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力挽狂澜》 节一:宗亲 是要飘雪么?这些日子夜特别的长树叶也飘零殆尽空中弥漫着冷意已经可以在夜晚的篝火堆旁察觉到自己呵出的冷气可惜冬衣和粮草还是没能送到这个营地。 看来是情况不妙莫非是有什么变故么?刘武心中非常不安要是下雪之前还是不能看到冬衣和粮草他只怕是再也无法遏止这些个戍卒即便他身先士卒同甘共苦。到时候便是这些个小卒们畏惧家中老小不至于倒戈哗变却还有什么法子能再守住兴势山呢?兴势山与阳平关这是镇北将军王平留下的法子蜀国就靠着这个加上汉城乐城两城组成完整的汉中防御体系这才让汉中腹地得以喘息可以安稳的屯粮军垦这么多年下来蜀过虽然北伐无望但每次的魏国南侵却也会一样每次都会败在阳平关下也败在兴势山下就这样魏蜀就在阳平关外就在这一带相互拉锯互有胜负。 可是这一次…… 情况真的很不好山脚下的魏贼三千多军马是要跟蜀军耗到底了。偏偏大都督姜维要在沓中种麦长驻汉中的兵力基本上全给大都督带走了真的太难守了。 所以傅佥才会将阳平关仅有的三千多兵马分出八百交给刘武就是希望两下里互做犄角依旧是死去的镇北将军王平用过的招数指望再像当年那般只要拖到援军一到要么就是熬到大雪封山便可以逼魏军退兵。 能行吗? 这次来犯的可是许多许多许多的魏兵刘武坚守兴势山时也早就看清了形势。 魏人这次不惜代价疯狂攻打兴势山各处隘口分明是要彻底消灭山上蜀军。要不是山上隘口实在太险这区区的八百之数怎能抵挡?可是两个月任凭刘武如何节省现在军中所剩的也只不过三百多人已经是大势已去。 刘武脱下头盔露出面颊很清秀就是略微有些消瘦和憔悴。从军多年大伤小伤十余处不过万幸的是脸上却是一处也没有这恐怕是祖父英灵保佑。 “将军刚烤好的马肉。”身边小校霍俊递过来一块热气腾腾的烤肉用削尖的树枝条插着。 杀马吃草籽节省营中不多的粮食这也是没有办法。 刘武接过肉便啃丝毫不管肉上一团团的血迹他们缺水山上仅有的一眼泉要留着喝。此外这块肉其实是半生的再加上一点调料也没有难吃的很。 军中连盐巴也在前天用光了。这还真是个问题刘武清楚的记得华神医说过的人是绝对不可以没盐没盐就没体力。现在军中士卒尽是些轻伤重伤已经军无战心要不是刘武带头冲锋这三百四十六名士卒怕是早降了。混到现在军中还剩十日左右但盐巴呢? 刘武心中盘算着是不是抗命返回阳平关。 傅佥是副将军官位虽在他一个护军之上但他的父亲是堂堂帝弟(安平悼王刘理)帝胄子弟也不是傅佥一个偏将军能够随便处置的至多将他锁拿送回成都交由伯父处置。 那就好了至少弟兄们用不着全死在兴势山上。 粮食告罄武器毁损士兵甲胄破烂连箭都是从死去的弟兄们尸体上拔下来的魏国的箭。 守了两个月还是援兵全无半点粮草未曾能见实在不是他不想为国尽忠只是他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简简单单战死在这儿。他实在是想不出本家宗亲中还有谁可以继承祖父的遗志投身兵戎的。 他是唯一的一个。 抓了把土擦擦手上的油污他吃好了不过还没吃饱这块马肉只比拳头大一点对于一个每天都在打战的军人而言是太小了些。不过有得吃比没有强他心满意足。起身环视四周只见军士们个个无精打采个个如同吞苦药似的咬着马肉咀嚼干巴巴的草籽。 这是明摆着的军心已经彻底涣散不能不退了。一刹那间刘武下定决心哪怕是伯父要问他个畏战逃亡罪赐死他也非得将这些士卒带回阳平关不可。 节二:必死 “霍俊!”刘武走到正坐在正营主篝火前的亲信小校身边小校听见主将唤他马上停下大啖手上马肉站起身来含含糊糊答应:“末将在!” 看着面色有些不安的小校刘武知道其实霍俊只是舍不得口中的肉不怪他。 “你吃你的不用说话。过会儿传令军中收拾东西我们今夜撤回阳平关。” “将军真的要撤吗?”一个坐在霍俊身边的小兵兴奋的跳起身来高声叫嚷。 刘武点点头又继续淡淡说:“下令全军只许携带武器干粮不得带任何能出声响的器物。甲胄也不用带了在营里多钉点木桩套上甲胄做疑兵计。所有没杀的马匹全部拿来驮重伤员。” “那不行的将军!”霍俊吞下马肉一脸的难色“我们足足有七十八个重伤员马就剩下六匹没法子全带走。” “对啊将军不行的我们的马匹根本不够。”那个站起身的小兵也一脸的沮丧。 “那不要紧每匹马背两人其余的弟兄们大伙儿轮流背吧?对了我的狼牙也去背伤员去我也能背一个。” “那怎么可以?”霍俊大惊失色“您可是大汉的堂堂爵爷别说我们受不起就是大都督也受不起您背。”除了皇帝、太子和刘武的几个叔叔谁也不敢受。 “少啰嗦!都是同甘共苦的弟兄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弟兄们在这儿等死?”刘武严厉的斥责霍俊“我们刘氏一族害得弟兄们在此受苦已经是很对不起弟兄们了背一背弟兄们有什么受不起的?” 声音并不算大但在营中举凡听到的都开始偷偷抹眼睛即便坐得较远的也在交头接耳中明白个个感动不已。 “将军”依然是坐在主火堆旁的一个小兵挣扎着病腿站了起来“将军就不用管我了不能连累弟兄们我只是腿受了伤让我留下来我还能在这儿给弟兄们挡一挡给弟兄们多争取点时间。” 一个带头重伤的以及那些个伤在腿脚的轻伤兵个个吵嚷着要留下来掩护弟兄们撤退不然就立即自刎省得连累弟兄们。 “将军别再犹豫了!”一个被魏军射瞎一只眼斩去一条手臂的蜀兵急了“将军不能背我们这些废人!弟兄们打了几十天的战全都是为了活命才能熬到现在。谁身上每伤不比我们强多少怎么能让弟兄们背我们呢?多上我们这些废人大伙儿还想活着回去吗?” 很难是的阳平关离兴势山还有几十里的山路即便是带着一队士气高昂无伤无病的一路上不带任何辎重尚需半日何况是这些个疲惫欲死的伤兵?再背上伤员那就更慢了若是魏军明日攻打现是座空垒定会派人寻找追击。如果正好正好就是追在蜀军背后那完全可以在蜀军到达阳平关下追上截住。 所以刘武狠下心肠对身后的霍俊说:“将弓箭多留下些。” 既然不能说服那些不能行军的伤兵们那么便如他们所愿将弓箭多留点以供他们阻击魏军。 此外既然撤退心意已决那么当初打算节省使用的粮草等等便索性让士兵们放开食用。 士兵们大口吞咽着新近烤好的马肉咬着久违的芬芳可口的面饼互相说着荤段子不时听见一阵阵的笑声。谁也不去提接下去的事情谁也不去想接下去的事情。 只待魏军大营***暗灭便是分别之时。 快了没多久了据说那边今天又在犒劳军士酒香就顺着风飘上山来士兵们垂涎三尺都在惋惜怎么大营里一点酒也没剩下真可惜啊! “等打退了魏军希望将军能在俺们这些个烂骨头上泼点酒也让俺们再过过酒瘾。”那个伤了小腿的伤兵大笑着对刘武说。 刘武哽咽了连忙点头:“一定一定的。我一定带最好的酒来。” 他实在忍不住忍不住不哭。他以前从未哭过的从他父亲为了他执意从军怒而将他赶出家门起他从未哭过即便是三年前父亲亡故也不过是掉了几滴眼泪。 而这一次他低声抽泣泪留满面。 节三:逃亡 从兴势山撤退一开始的山路就很危险好在这些时日双方你攻我反扑到最后魏军都没能完成对蜀军的彻底合围。每到晚上魏军仍不得不退回各个营垒中以防被蜀军夜袭。 蜀军在兵力上虽然远远不及魏军但熟谙地利巴蜀民风彪悍特别是经过渡泸战役之后南蛮诸族也被诸葛武侯借来调教蜀军习练陷阱绊索等术南蛮人又特别会夜袭蜀军在当年便屡屡吃亏如今风水轮转蜀军便将这一套全数用在魏军身上。一到晚上白天仗着人多势众的魏军便无计可施。 结果吓得魏军的斥候探马往往马马虎虎靠近兴势山便又拨马逃回所探地形多半有漏。魏军主将所布营垒便大有问题其中最大一处就是将一条小道漏去。这条完全隐于荒草中的小道本是这一带的猎人常走的这几年战乱不休猎人逃往阳平关以南蜀中本来甚至连蜀军自己都不知道要不是在阳平关城里刘武又正巧撞到这一带的一个猎户小民问起过兴势山各处的隘口。 这也是天意天意让刘武在阳平关住上多年又是天意让刘武追慕王老将军的兴势山一役又为了那一场改变了蜀国一二十年之久的防御战略而穷究追底还曾在此打过许许多多次猎结果刘武对兴势山可以说所之甚详。 因此这次是刘武自己亲自带队霍俊断后一行二百四十一人加七匹马就着刚刚到天顶的明月逃离。 远处依稀可辨那座营垒耳边依稀可闻那些战士们的欢笑声歌声。 那是蜀国的歌慷慨激昂。 刘武最后看了一眼那座他亲自选址亲自建造并为之奋斗的营垒那座让他热血沸腾的营垒那座埋葬了他许多弟兄、并且即将埋葬吞噬他一百零六名弟兄的悲伤之地之后再不敢回头快步往前走去。 月光下一条绵长稀疏的小小队伍无声无息的开始往西开拔之后回转多次最后转向南之后没入草丛中消失不见。 队伍一直前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天上月已早沉黑了好久这会儿天空终于开始白而山势也开始越平缓四处静悄悄的黑了许久的四野又终于隐约可见了。 “将军休息一下吧?”刘武身后一个面上裹着布条的士兵央求“我走不动了。” 刘武听到这儿转身想对那个士兵说这是那些个弟兄们用性命换的时间怎么可以拿来休息?可是借着天光隐约看到拉到老长老长松松散散的队伍再看到士兵们一个个走不动道一步步的挪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太累了两个月不断的战斗亏得是这些个魏兵统兵将领实在无能像他们这些个每天晚上连觉都不敢睡太久的疲兵早就该毫无战力的。 让他们连夜行军百十里的山路毕竟太艰苦了特别是后半夜月儿西沉山路彻底不可见整个队伍里只敢点了区区几只的火把勉强照路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要不是他运气好差点也跟那些可怜的弟兄们一样落入山谷。也不知道这一路上到底折损了多少弟兄。 “那么好吧让弟兄们原地休息清点一下人数。” 一百八十九个坠下山谷的共是五十二人外加战马一匹。 现在他们只有一百八十九人外加六匹马了而且其中有七十人连武器也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有意还是无意不过刘武也不想责怪只是吩咐若是觉得武器沉重便将兵器交上一起捆好交给马匹背负。此言一出几乎全部将武器交上刘武便带着几个小兵将兵器成捆绑好全压到六匹马背上。 狼牙还不高兴的昂起身子毕竟它是战马只是来驮人的现在却拿它当那些个驮马负重更何况它也赶了一夜的路累得很。 刘武安抚了好一阵子狼牙方才平静下来。此后将武器安置妥当后便去找霍俊。 霍俊正在睡觉直挺挺的躺在满是碎石的砂地上打着呼噜看样子睡得很香。 刘武心中是想让霍俊再多睡会儿可是这会儿不是在阳平关事情太急他不敢不能。 迷迷糊糊的霍俊被人推醒了正要火却见那人是主将马上改了口气:“将军有什么吩咐?” “传令继续出!” “可是将军……”霍俊正想辩解身体还是很累好像自己也没睡多久。天还是没亮么东方才刚刚有那么点的猩红应该没睡多久吧? “不要啰嗦!”刘武身边的一个小兵不悦道“将军跟我们几个还一点都没睡呢你们倒好还睡了个囫囵觉还不满足吗?” 霍俊没再说什么将军说的也对现在正是逃往之时魏军如同洪水若是稍有迟缓便是刹那覆灭。将军让大家继续前进也是为大家好。 节四:破陷 鸟叫是那些欢快的喜鹊这个季节除了喜鹊便是麻雀森林中其余的鸟儿应该是飞过阳平关继续往南去了吧? 喜鹊叫得欢这一行将近二百的蜀军队伍却无一丝的喜色太累了太累太累了而且前途未卜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进入阳平关。 魏军执意攻下蜀军兴势山大营那么阳平关呢? 眼看着平日里一起吃肉喝酒啃面饼子吹牛侃女人的伙伴们一个个的死去看着他们被砍伤砍死看着他们去坚守一个根本不可能守的住的营垒去做一场必死抵抗又怎么能高兴呢。 那个大营快被攻击了吧? 魏军主将虽然无能却是不惜工本只要天一亮便要驱使士卒们进攻天天如此。 只要天一亮…… 队伍里隐约听见士兵们的低泣那是在为他们曾经在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帐里睡觉的弟兄流泪。刘武突然希望自己从来就没下令撤退那么即便是战死至少用不着内疚为什么放弃那些弟兄不用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坚持试试将全部的弟兄们都带出来。 也许能成功呢?可是事已至此悔也无用他是不可能再带着这些弟兄们再去送死的狠狠心望着东边更加明亮的天际第一次他这么痛恨太阳要是太阳就这么永远不会升起那么魏军不就永远不会攻打大营了不是么。 可天还是亮了太阳暖暖的从东方一跃而起丝毫不在乎大地上那些个不希望它升起的人们如何的咒骂。 兴势山大营杀声大作依旧是那样蜀军先依靠每天夜里照例清空修补好的陷阱绊索拒马等等先借助弓矢檑木防御堵塞住兴势山各条小径魏蜀两军就在瘦小狭长的兴势山各处隘口争夺。 只不过这一次争夺远远没有之前的艰难魏军觉察到蜀军的人数似乎大大不及昨日而且这一次的伤兵更多甚至有缺了只眼少了条胳膊的重伤兵。 战局就这样很快的往魏军倾倒很快就守不住了。蜀兵无奈之下只得转身回逃然后继续借助营垒工事抵抗。 可是人数上的绝对弱势无法用一个区区的简易营垒墙边便能弥补不久魏兵们踩着死掉的同伴的尸体踏过又一次被尸体填平的陷阱争先恐后的顺着短梯子爬向并不高阔的木栅栏围墙蜀兵个个无所畏惧的用扑刀将梯子砍烂将梯子上的魏军挑下去又或者是将所剩不多的箭矢射向蝼蚁般扑来的魏军。每一次射击都会遭到魏军十倍的报复不时有人被魏军几只乃至几十只箭攒射高喊“大汉万岁”气绝身亡。 魏军举着重重的攻城木撞击那道被他们攻了无数次都望尘莫及的营门三推两下便撞倒此后便是看见营内是七八个或跪或躺聚集到一起全身是血的蜀国重伤兵正一个个举着长剑等待魏军的到来。 接下去成百上千的魏军从营门从营墙上潮水般涌来将这些分明是这座营垒最后的守军包围起来却是谁也没上。 没必要了这些重伤兵不会有什么威胁不用立即砍死。 蜀歌响起唱得不怎么样而且魏兵们一句也听不懂只是突然间他们觉得这些蜀兵们很可笑但是谁也笑不出来之后又隐约的感到一丝不安。 “弟兄们不能让魏狗羞辱我们我就先走一步来生再见了。”那个当初第一个挣扎着爬起来叫刘武放弃重伤兵撤退的士兵微微坐起身拾起变得沉重的剑在自己脖上一抹血溅四野汩汩流个不止转眼就看着脸色飞快的白。 “大汉”那人手上的剑再握不住了滑坠斜斜插到土里。 “大汉万岁!”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呐喊只是生命将尽、声音微弱说完就低下头但身体直直不倒。 “大汉万岁!”又是一声这次是切腹。 顷刻之间又是一声声或高或低的“大汉万岁”最后整个战场上只剩下风声。 风声回荡。 节五:咫尺 森林外面就是一道山岭时近正午疲惫之极即便刘武再激励也不能让士兵们坚持霍俊从队伍前监督到队伍尾最后只好走到队前无奈的望着刘武:“将军弟兄们死也不肯走了就让弟兄们睡上一觉吧?”即便知道魏军追上来就要跟魏狗拼命也要休息太累了。 “好吧”刘武挥挥手让霍俊再去传令。 或许他也该睡一觉只不过总得先去把前面的情况先探清楚才行现在大概离阳平关不远了他隐约记得大概就是这样。翻过前面那道山岭便是阳平关北的狭长平原先瞧瞧情况再说。 只是还才刚刚到森林边上便听见了他最不愿听到的东西。 鼓声一阵又一阵的鼓声若有若无的顺着山脊往北飘刘武心中不由一紧。 山岭下就是那处平原不多远就是阳平关城。站在山岭顶端就能分明看到。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他不想看到的东西那是密密麻麻密密麻麻一片又一片的黑色巨大军阵正缓缓的往阳平关压去。 阳平关城墙上那一道又一道细细的黑色正是那些身着漆黑色牛皮甲的魏兵正蜂拥踩着长长的云梯试图爬上高耸的城墙。城下是黑压压的一片想必那是许许多多正在等待空位往云梯上爬的无数魏军小卒他们的身下定是无数的尸体相互叠压。 兴势山被围两月那么阳平关呢? 一样。 刘武看着山谷平原上那些密麻麻黑黑的军队便觉得全身的力气全没了。那里何止一两万?只怕连十万都有余。十万人呢十万人攻城这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如今竟然亲见了却偏偏全是敌人。 看着阳平关上穿赭赤色衣甲的蜀军拼死反抗刘武又仿佛看到了昨天的自己就在昨天之前他也是用相同的法子反抗魏军他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对于阳平关而言已然是危如累卵对傅佥顽固的执行伯父命令的不满和对那个混蛋校尉的恼怒都变成了对他们的担忧。 如果阳平关破那么汉中剩下的南半侧领土就要**裸的暴露在魏国大军面前整个汉中的全境都将陷于与阳平关北相同的命运。到时候所有的城都不得不与汉寿汉乐两城一样坚守待援。 想到汉寿汉乐又不由得想起那两个城的守将守乐城的是蜀中王氏家族之子王含倒也深得谋略算得上是个合格城守。至于汉城城比乐城位置要差城墙高宽也不及乐城不过守将是蒋斌轮才略要胜过王含应该也能守住吧?阳平关以北三城应该都不是一两个月便能立即拿下的可是再久可就难说了。特别是阳平关若是…… 刘武不记得关南诸城到底还有哪个城的守将是擅长守城的怕只怕是魏军一但攻陷阳平那些个城守便会一个个开门纳降。 刘武对南汉中的诸城城守很是不信乃是因为这些个城守大抵全是那个刚刚死掉的尚书令陈祗在前几年任命的。 陈祗是出了名的黄党黄皓、陈祗、阎宇三人为接下去便是那些个各自把持军政的各地城守伯父用人完全是惟亲只是宗室子弟却又无一叙用这上面他也不便说什么。算了不说也罢反正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想法子进入阳平关先解眼下的死劫才最重要。 刘武想得头痛直接从平原穿过最快可是那数以万计的魏军怎么可能无视?用这一百八十九人去闯十万人的大营还能平安无事的逃出去那是在痴心妄想。 都说寿亭侯单单只靠一把青龙偃月刀便能从十万军中取上将级刘武想都没敢想这是何等的武力他只能在千二八百人中间还是拿弓才能把人家一个没名小将宰了。要是十万人中间还能杀人家大将那倒也挺好他宁可就这样把人家中军主将挑了。 可是他自知武力不济而且就算真这么干有用么?魏军的大将那么多若是来那么几个给主将替死杀了许多又有什么用呢?除非杀死钟会不然魏军又怎么可能崩溃?他们打了两个月还不知道蜀军国内的底细么? 人家就是欺负你国中无兵就算真的杀了钟会还是不会退的。 刘武轻轻一叹阳平关就在眼前只要下了山骑马都只不过个把时辰了。 可他还是不敢靠近。 他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能够不惊动魏军又能平安穿过这条平原的。越想越是头痛痛到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他比士兵们更累是的士兵们一天一夜没睡他更多两天两夜再加半天最近的两次魏军攻击越的凶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因为弟兄们牺牲太多还是魏军又多了增援呢?谁知道呢总之每天得花更多时间带领士兵清扫陷阱太累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他得把这二百人带回阳平关对于主力孤悬魏境的汉中而言即使只是区区二百人也是很重要的或许就因为多了这二百人阳平关就能再多坚持几天半天对于作战都是大不相同的。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刘武想不出还有哪条小道可以最快的绕过这个平原直接到阳平关南他们只有两天的干粮只有两天。如果走别的路哪有粮食可吃? 节六:魏之谋 “这就是全部的蜀军?” 攻陷兴势山大营甚觉可喜不过这一回也打得太容易了吧?连魏军那个废物将领自己都觉得奇怪不过还是厚着脸皮向监军参军夸耀。 “肯定就是末将将此处围得铁桶一般那刘武纵是本事再大也休想逃出去。” “那么好刘武的尸体呢?带我去看。”那被唤作监军参军的文臣模样男子闪着一双阴鸷双眼摸摸颔下短须淡淡道。 “这个这个……”结结巴巴。 “怎么?莫非你没找到?”那个阴鸷文士大为不悦“我不是给你画影图形了么?” “那个那个那个……” “哼!”文士冷笑“什么全歼原来是让他逃了呀。” “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很多事情小人物是不会知道的就像刘武这个名字对于小人物而言并不比同锅吃饭同帐睡觉的弟兄更有名。但对于大人物就很不一样了。 不过直到三天前钟会才从一个蜀国叛将口中得知兴势山守将竟然是蜀汉的一个皇族不由狂喜。刚刚从洛阳来前线视察战局的监军卫瓘便举荐自己门下的一个亲信参军刘实赶往兴势山督战钟会也很识趣又让刘实再多带两千兵马以便攻下。 这样刘武在最后的那两天里实际是被过四千兵马狂攻难怪那两日蜀军伤亡陡增几近崩溃。 当然说到这儿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兴势山的最后攻防已经不再是为了清除魏军后防补给线的安宁钟会连汉城乐城都没攻下就将大军直陈阳平关前到现在为止汉城乐城还分别由李辅荀恺各统一万兵马围着呢而刘武的这八百人竟然也有五千兵马挂念委实让人惊叹。 魏军的目的也显而易见就是想拿一个刘氏皇族近支的血来祭旗顺便杀杀阳平关上蜀军的锐气。 只是钟会越想越是不对等后来想起再问问那个刘姓的小子带了多少兵时已然是吓了一跳。 那小子竟然只带了八百名士兵就敢在没有城池护卫、没有武器储备、没有粮仓、没有后援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小小兴势山大营死抗三千魏军?还抗了两个月…… 虽然那个叫鲁永的小子才能不济但也不是这么个不济法那只有说明这小子带兵打战确实有一套而且搞不好武力了得。 等再问清楚这小子的履历便不由得大为惊叹了。 这小子当年是冒名进入蜀军乃是从小兵做起的整整六年所经战役多达七次大小战斗将近百次终以战功升迁至骁骑校尉。后来面君谢恩时才被现竟是梁王刘理之子。 刘禅马上就一脸笑容的将刘武破格提拔成护军将军就让刘武辅佐傅俭守阳平关城。此后四年四年时间未曾升迁。 “不愧是刘备的后代”钟会在听闻兴势山大营被攻陷但未曾现刘武尸身后半赞叹半嘲讽道;“武勇过人胆略过人逃跑的伎俩更是无人可比呢。”众将闻言哈哈大笑钟会顿了顿又继续问:“参军是否派人去追呢?可知是他是从哪条小道遁逃?”这点相当关键以目前的情况阳平关北统统是魏军控制也就是说刘武是在魏军的重重包围之下。 像这种非常能打钟会都不得不承认的蜀国名将(至少也是苗子)就算没这个皇族身份也是绝对不能容忍他活着逃回去的。 “回禀大都督参军大人在蜀营的西边现一条新近被踩塌过的小道路上还找到了蜀国的兵器和一具落在旁侧峡谷里的蜀兵尸身。参军大人让我等就沿着这条小道追击。” 是么那就好前后加起来五千人也不知道现在还剩多少总之不管怎么样这么多兵马最后若是还让敌军主将全身而退岂不是要让晋公讥笑三年? “这便好回去告诉刘参军若是能够取下刘武的人头当为参军记一功。”钟会声音很大那个来报信的小校唯唯慢慢退出帐外转身离开不提钟会又转头堆起笑容望着身边的卫瓘“监军大人举荐也是大功一件会也将在递给晋公的本章上写明此事。” “多谢大都督美意”卫瓘也堆起一脸的笑容“不过在下的便免了吧在下只望能见到阳平关破便好去向晋公先去复命瓘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是自然自然。”钟会心中大为不快他向这姓卫的示好这小子倒好分明是在讥讽他攻城不力这许多日子竟然连个小小阳平关也拿不下来靡费了许多兵粮甲仗。 这老小子不带兵怎知道这阳平关的厉害?须知这天下第二雄关可是非比寻常城高墙阔又兼是四座重门尤其是北门乃是拿南中蛮人所贡檀木所筑不畏火攻连箭射上去都只不过多几道划痕门筑得又比常门更厚攻城木撞上去了纹丝不动据说这道北门就是平时蜀兵自己开关都甚是吃力呢。要想从北门攻只有爬墙强攻一途而西门东门前俱是窄小通道可直通阳平之南但伸展不开兵力没法组织进攻魏军单想通过就得挨城上檑木弓箭一顿痛砸南门就更不用说了。不是这般厉害那么此关何以能号称天下第二呢。 蜀军就靠这座关城拿区区两千有余的那么一点兵力硬生生把十万魏军挡在北汉中。 攻下阳平关单单只依赖蛮攻恐怕一时不会奏效。 只有看计攻了。那么现在那个刘武的人头或许会很有用呢。若是把这么一个看来是蜀汉最最杰出的皇族成员人头拿到阳平关前蜀兵定会心神大乱。 节七:风雨前 睡了么? 睡了很香甜霍俊没敢叫醒刘武刚刚天亮他也不知道刘武什么时候睡的只是有个小卒说大概是昨天的下午罢因为头痛的厉害毕竟两天多没睡之前的两个月又都没睡过一场好觉。 “要是我是将军他我早就要疯掉了”那个小卒叹息道“一天到晚想这么多的心事不累才怪。” “好了不许说废话!”霍俊打断这个小卒的感叹低声严厉道“快去去打探一下南边对了小心点我们正南边便是十万的魏军别让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察觉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知道了头儿”那个小卒白了霍俊一眼怪声怪气道“头儿怎么不再让人去打探打探下北边?” 那边吗?都过了这么久应该不会有追兵袭来了吧?探不探都一样。只不过霍俊正想这样说时却又想起刘武的性子若是不派人打探等将军醒来定会被臭骂一通。 “那么好赵五和黄三去北边探探仔细点。”有备无患。 其余人等着晒太阳。 这种危险之地连生个火都不敢马儿也是马马虎虎喂一下就马上戴上马嚼子塞上木棒生怕马儿一叫就让魏军探马觉察。所有的人都快让这初冬的夜露冻死了个个身体僵急需太阳的垂爱。 等身体再晒得暖和些便该起身活动了当然最好把那些个干巴巴的马肉和饼子也拿太阳烤烤不敢生火也只有让太阳把这些吃食弄得稍微软些省得吃起来费劲。 远处阳平关城下战鼓再起看来很快又将开战了。 霍俊铁青着脸看着黑乎乎一大团一大团的黑色军队自各个营地流出来之后慢慢形成阵形蛇形方圆三尖锋矢锥形之后一个个巨大的黑色图案慢慢的往更远处的阳平关流去那些黑色的盔甲被阳光染成诡异的紫色而他们光洁漂亮的朴刀长矛等等则被染成亮橙色。这些颜色纠集到一起就变成一种让人不安的颜色摄人心魄。 霍俊越看越是觉得心中烦躁若是他手下有五千兵马他就敢冲下山去给魏军来个奇袭到时候包管打得魏军焦头烂额要是运气好的话搞不好还能端了魏军的中军大营到时候魏军群龙无那可就是蜀军的大好时机一定可以打赢这场战。可惜…… 大都督为什么要将汉中的军马全带到沓中去呢?到现在汉中不用说有五千人机动兵力备用便是三千怕是也难凑起。 霍俊心里难过转过身去不再看山下的战况他去看看将军醒了没。 刘武是刚刚醒的醒来便有识趣的小兵拿个削出来的木头盒子取了些漱口水递给他。他倒不是太讲究这个昨天之前大营里连喝的都难不过既然现在身边就有山泉不妨可以考虑。木枝当刷轻轻刮刮去去口气也让脑子轻松些。 最后是马肉干加面饼便吃便想事情。还是那件事怎么能够离开这个险境南边是十万的魏军怎么离开呢。局势恶劣到这个地步实在无法可想。那只有硬着头皮强行通过么?开什么玩笑当魏军全是白痴么? “将军您醒了”霍俊恭恭敬敬站在刘武右侧前方“末将让几个弟兄去周围打探情况有两个刚刚回来了。” “嗯”刘武轻轻点点头慢慢站立起身他将自己的那份干粮已然吃光现在是该去听听消息了。 情况还行背后他们撤退的那条小道还是没现敌人看来敌人真的有可能认为兴势山大营里那些一百零六个弟兄就是全部所有的兴势山蜀军被他们彻底消灭了。霍俊说到这里很是伤感那些个好兄弟他们是用死来欺骗魏狗让弟兄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包围。 “哦对了”霍俊在回禀消息的最后也是随口这么一说全当是给将军说说笑解解愁“黄三那小子在我们来的路上还多捡到把朴刀也不知道是哪个混球掉的。让他把武器全交上来给马背他也不交走到最后还不是掉了?要是找到是哪个小子掉的非狠狠骂他一顿不可!” 刘武心中一紧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面色沉如镔铁。 霍俊见主将面色不好也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话了不敢多嘴。只不过突然间他猛然明白了低叫一声:“不好!” 节八:伏击 “那个姓刘的算什么东西?妈的夺了老子的兵权还让老子给他卖命?” 骂骂咧咧虬须男子挥舞着手中两片板斧做挥舞状仿佛面前就是那个对他冷言冷语动不动就拿大都督压他的阴鸷文士。 身边的小校显然是惯于拍上级马屁立即接话:“将军英明神舞砍死那几个蜀国逃兵还不是轻而易举?到时候您将那个叫刘武的小儿砍成两半便是盖世奇功甭说大都督会对您另眼相看便是晋公也会召见将军您呢。” 这马屁拍得虬须男子十分舒服只是那个小校把话说大了刘武仅仅就是个护军将军虽然还有个蜀汉皇族近枝的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的晋公连皇帝都敢宰还在乎一个蜀汉皇亲?除非是阵斩了姜维或许还可能考虑。 远处驰来一骑是派出去的探马就在虬须男子面前勒马站定抱拳施礼:“将军前面有条窄道只有两三人宽长约里许山谷下有好几具蜀兵尸体。” “这些蜀国人哪打战不行跑起来倒是挺快连自己个儿的弟兄也不管了真是没用。”虬须男子哈哈大笑。魏国士兵也哄堂大笑虽然不少人心中对这个只会指挥弟兄们上前送死自个儿却躲在大营里灌黄汤的将军很是不以为然不过大家大体上知道蜀军人数没剩多少了一般不会有什么大危险可是大家跟蜀军交战许久知道蜀军中有好几个神射手特别是他们蜀军的主将以一当百毫无惧色非常的危险。所以这支魏军先遣队总还是觉得自己人太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蜀军。看来这个草包将军并没有对士兵们把情况兜出来所以这些士兵们自然还以为蜀军还有几百人人呢只有草包将军自己知道大概对手也就一二百的模样毕竟两个月下来他那些小兵也不是白死的总得耗些人吧?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主因。 “传令军中快通过继续前进。”虬须男子依旧一脸的傲慢得意洋洋。仿佛只要再过一会儿那个叫刘武的小子项上人头便是他的夜壶。 士兵们小声咒骂踩上窄道上崎岖的碎石不时有人一脚踩滑险些落下山崖的幸亏这会儿是白天加之看见山下那些个倒霉蛋便多留了点心眼因此魏人虽然不长于翻山越岭倒也没坠落山崖的。你搀我拉慢悠悠慢悠悠。 五百多人全挤在长长窄窄的窄道上那个将军也下马步行生怕被马那么一颠甩下马去立刻玩完。只将那两只板斧搭在马背上的褡裢里空着两手缓行。 探马走在最前已然就要通过窄道。 就这样看着那个家伙转身向这边望正要说什么就看见那小子脑袋突然飞了血像喷泉自颈部般狂涌飞溅。同时草丛中跳出五个人气势汹汹的堵在出口。 “敌袭!”队伍里开始惊叫刹那之间乱成一团。 “不用怕不用怕!他们没几人”那个将军大喊“冲过去杀光他们!” 正说到这儿便觉得头顶上直落石屑。巨声隆隆。 “是落石!”队伍中有人惨叫。 落石魏军中有被崖顶蜀兵丢石头直中脑袋开瓤的有因为躲闪落石忘了窄道一边就是悬崖一脚踩空的还有不幸被躲闪巨石的同伴推搡落下悬崖的。总之顷刻之间队伍里惨不忍睹。 “弟兄们跟他们拚啦!”那个将军如是大喊只不过他看见前面那五个人中间站着那个煞星刘武心中一阵的惊惧两片板斧提在手上就是不敢冲一个劲的恐吓身后的小兵上前。 崖上是蜀兵落石而窄道前段是刘武带着四个小兵站于前后面则是霍俊带着十个小兵堵在后魏军人数虽多无奈窄道狭小部队无法展开。 刘武终于看清了那个一直不敢跟他正面交手的虬须男子真正面目心中很是轻蔑搭上弓箭便射。 “将军!”那个刚刚还在拍马屁的小校惊恐万分的看着将军额上那支从额前直贯脑后的雁翎箭一刹那他大声惊喊:“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节九:鬼谋 为这种废物将领浪费简直是委屈了那支箭。 刘武的武艺师承自故平西将军马一路马家师法羌人尤善马上射后来马更近一步马上技艺连羌人都为之色变。惜哉马之子年竟至早夭只剩二女留下故而马武艺便由其子侄辈流传。本来以马家的习惯若非本家盖不相授不过马家素来敬重英雄梁王刘理虽然没有乃父之志投身军旅却也无愧是东吴孙夫人之后每日操练武艺在刘禅兄弟几人中以武勇冠只可惜年寿不永才不过壮年就薨逝了万幸之幸这腔的热血却是一滴不漏的传到刘武身上更巧的是刘理的正氏就是马之女因此刘武的母亲便是马女儿的贴身仕女梁氏竟就这样连到马家有这层关系马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偷偷将马家的绝技飞射传于刘武。 所以刘武的马上功夫不比那些个陇西羌人差。就靠着这身马上骑射功夫刘武才能在夏侯霸军中纵横驰骋也正因为这身马上功夫才会被夏侯霸举荐为骁骑校尉可惜物是人非当年举荐他的夏侯将军已于今年开始时就在攻城时候被魏军射死了。 刘武按下弓弦心中伤悲已经用不着他再射了没人敢往他这边跑都转身往回跑呢。再远他也射不着上面推石头的弟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让他进入窄道追击算了也不能怪他们反正那边的霍俊带的弟兄多他的武艺也不算很烂这么点的魏军很容易搞定。 刘武就这样看戏似的看着一直看到霍俊那边没一个跟他们挥刀玩命的才让人去叫崖上边的弟兄们下来。 大胜仗蜀兵就几个被划了口子的而魏军全军覆没。 蜀兵终于报了兴势山之仇众人都很高兴。刘武安抚了下受伤的弟兄便对霍俊说:“伯逸(霍俊的字)再去麻烦一下带几个人去找找看还有没有活口。” 霍俊心领神会将军是想找个问问情况。 “那么将军是不是再派些弟兄把武器箭矢也收集收集?弟兄们现在武器都不全了要不是将军设计落石用不了武器怕是弟兄们只好赤手空拳跟魏狗拼命呢。” 说的很有道理刘武点头同意。霍俊正转身离开便被刘武再次喊住“伯逸你再叫些弟兄去剥些完好的盔甲越多越好。” 将军这个……”霍俊一时半会儿每年没弄明白魏狗的衣甲要了干什么? “你去办就是了不要多问!”刘武心烦不想解释。 显然这一次打的是大胜仗可他宁可没有宁愿他这次伏击只是徒劳。那他至少可以说明北边一时半会儿还是安全的。 可是现在呢? 魏军这支几百人的队伍很可能只是先锋后面或许还有这道窄道已然是这条小径的最后一处天险过了这条窄道再过七八里便是他昨日驻营之地也既是说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情况很有可能是被魏军夹击南边便是魏军主力多达十万而北边再怎么少都不会比他更少只要一两千人便能将刘武他们碾成粉。 刘武也是没办法这种冒险的招数若是一个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可是不冒险连一点机会也没有。 最好现在还有个活口问问这是不是仅有的魏军毕竟一般的逻辑来看对付残余部队有那么几百人也就够了。如果是的话那么他们还能再多点时间好好筹划筹划。 远方阴鸷文士不甚耐烦的看着风景他不喜欢走路平日以车代步现在这条小路没法走车便让几个小兵临时将张胡床绑上两根柞木棍就这样抬着他走。 魏军由于带了不少的辎重行动迟缓刘实也不在乎之前以为这条小径指向西还怕那个也姓刘的小子一直往西直跑到羌人那边去那就没戏了。却不曾想乃是指向南的那边好那边是阳平关那个蠢材偏偏往那边跑是以为那边还安全么?关前就是魏军的十万主力到时候看他往天上跑去哼哼! 刘实不急前面还有那个蠢材带兵探路五百多人肯定够了就是不够反正离的也不太远到时候那个蠢材若是派探马来求援他便勉为其难的救一救肯定万无一失的。 不急不急不是今天晚上便是明天便能出去了到时候就拿那小子的人头给监军献礼。所以权且放开心胸只当专门来看风景。 节十:神策 “将军!您让我们穿黑狗皮?”一个小兵大为不解显然他不愿意举凡听见刘武那道命令的蜀兵都一脸的悲愤。他们让魏狗欺负苦了刚刚才跟魏狗们拼命这会儿竟然要他们去假冒魏狗?谁都不愿意。 “那么大家以为我们现在怎么才能回阳平关呢?”刘武一脸的肃穆扫视全场“你们以为我们现在是什么境地?南边都看过那儿到处都是魏狗那边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些被我们杀掉的只是先头部队后面多的是。” 霍俊从尸体堆里找着了活口正是那个拍马屁的小校一身的屎尿那小子吓破了胆问什么全答应。而且由于那小子平日里就在大营里呆着知道许多士兵们不可能知道的东西。刘武从那个小子口中知道了他们手里竟然有自己个儿的画像也知道了为什么对蜀兵穷追不舍其实不过是为了他那颗人头。最后现在指挥这支魏军的不是那个被刘武射毙的鲁永而是一个来自洛阳的监军参军也姓刘名实原是监军卫瓘的幕僚。南边还有大概三千六百左右的人马就是除去整数只要个零头压死这区区一百八十九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刘武真没想过自己会让这么多的人追击真是太抬举他了。嘲弄之余更加的确定自己是非跑不可的魏狗要杀他他就是不能让魏狗如愿。 将士们最终还是同意换装既然同意穿狗皮便连狗皮下的冬衣也脱了很快那些魏国士兵尸体上便一丝不挂露出一个个的光屁股。将士们便穿衣服便在屁股上啐吐沫之后穿上魏军冬衣魏国的黑色衣甲将士们不一定乐意黑色冬衣却是很快成为将士们的最爱大家嘻嘻哈哈直叫舒服。 此后便煞有其事的跟随在刘武身后操练了几下。此后刘武又开始一点一点对弟兄们讲魏军的一些个地方的方言常用语好去冒充魏人。 洛阳、谯郡、长安长安和洛阳一个是最靠近汉中的魏国大都市攻打汉中的基本全是从长安出兵学长安话抓个俘虏就行所以学了至于洛阳话那是魏国都应该也有用也学了。而谯郡则是由于华神医那老头一口的谯郡话你不学就听不懂他说啥没办法。 至于其他……刘武没学可是他现再多教也没用那些个士兵们真是笨的可以连个长安话也学不像刘武教过来教过去就是不行。 刘武想来想去时间紧促还是先把计划说说。 下面就是他的计划: 其实很简单刚刚天黑的时候魏军的战场可能会很混乱魏军的一部分将会回营休息而另一部分则会继续攻城这是几个昨天傍晚就睡醒的蜀兵看戏般看出来的。 魏兵会继续攻城一直攻到实在攻不下去才会彻底收兵休息。这就是疲兵之计欺负的就是关上守兵人少。 钟会就是这样要把阳平关上的蜀军活活累死。只不过晚上攻城太过危险单单那些个堆在地上的魏国蜀国士兵的尸体里就夹着许多的利刃白天还能看见注意点就让开了晚上就是一踩一脚好多的魏军就这么着让地上的刀刃刺成残废。更何况那些个夜里攻城的白天就站在各军团最后也是站了一天的攻城时的士气十分低落可钟会才不会在乎呢他又不是指望夜晚攻下阳平关只是用士兵的性命去换取城内守军的疲劳想想都觉得这个男人歹毒。 不管怎么说这正好也给了刘武机会魏军每天傍晚的调度是一进一退退的在前进的在后打了一天的战士气用光因此士兵们回营三三两两毫无阵型可言。前进的队伍也受此累及也是无阵可言。一般都是先各自开拔回营回营前进的便在阳平关前方才重新集结。(钟会也是不在乎了毕竟姜维那点兵力正让诸葛绪三万和邓艾三万包夹自顾不暇蜀中已无大股援军又无名将军队乱一点无所谓。就像他对阳平关北已经不派探马去警戒了也用不着的汉城、乐城都让魏军围得铁桶似的只等阳平关破便是汉、乐两城绝望投降。) 所以到时候只要偷偷冲下山坡便可以夹杂在魏军之中光明正大的往阳平关开拔。(只有混乱的时候可以而如果太早就很有可能被钟会察觉这支从战场外突然出现的队伍的不正常钟会不是笨蛋没不要低估魏国名将的智商。) 这个计划可以说是胆大包天连一向胆量不算小的霍俊刚刚听的时候都吓得不清。 “将军您就下命令吧!我们听您的!”还是一个叫罗三的小兵最先回过神来嚷着支持一个喊话众人响应很快一个个全表示支持到底。 只是再让他们学说魏国话还是不行。 “将军您就甭再教了俺们脑子笨对了那些个援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后面那半句本来是一个小兵叫屈时转移话题省的将军非逼着说魏狗的狗叫自个儿学不会。 刘武本来平静的表情刹那之间又变得凝重了。 “将军我……”那个小兵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将军!”霍俊一脸的恳切“将军!就让末将带些弟兄守在这儿吧?” 是的还是一样的就跟刚才为什么不能不攻击那五百多魏军一样。 这儿是最后的隘口如果想用很少的兵力就能阻止住魏狗进攻也只能是这儿了。而如果那三千六百名魏军在天黑之前通过这儿那么蜀军……依然会全军覆没。 节十一:死别 阳平关的蜀兵最痛恨的便是天亮现在关外又多了一百八十九个痛恨天亮的。 霍俊自愿留下结果所有人都一样。 “那我们全留下干什么呢?全死吗?北边的魏狗会不断的向南挤如果今天我们不走等明天傍晚吗?” 如果一但交火那就不可能摆脱他们了今天都不能成功明天还可能成功吗? 今天是唯一的机会。 “那么我们划拳吧?谁赢的谁留下输的滚蛋!”那个叫罗三的士兵建议。 除了刘武剩下的至少得六十人才能在这儿挡够半个时辰。霍俊输了赢他的正是那个罗三刘武有些心疼他很看好这个罗三的霍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再让他当这么个小小的代己校尉未免太过委屈本来打算就正好让罗三顶了他的位子那小子脑子活泛点子多虽然武艺差点也是块好料子。却未曾想过今日变成永诀。 “哈哈是我赢了!”罗三哈哈大笑“霍老兄你不行啊!还是快点回去找你的妞儿去吧!别在这儿碍眼!” 又是必死的防守只是这一次众人心中更加沉重。 是的那些弟兄是因为没办法才放弃的但这些呢?他们的身体健康的很却为了一个未必会到来的可能而选择了留在这个必死之地。 “别婆婆妈妈的姓霍的你们那边也不好过老子学不会那些个魏狗叫从魏狗眼皮子底下过你们够胆大包天的。老子宁可上山抓兔子去。”说罢便对身后那些个划拳赢了的弟兄们说道:“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要是魏狗们天黑还没看见那俺们可就去逍遥快活去了。”身后那些个蜀军弟兄们哄堂大笑。 能这样么?要是能这样刘武何必选择直穿平原?秋冬不比春夏那些野物大多刨个洞就躲起来了很难猎到吃的何况他这个军中一个干过猎户的都没有都是些农夫本来。 刘武咬咬牙再次狠下心肠他不爱哭的不爱哭的可是忍不住。 以前他不理解为什么祖父英雄盖世为什么还是听人家说祖父非常爱哭哭了许多次那时候他甚至觉得那是对祖父的侮辱。 可现在他明白了。 强忍着不哭出声可是泪水就是止不住。 真希望太阳再落的快些那就好了那弟兄们就不用守着那条窄道能跟他一起走了。 远处刘实的军队依旧缓慢的往南挤路上依然可见蜀军滑落山崖留下的许许多多尸体这一方面让魏军可以知道蜀军的动向一方面也在提醒魏军要更加小心否则便会遭遇同样厄运。所以搞到最后如果不是长官催促那么这些小兵兵们几乎是龟爬式前进慢得要死。这条山道并不算长蜀军大半日便到了山脚位置而魏军花了将近两天可谓极慢。不过还是那句话不着急刘实很不着急反正那个也姓刘的小子的人头肯定是他的跑不了。 只是看了老半天的风景怎么前面那个蠢东西的探马还是没回来例行报告下前方情况呢.?已经过了很久了吧?所以刚刚他才让七八个骑兵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估计再过会儿也就要回来了。 正想着洛阳坊间的美人儿美丽的肌肤细腻的身段想得直流口水却见前方一阵烟尘士兵们吵吵嚷嚷很是混乱。 “出了什么事?”刘实一边传令诸军不得躁动一边让身边的小校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是那些骑兵正是刘实派出去的。 就是人少了几个只剩下区区四人这四个还统统带伤最厉害的一个身上是触目惊心的七八只箭奄奄一息。 他们带回了让刘实非常不痛快的消息:前面有一处狭窄地带到处是魏军的尸体他们靠近的时候被藏在树林深处蜀军拿弓箭射了差点全军覆没。 看来那些先锋是遭受同样命运了。 “更可恨的是那些南蛮子把弟兄们的衣服什么全剥去了弟兄们死了还要受冻。”领头的探马悲愤不已的形容窄道上魏军士兵的惨状竟然好多的全被剥成光溜溜的。 这让魏军将士们个个气愤不已要为死去的弟兄讨回公道把那些南蛮子宰了后也剥光。 “他们”刘实对剥不剥光没兴趣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要干什么?那我军的衣甲要干什么?他们……啊!” 刘实猛然明白了大惊失色马上对着小校咆哮:“快!传令军士奔跑前进!快!违令者斩!” 节十二:狭路 “头儿你在干什么?”一个小兵看着刚刚被推举为六十人领的罗三站起来又爬下去好多遍莫名其妙。 “他们来了。”罗三一脸的兴奋那是野兽看到猎人时嗜血的狂热。他从地面听到了脚步声也猜到了这次来的一定是魏军的大部队。 也怪这些个小子们箭法臭当然自个儿的也不怎么样要是准的话怎么可能六十个人搞伏击连这区区几个都没射死?要是他有将军一半的箭术早把他们全解决了。那还能给弟兄们再多争取点时间。 算了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打就打谁怕谁啊? 嘿嘿也亏的将军想那么大胆的点子要是让魏狗一个觉察呸呸呸!将军英明盖世怎么可能让魏狗现?哼哼他只要多为将军再多争取点时间就行了这可比学魏狗说话容易。 只是希望将军回去后再整旗鼓等日后将军大权在握时为弟兄们报仇! 一想到这儿罗三便对着身后的弟兄们低喊:“弟兄们死也不能让他们通过这儿太阳还没下山呢!”“知道了头儿等下山后我们就逃我们一起去打野兔子去。”众人哄笑。 可能吗?离太阳下山还有大半个时辰模样大半个时辰六十个人怎么守得住?那可是三千六百人还想逃命么?想全身而退只有现在就躲回森林里甭出来要么就是爬下山谷躲起来。可如果现在就走就等于现在就让他们通过魏军还是可以追上那些弟兄们的。 不能这样。 “准备!”罗三拿出弓弩低声令准备齐射目标是那个当头的探马众箭齐。 前面的部队接火了。刘实刚刚得到情报那些蜀兵就在那段地势极其危险的窄道中段了疯似的不然怎么看到成百上千的魏军连跑都不跑? “这什么意思?他们疯了吗?”刘实喃喃自语实在弄不明白。 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又或者是知道自己跑不了了要来个杀一个够本杀两挣一个?又或者…… 这个刘实最不喜欢连想想都觉得太荒谬太可怕了。可是他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这些蜀兵难道真的就是在掩护刘武等人么?越想越是合理越想越觉得就是。 看来那个混球是要乘夜色混入平原吗? 