无论是死亡还是生命,这两者如果拆开来看的话,那么它们就像这天与地。你其实并不清楚,究竟是天空笼罩着大地,还是大地举托起了天空?究竟是生命的降临催生了死亡,还是死亡孕育了生命的诞生?两者其实相互依存,它们共同形成了这个世界,共同形成了我们的空间!” “那么,我问你!年轻的死灵法师!”尼菲蒂蒂的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脚下的世界是圆的?为什么天空中的月亮是圆的?为什么天空中的太阳是圆的?为什么茫茫宇宙中无数的星晨,它们都是圆的?为什么,这个宇宙,它也是圆的?” “因为,生与死,光明与黑暗,这两种最极端的力量,它们之间互相碰撞,互相依存,于是,便催生出了这个世界。它们相辅相成,从一个极端转化成另外一个极端,这种转化,便催生出了一条巨大的弧线。无数的生命种群,无数的人类文明在这条巨大弧线中跌宕起伏,诞生,繁衍,强盛,衰落,消失!无论是单个的人类,还是一个种群,他们从一诞生到灭亡,就是一条升起落下的弧线。这,就是这个世界上一切生命,一切物体运转的规律与规则!” “创世神创造了万物,创造了这种规则与规律,碌碌的凡人们生活在这片大地之中,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从一出生开始便被烙上了命运的标记。他们的人生在一条巨大的弧线上奔跑着,从出生到死亡,他们的生命只是跑过了一条长长的弧线,最终在生命结束的那一刹那,现自己又回到了起点,仅此而已。” “这种规律与规则无处不在,它们在一呼一吸之间,它们在日出日落之间,它们在潮涨潮退之间,它们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只因为它们已经与我们的生命与我们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 尼菲蒂蒂的声音殇殇而来:“生与死,是这个世界的两种最极端的力量。无论你拥有了哪一种,你都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命体。但是,如果你仅仅只是领悟了其中的一种力量,那么你永远也无法明白,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像古德里奥,他永远的活在他的命运与痛苦之中,深陷于仇恨与凡人的感情而不可自拔。” “只有当你真正明白这两种力量的真谛,那么,你就会明白,生不过是死的序曲,死不过是生的一个短暂休止符。生与死,光明与黑暗,就是这个世界的轮回。它们和天空中的浩瀚星辰一样,在一条巨大的弧线上不断的轮回奔跑。” “在无限的生命中,你不会再因为这种必然而然的生命轮回而痛苦,而悲伤,而烦恼,而忧愁,甚至是憎恨愤怒。一切的感情都是人类因为自身弱小而催生出的产物!” “正因为他们困顿在自己的命运中,看不清生命的真相,看不清世界的真相!所以,他们才会有七情六欲,才会有喜怒哀乐。” 尼菲蒂蒂注视着唐川,淡淡的说道:“现在,你明白了么?年轻的死灵法师?你明白,你和我之间的差距,究竟在什么地方了么?” 唐川听得痴了,汗水涔涔而下! 尼菲蒂蒂的话让他有一种菩提灌顶的感觉,他像猛然间推开了一扇门,进入了一间空荡荡的房子。 这间房子大得吓人,似乎只有进来的一扇门,然后当他迈入进去,便现天地都是这间房子所容纳的范围。这个房间到处都是白茫茫刺眼的极光,空荡得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微风,没有白云,没有花草鸟兽,没有高山流水,甚至没有空气! 这就像科学中的“真空”,又像道家佛法中所说的“虚空”,唐川只感觉到这无边无际的白茫茫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无依无靠,一无所有! 这个房间中的白色极光照在他的身上,却一点也不温暖,反而透着一股冰冷无情的寒意。似乎,它是天空中遥远神灵注视它的冷漠目光。 唐川像是突然间触摸到了神灵的一角,这股令他窒息的冰冷与无情几乎瞬间将他埋葬! 原来,我和她的差距,就在于,我有情,而她已无情…… 我是一个强大的人,而她是一个强大的神…… 唐川痴痴的听着尼菲蒂蒂的声音轰隆隆的传来,似乎一个降世神在向世人诠释着世界的真谛:“人和神的差距只在于能否断绝七情六欲,能否从自己的命运中然觉悟出来,能否从他的种群中毅然斩断一切联系,脱身而出!你与我的差距,就在于,你能否从七情六欲中挣脱而出,从你的命运中挣脱而出!当你无法摆脱这种命运纠缠的时候,你身为一个人,是永远也无法战胜我的。” “因为,人再如何强大,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人,是无法战胜神的。 唐川浑身颤抖,大汗淋漓,他的**已经在尼菲蒂蒂的强大威压下彻底的屈服了。在这种绝对的力量之下,年轻的死灵法师已经无法控制他每一块肌肉的战栗,他所能做到的仅仅只是守护着自己的灵魂,让他高傲洁净的灵魂在这种铺天盖地的威压下不至于卑躬屈膝! 尼菲蒂蒂微微笑着,她的手一招,在她的身边一阵白光涌动,里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紧闭着双眼,似乎陷入了沉睡,一张动人的容颜似暴雨黄昏后的一抹斜阳,凄美得令人心颤! 莫叶塔蒙! “年轻的死灵法师!这就是你心中一直恋恋不忘,不能割舍的尘缘。”尼菲蒂蒂的目光似乎能洞穿少年的灵魂,她指着沉睡的莫叶塔蒙,似笑非笑的说道“只要她消失了,你就会明白真正的强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就会明白,当你脱离了这个世间一切尘缘纠葛的时候,那种苍茫与空旷,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现在,你有一个可以战胜我的机会。”尼菲蒂蒂像一个地狱深渊的恶魔,声音邪恶而又充满了诱惑“把她杀了,这样你就能够从卑微无聊的人类情愫中脱身而出。这样你才能在死寂与绝望的废墟中获得重生的力量。” 唐川浑身不可遏止的剧烈颤抖着,他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而又魂牵梦绕的面孔,仿佛他的身后一张巨大无比的手在向他缓缓压来。 你还记得曾经有一个人,搂你入怀,笑颜如花么? 你还记得曾经有一个人,悄然入梦,幽香如兰么? 你还记得曾经有一个人,用她的身躯挡在你的身前,视死如归么? 唐川的灵魂在颤抖,在呻吟,脑海中无数的往事在飞快的闪动着,一个又一个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掠过。 你是谁? 冥冥之中一个冷漠无情的声音在低沉的质问着他。 我,我是死灵法师…… 唐川颤抖着回答。 死灵法师的力量来源于杀戮,来源于绝情,来源于冷酷! 你能做到么? 我,我,不能…… 因为,我是一个,普通的人啊…… 尼菲蒂蒂淡淡的笑了笑:“既然你下不了手,那我就帮你代劳吧!你必须要明白,作为强者而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话音刚落,尼菲蒂蒂的一根手指缓缓的向莫叶塔蒙点去。 刹那间,时间仿佛都停顿了,唐川呼吸停滞的看着这根手指一点一点的,离莫叶塔蒙越来越近。 一股极亮的光芒将莫叶塔蒙笼罩在其中,唐川隐隐约约觉得沉睡的莫叶塔蒙似乎对他隐约一笑,就像那一场宴会中,那触动灵魂的一笑! 唐川只觉得胸膛一阵烈火燃烧,滚烫无比,就像他第一次面对古德里奥的时候,这个孤傲高洁的灵魂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住手!!” 死神之镰再一次呼啸而出! 这一次,它高高举起,吞噬了周围一切的光芒,吞噬了天地间所有的色彩!! 手起! 刀落!!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轮回死战三千年(三) 唐川高举死神之镰,带着人类最原始的情愫,带着人性最激烈的反抗,向着天空之中这个屹立的神灵出了一声不屈的怒吼! 就算是神,那他就有权力控制一切,安排一切么? 就算是神,那他就能任意践踏所有人的意志么? 唐川浑身热血如烈焰般沸腾,手中的死神之镰滋滋乱响,势不可挡的向尼菲蒂蒂劈去:“尼菲蒂蒂,你不要忘记了,在你跟随古德里奥开始学习死灵魔法的时候,你也和我,和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同样是一个人啊!” 尼菲蒂蒂身形凭空消失,瞬间又出现在唐川的身后。她的身形快若鬼魅,让人根本无法捉摸! 唐川想也不想,腰一扭,回身便是一刀! 尼菲蒂蒂似乎也为这种惊人的力量所诧异,她也有些忌惮。 在她看来,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个少年为什么要死死的坚持着一些看起来无比愚蠢的信念? 她叹了一口气:“你果然是古德里奥的学生,不仅继承了他的力量与魔法,还继承了他的性格,固执偏激的性格。 尼菲蒂蒂淡淡的笑了笑:“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吧!只有当你彻底绝望的时候,你才会去追求绝对的强大与绝对的力量。” 唐川脸上涌动扭曲的黑雾如同给他绘制了一张黑色的恶魔面具,图案狰狞恐怖。 他大声咆哮着,声音似雷霆阵阵,他手中的死神镰刀每一刀挥出,空气便像被割裂了一样,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锐利破空声! 尼菲蒂蒂的身形快得让人几乎肉眼难见,往往唐川的镰刀刚刚掠过,她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好在唐川这一路上激战连连,战斗经验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他此时力量沸腾如同爆的火山,其锐利锋芒便是尼菲蒂蒂也为之动容。 尼菲蒂蒂的身影在空中越来越快,浑身火红的斗篷让她看起来像化成了一道流动的红色霓光,在天空中流动如同血河。 唐川手中的长刀也挥舞得越来越快,浑身燃烧的黑色火焰让他在这条血色的长河中,看起来像一团炽烈燃烧的黑色火焰。 任凭这条血河如何鲸波汹涌,如何骇浪滔天,都始终无法吞没这团炽烈的火焰! 唐川与尼菲蒂蒂的身影在空中幻化成了红与黑两种颜色,似两条飞舞的龙,在昏暗厚重的云层中时而绞杀在一起,时而分散开来。 唐川在此时已经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似乎这天地之间,除了眼前这个强大无匹的敌人尼菲蒂蒂,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目标。这个被古德里奥誉为能够越尼菲蒂蒂的天纵奇才,他并不知道他此刻作为人类的所有潜力都已经被眼前这个强大的对手给激了出来,他的精神力量在这个时间,已经上涨到了一个最高值,只比古德里奥当年死磕至高神所展示出来的恐怖精神力量略逊半分而已。 当初唐川能够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战胜古德里奥,凭借的便是他这种强大坚定的意志! 压迫越强,他的反抗力就越大,收到的威胁越大,他所爆出来的力量便越强大! 魔法的力量不仅仅依靠着魔法师平日的魔力修炼与积累,更依靠的是魔法师本身的精神力量与精神潜力。 在魔法的世界,数亿计的人都梦想着能在魔法的道路上闯荡出一片自己的天空,可是真正能成为魔法师的却是寥寥无几,而能窥觑魔法最高境界而成为大魔导师的,更是凤毛麟角。 想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魔法师,先选择的便是修行人的精神力量与精神潜质。如果此人资质不高,那便是再好的魔法教师也无法教会一块顽石使用魔法。 譬如唐川,他之所以能聆听到古德里奥的声音,便绝非偶然。 以古德里奥挑选继承人之挑剔,自然是亿万人中选一人,否则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为何偏偏挑中了唐川一人? 这只能说明,机缘巧合中定有必然因素! 唐川强大的精神潜力与坚定意志,再加上他天生不屈的性格与高洁孤傲的灵魂,让他成为了另外一个骄傲孤独的死灵之王。 他的性格,他的天赋,他的机遇,这一切加在一起,让他必然而然的成为了命运舞台上最光芒四射的角斗士! 唐川,他不屈的怒吼声在这三千年前的历史长廊中如永不消失的号角,化成这片古老土地上最激昂顿挫的音符,化成尼罗河中最激烈壮丽的浪花,他紧紧的握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惨烈拼搏,誓不低头!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角斗士会砸破命运的囚笼,还是会将自己的血肉撞碎在坚固的牢笼上,化为一片灿烂猩红的图腾? 尼菲蒂蒂无法理解唐川为何一直不肯放弃自己的人类身份,接受命运的安排,成为一个真正的神灵。 同样,唐川也无法理解,尼菲蒂蒂为什么会突然间背叛古德里奥,会放弃她曾经拥有的一切,而成为一个绝对无情无义的“神”。 唐川与尼菲蒂蒂的对抗,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更像是当年古德里奥与至高神的对抗! 穿越殇殇奔腾的历史长河,跨越无数个文明的沟壑断层,尼菲蒂蒂与唐川厮杀在一起的身影在这一瞬间定格了,他们浑身绽放出来的光芒让他们各自的身影与数万年前的那一幕画面渐渐的重叠,覆盖。 天空中,代表着人类最强大力量的唐川疯狂的向尼菲蒂蒂展开逆袭,而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降世神,尼菲蒂蒂,她则从容不迫的在这惊天动地的攻击中游走闪躲着。 张天师仰着头,痴痴的看着天空中这一场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对决。 这个无所不知的预言师在这一个时候,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这一场战斗的起源究竟来自于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也许,从人类一来临到这个世界上,这一场战斗就已经蓄势待了。 也许,在人类繁衍展的文明轨迹中,这一场战斗就始终串联在这条历史长河中。 张天师苦笑着,他不自觉的想起第一次看见唐川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少年青涩得像一个没有长开的孩童,那时他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懵懂与向往。 可,这个时候再看,他已经变成了一个为了自己命运而奋力厮杀的角斗士! 原来,我一直都弄错了…… 张天师喟然一叹! 在少年的身旁一直走到这里,张天师才终于明白,原来他所预言的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 虽然,在他的预言中,世界末日必将来临,可是他却判断错了目标! 原来,这个少年并不是毁灭世界的恶魔,虽然他体内蕴藏着无比强大的黑暗力量。 原来,眼前的这个神秘女人才是企图毁灭这个世界的终结者,虽然她看起来像一个代表着光明与审判的神灵。 张天师嘴角苦,呆呆的看着唐川狂放不羁的身姿,痴痴的出神。 我一直在为世界末日的到来而奔走着,努力着,与自己命运抗争,与强大的敌人抗争。 我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这一场末日预言中的主角,我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这场末日命运中不屈抗争的英雄!可是,当我的预言与这个少年的命运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现,原来他才是这一场战争中当之无愧的主角,他才是在这场难以逆转的末日预言中,力挽狂澜的中流砥柱! 张天师看着天空中那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他有一种被赶下舞台中心的失落感。随着预言中谜团的解开,更多的谜团又接二连三的涌了上来。 这个女人和唐川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恩怨?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毁灭眼前的这个文明?而三千年后,企图毁灭未来文明的,是不是同样也是她呢? 如果不是,那又会是谁? 如果是,那眼前的这一场战斗究竟谁胜谁负? 在这一场战斗中,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张天师一个人在心中扪心自问,高寄萍、罗汉、罗刹,七剑等每一个人都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的这一场人神大战。 “我们该怎么办?”罗刹低声在张天师的耳旁说道。 张天师低下头来,回头看着他,满脸苦涩的笑容,眼中的震骇与迷茫久久不能消散。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可是……”一旁的百合嘴快的接道“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张天师么?” 张天师一声长叹:“这个世界上,连神都不敢说自己无所不知,更不要说是人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讥讽的笑容:“也只有人类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动物敢自夸是无所不知了!” 张天师的自嘲让七剑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眼前的这个预言师无疑是队伍的灵魂人物。他虽然一直不是战力最强的一个人,但他一直是他们这一群人中最睿智最理性的指挥官。 他永远会在正确的时机选择正确的选项,因为他能透过时间的迷雾看见未来的真相。 所以,无论是疯狂天使高寄萍,还是七剑的其他人,他们都无条件相信张天师的任何选择。 就像他们之前也曾无条件的相信,这个恐怖少年唐川一定不会有任何的敌人是他的对手一样。 可是,这个世界上任何的信念都有被置疑,被践踏,甚至是被颠覆的一天。 当七剑骇然看见一个比死灵之王更加恐怖的存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当他们看见智慧聪绝的张天师满脸迷茫的时候,他们突然之间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就像他们所有的世界观被突然间颠覆,他们所有的信念突然间被践踏! 罗刹呆呆的看着几乎塌陷的暗红色天空,他沉沉的说道:“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是选择袖手旁观?还是选择加入其中的一方?”他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后者,我们选择加入谁?是那个并不可靠的盟友?还是这个更加不可靠的女人?” 七剑一片沉默,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张天师笑了笑,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你觉得如果唐川赢了,我们能活下来么?”罗刹呆了一呆,不自觉的向七剑其他人看去。 百合飞快的点了点头,高寄萍也缓缓的点了点头,而罗汉与无道子则犹豫了一会,缓缓的摇了摇头,在他们一旁的南山则先是摇了摇头,却中途停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张天师嘿的笑了笑:“那你们觉得,如果这个女人活下来了,她会让我们活着么?” 七剑一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埃赫纳吞死在她身旁的可怖情形,在他们身边不远处,这棵参天大树仿佛还在滴淌着鲜血。 七剑极其罕见的同时飞快的摇着头。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这么一来,答案不是很明显了么?” 百合在一旁轻声的插了一句话:“可是,我们到底该怎么回去呢?” 张天师看了她一眼:“先想办法活下来再说吧!” 百合默然,退到了一旁,不再说话,只是痴痴的看着天空中那两个遥不可及的身影。 与阿努比斯大军一场惨烈的大战之后,七剑每个人的力量消耗都很严重,此时要加入到这样一个如此恐怖的战团,其挑战与压力,真是可想而知。 除了高寄萍,其他的几人一个个都是面色凝重,双眉紧锁。 “怎么?你们干什么都一个个哭丧着脸?”张天师嘿的一声笑。 罗刹苦笑道:“你自己看看,我从十年前入六处,经历大小战斗数百场,哪里见到过这样恐怖惊人的战斗?” 他正话说间,却见天空突然“哗啦”一声传来雷霆一般的霹雳声,唐川手中的死神之镰一刀劈去,却被尼菲蒂蒂的手掌接了个正着! 尼菲蒂蒂手握着这把镰刀的刀刃,用力一夺! 唐川身子一倾,眼看手中的诅咒权杖要被夺走,他猛然间身上的力量瞬间消失,手中诅咒权杖释放出的黑色气雾也随之消失,尼菲蒂蒂的手中顿时握了一个空! 唐川的身体却借着这股力量飞快的扑到尼菲蒂蒂的跟前,手中的黑色镰刀再次释放而出,刀锋滋滋乱响的向尼菲蒂蒂劈去! 尼菲蒂蒂一声冷笑,手掌轻轻拍出。 却见她这一掌看起来并不快,在远远的地上看去,便像一团白光在缓缓移动,每一点在空中挪动的轨迹都被人清晰的看见。 可是在唐川看来,这一掌简直快到了极点。 他身形刚动,尼菲蒂蒂的这一掌便已经拍了出来,封死了他所有的路线,似乎无论他的刀劈向哪个地方,都会被这一只手掌给挡下来,而且她随时都能顺着唐川出刀时露出的空当,乘虚而入,给他以沉重打击。 唐川反应极快,在空中凭空的一个旋身,身子像陀螺一样,恰恰避过了尼菲蒂蒂的手掌,顺着她的手臂转到了她的身后,手中的镰刀高高举起,怒劈而下! 这一刀,在空中滋滋作响,尼菲蒂蒂的身形顿时被劈成了两半,身形扭曲,渐渐变成了一片虚影! 唐川这一刀刚刚劈下,刀势没有任何阻挡,心中便知道不妙,立刻回身便是一刀! 在他身后,尼菲蒂蒂手臂一挥,像挥舞着雷神之锤的天神,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量汹涌而来,重重的撞在唐川手中的死神之镰上,将他轰得瞬间坠落地面! 张天师与七剑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在空中交手,唐川的身形才似流星一般坠落地面,便见尼菲蒂蒂身子化作一道白色流光向唐川扑了过去! 可尼菲蒂蒂身形刚动,便突然间一阵铺天盖地的骨矛如怒浪一样向她扑来。 尼菲蒂蒂只淡淡的笑了笑,手指对着这白茫茫一片的骨矛一指,唇齿轻碰:“破……” “轰”的一声,这气势骇人的骨矛瞬间变成芥粉! 可就是这么一点点时间的耽误,唐川便已经重新出现在了尼菲蒂蒂的身旁,他满头黑狂舞,似一个进入了狂热状态的角斗士,再一次向尼菲蒂蒂展开了狂攻! 地面上的罗刹苦笑着:“这种层次的战斗,我们真的插得上手么?” 他声音顿了顿:“而且,和这样一个恐怖的敌人战斗,我们能活着回去么?” 这一句话顿时击中了每一个人心中的犹豫与迟疑。 张天师扫了他们一眼,反问道:“你们应该想的是,如果我们不反抗,我们会是一种怎样的死法!”他指了指身旁这棵几人粗的参天巨树:“你们想像它一样么?从此以后变成这么大一堆烂木头长在这片土地上,三千年后,我们国家的后人来旅游的时候,在你们的身上刻下‘某某到此一游’这几个字?” “啊,对了,我差点忘记了!”张天师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语气越的嘲讽“如果唐川输了,那这片土地上的文明肯定会被毁灭!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他的目光望向一旁痴痴呆呆的郑霞:“某位精通历史的漂亮小姐,你应该知道如果这个文明被毁灭,这意味着什么吧?” 被眼前这一切一直震撼得说不出话来的郑霞,突然间惊醒过来,她听见张天师的话,忍不住苦笑道:“如果这个文明被毁灭,这就意味着我们所熟知的历史被改写了,那么未来三千年后的我们将不复存在。甚至,我们那个世界的文明还存在不存在都是一个疑问!” 张天师仰着头,哈哈一声大笑:“你看,连郑霞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都知道这个道理,你们居然不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七剑除了高寄萍一脸漠然之外,其他几人被张天师说的面红耳赤,羞怒交加。 无道子沉声道:“张道友,这种激将法就不要再用了。你有什么好方法能战胜眼前的强敌,说出来,我们照做就是了!” 张天师嘿的一笑:“我有什么好办法?我的办法就是,战,死战!如果我们不能赢,那么这个世界就会被毁灭,而我们所在的未来世界也将被波及。都看过《蝴蝶效应》这个片子吧?你们不希望以后有一天回去看见自己的家变成原始森林吧?” 一旁的郑霞突然接道:“其实,我觉得倒不比害怕。” “为何?”七剑和张天师大讶,异口同声的说道。 郑霞被他们这齐齐追问的样子吓了一跳,吃吃的说道:“其实,在我们的世界中,这里生的一切已经是被记载过的历史。无论是动宗教改革的埃赫纳吞,还是这个像神一般强大的尼菲蒂蒂,又或者是在历史记载中曾经杀死埃赫纳吞与尼菲蒂蒂的斯孟克卡拉,也就是唐川。这一切,都是被记载在史文中曾经生过的事情。” 张天师朦朦胧胧似乎明白郑霞想要说什么,他不由自主的接话道:“所以,你想说的是。我们眼前的一切,其实就是三千年前必然生过的历史?也许,唐川战胜尼菲蒂蒂,正是已经生过的事情?” 一旁的百合插话道:“你们说的这么高深,我听不懂啊!” 张天师回头嘿的一声笑道:“就是历史链条理论,你听说过么?” 他正说着,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仿佛黑暗天空中突然劈落的一道闪电,似乎有一个以前一直迷茫朦胧的问题突然间融会贯通!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看见了一个惊天的阴谋在眼前铺展开来,声音不自觉的都有些颤抖:“原来,原来是这样……” “什么这样?”罗刹追问道。 张天师的声音微微颤,似乎有些恐惧,似乎有些兴奋,他眼神中突然间流露出一丝令人畏惧的狂热,他翻过身一把抓住罗刹的胳膊,大声道:“你说,如果唐川赢了,他杀死了这个女人。那么,这一切就完全符合了我们所熟知的历史,斯孟克卡拉杀死了埃赫纳吞与尼菲蒂蒂。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和埃赫纳吞和尼菲蒂蒂相抗衡,所以,只有唐川有可能战胜他们!” “所以?”七剑的几人越听越迷糊,不约而同的追问。 “所以……”张天师嘿的一声冷笑“唐川就是斯孟克卡拉,他就是三千年前这段历史的一个组成部分!他阻止了这个疯狂的法老王和这个疯狂的女人毁灭这个世界!” “可是,他明明和我们一样,来自于未来啊!”百合忍不住大声反驳道。 张天师哈哈大笑,像现了新大6一样兴奋:“历史的长河中,谁能说的清每一片历史碎片的来历?多维空间本来就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链条,而唐川,正是这其中的一个链条!” 罗刹在一旁忍不住也打断了他的话:“张天师,这个时候你神神道道的说这个干什么?我被你说的满头雾水!这明明是三千年后的人,怎么会成为三千年前的历史人物?” 张天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竖起了两根手指:“你如果不明白,那就算了。以你的智商不需要理解那么多!你所需要知道的是,第一,唐川是这一段历史的组成部分,所以,这是一段已经生过的既定现实!在没有任何外力改变它的情况下,唐川必将战胜尼菲蒂蒂!第二,在我们一路来,一直有人在不断的阻挠着我们来到这里。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有人想阻止我们争夺神器,可是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些人并不是在阻止我们拿到神器,而是企图杀死唐川!”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唐川死了,谁来阻止尼菲蒂蒂与埃赫纳吞毁灭这个文明?”张天师冷冷的笑着,他目光锐利“所以,送葬者汉克一而再,再而三的狙杀唐川,人狼威廉、血伯爵林克不约而同的围攻唐川。这一切,为什么会如此巧合?” “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个阴谋?”百合脱口而出,眼睛瞬间睁大。 “是啊,就像我千方百计的阻止着世界末日的降临,而有的人则在千方百计的加快并导演着世界末日的到来啊!” “原来,世界末日不是在我们那个世界生,而是在三千年前啊!”张天师喟然一叹。 “现在,你们明白‘空间轮回’魔法的可怕之处了么?”薇薇安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旁,打断了张天师的感叹“如果眼前的这个少年死亡或者战败,那么我们都得消失!” “是你?”张天师皱着眉头,上前踏了一步,咄咄逼人的追问道“你在这一场阴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七剑几个纵跃,隐隐的对薇薇安形成了合围之势。 薇薇安耸了耸肩膀:“不,我什么角色都没有扮演。”她看见张天师眼神突然间变得无比疾厉,杀气腾腾,她苦笑了一下,改口道:“好吧,如果你非得认为我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那么我只能说我扮演了一个保镖的角色!和血伯爵林克与送葬者汉克他们不一样的是,我的任务是保护这个少年不出任何意外的回去。所以,目前来说,我们是盟友……” 张天师冷冷的逼问道:“谁主使你的?又或者说,谁能使唤得动大名鼎鼎的‘风之魔法师’?” 薇薇安毫不示弱的扫了他一眼:“无可奉告!当然,你们可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如果你们不怕自取其祸的话!” 美艳的魔法师用手指了指空中已经由死战变成苦战的少年,冷冷一笑:“他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唐川的确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他和尼菲蒂蒂之间的实力差距其实像尼菲蒂蒂说的那样,相差得并不太远。 如果说尼菲蒂蒂所掌握的纯粹力量就像胡夫金字塔一样,傲然于世,那唐川所掌握的力量就像胡夫金字塔旁边的哈夫拉金字塔,仅仅只是矮了一个头而已。 但是,他们两个人对于力量的理解与境界,却是天差地远。 一个是魔法时代魔武双修的天才,精通光明魔法与黑暗魔法的巫妖王,一个活了无数年,积攒了无数战斗经验的神…… 而另外一个,是原本平凡弱小,每天只为了求温饱,求生存,最大梦想便是还清债务考一个好大学的普通高中生…… 尼菲蒂蒂对力量的理解,其精湛程度丝毫不亚于古德里奥,甚至还在其上! 而唐川,他对力量的理解,仅仅也只是刚刚入门而已。 这就好像一个年幼的少年挥舞着千斤巨锤,纵然声势惊人,可是在尼菲蒂蒂看来,他每一次惊天动地的攻击都会浪费巨大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唐川虽然一直压着尼菲蒂蒂狂攻,气势惊人,却始终无法真正伤害到她一根寒毛。 而尼菲蒂蒂,她虽然几乎没有出过几次手,可是她每一次妙到毫厘的躲避与时机绝妙的进击都让唐川或感觉到有力无处使,或感觉到被人中流击水,胸闷异常! 远远的看去,两个人绞杀成一团,似乎唐川还隐隐占据着上风。 可是只有年轻的死灵之王自己才知道,他交手的这个恐怖敌人,似乎是在有意无意的引诱着他,戏耍着他,像一只猫捉住了自己的猎物,一定要将他**到没有了兴致,再一举格杀! 唐川被眼前的这种情形给压抑得胸口像堵了一块巨石,他不再怒吼,不再挥舞着镰刀,似泄愤一般狂攻不止。 当死神之镰不再如风挥舞,笼罩在尼菲蒂蒂周围的黑色阴影顿时便暗淡了许多。 尼菲蒂蒂淡淡一笑,她的双手突然间化成了一团刺目的白光,如水银泻地一般开始向唐川狂攻而来! 唐川咬着牙齿,拼命的抵挡着四面八方而来的进攻。 他疯狂挥舞着手中的长镰,身体周围似变成了一个黑色的铁桶! 尼菲蒂蒂一次又一次轰击在他的防御圈上,时而威猛如巨斧开山,时而细腻如水银泻地。 唐川觉得自己身边似乎到处都是尼菲蒂蒂冷漠的眼神与淡淡的笑容,似乎到处都是她那一双白皙却无比恐怖的双手! 唐川之前的攻击像一头愤怒的熊在疯狂的用蛮力攻击着对手,而他的敌人却是一头狡猾的猎豹,始终凭借着自己快捷迅敏的身形与他周旋。唐川虽然在狂攻中偶有灵光一闪的表现,可是他毕竟不像尼菲蒂蒂这样拥有丰富无比的战斗经验。 当唐川稍微一露出后继乏力的状况,尼菲蒂蒂立刻便抓住了唐川露出的破绽,用同样威猛的攻击,气势汹汹的压着他一阵狠揍。而与他刚才疯狂围攻不一样的是,尼菲蒂蒂的攻击非常讲究策略,她往往在密不透风的猛攻中会夹杂以用诡异身形抽冷子照着唐川要反击的地方来几下,让唐川郁闷得几乎吐血! 这种感觉让唐川几乎暴躁得快要疯狂! 天空中,这片刺目的白光与她身上斗篷的流红混杂在一起,红白交加,如同长河染血,紧紧的缠绕着天空中一团黑色招摇的火苗! 似乎,这一小点黑色的火苗随时都会熄灭! “轰轰轰!” 尼菲蒂蒂的手每一次与唐川的镰刀相撞,便会震得天地猛烈一颤! 天空越的低沉黑暗,似乎抬手就能将天捅一个窟窿。 大地越的龟裂颤抖,似乎下一秒钟它就会碎裂成无数的碎片! 张天师和七剑在这种惊天动地的力量下不自觉的冒出一个想法:“唐川,他真的能打败这个女人么?我们,真的能回去么?” 在他们的眼眸中,一个戴着黄金面具,身披红色斗篷的女人,她每一次挥手,天空便会战栗,她每一次呼吸,大地便会颤抖! 她神威凛凛,不可一世,不可战胜…… 怎样才能战胜她? 唐川怒视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他永远也无法回避的一个女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轮回死战三千年(四) 尼菲蒂蒂注视着面前这个奋力反抗的少年,她嘴角含着淡淡的冷笑,身形化作无孔不入的流光,只要唐川露出丝毫的破绽,她便会乘虚而入。 唐川浑身上下被一团浓重的黑雾紧紧包裹着,密不透风,他和尼菲蒂蒂的情形在一瞬间倒了个转。唯一不同的是,尼菲蒂蒂面对唐川的狂攻,应付得举重若轻,而唐川面对尼菲蒂蒂的进攻,则显得吃力许多。 便是张天师他们一眼看去,都能看出唐川已经是强弩之末,天空中这团越来越淡的黑雾随时都会被尼菲蒂蒂给撕扯成碎片。 张天师沉沉的说道:“不能再等了……”他看了七剑一眼:“我们上吧!” 七剑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见了珍重的眼神。因为他们心里面都明白,很有可能眼前的这一战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战斗。 罗刹笑了笑:“秃驴,牛鼻子,你们要活下来啊!记得把百合照顾好!” 七剑中的百合是罗刹、南山与无道子共同爱慕的对象,这个活泼的小女孩从刚加入七剑这个组织开始,就很讨他们的喜欢。 只是,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又不愿意因为这种感情上的事情而伤了彼此之间的兄弟感情,所以一直都在心里面压着这种深藏而又平淡的情愫,谁也不肯先打破这种微妙的感情平衡。 罗汉笑了笑,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却不点头,一旁的无道子嘿的一声笑道:“罗刹道友,有啥话就直说好了,这个时候还藏着掖着?” 百合在一旁抢话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说话咋这么不吉利?我用得着你照顾啊?罗刹?这里就你最弱好不好!一会别求我来照顾你就好了!” 罗刹淡淡的笑了笑,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尼菲蒂蒂,眼神坚定,默然不语,身形在这一刹那竟然有些出尘。 矮胖的南山深吸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掌:“罗刹,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百合的!” 罗刹一听这话,顿时所有的风度全部化作落花流水,他怒道:“死胖子!你是在咒我死么?” 南山哈哈大笑:“是啊!我就是在咒你死啊!怎么样,你生气么?所以,为了不让我的阴谋得逞,你要努力活下来啊……” 百合跺脚道:“喂,你们一群乌鸦嘴,在乱说什么?再说这种话,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们了!”说着说着,她忍不住眼眶一红,眼泪水不知怎么的在眼圈里面不停的打转,眼看就要夺眶而出。 百合背过身,使劲揉了揉眼睛,嘴里面嘟囔道:“真讨厌,这么大的风,都迷了我眼睛了!” 百合当然知道他们对她的感情,也一时无法面对几个对自己有好感的男人,所以这个小丫头一直装着天真烂漫的样子,故意躲避着这几份感情。 这真像九流狗血连续剧里面的桥段啊…… 百合抹着眼泪,嘴里面嘟嘟囔囔,真是讨厌死了,这个任务果然讨厌,弄得这个样子,以后回去再也不看爱情剧了…… 罗刹看了看张天师,沉声道:“我有一个主意。” 张天师盯着他:“说!” 罗刹仰着头看着尼菲蒂蒂,像在看一个高不可攀的高峰,缓缓的说道:“如果我们现不能战胜她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选择逃亡?” 张天师冷笑了一下:“逃?你往哪里逃?天涯?还是海角?” 罗刹像是没有听见张天师的揶揄,他转过头,看着风之魔法师薇薇安:“我记得你好像说过,空间轮回这个魔法需要有精密的法阵与强大的法力才能驱动是吧?” 他指了指不远处漂浮在空中的王陵金字塔:“现在,我们又找到了这个让我们来到三千年后的金字塔,那个法阵应该还完好无损!而我们当中能够驱动法阵的,显然只有一个人!”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天空中与尼菲蒂蒂死战的唐川。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够驱动这个法阵吧?”罗刹缓缓的说道。 “可是,他这个样子怎么脱身?又哪里来的时间驱动法阵?”薇薇安看着天空中被尼菲蒂蒂压着狂攻的死灵之王,苦笑了一下。 罗刹淡淡的笑了笑:“你们忘记了,我是一个结界师么?” 他话音刚落,罗汉、无道子、南山同时脱口而出:“不可!!” 南山怒道:“你想逞英雄么!!” 百合眨巴了几下眼睛,她有点没明白过来,可待她听见南山怒气冲冲的话,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罗刹要利用他创造出来的结界困住尼菲蒂蒂! 对于一个结界师来说,在他所创造出来的结界中,没有任何人能够任意进出,除非将结界师杀死! 尼菲蒂蒂一旦被罗刹困在结界之中,必然而然的会将罗刹杀死,而罗刹利用自己的性命,争取的正是这么一点点短暂的时间。 也许尼菲蒂蒂杀死他,不过是像掐死一只蚊子。 可是,就算要掐死一只蚊子,那也是要一定时间的! 这点时间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也许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可对于他们这样的绝顶强者来说,却已经长得仿佛一万年那样久远。 他们足够可以利用这一点点时间来干许多的事情。 譬如,逃到王陵金字塔之中去…… 百合呆呆的看着罗刹,平日里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此时看起来雄姿英,俊朗无比。 张天师目光锐利,他紧紧的盯着罗刹:“罗刹,说说你后面的想法!” 罗刹笑了笑:“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利用时空轮回这个魔法,让我们重新回到我们那个时代去。如果,我算的没错,这个尼菲蒂蒂一定也会跟过来的!” 张天师眼中的瞳孔猛的一收缩:“你想把她带回到我们那个世界去?”他突然间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整个人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大声道:“不,我绝对不同意!” 一旁的薇薇安沉声道:“那你认为,我们在这里能够战胜这个怪物么?” 张天师对她怒目而视:“那我们回去就能战胜了么?” 薇薇安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着:“至少不会像我们现在这样孤军奋战!” “是啊,我们可以向六处申请支援,也许老教官都能来支援我们!有他与唐川联手,应该能战胜这个家伙吧?”南山应和道。 张天师冷笑道:“带一个毁灭世界的恶魔回去?这个主意也真亏你们想的出来!还记得我说过的预言么?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她回到了我们的世界,这意味着什么?” 南山等人默然不语。 一旁一直默默不语的高寄萍突然开口道:“他快支持不住了!” 张天师抬头看去,却见唐川重重的被尼菲蒂蒂一掌击中,整个人像流星一样坠落地面,而尼菲蒂蒂则像跗骨之蛆一样紧紧的跟在他的身旁,拳脚如雨点一般落下。 张天师果断的回头一声大喝:“都别说了!现在听我的,实行两个计划!第一个,与唐川一起携手死战尼菲蒂蒂;如果现无法取胜,我们再用罗刹的办法!” 他是这一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又在六处威望甚高,这句话一说出来,便等同于命令传达,七剑顿时凛然听命。 高寄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与阿努比斯的一场惨烈战斗消耗了不少她的力量,但好在她天生有邪术附身,自我恢复能力无比强大,经过一个短暂时间的修养,她此时看起来气定神闲,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尼菲蒂蒂与唐川,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身形弱不禁风,似乎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到天空上去。可是如果她此时整个人的身体却似一片空中的落叶,随着风的力量而舞动漂浮着,脚跟始终没有离地,似乎一头虎视眈眈的母虎,浑身都充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勃然欲。 而对于罗汉等人来说,他们这些佛道的修行者则不可能有高寄萍这样强横变态的自我恢复能力,之前一战几乎已经耗尽了他们的所有真元,让他们几近于灯尽油枯。 罗汉此时双手合十在胸,嘴里面低声的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向佛祖念经。他的声音低沉在这天地之间的阵阵轰鸣声中几不可闻,可是随着他咒语的念诵,他浑身像充气一样开始剧烈膨胀着,一股金灿灿的光芒穿破浓重的乌云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浑身涂满了金粉的佛像,凛然不可侵犯! 这正是佛家护法术中的拼命绝技,金刚降世! 佛家虽然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但是佛祖也有狮子吼,金刚也有怒目时,为了除魔卫道,五百多年前的方正法师创下了这个请神降世,降妖伏魔的护身法术。这个法术横空出世时,施术者战力只强横曾令无数妖魔肖小闻风丧胆,不敢正觑少室山一眼。 金刚降世这个请神术风头之劲,一时无两。 可但凡请神术,都需要强大的神器与祭物作为请神交换的代价,而使用金刚降世这个强**术的代价,正是施术者的性命! 所以,罗汉就算能够获胜,他也会全身经脉尽断而亡。 他身旁的七剑队友们心中纷纷一颤。 他们当然知道罗汉此时是想一命换一命! 罗刹苦笑了一下,心中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罗汉低垂着眼帘,他的身形越便越大,渐渐的变成了一个身形魁梧的降世金刚,一眼看去,他浑身肌肉隆起,一块块坚硬如铁,似乎要膨胀得爆裂开来,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他猛然间睁开双眼,眼中绽放出凛凛神光,似万千光芒迸射,令人心生畏惧! 这个沉默寡言,平日里并不显眼的和尚,在这个时候迸出了他生命中最耀眼的光芒! 在他一旁的无道子淡淡一笑,自从他和罗汉在七剑成为搭档之后,便一直隐隐约约的成为一种既是队友又是对手的关系。 这不仅仅来源于人天性中的竞争意识,更来源于佛家与道家千百年来流传继承下来的互相争斗的传统。 无道子呵呵一笑,手中的拂尘一摆,一只手掏出一串只有四个念珠的手链,笑道:“罗汉道友,莫非你以为只有你佛家才有舍身降魔术么?且看我道家的四经七**术!” 他哈哈大笑一声,浑然没有死战到来的感觉,反而像含笑赴宴一般,说完,他手指一用力,顿时捏破了手中的一颗念珠! “天门!印堂!紫宫!膻中!气海!会阴!涌泉!” “七**开门,一气朝地!” “**开天术,开!!!” 无道子猛然一声大喝! 这一声,真似舌绽春雷,周围空气嗡的一声竟似被震碎,大地猛的一颤! 无道子浑身突然爆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他整个人的经脉迅的膨胀,如同一条条活着的蚯蚓,在他皮肤下面根根暴起! “大椎!陶道!身柱!天宗!命门!至阳!上仙!” “七**通贯,三花朝圣!” “**通天术,开!!” 无道子猛然又捏破一颗念珠,身形瞬间变得一片血红,他浑身的血液似乎在皮肤下面沸腾燃烧着,下一秒钟就会撑破皮肤,爆炸开来。 “风门!志室!梁丘!迎香!血海!太白!神门!” “七**破甲,五气朝元!” “**破天术,开!!” 轰的一声巨响,无道子的身体中似乎响起无数个炸雷,他浑身骨骼肌肉不住的摩擦,出一阵阵雷鸣般的声音,他此时的肌肤看起来乌黑中透出一股暗红的血色,似乎整个人化身成为了一块至刚至阳的玄铁,无坚不摧! “列缺!神道!关元!气舍!日月!听宫!昆仑!” “七**焚身,七气朝天!” “**焚天术,开!!!” 无道子的厉喝声在空中阵阵回荡,厚重的云层被震得粉碎,他体内涌出的强大力量像贯通天地的一个枢纽,天地之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源源不绝的从四面八方向他的体内涌去! 道家修真人讲究的是以修炼自身小周天为主,不断的强化自身的小宇宙,从而逐渐的与周围的大宇宙渐渐的融为一体,使宇宙万物皆为自己所用,无论空气,无论花草都是自己可以利用的力量。 他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他。 修炼至此等天人合一的境界,便可飞升而去,凡人谓之为仙。 可是,道家创立至今数千年,却又有几人为仙? 茫茫长河中,修真人不知凡几,可真正得道者却少之又少,直如凤毛麟角,寥寥可数。 后来有道家修真者遭遇到一次惨烈的修真界大战,道家修真者惨败而归,势力大衰。后来者有一性格偏激的无名道人创下了这个几近于逆天而行的“四筋七**术”。 道家修行讲究的是以自己的小宇宙为媒,与周围的大宇宙取得共鸣而获取力量。 而四经七**术则是以自己的小宇宙为媒,强行向周围的大宇宙世界索取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就像一口缸子本来只有三分水,却偏偏向大海索取源源不尽的水源,虽然能够瞬间将自己的缸子装满,可最终也避免不了水缸被涨裂的下场。 这违背了道家修真本意的法术历来为道家修真者所禁用,可是,这个法术本身威力无穷,人体的四条隐藏经脉与各自七个很难打通的**位被这个法术强行打通之后,人体会在短时间内爆出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并且能够短时间内驱役天地之力迎敌,可谓是逆天强横之极! 在修真界便一直流传着“**焚天,天下无敌”这么一个说法,意思就是当使用四经七**术的修真者全部打开自己的四条经脉的所有**道时,他将在瞬间变成天地之间不可匹敌的存在。 同样,这个修真人在使用完这个法术之后,必定会全身经脉寸断而死! 无道子在施展出这个法术之后,他整个人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毛中都似乎充满了沛然浩荡的力量,他哈哈一声大笑,率先化作一道流光向尼菲蒂蒂扑去! 罗汉一见,也不甘示弱,足下一顿,身子变成一蓬刺眼的金光,如同一枚耀眼的流星,气势汹汹,紧跟其后! 而此时唐川正好被尼菲蒂蒂从空中击落,轰然一声撞在地面上,出一声巨响,如同陨石落地,砸的地面深深的陷入进去一个坑! 他的身体在空中坠落的时候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尼菲蒂蒂那重若山岳的恐怖攻击,此时几乎浑身骨头都碎成了粉末! 尼菲蒂蒂其实可以在一开始就取走唐川的性命,可是她却一直在逗弄着唐川,好像她千百年来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场难得的战斗,她不想这场战斗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进入落幕。 这个冷酷的女人淡淡的笑着,她目光冰冷的注视着不远处已经几乎丧失了抵抗力的死灵法师。 “看见了么?现在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实力,究竟差多远了么?”尼菲蒂蒂一声轻笑,她手一抬“现在,让这一切结束吧!” 她的手中一阵刺目的白光涌过,手臂似乎变成一把光刀,凶狠的向唐川斩去! 可她手臂刚刚挥落,便突然间听见“当”的一声响,四周空气瞬间破裂开来,似乎涌起一阵巨浪! 一个人影骤然间出现在她的身前! 无道子的手臂稳稳的架在了尼菲蒂蒂的手刀之下! 尼菲蒂蒂愣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惊讶,却突然间感觉到背后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如同高行驶的列车一样冲她撞来! 尼菲蒂蒂的身形瞬间消失,让罗汉扑了一个空,她再出现时已经在高高的云层之中,她呵呵一笑:“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无道子与罗汉互相对望了一眼,齐齐的一声大喝,两脚一跺,地面瞬间塌陷出一个巨大的坑,身子似火箭一般飞窜而起,与尼菲蒂蒂绞杀成一团! 高寄萍在他们几人交战纠缠的时候,身形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唐川的跟前,她手在唐川的身上一挥,顿时一阵绿色的莹光闪过,似天将甘霖,唐川浑身的骨骼出一阵刺耳的咯咯磨合声,飞快的重新又生长在了一起。 唐川只觉得一阵清凉无比的微风在他的身上抚过,方才无比剧痛的伤口在芙蓉回生术的法力下瞬间复原。 年轻的死灵法师淡淡看了一眼高寄萍,眼神里面带着一丝不解与讶异。 他不能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来救他。 高寄萍用芙蓉回生术治好了唐川之后,扫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和他们去拖住她一会,你用那一招吧!” 那一招? 唐川愣了一下,猛然醒悟! 裂魂瞬杀术! 死灵法术的终极必杀术! 唐川双眉紧锁,沉声道:“不行,她像被一层看不见的盔甲保护着,我无法锁定她的气场与生命之力!” 高寄萍也皱了皱眉头,仰着头看着云层中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不能击败她么?” 唐川眼中的瞳孔缩成了一根针,方才他与尼菲蒂蒂的交手让他几乎陷入了绝望。 他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不行,我打不过她……”唐川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几乎万念俱灰。 “愚蠢的家伙!你就这样放弃了么?” 突然间,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在唐川的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以至于唐川听到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一个漂浮在空中的黑色透明人影正在对他嘲讽的笑着! 唐川突然间激动的浑身抖! 高寄萍愣住了! 在她的印象中,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永远都是一副冷漠如冰山的模样。 为什么他突然间会如此失态? 唐川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极为熟悉的人影,听着这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他声音抖的试探性的说道:“古德里奥?是你么?” 古德里奥声音依旧刻薄,他冷冷一笑:“怎么?我只是离开了你一会,你就要把我忘记了?你这个没用的学生!”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轮回死战三千年(五) 唐川想象过各种各样与古德里奥重逢的情形,但唯独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在这个时候重新听见这个沧桑睿智与刻薄讥讽并存的声音。 年轻的死灵法师站在原地,像凝固成了一尊石像,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幽魂,似乎一刹那间有些出神。 这个身影很削瘦,一张面孔苍白得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阳光,他嘴角含着冷冷的笑容,但看向唐川的眼神里面却隐约透出一股难以察觉的温暖眼神,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怎么?看见我很意外么?”古德里奥淡淡的笑了笑,他的模样让唐川似乎看见了自己十年后的样子。 “你,你……”唐川吃吃的说道“你不是……” 古德里奥扫了一眼一旁脸色惊疑不定的高寄萍,身形突然一闪,身子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到唐川的体内。 唐川只觉得一股令他极为熟悉气息在他的体内流淌着,似乎他的灵魂又重新有了依托与支撑。 “古德里奥……”唐川在脑海里面轻轻的一声感叹“能重新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是么?”古德里奥沉声笑了笑“可我很生气!因为你让我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我被困在那个鬼地方,实在是太难受了!” 唐川反问:“什么地方?你被天界狩猎者抓到什么地方去了?” 古德里奥冷哼一声:“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简直比地狱的冥河还要阴冷,比血池还要恐惧压抑。直到刚才,我被囚禁的魔法空间突然间破碎了,我被释放出来,这才重新看见太阳,看见!本書轉載文學網!天空,看见你这个让我等这么久的家伙!” 唐川愣了一下,他突然间想到他用死神之镰击碎的太阳真经:“啊,难道我打碎了埃赫纳吞的神器,所以原来抓住你的天界狩猎者便消失了,你便被释放出来了?” “也许就是这样。” “我说当时为什么那个王陵金字塔里面会释放出一股强大而又熟悉的黑暗力量!”唐川恍然而悟“我那个时候还以为是尼菲蒂蒂释放出来的力量。” 提到这个名字,古德里奥瞬间便陷入了沉默,似乎他在努力压抑着自己想汹汹怒火。 “我的学生,你知道你为什么打不赢尼菲蒂蒂么?”古德里奥的声音出乎唐川的意料,显得有些平静,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 唐川苦笑了一下:“古德里奥,我和她之间,差得太远了。无论是从力量的掌握还是力量的运用上,就好像我和你的差距一样……” 古德里奥冷冷的说道:“关键不在这里!掌握了生命与死亡的双系魔法,尼菲蒂蒂已经完全越了人类这种狭隘的范畴,她已经具有了神格,可以说,她已经是一个神了!如果仅仅只是论实力的话,就算是我当年也不是她现在的对手!最重要的是,你和她战斗到现在,难道你没有现,她连神器都没有运用过么?她手中的审判之球,她最拿手也是最强大的死灵神器,地狱火神剑,都没有使用过!” 唐川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凉:“这么说来,她岂不是不可战胜?” 古德里奥哈哈狂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不可战胜的存在?你能否击败她,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她能找到你的弱点,而你找不到她的弱点!” 唐川抬起头,看着天空中尼菲蒂蒂那令人窒息的身影。 尼菲蒂蒂有弱点么? 她的弱点在什么地方? 唐川的想法刚刚冒头,感应到这个念头的古德里奥便冷冷的说道:“她当然有弱点!她的弱点就是傲慢与自大!” 罗汉浑身金光闪闪,他整个人就像一尊降龙罗汉降世,身形化成了一条翱翔于天际的金龙,每一拳都有惊天动地之威,每一脚都有践踏大地之势!他开声吐息,一拳轰出,空气似乎都被挤压了,拳头还没到,拳风便已猎猎铺天盖地而来! 无道子浑身乌黑,身子似变成了一块黑中隐隐透着血红的玄铁,他在空中与罗汉一前一后共同夹击着尼菲蒂蒂,他时而手指指天,天空中轰隆隆一声毫无任何预兆的便降下一道雷霆闪电,天威诛邪;他时而手指指地,大地中突然间拔高起一座巨峰,飞窜至天空,然后重重的轰下!无道子在开通了四经七**之后,他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了开天辟地的威力! 无道子与罗汉不可谓不强大,佛道两家这玉石俱焚的法术不可谓不恐怖,可是这一切到了尼菲蒂蒂的跟前,却显得那样的渺小! 尼菲蒂蒂看着面前逆天而行的无道子与罗汉,她淡淡的笑了笑:“错了,你们都错了!你们就算变得再强也无法战胜我,因为你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最关键的一点啊!” 罗汉呼的一拳轰出,天空如炸了无数个响雷,他一声怒喝:“要战便战,啰嗦作甚?” 尼菲蒂蒂身形突然间消失,瞬间出现在罗汉身后。罗汉这一拳带起一股恐怖猛烈的拳风将她的残影轰碎,他似乎料到尼菲蒂蒂会出现在自己身后一样,想也没想,立刻回身便是一记少林绝学“霸王肘”! 凡世间的武学家学这一招霸王肘的时候,往往是以胳膊肘在碎石玻璃渣上面每日练俯卧撑,以此来锻炼其皮肉筋骨和他的力量,然后在树皮上每日以肘击树,内外各计百千次,要硬生生的练到几层自己的皮,练到几层树皮,方才有所小成。 这一招肘击隐蔽而猛烈,便是以凡人肉身轰击在石头上,都能将岩石砸成粉末! 在实战中,往往对手依靠自己步伐翻身到自己身后以为安全的时候,习武者抬手扭腰,一肘击出,像回马枪一样,一肘如刀反劈,中者不死也要被砸碎骨头! 罗汉这一肘轰出,只听见一阵猛烈的风声涌动,如同海浪一般汹涌澎湃,气势极其惊人,罗汉此时神威凛凛,真有上天下地,舍我其谁的气概,霸王肘一出,果真不愧于霸王之名! 霸王肘刚刚往身后轰到,尼菲蒂蒂便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罗汉的肘尖上一点,轻轻说道:“破……” 一指破一肘! 这柔弱得似乎吹弹可破的手指头轻轻的点在了罗汉钢铁一般的肘尖上,似乎一个年幼的孩童手中提着一串桃花,却想要用这株桃花来阻挡一列迅猛飞驰的列车! 可是,这世界上并不是谁的力气更大便能取胜。 尼菲蒂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愚昧啊! 只见这根葱白的手指与罗汉的肘尖一碰,一阵叮的一声脆响传来! 罗汉的肘尖竟然像击碎了水面一样,他眼前的空气似水纹一样四处扩散,尼菲蒂蒂的身形也在这涟漪的波纹中变得扭曲。 似乎,这个手持桃花的女孩将手中的一株桃花栽在了自己的跟前,陡然间这株弱不禁风的桃花瞬间长成了一棵参天巨树,这棵树的枝叶藤蔓缠绕着这列飞驰的列车,将它牢牢捆住! 任凭罗汉如何力,他都无法击碎眼前这看似微薄却无比韧性坚硬的一层波纹! 罗汉这一刹那间惊得呆了! 尼菲蒂蒂的声音冷冷的传来:“你们还不明白么?还不肯放弃么?”说完,她手指又是一点,白皙如玉的手指穿破了这一层罗汉怎样也无法击碎的波纹,径径的向罗汉点来! 罗汉浑身如有万斤之重,这一刹那间他瞪着眼睛看着这根手指,自己却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根手指向他点来。 “妖孽!受死!!”无道子突然一声大喝,他手指似剑,疾厉一指! 轰隆隆一声,天空飞劈下一道雷电,直奔尼菲蒂蒂! 尼菲蒂蒂嘴角一笑,她收回点向罗汉的手指,对着天空的雷霆闪电一点,轻轻的说道:“破……” 这道闪电哗啦啦一声劈在尼菲蒂蒂的手指尖上,却瞬间化作无数电流,似乎被尼菲蒂蒂给吸收了!她浑身电流乱窜,冷冷的对不远处的无道子一笑! 轰!!! 无数道闪电瞬间从尼菲蒂蒂的身上了出来,似乎方才无道子召唤出的天雷被她数以百倍的还了回来! 无道子一咬牙,双手在空中一挥,迅的抹出一个太极图形,化成一面巨大的盾。 这些雷电似狂窜的怪蟒,重重的轰击在这面太极盾上,只震得无道子浑身剧烈颤抖,如同被置身在一座洪钟之中被人重重敲打,脑袋嗡嗡乱响! “愚蠢的人类啊……”尼菲蒂蒂从容应付着罗汉与无道子的攻击,她依旧有闲心来表感叹“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么?其实,无论你们多么的强大,你们都是无法战胜我的!为什么?因为,这是规则啊!” “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事情都是有规则的!太阳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河水从高处流向低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规则!神创造了这个世界,于是他们制定了一切的规则!人类的命运在一开始就是被注定好的,他们从出生到成长,到壮年,到衰老,这都是规则!而这众多规则之中,最不能被挑战与违背的规则就是,人永远也不可能战胜神!除非他们抛弃自己卑微的人类身份,斩断一切与凡世间的联系,这样他们才能化身为神,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出类拔萃的存在!” 尼菲蒂蒂淡淡的笑着:“你看看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力量的确很强,强的甚至能够与埃赫纳吞一战,可是,这样就能够挑战我,战胜我么?” “哼!”罗汉与无道子齐齐的一声怒哼。 “呵,看样子,似乎很不服气!”尼菲蒂蒂笑了笑“好吧,那就让你们看一下我真正的实力吧!” 说完,尼菲蒂蒂手在天空一指,声音阵阵传开,似乎传播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神说,要有光!” 天空中忽然间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无数的岩浆流星从中间沸腾坠落了下来! 这地面上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眼前似乎变成了一片血红世界,刺眼的血光如瀑布一般扑洒下来! 天地之间瞬间落下无数的流星火雨,空气变得炽烈滚烫,大地变得沸腾颤抖,这个世界上一切的颜色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可怖的红,如同鲜血一般的红! 紧接着,这片降下恐怖毁灭灾难的天空突然间又绽放出一阵刺眼极目的白光,照射在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尼菲蒂蒂看着这片沸腾如同地狱血池一般的大地,她淡淡的笑了笑,手指着呻吟的大地,说道:“神说,要有生命!” 顿时,天空中的流星火雨消失了,裂开的天缝也合拢了,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 天上降下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的越来越大,变成漫天遍野的倾盆暴雨,浇灭了大地上的熊熊火焰。 满目疮痍的大地在这阵暴雨之后,突然间奇迹般的从土壤的裂缝中钻出了无数的树苗花草,大地似披上了一层毛绒绒的绿毯! 方才还一片死寂的大地,转眼之间变成了春意盎然的绿洲! 罗汉与无道子在空中看得呆了,如同木偶泥胎。 他们不自觉的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唐川被震撼得浑身麻! “怎么样?我的学生,现在你找到她的破绽了么?”古德里奥突然间将目瞪口呆的唐川从惊骇中惊醒了过来。 唐川只觉得自己嘴里面如同含了一枚嚼烂的黄莲,苦涩得令他几乎绝望:“不,我反而越坚定的确信,尼菲蒂蒂是不可战胜的……” 古德里奥冷笑道:“我的学生,在这种情况下,你当然无法击败她!可是,难道你刚才真的一点点破绽也没有看出来么?” “你是说?她的傲慢与自大?”唐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的实力足以让她傲慢自大……”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她方才展现神迹的时候,身上所爆出来的力量,你没有感觉到这股力量你很熟悉么?” 唐川愣了一下:“你是说?她身上混杂着光明力量的死灵之力?” 古德里奥声音里面流露出浓重的仇恨:“当然!尼菲蒂蒂的力量完全乎了我的想象,她已经将光明力量与黑暗力量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当她拥有光明与黑暗力量的同时,她是不可战胜的!” “可是?”唐川似乎察觉到古德里奥话中有话,紧追着反问。 “可是,如果你能将她体内的黑暗力量抽取出来,那她就只剩下光明力量,也不过是另外一个光明教皇撒得力罢了!”古德里奥冷冷的一笑。 “我该怎么做?” 像黑暗的天空中突然间露出一丝曙光,唐川猛然间精神一振! “我聪明的学生,难道你忘记我当初教你亡灵法术的时候,曾经使用过的一招么?”古德里奥也反问道。 “你是说,万魂召聚?”唐川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最低级的聚集亡灵力量的法术竟然是能够击败尼菲蒂蒂的杀手锏! 他曾经在东海市身披一件宽大风衣,施展万魂召聚术,吸纳亡灵并炼化为体内的死灵之力的情形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接触亡灵法术。 而现在,他已经能够和一个神灵战斗。 “可是,万魂召聚术能够把尼菲蒂蒂体内的黑暗力量抽取出来?”唐川觉得自己像听见了最不可思议的话。 这就好像一张白纸能不能网起一条鲸鱼一样好笑! 古德里奥嗤笑道:“怎么,你认为不可能?” 唐川反驳道:“当然不可能!以前那些在城市中游荡的亡灵像虾米一样渺小,当然会被我吸纳!而眼前的尼菲蒂蒂,和她比起来,她像一头庞大的鲸鱼,而我像一只小虾米!!” 古德里奥哈哈大笑:“我亲爱的学生,你难道忘记了你手中有一样死灵法师的至尊神器么?” “诅咒权杖?”唐川突然间像明白了什么。 “当然!你知道诅咒权杖为什么被誉为无敌的死灵法器么?就算是能够控制人心的审判之球,能够毁灭世界的地狱火神剑也无法与之相比!”古德里奥的声音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桀骜“诅咒权杖是一个能够无限储存黑暗力量的神器,它不仅能够作为你法力的储存器与提取器,更能够作为一个放大器,将你体内的力量数倍的放大!” “你知道这个神器曾经吸纳了多少亡灵,你知道这个神器曾经吸纳过多少的黑暗力量么?”古德里奥冷笑道“你曾经使用过的,不过是诅咒权杖中极小的一部分黑暗力量罢了!当你将这部分力量释放出来,那你在黑暗力量上的绝对实力将远远压过尼菲蒂蒂!而这个时候,你如果驱役万灵召聚术,嘿……” 唐川听得呆了:“可是,如果我有了这种绝对实力的时候,为什么还不能在正面战胜她呢?” 古德里奥叹了一口气:“我的学生,你怎么还没有明白?光是依靠光明力量,或者光是依靠黑暗力量是无法战胜尼菲蒂蒂的!因为她拥有的是这两种力量的融合,而这种融合的力量,正是神所拥有的力量。神可以用光明力量来创造生命,也可以用黑暗力量来毁灭生命。这个世界,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他们所创造出的玩具罢了……” 唐川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他抬头看着天空中高高在上的尼菲蒂蒂,恨恨的说道:“是么?她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闹剧,把这一切都当成她的玩具么?我们只是她手中的玩偶?” 古德里奥冷冷的说道:“其实,尼菲蒂蒂说的没错。神创造了规则,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事情,一切的人都要遵守这个规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也是规则!所以,我的学生,举起你手中的诅咒权杖,告诉尼菲蒂蒂,我们就用她这所谓的规则来打败她!” 唐川冷冷一笑。 释放出强大无匹的黑暗力量来作为驱动“万灵召聚”这个亡灵法术的媒介,从而抽取尼菲蒂蒂体内的黑暗力量。 这,真是一个邪恶而聪明的主意啊! 万灵召聚术实在是一个普通之极的死灵法术,就算是最低级的死灵法师也能够使用。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死灵法师能够想象得到,这个最低级的死灵法术竟然能够用来击败强大近神的 也只有古德里奥这样睿智而狡诈,并且精通亡灵法术的人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因为万魂召聚术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当施术者的黑暗力量远远大于对方体内黑暗力量的时候,对方的黑暗力量就会被施术者所抽取吞噬! 尼菲蒂蒂的体内黑暗力量与光明力量犹如天与地,阴与阳,浑然一体,如同一道看不见的护甲一样护住了她的肉身,让裂魂瞬杀术无法越过她的力量护甲抽取她的生命之力,因此也无法给她以沉重致命的打击。 而万魂召聚术一旦能够成功的抽取她体内的黑暗力量,那尼菲蒂蒂的体内就只剩下了光明力量,孤阳不长,孤阴难生,再也不是毫无破绽的无敌状态。 所以,要击败尼菲蒂蒂,一定要全部释放出诅咒权杖里面的黑暗力量,然后一定要能够完成万魂召聚术! 可是,当我施展万魂召聚术的时候,她怎么会让我有充沛的时间来完成这个法术呢? 想到这里,唐川扭过头,双眉紧锁,面色凝重的看着一旁的高寄萍:“我需要时间!” 高寄萍见这个少年方才被一个幽灵附体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突然间变得胸有成竹,镇定无比,她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你有办法对付她了?” 唐川点了点头:“我有一个办法,但我需要时间……” 高寄萍反问:“多长的时间?” 唐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很短,也许很长!” 高寄萍沉默了一会,缓缓的点了点头:“好,我们会为你争取一点时间的!但是,我不敢保证一定够用!” 她说完,对唐川极其罕见的笑了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她的身形像化作了一条绿色的流光,瞬间出现在天空之中。 而这个时候,正在施展神迹的尼菲蒂蒂,她的手缓缓抬了起来,遥遥指着罗汉与无道子,她冷淡的笑了笑:“神说,冒犯我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她话音刚落,手指便在空中轻描淡写的一挥! “轰!!!” 大地像被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用一把巨大重重的劈了一刀!! 地面上裂出一条宽如河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罗汉与无道子被这一击给瞬间轰至这鸿沟之中,看不见踪影,似乎瞬间消失了…… 唐川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中开始变成一片白茫茫的颜色,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开始从诅咒权杖之中源源不断的释放出来。 他心里面低沉的呢喃着:时间,我需要时间…… 他的身体像被一层黑色的火焰包裹着,一阵阵如墨汁一般的死灵之力从他的体内涌起,似经脉一样遍布纵横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无比恐怖骇人。 这层黑色的火焰一开始只是淡淡的火苗,扭曲晃动,可紧接着,随着唐川与诅咒权杖产生共鸣,这个恐怖而强大的神器之中开始释放出浩瀚如同海洋的黑暗力量,唐川身上的黑色火焰便随之越来越旺,越来越炽烈燃烧! 汹汹然,不可一世! 尼菲蒂蒂目光冰冷的扫视着面前这条宛如天堑一般的鸿沟,她能感觉到这两个强大的人类气息并没有消失,她正要说话,却突然间感觉到大地之中有一股极为熟悉而且极为强大的力量在缓缓的升腾而起! 她有些惊讶,低头一看,却见那个被她已经几乎彻底击垮的少年此时又重新站了起来,一股强大无比的黑暗力量像火山爆一样不断的喷涌而出! 尼菲蒂蒂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年似乎与方才有些不一样,她依稀间像看见了一个相识了万年之久的熟人…… 古德里奥!!! 尼菲蒂蒂猛然间眼中的瞳孔放大,她的呼吸在这一刹那出现了急促! 尼菲蒂蒂她那古井不波,近似神灵一般的心境,在此时终于因为古德里奥的出现而产生了波动! 真是很久不见啊,我的老师……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轮回死战三千年(六) 在魔法的世界,有一个名字,无论是谁也无法回避。 他不是曾经将光明神教带入最辉煌鼎盛时期的撒得力,也不是曾经创造亡灵法术震惊魔法世界的死灵魔法之父尼古拉斯,同样,这个人也不是曾经轰动魔法世界,名震一时,魔武双修的尼菲蒂蒂。 在魔法世界中,这个无论是谁都无法回避的名字,是一个已经成为了绝唱,成为了传奇的死灵法师的名字,他的名字叫做,古德里奥! 撒得力将光明神教的教义洒满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可是将光明神教这个庞大的宗教帝国连根拔起,将光辉圣洁的纳米比克山彻底摧毁的人,正是古德里奥。 尼古拉斯创造了死灵法术,他的学生遍布魔法世界的每一寸阴暗土壤,他让这个魔法世界从此多了一种邪恶而恐怖的力量。可是,在他的学生中,真正将死灵魔法研究到极致,并且扬光大到让所有魔法师谈之色变的人,正是古德里奥。 是古德里奥第一个将死灵力量淬炼成为最纯粹的黑暗力量,并利用对黑暗力量的操纵能力,使这种力量形体化,物质化,从而他创造出了死神铠甲,与裂魂瞬杀术这样被列为终极禁咒的死灵法术。 在悠久的魔法历史中,古德里奥所创造的死神铠甲与裂魂瞬杀术,一直被一些残存的为数不多的古魔法师列为“十大最可怕禁咒魔法”的前二和前三名。 尼菲蒂蒂虽然被魔法世界公认为是有史以来最强大最强横的魔武战士,可是她那强大的黑暗力量却完全师承于古德里奥,她在背叛了古德里奥之后,之所以能够领悟神的领域,古德里奥对她的教诲不可或缺。 可以这样说,古德里奥在亡灵魔法的历史中,他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关键性人物。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他削瘦的身影,苍白的皮肤,冰冷的笑容,睿智的思维,刻薄而尖锐的语言,甚至是他!本书转载文学网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轮回死战三千年(七) 尼菲蒂蒂的身形如同一枚划过天际的陨石,浑身燃烧着炽烈的红色火焰,她只一瞬间便已经扑到了百合的面前。 这个冒犯她的卑微人类一定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可是,她没有料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又矮又胖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貌不惊人的胖子一声大喝,手掌似蒲扇一样在空中对她一扇:“退下!!” “呼”的一声巨响! 尼菲蒂蒂的身形如同被一列高疾驰的列车撞中了一样,身形顿时飞得老远! 这一下,不仅所有人都惊得呆了,就连尼菲蒂蒂她自己都惊得呆了! 在她看来,这里场上的所有人的实力她都了如指掌。最强的人当然是唐川,其次便是刚刚被她轰杀的罗汉与无道子,再次就是那个烦人并且可以自我再生的高寄萍,其他人则不值一提,都是无名小辈而已! 可是,她没有料到的是,她在追杀百合时的大意竟然让她突然间中招了! 虽然,这一下攻击看似威猛无比,其实尼菲蒂蒂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最重要的是,南山这一下让其他人都愣住了,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尤其是在空中坠落到地面,按着胸脯仰头看着天空的百合。 在她的眼里,这还是她所熟悉的南山么?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话不多,永远都是老好人,又矮又胖的南山么? 南山屹立在空中,虽然他是七剑当中仅次于罗刹,最不具有战斗力的修真者,可是他此时身上的凛然神威让他看起来与之前的罗汉与无道子丝毫不让! 尼菲蒂蒂的怒火如同岩浆一样沸腾着,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明明知道他们不是自己的对手,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她起攻击,起挑战? 却见南山粗胖的手在空中一摆,似一名一夫当关的英雄,声断如铁:“有我在这里,不允许你碰她一根寒毛!” 百合听见这话,顿时眼眶就红成了一片,她看着天空中那个看起来有些笨拙矮胖的男人,已是痴了! 爱情,又是爱情!! 尼菲蒂蒂一声狂笑,她仰着头,声音尖锐得似乎要扯裂云霄:“愚昧!真是愚昧!!又是这可笑的爱情!!当年古德里奥如果不是因为这可笑的爱情,他也不会被我打败,他也不会陷入这无尽的轮回,从而变成一个可怜的玩物!” 尼菲蒂蒂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双手突然燃烧起一片白色的火焰,她声音冷酷得犹如万年寒冰:“告诉你们,只有越了这种可悲而愚昧懦弱的感情,你们才有可能战胜我!” 这个恐怖而冷酷的女人突然间身形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了南山的跟前! 一个又白又小的拳头突然出现在南山眼前,一点一点的向他逼近! 南山却突然间闭目,单手立掌,快的念动着咒语。 “当”的一声巨响,如同铁桩撞击洪钟大吕,震得大地上的人几乎脚心麻! 尼菲蒂蒂这不可阻挡的一拳,竟然被挡住了! 在南山身前不远的一寸之前,赫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无形保护罩,尼菲蒂蒂这一拳轰在上面,顿时显现出一口金钟的形状,然后又瞬间消失! 嵩山修真门派的独门绝技“金钟罩”! 尼菲蒂蒂冷笑了一声,身形顿时在空中一闪,凭空消失,再出现时,竟然在南山的周围同时密密麻麻出现了无数个尼菲蒂蒂! 上下左右,到处都是! 这些尼菲蒂蒂冷冷笑着,怒道:“死!!!” 轰轰轰!!! 这些尼菲蒂蒂的拳头如倾盆暴雨一般落下,轰在南山的周围! 尼菲蒂蒂心中聚集了一股无名的邪火无处泄,似乎自从她见到了唐川开始,见到了这一群人开始,她那静如止水一般的心境便不再平静。 她要用自己的怒火将眼前的这个人生生的轰杀至渣!! 张天师脸色苍白的听着空中这一阵密密麻麻的重击声,刚开始时,似乎在茂密森幽的深山之中传来一阵古刹的钟声,紧接着,这些钟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急,越来越密,渐渐的变成一片波涛汹涌的浪涛声,密集如同一个不曾停歇过的长音!! 南山低低的念咒声从这汹涌澎湃的声音中清晰的传了出来,似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中颠簸起伏,随时都会被吞没。 佛道双修的南山似乎在这一刻领悟了道家修真的真谛与极限! 尼菲蒂蒂漫天的狂攻轰在金钟罩上,可是南山却岿然不动的一一承受了下来! 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大岗! 薇薇安看着这天空中尼菲蒂蒂愤怒的狂击,她只觉得心惊肉跳,口干舌燥,她不敢想象什么样的人能够在这样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中坚持下来! “他,他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薇薇安扭头看着张天师“你们东方的修真人难道一个个都隐藏了绝技么?” 张天师仰着头,脸上浮起一丝淡淡而又哀伤的笑容:“不!他没有隐藏任何绝技,他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他有一个必须要保护的人,一个宁愿舍弃生命来保护的人!” 薇薇安心中一动,向百合望去,却见这个女孩痴痴的看着南山,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周遭的任何变化。她突然出一声凄然的大喊:“南山哥哥,你快回来!!我不要你死啊!!!” 这声音真是百转回肠,令铁汉落泪,让泥人动容!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向天空中猛的一跳! 这个平日里最多只能跳十米高的女孩此时竟然一跃便跃到了尼菲蒂蒂的跟前! 百合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断然一声大喝:“地!灵!缚!” 强大的束缚术瞬间又将尼菲蒂蒂笼罩在了其中,只是这一次她的力量比上一次更加强大,更加难以挣脱! 可百合的援手不仅让南山没有感到欣慰,他反而突然间瞪大了眼睛,一声大喝:“百合,别傻,快逃啊!!” 尼菲蒂蒂在黄色矩阵之中,声音冰冷彻骨的传来:“哪里逃?” 尼菲蒂蒂手中的红色火焰突然间像一条咆哮的火龙,轰然而出,沿着这个黄色矩阵,缓慢却又带着一股沛然难挡的威力,钻入到了百合的体内! “不!!” 南山突然间眼眶血红,眼中的血丝根根暴起! 百合被这条火龙钻入体内,她顿时浑身一震,愣了一下,黄色矩阵瞬间消失,她愣愣的看着南山,凄婉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南山哥哥,不能总是你们来保护我啊……” 她话音刚落,却见她身体肌肤越来越红,浑身上下的肌肉如同岩浆一样开始沸腾,轰的一声,突然爆炸! 百合,香消玉殒! 南山在空中呆住了,他浑身上下的肥肉开始不停的颤抖。 这一刹那,他突然间想起第一次遇到唐川,高寄萍将这个少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时,曾经有一个高挑的少女企图阻止高寄萍的愚蠢举动。 愚蠢? 是的,当时看来,我觉得这真是一种无比愚蠢的举动啊! 可是,我清晰的记得,她当时回过头,声泪俱下的告诉我:“他就算成为了恶魔,就算要毁灭世界,我也要一直陪着他到地狱!” 南山突然痴痴的笑了一下,百合的身影在他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这一刻,他似乎已经丧失了任何的斗志与战意。 尼菲蒂蒂冷冷的笑着:“愚昧的人类啊,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不毁灭你们?看看你们的周围,看看你们的世界!想想你们曾经看见了多少人在这个世界中腐朽堕落?看看你们多少人在这愚昧而愚蠢的感情中变得软弱无能?你们真是一群失败得不能再失败的作品!” 南山似乎听不见尼菲蒂蒂的声音,他在空中突然惨笑了一下:“现在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她在那一刻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勇气了!是因为爱着他,所以才愿意舍生忘死的为他付出吧?” “百合,你也喜欢我的,对么?如果不是,那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南山哈哈狂笑“牛鼻子,罗刹,你们输了!她喜欢的,是我!” 矮胖的南山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尼菲蒂蒂,自言自语的说道:“放心,我这就来,我会为你报仇的!” 说完,他的身形突然间化作了一道七彩霓虹,飞快的向尼菲蒂蒂扑去! 南山离尼菲蒂蒂越近,他的身上绽放出的一阵刺眼白光便越旺盛,似乎他已经变成了一团滚烫的太阳,要将尼菲蒂蒂吞噬! 南山的脸上带着笑容,奔赴着地狱黄泉,却百死而不旋踵! 尼菲蒂蒂看着这团白光扑来,她冷笑了一下,身形一动不动! 轰的一声,一阵猛烈的爆炸从空中传来! 天地之间似乎这一团将尼菲蒂蒂吞噬的白光突然间被人拉扁了,变成了一条白线,然后这条白线突然间蹦成了一个圆球,出嗡的一声巨响,空气被震得如同海啸一般四处扩散! 这便是南山同归于尽的招数,天地同寿!! 公元前1362年,六处的南山,战死。 在地面上早已经泪流满面的罗刹痴痴的说道:“死胖子,你逞什么英雄!