刘实猛然想起这些日子钟会将军那十万大军的军纪----白天还行晚上就一塌糊涂特别是傍晚黄昏那一段子简直是军纪败坏。刘实突然觉得身体冷要是那个小子在正好也就在那个时候进入大平原可不比乘夜进入更加安全么?那时间平原上甭说多那么一两百没可能察觉就是多一两千也是无妨。 这个刘武难不成要要从魏军十万大军眼皮子底下穿过么?真是胆大包天了!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心中恐惧之余又是恼怒对着小校大喊:“传令军士将那些蜀兵杀光尽快通过有畏战者杀无赦!” 冲过去天黑之前追上他们宰了他们这是监军送格给他的机会只要杀了这个臭小子监军大人就能举贤能保举他做新城太守到时候便是他家族的再次振兴这种机会千载难逢。他绝对不能容忍让这么一只已经在案板上钉死的死鸭子竟然敢在他面前挣脱钉子扑腾翅膀。 魏军小校高声对着前军令魏军的前军只好开始硬着头皮往前冲而蜀兵则拿碎石和魏军那些个光屁股尸体堆工事防止魏军弓矢直接射到。同时也在工事后面开始反击不多会儿便是不少的魏军士兵被射成刺猬栽倒在地。 双方就在这窄小的只容得下三个人勉强并行进攻的小小通道上你争我夺相互攻防。 刘实的命令也在一次次的魏军进攻失利中越的严厉苛责最后甚至是残酷。 前面的魏军刚刚被蜀军射死后面的就马上将尸体推下山崖继续往前冲有些还没死透的也就这样被推了下去。就这样一步步推进蜀兵的弓箭很快就失去了效用也只好拿出长剑冲上前就这样开始正面作战。至此蜀军的情况开始恶化每一交锋都会造成自身的一定损失起先是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随后便是一些士兵开始被重创。双方的消耗战一不可收拾。蜀兵抵抗十分顽强可是兵力上的差距是无法用勇猛来抵冲的蜀兵甚至有在临死前抱着魏军一起跳下悬崖的尽管如此还是不免越打越少又因为越打越少而导致最后没几个人了。 “头儿再见啦!”一个没了双腕的蜀兵用两条光秃秃的手臂抱着一个惊恐万分的魏军跳下山崖留下狂笑声和一阵尖叫。 这是最后的几个罗三看着天空低沉的太阳看着太阳已然到了树梢中段不由得哈哈大笑“你们迟了迟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说完便被飞射而来的魏军箭簇射成刺猬。 …… 阳平关又是猩红满天又是一天过去了魏军的主力又是开始如之前很多日子一般往后撤而那些个站在军阵最后的则往前行就这样整个战场又是一派混乱模样也就在这时一只在山坡上打盹许久的队伍终于站起身大摇大摆的进入战场。 节十三:暴露 “嗨哥们儿你急什么呢?你们是去送死急个屁啊?”一个被狼牙轻轻顶了一下的魏军操着一口的谯郡口音抱怨马背上的刘武。 “对不起对不起”刘武也用谯郡腔回话以示道歉。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何况现在身处十万敌人中间一不小心就是个死。 那个谯郡人也没在理会继续往自个儿的大营走今儿个估计还是牛羊肉加醴酒可惜了就是差个女人玩玩妈的这什么破关难打得要死搞得现在连个女人味闻不到。 女人、酒、肉对付军人最好的东西就是这三样钟会给了后两样不过前者没法给倒不是这个时代缺女人不缺就是把女人带进营那这些个色中饿鬼还不反了天?到时候一个个的玩成软脚虾还打什么战?这也是为什么钟会在这里会纵容一下部下既然不能完全满足那么太过苛刻总是会让士卒怨愤所以对一些不太要紧的事情便放过了。这才能便宜刘武给他可乘之机。 情况很不错唯一的小小问题是没想过这会儿通过平原会那么难弟兄们全被冲散了。 刘武身边就只剩下骑兵们和三十多个弟兄。大家尽可能挤在一起以刘武为核心不要散了。 整个小小的蜀军集团就这样在敌人的海洋中漂浮真的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要通过这个十万人竟会这么容易如果一直都那么容易的话…… “嗨!你撞人了!”一口的长安腔汉中人勉强可以听懂。又是一个魏兵在骂骂咧咧而被骂的则是一个蜀兵他的位置很不好离所有人都远那个魏兵又是实在是骂得太难听了。又是妈又是干蜀兵忍着没搭理他。 “靠!你小子不搭理人啊?了不起是不是?”魏兵大怒老拳挥上旁边便有人解劝。 “喂这位弟兄你甭跟他计较今儿个轮到我们攻城他心情不好你让让他好么。” 为什么要让魏狗?那个蜀兵其实早就不想忍了只不过将军说的若是不说就装哑巴吧这是为自己好也是为弟兄好省得连累大家。 远处刘武他们来的那处山坡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火龙同时出现的还有许多的人从森林中窜出来。 护军将军胡烈正在外侧监督部曲回营见这突然窜出的人马便大叫:“敌袭!”说罢便指挥军队扑了上去。 整个战场一片混乱。 “混蛋!”刘实气得大叫好在护军将军胡烈扑过来看见正是魏人模样扮相赶忙喝止军队不要动手。不过魏军士卒也没打算动手那些个魏军虽然互不认识却是魏人衣甲且自称是自己人既然主将不要打那便正好不打。 “我是”刘实真后悔自己怎么以前从未骑马现在骑个一回差点没让这东西颠死。 “我是监军大人门下参军刘实奉监军和大都督军军令去抓捕蜀将刘武。快快去通禀监军和大都督那个刘武竟然换上我军的衣甲想混过去逃回阳平关。” 刘实?这个名字是胡烈熟悉的声音也像或许正是那个前日随卫瓘大人来的文官。可是后半截话让胡烈吓了一大跳蜀人竟然穿着魏国的衣甲混进来了? “此事非同小可快快随我去通禀大都督!”胡烈马上让人拿军令、鞭子驱赶让魏军让开道路魏军们知道厉害慌忙让路只是前面的看得见但后面没看见的依旧往前挤一时间混乱反而更甚胡烈想快通过的结果马依然得刚开始跑又停下来几步停一下。 “直接告诉士兵们吧?让他们不许靠近阳平关谁靠近谁就是蜀国人!” 刘实急红了眼他本来以为案板上的死鸭子不但已经开始在扑腾翅膀而且几乎就要飞了。 他有个不好的预感若是这只已经煮熟的鸭子真正飞走总有一天会成长成一头巨兽到时候一定会狠狠咬魏国一口所以为了魏国也为了自己的家族绝对不能让这只死鸭子活过来。 “不可没有大都督将命谁也不能对全军下令。”胡烈断然拒绝。 节十四:断腕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刘武觉得很是不安魏军中吵吵嚷嚷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将军看山坡上!”霍俊低声惊呼回指着北方。 刘武看到自己来的那个山坡上现在是火光闪烁。 显然那是魏狗追来了他只觉得心直往下沉。 看来罗三他们全完了魏狗现在才追上来显然这已经是弟兄们给他们做的最大努力只是没想过穿越成千上万的人海所用的时间远远出他的估计。 现在天已经黑透月儿还在半山腰战场上若非那些零星火把几乎不可互见。 但前面还有里许才算彻底离开人潮到时候便可往阳平关快开拔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快了又往前走了那么一点又走了一点。 刘武眼看着前面就剩下几十个稀稀拉拉的往自己这边赶也就在这时听见战场上回荡起成百上千人的呐喊:“大都督有令各军不得靠近阳平关诸军返回营寨清点人马违令者斩!”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刘武面前的一个魏兵惊叫“怎么今天晚上不攻城了?点什么人马?” “将军我们被现了!”霍俊再也顾不上什么禁忌不禁忌对着身边的刘武大喊“将军不能再等了我们冲吧!”说完便转身对身后的蜀兵们呼喊:“弟兄们跟魏狗拼啦!”说罢便将眼前的一个魏兵砍翻。 事情已经出刘武的控制正如那些个魏兵在被砍倒一簇之后才开始意识到面前那些个了疯的并不是自己人刹那之间魏兵四散逃命鬼哭狼嚎。 “那边怎么回事?”站在井阑车上观察的魏军现最南端的那些本该散布的火把有些异常摇曳不定喊杀声大作。之后井阑上的小卒马上对下边喊话最后小校跑进大营回禀。 “那边怎么回事?”钟会说的是第二遍现在他是又惊又怒没想过这个叫刘武的小子果真胆大到这般地步竟然真的敢直挺挺的从他魏军十万大军中穿过当他十万大军是什么?要不是有刘实回禀要不是他灵机一动让士兵们呐喊这个小子竟然几乎就要浑水摸鱼成功了而且会是毫无损这简直是对钟会的奇耻大辱!这个小子真的逃回阳平关的话不要说对军中士气乃是大大不利便是晋公问起来也没法向他交代。 “阻止他们!传令斩杀刘武者官升三级赏银千两!” 钟会是一时急火攻心昏了小校刚跑出去让中军之中那些个小卒们如令呐喊才喊了两三遍中军帐中又跑出来个小校让先前那个停下。 “大都督有令有谁靠近阳平关的一律射死。胡渊将军统率攻城队改为拦截禁止任何人靠近无论身穿何种衣裳。” 有用么? 胡渊刚刚在阳平关前勉强把队伍整好还没开始攻城呢就听见战场上几百人呐喊大都督将令正犹豫该不该听等终于下定决心传令回营还没过多久又听见同样的呐喊只不过词儿改成了官升三级赏银千两又没过多久又听见大都督命他拦截。 可是他的部队已经跟其他部队一样都挤到一起了。 而再离开靠近阳平关又是会被射击将令如此莫名其妙真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胡渊的西半侧两三里处激战正酣只攻守双方全是魏人装束砍得稀里糊涂。虽然魏兵知道里面有蜀兵奸细不过不说话谁知道哪个就是?混乱之中也没机会张嘴刹那之间便是一刀劈下。 到最后杀红眼的魏兵也不管哪个是哪个了除非是自己认识的别的全当敌人砍。 “将军!快走甭管我们了。”一个被一朴刀刺穿小腹的蜀兵在断气前大喊“快走!” “将军快走!”霍俊在刘武身后他也不知道砍了多少总之他的刀刃已经卷了“弟兄们的美意不能辜负快走!” 刘武也砍死又一个魏兵眼看着无穷无尽的人马看着弟兄们在魏兵中拼命越打越少。 他咬咬牙顺手砍死最后一个魏兵大声叫道:“我们走!” 节十五:进关 “哎呀娘的终于又到晚上。”阳平关上小卒某甲松了口气拿出自个儿藏的半块馍啃两口。 “累死了妈的”小卒某乙大骂“这些该死的魏狗连睡觉也不让人好好睡天天要折腾我们到深夜。” “他让你睡饱了好跟他拼命啊?”啃馍的小兵给后者一记白眼“先眯会儿吧?等过会儿那些魏狗把队伍整好了还要上呢。” “嘘别说话!”后面的那个小卒让前者静下来。 “怎么啦?”“你听魏狗在喊话呢。”“切还不是让我们投降免死?” “不是不是那个他们在喊……” 顺着北风听得很清楚。那是“大都督有令各军不得靠近阳平关全部返回营寨清点人数违令者斩!” 阳平关上一片哗然。接下去关上的蜀兵只看见远远的魏军阵营里乱成一片。此后又隐约听见魏军高喊“斩杀刘武加官三级赏银千两。” “是我们的人?”关上群情昂扬尤其是有人猜测会不会就是护军将军很多人相信就是。 “护军将军回来了护军将军回来了!”关上人人相互传诵。 关下稀稀拉拉响起些马蹄声然后听见一声高亢的马鸣接下去便是一声断喝:“快开门护军将军回来了!” “你是何人?”关上一小卒问道。 “我是护军将军帐下校尉霍俊。” “是校尉大人的声音!”关上一个认识霍俊的小卒大喊道。 只不过这会儿魏军也似乎回过神来马蹄隆隆不知多少也正往阳平关赶。 “你们从西门绕吧我们不射你们。北门不会开的从南门进来。” 关城上一个小校对城下不知几个的骑兵喊道。这一点城上的蜀兵个个认同。 其一没有傅佥将军将令北门谁也不许开;其二那便是北门尸体堆陈也很难清空让他们进来;其三便是担心万一万一是魏军诡计。诈开北门那就悔之晚矣。而南门魏人无法绕过西门、东门更无法进攻通往南汉中的南门。 万一这个校尉真的是魏人假扮定不敢从南门进。 “那么好通知一下西门我们几个要从他们下面经过别用檑木砸我们。” 说罢众马疾驰而去片刻之后魏军马队抵达北门关上箭如雨下。 南门城上刚刚从北门得到消息的小校6乐终于听见从西门方向绕道过来的马蹄声。 只待马蹄声一住6乐也不等城下说话便开始问:“来的人中可有霍伯逸兄吗?可否认得我?” 城下的人愣了片刻“兄弟是6子喜吗?” “正是。”6乐大喜过望。赶忙对手下小卒们喊:“快!快打开南门让他们进来。” 就这样蜀驻兴势山守军残部最终从魏军十万主力中直插而过只是自兴势山脱困起尚有三百四十七名(连带主将刘武本身)开始突围时便放弃一百零六人此后路上坠崖折损五十二又复在窄道二次交战中损失六十到直插魏军时全军仅剩下一百二十九人其中包括主将有六名骑兵。 最终就是这六名骑兵活了下来余者全部战死。 节十六:阳平关 阳平关始由张鲁所建位置冲要乃是南汉中门户。城高墙厚地势险峻且城中隐有水脉掘有深井二十口粮仓巨硕更兼武器充足可支万人守十年。虽然这些年大都督姜维对陇西用兵频繁累及阳平关各色物资储量大大下降可是让万人安守两三年却仍然可以所以此关号称蜀国第二雄关第一关城的确名符其实。 刘武进入阳平关城后不久才得知南汉中诸城还是纠合了大约二千人许抵达阳平关加上原有守兵和一些城中青壮男丁如今城中尚有三千多可战之兵。 这样最好刘武听到这个消息后大为放心看来阳平关要守到蜀中援兵大至应当没有问题傅佥的勇猛刘武是知道的。 “将军能从十万魏军中全身而退真是神勇!”6乐听几个仅存的兴势山弟兄把经过大致讲了一遍简直像听的天书呆了老半天才说了这么句话。 这种能从四五千追兵与十万大军夹击下还能逃出生天的与传说中的寿亭候十万军中斩上将级不相上下已然是神话。 举凡听到这事的蜀兵们都大为感慨。虽然为兴势山那些认识的弟兄们感到可惜只是谁都明白这次魏军攻伐是玩了命来的。兴势山孤悬敌阵之中苦守二月便已是胜利更别说最后还能逃回几个弟兄。众军高兴之余不忘再讥笑一下魏军主将钟会的无能十万大军都让人家逃了不如回家挑粪种地去。 大平原上魏军大营中一堆的魏将坐于大都督钟会左右而账下几个武士押着一个蜀兵俘虏现在钟会是暴怒他从这个俘虏口中得知的情况正如刘实所言蜀国护军那个黄口小儿刘武不但真的就在那些队伍中而且看样子已然遁入阳平关内。 虎已归林自此天下事烦矣。 “哈哈哈。”那个蜀兵小卒自知必死反正他已然被魏人斩去一手一脚也没打算活着之所以到这里不过是死前羞辱羞辱魏国那些草包将军顺便瞧瞧那个被将军玩耍戏弄的刘实和钟会到底长什么样。 “尔等无能之辈我国人才辈出岂是尔等可以轻易欺侮的?看吧将军总有一天会为我们报仇的。哈哈哈……” “把他拖出去斩了!”钟会怒吼武士顷刻之间便将这个至死狂笑的蜀国小卒拖走之后手起刀落。 大营内人人自危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尤其是刘实暗悔自己为何不曾督促士卒加行军兴势山追击若是路上节省一两个时辰那么任刘武有通天之能也无法逃生。此外胡烈也有些后悔为何不听刘实所言将那宝贵的一两刻钟浪费在路上。虽然知道若是如此大都督肯定会很不高兴然若得以斩杀刘武这等胆大包天勇悍绝伦的蜀将事后大都督定会原谅搞不好还会一时高兴加以封赏可现在全完了。 “没想到蜀国之中除了姜维竟然还有这种智勇双全的。”卫瓘官位与钟会相当且又是晋公特使“若是不除此子我军灭蜀大计倒也不太容易呢。” “卫兄所言甚是。”钟会有些尴尬“我也闻此子骁勇只是谁曾想奸滑也竟至如此。早知道……” 他不往下说了显是给卫瓘留面子也是意指卫瓘所荐刘实才能不济三四千人都不能把刘武抓住。到现在反成了蜀国人取笑的谈资笑柄有损大魏威仪。 这也是推卸责任是威胁。 到时候若是晋公因此事怒少不得要盘问钟会钟会也就会把卫瓘荐人不当这一条告上去。这样卫瓘便不得不考虑事先帮钟会说几句好话。 “大都督勿忧瓘在营中看得明白此事非都督之错。”卫瓘这般说话便是向钟会表态毕竟这事对谁都没好处。言尽如此又狠狠瞪了刘实一眼看得刘实心中虚。 节十七:隐忧 虬须隆鼻阔口浓眉狮子眼右脸一道长疤像条蜈蚣趴在脸上身量雄壮如狗熊个子比刘武稍矮不苟言笑。这便是阳平关主将傅佥刘武虽对傅佥略有微言却也不得不承认傅佥与其父一般都是一心报国忠心耿耿。 黄皓陈祗等人屡次打阳平关储藏的那些粮草、器械主意想要将自己人替任阳平关守伯父也都概不允准。 由此可见伯父对傅佥的信任。 “回来就好。”傅佥没说别的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说让刘武带八百人守兴势山这简直是拿刘武性命开玩笑。可是这也是刘武自告奋勇的傅佥只是同意了。 一切都是错本来以为大都督听闻汉中危局会尽快返回的阳平关与兴势山马马虎虎守上十来天半个月应该可以可是大都督那四万兵马到现在还是没能出现。就这样阳平关还有南汉中援兵接济而兴势山便成必死之局。 傅佥知道皇帝对这个侄儿不太满意再加上父亲又死于吴狗之手死了刘武他也不必为之难过的。但他还是心里不痛快刘武流着一些吴狗的血可他仍然是大汉帝胄何况还是一员虎将。 英雄毕竟惜英雄真不想听到兴势山守军全军覆没的消息。 刘武看到傅佥左手上的新伤口心中对傅佥的最后一点不满也烟消云散了。傅佥没有给兴势山粮草兵甲接济也没下令撤退但这不是他的错。关北的十万魏军又怎么是辎重队可以穿过的就算是传令撤退的斥候也无法通过。傅佥手上的伤也分明在告诉刘武阳平关的惨烈傅佥也是亲自登城与士兵们一起浴血奋战。 这就足够了。 “回来就好把衣甲换了今日姑且回去休息吧。”傅佥说道。 穿着还是那身魏人衣甲要不是阳平关城内大家都认识不然也会误认为是魏军混入城内呢。 “将军末将想去北门守城。”刘武知道现在城内是兵少将寡以他的箭术少说可以将一条云梯彻底封死。 “那便不用了。”傅佥摇头“刚刚我睡了大半个时辰精神很好今天便还由我守城。” 精神好?笑话整整两个月防守阳平关对面是十万魏兵加上一堆的魏国将领车**战就算阳平关有南汉中援兵有存粮有武器也不会比刘武轻松。 阳平关北魏营之内蜀军穿越导致魏军的混乱和动荡仍在继续各军营帐内各小校依旧在清点人数原因无他生怕还有蜀兵残存此外也清点一下到底有多少魏军折损于清剿蜀军奸细中。 加上白天在阳平关折损的这天损失的竟然高达一千五百人大大过昨天的八百人伤亡。显然魏军中死在自己人手上的高达几百人。 这让钟会大雷霆:“砍蜀国人没本事砍自己人能耐可真不小啊?该死!难道要本都督再大开杀戒吗?” 军纪又是军纪若不是军纪败坏各军不会混杂那这些士兵怎么可能不认识左右的人?又怎么可能稀里糊涂见人就砍?而且若不是军纪败坏根本不可能给那个臭小子刘武可乘之机钟会除了懊恼还是懊恼。 “从明天起诸军返营时有待慢懒散脱离队伍者按逃逸叛国论处杀无赦!” 众将唯唯一一退下不提。 众将退出大帐之后一个小校进入什么话也不说递给钟会一张皱巴巴的蔡伦纸纸上空空如也。钟会不动声色眼睛只微微一斜那个小校心里明白拿出个牛皮酒囊喝上一口往纸上一喷。 片刻之后一张湿答答满是酒水的纸张上字迹显现。 节十八:井阑 天又微微亮魏营号角呼鸣各营小校卒伍长等吵吵着让士兵们起来准备吃饭然后便要上战场。那些攻城战中幸得不死的重伤兵要么留在营中养伤要么先暂且归全军辎重营背粮、做饭、看守甲仗、养马、砍柴这些个活儿一般都由辎重营干伤兵就可以了。 只是这段日子里辎重营人数过七千了连钟会自己去视察时都觉得有些看不过去正考虑是不是该从长安再抽调万余生力军将这些重伤兵替换回去留这些伤兵在营中容易让士卒们兔死狐悲影响士气。 魏兵又开始扛着云梯往阳平关冲锋当然利用云梯攻城除非蜀军是白痴废物一般不会成功钟会做的只是消耗疲劳蜀军顺便…… 大营中一台又一台的巨大井阑车开始笨重的往阳平关挪动。这些井阑是刚刚从长安用上千人的队伍补运过来的沉重笨拙井阑车顶端比阳平关城还要高两个半人身这样魏兵坐在井阑车顶便可以对着阳平关城上的蜀军反过来居高临下。 这才是钟会的杀手锏十九架井阑够蜀兵们喝一壶的了。 “准备火箭!”傅佥看到这些大木头家伙便觉得头疼只要这东西搅进来那些个爬云梯的便有了弓箭支撑蜀兵们不得不分散精力对付井阑跟爬云梯的。不少正奋力往城下丢檑木的蜀兵都暴露在井阑车攻击下伤亡大大增加。一些中箭的蜀兵依旧与魏兵死斗直至跟魏兵同归于尽。 傅佥心里急要是再不把那些井阑车干掉魏兵可就真的要攻上北墙了。 可是火箭效果奇慢眼看着十九架井阑车里有七架木头架子上星星点点缓缓燃烧但离成为大火将井阑彻底吞没尚需时间。 更何况傅佥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些魏兵们也已然现那些小火苗有壮大的情况一个个往上爬去灭火井阑车顶的魏兵得意洋洋的向阳平关城上的蜀兵比手势然后眯起眼射击。蜀兵们气愤不过一些朝城下射击的蜀兵改向井阑射击。可惜一个俯一个仰蜀兵所用的弓跟魏兵所用的一样那些井阑车位置停的刚刚好魏兵射入的箭正好能勉强杀伤蜀兵而蜀兵所射的纵使瞄得很准也只能够钉到井阑车顶那些木质围墙挡板上鲜有能伤到上面的。 “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啊!”傅佥身边的一个小校急的大叫“再靠近一点老子就能把你脑袋上开洞。”他的箭术很准就是力道跟别人一样有些不济无法对井阑车上造成威胁。 傅佥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左手受伤这下子没办法开硬弓了。 “快让城下的弟兄们换弩上来。” 弓射一百二十步弩射一百五十步换弩上来就能对付那些魏狗。只不过弩射一弓射两三若非要对付井阑要这些弩干什么? “对了”傅佥想起件更重要的事“让弟兄们把剩下的两架元戎巨弩抬上来。” 蜀兵们一阵欢呼。 节十九:又一日 阳平关上巨大的元戎弩几次攻击又一架井阑轰然倒地车上的魏兵在万般惊恐中与车体一起摔了下来与之一起的是十几几十被压成肉饼的魏军。一时间原本视之为攻城依靠的井阑车刹那之间成为蜀军的帮凶城上的欢呼与城下的混乱魏军无奈之下让残存的几架井阑车离开战场。 诸葛武候留下的守城利器果然非同一般井阑车在其面前不堪一击。 钟会恨得牙痒痒若是魏军也有此等利器便是十个阳平关也早已拿下。 今天魏军的伤亡又要大增了钟会黑着脸。现在士气正衰不过要他这会儿让人鸣金收兵哼休想!钟会也懒得看阳平关那儿转过脸看看后面后面是兴势山更加不快真恨不得把刘实一刀剁了解恨可是卫瓘的面子非给不可要不然恼了对他可没什么好处。越想越气干脆闭目养神。 井阑车一退魏兵再无攻势纯粹是给蜀兵当活耙子。一个个顶着盾牌往上爬蜀兵也不客气要么射箭要么拿矛杆一推就把云梯推倒魏兵们要么摔死要么硬着头皮扶起云梯继续往上爬反反复复。 战又像这两个月来一般又粘住了看得魏军诸将一肚子火。 太阳不紧不慢从东边一直磨叽到日下西沉就这样一天又过去了。 这一天里刘武还是没被允许上北墙守卫傅佥似有顾忌只让他在西门带领百余兵士守护。想想也对刘武身为皇族新近又立下如此战功若是传入成都岂非会鼓舞蜀国上下军民?要是这会儿刘武再受伤更甚者战死那么傅佥实在没办法对所有人交待。 刘武只好让霍俊去帮忙他虽不能亲登北墙多个霍俊也是好的。果然那小子立功不少蜀兵们个个真夸霍校尉箭法如神吹嘘得霍俊一脸笑容两颗大板牙再也合不拢。 “兴丰候(刘武封地为江油兴丰乡不在乃父封地之所盖因其立功甚多刘禅便“客气”了一把将侄儿改到江油多给了点儿地就是江油穷了点地方虽大租赋反倒没原先的多)”来的人正是傅佥这老小子身上又多了两伤口好在都不重马马虎虎包扎了下就一脸轻松的跑过来跟刘武打招呼。 “兴丰候今日辛苦了且先回府休息吧?” 辛苦?笑话!西门最是偏僻连东门都有点儿小战打打而西门却只不过指挥弟兄们往下丢丢石头魏军就派了百十来个人意思意思连云梯都没舍得带就差没跟南门那些伤兵一样天天瞪着两只大眼数云彩了。 “不辛苦”刘武心中一肚子的怨气兴势山之役活下来的六名将士只他一个不得上北墙那他成什么了?霍俊那小子论箭术十个也不是他对手竟然让那小子在墙上威风岂不是要郁闷死他?傅佥心里明白也不理会正要再邀刘武一起离开城墙却见刚刚接手南门防务的小校6乐跑过来报告:“将军爵爷吴校尉回来啦!” “哦他回来了!”傅佥很高兴向刘武抱拳“兴丰公咱们一起去中军大营吧。”去中军大营等吴义想必他又带回不少南汉中的援兵和朝廷的消息。 这一次吴义离开的时间可真的不短将那些不能再战的伤兵运走再将南汉中的生力军运来这便是的吴义的任务。 刘武随傅佥回帐又一次与那个混蛋吴义见面说实话他对那个混蛋一点好感也没有在他的记忆里那个混蛋除了做黄皓的爪牙看黄皓眼色行事之外别无长处。无论武力还是胆量他没觉得这个小子跟那些个小兵们有什么不同。而智谋好像也没瞧见他出过什么好点子就只会一天到晚跟人嘻嘻哈哈外加玩女人喝酒赌钱。一张本来尚算英俊的脸都因此看起来让人觉得丑陋可恶。 只不过刘武看到那家伙吊着绷带的左臂神色不由得和缓了许多。 “末将参见将军参见兴丰候。”吴义单跪行军礼刘武也便受了。 节二十:冰释 “兴丰候英武不亚当年桓侯之威”吴义听完傅佥身边那个多舌小校讲完昨日傍晚之事不由大为赞叹脸上满是崇敬。 “你们且先说说话”傅佥淡淡道“我去南门看看。”他要去看看那些刚刚加入的兵肯定士气比较低落需要安抚安抚。 傅佥吃东西就跟他的身材一般熊吞三口两口便能解决这一点上刘武自叹不如他一块牛肉还在嘴里咋把咋把呢。接下去的时间里大帐里只有刘武、霍俊和吴义三人其余人等不敢在大营里久留气氛刹那之间便变得很是冷淡。 “兴丰候”吴义离席半跪到刘武面前刘武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吴校尉你这是何意?”霍俊见状又瞥见刘武脸上有些疑惑便代主将询问“我家将军不惯这些礼数你若是有事不妨直说。”霍俊跟随刘武整八年两人知根知底霍俊所说的正是刘武会做的。 “吴校尉有什么事你便直说好了不用对我再施大礼。”其实刘武大致上也猜出了吴义下面到底想说什么。 “兴丰候”吴义一脸的愧色“在下昔日对爵爷您犯下无数过错今日见到爵爷不知该如何说好。”猜到会这么说刘武仍然没感到有多意外。 “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好了提他做甚?”刘武只是客气回话客气而以。 “不爵爷其实是这样的……” 下面的事情简直是大逆不道吴义一五一十的从根子上说起。 其实根子便是黄皓这个刘武早就从北地王那边知道了。 可是黄皓为什么要跟刘武过不去呢?还不是因为皇帝因为皇帝并不喜欢任何一个皇族直接插手军国大事即便那个皇族是一心想保卫蜀国即便那个皇族就是他儿子那也不行。所以北地王不能直接插手军国大事不能上战场那么刘武也自然不可以。刘武能成为一个正式的将军那纯粹是意外皇帝后来将刘武任命成一个有名无实的护军也正是此意。说白了如果能让刘武实在是干不下去自动请辞皇帝宁愿把刘武封王爵。 黄皓正是了解皇帝的心意便会唆使陈袛整治刘武而陈袛身为宰辅自然不可能天天腾出时间跑到汉中对付刘武自然又会唆使吴义。就这样吴义便被推到台前。 可是吴义一个区区的小小校尉又能拿刘武怎样?恰巧傅佥的父亲傅彤当年正是死于夷陵之战吴人之手傅佥与刘武之间便有机可乘。吴义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后来看到自家妻小在成都过得都挺好后来就越来越胆大越来越放肆。 后来就变成那样。 “末将自知罪孽深重还请爵爷将末将军法从事。”吴义说到这儿已然泣不成声听得刘武都有些动容。 刘武轻轻一叹这些东西他其实也能猜到就是从来不愿承认就单单只是吴义这么个小小校尉又怎么敢对付他?他可是堂堂的护军将军除此之外还有天璜帝胄的身份便是大都督姜维身兼大将军之职见到他也得让他三分。除非身后有人唆使谁敢呢? 还不就是陈袛和黄皓? 可是黄皓身后呢? 伯父啊伯父天下人人说你好色贪杯嬉于朝政可是有几个人知道你的心计有多深呢?不然父亲又何必为了我从军将我赶出家门呢?算了不想了那些事情就是想想也是大逆不道。 刘武轻轻哀叹心中对吴义那些怨恨也渐渐消减现在看来这个小子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小人物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再恨他便走到吴义身边轻轻安抚吴义低声道:“前面的事情我都忘了今天你说什么我全没听见你也把它忘了好。以后也不许再提这些东西你不想让你的妻儿父母再多过些好日子么?”这些东西若是传到伯父即便只是传到黄皓耳中也会是满门抄斩之罪好不凄惨。 “多谢爵爷不杀之恩。”吴义感激涕零。 “你还叫我什么?”刘武佯做不悦吴义愣了片刻马上明白一脸激动:“将军!”刘武大喜。 这就是刘武的习惯他对自己身为将军远比身为爵爷更为自豪所以如果是他认可的便允许人家叫他将军。 自此吴义与刘武之间那些仇怨便算彻底消失冰释前嫌再无怨恨。 节二十一:托辞 蜀国又多了些新兵加入阳平关城这下子阳平关城兵力过四千五百人战势越来越不利于魏。大营之内一个个的魏军将领愁眉不展。 两个月足足两个月阳平关不愧是蜀国第一雄城皮糙甲厚跟龟壳似的没处下口。真让人后悔为什么要来参加这场伐蜀战役。 “大都督且休兵一日吧?”连卫瓘都觉得很是看不下去了早知道仗会打成这样就应该力阻晋公伐蜀之意。亏当日还跟王戎聊过破蜀容易如今看来单只这区区一座关城便要千辛万苦何况蜀境山高路险处处都是隘口呢? 卫瓘望着钟会希望钟会能表个态。 只是钟会脸上依旧是那般无喜无怨毫无表情。 “大都督!”卫瓘想要再劝钟会却闭起眼冷冷道:“统兵打仗会一人承担若是晋公怪罪将会撤去会自然不再过问。” 意思露骨的很我打成什么样用不着你管我才是三军主帅。 卫瓘气得想破口大骂却还是忍住了心中暗骂:“匹夫休得张狂若是你十日内不能破了此关我便一封密信告诉晋公到时候看晋公如何处置你!” 此刻新加入的生力军与一部分老兵接管了北墙傅佥终于不用担心兵力不够了而且北墙上有霍俊等一干小校、校尉等接手已然牢不可破。傅佥正好抽空睡个觉不过临睡前仍不忘嘱咐众小校劝阻刘武进入北墙。 只是刘武实在受不了还是偷偷遁入北墙之上拉起百石硬弓数连射一口气射杀魏兵几十人刹那间便射得魏军军阵内鬼哭神嚎。 “爵爷!”傅佥衣甲不整的站在刘武身后全极为恼怒身后正是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傅佥推醒告密的吴义。 这一回刘武虽对吴义的告密略有不快只是想来吴义这一次本意是害怕刘武中箭便姑且原谅他。 刘武被几个蜀兵拉回依旧无战可打的西门众北门将士一阵哄笑。 “将军”站到傅佥身侧的吴义一脸的诚恳“将军您若是担心爵爷的安危为何不将他押回成都呢?” 告刘武一个不听将令擅自从兴势山大营遁逃回阳平关的罪名。这简直是笑话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守的住?守住两个月已然是为国尽力了傅佥实在想不出怎么可以在这上面对付刘武? “将军勿忧”吴义笑道“这只不过是个托辞罢了。只要有此托辞便不由得爵爷不离开阳平关。若是回成都解释一来二去便是一二十日到时候怕是大雪已降魏军已退。更何况末将还听说武兴军督蒋舒大人正统兵六千余往阳平关来呢再加上大都督从陇西返回我军定可反败为胜。要是那时爵爷还在反倒不甚便当。” 那时蜀军肯定要反攻倒是让不让刘武参加野外会战? 今日的刘武再不是昔年那个骠骑将军夏候霸手下的小将金武那个金武便是战死对于所有人来说不过是哀其早夭但现在他可是堂堂的皇族。 刘武就这样战死谁知道要有多少人会受到牵连?(尽管刘禅知道了搞不好还会挺高兴的) 傅佥当初派刘武去守兴势山后不久就有些后怕只是关北魏军势大无力回天这才硬着头皮先顾自己守关要紧。那段日子里还曾想把支持刘武出去守山的吴义骂个狗血喷头后来看吴义也在力战也受了伤便忍了。 “将军吴校尉说得很有道理呢。”还是那个多舌小校。 傅佥想想觉得也对便同意了。 这一次吴义出的主意真是不错。 节二十二:南归 “我我不守将令?擅自逃回?”刘武气得肺都快炸了还好在那个在傅佥身边叫李四的多嘴小校马上解劝“爵爷这个是我们大人给您定的罪可是也是为了您好。您还是回成都歇歇好别难为我们大人了。” 难为什么难为? 等那个小校解释完清楚后刘武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那个吴义出的真是好主意真让人哭笑不得。 刘武只见那些个认识自己的小校们个个一脸笑嘻嘻的连霍俊也是如此。 “爵爷便不用生气了您万军之中如无人之境已经足够名扬天下还是多留点战功给俺们立立吧。”那个李四继续说道“反正大局已定俺们不会输了。” 众小校个个狠狠点头表示认同没有人对傅佥的决定感到不满。刘武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的武力在阳平关内数一数二。像这种一流的牛人还是好好休息吧也给弟兄们点机会晋阶。这一回小校们都认为吴义的主意绝妙虽然他们对吴义以前颇有些不耻。 “对了”那个叫李四的又道“霍校尉您也不用留在阳平关了。” “怎么也扯到我了?”霍俊疑问觉得奇怪。正想刨根问底那李四又讲出几条歪理: 其一霍俊从来没离开过刘武这次也不该例外;其二霍俊也参加了前日的壮举到成都后自当也有嘉奖;其三以霍俊的武勇日后定会大有前途何况目前他已经是正式的代已校尉比弟兄强多了。 霍俊觉得有些道理罢了就和将军回去吧。 除了他们俩之外又点了逃出来的那四个弟兄外加些押解人员省得刘武不守将令再跑回阳平关助战。 “将军说了大雪之前一定要把爵爷送回成都”李四嘿笑道“爵爷也有段日子没回去了夫人可想着您呢。” 众人哈哈大笑。 胜利在望魏国渐显败势已是无计可施等这战打完弟兄们全都能回家抱老婆去。 刘武气结傅佥做的决定真是滴水不漏还派了长子傅息监督有老子严令傅息不敢怠慢便带着十来个弟兄押送。 事不宜迟就在这天傍晚十几匹马儿离开阳平关。刘武还是不想走按住缰绳狼牙就踱着碎步一点点往前挪队伍行进极慢。 “爵爷我们快些吧?”傅息一脸的无奈“现在这个度什么时候到剑阁?”这度还不如走呢。 “急什么就算快马加鞭到成都时也快下雪了无论如何你也甭想回阳平关。”刘武白了傅息一眼我行我素。 这是实话他们都将错过这场战役最后的决战。 蒋舒的援军加上大都督的军队两路夹击定可将魏兵逼退即便魏兵不退……怎么可能大雪封山粮草何来不退找死吗?. 这场看似危险的战役恐怕又会像之前十几年来那些个战役一样轰轰烈烈开始莫名其妙收场魏国的野心又将在阳平关下湮灭消失留下的只有尸骸和悲伤。 节二十三:望气 南汉中里特别是离阳平关十里开外的便渐渐可见人家了许多村庄仍然跟以前一样平静显然汉中久经战火这一带人胆子特大北边打得一塌糊涂还没几个想进山躲起来呢。 刘武他们就在一处叫半山的小小村舍里过夜村里几个乡民知道来的是大人物便取了点肥腊肉跟自酿酒来招待众人。 吃的东西不讲究南汉中这一带过的也挺苦只比北汉中强那么一点点。 大都督屡次对陇西动兵征求兵役粮草数十次现在是北汉中枯竭衰败南汉中也是民不聊生。 每失去一个壮劳力便有一家只能靠老翁老妪和童子妇人耕种且失了男子妇女不再生育于是南汉中各处村舍中婴孩啼哭声日稀这简直是在拿帝国的未来开玩笑! 所以姜维该斩! 刘武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这户让他借宿的老头不但胆子大见识也的确不凡讲得一套一套的。 蜀兵们本来还马马虎虎的心情一下子都坏到极点。 “老人家您以前一定是位大人物吧?”刘武生怕老头误会又补问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要是您愿意的话他日我能成一郡之守定请您来为我出谋划策积蓄民力。” 是的他是真心的现在的蜀国最缺的不是土地而是民力蜀国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休养生息而不应该为了那些根本守不住的土地损失男丁。 “你?”老头愣了片刻眯起眼上下打量刘武“你父亲是谁?” “先考是安平悼王。” 老头瞪大眼睛:“你可是阳平关护军刘武?”霍俊正想喝斥老头放肆却被刘武拦住。 “在下便是刘武敢问老者高姓大名?” 老头哈哈大笑“我不过是一个山野村夫没什么了不起的。”显然老头不愿明说刘武有些失望。不过那老头又继续说道:“小将军若是求贤老汉倒是知道梓潼有个小子也算有点小机灵虽然不足为将军您出谋划策但也是诚恳办事。” 此人单姓一个姚字名陨字平允。祖上是陇西胡人居于蜀中已有六世年二十有七长于书算筹划可为参赞。治理郡县做一太守当是合适的。 老头又问道:“小将军可否让老夫望望气?” 望气?这老头玄乎玄乎的不知道什么意思刘武稀里糊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老头打量来打量去瞧了老半天之后么…… “我们将军气色到底如何?”霍俊想知道有些急切身后的其它人也都想知道。 “他的我不能多说总之很好就是了(旁白:堂堂的公爵当然很好了还要你罗嗦)。”这老头……众蜀兵都觉得很是鄙视。 “不过这位小将军你嘛日后定是率兵数万独当一面的大人物。” 老头指的正是霍俊。 “我?”霍俊一脸惊愕露出两颗大牙。 “就是在座的诸位中也有好几位气色上佳能成气候的来日定是千石以上的官俸国之大臣。” 吉祥话人人爱听众将士不由得个个欢喜。到最后谁都忘了再问刘武那个不能多说的气色到底是什么。 反正谁也不信不过是吉利话么。 这老头一定是五斗米教众最爱玩这些巫卜占卦望气的勾当连带着刘武觉得之前老头儿说的话不太靠谱忍不住跟弟兄们一样一脸笑容不再把老头的话当真。 “小将军与贵属下暂且休息小老儿就先告辞了。”老头施礼告退。 夜已深是该安寝了。 节二十四:蒋舒 第二天一早醒来刘武便听到军队开拔时的声音正觉得疑惑却听霍俊道:“将军醒来啦?”霍俊就站在他床边已然穿戴好了这小子别的本事不如刘武睡觉比刘武警醒有点动静便能醒来相反刘武睡觉时就是死猪一头除非声音太大不然甭想弄醒他。 刘武正想开口霍俊便抢先道:“将军外面是武兴督蒋舒带兵开拔呢。”这小子简直就是刘武肚子里的蛔虫刘武想知道什么他看眼色就能明白。 刘武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蒋舒来得这么快。 “傅伯长(傅息的字)跟蒋将军打了个照面不过蒋将军急着去阳平关已经跑到队伍前面去了。” 即是说刘武不可能跟蒋舒见面。 但刘武反倒很高兴蒋舒这个六千人马抵达阳平关后那阳平关城可就有兵马过万了。三千兵民尚且防守有余如今过万这回魏军非退不可。 想到这儿心情大好的刘武带着霍俊走出房去正看见士兵们一个个往北走。士气颇高一路上有说有笑显得很轻松的模样。 傅息和弟兄们还跟队伍里的蜀兵打招呼互相开荤段子笑话无非是拿平原上那些魏狗比划成等待接客的窑姐众人边笑边继续往前走。 刘武冷不防一瞥只见那个不肯自报姓名的老头看着蜀中援兵队伍边看边摇头心里觉得古怪便迎了上去。 “老人家你摇头干什么?”刘武站在老头面前老头抬头看了看刘武愣了片刻面色有些古怪还是摇了摇头:“那些全是些死人唉晦气晦气。” “你这老头儿怎么说话的?”霍俊大怒:“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非揍你一顿不可!” 竟然敢咒那些蜀军兄弟们全是死人?虽然这些弟兄们中间有相当一部分会死在战场上但再怎么说都得有几个活口吧一个活口都没有只有一种可能那也是压根儿不可能生的。 以傅佥将军的勇猛阳平关城的坚固除非日从西升河水倒流魏军是不可能攻入阳平关的。 “信也罢不信也罢”老头儿轻叹了口气“反正老夫寿元将尽剩下的时间还要忙着让我那老婆子、儿媳妇、孙儿孙女们逃命呢老汉便恕不奉陪了。”说完从刘武身侧经过叫嚷着让家人收拾行李。 六千人的队伍行进也快没多久便已消失不见。 刘武虽有些不快还是霍俊解劝。 就算这六千人损失些也断不可能失了阳平关那可是蜀国经营了几十年的雄城城壁坚实如铁魏国休想靠挖地道、截断河流、凿穿城壁这等伎俩进入阳平关除了爬墙别无选择。 刘武觉得很有道理心情安稳了许多此后继续跟着傅息慢慢往南开拔。霍俊已经能够想象那批生力军进入阳平关后魏国人的绝望众人兴高采烈地描绘着钟会回到洛阳后他的主子晋公司马昭会如何处置这个损兵折将的无能之辈。 “下大牢!”一个小兵嚷嚷傅息身边另一个小兵马上给前者一记白眼:“废话肯定下大牢别的呢?” “抽鞭子”“炮烙”“上夹板”“五十军棍”“砍掉手脚”“杀头!” 众人争先恐后描绘钟会的结局。 “割老二!” 也不知是谁插了这么一句。 “哈哈割老二让他进宫侍候魏国那些骚贷去正好那老小子肯定很乐意天天去看那些骚娘们儿洗**。”霍俊怪叫。 众人哄堂大笑。 节二十五:乐极 阳平关上6乐从南门上急急忙忙跑到北门上告诉又在指挥反击的傅佥一个大消息。 南门城外出现不少的人马身着蜀国衣甲。 “问清楚到底是谁。”傅佥大喜他已然猜到那便是吴义口中的武兴援军但例行的问询不可免毕竟好几千人呢若是魏人冒充那麻烦就大了。 6乐遵令跑去询问城下人马操着一口的蜀中腔又有皇帝的谕令信符为记。 终于蒋舒与傅佥合兵一处魏军在一刻钟内就看到北墙上出现了更多更密集的蜀兵人马关上弓矢恍若由暴雨转为狂雨魏兵再也攻不下去了哭嚎着抱着头转身便完回跑。 “大都督”胡烈眼见得前方一片混乱阳平关城上蜀军士气如虹人头攒动分明是蜀国又来援军了“大都督我军士气已溃且让军士们回营再整旗鼓吧?” 这是老实话也是哀求因为他的儿子胡渊现在就在前几队里若是蜀兵反扑很有可能导致胡渊战死。胡烈愿意冒点险触犯钟会他一开口众将也一一附和所有魏将均很清楚现在的确正如胡烈所说士气崩溃再强令士兵冲锋怕是立马哗变。卫瓘没开口只冷冷看着他倒要看看钟会如何收拾。要是钟会不能给个合适的答复今晚他便要密信一封告到时候晋公一怒定要他好看。 “鸣金收兵”钟会依旧那张死人脸说完便转身拨马自顾自的回寨浑不理会诸将的郁愤。 魏军终于在这天的中午前停止了每天的例行攻击蜀兵们欢呼庆祝大骂那些魏狗的无能都是些垃圾废物。关外魏军们保持在蜀兵射程之外个个一脸悲愤也出来些嗓门大的指关痛骂双方互相骂阵。 阳平关内刚刚到来的蒋舒正与将军欢聚身边是所有城内小校以上僚佐。 酒肉欢笑蒋舒觉得别的倒还好就是这顺风吹来的尸臭让人倒尽胃口。 “没办法”傅佥淡淡道“我们守了两个月最下面的尸体早让血水泡烂了。” 就跟烂牛羊肉似的恶臭难当。傅佥习惯了在兴势山血战过的刘武习惯了那些在这座城守了两个月的蜀兵们也习惯了来这儿有一阵子的南汉中兵也不得不习惯了。 蒋舒眯起细眼变成一道瘦缝咧开张歪齿斜牙嘿笑道:“这下好了本军督率领蜀中的部队前来助战剩下的便是等大都督还师我军前后夹击定能将魏军打败。” 这个是自然只是傅佥实在不知大都督怎么两个月都没能出现莫非有什么变故这么慢可真急死人了。亏得熬到现在阳平关没丢已然胜利在望傅佥心中的不安渐渐褪去平静了许多。 蒋舒吃了些酒便向傅佥告辞他实在没什么胃口要先去瞧瞧那些从蜀中带来的弟兄如何傅佥觉得也对便随他去。 果然那些士兵们对尸臭很不适应不少人连胆水都吐出来了蒋舒巡视了一遍便钻进一处民宅内。 这家百姓已经逃回蜀中现在暂且用来驻扎援军正好百人。 拉开门慢慢进去里面是一堆或坐或躺身穿蜀兵衣甲的汉子为的一个剽悍异常一脸煞气。 “你来啦?”那个为的男子对蒋舒一点儿也不尊重依旧坐在房间正中铺着的破草席上浑然不似蒋舒的部下。 “当然”蒋舒得意的笑了笑“怎么样?我说过会带你们进城的这不就进来了么。” “那有什么用”剽悍男子冷哼“就我们一百个人北门防守严密而且听说平日里你们自己打开都得要半刻钟。就算我们成功了若是不能守到我方大军冲入城内我们这一百人岂不是死了白死?再说了现在城里可不是两三千人了我军就算再冲进来几百人这万余人也很容易将我军逼出城外重新把门堵上。”那些一两个时辰前所谓的战友在知道他们底细后肯定不会留情绝对会将他们一干人碎尸万段。 “你急什么?”蒋舒翻翻眼白不慌不忙道:“我们早就想到这些了不是今夜便是明晚就带着你们和我这六千援军去攻你们大营。到时候……” 蒋舒将计策细细讲了一遍。 剽悍男子愣了许久说不出话来再看看左右的弟兄也是一脸愕然。 “那么好吧”剽悍男子想来想去想不出理由反驳只好一切都听这个让他看了不痛快的丑陋男人安排。 这个男人除了形容丑陋最丑陋的是竟然会出卖自家弟兄要不是现在他对魏国实在有用早就将他一刀剁了。 节二十六:逆转 魏营大帐内钟会靠着斩杀许议而树立的威信正在丧失。 众将虽没敢对钟会正式叫板却是一个个一脸忧愤显然他们对今日之战大为不满连带着对钟会的才能十分怀疑。卫瓘冷笑倒要看看钟会如何说服诸军若是不行他可不会手软。 钟会目光轻轻一扫已然明白众将心思不由心生轻蔑。 “也罢”钟会狞笑望着左右说道:“传令下去所有人等暂不许进来本帅今天便把一切都告诉诸位吧。只是诸位听了若是事情让蜀国人知晓也只好退兵回国向晋公谢罪我固然难免一死诸君也要领受通敌之罪呢。” 卫瓘呆了呆不明白什么意思怎么扯到通敌重罪上去?众将也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钟会也不再理会挥手示意让小校将帐门落下再之后目视那个当初喷酒小校那个小校领会站到钟会身边慢慢从怀里摸出一沓蔡伦纸放到桌案上便退了回去。 钟会漫不经心拿起那沓纸张轻轻晃了晃再次扫视全场缓缓道:“诸君知道这是何物?” 众将还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是众将隐约感到钟会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般无能。 “伯玉兄你来看看吧?”钟会又将这沓纸丢到案上身后那个小校立马过来将它转放到卫瓘案前。 卫瓘摸了又看看来看去都只是一沓白纸很是疑惑抬头再看看前面的主帅突然间他明白了:“啊!莫非这是……”钟会轻轻点点头向卫瓘礼貌的笑了笑。 “大都督就将计划全都明喻吧瓘等当为都督效死力!”卫瓘立马带头向钟会表示心意。 钟会的才能就像是一潭的浑水若是只在岸上观看很难知晓它的深浅卫瓘已然感到有些恐怖了。 有卫瓘带头诸将即便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一一跟随表忠这样钟会的威信又一次回来了。 “那好我就挑些重要的讲讲吧。”钟会停了停才继续往下说:“我们已经有一些人马混入阳平关了。”这个消息一爆出所有人立马呆住了。 下面的时间是钟会继续讲解他计划的一些大略计划庞大缜密阳平关外的十万之众对这个计划而言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这个计划里牵涉到了汉城、乐城、汉寿、巴中、南郑以及剑阁、梓潼钟会让阳平关北门外魏兵猛攻为的正是让新城方向的魏兵可以暗渡陈仓现在新城方向的魏兵应该到南汉中了而蜀国浑然不知还把南汉中的部队调了许多来支援阳平关这下子只要阳平关一破整个南汉中便是腹背受敌四面楚歌朝夕便可攻下就不用像汉寿汉乐两城那般长期困守靡费兵粮了。此外对阳平关的猛攻导致蜀国朝廷上下的恐慌钟会利用了埋在蜀国内的一些奸细收买黄皓让蜀主任用一个愿为魏国效力的蜀国叛臣作为援军主将这是最最关键的一招杀棋。 时机已到是时候行动了。 “新到的蜀军带来的将旗诸位可曾看清?”钟会面有得色慢慢问道。 诸将摇头不知气在头上一时没看清楚。 那是面靛蓝大旗中间有个大大的蒋字那便约好的它代表来的正是蒋舒。 “那人可靠么?”卫瓘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将所有的赌注全放在这个人一念之间未免太过轻率。 “不可靠不过我有办法对付。”钟会淡淡道“何况最近蜀主做的也太过分把整个蜀中各大家族都得罪了蒋家已然对蜀国死心所以那小子算明白事理就来降了。”钟会还有些理由没说他也从来不会什么都告诉旁人特别是有些有损自己名誉的招数便省略不提。 听钟会分析卫瓘想想觉得也对蜀国大势已去且看姜维治下的汉中连五万兵马都凑不齐还敢伐陇西?姜维固然是自不量力可也是明白自己死后蜀国国中无将难于与魏相持只是这般靡费国力蜀国岂不是死的更快? 蒋舒是明白事理早日倒戈为魏国立下此功也好便宜自己谋个侯爵高位。 从这点上看他没道理欺骗钟会。 节二十七:连环计 蒋舒已然站到魏国一边应当无忧现在对魏国众将而言最最关键的就是那个大计划的具体方案。钟会和盘托出从每个具体细节讲述。众将只觉得阵阵心悸若是此战能成钟会之名便足以与仲达公等先贤齐名真个算无遗策精彩绝伦。 “就是有个小小问题”这个计划精彩固然可是这个计划也太过放肆简直肆无忌惮到露骨难道阳平关就一个明眼的没有么?卫瓘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万一弄巧成拙麻烦就大了。 卫瓘把自己的担心对钟会说了遍钟会点头称是然后依旧面色平静:“这点本帅跟那人也考虑到了那人已然将那个刘武支走现在城内只有傅佥一人孤掌难鸣傅佥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不足为虑。”想到这儿对那人的欣赏更甚只是想到此人的城府不在自己之下又有些不自在。 接下去便是具体布将令各将分派职责只等到时候便要给阳平关上来场十万人的大戏看那呆头鹅傅佥还不上当? 诸将听明职责之后一一誓愿为此战效死力严管营中诸兵。 “那就好”钟会堆起笑脸“最后一个问题此役可是今日亦可为明天诸位以为我军该何时行动呢?事不宜迟断不可等到后日。”日子再拖就不太好了昨天下午的陇西最新战报姜维终于挺不住了那个傻瓜被邓艾、牵弘、杨欣、王颀四面夹击还想仗着沓中地理再撑一撑直到成都那边终于把汉中情况转达给他方才明白魏国诡计自前日起终于拔寨起程留下三千死士死守孔函谷主力顺白水河折道向南妄图返回汉中。 太迟了钟会听到这儿就不由的想哈哈大笑诸葛绪三万大军已然自武街奇袭堵死了阴平桥头。这样那姜维就算是天神再世也无法逃出陇西的。 现在钟会不是跟人争时间只是为了雪。 一但大雪到来这便分明给了蜀国一冬天的时间喘息。钟会懒得对这些头脑简单只会舞刀弄枪的家伙们解释不过诸将听主帅说尽快也纷纷表示既然如此不如就今天行事还等明日干什么? “那么好吧众将听令……” 阳平关上蜀军士兵们大多正在打瞌睡这是他们最快乐的一个下午什么也不用担心关下那些魏人都在千步开外生怕被元戎巨弩误伤这是空操心元戎巨弩虽有这等射程却是箭支粗大且珍贵非常若是要拿这等箭支打普通的小卒不说值不值命中率也实在有限的很。诸葛丞相生前所制元戎弩调校的已经很准的可是就这般也只是能准确命中千步以内的巨型器械射人就太勉强何况就那么两架。就这样蜀兵们压根不用担心魏军突然攻城身体舒服得不行初冬的暖阳合着懒懒的北风空中的尸臭和血的味道也无法将这些疲惫的战士们催醒不少人甚至在打呼噜睡的很熟了。 关北的战场上魏兵们显然有些疲累只是将军有令不得不从只好愤愤站着整个下午魏军不知道在干什么进进出出的大平原上就留了万余人跟阳平关对峙。傅佥也不敢擅自出动就随便魏国怎么摆弄好了反正他只要把城守好就行。快乐的下午就慢慢的在无所事事中度过日沉月升、夜色掩盖便到晚上。 大平原上魏兵诸营特别是离阳平关最远的几个营垒魏兵们忙了一下午将那些采到的枯枝烂叶伐下的木段等等统统堆到营垒各处士兵们进进出出忙活个不停将营地里堆满又留下足够通道以供行进营中的各色物资等等均被搬空省得过会儿误烧了可惜。 胡渊便负责其中的一个营垒这让胡渊很不高兴直埋怨他老子怎么一大早就得罪了大都督害得钟会干脆把他分配了这么个烂任务。 胡渊一边抱怨一边大声呵斥小兵们不许偷懒全要努力攒柴草去。 “将军这计策有用么?”胡渊身后的传令小校很是不安的小声问。 “鬼才知道”胡渊铁青着脸没好气的白了那小校一眼“你甭管有用没用去告诉弟兄们让弟兄们给老子使劲打多弄出点声音来再使劲给老子嚎嚎得越惨越好!记住了老子的营是让姜维偷袭了妈的那老儿还在北边蹦跶呢鬼知道那老小子还能不能活着到这儿***把老子当猴耍吗?”胡渊越想越火几乎想破口大骂这什么烂主意?给蜀国人看耍猴戏哪?当蜀国人全是白痴啊?家里的老头子也是啰嗦好死不死的向大都督求情搞得人家还以为他胡渊是个怕死的呢现在可好把他贬到这个营跟辎重营那些个缺胳膊少腿的一起玩过家家。本来还指望着能靠破关攒点军功升迁的现在哼做梦去吧。 说真的最好把他老子那活儿给他反正老头子一把年纪再升也不见得能爬多高了那种拦截蜀军后路的美差……唉没门儿啊。 胡渊一边哀叹一边继续骂骂咧咧指挥士兵们搬柴火。动不动就一脚踹上去踢得小兵直往前窜。 “将军那个叫刘实的小子他要见您。”刚刚跑去传令的小校又跑了回来。 “他怎么来了?”胡渊听这个名字就觉得恶心。 “他说是大都督让他来帮助将军指挥的大都督怕将军你意气用事不能演得很像。”小校很是轻蔑“准是那个姓卫的跟大都督说情来着又让这小子来来立功来了。还好在这回只是演戏用不着弟兄们拼命。”他是意指刘实在兴势山上作威作福更将弟兄们的生死看成草芥动不动就把什么杀无赦挂在嘴边害得弟兄们白白多死了许多却还是没逮着那个叫刘武的敌将搞到最后竟然让那个刘武有机会从十万大军之中像过街似的穿过去了。 要是胡渊负责追击肯定会连夜赶路死咬着刘武不放而且肯定是带头而不是躲在队伍中间。 这些臭文官只会让弟兄们卖命自己却怕死的要死呸! 节二十八:儿戏 阳平关城上还是当初刘武回到阳平关时那个啃半块馍的小兵站在关城上往平原眺望。望了许久才又猫下腰坐回破败不堪满是血渍的砖地上身边是几个同样坐在地上的小兵那些小兵们个个低着脑袋、缩着脖子、拢起袖子继续打盹。 “实在看不懂魏狗到底要干什么?”那个啃馍的小兵向弟兄们大牢骚边牢骚边又从怀里摸出半块馍啃啃。(这小子属老鼠真挺会存粮的。) 他这话一说几个正等着换营回城下吃饭的蜀兵中终于有个兄弟迷着眼抬头看看然后问:“魏国人在干什么?” “谁知道”啃馍的弟兄漫不经心道“反正他们在平原上排了三条火龙队伍倒是挺长、挺整齐就是傻瓜似的站在那边动也不动。有毛病!” 他这么一说自然有人起身来看三条长长的由火把组成的蛇阵估计每条都有一千人以上这三个队列每个间距都在四五十步左右距离相当排成一个巨大的川字。 “嘿嘿还真的挺好看的。”墙上不少蜀兵赞叹道。 此刻还是早上那个宅子那些潜入阳平关的魏兵们一阵骚动刚刚从北墙上得到的消息平原上出现了那个巨大的图案那正是约定好的行动暗号。为此连蒋舒这个蜀国叛将都赶了过来要与他们商量。 蒋舒就担心战场上反水时万一被魏军的乱箭射杀要么就是身边有觉蒋舒叛变的蜀兵会因气愤将他杀伤。 “没那回事”剽悍男子很是不屑“大都督叫我等保你无恙我等便会拼死保你。何况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头系白巾的便是自己人。”这些魏兵也不是傻瓜他们也穿着蜀国人的衣甲呢虽然他们不怕死也不愿怨死于自己人箭下。这样蒋舒总算是稍微放心了些。 “那么好吧我们是不是也该行动了?”蒋舒堆起笑脸就是他那笑脸还不如不笑众人轻蔑至极没人理会最终还是剽悍男子挥挥手示意魏兵方才起身离开。 平原上战鼓又起魏军终于开始有了动静开始往阳平关北门开拔。关城上蜀兵又开始讥嘲魏国人难道全是些猪脑子吗?明知道攻不下来还不死心?以为死人好玩吗? 现在城上人多弓多非把那些敢靠近的魏狗全射成刺猬不可。 蜀兵们很多人已然开始将燃烧中的火把丢下去几个就等魏兵再靠近些就要他们好看。 然而这一次这些魏兵也不傻虽然大都督严令要进攻还要爬墙谁知道这次只是佯攻没人愿意靠近让蜀国人一箭摞倒。带队的那个魏军将领急得直冒冷汗生怕关上的蜀军现异常便大声呵斥逼战士们架云梯可是依然没人愿意靠近。 于是这就是这天最最好笑的攻城场面战鼓擂得响人却没一个蜀兵们射了许多箭试探魏军就是不来。最后蜀兵破口大骂从魏兵老婆女儿开始一直问候到先人。连站在北墙上的傅佥和蒋舒等蜀国将校僚佐都觉得有些听不下去。 傅佥到底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魏国人攻又不像是攻退又不退实在莫名其妙。 “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傅佥的传令小校李四终于忍不住了一脸的怨怒“攻便攻不攻就滚回长安去!”李四所言诸僚佐都觉得很有道理个个点头认同。 “也许是白天让我们打怕了吧?”蒋舒心中紧张堆起笑脸望着傅佥火把暗淡的光辉下照着傅佥困惑的面孔。傅佥显然还是不太愿意相信魏国就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 正这时吴义笑嘻嘻的插话:“武兴军督说得很有道理呢末将也听说大都督前几日刚刚把诸葛绪甩开想来现在正往汉中开拔不是今夜便是明天便要回来了。” “吴校尉所言极是看来我军胜利指日可待了。”蒋舒见状忙说道。 “啊将军!您看!”李四现了一个情况指着平原上东北角的极远处方向。 那是这个小*平原的入口兴势山与祁连山在此交汇成一个小小葫芦口儿魏国的辎重营就设在此处此外左右各有一个三四千人的小营垒护卫这就是魏人的命脉所在十万魏军的全部粮草、衣服、甲仗、也全在此地囤积。 一团团的火光在那边燃起同时清晰可见的那边火光中人影闪动人的惨叫刀剑相撞战马嘶鸣哀号痛哭。之后火光越来越大而且平原中部的一些营垒也开始出现火苗更多的魏国人惊惶的呼喊声刀剑砍削声魏兵的哀号声。最要紧的是听见了魏国人的喊叫:“蜀国人杀过来啦!蜀国人杀过来啦!” 阳平关上蜀兵一阵欢呼。 “是大都督回来了!”不知是谁喊的一个传一个很快城上的蜀兵高喊万岁群情高亢。 节二十九:北门 “将军请开北门让舒带兵策应大都督。”蒋舒一脸的诚恳急切请求。 傅佥愣住了:“蒋兄你……”开北门这是傅佥最最忌讳的事情傅佥没那个胆量他的胆量已经全让这十万魏兵吃了最怕就是魏兵趁乱冲进来。 “傅将军勿忧现在我等城内有一万兵马何况现在千步之内丝毫没有魏人踪影现在魏军已露败相若是不趁机呼应大都督都督若是知晓岂非要问我等一个做壁上观的罪名么?何况我只带这新来的六千兵马以将军之能还怕魏人偷袭么?”蒋舒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傅佥也找不着合适的理由反驳。 “那么好吧军督自便佥自带本部守城。”随他便吧傅佥也没办法。 “军督可还要多带些火把等物?路上崎岖难行啊。”傅佥的小校也是好心既然无法劝动只好能帮多少是多少。 “那就不用了多带火把反易被魏人注意。”蒋舒拒绝。 李四无言。 就这样阳平关的北门在半刻钟后终于被扯开了。 蒋舒带着将近六千人马自北门出去时还嫌路不便当派了些人将路上的兵器等收拾收拾省得出“入”不便此后六千人马杀气腾腾的跟着武兴军督扑向正转身往回逃的魏军。 “你等快些跟上我先带骑兵追击”蒋舒离开大门后没多久就对身后的传令小校说到然后便带着那些头绑白巾的百人骑兵们先追了上去便追边大声喊:“魏贼休走!蜀国皇帝帐下武兴军督蒋舒在此!谁敢放肆!” 傅佥目瞪口呆这个武兴军督搞什么?不是说偷袭的么?那他喊什么? 只有蒋舒身后的那些身着蜀兵衣甲的骑兵们大为不满那个为的剽悍男子更是冷笑。他明白蒋舒为什么喊还不是生怕魏军不知道是他么连名带姓加上官职统统报出以为大魏帝国是那般毫无信义的小人之国么? 再瞧瞧那些落在身后远远跟着的六千名倒霉蛋心中对蒋舒的轻蔑又变成了对那些蜀兵的怜悯。 那些南蛮子还是挺可怜的被自己主将出卖了。乱世之人哪早死早好来世做个狗也行只要不打战就好。 没了这些蜀兵只要拿下阳平关非但是南汉中全部拿下便是剑阁剑阁现在已经被蒋舒抽调成百人而靠近剑阁的梓潼也由千人变成二百人刘禅这个大傻瓜给了蒋舒调兵令结果蒋舒带上谕令把这两个地方的人马也调了个精光。 只要拿下阳平关剑阁也等于落入魏军手上。 蒋舒的部队高向北进很快就离阳平关很远了。傅佥突然觉得很是后悔不该让蒋舒离开的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蒋舒的一切踪迹唯一知道的仅仅是战场上响起更多的惨叫。可是战场上那么混乱谁知道是谁的?隐约可见平原东北角那边好多零零散散的人马正举着火把往北跑。或许蒋舒真的成功了吧?大都督或许也真的回来了所以战场上那些个火把才会越来越少魏国人真的兵败了么。 可是不知为什么傅佥还是心中不安。很久很久才又听见城外关下的马蹄声和很多人奔跑声。 之后城下传来蒋舒的声音:“傅将军我军胜利了。” 城上一阵欢呼。然后又听见蒋舒说:“快把北门打开让我等进去。” “将军我去开门。”吴义望着傅佥。 传令小校李四不同意:“那怎么行北门只能出不能进将军不如让武兴军督从西门和东门进。” “这怎么可以”吴义愤愤道“蒋军督乃是皇帝亲自委派的何况现在魏军已经崩溃。还用担心他们吗?要是将军为这点小事与蒋军督结怨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四哑口无言傅佥也默不作声显然他也觉得吴义说的有些道理。 吴义探出半个身子冲着城下大喊:“蒋将军稍等片刻末将这就让人开门迎接将军。”说罢自己先下城去了。 吴义从傅佥视线消失不久沉重的城门又一次被城内的蜀兵拉开。 一刹那城外的军马便顺势往城内涌去同时听见一个浑厚的男声怒吼:“弟兄们冲啊!” 北城墙上蜀兵一阵混乱那些冲进关内身穿蜀军衣甲的弟兄们向他们挥砍不断有人被砍成两半。 “蒋舒!”傅佥怒吼“你这个叛贼!”抽出宝剑向城下冲去。 节三十:破灭 眯起眼望着已经在与蜀兵城墙上血斗的魏军月光下清晰可见一条又一条云梯终于变成坦途无数的魏兵顺着云梯往上爬洪水般的军队顺着洞开的北门流入关城。 钟会终于笑了哈哈大笑两个月的辛苦两个月的谋划到底没有白费现在终于阳平关落入已手那么下面已经损失了绝大多数战力的整个南汉中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全部拿下。 同时只要傅佥人头一到乐、汉两城便可立即迫降至此再不消一兵一卒北汉中也可全部攻占。 曹孟德得而复失的汉中五十余年后终于在他手上重归大魏这是何等的荣耀。 但是一个区区的汉中又怎么够呢哼哼…… “快去传令将蜀国降将蒋舒带来见我”钟会对身后人道小校得令拍马离去。 阳平关内蜀兵被魏军团团包围只能依靠城中崎岖不平的各条道路抵抗。 傅佥身边已经一个蜀兵也没了他冲的太快冲到那些身穿蜀衣头带白巾的魏兵中。 不愧是蜀国虎将如砍瓜切菜一刀便能砍下一人级要么便是将一个穿着破皮甲的小兵连人带甲砍开挑出五脏六腑整个身体染红一片是敌人的也是自己的。 蚂蚁都能啃死大象何况是一堆手持刀剑的人?傅佥再勇猛毕竟一人孤军奋战那些眼看同伴被杀的魏兵除了恐惧便是绝望后的疯狂许多小兵都在临死前给傅佥最后一击伤口并不算深只是有伤便会流血多了就会影响体力伤口越多体力下降越快反应就越迟钝。 终于傅佥的左手臂不提防被一个持斧小伍长一斧砍去半截傅佥怒吼。 鲜血如泉从一片狼籍模糊的断口疯狂涌出。傅佥一时间有些踉跄迟缓就这一刹那的迟疑便被又一个魏兵一剑真穿后心。 “陛下!”傅佥仰天狂吼这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两个字说完身上便被十几把长剑刺中。 “将军!”6乐就在远处街道上看着坡道下远远的将军的头颅被魏国人一斧砍下。然后就听见几个魏兵大喊:“傅佥已死!”几个很快变成几十个几十个又变成几百个最后整个阳平关上空回荡着这四个字蜀军最后的士气刹那间陷入绝望。 “头儿”一个小兵对着6乐叫嚷“快跑吧我们顶不住了。” 大势已去阳平关城墙上站满了魏军还有更多的军队冲入城内。 “跑跑哪儿去?”6乐惨笑“我家在汉寿阳平关一破汉寿便不可保何况我们步行他们骑马。” “那就跟他们拼了拼一个够本拼俩赚一个。”那个小兵又大叫道说完又射出一支箭。 “不不对杀几个人有什么用我们应该去把粮食烧了把衣服烧了把武器烧了对了元戎弩!”6乐大声说道。 “烧元戎弩绝对不能把它留给魏狗”6乐身边的几个蜀兵附和。 “头儿那就往西冲吧我们就剩下这点人只能烧一个仓。” 成群的魏狗蜂涌往6乐这儿扑来而6乐身边仅仅有二十几个弟兄。 “弟兄们!”6乐扬起血淋淋的朴刀大吼“去烧元戎弩啊!”蜀兵一阵欢呼。 节三十一:焚城 是火么?城里红通通的钟会心中很是不舒服已经给那些蠢货事先下过命令的人可以杀但东西绝对不许烧对了还有那些元戎弩。 魏马蜀弩吴舟三国各有所长历来如此。 钟会原先对此并不以为然只是经此一役他对弩在守城时的利害有了更加清楚地认识。这些重型元戎巨弩的确是井阑的克星霹雳车虽然与元戎射程相当但他的命中率太低结果没法用来对付井阑。要是他也拥有元戎弩那对他日后肯定大有好处。 “去叫军士们灭火!”钟会心中急躁沉声道“不能让城里烧起来!”小校应声驰去。 跟那个人最后一封密信中已知这座城内傅佥手中兵马不过四千这还是连上南汉中的全部援军和城中抵抗的百姓胜利是必然的钟会早就无视这些蝼蚁他在乎的是城里的元戎弩是那些其余的武器是那些粮草是那些衣甲。 城里的武器除元戎弩外剩下的也足够武装两万人马够魏国的将士们将那些钝锈的兵器尽数换去;而粮草足够魏军一直打到剑阁一冬天的粮草都足够了;最后那些衣服那个对钟会一样重要只要有那么三五千件有那么三五千件就行。 钟会把奇袭剑阁的指望全放在那些个衣服上呢。 那些个跟随胡烈第一波冲进阳平关的魏军身上穿的都是从那六千名倒霉蛋身上扒下来的衣上血迹斑斑到处是洞乘夜色混进阳平关还行要是大白天跑到剑阁关下可能么?剑阁守将只要一盘查便很有可能漏泄。 剑阁可是天下第一雄关只要军不畏死即便只有百人也足够坚守许久足够等到梓潼援军来到。想到这儿钟会对此又微微有些忧虑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要把刘武放回蜀中他总觉得那个黄口小儿日后要坏他的事。 阳平关方向一骑驰来在钟会身侧停下。 “大都督蜀国叛将蒋舒带到。”正是那个先前受令带蒋舒来的那个小校他身后就是蒋舒与最初潜入阳平关的魏兵领。从心底钟会对蒋舒一点好感也没有即便论及武勇军略这个蒋舒倒也有几分过人可是谁敢用呢? 钟会连正眼看都没看蒋舒自顾自的望着关城淡淡说:“蒋将军辛苦了这次将军立下大功本帅当在晋公面前为将军请功到时候封侯拜爵自是不在话下。”蒋舒立即一脸谄媚连连感激钟会的栽培。 “蒋将军不用多谢本帅”钟会转过脸来一脸堆笑的看着蒋舒“现在还有一份大功劳要将军去做将军可知道?”顿了顿又说:“若是事成将军便是伐蜀第一功臣便是万户侯也是手到擒来。” 对付这种不讲忠信节义的小人最好的方法是利诱。 果然蒋舒咧开一张歪齿傻笑:“下臣明白下臣明白。” “那么将军便去准备吧?只待我军夺下关内衣甲库将军便带上五百骑连夜赶往剑阁。” 只要有五百人拿下剑阁有什么难的?就算他是天下第一雄关只要攻其不备半刻钟便能拿下。看着蒋舒离开后钟会终于满意的闭上眼他也累了关上的火光小了许多看来魏兵的确在灭火再过会儿也该消失了是该回大帐歇息他轻轻拨马便往回走。 “大都督!火!”钟会身后的一个将军突然惊叫钟会猛然回头看到了让他不安的一幕。 那边的火突然又加重了钟会圆瞪双眼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混蛋!怎么这么点火……” 他实在骂不下去这个应该不是那些莽撞的魏兵干的他三令五申过的不是自己人干的。 是那些混蛋的蜀人。 好啊个个视死如归宁可烧了也不肯留给大魏么? “传令尽快杀光他们保住粮食衣甲武器特别是衣甲还有元戎弩。”钟会大声呵斥“要不惜一切代价!”现在对于钟会而言衣甲和元戎弩比什么都重要。 阳平关内蜀兵已经寥寥无几因此现在对于魏兵而言蜀兵的威胁主要都是来自于火那些个仅存的蜀兵在四处纵火将他们能见到的东西只要能点的着只要还能爬过去就会挣扎着过去点。蜀兵们全都了疯魏兵们气得不行将军又有严令务必要死保各处仓库处所。别的仓库倒还好说就算损失了些魏兵也已然挑水将火熄灭。就是西门的那处被十来个蜀兵自内向外堵死那些个蜀兵自知必死一边反抗一边就把仓库里的物资点燃魏兵几次想冲进去救火都未能成功。最后火势越来越大整个仓库连同库门也被烤燃那些蜀兵也越打越少末了连蜀兵们自己都受不了里面的烟熏跟高温最后几个蜀兵冲出仓库就被魏人挑死只剩下一个蜀兵在里面。 “你们甭想拿到元戎弩!”这是那个最后的蜀兵边咳嗽边对仓库外喊。 “陛下乐没能识破蒋舒逆谋有愧大汉也愧对傅将军。将军您且慢行让乐追随您于九泉。”说罢横剑自刎。 火势蔓延顺着北门大火开始往城内的西南方向扩散。 很快整个阳平关城的西南部完全被大火吞噬火光仿佛将天空都烧成白昼。 节三十二:游丝 阳平关城的大火让钟会暴跳如雷他下令全军尽全力灭火这样那些搬了一天柴草准备平原“演出”的那些魏军官兵现在又得客串消防队员亏得阳平关内有水井二十口水源倒是不用担心只是这二十口水井分摊在城中各处如果单靠西南端那几口还是不够的魏军官兵们只好一边对付剩下的那一点点蜀国人一边忙着从城内各其余井挑水来救还得分出人手将各个已经让蜀国人烧了一点的仓库保护起来要么就是将那些正在燃烧的仓库中物资转运出城魏军士兵们为此疲惫不堪。 正这个时候只听见南墙上负责警戒的一个魏兵大喊:“有人从南门冲出去了!” 三匹马人数极少而且魏军现及时那几个人刚跑出城南墙上就是万箭齐顷刻之间就有一个连人带马摔倒另外的两人一个在魏军马队追击出里许地后便现倒毙在路边身上满是箭枝活像只刺猬一匹蜀马就站在尸体旁不断哀鸣马身上也是箭簇三四个很是惨烈。 可是那最后一个让胡烈心急如焚大都督说的很清楚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蜀兵逃离阳平关为此大都督将本来分配去占领南汉中的一些部队都留了下来就是为了堵死南门来着可是现在还是出了这种篓子。 他只好硬着头皮去北门正好钟会也改了主意不再先回帐休息改来关内视察。 胡烈就在北门入口向钟会回禀钟会听了一句就勃然大怒:“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是末将的错”胡烈叫苦他知道这个上司是个心狠手辣的主牟乡侯许仪钟会在下令斩杀时连眼都不眨。 “本帅今日就放过你”钟会口气微缓。胡烈说那个逃走的三人中两个已经被斩杀那最后的一个实际上受的伤也不轻胡烈指派的五十骑正顺着血迹往南追只要在剑阁栈道之前追上杀掉那就没事。而且即便让蜀国人逃回剑阁报信那也不太要紧就算剑阁早有提防不过是再多损点兵而已不管一千也罢一万也行。天下第一雄关又能怎样?他倒不信就真的有一人守隘而千人弗敢过的关口天下第二的阳平关不也就这般破了么? 胡烈千恩万谢他的脑袋总算是保住了正打算告退又让钟会拦住了:“你且等等有件事你先去办”顿了顿便道“你去点五百骑从仓库里取些干净蜀人衣甲换上交于蒋舒。” “大都督这……”胡烈实在无法理解钟会不难为他或许是因为钟会今日心情好可是蒋舒那个蜀将根本没有忠诚可言怎能重用? “叫你去就是了日后你自当明白。”钟会挥挥手示意胡烈赶快滚蛋尽快去办胡烈不敢多问马上回身。 不久阳平关南门口又出来五百多蜀兵模样的骑兵个个头上包着白巾在跟无数还在忙着灭火的魏兵笑骂声中慢慢离开关城很快这些“蜀兵”举着火把往南疾驰马蹄隆隆。 阳平关南一百多里开始路渐渐更加崎岖至此傅息也没法埋怨刘武像游山玩水般回蜀只是依旧建议刘武不要那么早扎营每天该再多走一二时辰。 “你急什么呢”霍俊用根细细的竹枝挑着刚烤好的野兔肉一边正往嘴里送一边说话“反正今年不在成都过也行就呆在梓潼也很不错啊。”说完狠狠咬一口这次的肉不比那些没调料的马肉至少有盐味道很好霍俊一脸享受模样。 “头儿你莫非是对梓潼那个娘们儿念念不忘么?”一个叫周大的小兵插嘴道一脸的坏笑这小子也是兴势山突围时活下来的仅存几个士兵之一刘武对这个小子也很有好感----这小子的箭法本来就相当不错特别擅长边奔跑边快射击唯一的问题是坐到马上特别是马匹跑起来箭术立即就很菜所以刘武本想把他提拔成个亲卫卒长到后来只好先将这小子交给霍俊先操练马术也有好几个月了。闲话暂歇且说周大怪叫马上就引起众人的哄笑霍俊的脸一下子就红的跟猴屁股似的马上就嚷嚷开了:“去别胡说八道那个小姑娘我两年多没见了怕是早就让哪个豪族大家的少爷接走从良了。”霍俊很是尴尬为自己叫屈。 “也不一定啊搞不好头儿那个相好非头儿您不嫁非等着头儿您给她赎身呢。”看来那些时日霍俊把这小子操练的比较惨周大还是不肯放过霍俊众人也跟着起哄。 霍俊脸儿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老起脸皮笑道:“哎呀那我岂不是耽误了人家?”然后一本正经的说话:“想不到呢俺竟然也是个少女杀手。”一脸的自恋模样。众人绝倒再次哄笑笑过之后终于放过这个厚颜男子。 大家又开始讨论其他话题谈的最多的还是回成都后应当如何如何。 皇帝定有嘉奖金银财宝应该是有份除此之外或许也能赏个美女吧?成都的美女那么多弟兄们也是该成家了要是运气好的话搞不好连皇帝陛下那些遣出宫的宫女姐姐们也能分到呢。这些二十多岁的毛头小色狼边啃兔肉边听得双眼亮口水横流。 “伯长你怎么了?”刘武打呵欠时突然现傅息皱着眉一脸的不快。 “没没什么”傅息连忙摇头“臣没事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哈是你那个兔腿没烤熟吗?还是太老?或者你那块上面正好没盐?哈哈哈!”霍俊说着寡淡的冷笑话。傅息抬头挤出个笑脸:“校尉大人您就别取笑小弟了不是吃的问题。”他停了停还是忍不住要往北边看。 北边的天际隐隐有些红色是大火么?谁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应该是魏国人的诡计不过阳平关绝对没问题的今天早上撞见的那个蒋舒到底会不会打仗那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与父亲合兵一处那么阳平关可是有雄兵过万。这种力量难道还是那些连阳平仅仅有四千人时都攻不下来的那些魏国人能对付的么? 只是父亲每次都身先士卒怕只怕……不不可能父亲一向都有神灵护佑不会的。 傅息暗骂自己不孝怎么能这么瞎想这不是在咒父亲么?正是该死! “好了好了”霍俊打断傅息的自责用他那双油腻腻的大手拍拍傅息的肩大咧咧说:“有什么好担心的?傅将军那般英武有一万人还守不住阳平关么?你回家向老夫人和弟弟妹妹们报喜就是了皇帝陛下一定大大赏赐的。”说罢又望着身边的周大:“周黑子俺就去撒泡尿过会儿俺就先睡到时候你小子别忘了喊俺俺守下半夜。” 周大应声答应。 节三十三:偶然 夜已静蜀军官兵依旧用泥沙擦净手上的油脂此后又在清澈见低的浅溪中洗去沙土漱口净面再之后除了两个留下来守夜剩下的一个个歪七倒八的躺在火堆旁和衣而睡。守夜的弟兄提防倒不是人魏国那些蠢东西现在恐怕还在阳平关下叫骂呢他们防的只是山中的虎豹狐狼因此这两个守夜的弟兄也简单的很就是在篝火堆旁添添柴省得火熄了那些个不识相的野兽来找弟兄们麻烦。所以这两个守夜人也闲得很就坐在最靠近刘武的火堆旁胡扯又是酒能喝几碗肉能啃几斤两个人一开始还是酒啊肉的最后话题越扯越远开始午夜夜话大侃起泡妞心得和黄色笑话不时的嘿嘿淫笑两个志同道合的家伙之间感情更加加深了。 “你们小点声!”一个弟兄被这两个人的夜话吵醒很是不满“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周大低低笑道:“啊徐五你醒了!那好下半夜你跟校尉一起守夜时间也快到了。”徐五一阵郁闷早知道装傻忍忍就好。 “好吧好吧守就守”徐五斗争了好一阵最终同意然后头微微一扭看见将军就在身边躺着而那两个不自觉的好色男还在大侃温柔乡气愤道:“你们想死啊?敢在将军身边说话?” “难道要在校尉身边说?”周大觉得奇怪。 “……”徐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想想也对要是过会儿周大没喊校尉大人而是去喊了一个别的倒霉弟兄那他们也要呆在将军这边校尉大人耳朵太灵了说说话都危险。要是吵醒了大人那家伙还不整死你?他可不要再每天加练一个时辰不要兵器上被吊上沙袋想想都觉得恐怖。 还是在将军身边好嘿嘿将军醒着是一条龙睡着就是一头猪不怕嗓门大反正喊不醒。要不是担心吵醒校尉大人这两个家伙恐怕就要放开声音肆无忌惮了。 “你们聊我去北边山坡一下。”徐五突然觉得有些内急起身。 周大笑道:“兄弟原来你是让尿憋醒的啊。”守夜的两人嘿笑不止徐五也不答话自顾自往北边的小山坡走那边是处低崖下面是个小河汊小盆地弯弯区区的今天走了好久才从这个山谷里钻出来后来刘武就借口天快黑了赖着不走让弟兄们去找吃的这才有了今天的野味烧烤。现在徐五借着就要坠入天际的一轮已经有些不圆的月儿一边痛快的往山崖下撒尿一边哼着小曲顺便也跟那些臭文人似的赏赏什么月白皆染天下银的所谓美景。 说实话真想跟狼仔子们学学喊他娘的一嗓子可惜身后那片子的竹林没法堵着校尉那贼耳朵只好忍着。 正要转身却瞧见那个小河汊子开头的口子处隐隐约约瞧见些火光徐五记得清楚那边连茅屋都没一个那里来的火光?正奇怪中只见十来个火把窜进眼帘。 “这该死的南蛮子”追击的魏军小校破口大骂“让老子追了这么久折损了好几个弟兄还是没逮着妈的这小子是属兔子吗?混蛋老子过会儿非把你剐了不可!” 已经可以看见前面奔驰的那匹马了那正是阳平关破时逃出的三个蜀兵之一隐约的还能瞧见那小子趴在马背上动也不动显然那小子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快完蛋了。好在他的马似乎伤势很轻跑的度依然不慢只是受过伤到底还是受过再加上前面的路越崎岖这匹负主逃亡的马儿终于慢慢让身后的魏兵追了上来在跑到小河前的那一刹那魏军小校挽弓一射马儿惨叫它被射中了颈部血流如注顷刻间昂起头将身上的那个垂死蜀兵甩下去跳下河独自跑开了。 魏兵们很快跑到那个蜀兵身边将那个小子围起。追击的魏军小校跳下马便一脚踹上去那个蜀兵轻声哼哼微微挣扎但显然他没有力气了。 “你跑啊让你跑!妈的老子要剐了你!”那个小校抬手就是一刀捅在那个蜀兵大腿上捅了个对穿血却流的很慢很少几乎没有显然这个蜀兵的鲜血已经快流干了。 “将军属下无能”蜀兵用尽最后的气力呻吟:“属下对不起您啊!”声音太低了这句话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而那些狂暴不已追了大半夜的魏兵们根本不理会你一刀我一刀拿这个已经对疼痛失去感觉的**泄眨眼工夫便将这个就算不杀也即将丧命的蜀兵砍碎。 众人这才气消对着那团碎肉吐吐沫。 “头儿那匹马怎么办?”心情平复后一个魏兵问道。 “不用管它看起来也活不了多久了瞧不就躺在河对面么?哼哼”那个小校指着趴在河岸边的那匹马冷哼道“弟兄们把人头割下我们回去关上复命好了过会儿要喝个烂醉。”众人哄笑。 马队折返向北归去丝毫不曾察觉远处那三个站在山崖竹林暗处死死盯着他们看的身影。 马队消失在蜀兵三个守夜人视线后这三人才回过神来你看我我看你。 “你看明白了么?那些家伙在干什么?”周大一脸的疑惑刚刚徐五让他们过来瞧瞧他们就来了然后就看见好多的火光好多的人马。总得有那么四五十人吧?本来以为这些个是连夜回蜀报捷的(关上都一万人了还打个屁啊)却没想过这些家伙不知在干什么倒腾倒腾之后马上又转回身去回阳平关了神经病! 徐五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说:“我可没你眼力好你能射鸟我就只能玩大刀片子。”这是实话徐五箭术菜到不行就是马上马下刀功都好的很若是刘武一不留神有时也让这个小子打到连连招架的份霍俊就更不用说了都让徐五打趴下两三回弟兄们便老拿这些事开涮他们可恨可爱的校尉。徐五没能看清很正常不过周大也一样两个人只好跑回营地正巧该喊校尉起来守下半夜了顺便把这个怪事儿跟校尉说说。只是让谁喊校尉醒这是个问题。 “老徐你喊校尉起来”周大撺掇徐五上这让徐五很是不满:“怎么是我?”他可不想得罪校尉那个有仇就报的家伙。“咱们弟兄中间就你能爆揍校尉我们几个全是挨揍。”这话倒也对徐五想来想去在讹诈了周大一瓶酒之后(赊账的等回成都后结)终于答应上去喊醒那个其实压根不想守夜的瞌睡虫校尉(刘武睡觉是猪一头霍俊耳朵尖却是个睡不够他的自告奋勇一般弟兄们总会暗暗找旁人代替不会真的按霍俊说的喊他去守下半夜省得他日后记得这仇报复)。 霍俊本来真的是想要开骂的可是听周大这么一说心中也很是疑惑。 这些马队搞什么搞?怎么跑到河边突然折回去了? “你们派人下去看了么?”霍俊问。三人摇头霍俊有些不快:“既然觉得奇怪那你们还不去看看!”然后留下两人霍俊和徐五从山崖岔道直接下山去目标正是那个河滩。 月已几近天际大地暗淡两人为了安全带上一只裹着树脂的火把慢慢往下走。 节三十四:毫厘 路很不好走全是些碎石到处都是没处落脚的陡坡霍俊几乎想破口大骂老天爷为什么把这儿的路搞得这么难走害得他老硌脚。好不容易总算是爬到平地上已经可以听见河水的潺潺声了显然没几步就要到了。霍俊刚松了口气就听见战马的低声哀鸣。 那是垂死战马的呼喊霍俊心中一紧这儿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声音。 “快!我们快去看看!”霍俊催促徐五两人加紧步伐寻声而去声音越来越清晰到最后他们看到了让他们震惊的一幕。 那是一匹身上中了不少箭的战马最致命的是在它的脖颈部这一箭导致这匹战马终于开始流血不止它的身体已经让自己的血液染成鲜红血正缓缓往外流看来没救了。 可这不是一个战马的宿命它的主人呢?如果不能救那么为什么不一剑杀死它?省得它饱受这死亡的折磨。主人呢?况且这儿是南汉中不是阳平关不应该啊这儿不应该有战争啊?霍俊心中的不安再一次被放大他有个不好的预感。 “校尉看那边!”徐五顺着马儿的血迹往北一直追到河边然后就消失了之后他抬头仔细往北望隐约可见河对岸的那一大滩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那顺着北风传来的却是杀戮的味道。 过河之后他们看到了一滩的烂肉是尸体。 而且仅存的几片没被血染透的薄片分明在说那是蜀国的衣甲。 霍俊一刹那间脸色变得煞白。 北方大约二十里外五百余名身着蜀国衣甲的骑兵正不紧不慢的往南进他们主将名义上是降将蒋舒而实质上却依然是那个当初随蒋舒进入阳平关的剽悍男子现在这队五百人的魏军小股部队以他为领一是为了奖赏他潜伏蜀国很久的功劳二么则是因为他路熟可以最好的指挥这支前锋部队最快到达小剑阁关这也是钟会的本意。 马在夜里行进度更加的慢二十里山路但至多也不过大半个时辰吧? 离霍俊等人只有大半个时辰大半个时辰而已。 “头儿前面有动静。”那个剽悍男子的传令小校在队伍前现前面好像有一小股的骑兵正往北开拔忙对身后没多远的上司报告。 “准备!”剽悍男子让弟兄们上骑弩只要是蜀国人立马射杀。还好在前面的几个人看得分明那是一小股身着魏国衣甲的骑兵偏偏那一小股弟兄在看到这浩浩荡荡的好几百蜀国人打扮的魏兵反倒吓了一跳有几个冲动的已经拔出骑矛准备拼命差点就弄成乌龙。万幸大部分都是胡烈帐下的有几个马上认出了那些个蜀国兵又是些西贝货这才没出事。两下里打哈哈驻马闲扯。 剽悍男子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漏网之鱼已经让这四五十名弟兄砍成肉泥尸体留在就在这不远处头颅就丢在一个弟兄胯下马匹的褡裢里。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样大都督交予的任务岂不是轻而易举?破蜀之功足够让自己官升数级搞不好还能因功坐上太守之位呢。 现在也不用急了五百多魏军官兵们已经等于看到剑阁破陷也仿佛看到他们在大剑阁关城墙上喝酒啃肉看着十万弟兄们顺着洞开的关门冲进巴蜀消灭那个自吹是汉室正宗的小小国家。两下说了好一阵子话方才告别。一个往北复命一个继续往南。 南二十里外刘武被霍俊推醒这是出于无奈刘武心中虽有些不快可是霍俊带来了让他睡意全消的消息北边的小河汊河谷里现了一匹垂死的战马和一具蜀兵的尸体那个蜀兵不但死相极其惨烈而且更人骇然的是这个尸体还微微有些温度显然刚死没多久。 难道南汉中…… 已经沦陷了? 怎么可能?南汉中不是陇西不是魏狗想进就能进的除非是---- 傅息在抖微微张开的嘴不断的打哆嗦眼中满是泪水那个除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却是傅息最最不甘心承认的。 “阳平关怎么可能会怎么可能会!”他听到徐五说到那四五十的骑兵莫名其妙到河边又返回北方时不禁流泪怒吼“怎么可能!一万人哪!” 所有人都哭了连刘武也忍不住眼泪。 将那个蜀兵弟兄砍碎的只能是魏狗只有他们才会这么干也就是说阳平关沦陷了。 刘武忍住心中的悲愤狠狠喊道:“弟兄们干脆我们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不甘心刘武很不甘心阳平关破南汉中就是无可救药了那他们辛辛苦苦到底是为了什么?除非亲眼看到不然他死也不甘心。 “将军!您不能啊!”霍俊大惊失色“您这是要干什么?”说罢又看看傅息再回转过来望着一脸泪水的刘武霍俊深深一叹“将军不管阳平关破没破我们都得准备保卫剑阁大都督的人马还没回来要是我们再不去怕是单靠剑阁那点人马……”霍俊知道剑阁一向只有几百人守卫让这几百人防御十万魏兵就跟当初守兴势山一样没有个跟刘武一般肯跟士兵们一起战斗的主将是不可能撑多久的。 霍俊不觉得那个据说是由陈祗任命的阁尉能够坚守将剑阁献于魏狗倒是大有可能。 刘武思来想去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过意气用事这次霍俊是对的。 “那么好我们连夜赶往剑阁我们就在那儿等一直等等北方的消息。”刘武下达命令。 众军士全部起身迅收拾兵器衣甲然后上马一行人迅向南开进。 篝火刚刚变暗后没多久那五百名西贝货蜀国骑兵就到达了小河汊他们看到了那个已经被那五十名魏国弟兄割下级的碎肉每个经过的弟兄都向这个碎肉吐口水都是这个蠢货害得魏国又多了几个阵亡弟兄也害得他们连觉都没得睡还要尽快前进。死了好这下子领也不再逼迫他们在这种黑漆漆看不清路的地方加前进了这一带没有什么戍卫不必担心有人通报剑阁加强守备所以不用担心说话会影响军情众人都纵马缓行趟过渐枯的小河一边毫无顾忌的大声说话。 “你们这些懒骨头快点走”剽悍男子一脸笑容的大声对身后的那些正聊天聊得快活的弟兄们笑骂“再不快点回去后老子赏你们一人一鞭子。”对于剽悍男子这等粗人这也算是玩笑话。 “头儿鞭子还是留给俺们的侄儿好了俺们还是喜欢妞。”剽悍男子身边的一个魏军小兵怪叫“您就拿妞来抽俺们一人一个。” 剽悍男子哈哈大笑:“妞美死你小子到时候分你个八十岁老太太给你当妈去。” “哇!那我不要了。”众人哄笑。 看到尸体就行现在谁也不紧张了下面的事情非常容易仅仅是到剑阁去接手那边的防务就跟从小孩手里抢玩具似的简单谁都认为就是这样。 魏国马队通过大半个时辰前刘武驻扎过的竹林东侧时竹林里的篝火刚巧闷了从外面也看不见火光又是北风烟火的气味并没有传到任何一个魏人鼻子里就在刚刚不久这儿还有人驻扎谁都没能觉。 战争就是这样个人打个人的算盘不到最后谁知道输赢对错? 节三十五:小剑阁 刘武等人一路进山势越险峻已然可见大大小小的短促栈桥这些栈桥将蜀中通往汉中的那些支离破碎的道路连成一气霍俊本打算现在就让弟兄们将桥毁了还是被刘武拦住。其一是因为时间不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去剑阁为要;其二则是万一万一阳平关并未被破呢?那岂不是断了蜀中通往汉中的道路?最后剑阁那连绵三十里的栈道要是实在不济到时候就断那儿的好了。 巴蜀山势皆险峻奇绝尤其是到了当德县一带更是如此刘武一行人等带着火把急行几次都险些掉入山谷还好在这些马儿都是蜀中长大跑的虽不及魏马快却是很灵巧没有摔下去。 终于天亦放亮已经不用火把了马儿们的度也加快了些许。很快他们远远的看到了小剑阁那座小小的关楼。 那个关楼就坐落在一条长长的缓坡上这是诸葛武侯所治专门用来盘查所有通行栈道的过往行人现在么由于北边情况吃紧关门平素不开。刘武等人一气冲向关楼关楼上一阵骚动守关的小卒长正在喝几口小酒就看见下面冲过来十几个骑兵直直的停在关门前不多远。 衣服是蜀国的关上的人看清了这些方才安下心来。 “你们是谁?为何到这儿!”那关上一个嗓门大的小兵对着关墙下大喊。 霍俊看了看刘武见刘武没心情说话于是轻轻拨马前进一步望着关墙上喝道:“我是代己校尉霍俊这位是护军将军兴丰候汉威(刘武的字)我右边的是阳平关守将傅将军的大公子傅伯长我等是奉傅将军之命将汉威将军送回成都尔等还不开门?” 说罢霍俊开始掏身上的腰牌印信和过关的各种东西就准备把这些交放到即将放下来的吊篮里。 门却在这时吱嘎作响同时听见关上人大喊“你们进来吧!” 就这样门就被扯开了霍俊目瞪口呆他的东西还没全拿出来呢就光拿了个腰牌而且还没放进吊篮里供关上头目核查怎么门就能开呢? 关门内出来个满脸堆笑的卒长和几个小兵。 那个小卒长一出门就单膝跪下笑道:“卑职不知将军和校尉大人到来恕罪恕罪。”敢情他认识霍俊或者刘武啊?刘武跟霍俊正疑惑却听那小卒长笑嘻嘻道“将军和校尉自然不会认得卑职我等原来也是阳平关守军去年方被调到梓潼前几日刚刚被郡守大人改派到此处。” 原来如此。 这小剑阁的守军大抵全是梓潼的部队一共二十八人加上原先的小剑阁守兵合计为四十七人。 刘武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忙打断那个二十四五岁的小卒长:“等等你先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这里只有十九个是原来小剑阁的守军?” “啊是啊蒋舒大人在从蜀地离开时拿皇帝的诏谕抽调人马最后又在这儿调走了些弟兄本来这儿有将近一百人的后来剩下人数太少郡守大人觉得不妥就让我等补了这儿的缺。”那个小卒长还是笑嘻嘻的不知道现在他面前的几个长官都在想什么。 刘武不敢相信蒋舒怎么敢动这里的部队?大小剑阁的部队乃是蜀国的根本武侯当政时这儿的千余兵马是死也不会调动的即便前方吃紧也不例外。如今怎会变成这样? “那么”刘武试着沉声问道“大剑阁关还有多少人马?” “回将军的话大约有一百二十人吧郡守给那边也加了点人手。” 要不是张遵那大剑阁关还没一百二十人么?也就是说整个三十里剑阁栈道就剩下一百来兵? 霍俊张着他两只大板牙一脸的惊愕刘武也彻底懵了。 “你”还是傅息最先回过神来他感到很不妙了急切的望着那个小卒长大声问道“你知道蒋舒到底在这边带走了多少兵马?” “啊蒋大人嗯”那个小卒长一脸的茫然显然他不知道这也不怪他毕竟他刚刚从梓潼调来何况小兵们哪里需要知道上面怎么使用他们老老实实服从就行剩下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 “你找个原来是这儿的人来”霍俊明白这个小卒长的尴尬给这小子支招。这小子恍然大悟马上堆起笑脸:“瞧我这脑瓜子笨死了嘿嘿蒋军、校尉您两位先进关好了我让老军来向您二位回话。” 部队这便进入小剑阁关楼关门在最后一匹马进入后再次被合上。 老军是个老兵年纪足足五十有八年轻的时候还参加过彝陵之战后来家里人遭了灾死绝了就干脆在军队里混一混就是几十年。生平最大的爱好是吹牛喝酒那些个小兵们个个爱听他讲故事。 刘武、霍俊对当年那场彝陵之战很是好奇只是现在不是空暇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先问清楚蒋舒到底把多少的人丛这个关塞拉走。 结果让刘武霍俊傅息全听呆了。 原先这个关口是二百人加上大剑阁关的四百整个剑阁尚有兵力六百蒋舒把大小剑阁裹走了五百多人整个三十里剑阁就剩下几十个人看守。更加离谱的是蒋舒还把梓潼的一千守兵带走了八百害得张遵只好把各衙门里那些个走卒小吏们挑了些强壮的充掖军队将剩下的二百军队中的一半填补到剑阁。 “我是前天刚刚从大剑阁来的那边我也清楚大前天蒋舒过的时候那儿就剩下五十个人。”老军很是担忧道“这个姓蒋的小子没安好心我看他那小子一脸下贱肯定会跟糜芳、傅士仁、孟达那路人一样背叛大汉。可惜啊我就是个小兵没机会也办法跟郡守和你们这样的大人物说说。哎!”老军摇头再三叹息。 刘武心中一阵凄恻他怎么没想过呢看看蒋舒对剑阁做了什么分明是蓄意将剑阁调空方便魏人攻陷此外调空梓潼同样是为了方便魏国大军只要梓潼无兵可派就是魏军一时攻击不利就还是有机会乘蜀中其他郡县离剑阁遥远兵力一时无法到达强行攻下剑阁。 现在他理解为什么南汉中会有魏兵了。只是真是可惜啊要是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那时候他们离这个奸贼只不过是区区几步就是再差的箭手都能轻易为国锄奸。 傅息低声啜泣那天早上他还向蒋舒打招呼还以为胜局已定呢没想过这个对他笑嘻嘻的皇帝特使竟然会是出卖阳平关的元凶。 一想到这儿他的心里便一阵阵的刀绞泪再也止不住直往下落。 节三十六:谋术 阳平关破的第二天早上魏军主力终于将火势控制住了同时关内所有的蜀人无分男女只要还活着统统一刀下去省得那些个活着的蜀国人动不动就要放火焚城。 一时间城内四处是女人小孩的哭喊钟会也懒得理会士兵们在关北压抑了足足两个月已经到达崩溃底线之前他一直不注重军纪也正是担心于此可惜让刘武那个小子钻了空子。 说起来那小子运气也真好要是再迟那么一两天这阳平关可就让他攻下了到时候就算刘武再有本事也得死在阳平关下。想想真觉得可惜早知道不该逼得那么紧据说那小子当初还想死守兴势山待援呢都守了两个月了。听说到最后还有三四百人模样八百人被三千人攻两个月还能剩一半这小子够牛!就冲着这一点只要不派刘实带两千人马助攻这个蜀汉最后的名将(虽然很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子的的确确已经与他的祖父一样可以称为名将了。)必定会继续守那座破山。 可惜了。 他都有些后悔为什么那个人要把刘武诓走要是不走该多好呢最好能在阳平关下将其击毙就像傅佥一样。不过再想想那人还是对的像刘武这等人就像是棋力相当的高手以钟会的诡计谁说的准到底刘武会不会中计?若是中计自然圆满但若是不中呢?最重要的是刘武的官位身份决定了如果不调开这个小子那么整个汉中战役的关键就将是钟会与刘武的对抗他没有把握一定能对付的了这样既有胆略又有谋略的对手他也想像仲达公撞上诸葛武侯那样才能体现他跟那些个平庸之辈的不同可万一这场战役失手那对于他来说却偏偏又是不可想象的。 