赢就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神殿被摧毁成了一片废墟,四周因为这天地间剧烈的爆炸而变得飞沙走石,狂风阵阵薇薇安用手遮着自己的眼睛,而张天师则放出了一个法阵,不仅护着自己,更护着柔弱的郑霞。 薇薇安看着天空中那一团浓重翻滚的烟雾,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想看看尼菲蒂蒂究竟有没有被这恐怖惊人的力量所伤! 可是,这烟雾散尽,她却骇然绝望的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空中,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我的上帝啊!她到底怎样才能被打败啊!”薇薇安绝望的呻吟着。 方才南山同归于尽的那一招,就算是换了她自己,换了她的老师来,也无法夺过这恐怖夺命的一招,这誓以自己生死来换对方性命的一招! 六处的七剑在此时转眼间便已经死了四人,仅仅只剩下罗刹与高寄萍姐妹而已…… “现在,终于没有人敢再来质疑我的威严了么?”尼菲蒂蒂居高临下的冷笑着,她像一尊永远也无法击倒的神像,巍然而不可直视! 在她的不远处,唐川的力量呈几何数的递增着,天地之间涌起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风暴,接天连地,无数的亡魂怨灵在空中盘旋扭曲着,这股力量飞快的壮大,令尼菲蒂蒂骤然心惊! 虽然她在方才的战斗中一直坚信自己能够先解决这些卑微的人类,然后再来击杀这个顽冥不化的家伙! 可是她没有料到的是,唐川的黑暗力量居然膨胀得这么快,而且似乎永无止尽,仍然在飞快的膨胀着!! 尼菲蒂蒂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黑暗力量已经隐隐约约的与这股恐怖的力量开始产生共鸣! 她突然一惊! 不能再让这个家伙这样下去了! 尼菲蒂蒂一声冷哼,身形突然间消失,向唐川扑去! 可是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却突然间又在另外一个离唐川不远的地方出现! 她像撞在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上一样,当的一声,身形凭空出现,然后往回倒退了几步! 尼菲蒂蒂愣了一下,她手往这面看不见的墙壁上一挥,又是当的一声,结结实实的轰在这面无形墙壁上,可是这能开天辟地的一拳却似泥牛入海,一点反应也没有! “结界师?”尼菲蒂蒂声音有些讶异。 罗刹的身形缓缓出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摊开双手,淡淡的说道:“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的名字,叫罗刹!在你杀死我之前,你哪里也去不了!这,是我创下的规则!” 尼菲蒂蒂冷笑一声,瞬间出现在罗刹的面前,一拳轰出! 蠢材!! 那就如你所愿! 去死吧!!! 尼菲蒂蒂这一拳瞬间将罗刹透体而出,却像是击碎了一团阴影。 罗刹的身影渐渐的在空中消失,又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现。 罗刹淡淡的笑着:“你必须明白的是,在这个空间里面,虽然我无法创造各种法术与魔法来伤害你,可是你想伤害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可以任意出现在这片空间的任意一个角落!这里,是我的世界……” 尼菲蒂蒂狞笑了一下,她再次瞬间消失,瞬间又将罗刹的身形轰碎,然后罗刹又出现在另外一个角落,他们两个人的身影突然间消失,又突然间出现,尼菲蒂蒂的身形紧随其后,似乎只要罗刹慢上哪怕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会被尼菲蒂蒂一拳轰杀! “你不是喜欢讲规则么?”罗刹的身形忽闪忽现,比尼菲蒂蒂还要不可捉摸,他淡淡的说道“在这里,就要遵守我的规则啊!” 尼菲蒂蒂怒极,她一声狂笑,双手猛的一张:“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弱者制定的规则,不堪一击!!” 她浑身突然绽放出一阵刺目的极光,这一阵白色的光芒似乎万千道闪电,瞬间将一个看不见的矩阵充斥得满满的,然后又突然间消失! 罗刹身形在空中突然间掉落了下来,浑身千疮百孔,血流不止,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突然间用最纯粹的力量将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填塞满了,让他失去了躲闪的角落与余地! 罗刹咳了一口鲜血,勉强抬起头来看着这个黑压压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跟前,一张金光闪闪的面具冰冷无比:“真是可惜啊,还以为能多拖住你一阵子!牛鼻子,死胖子,小丫头,我让你们失望了……” 他最后一眼看见尼菲蒂蒂抬起脚,脚掌铺天盖地的向他踩来! “噗”的一声响,罗刹的脑袋被踩成了肉酱! 罗刹,战死! 轰隆隆,天地之间一股盘旋而下的浓重黑雾渐渐的灌入到唐川的身上,这股黑暗力量已经庞大得完全压倒了尼菲蒂蒂体内的黑暗力量! 这个少年在黑色的燃烧图腾之中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冰冷的目光遥遥的直视着尼菲蒂蒂,一个低沉的念咒声在天地之间清晰的传来。 这是万魂召聚术!! 尼菲蒂蒂怒笑着:“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么?幼稚!!”她身形一动,正要向唐川扑去,却见高寄萍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的身边,一只手再一次向她的腰间袭来! 尼菲蒂蒂一声怒喝:“滚开!!” 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突然爆出来,高寄萍浑身剧震,她身上的血脉噗噗爆裂,顿时变成了一个血人! 如果换了普通人,早已经魂归地府,可是高寄萍却像感觉不到一样,她身形快若闪电,飞快的从尼菲蒂蒂的身旁掠过! 这绝对是高寄萍自从出道以来度最快的一次攻击,甚至远远过了她与大蛇丸的战斗! 在尼菲蒂蒂这样一个恐怖强敌的面前,她的力量与度都有着明显的提升,似乎已经挥了她所有的潜力与力量! 尼菲蒂蒂只觉得高寄萍一拳轰在她的身上,虽然没有对她造成损伤,但是这就像一只蚊子叮了她一口,让她越的躁怒! 尼菲蒂蒂大怒,正要继续追杀高寄萍,却见一阵猛烈的风刃和几张符咒飞了过来。 尼菲蒂蒂手一挥,像赶走苍蝇一样将这些风刃赶走,而这些符咒却似羽毛一样轻飘飘的粘在了她的手臂上。 张天师捏了一个指诀,一声断喝:“爆!!” 轰的一声爆炸,一团火球瞬间将尼菲蒂蒂吞噬! 尼菲蒂蒂暴怒!! 她的身形瞬间从火球中丝毫无损的扑了出来,冲到了张天师的跟前,一拳如炮弹一般轰出! 可就在这个时候,高寄萍又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双手双脚如同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了她! 尼菲蒂蒂狂喝一声:“给我滚开!!!” “嗡”的一声,她的体内如同爆炸了一个空气弹,高寄萍瞬间四分五裂! 薇薇安与张天师哇的一声狂喷一口鲜血,跪倒在原地。 尼菲蒂蒂站在他们跟前,看着这两个再无还手之力的卑微人类,狞笑着,手如闸刀,高高举起,然后重重挥落! 死吧!! 烦人的臭虫们!!! 张天师眼睁睁的看着这只手雷霆万钧的向他挥来,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得干了,时间仿佛陷入了停顿! 这只手一点一点的割裂空气,一点一点的靠近。 而这个时候,突然间天地之间响起了一个冰冷而又低沉的声音,似乎地狱冥河中传来的一声呼唤:“尼菲蒂蒂……” 尼菲蒂蒂与张天师瞬间瞪大了眼睛,同时扭过头,顺着这个声音看去。 却见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站在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之中,他的身后屹立着一团巨大的,顶天立地的黑色阴影,如同死神在这个世界上的投影。 唐川目光冰冷得犹如冥河中彻骨的河水,他手中紧紧的握着诅咒权杖,一声低喝,如同死神宣判着死刑:“你的死期到了!” “万魂召聚术!!” 嗡!! 一声巨响,唐川身后的这个巨大的黑色阴影突然间变幻成一张恐怖狰狞的恶魔,它伸出一支巨大的黑色手臂,缓缓的向尼菲蒂蒂伸来! 尼菲蒂蒂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黑暗力量都在沸腾着,似乎一群脱缰的野马,拼命的向外奔腾着,任凭她如何控制都无法控制得住! 她浑身僵硬,她体内沸腾的黑暗力量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这只巨大的黑手伸到她的面前,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间钻入到了尼菲蒂蒂的体内! 尼菲蒂蒂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啸!! 这只黑色的手臂随着她的尖啸而猛然间往后一扯!! 她体内的黑暗力量如同泄洪一样狂涌而出! 一团黑色的波纹扭动着,源源不断的向唐川身后巨大的黑色阴影流淌而去! 这只黑手缓缓随着这股黑暗力量的宣泄而缓缓的退出,尼菲蒂蒂只觉得自己像突然间被掏空了一样,浑身空荡荡的,这股黑暗力量随着这只手而彻底的离开了她。 尼菲蒂蒂愣住了,她不自觉的伸出手,似乎想挽留这股力量。 可是这只手却已经退到了唐川的身后,年轻的死灵法师手握着诅咒权杖,用力一挥,刹那间变成了一把黑暗的死神之镰,他缓缓的抬步,每一步踩在大地上都震得地面一颤,脚下便会印出一个黑色的脚印,冒起一阵黑色的火焰,无数的亡灵在这些火焰中扭曲翻滚着。 唐川冷笑着:“尼菲蒂蒂,你是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你看起来无比懦弱无能的卑微人类,他们会如此难缠?你是不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赐予了他们如此的勇气与力量,来与你这个高不可攀的神灵战斗?” 尼菲蒂蒂颤抖着,她浑身虽然洋溢着充沛恐怖的光明力量,可是她体内的黑暗力量已经不复存在了,她失去了光明力量与黑暗力量的完美融合,她不再是之前那无敌的状态了! 唐川手中的死神镰刀燃烧着熊熊的黑色火焰,这些扭动的烈焰中,亡灵愤怒的咆哮着,怒吼着,一如死灵之王的心声! “我告诉你,尼菲蒂蒂!!我告诉你这一切的答案!!” 死灵之王的声音惊天动地:“因为,你小看了人类,你小看了一个人想保护另外一个人时所展现的意志与信念,所爆出来的力量与决心!!” 唐川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尼菲蒂蒂的跟前,死神之镰撕裂了空气,带着怒火,带着仇恨,重重的向尼菲蒂蒂劈落! 尼菲蒂蒂用手一挡,轰的一声,身形瞬间轰飞! 她只觉得一股强大而具有腐蚀性力量的黑暗之力在她的身上吞噬着,噬啃着,剧痛无比! 黑暗力量与光明力量天生互相克制的效果让她痛苦不堪!! 这股黑暗力量原来就是我的,现在却被他拿来攻击我? 这,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唐川的声音冷冷的传来:“刚才那一下是为了罗汉的!”他身形又再次出现在尼菲蒂蒂的跟前,一刀再次挥出! 尼菲蒂蒂再挡,再飞!! 唐川如同跗骨之蛆一样跟在她身旁,声音狞然:“这是为了无道子的!” 他手中的死神之镰如狂风暴雨,向尼菲蒂蒂轰去! “这是为了百合的!” “这是为了南山的!” “这是为了罗刹的!” 尼菲蒂蒂被接二连三的轰飞,她在这一刹那间完全处于了下风,她只能用自己的手将这恐怖的死神之镰一一的挡了下来,却无法阻挡这股黑暗之力带给她的剧痛! 唐川的身形突然在她面前一顿,手中的死神之镰高高举起,他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无比的凶狞,时间都因为他的仇恨而停顿:“这一下,是为了我的老师,古德里奥的……” 手起! 刀落!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轮回死战三千年(八) 流淌着死灵之力的黑色镰刀高高的举起,似乎这一刹天地都为之失色。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清晰的黑色弧线,重重的劈向尼菲蒂蒂! 狂暴的黑暗力量与充沛强大的光明力量重重的撞在一起。 这就像荒原上两头野兽死死的纠缠在一起,互相撕咬在一起,犬牙交错,彼此怒视! 尼菲蒂蒂身上的光明力量遇到了这强大黑暗力量的侵蚀,出一阵阵滋滋的腐蚀声音,一阵无比的剧痛如同电流一样刺激着她。 而她的光明力量同样也在侵蚀着唐川,可是年轻的死灵之王似乎感觉不到这种剧痛,他脸上不见一丝表情,只有眼神中疾厉冰冷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刻骨铭心的愤怒。 似乎,在这一刻,他便是古德里奥,似乎在这一刻他已经完全继承了古德里奥的恩怨与宿仇。 尼菲蒂蒂的目光透过冰冷的黄金面具注视着唐川,目光中既有不可置信的惊讶,又有刹那迷离的恍惚。 这个少年十分英俊,他皮肤苍白得像一个古老贵族的后裔,这张熟悉而又英俊削瘦的脸颊让她在这一刻似乎又回到了曾经和古德里奥刚刚相逢的那一刻。 这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被他打败? 尼菲蒂蒂有些呆了,她其实完全可以躲避开唐川的攻击,她的实力并没有因为黑暗力量被抽离而一退千里,就算尼菲蒂蒂只剩下光明力量,她仍然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 可是,尼菲蒂蒂被唐川突然间的逆转给惊得呆了,与其说是唐川击倒了她,不如说是她自己击倒了她。 这就像一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神灵突然间被一个凡人给掀翻在地,坠落变成了一个自己最痛恨轻蔑的人类,这其中的巨大落差可以让任何的人心神崩溃! 可尼菲蒂蒂不愧是尼菲蒂蒂,她不愧曾经是魔法大6最杰出的魔武双修强者,心智之坚定远非他人所能想象。 眼见这个少年一步一步的逼近,尼菲蒂蒂手不自觉的向自己的腰间,她还有一个杀手锏没有使用! 那就是审判之球! 只要她拿出这个审判之球,那么她就可以重新获得审判之球里面的黑暗力量,并使用这个神器来控制唐川的灵魂与思想,这样,她将在绝境中实现真正的逆转! 可她的手刚动,便觉得突然间身后一空,一个人影从她身旁掠过。 审判之球竟然被人夺走了! 尼菲蒂蒂惊得扭头猛看,却见高寄萍浑身蠕动着肉芽,审判之球捧在她的手中,黑色的水晶球中一双炽烈的血红之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高寄萍趁着尼菲蒂蒂不注意,双手刚刚捧起这个黑暗水晶球,便突然间听见黑暗中一个冥冥而无比诱惑的声音传来:“你想变得更加强大么?让我们做一个交易吧!把你的灵魂交给我,我会让你变得无比强大……” 高寄萍的呼吸骤然间变得急促起来,似乎她只要伸手,便能获得天下无敌的力量,只要她奉上她的灵魂,她便能完成她的夙愿,杀死她的师父,让自己从仇恨中解脱出来。 “我……”高寄萍颤抖着声音,喉咙里面即将吐露出那两个足以令她堕落至地狱最深渊的两个字。 突然间,一只手在她背后猛然一拍! “咄!”张天师一声断然大喝,如同洪钟大吕,振聋聩! 高寄萍浑身剧烈一抖,手中的审判之球跌落在地上,咕噜噜的转动着,卡在一个地面的缝隙之中不动了。 疯狂天使高寄萍从这可怕的诱惑中脱身出来,她浑身大汗淋漓,一张清丽哀婉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刚才那一刹,她离达成复仇的目标是那么近,可她同样的离地狱却又那么近…… 张天师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抖的女人,心中长叹了一声:“真是个痴儿啊!要怎样我才能将你从这种偏执而歪曲的宿命中拯救出来?” 在不远处的尼菲蒂蒂腰间的审判之球被人意外夺走,又掉落在地上,她大喜之余正要重新去夺回,可她这个念头刚刚冒起来,却突然间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如炮弹一样向她轰来! 尼菲蒂蒂只觉得眼前一黑,年轻的死灵之王手中的黑镰照着她当头劈下! 尼菲蒂蒂下意识的一挡,轰的一声,她像被一个巨锤砸在身上,身子顿时被轰入了地面半截! 尼菲蒂蒂愤怒的快要爆炸了,她何时被人这样压着打,还不了手? 她一心想去拿回审判之球,身上一股恐怖的光明力量像洪水一样爆出来! 唐川只觉得一阵铺面而来的力量涌了过来,他手中的死神之镰在面前划过一道弧线,一股浓重的黑气结结实实的与这一阵刺眼的极光撞在了一起。 轰的一声,飞沙走石,烟雾弥漫! 唐川和尼菲蒂蒂的身形顿时消失在这片烟尘之中! 待这一阵烟雾消散过后,却见尼菲蒂蒂已经出现在审判之球的旁边,她手捧着审判之球,浑身一阵黑暗与光明的力量像波涛一样汹涌澎湃,似乎她的整个人被一阵燃烧的黑色火焰和一阵涌动的白色光芒给一分为二,模样十分可怖! “现在,你还想怎样阻止我?愚蠢的家伙!在我的手中,是审判之球!任何人类都会向我低头!”尼菲蒂蒂狂放的大笑着,她得意的声音却在一个冰冷的念咒声中戛然而止。 尼菲蒂蒂看着不远处目光冰冷的死灵之王,她突然间浑身一阵凉! 只见唐川的手中托着一团滚动扭曲的黑暗之球,这个黑球在不住的旋转着,扭曲着,出滋滋的恐怖声响,一丝丝肉眼极其难见的游丝从尼菲蒂蒂的身上连接到了唐川手中的黑球之中。 这,这是…… 作为古德里奥曾经最得意的学生,尼菲蒂蒂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法术! 这是号称亡灵终极禁咒的,裂魂瞬杀术! 尼菲蒂蒂眼中的瞳孔猛然间放大,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年的手中出现了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噗通,噗通! 一下,又是一下! 唐川冷冷的看着尼菲蒂蒂,嘴角划出一道弧线:“死吧,尼菲蒂蒂!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五根手指托举着这颗跳动的心脏,用力一捏!! “噗!!!” 尼菲蒂蒂浑身一震,她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在她浑身传来一阵血脉爆裂的声音,她浑身的肌肉开始迅的腐烂枯萎,即便是她强大的光明治疗术和她手中的审判之球也无法拯救她**的坏死。 “当”的一声,审判之球从她的手中再次跌落,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动着。 唐川冷笑道:“你应该为你的狂妄与自大而付出代价,尊贵的,尼菲蒂蒂……” 年轻的死灵之王注视着这个恐怖而强大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她的**在裂魂瞬杀术下正经受着不可逆转的伤害。 尼菲蒂蒂浑身的鲜血流淌着,皮肤开始塌陷,肌肉开始萎缩,但是她突然爆出一阵剧烈的狂笑声:“你真是愚蠢啊!你究竟明白什么是轮回,什么是宿命么?” 她抬起手,逐渐枯瘦的手指轻轻的按在自己脸上的黄金面具上,她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无比冷静而嘲讽,这种平静中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残酷。 唐川愣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尼菲蒂蒂缓缓的将她脸上的黄金面具揭开…… 突然间,他瞪大了眼睛,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浑身剧烈颤抖,像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身子往后竟然害怕恐惧得连退了两步! 这不可能! “怎么会是这样?” 唐川失神的呢喃着,在他黑暗而又深邃的瞳孔中清晰的烙印着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庞。 尼菲蒂蒂的脸上带着一阵嘲弄的笑容,她长相极美,艳丽得几乎令人窒息! 她长着一张秀气的瓜子脸,两条柳叶眉如远山春黛,一双杏花眼令人一望便痴迷其中。 唐川看着这张面孔,他**与灵魂不可遏止的颤抖着,似乎这一刻真正的胜利者是尼菲蒂蒂而不是他! 因为,他看见了一张令他魂牵梦绕的面孔。 周群…… 尼菲蒂蒂,她竟然长得和莫叶塔蒙,和周群,一模一样…… 唐川几乎窒息了,他觉得自己的脑海里面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放声嘶吼着:“不可能的!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川颤抖着嘴唇,看着他面前这个面带嘲弄微笑的女人,她浑身的肌肉一点一点的腐烂枯朽,一直蔓延到她的面孔,然后在他的面前变成一具枯朽的干尸…… 尼菲蒂蒂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她突然间一张嘴,浑身一阵黑白夹杂的强大力量冲天而起,盘绕在空中,如同层云压顶,盘旋不散! 不!!! 唐川突然间扑了过去,疯狂的怒吼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和她一模一样?” 少年的咆哮声震动天空,大地都似乎为之悲鸣! 可是,让他真正坠入深渊的,几乎万劫不复的,却是一个熟悉温柔的声音传来。 莫叶塔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苏醒,方才惊天动地的战斗并没有影响到她半点分毫,她闭着眼睛,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冥冥之中牵引着,缓缓的走到了审判之球的旁边,她弯下腰,洁白如玉的双手轻轻的捧起了这个死灵神器…… “谁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谁在指引着我的方向?” “我是谁?” “你又是谁?” 莫叶塔蒙她手中的审判之球,呼的一声燃烧起一层炽烈的黑色火焰,沿着她的手臂如波浪一般游走到她的全身。 尼菲蒂蒂死后释放出来的力量又重新源源不断的向这具身体中汇聚而去! 莫叶塔蒙承受着着上下的两股力量的交汇与融合,她缓缓的睁开眼帘,眼睛竟然一只是灰白一片的白眸,另外一只竟然是金光闪闪的金眸! “这,这是,神的投影……”古德里奥不可置信的失声喊了一声。 “什么?你在说什么?”唐川惊怒的追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古德里奥的声音又苦又涩:“我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修炼到了这个境界了……她,真的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了!” 古德里奥长叹了一声:“在魔法的世界,那些被祭奉得高高在上的神灵其实并不可怕,因为他们几乎不下凡到人界,而且至高神制定了人间与神界的规则就是,凡人不能挑战神灵,而神灵不能随意下凡到人间。不能现身的神灵是不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被那所谓的至高神派遣到凡界来对人类进行审核判决的审判长。但凡这些降世审判长,他们要来到人界,就一定要寻找一具适合自己的肉身。他们无比强大,但并不是绝对的无敌,因为他们的**是可以被毁坏的,虽然他们具有神格,其力量与灵魂无法被摧毁,可是他们为了避免自己辛辛苦苦寻找的肉身被毁灭之后,自己将作为虚无漂亮的力量在世界中飘荡放逐,所以,他们在寻找到一具适合自己的肉身之后,往往会将这个肉身的影子切割下来,然后另外创造一个一模一样的肉身。” “这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肉身,就被称为‘神的投影’,这个肉身具有独立的灵魂,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深深的烙印,平时并不显现出来,可一旦降世审判长的肉身被毁灭,这个投影将随时继承审判长的力量与使命,继续战斗……” “换句话说,莫叶塔蒙、周群,就是她的投影?”唐川的声音涩然。 古德里奥的声音无奈而怆然,他低沉的说道:“唐川,现在你知道,什么是轮回,什么是死灵法师的命运了?” “你别无选择……”古德里奥的声音说不出的哀凉“你只能在她的力量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杀死她!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我,我要杀死爱恋着我的莫叶塔蒙? 我要杀死我深爱的周群? 别开玩笑了!! 都给我滚开!!! 唐川暴怒,他浑身的死灵之力沸腾得似乎要燃烧一切,要融化一切,他胸膛闷着一股郁气,却不知道究竟如何作出来! 不远处的张天师、薇薇安和高寄萍已经是看得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一路上陪伴而来痴恋唐川的绝世美女竟然是尼菲蒂蒂的分身! 高寄萍眼看着这个女人即将苏醒,她大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流虹向莫叶塔蒙扑去! 薇薇安和她几乎一样的想法,尼菲蒂蒂带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可怕太震撼了,她不敢想象这个女人转眼之间再次复活时,会爆出怎样恐怖的怒火与力量! 必须在她苏醒之前杀了她! 两个女人同时而动! 可她们却同时闷哼了一声,被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撞得倒飞了回去! 唐川眼中厉然狰狞的白眸死死的瞪着她们,手中的死神之镰扭曲震荡着恐怖的锋芒:“谁敢动她一根寒毛,我就杀了谁!” “你疯了?!” 薇薇安不顾自己浑身的剧痛,脱口而出:“这是尼菲蒂蒂的分身,快点杀了她!她一旦苏醒过来,可不会念及你那愚蠢的爱情而对你手下留情的!” 唐川狂吼一声:“闭嘴!闭嘴!!都给我闭嘴!!!” 这突然而来的现实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年轻的死灵法师此时几乎崩溃,他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硬生生的撕扯成了无数碎片。 他之所以开始死心塌地的努力学习死灵法术,是因为要拯救被生杀魂侵蚀的周群。 他之所以开始疯狂追求强大力量,也是因为要保护他所深爱的女人。 可是,当年轻的少年现,他一直以来想要保护拯救的女人,竟然就是自己必须要杀死的宿敌! 这种令人绝望疯狂的事实几乎瞬间摧毁了他的意志与理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的抱着一个念头,像一个固执的孩子一样,死死的抱着一根救命稻草。 我绝对不能杀她,也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这一刻,固执倔强的少年让他灵魂深处的古德里奥喟然长叹。 年长睿智的死灵之王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在博物馆中的稚嫩少年,他那张倔强偏执的面孔从来不曾改变过…… 这一刹那,唐川凶狠的瞪着面前的每一个人,却又痛苦无比的回过头,看着一点一点苏醒的莫叶塔蒙,似乎他期盼着下一秒钟就能恢复神智! 可是,他看见的是莫叶塔蒙眼中的目光越来越熟悉,那种冰冷无比的嘲弄目光…… 唐川只觉得自己像置身于万丈悬崖,他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了一把,一直往下跌落着,坠落着! 这种痛苦让他柔肠寸断,撕心裂肺! 我要怎样做才能救她? 谁能告诉我? 谁!!! 唐川突然间像一头野狼一样,引颈狂嚎! 那声音苍凉悲怆之极,令苍天呜咽,令大地悲鸣! 唐川这一声嘶吼像是突然间震动唤醒了莫叶塔蒙她独立的灵魂,这个女人突然间浑身一震,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斯孟克卡拉,是你么?” 唐川瞪大了眼睛,狂喜不已:“是我,周老师,是我!” 莫叶塔蒙面容扭曲,她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和一个强大的灵魂所拉扯着,渐渐的坠入深渊,她仅仅只是反抗了一下,便重新又变成一片残忍的冷漠神色。 唐川痛苦极了,正要扑过去,却突然只见身旁一个人影掠过,张天师手中几张符纸飞快的帖在了莫叶塔蒙的灵台、胸前和丹田之中。 张天师手捏指诀,飞快的念诵着咒语,天地之间突然降下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压迫着莫叶塔蒙,让她突然间出一阵凄厉的吼叫声! 唐川暴怒:“不准伤害她!你找死!!!” 他手中的死神之镰滋滋作响,高高的举起,正要向张天师劈去,却听见古德里奥突然一声大喝:“蠢材,住手!难道你看不出这是封印术么?” 唐川手中的镰刀戛然而止,他声音颤抖:“什么封印术?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用一股极其强大的封印术在压制着她体内的力量!”古德里奥说道“这种封印术,我第一次见……” 张天师手指捏成各种奇怪的指诀,时而食指点在莫叶塔蒙的身上,时而小指与食指齐出,一起点中她的**位,帖在她身上的三张符咒绽放着刺眼的光芒,张天师站在这片白光之中,双手似穿花蝴蝶翻飞,不停的点在莫叶塔蒙的身上。 莫叶塔蒙的一金一白的眼睛渐渐的变成一片清澈深邃的黑色,她面容扭曲痛苦之极,体内汹涌的力量被一股庞大而神秘的气息压住,渐渐的不可动弹! 突然间,张天师食指与中指并立,指尖在莫叶塔蒙的眉心处一点,一声大喝:“天地锁灵!疾!!” 三张符咒瞬间放出一阵刺目欲盲的极光,然后化成一片粉尘,消失在风中。 莫叶塔蒙手中的审判之球再次跌落在地上,她像失去了知觉,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陷入了昏迷,方才还惊惧如同魔王的她,此时酣睡如同一个恬静的公主。 张天师施展完“天地锁灵”术,脸色苍白得可怕,不见一丝血色,他浑身大汗淋漓,身子像脱力了一样,也随之软软的瘫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唐川亟不可待的追问道:“怎么样?” 张天师对他勉强笑了笑:“非常感谢你没有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劈了!” 唐川一窒,目光仍然紧紧的盯着莫叶塔蒙:“你为什么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我提前和你说?有用么?”他见唐川面色焦急而不善,苦笑了一下“天地锁灵,这是我们龙虎山秘藏的封印术,能够封印一个人的神识、力量与灵胎。换句话说,我封印了她的一切,力量,记忆,灵魂……她死了,便会带着这个封印进入轮回,一个接着一个,封印的效果也会越来越弱,总有一天,她会重新苏醒的!而且,我已经猜到了,可能就在周群的身上苏醒!” “你有解决的办法么?”唐川的目光从莫叶塔蒙的身上转移到张天师的身上,死死的盯着他。 张天师脸上的笑容越的苦涩,他摇了摇头:“不,我没有办法!我又不是神仙!” 唐川眼中刚刚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却见张天师突然又道:“不过,我师父可能有办法!他老人家神通广大,也许有一个能够两全十美的方法!” 唐川眼睛一眯:“真的?” 张天师叹气道:“我就算是在骗你,你也会和我一起去的!所以,别问这种没有营养的话了!”他伸出手,埋怨道:“喂,帮你这么大忙,也不拉我一把?” 唐川淡淡的笑了笑,他一跺脚,大地一震,顿时震得张天师弹了起来。 张天师揉着**,怒道:“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唐川别过了脸,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走到尼菲蒂蒂的身前,用她鲜红的斗篷将审判之球包裹住,然后捧在手中,也只有这样,恐怖的审判之球才不能通过直接的肌肤接触而对他展开无法抵挡的蛊惑。 直到这个时候,唐川手捧着这枚被遮盖的审判之球,惨烈的战斗终于告了一个段落。 强敌尼菲蒂蒂已经死去,而即将继承她的力量与灵魂苏醒的莫叶塔蒙也被张天师近乎逆天的封印住了。 恢宏雄伟的阿玛尔纳变成了一片废墟,只有远处漂浮的王陵金字塔仍然屹立。 遥远的天地之间,无数火红的光芒坚强的从昏暗浓厚的云层中钻了出来,照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那纵横交错的沟壑似乎在提醒着每一个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末世浩劫! 张天师与呆立在原地的高寄萍对视了一眼,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身边空荡荡的,人影寂寥。 罗汉、无道子、南山、百合以及罗刹,他们战死在三千年前的这片古老土地上,尸骨无存! 一切,仿佛一场噩梦…… 唐川淡淡的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回去?”张天师从悲伤中醒了过来,抬头看向唐川。 “是的,从哪来,回哪去!”唐川看向那个倒悬在空中的王陵金字塔。 张天师长叹了一口气:“是啊,是该回去了!”他看了看沉睡在地上的莫叶塔蒙:“要带她走么?” 唐川痴痴的看着这张美艳倾城的面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了!她属于这里……”说完,他最后留恋的望了她一眼,深深不舍,最终还是转过了头去,留下了一个背影,消失在原地。 张天师喟然一叹,对薇薇安和高寄萍,以及早已成了痴人木偶的郑霞说道:“走吧!”他掏出一张符咒,身边涌出一道黄光,几个人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在这大地的裂缝中飞快的爬出一个人影,送葬者汉克浑身冒着流窜的电光,飞快的爬到了莫叶塔蒙的身边。 一行字幕出现在他的眼前。 “主要任务已经不可完成,是否执行副要任务?” “是……” 他的手臂骨关节中突然伸出一根又细又长的尖针,在莫叶塔蒙的身上扎了一下,然后又迅的收了回来。 轰隆隆!! 在他收回长针的同时,却看见远处倒悬金字塔的每一块巨砖开始缓缓的摩擦扭动着,越来越快,渐渐的变成一团虚影! 送葬者汉克在地上双手双脚并用,像炮弹一样飞出,只几个跳落便落到了金字塔之上,与这个庞然大物突然间一阵扭曲,消失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微风吹来,莫叶塔蒙修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帘,茫然的看着这片苍茫破败的大地。 这片废墟之中缓缓的站起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她似一株盈盈绽放的兰花,这迷人痴醉的暗香在不经意间,已经飘散在这断壁颓垣的每一个角落。 莫叶塔蒙一双极美动人的眼眸中泛着茫然迷离的目光,她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又毫无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她不知道她昏迷沉睡的时候,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依稀中,一个黑暗熟悉的背影,在她的脑海深处,若隐若现,这个身影十分瘦弱,却带给她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让她脸上能够绽放温馨而又温柔的笑容。 莫叶塔蒙峨眉微蹙,一双秋瞳剪水,痴痴的望着王陵金字塔消失的地方,人仿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眺望成了一尊石像。 这究竟是谁呢? 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他? 也许,十年百年。 也许,百年千年……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轮回死战三千年(九)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天气,东海市像被人扔在了一个火热的烤笼之中,城市中的空气燥热得似乎一个火星就能燃烧起来。**的太阳晒在地上,白得亮的马路仿佛一个脸上涂满了粉脂的老妇人,让人心中腻。 周群打着一把紫色的太阳伞,站在人流中左顾右盼,亭亭玉立。 人民路的商业一条街仍然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似乎这里永远也不会缺乏来购物逛街的游客,因为这里永远不缺乏打折降价的商场。对于女人们来说,打折与降价是极具诱惑力的词眼,这种诱惑力足以让她们克服凶残的烈日与暴戾的紫外线。 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放眼望去,穿着五颜六色服装的女人在商业街中穿行交错,让人分不清楚究竟是这条罗列着各种世界品牌专卖店的商业街让这些女人们看起来显得时尚美丽,还是这些穿着各异的女人们让这条街看起来更加艳丽繁荣。 炎热的天气中唯一让人觉得愉悦的一点,那就是男人们能够尽情享受着穿着暴露的女人们所带来的视觉盛宴,而女人们可以尽情展示着自己的傲人身材,享受着各种**裸的目光礼赞。 在这条街行走的女人们,她们有的手中举着一把小伞,遮住了面容,只露出苗条诱人的身材和一双高高的高跟鞋,窈窕的腰肢摇摆着充满诱惑的幅度,嘎巴嘎巴的在坚硬平坦的花岗石地面踩着动人的节奏;当然,她们当中还有的人脸上擦着一层淡淡的防晒霜,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孔,素面朝天,傲气凌人。 这些女人无论是背影还是正面,都吸引了一个又一个的男性的啧啧品评,她们当中有人感受到四周各色的目光,或将腰肢扭得越的动人,或者一张面孔越的冷傲,可眼角却是忍不住的骄傲与得意。 但是,当这些女人从周群身边经过的时候,她们一个个选择了远远的绕道而行。 周群今天穿了一身水红色的圆领柔边连衣裙,光鲜亮丽的色彩与柔软光亮的绸缎质地穿在她的身上,不仅仅没有压住她的外貌,反而越的显出她肌肤的白嫩与细腻。这件红色的连衣裙不仅色彩鲜艳,而且做工精致,无论是在腰线还是束边处的金丝图案都能看出制作者的匠心独运,当初许多人拿起这件衣服的时候,都因为无法驾驭这种艳丽的颜色,又将它放回了衣架。 也只有周群穿上它的时候,这件衣服才绽放出令人难以直视的光芒。 男人们远远的看去,只见这条繁华的商业街中,一个红艳的女人,手中举着一把紫色的花伞盈盈的立在街角当中,看不清相貌,只有水红色柔柔的裙边在一点点的微风中轻轻的荡漾着,如同粼粼水波中的水草,她洁白如玉的小腿珠圆玉润,只是隔得老远便让人感受到一股动人心魄的艳丽与举世无双的风情。 似乎,这条商业街突然间变成了旧时侯的黑白默片,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一切的色彩都变成了最原始的黑与白。 只有这个女人,在这一片寂静无声的世界,这一片原始而苍茫的黑白世界中,浑身上下绽放着一股极具冲击力的色彩,这燃烧着灵魂的艳丽红色! 女人们远远的看见风姿绰约的周群,有自负相貌与气质的女人会忍不住在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回头一看,暗自对比。 可是,当她们回头一看的时候,却一个个如中石化,心中忍不住退避三舍的惊呼: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漂亮的女人? 周群没有化任何妆,她头乌黑得亮,简简单单的扎了一个马尾,高挑的挂在自己的脑后,她的美貌已经达到了不需要任何装束,任何妆扮都能夺人心魄的地步! 男人们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讪。 因为,这个女人的容貌已经美丽到令这些平凡碌碌的生命自惭形秽的地步! 他们一个个在心中不自觉的想,这样美丽的女人,究竟哪个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她站在原地,目光期盼的左右张望,她又是在等待着谁? 是在等待她的朋友,还是在等待着她的爱人? “爱是一朵六有天飘下来的雪花还没结果已经枯萎,爱是一滴擦不干烧不完的眼泪还没凝固已经成灰……” “等到情丝吐尽,它才出现那一回;等到红尘残碎,它才让人双宿**!” 周群臂弯中lv手提包突然传来一阵彩铃声,周华健与齐豫的《天下有情人》开始荡气回肠 的唱。 她取出手机,一看却是李东阳打来的电话,她微蹙着娥眉按下了接听键。 “喂,周群吗?”李东阳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歉意。 周群叹了一口气:“李东阳,你让我在这三十多度的大太阳下面等你一个小时,你可够大牌的啊!” 李东阳讪讪的笑了笑:“临时出情况了,我正在出警呢!城西生了一起特大爆破案,我现在正在往那里赶!所以,来不了了,真是抱歉……” “整个东海市就你一个警察?其他人呢?”周群反问。 李东阳叹了一口气:“别提了,今天邪门!到处都是案件,城东和西莲那边连着出了几个闹事的事情,局里面的人手都不够了!” 周群出乎意料的没有对他脾气,反而又叹了一口气:“行啊,你李东阳真是革命事业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我周群就是那没人要的苦命娃,只有等人晒太阳的命!以后,你也别再约我了,我伺候不了你这大腕!” 李东阳苦笑:“别介啊!我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谁知道城西会出这么大事啊?最近青蛇帮这帮混小子一点也不给我省心!” 周群嗤笑道:“是啊,等您老人家当上东海市市长,那就省心啦!” 桑塔纳2ooo的车上,坐在副驾上的项玉亭听见这话,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突然打岔道:“还能赏一个市长夫人当当呢!” 李东阳哈哈大笑:“那感情好!” 说来也巧,项玉亭这句话正好和李东阳的话几乎同一时间说出来,可偏偏让周群也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周群呸了一声,对着手机骂道:“呸,做你的白日梦!李东阳,找你旁边的警花做你的市长夫人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说完,她手机一合,挂了电话。 她的声音又响又亮,就算耳朵没贴在手机旁边,车里面的陈小西和项玉亭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小西歪过了脑袋,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 项玉亭却故作天真的撅起嘴巴嘟囔道:“当个市长夫人也没啥不好啊,她还挑三拣四?” 不得不说,女人的嫉妒心是十分可怕的,好端端可以解释清楚的一件事情,硬生生的让项玉亭给说黄了! 李东阳怒视着项玉亭,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手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项玉亭一点也不怕,她用手指了指车窗前:“看路,看路啊!大侦探可要对我们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负责啊!” 李东阳哭笑不得,一声长叹:“我这辈子迟早坏在你这个臭丫头的手里!” 项玉亭狡黠一笑。 周群气鼓鼓的将电话扔进自己的包里面,眉头紧锁,不得不说的是,当一个人漂亮到了极致的时候,她一颦一笑都是风景,一举一动尽是风情。 周群嗔怒了只一会,她的气便消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向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越,目光越的迷离了起来。 这一阵子,她越来越精神恍惚,似乎冥冥中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在她的心底深处轻轻的呼喊着,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她的脑海深处寂静无声的伫立着,常常会在她恍神间便已经占据了她的所有心神。 从放暑假唐川去香港开始,这个身影就一直在她的脑海中默默的注视着她,虽然看不清他的相貌,可是这种温柔而深沉的目光让周群温暖得几乎要融化。 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一直以来,这个充满了安全感的背影让她以为是李东阳,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渐渐的现,这个人并不是李东阳…… 难道,是唐川么? 可是,小川子,你现在在哪里? 周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幽幽如兰。 她转过了身,准备回去。 “咦,周老师!”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周群转身一看,却看见宋佳、柳琴与何丽莎正惊喜的看着她。 柳琴举着一把银色小伞,如同灞桥垂柳,风姿绰约,微微的对她笑着,而宋佳仗着自己的皮肤白皙,素面朝天,不仅没有打伞,而且连防晒霜都没有擦,她有些好奇的看着周群,似乎奇怪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何丽莎穿着一件乳白色小洋装,脑袋上面戴着一顶白色的太阳帽,小女孩一只手扶着宽大的太阳帽边沿,一只手提着一只小巧的白包,很是可爱。 “你们……”周群愣了一下“在这里干什么?” 同时看见这三个人,周群心里面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宋佳和何丽莎是她的学生,柳琴是她的朋友,她在这个不开心的时候看见她们,应该开心才是。 可是,当她看见她们突然间一起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周群却不由自主的从她们身上的一个共同点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唐川。 她们都爱着同一个男人,却竟然不争风吃醋,反目成仇! 太不可思议了…… 周群苦笑着。 何丽莎咯咯笑着:“周老师,是我们先问你的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周群笑了笑:“我在这里等人呢!” 何丽莎左右看了一眼,眨巴了下眼睛:“没来?还是已经走了?” 周群叹了口气,略带自嘲的说道:“人老珠黄了,被人放鸽子了!” 宋佳与何丽莎面面相觑,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像周群这样的女人,如果都有人放鸽子,那她们岂不是要集体出家了? 柳琴呵呵笑道:“瞧你说的!你都人老珠黄了,那我岂不是半截入土了?” 周群与柳琴对视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说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逛街?”周群笑道。 “不,我们是来这里代表妇联视察工作的!”柳琴一本正经的说着,接下来,她却对周群破颜一笑“这么说,你相信么?” 周群呵呵笑着:“当然不信!” 柳琴摊开手:“所以嘛,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出现在大街上,很有可能是在拍拖,可是三个女人结伴出现在大街上,而没有一个男人相陪,那毫无疑问,肯定是在逛街了!” 柳琴总会很合适宜的用一些或幽默或睿智的话来调节气氛,当她敏锐的现周群情绪不好的时候,她用两句调侃的话成功的让周群暂时摆脱了这种让她郁闷的情绪。 柳琴呵呵笑道:“走吧,一起逛逛吧,在外面一起碰着不容易!今天友谊商场打特价呢,去看看能不能淘出好东西!” 没有女人对购物淘宝不感兴趣,所以周群只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她们四个绝色的女人走在一起,真是春兰秋菊,各擅其场,周围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在惊艳称奇的人群中,有一个独臂人影藏在其中,目光阴冷的注视着她们,在他身后,站着一个体态轩昂,剑眉星目的高大男人。 顾白冷冷的一笑:“很好,都凑一块去了!真是省了我的心了!” 他回头对左右看了一眼,几个面目阴冷的男人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在后面跟了上去。 顾白目视着这几个女人离去的背影,他嘿的笑了一下,面容得意的狰狞着。 城西的特大爆破案是他一手策划的,甚至,在其他几个地方的案件都是他一手布置的。李东阳这一阵粘周群粘的太紧了,顾白很难找到机会下手。 被仇恨与怨毒所驱役的顾白暴怒之下终于将目标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方向,他决定让唐川身边的人来承受他的怒火! 这个潜伏在阴暗处的毒蛇终于在这个时候向这个世界露出了他的獠牙! 可是,这个得意冷笑的男人并没有看见,在友谊商场顶楼的天台上,三个穿着黑色风衣,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皮肤,貌似欧洲中世纪古代僧侣的人突然不约而同的抬头,黑洞洞的面孔中突然燃烧起两团猩红的火焰。 它们齐齐的出一声低低的咆哮声,然后身形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 埃及,毕科索。 枯涩的沙漠热风席卷着这片戈壁连接着沙漠的土地,空气蒸腾扭曲着,似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加炎热,更加像一个酷暑地狱。 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一动不动,钉子一样钉在原地,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滚落,沿着他的脸颊,流淌到脖子之中,然后将他棕黄色的迷彩服染得透湿。 不仅是他,就是他旁边站岗的士兵也是目不斜视,他们手中的m4a1荷枪实弹,手指紧紧的放在扳机上,只要用力一抠扳机,这把枪便会爆出一阵猛烈的火焰,将面前的任何目标轰得粉碎! 在他们的身后,钢筋混泥土建造而成的森严堡垒阴云密布,里面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机器轰鸣和大声呐喊的声音。 站岗的士兵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机动部队在演戏完毕后逐渐回营。 十几天前全世界的异能与修真强者在这里的一场惨烈大战之后,毕科索便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军事堡垒。 他们这些每个月只拿几百埃及磅的大头兵被上级操练得死去活来,每天的喝骂声夹杂着唾沫喷在他们的脸上,似乎历历在目。 “不要擦!不过是一口唾沫而已,你们就觉得耻辱,觉得羞愤了?可是,别的国家的人闯到我们的国土上来肆意妄为,骑在我们的脖子上面拉屎拉尿,你们就不觉得耻辱羞愤了?” 想到这里,站岗的士兵们挺了挺背脊,目光越的坚定锐利。 可是,他们在有的时候,也会私下里议论:“军方的人就会拿我们这些普通的士兵来和那些变态人们对抗,我们的异能者在哪里?我们的魔法师在哪里?” “三千多年前,我们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盛最强大的国家,可是,看看我们现在,我们居然拿几十个人没有办法!” “是啊,为什么全世界其他国家都有强大恐怖的异能者和魔法师,甚至是神秘的修真者,而我们却只有这些钢铁大炮?” 在毕科索集结的时间越长,士兵们的议论越多,就连长官们知道了也无法弹压得住,因为他们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片古老土地所延续下来的文明竟然会如此衰落? 谁能给出一个答案? 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 站岗的士兵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继续面对空旷而炎热的沙漠戈壁,这永远不曾改变的景象就仿佛他们枯燥而机械的人生。 永远是在面对热力蒸腾的沙漠中呆,然后数着空中飞舞的飞虫,等太阳从一边升起,落下到另外一边,这样一天就算打完了。 可,这一切究竟要熬到什么时候? 站在军营门口左边的哨兵动了动脚,稍微活动了一下,浑身一直紧绷的肌肉在这一刹的放送中给他带来一阵舒适的感觉。 可是,他目光往另外一个巨大方坑的方向一扫,紧接着,他浑身的肌肉顿时紧绷得如同钢铁一样,十根手指用力的抓着他手中的武器,指尖用力得白,似乎要将这钢铁都扭断! 这个士兵的异状立刻引起旁边另外一个放哨士兵的警觉,他低声喝道:“怎么了?现什么……”他话还没说完,目光顺着这名士兵的视线一看,顿时惊骇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在远处的一个巨大方形石坑之中,突然间空气一阵剧烈的扭曲,周围的气流像漩涡一样,时而夹杂着一阵白色的闪电。 这个气流从一开始针眼大小,渐渐变得拳头一般大,而且越来越大,这个气流不断扭曲着,一会拉扯成一条直线,一会旋转成为一个圆球,在它的四周,沙砾与石块都被这股剧烈的气流所影响,渐渐的飞舞起来。 站岗的士兵们远远的看着这团气流飞快的变大,他们目瞪口呆的只几个呼吸间便已经膨胀得像一个足球,它旋转的度之快,所吸引的气流只强烈,就算隔得很远,也让这些站岗的士兵们一个个觉得这一阵风出来,凛冽如刀! 两个士兵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点了点头,正要向无线电里面报告这种异状,可突然间,这团气流嗡的一声巨响,周围空气猛的一震,像一个巨浪向四周扩散开来! 士兵们只觉得自己身前像有一个人用力推了他们一把,他们的身体猛的一震,向后狂飞,撞在身后的军营墙壁上,坐倒了下来。 被撞倒的士兵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却见这团气流出一阵滋滋的声响,突然一缩小,然后猛然间一扩散,一座巨大无比,宛如高山一般的巍然建筑陡然间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黑压压的阴影将毕科索的军营瞬间吞噬,这两名士兵仰视着这个庞然大物,震骇得脑海里面一片空白! 这是一座倒悬着的金字塔,没有人知道它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倒挂悬浮在空中的,它每一层的巨大石块都在飞快的旋转着,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摩擦声,这个雄伟的建筑以一种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凭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震撼着他们的每一根神经! 不仅仅是跌坐在地上的哨兵,就连他们身后兵营中的其他士兵们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恢宏建筑震撼得全部如同泥胎木偶。 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看着这座金字塔,看着它渐渐的在他们的面前定格下来,顶天立地宛如高山,一个黑暗的人影缓缓的在山巅露出身形,宛如站在高高王座上俯视默默苍生的古老君王……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轮回死战三千年(十) 马歇尔俯下身子,一只脚搁在一个堆砌而成的弹药箱上,仔细的用一张洁白的手帕擦了擦他的鞋面,直到这双军用高筒皮靴被他擦得像镜子一样亮,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脚放了下来,在地上用力的踏了两下。 从他扣得严严实实的风纪扣和他脑袋上面戴得不偏不斜的贝雷帽,以及他挺得像一根笔挺钢筋一样的背脊来看,他是一个极端注意军容军资的人,从他那镜子一样的鞋面上来看,他也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可是,在烈烈炎阳下,他的面孔苍白得吓人,两个眼圈深陷,外表平静坚定的眼神深处却埋藏着一股深深的恐惧。 在他的从军生涯中,他一直梦想的是在一场惨烈而艰苦的战斗中取得一次辉煌卓绝的胜利,然后胸口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国家荣誉勋章从部队退役,留下一段令人缅怀的历史供后人瞻仰。 他曾经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就是他们这些掌握着火炮力量,掌握着高科技力量的军人。 可对于一个对军人与军队有憧憬而加入部队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梦想与追求被残忍的击碎。 当马歇尔突然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高高在上的凌驾在他们头上的时候,马歇尔突然间失去了他人生中的所有目标。 他不止一次的在各种录像和资料里面看到,在他们国家之外,有一些拥有强大异能与特殊力量的人,他们可以赤手空拳的撕裂钢铁,可以用血肉之躯来对抗他们的枪炮! 最可怕的是,这一切,偏偏他们最引以为豪的国家没有! 马歇尔重重的跺了跺脚,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脑子里面又不自觉的浮现起十几天前那一场恐怖的战斗,那是一次空前惨烈的异能与魔法之战,东西方各个强大的国家几乎倾尽全力的派出了他们各自的顶级强者,却几乎全部覆灭在毕科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弹丸之地。 而消灭他们的,并不是像外界所传言的那样,一个蓄谋已久的埃及政府和埃及军方。只有极少数的国家和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这一场惊世的战斗中,有一个人究竟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马歇尔当然是知情者之一。 这个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军人荣誉感的上校一方面看着毕科索的钢铁森林而略感欣慰,一方面又被那个恶魔一般的身影给缠绕得彻夜难眠面。 一个又一个日日夜夜,马歇尔被这个少年阴暗而冰冷的背影惊醒,浑身大汗淋漓,似乎他那死神般的凝视正在死死的盯着他的后背。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虽然手头上有许多关于他的资料,可是马歇尔仍然觉得这个少年神秘无比,深不可测。 当他亲眼目睹这个少年召唤出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倒挂金字塔时,当他亲眼看见这个少年不动声色的便将数以百计的异能强者像屠戮牲口一样,尽数杀死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马歇尔震撼了,崩溃了! 这个少年的身影,似乎就像电影中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镜头,每一次都让他汗流浃背,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借着整理军容来掩饰自己的恐惧与惊慌。 就算自己置身在钢铁基地中,置身在强大的炮火保护下,马歇尔都止不住这背后流淌而出的冷汗! 士兵们一列列的从他身边经过,纷纷向他敬礼,并投以敬畏的目光,马歇尔一一还礼,让人看不出他的异样。 士兵们和他一样浑身汗透衣裳,可是没有人知道,他身上的汗并不是因为头顶上那个炽烈的太阳而出,而是因为背后一双阴冷的眼睛而涌出。 马歇尔看着一列又一列荷枪实弹的士兵们从他身边经过,整齐脚步声与号令声一声声的传来,威武雄壮,令人振奋! 可是,马歇尔却暗自叹了一口气,这里驻扎的绝大多数部队没有面对过那个恐怖的恶魔身影,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将迎来怎样的一个可怕噩梦。 最重要的是,埃及军方将毕科索围得严严实实,每一根粗大的炮管都瞄准了那个巨大的深坑,只要一声令下,毕科索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因为有一个神秘而强大的人物告诉他们,那个身影必定会再一次出现,他一定会回来! 马歇尔不止一次大着胆子问教皇:“教皇阁下,您是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呢?如果他不出现怎么办?毕竟,我们现在大量的军队集结在毕科索,已经引起了世界各**方的高度紧张与注意!我们,现在压力很大啊……” 教皇用一种沙哑而沉稳的声音告诉反问他:“失落而迷茫的孩子,告诉我,你希望他回来么?” 马歇尔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教皇笑了笑:“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如果他没有回来,那么这个世界上将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我们的脚步!这个堕落的世界将受到审判长最严厉的审判!天空,将降下审判之火,大地将裂开复仇之渊!而在这之后,新的世界将重新开始新的文明,而那个时候的人类需要一个精神领袖。我亲爱的孩子,你觉得自己能够胜任么?” 马歇尔呆住了,他突然间浑身燥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世界之王,一个多么诱人的头衔! 即便是再一次想起这个诱人的交易,马歇尔也忍不住心中乱跳。 谁能够成为世界之王,站在世界之巅,接受着所有生命匍匐敬畏的目光? 我,我能行么? 马歇尔不自觉的想着。 他灵魂深处最后的一丝理智令他突然间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缓缓的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从美梦与幻想中清醒过来的马歇尔向身边走过的一列士兵还礼之后,迈开步子,准备回到自己的营区。 可是,突然间,天空猛的一暗,似乎太阳被一个巨大的物体遮住了,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眼前一切都伸手不见五指! 紧接着,大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颤抖,毕科索的钢铁军营中传来巨大的呼喊声,士兵们训练有素的匍匐在地上,他们的长官们此起彼伏的大声吼叫着:“地震,地震!!快点前往空旷的地带聚集!” 不得不说的是,聚集在毕科索的士兵们的确训练有素,在大地像一个暴怒的疯子一样,疯狂颤抖的时候,这些士兵们整齐有素的趴在地上,勉强仰着头,看向昏暗的天空。从他们茫然而惊惧的目光中,他们显然不能理解这样的天地之威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他们灰黄色的军装铺在地上,五体投地,看起来更像是迎接一位君王的到来。 随着大地的颤抖渐渐剧烈,空气中突然刮过一阵劲风,如同怒浪海啸,同样匍匐在地上的马歇尔在烈风中勉强睁着眼睛,抬着头,似乎想要看清楚究竟生了怎么一回事。 可是,他面前的飓风卷起了沙砾尘土,遮天蔽日,让他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的从中间看见一个巨大物体的轮廓,若隐若现。 马歇尔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可越看这物体的轮廓越让他觉得熟悉,他突然间心中咯噔一下,猛的一惊,浑身开始不自觉的凉! 他想起一个人! 他不顾这一阵灌口的狂风,突然间抬头大声对不远处的一个传令兵大声吼道:“快,宣布一级戒备,进入红色警戒状态,全员准备战斗!!” 这个传令兵在狂风中抬不起头来,听的一愣,也大声吼道:“什么?长官,麻烦你再说一遍!” 马歇尔爬到这个传令兵跟前,揪住他的领子,扯着嗓子怒吼:“我说,快点告诉司令部,宣布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全员准备战斗!我们***有麻烦,大麻烦了!这***不是演习!!!” 传令兵回过神来,随身的对讲机大声的将马歇尔的话一字不拉的传了回去,接着又对马歇尔说道:“长官,司令部在问怎么回事,他们需要你的解释……” 马歇尔怒不可遏:“这帮躲在几十公里外脑满肠肥的家伙们,都在集体吃屎么!!”他将传令兵拖到跟前,正要对着他身上的对讲机怒吼,却突然间浑身一震,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他身前这个被揪得险些透不过气来的传令兵也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飓风突然间停止了,在这个基地的前方远处,陡然间出现了一个巨大巍峨的金字塔,它悬浮在空中,缓缓的上下漂浮着,在这个金字塔的顶端,缓缓的走出一个人影,接受着这片大地敬畏匍匐的目光,似乎像一个降世神在接受着凡人的顶礼膜拜。 马歇尔脑海中一刹闪过一个念头:他,才是世界之王…… “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死,快回话!!”从传令兵的耳机中传来一阵怒喝声,马歇尔强咽了一口唾沫,对着话筒涩声道:“一会你们自己过来看吧……” 在几十里外的指挥所中,一名肩膀上面扛着上将军衔的军人看了一眼话筒,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名下级竟然这样和他说话,他正要破口大骂,却突然间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上将扭头一看,只见这只手枯瘦如柴,在手腕的边缘是一只镶着金丝边的袖子。这只袖子的材质与做工一眼看去便让人感觉到价值不菲,但更引人注目的是这只袖子上面金丝所镶成的古怪图案。 这个近似火焰形状的图案让人感觉到一股炽烈的气息扑面而来,上将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已经觉得自己浑身像要燃烧了起来。 他赶紧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一个个头不高的枯瘦老人,恭恭敬敬的说道:“教皇阁下,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服务的吗?” 教皇声音低沉的笑了笑:“不,孩子,你只需要招待好我们的客人就好了!” “嗯?客人?”上将没有明白过来。 教皇用手中的权杖指了指他前不远处的一个液晶屏幕,上面已经传送过来了基地的即时画面。 上将看着画面中的悬浮金字塔,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缓缓的拎起另外一个电话,定了定神,说道:“第四、第五、和第七第八集团军准备进行炮击,目标a32地区,请注意,这不是演习,再重复一次,这不是演习!” 过了一会,从电话的另外一端传来回报:“报告,全军准备完毕,请下达命令!” 上将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隐有金石之音:“开炮!” 他话音刚落,便觉得大地突然微微一颤,教皇回头对着马克.托马斯微微一笑:“孩子,走吧,一会该轮到我们去欢迎客人们了!” 他手中的权杖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道白色的光波凭空出现,在空中荡漾了一下,左右拉扯开来,变成一个白色的空间传送门。 教皇迈步走了进去,马克托马斯拖着宽大的袖子,冷冷的一笑,也跟着走了进去。 …… 唐川站在金字塔的边缘,俯视着这片大地,似乎想辨认这究竟是不是他的那个时代,他并不希望自己又来到了另外一个错误的时代。 他一个人站在金字塔的最前列,张天师和薇薇安等人很知趣的没有和他站在一起。 他们知道,虽然他们各自都是名动一方的强者,可是当他们与这个少年并排而列的时候,就算他们身上有再浓重的色彩也一样会被这个少年所压住。 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实在是聚集了太浓厚的神秘与传奇色彩,尤其是他们曾经一同与少年并肩作战,一同经历了一场穿越时空的历史。 他们看着少年,心中有无数的疑问。 他究竟与尼菲蒂蒂有什么关系? 他又与那个名为古德里奥的幽魂又有什么关系? 埃赫纳吞所拥有的光明与黑暗两种力量,他的亡灵真经与太阳真经,是尼菲蒂蒂所赋予给他的么? 这一切,又是怎样起源的? 张天师看着唐川,像在看一个不可捉摸的黑暗谜团,因为他的存在,一切都变得不可预测。 薇薇安看着唐川,像在看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传说,在他的身上,她重新见证了死灵法师的恐怖与强大。 高寄萍看着唐川,时而淡漠冰冷,时而狂热兴奋,目光无比复杂,她疯狂的灵魂因为回到这个世界而重新变得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的灵魂即将陷入沉睡,很有可能是明天,很有可能是今天。究竟在什么时候,她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必须在这之前做一点什么。 唐川沉默着,目光萧瑟而迷离,和张天师与薇薇安一样,他的脑海中同样有着无数的疑问。 这一切看起来像是一种必然而然的生,可是当他把各种线索都串联在一起的时候,他便会现其中疑云丛生。 尼菲蒂蒂为什么说古德里奥再次的挑战她? 而尼菲蒂蒂当年为什么会突然间背叛古德里奥? 古德里奥究竟有什么事情仍然瞒着他? 唐川正准备将心中的疑问向古德里奥提出的时候,却突然看见前面的大地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火光,像是赛场上无数盏闪光灯四处闪亮,几乎同一时间,大地突然猛的一颤,就算是在空中的唐川都能清晰的看见地面的颤抖,就像一头野兽现了猎物,猛的一抖自己的背脊。 一阵尖锐呼啸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唐川甚至来不及抬头去看这究竟是什么,他听见这个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声只一瞬间便灌入到他的耳边! “轰轰轰!!!” 密密麻麻的爆炸声顿时如滔天巨浪一样将唐川吞没!! 在毕科索的军事基地中,只见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整装待,他们在装甲车中紧紧的盯着这座空中城堡,手中的武器捏得都能挤出汗来。一辆又一辆坦克从他们身边的装甲车前经过,排列着整齐的阵型,炮管高高抬起,遥遥的指着远处的金字塔! 士兵们先是在全数字化的耳机中听见长官传来的一声大吼:“fire!!!” 在这些士兵和坦克群的身后,1o5毫米的m119牵引榴弹炮群、m1o2榴弹炮群,155毫米的macs自行火箭炮集群,同时怒吼! 轰的一声,毕科索瞬间变成一片烟花绽放的聚集地,无数的炮弹咆哮着脱膛而出,无数的自行火箭炮拖着长长的尾巴,狰狞无比的扑向那个雄伟的金字塔! 远远的看去,这座悬浮在空中的金字塔像突然间浑身冒起了无数朵蘑菇状的小云,无数的碎石屑沫被轰得四处飞溅。 一时间,天地之间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这恐怖而密集的爆炸声! 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这猛烈的爆炸声如惊涛骇浪,一波接着一波向这个金字塔猛烈拍击着! 士兵们张大了嘴,用双手捂着耳朵,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他们再如何大吼大叫,也不会有人听得见。 在火炮的威力下,人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他们注视着那个被恐怖火炮反复拍击的金字塔,心中不由自主的想着: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被如此“欢迎”?!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一阵能夷平一座高山的猛烈火炮,完全是为了一个人准备的。 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少年…… 唐川被这劈头盖脸,几乎令他丧命的“热烈欢迎”给激得心中暴怒,他甚至连询问古德里奥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带来的压迫感与不安感让他第一时间召唤出了叹息之墙! 在他的周围,一层又一层的森森白骨从地狱中被召唤而出,它们像一张不断延伸的网,飞快的在这座金字塔的表面蔓延着,如同一层坚硬无比的硬茧,覆盖在这座金字塔的表面,经受着这一阵猛烈的狂轰乱炸! 可是,虽然他召唤出了叹息之墙护着自己,但是这一阵炮轰让他觉得自己就像被人闷在一口铁锅中,然后被人拿铁棍在外面一阵乱敲乱砸一样!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敌人对手是谁! 唐川刚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他才刚来得及吸一口新鲜空气,便被代表着现代科技的恐怖火炮打得抬不起头来! 轰隆隆的炮声延绵不绝,密集得让就算是抬头遥看的士兵们都觉得皮肤颤,心中惊骇。这火炮维持了足足有十多分钟,震得金字塔上的薇薇安和张天师几乎吐血昏厥,却仍然没有停止,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 唐川咬着牙齿,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他手中的诅咒权杖一挥,正想驱动鲜血岩魔的死灵魔法,却惊然现他手中的诅咒权杖竟然像一块普通的木头,毫无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古德里奥?”唐川失声道。 “你在尼菲蒂蒂的战斗中,已经透支了诅咒权杖的力量!这个神器需要休息!”古德里奥淡淡的说着。 唐川一惊,他当然知道,和诅咒权杖一样,他体内的死灵之力在与尼菲蒂蒂的一场战斗中,同样透支了,他此时的力量仅仅能让他动叹息之墙而已,并不足以让他驱动鲜血岩魔这样强大的亡灵召唤术。 “这,这该怎么办?”突然间,一阵更猛烈的炮弹轰击又狠狠的砸在叹息之墙上,唐川咬牙切齿“我难道就这样挨打么?” 古德里奥嗤笑道:“真是一个容易忘事的家伙!你忘记你身上还有一样神器了么?” 唐川听着这个话,他不自觉的手往腰间一摸。 一阵冰寒彻骨的寒意陡然间像电流一样从他体内的每一块肌肉流窜而过! 审判之球! 唐川的指尖触摸着包裹着审判之球的绸缎,柔滑冰冷的触感让他似乎在脑海中隐隐约约的听见一声充满蛊惑的呼唤。 像触电一样,唐川的手猛然间收了回来。 他身上突然被人抓了一下,却见张天师跪倒在他身旁,咳了一口鲜血,满脸痛苦的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像是脱离了水即将死去的鱼。 为了封印莫叶塔蒙体内的力量,张天师几乎耗尽了浑身的真元,他已经无法在这样猛烈的炮火所带来的巨大压迫力量。 在张天师身边的薇薇安也浑身缩成了一团,用双手掩着自己的耳朵,一场恶战同样也将她体内的魔力消耗殆尽。 就算张天师不用开口,唐川也知道他在向自己求救。 死灵之王可以忍耐这种打击,可是他张天师不行,薇薇安不行,他身后被符咒所保护的郑霞也不行。 年轻的死灵之王一咬牙,他将腰间的审判之球取出,一只手捧着这枚能够诱惑人堕入深渊的审判之球,另外一只手将包裹着它的红布打开。 一双血红炽烈的眼睛熊熊燃烧着地狱深渊的烈焰,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像一只无形的手,用力的将唐川的心紧紧的攒住! “把你的灵魂交给我,我能赐予你无穷无尽的力量……”灵魂的深处,一个低沉的声音充满诱惑的对唐川说着。 唐川只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张天师等人,整个被叹息之墙包裹在其中的王陵金字塔剧烈颤抖着,张天师他们被硬生生震得口吐鲜血,眼看就要丧命! 唐川不再犹豫,手轻轻的往这颗黑暗水晶球上面一放! 静静的…… 一个幽冥深处的声音轰然间响起,如同贯穿了天地,就连张天师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愿意把你的灵魂交给我么?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张天师强忍着浑身被震碎的剧痛,在这炮火隆隆的轰鸣声中看着唐川嘴角缓缓的露出一丝笑容。 冰冷而邪恶! “轰!”的一声,唐川浑身突然间爆出一股极其强大的黑暗力量,与他以前所拥有的黑暗力量所不一样的是,唐川以往身上的黑暗力量给人一种冰冷而仇恨的力量,而他此时,浑身上下燃烧着的黑色火焰给人一种强烈的邪恶而狂热的气息,唐川缓缓的回过头,一双眼睛里面炽烈燃烧着红色的火焰。 那是**与野心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如当年尼菲蒂蒂在纳米比克山巅所流露出来的一样! 远远缩在军营之中看着这猛烈炮火的士兵们,他们有的甚至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凶猛的炮火攻击,持续的时间竟然长达十五分钟! 在这十五分钟之内,埃及的钢铁森林总共轰出了十万吨炮弹! 这些炮弹有的轰在叹息之墙上,砸出一朵翻滚的火团,有的轰在金字塔的旁边,将土面炸得翻了出来,变成无数的巨坑,密密麻麻,坑坑洼洼! 虽然前方一片翻滚的浓烟,巨大的金字塔像披了一层火红色的外衣,到处都是翻滚的火花,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士兵们一边震撼的看着这铺天盖地的炮火,一边用目光彼此交流着:“这样恐怖的炮击,不可能有生命能幸存下来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令天地瑟瑟抖的炮击终于停歇,四周恢复了平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硝烟味。 已经被震得手脚麻的士兵们睁大了眼睛,想从渐渐消散的烟雾中看清炮击的结果。 可是,在这天地之间,却岿然露出一个白骨森森的空中堡垒,无数的白骨像一层厚厚的盔甲,结结实实的护在金字塔的外围,更加恐怖的是这些骸骨像是活动一样,如波浪一般涌动着,当中还组成了一个恶魔的狰狞面孔,让人看了心中震骇寒! 军营中的士兵们陡然间哗然大作,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突然间看见这地狱景象,顿时一个个惊声尖叫了起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远处的这个白骨地狱缓缓的伸出一个白骨阶梯,上面缓缓的走下来一个黑色的人影。 他个头不高,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多看他一眼,他动作缓慢,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威压! 虽然看不见他的面貌,可是这大地上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在脑海中冒出一个幻觉,地狱的君王,踏着累累的白骨,从天空降临到了地面! 唐川头狂舞如蛇,浑身上下的衣角无风自动,猎猎飞舞,他身上的黑暗火焰冲天而起,似乎连接天地,变成一个巨大的黑色飓风漩涡,一个充满了震撼的声音突然在天地间响起! “臣服吧,这个世界的生灵们!这个世界的王,正站在你们的面前!!” 一声充满君王威严的声音过后,天地间突然间变得一片寂静,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 军营中的士兵们齐齐的一愣,他们眼中渐渐变得一片血红,抓着武器的手指也开始剧烈的颤抖着! 他们的呼吸渐渐急促,彼此之间互相怒视着,眼睛之中流露出野兽一样的光芒,然后突然间一声怒吼,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彼此厮杀在了一起! 士兵们喉咙中呼呼的出怪兽一样的声音,他们有的用枪托狠命砸着战友的脑袋,将一只眼珠砸得滚落到了地面。黑白的眼珠骨碌碌的滚动了一圈,然后死不瞑目的瞳孔瞪得大大的,注视着这片昏暗的天空,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脚掌黑压压的踩了下来,噗滋一声,水花四溅! 踩烂眼珠的人倒了下来,赫然便是马歇尔! 马歇尔疯狂的咬着身上一个人的脖颈,而他自己的动脉也被这个人狠狠的咬破,鲜血横流!! 这个世界在一瞬间便陷入了一片血海地狱! 诺大的军营沸腾了,每一个人都在厮杀,每一个人都在流血! 浓浓的鲜血从士兵们的身上流淌而出,汇聚在一起,像迎接死灵君王驾到而特意铺成的红色地毯! 唐川脸上带着邪恶而狂热的笑容,他眼神中所绽放出来的光芒与尼菲蒂蒂一模一样!! 杀吧,腐朽的人类! 堕落吧,肮脏的世界!!! 唐川仰着头,哈哈狂笑,他的声音震动天空,撕裂云层! 可就在他狂笑的时候,一个白色的时空门突然在他的身前裂开,一个人影从里面缓缓的走了出来,一个身上披着僧侣服的老者,手中撑着一根权杖,对着唐川凌空一指:“一切生命皆是神的奴仆,至高神之上,没有更尊贵的存在,至高神之下,只有他的信徒,或者异教徒!至高神说,信我者,得永生。不信我者,死!!” 老人身上披着的僧侣袍上镶着的金色条纹渐渐的闪耀起一阵刺眼的光芒,无数道扭动的光芒汇聚在一起,似乎他的背后长了一双白色翅膀,让这个老人看起来耀眼得不可直视! 教皇身上镶着的金丝像是汇聚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渐渐的聚集在他的手腕上,变成一把流光溢彩的光剑! 他的面孔在这一阵刺目白光中反而越的深邃阴暗,只有一丝苍茫的声音从中间传来:“迷途的年轻人,宽恕的至高神让我问你,你愿意信仰光明么?你愿意臣服他么?” 唐川浑身的黑暗火焰被这股强大的光明力量一激,顿时越的炽烈旺盛,这些扭动的黑色烈焰甚至还放出一股地狱幽魂的凄厉嚎叫声! 年轻的死灵之王一声狂笑:“至高神?什么东西!!” 他双手往下一压,轰的一声,整个地面顿时塌陷! 一个黑色的死神桀桀笑着,缓缓的从唐川身后的阴影中爬了出来,这个死神由无数个哀嚎的亡灵组成,它没有面孔,可是比任何狰狞的面庞都要狰狞,它一双惨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老人,浑身浓重的黑雾潜入地面,闪电一般向老人扑去! 教皇低声一笑,他手中的光剑似乎能驱散任何黑暗力量,在空中用力一挥,任何沾边的黑暗亡魂便哀嚎着变成一阵烟雾,消失在空中,无论唐川释放出来的这个死神所散出来的黑暗力量如何汹涌,都无法在正面靠近他半步! “在至高神的面前,任何异教徒都要闻风丧胆,魂飞魄散!万恶的死灵法师,来接受制裁吧!”教皇一声大喝,强大的光明之剑出滋滋的声响,如热刀切开奶酪一样劈开这个黑色死神的身躯,势不可挡的向唐川劈去! 唐川冷冷一笑,似乎看不见这汹汹然劈来的一剑,他冷笑道:“老东西,看看你的脚底下!” 教皇低头一看,却惊见一个黑色的亡灵正沿着他的脚踝缓缓的往他身上攀爬着,一双惨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令人毛骨悚然! 唐川狞笑道:“狂妄的伪神,下地狱吧!!” 教皇嘿的一声笑,他手中长剑往身前一挥,顿时光芒所过之处,这个已经俯身上来的黑色亡灵顿时消散,但是他的腿上却散着一阵浓烈的烟雾,伤口腐蚀,滋滋作响! 老人像没有察觉一样,只是盯着唐川,突然一笑:“真正狂妄的人,是你啊……” 突然间,唐川眼前凭空出现一个黑洞,这个黑洞旋转着裂开,里面竟然藏着一个人! 这个人唐川看起来眼熟之极,赫然跟飞机上那个上帝的左手一模一样! 这,莫非是上帝的右手? 里克.托马斯的绝招是创造出一个异次元之球,并操纵着它追杀目标。而马克.托马斯的绝招是创造出一个短时间的异次元空间,将自己隐藏起来,然后突然间出现在对手的面前,用他那堪称是必杀的右手,将对手瞬间秒杀! 马克.托马斯的脸上带着狰狞而得意的笑容,他闪电一般飞扑而出,一双透明的右手朝着唐川用力一挥!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就能证明我比我的弟弟更加出色! 刹那间,时间似乎突然间停顿了! 天空中阴暗的云层中所漏下来的太阳光芒照在这只手臂上,晶莹剔透,颗粒状的灰尘在它的旁边缓慢的飞舞着,棱角折射出各种光芒。这只透明的右手,唐川能清晰的看清楚血液在这只手臂中缓慢的流淌着,甚至是血脉有节奏的律动着。 这只可怕的右手,它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吞噬了! 空气,光线! 甚至是唐川身上散出来的黑暗力量! 马克托马斯的手一点一点的接近唐川,年轻的死灵之王眼中的瞳孔骤然收缩! 死吧! 唐川听见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敌人对他狰狞的一笑! 突然间,死灵之王将他全身所有的黑暗力量全部像火山爆一样勃了出来,一股无比强大的纯粹黑暗力量如泰山压顶一般,向他面前这个胆大狂妄的挑衅者扑去! 马克托马斯只觉得自己像被一个铁锤重重的轰击在身上,他身子猛的一震,手不自觉的一歪,竟然快的从唐川手掌上像剃刀一样掠过! 年轻的死灵之王只觉得他手中一轻,脑海中一个一直紧紧缠绕着他的强大力量突然间消失,神智渐渐恢复清明的唐川低头一看,却骇然现他手中的审判之球被上帝的右手飞快的一抹,凭空的,蒸了!! 怎么会这样? 唐川呆了,他手中空空如也,他简直无法相信,死灵法师三大神器之一的审判之球竟然就这样被人摧毁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轮回死战三千年(十一) 顾白冷冷的看着身前不远处四个穿花蝴蝶一样的娇美身影,他用自己仅剩下的一只手夹着一根红塔山,狠狠的吸了一口,看着烟头处一阵若隐若现的烟火,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一阵烟雾从他的鼻窦中窜出,升腾而起,让他看起来显得格外的阴森。 在他的身后张天心,如同铁塔一般站立,英俊的面容和魁梧的身材让一些从他身边经过的女人频频侧目,他脸上略带憨傻的笑容让女人们反而生出一种异样的亲和力,仿佛看见了一个单纯的邻家男孩。 可是,只有他身后那些用鬼神般敬畏的目光看着他的混混们,他们才知道这个外貌憨傻的男人究竟有多么可怕! 他手无寸铁,可是他能飞剑杀人,百步之内,有如雷霆闪电! 他们已经不止一次的见证过这个男人即便是面对敌人手中有枪的威胁,依然取敌人级于枪林弹雨之中,如同探囊取物! 他似乎从来不曾受伤,他似乎是一个活在现实世界的传说与神话。 东海市的混子们一时间被这个男人震慑住了,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比张天心更加强大的存在。 所以,当张天心一次又一次亮出他的三尺青锋剑时,东海市的黑道都臣服了,他们没有勇气与这个不同位面的强者为敌。 顾白的崛起不仅仅依靠着他阴毒狡猾的智慧,更依靠着张天心在背后给他带来的强大武力支持! 张天心就是顾白的守护神,同时也是他地位与财富的依靠与支柱! 顾白当然很清楚,一旦张天心离开他的身边,那他不过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而已,而且,还是一个残废。 那些被他打压的黑道敌人们和现在和他称兄道弟的“朋友们”,他们会飞快的露出各自的獠牙,然后向自己的动脉狠狠咬下! 顾白微微笑了一下,他眼角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阴冷目光让他身后的每一个人都胆寒。 张天心让他们震撼,而顾白,则让他们恐惧。 今天被顾白特意挑选出来的三个杀手,无一不是手上握有人命的亡命之徒,他们收了重金,要在今天干一大票,然后远走高飞。 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站在顾白的身后,依然为他散出来的阴冷气息所感觉到震慑! 作为这一切的“导演”,顾白的准备不可谓不充分,他可谓是孤注一掷的策划了这一次亡命般的袭击。 前面那些紧跟周群与柳琴等人的混混,只是为了跟踪她们的行踪,然后封锁楼层,确保万无一失。而在他身后的这三名杀手,才是今天的主角。 顾白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用鞋跟用力碾了碾,似乎这个动作能够泄他心中的仇恨与怨毒。他回头冷冷瞥了身后一眼,三个杀手像得到了命令的野兽一样,杀气腾腾的分成三个方向,钻入人群,如同三枚入水的鱼雷向她们扑了过去! 本作品小说网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轮回死战三千年(十二) 美国内华达州,政府特别部门“s.s.v”,特别实验室。 二十年前。 森寒的白炽灯将雪白的瓷砖墙面照得阴冷逼人,一个穿着惨白实验服的男人翻着手中的报告表,语气冰冷的说着话,声音回荡在冰冷空旷的实验室中,显得格外的冷漠。 “第一百三十六万五千一百四十七次试验,实验品pvz61蝎式冲锋手枪打出的子弹,实验者……” 男人抬眼扫了一下面前的一对双胞胎,冷冷的说道:“马克,今天就你来吧!” 年仅十岁的马克.托马斯抬眼看了男人一眼,目光比这寒冰一样的墙壁还要冰冷。 他一言不,走到实验室的中间,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右手。 “啧啧,真是一个机器人一样的家伙啊!”一个肩膀上面扛着三颗星的上将隔着一面防弹玻璃,仔细的观察着“双子星”的每一个表情,啧啧而叹。 在他的身后,是多达十名荷枪实弹的特种兵,虎视眈眈的注视着里克与马克两兄弟。 虽然他们只是两个十岁的孩子,可是对于他们看来,这两个少年无异于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恶魔。 “如果是你,从五岁开始便不停的接受各种实验,平均每天748次,你会有什么感觉?”一名金中年人扫了上将一眼,淡淡的说道。 上将耸了耸肩膀:“很充实美好,而且令人难忘的童年!” 金中年人裂了裂嘴角,算是一个笑,他推了推鼻梁上面的一副金丝眼镜:“现在,实验即将进入尾声,一会我们将做出实验报告!” 上将笑道:“我期待你的报告!但是……”他指了指站在马克身前,用一把pvz61蝎式冲锋手枪指着他手掌心的实验员:“你确定这样不会轰爆他的手么?那可是我们美利坚共和国最伟大的财富之一!” 金中年人抬了抬眼皮,淡淡的扫了一眼,又垂下眼帘,翻阅起手中厚厚的报告:“前面的实验中,他曾经用手接下过一把十米开外,阿卡特长弓所射出的利箭,还用手接下过g1ock18的小口径手枪所射出的子弹。所以,这一次,我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上将点了点头,双手叉在胸口:“那好吧,让我们来看看今天会有什么样的精彩演出!”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开始了?”金中年人看了他一眼。 “当然,我拭目以待!”上将微微笑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马克.托马斯。 pvz61蝎式冲锋手枪,威力大得可以媲美沙漠之鹰,而且在连射度上就算是重逢步枪也丝毫不会有任何的逊色,这把手枪深受军人们的喜爱,以至于从1956年以来,被不断改进,一直服役至今。 马克.托马斯被一把冲锋手枪指着,他的脸上却让人看不见半点情绪的波动,他冰冷的像一块阴暗角落中的石头。 站在他面前的实验员反而手心中微微冒汗,似乎即将被枪击的不是他眼前的少年,而是他自己。 真见鬼,被这个小孩看着,身上像爬了一条毒蛇一样! 他正浑身难受,耳机中突然传来一个命令:“开枪!” 实验员立刻一抠扳机,手中的冲锋手枪一阵咆哮,在短短的十几秒钟内,便打空了弹夹里面的所有子弹。 站在观察室中仔细观看的上将瞪圆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马克托马斯完整无缺的站在原地,右手依然平举,手掌心能清晰的看见骨骼与流动的血液,却丝毫没有任何的伤势。 实验员站在原地,呆了一呆,手中的冲锋手枪带来的强大后坐力震得他手心有些麻,可面前的少年却完好无损,以至于他不自觉的拿起手中的冲锋枪,退下弹夹看了一眼,似乎他刚才打出的是空包弹。 金中年人推了推眼睛,古井不波,似乎他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形:“将录像放给上将先生仔细观看!” 上将听见这个声音,如梦初醒,低下头来开始观看操作台上的慢镜头里面的每一个画面。 只见呼啸的pvz61蝎式冲锋手枪,枪管喷射出一阵剧烈的火焰,一颗接着一颗子弹从枪膛中脱膛而出,尖锐的子弹头在空气中划过一个接一个的空气圆圈,缓缓的接近着马克.托马斯的右手手掌心。 就在这些子弹即将触碰到马克托马斯的手掌心时,这些子弹却像没入了一个看不见的墙一样,从子弹头的顶端开始,随着火药力量的推动,它们也从头到尾,被马克托马斯的手掌心所吞噬,似乎他的手掌是一个可怕的能吞噬一切物体的黑洞! “上帝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真是太神奇了!”上将不自觉的大喊着,他被震撼得嘴巴都合不拢。 金中年人拍了拍上将的肩膀,淡淡的笑了笑:“走吧,你应该赶到庆幸与狂喜!再经过三年的磨练,我们就将收获两个可怕的人型武器,他们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无敌的组合。我觉得你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该怎样给他们想一个响亮一点的名字?” “我的上帝!你不能再缩短一点时间么?我已经等不及了,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着他们战斗时候的样子!上帝,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可怕的能力?连枪炮都不怕?”上将显然已经进入到本书转载文学网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轮回死战三千年(十三) 我们从何而来?我们向何而去? 我们今生如何?前世怎样? 在那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中,唐川,这个年轻的死灵之王,他究竟是三千年前历史中的一部分,还是在宿命轮回中,今生对前世的一次探寻? 在不曾停歇的轮盘上,滚动的红珠在冥冥中力量的推动下,奔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 寂静无语的夜空,繁星点点,与东海市繁华的灯光霓彩遥相呼应。 疲惫的少年再一次踏上东海市的土地时,他竟然有一种灵魂重回归宿的感觉。 教皇挥落的那一剑,似乎仍然在眼前晃动,强大的光明力量所释放出来的威压似乎仍然在压迫着唐川的皮肤。 没有了沙漠中干燥的涩风,没有了天空中顶头的烈日,没有了令人窒息的战斗,没有了让人魂伤的死亡。 虽然东海市仍然繁华喧嚣,可是,在这一刻它竟然看起来如此的平静与祥和。 仰头看着遥远星空闪耀的星晨,感受着天台上徜徉的微风,四周安详得能令人安静的陷入沉睡,唐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回来了……” 张天师剧烈咳嗽了一声,噗的一声,一口污血喷在胸口,血腥刺目。 为了将唐川从教皇的剑下救出来,他已经运功伤了真元,此时胸口的真气乱成一团,如同无数把小刀戳在他的胸口,令他剧痛无比。 唐川扭头一看,叹了口气:“谢谢……” 如果不是张天师一再的出手相救,他只怕早就已经死在尼菲蒂蒂手中,死在教皇的手中。 张天师勉强笑了一下:“我才应该谢谢你!” 唐川愣了,反问:“你谢我干什么?” 张天师抬头看着辽阔苍茫的天空,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谢谢你让我看清楚了一切,同样,没有你,我们是不可能在尼菲蒂蒂手上活下来的。” 唐川默然,似乎陷入了沉思。 这里是他居住的公寓天台,年轻的死灵之王就是在这里决定和张天师一起踏上这条惊险莫测的凶险旅途的。 一场千年的历险下来,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战斗让他永远记住了他在三千年前经历过的一切,带给他震撼的千古雄城底比斯,以及带给他缠绵的莫叶塔蒙像一个又一个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烙印,永生不灭。 尽管他终于见到了尼菲蒂蒂,终于领教到古德里奥曾经最得意的学生她那强大无匹的实力,终于替古德里奥报了他几万年来深刻入骨的仇恨。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已经结束了…… 可,真的是这样么? 唐川抬起头,看着苍茫的星空,他感觉到那里有一双冷漠的眼睛正在冷冷的注视着他,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似乎有一个阴魂不散的阴影一直紧紧的跟随着他,缠绕着他。 “我的学生,你似乎有很多心事啊……”古德里奥低声的说道。 唐川低声一叹:“不,我的老师,你恰恰说反了,我能感觉到你心绪万千啊!为什么我杀死了尼菲蒂蒂,你一点也不欣喜,一点也不开心?” 古德里奥低沉的一笑:“我的学生,你难道天真的认为,你真的杀死了尼菲蒂蒂么?” 唐川苦涩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指,尼菲蒂蒂随时会在周老师的身上复活么?” 古德里奥叹了一口气:“还记得我之前一直跟你说过的一句话么?” 唐川默然。 “我们死灵法师是不能有自己的感情的啊!”古德里奥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峡谷传来的低声怒吼“这是我们的宿命!现在,你能感觉到了么?” “嘿,宿命……”唐川怆然一笑。 再没有什么事情,比现自己所深爱的女人却是自己不得不杀死的敌人,这样更加残酷更加残忍的事情了! 我该怎么改变这一切? 唐川茫然。 这一次,他的对手不再是强大得近乎不可战胜的尼菲蒂蒂,而是他深爱的老师,周群,是他自己柔软而多情的内心。 “古德里奥……”唐川轻声说着。 “嗯?我的学生,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你的是,尼菲蒂蒂她曾经说过,她几次打败过你?这是不是意味着,在我之前,你曾经有过和她交手的经历?又或者说,你曾经控制过几个抢来的身体向尼菲蒂蒂起复仇之战,却最终失败了?” 古德里奥犹豫了一下,缓缓的说:“唐川,她说的没错……” 唐川突然怒:“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欺骗我说几万年来,我是听见你呼唤的第一个人!!” 古德里奥沉默了,过了一阵时间,他才低沉的说道:“唐川,你觉得你们现在的这个文明,现在的这个人类世界,他们认为在他们之前,有其他文明的存在么?” 古德里奥答非所问,让唐川呆住了,他有些怨怒的回答道:“虽然很多的科学家认为在人类存在之前有其他文明的存在,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消失覆灭了。可是,这样的理论得不到科学的认证,所以,绝大多数的人认为,在他们之前,没有其他文明的存在!可是,这与我要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古德里奥笑了,笑声听起来略带嘲讽,唯一不同的是,他这一次嘲笑的是他自己:“唐川,我最出色的学生,你必须要知道的是,当一个文明被彻底的摧毁消灭,那么中间将会出现文明的断层与蛮荒期,后来的文明将不会有前任文明的任何痕迹,任何记号,一切都将是崭新的。后来的文明将会认为他们才是第一个出现的文明,一直到他们即将被摧毁,即将被毁灭。” “令人无奈而悲哀的是,当我战败并且被尼菲蒂蒂放逐的时候,我的灵魂被放逐,而我灵魂中的记忆将出现断层与蛮荒,我的记忆被封印了……” “以至于,当我遇到你的时候,我一度以为你是第一个能听见我呼唤的继承者,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离宿命的中心漩涡越来越近,当我的灵魂被天界狩猎者从你的身体里面抽离出来的时候,我所有的记忆也随之全部恢复了。” 唐川沉默了,像一座随时会爆的火山,压抑得可怕:“古德里奥,这说明了什么?” 古德里奥缓缓的说道:“这说明,在你之前,曾经我几次面对尼菲蒂蒂,都失败了!” “难道,之前几次的战斗中,你都没有取胜么?你不是告诉过我如何战胜尼菲蒂蒂么?我不相信你能教我做到的事情,你自己却做不到!”唐川反问。 古德里奥淡淡的笑了笑:“唐川,在我几万年的流放生涯中,你是我所遇到过最独特的一个人。以前我也曾经遇到过几个人,他们都像你一样,天资纵横,惊才绝艳,但是,他们没有你这样强大坚定的意志,又或者说,他们没有你这样倔强固执的性格。他们的灵魂被我吞噬了,**被我占据了,我带着这占据而来的躯体,一次接一次的向尼菲蒂蒂复仇,可是我仍然一次接一次的失败。” “可是,这一次,我们赢了!”唐川打断了他的话。 古德里奥低声道:“没错,因为这一次我在占据你身体的时候,第一次遭遇了失败!你并不像你几个前任者,灵魂被我吞噬,相反的是,你保留了完整的灵魂。我想,也许这是这一次和上几次结果不同的原因所在。” “前几次,我是单枪匹马面对尼菲蒂蒂,她强大得近似一个不可战胜的神;而这一次,我是和你一起面对尼菲蒂蒂,而你的身边,还有那么多可靠的盟友……” 唐川听到这里,突然笑了,他不无讽刺的对古德里奥说道:“你不是无数次的和我说,我们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帮助么?如果没有他们,我根本不可能杀死尼菲蒂蒂!” 古德里奥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仍然缓缓的说着:“当我所有的记忆全部恢复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原来一切都已经是注定好的!我再一次的复活、寄身、复仇,然后再一次被消灭。就像我们的世界,我们的文明一样,从诞生、到壮大,到繁荣,然后走向毁灭!一切,都在尼菲蒂蒂的手掌心中**着……在她编写的命运剧本中,我们永远都是失败者,人类的文明永远都是她的玩物!” 古德里奥悠悠的一叹,无比的沧桑:“一切,都只是在重复着旧的轨迹,在重复着轮回罢了……” 唐川被古德里奥的话惊呆了,自从认识这个骄傲的死灵之王开始,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刻薄睿智的死灵之王如此的意气消沉,他此刻更像是一个战败者,而不像一个打败了尼菲蒂蒂的战胜者。 “古德里奥!你在说什么?我们打败了尼菲蒂蒂,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唐川……我可怜的学生!你真的以为这一切结束了么?你忘记尼菲蒂蒂的投影了?如果尼菲蒂蒂的分身苏醒,她将继承尼菲蒂蒂所有的力量和记忆……”古德里奥的声音听起来突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哀“你难道没有现,正是因为你有了他们的帮助,所以你现在才不得不面对必须杀死你最爱的女人的现状么?” 轰的一声,唐川如同被雷霆闪电劈中了天灵盖,浑身震的都麻了! 他想起了莫叶塔蒙,想起了周群。 要么你被毁灭,要么你毁灭一切…… 在这种几乎令人绝望的选择面前,唐川突然间爆了,他愤怒的咆哮:“难道就没有能够永远结束这一切的方法么!!” “有!”古德里奥残忍的说道“杀死尼菲蒂蒂的分身,摧毁她的投影!” “不,这绝对不可能!!”唐川断然否定,他的表情突然间变得狰狞无比“我就算毁灭了这个世界,也不能让人碰她一根寒毛!” 古德里奥喟然一声长叹,不再说话。 唐川却陷入了一种令他几乎狂的极端情绪之中,他听从了张天师的话,勇敢的面对了命运,可是他在一场惨烈的战斗之后,却现,一切只是绕了一个大圈,一切只是回到了原点。 只是,这一次面对的局面,更加的糟糕…… 张天师在一旁看着唐川,面前这个强大的死灵法师默默的站在原地,他时而面色阴沉,时而暴怒如狂。 “唐川……“张天师张口说道“你和我一起回去么?也许,我的师父会有办法的。” 唐川扭过头来,眼神阴郁,他犹豫了一会,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我想先回去看看!我不放心她们……” 张天师苦笑着:“那我必须得先走了!”他剧烈咳嗽了一声,显然已经是撑不住了,他勉强撑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会回去问一下我师父的,如果有好消息,我会尽快来告诉你的!另外,在这之前,一定要注意照顾好,周群……” 唐川点了点头,自己向天台的楼梯间走去,他临进门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张天师,缓缓的说道:“谢谢你……” 张天师破颜一笑:“真是难得……冷酷的死灵法师竟然和我说谢谢!”他哈哈一笑,对唐川招了招手,在原地用鲜血画了一个符咒,身形消失在一阵黄光之中。 唐川微微一笑,回过头走进了黑暗的楼梯间之中。 来到家门口,唐川抬起手,轻轻的敲了敲门,他的手甚至都有些微微颤抖。 她们还好么? 她们是在干什么? “笃笃”的门响声响起,房间里面清晰的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何丽莎的声音清晰的从里面传了出来:“哎呀,有人敲门呀!肯定是唐川哥哥回来了!” 宋佳的声音清脆悦耳:“这是你第四十五次说这句话了!上次是一个抄煤气表的,这次是谁?” 何丽莎穿着拖鞋噼里啪啦的快步跑来,如同放了一顿炮仗,门口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开锁声,她对宋佳大声道:“告诉你,我总有一次会等到唐川哥哥回来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打你的小报告!” 宋佳呸了一声:“你有本事就去告好了!看我回头收拾你!” 唐川站在门外,听见她们两个人拌嘴的声音,他满腔的阴郁都为之一空,如同阴雨天拨云见日,女孩们清脆的声音如同沙漠中的驼铃,让唐川顿时心神为之一震。 他忍不住莞尔一笑。 待何丽莎打开门一看,试探性的露出一张略带警惕的脸,唐川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对她摇了摇手,笑道:“我是来抄电表的。” 何丽莎顿时呆住了,脸上渐渐的绽放,似乎是想笑,可是她嘴角才动,眼泪水却似决堤一样,流淌了下来。 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一次又一次的迎接,终于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在家门口。 他终于回来了…… 何丽莎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想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点,可是她越擦眼泪水越多,小姑娘想象过无数次看见唐川时重逢的景象,想过一下扑进他的怀抱中,享受他的温柔,尽情撒娇,想过像柳琴那样,成熟稳重的为他扫去肩膀上的仆仆灰尘。 可是不管她想象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当她再看见唐川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一切就都化作了一汪春水,她哭着笑道:“讨厌啦!一回来就惹人掉眼泪!” 小女孩转过了身去,使劲抹着眼泪。 在房间里面的宋佳听见了门口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她突然间在心里面流过一道电流,浑身像弹簧一样从沙里面弹了起来,她从客厅里面扑了出来,陡然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对她微微一笑。 宋佳呆了一下,脸上表情看不出是笑还是哭,她突然间大叫了一声,乳燕归巢一样,投到了唐川的怀抱之中。 唐川看着这个高挑的美少女飞扑而来,将柔软的身子挤在他的怀抱之中,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都融入到他的体内,从此不再分离。 宋佳死死的抱着唐川,生怕他下一秒钟就消失了,这种温暖而强有力的怀抱让她如痴如醉,她如同梦呓一样,反复的呢喃着:“我不是在做梦么?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唐川笑了笑,爱怜的为女孩抚了抚她柔顺的秀,他现女孩脑后扎着的卡,仍然是他曾经买给她的那一个,美丽如同一朵鲜艳的小花。 他微笑着说道:“别傻了,你不是在做梦。” 宋佳使劲搂着唐川,久久不肯松手,还是何丽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轻声的说道:“佳佳,柳姐姐在后面看着呢!” 宋佳回过神来,有些脸颊晕红的松开手,放开了唐川,轻声说道:“你刚刚别听莎莎的,我每天都有在想你的……”她方才口头上说的厉害,可是心里面着实怕唐川因为之前的事情而生了芥蒂。 何丽莎噗嗤一笑,恼得宋佳掐了她一把,何丽莎不甘示弱,也还以颜色,两个女孩一下就嘻嘻哈哈闹成了一团。 有他的身影在,这里才会有欢笑。 柳琴微笑着看着唐川,目光温柔如同月色,她不惊不喜,笑容恬静而柔美,只有唐川凝视着她柔和的目光时,才能现这个女人是用生命在爱恋着他,痴迷着他。 正因为一切都投入到了他的身上,所以,柳琴变得越的从容,越的淡定。 “你回来了。”柳琴淡淡的笑着,如同一个在家中久候丈夫的妻子。 “我回来了。”唐川也注视着柳琴,微微笑着。 两个人说完,再也没话,只是彼此对视着,悄然**,心中荡漾。 她们都没有问他去了哪里,一路上还好么,都生了什么事情? 无论是宋佳还是何丽莎,她们都在柳琴的熏陶下,学会了包容唐川的一切,她们不需要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有多么了不起的能力,不需要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她们唯一需要知道的是,他还会不会回来,会不会回到她们的身边。 而现在,她们已经知道这唯一的答案了。 重新看见少年的身影,她们觉得无比的幸福。 “骨碌”一声,浴室被人推开了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们说啥呢?有人来了?” 唐川顺着这个声音看去,顿时浑身僵住了,如同石化,他呆呆的看着这个女人,不自觉中已经是痴了。 周群身上围着一条浴巾,如同出水芙蓉,美艳不可方物,她突然间从浴室走出来,却看见一个令她百转千回,荡气回肠的人站在她的眼前。 刹那间,一个又一个轮回,十年百年年,那熟悉的身影,那温柔的眼神在她的脑海中与面前这个少年重叠了起来。一个又一个轮回,百年千年,莫叶塔蒙和周群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慢慢的混杂在一起…… 周群觉得自己如同置身在一个梦境当中,一切都显得那样虚幻飘渺,唯独面前的这个少年真实无比,她只要一伸手,这个少年便会像火山喷一样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周群想对面前的少年笑一笑,就像她三千年前那一场倾城的舞蹈,对他明眸皓齿的一笑那样。可是,她嘴角动了动,刚刚想笑,腮帮子的肌肉一拉扯,却将眼眶里面储满的泪水给拉了下来。 这泪珠一落,如同珍珠断线,千百年的思绪,前世今生的痴恋,尽化作了这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默默对视。 在这样痴情的视线中,唐川能够感受到周群那心中几乎已经压抑不住的痴情绝恋,他不自觉的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怎么可能伤害你啊! 我的爱人…… “古德里奥……”唐川在脑海中缓慢而坚定的对他说着“我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绝对!” 古德里奥沉默不语。 唐川能够感受到这个曾经的死灵之王,他内心深处的绞痛与哀伤,像是在追忆他曾经拥有的爱恋。 “古德里奥,当初尼菲蒂蒂为什么会突然间背叛你?她又是怎样获得审判之球的?”唐川问出了他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 古德里奥出乎意料的没有突然暴怒,他反而是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悲伤之中,迷茫而痛苦:“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唐川看着面前周群的绝美面庞,不自觉的陷入了沉思,这一切的源头,究竟在哪里呢? 我该怎样永远的结束这一切? …… 魔法历4273年,庞德帝国,边缘森林之中。 碧色的天空,空旷如洗,尼菲蒂蒂没有穿着她平日里最爱的一身红色武士服,而是穿了一件红色丝绸质地的法师袍,宽敞的袍子并不能遮掩住她的窈窕身姿,反而在一片绿色的森林中显得格外的妖冶。 这个年轻的女人额头上冒着丝丝的汗珠,手中托着一个滚动的黑色亡灵之球,这团旋转呼啸的死灵气雾中,一个又一个的变幻着亡灵狰狞的面孔,它们似乎被一股力量所禁锢着,拼命的挣扎着,冲撞着这个无形的牢笼。 尼菲蒂蒂面容严峻,浑身微微颤抖,汗透重衣,如在蒸笼,很显然她并不能很好的控制手中的力量,她觉得自己就像在和一群奔腾的野马在较劲,手中的亡灵之球随时会爆裂开来! 她体内的光明力量与这种黑暗力量互相抵制,互相排斥着,这两种水火不容的极端力量让她浑身剧痛无比,像一边一个人在使劲的拉扯着她,将她撕裂成两半。 尼菲蒂蒂一边要凝神聚集黑暗力量,另外一边却要费劲力量来控制自己身体中的光明力量,让它们不会反过头来一口把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的黑暗力量给吞噬掉。 这种如履薄冰的感觉,让尼菲蒂蒂几乎崩溃,换了另外一个人,早就在这种几乎不可能成功的魔法修炼中放弃了。 庞德帝国最出色的魔武双修者清楚的记得她的老师对她所说的话:光明教徒修炼死灵法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放弃你以前曾经拥有的全部力量,一切重新开始练。要不然,你聚集多少黑暗力量,你体内的光明力量都会将它们所吞噬。因为你体内的光明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除非你能突然间拥有与之相匹配的强大黑暗力量,否则,这两种力量是不可能共存于你体内的! 古德里奥的话,历历在目,可是倔强的尼菲蒂蒂却始终坚持摸索着,她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所拥有的光明力量的。因为,对于她这样一个对力量的追求永远孜孜不倦的人来说,让她放弃自己的光明之力,这无异于比杀了她更加痛苦。 尼菲蒂蒂咬着牙齿,狠的想着:我一定能找出一个方法的,我要证明给他看! 可是,当魔法的修行者心境出现紊乱的时候,她就已经离失败不远了。 在尼菲蒂蒂手中的黑暗之球“嘭”的一声,突然爆炸,她体内的光明之力终于扰乱了她对于黑暗力量的控制! 这团黑色亡灵之球散成了无数个哀嚎呼啸的亡灵,四处散开,有些甚至变幻出狰狞的面孔,向尼菲蒂蒂扑去! 尼菲蒂蒂惊得呆了,她还沉浸在懊恼与失败的挫折当中,并没有想到亡灵法术失败之后的反噬竟然如此迅猛! 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地狱亡灵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声,张牙舞爪的向她扑来,她竟然一时间脑海变得一片空白,没等她来得及躲闪和抵御,这些亡灵就已经扑到了她的身前,眼看就要侵蚀她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尼菲蒂蒂突然看见自己眼前的空气突然嗡的一声,生了一下剧烈扭动,凭空出现了一个旋转的空间黑洞,一个燃烧着炽烈眼睛的黑色水晶球突然间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个黑暗水晶球刚一出现,旋转的空间黑洞便消失了,四周哀嚎的亡灵像被一块磁石吸引着,纷纷钻入到这个黑暗水晶球之中。 黑暗水晶球被这一股黑暗之力所包裹着,像浑身燃烧起一阵黑色火焰,看起来诡异而充满致命的诱惑力! 尼菲蒂蒂死死的盯着这个黑暗水晶球,这只火红炽烈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她,她在脑海中突然听见一个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对她轻声呼喊着:“你渴望变得更加强大么?” 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动心的了,尼菲蒂蒂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她不知不觉的蹲下身,双手向黑暗水晶球伸去,如葱般白嫩的手指缓缓的接触到这颗能够让人坠入地狱深渊的审判之球。 对于尼菲蒂蒂来说,她并不知道这个审判之球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她唯一能知道的是,只要她捧起这颗审判之球,她将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她可以向古德里奥证明:她能够同时拥有光明与黑暗两种力量! 终于,指尖与审判之球轻轻接触…… “轰”的一声,空气猛然间震荡,大地突然间颤抖! 天空陷入一片阴霾! 尼菲蒂蒂双手捧起这颗炽烈燃烧的审判之球,一个巨大的声音从天地间传来:“让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好的……” 尼菲蒂蒂浑身剧烈颤抖着,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源源不断的从审判之球中释放出来,她被这股力量灌入体内,身子仰成了一张弓,双指如钩,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喊:“啊!!!” 这个声音,激得森林中的鸟群呼啦啦成片而起,所有的生命都惊恐的逃离这片陷入黑暗的土地。在尼菲蒂蒂的四周,她脚下的土壤变成了一片乌黑的**之色,似乎无数的亡灵埋藏在其中,一股肉眼可见的黑雾沿着地面扩散着,黄色的突然被侵蚀成黑色的污染之地,绿色的森林被这股死灵之力所侵蚀,变得渐渐枯萎,原本生机盎然的森林,陡然间看不见一丝生命的痕迹! 在这片荒芜地狱之中,一个女人黑狂舞,她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炽烈火焰,那是野心与**,那是无情与疯狂! 她手捧着审判之球,突然间一笑:“古德里奥,现在,你错了!” …… 一切从何处起源?一切从何处结束? 被马克托马斯的右手送回魔法时代的审判之球,它的凭空出现,究竟是历史的错轨,还是命运的注定? 又或者,一切只是重新回到了一个起点,重新开始了一个轮回。 第四卷完! 敬请期待最终卷《暮然回阑珊处》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百转情缘终如愿(一) “叮”清脆的下课声响彻东海市景德高中的上空,书声琅琅的校园顿时变成了欢声笑语的海洋,学生们一边将今天需要带回家的课本与作业塞到自己的书包中,一边笑着和同学们聊着今天晚上8点档的肥皂剧。 高二三班的同学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宋佳站在讲台上,一只手拿着黑板刷,用力的擦着,纤细的小蛮腰随着她的动作而有规律的摆动着,结实的腰肢透出一股健康而充满活力的气息。 自从何盈和张永死了以后,班级重担就她一个人扛在了肩膀上面,班长和体育委员全部都是她一肩挑,更糟糕的是现在她还必须管着班上的卫生,今天就是她值日。 美少女回头看了一眼,却看见何丽莎偷偷的拿起书包正准备溜走,她立刻从讲台的粉笔盒中捡起了一支粉笔,朝她扔了过去,大声道:“莎莎!你给我站住!你跑哪里去!今天是你扫地!” 何丽莎嘴巴撅得老高,不情愿的将书包放下:“真是讨厌!我以前在学校从来没有扫过地的……” 宋佳白了她一眼:“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何丽莎走到教室后面,用两根手指像拎菜一样拎起一根扫帚,大声道:“天哪,这还是扫把啊?这明明是九齿钉耙啊!” 宋佳咯咯笑道:“那你就努力耙地吧!八戒妹妹!” 何丽莎嗔道:“呸!老老实实玩你讲台上的金箍棒吧,你把它放在手中吹口气,看它能变大不?尊敬的猴姐!” 宋佳笑骂道:“你又挑起战争是不?小样,今天我不好好收拾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说完,宋佳将粉笔盒中的“金箍棒”一股脑儿扔了过去,如天女散花。 何丽莎尖叫了一声,拿起手中的“九齿钉耙”,像打棒球一样挥舞着,每打中一根粉笔,她就会哈哈大笑,吆喝一声:“也,全垒打!” 一时间,两个小丫头将教室当成了战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自从在友谊商场遇险之后,两个女孩子也算是同甘共苦过,总算是不再争风吃醋,针锋相对,渐渐缔结起友谊和同盟关系的两个小丫头却越来越亲密无间,有时候甚至连睡觉都会在一起说些悄悄话,平日里没事喜欢互相间开开玩笑,经常闹得教室里面满室皆春。 高二三班的男同学简直每天都看红了眼,像宋佳与何丽莎这样无论是性格外貌还是气质特点都风格迥异的女孩子,能找到一个当女朋友,那都是天大的福气。 可偏偏这两个女孩子早已经是名花有主,而且还全部都爱着同一个人,死去活来的。 唐川再一次回到景德高中上学之后,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这个身材依然不算魁梧健壮的少年,他那与世不同的孤高气质。 这就像一头百兽之王的雄狮来到一个草食性动物的森林,不需要任何的武力举动便足以令所有的动物为之震撼凛然! 就连最看不惯,最讨厌唐川的学生也会在私下里说,唐川已经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究竟属于哪个世界? 他们不知道,这些每天忙碌于功课,沉沦于题海的学生们,他们不会知道这个曾经和他们一样平凡普通的少年,他究竟成为了一种怎样强大的生命。 每一次看着他孤单桀骜的背影,男生们都会不由自主的害怕与颤抖,再狂妄的不良学生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喘一口大气。 而女生们,她们每一次看见少年眼中深重的忧伤与深邃的眼眸,她们便会如吃了迷幻药一样,痴迷得几近于疯狂。 她们有时候也会猜测,究竟这个和她们同龄的少年,究竟怎样惊心动魄的阅历,怎样大起大落的人生,才能打磨铸造出这样一个拥有如此沧桑眼神和坚毅面孔的少年? 本作品小说网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百转情缘终如愿(二) 参天的山峰上,蜿蜒的小路长满了厚厚的青苔,刚刚脱离海水浸泡的岩面上镶嵌着各种各样的贝壳,色彩鲜艳的珊瑚生长在岩壁上,多姿多态,颜色瑰丽,令人目眩神迷。 这些只有在海底才能看见的美丽景象,却出现在一座高耸巍峨的山峰上,顾白惊骇的打量着四周,如痴如幻。 一路行来,这山峰上的盘肠小道又滑又湿,顾白一路踉跄,跌跌撞撞,几乎是三步一滑,五步一摔,他又是一个独臂残疾,有好几次险些从这条小道上直接摔到山崖底下,惊心动魄之处,简直令他汗流浃背,如履薄冰。 在他前面的高登云和教皇,一前一后,不急不缓的行走着,他们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地面厚重青苔的影响,每一步踏在上面,柔软的青苔不见一丝塌陷,反而是如绿毯一样的表面似乎都会有本書轉載文學網水波溅开,如同凌波微步,踏浪而行。 顾白在后面咬着牙齿跟着他们的脚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他突然觉得脚下一轻,已经从盘肠小道上攀爬到了山顶。他放眼一望,却见身后碧波荡漾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半山腰已经是云雾缭绕,来时的山道犹如蜿蜒盘旋在山腰上的一条巨大的蟒蛇,与巍峨山峰浑然一体。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神殿,一些残破的大理石断壁与黄的石像零散的栖息在绿色的丛林之中,若隐若现。 教皇佝偻着身体,他从山脚下开始攀爬的时候,就显得动作迟缓而苍老,步履蹒跚,似乎将这个神殿再一次从海底中召唤而出,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魔力。 老人回过头,面容藏在僧侣袍之中,他低声一笑,对顾白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两个老头子,明明能够飞上来,却要一步一步走上来?” 顾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教皇呵呵一笑,用权杖遥遥的指着隐匿在丛林中的神殿:“曾经,在魔法的时代,我们脚下的整个世界都拜服在这个神殿之前。每年的神圣日都有无数的朝圣者来到这里,对至高神顶礼膜拜!他们要用自己的脚与手,一步一步的走上来,一点一点的爬上来。在至高神的面前,没有人能肆无忌惮的使用魔法!” 这个年迈的老人侃侃而谈,语气中显得有些兴奋,似乎他压抑了多年的心事终于可以倾诉而出:“多少年了!自从古德里奥消灭了魔法文明之后,魔法就濒临绝迹,几乎成了历史角落被遗忘的尘埃。这个世界几十亿人,可是会使用古魔法本書轉載文學網的,还不过四个!在我老师流传给我的古籍中曾经记载着魔法时代,魔法军团纵横世界的辉煌业绩!可惜的是,这些到了今天,都看不见了!我看见的只有贪婪愚蠢的人类贪图享受,愚昧无知的人类自以为是!哼哼,夜郎自大的人类,自以为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自以为这个文明之前就是蛮荒时代!” “一群蠢货!!”老人一声冷笑,他双手突然张开,像是要拥抱这个神殿,拥抱这个曾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魔法文明“在这个文明之前,曾经拥有一个无比辉煌的魔法文明!而现在,它将重新崛起!” 教皇回头看了一眼顾白,他笑道:“现在,在这个文明崛起复苏之前,我们还有一个堕落的世界与混乱的文明需要去毁灭……” 他仰着头,哈哈狂笑着,重新拄着权杖,一步一步的走进丛林之中,一旁的高登云叼着一支烟,嗤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也跟了进去。 顾白愣了一下,只觉得这个老人的背影在丛林中渐渐消失,显得深不可测。 他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又继续追了进去。 …… 在唐川的家中,何丽莎时不时的从客厅中跑到厨房门前,推开门,偷偷的闻两口里面的菜味,时不时的又跑到客厅的沙中打几个滚,叫嚷几句。 “好香啊,好香啊!快点上饭!饿死我啦!” 她大声嚷着,一旁坐在沙中看电视的宋佳却凑到她跟前,用眼睛瞟了瞟厨房:“哎,里面怎么样?有没有?” 宋佳眨巴了下眼睛,语气非常暧昧。 何丽莎对她扮了个鬼脸:“没有,两个人一个在切菜,一个在烧汤!连一句悄悄话都没有,真没劲!” 宋佳大失所望,泄气道:“两个都是呆瓜木头,胆小鬼!” 柳琴在两个丫头身后一拍肩膀,笑道:“拿来拿来!愿赌服输!” 宋佳对她白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沙中站起来,穿着一双拖鞋走到房间里面取出一个粉红色的小钱包,抽出一张伟人头,没好气的说道:“哪,给你!居然连我们小孩子的钱也不放过!” 柳琴咯咯笑着,用钱的边缘刮了刮宋佳的鼻子:“小丫头,愿赌服输还这么大怨气!赌品不行啊!” 何丽莎也撅着嘴巴,从随身衣服的口袋中取出一张钱,往柳琴手中一拍:“柳姐姐,你早就知道他们不会亲嘴的,对吧?” 她们几个人在客厅中等周群的晚饭,闲着无聊的时候,怂恿着唐川进去帮忙,却在关上门之后,轻声的讨论,他们两个人在厨房里面会不会偷偷的打kiss。 何丽莎、宋佳两个丫头与唐川单独在一间房的时候,可没有少亲热过,两个小丫头以己度人,当然觉得这两个互相间爱得死去活来的一对,一旦两个人单!本書轉載文學網!独相处,肯定**,控制不住! 可是,她们毕竟眼光没有柳琴老辣,这个成熟优雅的女人意味深长的一笑:“他们如果没有一个人主动去捅破这一层薄纱,是会永远这样僵持下去的啊!” 何丽莎与宋佳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撅起了嘴巴,转过了身子。 宋佳从沙上拿起遥控器,对着五十七寸的电视开始练一指禅。 何丽莎则瞪大了眼睛,像雷达一样跟着跳动的电视画面搜索着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哎哎,回去回去,你跳过去了!看十八频道,看《浪漫满屋》!”何丽莎手舞足蹈,对宋佳吆喝着。 宋佳白了她一眼:“几岁了?断奶了没?还看这种肥皂剧?” 何丽莎哇哇乱叫,张牙舞爪的去抢她手中的遥控器:“给我,快给我!《浪漫满屋》你都不看?你想当尼姑么?” 宋佳笑骂道:“你才当尼姑!你个思春的小尼姑,这种狗血连续剧也看,有没有出息?” 何丽莎怒道:“那你要看什么?” 宋佳换了一个台,却是国际频道的连续剧《**都市》,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起来。 何丽莎一看,气得笑了出来,一声尖叫,扑了过去,连抓带掐:“你居然好意思说我!我掐死你!” 宋佳咯咯笑着,双手抵挡着何丽莎的攻击,手中的遥控器不自觉的掉在地上。 柳琴在一旁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将遥控器捡了起来,换到了国际新闻台,自己看起英语连篇的新闻来。 两个小姑娘闹了一阵,现不对劲,她们两个人闹了一阵,却被柳琴捡了便宜,抢到了遥控器的控制权。 小姑娘自然不甘心,互相对视了一眼,正准备难,却见柳琴脸上极为罕见的一脸严肃与震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电视,一言不。 宋佳与何丽莎从来没有见到柳琴如此失态,即便是在友谊商城遇袭,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呆若木鸡。 什么事情,让她吓成这样? 小女孩们齐齐的转过头,却看见电视机正是一个航拍镜头,电视新闻给出的英文标题却是“海底奇迹?还是地壳剧变?”。 一个航拍镜头中,一座顶天立地的山峰孤零零的屹立在浩瀚无边的大海之中,它孤傲的身影与茫茫的大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忍不住的在心中产生一个疑问。 这样宽阔的海洋中,哪里来的这样高耸入云的山峰? 这完全不符合地理逻辑啊! 画面过后,摄像机镜头对准了一个金碧眼的漂亮女主持,这个手持nbc话筒的女主持用一种罕见夸张的语气说道:“我相信每一个人看见了刚才的画面,都会和我一样,震惊得几乎从一千多米的高空掉下去!没错,你们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没有看错!这是一座屹立在太平洋东侧的一个孤岛,在一天前,它还是一个普通的无名小岛,可是直到两个小时前……” 画面突然被导播切入了一个已经编辑好的画面包,这是一组从外太空卫星拍摄而成的画面,并不很清晰,但是却不妨碍观众们一个个在电视机前目瞪口呆。 画面中,一个无名小岛从海面中掀起巨浪,完全违背了这个世界的任何常理与逻辑,轰隆隆的参天而起! 画外音中,女主持接着说道:“如你们所见,这就是两个小时前,仍然在大海上匍匐睡觉的海岛。我们很想知道的是,是什么原因吵醒了它,于是它睁开眼睛,站直了身子,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看着它俯视大海的样子,我突然间觉得自己无比渺小,甚至我们的直升飞机都飞不上去,上面的强风实在太厉害了!” 紧接着,电视画面又变回了摄像机镜头所拍摄到的画面,女主持用手指了指直升机外面,大声道:“现在,已经有全球四十多家主流媒体赶到了这里,他们都想在这里拍摄到第一手资料,谁都想第一个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科学家们说这是火山爆前,地壳的剧烈震动,但是,我很想知道的是,地壳要怎样剧烈的运动,才能挤压出这样高的一座山峰来?要注意的是,它不是几百年形成的,也不是几千年形成的!它是在短短的十分零四秒之中形成的!这一切,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魔幻大片中的镜头!可是,它真真切切的生在了我们眼前,生在我们生活的世界中!” “看看我们的同行们,他们同样面对着这座历史中最神奇最壮观的奇景,目瞪口呆!” 电视画面中,约莫有十余架直升飞机围绕着山峰,盘旋拍摄着它的每一个角落,在海岛的脚底下更是密密麻麻停满了游船与海轮。 这座凭空拔地而起的海岛震撼了这个世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何丽莎、宋佳和柳琴,三个人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面浮起一个极不好的念头。 这一切,很有可能与唐川有关系。 因为一直以来,在少年的身边才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生,那么,很有可能这个世界生的其他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与他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她们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视画面突然间一变,直升机带着摄像记者与女主持正在不断的攀升着,摄像机的镜头也对准了山峰的顶峰处。 刺眼的太阳光在镜头中折射出七彩的霓光,让电视画面看起来色彩斑斓,充满了梦幻与神秘感。 主持人略带激动与向往的说着:“我们之前在山脚下面和山坡上面现了人类的足迹,这让我们忍不住想问,在这上面,会有人类么?这样陡峭的坡面,他们是怎样上去的?他们为什么会上去?他们在上面干什么?” 随着主持人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说出来,直升飞机也在不断的攀升,高空中的气流让直升机颤抖震动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麦克风,让人禁不住佩服这个主持人的敬业程度。 其他espn、bbnetbc开始不断攀升,挑战高风险的拍摄,于是不甘示弱,也纷纷的从四面八方的向山顶攀升而去。 主持人看见周围的状况,笑着说道:“看来,好奇真是人类的天性啊!不过,今天的风有点大,尤其是在这样高的高空中,强风吹得我觉得自己像在摇篮中,随时都会掉下去……” 她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不远处一架直升飞机突然爆炸! 这一声爆炸简直就像一道闪电,又快又猛,吓得四周的直升飞机惊慌失措的避散,可是在高空中,两架直升飞机引起的强烈气流突然间碰撞在一起,顿时又引起了一连串的相撞,爆炸,坠落! nbc的美女主持吓了一跳,脸色变得一片雪白,她失声道:“上帝啊!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样?” 摄像师腰上绑着安全带,几乎是将身体都探出了直升机,垂直角度拍摄着燃烧坠落的飞机残骸。 主持人也将身体伸了出去,惊声道:“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你们现在看见的是nbc正在为您直播的电视节目,在刚才,就在刚才,一幕可怕的悲剧生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架nh的直升飞机竟然在我们的眼前突然爆炸了!更可怕的是,它的爆炸直接导致了其他直播电视台的飞机也遭受了波及,哥伦比亚广播电台的飞机和abc电视台撞在了一起,天哪,真是太可怕了!刚刚有人看见是怎么回事了么?” “好像刚刚有什么东西从上面飞下来了!”飞机驾驶员大声对她说道。 摄像师又将镜头朝上拍,随着镜头的推动,渐渐的七彩光线中竟然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 主持人惊得呆了:“基督耶稣啊!我看见上帝降临了么?” 在这个电视画面中,这个人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只有七彩的光线像流动的羽翼一样,将他装饰得神秘而威严,的确很像宗教场景中神灵降世的情形。 可是,这个金主持并不知道,在她眼前的并不是上帝降临,而是一个毁灭世界的使者正在凝视着他们。 这个人影缓缓的抬起手,突然间,电视画面猛的一亮,随后,一个火球紧接着在空中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炽烈燃烧着,轰隆隆的声音从直播同步的同期声中清晰的传了出来,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压,铺天盖地的扑来!! 何丽莎与宋佳不约而同的惊叫了起来,她们只觉得这个火球似乎要从电视机中扑出来,它度是那样快,威势是那样的惊人,黑压压,令人毛骨悚然! 随着这个火球将画面的屏幕罩满,整个画面突然剧烈一震,然后变得一片雪花,过了一阵,电视画面又跳回到nbc电视台的直播间,在直播室进行电视直播的男主持人脸色惨白,声音低沉的说道:“刚才从直播现场传来了令人震惊与心痛的消息,由于某些原因,各国的电视台记者与飞行员全部遇难,具体原因还有待调查……” 在房间中,何丽莎、宋佳和柳琴都手脚冰凉,站在原地如同泥胎木偶,半天回不过神来,好像刚才那个火球击中的不是正在直播的直升机,而是她们自己! “吃饭啦,吃饭啦!”周群笑颜如花的从厨房中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围裙,双手捧着一盆汤,笑呵呵的说道。 可是,在客厅里面的柳琴、宋佳与何丽莎却像入定了一样,对她的话恍若不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电视,周群讶异的说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说着,她的目光也向电视屏幕望去。 柳琴猛的回过神来,手在遥控器上面一按,换了一个频道,却是《武林外传》中的佟掌柜一声长叹:“一个女人的幸福就是嫁一个男人,伺候她一声。”郭芙蓉没好气的在旁边说道:“为啥不是他伺候我一生?”佟掌柜反问:“现在知道你为啥嫁不出去了吧?” 不得不说,这个电视桥段出来的还真是应景,周群噗嗤一笑,倒也没多在意方才她们三个人奇怪的模样,咯咯笑道:“这个情景剧倒是有点意思,你们也看?” 宋佳与何丽莎也回过神来了,脸上表情极其不自然的笑了笑:“是啊,看的不多,呵呵……”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唐川端着一盘香酥鱼肉丝和油淋茄子,诧异的看着她们。 柳琴走了过去,笑了笑:“没什么,看电视看的有点入神。”她看着唐川手中的菜,色香味俱全,讶然道:“这是你做的?” 周群在一旁笑道:“我也吓一跳呢,实在是没想到小川子还会这样的手艺!” 唐川看了面色不自然的宋佳与何丽莎,心中暗自奇怪,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以前一个人住,自己要做饭菜,练出来的。” 他淡淡的说着,周群和柳琴却知道他以前究竟是怎样过来的,看看现在宽敞明亮,舒适豪华的宽敞家居,再看看他身边四个娇美如花的女人,他无法不生出恍如隔梦的感觉! 柳琴见他眼神又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便笑着打岔,说道:“这叫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来来来,吃饭吃饭,肚子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何丽莎终于从方才的震惊中摆脱了出来,她拍着手,笑道:“好啊,我可等了很久了!可要好好尝尝周老师和唐川哥哥的手艺怎么样,看看谁做的更好吃?” 宋佳也笑了笑,凑过来闻了闻饭菜的味道,一脸的陶醉:“真香,肯定比某某人做的饭菜要好上一百倍!” 何丽莎立刻怒目而视,应和道:“是啊,肯定比某某人红烧石头要好百倍啊!” 周群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真是上学的时候斗嘴,放学了还斗嘴,现在回家了还在斗嘴,真是一对冤家活宝!赶紧的,宋佳,你去布置碗筷,莎莎,你去盛饭!” 两个女孩互相扮了个鬼脸,各自甜甜的应了一声,分头去了。 上了桌,虽然之前柳琴、宋佳与何丽莎看见了一个令她们骇然色变的新闻,可是在她们刻意的回避下,两个女孩不停的找着话题,嘴巴里面不是吃饭就是说话,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柳琴时不时的还在两个人冷场的缝隙中插上几句话,很好的让餐桌上的气氛保持着舒适温和的感觉。 周群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她目光时不时的从唐川脸上扫过,痴迷爱恋,又时不时的低下头,凝神看着自己眼中的盘子,一阵迷离莫测。 唐川坐在餐厅的桌子跟前,目光从柳琴、宋佳与何丽莎的身上轮流看过来,虽然她们一直谈笑风生,可是唐川仍然能够敏锐的从她们的身上察觉到一丝异样,在她们的眼神深处,透露着一股极为不安的焦虑感。 一顿饭吃的不紧不慢,唐川和周群的手艺好的出奇,只吃得两个小丫头啧啧称赞,自然又少不了一番相互之间的打击报复。 柳琴乐呵呵的看着她们之间的打闹与嬉笑,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她只要安安静静的呆在一旁,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与幸福了。 而周群,她则满脸幸福的看着唐川将眼前碗中的骨头汤喝得一点不剩,她只等唐川喝完了,便在一旁很温柔的又乘上一碗,然后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还想喝么?” 唐川哪能说一个不字? 他微笑着端过汤来,如同品尝着人世间的极致美味,每一滴鲜汤都有如**,直灌心肺。 一顿饭,五个人直吃了一个多小时,桌面上的菜真是风卷残云,一点不剩。 周群陪着两个小丫头将饭菜收拾干净,又和她们在一起在客厅里面笑着聊了会天,一直到晚上9点,客厅里面的闹钟开始报时,她才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依依不舍的站了起来:“我得走了……” 宋佳与何丽莎一边一个拉着她的胳膊:“周老师,你不要走了嘛,就睡在这里吧!” 柳琴也笑道:“是啊,和我挤挤嘛,我们很久没有说过悄悄话了!” 周群看了她们一眼,心中柔肠百转,目光却最终落到了唐川的身上。 眼见这个少年痴痴的看着她,目光几乎将她融化,可是他却始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是个呆子! 周群在心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算了,我还得回去备课呢……” 柳琴与两个小丫头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眼看着周群走到门口,却不知道该怎么挽留。 柳琴看着唐川像一根木桩子一样戳在门口,眼神中有万语千言,嘴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又气又笑,用手指戳了戳唐川的背,低声道:“呆子,不去松松你的老师?” 唐川如梦初醒,慌忙应道:“啊啊,好的,好的!” 宋佳与何丽莎看着他慌张脸红的样子,又是好笑,又觉嫉妒,两个人等周群踩着高跟鞋,嘚嘚的下了楼,才在唐川身后怪声怪气的说道:“唐川哥哥,今天一定要亲嘴嘴喔!” “唐川,没全垒打不要回来啊!” 唐川回头怒视,却见两个丫头咯咯笑着跑了进去。 他又好气,又好笑,追着周群的身影,走下了楼。 满天的星光,温柔如水,朦胧的月色,寂静如诗。 唐川与周群,他们两个人并肩走在寂静的公寓小区之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种难以言语的沉默笼罩在两个人的心头。 从公寓下来,到门口,这一路不过两百余米,可是两个人却走了足有十余分钟,对他们而言,这十余分钟短似眨眼,却又长似一生。 周群咬了咬嘴唇,用眼角瞥了他一眼,语气幽怨:“我要坐车回去了,你就送到这里吧……” 唐川茫然若失:“哦,那,那好吧……” 周群暗自跺脚,更加茫然若失,她苦笑着,牙齿在鲜红的嘴唇上几乎咬出印子:“你,回去吧!” 唐川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嗓子眼,转了几个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他笑了笑:“你回去,注意安全!” 周群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与失落,她也笑了笑,点了点头,与唐川挥手作别,这才离去。 唐川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在眼前摇曳着,一点一点的离去,在这无声如水的月光下,竟然渐渐的朦胧了起来,他突然间有一股无比强烈的冲动在驱使着他,扑过去,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他这个念头刚刚冒起来,却见周群突然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一声惊呼:“哎哟!” 唐川猛的一惊,闪电一般扑到她的跟前,如同猛虎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四周,沉声道:“你怎么了?” 周群坐在地上,一只手揉着脚踝,另外一只手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苦笑道:“便宜没好货,果然没错!” 唐川眼睛一看,却是这个高跟鞋突然间断了后跟,周群不留神之下,崴了脚。 唐川暗自松了口气:“那,回去再换一双吧?柳琴那里应该有?” 周群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唐川挠了挠头:“那,我背你?” 周群像一个小女生一样,暗自偷笑了一下:“你背得起我么?” 唐川笑了笑:“可以试试。” 周群张开手,像索取宠爱的孩子,咯咯笑着:“来,背我回去!” 唐川蹲在周群面前,一具柔软的身体匍匐在他的身上,暗香如兰,令人心醉神迷,尤其是她胸前两团柔软的嫩肉压在他背上的时候,少年心跳如鼓,面红耳赤! 他用双手在周群的臀部用力托了托,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周群浑身僵了一下,又放松了下来,她双臂温柔却又牢固的缠绕在唐川的脖子上,在唐川耳旁轻声笑道:“小川子,我们回去吧?” 唐川强抑着心跳,转身向公寓走去。 周群奇道:“你到哪去啊?” 唐川惊讶的反问:“你不是要回去么?” 周群咯咯笑道:“笨蛋小川子,当然是送我回我的家!” 她突然间沉默了一下,唐川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刹那间变得无比火热,连呼出的气息都透着一股诱人的芬芳。 周群在唐川耳边,用丰润的红唇碰了碰少年的耳垂,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的说道:“我家没人啊……” 轰的一声,这无异于一个惊天雷鸣! 唐川浑身一震,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僵了! 周群像是要掩饰自己方才的羞意,哈哈一笑,一只手晃着手中断了根的高跟鞋,另外一只手像赶马一样大声吆喝:“驾!驾!快点跑啊!” 唐川心热如火,他感受着周群身上传来的每一分热力,感受着她呼吸中每一丝沁甜的芬香,年轻的死灵法师他微微一笑,背着周群,一步一步的向她的宿舍走去。 在温柔的月光下,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变成了一个,像半年前那一场两人三足一样,终于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夜色中,少年突然一笑:“周老师……” 女人笑道:“嗯?” 少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大着胆子说道:“你有点重呢!” 女人嗔怒道:“小川子,你找死啊?我咬死你!” 少年哈哈大笑:“哎呀,不要乱动啦!会翻车,要翻车的啦!” 女人故意扭来扭去:“你翻啊,你翻给我看看!” 少年忍受着女人身上传来的诱惑,苦笑着说不出话。 周群见唐川不再说话,她也静了下来,将脑袋轻轻的靠在少年坚强的背脊上,贪婪的嗅着他身上传来的浓重男性荷尔蒙气息。 这才是那令我魂牵梦绕的身影啊…… 曾几何时,我一度以为这个身影是李东阳,可是,我错了。 当我记起我的前世,当我面对我的今生,我这才现,我错得有多么的离谱! 唐川,我的爱人,你知道么? 从三千多年前开始,我就一直在思念并寻找着你的踪迹。 今天,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周群歪着头,看着少年钢铁一般坚毅削瘦的脸庞,甜甜的一笑,其美绝伦。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百转情缘终如愿(三) 东海市公安局,特别刑侦大队办公室。 虽然已经深夜,但是李东阳的办公室中依旧灯火通明,烟雾缭绕。 李东阳黑着眼圈,手里叼着一根白沙,背着手在办公室里面来回踱步。 陈小西将脑袋埋在成堆的文件中,头也不抬:“李队,你能不能不在我面前晃悠?我眼睛都花了!” 李东阳没好气的骂道:“你给我闭嘴,你看人用天灵盖看的啊?” 陈小西抬起头来,抱怨道:“我就感觉你在前面走来走去,像个幽灵一样,憋死我了,你能不能坐下来,静一下啊?” 李东阳瞪了他一眼:“怎么着,想造反?赶紧把报告弄完了,我交过去,人家还在那边等着哪!” 陈小西叫起装天屈:“李队,有你这样使唤人的么?报告让我帮你弄就算了,不说倒杯茶吧,居然还这么不客气!我真是遇人不淑啊!” 李东阳气得笑了出来:“别放屁!这一阵子接二连三的邪门事这么多,我手头上接到的十个案件有八个要转交给六处,老子报告都快写断手了,你不帮我写,谁帮我写?平日里养兵千日,不就用在这一时么?” 陈小西嘟嘟囔囔:“我是刑警,又不是文员……” 李东阳眼珠子鼓了出来:“你说什么?” 陈小西吓了一跳:“没,没什么,我弄,我弄还不成么?” “晚上好!”项玉亭推开本書轉載文學網办公室的门,笑嘻嘻的大声喊了一句。 她一推开门,顿时被一屋子的烟呛得睁不开眼睛,她一只手拎着一个保温盒,一只手使劲扇着面前的烟,呛道:“天哪,起火了么?哪里烧起来了?” 李东阳奇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早就下班了么?” 项玉亭一边捏着鼻子扇风,一边进了门,嗔道:“怎么,我就不能来啊?你们都在加班,我一个人回去了,多不好啊!” 陈小西从办公桌上抬起头,嘿嘿笑道:“哟,警花同志来了?欢迎欢迎!”他眼睛贼溜的瞄到项玉亭手中的饭盒上,意味深长的说道:“怎么?来探望家属,送夜宵来了?” 一句话说的项玉亭脸颊生晕,被过了身去,却也不反驳,嘴角偷偷一笑。 李东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小西:“再乱说,我揪了你舌头!” 项玉亭笑着将保温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两碗乌鸡汤,一碗端到了陈小西面前,一碗端到了李东阳面前:“来,趁热喝!这可是我亲手炖出来的!” 陈小西笑嘻嘻的说道:“哎呀,现在美女可真是了不得,又漂亮还贤惠,这可不得了!来,我尝尝怎么样!” 他端起一碗,吹了口气,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嗯!不错不错!李队,你尝尝!” 李东阳笑骂道:“你个混账东西,一见到美女就腿软嘴软浑身都软,死一边去!” 陈小西端着乌鸡汤走到了另外一边,打开电视,笑道:“好好好,我不打搅你们两个!” 项玉亭咯咯一笑,将乌鸡汤端到李东阳的面前,满脸希冀的看着他:“李队,你尝尝?这个对身体好的,你最近压力这么大,又上火,我特地放了枸杞子的,你看,哪,在底下!” 李东阳看着面前穿着一身笔挺警服的女人,笑颜如花,他心中忍不住感慨万千:如果周群能这样对我就好了…… 可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项玉亭不是周群,我也不是唐川。 李东阳暗自苦笑了一下,将面前的鸡汤端了起来,轻轻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 鲜美嫩滑的鸡汤入口,一股暖意从李东阳的口中直入心肺,如同吃了一个人参果,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无处不舒服。 他笑道:“真没想到你煲汤的本事这么不错!” 项玉亭笑道:“我可是翻了两天的食谱了,跟着电视里面手把手的学,这要是还煲不好,我岂不是太失败了?” 李东阳讶异道:“你学了两天?这么刻苦?” 项玉亭自觉失言,忍不住脸蛋通红,故作镇定的转过身:“也就随便做做啦,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闲着没事情干!” 李东阳也是个机灵人,面前这个警花的情意,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两个人一时无言,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暧昧而又略带尴尬的气息。 这种感觉就像夏!本書轉載!!文學網!日凉风下,丁香花开,一股寂静无声的温柔在两个人的心头缠绵着。 李东阳抬眼看了一下近处羞红了脖子的警花,这个长着一张满月脸的女人,一双眼睛极为灵动,仿佛会说话,她满脸晕红犹如一朵盛开的杜鹃,虽不见得艳丽压人,却也清秀可人。 这种女性特有的娇羞与荷尔蒙气息,清幽的传来,让李东阳突然间怦然心动,不自觉的冒起一个念头。 其实,她也挺漂亮,为什么我以前没有现? 古人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以往,李东阳心里面就惦记着周群,而周群容貌之美,简直令人惊艳窒息,在她的影子下,自然很难再有其他的女人能够进入到李东阳的心中。 可是,这一阵子,李东阳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周群离他越来越远,这个曾经一度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这个曾经一度和他一起回去见过长辈的女人,她的渐行渐远让李东阳有心无力,能做的他几乎都已经做了,他总不能一天到晚什么事情都不干,专门守在周群的身旁吧? 爱情就像手中的流沙,抓得越紧,它反而溜得越快。 李东阳心中百感交集,又苦又涩,又酸又甜。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离开我? 李东阳仰着头,长叹一口气,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项玉亭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轻声道:“李队,你在想什么?还是我烧的汤,不好喝么?” 李东阳如梦初醒:“啊,没什么……”他正要接着说话,却听见“叮”的一声响,陈小西手中的汤碗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李东阳皱着眉头,不悦道:“小西,烫着了?怎么给摔了?人家亭亭煲个汤给你喝,怎么还弄翻了?” 项玉亭赶紧笑道:“没关系,人没事就好!” 陈小西回过头来,眼角抽搐,答非所问:“李队,你过来看看……” 李东阳从来没有见到过陈小西如此呆滞震撼的样子,这个男人虽然算不上是胆大包天,但是也算是久经考验的老刑警了,哪怕是两年前震动全市的红衣小姐分尸案,对他而言,都如春风拂面,全不当回事。 眼见陈小西如此神情,李东阳心中讶异,他一边喝着汤,一边走了过去,顺着陈小西的目光一看,却见电视中军舰与警队游轮将一个孤立在海洋上的高耸山峰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一个上将级别的校官正拿着一个对讲话筒大声喊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管你们是哪个国家、哪个组织的恐怖分子,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与我们合作,我们保证……” “哧,国外的警察谈判也这么老套啊?”项玉亭英语极佳,她当然听懂了这些话,走过来笑道。 她眼见这画面中飘着的战舰中竟然有一条航母,上面装载满了整装待的飞机,周围所有的船舰全部炮口高抬,每个人的脸上都杀气腾腾,她忍不住一呆:“这是什么电影?” 陈小西苦笑:“好像不是在拍电影……” 李东阳涩声在一旁补充:“在最中间的那艘旗舰,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是蓝岭号,这支舰队,是老美的第七舰队……” 似乎为了证明他的话,电视中的上将经过几次喊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之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旁边的人点了点头。 指挥舰的舰桥指挥塔中,人们四处散开,各就各位,一片战云密布的景象。 上将深吸了一口气,一声大吼:“fire!!!” 轰轰轰!! 大口径的船重炮一声怒吼,战列舰浑身一震,庞大的钢铁舰身被强大的后坐力震得往下猛的一陷,激起一大片的水花,四处散开。 紧接着,这支舰队像一个突然咆哮怒吼起来的钢铁巨人,无数的炮弹与火箭炮如同冰雹暴雨一样,倾盆向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轰去。 这些恐怖的战争火力轰在这座山峰上,只打得隆隆作响,负责摄像的摄像师都被震得不住颤抖,李东阳、陈小西和项玉亭看着这不住瑟瑟抖的电视画面,都呆若木鸡。 没有人会怀疑,在这样恐怖强大的火力轰击下,这座山峰将最终被夷平。 项玉亭吃吃的说道:“这是咋回事啊?哪里在拍电影?” 陈小西也结结巴巴的说道:“老美这是在干什么?实战演习么?” 李东阳脸色苍白得吓人:“这是,要打仗了么?他们的对手是谁?”他眼角一瞟,却看见电视机屏幕的最右上方,有一个live的标记。 他心中一震! 这是直播!! 他们正说着,却见电视画面中突然一道绿色的莹光一闪,这座山峰似乎突然间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所包裹住了,如同一个保护罩,这些炮弹和导弹轰在这个保护罩上面纷纷绽开一团团火花,震得无数绿色的波纹四处扩散。 舰队上的官兵看得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国家的科技能够达到用这种保护罩挡下如此威力惊人的火炮! 一时间,随着第一轮火炮打击过后,山峰渐渐在硝烟中显露出身影,它在如此惊天动地的炮火拍击下,却丝毫未损! 第七舰队上下的官兵都呆了,集体失声! 宽敞辽阔的太平洋海面上寂静无声,只有一阵阵轰隆隆的炮声仍然绕耳不停,四周的海浪声一阵阵的传来。 就在这海洋上的可怕寂静中,山顶上突然一阵轰隆巨响,无数火球拖拽着长长的尾巴,如要毁灭世界一般,铺天盖地的轰了下来! 整个湛蓝色的海面,顿时变成了一片沸腾的大锅! 一艘又一艘钢铁战舰被火球轰中,它们有的被轰烂了舰尾,整艘舰艇像插在田里的秧苗,竖了起来,一点一点的下沉,而有的被轰中了腰腹,整艘船断成了两截,在海中打着转往下沉没着,带起一片巨大的漩涡。 还有一些战舰着了火,引得弹药库生了剧烈爆炸,不仅自己瞬间炸成了碎片,就连它旁边的舰艇都受到波及,燃起了熊熊大火,无数的海军官兵哭喊着惨叫着从战舰上面跳进海中,如同下饺子一样,很快又被海面产生的巨大漩涡而吞噬,不见了踪影。 这些画面被空中远远拍摄的直升机一点不差的记录了下来,只震撼得电视机前的李东阳、陈小西和项玉亭头皮麻。 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面冒起一个念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圣经圣约可兰经,它们都曾经提起过这个世界的末日。在这些末日中,无论是灭世的洪水,还是众神降下的怒火,人类从来就没有一次能够从这些末日中逃脱过,在这些末日中,也从来没有一个人类能够在这样灾难中战胜这不可战胜的命运。 但,警世预言只要有一天没有变成现实,人类就只会将这些看成神话,看成哲学家的无病呻吟。 而当他们亲眼看见这个世界开始崩坏,一种强大而不可战胜的力量突然间崛起,他们才会正视一个残酷而现实的问题: 末日,降临了么? 我们该怎么办? …… “加油,加油!再多走两步就到了!”周群咯咯笑着,像个小女生一样趴在唐川的背上,指着前面黑影憧憧的房屋。 从单身公寓到景德高中的教师公寓,这一路走来怕不有足足四公里的路程,唐川背着周群,两个人打打闹闹,竟然不知不觉中便已经走到了周群的宿舍楼下。 这种纯粹的体力活可比不上使用魔法,年轻的死灵法师可以连续使用一天的亡灵魔法而丝毫不会感觉到疲倦,可是这一路上背着一个鲜活漂亮的女人走过来,可真是让他汗流浃背,累得气喘吁吁。 这也多亏了唐川从小打磨出的好身体,这一路走来,身上背了个近百斤的女人,竟然咬着牙支撑了下来。 等走到楼下的时候,唐川觉得自己已经是两腿软,沉重如铅,他苦笑道:“周老师,你住几楼啊?” 周群笑道:“不高,不高,我们那总共才六楼,我就住六楼!” 唐川一声呻吟:“啊?总共六层,你就住最高的啊?我腿都快断了,周老师,能不能让我歇口气先?” 周群笑着在他耳旁吹气:“这可不行,行百里者半九十,你这一歇,肯定就站不起来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小川子啊!” 唐川苦笑:“那在你眼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群愣了一下,一双黑得亮的眼珠子如同宝石在眼眶中转了转,她咬了咬嘴唇,匍匐在唐川的背上,幽幽的说道:“我认识的唐川,是一个很孤僻,很倔强的少年,他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黑雾,就像深夜睡梦中最不经意的访客,寂静无声的来,又寂静无声的走……” 周群近乎痴恋的闻着唐川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她轻轻的说道:“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么?” 唐川淡淡的笑了笑,将周群往身上驮了驮:“什么话?” “我当时说,你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还记得么?”周群将脸颊枕在唐川结实的背脊上。 唐川微笑着,仰着头,回忆起那次永生难忘的运动会:“是啊,当然记得!当时我们还拿了两人三足的第一名啊。我,怎么可能忘记啊!” 周群想起当时的情形,想起自己以前在博物馆决定干涉唐川和吴天的事情,她又不自觉的想起遥远的前世,在沙漠中看见这个神秘少年的第一幕。 究竟是前世的重逢才有了今生的记忆,还是今生的情缘影响了前世的因果? 周群没有答案,她想着想着,少年以前倔强而弱小的身影与他现在孤独而强大的背影慢慢的重叠了起来,渐渐的已经是痴了。 她幽幽的一声长叹,挽在唐川脖子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你现在真的是能顶天立地的人了啊!你真的成熟了,唐川,真的……” 唐川默然,他当然知道在这一路上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用一种怎样的坚持与信念,同命运之神做着最残酷的斗争。 他失去了很多,同时又得到了很多。 尤其是他现在背着周群,便仿佛已经得到了全世界最大的幸福一样,能这样和周群亲密无间的说话,能这样背着她,他已经无欲无求! 这一路行来,唐川背负着周群,就如同背负着她的命运一样,倔强而缓慢的前行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始终重叠着,如同一人。 执着的少年,他哪怕再累也不会撒手。 唐川听着周群近乎呢喃的话,他淡淡的笑了笑,似乎他一直以来因为坚持而遭受的磨难都化作了过眼云烟,不足为道:“周老师,你住在哪个单元?” 周群轻声道:“傻瓜,这里总共就一个单元,我住在六零一,你一会上楼可要轻一点,要不然把其他老师吵醒了,我可要做不起人了!” 唐川呵呵笑了笑:“那,周老师,你把眼睛闭一下?” 周群眨巴了一下眼睛:“怎么了?”她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仍然将眼帘合上,修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唐川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念诵着亡灵咒语,在他的脚底下,一个骷髅头骨堆积而成的小山不断的升腾而起,唐川背着周群,站在这座亡灵小山上,只一眨眼间,便已经到了和六楼平行的高度。 年轻的死灵法师轻轻一跨步,从亡灵头骨堆积而成的小山上跨越到教师公寓,便仿佛从一个魔法世界来到了一个平凡人间,他动作轻灵而优雅,宛如深夜如歌的行板。 他对着这片恐怖的亡灵骨骸招了招手,一阵黑雾聚散过后,它们便又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少年笑了笑:“周老师,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周群方才只觉得自己一阵腾云驾雾,却不知道四周生了什么事情,少年身上涌起一阵令她无比熟悉的强大气息,几乎将她吞噬淹没,她心中颤抖,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直到少年开口说话,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像做梦一样看了看四周,然后目光迷离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对于唐川来说,他一直想告诉周群他们之间究竟生过什么事情,可是少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生怕对面的这个女人因为他这些太过于震撼与荒诞的事情而愤然离去,所以,方才这是他唯一能够使用的手段。 他必须告诉她:我是一个死灵法师,而你,是尼菲蒂蒂的分身…… 可是,令唐川出乎意料的是,周群竟然没有过多的震撼和惊讶,她并不像一个普通女人那样惊讶得大呼小叫,然后满脸崇拜的看着他。 这个女人只是用一双迷离如梦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唇齿在唐川的耳垂轻轻碰了碰:“小川子,我们进去吧!哪,这是我的钥匙……” 女人将一串带着体温的钥匙放在唐川冰冷的手中,仿佛是将她所有的心防都交给了少年。 小川子,我的门,为你打开了,你会进来么? 唐川心中一颤,手略带颤抖的将周群的房门打开。 暗红色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里面黑洞洞的,寂静幽森。 周群伸出手,啪的一声将墙上的开关打开,整个房间便跃然印在唐川的眼帘中。 这是一个单人居住的房间,四周雪白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物,显示出主人高洁而自信的性格,在房间靠左的墙壁,是一张柔软的大床,柔和的绿色床单让它看起来清爽自然。在床的对面,是一张质朴的书桌,上面简单堆放着一叠作业和基本教科书。 唐川有些讶异,他没有想到周群的房间竟然如此的简单而朴素,除了她的枕头套上面是一个可爱的史努比娃娃,他几乎在这个房间找不到任何的女性气息。 “我是不是一个很乏味的女人?”周群刹那间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她到唐川家的时候,这个少年如此的拘谨和尴尬。 唐川摇了摇头,微微笑道:“不,再也没有比你更有女人味的女人了。” 周群脸颊生晕,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她将手中一直拎着的断跟高跟鞋放在地上,给自己找了一双拖鞋穿上,有些紧张的说道:“你不关门么?” 唐川反应过来,心中剧烈跳动着,将房门关上。 喀喇一声,房间突然陷入一种极为尴尬的暧昧气氛。 周群坐在床边,两只手放在腿上,使劲的绞着,她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紊乱。 而唐川则借着打量房间来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周群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离周群如此之近。 她就是在这里居住,在这里睡觉,在这里深夜挑灯,批改我们作业的么? 唐川的目光定格在书桌上,那里有一个相框,上面是他与周群在跑完两人三足获得第一名后,宋佳为他们照的,这个相框有一根红绳紧紧的系在上面,让人一眼难忘。 这一刹那,少年的心火热如同翻滚的岩浆。 周群现唐川的目光所在,她脸越的红了,扭捏道:“唐川,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招待你,你在这里坐一会,好么?” 