晋公将整个关中的军马尽数交与他指挥调度还给他节制陇西军马的权力这便像当初曹爽将大权旁落仲达公十几万的兵马这对于魏国而言虽不是全部要是少了这些仅仅是轻微的伤筋动骨不致一命呜呼但是晋公也绝对不会放过他更何况当初只有他赞成伐蜀的晋公将伐蜀大任交给他而若到最后被迫退兵的话晋公很可能会借口为许氏家族平反将他往死里整。 钟会狞笑他只想杀人不想被人杀何况现在他手里可有一大笔的财富再不是那个小小的司隶校尉。他也再不想回那个司隶校尉府了镇西将军哼那也不够区区三百户的东武亭侯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阵马蹄打乱了钟会的思绪来了个小校停到钟会座骑旁便跳下马来单膝跪地:“大都督陇西最新战报到!” 钟会闭上眼淡淡道:“念!”应该是姜维那小子让邓艾诸军包围的消息吧?钟会心中略略有些惋惜那个姜维原先也是魏国的一名中郎将参领一郡军事可惜啊正当其年又是才华横溢若是一心报国定能大展宏图却偏偏要帮助什么蜀国。那是三十五年前的事儿当年姜维不过是个二十七岁的黄口小儿如今已是白苍苍岁月果然无情。 那个小校哪里懂得主将心中的感慨只是照着蔡伦纸上有什么念什么一开口就让钟会大吃一惊。 钟会把眼瞪得大大的眼中的怒火几乎能烧人。 “你说什么!”钟会沉声怒道“再说一遍!” “回禀大都督姜、姜、姜维骗开了雍州刺史诸葛大人的军马已经从桥头通过了。现在征西将军正叱令诸军追击征西将军让卑职转告姜维军很可能向汉寿开进。”那个小校结结巴巴被吓得不轻显是知道钟会的手段。 诸葛绪那个蠢货猪都比他聪明可恨晋公就是要用他为将明摆着是要牵制邓艾也是为了牵制他钟会。现在好了这个蠢猪实在无能将这大好局势搞得十分的危险还好在现在阳平关已经拿下再怎么说基本的作战目的也算达成了可是要是等到姜维回师这场拖沓的汉中战役直到现在才造出的能彻底消灭蜀汉的大好局势就危险了万一真的拖到下雪魏军就只能班师回国晋公应该会看在得到汉中一地的份上不怪罪钟会杀许仪的事情但来年再度伐蜀将任用何人为帅那就难说了这对钟会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钟会盘算着是不是借这个机会告诸葛绪一个无能之罪顺手夺了那小子的兵权。 当然现在更加关键的是要看能不能将剑阁骗到手。 思虑已定马上传令:“大军留下一万剩下的人马全数开拔兵白水城要在姜维到达汉寿前截住他们!” 一但到达汉寿那么姜维的兵马想要逃入蜀中就只要穿过剑阁就可以了。而偏偏这个时候跟蒋舒一起诈开剑阁的兵马现在恐怕还在半路上或许情况再好些也不过是刚刚到达小剑阁。可是除非将大剑阁一起拿下单单拿下一个小剑阁对于钟会这十万急切想在冬天前进入蜀地的兵马是什么意义都没有的。蒋舒他们需要时间钟会只得劳动这些疲惫不堪的士卒牵制姜维军给蒋舒他们再多挤出点时间。 钟会转身正打算回营召集众将再度议事又想起那人来。忙对身后那个当初收藏密信的小校道:“你去关里把那个人请来本帅有事要请教他。”那小校得令拍马驰去。 节三十七:算计 五百多人的队伍终于平安到达小剑阁情况很好剽悍男子眼瞧着关楼上那稀稀拉拉没几个人一个个的懒洋洋的心中很是轻蔑想不到诸葛孔明所制剑阁栈道现在竟变成如此模样。这种关防要不是关上有那么一两处地方可以纵放狼烟提醒大剑阁那有什么可担心的?大都督的命令是优先拿下大剑阁若是不能一举消灭小剑阁就先放过不必招惹。 关上的人终于开口对关下等了片刻连阵势都站好的五百多人马喊话:“你们是谁到这儿干什么?把腰牌或者通关文书拿出来!”喊话的正是那个老军。 剽悍男子向身边的蒋舒看看蒋舒立马明白向剽悍男子嘿嘿傻笑然后转过头收敛笑容装出一本正经模样方抬头对着关上大喊:“本将是武兴督蒋舒昨日将兵马送达阳平关已将魏人大败现在本将要回成都复命快快开门!”说的好剽悍男子心中冷笑这个蒋舒别的不怎么样说谎的功夫堪称一流关上稀稀拉拉响起蜀兵的欢呼看来这些蜀国傻瓜们还以为阳平关固若金汤呢。 “是武兴督大人”那个老军一脸的谄媚声音中都带着暧昧“伙计们快给大人开门呀!” 几个蜀兵七手八脚刚把楼门打开那个老军就急急忙忙跑出来给蒋舒行礼又站在蒋舒面前嘿笑道:“大人您请进嘿嘿这些天这栈道上有些地方不太结实弟兄们都忙着出去修补呢您请进。”说完闪身让路。 怪不得这个关上人这么少剽悍男子记得蒋舒没敢全调光还给这儿留了点人马呢至少还有一二十个。蒋舒等几个为的人缓缓进入关门后那个老军就在蒋舒身旁一边走一边又说道:“将军您且小心这个栈道上不少的地方都有些岩石要脱落了昨天还差点把我们一个弟兄打伤。” 这个蒋舒略有所知这条栈道原来之所以派将近千人驻扎本意也正在于此这些守军干的除了守卫就是对这条栈道修修补补只是这几年姜维将兵力大部分调往陇西征战栈道缺少人手不少的都有些时日没有修缮了。前些日子通过这儿时他还差点让崖上石壁一块拳头大小的脱落碎石打中脑袋呢。 “将军可要去楼上喝几杯?”那老军嘿嘿直笑露出一口已经脱落了几颗的老牙“小人正跟几个老弟兄们喝酒呢这几日寡淡的很又不用盘查闲得没事儿。”这是自然汉中打了两个月想去蜀中的已经早就通过了现在使用栈道的只有军队。 “不用不用”蒋舒偷偷瞟了眼剽悍男子见那人面色不快马上说道“本将急着回成都复命交旨。” 夺下大剑阁是要务现在既然小剑阁蜀兵尽数散落在这长长的三十里栈道上那暂时不要对这些个蜀人动手省得节外生枝先拿下大剑阁再派上百十来人折回来杀光这区区一二十人有什么难的? “啊那好吧将军既然坚持小人就该给将军您带路正好我也该去瞧瞧我那些大剑阁的弟兄们了。”老军又是嘿嘿一笑。然后交待关上事情关楼上的几个人答应完又把关楼上的小门关好。就这样那个老军跑下来又站到蒋舒身边谄笑:“将军您小心前面有好几处栈道上裂了口子很不牢实小人以为将军您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下来走走。”言外之意是那些地方是受不了驮人马匹踩踏的。 蒋舒心中很是不快暗骂这些个守卫剑阁的家伙难道只会偷懒栈道都变成这般德行才想修理?该死! “那不要紧”剽悍男子操着一口的阆中口音皮笑肉不笑插话:“我们就先下马走回大剑阁就是了。”说完向身后示意众军士一个接一个跳下马来一个个牵马前行。蒋舒见状也只得跳下马有样学样。之后老军带路蒋舒紧随剽悍男子等跟在蒋舒之后。 这个老军非常健谈滔滔不绝剽悍男子没说话蒋舒就不敢火只好听这个老军瞎扯从蜀国开国开始讲到彝陵之战特别是讲到自己当年还见过阳平关守将傅佥之父傅彤想到当年傅彤的英姿不由大为感慨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如今的傅佥也称得上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当然蒋舒大人也不简单啊危难之际愿意挺身出来给阳平关输送兵马也是功不可没。 老军说到这里又笑嘻嘻道:“将军您是我国的栋梁这次魏狗可算是倒大霉了。”这老头浑然没注意蒋舒脸上的神色很不自在偏偏还要继续闲扯:“将军可曾看清那关城下到底有多少魏狗的尸骸?可否给小人说说?”老头儿把这话说完几个靠近老头的军士都是怒不可遏都想拔出刀来将这一嘴胡说的老家伙劈了。还好在那个剽悍男子眼光往后一扫低低冷哼众军士这才忍住。 队伍后一阵惨叫那个老军“呀”然转身回望只见一匹壮马正从一处栈道破损口往下落下面就是冰冷刺骨缓缓往南流淌的河水一个军士正扒在破损口边缘惨叫众人正想法将那人拉上来。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老军一脸的埋怨“都说过了这儿栈道不太好要小心慢慢的走。” “不对啊怎么前几日我们经过时怎么就好好的?还能骑马呢!”剽悍男子身边的一个军士终于忍不住了操着一口的巴西口音嚷嚷。 这个问题压在众人心中很久蒋舒跟剽悍男子也早想问了众人都盯着那个老头。 那老头一脸的不屑轻蔑道:“那是你小子命好!”说完转身继续往南还是边走边唠叨。 众人面面相觑。 “不要啰嗦!”剽悍男子狠狠瞪了那小子一眼转头对身后的传令小校说:“叫大家将马匹集中全部交给后队前队带上轻便武器先跟上。” 节三十八:无义 阳平关内只有那些蜀国女人们还大部分活着但在这之前这些女人们已经被那些魏兵们舒服过惨不忍睹连哭都没有气力了魏兵们方才心满意足一个个嘻嘻哈哈。这便是屠城钟会纵容兵士也是为了让士兵们最快忘记之前攻城时的恐惧。 军纪?笑话蜀国即将覆灭还担心什么?现在对钟会重要的仅仅是士兵们肯不肯听话那就够了。 而且他不需要那些满脑子忠孝仁义的士卒他需要的只有两个字----服从。 只有这样才符合他的利益。 阳平关城内几乎没有房屋没被魏军洗劫的除了城西北角一处小宅子。大门紧闭门还站着五个魏国士兵看守有想靠近的一律被这几个士兵拔剑轰走。里面还隐约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和小孩的哭泣还有女人低声哄孩子的声音大门上干干净净连滴血渍都没有。 门外没几步就是好几具没了级的尸体和大滩的血迹最后是一个正在抽搐的少女那个少女一丝不挂下身是一片殷红奄奄一息。而那少女身边还站着好几个嘿嘿淫笑的魏兵。 “头儿里面那个人到底是谁啊?”门外的一个魏兵守卫看着不远处就有弟兄玩的正爽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恼火。小校给他们哥儿几个的命令是死保这扇门谁要是让人碰这扇门哪怕只是撞上去还没撞破那也要每人赏二十军棍要是撞开了直接杀头。所以这几个被小校带来看守的魏兵们从昨天破关始就在这儿看守闹到现在还是搞明白到底这儿住着谁。 一开始哥儿几个还行没上去砍南蛮子泄泄不过这也省得万一让南蛮子们手里的刀剑弓矢咬上一口晦气后来大家都去救火哥儿几个就站着嘲笑那些路过的弟兄们跑得屁颠屁颠的又是一脸的炭黑。可是到现在哥儿几个突然现轮到放松放松时几个人只能傻兮兮的继续站着眼看着面前那几个不知道是哪个营的弟兄就在他们面前快活几个可怜兮兮的色鬼越看越眼馋可惜再馋也不敢拿自个儿的屁股脑袋开心只能咬牙切齿的站着保卫这个大门。 那五个魏兵头领模样的男子狠狠道:“鬼知道肯定跟那个带我们进城的那个姓蒋的是一路货色。”说了等于没说要不是那样里面怎么可能有孩子的哭声和女人的说话声呢显然这是个住家也就是说这所房屋的主人对于大都督而言比他们弟兄几个的脑袋值钱。五人牢骚满腹却不敢离开半步生怕那些个吃喝过量醉醺醺的弟兄们把门捅破那他们的脑袋就只好送给野狼啃啃了。 “嘿嘿快看那些傻鸟把那小妞玩死了嘿嘿!”那个先前抱怨的小兵兴灾乐祸指着不远处那个刚刚抽搐的少女现在那个少女口中正缓缓流出鲜血整个人动也不动任由那些魏兵如何玩弄也没反应。 “可惜了”那个伍长头领摇摇头叹息道“真可惜那个女孩是很不错的货色要是能长大再怎么说就算是当娼妓也能活得很好不是么就这么着让人玩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众人觉得也是都很感叹。 但谁又不是这样呢无论男或者女这是乱世这个小女孩算起来还是幸运的跟她年纪相仿的那些个小男孩早就让人一刀杀了连这人生中的最大乐趣也没享受过呢。只是这种幸运还是悲伤。 “头儿大头儿来了。”眼尖的一个小兵看到了骑马赶来的那个被钟会指派来请“那个人”去关外的小校。昨天就是这位所谓的“大头儿”带着这五个小兵随着胡烈的部队在前几波冲入城内然后就领着他们来看守这座门环上系着白锦的大门。 “总算来了妈啊真是要命!”那个小小伍长头领总算松了口气堆起笑脸望着那个正向他们驰来的小校。小校在他们面前方才勒住马儿然后跳下马先望了望大门见一切无恙方才面色和缓。 “头儿您放心弟兄们别的不敢保证脑袋和屁股可不想开花。”那个小伍长靠上来一脸笑容。 那小校轻轻哼道:“算你们小子识相去找匹马来。” “头儿您要马干什么?”那小伍长实在是不明白。 “少啰嗦!”那小校冷哼道“让你做你就做别问那么多!”顿了顿又道“除了找匹马再找些没事儿做的弟兄来老子要他们保护这儿。” “哇!还加人啊?”那伍长怪叫“这里面到底住的是谁啊?这么牛?都顶得上王爷了。” “莫非是那个从我们军中穿过的那个叫刘武的家伙?”幸灾乐祸的小兵小声问道。 那倒是可能地位身份都很合适。只是那个小校马上就狠狠瞪了那小子一眼冷笑道:“是那小子不用保护砍死就行。”当然那个小校心中也隐隐觉得幸好不是要是真的那家伙还在城里以大帅那种骗孩子玩的招儿真的能骗过那个家伙? 魏军中现在都在偷偷传说这个小子在兴势山如何如何的神勇如何的机智打得那个叫鲁永的废物连带着兵器上山的胆子都没了这也是为什么三千人攻了两个月也没攻下区区八百人的最主要原因。 将乃兵之胆一个没了胆的部队再多也没用。 所以到最后才会被刘武带着那么一点人就来了个全歼身死兴势山上。 “你们做你们的先留两个外面守着”那小校将手中的马缰绳递给那个小伍长然后走到门轻轻敲门敲了几下贴在门旁轻声向里面询问:“先生我家大都督请您过去议事。” 众小兵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头儿在这个不知是谁的南蛮子家门前低声下气不过谁也不敢开口生怕头儿日后找借口报复。 里面先传出女人的声音是让外面的先稍等片刻。 不久是男人醒来时的伸懒腰打呵欠的声音。 又过了许久才有人走路声是靠近大门的之后…… 门被拉开了从里面出来一男子面色从容淡定无喜无悲。 出来的正是蜀国校尉吴义。 节三十九:鬼胎 “哎呀武兴督大人您可千万小心啊瞧瞧、瞧瞧您瞧瞧那边”老军还是唠唠叨叨个没完这不开始把栈道上那些个危险地方指给蒋舒看只见前面不过十来步远的那个高约十余人的山崖上似乎有那么一大块的岩石突出单看这突出来的部分都快有头牛那么大而且看上去摇摇欲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砸下来蒋舒看着都觉得憷。 剽悍男子心中微微有些疑惑看看身边一样不明所以的弟兄便还是堆起笑容望着老军:“老哥啊怎么前些日子好像没听说这儿有这么块”话刚说到这儿老军马上打断他的话很是生气:“你们这些年轻人知道什么?当年我们跟随武侯大人开凿这儿时你们在你们娘肚子里呢怎么知道这儿有多险!我们当年开凿时伤的就不用说了死的都死了上千人。这儿经常掉碎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块不过是特别大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老军一脸愠怒模样剽悍男子马上向老军赔礼老军这才气消。 这个剑阁也没什么好的是能节省时间可是得派人不断的修。(题外话:就跟俺那个病机似的得不断的修……修的俺很郁闷。) 蜀道果然凶险看来暂时不杀这个臭老头是对的剽悍男子暗自庆幸。 五百多军士一一小心通过那个危石下老军还是在前引路还是絮絮叨叨。 路越的狭窄陡峭过了危石不过一二百步前面就是段小坡道栈道虽然力求平缓无奈地势所限当年的武侯也只好在这一段上修了个小缓坡只见这小缓坡前就立着几个蜀兵正在搬运柴草堆到栈道上整个栈道的小缓坡上几乎堆满了柴草还有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小酒坛子。 众军士不明白这些个南蛮子到底在干吗剽悍男子向蒋舒使眼色蒋舒会意便再度堆起笑脸:“老哥这些弟兄们把柴草堆到这上面到底是为何啊?” 那老军马上也一脸难色的望着蒋舒道:“大人您怎么想知道这个哎算了小人明说把这其实是我们这些守关的弟兄们琢磨的懒办法弟兄们正在准备把这些稻草铡碎和上泥巴、米汁准备覆到栈道石壁上去那些个碎石头没法剥越剥掉的越厉害而且费时费力不如这样涂方便。大人您现在知道了日后不要对阁尉大人说啊小的可不想让弟兄们恨死。”就跟人家造屋似的怪不得一些墙壁上看上去还挺光滑还真以为是这些蜀兵真的一凿一凿全凿得干干静静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剽悍男子哈哈大笑:“老哥您放心我们将军最好说话了弟兄们平日里守关就很辛苦再让弟兄们干这种活儿已经是很为难的都是自家弟兄说出去就没意思了。” 头儿一笑身后的那些个军士也跟着笑虽然很多离的很远又是逆风压根没听见。 前面的几个蜀兵听见这边笑声终于抬头然后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蜀兵拖着条瘸腿往众人这边挪边走边向这边打手势一脸的愠怒。 “朱老儿你干什么?这儿现在还在修缮你不知道吗?”那个中年男子靠近老军时就这么破口大骂起来“你这家伙想死吗?我们正……”突然他看到蒋舒身上的将军盔甲马上阴转晴堆起笑脸:“朱老儿你把哪位将军带来了?” “你小子瞧你那眼拙劲儿这可不是前些日子经过的武兴都督大人么?”老军白了那人一眼那人醒悟马上也堆起笑容笑嘻嘻道“原来是都督来了小人莫三见过都督。”然后又想起什么大叫起来“坏了!” “什么事?”老军见状便问“出了什么事?” “快叫弟兄们先不要呆在那块危石下面哥儿几个正在崖上推石头呢。” 老军一拍大腿急急对蒋舒道:“大人!快通知弟兄们离开那儿不然要出事了!”话音刚落只听得后面轰的一声那块巨大的山石就坠落下来后队刚刚巧就在那处顷刻间那部分栈道崩塌十来战马哀鸣呻吟中坠入冰冷的河水里还有些军士也被受惊的马群踩踏或者也被挤进水中整个五百多人的队1伍刹那间陷入混乱。 “不要慌不要慌!”剽悍男子还以为这是个意外呢只叫身边的小校去传令所有人等不得惊慌如有违令者杀无赦。刚把这个说完又望着老军道:“你们这些人怎么搞的?这时候拆险?怎么下面也不留个人警告一下?”面色愠怒刚刚他看了栈道下面他看到了那条峡谷下面流过的河流上漂着不少弟兄的尸体还有那些没法救援的还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挣扎哀号的弟兄。 老军一脸的无辜望着蒋舒低声道:“这可不怪我们都是大人您将我们那些弟兄带走了本来我们打算这几日抢修的现在就那么点人……”说到这儿又深深一叹“掉下去就没救了这边河水虽然还不算急可这天冷的很接下去足足十几里都没个能上岸的地方只能冻死。可惜了可惜了。” 蒋舒默不作声偷偷看看剽悍男子脸色只见那人脸色深沉显然恼怒异常只是这时还用的上这个臭老军杀他不合适。终于那剽悍男子压住怒火堆起笑脸望着老军:“这也是他们为国家战死日后我们将军会抚恤他们的家人。您就不用在意了。”顿了顿又道:“您还是快点带我们去大剑阁吧皇帝陛下还等着我们都督回去禀报呢。”说完向蒋舒使眼色蒋舒马上连连点头又装腔作势道:“弟兄们为国捐躯皇帝陛下是绝对不会亏待弟兄们家人的老哥您就不用担心了。”说到这儿再看看那个五百人真正头领的脸色。 剽悍男子白了蒋舒一眼然后堆起一脸假笑:“将军您该下令全军继续开拔了?”说完又向身后刚刚跑回来的小校使眼色。 至此这队西贝货蜀国大军又开始缓缓往前挪当然由于后队那些惊魂未定的马儿一时半会不肯挪半步后队的军士只好暂且留下加上照顾伤者和之前损失的以及最后少数的一二十个被危石打断栈道无法跟上的前队仅剩下大约三百四十多人。 那个巨石所造成的损害是那段栈道几乎被彻底毁坏足足缺了四个人身长已然截断了这支魏军的退路。 不过没人会担心这只是小小事故对于仅仅只剩下区区几十人的剑阁三四百人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蜀兵到现在还傻兮兮的给他们带路呢只要到了大剑阁就赏他们一刀归西吧?也算是对他们带路的奖赏。 节四十:杀机 当那些魏军正跟在老军身后跋涉前往大剑阁时几百里外的阳平关。 这是钟会第一次见到那个一直与他密信往来的男人。 吴义好可怕的男人。钟会从他眼中什么都没看到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两人对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那个带吴义前来的小校都觉得这个大帐里突然有些寒意不禁打了个冷颤。轻轻的牙打架就这么一点声音总算打破僵局。 “这次我军攻陷阳平关先生居功最伟会当为先生向晋公举荐表功。”钟会先堆起笑脸向吴义示意请他坐下。吴义也同样面色放缓堆起笑脸:“这都是大都督您指挥有方小臣只是出了些小计谋罢了。” 钟会让那个不成器的小校先出去此后两下分宾主坐下开始胡扯从巴蜀的物产扯到巴蜀的民风扯了许久最后钟会才扯到关键:“先生久居汉中熟识地理我军现在正要去白水城可知有什么便捷道路可行么?”之前为了攻陷汉中蜀中是做了充分准备可惜啊那些个最熟识蜀中地理的魏兵都跟着去截取大剑阁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现在姜维自沓中归来魏军势必将于这数万的蜀军相持只是这相持的地点不同结果也将大不一样若是能将姜维部堵在白水城之西那么魏军即便一时攻不下剑阁也不要紧了蜀军失去了这数万主力以及其主要将领纵使刘备关羽复生也无法挽回颓势。 “这个易办我这儿保有汉中地势图大都督您看了便知道。” 钟会看着吴义从怀中取出一沓纸心中暗暗诧异这小子怎么知道他会问这个?事先都准备好了果然是心思缜密。 想到这儿钟会心中也生起几分寒意要是这小子日后不为己用怕还是个大大的祸端呢。心中所思不由得微微有些出神面色变得很是肃杀。直到吴义几次呼唤才将钟会喊醒。 “得罪得罪刚刚一时走神了。”钟会再度堆起笑脸。 吴义点头微笑:“大都督位高事烦在下也不便打搅若是无事小臣便先回去收拾行李先去洛阳了。”说到这儿吴义还在看钟会的眼色。 “啊那个”钟会不想让这个人呆在身边那简直是痛苦这个小子是个彻头彻底的小人而且还是那种惯于察言观色诡计多端的小人就跟那个晋公身边的那个小人贾充一样早走早省事。 可是就这么让他走…… 钟会又很不甘心这个小子日后或许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对手给他造成很大的麻烦。说实话他真想一刀砍了这小子一了百了。 “大都督您若是没什么吩咐小臣就告退了晋公还在等小臣去洛阳回话呢。”吴义再次向钟会请求其实听的话已经隐约能感到他声音中微微有些在颤抖只是这时大帐中只有两人而钟会还在盘算没注意罢了。 这就是蒋舒与吴义的不同吴义是晋公直接授意的钟会也是在从司隶校尉一跃成为镇西将军之后而且还是战事不太顺利时才从洛阳密使那边知道吴义的存在这才有了他们的联系。显然晋公对这条暗线也很是关切一直没舍得使用。 钟会虽然嘴巴上说什么灭蜀其实不过就是乘姜维还在沓中把北汉中先拿下。等拿到了吴义的一封封密信后方才制订了这套绝杀毒计。 吴义的话其实也是在暗示他是晋公看重的人。 钟会思索了片刻终于微微一笑:“一路上豺狼虎豹可不太平先生要回洛阳会当派一百兵丁护送。” “那就不用了”吴义堆笑道“就区区些猛兽不要紧。”他宁可天天跟豺狼虎豹搏杀也不愿呆在这个跟自己一样心急深沉的男人身边更不敢让这个男人指示的兵士护送。 钟会哪里会不明白这些?嘿嘿冷笑:“先生可是怕会要谋害于您?” 既然都到这份上了挑明还是不挑终于下了决定与其让这个小人成为自己的对手不如还是控制在自己身边用自己的权力挟制。 “大都督您说笑了下臣怎么敢这样想?”吴义懵了阵子终于明白了钟会的心意。 这是摊牌。 要么跟着我干要么就是杀。 言尽于此吴义反倒没先前的恐惧他也豁出去了。冷笑道:“大都督您春秋正盛汉中拿下后便是蜀中之后晋公年迈大有可为啊。”他从钟会眼中看到的是野心这也是他能从钟会那深如海水的眼眸中看到的唯一景象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有些话说去去就是错但不说出去一样是错。对错之间全看上位者一念。 钟会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回身背手望着大帐里正中帅位身后位置挂在壁上的那张羊皮行军图喃喃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本帅不想杀你。”这是谎话吴义不以为然只不过还是要装出一脸的感激直说好话。 “你就暂时不要回洛阳了我军兵进巴蜀需要向导本帅会跟晋公说明的。” 去不了洛阳有些可惜吴义轻轻一叹他跟钟会还是不一样的钟会是魏国老臣钟繇之后无论身份地位都比他这么个蜀国叛将要好而他身为叛将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人这一辈子只能背叛一次到第二次的时候你的新主公是一定会提防的你不可能再有机会不然你就得跟孟达一个下场。吴义已经将这个机会用掉了现在他的梦想也简单只不过是让自己没落的家族特别是自己能够有厚禄高官他是没指望了司马昭是绝对不可能将他这么个背主小人任命什么郡守高官的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可是不这么做那自己可就一点好处也捞不着了。 钟会的野心是天下是成王称霸他只不过是不甘心那么一点点俸禄外加为了…… 算了不说了万事介休再说无益。 吴义退出帐门后没多久阳平关南的小校便进大帐报告说是胡烈派出去的五十来名骑兵回来了他们少了几个人不过不是被蜀兵截杀的只是晚上太黑不小心摔死了几个最重要的是他们将那个脱逃的蜀兵在一处河汊谷口追上人剁成肉泥头也带回来了没被蜀国人现。 钟会这便大大放心了只要蜀国人没察觉就靠大小剑阁那么点人也想守住巴蜀?做梦! 现在就只等剑阁那边的好消息了。 节四十一:连弩(上) 阳平关南剑阁栈道北端刚刚被打断的栈道北部那十来个没事可做的军士被南边的头儿赶着去找材料修补这断掉的栈道十来人气鼓鼓的往小剑阁走边走边骂这下暂且不提。且说那三四百人的前队还没走几步呢就又听见最前面那老儿大喊:“小心啊碎石又掉了!”接下去便是一阵混乱谁也不想跟那些个倒霉弟兄们一样被巨石打成肉饼一命呜呼都抬起头看看到底是哪儿的石头掉下来了好躲连剽悍男子自己都忍不住抬头却见正是他头顶上掉下一堆的碎石大大小小最大的也足有人脑袋大够把人头开瓢了。 “妈呀!怎么就在这儿!”老军吵吵嚷嚷拔腿就往前跑剽悍男子微一愣神待看到老军及那个瘸腿男子都跑到小缓坡顶方才醒悟忙抢过身边一人手中的盾牌往头上顶石头如雨砸得众人连连惨叫前队更加混乱。不过后来却再也没下石雨了魏军这才慢慢恢复平静。 只是剽悍男子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刚刚那个一脸笑容的臭老头就站在前面望着他们什么话也不说脸上一点笑容也没了。他忙推推蒋舒向蒋舒使眼色。 蒋舒回过神望着缓坡顶一脸古怪的老军堆起笑脸高声唤道:“老哥您怎么不过来啊?已经不落石头了。”蒋舒说的没有任何效果那个老军一点也没挪动的意思剽悍男子终于觉得不妙了只是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那老军盯着蒋舒看了好久哈哈大笑扯着嗓子大骂:“你以为你们能瞒过谁呢?蒋舒!你这个狗贼!你背叛了大汉你以为老夫眼神不好么?你那些身后的全是魏狗一个个全不敢说话你这个混蛋动不动就看你身后那个黑小子的眼色你当我没瞧见么?” “弟兄们我们被现了不过不要怕他们没几个人!都跟我冲!”剽悍男子抽出朴刀大吼头一个冲上去魏兵们见主将上前又自知后无退路一个个怒如狂抽出兵器。 老军大叫道:“将军他们上来了!” 顷刻间缓坡顶埋伏的二十余人站起身手中所持的正是蜀国威震天下的奇器----连弩! 一刹那间二十余人便将手中的连弩尽数射出箭如飞蝗恍如是数以百计的弓手射出的。剽悍男子虎吼一声转瞬之间就让这几百只箭射成刺猬他身边几个也冲在最前端的魏兵也在顷刻之间被射杀。 “弟兄们!”剽悍男子在倒地前一刹那挣扎着对身后的魏兵呼喊“不要怕他们没多少人的杀啊!”说完之后便被一阵阵钻心的痛楚折磨几乎要当即昏死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觉自己动不了他在失去知觉前最后轻轻呐喊:“玉儿!”再无声息。 坡道顶蜀军火箭齐射将整个小缓坡上的稻草点燃这些稻草中是有硫磺火硝的极易燃烧蜀兵还担心烧不透彻将那些所谓的存放米汁的酒缸射穿魏兵们这才现那些哪里是什么米汁全是菜籽油。油流到哪边火便燃到那边油助火势显然是要将这些魏兵逼着跳下山崖全去河里冬泳去。魏军全是北人哪里会什么水性?再说这冬季水冷刺骨分明是下去了就是死。 一波又一波的魏兵们怒吼着往已经让大火吞噬的缓坡上冲再也不顾生死。蜀兵将早已装好的那些藏在坡顶稻草堆里的连弩拿出来用用好就丢再去取百十只连弩很快用完最初的二百余魏军也终于全数死于弩下可是后面的还有许多。缓坡栈道还是没有烧塌剩下的魏兵们依旧舍生忘死的往上冲蜀兵们也只好放弃希望操起兵器迎上去。 血战至此开始。 这是一场难以辨认的战斗全穿着蜀国衣甲唯一不同的是蜀军在脖子上系了条白麻布这是霍俊刘武等人商议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怕万一魏狗会穿着蜀衣诈开关口。 蜀兵太少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往后撤退的模样魏军一阵欢呼直往前挤将军虽死兵胆犹在剽悍男子以自己的死作为表率士兵们个个再无胆怯一心要杀光这些南蛮子求得生路。 连刘武都有些抗不住了他的朴刀都砍卷了好几处口子不知道杀了几个还剩几个。 “将军!”徐五大叫一个魏兵举起短弓瞄准刘武便射一箭正正中刘武左臂刘武狂吼一刀将面前正与他缠斗的一个魏兵脑袋砍下还是不肯后退只一刀截断箭杆继续挥砍。 那些在山崖上的弟兄们见情况不妙已经顺着小路往栈道这边赶来现在离刘武等人还有一两百步模样方能加入战斗。 可是那二十来个埋伏的弟兄们已经死伤过半了就剩下那么十来人。 “将军小心!”徐五看着刘武身中第二箭正是刘武的右胸刘武一阵踉跄有些支撑不住。那个魏兵见状还要射第三箭徐五冲上前堵在刘武前面第三箭就射在徐五身上。 一箭中胸。 山崖上的那些蜀军的援兵终于到了十来人顷刻间又便成二十多人魏兵们再次被逼回小缓坡上就在那一刹那间缓坡吱呀作响轰然崩塌这条早被让大火和沸腾的油做成了灼热平底锅的缓坡终于被大火烧烂十几名魏兵随着坠落的赤红栈道残木掉入冰冷的河水中缓坡下那些被围困的残余魏军绝望的大吼现在他们是任由蜀国人宰割了既不能前又不能后只有等死。 节四十二:连弩(下) 这并不是刘武第一次中箭没什么射人先得做好准备挨射当年黄汉升箭法精湛到最后还不是被流矢所伤最终病死? 这些魏狗远远比兴势山上的能打以区区二十余人挡敌人几百能活着就不错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不受伤的? 刘武本来就知道这些只是实在是他不想看到的是徐五这个跟他四年的兄弟就这么着瘫倒在他面前口吐鲜血一个刚刚还壮实如牛的男子就这么着让一只箭就射倒了。 看来是要害。 跟随刘武到剑阁的十几人中除了抽签到崖顶以及留在小剑阁的其余跟刘武一起伏击的一共是八个人人人带伤就是徐五伤势最重。 周大跪到徐五身边嚎啕大哭边哭边骂:“老徐你妈的还不起来?装什么熊呢?你再不起来欠你那瓶酒我可赖了。” 徐五费力的微微转头望向周大想说什么却又变成一连串的咳嗽咳着咳着尽是一团一团的鲜血。 “不要说话!不要说了!”刘武心都要碎了这一箭本来是冲他来的他本来命该就在此处断绝现在徐五替他挡了这一箭结果却是这样。 “不行啦”徐五惨笑“妈的老子挨了那么咳咳那么多箭这回才一箭咳咳……”一箭就这么一箭。 “没想过老子咳咳老子连这一箭都受不了早知道我肯定不会……”一阵猛咳鲜血再也止不住的只往外涌他望向刘武的眼神中略略有些愧疚若早知道这箭会要了他的命他会为将军挡吗? “好弟兄别说了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啊!”刘武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我不怪你你本来就不该为我挡这一箭。我答应你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母亲。” 徐五感激的向刘武微微点头放心的将眼闭上他太累了太累了太累了…… 兴势山脱逃六人中只剩下五个众蜀兵都忍不住痛哭起来是为这个叫徐五的也是为了那些死在伏击战中其余的几个弟兄以及那些显然被蒋舒出卖给魏狗的阳平关弟兄。 说到蒋舒这小子运气不错一打仗就望地上趴显然他知道蜀国连弩的利害身为队伍的前列竟然没跟那个剽悍男子一般被射成刺猬只是屁股上让魏兵踩了又踩满是脚印脸上也全是灰尘此后见魏兵渐渐冲过火堆而蜀兵也没连弩了这小子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最终竟然壮着胆子也冲了上来后来就让增援的霍俊等人一箭撂倒只是伤了小臂这小子见局势不好特别是最后那道缓坡被烧塌后就趴在地上装死。 那知道蜀兵对这些穿蜀国衣甲的人恨极了竟然要一个尸体补一刀这下子蒋舒立马跳起身来向蜀兵们求饶。 刘武终于近距离见到这个男子这个出卖了阳平关出卖了整个汉中的无耻男子。果然丑陋至极意料之中。只是这男子这男子…… 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你难道不知道皇帝陛下要怎么对付你的家人吗?”刘武虽然痛恨这个男人可是一想到他的家人又忍不住会有些感伤他是见过许多的死人也杀过许多的人可是每次夜深人静时耳畔总是隐约莫名响起许多女人孩儿的哭喊或许这便是那些死者的亲人对他这样一个杀人狂的诅咒。 刘武就是这样一个人上了战场杀人时眼都不眨可是一旦离开却又有些妇人之仁即便那是个该死的敌人。 伯父是不可能放过叛徒的自然也不可能放过叛徒的家人他毕竟不是祖父祖父可以放过黄权而他只为了一个女人就能杀死大臣(都乡侯刘琰字威硕鲁国人建兴十二年被刘禅斩杀于菜市口)。 “我家人都在钟会手里我也是没办法啊!”蒋舒连磕响头只求面前的刘武能放过他一马。 原来如此原来他们家族已经逃出成都了这样伯父再生气也没办法把蒋氏株连三族。 刘武心中略略放心只是转念一想又大为懊恼这姓蒋的连家人也逃出成都好手段显然是要跟帝国彻底决裂。他还没开口身边的霍俊就一把拽起那小子怒吼道:“快说!你跟谁是一党?成都里还有谁是你们的人?阳平关阳平关……”他问不下去了看到魏狗和蒋舒在一起怎么可能还好好的?可是他还是希望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告诉自己关还在。 “阳平关关关是丢了可那不是我的主意全是吴义那个小子……”蒋舒话还没说完傅息已经快站不住了大吼一声:“父亲!”嚎啕大哭。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蒋舒大叫道“全是吴义那小子教我做的我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个棋子。”蒋舒把一切他所知道的和做过的全往吴义身上推就这样刘武和霍俊听到了他们最不敢相信的事情----那个最坏的人竟然会是那个让刘武回成都过年的小子。 “你是说”刘武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怨悔恶狠狠的盯着蒋舒冷冷道“你是说那个阳平关里的那个人吗?” “就是他就是他。”蒋舒摸一把脑袋上的冷汗堆起笑脸哀求“将军我只不过是他们的一条狗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们全家都会感激您一辈子的。” 话音刚落傅息怒吼道:“你怎么不曾想过要放过关里那些弟兄们?你怎么没想过他们的妻儿老小?你怎么没想过我父亲?想过他的家人?你这猪狗!我宰了你!”说到这儿就将一把朴刀直直捅入蒋舒腹中。 蒋舒张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自己肚子上的刀柄顺手摸摸那深入腹中刀锋上流溢的鲜血。 “啊!”他惊叫了声摔倒在地显然他还没流血流死就被吓晕了这也好死了做个糊涂鬼。 “你怎么把他杀了?”霍俊很是不快埋怨傅息“这条狗留着还有用呢从他口里一定还能挖出不少东西现在就杀太可惜了而且到现在为止他还是皇帝的特使只有皇帝能杀他。” “我、我、我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傅息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虽然知道将军死在战场上是理所当然无论是父亲战死还是自己身亡他本来是有这个觉悟的可是真正听到父亲战死的消息还是控制不住。这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泪水一下子全倾泻而出再也不管什么男儿流血不流泪他要大哭一场。 “算了”霍俊心中难过轻声道;“蒋舒那小子不知道哪儿去了我什么没看见。”说罢看看周围的弟兄众人虽然没说什么不过眼神意思与霍俊一般。 既然蒋舒说他是一条狗那死的就是一条狗不是人。 剩下的是那些被困在缓缓燃烧中的那截栈道上一脸绝望的魏兵刘武是不会下达这种命令的霍俊向弟兄们使眼色大声命令道:“准备火箭、连弩!” 很快箭如雨飘洒向那些已经是任人宰割的魏军惨叫连连那些暗藏在那条栈道上方山崖的油桶也被一个个摔到栈道上见火就着一些绝望的魏兵最终只好跳下栈道落入冰冷河水中继续叫骂诅咒那些南蛮子栈道上血流成河一股股鲜血流淌进冰冷的河水中。 很快整个栈道上烈火熊熊最后一个魏兵在栈道上绝望的横剑自刎了他死前喊的最后一声刘武听得分明。 就只有两个字那是谯郡话----“妈妈。” 节四十三:分别 赶往小剑阁的那十几个魏兵也在主力被全歼后被小剑阁埋伏的十来名蜀兵用连弩全部消灭此后两下里忙着灭火只是中间那一大段的栈道被火烧断单靠现在这点人力没法修了。 这是个问题刘武很是头疼要是大都督姜维就在这时回到剑阁呢?那几万的蜀兵全得绕小道一时半会儿怎么开拔的过来? “将军您多虑了”霍俊不以为然“大都督军队到现在还没到想来是从其他道路回蜀了。何况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们总不能让那些魏狗顺顺利利到大剑阁吧?” 让魏狗到达大剑阁依仗大剑阁的雄险据守倒也并无不可就是这三十里的栈道岂不是白白送给魏狗?现在虽然烧断到底烧得少若是要修就算只有这几十来人至多一两天也就能修好了只是以目前局势来看一两天都等不起这条栈道只能拿来延误魏军的推进。 刘武思来想去还是没办法只好让弟兄们一起去小剑阁。 “伯逸你就不要去了”刘武对着霍俊说道“你去成都请援军去。” “将军”霍俊一脸的不情愿刘武不为所动。 “我才不要去呢!”霍俊见刘武坚决要他去眼珠子微微一转挤出笑脸:“将军我去不行只有您去。”说完就扯出一大段歪理:其一刘武官位比他高而他就是个小小校尉不用说非得经过黄皓引见方才能见到皇帝皇帝高不高兴见他还两说呢;其二以刘武的官位见皇帝也得由黄皓引见但身为皇室宗亲皇室人脉广阔完全可以绕过这道程序由皇族引见面见皇帝皇帝还非见不可。 “将军您可以再去请北地王帮忙啊!”霍俊说道“您到了成都皇帝一定会见您的。”话顿了顿又道“我人胆小就怕见天子了。”咧着两颗大板牙嘿嘿傻笑。 刘武想了又想觉得这小子这次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这边的防务…… “将军您还不放心我吗?”霍俊一脸愤慨“我可是跟您出生入死过的您可是再了解我不过我怎么可能背叛大汉。” “不是不是我只是担心你”刘武急急说明只是想到这时还是不由轻轻一叹“那可是十万大军。” 十万大军非比儿戏纵是这十万人全赤手空拳攻城也能把这区区几十人防守的小小关塞攻陷将这区区几十人拍成肉酱。 “将军说笑了”霍俊哈哈大笑“我们怎么可能死守?打不过就跑嘛!他们人多没错路就那么宽上来的总不会过百十个吧怕什么。再说了没有哪支部队前锋就带着云梯冲车吧?我们弟兄就打打前头的几波等他们后队挤上来就火焚小剑阁。” 这个主意不错以刘武来做也不过如此霍俊果然是成长了。 刘武很是嘉许。 除了向成都求援还有向梓潼、阆中、巴中等城求援只是这区区几十之数哪里够分?好在刘武拿出帝胄符信外带一份用割裂战袍写下的血书(就用蒋舒的血)只要有此信物张遵定会抽调人手再度加强剑阁守备剩下的事情全交给张遵去办就是了以他的威信足够说服其余诸城郡县调兵支援剑阁。 “最后将军您也该找华神医疗伤才是”霍俊说“我们都是烂命草民出身您可不一样大汉还指望着您再兴呢!”霍俊说到这儿心中凄恻人与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当年他也曾为此大牢骚现在么他已再无怨恨他遇上了一个真正的可以让他佩服和为之效忠的帝胄后裔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如今他没别的可抱怨的除了能活命就是能回去跟老婆孩子说说话再跟老婆温存一把那就是人生的最大乐事剩下的就全是对将军和弟兄们的兄弟情谊。 “伯长!”霍俊转念又望着傅息“你跟将军一起回成都去我们这边不能再调派人马了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保护将军你小子要是不好好保护将军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一脸的凶恶模样。 傅息正要开口反驳又被霍俊把话堵在嘴边。 “你小子是要留在这儿是吧?这儿多你一个也没用你到底是傅将军的公子说话比咱们有用光是将军一个人怕是说不过那么多张嘴你小子做个旁证正好顺便回家向老夫人和你的兄弟姊妹说一下吧我们去都不合适。”霍俊的成长似乎还在刘武意料之外呢连刘武自己都觉得自己没那个急智把事儿说的一套一套的还让人觉得有理。 这小子日后定能成大器。 至此两下分别刘武带着傅息和另外一个本来就是剑阁守兵的弟兄步行前往下个栈道隘口那些从阳平关带来的马全系在那边刘武和傅息各自找回各自的战马再让那个弟兄再带一匹然后驰往大剑阁有这个弟兄为证过大剑阁时很轻松阁尉没敢多管直接将关门扯开刘武也懒得斥骂这个阁尉连基本的查验过程也俭省的不负责任自顾自的带着傅息继续往西南进。 至于那个本来是剑阁守兵的弟兄就把刘武留下的符信和血书全出示给阁尉然后那个阁尉自然吓得要死很快就让那个小兵带着几个弟兄护卫赶往梓潼求援。 至此魏军攻陷汉中的消息终于在大剑阁关流散开来而顺着这条路径也将波及梓潼再由梓潼波及整个蜀中。 汉中陷落势必会大大打击蜀国的士气可是在另一方面由于知道魏军得手钟会妄想诈取剑阁然后直捣蜀中的计谋最终落空了。 节四十四:蜀中 初冬的蜀中寂静到让人不耐路上是无数枯萎凋落的叶子入眼的只有稀拉的竹子还是翠色可人无花无草碎石满地旧车辙深深新人迹淡淡剑阁到德阳亭的一路上半个行人没有只有低低几声狼嗥虎啸点缀风景。刘武骑着狼牙往成都赶路也没什么心情观看这些路边的景色只是入眼尽是微微一转念还是有些感慨:好久没回蜀中了上次是八个多月前他试图通过北地王联系太子刘璇通过集合整个皇室的力量阻止姜维再伐陇西可惜啊还是没用。 他只能在成都待了四五日又只得回汉中继续为国效力。 姜维的北伐伐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每打一次蜀国国力越衰败打还不如不打还好在整个汉中是完蛋了蜀中----幸好幸好蜀中的情况还好。听说今年蜀中雨水还不错该多时多该少时少那些在地里耕作的妇女儿童老者也都辛苦了总算没让那些田地荒废年景还好。 想想都觉得要哭姜维在沓中屯什么田?到如今汉中都丢了他就不信这老匹夫还在沓中待着那些今年辛苦屯田攒下的粮食到底给谁攒的? 姜维啊姜维人多说你才智过人就是这样过人吗?诸葛丞相若是在世定会将你这只会耍小聪明的跟马谡一般斩示众以警后世。 想到此处刘武咬牙切齿可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迟了。 “将军末将的飞雪体力有些不支咱们先休息片刻吧。”傅息远远坠在刘武身后七八步远而且距离还在慢慢拉大。狼牙不愧流着大宛马的血体力惊人与它同岁的良马飞雪在马中已经是罕有了却还是支撑不住喘着粗气先慢了下来任由主人低声哀求恐吓就是不再跟狼牙跑在一起傅息只好硬着头皮跟将军说这种话。 刘武轻轻拍拍狼牙的颈部让这匹跟随他六年的爱骑慢下来休息片刻。很快狼牙也微微喘气停下来狼牙也喘气了这匹马体质再好也不行毕竟从兴势山起天天就吃青草没有豆子补膘都瘦了这短短几天的功夫又是让它连夜穿越十万魏军主力又是让它连夜狂奔太折磨它了。 亏他当初在兴势山缺粮时第一件事就是想忍痛将狼牙杀了烹肉要不是弟兄们劝阻这个老伙计就死在主人手里了。 想到此处刘武心中又是一痛那些将自己座骑杀死顶替狼牙命运的弟兄们又何尝不爱他们的马?朝夕相处多年的感情背着他们血水里趟过很多时候要不是它们就险些丧命沙场狼牙就救过刘武好几次每一次刘武奄奄一息都是这匹忠心耿耿的爱马带着他逃出战场带着他逃回大营没有狼牙就没有刘武。 他怎么舍得杀它呢? 那些弟兄们也一样在对那些忠心耿耿的爱骑下毒手时哪一个不是泪流满面? 如今那些弟兄们全部都作古只有那几个到最后爱马没被杀掉烹煮的还侥幸活着说来说去穿越最后要不是他们仗着有马他们这些人还不是跟那些只能用腿跑的弟兄们一样最终让回过神的魏军骑兵队追上杀光? 生或者死就是一匹马。 刘武心中凄楚虽然自己杀都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可是每次大战还是很难平复他内心的感伤那些逝去的人和事总是让他久久难以释怀要是早知道那个吴义竟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是个彻彻底底口蜜腹剑的无耻小人那还不如一刀将他宰了就算伯父要如何处置自己也不要紧。 一万人啊还有整个南汉中姜维直到现在都还没出现整个蜀国就像被人扯去了衣服身体就此曝露无疑。 刘武心中一阵虚弱是的倒不是那点伤已经不流血了他受的两箭左手臂上一箭了不起这些天不射箭就是了至于右胸上一箭也没伤到要害除了先前出了不少血之后现在也已结上薄薄一层血痂死不了的。 无非是身上又多了些疤他身上疤多的很也不在乎在多那么几个。 休息之余乘机先吃点东西干涩的饼不管怎么说先吃饱就行省的过会儿赶路腹中空空。人吃东西马吃草最后人马一起喝水休息过后精神总算恢复一些两人再度上马疾驰目标正是德阳亭那边有处驿所可以凭将军符信借调两匹驿马虽然那些驿马都是些退伍的老旧战马有总比没强正好也能让狼牙和飞雪都歇歇只要跟着跑就可以了。 两人行进没多久刘武正继续低头伤感着呢就听见身后的傅息大叫:“将军您小心!”说罢就是一箭擦着刘武飞向草丛只听一声惨呼一个肩上中箭的男子从草丛里窜出来顷刻之间又是七八人自另外几处草丛里站起身一个个手上拿着竹竿就前端用麻绳系着个头磨得尖尖的小小铁条这就算是只竹枪一群流寇。 