唐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周群站了起来,她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走到自己的浴室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少年,笑道:“不准偷偷溜走喔!要不然,老师我可是会生气的!” 唐川有些不解,他点了点头,目送着周群进了浴室,紧接着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唐川顿时心跳如鼓,她在洗澡? 少年的心中如同装了二十五只小老鼠,百爪挠心,死灵法师应有的沉稳与优雅气度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时而站起,莫名其妙的在房间里面打几个圈,又时而走到书桌跟前胡乱翻几本作业,可不管他怎样折腾,脑子里面却始终翻滚着一个念头:周老师,她在里面洗澡! 少年一直痴心爱恋的对象,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时候带给她如此强大的诱惑,他甚至现周群浴室的房门竟然是虚掩的! 这简直是魔鬼撒旦对他最严重的考验! 年轻的死灵法师脑海中天人交战,脑子里面打成了一团,天崩地裂! 他恍如梦游一样在房间里面也不知道转悠了多久,终于咬了咬牙,决定向门口走去。 年轻的死灵法师刚刚抬步,却听见浴室中的水声戛然而止,周群在她身后轻声道:“小川子,你去哪里?” 唐川回头一看,却见周群围着一条雪白的浴巾,湿漉漉的黑色秀如瀑披洒在肩膀上,越衬得她肌肤白皙细腻,如同绸缎,她红晕生霞的面孔让人分不出究竟是羞涩还是因为蒸汽的蒸腾而看起来国色天香。 这个窈窕身影如同朦胧水乡的凌波仙子,震撼得唐川大脑一片空白。 他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出水芙蓉,生香玫瑰,吃吃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令人窒息的美艳便如同尼菲蒂蒂身上绽放出的刺眼极光,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唐川的心中突然间涌起一阵莫名的惊恐,他害怕了! 一直经历着人世间最痛苦磨难的年轻死灵法师,他又怎么会想象过,自己竟然能如愿以偿的一天? 当他置身在三千年的底比斯城时,他怀中抱着莫叶塔蒙,却又怎么想过,他那时抱着的竟然是自己最痴情绝恋的女人? 而现在,这个女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伸手可触! 这一切来得太美好了,太幸福了,以至于少年甚至不敢去承受它,去拥抱它。 我该怎么办? 这一切,是真的么? 如果,如果眼前的一切,它突然间消失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在唐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突然间惶恐得转身就跑! “小川子!”周群一声大喊。 唐川逃跑的脚步在门口骤然停下,在身后,周群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一股扑鼻的芬香越来越近。 周群一只手扶着浴巾,缓缓的松开,她站在唐川背后,幽怨的说道:“难道,我对你,这样没有吸引力么?” 她忍不住泪流满面,身子缓缓的倒在唐川的背上,粉拳一下又一下的打着他:“笨蛋,你这个笨蛋!” 唐川只觉得两团柔软轻轻的压在他的背上,那种没有任何衣物阻隔的触感让唐川顿时如被雷霆劈中,浑身僵硬! “轰”的一声巨响,唐川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投下了一个原子弹,一切坚持,一切倔强全部灰飞烟灭,在这片寂静无声的荒原中,只有一朵无比诱人,无比妖艳的昙花在寂寞无声的绽放。 冥冥中,唐川能够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的一根弦,叮的一声,断了! 他浑身剧烈颤抖了起来,猛然间回过身,用力的将周群抱在怀里,像一头野兽一样紧紧的搂着,重重的吻了下去! 周群被他突然间粗暴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激烈的反应了过来,她双臂如蛇,死死的缠在少年的脖子上,两个人的唇齿重重的撞在一起,激烈而缠绵,两个人的舌头死死的纠缠在一起,拼命索取着对方的汁液,恨不得将自己都揉进对方的身体之中,从此再也不曾分开! 周群拉着唐川的手,将他放在自己高耸的胸膛上,她的喉咙出一种又是喜悦又是哭泣的声音,呻吟着,如同细管幽弦。 唐川手刚碰到周群柔软的胸膛,便浑身有如触电,他手掌心中坚硬的蓓蕾不断的绽放,便如同一朵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雪莲花,高洁而傲然的开放着,只等待着他的弯腰品芳,只等待着他的温柔采摘。 寂静的夜色中,月光如水,瀑布一般从窗口铺洒进来,如同一张淡淡透明的薄纱,将两个人紧紧的拥裹在其中。 不知什么时候,唐川**裸的拥着周群,周群**裸的依偎在唐川怀中,这最原始的画面在清冷的月色下定格,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彼此的眼神都浓厚得将对方融化。 周群眼眶中泪水滚动,一个又一个轮回,一次又一次记忆的封印,冥冥中无数次睡梦中的寻找,无数次寂寞身影的回望,她站在阿玛尔纳的废墟中,站在尼罗河畔的殇殇河风中,站在自己空荡而困顿的灵魂中,一次次的眺望,她终于找到了这个属于她的身影! 现在,他属于她! 唐川痴痴的看着跟前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今生的爱恋而有了前世的姻缘,还是前世的因缘而注定了今生的缠绵? 冥冥中的命运,谁也无法给他解答。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曾经在香艳的梦中梦见的那个怀有幽香的女人,现在就躺在他的身下,她的温柔,她的潮湿,都向他敞开着,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周群看着唐川的目光,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摸到唐川的火热,然后缓缓的将它放在自己的潮湿处,目光期待而充满诱惑。 唐川一挺腰! 女人的身子突然间挺成了一把拉满了的弓,她很快像八爪鱼一样将少年缠得死死的,低声呜咽着,又抓又咬:“混蛋,你这个混蛋!” 唐川不知道他身下的女人究竟是在责怪他什么。 是在责怪他一直没有勇气主动来捅破他们之间的隔膜? 还是在责怪他将她一个人丢在三千年前,让她孤独的去面对那一个又一个的轮回。 年轻的死灵之王不知道,他当然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将自己化成一个战场上的战士,他紧绷着浑身的每一块肌肉,流淌如水的月光下,少年像一尊古老而原始的雕像,他充满了力量的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而周群,她则像是古老神秘土地上流淌的尼罗河,随着少年每一次的冲撞而波涛汹涌,春情如潮,她搂着少年,放声嘶喊着,再也没有什么世俗的羁绊能让她牵挂在心上。 她只需要能和他在一起,一直下去,就足够了! 潮起潮退,潮升潮降。 两个人不断的碰撞在一起,仿佛大川飞流,仿佛飞火流星! 这你中我,我中有你的缠绵,像是一激昂顿挫的交响乐,在无比漫长的行进中,终于进入了最强烈的**,唐川一声大吼,身子重重的撞在周群的身上,所有的牵挂与痴情都如同变成了喷薄的火山,爆了出来! 周群啊的一声大叫,修长的脖子使劲仰着,如同高雅的天鹅,这生命最美满的时刻,她失神了,迷幻了,泪水不自觉的狂涌而出。 唐川趴在周群的身上,两个人从激昂的飞瀑大川变成了缠绵寂静的小溪,他温柔的为周群吻去脸庞上流淌而下的泪珠。 周群笑了笑,丰腴的脸颊潮红未退,美艳绝伦,她痴迷爱恋的抚摸着唐川的脸庞,他那削瘦坚毅的脸庞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在抚摸一把森寒锋利的绝世宝剑。 而她就是他的剑鞘。 她的美丽,她的善良,她的开朗都温柔的包裹着少年,让他如痴如醉,百转回肠! 唐川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周群,他终于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男人,他轻声说着:“我不是在做梦么?” 周群破颜一笑,将高耸的胸膛送到少年的眼前:“你说呢?傻瓜?” 就仿佛唐川曾经在金州大酒店做过的春梦一样,面前的这个女人媚眼如丝的将她的蓓蕾送到他的唇边,眼中秋波流转,仿佛在说:“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它么?你想吃么?” 唐川埋下头,轻拢慢捻抹复挑,如痴如醉!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不要再醒来吧! 我情愿身陷**蚀金帐,梦死八百温柔乡! 两个人的缠绵温柔无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在**中寂静了下来,唐川喘着粗气,笑道:“你刚刚那么大声,就不怕其他老师听见了么?” 周群吃吃一笑,用力**男人的阳物,感觉着他再一次变得威武强壮,女人紧紧缠着他的脖子,吹气如兰:“管他们呢,让他们羡慕去吧!” 唐川呵呵一笑:“你还要?” 周群扭动着腰肢:“你还能给?” 唐川笑着挺了挺腰:“你说呢?” 周群被他挺得啊的惊呼了一声,她媚眼如丝的看着唐川,这个美艳的女人在此时所绽放出来的诱人魅力能让铜人融化,能让石头动容! “算了,来日方长!傻瓜”她咯咯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唐川的鼻子,她头偏到了一边,头散乱在一旁,湿漉漉透着一股香艳迷人的气息。 唐川看着眼前这个美艳到了极点的女人,她弯着腰,手伸到床下,像是要摸索着什么。他奇道:“你在找什么?” 周群道:“我在找我的鞋子啊!” 唐川苦笑:“你这个时候找鞋子干嘛?” 周群捡起那只断了鞋跟的高跟鞋,在唐川的面前晃了晃:“这个鞋子我可要好好珍藏!这可是达芙妮的世界名牌!” 唐川嘟囔道:“世界名牌还这样容易坏?” 周群噗嗤一笑,身子柔柔的投进了少年的怀中,咯咯笑道:“傻瓜,这个牌子的高跟鞋质量才好呢!”她将嘴唇凑到少年耳旁,吹气如兰:“为了踩断它的跟,我可花了很大的力气呢!” 唐川一惊,原来周群的鞋跟,是她自己踩断的! 周群看着唐川惊讶的表情,羞涩嗔怪的一笑:“如果不是这样,你这个木头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少年呆呆的看着周群如花的笑颜,一时间如饮醇酿,不自觉的已经是痴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百转情缘终如愿(四) 绿色的树林中,一座残破的神庙寂静无声的隐匿着身形。 枯黄的大理石断壁上烙刻着海风的印记,一座巨大的石像擎着一把石剑,它头上戴着已经残破的王冠,站在神殿的门口,漠漠的注视着眼前的苍生,像一个忠实的卫兵,守护着身后的圣地。 沧海桑田的变迁让它孤独的身影越的显得寂寥,在它身后的神殿也越显得神秘而幽森。 无数年过去了,这个曾经象征着光辉圣洁,象征着最高权力,最高力量的光明神殿,如今变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残破之地。 教皇用枯朽如同老树皮的手,轻轻的在神像上面抚摩了一下,似乎在追忆着往事。 从他开始记事起,他的老师就带他来过这个地方,他们像朝圣一样在神殿的门口五体投地的拜倒在地,如同穆斯林教徒来到了麦加,如同基督教徒来到了耶路撒冷。 他被老师带着,站在丛林外面,看着这个传说中的圣地,却始终没有向里面走近过一步。 “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幼年时的教皇抬头问他的老师。 老师说:“如果不能恢复它往日的辉煌,那我们就永远也不能进去!我们永远也不能朝拜自己的神灵,永远承受着这种耻辱!” “那,我们能恢复往日的辉煌么?”孩子似懂非懂。 老师喟然而叹:“这就要看你的了,赛留西斯!魔法的奥义流传至今,已经鲜有精通者了,我们必须重振魔法文明的光辉,必须重建光明神教的帝国版图,这是你必须背负的使命!你听明白了么?” 赛留西斯一双清澈而童稚未泯的眼睛睁得溜圆,对他那个时候而言,他并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那我该怎么做呢?老师?” 老师轻轻婆娑着男孩的头顶:“我翻阅了所有古魔法时代流传下来的典籍,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 “复活光明神教的审判长,尼菲蒂蒂!”老师的声音隐约透着一股金石之音,坚定而兴奋的语气让赛留西斯至今记忆犹新。 赛留西斯睁着大眼睛,眨巴了几下:“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我的老师!” 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一切让他整整付出了一百八十多年的心血与煎熬! 当一个稚嫩的孩童变成了一个白苍苍,身勾如虾的老者,这白云苍狗的沧桑与艰辛,又岂是外人所能知道的? 赛留西斯轻轻的抚摸着神殿外面高大而粗粝的石柱,就如同他孩提时代带着敬仰崇拜与神秘好奇的目光抚摸着它一样,一切仿佛昨日,那个幼稚而的孩子仿佛仍然在他眼前晃动。 呵,那时候真是幼稚啊! 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就将这个使命担负了下来,并且为之不懈奋斗了一百多年! 赛留西斯沉沉的一笑,抬头看着高高的石柱,与广袤的天空。 与石柱比起来,他小得像一个站在雄狮跟前的野狼,与天空比起来,他渺小得像大地中的一粒尘土。 为了重建一个帝国,为了重圆一个梦想,他一个人与这个世界对抗,他一个人肩负着沉重的使命。 仅仅只是为了研究并搜集“空间轮回”魔法,他就耗费了整整一个世纪的时间,他也从一个幼稚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沧桑的老人。 春夏秋冬,花开花落,终于,我准备好了一切,又一次来到了纳米比克神殿的跟前! 今天,一切的努力与付出都将收到回报! 赛留西斯微微笑了笑,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他回过头,对高登云说道:“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 高登云挑了挑眉毛:“当然,要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 赛留西斯笑了笑:“那就好!像你这样的强者,如果背弃约定,那可是一件遗臭万年的事情!” 说完,他对一旁呆的顾白招了招手:“孩子,到我身边来,让我们一起进去!” 高登云看着顾白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走进了丛林之中,他淡淡的笑了笑,将手中的烟头在手指尖把玩了一圈,远远的朝空中弹了出去。 这个烟头在他的手指中弹出来,刹那间撕裂空气,呼啸声如同子弹,威势极其惊人! “哎呀!”一声惊呼传来。 这个烟头撞在一层看不见的保护罩上,一个女人渐渐的显出身形。 高登云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来这里干什么?钱已经打到你的帐户上去了,你可以去夏威夷拿着你的钱去度假了!” 薇薇安的隐身术又一次被高登云识破,方才的那个烟头弹在她的风系保护罩上面,让她感觉自己如同被人拿铁锤狠狠砸了一下。 她体内的魔力一阵混乱,身形在空中猛的坠了下来,但很快又控制住了。 这个精通风系魔法的古魔法师苦笑着:“你打招呼的方式不能温柔一点么?” “温柔?嘿……”高登云笑了笑“自从六十多年前开始,我就不知道温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 六十多年前? 他那个时候,经历怎样的事情? 薇薇安注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心中忍不住想着。 和年轻的死灵法师不一样,高登云带给她的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这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极其温和斯文并且风度翩翩的男人,他并不算高,可是相貌英俊,气质优雅,尤其是当他说话时,他语气温和,声音极富磁性,让人简直无法ap.生出拒绝的心思。 可是,当薇薇安注视着高登云的眼睛,她才会现这个男人的灵魂充满了痛苦,扭曲,憎恨甚至是变态!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风格带给薇薇安极其强烈的冲击感,让她忍不住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十分的好奇,这也是为什么她会一直**着高登云一举一动的原因所在。 和送葬者汉克比起来,她并不是一个职业的雇佣兵,所以,她对自己的雇主充满了好奇心,她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 人总是会尝试接近一些看起来无比美丽,却十分危险的东西。 薇薇安正是这样一个时刻追寻着新鲜感与刺激感的女人。 她在空中缓缓的落下了身子,撩了撩波浪型的金色长,很是撩人的一笑:“听起来,你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高登云扫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谁没有故事?就算是你,不也有非常精彩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么?哎呀呀,我听见的时候,可是感伤过好一阵子呢!” 薇薇安知道高登云这指的是她很久以前爱上的一个黑暗巫师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一直是她心中最不可触犯的伤疤,谁碰谁翻脸! 她脸色一变,厉声道:“你最好收回你刚刚的话!杂种!!” 高登云冷冷一笑,目光森寒锐利如同刀子:“那就少来和我套近乎!婊子!!” 薇薇安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面前这个浑然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男人,牙齿使劲磨了磨,终于还是将胸口突然窜出的怒火忍了下去。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她宁死也不愿意为敌的话,唐川是选,而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则是第二恐怖的敌人! “如果,他和那个死灵法师对上了,谁会赢?” 薇薇安不自觉的冒出了这个想法。 在她看来,唐川强大得近乎神灵,让人一见之下便生出不可反抗之感;而高登云,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却是深不可测,仿佛深邃峡谷一样,让她永远也摸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少实力没有挥出来! 东方的修真人真是***神秘而古怪! 薇薇安在心里面暗自骂了一句,脸上又浮起了笑容:“好吧,换个话题吧!我们不应该这样不友好的对话,不是么?” 高登云也像变脸一样,温和的一笑,似乎方才那个表情狰狞的男人是另外一个人:“那好吧,不如我先来换一个话题,嗯,譬如,你为啥会在这里?这个话题怎么样?” 薇薇安笑道:“我可不觉得这是一个好话题,不如,你为什么不去阻止他?这个话题怎么样?” 高登云笑了笑:“先来后到,是我先起的话题!” 薇薇安也笑了笑:“女士优先,像我这样的女人,应该享有一些特权的,不是么?” 高登云看了看薇薇安,这个个头高挑足有一米七五的金美女,她身材窈窕婀娜,穿着一件几乎是用来出息宴会的红色礼服,高耸的胸膛撑起v字型的衣领,中间深邃得足以埋葬任何男人的乳沟散着**裸的诱惑,她纤细的腰肢下是数据惊人的臀围,流苏般的裙摆轻轻的搭在她丰润圆滑的小腿旁,让人忍不住欲火横生。 不得不说,就算面前的这个女人脑大无胸,一无是处,她仍然是一个绝色尤物。 可更为难得的是,她不仅仅是一个让人垂涎欲滴的美女,更是一个金字塔世界的顶尖强者,在修真、异能与魔法界都鼎鼎有名的“风之魔法师”! 这样的一个女人,无论走到哪里,的确都很容易享受“特权”。 高登云笑了笑:“好吧,让我们赞美伟大的荷尔蒙!先说说你的话题吧!” 薇薇安笑了笑,感情他还是没有让步,这个家伙就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么? 美艳的女魔法师在这个时候,她突然间想起了唐川,那个看起来冷酷残忍的死灵之王。 和高登云比起来,那个浑身缭绕着恐怖死灵黑雾的少年锋利得就像一把无法接近的利剑,让人情不自禁的觉得,他会是一个极端残忍冷酷的男人! 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 与少年一路走来,薇薇安敏锐的觉这个少年冰冷的外表下有一颗火热滚烫的心,他对于爱情的追求犹如火山一般炽烈! 而高登云温和的外表下,是一颗疯狂病态的心,与唐川形成了两种差异明显的极端。 薇薇安笑了笑,她没有再坚持,在一个疯子面前固执己见,这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 “你听说过一句话么?”薇薇安笑道“心怀仇恨的女人是很固执的!” “哦?”高登云一挑眉毛“就因为你的老师曾经毁了你的爱情么?” 薇薇安呵呵一笑:“是啊,对于女人而言,她们就算再厉害,再了不起,终究也还是女人!爱情对你们男人而言,也许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可是,对于我们女人而言,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她一声长叹:“如果有人硬生生的夺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你会怎么办?” 高登云目光古怪的看着她,极为罕见的在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之色,他在薇薇安的脸上仔细看了看,笑道:“可是,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么?一旦任务结束,你就不能再干涉进来,还记得么?” 薇薇安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你的任务么?” “嗯?为什么?”高登云又取出一支烟,点燃了以后长长的吸了一口“不可能是因为爱上我这种狗屎理由吧?” 薇薇安笑得花枝乱颤:“你真幽默!正常人怎么会和一个疯子谈恋爱?” 高登云面色不改:“多谢你的夸奖!那这么说来,是因为这个任务恰好能和你的老师作对,是么?” 薇薇安打了一个响指:“bingo!又能让我的老师难受,又能赚点外快,何乐而不为!” 高登云缓缓吐出肺中的烟,笑了笑:“真是伤心啊,我当初还以为自己是凭借着个人魅力说动风之魔法师薇薇安的,这个答案太伤自尊了!” 薇薇安笑了笑,她看了一眼茂密的丛林和破败的神庙,目光冰冷,语气突然变得无比森寒:“如果我现在想将这个地方毁了,你会阻止我么?” 高登云哈哈一笑:“女人的仇恨心真是可怕啊!你知道你的老师他为了今天,准备了多久么?” 薇薇安冷笑道:“当然,他曾经一度也想让我继承他的使命。显而易见的是,我很幸运,没有被他的疯狂与偏执所蒙蔽!” 高登云微微一笑:“任何时代的智者与强者,都是疯子和偏执狂。” 薇薇安眼睛死死的盯着高登云:“那,你的意思是,你会阻止我了?” 高登云凝视着她,微微一笑,叹了口气:“真抱歉,答案是肯定的!虽然我和你一样,很想将这个不知所谓的地方毁了,可是我得遵守我和他的约定。” 薇薇安冷声道:“什么狗屁的约定?” 高登云笑了笑:“作为都想毁灭这个世界的志同道合者,我和他曾经约定过,如果我无法在他毁灭这个世界的过程中中断他的行动,那么在最后的时候,我必须要助他一臂之力。相反,如果我破坏了他的行动,而我在毁灭世界的过程中,他反过来中断了我的行动,那么,在最后的时候,他也必须助我一臂之力!” 薇薇安惊讶的看着他:“像你们这样的人,如果一门心思想毁灭世界,难道还有人能阻拦你们么?” 高登云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幼稚园的孩子:“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年轻的薇薇安!” 薇薇安脸颊微红,有些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我已经是当祖母的年纪了!” 高登云嗤笑道:“一个人的见识与年龄可不一定成正比!” 薇薇安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好吧,我郑重的向你请教,有什么人能阻拦你们?” 高登云笑着点了点头:“嗯,知错就改,孺子可教!譬如说你的老师吧,他毁灭世界的关键一步,就是唤醒审判长尼菲蒂蒂,而这之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在使用大复活术的时候,是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那个时候,就算是一个手持水果刀的孩子,照着他的胸口轻轻一刀,也能取了他的性命!” 薇薇安眼前猛的一亮,却听见高登云继续说道:“这个时候,他则需要我的帮助。他需要我在旁边守护着他,让他毫无顾虑的施展完大复活术。” “而我毁灭世界的计划中则没有那么多狗屁使命和虚伪幻想,我一个人就足以将这个世界来回摧毁几十次!”高登云的眼中闪动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病态与疯狂“可是,在我的国家,总有一个人和我作对!而这个人,他比我强。” 高登云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不管什么事情都比我强……” 薇薇安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你是说,张远河?” 高登云听见这个名字,眼中的瞳孔猛的一收缩,手指不自觉的捏紧成拳:“除了这个老不死的,还能有谁?” 薇薇安吃吃的说道:“可是,为什么我在情报里面得出来的分析资料却只是一个普通的s级强者?我们的情报机关给他的评价远远在你之下!” 高登云哈哈大笑:“可怜的洋鬼子!看来你们根本不了解我们东方人啊!你知道什么叫做谦冲内敛么?你知道什么叫做韬光养晦么?你知道什么叫做……算了,跟你讲你也不明白!你们西方人永远不会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如此内敛的埋藏自己,你们也无法理解道家天人合一的境界!” 薇薇安听见他这一连串埋汰的话,不仅不生气,反而越的震撼:“你是说,在你的国家,还有一个远远比你厉害的强者?上帝啊,太可怕了……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你们国家最顶级的修真者了……” 高登云嗤笑道:“其实,比他更厉害的,还有……” 薇薇安猛的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你们国家如果有这么多的强者,那为什么不称霸世界?” 高登云撇了撇嘴:“你以为我们和你们美国人一样么?不过,你放心,比张远河厉害的,当然有,不过他们都……” 高登云做了一个飞天的手势:“都升天了,成仙了!不再过问凡世间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老不死的张远河,他的力量也足以飞升成仙,可是,这个老东西就是死活不走!” 薇薇安眼睛转了一个圈:“让我猜猜,是因为你的原因么?” 高登云看了她一眼,略带赞赏的说道:“你终于聪明了一次!这个老东西不等我死,他是不会飞升的……” 薇薇安啊的一声,指着高登云说道:“所以,你需要赛留西斯帮你一起打败他!” 高登云哈哈大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薇薇安淡淡的笑了笑:“可是,我还是没有明白!” “明白什么?” “我的老师赛留西斯,他处心积虑的想毁灭这个世界,是因为他想恢复魔法世界以及光明神教的光辉与荣誉。可是,你?你为什么想毁灭这个世界?”薇薇安问出了一直以来在她心中最大的疑团。 高登云面容冷冷的笑了笑,他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那里纯净得几乎不带一点瑕疵。 他悠悠的说道:“你看,这天空,它美丽么?” 薇薇安见他答非所问,却仍然抬头看了看天空:“当然,它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观!” 高登云笑了笑:“是啊!可你觉得,在它之下的这片大地,它配得起这样美丽纯净的天空么?” 他张开双手,眼中燃烧着疯狂扭曲的火焰,浑身突然爆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你觉得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他们配得起这样美丽的天空,配在这片天空下呼吸生活么?” 薇薇安被他这股气势瞬间压倒,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可是,你哪里来的权力为所有的人做出审判?你凭什么毁灭这个世界?” 高登云哈哈狂笑:“权力?” 他一挥手,这座小岛随着他的动作,猛的一颤,天空都瞬间一暗! “看见了吗?”高登云眼中爆出来的病态光芒令人胆寒“这就是权力!这强大的力量就是我拥有的权力!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比别人强,你就拥有更多的权力!!如果你是强者,你就能将弱者踩在脚底下!对于强者而言,他们的话就是不可侵犯的法律,对于弱者而言,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强者提供养料!”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就是我们的狗屎世界!!”高登云的表情疯魔了,癫狂了,他像一个走火入魔的疯子,大声的咆哮着,他双拳紧握,狂笑声震动天空! 疯子!他是一个疯子!! 薇薇安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目光惊恐畏惧。 高登云的咆哮声在空中回荡着,如同扩散开来的海波,渐渐的消散在天边尽头,他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声咒骂道:“而且,是这个世界先***毁灭我的啊……” 薇薇安看见他的嘴唇在蠕动,却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忍不住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高登云抬起头来,目光冰冷的扫了他一眼:“忘了刚才的事情吧!只要你不和我们作对,即便这个世界毁灭了,你也能活下来,而且你会成为新世界的秩序制定者和掌控者,你将作为新世界的神而继续存在下去!” 薇薇安皱了皱眉头,不是每一个女人对权力与**都炽烈如尼菲蒂蒂,她对毁灭世界并不感兴趣,对成为新世界的神,更不感兴趣。 在这个时候,她唯一感兴趣的是,那个神秘而强大的死灵法师将如何面对这两个顶级强者的联手? 而当尼菲蒂蒂,再一次从沉睡中苏醒的时候,这个曾经击败过她的死灵之王,将如何面对她滔天的怒火? 高登云淡淡的扫了一眼山峰下的海洋,嘴角冷冷的勾勒出一道令人骨头寒的弧线:“我们有客人来了!” 薇薇安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却见云雾缭绕的山峰下,密密麻麻的战舰与船只缓缓的向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行驶而来。 她看了一眼这支舰队的旗帜,忍不住骂了一句:“***!” 高登云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想去阻止他们愚蠢的举动?” 薇薇安淡淡的笑了笑:“我和他们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而且,你们东方有一句话,叫做: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高登云哈哈一笑,他举起手,捏了一个指诀,一张口,在他的口中竟然飞出一个绿色的小圆球,只有玻璃弹珠大小,滴溜溜的转着。 高登云手指一捏,一声大喝:“起!” 薇薇安只觉得四周突然间嗡的一声巨响,如同无数个铜锣大钟在她耳边齐声敲响,震得她几乎头晕目眩,这个滴溜飞转的绿珠突然间飞到空中,不住的膨胀扩大,变成一个透明的绿色圆球,缓缓的下落,一点一点的将这座山峰笼罩在其中。 薇薇安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魔法?真是神奇!魔法保护罩?” 高登云笑了笑,并不答话,目光投向丛林中的神殿,他低声的笑了一下:“教皇啊教皇,你个老东西,你如果不快一点,我可要接着下手了啊!” …… 顾白目瞪口呆的站着,像一尊入定石化的雕像。 在他的周围,是一片断壁颓垣,在东倒西歪的圆柱上,被风化而显得十分模糊的大理石雕刻充满了历史的厚重与沧桑,一些倒在又深又厚的草丛堆中神像,它们张着一双森白的眼睛,或者仰面朝天,瞪着天空,或者面朝顾白,一双眼睛冰冷的注视着他,让他毛骨悚然! 可是,让他浑身上下都冒寒气,鸡皮疙瘩止不住冒出来的却是一把插在石台上的长剑。 这是一把长约一米三,宽约三寸的长剑,它的剑身雕满了精美的图案,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图案,但是一眼看去,却充满了一股未知而神秘的力量,它像是天空流动的云彩,像是大海涌动的波涛,但细细一看,又更像地狱熔炉中燃烧的炽烈火焰! 即便是经历了几万年的风雨吹打,这把长剑的剑身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锈损痕迹,它略带红色的剑身光鉴照人,能清晰的照出一个人脸上最细小的毛孔,它两侧森寒的剑刃,锋利得似乎看一眼便会被斩成两截。 在剑身之上,是一个略带弧形,如同火苗形状的护手,乌黑的剑柄上是触感良好的皮质材料,让人惊奇的是,和它的剑身一样,它不仅在悠久的历史变迁中保存良好,岁月的磨砺与风雨的吹打反而更加让它看起来更加充满了力量与威严。 这把尼菲蒂蒂曾经使用过的地狱火神剑,寂静无声的插在乱石堆中,占据了顾白的所有视线。 他第一眼看见这把剑,所有的心神便被牢牢的束缚住了,目不转睛,动也不动! 哪怕只是看着这把剑,顾白这样的平凡人类也能感受到它所蕴含的巨大力量! 它不会说话,但是它冷傲孑然的姿态,却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话语都要有力量! 它虽然插在地上,却像一把插在高高王座上的王者之剑,充满威严的审视着这个世界一切卑微的生灵。 顾白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他手指颤动了一下,似乎想抬起来,去抓这把剑,却又被这把剑所散出来的威严与桀骜所镇住了! 死灵之王亲自深入地狱熔炉中打造出来的地狱火神剑,岂是一般人所能正视指染的? 赛留西斯偏着头,看了他一眼,他举了举手中的权杖,在顾白的胸口点了点,一个光明神教的“无畏术”悄悄的了出来。 就像亡灵法术的恐惧术一样,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辅助性法术,他能增加一个普通人的勇气与斗志,让他能够面不改色的面对不可战胜的强敌。 在赛留西斯的权杖上,一阵柔和的白光散开来,笼罩在顾白的身上,这一刹那间,顾白竟然觉得天空中像有一只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这只眼睛让他充满力量与勇气,让他突然间在地狱火神剑的跟前不再颤抖畏惧! 赛留西斯淡淡的笑了笑:“孩子,它是你的了!”说完,他撑着权杖,向神殿废墟中缓步继续走去。 顾白看着老人渐行渐远,突然一声大喊:“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为什么要帮我?” 天性多疑的顾白面对着地狱火神剑强大力量的诱惑,竟然还能硬生生的克制住,大声的质问教皇,他的举动让赛留西斯为之一愣! 老人回头,盯着顾白突然一笑:“孩子,不是我选择的你,也不是它选择的你!是你选择了我,是你选择了它!而且,我也并没有帮你,我们只是在做一个公平的交易。你获得力量,做你想做的事情,而我也将从中受益!” 顾白咬着牙:“你从中受到什么益处?我会失去什么?” 老人哈哈大笑:“你会失去一切,同时你也会得到一切!而我,我将在这片废墟世界中,重新建立起一个辉煌的文明!孩子,选择权在你自己的手中,你可以自己做出判断和选择!” “但是,当你选择跟我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其实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你所问的,仅仅只是想弄清楚,你自己为什么想要做出这个选择而已!” 老人的笑声渐渐远去,他转身进了神殿的废墟大门,消失不见,只有微弱的脚步声清晰的传来。 顾白盯着面前的地狱火神剑,一言不,他的脑海中一个充满了魔力的声音低沉的响起: 你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 是因为憎恨这个世界么? 如果是,那就拔起它吧! 顾白能够清晰的听见这个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震动他每一根毛,撼动他的每一寸神经! 他面孔扭曲狰狞着,汗落如雨,手缓缓的向地狱火神剑的剑柄伸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百转情缘终如愿(五) 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 既然让我来到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又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如此的不公?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在这个世界上,像顾白这样的人,永远不在少数,他们永远不会认识到,这一切的原因,归根结底是在自己的身上,他们从来不会回头看看自己曾经走过的路有多么的畸形,多么的扭曲。 他们只会在病态的人生道路上走出一条奇形怪状的生命轨迹,然后在疯狂的人生尽头,爆出一点刺眼的火光,最后消失在寂静无声的角落之中。 在这之前,不会有人记住他们,而在这之后,他们给这个世界带来的震撼与伤害,却被永远铭记…… 顾白手刚刚触及到地狱火神剑的时候,他突然间觉得周围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四周寂静得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内心深处的**之血,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流淌而来,涌进他的心脏,然后被一颗天性贪婪狠毒的心脏送到身体的各个部位,顾白能清晰的听见他体内的血液从缓慢流淌的岩浆,逐渐变成涌动的洪流,渐渐的咆哮沸腾,不可阻挡! 一个疯狂而震撼灵魂的声音大声的咆哮着:“杀戮!毁灭!!才是这个世界的尽头与终点!” 顾白觉得自己像握住了一把滚烫的烙铁,他手掌心一阵无比的剧痛传来,让他几乎疯狂! 这股剧痛如同电流,瞬间走遍顾白的肌肤与神经,他浑身血脉贲张,似乎要鼓胀得爆裂开来,如同树根一样的血管渗出一滴滴的鲜血,让他看起来如同浴血般骇人。 顾白眼前变成了一片血红的世界,他觉得自己的体温不断的升高,高得吓人,以至于周围的树林和地面竟然“轰”的一声,自燃了起来! “啊!!!” 顾白仰头一声大吼,强忍着这烈焰焚烧一般的剧痛,将这把剑用力一抽! 突然间,天空猛的一暗,无风湛蓝的天空陡然间布满了浓密的阴云,这些阴云中雷电滚滚,透出一股无比压抑的暗红色,如同火山中翻滚的岩浆。 顾白手中的地狱火神剑由于惯性向天空一指,顿时,天空中浓厚的乌云翻滚着,如同龙卷风,盘旋呼啸着向他扑来! 大地轰隆隆的颤抖着,天空阴霾而乌云密布,顾白的身上燃起了一层熊熊的红色火焰,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变成了坚硬的角质化肌肤,渗透在皮肤外面的鲜血也被烤成了暗红色,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地狱熔炉中爬起的深渊魔王。 渐渐的,身上的剧痛缓缓消失,顾白抬看着自己身上翻滚跳跃的火焰,他突然间迷惑而困顿了。 这是我么? 这是我拥有的力量么? 顾白身子晃了晃,向前走了一步。 “兹”的一声响,他脚下立刻被烧焦了一片。 在他的身后,拖着一长串地狱火苗,熊熊燃烧着,空气扭曲升腾! “呵呵……哈哈哈……”顾白喉咙中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渐渐的,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轰隆隆犹如雷鸣,他狂笑着,歇斯底里! “再没有人能阻止我了!再也没有人能够羞辱我了!!我在这个世界所受到的耻辱与羞耻,我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他狂笑着,身形如同狂风暴雨中扭曲的长蔓,畸形而变态。 “轰隆隆!” 突然间,整个小岛突然一震! 一阵密密麻麻的炮轰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太平洋海面的舰队猛烈的炮击让他错以为这些人是专门来对付他的,顾白的眼睛顿时变得一片血红! 怎么?知道我要来惩罚你们了,于是先下手为强么? 他狞笑了一下,双足一跺,顿时人如同火箭一样升空而起! 顾白居高临下的看着船只密密麻麻的海面,他手中的火神之间高高举起,低沉一笑,阴森的说道:“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你究竟能带给我多强大的力量吧!” 顾白一声猛喝,浑身突然间爆出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嗡的一声,四周空气如同被一股看不见的巨力用力挤压过了,向顾白的身上凝聚,然后渐渐的这些空气被分割成无数个小球,剧烈旋转着,变成一团团火球! 顾白狞笑着,手中的长剑缓缓挥落! 密密麻麻的火球如同天降流星,疯狂的向海面扑去!! 他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给他披了一层血红的盔甲,他的背后,火焰如同羽翼,扇动着,扭曲着,如同地狱血河中的烈焰,为这个刚刚降临世界的毁灭使者,增添着无穷恐怖的威压! 在他的脚底下,代表着人类钢铁文明最高峰的战舰,脆弱的不堪一击,平静而湛蓝的海洋变成了翻滚血红的地狱! 这些画面,被空中的高倍摄像机清晰的拍摄了下来,并且传送到了地球上的各个角落。 混沌的人们突然间从美梦中惊醒,他们现,末日,终于降临了…… 然而,世界末日的丧歌却仅仅只是开始了序曲而已! 顾白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毁灭了脚底下的钢铁森林,他在空中狂傲的大笑着:“唐川,周群!我现在来找你们来了!!” 他话音还没落,便见他身形突然化成一道流虹,瞬间便消失在了天际! “你的毁灭使者,似乎并不听话啊?”高登云突然间出现在赛留西斯的身旁“他带着尼菲蒂蒂的地狱火神剑跑了。我很想知道,当你把她复活的时候,你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审判长如果现自己的武器被人拿跑了,她会什么想法?” 高登云的目光落在尼菲蒂蒂的身上,这个已经变成干尸的女人,她漂浮在空中,乌黑的长轻轻的垂洒下来,一动不动。 无论是高登云还是赛留西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将要复活的女人究竟有多恐怖,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多么的强大,有多么的恐怖。 对于高登云来说,尼菲蒂蒂只不过是一个符号,她是赛留西斯的救命稻草,复活尼菲蒂蒂也是赛留西斯一出生便被强迫接受的使命。所以,对于高登云而言,他很乐意看着赛留西斯复活尼菲蒂蒂之后的失望神情。 而对于赛留西斯而言,他对于尼菲蒂蒂的强大仅仅限于古魔法时代流传下来的一些禁密典籍所记载的只言片语,以及他老师一再对他的叮咛嘱咐。 在他的记忆中,尼菲蒂蒂就是在世的神,没有人比她更强大,没有人比她更高贵! 可是,尼菲蒂蒂究竟有多么强大? 赛留西斯不知道,他自己心中也没有答案。 在命运的轨迹中,再厉害的强者也无法看透命运的重重迷雾,看见自己的宿命终结。 高登云如此,赛留西斯也是如此! 赛留西斯淡淡的笑了一下:“这个不用担心,有人会帮我拿回来的!” 他将手中的权杖往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一插,然后双手张开,像是要拥抱天空,开始大声念诵着咒语。 随着他咒语的响起,天空中突然间降下一道刺目扎眼的白光,一股充沛强大的圣洁之力直直的打在尼菲蒂蒂的身上。 空气中涌动着无数闪烁着亮光的小白点,如同萤火虫,飞舞着聚集在尼菲蒂蒂的身上,渐渐的让她浑身都笼罩着密密麻麻的白点,如同一个光的人形体。 高登云在一旁凛然的看着赛留西斯施展的“大复活术”,就算他道行精深,也不禁为这种充满强大生命力的复活术所动容。 他的“芙蓉回生术”能够让人伤口复原,断臂复长,甚至让一个尚未断气的人,从死亡的边缘重新变成一个活蹦乱跳的人。 可是,他的芙蓉回生术再强大,也无法让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重新复活,尤其是一个已经死了几千年的人。 高登云看着专注施展大复活术的赛留西斯,他脸上浮现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个法术施展的时间长达两天,而在这两天之中,他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扳回和这个老头的赌局。 他嘿的一笑,缓缓的吐出了一个烟圈,这个烟圈在空中越扩越大,似乎要将这里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笼罩在其。 该收网了。 ……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台,俏皮的爬进了幽静的房中,似情人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摩着唐川的皮肤,他削瘦的脸颊上折射出一股金属般质感的光芒,薄薄的嘴唇微微的抿着,只有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在做着一个香甜美梦。 突然,他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似乎调皮的阳光在他眼皮上的嬉戏将他惊醒,这个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变成男人的死灵法师,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翻了一个身,手不自觉的在旁边一摸。 身旁空荡荡的,除了薄薄的被子,什么也没有!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唐川几乎吓得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他像一根弹簧,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这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空气中仍然荡漾着一夜**的靡靡之气。 唐川瞪大了眼睛,看着这间并不属于自己的房间,疯狂的寻找着周群的背影,似乎那**噬骨的夜晚,只是一个美丽的春梦,当到了白天,他睁开眼睛一看,一切就灰飞烟灭! 唐川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他突然间想到了“六道轮回阴阳玉”让他看见的十年后的情形,他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早上,失去了柳琴。 她走了么? 她恢复了记忆,为了不拖累我,自己走了么? 不!! 怎么能这样!!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啊!!! 唐川心冷如死,如同浑身浇了一桶冰水,几乎疯狂! 他正要冲出房门,却突然听见厨房传来一声开门声,一张巧笑倩兮的脸探了出来,周群咯咯笑道:“小懒虫起来啦?太阳都晒**喽!” 唐川一下子就呆了! 他痴痴的看着周群这张绝美的面孔,看着她穿着一件花白的围裙,手中端着一个香喷喷的荷包蛋,男人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唐川飞快的扑了过去,用力的将周群搂在怀中,力量之大,几乎让周群为之窒息。 “哎呀,你这个蛮牛,我的骨头要断啦!”周群虽然身上一阵剧痛,但是她仍然笑嘻嘻的在唐川的耳旁轻声说着,她能够理解这个男人在睡醒的第一眼,看不见她身影所爆出来的失落感与恐慌感。 他越是害怕,越是恐慌,说明他爱她越深。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么?”唐川如同梦呓一般呢喃着。 周群笑嘻嘻用手指在唐川的鼻子上点了点:“当然!除非你以后嫌弃我年纪大了,人老珠黄了,不要我了!” 唐川破颜而笑,他突然觉得女人胸口处有什么东西抵了他一下,让他觉得一阵疼痛。 “这是什么东西?”唐川手在周群的胸口一摸。 周群笑了笑,在脖子上面取下一块玉,笑道:“这是莎莎送给我的,很漂亮,不是么?” 唐川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定睛看着面前这块青玉,只见这块玉中一团白气缓缓的流转着,滚动着,似乎暗藏着一个小小的宇宙。 这正是六道轮回阴阳玉!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百转情缘终如愿(六) 唐川抚摸着手中的这块青玉,他凝神看着这上面精致雕刻的图案和它其中蕴藏的白色气流,神情专注,似乎灵魂都要被它吸引进去。 这块玉其中蕴藏着一股无比神奇古怪的力量,就算是古德里奥也无法分别它究竟属于哪一种魔法力量,它不像火系、风系、土系甚至是水系这样属性的魔法力量,它更像是冥冥中存在于天地之间的力量,不可触摸,不可提取,但是它却清晰的存在着,存在于唐川身边的空气中,甚至存在于他肌肤内的每一个细胞中,它散出来的淡淡黄色光芒令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它与唐川融为一体,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唐川的手指轻轻婆娑着手中的六道轮回阴阳玉,感受着这股奇妙的力量带给他的安定与祥和的感觉,他抬起头,不解的对周群问道:“莎莎为什么会把这块玉送给你?” 周群笑了笑,却不说话,反而将唐川推倒房间的桌子上,将手中的荷包蛋端到他的面前,笑道:“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先吃点东西吧!对了,我还没有把其他的早点拿给你,你等我一下!” 周群从早上醒来便开始张罗着做早饭,在厨房忙乎了一早上,然后端上来一桌琳琅满目的佳肴,有蛋糕,有水果沙拉,有吐司,甚至还有大饼油条加豆浆。 唐川坐在周群用来备课批改作业的桌子前,眼睛瞪得老大,他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周群,不明白她为什么一个早饭要弄出这么多东西来? 周群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 唐川心中感动,他对周群笑了笑,便开始狼吞虎咽。 周群在一旁温柔的笑着,异常甜蜜的看着唐川将桌上的早点一点一点的吃进肚子中,笑着将友谊商城生的事情和唐川说了出来。 只不过,她很小心的将其中一些内容或者淡化了,一语概括,或者干脆跳过不提。譬如,亡灵三仆的出现,譬如高登云的出现。 唐川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将这些细节省略了不提,他们之间的甜蜜感情来的突然而又无比脆弱,它就像一株破土新生的嫩芽,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 两个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它,希冀着它有一天能成长开花。 周群在友谊商城挺身而出的事情让何丽莎与宋佳彻底对她消除了潜在的敌意,并且接纳了她,认可了她。 尤其是何丽莎,出身黑道家庭的小姑娘思维中义气深重,但受其恩,一定要思求回报。 小女孩想来想去,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周群的,便将这块玉送给了她。 这块玉入手即知不凡,周群哪里肯收? 两个人百般推让了一番,还是在柳琴的劝说下收下了。 这个极聪明的女人在周群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周群便乖乖收下了,她说:“她的意思其实是让通过你的手,送给唐川。” “为什么要通过我的手送?”周群不解。 更新,更快,尽在文学网,,: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柳琴当时笑道:“我听莎莎说,当初老人送她这块玉的时候,就是希望莎莎将它送给唐川的,可惜的是,唐川一直不肯接受。所以,这个任务,只好你来完成了!” 周群笑了笑,对唐川说道:“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好么?” 唐川盯着手中的六道轮回阴阳玉,把玩了好一阵,才笑了笑:“不,我不需要它,你才需要!” 周群嗔道:“虽然这是莎莎让我转送的礼物,但这好歹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个礼物,不准不要!” 唐川站了起来,将这块玉挂在了周群的脖子上,动作坚定而不可动摇,他微笑着,将周群的衣领拉开,然后将六道轮回阴阳玉放进了春光四射,粉嫩香腻的酥胸深壑之中。 “带着它,听我的!”唐川的话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似乎从这一夜之后,他从一个困顿迷茫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坚定霸道的男人。 周群正要拒绝,却觉得唐川身上一阵浓烈的男子气息传来,熏得她几乎迷醉,这种温柔的霸道让周群有些说不出话来,心甘情愿的沉沦臣服。 周群不再说话,双手环绕着唐川的脖子,咯咯笑了笑,吹气如兰:“早点好吃么?” 唐川笑了笑:“当然!” 周群媚态撩人,身子紧紧的贴在男人的身前,高耸的胸膛抵在他的胸口粉腻如脂:“还想再吃么?” 唐川当然知道这言下之意是什么,他温柔的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亲亲吻了吻她红艳丰润的双唇:“当然,永远也吃不够。” 寂静如歌,缠绵如诗,小小的房间中百转回肠,两个人默默的对视着,都不自觉的痴迷了自己。 …… “想吃么?” 高霁萍手中端着一碗刚刚出锅的鸡汤牛肉面,递到张天心的面前,轻声的问着。 张天心当然不会回答她。 在一间朴素的练功房中,张天心歪坐在一张八仙椅上,憨憨的笑着,只是条件反射一般将她手中滚烫的鸡汤面接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了个精干。 高霁萍看着他拼命吃面的这个样子,想起他以前精明傲气的模样,忍不住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高兴的是,她终于又见到她的天哥了,难过的却是她的天哥一点点也认不出她是谁,甚至他比之前呆如磐石的那种状况更加不如! 张天心吃了一碗面,吃的嘴巴边上满是油腻,泼出来的汤水将他的胸口浸得一片狼藉,他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看见了自己最心爱的美食,却将状况弄得一团糟。 他以前是多么英俊潇洒,傲气逼人的天之骄子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高霁萍忍不住眼眶一红,她手一掩嘴,却强忍住了泪水,对张天心勉强笑道:“天哥,还想再吃么?” 温柔善良的女人知道,没有男人希望自己落魄的时候,看见女人同情自己,尤其是像张天心这样傲气冲天的男人。 即便,他现在封闭了神识,即便他现在认不出自己…… 高霁萍用自己的翠绿碧落丝,温柔的为张天心擦拭着他嘴旁和胸口的污渍,小洞天的神器在她看来,此时不过是为她的情郎擦拭油腻的手绢而已。 “慢慢吃,你想吃的话,厨房还有呢!”高霁萍强笑着对张天心说着话,却更像是自言自语“龙虎山的厨房挺不错,菜很齐全,比六处的要好,天哥你想吃什么,我就可以给你弄什么(一路看小说网,)。啊,对了,你最喜欢吃的还是面条,对么?” “真是很奇怪啊,为什么我给你做过那么多菜,你偏偏这么喜欢吃面条呢?”高霁萍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张天心的脸上婆娑着“是因为我其他菜做的不好吃么?天哥?那为什么你从来不和我说起?” “不,是因为,他人生中第一次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就是你做给他的鸡汤牛肉面……”张天师在她背后突然喟然一叹。 “啊,张大哥!”高霁萍突然一惊,有些羞涩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你在后面,谢谢你告诉我天哥的下落,他一直在龙虎山么?” 张天师摇了摇头:“不,他在凡尘中历练了一番,作孽太多,我师父看不下去了,便把他带回来了。” 他看着高霁萍清秀如同雅词小令的面孔,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高霁萍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奇怪的问道:“张大哥,你有什么话想说?” 当然,傻丫头,你如果不快点离开师弟,等他神智清醒了,到头来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啊……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用手挠了挠头,他深吸了一口气:“高霁萍,如果我告诉你,我师弟有一天会对你不利,那你会怎么办?” 高霁萍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凝固,声音变得冰冷:“张大哥,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张天师看着高霁萍拒人于千里的神情,他叹了一口气,深深的看着高霁萍,说道:“霁萍,你听着,如果哪一天师弟他恢复神智了,你千万千万不要靠近他,否则……” “否则怎么样?会死么?”高霁萍淡淡的笑了笑,温柔的看着张天心的脸“如果天哥想杀我的话,那就让他拿走我的命好了!反正,如果没有他,我活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张天师哑口无言,心中痛如刀绞,嘴中苦涩得似乎要挤出胆汁。 在感情的面前,任何的智慧,任何的力量都是苍白无力的。 张天师能看见自己的命运,他甚至能看见别人的命运,他可以利用自己对未知的预测来改变世界的走向,但是,他唯独不能改变的是,让一个不爱他的女人爱上他。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他挠了挠头:“好吧,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了。另外,厨房的面还剩多少?如果不够你们吃的,那就算了。” 高霁萍外柔内刚,性格很是温和,她见张天师转移了话题,便又重新微笑了起来,如同一朵丁香花重新盛开:“面肯定够的,张大哥你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再多乘一碗过来,好么?” 张天师心中酸楚,难过异常,可是他的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对她笑了笑:“放心,我一会连锅端来!” 张天师走出了房门,仰着头,长叹了一口气:“就没人关心我一下,为什么我也喜欢吃鸡汤牛肉面么?” 他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门口,如同入定的老僧,良久才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抬起沉重的步伐,缓缓的去了。 高霁萍在房间中看着张天师出去的背影,想起他的偰语,忍不住峨眉微蹙。 “别傻了,我的妹妹,你难道没听出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么?”在她对面,挂在墙上的一面小八卦镜中,高寄萍对她冷冷的笑着“这个你最爱的男人,他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你。这就是张天师的预言啊!你难道没有听明白?” 高霁萍面容不改,淡淡的笑着,似乎已经看透了生命,看透了一切,她轻声说道:“就算他想杀我,也是没有关系的!这样,不管将来生什么事情,他都会永远记得我的……” “混账啊!你这个蠢材!!”高寄萍大怒“你忘记了我们的仇恨?你忘记了我们的耻辱?你忘记他是怎样撕裂你的处女膜,怎样**你,怎样羞辱你的了?你怎么能将这些刻骨的仇恨忘记?” 高霁萍抱着头,那些不堪回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掠过,无数的场景回旋着如同漩涡,将她瞬间埋葬! 她瑟瑟抖,痛苦大声道:“姐姐!!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不想报仇,真的,我不想报仇!!” 高寄萍暴怒如雷:“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复仇的!!” 高霁萍容颜凄美,悲声道:“姐姐,在我遇到天哥之前,我是想复仇的!那个时候,我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复仇!天空是阴暗的,大地是灰蒙蒙的,世界是黑白没有颜色的!可是,当我遇到了天哥,他就像一缕灿烂的阳光照进了我的世界,他用他的骄傲与坚强告诉我,这个世界其实还有其他很多很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去做,我可以不必活在一个痛苦而悲惨的世界之中!” 高寄萍沉默了,她疯狂而病态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从镜子中直视着她的妹妹,嘴角渐渐的浮起一丝笑容,诡异的笑容。 高霁萍并没有察觉,她继续说道:“姐姐,我求你了,不要再把这种痛苦的复仇强加在我的身上了,好么?我想忘记,我想开始新的生活!” 高寄萍突然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真是傻妹妹啊,你以为,你将来能过上那所谓的狗屁幸福生活么?” 高霁萍坚强的一笑:“我没有奢望过,但是我有追求和选择的权力,不是么?我的姐姐?” 高寄萍喟然一叹:“那好吧,我的妹妹,我答应你,不把痛苦的复仇强加在你的身上。可是,在这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高霁萍愣道:“什么事情?” 高寄萍在镜子中对妹妹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高霁萍不疑有他,靠近了过去,奇道:“姐姐,什么事情?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听见?” 高寄萍笑了笑:“隔墙有耳,你再靠近一点!” 高霁萍走到镜子的跟前,与她的姐姐对视着,她突然在高寄萍的嘴角中看见一丝冷冷的笑容,在她的眼中看见一抹病态的疯狂。 高霁萍大骇,正要全身飞退,却已经晚了…… 只见这镜子之中突然伸出一只手,直直的没入到高霁萍的身体中,然后用力撕扯着,抽取着,随着这只手抽出的一个灵魂,这个镜子中的高寄萍也随之一点一点的进入到她妹妹的身体之中。 房间中,高寄萍与高霁萍的灵魂同时游离在身体之外,她们互相对视着,互相瞪着对方,这两个死死纠缠的灵魂如同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有如同一幅定格的画面,阴森恐怖,扭曲病态! 张天心的脸上仍然挂着憨憨的笑容,他痴痴的看着面前这生的一幕,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高寄萍猛然间睁开眼睛,她再一次拥有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她哈哈的一声狂笑,咬破手指,在镜子上面画了一个符咒,将她妹妹的灵魂囚禁在其中。 高霁萍疯狂的在镜子中拍打着,大喊着:“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高寄萍面容平静,目光却犹如沸腾的岩浆,炽烈而疯狂:“告诉你,我亲爱的妹妹!你是可以忘记这些仇恨,你是可以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因为,这具身体最终还是你的,你只需要选择按下‘遗忘’这个按键,你就可以继续快乐的活下去。” “可是,我呢?我哪里来的‘遗忘’按键?我想选择忘记,可是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了,我只能像一块漂荡的浮萍,寄宿在你的身上,只要我存在一天,我就不得不接受着这种痛苦的煎熬!告诉我,我的妹妹!!”高寄萍突然间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我想遗忘,可是你告诉我,我怎么忘记啊?我凭什么忘记啊!!!” 这个癫狂的女人瞪着血红的眼睛,模样狰狞骇人,她喘着粗气,双指如钩:“去***爱情,去***幸福!!从我被杀死,被诅咒的那一天开始,这一切就与我绝缘了!!我,高寄萍,一块漂在水面上的浮萍,无依无靠,无根无家,我哪里来的幸福?你回答我啊,我亲爱的妹妹?” 她泄着,然后突然间身体静止不动,如同定格了一般,脸上的表情由疯狂狰狞变得哀怨凄婉,正如她的妹妹,一模一样,她咯咯笑着:“我的妹妹,我答应你,不让你再承受这种痛苦的复仇。所以,现在我决定自己单干了!你看,我学你学的像么?我的妹妹?” 她不再理镜子中的妹妹,回过身,静静的等着张天师回到这个房中。 在她的身后,高寄萍拼命拍着镜面,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声嘶力竭的嘶喊,却一点声音也传不出来。 姐姐伸出手,头也不回,在空中一抹,便见镜面上,妹妹的影像,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面来啦,面来啦!”过不多久,便听见张天师的吆喝声隔得老远传来。 他将一个大铁锅端进了房中,对高寄萍笑道:“来来来,大伙坐一块吃面!我记得我们上次一起吃面,那可有一阵子了!” 高寄萍装着她妹妹的样子,浅浅的一笑:“是啊,那可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她看着张天心扑到锅前,一阵狼吞虎咽的样子,淡淡一笑,对张天师说道:“对了,张大哥,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张天师显然已经从方才的苦闷中挣扎了出来,他笑了笑:“什么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寄萍轻笑道:“你知道唐川住在哪里么?” 张天师愣了一下:“你找他干嘛?” 高寄萍不动声色:“以前得罪冒犯过他,这一次任务,又多亏了他才能活着回来,现在才想起来,还没有亲自道歉道谢过。” 张天师笑了笑:“这样啊,我知道了,你想见他的话,我一会就去找他。” 高寄萍笑了笑:“那可麻烦你了,张大哥!” 张天师摆了摆手:“客气什么,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高寄萍笑了笑,将头低了下去,让人看不见她嘴角不自觉流露出的一抹诡笑。 张天师能看见命运,可是,他看不见人的内心,有时候他知道事情的结果,可是,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 “你在想什么?”张天师突然问道。 高寄萍心中一惊,抬起头来,笑道:“在想以前的一些事情。” 张天师突然有些感慨,他笑道:“以前?呵呵,是啊,以前虽然六处训练的日子很艰苦,可是那个时候,我和师弟,还有你,几个人每天训练完了,都会溜到六处的厨房里面去偷东西吃,没有一次被抓到,老刘头大雷霆,因此还处分了几个卫兵。哎呀,真是怀念啊……” 他突然间神色一黯,想起这次任务中,七剑就只剩下高寄萍姐妹只身而回,罗刹、罗汉、无道子、南山以及百合,全部命陨他乡,尸骨无存。而六处的老刘头,也已经不在原职,将他捋下去的,正是他自己的手笔。 张天师突然间有些唏嘘,将手中的碗筷扔在桌上:“人生,真是变幻莫测啊……” 高寄萍笑了笑,她在心中低低的一笑,唐川,你知道么? 我很怀念你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一) “开!开!开!” 赌场中,一群歇斯底里的赌徒瞪着一个赌盅,大声的吼叫着。 这是一间充斥着烟味、汗味、酒味,以及男人和女人浓烈荷尔蒙味道的房间。它很宽敞,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散着惨白的光芒,在灯管周围缭绕着的烟雾,扭曲如同赌徒们神经紧张的面孔。 漂亮的女招待们,她们端着盘子,上面透明的高脚杯中乘放着马爹利、xo、甚至是白兰地等珍贵名酒,在各个赌台旁边走过。 这些高挑女郎们穿着性感旗袍,浓妆艳抹,嘴唇上涂抹着红艳的口红,丰韵撩人;裙摆的开叉一直到腰腹,露出一截白生生无比诱人的大腿,尤其是她们胸口开得极低的v字型低本書轉載文學網胸领,丰满白皙的乳沟随着她们轻盈的步伐而轻轻扭动颤抖,足以埋葬任何男人的英雄斗志。 可是,她们从这些赌台旁边经过的时候,却极少有男人会盯着她们白生生的大腿和深深的乳沟看,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赌台上,或者在牌九那最后一张翻盖着的牌面上,或者在摇骰的赌盅上。 他们全神贯注,眼眶瞪得血丝根根暴起,一双充斥着**与贪婪的眼眸像一根根铁钩一样,死死的勾着赌具,他们不仅将赌资压在了赌台上,而且连灵魂都压在了上面。 每一次开盅,他们当中都会有人上天堂,有人下地狱。 唐少东就是其中的一个狂热赌徒。 自从他与唐川从香港回来以后,接受何永强救济的唐少东从此不再为生活所困,他不必每天东躲**的躲避沉重的高利贷,他也不必每天烦恼下一顿吃什么,在哪吃,钱怎么来。 为了让他不去打扰唐川与何丽莎的生活,何永强与白笙甚至极为“体贴”的为他在东海市郊区,靠近地下赌场的地方买了一套房子。 唐少东从此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有人为他做饭菜,有人为他开车,甚至出门都有人为他开路。 最让他感觉到生活不同的是,以前那些正眼都不看他一眼的女人们,一个个看见了他那辆宝马x5以后,都满脸谀笑的迎了上来。她们或者用高耸丰满的胸膛蹭着唐少东的胳膊,或者莺声燕语的说着逢迎话,那**裸的目光中写满了两个字:**! 对金钱的**! 她们恨不得趴在这个相貌猥琐,身材干瘦的半老中年人身上,用她们红艳的嘴唇吸干他的每一滴血,抽干他的每一滴精。 可惜的是,唐少东虽然相貌猥琐,但是钵兰街给他的教训让他知道,美色是一种能致他于死地的东西。 有的男人喜欢女人,有的男人热衷于权力,有的女人喜欢男人,有的女人钟情于金钱。 而唐少东不一样,他喜欢金钱,但是他之所以喜欢金钱是因为,他需要将钱放在赌台上,这样庄家才会让他进行他最热爱的活动。 赌博。 唐少东是一个赌徒,一个真正烂赌的赌徒,他宁肯一天不吃饭,甚至是几天不吃饭,他也要泡在赌台上,不到钱包干涸,他绝不收手。 根据十赌九输的赌博定律,他几乎每天都没有赢过。 带着何永强资助他的钱,他会一直泡在赌台上,一直到钱包里的钱输光,他才会悻悻然的离开。 东海市的赌场没有不知道唐少东这个名字的,不仅仅是他之前欠下大量的高利贷,然后由于黑白两道的共同干预,他的债务被神奇的“免除”,并且他消失过一段时间后,再回到东海市时,俨然已是一副暴户的样子。 有的人猜测他突然间达了,遇到了靠山,有的人猜测他突然中了巨额大奖。 但是没有人猜到的是,唐少东的一切,都来自于他的儿子,唐川。 唐少东自己也很清楚,如果没有唐川,那他现在的一切都不可能拥有,不可能有漂亮窈窕的美女对他微笑,不可能出门有光鲜亮丽的宝马x5,甚至赌场的守门都不可能让他进去,他们会像轰苍蝇一样,将这个原本穷困潦倒的男人给轰到大街上。 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都改变了,只是因为唐川拾取了死灵法师的权杖。 唐川振动翅膀,四周世界暗流汹涌,在少年的身边散出一道又一道的涟漪,改变着每一个人,改变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唐少东曾经奢望着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有时候他会刻意的回避着去见他的儿子,因为这个男人就算再没有良心,他也知道自己亏欠他许多。 因为,有一句话叫做“仓廪食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廉耻”。 衣食无忧的日子让他心中暗自愧疚,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的儿子,更重要的是,在他灵魂深处,他一直刻意想忘记的是,在何永强的别墅中,唐川那狰狞的冷笑,与冷酷的眼神,以及他那地狱魔王一般的黑暗身影。 我的儿子,他是一个魔鬼么? 唐少东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的儿子给他带来了这一切,让他幸福安享晚年的一切。 他不想改变这些,所以,他刻意回避着这一切。 将记忆埋藏在脑海深处,将脑袋埋藏在沙堆之中,这是人类所最擅长的事情。 唐少东也是如此。 他一直奢望着这样的日子能够继续持续下去,一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他并不知道,他这一阵平静而美好的生活,即将被改变,而且必定会改变,一张看不见的大网铺天盖地的向他洒了下来。 懵懂不知的他,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案上之鱼,噗哒乱跳。 这个规模颇大的地下赌场中,唐少东几乎是趴在了赌台上,他两只眼睛散着狼一样的光芒,那是一种对猎物贪婪与野性的目光。 这个在平日生活中软弱无能的男人,只有到了赌台上,他才会展示出他的另外一面。 贪婪,疯狂,目光锐利,眼神狂热,他双拳紧握,脖子上面的青筋根根暴起,脸上涨得通红,睚眦欲裂的瞪着面前的赌盅,一股歇斯底里的力量从他的胸腔中奔涌而出,然后郁积到喉咙中,喷薄成一声大吼:“大!!” 他旁边同样疯狂的赌徒或者跟着他,一起大声喊着:“大”,或者更加大声的喊着:“小!!” 这两种声音激荡在赌场之中,震得墙壁都在瑟瑟抖,燃烧着惨白光线的白炽灯都会为之颤抖。 在唐少东对面的,是一个极美的女人,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低领衫,嘴唇上涂抹着蓝色妖姬的口红,艳丽异常,她嘴唇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赌桌上的赌徒们,可本書轉載文學網是她目光冰冷,让她光彩照人的艳姿凭空多出一股寒霜之气。 可恰恰是这种冷艳逼人的气息,让这个赌台上的赌徒们越的陷入一种狂热而不可自制的情绪当中。 她是每个男人都想征服的那类女人。 看着她妖冶丰腴的嘴唇,男人们会不自觉的想象着她低着头在自己**用嘴唇为自己清洁服务的情形,看着她坚挺高耸的胸膛,男人们会情不自禁的用手捏住它,笼罩着它,控制着它,那深深的乳沟不仅能让男人体内的荷尔蒙加分泌,更能激出男人体内潜在的控制**。 尤其是当她翘起二郎腿,裸露出白皙而修长的大腿时,男人们会顿时精虫上脑,他们会控制不住的想象着将这两条白玉一样的大腿扛在肩膀上大加伐戮的情形。 面对着这样的女人,不会有男人心甘情愿的认输。 他们当然知道,并不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将这样的女人抱到自己的床上,然后使劲的插她,干她。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们的赌资扔在赌台上,然后用赌博的方式战胜这个女人。 赢了的赌徒,一边感受着胜利的快感,一边用极度猥琐咸湿的目光扫荡着这个女人,似乎他们只用目光,便已经**了她。 赢了的男人们大声的喊着,狂笑着,在这个冷艳庄家的微笑赞扬下,格外的充满了征服快感,似乎仅仅他们方才赢的不仅仅是赌资,更是她的**。 而输了的赌客们,则两眼通红,双拳紧握,誓要在下一盘全部赢回来,要让这个女人对他们微笑,然后在自己的脑海中极度的yy这个女人。 而无论输赢的赌客,他们都没有人意识到,他们其实已经身在案板之上。 他们以为自己用目光****了这个女人,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将他们全部**了一遍。 古德里奥曾经冷傲的对唐川说:人类控制世界,而我们控制人类! 睿智的死灵法师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同样有一个智者曾经说过: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用这样一个冷艳的美女来做庄家,勾引唐少东上钩,这实在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圈套。 但是,很管用。 女庄家光是看着唐少东因为过于专注而扭曲的面孔,因为过于激动而狂热的目光,她就知道,她已经成功了。 女人会为了男人而痴情的等待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轮回;同样,男人也会因为女人而不顾一切,一掷千金。 唐少东虽然能够控制着自己不太过于贪恋美色,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在赌桌上抗拒这样一个冷艳美女带给他的诱惑。 他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输到了这张赌台上,按照他日常的习惯,他一旦输完了所有的钱,他便会恋恋不舍的离开这里。 可是,今天有些特殊。 这张赌台上,冷艳的女庄家用一种极其暧昧的目光注视着唐少东。 这是一种充满了轻蔑与挑逗的目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混杂在一起,像是一杯注入了海洛因的堕落之酒,让唐少东的眼眶中一片血红,几乎疯狂。 他脑海中一个声音在大声的狂吼着:不,我不能就这样认输! 这是存在于每一个人体内的兽性,只有在这个时候,感性才会绝对的支配一个人,理性会被他们丢到爪哇国的犄角旮旯中,寻觅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 在周围人的怂恿中,唐少东咬了咬牙,将手中的钥匙用力的拍在了赌台上,大吼了一声:“这是我的车钥匙,我的宝马x5值1oo万,但是我只算5o万,你赌不赌?” 唐少东疯了! 几乎所有人在脑海中都冒出这个念头。 但是,所有人又觉得很正常。 因为,不会有人希望自己输在这样一个女人的手中,然后在她轻蔑而充满了挑逗的目光下灰溜溜的离开。 唐少东之所以疯,是因为,他自从上了这张赌台以后,他就一次也没有赢过。 在这张赌台上的其他人,他们都或多或少的赢过,都不同次数的“**”过这个女人。 但唯独他唐少东没有。 这怎么可以! 我怎么可以一次也没有赢过她? 我要赢她,哪怕一次就好!! 唐少东病态的坚持着。 如果他还有一点点理智,他就会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针对他布下的一个局,他正在被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点点的勾引着,走向地狱的深渊。 女庄家看着唐少东的豪气一掷,她妖娆的笑了笑,周围的男人们顿时欲火横生。 “唐先生真是好豪气!” 女庄家嘴角微微一翘,不露唇齿,这种美艳中的矜持,简直就像是在毒瘾犯跟前晃悠海洛因,让周围的男人们几乎抓狂。 “赌!赌!赌!!” 赌场的赌客们极少见到这样的豪赌,他们一个个兴奋得血脉贲张,挥舞着拳头,大声吼着。 女庄家微微一笑:“那请唐先生下注吧!” 唐少东咬牙切齿,将车钥匙拿起来,重重的拍在赌台中“大”的赌注区,一声大吼:“大!!” 女庄家笑了笑,用白皙如葱的手指,极优雅极潇洒的端起赌盅,对周围的赌客们秋波流转的一笑:“各位买好离手,请下注!” 赌客们嗷嗷的往台子上面扔着钱,一个个如同退化成了远古时代的野兽。 他们的目光随着女庄家手中的赌盅,一上一下的挪动着。 “笃”的一声,赌盅落在了赌台上,女庄家用手掌按住赌盅,微笑道:“现在仍然可以下注,大家买定离手!” 说完,她对唐少东一笑:“唐先生,你决定好了买大么?不改了?” 唐少东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犹豫了一下,突然一声大吼:“操,不改了!就是大!” 女庄家咯咯一笑,将手掌下的赌盅揭开,只见里面三个骰子,两个两点,一个一点,小。 唐少东顿时如遇雷击,浑身都僵了! 他浑身颤抖着,汗透衣衫,嘴唇不自觉的抖。 而在他面前的女庄家仍然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他:“唐先生,真可惜,你又输了!你还要继续么?” 女庄家将这个又字念得意味深长,能让人咀嚼半天,她的话很显然一针刺在了唐少东的伤处。 一些平日里本来就嫉妒唐少东这个暴户的赌客们纷纷起哄:“滚吧,没钱就滚吧!灰溜溜像只野狗一样滚回去吧!” 唐少东如被人硬生生的抽了一耳光,他脸色难看之极! 这个男人突然间用一种野狼一样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边卸着手腕上的手表,一边牙齿缝里面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着字:“我赌我的手表,我的金项链,我身上的衣服,还有我在市郊的房子!它们总共值两百多万,但是,我还是只算1oo万,你敢不敢和我赌?” 女庄家仍然是淡淡的笑着,她脸上的表情让赌客们看了恨不得将精液射在她脸上。 “为什么不敢呢,唐先生?现在,请你下注?” 赌盅又一次摇晃了起来,三枚骰子在赌盅里面滚动着,碰撞着,出刺耳而又响亮的声音,如同地狱深处,女妖的诱惑与呼唤。 唐少东看着赌盅重新放在赌台上,他颤抖着,将各种金质饰推到赌注区,咬牙道:“我还是赌大!” 女庄家注视着唐少东,微微一笑,揭开赌盅,两个一点,一个两点,小! “哗”! 众人一片哗然! 唐少东几乎崩溃了!! 他感觉有人像用一个铁锤,重重的砸在他的胸口,让他一阵头晕眼花,站都站不稳! 两盘赌局,他就已经输掉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重新又变回了以前那个一无所有的中年男人。 怎么会这样? 唐少东手指如勾,狠命的揪着头,两眼血红! 在他周围的赌客们看着他顷刻间输的一无所有,都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他们很乐意看见这个突然间暴富的中年男人,又突然间跌落得一文不值。 妒人有,笑人无。 这是人的天性。 唐少东在周围这各色目光下,像一匹受伤的野狼一样,喘着吓人的粗气,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女庄家:“我还有钱!借我钱,一百万,不,五十万,不,不,十万,我只要十万就可以了,我会还你五十万,一百万,要不,我还你两百万!!你去问,问这里的人,他们知道我有钱,我肯定会还的!!求求你,让我继续赌,我一定要赢!!!” 女庄家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平静无比的注视着这个歇斯底里的中年人,他像一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着,周围的赌客们或震惊哑然,或皱眉鄙视,或冷嘲热讽,这一切活像一出闹剧,很精彩很热闹的闹剧。 而她,就是这里的主演。 女庄家微微一笑,对身后摆了摆手,立刻有人为唐少东送上了一张合同,她笑了笑:“既然唐先生这样说,那么好吧,签了它,我就和你赌!” 如果,唐少东还有最后,哪怕是头丝那么多的理智,他也会现,这一切就是已经布置好的圈套,它拙劣得简直连小孩子都能看穿,这个女人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是排练好的,她只是在演戏。 可惜,入戏太深的唐少东完全没有察觉。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唐少东几乎看都没有看手中的合同,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如同在一张恶魔契约书上面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他此时心里面只燃烧着一个念头:赢,我要赢她! 当美色和赌博,这两种致命的**混杂在一起的时候,它能引诱任何一个人堕入地狱。 唐少东当然不会例外。 他在签完合同之后,将手中的合同重重的往赌台上一拍,梆的一声大响,他狂吼一声:“老子这次还是赌大!!” 赌场一片寂静,只有唐少东如野兽一般的喘气声,粗重无比。 再蠢的赌客都觉其中不对劲了,他们不再像前面那样跟着起哄,跟着下注。 他们乖乖的站在赌台旁边,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唐少东,像是在目送着他一步一步走进冥河,眼睁睁的看着冰冷的河水没过他的头顶,将他吞噬。 赌台上一片空荡,只有唐少东一个人在上面独舞。 女庄家仍然微笑着,媚态撩人,她双手捧着赌盅,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摇着。 这一次,她用的力量格外的大,幅度也格外的大。 以至于,她丰满的酥胸都跟着她的动作而颤动着,摇晃着。 周围的赌客们看着这对坚挺的**,垂涎欲滴。 “哗!”“哗!”“哗!” 骰子在赌盅里面一次接着一次的翻滚着,出清脆而空洞的声音。 女庄家嘴角一翘,似乎是渔夫终于决定收网时不自觉流露出的微笑。 她将手中的赌盅往桌上一拍,“啪”! 如同拍在每一个人的心上,震得他们不自觉的眼皮一跳! 女庄家笑道:“唐先生,你确定你这次还是赌大么?” 这一次,唐少东能明显的感觉出女庄家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与讥笑,尤其是“还是”这个词,简直就像是拿针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心上! 他觉得这是一种羞辱! 唐少东咬着牙齿,腮帮子鼓得肌肉紧绷,眼珠子几乎从眼眶中瞪出来:“不,我改变主意了!我买小!!” 女庄家看着他,眼神突然一变,似乎有些惊慌。 唐少东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变化,他突然间癫狂了起来,大声叫喊着:“快开,快开!这次肯定还是小!!哈哈,你想阴我?快开!!” 周围的赌客们也很想知道赌盅下的悬念所在,兴奋得大声喊着:“开!开!!开!!!” 这种声音如同波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形成一个层峦叠嶂的浪潮,汹涌的向女庄家涌去。 冷艳的女庄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将赌盅揭开,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 冰冷而得意! 三个骰子,齐齐朝上,两个五点,一个六点! 大!!! 轰的一声,唐少东觉得天空似乎在这一刻塌陷了! 他面如死灰,浑身软。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唐少东的眼珠子死死的瞪着这三个骰子,好一阵子才如同僵尸一样,眼珠子一格一格地抬了起来,向女庄家看去,他看见女庄家嘴角那再也不掩饰的得意笑容,突然间身体中一股力量涌了出来,他大吼道:“你出千!!” 女庄家咯咯一笑,张开双手,体态撩人的站在他面前:“你来搜呀?” 唐少东被女人这种肆无忌惮的高姿态给击垮了,他方才由一种极为自信的云层状态被打落到泥土中,任人践踏! 他崩溃了。 他呢喃着,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一点一点的离开赌台,离开这个魔鬼一般的女人。 “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出千,你一定是出千!怎么可能一次都赢不了?对了,这是一个圈套,这是一个圈套!这一定是一个圈套!!” 唐少东终于明白过来了,他大声吼着,身子猛转,向外面跑去。 在赌场的赌客们反应过来了,有一些声音不怀好意的大吼着:“抓住他!他最喜欢欠钱不还了!快抓住他!!” 墙倒众人推,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唐少东很快就被抓了回来,他像一只小鸡一样,被赌场的保安拎在手中,瑟瑟抖。 在这一瞬间,他像是又回到了同周村,他被几个混子拎到了顾白的跟前。 难道,那些噩梦般的日子,又回来了么? 唐少东浑身如坠冰窟,还没有人打他,他便已经涕泪横流。 他大声哭嚎着:“放开我!我有钱,我真的有钱!!香港东英的老大就是我的亲家公,你们要是惹了我,我让他们把你们全杀光!!” 虽然他说的全部都是真话,但是这个世界上,往往最没有人相信的,便是真话。 赌场的赌客们哈哈大笑:“你和东英的老大是亲家公?我顶你个肺啊,我和董建华还是亲兄弟咧!!” 唐少东哭喊着,被这些保安拎着从这个赌场的一扇门而出,穿过一条阴暗的走廊,来到了一间灯光昏暗的房间之中。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它显然是专门为了一些vip赌客而准备的,一张高雅的红木雕花赌台正居其中,靠墙的沙上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男人。 “啊,唐先生?幸会幸会!” 男人的声音很中性,也很柔和,他坐在沙上,将身形藏在昏暗的灯光中,看不清面孔,神秘莫测。 唐少东被保安扔在地上,浑身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的打量着房间的四周,老半天才大着胆子抬起头,去偷偷的观察这个男人。 男人笑了笑:“怎么这么招待我们尊贵的客人?” 两旁魁梧的保安将唐少东又拎了起来,扔在一张椅子上。 男人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从房间的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幽静如猫。 唐少东扭头一看,却见这个女人同样也在扭头看着他,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轻蔑而又挑逗。 正是那个让他坠入深渊的女庄家! 唐少东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危险向他逼来,他害怕颤抖,恐惧哆嗦! “你们想干什么?想要钱?我给,要多少我都给!东英的老大真的是我的亲家公,他叫何永强,女儿叫何丽莎,是我儿子的女朋友,不信你们可以去查!千万不要伤害我,你们去查,去查好了!”唐少东哀求着,低声下气,他像是又重新回到了以前卑躬屈膝的时候。 男人笑了笑:“唐先生,瞧你说的!你儿子唐川,我们当然知道,他和东英的大哥何永强的关系,我当然更清楚!我可是很了解你的!” 他手一甩,将一叠厚厚的照片甩在了桌子上。 唐少东听着男人的话,浑身震了一下,他狂喜,扑过去,将照片一张张飞快的翻了起来,每翻动一张,他便故意对旁边的保安瞪了一眼,然后大声说道:“我早就说我是东英老大的亲家公了,有些人还不相信!” 他不敢瞪面前的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让他觉得害怕。 可是,当他照片越翻越多的时候,他渐渐的笑不出了,也不能大声说话了,他浑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眼神中流露出浓烈的恐惧之色! 只见这些照片中,有唐川与何丽莎在香港游玩玩耍的各种照片,还有唐川与何永强、白笙的照片,更有他浑身燃烧着黑色亡灵之气,双眼惨白的恐怖照片! 男人看着唐少东颤抖惊恐的面孔,他笑了笑:“你看,我说了,我很了解你吧?” 他在沙上,向前倾了倾身子,带着一股威压,黑压压的向唐少东扑去:“可是,唐先生,你了解自己的儿子么?” “你的儿子,他可是一个恶魔啊!” 男人的话,像一柄利剑,顿时将唐少东从头到脚的贯穿!! 他像被人在一瞬间劈成了两半,脑海深处自己隐藏得最好最隐秘的秘密在一刹那被人挖了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唐少东疯狂的大吼着:“不,我的儿子不是一个恶魔!他不是,他不是!!” 男人并不说话,只是用冰冷而嘲弄的目光注视着他,看着他一个人癫狂的独舞。 唐少东嘶吼了一阵,渐渐地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脑袋埋在手掌之中,低声呢喃着:“不,不是的,你认错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用一种近乎死灰一般的声音,沙哑的说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啪! 男人打了一个响指,笑了笑:“唐先生果然明事理!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他将手中的一份白纸合同扔在了他面前,笑了笑:“这是你刚刚签下的合同,上面写着,你欠我的资产,约为十亿三千万!” 唐少东猛的抬起头,瞪着眼睛怒吼道:“你阴我!!” 男人拍手大笑:“错了错了!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上钩!” 唐少东喘着粗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男人笑了笑,走到唐少东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搂着他,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十亿三千万!整个东英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更不用提何永强会砸锅卖铁的支持你了!所以,你根本还不了这么多钱!而且,你不要想着逃债,我知道你很能藏,很能躲!但是,你既然进了这个门,你就不要想着在还钱之前能出去。所以,你唯一的选择,是与我合作。” 唐少东像野兽一样盯着他,好一阵,终于在男人冰冷如剑的目光中败退下来,他涩声道:“你让我干什么?” 男人呵呵笑了笑,从袖管中取出一把匕,寒光四射,用力的插在唐川的照片上,森然道:“用它杀了你的儿子!” “这不可能!!”唐少东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但是同时又被一旁的保安给重重的按了回去,他愤怒的大吼“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男人呵呵笑了笑:“为什么不可能?要知道,你的儿子,他可是一个恶魔!你杀了他,只是在替天行道!这一点你最清楚了!” 唐少东怒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我难道连畜生还不如么?” 男人哈哈大笑:“人和野兽有什么区别?哦,好吧,爱子如命的唐先生,我们不妨说一点现实问题吧!” 他指了指桌前的白纸:“这张纸,能让你重新变回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从此以后,你将回到你以前贫困潦倒的生活中,没有人瞧得起你,没有人喜欢你,最重要的是,你每天都要像丧家之犬一样躲躲藏藏,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唐少东呆呆的听着,眼神闪过一丝恐惧。 没有什么事情,比拥有的时候,突然失去更加可怕了。 只有真正受过贫穷,真正受过困苦的人,才会格外的珍惜富贵的日子。 唐少东颤抖了,恐惧了,害怕了,动摇了! 他脑海中被殴打,被辱骂的画面飞快的闪过,噩梦清晰的如同一场历历在目的电影。 男人看着唐少东脸上不断变幻的表情,他笑了笑,啪的一声,又打了一个响指。 在一旁一直默默不语的女庄家轻盈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冷艳而又媚态撩人的笑容,在唐少东的跟前缓缓蹲了下来。 她伸出洁白如玉的手,为唐少东缓缓的解开他的皮带。 轰的一声,唐少东灵魂深处坚持的一道堤坝猛然间被重重一击! 他的欲火顿时冲天而起! 她的动作是如此的缓慢,似乎是在故意等待着唐少东的阻止。 可是,正是这种欲擒故纵的等待,越的让唐少东欲火烧身,气喘如牛! 女人仰着头,一双秋波盈盈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唐少东,双手却轻车熟路的将唐少东的阳物掏了出来,然后,她张开丰腴的红唇,微微开启,刹那间仿佛一个女妖,释放出了无穷无尽的**,将唐少东硬勃而起的阳物缓缓吞噬! 唐少东只觉得这一刹那间,天地崩塌,日月无光!! 他像被人扔进了惊涛骇浪之中,被巨浪用力冲刷着,拍打着! 他如怒浪一般的**之潮,随着女人的螓一低一抬,而一涨一落,渐渐的,滔天而起,铺天盖地! 这股巨浪吞噬了天,吞噬了地,吞噬了他的身体,吞噬了他的灵魂! 男人魔鬼一般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瞧瞧,只要你答应我,你就可以继续享受这样的生活!哪怕你每天让她这样喊你起床都可以,你可以分开她的双腿,用力干她,插她的**!对了,你知道么?她下面可是很紧的,那里是男人的**乡!” 他哈哈笑着,一只手用力捏着女人的**。 女人鼻子中出又腻又酥的声音,目光越的媚意撩人,她头部的动作越来越快。 唐少东浑身绷紧,一声大吼,如同一个巨浪,将他抛上了天空,然后又突然间坠入了地狱! 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他跟前的女人用红艳的舌头为他清洗着刚刚爆的下体,房间里面充斥着**的气息。 男人凑到他的跟前,轻声问道:“来,把这一切当成一个赌局,下注吧!唐先生!”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二) 秋后的清晨,温暖的阳光像一杯香味醇浓的卡布奇诺,轻柔的浓香飘荡在小小的房间中,缓缓沉淀。 凌乱的被单垂在地上,慵懒不堪,倦疏无力,如同西祠楼上午睡过后的妇人,狂乱后的宁静,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恬静与香艳气息。 “轻一点,啊,上面一点点,嗯,对对,再短一点啦!” 周群的声音又轻又柔,如同微波不澜的江面上,一叶绿竹扁舟,烟波浩渺中轻轻的来。 唐川手中拿着一支眉笔,神情专注,用笔尖在周群的鬓角轻描着。 周群笑颜如花,两条弯弯的柳叶眉在唐川的笔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动秀气,她手中端着一面圆形的镜子,里面有一个满脸幸福的女人正对她微笑着。 在这间房中,她曾经手捧镜子,看见的却是一个憎恨的幽灵,感受的是恐惧与害怕,可是现在,她依旧手捧镜子,看见的却是一个连眼角都在灿烂微笑的女人。 闺房之乐,有甚于描眉者。 对于女人来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让一个心爱的男人为自己描眉更让人甜蜜的事情了。 “眉线不能画得太长,也不能太重,太长太重了会不好看……”周群咯咯一笑,用小指在唐川画出的眉线上轻轻一抹。 唐川笑道:“可是,我觉得就算不画,你也很好看啊。” 周群笑得秋波流转,盈盈四溢:“女人啊,如果她不化妆,那她一定是没有遇到自己喜爱的男人。如果她深陷爱河,那她一定会天天将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 唐川笑道:“照这么说来,你一定爱上了一个心仪的男人?” 周群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咯咯一笑:“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唐川嗅着她诱人的体香,忍不住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瞧你漂亮的样子,我想,是个男人,都要为你疯狂的!我想,我真嫉妒你心仪的那个男人……” 周群嘴角流露出醉人的弧线,眼神痴恋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仅仅只是短短的一夜,他便由一个感情青涩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举止温柔,微笑优雅。 从少年到男人,这之中只有一线之隔,从幼稚到成熟,这之中也只有一线之隔。 痛苦与挫折,能够让人快成长,而女人与爱情,则能够让男人快的成熟。 他温柔的目光,削瘦的脸颊,嘴角若有若无的淡淡笑容,都像磁石一样紧紧吸引着周群。 “是么?你这么嫉妒他?”周群一笑,艳光惊人。 唐川嘴角噙着微笑:“是啊,我嫉妒得都快疯了。是哪个男人走了狗屎运,能够泡到像你这样的女人?” 周群手指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戳,嗔道:“怎么用泡这么难听的字眼?” 唐川捉住她如葱般白嫩的手指,轻轻咬了咬,笑道:“那应该用什么?” 更新,更快,尽在文学网,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三) 人生,总是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选择,花样繁多的选项总是让人们为之困顿。 但最让人迷惑而陷入深思的问题却是,如果我选择了a,而不是b,那么,我的人生又会怎样? 如果唐川这次没有选择跟张天师来到这里,如果他不是这样信任他的话,甚至,如果张天师信手拈上一卦,他没有答应高寄萍的要求。 那么,一切又会怎样? 人活在世上,许许多多的决定往往在做出之前,便已经有了结论。 一起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战斗,在唐川的心中,张天师已经是他最密切的战斗伙伴,他的瞬移术和预判力是非常值得信赖的战斗手段,哪怕是高寄萍,这个曾经深刻被他所厌小说恶过的女人,在现在看来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战斗盟友。 虽然她在某些时候,仍然让唐川感觉到一种深深压抑的扭曲与疯狂。 这两个人比起其他人来说,唐川的警戒心要小很多。 一场生死之战,患难之交,足以冲淡心中的许多仇恨与戒备心。 所以,唐川来到了这里,推开了这扇门,看见一个身着绿衫,面如秋苑庭兰的女人,烟波浩渺的站在他的视线中。 说烟波浩渺,是因为高寄萍的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烟雾,这是她方才催动体内功法,身上所散出来的真气,在此时看来,却仿佛烟波浩渺的江面上,巫山烟雨下的神女亭亭玉立。 唐川刚进门,便感觉到一股令他血脉贲张的靡靡之气扑面而来,这种感觉像人吸食了毒品,让人不自觉的血液加,手脚轻,走路如同踏在云端,飘飘欲仙。 似乎面前的这个女人,从三千如瀑青丝,到洁白如玉皓腕,都让人春心萌动,她只是淡淡的笑着,眼神幽怨中深藏着一股撩拨男人**的野性。 这一刹那,唐川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深藏的一股**野兽,被人轻轻的撩拨了一下,睁开了一双狰狞的眼睛。 死灵之王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如果这种事情生在他与周群之间,那他会甘之如饴。 可是,这种莫名的感觉为什么会生在他与这个女人之间? 唐川暗自摇了摇头,他以为这是他与周群**一夜之后,遗留下来的**在作怪。 “为什么找我来?”唐川并不着急进门,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高寄萍,心中疑惑不解。 高寄萍笑了笑,哀婉的面容中透出一股妖娆:“请你喝杯茶,可以么?” 说完,她盈盈的端起一杯碧水汪汪的青花茶杯,对唐川遥遥一举:“能在这次任务中生还,多亏了你力挽狂澜,如果没有你,只怕,我也会像百合他们一样,客死他乡,尸骨无存。” “你也会怕死?”唐川微微笑了笑,走了进来,在八仙桌的旁边坐下“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最不怕死的人,就是你了。” 高寄萍笑了笑:“是么?其实这个世界上可怕的不是死亡,可怕的是在你死了以后,你还有一些你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没有去做。” 唐川注视着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此时看来有些不对劲,可他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哦?譬如什么事情?” 高寄萍微笑着将茶双手捧着,端送到唐川的眼前,红润的丹唇轻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让你念念不忘,无论是茶钱饭后,无论是清晨深夜,只要你一闭眼,就会想起他的身影,想起小说.他的恩德。你说,这样一个让你记忆深刻的人,你是不是应该报答他?” 唐川看着面前的女人,和她手中的这碗茶,这碧波荡漾的茶水中,碧螺春上下漂浮,宛如水面飘荡的浮萍,无依无靠,只是在水中散着阵阵的幽香,一股妖异的幽香。 他并不伸手,只是反问道:“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高寄萍笑了笑:“有没有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要知道,我很感谢你就好了!” 唐川淡淡一笑,将茶杯接过,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将茶杯放下:“你的感谢我收到了,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成为我的敌人。现在,我可以走了么?” 高寄萍看着唐川翻滚的喉结将茶水送入肚中,嘴角暗暗的露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容,她上前一步,轻轻的用双手将唐川搂住:“难道,你就不好奇么?” 唐川感觉到身后女人柔软无骨的身子贴了上来,如同一团妖冶的火焰,她胸前娇嫩的蓓蕾在他的背脊上砥砺着,摩擦着,让他体内的欲火如同涨潮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汹涌而起。 唐川身子一僵,皱着眉头:“好奇什么?” 高寄萍缓缓的褪下身上的翠绿罗衫,露出坟起的鸽乳,幽幽的说道:“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感谢你么?” 七彩**珠实在是太过于霸道,唐川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此时便感觉到体内欲火滔天而起,身后的女人宛如一条美女蛇,哀婉清秀的面孔中透露出一股噬人筋骨的妖艳与疯狂。 “你要干什么?”唐川猛然回身,却看见面前这珠圆玉润,令人目眩神迷的**娇躯在他眼前,白生生**裸的站着。 唐川突然一阵眼晕,即便是从倾国倾城的周群美艳中熏陶出来,猛一眼看见这清婉小令一般的清秀之美,初尝禁果的唐川仍然抵受不住这种**的侵蚀。 周群美貌妖娆,风情万种,她对唐川的诱惑,如同火焰,烧得人恨不得粉身碎骨。 而高寄萍,她眉目清秀,气质幽雅,却偏偏透着一股无比撩人的妖异与疯狂,如同一汪深渊古潭其中暗藏漩涡,让人不自觉的便沉沦其中。 唐川口干舌燥,脑海中一头从**深渊中攀爬而起的野兽,仰天咆哮,震动灵魂,响彻肺腑! 他眼睁睁的看着高寄萍脸上带着幽怨的神情,眼中却藏着病态的疯狂,红艳的丹唇一点一点的靠近他。 练功房中寂静无比,只有粗重的喘气声一阵阵响起,这种寂静无声的春潮中, 高寄萍如同缠绕着一棵参天古树的细藤,身子紧紧的挤在唐川的怀中,她牙齿轻轻的在唐川的耳垂上一咬,**细喘着:“帮帮我……” 轰的一声,堤坝决堤,洪水滔天! 唐川死死的盯着高寄萍,深邃的黑色眼眸中,涌起的却是一片凶狞的血红。 高寄萍咯咯一笑:“来,用力撕碎我吧!” 张天师回过头,隔着一条走廊遥看着唐川消失的房间,在他身后,是将脑袋藏在一口铁锅中的张天心。 眼前的一切,总会让张天师觉得心中别扭,就像自己被扔进了一个黑洞之中,他能看见头顶上照下来的一丝光亮,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龙虎山的修行道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靠东面的练功房到靠西面的客房,中间只隔了一条长廊。 按理说,在如此近的距离,唐川不可能察觉不到张天心的存在,对于这股熟悉得深入骨髓的生命之气,只要张天心在他附近出现,唐川便能立刻察觉到。 可是,年轻的死灵之王之所以没有任何知觉,就因为,在这条走廊上的各个角落以及红木横梁中,篆刻誊写着各种符文,这些符文和走廊的走向布置结合在一起,隐约布成了一个法阵。 尤其是庭院中的假山怪石,花草树木,都暗藏玄机,隐约透露出一股深奥的天地灵气。 龙虎山贵为修真大派,结交极广,往往一些平日里来往的门派中有不少互相结仇的修真人士,而这些人当中往往就有一见面就要立刻分生死的宿敌死仇。张远河谦冲忍让,可别人却不见得有他这样的修养境界,几次大打出手,险些将龙虎山的修真观给拆了。 张远河无奈之下,布下了这个三界回天阵,借助强大的自然之气,隐匿这里所有人身上的先天真气,让他们即便是住在隔壁的客房中,也彼此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 这也是张天师为何敢将唐川带到龙虎山来的主要原因,有这个阵法在,张天心感受不到唐川身上强大的死灵之气,而唐川也不会感受到张天心独特的生命磁场。 “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呢?”张天师皱着眉头,他突然间像是回到了张天心在红磨坊大战亡灵三仆的那一夜。 那是他一生中罕有能让他后悔的事情,他料到了事情的经过,却没有料到事情的结果。 在古德里奥苏醒之前,这种隐约的预感便让他坐立不安。 而此时,这种感觉再一次席卷而来。 张天师觉得这一次的危机感比以往要大得多,如同天边飘过一片浓重的乌云,遮天蔽日,黑压压的将全世界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到底哪里不对了?”张天师百思不得其解,一环接着一环的推想了过来。 如果七剑其他人还在这里,他们一定会笑着说:你也会有迷茫的时候?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张天师么? 可惜的是,埃及一役,七剑几乎全军覆没,再也不会有人在张天师的身旁与他开玩笑。 只有高寄萍凭借着自己强悍的实力在那次惨烈的战斗中生还而回。 嗯?高寄萍? 张天师的瞳孔猛然间涨大,在埃及时,高寄萍盯着唐川那古怪而病态的目光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一股强烈的不安喷涌而出! 难道,那个不是高霁萍,而是她的姐姐,高寄萍?! 张天师猛然间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刚扑出一步,却突然听见“轰”的一声巨响! 在走廊对面的练功房,一股浓烈的黑气掀开房顶,冲天而起! 这股滚滚的死灵之气,粗壮如同擎天之柱,翻滚如同黑龙腾天! 在它的周围,无数细小的碧绿光线紧紧缠绕在这条黑龙身上,紧随着它冲向九天云霄! 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 张天师忍耐不住浑身的战栗,呻吟道:“我的天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他却不知道,在他身后,原本一脸憨笑的张天心,脸上呆傻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他浑身开始不自觉的剧烈颤抖起来,双拳紧握,眼中仇恨愤怒的怒火滔天汹涌……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四) 这是一间大约四十个平方的房间,地面上铺着整齐的青石,四周空荡荡,罕有家具,只有房间靠东面的墙壁上高悬着一把剑,剑下面是一面八卦镜,在镜子正对的前方有一张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在这张八仙桌上面,纠缠着两具**裸的躯体。 如果说唐川是一棵树,看似瘦弱的身躯却充满了恐怖的力量,那么高寄萍就是一根滕,娇小柔嫩的身躯中却散着妖冶的光芒。 七彩**珠的药力扩散在碧螺春之中,唐川又初尝禁果,这样强力催情的药力让他根本无法把持,高寄萍像一个勾引着他步入深渊的妖精,充满诱惑力的身躯让他眼前一片通红小说,从一个冷酷的死灵法师化身成为了一个狂暴冲动的野兽。 唐川嘶吼着,如同大川飞流,激昂沸腾,他一下又一下疯狂的撞击着高寄萍粉嫩的花蕊,就像海洋中的怒浪,一下接着一下拍在崖岸上,每一次怒浪似乎都会将这脆弱的崖岸拍碎击毁,可是每一次汹涌而来的怒击重重的撞在上面,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又化作无数浪花退去。 高寄萍清秀哀丽的面容中,透露出一股**噬骨的**之气,她体态婀娜,坟起鸽乳虽然比不上周群那样丰满,但是形状小巧可爱,粉红蓓蕾坚挺犹如冰山雪莲,娇羞的绽放,可是它们却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浪涛而激烈的跳动着,光致的圣洁中透露出一股令人癫狂的**。 她眼中春情澎湃,双手挽着唐川的脖子,手指却在唐川目所不能及的地方一个指诀接着一个指诀的捏着。 中指微曲,与大拇指相扣,食指、无名指与小拇指竖起,这是小洞天催情术中的指诀,无相回天。 左右手中指与无名指互相扣住,左手横卧,右手直竖,两手食指交叉错过,这是驱动体内真气,吸引对方体内真气的九阴引阳诀。 此时,高寄萍就像化身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磨盘,她全身的真气都从丹田中喷涌而出,游走到身体的每一块肌肤,每一根毛之中,化作汪汪春情,然后又流回到丹田之中,这一去一来两股力量渐渐的在她的小腹中形成了一个不断流转的漩涡。 唐川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个漩涡拉扯着他体内的亡灵之气,一点一点的从身体之中往外涌出,这个女人用她的身体紧紧的缠绕着他,窄紧的下身疯狂吮吸着他,令他堕落疯狂。 浓重的死灵之气不自觉的在他的身体中散开来,如烟雾一样笼罩在四周,他原本英俊的面孔变得无比狰狞,额头的青筋滚动如蛇。 “你想干什么?”唐川凝聚着最后一丝没有被**吞噬的理智,咬着牙齿,狠狠的说道。 他觉得自己就像在怒涛之中,身不由己,理智和**被硬生生的割裂成了两个人,他想从这里抽身而去,可是他的身体中却像藏了一团火,浑身燃烧得像要爆炸开来,身子刚刚要从高寄萍的身上抽离开来,可是高寄萍臀部微抬,顺着他的动作一迎合,唐川的下身便又不自觉地挺了过去。 借着自己对她产生的一丝好感而对自己下黑手,唐川怒不可遏,每一次冲撞的力量都比之前一次大,似乎他将全身的怒火都化作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全部泄到身子底下的这具娇躯之上。 没有人能在这种滔天的**中清醒而退,只要这个人存在七情六欲,他就必然而然的会沦陷在小洞天强大的**术之下。 换了另外一个寻常的女人,必定会被唐川这种近乎野兽一般的进攻给撕成碎片,可是高寄萍不会。 这个女人拥有着最变态最强悍的**,她那看似柔弱的身躯能够承受各种各样的伤害与创痛,强大的再生力量让她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续战力与韧性。 高寄萍就在这种近乎虐待的鞭鞑中,一波又一波的承受着唐川的冲击。小说 她浑身血脉奔涌,身体泛着粉红色的潮红,显然也已经进入了**之潮的巅峰,高寄萍下身努力迎合着唐川,双手在他脖子上一用力,将自己的上半身拉了起来,红唇凑在唐川的耳旁呻吟着:“我想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高寄萍突然放荡的大笑着,腰肢越的用力扭动,如同一条缠绕在唐川身上的美女蛇“你居然问我,我想干什么?” 她像了疯一样朝着唐川重重的吻去,如灵蛇一样的舌头无孔不入的钻到唐川的口中,与他死命纠缠。 两个人像仇人一样怒视着,却唇齿相依,口舌交缠。 唇分,一丝透明的唾沫从两人的嘴唇边拉开,变稀,却始终不曾断绝,如同他们从一见面开始便暗自纠缠在一起的命运。 高寄萍双手不再捏指诀,她已经完成了全部的功法,唐川体内的死灵之气已经开始不可遏止的向她体内狂涌而去,她双手捧着唐川的脸颊,眼神突然间变得无比复杂。 唐川狞笑道:“你想抽取我的力量?你想夺走我的力量?” 她体内传来一阵又一阵几乎能将她融化的快感像海浪一样吞噬了她,在即将被抛入巅峰的那一刹那,她突然间有些了解她妹妹的感受。 为什么高霁萍能从海洋一般深刻的仇恨中解脱出来,为什么她会原谅那个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的师父高登云。 这种强烈的快感让她突然间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 她抬起头,看着已经被掀飞的房顶,看着辽阔的天空,仿佛那一刹那,蓝天变成了绿地,无数多的蝴蝶一起舞动着五彩斑斓的翅膀装点着大地的灿烂。 仿佛那一眨眼,大地的青草都悄悄地探出头来,绿出一片刺眼的生命。 仿佛,风都在歌唱;仿佛,云都在微笑。 在仇恨的摇篮中,在寂寞孤苦的沙漠戈壁中,两个人疯狂纠结的**快感催生出一朵小花,在巨大的磐石下,扭曲挣扎着探出头来,暗香浮动。 一直活在深刻仇恨中的高寄萍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挣扎在痛苦仇恨与极乐快感的地狱边缘,辗转反侧。 一次又一次的撞击越来越猛烈,高寄萍如同这漂浮在海面上的浮萍,任凭怒浪滔天,上下起伏,目光却一直痴痴的看着面前男人。 她手掌心潮湿,贴在男人削瘦的脸颊上,如同秋后的落叶对大地的依恋。 终于,唐川的动作越来越快,他一声狂吼,浑身的力量再也控制不住,如泄洪一样狂涌而出,下身一股热流直冲进高寄萍的体内! 高寄萍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直冲进她的身体,天地之间仿佛一股沛然难当的恐怖力量黑压压盘旋而下,直灌入到她的身体之中。 唐川怒吼着:“你想要我的力量?我给你,都给你!!” 高寄萍的身子弯成了一张拉满弦的弓,似乎下一秒就要蹦断,她感觉到这股恐怖的力量在她的体内飞快的走了一圈,与她体内的力量融合在一起,然后又快的涌回到唐川的身体之中。 道家的修真门派中,几乎每门每派都有独特的双修之术,而小洞天便是个中的骁楚。 许多的双修之术,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都是损人利己之术。而小洞天的双修术却是阴阳双修,各取所需,男人在女人的体内获取阴气,防止阳气过旺,从而达到阴阳协调的平衡境界;而女人则在男人那里获取浓烈的阳气,以免孤阴不涨。 唐川本来以为高寄萍心怀叵测,想窃取他体内的亡灵之力,他一边泄愤般将自己的力量向她体内狂输而去,一边狠命的冲撞着她,恨不得将她杀死! 可是,没有多久,他便感觉到他体内流失的力量在高寄萍的体内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甚至这种力量之中还夹杂着一股别样的力量。 高寄萍自己体内的力量,小洞天独特的修真之力。 从**高峰中跌落谷底的他突然间愣住了,他不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她不是想要我的力量么? 难道,我猜错了? 正当唐川百思不得其解中,却见高寄萍从令她几乎昏迷的**中跌落了下来,扑到他的怀中,紧紧的搂住他,用近乎痴迷离醉的声音低声的说着:“别问了,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你和我的孩子……” 唐川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手僵在空中,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搂住她还是不搂。 高寄萍匍匐在男人的怀中,**过后的**仍然在间歇性的轻微抽搐着,如同大海狂澜后的微波阵阵,她贪婪的嗅着男人浓烈的气息,轻声呢喃着:妹妹,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了…… 她嘴角勾勒出一条弧线,这一刹那间,她的脸上竟然绽放出一丝纯真圣洁的光芒,但很快就又重新消失在她的面容之中。 因为,她现他们周围的房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而在不远处,一个浑身颤抖,双眼喷火的男人正看着他们。 张天心!! 刹那的美丽,刹那的幸福,如同易碎的玻璃,当啷一声,满地碎片! 高寄萍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沉淀,一点一点的凝固。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张天师深刻入骨的仇恨,而这种仇恨又重新唤醒了她体内疯狂扭曲的灵魂,她咯咯的一笑,平静而病态。 妹妹,看样子,你有大麻烦了! 为了让他对你死心,为了让你对他死心,我就再多做一点吧…… 她蹲下身来,像一个匍匐在主人**的女奴,脸上带着浓重谀笑,伸出舌头,在唐川**的伟物上轻轻舔舐着,一双充满了轻蔑与挑逗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张天心! 寂静,无声……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张天心迷茫呆傻的眼睛一点一点的恢复神智,他脑海中一个洪荒巨兽,仰天咆哮! “嚎!!” 张天心陡然间浑身爆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他的脚下轰的一声巨响,地面猛然塌陷,如同被一个巨人提拳砸得裂纹四射。 几乎是同一个时候,一面躺在地上的八卦镜骤然破裂,一股强烈的绿光从中狂窜而出,高霁萍像一个疯狂的厉鬼,厉声狰狞的与张天心齐齐的一声大吼。 “不!!!” 当自己最珍惜的东西被人粉碎在面前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在绝望中爆出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 高霁萍疯狂的扑向高寄萍,瞬间钻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与高寄萍展开对这具身体的争夺战斗。 只见她面容扭曲,时而痛苦,时而狂笑,模样诡异恐怖。 而张天心,他一声怒吼,浑身青光四射,他在这最痛苦最愤怒的时候突破了自己封闭的六识,从梦境中苏醒了过来,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化身成为一个面目狰狞的复仇厉鬼,汹汹然向唐川扑去! 自从第一眼看见面前这个家伙起,贵为六处新人王的张天心便开始了一场噩梦,可是当他梦醒的时候,却现自己陷入到了一场更加深刻的噩梦之中,这一刹那,他宁愿自己永远恢复不了神智,永远不能从劫难中自我挣脱出来。 是唐川让他陷入到劫难之中,又是这个恶魔男人让他从劫难中挣脱出来。 我要杀了他!! 在这一刻,张天心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声音。 可惜的是,就算张天心突破了他的心结魔障,力量成倍的攀升,他仍然不是死灵之王的对手。 高寄萍回送回来的力量不仅仅让唐川重新拥有了强大的死灵之力,甚至,他纯净的死灵力量中还夹杂了一点奇怪的力量,死灵之王无法分辨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像是一种催化剂,让他体内的力量产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他无法分辨出这种变化究竟是好还是坏,究竟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但是,面对这突如而来的变化,死灵之王突然间看见了杀死黄老太太的凶手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狞笑了一下,手掌竖起,像一个不可冒犯的君王,凛然喝道:“退下!!” 张天师觉得自己像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上,身形如同流星一样被弹了回来,砸出一个深坑! 他猛然间跃出,正准备再次扑上的时候,却看见张天师拦在他们之间,一脸肃容的看着他。 “让开!!”张天心咬牙切齿。 张天师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不,师弟!应该是你退下!” 张天心猛然间睁大眼睛,睚眦欲裂:“什么?你竟然袒护他?!” 他仰天一声咆哮,五指如钩:“我是的师弟,你却袒护这个恶魔!!你没看见他刚才做了什么事情么?你给我让开,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张天师面容严肃的看着他,默然不语的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正是他曾经两次化解唐川骨矛攻击的青羫琉璃镜。 张天心看见张天师不肯让开去路,他一声怒吼,顿时人剑合一,与手中三尺青锋剑化作一道青光直扑而去! 只听见当的一声响,张天师手中的青羫琉璃镜化作一面巨大洁白光亮的镜面,如同墙壁一样挡住了他的去路,张天心手中的长剑撞击在镜面上,火星四射,险些折断! 这面镜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恰一人宽高,无论张天心从何方奔袭,它都不偏不倚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明晃晃的镜面照出一个面目狰狞,双眼血红,手提长剑的男人。 张天心几乎疯狂,他仰天一声狂吼,手中长剑往空中一抛,手指捏诀几成残影,他周围的空气渐渐的有如形质一般碎裂,大地剧烈颤抖! 张天师眼中瞳孔瞬间放大,这是龙虎山的禁技,“天崩地裂”! 他想同归于尽!! 张天师手一招,这面镜子瞬间回到了他的袖子之中,他身形闪电一般扑了过去,照着张天心抬手便是一耳光! “啪!!” 这一声清脆的耳光比利剑更加具有杀伤力! 张天心呆了,他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所谓的师兄,他似乎不敢相信他的师兄竟然会如此对他! 这样的绝情,这样的绝义! 新人王张天心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张天师,他很清楚,如果张天师一心想防守,凭借他手中的这面镜子,他是无法突破他的防御的,因为这面青羫琉璃镜是龙虎山的镇山之宝! 除非龙虎山掌门人张远河亲来,否则,这面青羫琉璃镜就将成为张天心永远也无法突破的天堑! “喀喇” 张天心似乎听见自己内心有一种东西破裂了,一股异样的情绪像坟场上糜烂的尸体脓液,四处流淌开来。 浓烈的仇恨仿佛化作火苗,疯狂的噬啃着张天心,他牙齿几乎咬碎,一张脸阴沉得可怕,他手一招,青锋剑在空中一闪,没入到他的袖管中。 张天心一言不,只是无比怨毒的盯着张天师看了一眼,一跺脚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走的时候,没有再看高霁萍一眼,没有再看唐川一眼,他对这一切所有的恨,都转嫁到了张天师的身上。 张天师目送着张天心离开,他冰冷的面孔上渐渐露出一丝苦笑,心中低声叹了一口气:“傻瓜,我是在保护你啊……” 就在他要回头的时候,高霁萍已经击败了她的姐姐,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她一声凄厉的大呼:“天哥!!!” 她来不及恨唐川,来不及恨张天师,来不及恨这个世界,便跺脚追了上去,张天师都来不及阻拦。 预言百百中的张天师j觉得一股强大的无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几乎将他击垮,他曾经的预言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 “傻丫头,当师弟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是你香消玉殒的时候啊……” 难道,我真的无法阻止你坠入深渊么? 难道,我就算知道结果是怎样,也仍然无法阻止命运的到来么? 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高霁萍…… 张天师痴痴的看着天空,却不留神耳旁传来冰冷的声音:“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向我解释一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天师回过头,却看见唐川杀气腾腾的看着他,张天师一声长叹,束手而立:“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一句话么?” 唐川手中的死灵之气开始沸腾扭曲,只要张天师说出的答案不满意,他就立刻扑杀这个曾经与他一同战斗过的男人。 “什么话?”唐川反问。 张天师仰着头,苦笑叹气:“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犯错误的人……”他低下头来,看着唐川:“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所以,你杀了我吧。”张天师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亲眼看着这一幕的生,他心中之痛不比张天心稍有逊色。 他深爱着高霁萍,可是她的姐姐高寄萍却用她妹妹的身体与唐川在他眼前交合,而且,唐川还是他自己引来的…… 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与追悔? 高霁萍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了! 如果,她还有一辈子的话…… 唐川目光紧紧的盯着张天师,手中的死灵之球颤抖旋转着,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哀嚎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五) 羞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不单单是一种表象的情绪,它根盘扎在人灵魂的最底层,那是能够消融人类本质的腐烂剂。 张天心觉得自己像被三昧真火所包容着,浑身几乎都要因为这种人类所能产生的最极致的愤怒而融化。 他体内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冲撞着,像魔鬼一样咆哮,这个世界在他的眼里看起来都是一片血红的颜色。 愤怒会导致一个人产生杀戮**,但是羞辱会让人产生毁灭这个世界的**。 这,就是羞辱与愤怒的本质区别。 虽然在短短的几分钟前,他还是一个封闭了六识,什么也不知道的天真白痴,可是当他从魔障中破壁而出的时候,他却现自己只是从一个魔障之中坠入到了另外一个魔障之中。 作为一个男人,他如何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高霁萍对他的爱意,就算是瞎子也能够明白,更何况张天心聪明过人? 只不过,张天心一心追求强大的力量,将这份感情藏在了心底,并没有对高霁萍有所回应。 一个被羞辱者要想迅的从一段羞辱中摆脱出来,将这种羞辱百倍的还到羞辱者身上,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他反复的对自己说,我对高霁萍没有感情,她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在心里面重复着这些话,无异于一次又一次被尖刀利剑所创伤。 若是说张天心对高霁萍没有感情,那是自欺欺人,否则为何他即便是封闭了六识,却仍然会下意识的喜欢吃鸡汤牛肉面。 甚至,在急怒中张天心仍然会不知不觉中驾着飞剑狂奔到了东海市的上空,这个一切事情的起源地。 他撤去飞剑,落在东海市金州大酒店的天台上,血红的眼睛望了望四周,一股暴怒而又狂躁的情绪在他的胸膛中淤积着爆开来。 “啊!!!” 他突然仰头一声狂吼,似乎想要泄这种极度羞辱所带来的愤怒与仇恨! 他吼声如雷,震动着天空中的云彩,然后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化开,很快埋葬在了这个繁华都市之中,被车水马龙所出的繁杂喧闹声所掩盖。 张天心看着这个世界,他突然间想起一句话:笑吧,全世界都会和你一起笑的;哭吧,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在哭。 想要这个冷漠无情的世界来回应他的痛苦,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片纷乱冷酷的世界,千百年来就是如此,人类的痛苦与这个世界冰冷的面孔比起来,显得太过于微不足道。 这一吼之下,苍天漠漠,白云无声,越的显出一种悲怆沧桑之气。 可,这一切是为什么? 被羞辱与愤怒蒙蔽了眼睛的张天心并不知道,从他行差踏错放出那一记飞剑刺死花少***那一刻起,这一切,就已经成了命中注定的事情。 张天心眼前一片血红,如地狱熔岩透着狰狞的血腥,他看着脚底下涌动的车流与人流,狰狞的笑了一下,手中暗自捏着指诀,准备大开杀戒之时,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婉的娇呼:“天哥!” 这个声音,充满了畏惧、惊恐、悔恨、羞怒、甚至还带着一点点试探。 高霁萍就像一头受伤受惊的小鹿,在张天心的身后轻声呼唤着他。 她幻想着自己只要抱住她的天哥,把事情一切的始末说清楚,他的愤怒便会如同冰川一样溶解消化。 这具婀娜多姿的娇躯颤抖着,**裸的散出一股异样的诱惑,便是神仙看见了也会忍不住**大起。 可是,在张天心的眼里,这却无异于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切齿的羞辱! 愤怒到了极致,反而变成了一种平静。 一种恐怖压抑得远胜于死亡的平静,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你来这里干什么?”张天心的声音冰冷,让人寒“是赶过来刻意羞辱我的么?” 他笑了笑:“真好,你真体贴!对了,你的小情人呢?他来了没有?他在哪里,让他出来把我杀了吧,反正我一直打不过他,一直不是他的对手。” 高霁萍看见张天心这个平静反常的样子,反而越来越害怕,她浑身瑟瑟抖,上前一步,却不敢继续靠近:“天哥,你听我说……” 张天心哈哈大笑:“说什么?说你和他的私房话么?不用说了,我刚刚已经看够了!” 高霁萍哭喊道:“天哥,那是误会啊,那是我的姐姐啊!” 张天心怒笑:“误会?天底下有这样的误会?” 他手一震,七尺青锋剑在手中嗡嗡作响,森寒的剑尖遥遥指着高霁萍,声音冰冷:“滚!不要逼我动手杀你!” 这一句话几乎让高霁萍肝胆俱裂。 对她而言,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这句话更加可怕的了。 高霁萍觉得自己像被这句话掏空了心脏,挖空了肺腑,人几乎成了行尸走肉。她呆呆的看着张天心,不自觉的走近他:“天哥,你听我说,这只是个误会,我的姐姐想借唐川的力量报仇,她只是……” 高霁萍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可是她却适得其反,火上浇油,张天心突然一下面目狰狞,扑上前一步,一把手扼住高霁萍的脖子,狞声道:“想得到他的力量?为什么不想得到我的力量?是因为我不如他么?还是因为,你们从来就没有看得起我过?” 他手中的长剑抵着高霁萍柔软的胸膛,虽然没有刺入,可是高霁萍却觉得自己已经被这把长剑贯穿,生命中唯一的坚持被人硬生生的粉碎在眼前,而且还是自己的亲生姐姐粉碎,这让她觉得生不如死。 “我知道了,我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高霁萍凄婉欲绝,扬起洁白的脖子,引颈就戮“天哥,杀了我吧……” 说完,她身子往前面一送,身子立刻被锋利的青锋剑洞穿! 雪白森寒的青锋剑噗的一声从高霁萍背后穿过,鲜血流淌,刺目的颜色震得张天心竟然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女人竟然一心求死,他手不自觉的往后抽了一下,长剑骤然从高霁萍的体内拔出,剑尖滴淌着鲜血,他声音充满了震惊:“你,你这是干什么?” 高霁萍看着面前的男人,凄绝一笑:“既然不能让你爱我,那就要让你记得我……”她痴痴的用手触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你会记得我么?” 张天心瞪大了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自己与她曾经相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张略带羞涩而充满仰慕的笑脸在他眼前不断晃动着。 我真的不在乎她么? 我真的想她死么? 张天心的心里面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轻幽幽的问着,但很快就被羞辱与愤怒所掩盖,他英俊的面容扭曲着,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才想起来,似乎这样是杀不死你的呢……” 比利剑穿心更痛苦的伤害就是,自己最心爱的人用最诛心刻骨的话来伤害自己。 高霁萍几乎绝望了,她身上的伤口处肉芽疯狂的蠕动着,伤口皮肤诡异扭曲着快愈合。 她拥有着天底下最强悍的**,可惜的是,她的心却是最脆弱的。 高霁萍突然间疯了,扑到张天心身上,大哭大喊:“天哥,我求求你,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原谅我?我不能没有你啊,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痛苦!” 张天心怀香抱玉,被高霁萍柔软的身躯蹭得身上邪火直升,他手近乎残暴的捏着高霁萍的鸽乳,狞笑道:“痛苦?我看你是很快乐才是吧?你刚才不是被他日得很爽么?他是不是这样日你的?是不是!回答我,贱人!!” 高霁萍近乎厚颜无耻的笑着,她为了讨好张天心已经放弃了一切,甚至是尊严与人格,她像一个最低贱的妓女一样,对张天心曲意逢迎着,甚至一只手伸到张天心的下身揉搓着他的欲火,谀笑道:“对对,我就是这样的贱人,你想不想干我?天哥,你想不想?我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张天心体内邪火纵横,满脸狰狞,正想提枪上马,可他一眼看见高霁萍潮湿的花房便立刻想起那令他咬牙切齿的一幕,这股邪火便似退潮一样退却而去。 张天心浑身如坠冰窖,他咬着牙,将高霁萍推开:“滚开,婊子!” 高霁萍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披头散,她飞快的爬了起来,抱着张天心的大腿哭嚎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天哥,求求你别这样对我了,我不能没有你啊!” 张天心想起张天师那一记响亮的耳光,他狞笑了一下,弯下腰来,在高霁萍耳旁轻声道:“去把张天师的脑袋取来,我就原谅你!” 高霁萍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结结巴本书转载文学网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六) 李东阳愤怒的按着喇叭,将脑袋从车窗里面伸出来,大声对前面的交警怒吼着:“前面到底在搞什么,操,堵在那里便秘么?快点给老子开走,老子急着办案,耽误了事情你们负得起责?” 一旁副驾的项玉亭吐了吐舌头:“李队今天脾气好大。” 陈小西将脑袋搁在前排的靠座上,叹气道:“废话,东海市这几天到处都出幺蛾子,咱们就像那被人遛的狗,一会从城西遛到城东,一会被人从城东遛到城南,换了你,你开心得起来?” 项玉亭点了点头:“也是,真是为难了李队,嘴角都长泡了,我回去给你煲点绿豆汤喝吧?” 李东阳回头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那可要麻烦你了。” 项玉亭心中一喜:“不麻烦,就是怕不对你胃口。” 李东阳摆了摆手:“绿豆粥有啥对不对胃口的?还不是放点糖一口闷呗!” 项玉亭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对了,李队,这次又是啥案子啊?” 李东阳看了她一眼,脸色渐沉,刚要说话,却听见车中传来一阵焦急惊恐的广播声:“警报警报,我是人民路巡警向洋,谁听见我的声音了?完毕。” 李东阳拿起对讲机:“我是刑侦大队队长李东阳,请问你那里情况怎么样?完毕。” “李队长,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里,这里有一个怪物……完毕。”对讲机里面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惊恐与骇然,让人听了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李东阳皱眉道:“你别紧张,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完毕。” “没法慢啊,这个家伙太恐怖了,他到处在杀人啊,李队,快点来阻止他吧!完毕。” 李东阳眉头越来越紧:“这是个什么人?附近有警力赶到那里么?完毕。” “什么人我也不好说,好像是个男人,可是他看起来又不像是一个人,附近赶来的警力都被他杀死了,我是装死爬回来才报的信,我誓,我一辈子也没有看见过这么恐怖的怪物……完毕。” 李东阳沉声还想再问,却突然听见对讲机中传来一阵盲音,他大声的叫喊了几次,却再也听不见回应,他面沉如水的扭过头,看着同样面色沉重的项玉亭和陈小西:“现在,你们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项玉亭和陈小西同时点了点头,又不约而同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又摇了摇头。 李东阳拍了一下方向盘,一声长叹:“山雨欲来啊!” …… 周群仔细的描着眉毛,认真看着镜子里面的那个绝色美人,她嫣然一笑,里面的女人也跟着她倾国倾城的一笑,她皱了皱眉头,里面的女人也跟着峨眉微蹙。 “哎呀呀,这么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能那么好的运气拥有你呢?”周群自言自语,自己看着镜子咯咯的笑了起来,恋爱中的女人总是会一个人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独自享受着这种幸福的甜蜜。 想想之前生过的事情,周群便忍不住脸上烧,脸颊的红晕似天边的火烧云,红霞满天。 我竟然和自己的学生好上了,这种事情如果让其他同事知道了,让其他的学生知道了,那会怎么样呢? 周群一只手托着脑袋,想着这个问题,忍不住嘴巴抿起一条弧线,两条眉毛如云雾锁江,绞在了一起,但她很快就又重新露出了一个笑容。 算了,大不了以后换个学校,换个城市,跟着小川子走吧。 人活在世上,总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着的。 想到这个问题,周群忍不住又转念一想:可,我又是为什么而活着的呢? 是为了他,而在这个世界迷茫的寻找着,执着的追随着,艰辛的等待着? 周群想了想,脑海中几生几世的记忆混杂在一起,百般感慨,万般情缘都在眉宇间舒卷开来,如同一卷漫长无比的画卷。 确切点说,自从尼菲蒂蒂创造了她另外的一个投影在这个世界上,经过无数的世世代代,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轮回,尼菲蒂蒂在这个分身上遗留下来的强烈灵魂印记已经变淡了许多。 从莫叶塔蒙时代开始,她的分身便已经拥有了完全独立的人格,完全独立的人生,只要尼菲蒂蒂不再呼唤她灵魂深处的烙印,那么莫叶塔蒙就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她拥有自己的思想,拥有自己的人生,甚至拥有自己的爱情。 又过了几个轮回,尼菲蒂蒂陷入死亡的沉睡之中,她投影身上的精神烙印已经淡化得几乎不再起任何影响,到了周群的身上,她可以说已经是完全分裂出来了,就像从尼菲蒂蒂身上分裂出来的另外一个人。 一个人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冷酷最残忍最无情的性格,而她的投影却拥有着最纯洁最热情最正义的性格,尼菲蒂蒂唾弃爱情,而她的分身却向往爱情,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就算是近神的尼菲蒂蒂,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她的分身会变化成为这样一个与她截然相反的人格,因为她忽略了人的天性: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与追求。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有些人是为了金钱而活着,有些人是为了地位而活着,而有些人是为了爱情而活着,还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着。 周群笑了笑,她将自己归到为爱情而活着的那一类人。 正如薇薇安所说的那样,对于女人来说,爱情就是她们的全部意义,为了爱,她们可以舍弃一切。 薇薇安会与自己的老师反目成仇,高霁萍会与张天师恩断义绝,而周群,这个尼菲蒂蒂的分身,她却渐渐的走上了与她的本身对立为敌的道路。 “笃笃”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周群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喜笑颜开的去开门。 她甚至能够隔着门闻到唐川身上的独特气息,一种令她迷醉的气息。 “你回来啦?”像一个守候在家中的妻子,周群打开门,笑着说道。 周群笑颜如花,可唐川却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这个年轻的死灵法师眉头紧锁,神情满是倦意。 “生什么事情了?”周群讶然,拥着唐川进了房。 唐川坐在床边,将脑袋深深的埋在周群的怀抱中,他不知道该如何将生的事情与她启齿倾诉。 当张天师将高霁萍与张天师本書轉載k文學網他们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全部告诉他之后,年轻的死灵之王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他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必然生的悲剧,而他,只是适逢其会,扮演了这个悲剧中推波助澜的角色而已。 当高登云残忍的杀死高寄萍,将她的灵魂毫无人性的封印在高霁萍的体内时,这一场悲剧就已经开始酝酿。 当疯狂的姐姐无时无刻不筹划着复仇的时候,她的妹妹却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骄傲的男人。 毁灭与爱情,这本身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东西,它们可以互相转换,但是绝对不能共同依存。 当同一具**中同时寄宿了两个截然相反的灵魂时,悲剧便开始上演,尤其是张天心与唐川开始结仇时,这个悲剧便已经命中注定了无法逆转挽回。 高寄萍一手谋划了这一切,可是却葬送了她妹妹的理想爱情。 这能怪谁呢? 一个被残忍剥夺了**,并且永远痛苦寄存并活下去的灵魂,她想要复仇,这难道也有错么? 一个被深深伤害过,却依然向往美好与幸福,依然渴望追求爱情的女人,她希望自己能够忘记仇恨,希望自己能够快乐的活下去,这难道也有错么? 当唐川听张天师满脸寂寥的解释到这里时,他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在这一场悲剧之中,无论是他还是张天心、张天师,无论是高寄萍还是她的妹妹,没有一个人是赢家,甚至没有一个人能笑着离开。 唐川垂下眼帘,对张天师问道:“难道,这一切就没有一个起源么?高寄萍的师父为什么要如此阴毒的对待她们?” 张天师喟然而叹,苦笑道:“高登云之所以要这样对待她们,就是希望高寄萍有朝一日能够在无尽的压抑与痛苦中,力量不断壮大,终有一天过我的师父,这样他就可以借她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复仇。” 唐川反问:“高登云这样伤害高寄萍姐妹,却怎么可能奢望到头来她们会帮助他?” 张天师叹道:“当然会,只要高登云告诉她,他能够让她痛苦的灵魂永远安息,进入到轮回再生之中,高寄萍一定会答应的。没有什么事情比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更让人高兴的了。” 唐川沉吟了一下,再次反问:“高登云为什么与你的师父结仇?” “那是一个很老的故事了……”张天师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七) 站在龙虎山客房与长廊间的废墟之中,张天师抬着头,仰望着湛蓝的天空,目光似乎追随着天空流动的云彩而回溯到了几十年前。 “我师张远河与高登云之间的恩怨,它生在几十年前,当时正是日本侵华战争时期。随着正面战场上战争如火如荼的展开,在我们修真界,中日双方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不得不说的是,日本的修真界虽然是整体实力和最高水平上不如我们,但是他们有备而来,非常团结,以有心算无心之下,接连重创了我们修真界几个敝帚自珍的门派。可惜而且可笑的是,我华夏遭此劫难,这些修真人士却大多像鸵鸟一样,各安其身,他们当中,有的人生怕在这次战争之中影响到自身门派的实力,而有的人则想趁火打劫,想借着这个机会,从此称霸修真界,以达到自己独霸天下的目的。嘿嘿,你可以想象一下,一边是一鼓作气,气势如虹,一边是各怀鬼胎,勾心斗角,我们华夏的修真界就像正面战场一样,一败再败,丢盔卸甲……” 唐川嘿的一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然后?” “然后,当时只是小门派的小洞天出了一个不世出的天才,他单身一人叫阵日本修真界的强者,连战十三场,连胜十三阵!”张天师仰着头,似乎在回忆着那个白马西风,战火纷飞的时代,一个手持长枪力挽狂澜的英雄似乎在他的眼前晃动着,他唏嘘不已“在华夏修真界连战连败的悲观环境下,他的横空出世像一剂强心剂令天下震动,英雄侧目,世人皆惊!而当时那个年代,这个不世出的英雄,正是,高登云……” “我师父张远河见他大涨我华夏神威,万分欣喜之下,力排众议,邀他共为我华夏修真联盟的副盟主,而我师父任盟主……” 唐川打断他的话:“你师父不是天下第一的修真者么?他为什么不能做出独胜十三场的壮举来?” 张天师苦笑:“我龙虎山乃天下修真大门大派,我师张远河威望之高,当时天下不做第二人想。但是,正是这样,他才有更多的顾虑与忌惮,在这个世界上,你爬得越高,就有越多的人在下面虎视眈眈,时刻想把你从上面掀翻在地,然后踩着你的尸体爬上去。” 唐川嗤笑:“说来,还不是爱惜羽毛?他难道不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么?” 张天师一声长叹:“唐川,等哪一天,你自己有了家,你就知道什么是牵挂,什么是掣肘。我师父身为龙虎山掌门人,所思虑担忧的事情极多,门派中几千号人的身家性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他所顾虑与思考的,不是如何打败日本的修真界,而是如何在保存自身实力的情况下打败他们。连胜十三阵这种壮举,在我们后世人听起来,固然豪迈,可是高登云却几乎脱力身死,从云端跌落,不知去向。” “我师父如果也是这样,固然能重创日本修真界的气焰,但是他如果一倒,那底下群小会不等日本修真界大举反扑,他们会先像豺狗一样蜂拥而上,将龙虎山瓜分而净。到时候,群龙无,一群鼠目寸光的鼠辈被日本修真界逐个消灭的日子则指日可待。所以说,我师不是不想出手,而是他不能出手。他只要不出手,就是一种难以揣测的威压,他在当时就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没有人敢在我师张远河安好的情况下偷鸡摸狗,华夏阵营的阵脚就无论如何不会自己动乱起来。” “所以,当高登云横空出世的时候,我师欣喜若狂,他看见了一个能助他打破僵局的急先锋。当时整个华夏的修真界像疯狂了一样,疯的寻找着消失的高登云,可是他们却整整一年多没有找到他的踪影,似乎他已经在连胜十三场之后,伤而死。” “在当时,华夏修真界为高登云的豪迈壮举所鼓舞,一些修真者为其感召,自的联合起来,找我师主动请战,一时间,天下群雄汇聚,展开连番大战,各有胜负,双方陷入了僵局,在这长年累月的战争中,两边都互相杀了对方许多的修真者,结下了血海深仇,当时互相只要一提对方的名字,便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其中的怨恨纠葛便是几生几世也无法化解……。” 唐川不自觉已经是听得入神了,忍不住插话道:“那高登云呢?”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喟然道:“高登云在重伤之后,跌入到凡间尘世,被一个女人所救。当时高登云英俊潇洒,虽然身负重伤,但是其眉宇之间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令这个女人一见倾心。这个女人为了救他,变卖了所有的家产,甚至不惜与她的父母断绝了关系,而高登云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恢复了健康,也渐渐的爱上了她,两个人终于共赴爱河,结成了连理之好。当我师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和这个女人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姐妹。” “我师看见高登云与其妻女,大喜之下将他们带回了华夏的修真界阵营之中。可是,我师当时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和我一样的错误,当他找到高登云下落的时候,他太兴奋,太高兴,以至于他把高登云的妻子带回到龙虎山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问过她的名字和她的国籍……” 唐川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安的感觉顿时滋生,他涩声道:“难道……” 张天师看了他一眼,眼帘低垂,声音低沉的说道:“你猜的没错,这个女人叫德川留美子,是一个日本人……”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唐川脸色渐渐的阴沉下来,他沉默了许久,半天才沉声道:“高登云难道会傻得不知道她妻子的身份被其他人知道以后,会带来什么样的事情么?” 张天师苦笑道:“高登云绝顶聪明之人,他又如何想不到这一环?只是他当时风华正茂,满腹豪情,只盼着早日加入修真界的战斗,将这些入侵的修真者打回老家,同时,他又自恃自己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即便有人现了她妻子的身份,他也能够保住她的性命安危,大不了与她隐姓埋名,躲在世界的一个小角落中,不再过问世事。而且,他另外一方面还侥幸认为,只要他不说他妻子的身份,其他人又如何得知?” 张天师叹道:“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之后的事情,你也可以想象得到。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两国的人民都恨不得互食其肉,又哪里能够容许这样的爱情存在?当时高登云回归到华夏修真界的阵营之后,我修真界士气大涨,连战连胜,打得日本修真界毫无还手的余地,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现了高登云妻子有异于常人的举止细节,她的身份终究还是暴露了……” 唐川突然间睁大了眼睛,双拳紧握:“然后呢?” 张天师沉默了一下,似乎不忍提起这些修真界严禁提及的隐秘,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艰难的说道:“然后?然后,一个众人心目中的英雄形象突然间崩塌了,高登云连胜十三阵的盖世壮举在有心人的编织下,变成了里通外谋的奸细行为,一个人人夸颂的英雄变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汉奸。甚至有些激烈极端的修真者,接二连三的刺杀他与他的妻女,性格高傲的高登云大怒之下,将这些刺杀者或废或杀!一时间激得修真界的情绪沸腾如烈焰,就连我师张远河也在这种汹涌的潮流下不得不向高登云问责难。” 唐川追问:“你师父说了什么?” “我师说,只要高登云肯与德川留美子断绝夫妻关系,那天下修真界便不可再责难于他,并且他的妻子德川留美子可在他的护送下回到她的国家去,高登云与她的双胞胎女儿则由德川留美子带回国抚养,华夏修真者严禁前去骚扰冒犯。” 唐川暗自点头:“听起来好像不错,高登云是怎样说的?” “高登云听了我师的话,哈哈大笑,对着天下群雄面不改色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如不能娶其心爱女子而妻之,那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唐川击节而叹:“好!好!好!再然后呢?” “再然后,天下群雄无不愤慨,认为高登云欺师灭祖,叛国忘宗,天下英雄群起而伐之!高登云笑容不改,连战十三场,再胜十三场,天下为之失声!” 唐川眼睛大放精光:“再再然后呢?” 张天师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再再然后,我师父出手了。” 唐川嗤笑一声:“出来捡现成便宜么?” 张天师摇了摇头:“不,我师是想出来打一个圆场,他与高登云在天下群雄面前约定好,只要高登云胜了他,那天下英雄就不可再过问高登云的这件事,而高登云从此不能再在华夏修真界露面,不得称自己是华夏修真者,而高登云若输,则必须与其妻女断绝关系,高登云笑诺。然后我师与高登云展开斗法,两个人都是当时不世出的盖世天才,那一次的斗法被修真界誉为三百年来最精彩的一次斗法,我师为了不占高登云被车轮战消耗真元的便宜,允诺他不使用法宝,而高登云则可以使用法宝。” “一时间,龙虎山的道术真言与小洞天的各种秘传法宝斗得天昏地暗,两人大战十合,交手只在眨眼之间,可在寻常人看来,却漫长如几十年。最终,我师一招险胜,高登云面色如灰,准备自裁于众人面前,他对我师说:这一切的罪孽就由我一个人来承担,但是我的妻子女儿不应该承担这些罪过,只要你答应我照顾好她们,我便成你这个盟主之美,不再让你为难。我师应允……”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龙虎山的客房却传来一个令高登云几乎昏死的消息:他的妻子遭人侵犯,死于客房之中。德川留美子性情温柔,内心却坚刚如铁,她抵死反抗下引起了暴徒的凶性,将她残忍杀死,又将她的两个双胞胎女儿也开膛破肚,横挂于房梁之上……” 唐川几乎睚眦欲裂,双拳紧握:“谁干的? 张天师叹道:“高登云心高气傲,在狙杀那些刺杀他与他妻子的杀手的时候,得罪了无数天下英雄,他的妻子年轻美貌,又是敌国女人,可想而知的是,高登云和他的妻子仇家遍地都是,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扫地小厮都有可能是暴徒凶手,又哪里查得出凶手是谁?更何况,我师就算运用神通查出了凶手是谁,可那又能如何?难道为一个全天下都口诛笔伐的‘卖国贼’主持公道么?” “高登云抱着他的妻女尸体痛哭流涕,声竭继之以泪,泪尽继之以血,其悲声绕梁,三日不绝。高登云妻女惨遭人杀害,天下英雄无不拍手称快,称其为‘报应’,纷纷冷嘲热讽。而高登云在哭干了所有的泪血之后,缓缓的站起身子,带着天底下最深刻的仇恨与怨毒对天誓:既然世不容我高登云,那么我也不容此世!从今往后,有我无世,有世无我!!” 唐川眼中的瞳孔猛然间收缩:“他想毁灭这个世界?” 张天师沉沉的点了点头:“高登云此言一出,天下哗然,无数的英雄联手向他展开车轮攻击,高登云狂态作,眨眼之间连毙三十人,血流成河,我师迫不得已,再次出手,只是这一次,我师怜其悲苦又自责没有照料好他的妻女,暗中承让了高登云一招。但是,高登云并不买账,他冷笑着自认输阵,然后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与我师约定,只要张远河在世一天,高登云便不能对修真界的其他人士出手,也不得自己动手毁灭世界,除非张远河不在了,或者高登云哪一天能够胜过张远河了,他才可以为所欲为……” 说到这里,唐川只觉得这几十年前的隐秘往事似一幕幕荡气回肠的历史画卷,在他的眼前缓缓展开,里面一段段恩怨情仇扑面而来,让他心中激荡难言。 “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一个英雄被硬生生逼成了一个魔鬼么?然后,这个魔鬼又亲手创造了高寄萍这个魔鬼,进而埋葬了她的妹妹高霁萍?” 唐川喟然而叹,将这些话原原本本的与周群一一讲述,只说得周群潸然泪下,紧抱着唐川问道:“如果是你,你当时会怎么样?” 唐川沉默了一会,半天才长叹道:“不过是第二个高登云罢了……” 两个人相对默然,暗自神伤,老半天周群才笑着擦了擦眼泪,将唐川从床边拉了起来:“算了,不去想这些事情了。我们现在是和平年代,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的,不是么?” 一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懂得让自己心爱的男人从感伤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很显然的是,周群正是这种女人。 唐川看着面前女人绝美的面孔,笑了笑:“是啊,你说的对。” 周群看见男人露出了笑脸,自己也开心了许多,将他一把拉起,笑道:“走吧,我们出去人民路逛街去,我记得上次你可是带宋佳去过那里,两个人吃了不少小吃吧?这可不行,你也得买给我吃。” 唐川苦笑,讶然:“你今天不上课么?” 周群歪着脑袋看着他,笑道:“你今天也不是要上课么?” 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相拥着依偎出门。 出了门,温暖灿烂的阳光如同一双温柔的手,抚摩着周群白皙的皮肤,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晴朗无云的蓝天,笑道:“你看,天气多好啊!” 唐川也看着天空,应和道:“是啊,天气真好……” 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那千万年文明更迭与几十年前的恩怨情仇所延续下来的各种宿怨融合在一起,将导致一场惊天动地的骇变! 这次末日风暴随时都会席卷而来,顷刻间埋葬这个世界。 而年轻的死灵之王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女人,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生死安危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 中秋节,上海省亲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八) 这是一间宽敞而舒适的客厅,房顶精致的吊顶玻璃彩灯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灯火通明,衬着房间高档时尚的家具,显得格外的富丽堂皇。 靠墙的正当中,柔软的皮质沙上趴着一个身材修长,体态婀娜的女孩,她扎着一条马尾辫,端上系着一个精致的卡,身上穿着一件脆黄色的露单肩休闲服,修长的双腿包裹在一条牛仔裤之中,既显得青春活泼,又显得时尚靓丽。 宋佳的眼睛对面两人的身上扫了一眼,警惕中带着一股少女特有的狡黠,涂抹着粉红色唇膏的红唇撅了撅,在她对面的何丽莎娇憨的说道:“哎呀,你怎么这么磨蹭啊?都等着你呢,你看个啥啊?我们能把你吃了不成?三带两的牌,你到底要不要啊?” 何丽莎在家中穿着一件乳白色衬底水红色镶边的小洋装,皓腕玉臂,唇红齿白,说不出的可爱漂亮,她一嗲,就算是宋佳也招架不住,小丫头明显有些动摇。 穿着一身整齐天蓝色束腰短裙套装的柳琴在一旁抿嘴而笑:“佳佳,咱又不是赌钱,这么犹豫干啥啊?有啥大牌就亮出来呗!” 在何丽莎与柳琴的合力鼓动下,宋佳终于忍不住了,她一皱鼻子,哼了一声:“好,要就要,我就不信你们要得起!” “三a带两,你们谁要!!”宋佳气势嚣张的扫了她们一眼,让人十分怀疑她方才的模样是在故意示弱。 何丽莎咯咯笑道:“我还以为多大的牌呢!三张2带两,堵住你!” 柳琴扫了一眼牌,笑着摇了摇头:“你们牌都好厉害,我要不起……” 宋佳瞪了何丽莎一眼,气势汹汹的抽出四张牌,往桌面上一甩:“炸弹,四张j!炸死你!!” 何丽莎掩嘴惊叹:“哇塞,好厉害啊,四张j的啦!我好怕怕!” 宋佳得意洋洋:“怎么样?怕了吧?” 何丽莎抽出四张牌,怯生生地往桌面上摊开,恰恰是四张q,然后突然一阵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刚刚好比你大一点点,炸弹两个翻四倍……” 柳琴惊呼:“哇,好厉害啊,这下赔的分可真多了!” 宋佳脸色很是难看,死死的瞪着何丽莎,好半天才突然一笑,缓缓的从牌中抽出两张牌:“别得意,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才最好!大小王,火箭!!” 何丽莎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桌面上的大小王,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得意大笑的宋佳,她苦笑着看了一眼柳琴:“柳姐姐,我还以为你那有大小王哪。” 柳琴苦笑了一下,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我哪里有这么好的牌?我这盘的牌很烂啊,实在是无能为力,只好看你们互相残杀了…… 宋佳得意的前仰后合,使劲拍着桌子:“怎么样,有本事要啊,有本事把这张牌要住啊!” 何丽莎气苦,白了她一眼:“好啦,算你狠,你走啦!” 宋佳哗啦一声摆出一串牌,然后晃了晃手中仅剩的一张牌:“4连到j,顺子,我要走光了啊!” 何丽莎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走吧走吧,有本事你上外面走光去!” 宋佳看见何丽莎生气她就高兴,小丫头趾高气昂的挺了挺丰满的上半身,故意露出又深又白的乳沟,还晃动了两下:“怎么样,我就走光,你气不?” 何丽莎一拍桌子:“气死我了啦,你出牌不出牌?” 宋佳咯咯笑着,像一只刚下了鸡蛋的小母鸡,正准备把手中最后一张牌打出去,却听见柳琴叹了一口气,她说道:“慢着,这牌,我要了……” 宋佳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笑声全部憋了回去,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柳琴:“柳姐姐,已经没有炸弹了啊,这牌你怎么可能要得住啊?” 柳琴叹了一口气,抽出了四张牌,优雅的摆在桌上,赫然是四张三。 宋佳像看见了鬼一样看着柳琴,眼见她微笑着对自己说道:“我相信你就一张牌了,肯定是不要的,对么?那么,我下面是一对9,哎呀,你别这样看我啦,我后面的牌很烂的,都是小牌。” 柳琴说的一点也没错,她仅有的一副大牌,四张三组成的炸弹掐住了宋佳的喉咙,而她剩下那些烂牌的确都是小牌,但是,这些烂牌全部都是,对子…… 宋佳看着柳琴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将最后一副对子放在桌上,她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不叫的狗才咬人”。 何丽莎已经是笑得满地打滚,捂着肚子笑道:“哎哟,四个炸弹翻十六倍,你要赔死了,佳佳,连续四十八天的卫生都是你搞哟!” 宋佳没有料到,她居然在自己最擅长的“斗地主”项目上被面前这两个家伙给联手恶整了一次,她气得将桌面上的牌一抹:“你们联手欺负我!” 何丽莎哈哈大笑:“谁让你一老抢着当地主来着?” 宋佳气急败坏,扑过去使劲咯吱何丽莎:“让你说,让你说!” 两人闹了一阵,却听见一阵门铃声传来,一旁的柳琴微笑道:“佳佳,有人呢,去开个门吧。” 宋佳爬起来,怒道:“为什么不是她去?” 