两下里一照面那些个小小流寇显然不知死活为的那个肩上中箭的还大声嚷嚷:“弟兄给我上啊!他们就两个人杀了他们还能抢马。”话音刚落傅息便一声怒吼:“你们活腻了!谁敢动!”边说边一箭射穿那小子的咽喉。 正规的军人和流寇没什么好比的眼看头领被杀那几个流寇吓得全扭头往回跑傅息又是一箭这次命中的是跑得最快的那个流寇的左臂大吼道:“再跑老子把你脑袋开花!” 这下子简单了那些个流寇马上一个个膝盖软全跪在地上望着这两位杀星求饶无非是家有老母膝下有儿妻儿老小一大堆刘武听得心烦也没空理会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个流寇回成都要紧他向傅息作了个手势傅息心里明白有些不情愿不过将军有命听就是了。 这些个流寇就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两个杀星再没说一句话就往西南方向继续前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人互相埋怨誓再也不敢打劫这些个骑马的军士模样过客只是有一个年纪不太大的小流寇不知道了什么神经竟然站起身来冲着刘武方向猛追。 “将军有个小子在追我们。”傅息提醒刘武刘武回身望去果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大男孩就在他们身后跑的可真够快的都略略过飞雪了不过人跟马不同不能持久这小子已经在喘粗气要是再过会儿就得被飞雪甩得远远的。刘武心中略略有些诧异再度让狼牙停下来他也不怕这小子耍什么滑头只有一个人么还是赤手空拳的。 那小子终于在狼牙前站定身形喘气如牛想说什么却又喘个没完急得要死。 “你有什么想说的快说好了”刘武只是因为一时起意或许这个小子知道什么特别的事情想告诉他。 “您一定是位校尉大人?”那小子一脸的恳切模样刘武稍微愣了愣还是点点头校尉关事情什么事? “大人您需要亲兵吗?” “……”这可一点没用刘武拨马便走狼牙也听话的准备往西南继续前进却让那小子堵住了。那个大男孩大声叫喊:“大人别走!我想从军不想再当流寇了!” “你这小孩”傅息大怒“你要当兵自己从军就是了我还没听说哪营会不收新兵的。” 倒是刘武拦住傅息望着这个小孩淡淡道:“你要是真想跟着我也行我是阳平关护军将军刘武你要是这几日内到成都我都在你到那边找我就是了。”说罢招呼傅息一起离开。 至于这个孩子他本来没放在心上他只是从这小孩那一脸脏兮兮面目中有些触动当年他不也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么?那时的他也想从军便一时起意帮他一帮。 节四十五:帝都(上) 天还黑黑的就赶路到深夜才停下来勉强生堆火吃点东西每天勉强睡两个时辰就这样两天多直至深夜终于到达成都就算是狼牙这等神骏也受不了何况是飞雪。好在他们到达德阳亭后找到驿所尉官拿出将军印信调出两匹驿马这两匹驿马虽老到底曾经是军马很是能够持久就这样骑一阵狼牙飞雪又改骑一阵子老马。 这样马倒还好人却受不了傅息骑到成都时都要吐血心口翻腾不止而刘武更厉害他在兴势山吃了好些日子的马肉加草籽还得挨冻后来突围时还是挨冻再加上这伤平日里倒没什么身体一旦虚弱这病马上就潮水般袭来到达成都时刘武只是意志上强行支撑整个人已经昏昏沉沉了。所有事情都只能靠傅息来做。 他们到达成都时很不巧正好赶上黄昏按惯例要关门。 傅息向城墙上挥手示意不要关城上或许没看见还是吧嗒一声把门关死。 两人在城门口耽误了好久直到北城门佐尉看了从吊篮传上去的信符等方才将这两个来自汉中有紧急战报的放入城内(这次的很合规矩就是不合时宜)。 刘武稀里糊涂的被傅息带回府又稀里糊涂被自己府上那些个下人奴婢们七手八脚抬回床上。 他最后隐约听见傅息对他说道:“将军您且休息末将这就拿着您的印信去找北地王……”后面说了什么刘武没听见他很累只微微点头示意傅息去做就是。 傅息将将军安顿妥当之后便离开了这座看上去不像侯府倒像是王府的豪宅。(这倒不是刘武僭越而是刘禅恩赏众人也无异议就成蜀汉特例) 天色已暗月色浮动至此傅息开始赶往北地王府就在太庙之南千余步。 傅息快经过吊着两盏气死风灯笼的太庙院门时微微犹豫片刻跳下飞雪牵马步行之后马上又跳回马背继续往南。到达门正望见门房窗里一盏小小油灯两个王府的下人正坐在火边喝茶聊天啃点心正快活。 说起来北地王府还没候府气派呢。门楣到门板统统全是一般木料虽然也是精选之料却又怎比得上那边的黄花梨木? 这也难怪北地王虽是堂堂的王爷可是未立寸功天天滞留京中再者说来母亲早逝又是接近刘武性格倔强对父亲好色喜酒的逸乐习性很是痛心疾皇帝面前自然不得宠给个王爵就算不错了身边能有那么两百多人伺候也没什么不知足的。候府虽然气派逼近王府人丁却是大大不及刘武也觉得没必要那么多吴氏也识趣家中连带着男女仆役也就六十三人而已。 傅息也没心情再多想直直往台阶上闯就站在门房窗里对着里面喝道:“快开门!我是从汉中来的有紧急事情要面见北地王!” “你谁啊!”那里面的小厮被吓了一跳很是恼怒顺着门窗往外瞧看了许久见是个军官模样有些不悦:“王爷今日身子乏早睡了你明日来吧。”说完还低声嘟囔:“什么要紧事情呸不过是些想求王爷引荐的。” 傅息大怒喝斥:“你这小子少胡说八道点开门我有十万火急的消息要是你开门迟了到明天你家王爷非赏你家法打到气绝不可。”说罢又把自己父亲交予的那份盖了印绶的文书取出放到窗口怒气冲冲:“这是我父亲交予的阳平关印文件我乃阳平关守将傅都督长子傅息。” 听这口气倒是很吓人特别是听到这小子是阳平关来的谁都知道帝国北方正吃紧阳平关当其冲。 这两个门房里的下人一听到这儿马上换了副嘴脸先自互相嘀咕了几句很快一人马上堆起笑脸:“大人少安毋躁我马上就去告诉管家大人张喜你去给大人开门先请大人去花厅稍候。” 就这样傅息终于在一个下人引路下进入北地王府这地方他以前听刘武说过所有王府中最次不过地方极大都快赶上太子府了花园里没什么花草就是长着不少的菜蔬和瓜果此外本来的马厩能放那么三十头马的没放满就只有十四匹不过个个都是一流好马特别是刘武的那匹狼牙就在北地王府的好几匹母马身上播种所以北地王这些马中有两匹品相接近狼牙的级好马。然而地王还是很不知足还是想跟刘武一般能从陇西得到像狼牙这等的绝世宝马(说起来狼牙的外形……)这个王爷一生无其他爱好唯爱刀枪剑戟弓马特别是马。 闲话且休还是回到那个正在北地王府花厅不停踱步的傅息身边要知道军情如此恶劣蜀国正在生死存亡边缘每刻钟都是宝贵异常现在竟然还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前两日每天睡觉时都恍惚觉得看到小剑阁关破那些弟兄们正在与魏狗殊死搏斗场面极其惨烈。每当这时都想不顾飞雪死活强行赶路只是实在放不下病势日渐深沉的将军姑且忍住。现在将军已经病倒下面的事情硬着头皮也得做。 花厅走廊里响起急促的奔跑声还没进花厅呢就听见一个粗粗的男子叫嚷:“汉中汉中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就是刘谌正在系衣裳脚没裹袜更没穿鞋就站在花厅大门位置傅息望着北地王什么都没说只是眼中含泪北地王脸上的期盼和急切刹那间变成了死灰色他不敢相信的望着傅息呆了许久才低低问:“莫非是另尊……” 或许只是这个事情么?那对于傅息而言是太过残忍不过这恐怕也算不得是什么最恐怖的坏消息只是傅息点点头轻声说道:“我父亲战死了此外就是……”他还没说出口刘谌脸上的死灰色又变成了绝望。傅息知道下面的不用再多说了他也不愿老是把那些悲切的过去全挂在嘴边。 刘谌突然哈哈狂笑起来笑得傅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凄楚最后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王爷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小臣的父亲已然殉国汉中也落入贼手可是蜀中还在啊!现在剑阁的局势就跟累卵一般危险您要尽快带小臣去面见皇帝陛下求援啊!”傅息忍住悲痛劝说道。 刘谌慢慢收住泪水擦拭眼眶忙望着傅息道:“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息将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讲给北地王听从刘武苦守兴势山起讲到奇迹穿越十万魏兵主力再讲到中了奸贼吴义计策被骗出阳平关后来霍俊夜间见到***察看现魏国奸谋赶往剑阁最终以火焚栈道计策消灭同样身着蜀国衣甲的魏国小股部队。最终刘武身中两箭带伤坚持回成都求援…… 说到这里刘谌一阵叹息他知道自己这个堂兄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来不愧是最让他尊敬的兄长。 只是现在这头刘氏猛虎也让伤势击倒现在该轮到他了。 “你且稍等片刻我去让人备车我们去太子宫!”刘谌一边继续系扣子一边对着身后的管家大声令。 节四十六:帝都(中) 为什么要车呢?京中一般是不许骑马的特别是靠近皇城的地方。(生怕有人组织骑兵队强行冲进皇宫谋逆) 其二可以躲在车里穿衣服北地王连衣服都没来的急穿就急匆匆上马车这有失皇室体统可是事情紧急还管体统干什么?连路经太庙时他也不下车了惹得站在在太庙门前看守的校尉直朝这辆马车瞪眼睛。 太子宫也近的很就在皇宫的东侧等刘谌马马虎虎将衣服扣好时车夫老郑告诉他到了。 刘谌下车后就看见身后一直骑马跟随的傅息两人一起进太子宫。太子宫里***明亮大大不似北地王府那般粗陋。可惜傅息就是个军人那懂什么欣赏那些来自南中的檀木器具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个家伙那些用上好蒲草编织的香蒲草席和上好的水貂皮毯也跟军营里那些粗布棉花席褥没什么不同。跪坐在太子宫花厅里的他只想痛骂那个怕是还呆在小老婆肚皮上姗姗未至的色鬼太子。 说实话无论是刘禅还是太子刘璇(璿这两个字是一个字三国志蜀书后妃传内记载就是璇嘿嘿大家影像深吧?刘璇多熟悉的名字璇美人……暴汗)全是一路货色除了在女人身上奉献青春花尽精力对于国事全是模棱两可不管不问。傅息早就听说过这个刘璇妻妾有十个最小的一个是十九岁这个色鬼最好就死在女人肚皮上拉倒。 太子宫管事太监给这两位道了好几次歉那位大牌太子还是没出来无论傅息还是身为弟弟的北地王刘谌都再也忍不住了。 “快去把我太子哥叫出来!”刘谌恼了几乎就要对那个一脸苦笑的管事太监动粗。 “王爷您少安毋躁小人我、我”那个看样子有五十左右的管事太监看来也够可怜的刘谌在京中常听说这个太监常规劝太子要蓄养精力不要过度沉溺女色结果让太子哥一顿臭骂这个叫许忠的太监说起来在太监中算是一流的了不但识字明理还能把个太子宫治理得妥妥帖帖这也正是为什么太子哥不喜欢他的多嘴却又离不开他的原因。 这个太子哥啊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贪恋女色? 哎算了父亲不是一样么父亲五十七岁一样的好色无度。还有什么好苛求这位长兄呢更加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处置他手下这么个可怜兮兮的太监总管。 刘谌叹息之余只好忍下怒气继续等好不容易终于听到一个男子低低笑声:“哎呀我说老五你瞧瞧你瞧瞧你总是不让孤王好好睡上一觉有什么急事不能明天说?隔上一月半月就给孤来这么一出” 貂皮衣轻玉冠微寒肥头大耳面如满月脑满肠肥身高还可以形象幸亏他母亲王贵人年轻时好歹是敬哀皇后的贴身传人胖到这德行依旧不算难看。(传人蜀汉时代女官职大致情况相当于满清时代孝庄身为所谓庄妃时跟前的苏麻拉姑) 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和蔼可亲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色迷迷兼爱臭骂宫中下人的话刘谌也会这般认为。 “五弟这次又是有什么事情么?又是为哪位县令求情?”刘璇笑眯眯问道“充掖内廷的命令可是父皇下的宫里那些女孩们年岁也大了是该让她们出宫嫁人了可是出宫后这偌大的后宫岂不是空了么?要是都像那个县令似的全都阳奉阴违父皇的脸面何存?所以父皇才会一怒之下将他斩为兄也帮不了你啊。” 刘谌再度挤出笑脸:“兄长小弟今天不是为了这种小事来的。” “哦那是什么大事?能比父皇选秀女还重要?”刘璇也就是顺口这么一说面色有些不屑。 帝国的江山未来就是交到这种兄长手中么?刘谌心中一阵阵无力若是祖父有灵见到这样的子孙该当如何呢?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兄长您听清楚了”接下去是一字一句:“汉中丢了!” “哦是这事啊!”刘璇一开始还是漫不经心等回过神来马上瞪大眼不敢相信的望着自己的兄弟呆了许久。 “你你你再说一遍汉汉中汉中怎么了?”刘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汉中丢了”刘谌只觉得自己一点气力都没有声音低的让他自己都觉得听着费劲。 就这点低低的声音刘璇倒是听得分明他一脸的惊恐嘴上直嘟囔;“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汉中丢了汉中怎么可能丢呢?姜维是怎么搞的?连个汉中都保不住?”说到此处不由得急出眼泪来了:“天啊天啊!难道说这是我大汉的劫数?”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汪汪的刘谌都为这位兄长感到丢人。转头瞧瞧傅息果然傅息一脸的鄙夷微微摇头就差没叹气了。 “兄长莫要惊慌”刘谌臊红着脸急急道“汉中虽然丢了可是剑阁还在我们手里。” 依靠剑阁蜀国依旧可以据险力守等待时机再徐徐图谋汉中再复河山。 刘谌话都说到这份上这身为大哥的中年男人方才安下心神马上摆出一脸的从容。丢疆失土而已蜀国当年能从魏国那边夺取汉中、汉嘉、武都等郡如今失去一些也是常事。只要一时半会儿打不到成都就行其他的管他呢。 就是刚刚流眼泪那个……嗯?那个小子是谁? 刘璇这才注意到兄弟身后远远身上穿着一身烂兮兮军服跪坐着低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的人儿。 刘谌见状忙为兄长解释:“这就是阳平关主将傅佥傅大人的长公子傅伯长是他带着汉威哥哥回京城求援来的。”说到这儿轻轻一叹“傅将军也随乃父一般为我大汉杀身成仁了。”说到此处甚觉可惜傅佥的勇猛在整个蜀汉来说已经是罕有的即便是刘谌这等天天不离兵刃练习不断的也不得不承认若是上的战场便是两个他也敌不过傅佥当然战场之下切磋武艺刘谌倒是自诩不在傅佥之下至少是刀剑上绝对是这样毕竟傅佥与刘武相敌总要要百十招方才能胜过刘武而刘谌对付他这个堂兄用不了四十招当然仅仅是只用刀剑等近战兵器不许用弓。 刘谌的武艺刘武是佩服的就像刘谌佩服刘武的箭法和胆略能毅然参加军队不顾皇帝的不满除了刘武谁都不敢。 此刻刘璇只是懊恼着竟然有外人看见他流泪正是太丢脸了偏偏弟弟说那是忠良之后那是不能动的懊恼之余只好老着脸皮装出一脸的关切:“原来是忠臣之后。” 节四十七:帝都(下) 跟这种除了每个男人都有的共同爱好----好色之外没别的共同语言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傅息就装出一脸的凄婉什么话也不说该说的他已经全告诉北地王了剩下的事情全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小卒长能过问的刘璇答应立即进宫面见皇帝请求给剑阁兵增援。现在对于他来说还有两件大事要去做一是去探望护军大人瞧瞧大人伤势如何;还有一件就是回家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说该怎么对妹妹弟弟们说。 想到此处心冷如灰。 傅息思来想去还是随刘谌先去了将军府。 华神医来了那个老头儿家就住在刘武府门前不过几百步远傅息刚走没多久刘府的下人就把那老儿请了过来已经诊治过了也不是什么重症不过是感冒热外加疲劳过度汗就好。(中医拿病毒性感冒没辙拿这等小感冒还没办法么?大家现在也不要将古代的医术看的那么贱。) “没事了谢谢伯长你了对了伯长还没回家吧?”问这话的是刘武的哥哥刘辑新的安平王前年顶了侄儿安平殇王的封领。(没办法了只好把这段历史大改就算是刘理跟他老爸刘备地下聊天后没多久他大儿子大孙子全先后完蛋对不起了诸位读者了。) 刘辑比刘武大一岁武邑侯母亲是马氏后来随便从家里下人中提拔起来顶梁氏空职的一个女子偏偏刘理又看上了就又收为妾室与梁氏不同这个女子并不是马氏自小玩到大的伙伴兼血亲(刘武的母亲梁氏很显然就是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按照古代习俗一般不是侄女就是外侄女或者同宗族的寒门当然就算是侄女外侄女主要原因也是这些女孩的母亲地位都很低贱很可能就是婢女)所以对于尚在人世的前安平王妃、王太后、太王太后马氏自然对皇帝将自己亲生孙子的爵位让渡给刘辑很是不满。梁氏死后刘武等于是她的第二个儿子。只是皇帝已经将王爵给了刘辑碍于礼法只能呆在刘辑安平王府。现在刘武又受伤马氏就吵着非来看看她孩儿不可。刘辑恼恨之余倒是规规矩矩遂老人家的心意。不但遂老人家的心这个一脸关切的兄长还在里外忙得屁颠屁颠的忙着给兄弟亲自煎药。现在自然是想从唯一知情的送刘武回家的傅息那边多了解些情况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就伤成这个样子? 这话偏偏问到傅息的痛处傅息那点刚刚勉强恢复的脸色一下子又变的雪白。 刘谌向刘辑使眼色刘辑这才有些明白。 能将兄弟伤成这样定是恶战看刘谌的神色不是什么好事。刘辑不开口了。 刘谌轻轻一叹望着傅息:“汉威不会有事了现在还是我陪你回去向老夫人解释吧?” 傅息含着眼泪点点头同意还是让北地王帮忙替自己说吧他说不出口。 “你先等片刻我去请华神医。”刘谌虽然嗜武少文心倒是还算细致就像当年桓侯一般请下华神医是对的要是老夫人一时挺不过去……丧夫之痛痛彻心扉何况据说老夫人在生下傅募后身体一向不佳为此老夫人特地给傅佥再纳下一妾省得自己不能尽妻职让丈夫寂寞。 傅佥和傅息、傅募兄弟俩的亲生母亲是很和睦的。 刘谌这般低语华神医点点头同意这老头儿慢吞吞走回刘武房内。 那里有华家的第三代传人华典、华灵一个正跟着老头儿的儿媳妇胡氏捣鼓正在继续苦学号脉研究之术另一个就跟着女人们叽叽喳喳(反正也不怕刘武睡觉向来死猪一头再说离的还算远声音也不算极大)。华神医慢慢走到胡氏身后小声道:“儿媳妇老夫现在要跟北地王去傅将军家若是没什么事情你跟我走吧。”给女人号脉问诊到底有些不便何况自己年岁日高虽然用药之学胡氏仍然还需磨砺号脉之术已经过华神医本身了。万一那位夫人真有什么意外总是施针的女人身上的穴位还是女人来扎好。(特别是躯干上那些个穴位男人搞岂不是耍流氓) 胡氏同意了起身望着儿子华典低声道:“你继续看着公爵大人注意号脉观察。为娘的要跟爷爷去别家。”华典连连点头保证一定好好看护。 胡氏原先是永安人士三十多年前被华神医父子救助后来就做了华神医的女弟子再后来与师兄日久生情就变成了华家的媳妇华典年已二十有五至于花灵那小丫头皮的很今年刚刚十七。最后胡氏自己么今年刚刚四十有五风韵犹存保养有术乍一看也就三十七八岁模样这就是学医的好处。 胡氏慢慢走到跟刘武正室吴氏套近乎的那个女儿身边听见那个色迷迷的女儿又在跟吴氏聊刘武胡氏心中气恼这个小丫头**裸的老是在打刘武的主意也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华灵只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咳嗽好像是母亲忙止住话语转身回望只见母亲脸上表情很是不悦心中一阵憷涎着脸皮向母亲笑嘻嘻。胡氏也拿这个小家伙没办法本来想叱喝她一顿的却见周遭的女人们对那个小姑娘面色都很和蔼算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训她也不合适。 “灵儿为娘的要跟爷爷去别家你就跟为娘的走吧为娘的正要考考你针灸号脉的学问。”胡氏找了这么个托词这个托词倒也很妥帖只是华灵瞧瞧刘武那张苍白的脸还是有些不甘心小声嘀咕:“考号脉拿刘哥哥的就行了干吗跑那么远?”现钟不打倒去炼铜很是没道理。 “你”胡氏头痛这个小丫头是跟那些个马家的野丫头混野了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羞耻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这个丫头带到这儿。胡氏一时气恼不悦道:“你可是不想跟为娘的走?” 华灵先呆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低低说道:“人家不想去嘛!”说完还瞅瞅病榻上的刘武。 胡氏大恼一时气急败坏口不择言:“你可是汉女怎么可以不知妇言妇德?”这么露骨的看着刘武正是丢死人了。 这下子算捅了马蜂窝刚刚平复心情正与儿媳吴氏和小丫头华灵说说话儿的马氏这下子不高兴了:“小蓝你什么意思?汉女那怎么样?羌女就低人一等吗?” 胡氏心叫不好她怎么说这种昏话须知马当年被羌人称为马儿也是有原因的其一马氏一门时代居住陇西早已与陇西羌人合流马腾的妻妾中便有羌女马母亲更是其中一个。此后马一门二百余口被灭为什么还有两个女儿逃生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马这两个女儿全都是羌女所生当年马在羌人地界上风流一度就留下这样两个女儿直到马归顺蜀汉之后这两个女儿才被送还回马身边她们虽为蜀汉之人心中却是羌魂。 接下去就轮到胡氏挨骂马氏年过半百跟胡氏也是多少年的故交姐妹一般姐姐骂妹妹也是理所当然何况胡氏这回说的是有些过分挨骂活该。 “小蓝子你又怎么惹老太君生气了?”还是华神医过来解围马氏见老人家来到便放过胡氏只轻轻说道:“灵儿这小丫头乖巧可爱我也很喜欢只是给我儿做妾到底委屈她了要不然……”她话才说道这边华灵急急插嘴:“不委屈不委屈我……”小家伙说到这儿才觉得自己有些太丢人了瞧瞧左边又瞧瞧右边都一脸古怪的看着她这下子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低着小脑袋玩手指。 马氏轻轻一笑:“你不嫌委屈就行反正我儿才只有如丫头一个他父亲都有七个女人。只要他同意就行等他醒来我就帮你问问。”羌女就是这样什么羞耻不羞耻的笑话女人就是要男人就像男人要女人一样。 华神医听到孙女一心要嫁给小武子本来想说什么的只是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吧。 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终成仇小武子也不是什么坏孩子虽然是军人杀人放火的事情干的不少不过对家人很不错。这个孩子还是儿媳妇胡氏当年亲手接生的想不到当年那个胖嘟嘟的小家伙如今已然是蜀国的将领更是为人父母了。历史真是很有意思刘武当年是胡氏和几个稳婆医婆合力接生的现在刘武的长女月儿还是胡氏和几个稳婆医婆合力接生的。或许有一天刘武跟华灵的孩儿也会是胡氏接生。 算了这孩子不错有这么个归宿对于灵儿已经是没什么可抱怨的这毕竟是乱世男人本就不多好的就更少了。 华神医望着胡氏淡淡道:“儿媳妇我们随王爷走吧灵儿愿意留在这儿就随她去吧。” 胡氏有些不甘只是见到女儿一脸的窃喜模样只好转头离去。 华神医跟儿媳妇俩坐上公爵府准备的驴车便一道随北地王和傅息去傅家再不管身后那些聒噪的女人们。 几家欢喜几家愁世事本就如此那些还不知道北方大乱的人们还在为这种小小幸福欢呼雀跃时在傅家…… 北地王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压迫自己说出那九个字----“尊夫已于前几日战死。” 说完后就低下头闭上眼不敢看面前那位和蔼的刚刚五十岁整的夫人到底什么表情。 无颜面对。 耳边是傅息和匆匆从新婚妻子床上爬起来的傅募兄弟俩的惊呼一声声母亲。 刘谌想哭他也有母亲虽然他的父亲健在可是那个好色无度的父亲眼中只有美女更多的美女哪里会记挂他。真正对他好的只有母亲可是母亲却……他睁开眼望着哭作一团的傅家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什么都是多余傅家又一位英雄为了帝国的存亡捐躯了而帝国的皇帝却在为了美女杀戮大臣。 父亲啊父亲你真以为帝国的山河就那么容易掌握么? 你看看你看看这才是你能掌握权势的源泉帝国就是靠傅将军这样的忠臣才能维系的啊不是那些对你阿谀奉承的小人们您早就该顺从姜维的建议杀了黄皓不该把姜维和那几万的大军逼到沓中啊! 月色渐渐暗淡天空中开始弥漫起一团团云蜀国的帝都也终于在夜色渐浓下进入沉睡千家万户的暗淡油灯终于渐渐熄灭。持金吾帐下的巡城兵士们继续挑着气死风巡逻梆子声声“小心火烛”。 刘谌眼中满是泪水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想笑干笑几声又变成低泣。他慢慢走出傅家大门失魂落魄的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漫无边际他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踉踉跄跄。 节四十八:朝堂 马蹄声碎车轮呜咽空空的帝都大街上仅有区区这一辆马车老郑驱车跟随在王爷身后不敢离远也不敢靠近以王爷的暴虐脾气。(大多数时候王爷脾气看上去很好但老郑不是外人是看着王爷长大的见过王爷脾气时砍死过当时他最心爱的一匹马自此老郑和其他北地王府的家人都尽可能不在王爷怒和哭泣时说话。) 就这样刘谌就在街上慢慢步行老郑跟在背后直到持金吾手下那些个巡夜士兵们终于按惯例把这深夜还在街上游荡的一主一仆拦住就这样老郑身上有没有信物急得很。好在刘谌总算回过神将身上的天潢印绶取出最终这些小兵们将这两人放过。 “我们回家吧”刘谌这样对身后的老郑说到他觉得很累很累。在老郑搀扶下爬上马车闭上眼想事情。 太子哥终于答应帮他通禀父皇这样至少剑阁那边的情况会好一些再不能让魏人嚣张了没了汉中武都那边更不用说也丢了蜀国二十二个郡一百三十一个县国丢了好大一块真让人心疼啊。 虽然汉中那边久经战事人口寥落再加上大战两个月人口不少都转移入蜀了单论人口损失倒也不大。 只是少了汉中这道屏障战火就要开始波及蜀中各郡县了。本来么这些好几十年都没战火的郡县要是汉中牺牲哪来这等安宁。 接下来或许将会在蜀中各处边界郡县城池开始燃烧战火魏国是不可能放过蜀汉的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消耗蜀汉的实力这就是战争。 论起韬略刘谌自觉比他的武哥哥还强些当然他的武哥哥是血水里爬出来的又怎是他这一个天天坐在书案前熟读韬略的小弟能相比的? 算了不说了等过会儿宫里的凤鼓声吧凤鼓擂动紧急议事到时候…… 想到此处刘谌又改了主意挑开蜀锦车帘:“老郑先不要回去了就到宫门外等候。” 等太子哥把父皇喊醒总会敲凤鼓的到时候再从家里来也麻烦干脆就在宫门外等好了应该也等不了多久的。 这是个蠢主意宫门紧闭丝毫没有什么所谓的凤鼓传话刘谌等了又等心中的悲伤终于全部消失只是取代的是愤怒。皇帝到底在干什么?北方都打成这样子了还不紧急召开朝会议事?都快三更了。 愤怒的刘谌都站在宫门外踱来踱去连看门的校尉都觉得看不过去只是皇宫大院没有皇帝召见没有皇帝特法的符信谁也不能也不敢打搅皇帝。 “太子有没有经过这处?”刘谌没办法只好向守门的一个校尉问这么个蠢问题先知道太子哥到底来没来。 “这个您倒是问对人了太子爷在您到来前大半个时辰前就进去了只是进去没多会儿又出来了。”那个守门的校尉如实回答。 刘谌无语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个守门校尉真是的有什么都掖着还好在这人认识自己要是不认识怕是到死都不会说。不过转念一想也没错要是见什么人都说的多嘴汉早就让皇帝杀了。 刘谌还是赶快去太子哥那边瞧瞧去。 可是不去还好去了反倒让刘谌更加气愤太子宫门进去后还是那个许忠来接待这一次彻底的很那个管事太监干脆告诉刘谌太子爷留了话皇帝已经知道了明天就是旬会早上朝堂上再议。 “朝堂上议事朝堂上议事”刘谌咬牙切齿双目怒瞪看的老太监许忠一阵害怕只往后缩。 “这蜀汉的天下到底是谁的?”刘谌狠狠说道“是谁的?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国家么?都到这份上还等旬会上再议!”许忠很快就弄明白了这是泄愤式的自言自语心中惧意消弭些许。明白之后便又堆起笑脸对这位王爷大人道:“太子爷让奴婢给您和兴丰公还有那位傅大人准备了些小礼物爷您走的时候要不要先看看?” 无非是酒和腊肉最特别的是一罐枸酱传说这是祖父喜欢的东西父皇也很爱吃都点名要作为贡品的刘谌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可惜地位卑微没有吃到后来年纪稍长后也就在每年的岁大会上能吃到一点点很是怀念它的甜鲜美味这次太子哥竟然要送他一整罐。可是这次他真的一点惊喜的心情也没有。 刘谌转身就往外走不管了北地王府虽然没太子宫这般气派酒还有的他才不要喝这儿的酒越喝越气他要喝个一醉方休。 “爷您不看看再……”说什么刘谌都不理会许忠知道这位爷心里有火随他去吧反正到时候让人送去就是了太子交他的任务不会不能达成的就是可惜这个一天到晚热心国家的爷偏偏就不是太子。 他一直追到宫门望着刘谌跳上马车然后望着那辆马车缓缓离去马蹄声渐渐变淡直到消弭方才叹息着折回宫内。 刘谌真的回到家里就开始喝酒一直喝到天微微亮最后就这么烂醉如泥滩倒在正厅后室低榻上。 最后下人们给火盆里多添了些炭火还给这位一肚子怨气的王爷加了条蜀锦镶边棉被只是这位爷醉得也太不是时候。 今日可是旬会满朝的大臣都要在今日向皇帝报告各司署衙门的情况还要参议各大重要军情事件。 尚书令樊建就看着北地王位置上空空荡荡心中直嘀咕。与他一样想法的还有许多的老臣刘谌一向勤于问询政事每次必到虽然以他的实际情况来说来不来全一样。 蜀汉诸王情况虽比曹魏略好有那么些实权可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曹魏的王爷们徒有国土之名而无社稷之实蜀汉有名有实就是跟整个蜀汉类似小的可怜。曹丕把郡王改为县王蜀汉虽无名言可是每个王的封国都忒小了点跟曹魏的那些个县王相比单就户数来说还不及呢。 曹魏一个王不过几千户就算多的蜀汉的诸王不少就一千户左右还不能向这些户头征兵国家给的卫兵也就一二百名这一点上曹魏跟蜀汉并无差别这是闲话。 且说樊建等重臣很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北地王没到只是皇帝还没等这些老臣们开口就先抛出个让他们更加震撼的消息:“诸位臣工今日清晨刚刚从汉中得到的消息汉中丢了。”说罢一脸的凄切。 大臣哗的一声炸开锅你看我、我看你个个一脸悲愤。 难怪今天的皇帝怎么不眯着眼养神听政呢原来出了这等大事。这还了得汉中一丢蜀中顿时吃紧战火弥漫整个蜀中可就完了。 一些大臣已经开始哭哭啼啼哀叹国势艰难说来说去开始怀念先帝时代最过火的是竟然有感慨诸葛武侯北伐能从魏国获得实地人口而最近一二十年老是丢疆失土这明里是指责姜维暗里连黄皓、刘禅一起骂了都是黄皓乱政姜维将数万大军闲置魏境搞得现在国势颓废。根子里还不是怪刘禅用人不当只顾自己逸乐。 黄皓心中一阵窝火骂又不行只好看看刘禅的意思却见刘禅一脸凄楚好像真的在为国家命运哀切呢。 他心中很是不屑这老家伙明明是昨天晚上听到消息的把他儿子打出宫后还跟新封的贵人洛氏又快活了一把还说什么今天早上刚刚知道。 呸! 节四十九:醉骂 黄皓正胡思乱想终于刘禅开口说话了:“怎么今天没瞧见谌儿?” 这老儿是让这些个指桑骂槐的大臣们骂的头疼了正好一眼瞟到这个倒霉孩子座位上空空如也借题挥转移视线。 旬会毕竟是国家的大事国家法度除非病重垂死任何人不得缺席。刘禅这便让殿中督监张通去叫那个倒霉孩儿。 不久正在家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刘谌就这样让张通推搡醒了可还是睁不开眼还是想睡便又不再理会。 “王爷您好糊涂!”张通见到刘谌这等昏醉模样又气又急望着身边一脸惶恐的北地王府上下人等说道“你们还不快去找些醒酒汤给王爷?要出大事了!”国失疆土皇帝无颜总得找个出气的地方偏巧着北地王就在朝会这天醉酒皇帝不借机拿他出气才怪。到时候削爵减禄都是小事只怕要再罚个禁锢之类的就冤枉了。 只是刘谌压根不领情一点没有配合的意思推三阻四一心要跟周公细聊那些个下人们一个个硬着头皮在张通监督下想将醒酒汤水灌入刘谌口中最后反将那个昏昏沉沉的激怒了。一把将汤水碗拨开只听得一声轻响这只描金剔漆碗就此坠地一大块的漆片从碗上震落汤撒一地。 “你你们”刘谌总算醒来了口齿虽还有些不清不楚支撑着身子站起来脚步轻浮吓得众人慌忙来搀扶他却一把将人推开嘴上还叫嚷:“不要碰我!” “谁要碰你!”张通没那么好脾气身为殿中监他可是大权在握再者说来他也是皇后的亲族按辈份是刘谌舅舅这小子自暴自弃竟敢在这时候喝酒活腻了么? 他狠狠盯着刘谌怒喝:“你小子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旬会?还敢喝酒?” “旬会?”刘谌迷迷糊糊的迟疑了一阵还回过神来轻哦了声一脸的若无其事:“好像是吧。” 这小子最可恨的就是他这表情一脸的不在乎张通觉得自己忽然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 疑惑之际不由得向身边北地王府的管家招招手管家马上堆笑着凑过身子要张嘴张通也懒得听那老小子说什么废话直接就问:“你实话说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你们家爷像变了个人似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傅将军家的长公子来求见我们家爷您知道就那么点事情”那个管家小心翼翼道“后来我们爷让小人叫老郑起来他们说是要去太子宫别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儿张通也就算明白想想前面后面他大致上明白昨天出了什么事。 傅家的大公子叫傅息娶的是蜀中王氏的女儿小伙子人长得还可以还算高大俊秀比他老子那狗熊模样强多了就是听说跟他老子一起老在阳平关守关来着他老丈人还埋怨这小子老让闺女守空房好在听说那小子在阳平关里并没有置买小妾只是一心跟他老子学习军务王家的人也无话可说只好劝勉女孩儿好生看护自己的小小孩童不要做出有辱王氏一门的事情来。 看来是他回来报信的太子昨日进宫向皇帝报的就是这件事。而刘谌之所以醉酒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张通能够理解这个孩子心中的郁愤刘氏一族中除了那个做事不顾后果一心从军杀敌的傻瓜小子刘武这个孩子也是心怀大志只求跟他祖父一般扬名天下光复汉室。 这是刘氏一族中最优秀的两个孩子。 可惜都生得太迟了…… 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意对身边的北地王府下人们说道:“去取些清水给你们家王爷净面本督就在此等候快点不然本督也没办法帮你家王爷求情了。”再迟皇帝非生气不可。 说罢又望着刘谌道:“一会儿我会偷偷告诉兄长你到底是我们张家的孩子皇帝不会不给我们面子。”他指的兄长是侍中张绍(张飞次子时年六十二岁)。至于刘谌的母亲么跟太子刘璇母亲王贵人一样都是张家连根带枝的血亲而且都是敬哀皇后的随侍传人后来都让让皇帝瞧上了。 尽管刘璇的母亲就血缘来说远远比刘谌的母亲更接近张氏但亲人毕竟是亲人张家自然还是要向着张家的亲眷。 接下去张通这个舅舅自然是狠狠数落侄儿的不乖既然早就知道国势艰难更不该任性使酒到时候可不是给机会那些言官们把柄抓么?张通带着被搀扶上马车的刘谌带着一小队护卫的兵士返回皇宫。 刘谌还是晕乎乎的张通在身边说什么他也不答话就呆坐着那边养神。喝酒伤神何况折腾一夜都没睡再加上郁愤他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朝堂上那些个大臣们还在控诉魏国的可恶可恨就是仍然没半点实质上的表示。 这些大家族的代表连供给皇宫秀女都扯皮何况是让他们献出子弟兵抵抗魏国大军。 这年头女人还好说男丁没有有也没有。个个盯得紧紧的生怕自己宗族子弟打光了日后自己得吃亏一个个**裸的哭穷。 这也怪蜀汉这些年来进攻曹魏屡战屡败各大家族领都觉得把这些珍贵的子弟兵打光了实在是愚蠢除了那些极少数不听管束的游散成员外都一概控制起来。 分战利品的时候谁都要死人免谈。举凡是数的上号的大家族全这个德行。 黄皓其实已经知道结果了最后一定是皇帝给梓潼太守张遵一道御令节制诸军先死保剑阁省得张遵名不正言不顺各郡县的援军调遣不动。大家族那些子弟兵没指望的还是散户小民家的子弟能靠的住。 正在这时外面的侍卫回禀殿中监张通将北地王带回来了。 刘禅轻轻说了声“宣”至此群臣们暂且停下控诉先瞧瞧这个神经竟敢旬会时不来的小子到底脑袋那里出了问题。这不瞧不要紧一瞧众人都目瞪口呆这小子晃晃悠悠的飘进大殿一脸醉容分明喝了许多。而且礼也不行目中无人的往自己座位上走最后一屁股坐到蜀锦包裹的软席上无视前方一脸不悦的父亲和这满朝的大臣们。 “臣”张通叫苦按例很快给皇帝行礼一脸苦涩:“臣有罪臣在王爷府上见王爷昏睡想来是昨夜王爷以酒消愁。臣请代王爷向陛下谢罪。” 大不敬这个罪可是不得了不过任由皇帝再恼火也没办法张氏子孙繁盛跟蜀中个大家族密切再者说这次是自己的儿子失仪刘谌虽然老是给自己找麻烦在皇室中间却是很有威望。大不敬是明摆着的却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皇帝正要开口说些话打开一下尴尬的局面那个不知死活的刘谌却开腔了。 “先皇啊!您睁开眼看看那”刘谌一边哭一边喊“我汉室五百年的基业今日就要断送在孙儿眼前了孙儿有心报国无力回天哪!” 敢在大殿之上开骂便刘谌这等胆大鲁莽如非醉酒也是不敢的。现在即已开骂一不可收拾越哭越骂越起劲。听得刘禅一脸怒容身为兄长的刘璇马上就给父亲跪下请求将弟弟驱逐出大殿不要过多处罚。 “也罢就将这大胆的小子赶出大殿”刘禅平复下心中的怒气沉声道:“将这个小子赶回府再派人看守半年内不许出门面壁思过!”最后还加了一句:“以后不许他再喝酒了永远不许!” 那些殿前武士正将刘谌拉走刘谌又喊道:“汉威哥哥啊等你醒来我要跟你一起上战场杀敌报国啊!” 众臣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这个皇五子生平最喜欢的皇室中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个东武孙夫人之后刘理三子汉威。 醒来……难不成那个羌女生下的小子又让魏国人打伤又逃回来了?很有可能。 不过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早上?或者……昨天? 刘禅脸色很不好看看着那个让他头疼的儿子终于从他眼前消失便道:“今日若是无事就这样吧也快到午时了。” 说完拂袖离去。 节五十:殇 这是哪儿?好漂亮的天空好美的云彩好多花朵嫩草好平坦的山坡风儿暖暖到处是春天的味道很美好香您在这儿么好漂亮的地方。 好久好久没看到您了妈妈。 您还是那么漂亮、慈爱妈妈您知道么我已经是将军了现在好多人都很佩服我跟着我我们一起保卫大汉一起战斗。妈妈您笑了我很高兴您能喜欢。 哦对了您有孙女啦她叫越儿很可爱很调皮已经能叫爸爸了等过会儿我让她叫您奶奶您开心么…… 您怎么不要转身不要不理我啊不要走啊不要! “不要走!”刘武一身汗水坐起身。 “汉威兄长你总算是醒了!”华典大喜爷爷的药术真是一绝汉威哥哥的病又是一剂见效。 刘武见到身边的人愣了片刻这才认识原来是华家的那个小弟华典这小子既想学医还想学着骑马射箭本事跟他父亲华安差的远了不过人无完人这小子喜欢骑马就行刘武就喜欢这小子这份脾气再说他们是小要不是母亲大人不许他都想将这个小弟带上前线了。(母亲就是马氏她是嫡母依照古俗所有的庶子还是得叫她母亲至于亲身母亲叫生母。更何况刘武生母已死马氏视其为亲生所以刘武也不敢忤逆嫡母心意。) 幸好没将华典带上前线汉中…… 想到汉中又是一阵凄楚。 “你怎么啦?汉威哥哥是箭伤疼吗?”滴滴答答跑过来的华灵一脸关切的看着她的准老公这个小丫头昨日里得到老夫人认可已然将自己视为刘家人今天一大早还跟未来的姐姐吴氏叽叽喳喳聊天来着吴氏对她也很不错两姐妹之间已经约定好日后如何瓜分老公。这样这小丫头到正午时分偷偷跑过来瞅瞅正见到准老公刘武终于睡醒就是脸色有些不对劲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华氏兄妹都是跟自己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华典是小华灵是个小跟屁虫。 刘武摇摇头淡淡道:“这么点伤算不了什么。”这种小伤在边关都是等着它自己收口根本不用药的前线除了死尸什么都缺。 不是箭伤疼痛这样就好华灵向哥哥使眼色让哥哥出去华典马上还妹妹一个白眼愤愤道:“小丫头片子说就说嘛!你昨天当着那么多人都不害臊今天当着你哥哥我一个都说不出口哇?” “讨厌!”华典的话激怒了小丫头嘟起小嘴恨恨道“你不说话就要死!再啰嗦我告诉我嫂子你在翠屏巷……”说到这儿止住威胁般的望着华典。 这兄妹俩一个是背地里瞒着老婆在外面纳了个小的一个是厚颜无耻一心要嫁给她武哥哥。双方互有把柄说起来还是哥哥的那个比较严重华典嗫嚅片刻还是愤愤起身先出去顺手将站在门的两个一脸微笑的刘府婢女一并招呼走关上门。这下子华灵终于可以一个人面对面的看着她的武哥哥只是当面说那种话还是有些说不出口憋红着一张小脸。 “我睡了多久?”刘武又眯眼片刻定了定神望着一脸古怪的小丫头问道。 “昨天你才回来的”小丫头羞答答的小声说道。 原来没过多久刘武又问了些细节当听到北地王来看他之后就知道剑阁的消息已经被带到朝廷上了幸亏傅息回来要是只有他自己怕是早就病死路上真是谢谢他了这个小子干的不错。 “你有什么事对我说么?有就说吧”刘武知道小丫头肯定还有事情对她讲不然不会老呆在这边不肯走“过会儿叫张强给我准备下衣服我有事要去办。”该去看望一下傅将军家还有得去向徐五的母亲抱丧致歉刘武心情压抑实在没什么别的心思。 “哦”华灵有些失望搞到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太不甘心了。 正要厚脸皮豁出去开口又听见有人敲门门外传来张强的声音:“爵爷您醒了么老夫人和夫人都在这儿等您呢。” 华灵懊恼得很现在机会没了真可惜。 刘武让管家张强先叫人把衣服拿进门来此后又对小丫头道:“灵儿你先出去哥哥要换下衣服。” 还当她是个小孩哥哥妹妹的叫可恶。华灵气恼的很只是下面说的话让华灵也愣住了。 “对了出门后记住让你姐姐如儿去叫下人们多准备些丧服和各色物品我要用的。” “武哥哥你……”华灵瞪大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武结结巴巴“你给谁……”丧衣不吉操办这个怎么可以?刘武生母早死十几年了而嫡母马夫人还在世呢! 这个刘武也懂他轻轻一叹:“给我一个兄弟家送的。”徐五家寒贱的很他是为刘武而死的总的让他的葬礼风光些刘武一定要给弟兄好好操办操办。 “真可怜”华灵黯然低语她明白了又准是刘武的哪个跟随多年的小卒战死了刘武就是这样有些时候凶狠有些时候却是儿女情长若非如此华灵也不会喜欢这么个武夫就算刘武长相威武很有男子气盖但一个绝情的男人就算比传说中的宋玉更漂亮哪个女人会喜欢呢?哪个女人敢喜欢呢?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她的武哥哥在那些士兵们中间也很受爱戴士兵们也是人而人都是有感情的七情六欲爱恨情仇! 一个绝情的人纵然是拥有盖世的武力又有什么用呢?连你身边的人都怕你畏惧你排斥你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呢? 华灵感慨之余慢慢退出去将正准备陪马氏一起进门的如姐拉住低低说了一遍。 吴如明白轻轻一叹对这个未来的小妹道:“这些事情妹子也该管管了就让妹子你做吧不会的话可以去找张管家他会帮你的。”乱世之秋每个国家都是女人一大堆男人少的可怜所有有些势力的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吴如在代替若姐姐接受这段婚约的时候早就明白这一点她也能接受这个据说早就认识自己夫婿的小妹妹当然她们本来年岁相差也不多脾气也合得来一个二十二一个十七。 华灵同意转身去调遣家中的下人们准备。 这也是身为兴丰公家最常见的事情即是为那些战死的将士们准备后事尸体留在战场上只能立衣冠冢招魂幡还要想办法给那些战士们赢得帝国的抚恤。(单靠公爵府是绝对不够的刘武自己也明白。) 此刻站在刘武面前的马氏并没有说别的什么刚刚从吴氏那边得知刘武让吴氏准备丧衣和各色物品她并没置问刘武要那些东西干吗不用问她已经大致上明白出了什么事。 华神医跟她说了傅家的那个妹子昨天昏死过三次到现在胡氏都没敢回家就守在那边生怕再有意外那个妹子性子刚烈就跟她丈夫一样能把她打击到那种地步的只有一件事情。 可惜了多好的一个男人虽然模样上差些心性多好除了为国效力就知道疼爱老婆孩子这辈子能跟这么个人过这几十年也算没白过想想她丈夫刘理生前还不如这个男人呢老是花心。这个男人就好太多了才三个。 北方一定出了什么大事马氏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想来死的人肯定不少这孩子是给自己身边那些弟兄准备的吧?这孩子讲义气重然诺又肯跟将士们一起吃苦要是能够在羌部长大一定跟传说中的爰剑、烧当一样。 