何丽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现在可是主子,小婢快去开门,说不定我哪天心情好就免你两天的劳动。” 宋佳瞪了她一眼:“臭丫头,活得不耐烦了你!” 她口头上虽然说着硬话,却仍然走到门口去打开了门。 “谁呀?”宋佳满肚子不高兴全部写在了脸上,一开门,却看见一个身材矮小,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口。 宋佳本来就是一个急性子脾气,而且生性野蛮,只是遇到了唐川这个能够降伏她的男人这才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小女生。这个时候她心里面正满心的不爽,正巧赶上面前这个男人一脸的熊样,她忍不住故态萌,又野蛮了起来。 小丫头飞了面前这个中年男人一个白眼:“煤气表前几天不是抄过了么?又来?” 中年男人背上如有针毡,他很尴尬的笑了笑,搓了搓手:“不,我不是……” 小丫头又飞了一个白眼:“难道是推销?那就赶紧走吧,我们什么也不要。” 中年男人忙摆手,道:“不是,我是唐少东……” “不认识!”宋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随手一关门,嘭的一声,好一个闭门粥。 “佳佳,谁啊?”何丽莎已经霸占了方才宋佳趴着的沙,笑嘻嘻的看着她。 “谁知道呢!”宋佳瘪了瘪嘴“长得那个样子,刚刚差点吓我一跳!” “哪个样子?是这样么?”何丽莎扮了一个鬼脸,凑到宋佳跟前。 宋佳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比这还夸张。” 她们正闹着,却听见门口的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柳琴忍不住问道:“佳佳,这到底是干什么的?咋还没完了?” 宋佳不悦道:“谁知道,咱们就几个女人在家,不得小心点啊?谁知道他是想干啥?没事还把自己名字报出来,以为自己是星探么?” “他叫啥名字?”何丽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宋佳皱着眉头,歪着脑袋:“嗯,好像是叫什么唐少东的……” 何丽莎咯咯笑道:“唐少东?这个名字好奇怪也,有点耳熟……” 突然间,她脸色一变,骇然的看着宋佳:“佳佳,你刚刚说什么?他叫啥名字?” 一旁一直满脸微笑在一旁看她们笑闹的柳琴都脸色变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几乎是飞奔一般跑到门口去开门。 宋佳诧异的看着她,在她印象中,就算是在友谊商城被坏人追杀,她面前这个女人都没有这样惊慌紧张过。 “这唐少东是谁?柳姐姐怎么紧张成这样?本書轉載k文學網”宋佳心中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妙。 何丽莎也跳了起来,一边拉着她往门口跑,一边压低了声音埋怨她:“佳佳,那可是唐川的爸爸啊!” “啊?!” 宋佳觉得自己像被人打了一拳,脸上的表情怪异而扭曲。 那个长着一张老鼠脸,个头矮小得像树桩一样的中年男人,竟然是唐川的,父亲?! 那,那我刚才那样对待他? 宋佳觉得自己快要哭了,她后悔得几乎要把自己的肠子都挖出来,看看是不是悔得青了。 她哭丧着个脸扑到门口,却见唐少东在柳琴与何丽莎的热情恭维下已经进了门,一边换鞋一边仔细打量着这间他从来没有来过的房子。 何丽莎不是第一次见到唐少东了,她仗着自己与唐少东比较熟,自作主张的去脱他身上的外套:“世伯,好久不见了,来,我帮你去挂衣服吧!” 唐少东吓了一跳,紧紧的抓着衣领,面色惨白的看着她,眼睛鼓得像要瞪出来,眼神突然间变得说不出的骇人:“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他的反常模样让柳琴她们诧异的互相看了一眼。 她们并不知道,在唐少东外衣的掩盖下,他的手正紧紧的握着一把匕。 这把锋利的匕贴身放在他的胸口处,已经贴得滚滚烫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九) 唐少东紧紧抓着怀中的匕,一双眼睛紧张中带着恐惧,四处打量着房间。 在他看来,这间宽敞豪华的房间中似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紧紧的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舒服,背上毛骨悚然。 何丽莎这个小丫头,他虽然是见过的,可是他总觉得她的热情里面透着一股怀疑的目光,似乎这个眼神灵动的小女孩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木质的把柄上面包裹着一层极有手感的鲸皮,凸起的防滑颗粒刺得唐少东觉得像有千万根刺在使劲扎着他的手掌心,他紧紧的握着匕的把柄,不自觉中手掌心中都沁出了一层细汗。 他像做贼一样躲着何丽莎热情的手,身子却不自觉的撞到另外一旁一个女人的身上,他扭过头一看,却见一个温婉如水的女人在一旁用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要看透他的肺腑。 唐少东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故作镇静的大喊道:“你是谁?” 柳琴温和的对他笑了笑:“您是唐少东伯父吧?您好,我是唐川的朋友。” 唐少东在这温和的笑容中不自觉的镇定了一点,浑身像喝了一杯温水一样舒服,在他跟前,一个个头极为高挑的美少女,怯生生的走了过来,正是一开始给他吃闭门羹的女孩。 宋佳满脸歉意,弯腰鞠了一个躬:“对不起啊伯父,我刚刚太失礼了。” 若是换了平常,唐少东早就跳起来跺脚乱骂了,可是他此时脑海中正天人交战,自己整个人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人,一半是兽。他心中有鬼,正忐忑不安,哪里有心情和这个小女孩计较这么多? 他勉强对宋佳笑了笑:“你是唐川的同学吧?” 宋佳见唐少东眼珠子在眼眶中乱转,魂不守舍,似乎并没有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她心中一喜,不安已是去了一半,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语气略带着试探:“伯父,您今天怎么想着来这儿了?” 小丫头目光不自觉的在何丽莎与柳琴身上扫过来,忍不住自己脸颊晕红了起来。 也不知道伯父看见我们几个都和唐川住一起,心里面想什么? 他会介意么? 他的思想会是开放还是保守? 他是来看唐川的?还是特意来看我们的? 高挑的美少女胡思乱想着,却浑然没有想到,唐少东此次来,竟然是来杀自己的儿子。 唐少东怀中的匕正是赛留西斯的老师遗留给他的一样神器,它短小的匕身上画满了符文,赫然便是一个小型的光明神教的魔法阵,只要它扎进了唐川的胸膛,它匕身中蕴藏的光明力量会无穷无本書轉載k文學網尽的释放出来,不断侵蚀着死灵之王体内的死灵之力。 虽然这把匕不一定能杀死唐川的灵魂,但是却能彻底毁灭他的这具**,霸道异常。 那日他在赌场遇见的神秘男人,正是教皇赛留西斯的走狗千面人,他将这把神器送给了唐少东,强迫这个一辈子没做过一件好事的男人来进行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选择,也是最后的一个选择。 唐少东看见宋佳与他说话,脸上笑了笑,像戴了一层面具一样:“我,我来看看唐川,他在么?” 一旁何丽莎嘴快,接道:“唐川哥哥出去啦,世伯您这次错过了。” 柳琴笑着接道:“伯父,您进来坐坐吧?喝杯茶?” 唐少东不知怎么,他听见唐川不在,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紧张感顿时松懈了下来,他连鞋都没换,便一步一个黑脚印的走了进去。 两个丫头和一个女人都是极爱干净的主儿,她们看见这个中年男人如此邋遢,各自对望了一眼,心中不自觉的想着:这个男人,他真的是唐川的父亲么? 她们一起苦笑了一下,也跟着唐少东走进了客厅之中。 宋佳自作主张,举起了一只手:“我去泡茶,伯父,您喝什么?” 唐少东正满屋子打量,他听见女孩的声音,忙不迭的回道:“啊,随便,什么都好!” 何丽莎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自己跑到了外面的房间中,打开鞋柜在里面找着什么。 柳琴在客厅里面陪着唐少东,脸上挂满了笑容:“伯父,您随便坐,唐川他可能一会就回来,要不,您等等?” 唐少东看着面前这个笑容极具亲和力的女人,他勉强笑了笑:“算了,我这就走,我,我只是来,看看他在不在……” 说着,他突然间浑身呆了一下,像是回想起了以往和唐川一起过苦日子的点点滴滴。 唐少东苦笑了一下:“估计他回来了,看见我会很生气吧,我还是走吧。” 柳琴多少知道唐川与他父亲的事情,她笑了笑,安慰着唐少东:“伯父,瞧您说的。唐川在我们面前可没有少说您的好话……” “真的?”唐少东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手都有些颤抖。 对于一个内心正处于不断挣扎与斗争阶段的人来说,有时候,最无意的一句话都能起到重要的影响作用。 弑子,这是最挑战人性极限的一件事情,这也是能从根本上将人类与野兽区别出来的一件事情。 一个人,无论他读过多少书,无论他是男是女,是尊是卑,当他们亲手拿起屠刀,面对着自己的亲生骨肉的时候,他们一定会面临最严苛最沉重的人性问责与鞭鞑! 唐少东当然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事情,尤其是当他能够安静的过上富裕生活以后,他当然知道这一切的生活是谁给他带来的,他根本没有指望过他的儿子能够原谅他。 所以,当他听见柳琴的话时,唐少东突然间心中像浇下一勺滚油一样,心中沸腾不已。 柳琴有些惊讶,她看着面前的中年人过激的反应,一时间能言善辩的她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而刚才的话,当然是为了安慰唐少东,柳琴随口说的谎话。 事实上是,在她们的面前,唐川从来不提起唐少东的任何事情,因为这个中年人实在是给了他一个极其糟糕的童年。而对于柳琴她们来说,唐少东也是一个让她们极为尴尬的存在,所以她们也从来不提起。 柳琴脑中思如电转,笑着说道:“他有一次对我说,其实他一直没有恨您,不管怎么样,您都是他的父亲,他都希望您有朝一日能和他一起生活。” 唐少东惨然一笑,手指不自觉的一握。 是么?就算,我要将怀中的这把匕插进他的胸膛,他也不恨我么? 柳琴仔细观察着唐少东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选择着词句:“其实呢,父子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也很简单。所谓复杂,那是因为外人很难评论两人究竟谁对谁错,而所谓复杂,那是因为无论他们之间谁伤害过谁,但不管怎么样,父亲与儿子之间的血脉却是始终割舍不断的。” 她思绪如飞,谎言越说越顺溜,一旁的宋佳听得眼睛都直了。 “其实呢,我以前小的时候也很调皮,和我的父亲关系就像仇人一样,总是惹他生气。甚至,我这次回国来到这里,都差点和他断绝了父女关系。”柳琴微笑着说道“不过,就算断绝了父女关系,那又怎样呢?不管我换什么本書轉載k文學網名字,不管他如何讨厌我,憎恨我,都无法否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和他的身上,都留着一样的血液。将来有一天他走了,能够证明他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也只有我啊……” 柳琴看着脸色不住变化的唐少东,笑了笑:“您说对么?伯父?” 唐少东有如石化一般呆在原地,眼神时而迷茫,时而忏悔,千变万化,令人难以揣测。 何丽莎清脆娇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惊醒了他。 小丫头拿过一双四十码的拖鞋,送到唐少东的脚旁边,笑道:“世伯,试试这双鞋,这可是唐川哥哥专门给你买的。” 唐少东浑身一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他给我买的?” 何丽莎笑语盈盈:“当然了,唐川哥哥总是念叨着您,他怕您哪一天来了,没有合适的鞋子穿,特地为您买的,您穿穿看,合不合脚?” 宋佳在一旁与何丽莎偷偷打了一个眼色,两个小丫头咬着耳朵:“唐川啥时候给他爸买的?” “啥啊,我瞧着世伯的脚大小,从鞋柜里面拿的。世伯和唐川哥哥的关系不好,我们要调节调节不是?” 何丽莎一个善意的谎言成了最后一根压垮唐少东的羽毛。 这个被沉重罪恶感压迫着的中年人终于崩溃了,他突然间像了疯一样冲出了门,他疯狂的逃离这里,逃离这个扎得他心百孔千疮的地方。 这里让他觉得愧疚,让他觉得自己罪过。 在空荡荡的楼梯间,只回响着唐少东急促的脚步声,逃亡一般的脚步声。 他逃奔到楼下,仰着头,让自己眼眶中的泪水不至于流下来,柳琴的声音不断的在他脑海中回荡着:将来有一天你走了,能够证明你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只有你的儿子啊…… 唐少东呆呆的笑了一下。 在他的背后,缓缓的走出一个黑影。 “怎么?他不在?”这个男人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他的声音低沉,仿佛来自遥远的冰冷地狱。 唐少东声音沙哑而苦涩:“不在……” 男人笑了笑:“没有关系,总会回来的。” 唐少东笑了笑,缓慢而坚定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镶着红色宝石的黄金匕:“我决定了,这件事情,你找别人来做吧,我不干了。” 男人有些意外,似乎不相信面前这个嗜赌如命,胆小如鼠的男人竟然间有这样的胆色和他说话。 在男人的背后,走出来一个妖艳的女人,正是那个妖娆的女庄家,她像一条美女蛇一样依偎在唐少东身旁,一言不,却胜过了无数充满诱惑的话语。 “你想回到以前整天被欺压的日子?你想回到以前三餐不果腹的生活?你舍得抛弃你现在拥有的豪宅美女?”男人缓缓的说着。 唐少东贪婪的嗅了嗅女人身上充满了性暗示的香水,他笑了笑,细小如鼠的眼中突然间散出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光芒:“我这一辈子,窝囊惯了,当初的老婆也是骗来的。她给我生了一个儿子以后,就自己一个人跑了。而我这个儿子,我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一个笑脸,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好话。三餐棒打,已经是家常便饭,呵斥辱骂,简直比他听过的课文还要多……” 唐少东扭过头,看着脸色渐渐阴沉的男人说道:“我一辈子,欠他的太多,也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好事。今天,我想做一次。” 他将手中的匕扔在地上,出当的一声响,不顾身后男人冰冷的眼神,缓慢的向前走去。 当一个从来不思考的人开始思考,当一个从来窝囊软弱的人终于坚强振作一次,他在这一刹那所迸出来的笑容与光芒简直让人不可直视。 而他所付出的代价就是,死…… 男人从阴暗中踏出来一步,地上的黄金匕刹那间飞到他的手掌心之中,这把本应该插进唐川胸膛的匕,却重重插进了唐少东的后背! 唐少东身子猛的一震,灿烂无云的天空在他的眼中突然晃动了一下,然后天幕倾斜,大地震动,他艰难的回过头,却看见背后的男人浑身的肌肉像水液一样扭曲流动着,骨骼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个魔鬼一般的男人竟然一点一点的变成了他的模样。 唐少东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人对他冷冷一笑:“你以为,像你这样的垃圾,就算不肯自己动手,我就束手无策了么?” 千面人手腕用力一转,将唐少东的心脏绞得稀烂,声音冷酷无比:“下地狱去吧,带着生前的骂名,一辈子也无法洗脱的骂名……” 唐少东狂喷出一口鲜血,五指如钩,用力向千面人伸去,却最终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蛇,再也不曾动弹。 千面人杀死了唐少东,就像踩死了地上的一只蚂蚁,神情间毫不在乎,只是淡淡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在唐少东的身上洒了些水。 这些水刚刚接触到唐少东的尸体便出一阵滋滋的声音,然后将这具尸体连同衣服一起腐蚀得再也找不到踪影。 女庄家在一旁看的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她勉强笑了笑,抬头看了看上面:“那她们呢?” 千面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仪器,在她面前一晃,却见屏幕中显现出三个穿着宽大僧侣袍的“人”站在房顶,宛如三尊雕像,一动不动。 他冷笑了一下:“不要去惹她们,除非你能摆平这三个家伙……” 女庄家谀笑着:“那我们现在?” 千面人学着唐少东说话语气,几乎一模一样:“走吧,让我们去找我那个不孝的儿子吧!啧,什么事情都要亲自动手,真是麻烦……” 说完,他吐了一口唾沫,正吐在唐少东死去的位置……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十) 顾白手中握着一把森寒锋利的长剑,缓缓的在人民路的商业街上面行走着。 他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呈现出一片火红如同地狱火焰一般的颜色,鲜红得刺目,直指人心,似乎多看一眼,便能让人沸腾燃烧起来。 他又一次回到了这个城市,带着尼菲蒂蒂的地狱火神剑,带着深刻入骨的仇恨,带着一双阴冷而怨毒的心,重新踏上了这片让他刻骨铭心的土地。 呼吸,深深的一次呼吸。 他的鼻窦深深的吸入一口气,胸腔高高的膨胀起来,紧接着他的鼻息喷薄而出,仿佛火龙喷出了一条烈焰,然周围空气都扭曲滚动了起来。 顾白缓缓扭动着脑袋,他视线中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个鲜红的地狱,到处都是血红晃动的人影,他看着这些苟延残喘的生命,嘴角流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当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周围生命的时候,周围的人也在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顾白脸上以及身上那火焰图腾一般的图纹让两旁的路人纷纷侧目,尤其是他独臂拖着一把长剑,让人还误以为他是在拍电影玩cosplay,一些大胆的女孩子甚至还纷纷围绕在他的身旁,拍照留念。 看吧,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他们仍然沉醉在这个堕落的世界中,浑然不知道死亡的到来,浑然不知道他们应该为这样的堕落付出怎样的代价? 顾白手指不自觉的握紧,一股淡淡的火焰从他的手指尖冒出。 该怎样开始这个狂欢派对呢? 顾白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她画着浓重的烟熏妆,眼皮上夹着修长的人工睫毛,将眼睛撑得大大的,很显可爱,一身吊带的连衣灯笼裙让她看起来很有非主流的小女生感觉。 尤其是她鼻子上面打着一连串的鼻环,以及下嘴唇上面的一颗闪亮的唇钉,让她看起来很有朋克气质。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让大人们伤透了心呢。 顾白啧啧而叹,他将手中的长剑插进地面中,锋利的剑尖噌的一声直入坚硬的花岗石地面,让周围的小女生们为之一呆。 她们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像电影道具的长剑,竟然如此锋利。 顾白伸出仅有的一只手,指尖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炽烈轻轻抚摸着面前少女的脸颊,他声音低沉,似乎带着浓烈的嘲讽,似乎又带着强烈的感叹:“可怜的家伙,我问你,你恨这个世界么?” 女孩看见顾白眼中那令人窒息的病态与冰冷气息,她浑身都僵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她周围那些女伴们却以为她被面前这个男人身上那强烈的邪恶气质所征服了,纷纷大声的笑了起来。 “骚女人,看见帅哥就不会说话了,刚刚不是还吹牛能够把到他的么?” “说话啊,把他的qq和手机号码要来!” 周围的声音纷杂像漩涡一样灌入到女孩的耳朵中,吵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可是,这巨大的喧嚣声在她的脑海中盘旋而上,最终变成了一片奇异的寂静,死亡来临前的寂静。 茫茫的黑色旷野中,一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冰冷,如同地狱的引路魔神,对她低声问道:“你,恨这个世界么?” 你恨这个世界么? 这个世界有对你公平过么? 它是否在你最得意的时候像小人一样对你马前马后? 它是否在你最痛苦的时候像小人一样对你翻脸不认人,不理不睬? 女孩的心中有如重锤一样,一下接着一下,重重的被敲打着。 她迷茫懵懂的灵魂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恶魔的问题,便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顾白微微一笑:“回答得太慢了,扣十分……” “噌!”的一声,他手掌之中突然间跳出一团火焰,紧接着,这团火焰瞬间将这个女孩浑身笼罩。 苗条的女孩在火焰中扭曲着,面容狰狞,她张大了嘴,似乎想拼命的嘶喊,痛苦的吼叫,可是,这团火焰似乎烧空了周围的空气,在她的周围,空气扭曲着,像是变成了一个隔离带,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电影本書轉載k文學網默片中突然间**的女孩。 年轻的生命在火焰中挣扎扭曲成各种形状,渐渐的变成一具焦臭的尸体,然后又迅的被焚烧成一堆粉末,灰白色的骨灰。 安静,这烈火焚烧的短短几秒钟后,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周围的女孩们急促的呼吸着,瞪大了眼睛,眼泪水因为极度的恐惧与害怕而不知不觉的流淌了下来。 天空中,乌云滚滚而来,最后一抹阳光照在她们的身上,照在顾白的身上,将她们惊恐的面容照得毛孔都清晰可见,同时也将顾白的面孔照得阴暗分明,有如一尊凝固的恶魔雕像。 天空中太阳光一点一点的消失,女孩们在惊恐中凝固,直到一个男人突然间站在她们面前,背着光,露齿一笑:“你们,憎恨这个世界么?” “啊!!!” 仿佛有一只手,不约而同的拨动了这条街上每一个看见这一幕的人的内心之弦,周围的人同时崩溃了,疯狂的大喊大叫着,四处逃散。 站在顾白身前的女孩们吓瘫了,娇生惯养的她们不知道该如何从这个恶魔的手掌心中逃走,她们在地上蠕动着,大声哭喊着,涕泪横流,裤管和裙间流淌出一滩液体,但很快就被汹涌而起的烈焰给蒸得干干净净,变成一片刺鼻的异味,与焦臭的肉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顾白失望的摇了摇头:“不管是你们的父母,还是你们的老师,想必都对你们很失望吧?你们的人生是不是从来就让人失望?现在也让我很失望,所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呢?” 当杀戮变成了一种快乐本性,那么,人就会还原成为一种最原始的野兽,同时也是一种最可怕的野兽。 他具有思维,他具有意识,即便是杀人也能编织出各种各样的理由。 杀一人,是杀人犯,杀一百万人,是国王,杀尽天下所有人,便是神!! 顾白微笑着,他的一只手高高举起,像一个指挥家指挥着自己的乐队,等待着乐章的奏响。 刹那,天空中最后一丝阳光被乌云吞噬,光明被黑暗剥夺了在大地的生存权利,顾白中指与大拇指的指尖轻轻一搓,出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时间齿轮仿佛变得凝滞起来。 轰的一声,顾白面前的少女们立刻变成了一团团烈焰,她们剧烈扭动着,像一群站在热锅上跳舞的弹簧人。 一个挎着腰包的中年女人惊骇欲绝的从不远处逃开,顾白指尖燃起一个火球,准确的命中了她的后背,将她变成了一个疯狂乱窜的火球。 这种火焰是不可熄灭的,它只要沾上了便四处蔓延开来,中年妇女一路奔跑,脚下便燃起一路的火焰,将这条繁华的商业街变成一条地狱的绯烈之迳。 “真是抱歉了,今天晚上,恐怕你是不能再给你的儿女们做晚餐了……”顾白看着中年妇女狂奔的身影,咯咯笑着,他对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又是一指,紧接着这个女人身上便开始不断的冒烟,一股不大的火焰在她身上慢慢的灼烤着,先是烧光了她的衣服,然后细小的火苗慢慢的舔舐着她的雪白皮肤。 女人惨叫着,原本粉嫩细腻的肌肤在这样恐怖的烧烤中一点一点的变成焦黄色,然后卷曲,产生褶皱,她在地上拼命的打滚,企图压灭这种火焰,她的动作让她看起来像一个被人从肛门穿了一根无形木棒,架在烧烤架上面不断翻动着的肉串,只不过翻动的动作有些激烈。 “哎哟哟,看样子你今天晚上和男朋友的约会得打扮得更加漂亮一点了……”顾白嗤笑着,他高举着,掌心对着天空,五指用力一握! “轰轰轰!!!” 刹那间,时间飞快流逝,整个世界像是瞬间由极慢进入到极快,所有人都在火焰中疯狂的跳动着,扭曲着,挣扎着,舞蹈着,只有顾白一个人在这片血与火的交响曲中自由漫步。 他放声的大笑,如同地狱的歌唱家在高声放歌。 这条繁华的商业街在顷刻间变成了火海,人们的惨叫声与火焰燃烧声混杂在一起,天空越的低垂,浓重的乌云被这火焰照得黑中透出一股一样妖艳的红色,仿佛酝酿着一股强大而恐怖的力量。 在他的周围再也没有能够站立的生命,所有的人都变成了灰烬,可是,顾白却格外的感觉到一股空虚,一股强大所带来的空虚。 杀戮这些平凡碌碌的生命让他格外的产生不满足感,他手缓缓握住插在地上的地狱火神剑,突然间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天地为之震动! 大地剧烈颤抖,天空一道血红的光芒直直的打在顾白的身上,似乎给他披上了一件火红的流苏盔甲。 顾白举着强大的地狱火神剑,狂吼着:“唐川,你在哪里!!给我出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十一) 离人民路还隔着两条街,冲天的火光便熊熊而起,让人看的清清楚楚,半空中扭动的烈焰似乎一个狂舞的妖魔,空气蒸腾而扭曲着,无数的人哭嚎着大声惨叫着从人民路跑出来。 “到底生什么事情了?”项玉亭不自觉的将手搭在腰间的五四手枪上,这个动作能让她稍微增加一点安全感,可是她心里面很清楚,这把枪在这样惊人的变故中起不了任何作用。 于是,她的目光落在李东阳的身上,却看见这个男人仔细的检查着手中的手枪枪膛以及身上的各种装备。 项玉亭看见这张沉稳而冷静的面孔,心情一下就平静了下来。 “李队,你说,里面生了什么事情?”项玉亭轻声问道。 李东阳的腮帮子上面肌肉一条条的纵横凸起,声音低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一件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他回头对陈小西看了一眼:“小西,我们走!车子开不进去了,出警!” 陈小西应了一声,下了车,却见项玉亭也跟着走了下来,他一瞪眼睛:“你下来干嘛?” 项玉亭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出警啊,怎么着,瞧我不来么?” 陈小西板着个脸,一指前面:“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情况?你怎么能去?” 项玉亭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却见宽敞的马路已经被车流塞得严严实实,一股炽烈得令人窒息的热浪从马路的远处如同波浪一样滚滚而来,扑得她几乎仰面而倒。 倔强的警花正要说话,却见李东阳盯着前方,沉着脸说道:“亭亭,你呆在车里面,负责联系警队,如果我现有什么异状,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项玉亭犹豫了一下:“可是,我担心你……” 李东阳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担心我干嘛?我不会有事的!” 他对项玉亭摆了摆手:“进去吧,注意保持通话!”说完,他对陈小西打了一个手势,两个人满脸凝重的向事地点快步而行。 可是,他们刚刚走了两步,突然间,前面十米处一辆停靠在小型市门口的车辆突然间爆炸! “轰”的一声,这辆凯迪拉克像坐上了冲天炮一样,飞到了空中,变成了一团火球,重重的摔在地上,火花四处乱飞! 四周惊恐的人群顿时如鸟兽散,尖叫的四处乱跑! 在人流中,陈小西脸色惨白,李东阳咬着牙齿,一言不,隐约中,他听见身后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蓦然回,却看见项玉亭站在桑塔纳旁边,急切的奔出了两步,双手在嘴边做了一个喇叭,大声喊着:“李队,注意安全!!” 在步入危亡的时刻,身后仍然有一个女人在关心着自己的安全。 这种感觉,真是窝心啊! 李东阳微微一笑,对项玉亭打了一个让她放心的手势,然后毅然的走进了这片火焰地狱之中。 …… 周群偏着头,看着驾驶座上的公交司机,她身前不远处的司机暴躁的按着喇叭,庞大的公交车车身像一个巨大而笨拙的野兽被卡在了金属森林之中,半点也动弹不得。 她瀑布一般的黑遮住了她半边美艳惊人的面孔,越的显出一股撩人的气息,引得整个车上的男人们都忍不住偷偷的打量着她,可待她转过脸来的时候,他们又不禁眼睛瞟向另外一个方向。 没有人能在这样惊人的容貌面前与她平静对视。 除了一个人。 “唐川,我们下车走吧?这都已经堵了很久了,谁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去啊?”周群在唐川的而前轻声的说着。 唐川面容冷峻,他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仿佛一座沉默不语的冰山,又像一把绝世的利剑,附近的人没有一个敢靠的离他近一点。 他对周群微微一笑,目光中的温柔不仅让她陶醉,也让车上其他的女人为之艳羡。 “好吧,我们下车吧!”唐川笑了笑。 “师傅,麻烦开下门,我们下车了!”周群大声对暴躁的司机说道。 司机被堵在半路上,心中正毛躁得有如百爪挠心,听见这话,他头也不回,不耐烦的说道:“不行,还有一点就到站了,这里不能下!” 周群皱了皱眉头,平声静气的说道:“师傅,麻烦你开下门吧,这都堵了很长时间了,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呢!让我们先下去,好么?” 司机怒道:“这是主马路,看见前面的交警了没?这里开门就是两百,你帮我出啊!就算你帮我出,那分谁帮我扣啊?这个月奖金谁帮我补啊?” 周群被呛得哑口无言,气得笑了出来,她正想说话,却突然间瞪大了眼睛,指着车前方一个正在指挥交通的交警,涩声道:“那个交警,他……” 司机也看见了这个交警,他骇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瑟瑟抖。 只见这个交警被空中突然落下的一个火球击中,轰的一声变成了一团沸腾的烈焰,他拼命挣扎着,嘶声惨叫,身子扑到一辆车上,烈焰竟然烧得这辆车也跟着燃烧了起来,紧接着,这辆车轰的一声,突然爆炸! 从人民路的方向,一股熊熊火焰扑来,一辆车的爆炸引起了周围的车接二连三的爆炸,周群只觉得周围像突然间燃起了一阵烟火,四处都是冲天的火光,热浪灼热而来,激得她的头都为之卷曲。 这股火焰以肉眼可见的度,瞬间便扑到了公交车的跟前,它汹涌而起,仿佛一道滔天巨浪,黑压压的扑了下来! 唐川眼中一道白色厉芒一闪而过,他眨眼间便扑到周群的跟前,手一抬,叹息之墙瞬而出! 密密麻麻的地狱骨骸立刻在死灵之王的跟前拱卫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炽烈的火焰汹汹然从叹息之墙的两旁分错而过,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呼啸而去。 周群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间变得无比燥热,几乎难以呼吸,周围的爆炸声与熊熊火焰声像地狱中怪兽的咆哮与呼号,让她皮肤颤抖。 可是,当她被面前这个男人拥入怀中的时候,她却突然间觉得心领无比宁静。 怀抱中刹那间的安静与叹息之墙外沸腾的世界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这一刻漫长如同永恒,同样又快如同闪电。 火焰呼啸而去,周群修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她一双极美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轻声道:“谢谢……” 唐川撤除了叹息之墙,环顾了一下四周,却见这里如同被火焰洗礼了一样,主马路上的车流已经变成了一片黑乎乎的废铁垃圾,被一瞬间烧死的人们如同蒸,消失不见,到处都是刺鼻的焦臭味。 他突然间嘿的冷笑了一下:“现在好了,没有人阻止我们下车了。”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十二) 唐川手中的死亡之镰滋滋狂舞,他面前这条从龟裂地缝中窜起的烈焰火龙眨眼之间便扑到了他的面前。 唐川能够清晰的看清楚这条火龙身上每一条窜动的火焰,他面容冷峻而沉重,他不是因为对面这个对手而感到凝重,而是因为他手中握着的这把剑而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 地狱火神剑! 这是亡灵神器的三**宝之一,即便是一个普通人握着它,都能够瞬间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唐川手中的黑暗死神之镰在手掌中转了一个圈,往上一挥! 这条火龙正要往下一扑,它的烈焰身躯重重的轰在这把死神之镰上,却被镰刀所散出来的一层有如实质一般的黑雾所阻挡。 轰的一声,火龙化作无数的火焰狂流,从唐川的身边四面八方的化去。 “唐川,我的学生,千万不要被地狱火神剑刺中你的胸膛!要不然,你的**会瞬间死去,我的灵魂也会随之消失,虽然你的灵魂不会被永久抹杀,但是你将和我以前一样,长时间的被流放在这个世界之中,无依无靠,在黑暗与寂寞中滋生愤怒与仇恨!” 古德里奥缓缓的说着,他清晰的感受到地狱火神剑所传递而来的强大力量。 这把剑出自于他的手中,可是最终他却倒在这把剑下。 这是讽刺么? 命运之神想必在高高的天空之上狂笑不止吧? 年轻的死灵之王听见古德里奥的话,他笑了笑:“老师,好像很久没有听见你的声音了。” 古德里奥笑了笑:“你很忙啊,我的学生。” 虽然大敌当前,唐川和古德里奥却很轻松的对着话,仿佛两个老朋友在叙旧。 唐川笑道:“老师,你是在取笑我么?” 古德里奥哈哈大笑:“我怎么敢取笑你?对抗命运之神的逆天者?” 唐川笑了笑:“先对付了眼前这个家伙吧,他的手上为什么会有地狱火神剑?” 古德里奥嗤笑道:“我想起来了,还记得之前在飞机上,我们莫名其妙的被引导一个小岛上么,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在那里感受到一股极其熟悉的力量,对么?” 唐川突然间回想起他从飞机上坠落到太平洋的那个无名小岛时的情形,他道:“我想起来了,你的确是说过。可,这跟这个人有啥关系?” 古德里奥嘲讽道:“你只要肯动用你的**思考一下,就应该能想清楚这个问题!很明显,有人故意将我们引到那个岛上,目的就在于,他希望你得到这把地狱火神剑,然后用来摧毁这个世界!” 唐川已经习惯了古德里奥的这种说话方式,他不以为意,只是奇道:“我得到了地狱火神剑就会毁灭这个世界么?” 古德里奥冷笑道:“唐川,死灵法师的三大神器,无论哪一个,你想拥有它,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仅仅论神器价值而言,诅咒权杖无疑是三大神器之,而想要拥有它,就要有承担死灵法师痛苦命运的觉悟;而审判之球,无疑是控制人类最好的武器,它能让你轻而易举的成为世界之王,但是,你必须要付出你的灵魂,变成一个冷酷冷血的魔王;至于地狱火神剑,它当然是三大神器中破坏力最强的神器,就算是一个婴儿拿起它,这个婴儿也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级尿裤鬼!” 唐川啼笑皆非:“照你这么说,那使用地狱火神剑的代价是什么?” 古德里奥沉默了一下,声音突然一下变得冷酷无比:“代价就是:死!” “地狱火神剑是我在地狱熔炉中打造出来的死神之剑,它被死神所诅咒,虽然拥有极强大的力量,但是使用过它,并且被它控制的人,必定付出生命的代价。” 唐川眉头紧锁,看着不远处浑身燃烧着烈焰的顾白,沉声道:“他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也就是说,如果我在那个小岛上,选择了留下,找到了这把地狱火神剑,那么,我就会替代他,成为一个可怜的牺牲品?” 唐川说到这里,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令他悚然而惊。 “古德里奥,那你当初为什么还把地狱火神剑送给尼菲蒂蒂?难道,你……” 古德里奥哈哈大笑,声音说不出的怆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阴险?还是认为我有心在谋害她,结果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 唐川默然不语,他被这个猜测背后所渗透出来的冰冷人性所震撼! 就算是深爱的女人,也会条件反射一样的防着她,留一手么? “我天真的学生,不要把我看成一个圣人,也不要把我看成一个好人。自从我现了尼菲蒂蒂对我的态度转变之后,我便开始暗自留了一手,只是我没有想到尼菲蒂蒂的力量竟然强大到足以驾驭这把地狱火神剑,她的力量凌驾在了这把剑的诅咒之上。”古德里奥缓缓的说着,他的声音让人不自觉的为之抖“尼菲蒂蒂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她的强大让她一时战胜了这把剑的诅咒,但是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将这把剑留在了纳米比克山的神殿之前。” “纳米比克的神殿天生具有强大的光明圣力,这种力量可以让她远离这种诅咒,削弱诅咒力量,但遗憾的是,她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这把地狱火神剑的诅咒,她毕竟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中。”古德里奥冷冷的笑了一下“虽然,她的灵魂随时会重新复活……” “原来是这样……”唐川喟然而叹,他看向顾白的眼神中突然间多了一丝不屑与怜悯。 这个可怜的家伙,大概还沉浸在地狱火神剑强大的力量之中吧? 他大概还在梦想着成为世界之王吧? 他可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地狱祭坛上的可悲祭品? 他的生命,他从头到脚的每一个细胞都已经烙上了两个字:死亡! 顾白远远的看着唐川,这个冷峻死灵之王冰冷而不屑的目光让他几乎愤怒欲狂,他出卖了灵魂,甚至不顾一切的拿起这把神剑,就是为了将眼前这个男人轰杀至渣! 可是,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顾白脸上的青筋像蛇一样滚动扭曲着,模样极其骇人,他的肌肤已经硬化如茧,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怪物多过于一个人类! 他手中的长剑一挥,,盡在學網天空中一股突然间又多出无数条奔腾狂舞的火焰巨龙向唐川冲去! 唐川手一抬,叹息之墙瞬而出,这些炽烈的地狱火龙疯狂焚烧着不断蠕动的亡灵骸骨,这股火焰巨浪不断的冲击着唐川的叹息之墙,一波接着一波,汹涌不止。 唐川躲在叹息之墙之后,眼神冰冷的注视着顾白,他时不时的出一阵如雨般的骨矛,刺向他。 可是顾白浑身笼罩在一层温度极高的烈焰之中,这些骨矛还没有靠近他,便被灼烤成了粉末,在空中凭空消失,变成一阵扭曲的青烟。 他们两个人交手极快,来去几个回合,只见这熊熊烈焰的街道上一阵白光闪过,紧接着又是一阵汹涌的红光扑来,两个人互不示弱,互相试探着对方的破绽与力量极限所在。 顾白现唐川所能使用出来的死灵法术中,包括骨矛、骨墙、甚至是可怕的鲜血岩魔,对他的伤害都几乎为零,他的心渐渐的定了下来。 原来,他也不过如此嘛! 顾白狞笑了一下,手中长剑高高举起,剑身上扭曲的符文图案开始出耀眼的红光,一股让大地颤抖的力量开始源源不断的从中释放而出! “既然,你就这点本事,那么,就受死吧!”顾白狂笑一声。 可突然间,“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割裂了空气,向顾白扑去! 这颗铜质的子弹在空中飞旋着,一点一点的靠近顾白,与他身上沸腾的烈焰一接触,便立刻化成了一滩铜水,滴在地上。 顾白有些惊讶,扭过头,却看见李东阳脸色凝重的站在远处看着他。 虽然这个普通的人类浑身冷汗浸透了警服,虽然他的双腿在不自觉的战栗着,可是他仍然坚定不移的说出了一句话:“放下你手中的武器,我是李东阳,你被逮捕了!” 顾白愣了一下,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无比滑稽,他突然间哈哈狂笑了起来,几乎弯不起腰。 “哎哟,你逗死我了!我可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李队长竟然这样幽默!你可真是笑死我了!”顾白捂着肚子,对李东阳打了一个响指。 李东阳刹那间觉得自己手中像握了一块烙铁,烫得他一声狂吼,手中的枪跌落到地上,变得通红,缓缓化成一滩铁水。 李东阳眼角抽搐了一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普通的刑事案件他能应付,可是这样完全越了他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他无能为力。 “李队,当初你可是很照顾我的啊。”顾白笑了一阵,直起腰来,冷冷的说道“现在,我该还给你了!” 他手一抬,一个火球瞬间出,向李东阳扑去! 陈小西在一旁看的睚眦欲裂,用力将李东阳一推,自己却瞬间被烧成了一团扭曲的火焰! “小西!!”李东阳怒目圆睁,一声大吼。 顾白啧啧而叹:“真是让人感动的一幕啊!可是,接下来,谁能来救你呢?” 说完,一个火球在空中又突然出,像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向李东阳狂奔而去! 李东阳苦笑了一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我果然不应该来管这个闲事啊…… 他却不知道,在他的不远处,唐川紧紧的看着场上的一切,年轻的死灵之王犹豫着。 这个曾经的情敌深陷死地,救他,还是不救?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十三) 不得不说的是,学习死灵法术让唐川原本善良纯真的本性变得冷酷无情,自从继承了诅咒权杖之后,几个月亡灵法术的修炼,稚嫩天真的少年变成了一个精通战斗与法术的男人。 就像古德里奥说的那样,唐川是一个天生的死灵法师。 他在对于自己所关心之外的那一部分人,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同情心。 所以,当李东阳遭遇死神威胁的时候,他犹豫了,这一犹豫直接导致他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来救这个曾经的情敌。 因为,有人抢在他前面救了他。 “皓月当空!退散!!” 张天师手持着龙虎山的镇山之宝,青羫琉璃镜,将这团扑向李东阳的火苗挡了下来。 这团火球轰在这面龙虎山神器的镜面上,竟然像没入了水面一样,凭空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几乎是在同一个时候,在李东眼的身后和唐川的身后,同时传来两声女人的呼喊声。 “李队!” “唐川!” 两个男人不自觉的回头,李东阳却看见项玉亭惊恐而紧张的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注视着他。唐川则看见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一路飞奔,扑进他的怀中。 两个男人搂着各自生命中的女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低下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项玉亭勉强笑了笑:“我要和你死在一起!” 李东阳低声怒道:“谁要死了,别捣乱,快回去!” 而另外一边,周群则在唐川锐利的眼神下,嫣然一笑:“别这样看我,不在你的身边,我没有安全感。” 唐川深深的看了女人一眼,微微笑了笑:“在我身后别动。” “啧啧啧啧……” 地狱的火焰街道上传来一阵啧啧而叹的声音,顾白脸上充满了讥讽与嘲弄,他阴阳怪气的说道:“我真是应该感动得大哭一场啊,就像看《泰坦尼克》一样,这一幕这实在是太感人了!噢,爱情,这真是太让人热泪盈眶了,多么高尚的爱情,竟然能让你们面不改色的共赴黄泉,太神奇了,为什么我没能遇到这样感动我的事情?” 李东阳冷笑道:“那是因为不会有哪个女人爱上你这个瞎了眼的人渣!” 这句话不可谓不毒,但是顾白却恍若不闻,他一个人悠悠的说着,仿佛一个空无一人的戏台上,他一个人在自顾自的唱着独角戏,浑然不顾旁边年轻的死灵之王眼睛中含着的悲悯而又嘲弄的眼神。 “今天真是一个大party,几乎人都到齐了啊!看看我们四周,真是高朋满座,宾客如云啊,真没有枉费我放的清楚火焰。你,你,还有你……”顾白笑了笑,对唐川、周群、李东阳等人一一点过来,然后手指点到了张天师的身上“啊,对了,我们还有一个不之客。你是谁?” 顾白不等张天师说话,便摇了摇头,那种在同周村刻意模仿上位者说话的习惯重新又回到了他的体内,他咯咯笑着:“啧啧,你不用告诉我你的名字,因为我不在乎。再过一会,你,还有我的这些老朋友们,你们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顾白,我的名字,从今天开始,将会被全世界所铭记!” 顾白再也不掩饰他心中熊熊燃烧的野心,他眼中的狂热**就像当年的尼菲蒂蒂一样,焚烧一切! “好吧,为了欢迎你这个新朋友,我决定为你开一瓶香槟!”顾白怪笑着,手中的地狱火神剑凌空一挥! 轰的一声响,张天师的跟前陡然间裂开一条地缝,一串岩浆从地下勃然冲出,向张天师扑去! 这狂窜而出的岩浆站在唐川的角度看去,的确很像一瓶被开启的香槟所喷出来的酒泡。 张天师猛的一惊,手中的青羫琉璃镜一翻,借着他体内的真元骤然间出一股彩色的光波,将这股光波似采摘了天边的五彩云朵一样,色彩出奇的艳丽,以至于被它包裹在其中的炽烈熔岩似乎都变成了灰色。 这股冲起的岩浆撞在这层光波之上,像一头洪晃怪兽撞在了厚重的古城墙上,震得大地猛的一颤抖! 张天师手中的青羫琉璃镜都剧烈一震,震得张天师手心都麻了! 顾白讶然的看着他:“哎呀,这位客人很不解风情啊,竟然枉费我一片好意!” 张天师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力量暗自凛然,光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搞不定这个独臂男人的,好在张天师心目中的定海神针也在场上,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唐川,心中暗定,笑了笑:“哦?对于这个城市来说,真正的不之客,好像是你吧?瞧瞧你干了什么?你把这里变成了地狱!” 顾白大笑:“不之客?我?不不不,我可是这个城市的熟客了,我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熟悉这个城市每一个阴暗角落的每一个垃圾堆,它们都是什么味道,平常都是哪些人让它们堆积如山?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些了,所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城市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 “地狱?”顾白皱了皱鼻子,闻着空气中刺鼻而怪异的味道“不不,我没有将它变成地狱,我只是帮她脱去了伪装而已!” 顾白哈哈狂笑着,手中长剑往地上一插,大地陡然间像变成了一口沸腾的大锅,地层龟裂,熔岩翻滚,街道两旁的建筑在这种颤抖中出战栗的呻吟声,轰然倒塌。 天空中烟雾弥漫,尘土乱飞,暗红色的火光像怪兽鲜红的火舌一样在空中肆意舔舐,任何被它们舔到的物体都会化作一团青烟,消失不见。 唐川身前巍峨而森严的叹息之墙出恐怖的呜咽声,将这片汹涌而来的洪流挡在了两旁。 他身后的周群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紧张却乖巧的站在唐川的身后,那里是她灵魂的栖息地,是她生命的避风港。 从叹息之墙两旁汹涌而过的洪流像海啸一样,沿着街道不停的摧毁着建筑和生命。 天空中低垂的乌云翻滚着,翻滚着浓郁的暗红色流光,似乎与地面不断蔓延开的火海交相呼应。 唐川浑身的死灵之力在这样强大的力量跟前,也咆哮着沸腾着,本书转载文学网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十四) “哎,你说,刚刚世伯他怎么了?为啥突然跑出去了?我说错话了?”何丽莎眨巴着眼睛,修长的睫毛轻轻互相碰撞着,小女孩天生的妩媚在不经意间便流露出来,十分惹人怜爱。 宋佳也怯生生的说道:“没有吧?我觉得应该没啥啊?是不是嫌我刚刚惹他生气了?” 柳琴在一旁苦笑着:“难道是因为我刚才好为人师,一番说教把他给说不高兴了?” 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齐齐的一声轻叹,一起回到了房间之中。 客厅之中,窗外的阳光照着洁净明亮的地面上,水柔的绿色地板折射出一种温馨的光芒。 这是她们的家,她们和唐川的家。 柳琴、宋佳与何丽莎突然间被唐少东的到访给搅得心中慌乱,她们并没有意识到,方才是她们最后一次看见唐少东,同样,她们也没有意识到,唐少东带着杀心而来,却最终在人生中做了最重要也是最后的一个决定,终于送了他的性命。 “太阳不错呢……”觉得房间里面气氛有些沉闷,何丽莎笑着没话找话。 宋佳也不自觉的应道:“是啊,天气真不错。”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冲着何丽莎笑骂道:“莎莎,很没营养的话也!” 何丽莎嗔道:“你有营养,你说一个?刚刚突然间看见世伯来了,我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宋佳按着胸膛:“是啊是啊,我刚刚知道那个长得像土拨鼠的男人竟然就是唐川的爸爸,我都吓得魂都快没了!” 她扭头去看柳琴,却见这个平日里波澜不兴的女人站在窗口呆若木鸡的看着窗外。 “柳姐姐,怎么了?”何丽莎好奇的走过去,和宋佳一起望向窗外。 她们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骇然失色。 只见天边翻滚着浓重乌黑的云层,之中暗红色的光芒涌动着似乎随时都会降下灭世火雨,这片乌云,黑压压而来,连大地上的阳光被无情遮掩,一节一节被吞噬掉,变成阴霾幽暗的地狱。 “这是怎么了?”柳琴突然间想起在电视里面看见的那一幕,没有女人对爱情不是自私的,她和宋佳、何丽莎很有默契的将电视里面的事情瞒了下来,没有告诉他,想的就是希望唐川能够多在她们身边留一会。 她知道,如果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也许他又会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柳琴把生命都放在了这个男人身上,每天等着他熟悉的面孔,等着他温柔的眼神,这种日日夜夜的等待实在是太煎熬了。 可是,柳琴再聪明,她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即便她不告诉唐川这件事,唐川也会命中注定的和命运之神迎头撞上,火光四射! 死灵之王的女人们呆呆的站在豪华公寓的落地窗旁边,看着东海市变成一片火海,远远的地方,一阵翻滚的火焰巨浪不断摧毁着高楼大厦,不断吞噬着街道与生命。 她们不约而同的浮起一个念头:“世界末日来了么?” 火海熊熊而至,仿佛核弹爆炸,钢筋水泥的建筑在这种力量的面前不值一提,它们像豆腐渣一样被火焰摧枯拉朽的摧毁,没有半点迟滞! 我们会死么? 宋佳和何丽莎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惊惧,她们不知道唐川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样的灾难中生存下来。 唐川,你在哪里? 轰隆隆,大地开始剧烈颤抖,连餐厅的茶几和桌面上的茶杯都开始出战栗的呻吟声,柳琴脸色苍白的对宋佳与何丽莎大声喊道:“快躲到餐厅的桌子底下去!快!” 可是,这火海看似很远,但是扑过来的度实在是太快,两个女孩才刚跑出两步,却见这巨浪滚滚而来,火焰熊熊燃烧出的恐怖呜咽声,像一头洪荒怪兽,就算是隔着厚厚的玻璃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让人毛骨悚然! “佳佳!莎莎!”柳琴想也不想,一个飞扑过去,将两个女孩紧紧的搂在怀中。 她知道,她这样做救不了她们的性命,这其实只是她的一个下意识动作罢了,她能为她们做的,仅仅只有这些罢了。 她们三个紧紧抱成一团,闭目等死,却突然间听见耳旁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声。 一个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她们三个人被一双强有力的胳膊紧紧拥住。 柳琴、宋佳与何丽莎不约而同的一惊,她们还以为是唐川天神降临,踏着七彩祥云来救她们,可当她们抬头一看,却看见一个骷髅,眼中燃烧着猩红的火焰,正看着她们。 这一刹那,何丽莎吓得一声尖叫,当时就昏了过去,宋佳与柳琴好在以前曾经见过唐川的亡灵三仆,只是一惊,却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便见黑子一拳轰开楼上的楼板,从天而降,紧接着又是一拳,将柳琴她们脚底下的楼板轰碎。 柳琴她们只觉得脚下突然一空,身子像流星一样往下狂坠,抱着她们的刺骨浑身骨骼一阵扭动,它的骨骼不断的伸长,像一个铁桶一样将她们紧紧的包裹住。 黑子带着刺骨坠落的度实在是太快,被包裹在骨墙中的柳琴她们觉得自己就像蹦极一样,心脏都冒到了嗓子眼。 刺骨眨眼之间从一个骷髅亡灵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骨桶,将柳琴、宋佳与何丽莎她们与外界隔离开来,血光便像是她们的第二层屏障,它变成了一面巨大无比的盾牌,盾面上涌动而冒着红光的亡灵骨骼看起来无比狰狞。 黑子在刺骨即将坠落到地面的时候,突然伸手一接,小说将坠落的巨力一个缓冲。 而就在这个时候,汹涌的火焰巨浪已经迎头扑到了,它冲天而起,像圣经中毁灭世界的洪水一样,掀起一个巨大的火焰巨浪,出一声沉闷而撼动大地的咆哮声,向黑子扑来! 黑子眼中的红光越的扭曲旺盛,它张开嘴,毫不示弱的出一声震天咆哮,双手举着血光变化而成的骷髅巨盾,双脚深深的扎入到地面之中,像迎接着滔天巨浪的中流砥柱,在汹涌火海中,岿然不动!! 柳琴只觉得四周突然间无比炎热,她为之窒息,脑海中渐渐的陷入了黑暗。 虽然灾难突然来临,虽然她们命在旦夕,可是她的嘴角仍然流露出一丝笑容。 他果然没有忘记我们! 唐川,谢谢你! …… 千面人使劲甩了手,手上传来的一阵剧烈灼烧痛感让他额头上满是冷汗。 方才突如其来的凶猛火焰几乎让他魂归地府,若不是他见机的快,拿他身旁的女庄家当了挡箭牌,只怕他连任务都完不成,就要莫名其妙的一命呜呼了。 “妈的,浪费了我两个魔力宝石!”千面人心中痛得滴血,这是他花费了很长时间和巨大代价才弄来的两个储蓄着强大魔力的魔法宝石,专门留在身上备用救命而用。 他躲在女庄家的身后,将这两颗魔力宝石捏碎,凭借其中强大的魔力瞬间爆出来的能量形成的屏障而在火海中生存了下来。 只可惜,女庄家在这片呼啸而过的火海中被烧成了一团扭曲的黑影,留在地上,刺目可怖。 “啧,真是可惜了,老子还没玩几天呢……”千面人看着地上的黑影,啧啧而叹,他浑身一阵变化,刹那间变成女庄家那冷艳撩人的模样。 他自己抚摸着自己,脸上挂着病态的笑容:“多好的**啊,真是可惜了!” 千面人浑身肌肉蠕动,又变回唐少东的模样,他咯咯笑着:“好了,该去办正事了!” 穿过已成火海的街道,两旁的人行横道上到处都是被灼烧成黑炭的扭曲尸体,路旁的路灯被烧得弯成了麻花,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态站在路旁,高楼大厦中火光熊熊,到处都是断壁颓垣,一片地狱景象! “啧啧,好大的手笔!”千面人笑了笑,他继续走着,渐渐的靠近人民路。 隔得老远,便看见几个人影绞杀在一起,一团凌厉的青光,一抹流动的绿色莹光,一片猩红的红光以及铺天盖地的黑色浓雾死死的绞在一起,时而碰撞在一起,出激烈的五彩光芒,时而聚散开来,空气被震得似玻璃一样破碎成无数细小的颗粒,波纹般四处散开。 “好热闹!”千面人笑了笑,他目光渐渐落在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身上,他站在人群的最中间,无论是谁都无法抢去他的光芒,无论是谁都无法压住他强大的威压! 他像是这片天地最桀骜不驯的角斗士,眼神冰冷而狂野的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年轻的死灵之王手中的死神之镰疯狂的挥舞着,即便是面对强大的地狱火神剑,他也丝毫没有半点的退让与败色。 千面人蹲下身,从口袋中取出一根烟,在路旁烧得扭曲的铁栏杆上沾了一下,点燃后送到口中,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吐出一个烟圈,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然后将烟蒂丢在脚底下,使劲磨了一下,笑了笑:“该我登场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十五) 从拾取诅咒权杖至今,唐川已经经历过各种大大小小的战斗了,无论是小规模的限制性战斗,还是无差别的区域混战,又或者是大规模的召唤军团对抗,年轻的死灵之王都能应付得游刃有余。 他一边挥舞着死神之镰与顾白手中的地狱火神剑正面硬撼,一边手中时不时的放出亡灵之球与地狱骨矛,用来对付张天心的骚扰。 不得不说的是,张天心破障之后,功力虽然仍然比不上唐川,但是也非同小可。 之前他被张天师拦住去路,无法越过青羫琉璃镜的法器屏障,那是因为这个法器在局域范围内的防御能力天下少有,当它被张天师全力施展的时候,就像一座长城,很难被翻越。 但是,这个法器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当它被全力催动法力的时候,是无法随意移动的。 所以,张天心虽然仍然无法伤到青羫琉璃镜背后的张天师,可是他要想绕过张天师,去攻击唐川,那简直如马平川,易如反掌。 唐川与顾白绞杀在一起,死灵法师的两大神器每一次的重重撞击都会引起一阵天空与大地的震动,他们仿佛远古的两个神力巨人,互相怒目而视,拼死厮杀! 无论是唐川的移动,还是顾白飘忽如鬼魅的走位,他们两个人的身影都闪动得极快,这给张天师的掩护带来了巨大的不便,同时也给张天心的趁虚而入带来了机会。 张天心就像一个无孔不入的幽灵,时而出现在唐川的左侧,时而出现在唐川的右侧,他手中的青锋剑锐利无比,虽然每次都被唐川身上的白骨铠甲挡下来,但是这把神出鬼没的青锋剑着实让唐川心中忌惮。 因为他虽然不怕这把三尺青锋剑,可是有人怕。 他身后的周群。 唐川为了让周群远离这片可怕的战场,他不得不施展全力,向前不断压迫着他的对手,以此来为周群争取空间。 年轻的死灵之王手中的镰刀随着他前进的步伐而挥舞着,一次比一次凄厉,一次比一次狰狞,顾白被唐川这种气势所压迫,一步接一步的退着。 张天心每一次想绕到唐川的背后去攻击他,他便会突然间感觉到唐川所有的力量像排山倒海一样向他压过来,三尺青锋剑虽然锋利,但是却挡不住这样恐怖的压倒性力量。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唐川对于身后这个女人是多么的看重,他从唐川冰冷而决绝的眼神中察觉到,如果他想绕过去,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先变成死人。 所以,在唐川不断向前逼近的时候,他一边飞快的移动,在两旁骚扰着唐川,限制着他前进的度。 而张天师现在很是尴尬,他不是进攻型的修真者,如果让他去主动攻击顾白,那除非他使用禁术与顾白同归于尽,否则,他是绝对不可能有好果子吃的。 虽然他手中拥有防御力无比强大的青羫琉璃镜,但是他现在也只是护着李东阳等人,自保而已,他有心想替唐川一起护着周群,让他心无旁骛的对付顾白与张天心,可是他与周群之间隔着混战在一起的唐川、顾白与张天心,只要稍有不慎,顾白手中的地狱火神剑便会吞噬他身后人的性命。 张天师眼睁睁的看着场上胶着的局面,耐心的等待着唐川将顾白与张天心等人逼到他的身旁附近,那样他就可以用青羫琉璃镜建立一道屏障,将李东阳与周群全部保护起来。 他在等待着机会。 就像高霁萍也在等着机会一样。 这个女人眼睛时不时的在张天心的身上转过,然后目光闪烁的落到张天师的身上,最后又在唐川的身上打个转,她脸上的表情复杂之极,让人根本猜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所遭遇的事情如果换了其他的女人,只怕早就已经崩溃了,不是自杀便是疯。 可是她即便已经身处地狱,可心中仍然怀着最后的一丝期望,她是多么的渴望自己尽快杀死张天师,然后获得张天心的原谅。 可是,当她来到张天师的背后,目光闪烁的看着这个同样朝夕相处的背影,她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动摇,在犹豫。 他和天哥一样,陪着自己一同在六处成长。 整个六处都拿她当疯子当怪物看,只有张天心和张天师拿她当一个女人来看待。 和张天心一样,高霁萍心里面很清楚,张天师爱着她。 女人天生对这种事情是极其敏感的,她只是心中装着她的天哥,便没有对张天师的爱意有所回应,而张天师自己同样也有着深深的压抑与克制。 可是,当她的灵魂被高寄萍驱赶出体内,当她的姐姐开始她疯狂的复仇计划的时候,一切都被打破了。 她单纯而美好的爱恋,他们三个人之间微妙的三角关系,以及中间硬生生横插进来的死灵之王,一切的一切,变得像一锅沸粥,乱得让人剪不断,理还乱。 我真的能杀死他么? 我真的下得了手么? 高霁萍呆呆的看着张天师的后背,她暗自咬了咬牙,脸上的笑容凄美而绝然,她心中暗道:“张大哥,我真的没有办法,对不起了……” 高霁萍偷偷的摘下她髻上的一根簪,她瞧瞧的握在手中,暗自催动着法力。 这根短簪在空中飘舞着,像一把游走的空中的细小飞剑,随时都会化作一道惊鸿,迅雷一般扑出,眨眼取人性命。 可就当她猛一咬牙,准备下手取张天师性命的时候,场上胶着的僵局突然间生了变化。 而这一切的变化来源于一个人。 “唐川!”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情仇一念间(十六) 唐川手起刀落,千面人的头颅冲天而起,一蓬鲜血浇在地面上,被灼热的空气烤得滋滋作响,化作一息血腥的气味,弥漫在空中,久不消散。 年轻的死灵之王瞪着这具无头尸体,声音冰冷:“地狱?你先去吧!” 可就在他亲手手刃了千面人,为唐少东报仇之后,他身后场上的局面又突然间生了惊天的变化。唐川为了救“唐少东“而离开了他原来的位置,一直受他保护的周群被他暴露出来了。 而在一旁一直虎视眈眈的张天心哪里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唐川毁了他和他的女人,所以,他也要毁了唐川和唐川的女人。 张天心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青光流虹,飞快的向周群扑去。 在一旁一直观察注意着张天心动静的张天师,他眼见张天心有异动,便立刻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捏着一张符咒,瞬间出现在张天心扑向周群的路线上,将他硬生生的拦截了下来。 可是,机缘巧合的是,就在他消失的一刹那,他身后的高霁萍几乎是同一时间将手中的簪甩了出去。 这枚叫做断魂簪的法器是小洞天女性修真者的杀手锏之一,几乎是撒手便中,绝对没有半路收回和打空的道理,所以在她放出去的同一时间,张天师正好消失,这把断魂簪顿时从张天师原来所在的地方穿了过去,直直的打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周群! 从千面人出现打乱了局势开始,场上局面之变化,真如电闪雷鸣,兔起鹘落,就在唐川一刀斩断千面人的头颅的同时,他身后的周群已经中了这必死的断魂镖! 周群只觉得浑身一震,她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钻心一般的剧痛,她不自觉的低头一看,却见胸口一丝殷红在慢慢渗出,刺目得让人绝望! 她凄美一笑,身子缓缓跌倒,像一个从高空跌落的精美瓷器,一地青瓷满眼残。 唐川背对着她,虽然他并不知道他的背后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能感应到一股莫名绝望得令他癫狂的悲伤从心头像惊涛骇浪一样翻腾而起。 他浑身微微颤抖着,握着诅咒权杖的手也不再坚定有力。 年轻的死灵之王缓缓的回过身,他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表情,可是这种平静却像是世界毁灭后,荒无人烟的寂静,他身上滚滚的浓重黑雾扭曲着,透出浓烈的哀伤与绝望。 这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死寂,仿佛在周群倒下的那一刹那,唐川的心就已经死了。 年轻的死灵之王冥冥中听见命运之神在天空中大声的狂笑着:看见没有,你越是想保护你身边珍惜的东西,你便会越失去它们。 古德里奥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大声回荡着:我们死灵法师只杀人,不救人! 如果你违背了它,你就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死了,都死了……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关心唐川的,他关心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命运之神的屠刀下,年轻的死灵法师在地狱亡魂的簇拥下,被一点一点的抬上一个看不见的骷髅王座。 那里高耸入云,那里森寒无比,那是众王之王俯视人间的宝座,孤零零,四周空荡荡,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唐川甚至能够听见古德里奥在他的灵魂深处低沉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在见证着他曾经经历过的痛苦轮回。 难道真的是无论我怎样努力,我怎样拼命,都无法与命运之神对抗么? 难道,这一次,真的是我输了么? 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老师,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如果,你不跟过来,就不会这样的啊…… 唐川呆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周群,看着这个他深爱的女人一点一点的走向死亡。 他精通死灵法术,他能够控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他能够让他的仇人在死去之后变成他的奴仆,甚至他的存在,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的在他的脚底下匍匐称臣。 可唯独,他无法让一个死去的人重新复活…… 周群躺在地上,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火红的天空,看着不远处已经变成泥胎木偶的唐川。 她微微抬了抬手,像是想最后抚摩一下唐川的脸颊,可是她手在空中抬了抬,如玉的葱指动了动,似一朵绽放的昙花,瞬间凋零,轻轻的落了下来。 唐川呆在原地,魂魄似乎已经不在他的**之中,他机械的走了过去,缓缓的蹲了下来,紧紧的握住周群已经跌落在地上的手。 那一夜的温存,就是温暖的手给了他人世间最大的幸福。 可是现在,这只手冰冷得就像地狱峡谷的寒风,刺得唐川的心片片碎裂! 周群呼出的气渐渐的越来越少,她最后笑了笑,凄美绝伦的容颜在唐川的眼中渐渐定格。 唐川的背影凝固成一座雕像,他的后背**裸的暴露着,没有任何的防范,浑然不顾自己仍然大敌当前。 这一下的变故震惊了场上的每一个人。 张天师陡然间瞪大了眼睛看着高霁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霁萍,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张天师失声道,作为一直陪伴在唐川身旁的伙伴,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一死,恐怖的死灵之王就失去了剑鞘,他会像十年后在六道轮回阴阳玉中那样,化身成为一个魔王,毁灭这个世界。 张天师回头看了一眼唐川,他被这个死灵之王可怖的平静吓住了。 他不敢想象这个可怕的魔王一会会爆出怎样恐怖的怒火。 高霁萍也呆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这必杀的一击竟然机缘巧合之下,错杀了一个跟她无冤无仇的女人。 她声音颤抖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顾白看见周群死在唐川的怀中,他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狂笑着:“死了,死了!终于死了!” 虽然不是他自己亲手杀死的周群,但是看见他最憎恨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死去,而另外一个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悲伤与绝望之中。 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他疯狂快乐的了。 而在另外一边,被唐川一刀斩断头颅的千面人,他的脑袋冲天而起,落到张天心的旁边,一时竟没有死,他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对张天心说道:“我能看得出,你对强大力量的渴望与追求。我能从你的眼睛里面看得出,你对地狱火神剑的贪婪与渴望。你一定在想,这样一个平凡的家伙,手中拿了地狱火神剑之后,便会强大如此,如果换了是你,你会变成什么样,对么?” 千面人的话吓了张天心一跳,他目光凌厉的扫了这颗倒在地上说话的头颅,又紧张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顾白,似乎生怕这些话被他听见。 千面人笑了笑:“别怕,他听不见的,这些话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张天心冷声道:“你想挑拨离间我和顾大哥的关系?如果没有他,我在入魔尘劫的时候,可能已经死了!” 千面人哈哈狂笑,他像一个引诱人堕入地狱的恶魔一样继续说着:“真的是这样么?可是,我在你的眼睛里面看见了另外一个意思,你其实在想,如果我没有遇到他,也许这一切都不会生,你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么?噢,当然,我们不能忽视伟大的友情在你心中作祟,但是,让我们把无谓的友情放在一边吧,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你取得了这把剑,你就会取缔他,成为无比强大的存在。你不必再忍受这种屈辱,你不必再看人脸色。而这一切,你只需要做出一个决定!” 张天心觉得这个声音蛊惑得他心中砰砰乱跳,他的目光落到了顾白手中的地狱火神剑之上,再也挪不开。 一个野兽般的声音在他的灵魂深处大声狂吼着:“他凭什么得到这样强大的武器?那把剑他不配拿,那应该是你的!去把它抢过来!!它应该是你的,你得到它就能战胜面前这个男人了!!” 张天心背上汗水涔涔而下,他心中天人交战,举棋不定。 顾白看着唐川毫无防范的背脊,他狞笑了一下,手中的地狱火神剑燃烧着炽烈的火焰,他从来不在乎背后偷袭,或者用怎样卑劣的手段去杀死他的敌人。 “去死吧!”顾白一声狂吼“这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在这可怕的地狱火焰中,顾白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可怖与扭曲,可是,他狂放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还不到几秒钟,便突然间戛然而止。 顾白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 一截雪白的剑尖从他的胸口冒出,鲜血从他的体内涌出,又很快被火焰灼烧得气化变成了刺鼻的血腥味。 他缓缓回头,却看见张天心一脸扭曲的看着他,咬牙切齿,手腕用力一拧! 长剑在他胸膛一绞! 顾白一声惨笑:“呆子,你怎么能对我这样……” 他咳出一口鲜血,缓缓跪倒……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一) 顾白缓缓的跪倒,他跪倒在张天心的面前,这个他一生中唯一过一次善心,在街头救过的呆子。 他想过自己会怎样死去,也许是被人乱枪打死,也许出门被车撞死,甚至是被唐川亲手杀死,可他唯独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在背后一剑捅死! 顾白感觉到自己体内强大的力量随着他鲜血的外溢与流淌而不断流逝,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画面,从出生到上学、到参加工作,到贪污入狱,到被人仙人跳打得险些死去,再到他加入了青蛇帮,最后脑海中的画面却定格在他第一眼在街边巷头,看见潦倒的张天心。 那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人,渐渐的和面前这个面容狰狞扭曲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顾白笑了笑:“我明白了,你想要我手中的剑……” 顾白身上的火焰一点一点的消失,他眼中疯狂的**与野心也渐渐的消失。 一个人,他一辈子都在算计别人,一辈子都依靠着掠夺与欺诈生活,他一辈子都没干过几件好事,这样的人当他的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尤其是这个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恶人,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中的时候,他的灵魂会在这临死的刹那遭到命运之神最恶意的嘲讽。 顾白在临死的这一刹那,他突然间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放了一遍他的人生,就像唐少东一样,他的灵魂前所未有的安静与祥和。 就像他所有的怨恨与愤怒都随着体内的鲜血流淌而消失,就像他所有的力量都泄在刚才的战斗与破坏中,他现在疲惫无比,只想永远的沉睡而去。 顾白笑了笑,他咳着血,勉强抬头看了一眼张天心:“呆子,别碰这把剑,他会埋葬你的灵魂……” 张天心两只眼睛里面满是**与野心熊熊燃烧的烈焰,当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时候,就算是任何的人都无法阻止他去拔起这把地狱火神剑! 张天心脸上的笑容无比怪异,他咯咯笑着,像一个癫狂的疯子:“埋葬我的灵魂?我的灵魂早就出卖给了魔鬼!!” “是他,是他毁了我的一切!!”张天心面容扭曲的看着唐川的背影“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就像一个魔鬼一样毁了我的生活!我败给了他,然后我什么都不是了,甚至我深爱的女人也被他抢走了!我的一切都毁了!我已经在地狱里面了!!” “直到,看见了你……”张天心眼神病态的看着顾白“我才明白,要想变得强大无敌,只有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才能战争这样的魔鬼!不是么?” 顾白看着张天心的狂态,他叹了一口气:“呆子,你难道还不明白么?这一切,只是一个圈套,一个骗局啊……”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顾白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身体也越来越冰凉,他原本浸染着红色火焰图腾的皮肤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啊,我应该拒绝他的。” 顾白苦笑了一下:“可惜的是,我没有能够抵挡得住心中狂热的复仇之心和我那贪婪的野心与**。我想,如果有这么一把剑放在每一个人眼前的时候,他们都无法抵挡这种诱惑的吧?可是,你知道这诱惑的代价是什么么?” 顾白叹了一口气:“是我的生命。当我拿起这把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这把剑在无穷无尽的抽取我的生命,它在燃烧着我,在透支着我,让我体内原本疯狂的更疯狂,仇恨的更仇恨。”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顾白沉沉的说道:“呆子,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我的话,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有朝一日,你想起我的话,能够给你带来一些帮助。别让怒火与仇恨控制你的灵魂……” 顾白突然间剧烈咳嗽起来:“我的一生都在报复与仇恨中度过,我总想着去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希望让他们付出代价。可是,当我的人生走到这样的尽头时,我才现,这样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得到,除了痛苦与仇恨,我什么也没有带走,除了后悔与绝望。” “我这辈子什么人都没有相信过,却唯独相信你。可是,到头来,我最信任的人却在背后捅了我一剑……”顾白咯咯笑着,脸上露出一抹红晕,显然已经是回光返照了“这是我的报应啊。” 顾白浑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身子突然间仰起,一只手用力抓着张天心的手腕,他瞪着眼睛,面容骇人,用尽了全身最后一分力量,大声说道:“呆子,不要学我啊!!” 这一生大吼,用尽了顾白浑身所有的力量,他瞳孔中最后一丝生命之色也随之消失,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 张天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将顾白紧握在他手腕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你的话,我记住了,多谢你以前的照顾啊,顾大哥。没有你,我又怎么能得到这把剑呢?” 张天心像踢开路边一块石头一样,将死去的顾白踢到一边,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紧紧的盯着这把地狱火神剑,心中滚烫如沸腾的岩浆。 当我拥有这把神剑的时候,我会怎样? 天地都会因为我的强大而颤动么? 山岳都会因为我的强大而瑟瑟抖么? 张天心狂笑着,他的手缓慢的落在这把剑的剑柄上,颗粒状的磨砂触感让他似乎触电一般,浑身一颤。 可是,他拔起这把神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异样,他体内没有多出一股力量,他甚至连一毫克的力量都没有增加。 这把剑仿佛只是一把做工精美的长剑,与普通的长剑并没有什么区别。 方才那把释放出火龙,震裂大地的顶级神器,仿佛被人突然间掉了一个包。 张天心疯一般大吼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这把剑是怎么了?” 他抛弃了灵魂,抛弃了骄傲,抛弃了一切,在背后刺出这一剑,为的就是追求强大无敌的力量。 可是当他现,自己的付出与得到完全成反比的时候,他疯狂了。 他一把拎起地上千面人的头颅,狞笑道:“你如果不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二)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唐川,沉声道:“唐川,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想,可是,你真的想让她复活么?或者是,你愿意为了她的复活付出多大的代价?” 唐川死死的盯着张天师:“只要能让她复活,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张天师仔细看了看唐川的眼睛,他在死灵之王的眼睛中只找到坚定与执着,他叹了一口气,蹲下来,在周群的脖子中取出一块玉。 六道轮回阴阳玉。 “还记得这块玉么?”张天师将这块青玉摊在手心之中。 唐川眼中闪过一丝疑问:“当然记得,可这跟这块玉有什么关系?你别和我说,我们现在正在它的幻境之中!” 张天师摇了摇头:“不,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现实不可扭转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唐川反问,他生命中最后一丝希望都寄托在张天师的身上,如果这最后一丝救命稻草断了,那他将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 张天师咬破一根手指,手指指诀飞快的捏动着,他点在这枚青玉上。 便见这枚青玉散出一道绿色的光环,像打开了一道门,绿色的波光中仿佛连接着另外一个世界,充满了未知与神秘的力量。 唐川能够在这道绿色的光门中感觉到一股死亡之气,与他打开地狱之门时所释放出的亡灵之气,两者虽然具有同样的死亡气息,可在唐川这样的死灵法师敏锐的察觉下现,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唐川沉声道:“这扇门连接着什么地方?地狱么?” 张天师笑了笑:“不,地狱那是西方人的说法。在东方的修真界,我们喊这个地方叫做丰都。” “丰都?”唐川讶然“鬼城丰都?” 张天师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青玉轻轻的放在地上,看着这块青玉所打开的绿色光门:“这块玉是我们道家的无尚瑰宝,它不仅能让人看见未来的命运,还能直接联通阳间与阴间,让生者与死者进行交流与对话。你有没有察觉到,你感觉不到周群死去以后的灵魂?” 唐川点了点头:“是的,她的灵魂像是一瞬间就消失了,就连我也无法留住。” “那是因为,她是被我们修真者的法器杀死的。”张天师叹气道“就像黄老太太那样,被修真者的法器所杀死的人,他们的灵魂会立刻被打回地府,进入到鬼城丰都之中,又或者换一个说法,他们的灵魂会进入黄泉之路,等待着转世投生。” “至于那些正常死亡和意外死亡的人们,他们有的灵魂则被鬼城的引路人给引到了阴曹地府,而有的灵魂因为临死的一刹那所迸出来的强大精神力量而单独倔强的存在着,很难被引路人引渡到丰都,所以,这个世界的阳间便存在了鬼魂。”张天师缓缓的说着,他看着唐川,脸色凝重。 “唐川,你知道为什么有这块玉的存在,这么多年来,却没有多少个人利用它进入过鬼城丰都么?” 唐川冷冷的说道:“因为活人不能去死人的地方?” 张天师点了点头:“鬼城丰都,那里就是地狱,是亡魂的聚集地,是生人的禁足地。千百年来,一些修为通天的修真者进入了鬼城丰都,希望将他们心目中看重的亡者从阴曹地府带回阳世人间。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唐川哼了一声:“为什么?”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没有人有机会去采访他们这些勇闯鬼城的勇敢者。” 虽然张天师语气调侃,可是唐川却没有任何的心情和他开玩笑。 他低头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周群,目光痴痴,像是入了定。 张天师在一旁轻声道:“唐川,你真的决定要去么?我知道,你虽然很强,可是……” 唐川竖起一只手掌,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可是……” 他笑了笑:“鬼城丰都?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活人去了那里,却没有人能够活着回来么?” 张天师满脸疑问,摇了摇头。 唐川冷冷的笑了笑:“那是因为他们各自在阳间的世界,也许是这里的王,去了阴间,他们也不过是众鬼世界的一个普通活人而已。”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而我……”唐川手中的诅咒权杖一挥,一阵浓烈的死灵之气在他的身后扭曲舞动,像一条斗篷,猎猎飞舞“我就是死者的王。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亡灵都要在我的权杖下屈服称臣!” “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将她的灵魂带回来,就算是鬼城丰都的阎罗也不行!”唐川抬起眼帘,看了张天师一眼“替我照顾好她,等我回来!” 张天师点了点头,笑容有些凝重:“人间十年,仙界一天,在丰都也是一样的。也许你在那里大杀四方,杀到血流漂杵,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这里才眨了一下眼皮。” 唐川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周群,毅然决然的踏入了绿色的光门之中。 他身体跨入这道连接黄泉的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身后的世界一眼,他突然间对张天师笑了笑:“不说点送别的话?” 张天师打了个哈哈:“替我向阎王问声好,顺便,如果方便的话,拍两张照回来。” 唐川笑了笑,然后缓慢而坚定的转过了头,身影渐渐的被绿光吞噬,消逝。 张天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捏了个指诀,打了一个卦,他一看,顿时苦笑:“卦象无解?竟然连卦象都显示不出他的未来命运么?” 唐川,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从鬼城丰都回来,你能例外么? …… 李东阳呆呆的立在原地,他目睹了这里生的一切,他看见了背叛,看见了毁灭,看见了憎恨与愤怒的爆,看见了死亡与离别的悲伤。 眼前生的一切让他觉得自己恍如置身梦中,可当他眼睁睁的看见周群倒下的时候,他有一种被人用利刃狠狠剜中心脏的感觉,他突然间跨步了上前,想扑过去,却又突然间呆在原地,有如石化。 在他的眼中,唐川静静的陪在周群的身旁,他的背影看起来无比的萧瑟与寂寥,无比的悲伤与哀痛,似乎整个世界都已经消失了,只有他与她的身影在李东阳的眼前晃动着。 骄傲的李东阳心中剧痛,他苦笑了一下,环顾着四周的火焰地狱,周围的一切,让他觉得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周群、唐川和张天师让他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周群,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拒绝我了。因为,只有他才能配得起你,对么?” “李队……”李东阳心中叹气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一声低声的哭泣。 他回头一看,却看见项玉亭哭得梨花带雨,抱着陈小西烧焦的尸体哭着:“李队,小西他活不过来了!” 李东阳与陈小西自打进警队开始便是铁杆的好兄弟,两个人共同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却没有料到在今天人鬼殊途,从此再也不会相见。 他心中痛若刀绞,哽咽难言,他一只手拍了拍项玉亭的头,轻声哄着她,也像是哄着自己:“别哭了,再哭,他会舍不得走的……” 项玉亭哇的一声,扑到李东阳的怀中,方才恐怖震撼的战斗让她无心顾及其他,而现在人去街空,只有满目的疮痍与尸体,项玉亭所感受到的惊恐与悲伤顿时爆了出来。 “李队,我不要小西他走,我们还会一起出警,一起抓歹徒的,对么?”项玉亭呜咽道。 李东阳强笑了一下,眼泪纵横:“别哭了,傻丫头,再哭,我也会哭的。让他走吧,让他好好的去吧……” 他拍了拍项玉亭的头:“走吧,我们走吧,这里不属于我们。” 项玉亭抬起头来,泪眼朦胧:“我们不要等人来处理现场么?” “现场?处理?”李东阳苦笑了一下“别傻了丫头,会有人来处理这里的一切的,但绝对不是我们。” 他目光望向张天师,这个他曾经在红磨坊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然后又落到周群的身上,沉沉叹了口气:“我们只是普通人,而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另外的一群人。” 他最后看了一眼仿佛陷入了沉睡的周群,然后目光落在绿光盈盈的黄泉之门上。 唐川,一定要把周群带回来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三) 鬼城丰都,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即已逝者接受审判的地方。 在拾取死灵之王的权杖,命运被彻底改变前,唐川曾经想象过阴曹地府究竟是什么样子,是阴森森鬼火四处浮荡,还是痛苦的亡灵在十八层地狱抵死哀嚎,又或者是无数的亡魂排着队等待着下一次的新生? 他曾经用自己的每一个脑细胞来想象过这样一个死者的聚集地,可没有一个细胞想象得到,鬼城丰都竟然如斯! 踏进了绿色的黄泉之门,唐川觉得自己刹那间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四周空荡荡得吓人,一片了无生机的白,没有任何景物,没有任何物体,甚至除了白色,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 四周弥漫着淡淡的云雾,只有他脚底下一条绿色盈盈的小路蜿蜒延伸着,一直到遥远的天边,让人不知道它究竟通向何处,何处又是尽头! 唐川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亡灵之气隐隐待,只要周围有任何异状,便会遭到他最凌厉凶猛的反击。 他缓缓的在这条路上走着,身上的亡灵火焰淡淡的燃烧,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就像一团跳跃的黑色火焰,格外的扎眼。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过了多少个弯道,一直到唐川终于无法忍受这漫长无际,无论怎么走,四周景色都一成不变的现状了。 他闷哼一声:“什么鬼地方?” 他手中的诅咒权杖渐渐的释放出一团浓重的黑雾,变成一把扭动的气化镰刀,他手一挥,顿时这把镰刀像利刃一样割裂了他周围的淡淡云雾,顿时显露出他脚底下的世界与景象。 唐川低头一看,顿时手指不自觉的一紧,心中暗凛惊骇。 虽然他周围平静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甚至到处都是飘渺云雾,看起来更像是仙境而不是鬼域。 可当他拨开身边的迷雾,看清他脚底下的世界时,便见他竟然置身在万里云层之上,脚底下暗红的地狱血池中屹立着一座高山,这座高山上能够清晰的看清楚一条螺旋形的地狱走道上涌动着的无数亡魂。 这些亡魂他们绝大多数拥挤在最底层,密密麻麻的挣扎哀嚎着,唐川甚至都能看清他们涌动的恐怖波浪。这些亡魂,他们有的从最底层挣扎着爬了出来,便开始在这座高山的螺旋走道上往上爬。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四) 黄泉路,一条只有亡者才能行走的单行路。 唐川目光扫视着眼前这条漫长的亡灵之路,似乎想在这无数的亡灵中寻找到周群的踪影。 在他的身后,无数的亡灵从螺旋形的回形山道上一点一点爬了上来,加入到这条亡灵队伍之中,密密麻麻,蜿蜒看不到尽头。 飘渺空旷的白茫茫世界中,一条宛如黑色长蛇的队伍在缓缓的蠕动着,唐川一个活人的身影混迹在其中,无比的扎眼。 自从他离开天子殿,他便又重新被四周浓重的白雾簇拥在这条黄泉之路上,夹杂在拥挤的亡灵潮流中,不由自主的往前走着。 唐川很想一挥诅咒权杖,将这些亡灵全部吸纳到权杖之中,炼化成最纯粹的亡灵力量。 可是,他既然与阎罗达成了协议,便强忍着性子跟着这群缓慢得像蜗牛一样的亡灵队伍缓缓前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唐川眼前一亮,一座横跨在飘渺云雾中的拱桥突然间出现在他身前的不远处。 唐川站住了脚步,他身旁和身后的亡魂们却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继续向前走去,他们走上这座桥,渐渐的被云雾所吞噬,消失在桥的彼岸。 这些没有任何五觉的亡魂们尽管一个个仍然保持着生前的模样,可是他们目光呆滞,眼神都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对周围任何的事情都没有察觉和感觉,就算是唐川这样一个阳气无比旺盛的大活人站在一旁,都引起不了他们的注意力。 唐川站在奈何桥的一头,呆呆的看着这些缓慢而似乎永远也不会断绝的亡魂队伍,他看着一张又一张的面孔从眼前经过,这其中还有他曾经见到过的人。 那些和唐川曾经共同搭乘一辆公交车,却不幸被地狱火神剑释放出的火海所波及的人们。 唐川甚至看见陈小西呆滞而又缓慢的从他的旁边经过,缓缓的走上奈何桥,消失在遥远的彼岸。 唐川看着这个为了救李东阳而自己被活活烧死的男人在他的面前,重新开始了一段全新的生命轮回,他忍不住想:他的新生会是什么样子的? 是男? 是女? 他下一辈子的命运会是如何? 他再见到李东阳的时候,还会认得出么? 李东阳会认得出他么? 人之所以畏惧死亡,是因为,他们在死后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即便是看见自己曾经的亲人、爱人和朋友,他们都会形如路人,陌生一如从未相见。 唐川看着陈小西消失在眼前,浑身忍不住有些凉,他不敢想象,如果周群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踏上了奈何桥,或者在他一个疏忽间在他的眼皮底下走了过去,那他又怎样在茫茫的人海中寻找到周群的轮回新生? 那他们是不是以后也会相逢对面不相识? 想到这一点,唐川忍不住痴了,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你在害怕什么?” 突然间,一个极温和极熟悉的声音在唐川的耳旁响起。 唐川一惊,猛然回头! 他这一回头,却像被人狠狠用铁锤打在胸口一样,浑身剧震,瞪大了眼睛,喉咙里面翻滚着声音,吃吃作响。 在他面前,盈盈立着一个老人,她佝偻着身子,脸上挂着淡淡且极具亲和力的笑容,那张满是沧桑皱纹的面孔,赫然便是曾经与他相依为命的黄老太太,也就是死在张天心剑下的,花少奶奶,花满堂! “这,这怎么可能?”唐川指着花满堂,连退几步,声音涩。 花满堂呵呵笑了笑,她奇怪的看着唐川:“有什么不可能?” 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哦,你是说她啊!” 唐川听着她的话,眼中闪过一道白色厉芒:“你是谁?为什么变成我***样子?” “花满堂”笑了笑:“孩子,这你就冤枉我了。我是奈何桥的孟婆,你之所以看见我这个样子,是因为你心里面有这样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你的爱人,而是你最留恋的亲人,失去她让你感到最遗憾难过的亲人。你心里面的这个人长的什么模样,我便会是什么模样。” 她缓缓的说着,说话间,身子慢慢的直立起来,身上的肌肤也慢慢的变得圆润光滑,细腻白皙,仿佛还老还童一样,一刹那间从一个耄耋老人变成了一个年轻的妇人。 正是唐川曾经在生杀魂的幻境中看见的那个风华绝代的花满堂!小说 唐川痴痴的看着面前的花满堂,缓缓的叹气:“奶奶……不,你为什么要变成我的奶奶模样?” 孟婆笑了笑:“如果这让你难受了,那真对不起。你要知道,你之前遇到的阎王是有史以来最不负责任的一任阎王。他是一个很混账的家伙,经常会丢一些大麻烦给我,譬如你这样的人。要知道,能够来到这里的活人,都是阳间最厉害的家伙,就算是阎王也会觉得很棘手。” 孟婆咯咯笑着,她不仅相貌与那个曾经美艳绝伦的花满堂一样,就连声音也是一样,清脆如银铃,无比悦耳。 “你说,连阎王也不愿意对付的家伙,被他很不负责任的丢来让我负责接待,我能怎么样?”孟婆笑着摊了摊手“我只能想一些取巧的小办法了。” 唐川注视着面前的孟婆,他不得不承认,当她变成花满堂的模样时,的确在第一时间便拉近了和他的关系,他就算是满腹杀心或者有冲天怒意,在看见她这个模样时,也无法作出来。 唐川笑了笑:“你的确很聪明!但,既然我和阎王达成了协议,那就不会对你动手,你又何必变成这个模样呢?” 孟婆呵呵笑着,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我在这里守了一千多年,见过许多到这里想将亡魂带回阳间的人,但是你知道么,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的将这些死去的亡魂重新带回阳世,并且自己也沦为了鬼城丰都的孤魂野鬼。你知道为什么吗?” 唐川心中一凛:“为什么?” 孟婆笑了笑,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你很强,是少数几个一千多年来,强得让我印象深刻的男人,但是,既然你答应了阎王的协议,你就必须按照他的规则来办事。一会他会出一个选择题给你让你进行选择,你可以犹豫,但你犹豫的时间不能过一个沙漏时间,要不然,你就算强得通天,就算把这里捅出一个窟窿,也无法重新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去。明白么?这是你答应过的游戏规则……” 唐川心中暗暗闪过一丝不好的兆头:“为什么我感觉这里有一个阴谋?我现在可以反悔么?” 孟婆道:“反悔?你当然可以,你沿着原路返回,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你就可以回去了。但是,你想要带回去的灵魂,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了。对了,不要想着依靠自己的强大武力来威胁阎王,那不管用,能让你毛未损的来到这里,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在你之前的人,他们都无一例外的和阎王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战斗。” “所以,我没有选择?”唐川嘴角翘了翘,充满了讥讽“好吧,既然你知道了我的来意,那么告诉我,我要面临一个什么选项?周群的灵魂又在哪里?先让我看到她……” “毫无疑问,你是一个聪明的小伙子。”孟婆笑了笑,她摊开洁白如玉的手掌,吹了一口气,手掌心中一阵五彩柔光涌动,凭空出现了一个手摇的银铃。 她握住这个银铃轻轻晃动了一下。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像波浪一样四处扩散开来。 漫长的亡灵队伍中突然间有一个身影渐渐的涌现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像是满天霞光照在她的身上。 孟婆对她招了招手,这个人便缓缓的走来,身姿婀娜,娉娉婷婷。 唐川呆呆的看着这个身影,心中忍不住有如大江翻滚一般激荡不已。 这个女人一张瓜子脸,脸上杏花眼,樱桃嘴,正是周群! 唐川忍不住上前奔了一步,大声道:“周老师!” 孟婆叹了口气:“别废力气了,她听不见的。” 只一会,周群飘飘淼淼的来到了奈何桥的桥头,就算是变成了鬼魂,她的身姿也依然绰然独立,与众不同。 唐川脸上渐渐浮起了一丝微笑,温柔地注视着面前的女人,他缓缓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摩她的脸颊,轻声道:“你知道么?我来接你来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孟婆突然间大声喝止:“住手!你不能碰她!生人是绝对不能触碰死者的!如果你触碰了她,你就永远也无法带她回到阳间了!” 唐川陡然间手僵在半空中,手指离周群的脸颊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咫尺天涯。 周群一双极美的眼中空茫茫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没有任何焦点,她深爱的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无法看见,无法触摸。 唐川恨不得立刻就将她搂在怀中,拥着她离开这个冰冷而又空荡的世界,永远不再回来。 他目光落在孟婆的身上,沉声道:“我需要做出什么选择?说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孟婆目光盯着他,凭空变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沙漏,她笑了笑:“是么?一会当你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很有可能你会看见一些幻象,但是不用担心,它只是为了让你慎重考虑你的选择而出现的幻象,不会影响你的选择。要记住我的话,犹豫的时间千万不要过一个沙漏,否则,后果不需我多说……” 唐川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就算是拿我的命去换她的,我也不会犹豫的!所以,根本不可能用得了一个沙漏的时间!” 孟婆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年轻人,话别说这么早!” 她再一次摇了摇手中的银铃,这个专门用来呼唤灵魂的铃铛清脆的响着,又一次从亡灵队伍中召出了一个人。 唐川看见这个人,顿时浑身有如雷击,人呆在原地,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这个人又矮又瘦,目光呆滞,形容看起来说不出的猥琐,正是唐川死去的父亲。 唐少东。 孟婆嘴角含着笑容,将手中的沙漏翻转了过来,中间的细沙开始缓慢的流淌着。 她轻轻的笑道:“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这两个人,你只能带走一个,你愿意带走哪一个?”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五) 女孩问男孩:“如果我和我的母亲掉进了海里,你愿意先救哪一个?” 男孩抽了女孩一巴掌:“不会生这样的事情的。” 女孩固执的问:“如果生了呢?” 可它如果生了呢? 冥冥中,唐川似乎听见一个声音在轻声的叹气:“我们生活在现实中,任何的事情都有可能生。我们任何的一个选择,都会导致我们踏入一条不同的人生河流。” 你的选择是什么? 仿佛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彻底剖开了唐川的五脏六腑,他的心肝脾肺肾被人血淋淋的取了出来,放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目光充满了戏虐的观赏着。 在孟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唐川仿佛看见了阎罗淡淡的笑容在面前飘荡着,似乎是在讥讽,似乎是在嘲弄,似乎又无比期待他的选择,从而在他无尽的悲伤中获取无尽的乐趣。 唐川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郁愤与悲伤! 他浑身的力量像沸腾的岩浆一样滚动着,他像一座颤动空气的活火山,随时都会爆。 年轻的死灵之王无法容忍自己这样被人戏弄! 他扭过头,眼中的白芒凄厉无比:“你是在耍我么?” 孟婆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恐怖力量,可她仍然面不改色的笑了笑:“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变成这副模样了吧?”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其他人模样,只怕现在早就被你干掉了……”孟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用表现出很愤怒的样子。在你之前,有许多人同样像你一样表现的如此愤怒,甚至更加愤怒。但是,相信我,这无济于事。” “愤怒只会让你误入歧途,它只会消耗你的力量,误导你的灵魂,耽误你的生命与时间……”孟婆的眼睛扫了周群的灵魂一眼,笑道“当然,还有她的!” 精致的漏斗中,细沙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不知不觉中便已经流淌了一小半,唐川甚至能够听见那催命一般的沙沙声。 孟婆现唐川的目光紧紧盯着沙漏,她咯咯笑了一下:“对了,你的敌人在那,是时间,而不是我。其实,我能够在你的目光中看到,这个问题其实对你来说并不难选,只是,你很难说服自己这样轻易的做出如此重要的决定,对么?” 孟婆笑着,手指盈盈的出一阵光芒,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引导着浑身微微颤抖的唐川:“啊,你犹豫了,为什么会犹豫呢?啊,一定是因为你对他的死而耿耿于怀,对么?” 孟婆像是一眼看透了唐川的心,一句话便扎在了唐川的心上,让他浑身忍不住震了一下。 是的,他有一个世界上最糟糕的父亲。 他的父亲给他带来了噩梦一般的童年,让他早早的就领悟到了世间的炎凉冷暖。 唐川不止一次的自己问着自己,我有这样的一个父亲,我该如何对待他? 这个中年男人,他不是唐川的敌人,更不是那些费尽心思想要杀死他的仇人,他只是一个失败潦倒了一辈子,将自己的怨恨与不满曾经泄在自己儿子身上的失败者。 但,不管唐少东曾经如何对他,唐川都无法像对待敌人与仇人那样,对待这个中年男人。 因为,他是他的父亲。 从香港回来以后,唐川就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 我该如何对他? 即便是死灵之王也没有答案。 正是因为无法面对这个问题,唐川选择了躲避,一直到他看见有人变成他父亲的模样,然后被他砍下头颅,他才知本書轉載k文學網道,原来,他的父亲已经死了…… 因为他而被人杀死的。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无论你怎样否认,无论你怎样憎恨,你都无法切断它与你的联系。 这种东西,就是血脉与亲情。 当唐川砍下千面人头颅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感到愤怒与悲伤? 只是,这种悲伤还没有来得及爆出来,他很快就被另外一种更加强烈的悲伤所掩埋。 唐少东死了。 周群也死了。 他们两个人,我只能救一个! 我该救谁? 唐川觉得自己像被人活生生的撕裂成了两半,本来一个很容易做出选择的选项,因为他心中的愧疚而产生了犹豫与动摇。 因为,他亲手砍下了“唐少东”的脑袋,虽然那不是他本人,可是在唐川的心中,他当然知道,是他间接“杀死”了他的父亲。 唐川呆呆的站在奈何桥的桥头,鬼城丰都似乎都因为他的痛苦与悲伤而陷入了凝滞,四周飘渺的云雾都瞬间凝固,如同一幅定格的画面,一切都不动了。 只有沙漏中的细沙,沙沙的流淌着,不以任何人的意愿而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沙漏已经走完了一半的时间。 唐川突然间笑了笑,怆然凄凉:“我早应该想到,他不会这样简单就让我轻易从这里如愿离开的……” 孟婆看着他,脸上虽然露出一丝同情的表情,但是她兴奋的眼神却暴露出,她像是在欣赏着一出凄美绝伦的戏剧,她贪婪的欣赏着唐川脸上所露出的每一丝表情。 无论是阎罗还是孟婆,他们守着这座死气沉沉的鬼城,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世界,令他们无比厌烦这样的状况。 所以,每每有阳界的强者来到这里,企图逆天带回他们各自所在意的爱人,阎罗和孟婆便会精心策划一出又一出让他们陷入崩溃与绝望的剧目,然后他们同时扮演着导演与观众,精心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唐川,你知道为什么一千多年来,许多强者去到阴间,却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么?”张天师的声音仿佛仍然在耳畔回荡着。 孟婆轻声而恶毒的提醒着他:“这个问题,这样让你难以抉择么?你已经耗费了一半的时间了,啊,不,是一多半……” 唐川浑身剧震,他眼中渐渐变成了一片血红的颜色,五指的指甲似乎都要狠狠的扎进了肉中,他锐利的目光盯着这个沙漏,似乎恨不得下一秒钟就要将它粉碎在眼前! 而在他的身旁,周群的灵魂和唐少东的灵魂依然呆呆的立着,沉云停水,散出一种令人绝望的孤寂。 “如果,你再不做出选择,你会变得和你的前辈们一样,永远困在这里,变成一个孤魂野鬼!”孟婆叹了一口气,手在空中一挥,一抹五彩莹光便在她的面前出现,这流动的荧光中出现了一副又一副的画面。 “我真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如此困惑犹豫?”孟婆笑着,她面前的流光中出现一个中年男人,手持着一根木棒狠狠的抽打着一个少年,口中骂骂咧咧,少年被抽打得满地打滚,牙齿却紧紧的咬着,不肯出一下叫喊声。 “真是个倔强的小家伙,不是么?”孟婆笑道,紧接着,她面前的画面又变,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辆飞驰的小轿车中,满脸惊恐畏惧的看着面前面容冷峻的少年,喃喃自语:我的儿子,是一个怪物! “啊,真是让人心碎的一句话啊!可这不更加有利于你做出判断么?你真该感谢我!”孟婆哈哈笑着,她眼前莹光流动,画面也像走马灯一样变化着,中年男人被一个保镖按住了身子,一个女人在他的身下来回仰俯着头颅,一个影子一般的男人走到他的面前,声音冰冷的说道:唐先生,只要你杀死你的儿子,你就可以重新拥有你的一切,金钱,女人甚至更多…… 画面紧接着再变,一个温婉如水的女人对唐少东微笑着:“伯父,不管怎么样,他始终还是你的儿子,你始终还是他的父亲,对么?” “我这一辈子都没做过几件善事,现在我想做一件……”画面中的唐少东笑了笑,将黄金匕掷在地上,铿锵有力“他是我的儿子!就算是一个怪物,那也是我的儿子!” 唐川看着面前的这些画面,他浑身开始不可遏止的战栗着,他觉得自己像被人撕裂了,每一个细胞都在痛苦的哭喊着。 孟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是感人啊,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样犹豫了!” “闭嘴!!!”唐川突然间一声怒吼,整个人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猛的一下扑了过去,一把拎起了面前的孟婆,鼻子几乎凑到了她的面前“我让你闭嘴!!!要不然,我撕碎你的嘴巴!!!” 孟婆面不改色,丝毫不惧,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淡定,像是千百年来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她指了指流沙飞快流逝的沙漏,上面漏本書轉載k文學網瓶中的沙子已经几乎空了…… “你没时间了……”孟婆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听起来格外的冰冷刺骨! 唐川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被面前这个简单之极的二选一压迫得无法呼吸,无法喘气,沉重的选择压力让他几乎疯狂,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大声吼着:“我选,我选!!我选……” 可是,就当他咬牙切齿的做出选择时,孟婆突然间轻声咯咯一笑,像是死寂的坟山中狡黠的鬼魂出的声音,她手掌轻轻的将沙漏捧了起来,托在唐川面前,一言不,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上面的沙漏已经空空如也,最后一滴沙子从漏缝中缓缓跌落,轻轻的滴在下沙漏的沙堆上,却像一个巨大的铁锤,重重的轰在唐川的心上! 时间,走完了…… 孟婆脸上勾勒出一丝微笑,像是欣赏了一出极精彩的剧目:“时间到,你没有做出任何选择……” 轰的一声巨响,唐川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无数个炸雷! 他不自觉的扭头看向周群的灵魂,却见这个脸上表情呆滞的绝美女人,她的脸颊上竟然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在缓缓流淌着。 周老师,我,我失败了! 我没能把你带回去! 你要开始你的新生,而我,则要永远留在这里,变成孤魂野鬼,永不相见了…… 唐川惨然一笑! 他突然间仰头,哈哈狂笑着,笑声冲天,震动着整个鬼城丰都,声音说不出的怆然! 他崩溃了,绝望了,愤恨的正要不顾一切的与这里的一切同归于尽,却突然间听见孟婆对他轻轻一笑:“你可以带她离开了……” 什么?! 唐川突然间愣住了,愤怒的怒火像爆到半空中的烈焰被人用冰川给硬生生压了下来,他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他目光阴冷而怨毒的看着面前的孟婆:“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我没有做出选择,就不能带她走,就连我也无法回到阳间么?” 孟婆手腕一翻,手掌中的精美沙漏顿时消失,她笑了笑,指了指奈何桥上一个缓慢而蹒跚的身影:“你是没有做出任何选择,可他替你做出了选择……” 唐川目光望去,却见这个人勾着身子,个头又矮又瘦,虽然背对着他看不清长相,可是唐川依然能从这个背影看出来,这个人,正是他的父亲,唐少东! 唐川剧震! 他上前奔了一步,手握成拳,颤抖着:“你不是说,他听不见我说的话么?” 孟婆笑道:“他当然听不见,可是他能感觉得到你内心的犹豫与痛苦,悲伤与绝望!” 她的目光也落在奈何桥上那个步履艰难的亡魂:“你一定想问,他怎么能够感觉得到?呵,他当然能够感觉得到!因为,他是你的父亲啊……”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无论你怎样否认,无论你怎样痛恨,都无法割断,无法背叛,因为这种叫做血缘亲情的东西,从你一出身起,便已经深深的烙进了你的血脉,你的灵魂之中! 唐川眼眶中的热泪滚滚,他站在奈何桥上大声而悲恸的大吼了一声:“爸爸!!!” 唐少东的灵魂在奈何桥上停了停,像是感觉到了他儿子的悲伤与爱意,他缓缓回过头来,虽然眼睛中仍然呆滞无光,可是唐川却能够在这张曾经猥琐得令人痛恨的面孔上看见一抹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什么是父亲? 父亲就是宁愿牺牲自己,也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继续生存下去的人。 什么是生命的传承? 生命的传承就是长辈们为了挽救晚辈的生命与幸福,而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与幸福。 什么是牺牲? 牺牲就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无论别人用什么代价都无法在你这里换取,而你却心甘情愿的为了另外一个人付出你的这些东西。 “我一辈子都没干过几件好事,今天,我想做一件好事……”唐少东仿佛站在奈何桥上对着自己的儿子微微笑着,他缓缓的转过身,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奈何桥的彼岸。 唐川哽咽难言,他像入了定一样,身子化作了一尊奈何桥头的化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孟婆轻咳了一声:“你打算在那里呆到什么时候?想等着请我吃饭么?与其毫无疑义的哀伤,不如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吧,走吧,带她回去,永远也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 唐川缓缓的回过身子,目光落在周群的身上,却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他走了过去,轻声对周群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再也不回来!” 他带着周群向他来时的路走去,身影看起来说不出的沧桑。 “等等……”孟婆突然说着追了上去,她手中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个碗,碗中荡漾着绿色的清水“让她把这个喝了!” 唐川眼神不善的看着她:“这是什么?” 孟婆微微一笑:“她是一个普通的活人,活着回到阳间已经违反了天条,所以,她必须要忘记这里生的一切!” 唐川眼中的瞳孔猛然间收缩:“孟婆汤?” 孟婆笑了笑,却不答话,眼睛只是盯着唐川冰冷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退让之色。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六) 六处。 厚重的窗帘像冰冷的墙幕一样隔断了外面的光线,诺大一间会议室中只有惨白的白炽灯将张天师的脸照得明暗分明。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以前七剑中的罗刹、罗汉、无道子等人互相嬉闹的场景再也看不见了,他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中,孤单单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塑。 当他把唐川送进鬼城丰都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期望过唐川能够从那里回来,因为千百年来没有人能从那里回来过。 可当他刚刚转身的时候,他身旁倒在血泊中仿佛睡去的周群,她修长的睫毛却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他便目瞪口呆的看着唐川从黄泉之门中走了出来。 仿佛他刚刚转身,唐川便从阴曹地府回来了。 张天师看着年轻的死灵之王捧起他心爱的女人,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的一个旋踵,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便渐渐的消失在了张天师的眼前。 张天师张了张嘴,像是有无数的问题要问他。 你怎么回来的? 丰都什么样子? 阎王又是什么样子? 可是,张天师看着唐川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知道,他们很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相见了。 他从唐川的眼中看见了疲倦,看见了悲伤。 而事实上,他的预感一点也没有错,这是他与唐川最后一次见面。 唐川在身影远去的时候,突然间停了一下,他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天师,声音远远的传来,低沉却清晰:“谢谢!” 这是张天师最后一次听见唐川说的话。 很快,从六处来的特别分队赶到了东海市的事地点,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地狱火海,而他也很快被带回了六处的总部。 回到总部的时候,张天师意外的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高霁萍。 这个女人追丢了张天心的位置,她疯了一样在天空中寻找着张天心的气息,却始终寻觅不到他的身影。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回到了六处,因为她知道,她在这里可以找到张天师。 而这个爱着他的男人一定会带她去找张天心。 就像尼菲蒂蒂虽然与古德里奥成为了世代死仇,可他们各自的分身与学生却依然情缘纠缠,生死相恋。 无论他们过了多少个世纪,无论他们经历了多少个轮回,无论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他们最终还是会再次相逢在一起。 就像命运火石的碰撞,最后迸射出激烈的火光。 空荡荡有如海沟峡谷一样的会议室中,张天师坐在靠东的位置,而高霁萍则坐在靠西的位置,虽然他们两个人同在一个房间中,可他们中间像有一个看不见的鸿沟,将他们硬生生的割裂开来。 两个人的目光隔着这个看不见的鸿沟,互相眺望着,偶尔对视了一眼,都各自飞快的逃开。 “咔咔咔咔……” 一阵硬底皮鞋踏着地面的声音打破了这里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崭新的面孔出现在了张天师的眼前。 这是一张长方面孔,剑眉鹰目的男人,他浑身上下都像是铁铸成的,一看便知道是少壮派中的激进分子。 刘和被张天师弄下去之后,鸽派的曹魏冉接替了他的位置,可是随后,六处王牌七剑在出任务的时候全军覆没,紧接着又生了东海市毁灭性破坏的惊天案件! 作为监控这个国家安定的最高武力机关,在自己的国土上面生这样的事情,六处必须要有一个交代,换句话说,这件事情必须有一个替罪羔羊来被这个黑锅。 张天师的能力无人能比,就像罗刹曾经说过的那样,六处可以一日无七剑,但是不可一日无张天师。 而且张天师的背后正是国内修真界第一门派龙虎山的深厚背景,所以他不可能来背这个黑锅。 新上任的曹魏冉是一个再恰当不过的人选。 许多六处的其他强者甚至都还没有记住曹魏冉长得什么模样,这个年轻力壮的鸽派接班人便被匆匆的撤职调到另外一个部门去了。 接替他的,是另外一个更加年轻力壮的军官。 肩膀上扛着两杠两星的军官进了房间,军姿极为标准的走到会议室的正中,目光锐利的扫了扫心不在焉的张天师与高霁萍,他声音冰冷如铁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在心里面会说:站在我面前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家伙是谁?他凭什么来指挥我们?” 军官笑了笑,笑容里面透露出一股浓重的硝烟气息:“事实上,你们心里面怎么想?无关重要!我是谁?无关重要!甚至,我是什么军衔,来自什么地方,有什么资历?这都无关重要!重要的,是这个!” 他手中拿着一个遥控器,对身后的画幕一按,一幅又一幅画面被投影机清晰的放映了出来。 张天师的目光落在这流动的画面上,那里放映的是张天心在东海市做的破坏,以及他最后在千面人的蛊惑下离开了这个地方,公然叛离了六处。 他目光看着这些跳跃的画面,然后落在军官的身上,一言不,沉默中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 军官显然是一个铁血的军人,他在这样强大的威压下竟然丝毫没有退让,眼神像利剑一样迎着张天师的目光顶了上去,他冷冷的说道:“张天师,你身为六处机要人员,更与张天心同门同宗,作为他的上级与同门师兄,你是不是要对你的师弟这样公开的叛逃负上责任?” 张天师脸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笑容,他扫了一眼军官,淡淡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叛逃?说不定,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呢?” 军官冷哼了一声,他又按了手中的遥控器一下,身后的画幕中又出现了一些画面,显然是电视直播上录下来的。 在这个电视画面中,一个驾驭着飞剑的男人连续轰碎了三架武装阿帕奇,冲破了森严的钢铁丛林,飞进了一座屹立在海洋中的高山上。 张天师眼中的瞳孔猛然间收缩,他手指不自觉的捏紧! “天哥!”高霁萍一声轻呼,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形一动,像是立刻要冲离此地,飞到纳米比克山去寻找她的天哥。 “站住!!”军官一声厉喝,像利剑一样戳中了高霁萍,让她的身形呆在原地“高霁萍少尉,请记住你的身份!!张天心之所以叛离六处,你要负很大责任!!” 高霁萍身子僵在原地,缓缓回过头,容貌凄凉而悲伤,让人说不出的怜惜。 可她面前的这个军官却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家伙,他用力一拍身前的案台,目光锐利的扫了一眼张天师与高霁萍,这两个六处硕果仅存的顶级强者,他冷冷的说道:“最高委员会本来是要将你们两个送上军事法庭的!但是,鉴于你们两个人曾经的光辉功勋与战绩,最高委员会决定让你们将功补过!” 张天师冷冷的看着他,高霁萍的目光也在他的身上来回打量,他们齐声冷笑着:“什么决定?” 军官冷哼一声,啪的一按遥控器,身后的画面突然间变成了张天心的特写。 “你们必须把他带回六处,让他接受最高委员会的军事制裁!如果张天心抵抗,那么就地格杀!” 军官声音铿锵,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张天师坚定的相信,在这个会议室的周围一定埋伏着重兵,只要他与高霁萍开口拒绝,一定会被最高委员会的冷血杀手们冲进来当场格杀,毫不留情! 高霁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像是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可以为了她的天哥而舍弃自己的性命,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目光冰冷的注视着面前的军官,上前一步,刚要说话,便见张天师突然一步拦在她的跟前,压低了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头:“别冲动,外面有重兵,先答应他!” 张天师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好,最高委员会对我们真是格外的仁慈,既然让我们将功补过,我们就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军官目光凌厉的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冷冷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天师,高霁萍,你们都是六处精英中的精英,我相信你们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不会辜负我们对你们的期望!” “另外……”他的目光落到了张天师身上“你的预言已经应验了,世界末日即将来临,鉴于张天心所在的地方在一个极为敏感与复杂的区域,我们六处的其他力量必须用来应付其他国家紧张而频繁的军事调动,所以,没有多余的人手来支援你们,你们只能靠你们自己的力量!对了,最高委员会的张远河,也就是你的师父,他委托我带给你一句话……” 张天师愣了一下:“师父?他说什么?” “他说,如果需要,你可以使用那一招……”军官看了他一眼,说道。 张天师身子猛的一震,他很清楚他师父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远河在间接的提醒他,这一次任务,只要他去了,必死无疑! 张天师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他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他曾经无数次梦到的世界末日的画面,汗水涔涔而下。 末日就要来临,可谁能阻止这一切? 师父究竟是想告诉我,我去了必死,还是想让我用那一招去阻止末日的生? 张天师心中乱成一团乱麻,他身旁的军官一声厉喝将他惊醒:“张天师,你服从命令么?” 张天师额头上汗水滚滚而下,他的目光扫了高霁萍一眼,这个女人用一种惊讶、疑问甚至是乞求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目光一瞬间击碎了他的灵魂。 她恨不得下一秒钟就飞到张天心的身边,而将她送到他身边的人,却是我自己……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他啪的一下站得笔直,敬了一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七) 直升机的翅膀飞的旋转着,震荡着空气,出嗡嗡的巨响,宝石蓝一般的海面被吹得涟漪层层,波浪四处扩散开来,一架阿帕奇降落在雷霆号航空母舰上,一个肩膀上扛着上将军衔的将军从飞机上走了下来。 “敬礼!”甲板上列队的士兵们,他们身上笔挺的军装被强风吹得衣角猎猎飞舞,他们整齐的对着将军敬了一个军礼。 一名少将领着身后的一群军官迎了上来。 “将军!”上校的军礼标准得就算是最严苛的军仪官都找不出毛病“欢迎来到雷霆号!您的到来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骄傲与自豪……” 将军竖起一只手掌:“现在不是拍马屁的时间,孩子。告诉我这里的情况吧,我可不是来这里度假然后享受太平洋的阳光的!” 少将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说着:“将军,现在情况很糟糕,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敌人和前所未有的恶劣状况……” 将军显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再一次打断少将的话,反问:“这一切我当然知道!如果这里状况良好,我现在应该是在拉斯维加斯玩桥牌,而不是在这里和你们鬼混!” 他转过头来,对少将狂喷口水:“所以,别在那里给我打官腔,告诉我真实的情况!重点的情况!我们在这个鬼地方投入了整整一支半的舰队,全世界的舰队,全世界的武装力量都在往这个方向调动,整个世界就像一夜之间全部都疯了,我们像是坐在一个火药桶上用枪互相指着对方!最见鬼的是,所有人的枪闩都是打开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在这个环境下,只要有任何一个人扣动了这个扳机,这个世界,我们脚底下的这个地球将经历一次人类历史上最可怕的战争!!” “一场足以毁灭全世界,全人类的战争!”将军突然间像从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都“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我们的敌人是哪个国家的?他们隶属什么组织什么部门?他们叫什么名字?使用什么武器?” 少将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干咳了一声,觉得自己喉咙里面像生吞了一把干辣椒,声音涩,他涩声道:“将军,我们的敌人好像不属于任何国家,不属于任何部门,我们也找不到他们的任何资料,至于使用的什么武器,呃,长官,他们好像也没有使用任何武器……” 将军像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失笑道:“我耳朵出问题了么?还是刚刚你用的了我听不懂的语言?汉语?日语?韩语?又或者,你***说的根本就不是人话?” 少将被喷了一脸口水却做声不得,他苦笑了一下,对身旁的一名上校打了一个响指,让他取过来一个最新型的微型手提电脑,他说道:“将军,所有的情况的在这里,您可以自己观看。” 将军瞪了他一眼,自己看着显示屏上的画面,刚开始的时候,他的脸上还充满了愤怒、不屑与鄙视,可随着画面的播放,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震撼,嘴巴张得老大,似乎只要有人在他下巴上轻轻一拉,他的下巴就会掉在地上。 直到画面放完,将军仍然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很显然的是,从他被紧急调动再派遣到这里来,他并没有多少时间来消化这一切,可当他看见这一切的时候,立刻便被震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里生的一切已经完全出了他的想象…… “将军……”一旁的少将轻声说着。 将军浑身抖了一下,他声音低沉的说道:“这是多久前的资料?现在情况有什么变化么?” 少将抬起头,望向这座神秘而可怕的海洋山峰:“大概五分钟前,也就是您到这里的两三分钟前,又有两个人飞进了这座山峰,从外太空卫星传来的画面可以分辨得出,这是中国六处的王牌,张天师和高霁萍。” 将军眉头紧锁,目光阴沉的盯着这座山峰,他身后的少将轻声道:“您有什么命令吗,将军?” 将军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去,给六处送上一份外交辞令,责问他们为什么在这里派遣外勤人员干涉?”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将这个消息送了出去,很快便得到了回复。 少将拿着传真,满脸古怪的说道:“将军,他们的外交回复来了,是汉语。” 将军打了个哈哈:“我可是中国通,拿来我瞧瞧!六处又在搞什么名堂?” 他拿过来一瞧,却见一张白纸上面只有一行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将军和少将呆呆的看着这张纸,互相对视了一眼,将军道:“这是什么意思?” 好在旁边有精通中文的将这句话翻译了一遍,将军的脸色一下涨成了猪肝红,他狞笑着:“给我下令!舰队船炮,炮击山腰,把这座山给我轰塌!” 少将愣了一下:“将军,您不是说我们现在只要一个火花,只要有一个人开枪便会爆一场世界大战么?” 将军冷笑:“总会有人第一个开枪的!” 少将:“可是,怎么向上面交代?”1k小说 将军一抖面前的白纸黑字:“把这个传真给国会的家伙们吧!这里我是指挥官,我的命令是,开火!让他们先知道我们的立场和态度!!” 庞大的太平洋舰队,各种战列舰、巡洋舰以及护卫舰的船级重炮一个个抬起森寒冰冷的炮管,对准了纳米比克山。 人类的钢铁森林蓄积着一种可怕的力量,沉默寂静。 “fire!!” 突然间,一声大吼打破了这种可怕的平静。 这些战舰猛然间万吨的船身往下一沉,粗大的炮口突然间喷射出一阵剧烈的火焰,站在高空望下去,却见这片海洋上的钢铁森林中突然间密密麻麻的亮起一片星火。 然后一阵锐利刺耳的炮弹尖啸声便响彻天空,铺天盖地而来! 张天师目光锐利的扫视着纳米比克山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株花草,每一棵树木。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曾经踏足过的地方竟然成了一个地狱一般的存在。 站在高高的山顶往下望,一片蔚蓝的海洋中密布着各种各样的钢铁战舰,它们虎视眈眈,凶神恶煞的围着这里,簇拥着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火力。 可是,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军队的身上,他的注意力却在面前一个男人的身上。 “高登云……”张天师目光紧紧的盯着这个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男人“你果然叛出了六处,我们去埃及的行踪果然是你出卖出去的!” 高登云哈哈大笑:“对于一个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加入过六处的人来说,用叛出这个词是不是太愚蠢了一点?” 张天师上前踏了一步,冷冷说道:“我是来找张天心的,你让开!我不想杀你!” 高登云的目光在张天师身后的高霁萍身上扫了一眼,眼神意味深长:“哦?你能杀我?你如果杀了我,那你可就带不回张天心了,那多可惜啊!” 张天师被高登云一句话击中要害,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只有一颗子弹,但这不是留给你的,不要逼我把它送给你!” 高登云哈哈一笑:“如果我不让开呢?” “你会让开的!”张天师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高登云不远处突然间一阵空间扭动,空气仿佛被人揉成了一个团,然后瞬间扩散开,一个人影横空出现在当地。 一个鹤童颜的老人眼帘半开半合,他叹了一口气,对高登云淡淡笑了笑:“高登云,我相信你会让开的!老家伙们的恩怨就让老家伙们来处理吧,让小辈们去处理他们各自的问题!” 高登云看见面前出现的张远河,他浑身震了一下,脸上原本平静而淡定的笑容渐渐变得扭曲狰狞:“原来是你啊,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我们是该算一算旧账了!” 张远河背着手,衣诀飘动,仙风道骨:“我们换一个地方?这里太小,施展不开手脚!” 高登云狞笑着:“好啊,反正我们的约定已经到期了,你选一个宽敞的葬身之地吧!” 张远河不置可否,只是偏了偏头:“那我们走吧!” 他一跺脚,身子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紧接着高登云也跟着他化作一道绿光而去。 张天师看着他们两个人离去的身影,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紧接着纳米比克山巅的神殿走了一步。 可很快,他突然间感觉到一股极其恐怖而强大的力量在这座神殿中突然间像火山爆一样狂涌而出! 一股浓重的黑色烟雾混杂在光芒万丈的金光中,交织纠结在一起,向神殿中源源不绝的涌去! 张天师感受着这股力量,浑身都在颤抖,他用一种近乎呻吟的声音喃喃道:“我的天啊,尼菲蒂蒂,她复活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八) 赛留西斯高声念诵着咒语,在他的四周充盈着闪耀而晶莹的光团,像无数的萤火虫飞舞在空中,这些萤火虫不断的扑到尼菲蒂蒂的身上,然后一点一点的失去原本耀眼的光芒,渐渐消失。 而尼菲蒂蒂浑身环绕着这一阵阵波浪似的光晕,身上原本龟裂枯萎的皮肤渐渐的变得富有弹性与光泽,她的面容绝美艳丽,仿佛陷入了熟睡,似乎下一秒钟就会重新睁开眼睛,让这个世界陷入绝望与崩溃! 赛留西斯高举着手中的法杖,杖处一枚红色的宝石突然间绽放出极目如盲的光芒,他浑身颤抖着,大喊出最后的几句咒语! 轰的一声,这股极光冲天而起,将神殿生生的冲开一个巨洞,直贯天空! 紧接着天空又降下一股强大的光明之力,照在尼菲蒂蒂的身上! 赛留西斯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他兴奋得浑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一辈子的努力与期望眼看就可以实现了! 尼菲蒂蒂就要复活了! 那些在远古时代的书籍中记载的审判长,我终于可以亲眼目睹她的神奇与力量了! 光明神教的辉煌即将在我的手中重现!! 赛留西斯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苍老而癫狂的笑声在古老的神殿中阵阵回荡。 突然间,在这充沛而强大的光明圣力中涌起一股恐怖的亡灵之力! 黑色扭曲的烟雾与充沛强大的光柱纠缠在一起,像天空泼洒下来的瀑布一样,汹汹然灌进尼菲蒂蒂的身体之中! 这个可怕的女人修长的眼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然后,她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静…… 黑色的气雾与白色的光柱同时消失! 赛留西斯深深的匍匐了下去,五体投地,拜倒在她的面前。 神殿之中几缕阳光照射了进来,恰好照在尼菲蒂蒂的脸上,将她绝美的容颜照得毫毕现,她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表情,黑色的瞳孔中深邃无比,让人一眼看不见底。 她目光投向神殿的前方,像是不知道赛留西斯战战兢兢的匍匐在一旁,她的神情仿佛陷入了沉思。 像是在想着她被唐川击败的那次惊天战斗。 又像是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能够重新在这具躯体中复活再生。 她突然间笑了笑,脸偏了偏,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赛留西斯:“我的剑呢?” 赛留西斯正匍匐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他能够感受到尼菲蒂蒂身上传来的绝对压倒性力量,以至于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惶恐。 他听见尼菲蒂蒂的话,赶紧抬起头来,指着身后的张天心说道:“您的神剑在他的身上!” 张天心被千面人引到这里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这里生的一切。 当他看见这里竟然复活了一个力量尤在他师父张远河之上的女人时,他震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他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和唐川身上一样的亡灵之气! 我是不是来错了? 张天心紧握着手中的地狱火神剑,掌心中细汗渗出,让他觉得又滑又腻。 他听见尼菲蒂蒂充满威严与力量的声音响起时,他浑身一惊,抬眼一看,正好与尼菲蒂蒂对视上! 尼菲蒂蒂看见张天心握着她的地狱火神剑,微微笑了笑:“啊,多么熟悉的身影啊……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张天心浑身紧绷,他觉得自己像面对着一个不可能战胜的怪物。 甚至比唐川还要可怕! 唐川会笑,会哭,会愤怒,会悲伤,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七情六欲,有三魂七魄,他虽然强大,但是没有强大得让人彻底绝望,因为他还是一个人! 可尼菲蒂蒂,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她眼神中透出来的强烈冰冷寒意让张天心骨头都忍不住寒! 她像从一出生开始便没有任何的情绪,她不会哭,不会笑,似乎丧失了人类应该有的一切情绪,没有七情六欲,没有三魂七魄,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冰冷,与毁灭一切的疯狂。 尼菲蒂蒂伸出手,笑道:“你是在追求无止境的力量么?把剑给我,我会给你强大而不可战胜的力量!” 张天心浑身一震,他虽然被这个女人身上散出来的强大黑暗力量所震惊,可是他心中仍然燃烧着一团炽烈的复仇之火。 屈辱与仇恨就像一把刀,当它插在一个人心上的时候,除非杀死这颗心,否则是很难拔下来的! 他低头犹豫了一下,突然间抬头,两眼射出疯狂的光芒,毅然的向尼菲蒂蒂走去。 “多好的眼神啊!”尼菲蒂蒂咯咯笑着,可突然间神殿的门口传来一声大喝,打断了她的话! “尼菲蒂蒂!!”张天师厉声吼道。 他的身旁站着高霁萍,这个女人一眼看见张天心,终于忍耐不住自己一下扑了过去,扑到张天心的身旁。 刹那间,尼菲蒂蒂的面孔变得无比狰狞而扭曲! 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正是在三千年前与唐川一起杀死她的帮凶!! 尼菲蒂蒂狂笑着:“我是多么的幸运啊!当我一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要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毁掉这个世界,找出那些冒犯过我的臭虫们!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其中的两个人竟然送上门来了!!” 尼菲蒂蒂手中涌起一阵浓重的黑雾,她狞笑着看着高霁萍,这个已经吓坏了的可怜女人。 高霁萍与她的姐姐不仅仅共用一个躯体,甚至还共用同样的一份记忆,她当然知道她的姐姐曾经和这个女人战斗过,她曾经对尼菲蒂蒂做过什么。 她也当然知道尼菲蒂蒂苏醒以后看见她会爆出怎样的怒火! 可她仍然坚持着陪着张天心,哪怕自己下一秒钟送了命,她也要和张天心在一起。 当尼菲蒂蒂狞笑着要杀她的时候,高霁萍却看见张天心突然剑一横,声音昂然的说道:“不要杀她!!” 这个背影,就仿佛他们在六处时刚刚认识的那样,如此的高傲,如此的倔强! 尼菲蒂蒂讶然看着张天心,这个毫不退让与她对视的男人,她突然间哈哈大笑:“又是爱情,这虚无缥缈却又阴魂不散的爱情!” 她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旁冷眼相关的张天师一眼,然后落在张天心的身上,她摊开手掌,微微笑着:“我答应你,可你得把剑先给我!它在你的手中,不过是一把锋利一点的剑而已,而它如果在我的手中,我能让你变成这个世界仅次于我的强者!” 张天师站在门口,神殿外面耀眼的阳光打在他的背上,让他背着光,面目有些模糊,只是身影看起来光芒万丈! 他声音如铁,铿锵有力:“张天心,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个女人不你的救世主,她是一个要毁灭世界的恶魔!你要一错再错么!你想辜负师父对你的期望么!!你想让龙虎山因你而遭受灭顶之灾么!!!” 张天心身子一震,他犹豫了一下,一旁的赛留西斯用一种做弥撒般的语气说道:“迷途的羔羊啊,放下你的犹豫吧,不要再怀疑神的威严,不要再怀疑神的话语。尼菲蒂蒂,她会是我们在黑暗天空的指南明星,她会是我们在这个浑浊世界的最后希望!把你手中的武器物归原主吧,你将因此而得到永生!” 被高霁萍捧在手中的千面人也轻声蛊惑着:“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你还在犹豫什么?” 张天心眼神怨毒的看了张天师一眼,他咬了咬牙,手颤抖着将地狱火神剑平放在尼菲蒂蒂的手掌之中。 “终于……”尼菲蒂蒂手握着地狱火神剑的剑柄,感受着手掌心中传来的颗粒状磨砂质感,她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剑身的剑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我又一次拿起了它……” 她一边沉浸在几万年的回忆之中,一边淡淡的说道:“杀了他……” 尼菲蒂蒂用手一指站在神殿门口的张天师。 赛留西斯唤醒了尼菲蒂蒂,他被尼菲蒂蒂的力量所震慑,又是惶恐害怕又是兴奋紧张,他急于在尼菲蒂蒂的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与力量,尤其是当他清楚的知道张天师是六处最不具战斗力的强者时,这个年迈的光明教皇举着权杖走了出来。 “愿意为您效劳,我的陛下……”教皇赛留西斯对尼菲蒂蒂深深弯腰,然后转过身来,目光不屑的看着张天师“冒犯审判长的凡人,你想接受怎样的制裁呢,伟大的审判长尼菲蒂蒂的忠实侍卫长赛留西斯正在问你的话!” 张天师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他目光深深的落在了高霁萍的身上,这个让他绝望心碎的身影。 她最终宁愿选择死,也不愿离开他的身边! 张天师苦笑了一下,他仿佛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他咯咯一笑,狂态毕现:“赛留西斯?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 光明教皇赛留西斯是这个世界上极少有的顶级强者,他又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轻蔑? 他一声冷哼,手中的权杖对着张天师一指,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出,像一枚汹涌的炮弹一样向张天师扑去! 轰的一声巨响,一阵飞沙走石,烟雾弥漫。 教皇冷笑了一下:“狂妄的小子!” 他刚想转过身,却突然间浑身僵硬,在这滚滚的尘烟之中,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源源不断的释放出来! 这股力量似乎便是天神下凡,似乎便是大地神威,它沛沛然让人觉得一遇之下便心生无法匹敌的心思。 因为这便是天地之力! 赛留西斯突然间想起高登云曾经在一次闲聊中和他说过的一件事:强大的预言家可以通过他们的预言来预知未来,而最顶级的预言家可以通过他们的一句话来操纵未来,操纵一件事,甚至,操纵一个人的性命! 这种法术便是,“倒转乾坤”! 这是一个逆转天地,逆转生命,甚至逆转生死的法术! 这是一种挟天地之威,夺人性命的必杀法术! 任何使用它来杀敌的人,从不失手! 任何使用它的人,也从没有活下来的! 这是一个同归于尽的禁咒法术! 这一刹,赛留西斯在这样强大的力量面前陡然间眼中的瞳孔瞬间放大! 张天师的身影渐渐在烟尘中现形,他脸上带着毅然决然的冷笑,手中捏着指诀,如同天神降临,神威不可一世! 他手指如剑,遥遥一指赛留西斯,一声断然咄喝:“定!!!” 赛留西斯只觉得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紧紧捆锁住,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光明神教的教皇突然间感觉到大难临头,他回头望着同样面露震惊之色的尼菲蒂蒂,一声嘶吼:“陛下,救我!!” “谁也救不了你!”张天师脸上涌现出一个黑白交杂的符文,他冷笑着对赛留西斯又是一指,舌绽春雷,如同阎王索命一样一声大喝! “死!!!” 赛留西斯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嚎,然后浑身突然爆裂,化作了一蓬血雾! 洋洋洒洒,飘散在空中…… 顶级强者,光明神教的教皇,赛留西斯就这样死在了张天师的一声断喝之中。 张天师脸上的黑白符文一点一点的向他的身上蔓延开来,这些符文蔓延的面积越大,他的力量越强,可一旦他全身都满是符文的时候,就代表,他的生命之火全部燃烧殆尽! 张天师目光深深的扫了一眼高霁萍,这种让他心碎的痛苦已经杀死了他。 他冷冷的对尼菲蒂蒂一笑:“该你了,尼菲蒂蒂……”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九) 在尼菲蒂蒂漫长的记忆中,她只有三次被强烈震撼过。 第一次,是她与古德里奥的初次见面,庞德帝国最富才华的魔武双修圣界强者完败于尼菲蒂蒂之手,古德里奥的强大让她心生向往与羡慕,正因为于此,她堕落了。 第二次,是她在纳米比克的山脚下目睹古德里奥与至高神正面对抗,他狂放不羁的身影像灵魂中一把永远拔不出的利剑一样,深深的穿透了她的脑海。 第三次,是她在阿卡纳城中与唐川死战于尼罗河畔,顽强的少年加上古德里奥的战斗智慧让她再一次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可当她时隔三千多年再一次在纳米比克山巅复活的时候,她却又一次被这个世界的人所震撼! 张天师的身形看起来并不像一个身材魁梧,巍峨雄壮的金甲战神,但是他此时眼神如电,身上扭曲蔓延的黑色符文像电流一样游走着,出滋滋的声音,他周围的空气扭曲而震荡,似乎天地之间无穷无尽的力量都向他涌来,聚集在这里,然后供他调遣驱策! 这个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男人,他此时无疑是这里最强有力的话语权拥有者! 在他盛气凌人的神威下,就算是强大不可一世的尼菲蒂蒂都一时间为之失声! 在唐川甚至是张天师的一些所谓朋友看来,这是一个玩世不恭,潇洒不羁的男人,他游戏红尘,什么事情都看似不放在心上。 可是,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对于自己心中一直坚持的意念,其固执倔强之处,一点也不逊色于唐川。 譬如在他的末世预言上。 张天师一直坚信着他的预言,一直坚信着这个世界会出现一个可怕的恶魔摧毁他眼前的一切,所以他一直在寻找着这个目标。 当他看见唐川的时候,他一度认为唐川就是他要寻找的目标。 因此,才会有之后的一连串阴差阳错,恩怨情仇的生。 有时候,张天师自己也会一个人扪心自问:如果不是我当初认为唐川就是这个恶魔,那么一切会生么? 张天心会和我反目么? 高霁萍会和张天心反目么? 唐川又会和张天心结仇么? 甚至,高寄萍又会和唐川结下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么?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一定有一个起点,也一定有一个终点。 想来想去,张天师苦笑着认为,他就是这一切的起点,不是他的决定,这一切都不会生,最起码,这一切不会像现在这样乱七八糟。 当然,张天师并不知道,这一切真正的起点一直要追溯到几万年前,一个消失的古老文明国度。 在那里,尼菲蒂蒂与古德里奥结下的恩仇一直延续至今,他们只不过是这古老仇怨中被卷进来的世人而已。 当张天师看见唐川怀抱着周群渐行渐远的时候,那沧桑寂寥的背影让他心中充满了愧疚感。因为是他一直企图拉着唐川一起对抗命运之神,一起扭转这必然生的世界末日。 张天师清楚的察觉到,他与唐川越是挣扎,越是反抗,他们身边的亲人朋友便越是危险。唐川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亲人,差一点点连挚爱也死在自己的眼前。 而他张天师则失去了七剑所有的朋友,他暗自爱恋的高霁萍也几乎与他决裂成仇。 甚至,唐川都不再愿意与他为伍。 他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自己的命运,还是应该我自己面对的啊! 既然这一切因我而起,那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张天师苦涩而绝望的这样想着。 “尼菲蒂蒂……”张天师眼帘低垂着,他目光最后看了一眼高霁萍,将心中最后一丝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也深藏在了心底,他再抬起眼帘的时候,目光说不出的坚毅与刚强“我绝对不会让你在这个世界肆意妄为的!” 他双目陡然间圆睁,浑身这无法抵挡的力量像铺天盖地的灭世洪水一样向尼菲蒂蒂扑去! 张天师对着尼菲蒂蒂,遥遥一指,一声咄喝:“定!!” 尼菲蒂蒂像是束手无策,毫无还手之力一样,她像被一只手抓在空中,半点动弹不得。 这个可怕的女人虽然被眼前的张天师所爆出来的力量所震慑,但是她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她只是目光直视着张天师,像在看一个死人,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一丝嘲讽与同情的笑容。 “不要啊!!” 张天心一声大吼,他绝对不能容许尼菲蒂蒂就这样死去,这是他变得更强的唯一希望! 他身形如电,刹那间扑到张天师跟前,青锋长剑高高举起! 张天师怒目而视,对他一指:“定!” 张天心便像中了定身咒一样,浑身动弹不得,只是睚眦欲裂的看着她,原本英俊的面孔也变得无比扭曲! 张天师看着面前曾经朝夕共处的师弟,他亲眼看着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渊,一点一点的堕落成魔,他心中之痛,一点也不亚于他与高霁萍之间的淡淡情愫破灭成灰。1k小说 “师弟啊,当初你和我第一次在东海市合作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日?”张天师长叹了一口气“当时你劝我不要耽于世间小道,从而堕落成魔,可你现在看看,我们两个,究竟是谁成魔了?” 张天心瞪着眼珠子,恨不得将眼前的张天师碎尸万段,他回想起当初在东海市的情形,咬牙切齿道:“当初若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杀死唐川了,又怎么会有今天?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 张天师看着师弟这疯魔般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是冤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只好大义灭亲了!” 他缓缓伸出手,点在张天心的额头上,即将说出那个可怕的字:死! “不要,不要杀他!!”高霁萍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泪流满面,噗通一下跪倒在张天师的面前“张大哥,我求求你,不要杀他!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要杀就杀我吧!” 看着梨花带雨的高霁萍,张天师只觉得自己心痛如刀绞,他仰着头,强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见倒在地上的千面人嘶声道:“陛下,快动手啊!” 张天师一惊,却见尼菲蒂蒂浑身力量像岩浆一样滚滚冒出,眼看就要从他的真言束缚中挣扎而出! 他手一指,对千面人狞声道:“死!” “嘭”的一声,千面人的脑袋像皮球一样爆裂开来! 然后他紧接着对尼菲蒂蒂又是一指:“定!!” 尼菲蒂蒂身子一震,头往后猛的一仰,束缚在她身上的力量又加倍了! 张天师举手投足间,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他回过头看着凄婉的高霁萍,他苦涩的笑了笑,就像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她一样,这一次,他仍然没有拒绝:“我答应你,不杀他,你要记得把他带回去,带到我师父的身边,告诉他老人家,我这个不孝徒儿不能在他的身边尽孝心了!” 张天师身上游走的黑白色符文渐渐的快要弥漫到全身,他的力量也随之达到了最顶峰,这强大的力量激得他周围飞沙走石,衣诀与黑猎猎狂舞,他脸上的面孔看起来透着一股凛然神威,不可抵挡! 张天师向前走了几步,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所以他决定先将这一切的主要源头,尼菲蒂蒂杀死在自己的眼前! 他手一指,尼菲蒂蒂像被人用力推了一把,一下飞到神殿的墙壁上,撑在空中,浑身抖。 可是尼菲蒂蒂尽管生平第一次被人压得无法动弹,可她的脸上仍然带着方才那充满了嘲讽与同情的笑容,她看着张天师,像在看着一出鲜活的悲剧,看着一个即将死去的逆天强者。 “尼菲蒂蒂,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吧!这个世界,不欢迎你!!”张天师一声厉喝,浑身力量陡然间蓄积到了最高峰,只等待着他最后一个字的喊出,随之喷薄爆! 可就在他即将喊出这个必杀之字的时候,突然间,张天师身子一震,他胸口一阵剧痛传来! 张天师呆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膛前一只鲜血淋漓的纤细素手,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悲伤。 在这个纳米比克山,此时能动弹的只有两个人。 他和高霁萍…… 张天师像是凝固了,他极其缓慢的回过头,眼神绝望而哀伤的看着高霁萍,喉结轻轻一颤:“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高霁萍泪流满面:“因为,天哥要你的脑袋,所以,我必须杀你!” 凯撒在罗马元老院遭到刺杀时,一开始勇猛的凯撒奋力反抗,万人莫敌。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最亲密信任的伙伴布鲁图也在暗杀策划者之列时,他陷入了绝望与崩溃,用衣服遮住自己,不再抵抗,身中二十三刀,倒地死去。 张天师虽然胸口被人硬生生的洞穿,可是他力量并没有消散,只要他愿意,他能用自己最后的一丝力量杀死身后这个偷袭他的人。 可是当他看见杀死自己的人竟然是高霁萍时,他绝望了,他崩溃了。 “既然你想要我的脑袋……”张天师呆呆的看着高霁萍,他突然间惨然一笑“那你就拿去吧……” 他长叹了一口气,身子里面的元气刹那间**而出,四周空气嗡的一声响,一股狂风从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张大哥!!对不起!!!” 高霁萍一声凄厉的哭喊,手指如刀,高高的举起,照着张天师扬起的脖子,重重劈落!! 一蓬猩红的鲜血冲天而起! 张天师的头颅在空中翻滚着,鲜血洒出一条弧线,似勾勒出一道血色之虹。 一只手伸出,抓住了张天师在空中翻滚的头颅! 尼菲蒂蒂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举着张天师的头,拎到自己的面前,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突然间,整个纳米比克山突然一震,山脚底下的无数舰队同时怒吼,铺天盖地的炮火凶猛的打来! 尼菲蒂蒂微微一笑,她举起一只手,手掌心中渐渐的出现出一个细小如同拇指大小的火球。 她手一摊,将这颗火球扔下纳米比克山,便见这火球在空中坠落,度极快,越来越大! 当它从山巅跌落,穿越云层,触碰到海面的时候,陡然间,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视线所及的海面都沸腾燃烧了起来! 一个恐怖的火环不住的向四周扩散着,不仅吞噬着半空中的炮弹,更吞噬着海面上所有的一切! 钢铁的舰队,惨嚎的生命! 只一眨眼,这个世界便陷入了火海! 原本蔚蓝色的大海此时变成了可怕如同地狱的血海! 张天师的眼帘缓缓闭合,他的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丝念头。 原来,我不止一次梦见的场景,就是这样生的。 唐川,我失败了,没能阻止尼菲蒂蒂。 真是抱歉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十) 当滚滚的火海消失在大地,当翻滚的红云不再在天空上燃烧。 当天空不再悲鸣,当大地不再颤抖。 柳琴睁开惊魂未定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封闭在一个极为狭窄的空间中,一丝缝隙都不透,一股闷热的气息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压抑得胸口像积郁了一团火。 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柳琴吃了一惊,她知道这是宋佳的声音。 “佳佳,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黑暗中,两个人拥挤在一起,都因为刚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而感到惊恐茫然。 到底生什么事情了? 宋佳正要说话,突然间眼前一亮,却是刺骨变化而成的结实骨茧破裂开来,重新变回了骷髅模样。 柳琴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亡灵三仆,但是她此时再看见这三个一直保护着她们安全的恐怖亡灵时,仍然打了一个冷战。 血光渐渐的由一面巨大的骨质盾牌变成了原来的形状,这三个一直穿着黑色风衣遮掩恐怖身形的亡灵骷髅此时站在一起,身上的风衣也被凶猛的火海焚烧得一干二净,它们裸露着森白的骨架,只有黑洞洞的眼眶中跳跃着燃烧而妖异的火焰。 宋佳啊的一声惊叫,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明白过来,是这三个恐怖的亡灵救了她们的性命。 柳琴很快镇定了下来,她蹲下身去,掐了掐昏迷中的何丽莎的人中。 何丽莎嘤咛一声,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她茫然睁开眼睛,看着柳琴,一声呻吟:“柳姐姐,我还没死么?还是,我们都已经死了?” 柳琴勉强笑了笑:“是我们都还没死!” 何丽莎愣了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周看了一眼。 她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顿时浑身僵得犹如石化。 只见这四周一片废墟,原本美丽优雅的公寓社区也变成了一片断壁颓垣,到处都是仍然在冒着黑色浓烟的火堆,倒塌的大楼裸露出又长又粗的钢劲,它们被方才的火焰烧得扭曲变形,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在空中挺立着。 它们是这里除了柳琴、何丽莎与宋佳以外,唯一见证方才恐怖一幕的屹立者,只是形状透着一股可怕的病态。 刚刚不到半分钟前,她们还在高高的公寓中,在宽敞舒适的家中嬉笑说话,可此时,她们却置身在一片火海废墟之中,四周了无生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丽莎张大了嘴巴。 柳琴苦笑了一下,她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亡灵三仆的保护,她们会变成什么模样? 是像其他的丧生者一样,变成一抔随风而逝的尘土? 从此风华与容颜变成了追忆? 她眼中震惊而恐惧,就算是再镇定再坚强的女人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末世浩劫中保持冷静,她旁边的何丽莎与宋佳都呆呆的站在原地,她们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这突然生的一切让她们觉得太不真实,只要她们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似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那欢快的温馨小家中仍然窗明几净,温暖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身上,柔软得让人几乎能睡过去,茶几上的茶水冒着柔和的水汽,碧绿的茶叶在水中悠闲的一沉一浮。 可是,这仿佛油画一般的画面被无情的撕裂在了眼前。 无论女孩们闭上眼睛,再怎样睁开,她们面对的都是无情而残酷的画面。 毁灭,火焰,地狱! 废墟中没有一个活人!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17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何丽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她呀的一声,惊道:“唐川哥哥呢?他怎么样?他不会有问题吧?” 宋佳悚然而惊,她强笑着,颇有些口不择言的安慰着何丽莎,更像是安慰着自己:“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 “可……”何丽莎只说了一个字,便没有再往下说下去,她知道这样不吉利。 柳琴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刚才那样可怕的火海巨浪,唐川能逃过么? 她笑了笑,手指微微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可脸上仍然保持着镇定:“他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两个女孩显然将柳琴当成了此时可以依靠的主心骨。 柳琴笑了笑:“因为,他是唐川啊!” 宋佳啊的一声,她想起唐川曾经为她挡下的那一剑,想起他曾经战胜的那些强敌。 何丽莎也眼前一亮,她想起唐川曾经手握着心脏,笑容冷峻,不可一世的模样。 在他的面前,不可能有不能战胜的敌人吧? 女孩们不自觉的想着,年轻的心跳动着,以同样的频率思念着同一个人。 她们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彼此一笑。 命运是多么的奇妙! 究竟是什么让她们彼此认识? 究竟是什么让她们患难与共? 究竟是什么让她们共同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又究竟是什么让她们为同一个男人牵肠挂肚? 废墟中,两个女孩和一个女人彼此依靠在一起,身后站着可怖的亡灵三仆,在她们周围,是四处零散的火焰,燃烧着,出毕啵的声音。 这末世毁灭的画面中,印着三个代表死亡与恐怖的身影,可在这死亡的身影前又站着三个代表着生命与希望的人类。 怀抱着周群的唐川缓缓的走来,他远远的看见了这一幕,顿时他的灵魂深处像被人撩动了一根细弦,像是感悟了什么,启了什么。 他体内高寄萍埋下的一点生生不息的生命原力在幽幽的着芽,茁壮成长。 他一时间看着这幅毁灭与希望并存的定格油画,有些痴了。 直到女孩们看见他的身影在硝烟的尽头出现,她们一声欢呼,又哭又笑,像渴盼甘霖的树苗一样舒展着她们曼妙的身姿,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了唐川的怀中。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宋佳泪流满面,紧紧的抱着唐杰的一只胳膊,因为另外一只在何丽莎的怀中。 何丽莎闭着眼睛,像一只小猫一样贪婪的依偎在唐川的身边,感受着他的体温与坚强的力量。 唐川看见她们平安无事,心中温暖异常,他面前的柳琴缓缓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他怀中横抱着的周群,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她并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 在这个情形下,任何的话语都是多余的。