马氏嘉许之余最后说道:“过会儿我要去傅家跟我那老妹子说说话武儿你也去么?”干脆她陪刘武一起去也顺便看看那个可怜人。 刘武迟疑片刻点点头母亲显然知道了那也好。 母亲是过来人她说的话比他有用多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去看望徐五那个瞎眼老娘还有徐五仅存的两个妹妹。真的没什么可安慰她们的他让徐家绝嗣一定只会得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死伤虽有命无奈是我家都说是命里注定谁愿意噩耗当头。 “那我也随你去好了”马氏叹息道“这上面的事情你小孩子家能说什么还是为娘的来吧。”刘武口才向来不太好这一点马氏知道还是自己帮助他说吧。 节五十一:宗预 不一会儿就到那是成都城南的一处破破烂烂东倒西歪的小宅所马氏进去后就看见那个一身补丁破棉衣的瞎眼老妇人那个老妇人刚刚还摸摸索索的在做针线活听女儿说有大人物来看望方才停下看着都有些心酸。 马氏还是狠狠心肠将这事实告诉那个老太太结果自然哭声一片弄到最后都是左邻右坊的全来询问马氏连连拉儿子刘武的衣袖示意刘武不要乱说话。 直到两人将张强留下处置善后先行离开赶往傅家时马氏才对儿子道明由来。 “你千万不能乱说话不然皇帝会处置你的!”马氏虽是羌女人老成精听儿子说到汉中已经丢失便已想到许多。“你知道么现在人心浮动百姓本就唯恐官府拉夫充军若是你现在就将汉中败报传出去这些百姓们还不通通逃到山上去?到时候皇帝召集不到足够人马肯定要处置你!”马氏如是对儿子进行人情经验教育。 单纯的只是丧报那没什么这是乱世打战哪有不死人的?可是让百姓们去参加一场已经没什么希望的战争他们是不会参加的。这就是人情啊!而政治偏偏就是这样只有把握好人心才能控制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到京的北方战报直到今天这城里边怎么还一点消息也没有也是为什么昨天皇帝没敲凤鼓的一个很关键原因(当然这件事情马氏和刘武都不知晓)。 刘武闭上眼深深吸气在母亲马氏面前他只不过是个小毛孩子什么都不懂特别是人心。 不然也不会被那个混蛋坯子骗出阳平关是他太愚蠢了。 “你跟你父亲哥哥们完全不一样他们都很了解人情世故特别是你那个苦命的大哥哎可惜了我那孩儿……”马氏还是想起自己亲生孩儿眼泪都留出来了她那个苦命孩儿年级轻轻就早早逝去就是留下一个孙子也是紧接着就猝死(连神医都没来的急救)幸好她还有刘武这个由她表侄女梁氏留给她的孩子成为她最后的慰藉。 可是若论起来她还是希望自家的那个孩子在世那就更好了。 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有他父亲七八分像一样懂得韬光养晦都是勤修武艺谋略文采很有潜质的可惜年寿不永。 刘武对大哥的死也很惋惜当年他之所以最后下定决心从军也是大哥劝诫这才最终下定决心离开王府大哥帮助他很多的:为他虚造文书顺利以流民身份加入军队为他备下合手的弓弩备下上好兵甲这些都是大哥的恩德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很多时候他甚至希望那个从马上摔死的是自己而不是大哥大哥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会骑马要是他不硬要学这个或许…… 马车慢慢停下前端的门帘被轻轻挑开然后听见车夫谢老头的沙哑声音:“老太君、爵爷我们到了。” 成都虽大不过六千五百户人口也只八万五千余口从城南慢慢驱驰到城西几刻钟也就够了。 几刻钟只够说话话是不够思考的。 刘武走下车来看到已经缠上白绢的门楣心中悲痛缓缓步入一片哭声的傅府。 堂上已经摆好了刚刚赶制的牌位上面是一排字:先考关中都督左中郎将傅讳佥之灵位。 桌案上是些草草陈设的食物:一颗猪头还有一碗黍米饭一坛醴酒此外是一些傅将军生前喜爱的小吃下酒小菜。 案两侧是答谢宾客跪坐谢礼的傅息傅募兄弟再远一点是瘫倒一边哭红双眼的傅家的女人们。胡氏就在那些女人们身边照顾特别是已经昏死过三次连哭都没气力的大夫人。 人就是这么脆弱几天前他还和傅将军在阳平关上喝酒到现在已是天人两隔永不能相见了望着那面冰冷的牌位刘武却仿佛依稀能望见傅将军爽朗的笑脸他们在关上共事多年一起喝酒一起打仗一起为了大汉的边疆流血流汗那些当初的峥嵘岁月如今竟然成为回忆逝者已逝只是这逝去太过无情。 刘武轻轻跪下跟死者道别傅家兄弟俩马上还礼礼毕之后刘武慢慢起身先走到傅募身边安慰了这个才刚刚结婚的十七岁大男生几句傅募情不自已只能边哭边点头说不出话来刘武无言又慢慢走到傅息身边。 刘武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是默默地跪坐在傅息身边望着傅息。 “多亏你了。”刘武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这么挤出几个字。 “没什么。”傅息脸上还是一点生气也没有死气沉沉的一脸茫然。他没哭只是眼中湿湿的。 刘武一直跪坐在傅息身边作为傅家的宾客就坐着守在那边。 后来来了许多人很多是刘武见过的也有许多没见过的:尚书令樊建(字长元)侍中、益州别驾张绍光禄大夫谯周(字允南)秘书令卻正(字令先)太仆蒋显驸马都尉邓良费承费恭兄弟还有卫将军诸葛瞻和其子诸葛尚、诸葛京。最后一个刘武看到的竟然会是宗预。 那个老儿对傅氏一门历来颇有成见。加之倚老卖老整个蜀汉上层圈内公认的这个老儿是个臭老鼠脾气臭得要命。 前年始诸葛瞻被皇帝拜为行都护卫将军时整个蜀汉朝廷上下官员都去诸葛府庆贺这老儿自己不去也就罢了还把廖化廖元俭臭骂了一通。说什么:“吾等年逾七十所窃已过但少一死耳何求年少辈而屑屑造门邪?” 不过这个老儿若论才学倒还真有些只是脾气太臭很难伺候。 那个老头儿行完礼后不像众人那般直接离去倒是停下来走到傅息身边傅家人见老头要坐下忙从旁边抽出一张短席放到老头面前老头也就跪坐到傅息身边不过望着的确是刘武。 这老头头胡子眉毛一大把全雪白雪白的脸上平淡之间却又几分威严眼光锐利如刀仿佛一眼就要将你戳穿。身体倒不是很强壮倒不完全是年龄的问题廖元俭今年九十余还能上阵提枪呢这老儿七十来岁看架势能骑马就不错了老儿年轻时也不是什么猛将为桓侯张飞部属以多智闻名传说当年出使吴国时吴国大帝孙权就跟这老儿好的很很是欣赏这老儿的智慧最后还送了他两斛大珍珠。 刘武不知道这老头到底想说什么就是让这老头目光刺的难受。 老头儿看了许久终于低声对刘武道:“皇帝已经让张遵代摄剑阁诸军。” 这倒是件好消息刘武很是安慰只是这地方哪里是聊天的场所他什么也没说。 “爵爷老夫还有些话要对你说你可否跟老夫出去呢?” 刘武看看傅息再看看周围最后点点头起身随这个臭老鼠宗预一起离开灵堂。 节五十二:闲话 刘武和宗预出门后那老儿也没说几句话只是告诉他北地王让皇帝禁锢了“你有空去看看他他应该有很多话对你说。”老儿说到这边便告辞离去刘武连说话都没机会刘武知道这老头很难讨好他也只要你听不要你说以刘武这尴尬的身份蜀中各大家族不仇视不蔑视不鄙视就算不错了。 真正跟刘武好的还是只有北地王因此听到兄弟遭禁锢他马上赶去只是那个混蛋小子刚刚骂的快活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刘武没法从这小子嘴里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还是从下人口中方才大致明白心中又气又急。这个蠢东西就是托病也好了不起臭骂一顿非要跟去朝上还要胡说八道找死啊。 他被禁锢不要紧这下子连累到刘武刘武棵没那么大脸面找皇帝这不几次请求皇帝见他都让黄皓的人堵住了。 总是说被宫门里闪身出来的太监一句“皇帝操心国事无心见客”堵回去整个下午的时光都是在宫门外这种绝望的等待中度过无奈下只好愤愤回府。 刘武刚回府就听到张强说宫里的司署送来些礼物是皇帝犒劳他的此外皇帝让他暂且好好安养前线就不用去了伤好后在再等待调度命令。 刘武心中的郁闷实在没法说他在宫门口等了一下午宫里知道他回来了还给他送东西就是不让他见驾。 司署的东西全堆在花厅里就等刘武回来谢恩后再堆回仓库吴氏、马氏等一干刘武亲属在那边等了好一阵子。送东西的太监将圣旨念完将旨意交到刘武手上便小心退下。刘武将这位太监送走后回到花厅母亲马氏正在拨弄那些礼物。 马氏看到儿子一脸郁闷回来淡淡道:“你伯父让你好好养伤你就乖乖听话好了。” 在家养伤能干什么?除了天天看着那些家人们忙东忙西就是看着女儿越越跟奶娘玩刘武心绪不佳前方打仗他却只能在家静养连续几日他都想跑去剑阁加入战斗就是华神医建议他再多养两日等伤口彻底愈合方无后患。再者说来刘武箭术高明若是日后无法射箭想想都觉得可惜。 这么一劝一吓方才绝了念头。 回成都的第三天下午兴丰候府终于又热闹起来。 霍俊来了他还带来了那些个从阳平关一起回来的弟兄一共十个人其中包括那个给刘武等人献计的那个五十八岁老军个个一身的伤不过霍俊带回来的是好消息姜维终于在最后一刻从陇西顺白水河而下拿住白水城又在白水城东的五里坡渡过白水河往南进这老儿还对诸葛绪来了次伏击打得诸葛绪只叫娘损兵几千溃不成军。最终将那些劳累了一夜未曾得到修整的、自阳平关出的魏军主力在汉寿城下爆揍了一顿这样解了汉寿之围后姜维带上无兵可守的汉寿守将胡济仓皇南逃逃到小剑阁时出了问题。 霍俊愤愤道:“大都督也太不尽人情了要不是我等百十余人苦守小剑阁他这三十里栈道早送人家用的我等被逼烧掉一小段有什么过错?” 缺损那一节整个栈道一时半会儿都没法用最终只好分兵三路一路走旧道回蜀一路继续抵抗魏军南侵一路加紧修复栈道。为此姜维把霍俊臭骂一通霍俊也是个受不得气的倔头反过来就顶嘴气得姜维差点拔出佩刀把这小子军法从事还是宁随和董厥、廖化、张翼于忠等诸将解劝姜维最终饶过这个也算为国死战效力功劳不小的大胆小儿就是板子不能少赏了霍俊二十棍子董厥给中军小校使眼色两下里使点小手脚二十棍子下来霍俊勉强还能骑马。 “就当是他娘的被猪顶了”霍俊摸摸屁股皱眉“早知道就不骑马了妈妈的还疼呢。” “不疼才怪谁让你犯贱胡来的?”周大乘势还在霍俊屁股上踢一脚疼得霍俊直叫唤:“周黑子你小子找抽啊!妈的等老子伤养好非揍你***。”说罢一瘸一拐的想闪开周大下一脚无奈还是中招一阵怒号惨叫。 说笑归说笑闹了一阵子周大饶过屁股开花的霍校尉望着刘武道:“大人您不知道校尉还给您带来了一份宁随将军给您的信札。” 这倒是关键霍俊忙将怀里的东西取出来递给主公。刘武挑开火锡展开信纸细心阅看。 信也很简单:他和董厥等几位将军从俘虏和霍俊等阳平关守兵口中了解到刘武在汉中的战功真不愧是烈帝血脉有胆有谋此外为大军保住了栈道虽然这栈道无奈烧掉一些也不怪他这是没办法他们知道。此外是让刘武先好好疗伤暂时不用记挂前线剑阁有这数万主力守护魏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穿越这连绵大山入侵蜀中。 最后署名是宁随。 刘武就站在那边看看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要知道自从他这个冒牌的金武改回国姓后那些先前对自己看法还不错的汉中诸将都沉默不语好几年没人为他说句公道话大家都知道皇帝的心思都不愿趟这趟浑水他花再多气力都没人赏识他。平日里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都是口头上说说绝对不会留下笔迹更别说是署名了。 这次身为大都督副将的破虏将军宁随终于用书信承认他的功劳这即是在说明实际上大家是承认他贡献的。 霍俊也在刘武身边凑脸去看看到一半后破口大骂“***知道我们守的辛苦还揍我二十军棍?靠!这什么人哪?” 霍俊的抱怨并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同周大白了霍俊一眼讥嘲:“亏得是你要是我这样的小兵早让大都督砍了打你板子算便宜你了还打得那么轻还不满足吗?”这说的倒也是跟大都督顶嘴就是活腻了。 而且就算一样是这二十军棍也非同小可。要是全力下去不死也要躺上半月怎么可能最后还骑马?董厥已经是在大大放水了这肯定是看在霍俊身上那些个为国留下的新伤疤分上或许也是看在刘武面子上。 “汉中除了这些情况别的还有什么吗?”说来说去刘武还是想问更多消息只是以这些小人物哪里还知道更多一个个摇头。 “对了将军”霍俊想起件有意思的事情“汉中别的军情我们不知道就是我们在小剑阁防守时截住一些乱民其中有一个小老头儿您也许想再见识见识。” 是那个嚷嚷着自己快死了要让老婆子和儿媳妇孙子孙女们逃命要紧的那个乡野村夫。 “我本来还以为是魏国人又耍花样诈开关门呢还好在瞧见那老儿没让弟兄们放箭。”霍俊一脸坏笑扫一眼左右一样笑嘻嘻的兄弟们方才回望刘武“大人您想见见他吗?我让弟兄们给他们一家搞了辆牛车一股脑带到成都来了。” 那老头儿一脸的高人模样只是在路上已经让弟兄们讥嘲了好几天什么快要死了看这架势活得好好的死个屁。 只是当初为什么他说蒋舒那几千的兵士竟然是死尸? 就为这一点再加上当初刘武说要延请这位老汉作狗头军师霍俊干脆找来副老牛破车把老头儿一家全带回来了。 这天晚上刘武终于见到那个身体健康到能一口吞下一大块熏猪肉的臭老头儿看着这一家子的穷兮兮海吃海喝模样刘武心中对于帝国安危的挂念终于让这老家伙可笑样子暂时抛到脑后。 老头儿吃到撑住才抓起瓢痛饮醴酒将堵在喉咙口的肉冲进腹中拍拍肚子感慨道:“痛快!” 说到这儿才转过头来望着刘武道:“我知道你小子想问我什么对不起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告诉你不过可以说的是你小子人不错。”这不啰嗦么将军当然人很好不然弟兄们干嘛拼死跟随他?刘武身边的诸人更加鄙视这个骗吃骗喝的老东西只会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啊对了我可以帮助你做些事情比方说出点主意什么的。”老头说道“老夫当年可是张鲁大人帐下司掌汉中图籍的官员。” 这老头终于说实话了他是张鲁的旧臣。此外可以告诉刘武的是他的确是五斗米教众所以有时候夜里做梦能梦到一些异状上次他就梦到阳平关内大火才会说那些人是死尸。 原来是个迷信老头霍俊跟弟兄们无语。 “信不信由你老夫最擅长地理要不是当年张鲁大人不信老夫老夫定能将曹贼挡在汉中之外也不至于在洛阳做一个小小侯爷。”老家伙还一脸的慷慨激昂状仿佛他就是诸葛再世卧龙复生。 算了吧真是的众人意兴阑珊打算各自回家休息。就在大家准备走的时候刘武笑道:“你懂地理就行明日起若是无事不妨教教我。” 真是让霍俊和弟兄大跌眼镜(如果有的话)将军竟然要这么个老骗子教他地理?那老头儿马上再度堆起灿烂笑容:“我一定倾尽所学一定。” 就这样这个叫李果的老头儿便成为刘武的地理老师李家的老小也住到候府内。 节五十三:地理 节五十三:地理 第二天早上刘武马马虎虎操练了一阵武艺拉弓还是不行挥挥刀还凑合就是华典跟准老婆华灵兄妹俩大惊小怪扯出华神医的话压他没办法再加上借机留在府中照看他的马氏也是个医嘱至上论信徒刘武只好收了兵器叫人去请李果暂时学文。 刘府上下人等这才放心正好霍俊这小子犯贱跑过来要跟刘武汇报些芝麻绿豆大的情况干脆将那小子一并留下一起学学地理。 霍俊一听到主公要他一起学着认字看书就脑袋大了嘴上直嘟囔:“将军学那些臭文人的玩意儿干嘛?我会写自己个儿名字就行。” 霍俊别的地方都还行就这点实在是不好刘武也不怪他刘武十五岁从军霍俊更小不过十四岁而已他们都是少小就参加军伍缺少文化也是很正常的。所不同的是刘武粗通文墨诗经和孟子论语都算读过虽然草草了事。而霍俊就只会写个自己的名字和些最最简单的字加起来不到一百个。 教这种学生要让李果气得吐血幸好只是旁听主角是刘武。 李果就开始对刘武讲什么是地理以及巴蜀的一些情况。 让李果惊讶的是刘武对蜀中的了解实在是太单薄几次试探性的询问让李果这个老头子气得胡子都要吹飞了。 “天下都称呼巴蜀是天府之国你不知道吗?”老头子声嘶力竭的强调“你不知道什么是天府之国?” 老头真是让这个除了拉弓打仗会点小聪明另外运气特别好的小子气死。 刘武摇摇头不太好意思:“我知道我是个粗人所以才要听您老讲课。” 果然是个粗人李果心中暗骂嘴上却说道:“没什么人无完人嘛现在老夫就告诉你为什么是天府之国。”顿了一顿方继续道:“你可知道魏国有一类官职名唤典农校尉?” “这个谁不知道?”霍俊插嘴道“不但有典农校尉还有典农中郎将呢我们汉中也有这种官有什么稀奇的?”语意很是不屑。 老头儿微微一笑并不理会继续道:“汉中是汉中你认为蜀中呢?” 说到这儿霍俊有些踌躇不知道怎么回话老儿这般说来分明是没有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没有? 老儿也不要面前这两个笨徒弟回话自己先说了:“要是蜀中也得像汉中那般设置典农校尉、典农中郎将那岂不是在说这天府之国名不符实?”说到这里一脸胜利的微笑:“你们啊年纪轻轻就去从军哪里知道农事?我国粮草从来都是充沛有余只是山路崎岖蜀中的粮草转运困难汉中才会缺粮自武侯始我国屡次修缮剑阁及沿路各处到底是为什么?汉中本来是用不着典农的只要蜀中粮草周转便利汉中便可倾巢出动男战女运。” 说到这儿刘武和霍俊都是目瞪口呆压根没想过这种汉中男子皆兵的恐怖场面蜀中的富庶也远远出他们想象。 一时间霍俊觉得这个老儿倒也不像昨天大伙儿想的那般无用并不只是那种纯粹骗吃骗喝的神棍。 蜀汉自建国始还没闹过什么大灾每年都有余粮这也是为什么蜀国盛产酒水的根本原因。也因为此所有的蜀汉将领从来不是为没粮食担心而是为如何将粮食自蜀中运出来殚精竭虑。蜀国与魏国不同魏**士吃稗谷蜀**队吃的是稻米是麦子。 霍俊突然间觉得身为一个魏国人挺倒霉的当兵竟然天天都得吃草籽那东西他在兴势山啃了一个多月就实在咽不下去难吃死了。 “所以说嘛你们这些小子啊该多读点书”老儿一脸大儒模样亏得早上那顿饭时这老小子还像个三辈子没见过肉的饿死鬼。刘武也不点破随便他卖弄好了现在他是师傅给老头儿留点面子。 天府之国的崛起始自李冰制造都江堰后来数百年间沿袭每每修缮堰堤水路到如今巴蜀特别是蜀郡人口稠密(相对于其他郡而言)单单水田就有上千万亩之数。所以对巴蜀而言经济上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人口不够彝陵之战始到渡泸战役再到诸葛武侯数次北伐最后是姜维一次又一次的兵败折损兵力蜀中的各郡国县城乡亭统统都缺男丁据说有些地方一个村子里就几个老男人剩下全是女人。 所以蜀国每次北伐实际上不是要开疆扩土而是劫掠人口。 诸葛武侯当年就将北方好几个郡县人口统统掠走姜维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也是被掠走的后来就被武侯大人看中视为弟子。 可惜啊这个弟子对于武侯的战略还是一知半解只知道武侯北伐他也跟着北伐却不懂武侯大人良苦用心。 说到此处无论是刘武还是霍俊都对这老儿心生敬意不愧是人老成精说得很有道理。 经这老儿这般一讲这两人也能体会的到为什么当年武侯执意要攻陇西而非关中诸葛武侯本来就没打算跟魏国死战到底是打算多捞点油水就不错的就是没想过进展这么顺利陇西的人口捞了一个城又一个城这魏国愣是没啥反应到最后武侯才壮起胆子想来个包圆把陇西全吃了这下子魏国终于坐不住司马懿十万大军阻截把陇西又抢了回去。结果油水捞了不少可是损失也不小破费了不少本钱。 很有道理。 刘武点头称是霍俊也是一脸严肃听得很投入。 接下来老儿开始继续讲蜀国的当前攻略活像是正在朝堂之上的皇帝对着两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将军号施令又是在地图上比划又是在桌上拿那盘柚子摆防御方案。 这回霍俊没跟他客气马上就打断老儿的话:“喂您可别忘了地图上是直的地面可是弯的您指的那点路我们得绕好大一圈才能到呢。还有我们是人不是柚子不可能您拿手这么一拨就到了要跑很久的。……(毛病越点越多叽叽歪歪一大堆漏洞这老儿果然只是个臭文人一点也不懂军事。)” 霍俊刚刚对老儿那点尊敬很快又让这个老头幼稚的行军布阵等搞没了望着刘武埋怨:“这老儿讲的什么东西?什么狗皮计策?靠不住。要是他来带领我们弟兄守兴势山三天都难。” “何论三天半天就不错了。”刘武终于微笑道他也看出来了老儿不懂军事话说到这儿言辞又一转:“老人家虽然不懂军事不过讲的的确很有道理我们也该认真细听不要再打岔了。” 话说到这份上霍俊还想多抱怨几句也只得忍住。 依照老头的看法蜀国在人丁损失上还能接受目前的情况是军队士气低落国中各大家族怀有异志帝国目前的情况正在于此已经是危难之秋了。可是魏国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他们得到了汉中后还得弹压那些对魏国不满的原蜀国汉中人还有筹划粮草补充兵员物资可能他们已经从阳平关得到一部分未来得及烧毁的蜀军物资那么在物资上对魏军将有一定帮助却无法改变物资运输的困难。 蜀国人当年从蜀中将粮草艰难运达汉中现在正好相反魏国必须组织一只庞大的后勤补给队伍才能让前方保持数万名战士持续作战为此大批原先的部队不得不沦为后勤队这正好抵消了魏军兵力上的优势。 更致命的是剑阁一带险峻奇绝即便是蜀国最灵巧的勇士也很难靠翻山越岭强渡剑阁天险只好老老实实强攻剑阁故道。(栈道烧了你以为姜维会留下方便魏国人走吗?) “所以我的结论是”老头儿说道“蜀国没事儿除非……” “除非什么?”刘武一脸热切的望着老头儿那老头儿得意洋洋故意卖关子看到霍俊向他瞪眼睛方才说道:“除非有哪个魏国的傻瓜不要命从这地方冲进来当然这地方我年轻时去过难走的要死到处是碎石还有不少的陡坡悬崖那时我让樵夫带我走走没人家都不愿意呢非讹了我一吊钱才……”说到这里很是心疼他的一吊钱哪! “哇将军这不是很靠近您的封地?”霍俊大声说道一脸惊奇。 老头指的地方名叫阴平郡。 节五十四:乱局 远处几千里外骆谷一辆由辎重车改造的囚车慢悠悠的往东北方向进车里的是雍州刺史诸葛绪一脸憔悴如乱麻这让他那张猴脸鼠须瘦小身躯变得更加猥琐。 看车子的则是钟会的一个中军校官以及十来名士兵。 那个校官就站在车旁边不断望着车内小声说着什么诸葛绪一脸灰色不时又露出愤恨神色点着头。 车颠个没完骆谷的碎石非常的多。 “兄弟再给我多找点软和的东西垫垫吧?”诸葛绪向那个校官央求。他屁股上刚挨了军棍还要押往长安待审实在受不了这么颠。 那校官忙让弟兄将被子取来慢慢塞进车内诸葛绪连连称谢接下又塞到屁股下面这下子屁股下面两条被子刚塞好就叫唤:“哎舒服啊!”一脸的沉醉眯起眼过了一阵子再望着那个小校道:“兄弟这次哥哥我栽了多亏你照顾等明儿个哥哥我回去一定给你许多财帛礼物报答你。” 那个小校忙给诸葛绪作揖感谢随即道:“大人您用不着谢其实大人您当初离开桥头还不是为了保护俺们的雍州?您是为俺们家乡挨的这顿打俺们怎么可能忘记呢?” 这个小校是雍州人自然得向着雍州诸葛绪对整个魏国而言是罪人对于他们而言无罪。 钟会破陷阳平关所用手法狠毒无视弟兄们的生命已经让弟兄们心寒齿冷就算他有不亚于传说中仲达公的谋略却无仲达公的人品仲达公可以为弟兄们穿女装免战也可以为弟兄们家人除去杂役减免赋税而他呢? 除了杀人还是杀人弟兄们个个战战兢兢生怕让他逮住了就是军法。 心中既有腹诽一旦离开钟会眼皮子底下立即爆。那十来个弟兄个个诅咒那个该死的臭文官钟会咒他早死早好。 诸葛绪人模样猥琐此外武力和智力都不行可也比那个烂人钟会强弟兄们对这个正在囚车内的人儿倒是生出许多同情。此外没人会相信晋公会严厉处罚诸葛刺史刺史久居关中在关中也颇有威望再怎么说也比那个刚刚从洛阳来的小子强晋公不可能无视这一点。何况刺史对晋公忠心耿耿这是那个残忍暴虐的钟会小子没法比的。 这也是为什么卫瓘大人会力保刺史将刺史从斩大刀下救起。晋公是让诸葛刺史来辅佐征西将军伐蜀的不是让征西将军杀他的。 “对了兄弟”诸葛绪又对车外的那些小校问道“你知道前面快到哪儿了么?又颠了一天能找个驿所休息休息吗?” 让雍州人瞧见刺史这等囚徒模样是够丢人的可他也顾不了许多先找个舒服地儿睡一觉再说。 这让小校很为难:“刺史大人倒不是小人不肯就是这儿前后几百里内没驿所离长城县也远着呢。” 诸葛绪一阵懊恼低骂道:“这姓钟的混蛋等老子回去以后要狠狠的告他一状看他还敢在军中作威作福。” “刺史大人您说的对我看那小子死命的抓兵权就不像省油的灯日后搞不好跟淮南毋丘逆贼一般反我大魏。” “对!我一定得提醒晋公注意这个不能让这小子得逞。”诸葛绪骂道“这小子赏老子的棍子老子以后一点要还回去。”小校点头称是哥儿几个正慷慨激昂诅咒中北边突然传来淡淡的马蹄声这几人愕然没过多久就望见山谷转角位置窜出来三个骑士为的一个貌似一名传令小校看衣服形制是自己人。 这三个骑士跑到囚车旁勒住战马停了下来。 “你们怎么回事?这车里押的是谁?是蜀国将领吗?”那小校趾高气昂的望着低自己一头的众人问道。 诸葛绪一听到这小子把自己当成蜀国人立马就火了:“放屁。老子是雍州刺史诸葛绪。你们没看见吗?他们押老子回长安等候晋公落。” 这几个骑兵愣了愣那为的骑士忙跳下马来望着诸葛绪行礼看得诸葛绪一阵迷糊这小子行完礼又道:“卑职是长城都督帐下先锋受都督令去将我方的伤兵带回来。”当然他们是传令伤兵还在斜谷正往关中缓行。 原来是司马望的人诸葛绪大喜只是片刻之后又有些疑惑:“不对啊?你们都督不是在镇西将军帐下参赞军机么?怎么回长城了?”这倒是个问题那个小校马上恭声答道:“镇西将军要将兵马稳妥方才能进兵我方粮草皆在陇西转运不便卫瓘大人指点我等去将伤兵带回长城顺便告知长城给予粮草都督的确还在镇西将军帐下听用。” 这就是了想来是钟会那匹夫把住粮草不肯分与邓艾陇西粮草虽多奈何遥远钟会不给邓艾就是暴跳如雷也没用。只好依仗长城那边的屯粮疗饥再徐图进兵了。 钟会那混蛋年纪轻轻心眼不少邓艾恐怕得吃那小子的瘪诸葛绪心中期盼那小子把邓艾惹毛了逼得邓艾狠狠上奏一本那就美了。 想到此处诸葛绪又问道:“兄弟镇西将军现在何处?有没有到白水城讨要我那万余兵马?” 那小校继续恭声道:“去了不过刺史大人的兵马现在还在征西将军帐下现在已经去了汉城替换改去困守乐城的护军校尉(荀恺)还有一部正在继续猛攻剑阁故道。” “钟会小子太过分了!”诸葛绪大怒“这分明是欺负我们雍州兵!不这是在欺负镇西将军将军跟他品叙一样凭什么我们要受他欺负?就是要杀我的头也轮不到他!” 这倒是事实陇西军尽归邓艾节制晋公考虑陇西兵少便将诸葛绪的万余人马也交给邓艾因此诸葛绪的兵虽然是关中兵却是轮不到钟会管偏偏这回钟会拿出节绶辖制关中诸军。非要夺了诸葛绪的兵权邓艾手上兵本来就不多这下子好剩下区区三万剔去路途遥远被迫改为后勤队转运粮草的兵马还必须剔去那些只肯在陇西一地作战且心思并不单纯的羌部真正能到达白水城下的陇西兵一万多就算不错了。 一样品叙兵马不等想来也知道那个姓钟的小儿定是会向邓艾示威那就好办就算邓艾忍着不写奏折告状那长城都督司马望总要写信吧?他是晋公叔伯兄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钟会胡来照这架势下去再过阵子钟会羽翼更加丰满定是要图谋反逆。 “征西将军现在打算如何?是自羌部借道伐蜀么?”诸葛绪问道。 “这个属下倒是不知刺史请不要再难为属下我等小将怎能知道主帅决断若是胡言定要被将军处置。” 看着这小校一脸的为难诸葛绪也不再多问放他们回去复命。 两下里各奔南北很快彼此再不可见。 剩下的一路上诸葛绪心情反而很好哼起小调来。以他的智力只能想到这一步。 他是错的钟会并没有怎么难为邓艾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些兵士刚被卫瓘指导去长城求援时钟会就听从了侄儿钟巨劝说不但将阳平关内的粮草播出很大一笔交付给了邓艾就是诸葛绪的那万余兵马也请邓艾带走只不过邓艾思索再三还是拒绝了将那一万余人继续归钟会挟制不过条件是给他准备好各色物资他要绕道强行穿越大山挺进巴蜀直捣蜀汉腹心。 当诸葛绪唱小调的时候钟会就让自家的侄儿就在阳平关内的一个仓库内陪邓艾查验物资让老儿随便挑选。 老儿眼毒已经把南中进贡巴蜀、后来一直放在汉中的一百副藤甲全挑走了钟巨看着这老儿跟他儿子邓忠在阳平关城内挑来挑去全是轻便兵器不由暗暗佩服老儿果然是知兵善战之人。可惜再精于兵事也没用那山哪里是人能走的猴子都爬不过去。还对叔父大言不惭说什么兵进德阳亭策应主力攻打剑阁哩脑子有病。 那老儿非要蛮干就随他去。 节五十五:小人物 阳平关南几千里外蜀郡成都兴丰候府丫环婢女的洗浴所两个年轻丫环正在宽大的浴桶里嬉闹你捏捏我的腿我掐掐你的胸部之后越闹越凶最后竟然在桶里搞起gl来。呻吟声音着实诱人可惜房间内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虽然看不很真切李果扒在窗棱处急得只想冲进去看个清楚。偏巧吧嗒老家伙活生生将窗棱边上一大块泥巴给碰掉了掉在地上碰了个响自己都吓了一跳这里面的两个女子本来就是如饥似渴小心谨慎也防着外面有人偷听呢一听外面声响马上叫嚷起来:“谁在外面!”老头儿撒腿就跑。等那两个女孩子出来时人早没影儿了。自这李老头来后候府天天都很热闹这个老头儿不但是个好吃鬼还是个老色鬼。 第一天的晚上起就敢扒在这儿偷窥连续三天都看的起劲。吴如有个古怪脾气最爱干净丫环婢女们只好每过两三日就得洗浴一旬一次是不行的。(汉代习俗旬沐女人们一旬一次相会共同沐浴此外是聊天结亲等等女子如此官员男子也是每旬一假。) 所以这处洗浴所每天晚上各段时辰谁用都是列上章程的。 今天的那两个是吴氏的近身侍女一个叫小兰一个叫小红都是陪嫁丫头当初跟来时还小现在都是双九年华再不嫁人就太大了依旧俗要么干脆变成刘武的小妾(通房大丫头也行)要么继续伺候吴氏在刘府内找个合适的成婚当然要是刘武愿意也可以赏给旁人离开公府。 老儿刚跑回自己房间里只见刘府管家张强似笑非笑的望着老儿老儿马上一阵哆嗦。这姓张的肚子里也没什么好水烂人一个这不一开口就是:“先生您这次看的可清楚?”他知道老儿在干什么。 老头红着脸连声狡辩:“您说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心虚。 “哦是吗?算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张强呵呵一笑也不在难为这同道中人顿了顿又继续说:“爵爷正在花厅等您呢亏得您这会儿回来了不然我只好去那儿找您老了。” 这让老头儿很是疑惑为什么刘武要找他?有什么事么? 老儿一到花厅就明白了花厅里除了刘武、霍俊又多了个人那人正是前些日子老儿向刘武推荐的姚陨只是那位所谓的人才一见到老儿马上一脸愕然小声问道:“叔祖父是您么?” “……” 霍俊哈哈大笑指着老儿想说什么就是笑得太厉害话说不出来越笑越狠笑到实在受不了弯下腰捂着肚子笑得口水都留下来了。老儿脸涨得通红狠狠瞪着那个当初他极力向刘武推荐的人才那个小子莫名奇妙实在弄不懂为什么叔祖父要向他瞪眼睛莫非他哪里说错了? 刘武也有些受不了只是他刚刚跟这个叫姚陨的人儿聊过几句觉得这小子虽然长得跟猴似的论貌单薄了些气质上也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好在为人诚实。此外若论书算好像确有这方面的才能。 既如此老儿也不过是想借机把自己个儿的侄孙推出去有些私心也不是不可接受。因此刘武捅捅霍俊后背霍俊见将军眼色只好忍住。 刘武挥挥手示意请众人分宾主坐下老头儿就坐在那猴脸小子身边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霍俊耳朵尖隐约听见那老儿说的好像是“你干吗喊我叔祖父?你这白痴!”那猴脸小子马上一脸苦涩委屈道:“那我该喊您什么?叔祖父?”“你这笨蛋!喊我什么都好就是别喊我叔祖父!”“……” 霍俊听到这儿马上大声嚷嚷:“李老头!是你说的啊喊什么都行以后我就喊你老骗子老滑头老不死老家伙老东西老……”刘武干咳一声霍俊看到刘武面色不悦讪讪闭嘴。 “二位别在意”刘武呵呵笑道“我这个属下就是嘴皮子上从来不饶人。”说到这儿又望着姚陨道“平允兄既然您是李老的叔侄孙想来也懂地理天文之学。”说到这儿看看这猴脸男子的反应。 果然那个男子脸上神色自若微微有些得意点头道:“这个爵爷您问对人了诗书礼易在下是粗学不过农事、筹算和天文地理在下倒是颇有些心得。” 老家伙嘿嘿傻笑道:“这小子这些年来跑的地方可多了天天到处跑什么东西他没吃过没见过?” 那年轻男子一脸羞涩说道:“叔祖父侄孙除了陇西羌部还有荆州、南中别的地方没怎么去过。”老头儿脸上笑容顷刻间僵住一脸愤愤闭上眼转过脸再也不看那小子。 去这么多地方也够不简单的特别是陇西一带那可是敌国占领区还有南中刘武这么大了还没去过那儿呢只知道那边瘴气弥漫人动不动就会死而且会传染渡泸战役的后期根本只是在跟瘴气搏斗那些南蛮诸部都在暗地里瞧帝国部队的笑话帝国能打赢那场战役完全是运气。 就看在这小子诚实和胆量上刘武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之后么两人越聊越有趣这个小子不会武艺也没什么急智不过刘武还是觉得这个人还是很有用的北地王昨儿个还说无聊想找个有见识的人说说话家里那些奴才一个个所知甚少一个个见到他像耗子见到猫似的问一句才答一句。 “对了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见见北地王?”刘武觉得自己这主意不错把姚陨推荐给北地王做个伴。 就这样借着明月半个时辰后刘武到达北地王府正好见到北地王在院子里用一把长剑砍木桩砍得木屑横飞虎吼不止。傻瓜也知道这小子正在抓狂北地王府的下人们一个个不见踪影生怕这个暴虐的主上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果然见到刘武到来将剑狠狠扎到木桩上扬起袖管怒吼一声就向刘武冲来老拳相向。刘武也不退让避也不避你来我往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拳就是身上伤口还没痊愈十几拳下来刘武就有些抗不住了连忙退让停战。 “知道我厉害了吧?”刘谌哈哈大笑心中的郁愤都随这十来拳消弥。 霍俊有些不服气特别是他看到将军按着胸口便站前一步冷冷道:“王爷您神武可是您忘了我们将军前些日子才从战场上回么?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老太君她们都不许将军练武您……” “伯逸不要胡说!”刘武很是尴尬望着脸色有些愕然悔恨的刘谌道:“你别听他的我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才。”说罢将身后的姚陨拉出来如之前那般介绍给北地王。 自吹通晓地理天文难道他就不懂天文地理?要不是兄长对那个猴脸小子很是看中刘谌连回礼都不想。 “对了除了农事、天文地理尊驾可还有什么别的长处?”刘谌不太耐烦的打断了这个小子的话而当时姚陨才说头一句“梓潼寒士姚陨参见北地王殿下”很显然这是个信号北地王对这个小人物没兴趣。 这是没有礼貌的做法刘武都觉得这次弟弟做的很过分。 姚陨愣了片刻才小声说道:“臣别无所长。” “不会兵法?”刘谌说到这儿已经近乎是蔑视这是乱世蜀中从来不缺粮食懂农事何用?天文地理谁不懂?他没学过么?这种人也好意思说是人才? 刘武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真想狠狠臭骂这个弟弟一顿这什么态度?正要开口却听姚陨说道:“兵法臣不会不过臣能模仿猪狗鸟兽的叫声。” “嗯?”刘谌一愣又问道“那人说话能模仿么?” “那人说话能模仿么?”这次说话的是姚陨语气声调上却几乎与刘谌一样。 刘谌呆了好一阵方才回过神拍手哈哈大笑:“好极好极果然是个人才!” 刘武很是恼火这只是鸡鸣狗盗小术与治国无用自己一直很看重的兄弟竟然只是这样么? 刘武借口身体不舒服转身离去。 节五十六:金蝉 刘武走时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霍俊和老头儿都让北地王留下来了这样刘武一个人坐着自家的牛车返回侯府。 车夫郭老儿就赶着那头毛色难看的八岁杂色牛往回走。 这个时代马是宝贵的此外马要吃料牛可以吃草士大夫家族若无什么急事一般都是用牛车牛车空间还比马车要大要平稳坐三个人绰绰有余。现在一个人坐几个人的位置空荡荡的就像这车外一样空荡荡的街头。 牛车缓行即便是帝都晚上都静瑟到无趣乱世维持已近百年人口凋零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成都非常繁茂最好的时候城内到初更时分还是人流如织像那条蜀锦巷以前夜里满是歌舞音乐还有女人的娇嗔低不可闻的呻吟不像现在那般清淡。 空空的巷口隐约可见一点微光这或许来自最靠近巷口那家欢场的一盏气死风整个成都的欢场恐怕也只剩下那一两家了。战争持续男子越来越少女人们多到嫁不出去谁还想来这种地方?好在这些地方的女子总是比那些只会生孩子织布做饭的女人要漂亮要多一些情趣就像那个何倩。 刘武将车窗帘放下有些压抑国势颓废怎么想那个女人真是的太荒淫了他怎么会有那种荒淫念头? 他现在还是帝国的军人不该整天儿女情长。 下一次吧等打退了魏国再来见见她。想到此处闭上眼养神。剩下的路平静的很刘武回到家后家中的婢女下人们再度忙乱起来又是添火炭暖地炉又是给爵爷准备各色物品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吴氏还没安睡就穿着一身睡衣盖一条薄被卧在小室低榻上读绢书绢色微微泛黄的有些年岁吴氏见丈夫到来马上起身行礼刘武摇手让她自便。 可是吴氏还是要行礼外加规规矩矩一本正经这是刘武最不喜欢她的地方虽然论美貌何倩其实不比吴如强。 这或许就是大家千金和倡伎的不同。 刘武觉得自己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跟她说的最后看到她手上的绢书问道:“这是什么书?” “是些杂书夫君您未必爱看。” 这本书的名字叫《庄子》建兴元年的手抄本前些日子入宫拜谒皇后赏的。说实话这本书刘武是不太喜欢他看过些觉得这写书的是个狂生除了有些诡辩之才就是爱扯故事说的云里雾里什么大鹏什么鬼魅都是些与国事无益的东西。 吴氏竟然爱看这种书倒是让刘武很是讶异他本以为吴氏就是个班昭四德信奉者呢。以前除了在床上他实在找不出这个女人在别的地方还像个刚刚二十二岁的年轻女人。也好看看这种闲书总比天天装出高贵模样自在。只是沉疴已久他们之间的淡漠一时半会儿无法改变刘武还是找不到什么好话题只好再聊聊刘越。 这是他觉得跟吴氏最有话题的东西这个小姑娘是他们之间的结晶虽然与爱无关可是当她出生的那一天起刘武才总算觉得自己跟这个女人再也割不开了。 “越儿年岁还小贪睡”吴氏脸上满是慈爱的微笑“夫君可要随妾身去看看越儿睡态?”小孩子睡觉模样是很可爱的这是她引以为豪的小小成就就像她的夫君在那些士兵们中间的好口碑一样。 “还是不要了”刘武摇摇头淡淡道“越儿睡觉警醒一点动静都会吵着她。”他女儿就跟那个贼耳朵霍俊似的比那个贼耳朵还牛轻轻咳嗽一声都能吵醒然后闹你个没完没了。 思来想去刘武觉得还是没什么事情可做便对吴氏说道:“夫人我想喝点酒可以么?”吴氏犹豫了片刻面色为难:“夫君华神医说……”刘武就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做事一板一眼他也不难为她了打断女人的话:“算了不喝就不喝。”语气中颇有些遗憾吴氏忙解释道:“那倒也不是灵儿妹妹说喝一点点也不要紧。” 一点点就行不会影响伤口愈合灵儿那个小丫头倒是真的了解刘武刘武是很爱喝酒的只要有机会不介意每天喝一坛可惜自刘武从军开始喝酒起只有每年的岁大会上才敢真的喝到烂醉其他时候只是浅酌就是一碗也算不错的了。吴氏这回就让下人们给刘武拿了一碗酒就是这只碗小了一点只有平常的六成左右大小还没盛满。 刘武还是接受没什么可抱怨的这也是为他好。 此后磨磨蹭蹭看看书说说话远远听见门外依稀传来梆柝声之后是一个时断时续、苍老的话语:“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哪!”然后又是三声锣鸣。 三更了夜已深怪不得吴氏别过脸去偷偷打呵欠想来她也累了。刘武让吴氏回去休息就不用陪他了。吴氏也不再谦让告辞退下。 今夜刘武依旧独眠吴氏也不会邀请丈夫共求鱼水欢乐刘武身上伤口还需静养些时日做那种事暂不合适。此外国事也让刘武无心与此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马氏领着华灵问刘武时刘武默认了但华灵真的想立即嫁入刘府还是不行。等今年下雪过后再说吧?一下雪魏国只有退兵这场战就算打完了蜀国虽然损失很大日子还是得过女人们若是再不生孩子迟早有一天帝国会无兵可用。 他不介意和这个小丫头生些孩子带着子孙保卫帝国就像他不介意跟吴氏再多生几个孩子一样。 刘武正要叫人将炭火盆里再添些准备就在这小室低榻上睡觉只见得管家张强跑过来嚷嚷:“爵爷霍校尉来了。” 这么晚他不回去来这儿干吗? 刘武一阵疑惑还没等他再把衣服穿完呢那个霍大牙声音就在小室前走廊里响起:“将军您还没睡么?” 那小子声音古怪分明是不会好意。刘武气恼沉声:“快滚进来!不要躲在外面!” “哇!那怎么可以?嫂子不会生气吗?末将可不敢放肆。” 这小子果然是这个意思可恶的很刘武低骂道:“你这混小子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都这样了怎么会做那种事?”这小子跟自己很多年了放肆到过火还好是刘武若是旁人非治他个不敬之罪竟然连上司的老婆也敢拿来调侃。 霍俊笑嘻嘻的走进来左手拎着个牛皮酒囊右手是一个旧蒲叶包裹显然里面是吃食香味都出来了。 “三更来我家就是请我吃东西?”刘武觉得不像这小子的习惯。霍俊嘻嘻一笑:“还是将军了解我不是末将请的有人请。”说罢向身后走廊招手与小室里有火树灯盏照明不同那边实在看不清黑乎乎的。不过很快刘武就看到了从走廊闪身进入小室的老头儿李果。 是他?刘武略有些奇怪正要问又见那老儿身后窜出个身影一身棉袍包裹个子比霍俊要高半头这人身形刘武十分的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弄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谁正疑惑那人却掀开风帽向刘武笑笑朗声道:“兄长小弟刚刚失手打了兄长小弟是来赔罪的。” 节五十七:抉择 节五十七:抉择 刘谌的到来让刘武不知所措他早就知道这小子在朝堂上酒疯咒骂朝廷也知道这小子被禁锢一事但压根没想过这小子今天竟然敢到他家里来这小子活腻了么?敢抗旨?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刘武大怒“皇帝禁锢你你还敢到处跑?了不起就躲在家里喝喝你的酒就是了不要出门。”这是老实话躲在家里喝酒就是再喝到烂醉言官们也不会知道皇帝知道了也会是睁只眼闭只眼总之不要出门再乱说话也就是了现在倒好大咧咧跑出家门这不没事找事么? “快点早点滚回家去不要连累大家。”现在其实已经连累到了张氏一门还好张氏一门面子足够的大刘谌这个皇子本来是废黜定了的皇帝最终还是放过。 禁锢已经是很轻的罪现在再来个抗旨你当皇帝是什么? 刘谌马上摇头坚决不肯:“打死我也不回去!我要跟兄长一样报效疆场!” 这个混蛋小子刘武反复劝说威逼利诱没用到最后刘武威胁他再不回去就去喊巡街卫兵来捉他回去。 “兄长您不要这样嘛!”刘谌面色哀婉活像十来岁的小孩没拿到糖连霍俊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插嘴道:“将军反正每天宫里不过来个人例行问话王爷已经让那个姚陨背熟了就那么几句。” “还是霍校尉仗义”刘谌大喜拍着霍俊肩膀望着兄长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宫里那些蠢货蠢得很每天都只站在门外问话问完一遍就走人只要那位姚兄弟帮忙我就是现在去剑阁父皇也不会知道。” 说的倒轻巧这小子想打仗想疯了旁人躲还来不及呢。 刘武没好气道:“你去剑阁干吗?那边都好几万人守了那边的旧道你没听我说过么?陡的一塌糊涂都快垂直了。那地方压根不用几万人一千人防守就搞定。”这话倒是不假就是旧道其实没9o度大概也就6o度左右吧?而且宽度就一个男子身长(一米多不到两米)足够让钟会不再指望攻下剑阁。 钟会现在指令诸军攻打旧道也就应个景让剩下的部队抓紧时间消化汉中让他懊恼的是傅佥那颗脑袋只让南郑东边的乐城守将王含投降了西边汉城的蒋斌就跟茅坑的石头似的坚决不降。而且与阳平关不同无论汉城还是乐城都是筑在小山上的秉承所有蜀国山城的优势没法用井阑仰攻云梯使用起来也很难除非硬着头皮攻击正门。正因为此魏军几次试验惨败之后对这两城围而不攻现在好不容易拿下乐城偏偏汉城还是拿不下钟会愤恨之余什么办法也没有。当然这些都是几千里外的成都不可能知道的。 我们还是转回到刘武和刘谌身上刘武说一千人搞定剑阁乃是实话不过如果为了安稳那就再多加点省得最后魏军万一玩命从小剑阁那边起顺着西汉水漂流南下(就是栈道下那条缓缓向南的小河)直扑阆中也有些可能。那再多加个三两千也就够了姜维手下那几万军队拨出几千就行多余的只能干瞪眼。 那个臭老头李果马上又扬导师功能大肆宣传自己对蜀国山山水水的了解又把之前那套玩意儿对着刘武和刘谌兄弟俩讲了一通。听得霍俊呵欠连天刘谌对此也是很不以为然最终打断那老头讲课。 还有些别的什么新鲜玩意儿没?” “没有可是那个阴平道……” “那地方吗?我查过图籍那边的路已经连路都称不上复杂的很就是没几处平地特别是有几处地方山谷中满 是碎石每过里许就是一处断崖那几段路的山峰不少都是尖削如墙没几处能落脚山谷中缺少水源连草都不 长的地方。(笔者按:就是传说中的喀斯特地貌)就算过去了还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刘谌说到这边望着老儿微带讥讽:“照我估计这地方要是魏军想通过至少得安下十几座营垒才能支撑起很少一部分的军队进攻我方而他们即便穿过这段路还要面对我国的江油城那个城我在图籍中也查到了是座山城就算带着重型攻城器械也很难展开攻击您不会认为真的有魏军会走这种路吧?” 言下之意很明白要是哪个魏军昏了头的指挥官走这条道单单靠江油城那点兵马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老儿面红耳赤嘴上却是不肯松口连连说了几个“万一呢?” 