本书转载1……文学网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天一战断宿仇(一) 太平洋的海面上翻滚着暗红色的火焰,一艘又一艘钢铁战舰在这汹涌的火海中变成一团团不断爆炸的火球,轰隆隆的爆炸声在太平洋的上空回荡着,远远的听去,如同闷雷滚滚,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聚集在纳米比克山周围海域的各大舰队瞬间被摧毁,只有一些在空中盘旋负责拍摄的各大传媒寡头的直升机仍然幸存着。 它们像一群受惊的小鸟空中惊慌失措的飞远,却又不肯离去,只是远远的在附近徘徊着,用长的镜头调拍上的一切。 由于飞得很远,在广角的角度上看去,整个纳米比克山像浸泡在地狱火海中一样,恐怖之极,在海面上燃烧的熊熊火焰让人毛骨悚然! nbneth、bbc等世界顶级媒体寡头的直播直升机纷纷从各种角度将这里生的一切拍下来,然后送到世界上的各个角落去。 这些媒体巨头的王牌主持人们,他们一个个戴着隔音的耳机,面无人色,浑然没有平日里潇洒得体的风度,流利机敏,睿智风趣的谈吐统统变成了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在电视镜头中,他们一个个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海面,有的用手指在胸口画着十字,嘴里面念念有词,像是在乞求上帝息怒,不要将神灵的怒火降到人间;也有的人双手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失态出恐惧的尖叫声;还有的人面容扭曲,声音嘶哑,指着远处的地狱,大声嘶喊着,喊叫的内容语无伦次,声音歇斯底里。 这些收到过最高教育的人类精英们,他们在面对这样的末世浩劫时,反应虽然各自不一样,但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回到了人类的最原始阶段。 对强大力量的敬畏,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nbc的外景王牌主持人马歇尔.米勒,毕业于英国牛津大学,新闻系与历史系的双料硕士,一个以知性冷静,思维敏捷而出现在电视机屏幕中的女主持。 米勒瞪着眼睛,碧蓝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瞪着前方,她的灵魂像是被方才那一阵可怕的火焰和爆炸给埋葬了。 这个留着齐耳的短,高鼻深目的棕色美人,她和所有人一样,在这一刻,灵魂出窍,魂不附体。 但是,她在所有人当中算反应极快的,只是呆了一阵,她便开始吃吃的解说起来,只是声音显得十分干涩不自然。 “相信每一个人都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如果刚才因为屏幕晃动剧烈而没有看清楚生什么事情的朋友们,你们可以看看现在生的情景。看,看看这一片冲天的火焰,看看这一片燃烧在海洋上的火焰!你们想起什么了?你们还记得这里曾经是碧海蓝天的太平洋么?你们还记得在这片海洋上面,曾经停泊了七个国家,整整十二支舰队的战舰么?” 米勒的声音渐渐平静,可是她的表情和语调中却透露出一股病态的知性,她对着摄像机镜头大声疾呼着:“是的,快看看,看看这片火海,这是真正名副其实的火海!燃烧在太平洋上的火焰之海!上帝终于因为人类的愚蠢与浅薄而忍无可忍了么,我们终于要因为自己的堕落与愚昧而受到惩罚了么? “我们看见的这一切,这是但丁在炼狱中看见的审判之火?还是宙斯降下的雷霆之怒?又或者,这是我们将要面临的世界末日?” 米勒咯咯笑着,表情反常得像一个疯子,她的耳机中传来了导播暴怒的大吼声。 “你这个白痴,你在说什么!!快,插播广告,本书转载1……文学网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天一战断宿仇(二) 天空与大海,从来没有一个时候是如此的相似,它们都在燃烧着火焰,火红的天空与沸腾的大海交相呼应。空气中每一个游荡的分子都透着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与毁灭气息。 唐川踏着一条白骨森森的地狱之路,从大海上穿行着,他步伐缓慢而优雅,仿佛撒旦从地狱深渊漫步而来。 年轻的死灵之王目光中充满了冷峻的笑意,他面前的白骨之路不断延伸,渐渐的通向纳米比克山巅,通向一个命运轮回的起点与终点。 几万年前,在这个山巅之下爆了一场光明与黑暗的最终对决,最终代表黑暗力量的古德里奥战胜了代表光明力量的撒得力,可最后,古德里奥的胜利果实却被他的贴身情妇尼菲蒂蒂所抢走。 光明没有获胜,而黑暗也同样被送回了地狱。 世界进入了混沌时代,尼菲蒂蒂的获胜代表着魔法文明的消失。 历史是值得玩味的。 后来对于这段旷世大战并不知情的世人们,他们怀着崇敬与敬仰的心情来书写着这段传奇之战,这段末日之战,这段混沌之战。 在他们的笔下古德里奥成为了古往今来最可怕最黑暗最邪恶的魔王,而撒得力则成为了古往今来最无能最失败最可怜的光明教皇,在这种历史记载中,唯一得利的人只有一个。 尼菲蒂蒂。 这个女人被描绘成为了一个空前绝后的救世主,是她在最后阻止了古德里奥将全世界污染成为亡灵的废土,是她奋不顾身的击败了至高神都无法战胜的古德里奥。 这个背叛了自己两个老师的女人被歌颂成为了与至高神一样地位的神灵。 而可怕的是,虽然尼菲蒂蒂最终仍然残忍无情的摧毁了这个歌颂她的世界,但是在这个世界中仍然有一些典藏被收藏并流传了下来,它们还没有被人来得及标注上历史的本来面目就被厚厚的灰尘覆盖,埋藏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光明神教残存的后裔们,他们在尼菲蒂蒂摧毁世界的时候,仍然只是一群孩子,他们只是在自己成长以后,在历史的废墟中现了一册又一册光明魔法的典籍以及记载着一段歪曲历史的书籍。 再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了。 光明神教的后裔们想尽千方百计复活的,竟然是一个亲手杀死他们教皇的女人,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让她重新苏醒的,竟然是一个以摧毁世界为乐趣的恐怖天使。 最讽刺的是,现在,这些光明神教的后裔们连知道真相的机会都没有了。 赛留西斯在张天师的逆天真言下变成了一蓬鲜血。 唐川从古德里奥那里知道了这一切的来源始末,他仰着头看着这座高耸的山峰,冷笑着,嘴角中含着一股说不出的讥讽。 他看见一个人影缓缓的在山峰上落了下来,浑身充溢着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 唐川等这个人落下,定睛一看,他顿时有些讶然。 这个人竟然是张天心! 张天心的力量在唐川的感应下竟然比之以前强了几倍,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满脸疯狂而兴奋的表情,与曾经手握地狱火神剑的顾白是如此的相似! “唐川……”古德里奥的声音低沉如雷“他的身体里面有尼菲蒂蒂的气息!” “你是说,是尼菲蒂蒂让他变得这样强大?”唐川嘿的笑了一声“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好心?” 古德里奥冷笑道:“死灵法师天生冷酷,千万不要把她看成一个好人,要不然她会让你死不瞑目!” 唐川道:“当然,她的故事你已经和我说过无数次了!” 古德里奥的声音冰冷:“这个可怜的家伙,和之前的那个人一样,都只是尼菲蒂蒂的牺牲品,真是悲哀!看他们的模样,还以为自己获得了真正的力量!他虽然比以前强了很多,但仍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唐川!!”张天心手中的三尺青锋剑遥指着年轻的死灵法师,声音听起来不可一世“你感觉到了么?我体内这股强大的力量?你感觉到了没有?这就是当初你曾经拥有的力量么!!现在,我也拥有了,我不可能再输给你!!” 张天心狂笑着,天空似乎都在因为他的力量而颤抖着! 为了报答他将地狱火神剑归还到他的手中,尼菲蒂蒂赋予了他全新的力量,黑暗之力! 这个曾经的龙虎山传人,曾经的天之骄子,六处的新人王,龙虎山未来的掌门人,他此时堕落得浑身都燃烧着黑暗的火焰! 唐川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一刹他突然间觉得历史是如此的惊人相似! 他和当初的尼菲蒂蒂是多么的相像啊!!1k小说 刚刚遇到古德里奥的尼菲蒂蒂难道不就是这样么? 曾经他们都拥有着同样的光环,都对强大的力量孜孜不倦的追求着,而他们的堕落度都同样飞快,像一颗陨落的流星! 唐川脸色中流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讥讽,他这冰冷而又嘲弄的笑容越的显得他狂傲不羁,让张天心越的感到心中的仇恨疯狂灼烧! “你在笑什么?”张天心面色狰狞。 “在笑你啊,笨蛋!”唐川微微一笑,他无论是在思维上还是在说话的刻薄语气上,都几乎与古德里奥融合了,仿佛他们两个就是一个人“难道,你以为你得到了她的帮助就能战胜我了么?难道,你还不知道,你被她利用了么?” “闭嘴!”张天心一声大吼,像狼一样喘息着“利用不利用我不管!我只需要强大的力量,强大得足以战胜你的力量,这就足够了!!” “足以战胜我?”唐川诧异万分,他哈哈一声大笑。 张天心被唐川轻蔑的态度刺激得愤怒到了极点,他一声大吼,手中长剑高高举起,浑身的力量源源不断的释放而出! 便见这天地之间一道刺眼的光柱冲天而起,连接着张天心与低垂的苍穹,刺眼的极光中缭绕着恐怖的黑暗火焰,像一根无数黑色细蛇盘旋的白色光柱,气势惊人! 张天心感受着这股足以毁灭天地世界的力量,他哈哈狂笑着:“唐川,你在害怕么?你在颤抖么?来,向我求饶吧,跪在我的面前乞求我的原谅吧!” 唐川并不答话,他的确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甚至于不亚于他的这股力量! 可是,他仍然微微一笑:“的确很不错,很强大的力量,甚至快要过我现在体内的力量了!” “可是……”唐川缓缓的抬起一只手,手掌中托着死灵法师的至宝“你并不清楚一件事!” 张天心冷声道:“什么事?” 唐川微微一笑,手中的诅咒权杖开始源源不断的释放出黑色的亡灵之雾,他说道:“在你的脚底下的这片土地上,几万年前,这里曾经爆过一场旷世大战。数以百万计的亡灵军队和人类军队在这里展开浴血厮杀!在这片土地中,埋葬着数不清的亡灵,在这片天空中,徜徉着数不清的怨魂。而我们亡灵法师,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地方……” 轰隆隆! 原本燃烧着火焰的大海之中突然间翻滚了起来,无数的亡灵从海中哀嚎着飞出,它们像一个又一个的黑色细点,涌向诅咒权杖,然后形成一股不断壮大的黑色气雾,缭绕在唐川的周围,像给他劈上了一层黑色的斗篷披风! 唐川脚底下的白骨之路咯咯作响,亡灵骨骸不断的涌动着,像一个不断升起的亡灵王座,托着这个黑的年轻人缓缓的升高。 年轻的死灵法师站在这个高耸而可怖的白骨王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天心,他冷冷的一笑:“你真不应该选择在这个地方与我战斗!” 他权杖一挥,陡然间,天地间像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怨灵,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向张天心扑去! 死灵之王的亡灵军队虽然在几万年前被撒得力召唤而出的至高神所摧毁,可是时隔几万年后,古德里奥的学生,年轻的死灵之王再一次在这片土地上重现了这一地狱盛况! 隔得老远,在直升机上的米勒浑身瑟瑟抖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下意识的手不自觉的在胸口中画着十字,祈祷上帝,可画完了又双手合十,乞求佛祖保佑。 可是,当她不自觉的求完自己知道的所有神灵,她终于还是现,这个世界可怖依旧,满天的神灵与神佛都是假的,只有这个站在白骨王座上的黑年轻人才是真的! 他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唯一的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天一战断宿仇(三) 天空,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阴暗无光,似乎太阳从来没有在天空出现过。 滚滚的乌云不仅涌动着,而且它们像波浪一样扭曲着,远远看去,像是地狱中的恶魔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无数的怨魂从它们张开的嘴巴中涌出来,在空中盘旋哀嚎着。 大海,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像一个巨大的恐怖坟场,似乎沸腾的海水都变成了地狱深渊中的冥河之水。 无数的亡灵骷髅从海底爬出,它们摇摇晃晃,层层叠叠的爬上唐川脚下的白骨之路,渐渐的将海洋变成一片白色的亡灵之海。 虽然这些亡灵对张天心造不成太大的威胁,可是任何一个人,他周围肉眼所能及的地方,全部都是亡灵和骷髅,想必也会心神颤动。 尤其是,张天心本以为自己这一次终于可以战胜唐川,一雪前耻,可他没有料到的是,唐川竟然在这块地方力量突然增加,这铺天盖地的亡灵力量几乎摧毁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 疯狂而盲目的自信往往最脆弱而不堪一击。 这个天之骄子握着手中的三尺青锋剑,微微颤抖着,就像他第一次看见唐川一样,这一次他不用动手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为什么我总不是他的对手? 为什么我总是会败给这个人? 难道,我真的不如他么? 张天心这一刹只觉得自己像从云端跌入了谷底,这种极大的反差让他一刹那间崩溃了,他突然间仰头一声大嚎,身子像火箭一样从山脚下直飞山顶。 唐川看着他的身影,嘴角勾勒出一丝冷冷的笑容,他沿着纳米比克山的山路,不急不缓的走着,身姿优雅如同一个古老而岁月悠久的君王,充满了不可冒犯的威严与蔑视一切的气度。 他并不着急立刻见到尼菲蒂蒂,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肯定十分期望着与他会面,虽然他们上一次会面是在三千多年前,可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却仿佛就在昨日。 唐川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山顶上那股熟悉的力量像在天空涌动,风起云涌,而他的力量也随之应和着,像大海在波澜起伏。 …… 高霁萍敬畏的看了一眼像是陷入了石化状态的尼菲蒂蒂,她知道自己的姐姐曾经用这具肉身得罪过这个恐怖的毁灭天使,她十分害怕这个女人什么时候突然秋后算账。 她走到了一旁,破败的神殿一角中长出许多杂草,乱石嶙峋,高霁萍用手抚了一下杂草,坐在了一块大石上,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在这里,她能感觉得到一股奇异的暖流在流淌着,郁动着,像是一个新孕育的生命。 修真者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无比敏感,尤其是自己体内气息的变化。 她姐姐背着她干了一件疯狂之极的事情,直接导致了张天心的翻脸,她在内心的深处实在是将唐川和她的姐姐恨到了极点。 可是,当她现自己体内竟然有一个全新的生命在郁动的时候,她却如被雷霆劈中一样,呆住了。 她怀孕了! 这,这是她姐姐和唐川的儿子! 这个生命聚集着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冰冷的死灵之力与温暖的生命之力,像水与火互相交织在一起,纠缠着,难分难解。 高霁萍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这个还未出生便被高寄萍深深烙上了复仇烙印的孩子,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姐姐在灵魂深处偷偷看着这个孩子,心中充满了希冀与母性的爱意,她体味到这种仇恨与爱意交杂的复杂感觉。 她是多么的希望,这个孩子是天哥与她一起的,这样她该是多么的幸福? 女人很单纯,她们可以为了一件事情付出一切,譬如高寄萍可以为了复仇孜孜不倦的毁了自己,毁了她妹妹,然后毁了一切;譬如她的妹妹可以为了她那风烛飘摇的爱情,放弃一切,只为了追随一个堕落的天之骄子。 可惜的是,当高霁萍的手在小腹上轻抚的时候,这已经是她人生的最后一次感叹了。 “真是让人心碎啊……” 突然间,一个讥讽而又冰冷的声音在高霁萍的身后响起。 这一刹,高霁萍觉得自己背上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这是尼菲蒂蒂,她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背后的? 高霁萍的脖子像生锈了一样,缓慢而又机械的转了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中倒映着一张绝美却又如寒冰一样的面孔。 她张了张嘴唇,眼角抽搐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这个女人的恐怖威压下,高霁萍连任何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尼菲蒂蒂的一根手指在高霁萍的脸上轻抚着,像是在抚摸着一件珍爱而精美的瓷器,她咯咯笑了一下:“他又输了,你知道么?”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17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这一句话宛如天马行空,说的高霁萍满头雾水。 本作品1^k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天一战断宿仇(四) “我一直在很好奇的想……”尼菲蒂蒂隔得远远的打量着唐川,虽然在理论上,他们上一次见面是三千多年前,可实际上,他们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惨烈大战“你凭什么再一次站在我的面前,向我起挑战?你又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心战胜我?” 面对尼菲蒂蒂这种居高临下的轻蔑,唐川嘴角勾勒出一条充满了冷峻笑意的弧线:“我和你恰恰相反的是,我也很好奇的在想,你这个手下败将,又哪里来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倨傲与自信?难道你不知道,是谁让你在那里死了三千年么?哦,请原谅我的用词,是睡,是谁让你这样一个不可冒犯的在世神在一个冰冷的石台上,孤零零的睡了三千年?” 唐川的语气比尼菲蒂蒂更加轻蔑,用词更加恶毒,他微微一笑:“像你这样的家伙,不是应该被人高高挂起来,然后当成神灵一样来崇拜么?三千年没有任何的信仰者,没有任何的崇拜与祭品,这样的生活,对你这样的家伙来说,一定很难熬吧?” 有没有信仰者,有没有祭品和崇拜者,尼菲蒂蒂根本不在乎,可她在乎的是面前这个少年竟然如此刻薄恶毒的用语言还击他。 要知道,他第一次与她见面的时候,还在浑身抖! 愤怒只在尼菲蒂蒂的体内一闪即逝,对于这个女人而言,她当然知道,她上一次只所以会被唐川打败,主要的原因就是她被这些渺小的人类接二连三的挑衅而陷入了无法控制的愤怒之中。 如果她当时能控制自己的愤怒,无视七剑的任何挑衅,而转而直扑唐川的话,那么一切结果都将不同。 尼菲蒂蒂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就消失了,她微微笑了笑:“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会被古德里奥选为他的学生了。你的确长进的很快,看看你自己,上一次见到我,你眼睛里面充满了愤怒与绝望,而现在,你的眼睛里面我看见的是冷静与自信。” “不错,你的确是最优秀的挑战者,古德里奥选的前几任,都不及你优秀。”尼菲蒂蒂上下打量着唐川“你比他们的成长度更快,虽然年龄是最小的,但是你比他们更坚定,更自信,也更强大……” “而且,你连说话的语气都越来越像古德里奥了,刻薄尖酸,用词恶毒……可是,我仍然很想问你,上一次,你有你的同伴帮你……”尼菲蒂蒂笑着说道“可这一次,我只看见你带着你的影子来到这里。而我,依然拥有着强大而无懈可击的力量,并且,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所以……”尼菲蒂蒂缓缓向唐川走来,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压“告诉我,年轻的死灵法师,你凭什么战胜我?这一次,嗯?” 唐川淡淡的笑了笑:“凡事,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一定还会有第二次对么?我猜在这几万年的轮回中,古德里奥找的其他复仇者,或者说,我的前任,他们一定连一次击败你的机会都没有,对么?” 唐川摊开双手,满天流动的黑色亡灵像漩涡一样朝唐川的体内涌来,他满头黑猎猎飞舞着,一根根头如死神手中的镰刀,充满了尖锐的锋利感,似乎它们在空中狂舞着,随时都会撕裂空气。 年轻的死灵之王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他已经完全习惯了死灵法师的身份,完全习惯了被满天呼啸哀嚎同时又冰冷入骨的亡灵所簇拥着,就像被他的臣民所簇拥。 他的眼中充满了君王一般的威严与高傲,这个手握着死神之镰的死灵之王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死灵神器,像是做了一个战斗前的热身动作,他说:“我既然能够打败你一次,那就说明,我还能继续打败你第二次,第三次!” 尼菲蒂蒂看着他,打量着他,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哦?我很想知道,你如何战胜我?要知道,你所学会的东西,古德里奥教过你的东西,他也同样都教过我!” 尼菲蒂蒂手一摊,一团黑色的火焰跳动了起来,那是一团幽幽燃烧的亡灵火焰。虽然她上一次被击倒,体内的亡灵之力被唐川抽走了许多,可是光明神教的终极禁咒之一“大复活术”之所以被列为禁咒,其原因就是,一旦这个法术被施行,那么被复活者将完全恢复其生前最鼎盛时期的状态,无论是**还是精神,无论是思想还是记忆,更无论他究竟是代表的光明还是代表的黑暗。 无差别复活的终极禁咒“大复活术”,它就算复活的是一个魔鬼撒旦,那么它也一样会复活出一个完美而强大的撒旦。 尼菲蒂蒂在这个法术的作用下,不仅仅拥有着她最强的实力,而且还重新恢复了冰山一样的冷静。1k小说 她不会再轻敌,因为面前这个年轻的死灵法师曾经击败过她;她不会再愤怒,因为她曾经因为这种无意义的人类情绪而暴露出弱点 尼菲蒂蒂看着手中的黑色亡灵火焰,像是在看着一样精美的艺术品,然后,她的另外一只手又是一摊,掌心中又跳跃起一团白色的火焰,这是充满了光明与圣洁力量的火焰。 任何死灵法师对这种力量都充满了恐惧与敬畏,就像当太阳出来的时候,再深邃的黑暗也会被涤荡一空。 除了一个人例外,死灵法师的王。 无论是黑暗也好,光明也罢,任何一种力量达到了极端,它便不再只纯粹意义上的与某种力量相克。 就像,无论天空艳阳从哪个角度照射大地,一定有一些地方的黑暗与阴霾无法驱除。 就像,如果天空的极光强到一定程度,那满世界将没有一个人能够睁眼看周围的一切,他们虽然身处在光明世界,可是他们仍然一片黑暗,在这个时候,极端的光明便成了极端的黑暗。 尼菲蒂蒂就像是这个世间最极端的存在,她拥有着最美丽的容貌,最优美的身姿,举手投足之间便有倾城倾国的风情。 可是,正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冷血无情,摧毁的生命甚至比这个世界上生长的植物还要多,她所做的事情,甚至比任何一个丑恶和恶毒的女人都要可怕。 而她的分身,周群,一个善良到了极致的女人,她似乎带走了尼菲蒂蒂身上所有的善良和人性,只留下了冰冷的绝情与残酷。 尼菲蒂蒂看着手中的两团火焰,然后两手平端在眼前,对唐川微笑着:“你看,你会的,我也会。可我会的,你却不会。上一次,你有那所谓的朋友帮助你,可这一次,你自己孤军奋战。” “告诉我,你怎么战胜我?”尼菲蒂蒂突然间双手一合,黑色火焰和白色的火焰刹那间融合在一起,她周围的空气突然间一缩,像是被一股巨力无限压缩了,然后陡然间爆炸开来! 轰的一声巨响,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巍峨入云的纳米比克山像是被一个巨人居高临下的猛踩了一脚,唐川只觉得脚底下一沉,然后大地突然间剧烈的一震! 尼菲蒂蒂神威凛凛的看着面前燃烧着黑色火焰死灵之王,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表情,冷酷漠然一如当初降临的至高神! 把黑暗力量与光明力量融合在一起的尼菲蒂蒂,她不再愤怒,不再傲慢的时候,她是完美而没有弱点的,她的强大,令天空窒息,令大地颤抖! 唐川看着面前这个无懈可击的女人,他面容越的森然冷峻,面对无以伦比的强敌,年轻的死灵之王觉得自己体内的亡灵之力都在随之应和沸腾。 面对尼菲蒂蒂居高临下的疑问,唐川只微笑着回答了一句:“你站在那里说话能把我说死么?” 尼菲蒂蒂的愤怒陡然间像火山一样爆! 她眼睛一瞪,空气中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握成了拳,重重的想唐川轰来! 只见唐川跟前一阵黑雾涌动,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气盾,无形的拳头重重轰在这面黑盾上,顿时轰的一声,黑色波纹不住的扭曲扩散,唐川身形岿然不动,所站的地方猛的往下塌陷! 尼菲蒂蒂目光凶狞,一闪而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咯咯一笑:“你又成功的激怒我了,年轻人。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在规则面前,牙尖舌利是没有用的!就像你刚刚说的,你站在那里,用语言激怒我,就能获取胜利么?” “规则,什么规则?”唐川反问。 “这个规则!”尼菲蒂蒂微微一笑,手指着天空,就仿佛张天心真言杀人一样,对着唐川一声震天动地的呵斥“规则一,神说,冒犯他的人,一定会受到审判之火的惩罚!” 她的声音隐约透着金石之音,唐川感觉到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紧紧束缚着他,让他无法动弹,而天空之中,一团不断落下的火球拉扯着黑雾浓云,飞快的向他扑来! 唐川抬起头,看见这团火球呼啸着,燃烧着! 铺天盖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天一战断宿仇(五) 唐川仰着头,看着天空中凶猛坠落的流星,像撕扯着天幕向他黑压压扑来! 轰的一声巨响,流星一刹那间轰在唐川所站在的地方,飞沙走石,烟雾弥漫。 尼菲蒂蒂脸上挂着微笑,她当然知道强大的死灵之王不可能这样死去,她手中拿起地狱火神剑,高高的举起,锋寒尖锐的剑尖指着天空,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以锐不可当的威势向下一劈! 如果说顾白手拿着地狱火神剑能让他从一个普通人一跃而成为金字塔顶端的强者,那么尼菲蒂蒂手中拿着地狱火神剑的时候,便能让她成为一个恐怖的顶级强者变成一个与神灵媲美的强大存在。 地狱火神剑是古德里奥在地狱熔炉中以无数深渊领主的怨魂和力量凝聚炼成,它坚硬而锋利的剑身来自于古魔法世界一种稀有的已经绝迹的魔法金属,它不仅永远不会磨损,不会折断,而且还天生具有强大的储存魔力和吸纳魔力的作用,是与死灵法师的至高神器诅咒权杖,可以并列排行的强大神器。 寄生在地狱血池中的深渊魔王们,他们生前无不是世界上的顶级强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的灵魂被光明狩猎者放逐到了地狱,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中满怀憎恨的继续存活着。 地狱中的扭曲而压抑的空气,沸腾而炽烈的火焰将他们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魔王,他们所聚集的地狱深渊以及地狱血池中便同样也蕴藏着这个世界上最深重的所有负面情绪。 古德里奥亲手将地狱火神剑的剑身先在地狱血池中浸泡了三十天,吸取了地狱之中最深重怨念与仇恨,然后用精细而神秘的死灵魔法阵将地狱血池中特有的亡灵憎恨通过剑身上烙刻的魔法阵封印在长剑之中,这样一来,任何手握地狱火神剑的人都能感受到这把剑所带来的怨仇与憎恨,从而产生愤怒与狂暴。 当剑身上封印着邪恶之灵的魔法阵成型后,古德里奥便手持着它继续深入地狱,来到地狱的最深处也是最核心的地方,地狱熔炉。 这里是除了火焰还是火焰的地方,就连空气都像是燃烧着的火焰,扭曲而翻滚。 地狱火神剑的剑身由于烙上了魔法阵,具有强大的吸魔和储魔力量,所以当古德里奥将它置于地狱熔炉的时候,它便吸纳了地狱最深处的强大火焰力量与死亡力量。 仇恨与火焰融为一体的时候,地狱火神剑便被赋予了一个新的含义。 毁灭。 上一次尼菲蒂蒂使用它的时候,她杀死了古德里奥,地狱火神剑的锻造者,然后她毁灭了整个世界;而这一次,尼菲蒂蒂使用它的时候,她的目标是唐川,以及这个已经腐朽堕落的世界。 当尼菲蒂蒂这一剑劈下的时候,即便远远观望的米勒都能感受到这股恐怖的力量。 她觉得整个天空和大地像被一个看不见的巨人手中拿着一把巨剑,顶天立地的一记重劈! 纳米比克山的山巅之上只见一道流虹一样的光芒刹那间布满整个世界,然后天空像被人撕裂了,大地像被人劈成了两截,海洋中被劈出一道深邃得看不见底的沟壑,紧接着海水倒灌进这些沟壑之中,顿时引起激烈的漩涡与海啸。 而这一切,远远不是结束。 尼菲蒂蒂的攻击像山崩地裂,海啸山洪一样扑来! 三千年前她在唐川身上所受到的耻辱,在这一刻全部被她爆了出来! 轰轰轰!!!1k小说 一阵又一阵的爆炸与爆裂声,像一个狂躁的巨人在擂动着战鼓,在人的耳膜旁边狂捶着,歇斯底里,疯狂之极! 天空之中各种各样的光芒流动着,扭曲着,在纳米比克山巅翻滚,有时像无数条细小的蛇扭曲缠绕在一起,有时又像一条翻江倒海的巨龙在山顶呼啸翻滚。 唐川在这样的恐怖力量面前,被飞石尘土遮住了身形,看不见了一丝一点的踪影。 他像是被人按在了地上狠揍,没有一点点的还手余地。 周围到处都是密不透风的攻击性爆炸,地狱火神剑所爆出来的恐怖力量在一瞬间便几乎将他埋葬! 没有地狱火神剑的尼菲蒂蒂很可怕,但是唐川仍然可以和她抗衡。 而手持地狱火神剑的尼菲蒂蒂,她可怕得简直令人崩溃,唐川连一点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直接被尼菲蒂蒂的狂攻所吞没了! 这远非人力所能及的事情就生在眼前,米勒已经是痴了,甚至在看电视直播的电视机前的人们也是痴了。 全世界,无数的家庭因为看到这些恐怖骇人的镜头而目瞪口呆,无数条马路上,一些司机因为看见路边的电视屏幕而撞车追尾,无数个广场上,硕大的电子数码屏幕上播放的画面让聚众观看的人们仰着头,张着嘴,口中流涎而不自知。 在他们一些人看来,这无疑是一个好莱坞式的灾难大片,很多没有反应过来的人们甚至一脸痴迷和震撼,口中喃喃自语:“这是哪个片子?怎么这么夸张的电脑特技?太强了,太爽了!” 旁边有脑子清醒一点的,提醒道:“这可不是电影,这是新闻直播!” “新闻直播?你当我是傻瓜白痴么?新闻怎么可能放出这种东西来?” 说完,他们哈哈大笑。 人类总是这样,绝大多数的人痴迷于他们所熟悉的腐朽世界之中,自以为是,夜郎自大。 当他们现这个世界上有另外一种生物越了他们,成为金字塔最顶端神一般的存在时,他们的反应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一种异端邪说,除非他们亲眼看见,亲身体验。而在他们没有自身体验过之前,人类是这个世界最固执的生物。 那些说出真相的人,会被当成疯子送上火刑架,与布鲁诺一同火葬。 尽管电视机的屏幕上一直挂着live的直播标记,可百分之九十的人认为这是一个大型灾难片的预告片,而另外百分之五的人认为这是电视台的恶搞,最后剩下的百分之五的人认为,这是真有其事…… 一直到,就算远隔太平洋几万里的世界各个角落,栖息在不同土地上的人们,他们抬头看着天空,现头顶上阴霾一片,乌云卷积,浓云密布,空中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拉扯着这些乌云,让它们全部都奔涌向一个方向,而在电视机的画面中,纳米比克山巅的天空上,一个聚集着四处乌云的漩涡越来越大,旋转度越来越快,似乎在吸纳着天空所有的乌云! 这种极度异常的状况终于让越来越多的人们意识到他们身处的这个世界在经历着一场异变,经历着一场恐怖而可怕的战争。 末日浩劫的电视直播以一种惊人的度在全世界任何一个有电视机的地方蔓延着,在震撼得让人头皮麻的电视机中,米勒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虔诚而充满了忏悔的教徒在做弥撒。 “我不知道是谁在代表着神灵惩罚我们,我也不知道那个踏着白骨之路而来的黑男人究竟代表的是正义还是邪恶,我甚至连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生的细节原因都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的是,这里有两个代表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生命的人类正在进行厮杀,这里生了一场足以毁灭我们世界的末日浩劫,我还知道,当我们每一个人看见这个画面的时候,我们心里面一定会暗暗的想,一定是神对我们的贪婪、自私、淫邪、堕落、**而感到厌恶与痛恨,于是他们决定放弃我们,惩罚我们!” “是的,我们胆怯懦弱,贪婪淫秽,这些都是人类的原罪,我们罪有应得。”米勒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而缓慢的说道“可是,即便这样,我们仍然渴望生存,仍然渴望继续活下去!所以,不管他们谁代表着正义与邪恶,谁代表着光明与黑暗,我们都希望最终的结果是,我们都能继续活下去,虽然在这一刻我们忏悔着,战抖着,乞求神灵的宽恕,但很有可能当这一切过去以后,我们又故态萌,重新回到以前的模样……” “因为,求生,是一切生命最基础最本质的需求。” 米勒的声音冷静中透着一种宗教主义份子的狂热,她最后语气冰冷如铁的反问了一句:“可是,我们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活下来?” 所有人的命运都被一个叫命运之神的家伙送到了尼菲蒂蒂与唐川的手中,这两个代表着生命最极端意义的宿敌站在纳米比克的山巅,进行着一场跨越了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终极对决。 尼菲蒂蒂看着唐川所站在的地方,那里浓烟滚滚,火焰沸腾,和地狱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她不相信唐川能够在这样的狂攻下生存下来,就连古德里奥也不行! 可是,很快她震动云霄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天空中旋转的乌云漩涡渐渐的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向唐川所站着的地方涌去。 天地之间仿佛一下涌出了无数的怨魂与亡灵,纳米比克山的山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度在慢慢的变成腐朽灰败的黑色,并不断向四周蔓延着。 这个法术对尼菲蒂蒂而言,她简直印象深刻得深入骨髓! 上一次,古德里奥施展这个法术的时候,他对抗了至高神! 而这一次,唐川施展这个法术的时候,硬生生的扛下了她恐怖凶猛的狂攻! 死灵法师的终极禁咒,“死神铠甲”! 渐渐的,烟雾消散,唐川浑身像笼罩着一层漆黑的气状盔甲,他站在一片废墟和深坑之中,遥遥的对尼菲蒂蒂微微一笑:“规则么?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约束条例而已,你以为这种东西会对我有用么?” 他竖起一根手指,指尖竟然跳跃起一团绿色的火苗,充满了生命之力的绿色火焰! 这就像一片荒芜死寂的坟场上突然长出了一朵鲜嫩的小花,在一个死灵法师的身上,突然间涌出了一股强大的生命之力,这样的异况令尼菲蒂蒂顿时震撼惊讶! 她失声喊道:“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也能达到这种境界?” 唐川的嘴角微微一翘,他竖起一根手指:“我的规则是,任何规则对我无效!”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天一战断宿仇(六) 当我们站在世界之巅仰头看着浩瀚的星空。 为什么满天的繁星,它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固定的轨迹? 当我们低头俯视着苍茫的大地。 为什么奔腾的河流总是奔流往同一个方向,无数滴水珠汇聚成历史的河流,每时每刻都有新鲜的水流冲刷着历史不变的河床? 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圆圈,每一个水滴从阴郁的云层中,如同婴儿脱离了母亲的子宫,洒向人间,汇聚成小溪、山河、大川,最后奔流到海,在风吹日晒中被蒸成水汽,又回归到天上,成为新一次孕育的生命。 一切的起点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一切的宿怨与恩仇,它们的起点究竟是遥远的历史彼岸,还是糜烂堕落的现代? 什么是起点? 什么是终点? 这困扰着人类无数年的问题,同样也在困扰着唐川。 对于他,一个掌握着恐怖死灵力量的死灵法师来说,更直接的问题是,什么是生,什么又是死? 毫无疑问,死灵法师掌握着人世间最可怕的力量,他们是人世间死亡的代言人,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冰冷的死神气息,他们的身影就是他人生命的终点线。 他们带来死亡,带来终点与寂灭。 可是,对他们自己而言,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什么又是终点? 不死的死灵法师,他们的终点在哪里? 这一切宿命轮回的终点又在哪里? 唐川从三千年前的埃及回来之后,他就对这个问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尼菲蒂蒂能如此强大? 为什么我比她弱? 究竟是我所掌握的力量不如她? 还是就像她所说的,她已经到达了神的境界? 而他,只是一个掌握了死灵力量的人类而已? 可,一切的神灵,他们的前身都是人类! 这些曾经的人类,他们又是如何变成神灵的呢? 难道,真的要斩断一切才能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么? 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种别的方法来获取这样的力量么? 难道,绝情冷酷,残忍无情才是人类最高级的情感表现,才是人类得以升华净化的终极目标么? 当唐川面对混沌而浩渺的大地天空时,他的回答永远只有冰冷的沉默,就算睿智如同古德里奥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可是,当唐川的命运与高寄萍的命运重重撞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答案终于有了一线曙光。 就像尼菲蒂蒂命中注定获得审判之球一样,唐川获得了高寄萍体内的生命之力,最原始最纯粹的生命力量,它像地狱血池旁生长的雪莲,顽强而坚韧的生长着,生生不息,不断壮大。 唐川察觉到自己体内力量变化的时候,他渐渐的若有所悟,一直到他在奈何桥头,目送着自己的父亲消失在遥远的彼岸。 他终于大彻大悟! 什么是终点? 起点就是终点! 什么是起点? 终点就是起点! 什么是生? 死即是生! 什么是死? 生即是死! 唐少东用自己的死换来了唐川与周群的生,只因为他人性中蒙尘的善良在最后一刻闪耀光芒,一种叫做牺牲的行为打开了唐川心中的死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尼菲蒂蒂对唐川说的话,一点也没有错。 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在一生下来的时候,他们各自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好了。 他们的潜质决定了他们究竟谁是魔法师,谁是武士,谁是国王,谁是将军,谁是车夫,谁是杀猪匠。 神灵为他所创造的每一个人类都谱写规划好了他们各自的命运,然后将他们丢在各自的命运轨迹中,漠漠的看着他们在生命的舞台上登场亮相,灿烂辉煌,黯然落幕。 但是,即便是完美的神也有失策的时候。 譬如,就算是至高神也无法在他降世的那段时间内消灭击败古德里奥;譬如,就算是按照自己模样创造出人类的神,他也没有想到人类的性格会这样的复杂! 亚当与夏娃的后裔在更多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群失败的作品! 因为,他们天性贪婪、淫邪、懒惰,几乎所有一切的原罪都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体现! 同样,当尼菲蒂蒂将这些充满了原罪的人类定义成为失败品,想毁灭他们的时候,这些失败品却出了反抗的最强音,他们迸出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将几乎不可战胜的尼菲蒂蒂击败! 而在这不屈的战斗过程中,有一种感情一直贯穿闪烁在他们的战斗痕迹之中。 最失败的作品们拥有了一种最基础最本质同样也是最强大的感情。 爱。 因为这种感情,唐川可以为了周群而上天入地,因为这种感情,南山、罗刹等人可以为了百合而含笑赴死,因为这种感情,张天师可以为了他那傻得可怜的坚持而放弃抵抗,同样,也正是因为这种感情,催生了人类一种最伟大最崇高的行为。 牺牲。 人类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牺牲,为国家、为民族、为团体、为友情,但是一切的牺牲因素中,为爱而牺牲是最原始最基础的,这种冲动存在于每一个人的灵魂之中,或者熊熊燃烧,或者被冰封万里。 一切,只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当只会带来死亡的死灵法师开始为了自己脆弱的遥不可及的爱情而不断救人,当只会取人性命的死灵法师站在奈何桥头,因为他人的牺牲才能继续生存下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悟了。 仿佛一大气磅礴的交响乐,每一个音符都出现在它们应该出现的位置,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各自的轨迹上运转着。 一直到**澎湃,一直到机械轰鸣。 从唐川拾取古德里奥的诅咒权杖开始,他必然而然的会成为强大冷酷的死灵之王。 可当他爱上了周群开始,他也必然而然的走向了另外一个更加强大的极端。 唐川浑身燃烧着黑色的烈焰,这之中时不时的又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绿色莹光缭绕在其中,紧紧纠缠,难以分割,高寄萍虽然和她的妹妹已经香消玉殒,但是她留给唐川的,却是一个升华的契机。 年轻的死灵之王,他的身影远远看去,仍然显得矮小瘦弱,可是他所散出来的强大力量却让每一个人都胆战心寒,即便是强大的尼菲蒂蒂都能感觉到这种让肌肤颤抖的强大力量。 神的力量! “尼菲蒂蒂……”唐川痴痴的看着左手的黑色火焰,仿佛在看着古德里奥,他转过头,又看着右手的绿色火焰,仿佛在看着高寄萍,他突然间笑了一下“你知道么?你一直弄错了一件事情!” 尼菲蒂蒂眯着眼睛,她看着面前这个前所未见的强敌,比以前任何一次轮回都要强大的对手,虽然他们都有着死灵法师同样的特质,身材瘦弱、皮肤苍白,语言尖酸刻薄,思想睿智深刻,眼神冷酷无情,手中掌握着惊天动地的力量。 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与她之前遇到的古德里奥的替身不同,这一次,古德里奥没有吞噬掉宿主的灵魂,他保留了宿主原来的灵魂与人性,而不能拥有自己感情的死灵法师,爱上了一个女人。 尼菲蒂蒂的分身,周群。 多么的讽刺啊…… 可偏偏这一次,这个拥有了爱情的死灵法师,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大,比尼菲蒂蒂曾经遇到过的任何强敌都要强大! 甚至,他已经越了他曾经的导师,古德里奥! 这是为什么? 尼菲蒂蒂也百思不得其解,软弱的人类拥有了虚无可笑的爱情,却为什么如此强大? 当唐川淡淡的笑着对她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尼菲蒂蒂不由自主的回答道:“喔?你想说什么?” 唐川的语气听起来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古老君王,他声音苍茫沉重,充满了威严与威压,震动着大地,撼动着天空:“尼菲蒂蒂,你弄错的一件事情就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东西,不存在完美的事情。就像人类永远不可能完美一样。” 依稀,唐川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仿佛看见张天师在对他微笑着说:“你要知道,我是一个人,是人就会犯错误的!” 唐川竖起一根手指,对尼菲蒂蒂说道:“你怎么能要求天生具有缺陷的人类去达到一个完美的境界呢?” 尼菲蒂蒂意味深长的盯着面前的年轻人,她笑了笑:“几万年的轮回,你终于也进化到了完美的境界,你更应该明白,那些在我们之下的低级生物,本来就是应该彻底毁灭,重新塑造的对象!只有当你在摧毁与重建的反复过程中,才能体会到什么是控制,什么是神的力量,什么是真正的规则制造者!” 这个女人手在空中一抹,面前像是出现了一条流动的银河,无数的星辰闪烁在她的面前,升起,燃烧,然后坠落,消失:“看见没有?正因为我能创造,所以,我才能毁灭。而你,以前只懂得毁灭和死亡,而不懂得创造与生命,现在,你终于领悟了这种力量,你脱离了那些低级生物,成为了和我一样的强大存在,你和我是同一类人了,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成为这个世界上一同统治这个世界的神呢?” 她微笑着,对唐川说着,一刹那间让唐川竟然误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周群。 可是,这种错觉只是一刹那,唐川很快从这个女人眼中深藏的冷酷与无情看透了她的本质。 毁灭与死亡。 “不,我拒绝!”唐川冷冷的笑着“你不配和我并立,你这个无耻的背叛者!” 尼菲蒂蒂脸上原本绝美的微笑一瞬间变得无比狰狞:“那你就为他们一起陪葬吧!” 她手中的地狱火神剑呼的一声割裂了空气,向唐川扑去,唐川一震胳膊,手中的死神镰刀滚动着滋滋的黑色气流,毫不示弱的迎上! 尼菲蒂蒂癫狂的大笑着,手中长剑一下接一下的劈落:“虚伪,虚伪!!一切都是虚伪的,爱情、友情、亲情,这些都是软弱的人类企图坚强而自我创造的虚伪感情!!你竟然被它所蒙蔽,你这个蠢不可及的家伙!!” 唐川脸色森寒冰冷,黑狂舞,身形不羁,他手中的死神镰刀重重的与长剑相击,出响彻天地的怒吼声,他冷笑着,声音铿锵有力:“尼菲蒂蒂,让胜负来决断我们之间谁对谁错吧!” 这两个人凶狠的厮杀在一起,尼菲蒂蒂用她的规则来战斗,而唐川则用他的规则来应战,力量到达了他们这样的境界,一切的花招都是虚假的,都是徒劳的,他们绞杀成一团,如同七彩的光芒纠结在一起,形成一个光芒四射的光团,仿佛混沌初开的宇宙天地。 天空畏惧的颤抖着,大地痛苦的呻吟着,海水哀嚎而沸腾,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通过各种不同途径被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震撼了,震惊了! 但他们当中没有人知道,这一场惊天动地战斗的胜负并不取决于唐川,也不取决于尼菲蒂蒂。 而取决于置身于这场决战之外的另外两个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天一战断宿仇(七) “喝杯水吧,压压惊。”一名穿着黑色笔挺西服的女人手中端着一个水杯,低声对柳琴说着,她微微一笑,笑容安静得像一朵午夜盛开的兰花。 这个女人叫沈玉,是六处后勤处的老资格人员。 对于六处的人来说,她的身影就代表了灾难,代表了毁灭,因为,她与生俱来的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和甜美的声音让她成为六处后勤处的后勤王牌。 她专门负责安抚那些恐怖灾难中幸存下来的生还人员,而且还是那些极为重要的重量级人物才会被派上场。 也就是说,越是事态严重,越是毁坏程度严重的灾难,她才会出马。 当她被告之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在东海市生冲突,整个东海市被毁于一旦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有一种被震撼得麻的感觉! 从六处成立至今,在他们所管辖的范围之内,从来没有生过这样恐怖可怕的事情,一座城市因为几个修真界的强者冲突而被在地图上抹去! 六处怎么可能放任这样的事情生? 当她带着这样的疑问去问六处最新的负责人曹魏冉的时候,这个面容冷峻得像生铁一样的男人也罕见的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六处,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六处了……”被誉为铁血鹰派的东方俾斯麦曹魏冉这样长叹一声。 他目光罕见的困惑迷茫的看着面前的沈玉:“也许,我们在经历着一场前所未见的浩劫……” 沈玉惊疑得大声道:“就算七剑不在了,可我们还有张天师,我们还有最高委员会,我们还有其他的a级战斗人员,怎么会失去对局势的控制呢?” 曹魏冉仰头一声怪笑:“我早就应该知道,那些老头子把我丢到这个座位上来,就是想看我的笑话,想看我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我早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 他怪笑了一阵,然后笑容渐渐沉淀,一声长叹:“张天师?那个无所不知的张天师?那个掌握着六处灵魂与命脉的张天师?嘿,也许,在他生前,他的确是六处最重要的灵魂人物,六处的每一个指令和举动都和他有关……” “生前?!”沈玉震惊了“他死了?” “是的……”曹魏冉声音低沉“一个小时前,我们收到并确认了他战死的消息。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派他去,也许,是我亲手葬送了六处最不能失去的王牌……” 沈玉和曹魏冉曾经同在一个军校毕业,和他不可谓不熟,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像利剑一样永远笔挺锋利的男人如此意气消沉,她忍不住安慰道:“你别多想了,谁又料得到世事的展变化呢?就连无所不知的张天师也死了,他都没有料到自己的死期,没有料到东海市生的一切。而且,我们不是还有最高委员会么?” “最高委员会?”曹魏冉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最高委员会的席委员和次席委员现在正在火拼,最高委员会已经名存实亡了……” 沈玉再一次震惊了,她失声道:“这怎么可能?张远河怎么会和高登云打起来?” 曹魏冉一声长叹:“这些怪物们的恩恩怨怨,哪里是我们这些平常人所能知道的?这两个家伙,一个门下两大爱徒,死的死,叛的叛,另外一个则一直飘忽不定,行为难以揣摩,门下的小洞天也是名存实亡。对于这些修真门派,我们一直采取的是用世俗的羁绊来牵制他们,可是现在,你看看他们还有什么羁绊和牵挂可言?我们还怎么牵制控制他们?” 张远河与高登云都是六处最顶级的强者,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才使得六处在全世界的异能界与修真界中稳坐第一把交椅,就算是美国机械化生产的变异军团都无法撼动其一家独大的位置。 可如今,张远河与高登云脱离了六处的控制,公然火拼,这也意味着,不管他们之间谁胜谁负,六处的实力都会一落千丈,从此失去在世界上的制霸地位。 最高委员会的席教官与次席教官二虎相争,必丧其一,七剑全军覆没,新人王张天心叛出六处,灵魂先知张天师战死阵亡,这样一连串的顶级强者阵亡与丧失的名单,足以令全世界面容失色! 六处以后怎么办?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曹魏冉和沈玉对视着,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着这个问题。 对于沈玉最后的问题,她也不想再问了,因为这已经失去了任何的意义。 虽然六处仍然有许多有潜力的新人和许多a级强者,但一头老虎失去了最锋利的爪牙,它就算仍然雄壮,也无法产生足够的威慑力了。 似乎,曹魏冉和沈玉已经看见了六处的没落,一个昔日的霸主日薄西山的景象。 可是,有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摆在他们的面前。 我们的世界怎么办? 它会灭亡么? 东海市只是末日沦陷丧歌的前奏么? 这样的问题,在曹魏冉他们接到太平洋上传来的惊世新闻之后,再一次像炸弹一样爆炸开来。 身为六处这样的特种机关的特种人员,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生在太平洋上的事情,这对于六处,对于这个国家,对于整个世界和整个人类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一连串的资料被他们从电脑之中调取出来,六处像一台疯狂运转的机器一样,所有人都在加倍负荷的运转,他们企图通过其中一名当事人的身上来了解一切事情的始末与缘由。 可是,当他们搜集了所有的资料,将一名叫唐川的少年上下关系十几代都查了个底朝天之后,他们终于绝望的现,他们手中堆积如山的资料,不过是这一切的零星碎片而已。 一切都混沌得像一个不可捉摸的谜团。 关于这个突然间变了一个人的少年,他的生平描述和他变化之后所经历的事情,就像一个被剪辑删减严重的电影片段,看得人满头雾水,如坠深渊。 他之前只是一个普通弱小的高中生,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像换了一个人,如此强大,如此可怕? 在他的身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和他正打得惊天动地的那个人,又是什么人? 对于一个国家,对于一个暴力机关来说,当他们面对这样不可预测的暴力事件时,当他们面对这样两个不可控制的神级人物时,他们所想的唯一一点就是,他们究竟站在哪一边? 胜利的那个人,他的存在能有利于自己么? 对于这一点,无论是曹魏冉还是其他的大佬们都无法确定,他们掌控着这个暴力机关,掌控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可是,这个叫唐川的年轻人和另外一个神秘的女人却掌握着他们的性命。 这是身为弱者的悲哀。本作品k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惊天一战断宿仇(八) 周群的一句话让柳琴和宋佳何丽莎都为之震惊了,她们一下齐齐的抬起头来,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女人。 在她们看来,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忘记唐川,但是她不行。 唐川可以为了她而舍生忘死,不顾一切的去救她,也正是因为她而坠入了轮回的痛苦挣扎之中。 正是因为她,唐川才会上穷碧落下黄泉。 他们的命运像一个无法解开的绳结一样紧紧的纠缠在一起,这种纠结已经深入骨髓,不可磨灭! 她怎么能够忘记唐川呢? 柳琴看着周群迷茫而空洞的眼睛,她在这一刹那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悲伤。 还有什么比忘记更加让人心碎欲绝的事情么? 在她的身上,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她竟然会把他给遗忘? 两个女孩子的眼泪唰唰的流了下来,这是一种感同身受的悲伤,她们不约而同的想到,如果我把唐川忘记了,那又会怎样? 如果有哪一天,我和他,走在大街上,彼此对面相逢不相识,形如路人的擦肩而过,那又会是一种怎样令人肝肠寸断的哀伤? 只要想想这个假设,这种铺天盖地心痛就足以扼杀她们的呼吸。 柳琴艰难的笑了一下:“周群,难道你真的能忘记他么?你和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怎么会说忘就忘记了?” “是啊,周老师,难道你把唐川哥哥的所有事情都忘了么?”何丽莎泪流满面“你忘记他是你的学生了?你忘记他一次又一次是怎么救你的了?” 宋佳咬着嘴唇,想说点什么,喉咙里面却像梗着一根鱼刺一样,卡得她哽咽难言,刚一张口,眼泪便不绝而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群眼神越的茫然:“唐川?我认识这个人么?你们又是谁?为什么我听见唐川这个名字,心里面好痛?” 柳琴捉住周群的手,将她的手放在她心窝的附近:“那是因为,你忘记了他,可是你的心却没有忘记他。” “周群……”李东阳听见她们这边的说话动静,也走了过来“你真的忘记他是谁了么?” 周群看着他,呐呐的问道:“你又是谁?” 李东阳叹了一口气,说道:“周群,你知道么?我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感觉到你的心里面隐藏着一个人的身影,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占据了你的所有心扉。就算是我和你走得最近的时候,我仍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像一座山一样横更在我和你的之前,无论我怎样努力,我都无法翻越这座高山,无论我做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你对这个人忘记半分。” 李东阳缓缓的说着,项玉婷站在他的背后,静静的听着,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的不快,反而一脸痴迷的看着这个男人,因为她知道,这是李东阳与周群说的最后一番心里话,从此以后,他将从她的生命中消失,而专属于她一个人。 “我不知道在你心中的这个人是谁,但是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无处不在的背影与对我的压迫感。有时候我会在想,这样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呢?他比我强在哪里呢?”李东阳苦笑了一下“当我看见,你在无意中碰到唐川的时候你所流露出的痴痴眼神,我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可是,我无数次的在想,他比我强在什么地方?我哪里不如他?” “这个问题像一个幽灵一样困扰着我,可当我看到东海市生的一切时,我就明白了,原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愿意为你而付出生命,而你也愿意为他而放弃一切。” 李东阳声音低沉:“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是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了。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还有人比他更爱你,也不可能有人为了你而舍弃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男人,你怎么能够忘记他呢?就算你忘记他了,你的心里面一定还会深藏着他的身影,等待着你在某个时间,蓦然回,却现那个人就在你的灯火阑珊处,静静的等着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天一战断宿仇(九) “嗡”的一声响。 地狱火神剑与诅咒权杖重重的撞在一起,大地像被一个看不见的巨人用力跺了跺脚,巍峨的纳米比克山向下猛的一沉,一股波纹巨浪四处扩散开来,绞得大海激扬沸腾,一层层的海浪不住的向四处扑打,形成凶猛的海啸,推到海边临近城市的时候,便形成了铺天盖地的海浪,吞噬一切。 卑微而渺小的人类,惨叫着,奔跑着,企图在这种末世浩劫中幸存于难,可是在这样的覆灭性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他们才跑出两步,就被身后的巨浪吞没,然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 而有的地方则因为大地的剧烈颤抖而引起了恐怖的地震,城市龟裂着倒塌,岩浆像恐怖而充满了憎恨的亡灵一样从地底爬出,烧死一个又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弱小生命。 两个远在太平洋上激战的神,他们的每一次交锋都震撼着这个世界,都给他们脚底下的土地带来了极为深重的灾难与浩劫。 自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高生命最高主宰的人类,在这个时候几乎遭到了灭顶之灾,在这个时候,就算再不信仰神灵的人都会乞求上天的仁慈与宽恕,乞求神灵再赐予他们一次生存的机会。 幸存的人类躲在废墟和灰烬之中,用近乎绝望的眼睛,看着那风起云涌,阴暗低沉的天空。 这一切,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 唐川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身子漂浮在空中,像炮弹一样往后飞后退着。 方才那一下的交锋,无论是尼菲蒂蒂还是他,都被对方的力量反弹得往后狂飞。 力量到达了他们这样的境界,任何的技巧、任何的规则甚至是任何的花招都是没有意义的,他们拼的是自身的力量深厚、对自身信仰的意志坚定程度以及肉身能否在这样恐怖的战斗中支撑下来。 虽然他们交手并没有多久,但每一次交手,唐川都能感觉自己像被一个人拿这一把巨大的铁锤用力砸着,被死神铠甲包裹着的**一阵又一阵的剧烈疼痛,像是要撕裂他的每一块肌肉。 唐川感觉到他飞退的这股力量实在太强大,如果他不阻止自己的去势,也许他会在空中一直绕着地球飞一圈,然后回到原地。 他一抬手,海面上漂浮的亡灵之路上骤然窜起一只庞大的白骨之手,唐川的身形重重的撞在了这个白骨之手的手掌之中,轰的一声,出一阵巨响。 唐川的身子像是深深的嵌在了白骨之中,然后又被蠕动的白骨一点一点挤出来。 年轻的死灵之王静静的打量着远处的可怕对手,虽然他知道尼菲蒂蒂所遭受的打击并不比他少多少,但是尼菲蒂蒂只是身子向后飞了几米远便控制住了身体,而不像唐川这样横飞出去,需要借助外力才能止住身形。 光从这一点来说,唐川纯粹的力量比之尼菲蒂蒂,还是落了下风。 古德里奥也沉默了,虽然他能感觉到唐川的力量已经越了他的巅峰状态时期,可是比起手持地狱火神剑的尼菲蒂蒂来说,唐川的这一仗,凶多吉少! 然而,作为唐川的导师,古德里奥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多余的办法可想。 他和唐川都很清楚,要想战胜尼菲蒂蒂,一定要打掉她手中的地狱火神剑。 可是,打掉尼菲蒂蒂手中的地狱火神剑和直接打败她,难度几乎一样。 唐川现在一次又一次的与尼菲蒂蒂硬拼,已经是渐渐落在了下风,照这样下去,自保都成问题,更不用提打落尼菲蒂蒂的地狱火神剑了! “本作品1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 第一百一十六章 蓦然回首阑珊处 (全书完) 尼菲蒂蒂大声狂笑着,她的脸上沾染着猩红的鲜血,斑驳点点,狰狞可怖。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 这是唐川的鲜血。 几万年来,尼菲蒂蒂第一次遇到了这样强大的对手,几乎与她一般强大的对手,可是,她仍然战胜了他,仍然将他的鲜血涂抹在脸上! “愚蠢的家伙,你以为你手中的武器能彻底杀死我么?”尼菲蒂蒂大笑着。 她的胸口鲜血流淌,锋利狰狞的死神之镰像锯刀一样撕裂着她的肌肉,可是尼菲蒂蒂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似乎这具身躯只是一个寄宿体,她随时都可以抛弃。 “除了我手中的地狱火神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用任何武器杀死我!”尼菲蒂蒂得意的大笑着,她欣赏着面前唐川这绝望的眼神。 “所以,你的前任们都是带着你这样的眼神死去的,你也会和他们一样,再一次坠入绝望的轮回之中。”尼菲蒂蒂大声笑着,她得意的声音震动着天空,可很快,她的笑声突然间戛然而止。 不远处,一个人影像一道惊鸿一样突然间在山崖边一跃而起。 骑在吞噬者身上的周群,手持着地狱火神剑,从天而降,黑色的长如瀑铺洒,刹那间占满了唐川所有的视野。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仅是唐川,就连尼菲蒂蒂也突然一惊! “是啊……”周群手持着地狱火神剑,剑尖拖在地上,出一阵阵铮铮的摩擦声,铿锵有力,似命运的鼓点“这一次,一切都会结束!” 唐川的目光落在周群紧紧握住地狱火神剑剑柄的手指上,他的心像被人用铁锤重重的砸了一下,整个人都在颤抖了起来。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保护她,让她远离这可怕的一切,让她不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她不是已经喝过了孟婆汤么? 唐川体内的鲜血飞的流淌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凉。 可是,在这一刻,再也没有什么比他的心更冰冷的东西了。 周群浑身燃烧着熊熊的烈焰,她体内深藏着的灵魂封印似乎因为地狱火神剑的蒙唤而重新被激了出来, 她和尼菲蒂蒂遥遥的对视着,像一个人在照着镜子,用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目光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值得玩味的深奥含义。 “终于,你触摸到了你心中最深邃的灵魂印记,你终于明白,我们是一体的,我们是一个人……”尼菲蒂蒂大笑了起来,她浑身开始流溢着充沛的白色光芒,渐渐的看不见了人影。 就像三千多年前的那一次一样,尼菲蒂蒂想将她的力量与灵魂全部转移到周群的身上去,这样她将变得更加的强大,更加的无法匹敌。 “嗡”的一声,尼菲蒂蒂身上的光芒冲天而起,直贯天幕,然后又像一道闪电一样直劈在周群的身上! 刹那间,光华流转,极光刺目,天地间一片刺眼得令人睁不开眼帘的白色光芒! 尼菲蒂蒂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了,现在,我们将合而为一,让我们来结束这一切吧!” 唐川在这一刻,浑身如同坠入地狱一般冰冷。 他看见了这最让他绝望的一幕! 尼菲蒂蒂终于和她的分身,同样也是他的最爱,合二为一了。 她将变得连神也无法匹敌! 周群的身影站在这片光幕之中,隐约之间一个绝美的轮廓与弧线,风姿绝代。 她站在这片极光之中,遥遥的对唐川淡淡的一笑,嘴唇张了张,像是在对唐川说着什么,可是唐川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仿佛整个世界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唐川呆呆的看着周群的嘴唇一上一下的轻轻触碰着,虽然他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可是几千年轮回宿怨的纠缠,唐川和周群心心相印,情缘纠缠,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连孟婆汤都无法阻隔,无法割断。 年轻的死灵之王呆呆的看着周群的眼睛,从她的眼中读出了一个又一个充满了深邃爱意的字词。 “从来都是你在默默的保护着我,我匍匐在你宽敞而坚强的背脊上,感受着你的强大与温暖,却始终看不见你的面容,始终看不见我们之间的未来所在。你一次又一次的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拯救回来,可我一次又一次的将你遗忘。我不喜欢这样,你知道么,小川子?” “就像你曾经对我说,想永远和我在一起一样,我也想和你永远的在一起啊!” 在这寂静无声的天际之中,唐川眼睁睁的看着周群对她微微一笑,然后手中的地狱火神剑高高的举起。 可就在这个时候,尼菲蒂蒂的声音突然间响彻天地:“愚蠢!!你是我的分身,怎么能在这虚伪可笑的爱情之中堕落?” 周群的身上传来一股极其强大的威压与控制力量,她握着地狱火神剑的手臂被这股力量压得剑尖渐渐的指向唐川,浑身毁天灭地的力量随时会狂涌而出。 而这个时候,唐川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抵抗力量。 周群无法抵挡尼菲蒂蒂的威压,就算她能短时间的抵抗尼菲蒂蒂占据她的身躯,吞噬她的灵魂,但她终归会沦陷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 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之中,仍然对身体保持着一定控制程度的周群已经足够做许多事情了。 一个怀着决死之心来结束一切的女人,是没有人能够阻挡的。 周群的脸扭曲着,一半的面孔满是狰狞的表情,这是对这个世界最冷酷最残忍的恨,而另外一半的面孔则充满了温柔与怜爱,这是这个世界最无私最温暖的爱。 她遥遥的对唐川笑了笑,说:“一直,都是你保护着我,这一次,该轮到我保护你了……” “让一切结束吧,永远!” 突然间,她手腕一翻,地狱火神剑噗的一声直入她的胸口! “不!!!” 尼菲蒂蒂几乎同时和唐川一声大吼! 年轻的死灵之王跪倒在地上,仰着头,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嚎! 他的灵魂几乎在这一瞬间被杀死了! 周群胸口被地狱火神剑横贯而入,浑身轰的一声被火焰所缭绕着,她的身上,一个凄厉惨嚎的灵魂沸腾扭曲着在火焰中变化出各种狰狞恐怖的面容,看起来说不出的恐怖。 可是,不管火焰如何炽热,这个灵魂如何惨嚎,周群站在这片火焰之中,脸上带着平淡而恬静的笑容,似乎她下一秒钟迎接的不是死亡,而是一次崭新的新生! 唐川伸出手像是想要触摸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火焰中渐渐消失…… 唐川泪流满面,他清晰的听见脑海中古德里奥的声音低沉的传来:“终于结束了,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不,我不要这样的结束!!”唐川嘶吼着“我不要她死!!” 古德里奥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切,起始于这把地狱火神剑,也结束于这把地狱火神剑。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唐川,我年轻的学生,这一切都结束了!我没有猜到的是,最后终结尼菲蒂蒂的,竟然会是她自己……” 周群的身影在火焰之中渐渐的变成一掊烟尘,消散在空中,仿佛仍然有那动人的笑容依然暗香浮动。 阴暗的天空,有几缕金色的阳光挣扎着从浓厚的云层中刺透而过,照射下来,仿佛黑暗的舞台上打下的一道顶光。 渐渐的,地狱火神剑引起的最后一团火苗熄灭了,纳米比克山巅上的空气突然间出一声轻轻的嗡声,然后爆裂开一个轻微细小的波环。 大海涟漪,云层消散。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可是,唐川跪在这片废墟之中,他张了张口,想放声痛哭,却现自己已经悲苦失声,心中悲痛欲绝,他仿佛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已经离他而去。 尼菲蒂蒂死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这样一个最强大的强者,再也没有人能与他相匹敌。 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在世神,孤独寂寞,形单影只! 高耸入云的纳米比克山就像一张冰冷的巅峰王座,唐川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世界为之失声! 我们是谁? 我们是死灵法师…… 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们更强大,没有人比我们更寂寞! 古德里奥的声音穿越了时间与空间,殇殇而来,震动着唐川的灵魂与肺腑,让他痛不欲生! 难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难道,我命中注定要与孤独为生,与寂寞而行? 当我拾取了死灵权杖时,我就命中注定成为一个孤独的死神? “我不要这一切!!!”唐川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他体内的死灵之气冲天而起,像一道龙卷飓风一样绞得天空沸腾翻滚,仿佛下一秒钟就会崩塌! 周群死了,尼菲蒂蒂也死了,失去了目标,失去了剑鞘,唐川这把绝世的利剑下一个目标就是这让他痛苦无比的世界! 可就在唐川一声痛苦凄厉的大吼之后,一道柔和的白光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颊。 当周群用地狱火神剑与尼菲蒂蒂同归于尽之后,她的身影消失的地方,一块青玉跌落了下来,它在空中翻转着,将一缕阳光投射到唐川的脸上,仿佛周群温柔的抚摩。 唐川愣了一下,目光痴痴的看着这块六道轮回阴阳玉。 “她没有死……”张天心缓缓的来到了唐川的身旁,他被尼菲蒂蒂一次重击后,虽然没有死,但是也披头散,身上衣衫褴褛,说不出的狼藉。 唐川听见张天心的话,猛然间转过头,满脸狰狞,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她怎么会没有死?这一次我再也无法把她从黄泉地狱带回来了!!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没有死?!” 张天心神色淡淡的说道:“死,只是生的开始。这一切的结束,只是另外一切的崭新开始。她的灵魂已经被六道轮回阴阳玉引导着进入了轮回之中,只要你拿着它,总有一天,你会再一次看见她的转生的。” 仿佛,高霁萍被尼菲蒂蒂杀死之后,这个被寄于厚望的新人王终于幡然醒悟,他终于明白他这一辈子要追求的是什么,终于明白一切的真谛。 可是,这个代价太大了。 即便是拥有不死之身的高霁萍也死在了地狱火神剑之下,尼菲蒂蒂与周群也一样…… 可是,唐川还可以通过六道轮回阴阳玉去寻找周群的转世,他却注定只能自己一个人孤苦的走下去了。 这是对他以前所做过的事情,最严厉最残忍的惩罚。 唐川凝视着面前这个他曾经最痛恨的人,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切的仇恨,一切的恩怨都因为他们深爱的女人的死亡而化作了烟尘,消散在空中。 张天心对落在地上叮当作响的道家至宝,招了招手。 这块青玉飞到了他的手掌心之中。 张天心轻轻抚摩了一下这块张远河最看重的龙虎山镇山之宝,他曾经最想得到的神器,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它放进了唐川的手掌心之中。 “去找她吧,当有一天你遇到她的时候,它会告诉你的……” 唐川只觉得手掌心之中传来一阵温良的感觉,柔腻而舒服。 当初他在香港遇见张远河的时候,龙虎山的掌门人就想将这块玉送给他,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先是传到了何丽莎那里,然后传给了周群,最后再传到了他的手中。 这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么? 唐川忍不住心中想着。 “不,我的学生,这一切不是注定好的!”古德里奥的声音说不出的感慨“你创造了属于你自己的命运,你打破了束缚与牢笼!” “为什么这么说?”唐川沉声反问。 “因为,如果按照死灵法师的宿命来说,你会失去所有的朋友与亲人,就连我也包括在内,最终你会成为死亡世界的绝对王者,这个世界将不会剩下一个生命!你将是永远孤独下去!可是,很显然,你不会毁掉这个世界,因为你还会等待着她的再次出现,然后和她一起活下去。不管你要等多久,你都会等下去的,对么?我的学生?”古德里奥轻声的笑着。 唐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啊,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改变着你的命运,是我在引导着你走下去……”古德里奥缓缓说着“可是,到现在我才现,是你改变了我,是你把我们的命运引导向了一个新的方向……” 唐川抬起头,看着阴霾的天空中,昏重的云层中穿透出来的金色阳光照亮海洋,照亮大地,他轻轻的说道:“要多久才能再见到她呢……” 张天心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像看着一尊入定了的神像,他也抬起头来,看着乌云渐渐消散的天空,他淡淡的笑了笑:“天晴了……” 说完,他仰头哈哈一声大笑,像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一样,洋洋洒洒而去,走到纳米比克山巅,化作一道流虹,消失在天边,再也不知去向。 从一出生便带有异象的张天心,从小就背负着众多的期望与期待,在凡世尘俗中经历了众多的劫难,他终于大彻大悟,继承了张远河的衣钵,成为了龙虎山真正意义上的继承人,日后东方修真界少了一个飞扬跋扈,眼高于顶的年轻人,而多了一个看破红尘,逍遥于世的散仙。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一间阴暗的房间中传来一声吱呀的推门声,门外的灿烂阳光争先恐后的挤进了幽暗的房中。 郑霞抬头一看,却看见一个男人缓缓的走了进来。 一缕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张英俊不凡的面孔。 正是高登云。 高登云进了房间,皮鞋踩在厚厚的红地毯上,出沉闷的脚步声,他目光扫了一眼郑霞,脸上极其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你,回来了?”郑霞匆匆上前两步,却又突然间停下了。 这个男人身上糅合着令人绝望痛苦的憎恨与令人倾心爱恋的孤傲,他就像是一个毒品,令郑霞心生恐惧,却又忍不住想去接近他。 高登云走到窗边,缓缓坐下,身子深深的陷入到了沙之中,他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你可以走了……” 郑霞愣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手指指着自己:“我?可以走了?” 高登云笑着点了点头:“走吧……” 郑霞走近了一步,试探性的问道:“我,我真的可以走了?你,你不杀我?” 高登云笑着低声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郑霞又愣了一下,吃吃的说道:“我看见了你的脸,知道了你们很多的事情,你会这样放过我?” 高登云呵呵笑了笑:“我说过,只要我和那个老家伙的决斗,我赢了,我就会放你走……” 郑霞惊道:“你赢了?你不是说过他比你厉害么?” 高登云低声嘿嘿笑着:“这个老东西,还是那么迂腐顽固,食古不化,他始终认为他欠了我的,就连这样的生死之战也在让着我。岂不知,高手过招,毫厘之间便见生死。嘿嘿,张远河啊张远河,你一世的英明就这样毁了,你后悔不后悔?若你九泉有知,你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登云喉咙里面出一连串的汩汩笑声,他对郑霞挥了挥手:“走吧,这里不属于你,回到你的世界去……” 郑霞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这个房间被高登云布下了灵符结界,她无法逃脱,自从她完成了高登云的命令,引导着唐川从三千年前的埃及回来后,就一直被囚禁在这个地方。 被囚禁的这段日子,她不止一次的咒骂着这个男人,不止一次的想从这里逃脱出去。 可当她再次看见这个男人,得知自己获得自由以后,却又现自己竟然不想走了,不再憎恨害怕这个男人了。 她在这个幽暗的房间中,借着窗户外一缕金色的阳光看见了他脸上柔和的笑容,那眉宇间不凡的气概令她怦然心动。 她犹豫了一下,正要说话,却见高登云突然间脸色狰狞的一声大吼:“你还不滚,是想等我反悔么!!” 这一声大喝,震得房间地板都在晃动! 郑霞脸上煞白,手掩着嘴巴,转身就跑。 高登云这一声大吼之后,浑身剧震,身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软了下来,他强顶着的一口气因为方才的大喊而全部泄了个干干净净。 一片暗红色的鲜血顺着他的身子流淌而下,将沙浸染得透湿,然后流淌到地上,与血红的地毯混杂在一起,难分彼此。 我要死了么? 老东西故意不躲我的最后一击,可我是躲不开这个老东西的最后一击…… 高登云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张远河的法术破坏了他的不死之躯,让他的**再也无法再生,他只能静静的等着体内的鲜血流淌干净,然后慢慢的死去。 随着鲜血的流淌,他觉得身体慢慢的变冷,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的变模糊,一个熟悉的人影突然间出现在眼前。 郑霞红着眼圈站在他的面前,看着浸泡在血泊中的高登云,涩声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郑霞方才冲出门的一刹那,才陡然间现,整个东海市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而她所在的房间,恰恰是没有遭受地狱火海冲击的唯一建筑。 高登云的灵符结界保护了她。 高登云抬起沉重的眼帘,看着面前晃动的模糊面孔,他笑了笑:“因为,你长得实在是和她很像啊……” 他抬起手,想要去抚摩一下这张让他深爱而痴狂的面孔。 五十多年前,你挽救了身负重伤的我。 五十多年后,你陪伴着我走完人生最后的一截路程。 冰冷的指尖触碰着郑霞的脸颊,带着一丝最后的眷恋,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重重的跌落。 在憎恨与宿仇中痛苦活着的高登云,他临死前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 二十年后。 深夜的都市,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一场浩劫毁掉许多的城市,东海市正是其中之一。 虽然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依然没有记住多少教训,他们依然愚昧自大,堕落腐朽。 但是,人类仍然有着他们特有的美德。 在废墟中重建一个寄托着全新希望的城市,正是人类的美德之一。 东海市在经历了那一场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浩劫之后,又经历了十五年的重建,花费了大量的资金,它终于再一次繁荣了起来,再一次人丁兴旺了起来。 繁华依旧,甚至远往日。 人类不仅仅擅长于欺骗他人,更擅长于自我欺骗。 他们最伟大的品德之一就在于,他们往往能够选择自己想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去相信,而并不管他们所相信的事情是否是真实的或者是虚假的。 当年那样一场恐怖的灾难,经过二十年的洗礼,他们终于将伤疤忘得一干二净。 但,这个世界上一定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毕生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坚持着自己层看过,经历过的事情,并为此奔走疾呼。 东海市大学今天迎来了又一批的大学生,他们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身影让这个校园看起来朝气蓬勃。 这个学校其实并不算出名,但是它有一个系在全国大名鼎鼎,而这个系的一名女教授在全世界都享负盛名。 郑霞整理着自己讲台前的课本,抬起头,对讲台下的学生们说道:“这节课就讲到这里,同学们还有什么疑问么?” 这是一次晚间的客座讲课,可是讲台下仍然座无虚席,连走道上都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学生,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像是听了整整一节课的童话,满脸的不可思议与不可置信。 郑霞的话音刚落,教室里面的学生们便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群情鼎沸的大声问道:“郑老师,你说的都是真的么?埃及以前真的有魔法?” “郑霞老师,你认为尼菲蒂蒂才是导致埃及没落的主要原因么?” “郑霞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