刘武向弟弟使眼色然后向老儿笑笑道。“我这个弟弟就是这么个人最爱抬杠先生您不要生气。”说罢又望望兄弟道:“你呀要是真的想为国效力还不如就去江油盯着反正剑阁已经那样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你去了还会连累姚平允去那边干吗?”现在天天给王爷当替“声”已经够离谱的了还要闹得让姜维等人知晓想搞到最后不可收拾么? 刘谌挠挠头有些不服:“那去江油就有用吗?我倒不信呢魏军有这么傻的家伙非要走这么条烂路。” 刘武轻轻一叹:“那我们一万人守那么一座小小的阳平关怎么还丢了?现在我是最怕那个万一的。” 这话说的正是刘武霍俊等人的痛处也是帝国的痛处刘谌无话可说。 “那么哥哥您就向父皇请求调守江油城吧?” 这是刘谌的主意倒也不错只是话出口后正打呵欠的霍俊突然酸溜溜抛出四个字:“皇帝肯么?” 这四个字将刘谌噎住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刘武真想再请姜维给霍俊那烂屁股上多加二十军棍说这些话干什么?狠狠瞪了霍俊一眼霍俊马上涎着脸皮望着主将装出可怜模样刘武不再理他。 没有皇帝的命令刘武连离开成都都是不行的这就是国家的法度而这一次皇帝一点照顾侄儿的意思都没有宫门不许他进而太子也老是推托称病不见他显然是皇帝的意思。他已经被皇帝搁置起来有官无职或许以后就是这样了永远都要待在成都和其他那些个皇室一样。 老头儿李果摇摇头望着刘武感慨道:“依老夫来看爵爷您要是真的想去江油只有一种办法。” “你说吧”刘武有些期待要是可以接受就这么做吧只要先把这场战役先熬过去就行他不想只站在局外呆呆看着。 老儿微微一笑:“这主意简单的很您只要不怪我就行。” “你这老儿有屁快放别啰里啰唆的。”霍俊最讨厌这老东西摆着一副事事先知先觉模样其实什么帮不了要是真有那么牛叉干吗混到现在还是破落户? 老儿白了霍俊一眼不悦道:“年轻人不要那么狂老夫我好歹吃的盐比你米吃得多要是你能出主意你出好了。” 这架势分明是要跟霍俊来场唇枪舌战霍俊正好拍桌子开骂脑袋上被谁重重拍了一记。 刘武拍的霍俊有些委屈不敢再多嘴。 老儿得意洋洋几人瞪着老家伙瞧了老半天这位导师挣够了脸面方才清清嗓子:“其实呢很简单就是……”老头儿又停顿了下看到连刘武脸上都有些不耐忙继续说道:“爵爷您将官位辞去不就是了么?” 辞去官位再不受调度如无大事征召便可以长期自由散漫在蜀国游山玩水谁也管不了还去不得江油? 节五十八:舍弃 节五十八:舍弃 放下军权从此当个闲散爵爷这对刘武太残酷了些霍俊一听到这儿就火冒三丈瞪大眼睛指着老家伙鼻子开骂:“你这老混蛋我们将军立了多少功、打了多少战、多少次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多辛苦才熬到今天?你倒好一句话就让将军把这一切全献出去。” 是很不合情理刘谌都觉得这对兄长太不公平。 老儿摇摇头轻轻一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怪就怪你们爵爷跟其他的皇族太不一样了怪我做什么?”老儿还盯着霍俊的大眼丝毫无惧般的说话:“怪谁也怪不到我要怪还怪你们呢。”这话说得晦涩老儿没敢全说只这意思小室里这几个人都明白刘武对下属态度很好跟一般的将军不同所以士兵们对他过度爱戴这是很不好的没哪个皇帝喜欢这种将军。更何况他还是个皇族虽然出身非常卑贱各大家族不太可能入眼可单单是有那种迹象就不好皇帝不会高兴的。 再留恋护军将军这个名号又有什么用呢?皇帝反而会因此猜忌自己阳平关破这个护军将军已经名存实亡要了又什么用?想到这儿心中豁然开朗刘武起身向老儿深鞠一躬老儿马上起身还礼刘武忙道:“老先生不必如此在下这一礼乃是谢先生指点先生受之无愧”说到这儿又继续道“在下只粗通文墨不擅长书写还想请先生为在下代写条陈。”他字写的不好索性连这事也拜托老头儿吧。 老儿推让不愿做这件事。愿意才怪现在没什么日后霍俊等人反悔追究起来他老人家还想活么? 刘谌恼了:“兄长他不写我写!” 这样刘武的条陈由刘谌代写。写完就交给管家张强天亮后张强亲自将此送到太子宫管事手中由太子宫送交给皇帝。 到了下午皇帝的御令竟然就来了效率高到刘武等人想笑又想哭。 御令中一堆官腔为国报效身中几十创战功赫赫好好养伤等日后定有重用都是些不要钱的便宜话最后是很大一笔的金银钱财珍宝赏赐相当于刘武从皇帝那边得到历次赏赐的总和。 刘武的将军生涯就在几个时辰内终结他终于跟那些闲散皇族一样都是无官一身轻无所事事。 此后几日都是在京中府内休养再不出门他府上照例还是不会有谁来访就像他也不会自取其辱去拜谒那些个权贵勋旧一样。唯一的例外是诸葛家的诸葛尚不但自己来还把更小的诸葛京也拖来了。这个十九岁的小屁孩诸葛尚最喜欢习武因此对于刘武这等武力群的小舅舅很是尊敬(诸葛尚母亲乃是刘谌异母同胞姐姐论辈分算是刘武侄儿)。可是事关那个被禁锢的刘谌也不能害了姚陨老头儿还是力劝刘武等人不要多嘴这事情不能再让更多人卷进来刘武在将小屁孩诸葛尚诸葛京兄弟打走后就开始诈病谢绝见客。 然后霍俊联络到那些回京的弟兄再加上北地王和刘武的家奴心腹准备跟这位闲散爵爷一起去“打猎”。 又几日后也就是回京十三日终于开拔先一个个零散分开溜出成都再到成都城东北比邻广汉郡地界位置集结一共是二十五人包括北地王刘谌和糟老头李果此外还包括一个小流民。就是前些日子过德阳亭时刘武一时心动饶过的小子还说过只要那小子尽快赶到成都就让那小子当个亲兵。当然现在刘武已经没了军职此话难的兑现不过现在那小子也不要一定当亲兵了只要求呆在刘武身边问他什么原因却是支支吾吾老半天才挤出句“仰慕将军的威名”刘谌、霍俊和老儿李果都信不过那小子都建议将这小子留在京中还是刘武心软交给霍俊带领。最后北地王府和兴丰侯府的各色马匹以及各军士从阳平关带来的马匹统统取出三十三匹。骑的骑剩下的全背辎重一行人等往北进目标江油。 匆匆来到成都又匆匆离去想想都不甘心因此一路上霍俊不时对那老家伙李果恶声恶气:“老家伙要是最后现魏国没哪个傻瓜走这条破路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老家伙李果也一直不理会一脸的神算模样眯着眼就是没过多久面上红晕越浓烈终于扭过头张开嘴哇之。 奇臭无比马将这老家伙肚子里的陈货全颠出来了显然这老东西晕马(就跟晕船晕车似的)众人笑得不行。 此后一路上老家伙就跟个病猫似的再没说话。 看到老儿病容刘武还是想让派个人将这老儿带回去只是霍俊不同意刘谌也不肯这两人异口同声说老家伙脑子活若是真的遇到什么特殊状况这个狗头军师还能出出主意呢。老家伙也勉强点头表示自己还能挺住刘武这才妥协由他们去吧。 一行人轻松的很对于这次而言再简单不过的要是哪个蠢到家的魏将真的从阴平道那地方穿过来弟兄们就跟打兔子似的只要站在城墙上朝下射击就行了。这种立不世奇功又没什么大危险的活计谁都想做连霍俊也想万一哪个蠢材真的如老儿所料岂不是美哉? 十月的巴蜀枯败凋零众人通过新都城并没有进去在湔水河畔挑了条浅处趟过此后直奔雒县直到天黑前便已抵达广汉阳泉城外不远只是这会儿阳泉城门已闭众人也不再开拔找个平坦空地驻扎。 先砍上一些竹子用火镰点着枯叶生起篝火。此后烤火喝水顺便将所携食物烘软很快整个营地弥散起干牛肉和炊饼的芬芳刘谌的家奴们还特别带了十来个牛皮酒囊这些酒囊中微微带着牛膀胱气味的酒水在军人们中间是很受欢迎的为了明天还能上路痛饮酒水的霍俊只好听从刘武的意思起身对着弟兄们大吼:“***谁都不许喝醉啊!不然明天早上老子拿鞭子叫醒他。” “哇!霍头儿才这么点酒弟兄们怎么可能明天醒不来?至少再来半袋才差不多。”一个小兵起哄道一人起哄诸人附和都嫌酒水少了点。 “去!把马背上那些酒囊全拿下来!”刘谌哈哈大笑向自己那些个家奴们挥手示意。家奴们哪敢怠慢这让刘武很是不满终于忍不住开口斥责小弟:“你糊涂!现在是喝酒重要还是去江油重要?你这家伙最爱胡来行军打仗要像你这般搞法还不乱套?你这小子像你这样我都不敢拿你做将军真是目无军纪!”这个小弟真是的最爱喝酒使性一提到喝酒什么事情都能放下。 刘谌挠挠头要是别人骂他哪怕是兄长刘璇他也不会给刘璇好脸色只是这此是他最尊重的哥哥。连忙起身对众人道:“算了算了大家省着点哈这可是好酒等到了江油本王给弟兄们买他娘的十几坛让弟兄们痛饮就是了。” 这次刘武没反对军人么就那么点快乐再剥夺就太不尽人情。 所以刘武只望着霍俊道:“伯长让几个弟兄守夜不要偷懒这季节野兽找不到吃食疯的很注意加柴。”他停了一停又继续道“当然也别把这周围的枯草都点着了。”应该下雪的可是这些天偏偏就是没雪天干物燥很容易就会酿成大火那可就麻烦大了。霍俊爽快答应这次继续是周黑子等人倒霉谁让上次周黑子竟敢踢他屁股呢? 当刘武、刘谌等人正在喝美酒吃干牛肉的时候北方马阁山零星散落的小小火堆成百上千的刚刚被慢慢点亮。 北风拂过穿过这些没有围栏的小小营地吹熄一簇簇瘦小单薄的营火这些营火所用的木柴不少里面是截断枪杆还有破损的弓以及折断的箭杆以及许多捡来的干草和寥落的枯萎灌木枯骨。那些点燃枯骨的火堆上升腾起淡淡的诡异光彩。一个又一个的火堆自一条三五人高的小断崖起慢慢往南蔓延。 风突然又大了些那些离崖壁较远的火堆顷刻间被吹熄了一阵又一阵的咒骂响起。 风声呼啸。 命运就像是恣意流淌的洪水一朵看似无力的浪花袭来本来还勉强支撑的堤坝就此坍塌旧河道崩溃的一刹那新的河流诞生滋养新的生命摧毁旧的历史。 许多年后功成名就的很多人都不得不感慨这段看似闲闲的事件很多人因此而改变命运。 (自此京中事件结束刘武母亲身份卑贱导致最终刘武游荡在帝国决策圈之外帝国内部矛盾重重初见一窥此后刘武放弃了军职成为闲散皇室有舍弃才有获得天空无限大可是若是不丢下那束缚在颈部的镣铐还是不能飞的。现在刘武已经舍弃了一部分所以已经可以开始飞翔了下面是邓艾与由刘武这只初飞的猎鹰带着的二十多只“臭老鼠”斗法的开始将暂定名为燃烧之章我的三江一星期就此结束谢谢大家的观赏) 节五十九:偶遇 这是刘谌第一次夜营下人们本来特地准备了薷草软席和暖暖的熊皮毯子偏偏兄长刘武坚持要跟弟兄们一样睡干草这让刘谌觉得不好意思那些备好的薷草软席和熊皮毯子只好继续卷着让驽马继续背负。 第一次睡干草感觉真是十分的奇妙很兴奋就是很多的枝枝杈杈刺得他有些睡不着看着倒在跳跃着竹子清香的篝火旁一簇草堆里酣睡的刘武再看看其他人也是这般呼呼大睡看到这画面刘谌有些心动。时过二更照旧例霍俊依旧在最外侧的一堆篝火旁休息刘武身边的篝火旁又是守夜兵夜话时分周大照旧跟两个指派给他当副手的小子肆无忌惮的胡扯周大吹牛吹得正开心扯到前几日他在广都找了个小寡妇跟那个小寡妇这个那个说得两眼光。就是听的人中间有一个有些担心的小声插嘴道:“哥哥不会吵醒侯爷吧?”这小子是刘谌的家奴姓林名三刚巧二十岁个子不小一只手能把一头刚放过血还没开膛的老母猪提起。他不是刘谌封王时得到的家奴而是三年前刘谌去人家醉饮时见他有把子力气便将这小子讨要了说起来这小子在刘谌府中算是很得宠的。 林三这么一说另外一个听众马上给林三一记白眼低声道:“你就算是喊都未必能弄醒将军我们说这么小声只是怕吵醒那个贼耳朵(指的是霍俊)。等你把将军喊醒了这一营的弟兄都得醒怕什么?再说了将军从来不在这上面怪罪我们我们守夜也辛苦啊!”刘武已经不是将军了可那些跟随他久了的弟兄们才不管呢还是称呼他为将军。 这就是军心刘谌终于明白兄长为什么会这般受到弟兄们爱戴。他起身站立那个守夜的刘谌家奴一看到主人醒来吓得魂飞魄散呆呆不敢说话过了片刻才回过神马上跪倒地上。刘谌忙向他摆手示意不要行礼也不要说话。 这样刘谌也加入午夜夜话就坐在沉睡中的刘武身边。 他问什么周大就回什么就是话语中有些拘谨显然周大受那个刘谌家的家奴影响颇深对刘谌很是敬畏。连刘谌也觉得有些疑惑他是那么不容易亲近的人么? 这个叫周大的兵士是广都人广都离成都不过四十里前几日霍俊让人征召这小子回京这小子还赖在女人身边不愿来呢还好在那个征召的弟兄拿刘武来压他总算老老实实来到成都听用。 这小子箭法非常的准刘武伤势没好之前这小子可以当成神箭手用绝活的是跑步中急回转射击这是刘武霍俊都做不到的所以这招箭术被弟兄们夸奖为“贱”招一“贱”毙命。 刘谌从这小子口中知道许多关于兄长的过去当然周大也说得很明白这里所有的人跟随刘武最久的只有霍俊那小子在延熙年间就认识了刘武。有些再久的事情就只有霍俊知道比方说那匹毛色不纯相貌难看的神驹狼牙将军当初怎么弄到手的谁也不清楚后来将军又没说或许校尉知道。 周大对刘武的事情知道的比刘谌多一点可是有些刘谌知道的周大又不知道像那匹杂色神驹狼牙刘谌知道。 那本是个身后带着上千匹野马的野马头是刘武当年从陇西草原上套下来的性烈如火据说当初霍俊站到这匹烈马屁股后面差点被这头野性难驯的家伙踢断左手臂还好在华神医妙手。这件事是霍俊的丑事霍大牙自然不会对弟兄们开口。 刘谌就把这事说笑话似的讲给弟兄们听周大咧嘴直乐。 此后大概也过了三更困魔上脑刘谌这才迷迷糊糊躺上干草床榻与周公对弈去了。 第二天刘谌醒来时天已大亮篝火继续燃烧炊烟袅袅众人正在准备朝食待朝食过后就要开拔营地里除了各自忙碌的人们剩下的就是那些老兵在讥嘲可怜的校尉竟然傻到站在狼牙屁股后面。 干吗呢?是想拍将军的马屁么?可惜狼牙不领情黑豆好说马屁不要。 霍俊面色困窘看看一脸平淡忙于准备的刘武再看看一脸古怪笑容的刘谌这还不明白么。 众人用完朝食灭掉篝火再度上路。这一路上霍俊都不理睬那些老弟兄也不理睬出卖他的刘谌。不过刘谌反乐于在弟兄们面前说说关于霍俊的更多小笑话弟兄们对这位北地王爷的敬畏也在这种轻松环境下慢慢减淡。阳泉到绵竹不过三十里道路依旧不胜宽阔只能容两辆马车并进因此若是有来往于附近的人马通过他们还是得挤到一侧让路。这种机会并不多蜀中人口凋敝商贾稀寥北方又在打仗空空驿道仿佛自建成起就是专门给他们准备的。唯一的机会是一个小小的马车马车在道路尽头的一个山梁位置出现后突然慢慢停下那马车上出来个人向这边望了望又忙进入车内。马车没在没前进倒是开始转向这让众人很是疑惑。 “晕他们怎么回去了?把老子们当强盗?”还是霍俊大叫起来。 那辆马车算背的车身回转失败卡在石头坑里众人就这么慢悠悠慢悠悠骑到那边那几个倒霉孩子还在那边折腾呢。车夫是个大胡子年纪大概四十来岁正在拿石头填坑希望能把这辆烂车救出来刘谌隐约的觉着这大胡子好像哪儿见过。 车身后面站着的人儿总算是明白这几十号的汉子暂时对他们没恶意终于站出来了是个清秀的小男生二十岁左右模样身量修长儒服鹤敞扮相上倒有几分武候遗风让人讶异的是这小子面孔更是煞有几分像是武候只是须初生不如画像中武候那般须俊美。 “诸位猛士得罪在下不是有意堵住道路只是在下的马车陷到坑里实在是出不来。”那小子一口的蜀郡腔调举止自如客客气气向面前的这些军人模样的人物行礼告罪。 霍俊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客气你是想去阳泉呢还是跟我们一道去绵竹?怎么到了半路要改道?莫非是当哥哥们是截财的匪类?” 那小男生面红耳赤堆起笑脸抱拳谢罪低声笑道:“在下也是小心谨慎生怕遇上匪人今日对诸位多有得罪。”话才说到这儿那个守夜的北地王府家奴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看到那个四十来岁的老车夫低声惊叫道:“这埋石头的人好熟?怎的倒像是见过?” 那车夫听到这般声音也抬起头来寻找正看到林三惊呼一声走到林三身边望着林三。 “你这小子!”老儿眯了好一阵子笑骂道:“果然是你!还不下来帮老子我把马车弄出来!” 那人正是林三的岳丈。所以这个小男生不是旁人就是林三以前的家主前驸马都尉诸葛乔之孙诸葛显。 这下子全都乱套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刘武、刘谌、霍俊、李果都觉得头疼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诸葛显在半盅茶的功夫里就找着了一直躲在众人中希冀浑水摸鱼溜过去的刘谌。 “王爷您不是……”诸葛显一脸的疑惑这位北地王爷不是前些日子就被皇帝…… 刘谌看看一脸无奈的刘武再看看幸灾乐祸的霍俊和依旧晕马中的老儿李果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我说吧”刘武轻轻一叹道“事情也怪我。”然后就把老儿李果对他们讲的东西再复述了一遍。 诸葛显听了半天点点头道:“李先生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不过那边曾祖父当年也想过的所以才劝先帝在那边设下戍所现在大概还有些人马吧?”多少不清楚总之有人就是了。 (笔者按:江油戍刘备于建安二十四年立遗址在今日平武县南坝镇不是江油城。) 听到这儿众人都望着那病怏怏的臭老头鄙视严重的鄙视!真是可耻说什么屁话什么北方三道只有阴平一道无人看守正好建功立业?呸! (笔者按:北方三道其一为战国时代秦国伐蜀时秦王骗蜀王所造金牛道即剑阁一带号称“一关失半川没”;其二为米仓山大巴山中间间隙名米仓道史书载魏国大将张郃就曾自此道进犯阆中;其三便是比邻西羌部控制区的七百里阴平道这条路奇险又太靠近不服王化的西羌粮草运输太困难一般不被考虑。) 话说到这儿诸葛显又笑道:“王爷您是怎么混出京城的?” 这事是绝密刘谌瞪大眼不知道该如何说好只好硬着头皮道:“事情复杂等过会儿……算了你跟我过来。” 说罢跳下马将这小子拉到路边低声嘀咕也不知道两人嘀咕了些什么霍俊正要过去啰嗦却见那车窗被轻轻撩开里面露出半张面孔微微向外观看只这一眼就让这小子酥掉半截。 那是个俊俏小姑娘修长凤眼指如葱白一抹丹唇就像是一朵正在等待开放的小花娇嫩欲滴。不止是霍俊几个无意也打量车窗的粗野汉子也一个个呆呆望着张着嘴流口水目不转睛。 小姑娘察觉到有男人盯着自己很是不悦放下车窗帘躲了起来。 节六十:意外 刘谌终于跟诸葛显嘀咕完了也没什么只是要他不要再提他怎么混出成都的对于那些小兵们过程少知道为妙。 “要不你也去江油瞧瞧?”刘谌诱惑这个小子拉他下水总之断不能让这小子回京乱说话。 诸葛显面带难色向这位大胆王爷苦笑道:“王爷小臣本来也不是不能跟随您去只是小臣不是一个人。”说到这里望着那边的马车。 “哦?”刘谌讶然看看那边有些疑惑:“是令堂?” 诸葛显忙道:“若是家母自当下车给王爷请安。”话都说到这份上刘谌怎不明白惊声道:“难道是你那个大美人妹子?” 诸葛显连连点头。 说大美人其实有些过就是个十六岁已过十七岁还差半个月的小丫头至少刘武是这么认为的也不过就是眼睛长得比灵儿再水灵些不过是小鼻子小嘴比灵儿再秀气些不过是身材比吴氏再挑些不过是气质比吴氏再高雅些不过是看起来比何倩再温柔些不过是…… 总之刘武看见自己那些一脸色迷迷的手下就气不打一处来向霍俊连连瞪眼霍俊这个家伙也没注意依旧专心致志盯着人家小姑娘看看的人家很不自在。 不愧是诸葛家族第一美女真是红颜祸水刘武也这样哀叹可是说老实话他对这个小丫头感觉似乎还不错。自己也再多看几眼…… 这就是绝世美女的力量连刘武这等对女色不太放在心上的男子都有点心魂荡漾。 这种级别的美人对于色狼和鲁男子是通杀。 最后还是人家小姑娘自己抗议怎么老看她?这些尴尬的好色男终于一个个嘿笑挠头放过小姑娘。 之后众人将空空的马车抬起掉头朝成都方向只是一时半会儿那个小姑娘又有些想法走到刘武马前。 “您就是兴丰侯么?”诸葛月华嫣然微笑站在狼牙身边最危险的位置侧前方这个位置狼牙能前身直立起来一脚将小丫头活活踩死。众人特别是知情的所有人连叫喊都忘记了。 很奇怪狼牙对于不认识的人或者物很多时候哪怕是匹年轻漂亮的小母马都是一脚踢过去就在昨天这匹恶马还差点踢伤一个不明实情给它喂食的弟兄可这次狼牙却温顺到让众人错愕。 而那个稀里糊涂没被色马一脚踩死的小丫头竟然变本加厉的抚摸狼牙的面颊狼牙也不回绝反而眯着眼很享受的模样看的众人眼睛都瞪得快裂开了。 “这年头连马都好女色!”霍俊很不甘心的小声嘀咕。 几个无意听到的阳平关老兵都心有同感狼牙的利害他们都是见识过的这头马在战场上至少顶得上好几个强壮的男子踩起魏国人那叫一个狠一脚下去就能把人家脑袋开瓢因此这匹马对魏国人欠下的血债可以说都比他们这些跟随将军很久的老兵们还牛据说当年陇西大战时刘武都快断气了这头恶马愣是跑了几天将刘武从陇西一直背到汉中而且那些最老的老兵们说这头恶马腿上当时还有虎爪伤痕蹄子上有虎血和虎毛所以上战场后如不是将军的亲兵谁也不敢靠近这头屠夫马。 现在倒好这么小丫头就在拨弄这匹连老虎都敢踩的恶马那灰不溜秋平淡无奇的马鬃。 刘武跳下马背坐在马背上低头跟人家小姑娘说话有些难看倒显得他多傲慢似的。还是跳下马来跟人家好好说话较为合宜。 这个女孩子很高刘武在身高上只比北地王矮一点点即便是身高普遍过蜀人的魏国人当中仍然算是比较高的可这个小姑娘依旧快能跟他平视了。 说实话下马之后才意识到这小丫头真不愧是诸葛家族的头号美女美得实在没法形容。 诸葛家现任家主诸葛瞻现在最头痛的就是两件事一是爱子诸葛尚疏于学文非要坚持习武其二则是这个侄孙女的婚事。尽管他的侄儿诸葛攀比他还大不过辈分有序就算诸葛攀没死侄儿和侄女的婚事也必须身为家族领的诸葛瞻允诺才行。更何况诸葛攀死了因此侄儿和侄女的婚事都得叔祖父全权决定。就这样各大家族都冲着诸葛家的地位和诸葛月华的美貌纷纷踏门而至搞得诸葛瞻的老婆刘氏都觉得头大。因此诸葛月华一样是十五结笄混到十七岁了却还是没许人家。而其兄诸葛显就是这个俊朗帅气的小子年已过十八那正妻宝座还在僵持阶段诸葛显只好先纳两妾姑且解馋据说其中一个已经大了肚子再过三五个月就要生了。 诸葛瑾泉下有知应当无悔当初将爱子仲慎过继给弟弟吧?不但血脉得延还能有这么漂亮的一对曾孙。 当可含笑九泉。 此刻诸葛月华摸来摸去还是摸不过瘾微微转身望着刘武笑问道:“候爷妾身可以骑骑它么?” 美女巧笑顾盼真是害人不浅刘武失神片刻才在众人嬉笑声中回过神连忙点头道:“这个自然只要狼牙愿意就行。” 让狼牙愿意?除非主人狠狠恐吓不然就是伤员它也不肯驮。(上回兴势山驮的是兵器也是主人恐吓安慰好几遍才勉强答应) “那么狼牙你肯不肯让我骑呢?”小姑娘摸着马耳朵软语色马狼牙低声打着响鼻这是它的习惯意思就是同意。看得霍俊大叫区别待遇:“哇!狼牙你太过分了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你从来都不许我骑你一次这次你倒好第一次见到小姑娘就让人家骑太可耻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看这小女孩提着裙子上马时还是目瞪口呆这小姑娘哪里是什么生手穿着裙子都能踩着皮环蹬脚一越而上一刹那间就坐到狼牙马鞍上然后轻轻拍拍狼牙的背一脸醉人陀红嘻嘻微笑:“狼牙我们走吧?” 恶马狼牙低声嘶鸣向着绵竹方向飞也似的驰去只一会儿工夫就跑出视线之外。 诸葛显呆呆望着远去的妹妹这才一脸懊恼拍着大腿跺脚:“坏了她怎么能这么任性呢?这下子完了!” 说完就望着一样目瞪口呆的刘谌急道:“王爷小臣告辞小臣还有要事在身。”说罢望着那车夫叫道“快把马先解下来我要去追小姐回来。”那个车夫忙开始解马车辕绳。刘谌拦住诸葛显笑嘻嘻道:“你可知道你妹子骑的马是什么马?莫说就靠你家那匹拉车的笨马就是本王珍藏的马儿全上也跑不过它。” 说到这儿才继续道:“还是先跟我们往北去吧?或许令妹跑累了会在哪儿停下。” 就这样诸葛亮长子诸葛乔之孙诸葛显暂时跟随刘谌刘武等人往北开拔。 节六十一:加入 追上狼牙?笑话那家伙是出了名的能跑而且跑得出奇的快要不是狼牙恋主不肯离刘武太远故意跑慢等待恐怕刘武等压根看不到。这不原本密密麻麻组成一个大队伍的三十三骑现在稀稀拉拉分成几组最好的是北地王府的那些流着狼牙血脉的儿马再次一些的是那些阳平关带来的军马最后是兴丰候府和北地王府的驽马以及诸葛家的马车。三个队伍越拉越远那些儿马的体力较之刚刚休息十几日身体恢复到近乎完美的狼牙还是不及眼看着日已近午早就过了绵竹城这些儿马也体力不支慢慢停下狼牙似乎注意到后面没跟上方才回转过身向着刘武等人方向小碎步慢慢挪过来。远远的只见诸葛月华手舞足蹈应该不太愿意让这个狼牙向南老是想提拉马缰绳看样子气力不够勒不动狼牙就是不理依旧往南。 刘武、刘谌、霍俊等人渐渐看清那小姑娘的容颜后才看清着小姑娘脸上真是着急的很看来她是控制不住这匹屠夫马的身后的诸葛显终于坐着那匹烂马车赶了过来一看到妹妹就在前面没多远立即跳下马车急急跑上前。 霍俊眼尖忙跳下马一把拽住正要跑过去斥骂的诸葛显。 诸葛显正奇怪也要拧起眉头要非难霍俊为什么拦住他霍俊怒吼:“你不想活了?它可是狼牙一匹杀过不知道多少人的屠夫马一脚就能踩死你!” “这这这?”诸葛显“这”了半天还是没说明白到底想说什么到最后才一脸无奈的望着十来步外的妹妹哀求状道:“妹妹快下来不要玩了你骑的那匹马你知道么?很危险的。”他再看看霍俊脸上未褪的怒容知道这不是恐吓又转过脸再度望着妹妹哀切道:“真的这匹马杀过很多人哥哥不骗你很危险的。” 哪知道那小丫头娇笑道:“我知道啊狼牙嘛王爷(指北地王)每次来我们家喝酒只要喝醉就会乱说这可是他最喜欢最渴望的得到的绝世好马。”说到这里摸摸这看起来跟一般马并无不同的狼牙暗淡灰色的鬃毛然后对着狼牙柔声道:“你这坏家伙真是不可爱只准你主人骑让本姑娘骑一回你都敢戏弄太可耻了。”狼牙骄傲的打响鼻低鸣它似乎对于这个小姑娘的指责很是得意。 此刻被小姑娘出卖的刘谌很是尴尬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兄长说他很希望兄长的这匹爱马最终能归他。也不知道以前到底说了些什么?还是刘武大度向兄弟笑笑示意别记在心上。 爱马的人不喜欢狼牙这等绝世良驹那就像色鬼不喜欢绝色美女一般那是骗人的。 喜欢就喜欢不然刘谌为什么总是拿美马计诱惑狼牙就这样举凡狼牙回到京城除了在兴丰候府剩下的时间就在北地王府巡开心北地王府那些漂亮美马免费给狼牙舒服。(笔者按:足柔足蔺照例在起点会被封杀所以俺以后就用舒服啦?以后行文中不再添加这种与文章无关的东西故不再通知谢谢。) 诸葛月华跟哥哥还在僵持中一个恐吓一个不理。众外人第一次知道原来美女的本性不一定像她的外貌这个诸葛月华就是这样看上去柔柔弱弱嘴巴倒是厉害的很哥哥从母亲开始一直扯到叔祖父诸葛瞻最后恨不得将皇帝拿来吓唬她诸葛月华就是不睬坚决不从狼牙背上下来。 众人也从这兄妹俩口中得知些大概没什么就是叔祖父正妻刘氏也就是刘谌异母同父姐姐终于决定将诸葛月华许给谁了可是诸葛月华非要自己先瞧瞧这不就闹着折腾兄长诸葛显诸葛显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偷偷将妹妹带去看看结果诸葛月华刚看到人家的弟弟就要回成都这不……等到撞上刘谌刘武等人就闹出这种笑话。 诸葛家门不幸这身为老哥的诸葛显就差没在刘武刘谌兄弟俩面前哭鼻子了颇有几分学他曾祖父献出师表的气氛。 那小姑娘实在是面子上挂不住气愤道:“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算了算了我下来!”说罢跳下狼牙就是腿脚有些软险些坐到地上小姑娘望着狼牙吐吐舌头娇笑道:“真是好马比人家家里那头笨驴强太多颠得人家腿都酥了。”说罢很不淑女的坐在地上微微撩起一节裙子揉小腿两只小手隔着漂亮的蜀锦裙子敲大腿。 她是让这匹马颠酥了那些大色狼士卒们则是让她娇滴滴的说话声音和诱人动作迷酥了一个个哈喇子都快掉出来。 “妹妹先回马车上随便你做什么不要在这里。”诸葛显大急真丢死人了这种行止这样分明是有辱门风。 “才不要呢!”小姑娘抗议“你就想跟叔祖母一样把我嫁给那个蠢猪才甘心对吧?我才不要呢!男人可以丑些粗鲁些都不要紧就是不能像他们兄弟俩那种德行。” 这个小姑娘见识倒是奇异刘谌已经很好奇到底姐姐将这个小丫头许给了什么样人家? 这不问不要紧一问诸葛显面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还是小丫头自己跑过来挑明了。 “王爷您跟那个人还是大有关系呢正好您评评理”小姑娘潸然若涕眼儿湿湿的。 之后就在那边倒苦水也很简单刘谌的姐姐最终选的人儿是张遵之次子张哲诸葛家族继续与张氏联姻由于张遵长子早夭次子便成为张遵的第一继承人只等尚书张绍年迈故去。张遵便能拿回其父张苞死后由叔父张绍赞摄的西乡侯一爵(注意桓侯是张飞的谥号不是正式爵位)所以张哲铁定能成为未来的张氏族长。 这对小姑娘已经算是很好了可是小姑娘听京中的姐姐们偷偷告诉她说那小子学文不成学武不就跟他弟弟一个德行小姑娘不放心了非闹着哥哥要去瞧瞧。张哲跟着父亲去了剑阁军营重地没法随便去他们就在梓潼瞧了瞧张府的三公子据说与张哲一母所生应该差不多结果正看到那小子趾高气扬的在街上调戏女孩子一看到那小子那德行那容貌诸葛月华什么也不说就要回京。 “我是死也不想回去”小姑娘红着眼睛“嫁那种家伙我宁可死掉!”说道这儿又望望刘谌道:“要是王爷您不嫌弃月华就给您做小好了。”说到这儿含情脉脉的望着刘谌。 刘谌一阵头大现在他是私自逃出京城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听女人说这种便宜话?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历来如此有些好酒好些好色有些好权有些好名有些好赌有些好吃。 就算诸葛月华美貌天下罕有他刘谌已经有了三位夫人对他而言已经很满足了用不着更多女人当然马儿越多越好那他不嫌多他刘谌是好马的。 就这样刘谌嘀嘀咕咕犹犹豫豫也没说坏也没说好这态度还不明白? 诸葛月华美目微转又笑吟吟望着刘谌柔声道:“王爷妾身听说王爷您前些日子就让皇上禁锢了哦?” 说完笑嘻嘻看着刘谌:“妾身要是回京后要是面见叔祖母妾身该如何回禀呢?”说到这儿又低声惊叫起来:“啊还有啊若是皇后和陛下在妾身大婚之前召见妾身该对皇后和陛下说什么好呢?” 这小丫头捏的狠一拳打在众人痛处(就跟女子防狼术似的一脚下去男子捂着要害趴下。)刘谌脸面刹那间变得很难看。 “王爷您要去哪儿玩就带着妾身去嘛。”小姑娘看得明白得寸进尺当然在表象上给王爷点面子是她哀求他不是威胁。其实都一样只要刘谌最终不得不带她走不回成都就行。 “月华!不要胡闹王爷和将士们要去江油公干!”诸葛显急切道“你一个女孩子去那儿干吗?” 说到江油小姑娘倒是眼前一亮敛去笑颜很是期待的望着刘谌道:“王爷您是要去江油吗?正好妾身很久没去看表姐妾身可不可以随王爷您去江油?” 这小丫头说到刘谌的痛处刘谌又不敢不答应只好眼巴巴望着刘武求援哪知这小丫头鬼精鬼精一看到刘谌表情马上又跑到刘武面前笑嘻嘻道:“侯爷您说行不行啊?妾身只不过是要去江油表姐家玩几日权且让您和王爷委屈一两日带妾身到江油就行。”说到这里又在一刹那间由笑容变为哀怨这小丫头跟华灵倒是有几分神似都是说变脸就变脸刚刚还笑呢一会儿表情急转弯真让人难以接受。 “妹妹不要闹了我们早点回去不要让母亲和叔祖父为难。”诸葛显又羞又惭站到小妹身后焦急道。小姑娘压根不理他还是粘着刘武现在她知道这一大堆男人中间显然刘武是头儿擒贼先擒王拿下刘武一切都好办。 刘武不喜欢带着女人去战场这是他的脾气即便这个小姑娘长得到让人不忍心回绝也不行。冷着脸跳下北地王为他零时准备的狼牙儿马往狼牙方向走去不理诸葛月华气得小丫头要不顾形象开骂。她正想开骂时身后传来一个军士的声音:“将军小姐想去江油就让她去吧?反正剩下的路也没多远了到时候我们把小姐交给她表姐就是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诸葛月华眉开眼笑回身望去却见是个龇牙咧嘴冲她嘻笑的军士看这衣衫服饰好像大小是个官那人是霍俊精虫入脑的家伙诸葛月华冲他微笑马上筋骨酥麻口水横流。 这种一流的美女肯定没份不过能看看都是幸福众军士异口同声都赞同将这小姑娘带走一两天而已到时候将她转交给她表姐就行了。 刘武沉默片刻淡淡道:“那么好吧我们带你去不过只带到江油城内知道么。” 诸葛月华娇笑道:“妾身知道。” 剩下的事情没什么可说的诸葛显不可能丢下妹妹独自回去妹妹死也不肯回成都他只好哭丧着脸跟随以妹妹那死倔脾气说什么都是白搭。 节六十二:暗流 当刘武、刘谌、霍俊、李果、诸葛显兄妹在正午时分继续往江油进时北方上千里外的汉中魏兴方面刘钦部跑到乐城时遭到关中军的阻挠而且更过分的是赤城也被关中逐部控制刘钦部被告知回荆州防御东吴侵攻。 挨打时大伙一起挨吃肉时有我没你这让刘钦等荆州方面诸将非常愤怒威胁要告到征西将军钟会那边。这只是些许小事对于钟会而言最头疼的莫过于没办法自金牛道直扑剑门关被烧毁的三十里剑阁道显然不是一月半月就能修复的在那之前十万大军除了消耗粮食或者与蜀军争夺不可能攻下的旧道很难进取一步所有的人都看的很明白如果没别的什么奇迹的话那么这次蜀国攻伐战或许仅此而已。得到一个破碎的汉中人口没捞着多少对钟会而言又有何用?征蜀大业还得继续只是那个继续不太可能是钟会本人了。 据洛阳那边传来的消息晋公已经见到诸葛绪把诸葛绪臭骂一通顺便将诸葛绪打入大牢反省。 看起来是在处分诸葛绪只是这处分也太含糊了一没打板子二没削职说是处置诸葛绪还不如说是敷衍钟会。 卫瓘就是理解的果然听到密报后的次日朝廷以太仆刘原为特使来一封嘉奖诏文内容不痛不痒无非是犒赏三军希望三军再接再厉诏文宣读完毕钟会便邀刘原同去视察三军检查军中物资粮草这时候刘源身边一个相貌平平的小校在半路上将一个蜡丸塞到卫瓘手中卫瓘将蜡丸死死抓紧那只手再没出袖口。 这些对于钟会而言并不知晓他只是对于晋公含糊其词并没有交代如何处置诸葛绪很是不快在当天晚上陪刘原吃酒赏乐时钟会一脸醉色终于问到刘原关于诸葛绪的事情为什么晋公对这么个贻误战机害得征蜀大业即将毁于一旦的罪人却不斩示众以儆效尤。 刘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正这会儿卫瓘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长舒一口气道:“真是舒服果然是上好的五石散!”说到这儿又饮下一碗醴酒方对一脸错愕的刘原道:“太仆大人可要来点?这可是在下托人自洛阳带的好东西神仙难得啊。”说到这儿从薄薄的衣袖里取出一个原底锥形小药瓶起身走到刘原面前放到刘原桌上。 刘原微微一笑道:“伯玉兄既然有如此好东西在下却之不恭。”说到这儿便将瓶中五石散倒出些许和在酒中摇摇然后一饮而尽。 痛饮饱食大吃大喝这话一扯开再也不提关于洛阳的任何事情。钟会醉容微有不悦只是这不悦也是一闪而过营中诸人几乎没能察觉除了一直呆在叔父身旁的钟巨。 酒宴已足刘原便起身笑道:“大都督原酒足饭饱散力已至恕原不恭之罪先去行散。”(笔者按:行散这是魏晋时代服五石散的规矩就是吃完后要散步的意思不然药力上涌是会要命的。张仲景造出的这方伤寒药在这时代已经沦为士大夫们争相追捧的类似摇*头*丸的毒品。) 说到这儿卫瓘也起身告罪同去两个人将多余衣服除去一身单装任凭大帐外风冷如针笑嘻嘻的出门。 一出大帐后两个单衣男一摇一晃慢悠悠往前走大声说着醉话。 钟会的大营里就成为这两个醉鬼瘾君子的后花园又是什么鲜花似锦很快又扯到洛阳的娇儿佳人滑腻肌肤上越扯越不象话哪有什么士大夫的体统?听得身后的小兵们直瞪眼好在都是长官小兵们知道开罪不起这些有损士大夫形象、足够让言官们议论弹劾的言语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你等且将酒囊交给我们这儿不用你等伺候了。”卫瓘向那两个倒霉的小兵招手两小兵面面相觑目光对视片刻心领神会两人答应将酒囊递给两人慢慢退下。 卫瓘缓缓转身看到那两个小兵渐行渐远忙回身望着前方继续前行低声道:“太仆大人不要停下我们有话边走边说。”说到这儿又提高嗓音朗声笑道:“好热!果然是畅快!”声音大到二三十步开外足够听得清清楚楚。 那两个原先被钟会指派给监军和特使提酒的钟会亲兵就坠在一二十步外不紧不慢的跟随一边跟着一边小心打量。面前的两个吃了五石散的家伙大声聊着女人、享受和美味一边吞咽着淡淡的带着牛膀胱气味的美酒。(笔者按:古时候没有塑料防水酒囊一般就是用动物膀胱作内衬储酒。当然水囊也是一样。) 此刻大帐之中酒宴退去醉意朦胧的钟会起身回帐歇息他侄儿钟巨小心跟随一起进入。 钟会进帐之后钟巨马上放下帐帘又叫门外小校不许任何人进入之后钟巨回身便看到钟会脸上的醉容敛去现在是一脸的怒意。 “那个姓卫的该死我看他是故意插嘴的。”对于旁人或许钟会有些提防不过钟巨那是例外。钟会倒霉对于钟巨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因此到目前来说这军中十万人里钟会最放心的就是这个侄儿。所以再加上醉酒钟会内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终于爆了。 “叔父息怒”钟巨心中一阵惊慌“叔父切不可高声小心隔墙有耳。” 三军主帅又怎么样?连皇帝都是朝不保夕钟巨怎么不怕? 钟会在侄儿劝告良久方才压住怒火就这时候门外又传来小校报告。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是修复金牛道的魏军又遭到伏击刚修好的一段栈道又让蜀军焚烧截断那些个魏军士兵们不但丢弃下正在修补的栈道连主将也抛下导致他们的将军被蜀国连弩射成筛子而且尸身也留给蜀国人了现在那个倒霉小子的脑袋已经让蜀国人切下来当旗子吊在金牛道半山腰的一个陡坡悬崖壁上示众。 这些小子放弃修复栈道是二十军棍但放弃主将尸身都留给敌国依军法当斩。(这就是为什么古代的士卒会拼死保卫主将将军被杀亲兵就要倒霉。) 钟会向侄儿摆摆手说道:“你去办好了。”这种争夺战又不是头一次他没心情过问这些小事(虽然是杀人……)。 钟巨遵令慢慢退下。 不久几十颗人头落地钟巨阻止行刑士兵们将这些受刑之人的级悬挂到营门上示众而是让受刑士兵的同乡将死者头和尸身用针线缝好埋到一起省得做个无头鬼没法投胎生。众人感激莫名流涕叩谢恩。 钟巨做完这些事中军帐下小校来报荆州刘钦部告状来的人又来了。这次来的是魏兴太守刘钦的仓曹小官小人物五十岁模样言谈举止都不怎么样钟巨马马虎虎打走这老小子只是给刘钦一个空头许诺待攻打米仓道时征西将军将全力辅助刘钦建功若是能攻下阆中伐蜀大业刘钦当为第一功臣。 这是叔父教的法子钟巨照本宣科如法炮制果然效果不错那老小子乐滋滋的转身回去了。当然空许愿也是不行的钟会让钟巨量力考虑若是来者闹得厉害就让雍州方面牺牲点甜头分点给刘钦。钟巨也没让那小子空手让那小子带了份准备好的手谕无非是不要歧视荆州来的弟兄让弟兄们可以在赤城修养至于乐城么归附未久荆州诸部就暂时不要进去了。 这些家伙就像是一头头喂不饱的狼一点肉都不给单靠棍子是不行的。 钟巨回到叔父军帐时日已尽昏叔父大人已经酒醒两个刚刚服侍卫瓘和特使大人的亲兵就坐在钟会身后一个给钟会递书简一个在整理各色文书。钟会本人就坐在酥软的狼皮软垫上一笔一划悠然自得的处理军务。 他抬眼瞧见侄儿便淡淡道:“事情都办妥了么?” “妥了”钟巨站到钟会书案前亲兵忙拿软垫过来钟会示意让侄儿坐下。 “现在还有些小事让你去做。”钟会将竹节所制公文轻轻推到刚刚坐下的侄儿面前。望着钟巨的眼继续用他平淡到反而让人生畏的口吻道:“邓艾那老家伙非要走阴平道我也不拦他那个傻瓜以为蜀国真的没人么?只要蜀国那边有几百人就能把那老家伙活活憋死我也不想日后他咬我一口说我供给不力让他军困山上无法前进。”说到这里指着那道公文:“你去督促一下让阳平关给牵弘再送去一千车米麦注意让他们多多准备些锹斧凿钻再多送些蜀国人用的背篓我想那老家伙这次该明白诸葛绪为什么不肯跟他走那条道了哼哼蜀国的路哪那么好走?” 说到这儿钟会狞笑继续对着侄儿低声说道:“诸葛绪那个混蛋要不是他坏事让姜维从桥头返师我的计划本来是天衣无缝的现在都让这个不肯吃一点亏的混蛋搅浑了。这小子要不是姓卫的保着我恨不得一刀宰了他让他活着滚回去真是便宜他了。” 钟巨无言叔父做事向来心机深沉即便是他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就像那个所谓的天衣无缝到底是什么…… 他不敢往下继续想算了叔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总之到时候再说吧? 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傻瓜叔父更是聪明绝顶的人儿想来叔父应该不会做什么错事。 节六十三:夜论 天黑之后野营聒噪大半日的小丫头诸葛月华嚷着要喝水霍俊马上把自己个儿喝的水囊取来小姑娘白了那小子一眼气呼呼道:“跟牛尿似的臭死了我才不要喝呢!” 霍俊气结恼恨道:“那你要什么?我们可没带琉璃盏想喝水就这味儿。”他对这个小姑娘的色心早就让这小姑娘的古怪脾气消磨殆尽这个小姑娘是一簇扎人的荆刺嘴巴刁毒跟她的美貌正好成反比。 小姑娘吧咂吧咂小嘴舔舔干干的小嘴唇高高嘟起最后堆起娇滴滴的模样笑嘻嘻的看着刘谌:“王爷妾身有些口渴可否用一用王爷您的水囊?” 霍俊愤愤道:“这不还是一样么?王爷那个水囊也这味儿也是牛尿!”他的话让小丫头很是不满狠狠瞪了霍俊一眼美人生气实在比不上大老爷们众人依旧觉得像撒娇媚态逼人众色男蠢蠢欲动就是都没胆。 周大吞咽口水转过头望着霍俊狠狠道:“校尉大人还没看出来吗?你那牛尿壶口哪个狗嘴天天叼着?哎哟满是某人臭口水我都不要闻。”众人哄笑。 说得好说到点子上了用霍俊的水囊不等于吃霍俊的口水么?不过……拿北地王的水囊……不就是吃北地王的口水?众人在笑过之后想到这个问题再瞧瞧小丫头一脸若无其事火光暗淡也看不清这小妖精红没红脸。 总之北地王刘谌还是让下人将带在身边的一只银樽取出到附近的清澈浅溪勺出些水来给小丫头止渴。 这个好干净没味道也没口水。 晚餐还是炊饼加牛肉干众人嚼得很开心边咬边低声说话只有一个例外小丫头咬不动干肉抱怨没有好吃的。 “牛肉干还不好吃吗?一个月前我们弟兄们和我们将军连这都吃不上呢有的吃就不错了。”霍俊狠狠道他还记着小丫头的仇故意跟小丫头找别扭。 小丫头翻翻眼白赌气般丢下牛肉干望着霍俊气愤道:“我又没要吃什么熊掌鹿茸你们找个锅来把这些东西煮软些不行吗?” “好啊我们这儿多的是干肉您大小姐自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随便您……”霍俊指着那些驽马背上由麻绳编制的口袋讥嘲道“我们这儿是有锅有粮连调料都有要是大小姐您屈尊想做什么好吃的随便就是俺们这些老爷们手脚笨只会吃。” 看来小家伙也不会小嘴一扁潸然若泣活像这一群的男人全欺负过她似的几个比较靠近的马上与其保持更多距离生怕弟兄们误会。 刘谌挥挥手向身后的家奴示意家奴心领神会快步跑去驽马身边撤开包装袋将一应家伙全数取出。 既然带了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没人会做?这些东西都是北地王家的奴才准备的只是北地王刘谌看到兄长刘武跟弟兄们吃一样的东西也不好意思搞特殊昨天晚上就拿干粮和肉干对付了一顿。 不一会儿营地上空就飘起各色奇妙的香气有茴香有八角有桂皮这些都是稀罕的香料还有卤制腌肉的香味以及一些有很美妙的气味。刘武说不上那是什么甜味、微酸、香气虽淡确是如海潮一般席卷入鼻一进入身体立即冲入肺腑再不肯离开。 好熟悉?就是记不起来什么时候闻过。 刘谌笑嘻嘻的将一小块肉干放到刘武面前:“兄长请尝尝看吧?这可是好东西。” 香味就是从那个小肉干上传出来的。不过不是牛肉而是上面涂了什么。 那是枸酱上次刘谌旬会日醉酒之前不是还去了太子宫一趟么?最后太子让人将刘谌堵住不许谒见后来送给刘谌的礼物王府的下人还是收下了就是那一罐子的枸酱前天临出前王府下人们偷偷准备时刘谌才知道这东西存在下人们将一部分的枸酱挑出放到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银罐子里此后一直丢在食材口袋中。 “还有么?”刘武低声问道。 “还有。” “多的话那就分一些给弟兄们尝尝少就算了。” “足够足够”刘谌忙让下人将罐子取出人人有份一时间整个营地到处是枸酱的清香。 这时候也响起小姑娘的娇呼:“这么浪费枸酱是蘸肉干吃的吗?太奢侈了你们吃的分量足够作整整一大桌子上百份菜!” 她显然吃过不少次对此物十分清晰了解。就是这回不太和时宜众人心中反有些不悦。 接下来北地王府的家奴们将枸酱做调料增香可惜没有新鲜食材不然做出来的应该会更美味。 忙活了好一阵子喷香扑鼻的菜一道道上营地中人人有份大家都吃得很高兴快活的聊着些愉快的记忆。 小丫头慢条斯理的每道菜吃一口直到最后一道菜上才算吃完。 吃饱喝足后小丫头坐在本来给北地王的熊皮毯子上一边烤火一边埋怨这老天怎么搞得到现在还在光刮风不下雪冷飕飕的难受的紧。 “你嫌难受那你还跟着我们?早点回成都躲到舒服暖和的家里不就行了?”霍俊这是跟诸葛月华杠上了很不客气的指出这是小丫头自找的。 “我想怎么关你什么事?”小丫头狠狠顶嘴。说了到这儿突然不知怎么的冒出这么句话:“你们这些军人最讨厌了前些日子还哭得泪人似的今天就在喝酒吃肉还在聊女人最虚伪了!” 小丫头声音不大但这话一出口就像滚水中加进一大块冰整个营地顷刻间陷入沉寂。无论霍俊还是周大乃至刘武和从未当过兵上过战场的刘谌都是脸色难看。 诸葛显知道不妙忙向刘武等人堆起一张更像哭的笑脸赔罪。 “没什么”刘武向诸葛显摇摇手然后一脸凝重的望着小丫头小丫头被这个传说中流着蛮夷血脉的跟野兽差不多的杀人狂刘武瞪着一时感到心慌直坐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软软的微微弯下娇躯不敢再抬头对视那对据说被无数亡魂诅咒的凶恶双眸。 “还是个小孩子”刘武收回气势微微转头向身旁的霍俊笑笑霍俊脸上的怒意只好暂时先收起。刘武再度看着那个小姑娘然后低声问道:“你或许在成都路上看见又或者是听别人说的前些日子我们是哭过。”刘武停下低头压住自己内心的躁动再度抬头望着小姑娘“你很幸运身为女人用不着上战场。所以军人的心情你永远不用体会。”说到这边悠悠一叹:“你眼睁睁看着跟自己三年四年乃至更久的弟兄就在你面前被敌人一刀砍成两半肚子里的血肉内脏流在你脚下身体还在挣扎;你眼睁睁看着那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就在自己面前被敌人砍断手脚或者刺瞎双目倒在你身边痛苦哀号;你身处绝境明知必死还得跟敌人日复一日的血战;当你连这肉干和炊饼都吃不上你明明看见兄弟们在哭泣还是将等若他们一半生命的座骑杀死取肉果腹;当你在吃这种肉的时候还在考虑明天该怎么跟敌人搏斗。”说到这儿整个营地的那些老兵们都像一个个的小孩子呜呜哭泣起来。 “你要感谢你的母亲不然我一定会狠狠揍你一顿!”霍俊盯着那张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再美貌绝伦的脸插嘴道他是认真的。 军人的血是冷的心却是热的。 这天夜里众军士没再聊女人也再没人傻乎乎贪看那个还没能算是女人的小屁孩所谓精致的面容个个心情压抑草草入睡。 刘武照例不会守夜就跟弟兄们一起睡在草堆里。小丫头一直呆坐在熊皮毯子上呆呆的望着面前背对自己的那个传说中粗鲁冷血残忍的兴丰候刘武那宽阔的背影。 诸葛显还在与刘谌小声聊着这位兄长为自己妹妹的无知感到羞愧刘谌安慰他用不着道歉兄长刘武很好说话只要小丫头自己诚心诚意道歉刘武会原谅的这些将士们也会原谅的。毕竟她是女人还是个孩子孩子可以无知这并不是什么大过错。 “妹妹!你在干什么?”诸葛显无意中向妹妹瞥了一眼却看见那小丫头起身往刘武那边走去大吃一惊。 诸葛月华就站在刘武面前蹲下呆呆望着这个倒在草堆中闭眼沉睡的刘武这个传说中的杀人狂在睡梦中那股摄人的杀气褪去后倒是有几分的俊朗清秀若论容貌丝毫不比北地王差这个久经沙场的男子传说一身伤疤不过奇的是脸上干干净净这样一张带着几分沧桑男性的奇异魅力的俊脸倒是格外的诱人。一时间竟有些看的痴了。都想伸出手摸一摸…… “妹妹别胡闹!”急急跑来的诸葛显也蹲在诸葛月华身边低声央求道:“你再胡闹哥哥可帮不了你了!” “谁跟你胡闹了!”诸葛月华白了兄长一眼娇嗔:“我才没胡闹呢!”说罢起身离开坐回到熊皮毯子上赌气般将蜀锦薄棉被往身上一裹。 “我要睡觉了!” 小丫头说说完闭上眼睛侧身而卧小脸正对着刘武的背影又偷偷眯眼再瞧瞧那个杀人狂方才最终睡去。 上弦月月如钩漫天星斗棋盘乱排子大地静瑟风掠山林残叶萧萧只有三两声狼嚎虎啸。 孤寂的蜀中山林这种景色苍凉落寞很适合文人骚客题诗作赋。 星空下孤寂的山林一座又一座与深邃黑暗的天幕融化在一起再无分彼此。 节六十四:邓忠 前面的路比之前的那段好走多了绿意渐渐浓密虽然慢慢需要斩荆开路后队才能前进不过树木渐渐常见这样在燃料和铺设栈道材料上不再奇缺用不着弟兄们节省看来该通知一下父亲后队那些专门来运木料的可以不用了。这个三十四岁的男子轻轻舒了口气手下的将士们连续爬了十多天山路够累的更可怕的是水土不服士兵们不少都病倒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劳累还是传染一个个咳嗽咳得厉害昏昏沉沉的。 已经折损了不少人马总之他手下这五千弟兄现在剩下不过三千多人还不知道后面几队损失多少弟兄呢。 阴平小道或许可以出奇制胜可这奇那哪么容易? 想不死就打胜战那是做梦这一点父亲自小就就教育他胜利只有鲜血才能换来。 身后传来小校急报声邓忠扭头回望看到自己的传令官向自己跑来忙站定等待。 “将军!牵弘将军派人将我部所需粮草等物运到。”那个小校一跑过来立即跪倒禀告就是脸上有些难色:“不过将军他们只……” 邓忠有些头疼下面的是老套他都懒得再听肯定是粮草转运困难只能供给一半搞不好这一半也算不错的。 果然这个小校下面的话让邓忠想破口大骂。 只有出时供给定额的三成五其余缺额都还需要时间转运还好在邓忠的部队已经折损到三千多人六七成的兵丁吃三成五的粮草正好混个半饱。 “我看到时候不是我们偷袭蜀国而是把这么一大群饿到连兵器都拿不动的弟兄送到南蛮子面前方便他们逮俘虏。”邓忠愤愤道摘下已经被坠落的细小山石砸出许多浅坑露出铜质的头盔。他那六七成酷似其父的英武面庞上已是脏兮兮黑乎乎的满是尘土。 “将军这也不全怪他们我们铺的栈道就那么宽过不了多少人马那些我们修复的蜀国旧道也不是很牢后面的弟兄们……”那个小校胆子也不小敢对将军说这种话邓忠大怒:“你说什么?我们不那么修怎么办?那些旧道二三十年没用我怎么知道它烂没烂?我们过的时候好好的难不成让我多花时间再去把那些栈道木头全换了?”越说越生气望着那个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的小校继续说:“你是义阳人我向来待你犹如兄弟我知道你说的也不全错这条破烂小道能过人就不错了哪里能过几万人?我军补给肯定会出问题但错又不在我前部也不要怪父帅他这么做或许也有他的道理要怪就怪蜀人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做我大魏的顺民非要去支持那个该死的自吹是汉室末裔的卖履儿。” 那小校连声称是一身冷汗。他可知道这位将军与其父略有不同一个文武双全一个嗜武少文。嗜武者脾气必定暴虐要是恼了一剑下去命可就没了。他跟这位小将军三年知道这位小将军砍起人来眼都不眨。 “牵弘让那带队的小子说什么了没?”邓忠压抑住心中的愤懑望着自己的传令小校问道。 “没有就是说老将军让王将军带领本部人马在我部北边二十余里处再寻觅一处平坦谷地屯集粮草。” “又屯营……”邓忠无奈直摇头心中难抑郁闷“已经快有十个营地了吧?这次留了多少人马?” “连这次的正好十个这次留了大约有五百人。” 这次留的人比较少想来父帅知道手上兵力无多思来想去这次立的营地里那几百弟兄估计只是用来背粮的。 第一个营留了三千多靠四千人那时是一开始路比较好走三千多绰绰有余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西羌不比东羌东羌在关中居住已久容易对付西羌还是游牧部落帝国难以控制经常就有不服王化的西羌部造反更不要说偷袭粮道这种捡便宜的好事因此父帅将陇西太守牵弘留在第一营那老小子是将门虎种颇有乃父牵子经的遗风以三千多兵马对付那些西羌虽不一定够能挡一阵子就行。(笔者按:牵弘为次子长兄名嘉其父名招字子经) 可是万一西羌部真的来了许多呢?若真是如此那这数万大军可就偷鸡不成反折把米全都得活活饿死在这缺少粮草的可怜地方。 想到此处邓忠眼前恍然出现了一堆饿殍全是吃不上饭的弟兄们。 邓忠摇头叹息父亲这次行军简直就是在刀口子上跳舞一不小心就得让这刀子捅死。干吗非得跟钟会那混蛋争功呢?当初晋公的命令只是要他们困住姜维他们已经尽力了晋公不会生气。 之后本来就没他们什么事情。父亲倒好非要上报晋公要渡什么阴平这下好了前进难退也难。 胜了还好说若是败了这折损的可全是陇西的部队可怎么对陇西的父老乡亲交代呢?特别是那些大家族他们将子女送到军前一半是畏惧朝廷一半是冲着邓家的威名若是这次失手父帅几十年靠一仗仗一点点积攒下的声望就此付之东流邓家的未来…… 想到此处邓忠忧心忡忡那眼前越来越密集的树林变得分外可怖就像一个个正在狞笑的南蛮子那些高举的树杈就像南蛮子手中那似乎无穷无尽的竹箭正要飞向这些可怜的魏军弟兄们。 “对了将军这次牵太守让人特地带来了百十个南蛮子造的小竹筐很好用呢弟兄们可以一人背一只可比咱们用的那些担子好用多了。” 这个小校最后走之前说了这么件事。 那种竹筐就是背篓蜀国学的南蛮诸部落造的东西北方平原居多用担子和牛马车蜀地多山用背篓方便一背篓也能背个几十斤吧?(笔者按:按现在的观念来说大致是六十多市斤到八十市斤再多……也难了。) 就是数量少了些百十来个只够弟兄们专门背粮就算全部背粮也只够容纳三千多人一天的粮食。 好在弟兄们只能吃个半饱这百十来个背篓一天的粮可以算两天用邓忠自嘲的想着。 那个小校离开后没多久一直在前段开路的一个小子急急忙忙跑回来看到邓忠就大叫:“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说到底前面出了什么事?是蜀**队吗?”这是邓忠最担心的东西。 “不是不是是是道悬崖……” 邓忠刚刚平复下的心情又让这道悬崖搞得心情烦躁怎么好好的又来这么一道。 “带我去看看!”邓忠沉声下令。 节六十五:两方 当魏军顺着小溪延溪水流向穿梭在越浓密的原始丛林中南方刘武等人继续往江油赶路。 昨日夜晚的不快现在众人虽略有芥蒂不过那小丫头也奇怪早上醒来时就向刘武认错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跟小女孩计较呢?大伙儿原谅了她。 现在么这个小丫头粘粘糊糊的赖在刘谌刘武兄弟身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其中提到了江油城里的景色。 那个城小的可怜完全是为了以前的上中下三屯做的一个后勤转运基地现在皇帝陛下撤去三屯江油城的任务仅仅是给江油戍提供补给另外那些戍所的将士家人也大多住在江油城。照她来看那个城根本不算城就歪歪斜斜五条瘦瘦窄窄的小道堆在随意建造的一堆小房子中间那些小房子看数量至多也过千来间因此这个小城几百户人家吧?城墙也矮的很两个半男子身高而且还单薄跟成都城比起来连瓮城都不配。 听到这儿众人都有些疑惑这么个鸡眼小城就是李果吹嘘的山城?霍俊等人更加鄙视那个满嘴胡说的李果老头儿老头儿红着老脸讪讪道:“我我年轻时走的哪知道丞相他们那会儿修的到底什么模样?” 这倒也是老儿年轻时还是汉末建安年间昭烈帝还没入蜀那时候这条阴平道的确没有关塞自然也没有城这老小子是道听途说来的。 “山城嘛?好像也是哦”小丫头笑嘻嘻道“就在坝子南边的小土堆山上。修城时就地取材采用山头的土石木料到现在山头被削平了山脚就剩下一点点高。”大概还剩下四五人身高的一段斜坡那个小土堆山本身也不太大现在这般修整倒是物尽其用因此城墙虽不高若是防守也还算便利。一没法用井阑石车也很难丢入城内云梯也不太容易架设到城墙上。 这座城唯一的弱点就是它的城门附近当初为了便利武侯丞相还是让军士将城墙那边修平整方便牛马车通行因此门附近十来步可以架设攻城器械。 好在这个城只有唯一的一道门门朝西。 因此这个城还是比较好守的除非…… 那个除非刘谌说出来后众人都比较赞同这个城听小丫头说是很难用攻城器械直接破开不过对付这种墙体单薄又建在比较陡峭山坡上的小城最好的法子是针对它的这个弱点。 一行人继续进日已近午所行已久前面就是一条白白细细急促的水流这就是涪水跟蜀地那些河流类似穿流于峡谷之中河岸陡峭当然总有些例外的地方因此他们在一处河水稍缓有平坦滩涂的地方下马然后找附近看看有没有船。遗憾的是没有人家就只有条破烂朽败的烂船众人只好去附近砍竹子扎竹排。 他们花了几乎一下午才靠着赶制的两个竹排度过这条因冬季渐渐枯涸的涪水。这两个竹排暂且丢在河滩边上等以后回成都时再用一行人再度上马前进。 没过二三十里就是那个小丫头所说的小坝子那个小坝子上到处是田野不过现在是初冬已经收了庄稼只留下一片的空荡荡坝子南端入口没多远就是江油城至于江油戍还在这个坝子北边涪水入口上游顺涪水北上大概还要五十余里。 这天的夜里他们就到了江油城三十三匹马对于江油城这么个小小城池来说可是刺眼的很不过有诸葛月华在城门口的守军都没怎么盘查就让他们进来了诸葛月华和诸葛显去年都来过这些守兵哪里认不出来? 就是这些马匹放哪儿呢本来是要放在城外的还是小丫头跟马府管事的说了就先丢在城内马府马府的马厩虽不大放一二十头马还行再挤挤三十三匹马还能放下。就是狼牙刚进去就不乐意了一进去就开始欺负其他的马又踢又踹直到将狼牙左右都换上狼牙的儿马这才不甘心的嘶鸣着老实下来。 马府跟京城里那些个王公贵胄府邸实在没法比太小门是柞木材质门板上那些拌过猪血的朱砂漆已经起壳一片片的快要脱落模样一些填塞门板缝隙的白垩也有些脱落至于里面也是陈设一般席子是五成新的蒲草软席还有掉了不少漆片、被磨得光亮的低案。不算太离谱大致符合一个边防校尉官家的实际情况就是比起霍俊家好许多就为这个霍俊怀疑这个姓马的揩过一些兵油。(笔者按:三国时代各国财力消损严重这种生活对于各国而言已经算是太不错了。当然晋国早期的奢侈之风那是十七年乃至更久之后国家长期无战事财富充裕自然如此。) “不要乱说话!”刘武打断霍俊的胡言好在马家的管事正在跟诸葛兄妹说话离他们还远不然让人家听见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小丫头笑嘻嘻回转过身向着刘武等人走来一站到刘武面前就望着刘武:“将军我表姐一大早去戍所看望姐夫估计到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回来管事老贺会带您的弟兄们去客房您和王爷跟妾身去花厅吧?” “那我呢?”霍俊气恼的叫嚷起来:“我好歹也是个官不比你家姐夫小多少!” “啊对了我倒忘了你了。”小丫头很不客气的收敛笑容望着霍俊翻翻眼白鄙视道:“那么好吧你也来吧。”说完自顾自的引导刘氏兄弟前行仿佛她是这家的主人。 “……” “真是的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霍俊抱怨还是摇摇头厚脸皮跟上。日头还早先到花厅喝喝茶吃吃点心。 此刻刘武等人进驻江油城时北方不过几十里外摩天崖南端。 这儿是阴平道最后的要害处据那些在陇西被俘的蜀兵传说这儿应该有条勉强可以通行的栈道可是现在望去只有碎石一堆还有朽木散乱这儿是悬崖那些小溪顺着高耸的河道口飞流直下重重敲击着崖下的深潭。那传说中自汉武帝时代就有的栈道或许曾经有可现在没了。 山下是几只不知死活的羚牛它们也似乎知道山上的人类下不来还在徜徉慢慢啃食渐渐枯萎的草木山上是一堆抱头痛哭的魏军先头部队。 邓忠目瞪口呆他没法子这么高的悬崖要修出路来…… “将军不是弟兄们不肯用命已经没法走了。”邓忠手下的直属校尉哭泣道“还望将军在大帅面前回禀不要怪罪我等怠惰。我等虽不惧死也不想就此糊里糊涂被军法处置。” “这不怪你们这不怪你们……”邓忠只能这样安慰兄弟们开山探路到这份上神仙都没办法父帅虽然军法苛责也不会胡乱杀人。 邓忠叹息良久最后望着还在啜泣中的诸军士说道:“你们再去找找看四周到底还有没有坡度稍稍小些的地方本将这就去向大帅说明事由。” 这该死的阴平道走到这地步简直是开玩笑要是再这么下去不用说打仗了等到了南边连给人家当俘虏都不配直接当路倒算了。(笔者按:路倒扑街的意思就是饿殍……) 邓忠暗暗咒骂这该死的贼老天怎么把蜀国的山山水水搞得这么难走愤愤往回行。 不过只要过了摩天崖据说就剩下江油戍此外别无他险。想到此处邓忠心中的愤懑又暂且按下。 希望弟兄们能找个合适的地方下山吧? 节六十六:雷霆近 摩天崖竟然变成了绝壁这个消息几乎要将邓艾击倒在地。 “怎么可能会这样?”邓艾须怒张瞪着大眼望着爱子邓忠支撑着羸弱身躯从刚刚由亲兵放下的小小草席上站起来。 邓忠忙去搀扶却被老子一把推开。 “快带我去看看!” 父子俩监军师篡天水太守王颀以及刚刚赶来交付军粮的金城太守杨欣一道赶往前军。道路通畅众人行进极快又大半时辰就到达摩天崖邓艾站在瀑布旁望着山下一时有些头晕目眩…… 果然是这样悬崖的确是悬崖哪有什么汉武栈道? 就算有也早是一节节碎木再修复?还需要多少时日? 军士们每日所食无多要不是自己靠威望强行弹压。现在到这种地步难怪士兵们会哭。 “都不许哭!”邓艾大声怒吼“有违令者斩!” 那些抱头痛哭的魏军这才勉强收住哭声。只是一个个眼中的泪水还是止不住。 “儿郎们我们”邓艾一声叹息收住心中的烦躁再度望着那些士卒们大声说:“我们走了将近二十日一路上折损了多少儿郎?我们到底是为的什么?”邓艾深深吸气再度说道:“七百里坎坷再回去已经不可能了而进只是一道悬崖!我们只要过了这道悬崖下面就是江油拿下江油蜀国定当崩解到时候富贵荣华封妻荫子我等共享!”说到这里邓艾起身大喝:“拿毡子来!” “父帅!您这是要做什么?” “大帅!您不可啊!” “闭嘴!再啰嗦老夫将尔等军法从事!” “父帅!再容我等寻找片刻我等定能找到可以下山的路万不可从强行啊!” 众人肯求良久邓艾只是不准非要裹毡从陡崖上滚下来。 正这时一个身影从西侧的丛林里钻出来一脸喜色对着邓忠大喊:“将军我们现了我们现了!” 那边有处比较缓和的陡坡瀑布这边陡坡近乎垂直想从这边下去有一个死一个而那边却是只有这边三分之二坡度(就是大约45--6o度角)。 那种坡度已经勉强可以滚下去的。 “天不灭我!”邓艾大喜望着众人道“快还不快去开路?我军尽从那边通过!” 至此前军终于在黄昏前通过摩天崖可惜山坡还是太陡加上山坡上碎石很多不少饥肠辘辘的魏军将士还是魂断山岭此外7oo里阴平道遥远之极一路上还要堤防那些不服王化的羌部还要运粮这三万陇西兵就像一串松散的珠链到摩天崖山下只能由前军暂且前进。 也就是说邓艾手上只有区区三千人阴平山道渐行渐险陇西军马虽多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法送到这三千前军统统是步军。 自摩天崖始道路虽依旧崎岖坎坷看似危险确是越走越平坦路上的树木依旧茂盛旧栈道也越来越多邓艾军将栈道朽木撤去换上新木一片坦途。 到黄昏时分邓艾部已近依稀可见靖军山。 据那些陇西降卒所称那是武侯所制上屯和中屯所在邓艾让邓忠派人小心察看其余诸军皆躲入林中以免被蜀军察觉。 不一会儿探马回报:“山上营寨乌鸦盘旋山下营寨毫无火光不像有人模样。” 那是两座空寨。 蜀国人将这两座营寨全数废黜。 邓艾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有利必有弊尽管不用与蜀人纠缠可是这两个大空寨里也是毫无粮草可以剽掠陇西大军的粮草仍然必须指望那七百里阴平道而运到这边一石粮草路上就要折损许许多多兵法有云“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这一路上的粮草十之九五都得靡费在那些背粮和修复栈道的士兵口中邓艾空有雄兵三万依旧只能靠这前军三千人。 而且再往前行还得再下营寨就得再多耗费些人手连三千都不够了。 靠这么点人伐蜀?有些儿戏。 幸好蜀国到目前一点察觉的迹象都没有邓艾还有别的妙计备用。 邓艾在靖军山下蜀军旧营中安下营寨一些樵汲在收集好柴火和饮水的同时还打了些野味四头羚牛再加上些雀鸟勉勉强强弟兄们不再需要只啃干肉和炊饼就是数量少了些每人只能落几口汤喝喝。 (樵汲:古代的一种后勤人员称谓参见《司马法》就是砍柴加挑水等等) 到靖军山后再下面路就更加好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蜀国这次是在劫难逃封妻荫子就在眼前。 饱餐一顿之后邓艾对着这三千前军喊话:“儿郎们等打下蜀国我等个个都是功臣一生荣华再也享受不尽江油戍就在前方我等只消到达蜀军定然溃败降伏之后便是江油城我等皆可在城内饱餐蜀国肉食美酒前则可活后退即死。儿郎们蜀国汉中已失大厦将倾我等建功立业就在此日!” 魏国将士一阵欢呼。 “目标江油戍全军继续开拔!消灭蜀国!” 魏军再度欢呼。 …… 此刻江油城内刘武等人终于见到了江油守将马邈夫人李氏那是个中年妇人年纪大概三十四五诸葛兄妹说是三十有七可叹膝下无子。这女人仪态雍容就是面有怒意刘武在这前花厅闲聊时知道了些马家的事情马邈这家伙跟太子哥一个德行年岁越大反而开始好色无度去年还特地从成都纳了两个倡伎。 小丫头诸葛月华在花厅时问到他家管事关于那两个倡伎时那个管事更老实交待了马邈将那两个倡伎带到戍所难怪这府内好几间女人住的房间怎么空空荡荡的。 李氏看到家中来客之后倒也没说什么客气一阵之后便道:“妇道人家不便招待诸位还请表弟带为招待。”又望着诸葛月华道:“妹妹我们女儿家一起不要在此胡闹。” 说罢将诸葛月华拉走到后堂说话去了。 马邈家的事情有些难搞那个小子果然喝过兵血不然哪有铜钱购置小妾? 众人又待了一阵子诸葛月华偷偷溜出向众人说了些碎事。 “戍所里没粮食了姐姐明日还要再去一趟给戍所那两百多人送粮。”小丫头说。 “我们也去看看?”霍俊插嘴。 “那可不行!”小丫头白了霍俊一眼“那地方又小又窄而且你是谁啊?皇帝派来的么?凭什么让你去看?再说了王爷这次可是……” “妹妹不要多嘴!”诸葛显急忙打断小丫头的话一脸愠怒“这种事情是天天挂在嘴边说的么?” 北地王这个抗旨黑户偷偷跑出来玩没出事就是万幸还敢跟大臣们广泛接触想干嘛啊? 成心想让许多人掉脑袋么? 这些事不能做也不能说。刘谌想去戍所那是不行的。 “兄长若是有兴趣可愿与我上城墙去看看日落?”刘谌轻轻一叹向刘武邀请。刘武同意了霍俊也要跟去此后是身为半个主人的诸葛显也要留在马府统筹打点至于李果老儿一路劳累不肯过来。小丫头诸葛月华又让管事请去陪李氏去了。 就这样一行三人离开花厅刘谌刘武两家的家奴也各跟过来一人五人从城门侧拾阶而上登上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城江油低矮的城墙。城内炊烟处处香气缭绕城外寂寞一片到处是树木竹林冬季孤寂的田园上一些胆小的小东西诸如野兔、小鹿在地里搜索农夫未曾捡光、掉落的稻粒西边是龙门山脉尾端涪水穿流而过日正低垂快要没入山间天空满是橙柚色彩。 这种景色是刘武最爱的他母亲梁氏生前最喜欢拉着只有几岁的小刘武就站在成都西边搂着年幼刚刚到她小腹高度的儿子向西北眺望。 一时间刘武仿佛回到童年…… “妈妈那是哪儿啊?” “那是陇西妈妈的故乡。” “妈妈的故乡不是这儿吗?”小男孩回头仰望着身后的母亲。 “不是。” “那我呢?” “你……也不是吧也许你跟妈妈一样。”女人突然笑了“对不是也许就是这样。” “为什么呢?我们不是住这儿么?” “你不懂呵呵以后你会懂的。”美丽的女子摸摸儿子小脑袋微笑道。 …… “兄长您怎么哭了?”刘谌看着刘武有些惶惑不安。 “没什么沙子迷了眼。” 节六十七:兵临 “你真是胡来”李氏拿自己这个小表妹实在是没法这小丫头为了不嫁人兴师动众的竟然躲到她家里来了。 “你呀太离谱了还好在有这么多兵士保护不然路上撞上流寇哭都来不及。” 小丫头还瞒过当初只有哥哥和一个家奴就敢往前线跑的事情不然还不知道李氏会说什么呢。 “对了王爷和那个蛮夷小子怎的就跟着你来的?”李氏望着小丫头问道“他们怎么跟你来的?莫非是有什么大事要对你姐夫说么?” “他们他们……”诸葛月华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王爷要来这儿打猎正好人家就拜托他们顺路送人家来。” “冬天打什么猎?不好好在家呆着”李氏埋怨道“你这小丫头一嘴的谎话算了我也懒得理你们愿意呆多久就呆多久好了我去看看厨房我可没没什么精力陪你们胡闹过会儿还要点起粮草明日先送一部分给戍所不然你姐夫非破口大骂不可。” 说到这里李氏满腹哀怨她与马邈生活已经有二十多年时光了以前马邈纳妾她什么都没说毕竟她没孩子觉得有愧。后来那些两个姐妹一个被病痛折磨香消玉殒另一个也是在生孩子时血崩不止魂断黄泉。她就孤守着妹子留下的孩子泉儿生活后来那孩儿去了成都到现在就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陪在马邈身边。 马邈本来还行偏偏这几年去成都找了两个小妖精至此一天比一天疏远她。 她感到疲惫。 这天的晚宴草草了事众人没瞧见李氏李氏也以班昭四德将小丫头扣住不许小丫头与众人坐到一起吃饭。 此后一夜过去第二日清晨李氏再度顺涪水峡谷栈道北上直往江油戍中午时分便到达戍所的蜀兵一见到车马立即欢呼起来一个个跑去迎接。 江油戍被群山环抱群峦叠翠涪江自北而来在这里转了个弯子河滩淤积留下了一片平地然后奔流向南江油戍就堵在这个小坝子的北端一边是高入云天的悬崖绝壁一边是奔腾咆哮的涪水涪水对岸是巍峨崔嵬的左谵道、凤翅山。 当初昭烈皇帝和诸葛丞相就是看中这处险隘在此建关以提防曹魏效仿汉武帝自阴平道偷袭蜀地。守关将士扼住明月渡口涪江两岸的险要处若敌人来攻涪水北岸的守军可借地利节节抵击只待南岸援军大至便可坚守若抵敌不住亦可撤回南岸与南岸诸部合流凭借涪水天险继续抵抗。 可是蜀国建国已久历四十余年魏军从未从此进攻同样丞相历次北伐也从不走阴平道后来的大都督姜维也压根不走这条路于是自蒋琬执政始阴平道各处关隘人马渐渐扯去上中下三屯皆空。到如今没几个关塞有兵驻守了江油戍是例外毕竟这个关太敏感若这个关不守蜀国剩下就没什么好守的地方了可是蒋琬时的一千五百人马也缩到如今的二百多人整个江油戍恍若是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 李氏的到来让士兵们很是开心这位守将夫人对他们很好就像母亲一般这次带来的不单有肉还有酒不过其余粮草等等还在筹备。 “再过两日再过两日就好”李氏笑着对马邈的传令小校说道。 “夫人不用担心弟兄们见了酒肉比什么都快活有好吃的再多饿几顿都成。”浓眉小子爽朗一笑摸摸脑袋招呼弟兄们将车上东西尽数卸下。 这小校名唤肖九江油城里出生的孩子现年二十有三。建安年间肖大父亲随昭烈帝入蜀此后辗转至建安二十四年肖九父亲受命驻扎江油戍就此扎根后来肖九父亲续弦娶了个小寡妇便有了这第九个儿子。 如今其父已经故去而算起来李氏大致上跟其母年岁相当所以这个小子跟李氏恩若母子李氏对他也一向很好。 众人搬运肖九就陪夫人聊聊天说说话。 “校尉大人呢”李氏在问完戍所各项事情都安好后还是忍不住这般小声问道。 肖九摇摇头叹息道:“还是那样。” “是吗难怪又是鼓声……”李氏一脸落寞. 蹋鼓舞着罗縠之衣那两个倡伎到底年轻身体的美丽婀娜再加上讨好男人的手段李氏感到绝望。 她还是得进去马邈还等着她回话呢。 就这样她看到那两个抢走她丈夫的女子一个穿着薄薄丝衣一脚一脚慢慢踩踏军鼓一边还向她的丈夫抛媚眼。另一个就倚坐在马邈怀中将一瓣瓣的柚子喂到马邈口中娇声莺语也是一身丝帛肌肤清晰可见。 马邈就坐在那边手里很不规矩的在那个怀中女子身体上摸呀摸。 还是那个女子娇嗔提醒马邈大夫人来了这才停下嬉戏。 “粮食带来了么?”马邈冷冰冰问。 没有一丝柔情仿佛是陌路人李氏心中一痛。 “带来了不过只够用五天的城内粮食征集还需时日其余部分妾身……”她话说到这边马邈向她摆摆手:“行了行了直接说酒和肉食带了么?” “带了。” “那就行了你还不快点退下?” 这就是夫妻? 没想到她没想到自己一生的宿命竟然就是被丈夫自己人这样对待。 “你瞪我干什么?还不快走?”马邈恼怒不已喝道“快点筹齐其余部分。” “你太过分了!”李氏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瞪着丈夫厉声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家族虽然现在没落可若不是当年我家支持你以为你能得到这个守将之位么?你算什么?我对你不好么?你想纳妾我从来不说什么对是我不好连个孩子都生不出那是我的错可我有对不起你么?泉儿是我一手养大我有亏待过他么?他现在能攀附许家还不是我求兄长提亲求来的?”说到这儿大哭。 马邈气得直瞪眼就是一句话也不说李氏哭了一阵气愤难平转身先自离开。 “混蛋!”马邈等妻子一走开立即将桌上的一只木漆碗抓起狠狠砸到地上木漆碗刹那间四分五裂。 蹈鼓女子忙从鼓上下去将身后的门轻轻拉上方再度敛起笑容走到马邈身边依到马邈怀中嬉笑道:“大人您才华横溢却要受那个泼妇的气妾身真是为大人可惜。” “有什么办法?瘦死的骆驼大过马李氏家族再没落也比我这草民出生的强!”马邈愤愤道“她的家族我得罪的起么?” “那有什么?我们的皇帝还是卖草鞋的呢。”那个为马邈喂食柚子的女子插嘴道“王侯将相岂有种乎?” “不要胡说这话要是让旁人听见了就是大不敬你想被乱棍打死么?”马邈捂住女人的小嘴低声怒道。 “哎呦大人妾身等全是大人您的要怎么杀还不是大人您的意思?”那个蹈鼓女子说着说着手就往马邈下身摸一脸的春意“您呀就那那条棍子打死我们姐妹吧?” “你这小荡妇!”马邈嘿嘿淫笑手脚并用眼看着就要真刀真枪大干特干却曾想那个蹈鼓女子又说这么一句:“大人蜀国已经丢了汉中眼看就要灭亡大人可有什么打算么?” 真是败兴马邈觉得一盆凉水倒在身上连下面都有些不举意兴阑珊道:“有什么好说的?为国家守卫边疆还是天天做这狗屁的小小关守打仗是姜维那老家伙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蹈鼓女子嘻嘻一笑:“正因为您是关守所以才更有关系啊。” “这话怎么说?难不成让我卖关投降?”马邈一脸错愕忙摇头叫道“不可不可这不是让我做蜀国的罪人么?” 那喂食柚子的女子不屑道:“什么蜀国魏国的我们姐妹原是陇西魏人现在不也被算是蜀人么?这天下本来也没什么蜀国魏国管他什么国不国的?大人您可得看仔细了若是您苦守边关可就是一生都得给他们刘家当奴才还领不到什么俸禄甜头若是有朝一日万一魏军想走您这小小地方经过灭掉蜀国您是挡呢还是降?” “这个这个这个……”马邈有些犹豫。 “大人灭蜀可是大功啊助魏灭蜀魏帝怎么可能会亏待您?少不得也得弄个侯爷当当而且会是世袭的。” 说到这儿望着马邈的一双肉泡眼。马邈突然哈哈一笑:“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给你们姐妹穿金戴银就是这么烂路谁会走?还是老老实实让本大人……”说到这儿一手抓一个“馒头”狠狠地捏两女娇羞无限直喊“大人你好坏”。马邈捏了一阵正要提“枪”上阵。 门外突然传来士兵们的惊呼声。 然后就听见肖九的惊叫:“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魏军魏军!” 魏军就在关北密密麻麻的站在山林下望着关上眼看就要冲击这座江油戍。 节六十八:香消 “这就是阴平道最后的关口”邓艾气定神闲的望着远方那座虎踞的关塞。而他身边诸将一个个一脸忧虑。 “父帅您为什么不让弟兄们趁夜袭击呢?”邓忠再也忍不住要问“再熬过半天就行现在这样反而打草惊蛇蜀国关上有备我军可怎么……” “可怎么过去是吧?”邓艾哈哈一笑“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瞒住你们你可知蜀国伐我陇西最喜欢做什么?” 劫人取财经常是一个县一个县的全搬空蜀军又没胆量长期驻扎不然等魏军主力齐集就是蜀国破财之时魏蜀实力上的差距是明摆着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魏国损失得起蜀国不行国力决定了蜀国也只能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在陇西捞一票就跑。 这个大家都知道也不知道大帅提这事到底想说什么。 “马邈身边我们有自己人。”邓艾摸摸自己花白的胡须淡淡道。 就是趁着蜀国捞人战术的空当将奸细埋进去的么?众人惊愕。 “那人是谁?”师篡实在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邓艾马上给他一个白眼师篡自知失言讪讪退后。 “人是谁本帅也不知道”邓艾最后还是说了老实话继续望着关上淡淡道:“不管怎样快令全军靠近江油戍我军就要踏上蜀中了不要迟疑。” 晋公真是神通广大邓艾暗暗叹息。 …… 此刻江油戍所内乱成一片山林中那看似无穷无尽的人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魏兵那些走在江油戍往北狭窄通道内的几百魏兵就足够他们受的戍所城墙上只有区区二百人根本无法坚守。小校肖九一直在城墙上安慰众将士不用害怕雄关很容易防守。 而戍所正厅中戍所主将马邈也终于慌了手脚在那边踱来踱去连身边妻子李氏的呼唤也置若罔闻。 “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李氏大怒“快派人马去江油城报信让他们顺着左谵道急增援啊!” 李氏一开口那两个美艳姐妹立即靠上马邈身后一个个娇滴滴的。 “大人您要早下决定啊!”那个拨柚子的女子娇声说道。 “对呀机会就在面前您可千万拿定主意不要走错一步啊!”另一个跳蹋鼓舞的女子也插嘴道。 “你看看她们都知道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你就不要再犹豫了我夫妻俩就在此死守只等援军到来打退这些魏狗!” 马邈冷笑望着李氏:“你以为她们是冲着你那个破烂蜀国么?你开什么玩笑?白痴女人我们在考虑降魏。” 李氏一阵踉跄还是扶着墙壁方才勉强站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竟然会说这种话。 “你要降魏?那怎么行?你想害死泉儿吗?”李氏大哭“他可是你的亲儿!他妻子再过几日就要临盆了你也不要了?” “那有什么?咱们姐妹都年轻就是给大人生上十个都可以。”那个蹈鼓女子不屑的给李氏一记白眼再度望着马邈娇声道:“大人您可千万别让魏国的弓弩伤着不然您让我们姐妹可怎么活啊?” 马邈哈哈一笑:“那是自然我还要保着我这条老命呢。就是……”话锋一转又望着这两个女子道“我这些部下未必听我的?” “对!说的没错!”李氏已经气得抖在听到这个事情时冷冷一笑:“蜀国都是些不怕死的好儿郎我要告诉他们你这个叛徒的嘴脸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死!”说罢就要推门出去却被门外一个粗大壮汉堵在门里。 “哈哈”蹈鼓女子得意的娇笑起来“你以为本姑娘什么准备都没有么?老实告诉你吧这关上不少都是我的人!现在你们蜀国的关门已经让我们大魏打开了!” “你!”李氏脸上再无血色耳边清晰可闻砍杀声那是戍所城墙上。 蜀军们正抽出连弩准备痛击那些渐渐靠近关门的魏军那些身边以前称兄道弟的弟兄突然之间拔刀相向本来紧闭的大门也在顷刻之间洞开。 城墙上一个身着普通蜀汉战甲的男子冲着城下大喊:“魏军弟兄们快冲进来啊!”那是一口夹杂着蜀地腔调的天水冀县话。 “你们在干什么?”肖九大惊失色闪身让开一把突然向他挥砍的战刀那个向他挥刀的正是跟他一个锅里吃饭的小子小名阿木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嘿嘿”阿木向他笑了露出森森白齿就一把把匕眼中射出野兽般的光辉望着肖九冷笑却什么也不说又是一刀砍下去。 “你!你疯了吗?”肖九再度让开一刀他无意中一瞥看到更糟的事情那些魏兵不但已经进入关下而且一部分正顺着戍门往内冲。 “难道难道说你是魏国人?”肖九终于有些觉悟了可是这不可能啊阿木家就住在江油城内还跟肖九是邻居呢他是看着这个小子长大的怎么可能? 阿木冷笑:“去死吧南蛮子!”说着就向肖九挥第三刀。 肖九终于还手了低头出刀刀出鞘时一阵寒光就这样一刀换一刀阿木的刀刚刚从肖九髻上掠下一串头而肖九的刀已经顺着阿木咽喉部位狠狠一抹。 血如泉涌阿木不敢置信的大大瞪着眼望着肖九身体斜斜倒下。 肖九也没空为阿木到底是不是魏人伤神现在他面对的是一**潮水般袭来的穿着自己人衣服和敌人衣服的对手他实在搞不清楚到底谁是敌人。 每一刀都有新的悲伤每一刀都是命悬一线肖九只知道要去面谒马校尉请校尉大人将印信交给他此外是看看李夫人她还好么。 杀得一身血红到处都是伤口身体都有些麻痹了。终于杀到关楼靠水的那处房间那儿正是校尉所在。 只是那边气氛有些不对门上一滴血都没有而门就站着两个壮汉一身平民打扮。 “校尉大人夫人敌军冲进来了。”肖九大喊。 …… 是肖九?李氏已经沉到谷底的心再度燃起希望可是看到门口那两个壮汉在顺着那两个壮汉中间空隙她看到了一个满身是伤的肖九脸上一个巨大的刀口血肉外翻已经没有鲜血狂涌显然这个叫肖九的孩子血已经快流干了身后是四五双目赤红的魏兵追杀。 “马邈已经叛变!小九子不要过来快回江油报信去!不要管我!”李氏大哭。 肖九大吃一惊他看到李氏但两个壮汉一个很不客气的将李氏推进房内一个亮出兵刃冷笑着向肖九走来。 又是一个魏狗!肖九绝望他抬眼正瞧见窗户狠狠心跳了下去。命运对他真是不错下面正好是个小草料垛此外还有三五十个正与魏人血站的弟兄就在附近。 “弟兄们快冲啊!马邈已经叛变我们快回江油报信。”肖九大声喊道。 目标明月渡口蜀国江油戍最后的部队疯了似的死命往南冲最外面的那些中了许多箭显然已经活不成的干脆就用身体挡剩下的箭高喊着大汉万岁气绝身亡。魏军也觉察到蜀人的意图拼死抢夺明月渡口那些刚刚才运送过辎重补给的小船。蜀人越打越少到最后只剩下区区七八个最后到达河滩。 可是要将这些小船推下水划过对岸已经来不及了。魏军一直死死咬住就在这些蜀兵背后几十步这是弓弩射程之内。 蜀兵们绝望的望着奔流不止的涪水而身后魏兵们一把又一把的弩弓举起直指那些伤痕累累的蜀兵们。 “不要射箭!”刚刚跑来的天水太守王颀大声喊道“大帅有令‘这些都是蜀汉忠义之士若是放下武器便免他们一死’。” “投降吧!南蛮子!我们大帅给你们条活路不要不识抬举!”王颀用着最蹩脚的成都蜀语结结巴巴对那些蜀汉士兵招降。 肖九惨淡一笑望着身边仅存的几个弟兄问道:“你们降么?” “谁不怕死?”一个小兵闭上眼沮丧道“我连女人都没睡过几回呢我父亲死的早就我一个孩子。” 说到这儿有两个蜀兵已经把兵器放下了。 “我是不会降的”肖九决然道眼中满是仇恨的光芒“我的大哥三哥死在汉中四哥五哥七哥都死在陇西战场上我们家与魏国势不两立如果我降了。我死去的父亲和我那些战死的兄长都不会原谅我。我一定要回去报信就是游我也要游回去宁可让他们杀死!让这涪水吞没!”说罢挣扎着冲向涪水身体微倾倒入水中一点点挣扎着往南岸游。 他不是唯一的那些蜀兵中还有三个迟疑片刻之后跟他一样选择也是跳下涪水拼死往南岸游。剩余的蜀兵丢下兵器被魏兵一个个按倒在地其余的魏兵站在水边望着水中的蜀兵议论着就是不射箭。 “射击!射死他们!”王颀急了大叫道“你们在干什么?放他们回去报信么?” “将军不是您……”一个小校质疑的望着王颀。 “笨蛋投降的不杀逃跑的一样杀!” 魏军这才开始向水中射击那些刚刚缴获的蜀国连弩箭毫不吝啬的扑向那四个妄想游过岸的蜀兵。 一团团浓浓的鲜血顺着那些挣扎的身躯扩散蔓延将涪水染红一片。那些凄凉美的红在奔流不止的涪水面前不过昙花一现便又被冲淡。越来越多的箭四个身体终于都停止挣扎在水中浮浮沉沉。 都死了看来是这样。只是…… 只是涪水流的很急他们很快就飘到河谷中那一段是很危险的地方没法乘船去捞。 邓艾很生气直骂王颀不会办事怎么搞的?他们在水里游怎么比的上船?带些人坐船到南岸截住就是了弄到现在还把尸身弄到水里是想让人现么? “大帅您不用介意”那个马邈身边的蹈鼓女子媚眼一抛嬉笑道“这往下几十里方圆就只有江油城一座沿途并没有什么渔村之类蜀国人多山地峡谷修城时爱建山城不喜太靠近河流这区区几具尸身要现也不太容易呢。” 这么一说邓艾心中的不快方才收敛些。 下面的问题是关于那个女人的李氏。 李氏死了刚刚就在马邈面前伏剑自刎。鲜血洒满整个房间那个给马邈喂柚子的女孩吓得痛哭失声还是身为姐姐的蹈鼓女子怒骂方才勉强收住泪水。 “她留下什么话么?”邓艾淡淡问。 “恨此生不是男儿错嫁无情无义汉。”一个听见李氏遗言的小校恭声说道。 邓艾有些惋惜这样忠烈的女子嫁给马邈实在是太可惜了。 “传令找条草席棉被将马夫人不李夫人先裹好找个合适地方先埋起来挖深点不要让野狼刨开骚扰等日后我军大胜凯旋再另行安葬。” 可惜啊她不是魏人。 节六十九:变数 北方江油戍陷落这天的早晨临近午时江油城内小丫头粘粘糊糊的这次粘的是刘武傻子都知道现在她指望什么可惜刘武对她没兴趣找借口离开。 “侯爷有兴致跟在下散散步么?”诸葛月华兄长诸葛显笑嘻嘻邀请。 这让刘武有些错愕他没指望过这种美事豪门家的子弟除了刘谌谁愿意搭理他? “怎么侯爷不肯赏光?”诸葛显略有些疑惑。 “不不不”刘武摇头道“正和我意。” 就这样一行人等全骑马出城。除了留在府中打那个小丫头的霍俊和几个刘谌府家奴。 江油城外一行人漫无目的的飘荡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天是蓝的水是绿的万物枯荣几只小小野兔在田里蹦弹众人追逐而去吓得野兔撒腿就跑众人哄笑。 刘武就在诸葛显身边他们聊了许多从一开始刘武在兴势山崛起到剑阁伏击再到后来他们到成都求援。 在成都刘武是彻底绝望了每天只能在女人堆里靡费时光什么都不能做。 “可惜您的血脉中……”诸葛显没往下挑明但对刘武终于表示出怜悯。 “就是凭什么我兄长拼死拼活打仗立功到最后还得受尽白眼?”刘谌插嘴道“就是因为我兄长流着那么一点让他们不痛快的血脉?” 这种歧视比身为草民还要不如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刘武悖逆父意逃出家宁可拿着一个假名金武从军参战。 草民只要肯努力还能封官拜爵而他这等带着可耻血脉的杂种…… “呵呵”诸葛显突然笑了“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尔羊来思其角濈濈。尔牛来思其耳湿湿。” “诸葛家的说话直说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吗?欺负我们读书草率么?”刘谌费解低骂道。 李果插嘴道:“王爷诸葛少爷说的意思是爵爷就像那个为人放牧的牧人不过总有一天一定会有自己的羊群对吧?” 诸葛显点点头。 这是好话刘武的亲兵们都很高兴的确将军对他们而言就是依赖将军跟他们犹如兄弟而以将军的战功来说当个都督都够。将军能够出人头地日后他们也能有所倚仗。 狼牙低低咆哮看来它是渴了。 众人便往涪水方向走那儿有段浅滩而且靠的近。 他们已经远离那座单薄的小小城池现在他们更靠近涪水。 亲兵们饮马涪水刘武等就坐在河滩边竹林中枕着一地坠落竹叶恍然是松软棉垫。 说说话聊聊天诸葛显对于孙子兵法颇有研究这是刘谌最喜欢的两人争辩不休正好也让一直从军缺少时间读书的刘武听听。他身后就站着那个非死皮赖脸跟着他的叫小魏子的流民小孩那个小孩跟着刘武以来都很小心又不爱说话众人往往都会将他忽略。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就这样低垂的冬日又快要没入山腰日已近昏。 狼牙似乎对什么东西很不满老打着响鼻亲兵们要将它拖离河边就是不允非赖在河边不可又不是喝水。就望着河水中扫视来扫视去低低的吼叫。 周大只好跑过来向刘武诉苦抱怨。 “狼牙也耍小孩子脾气了?”刘谌哈哈一笑“这倒要好好瞧瞧。” 刘谌、刘武等一起往河边走去刚走到一半就看到一个小兵指着河水大喊大叫一脸惶惑。 众人66续续都望着那个小兵指的方向一个个面色疑惑。 “出了什么事?”刘武等马上加快脚步跑到河岸边问一个小兵。 “将军河里飘着箭。”那个小兵指着河水远处。 可不是么?几只箭就顺着河流慢慢往下游方向流淌而且那好像是蜀国的竹箭。 怎么回事?怎么水里会有这种东西? 河岸上游方向又传来士兵们的惊呼。 刘武等巡声望去河水中又飘来了更多的箭数以百计的密密麻麻。 更加让人骇然的是那些飘来的箭枝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东西载沉载浮。 那个似乎是一个死人。 从上游漂下来一个死人? 这让所有人都头皮麻。 “全军出动”刘武大声喝令“顺左谵道进我们去支援江油关!” 除了前线吃紧别无可能就算只有这二十多人也断无畏惧之理。 众人欢呼跟随他们的将军上马。 “兄长这次断不能少了我。”刘谌大喊道也纵上爱马赤狼坚持要跟随。刘武没再回绝随便。 “周大过会儿到谵道你负责开路秦家兄弟负责看守马匹其他人随我跟随周大步行前进。” “得令!”三人各自抱拳答应。 “徐二你手头快过会儿路上你给弟兄们补弩箭先把连弩机匣填满人手不够的话再加些弟兄江油戍……” 刘武没往下说自从阳平关陷落后他再没敢考虑什么雄关不陷总的做好最坏的打算。 刘武一道道布命令士兵们一一得令最后是关于那个听到打仗脸都白了的臭老儿。 “小魏子你带李老爷子回江油城告诉霍俊征集人手增援再好好加固守备。准备向涪城求援。” 那小孩这次依然很乖点头听从李老儿也正好害怕战场乐于离开。 “那么好”刘武深吸一口气大喝道“我们走!” 狼牙昂起身子前脚凌空踢飞状一声嘶鸣然后疾驰而去众人跟随。 …… 北方不远处左谵道三千魏兵继续前进这都是拜天水太守王颀下的那道乱命所赐虽然女奸细说没事邓艾还是有些不放心非逼着这些连续行军一天一夜疲惫欲死的将士们继续开拔。 此时马邈及其两位夫人就在前队带路邓艾等一干将领带队。 而邓艾手中的地图就是新任马夫人柳氏闺中娇藏的肚兜。这个女人不愧是晋公很赏识的奸细当然她不是唯一的一个。 那个叫吴义的小子……嗯那个钟会身边天天酗酒的小子据说连阳平关一役基本都是那小子一手策划的现在天天酗酒哼哼明显是畏惧钟会。 邓艾心中的鄙视再度加深他最瞧不起这些细作虽然兵法十三篇最讲究用间可这用间到底不是一个将军的本事将军就该带头冲锋在战场上打垮敌人。 手中那块肚兜地图女人身体的香气弥漫邓艾有些不悦这骚娘们儿干吗不好?非拿肚兜画地图。 前方步行的探马刚刚回来就差那么一两里地就到谵道口了就是出了一点小问题那个探马伏地听音听到了马蹄声。 “将军是骑兵!”马邈很是惊恐“我们我们怎么办?他们会回去报告皇帝会派大军围剿我们我们我们……” “闭嘴!不要打搅我父帅!”邓忠低声怒吼他瞧不起这个连儿子妻子乃至未出生的孙子一概可以牺牲的小人这种小人没资格说话。 “有什么好担心的?”师篡献策道“将军既然我们身边有江油守将马邈可让马邈带着几十人诈作蜀人靠近奇袭就是了。” 这个主意不错就是一路行军压根没注意这事军中虽然备下百十来件蜀国衣甲大多都还封在手推车麻袋里仓促之间无法卸下穿戴。只好让那些靠近辎重车的弟兄赶紧穿衣再加上那些残留在蜀国的奸细部队勉强凑出三十人由邓忠带队跟随马邈继续向前余部暂且退后闪身躲藏到左谵道的一处大拐角位置暗处。 …… 狼牙再度嘶鸣慢慢停下刘武忙抬手喝令:“全军止步!” 狼牙一定闻到什么它的鼻子对于味道十分敏感更何况现在是北风顺着风那条谵道上一定有什么东西。 邓忠暗暗咒骂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该死的蜀兵就是不上谵道站在谵道口迟疑着。只好招手示意让一个奸细兵过来。那个奸细兵跑到邓忠身边邓忠马上道:“你传令叫所有人扮成醉汉模样你叫马邈在前面带路把这些家伙骗下马引诱进谵道。”醉汉是最不容易让人提防的。 只有将这些蜀国骑兵全歼才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进驻江油奇袭成都。 很快谵道上出现一些醉醺醺模样的人儿一个个搀扶着往前挪一嘴的醉话最前面是个中年男人那就是马邈被小兵拿匕顶着后背硬着头皮走在最前面。 “你们是谁?”马邈壮着胆佯装恼怒道:“怎么见本校尉不下马?来这里想做什么?” “你是马邈?”刘谌觉得可气这么个小小校尉竟然在他一个堂堂王爷面前吆五喝六就是刘武身为堂堂爵爷也不是他这么个绿豆芝麻大的官能吓唬的。 “本官正是”马邈突然警觉起来他愣住片刻才再度恼恨道:“你谁啊?敢直呼我的名讳?” 刘武刘谌身后的诸葛显忙闪身出来望着马邈笑道:“姐夫您终于回来了是我!我是小显。”说到这儿还指着刘武道:“这位是……” 话还没说出口刘武大声喝令:“将士们准备弓箭!瞄准!” “你要干什么?”马邈只见那个骑杂色马的骑士只手端起连弩对准自己急得大叫:“你干什么?我可是蜀国的校尉!自己人!” “自己人?”刘武冷笑:“你倒是说说你那身后的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走路歪七倒八的?” “啊这个啊”马邈佯作镇定不悦道:“你还没看明白么?他们都是些喝酒过量的醉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婆娘非要给他们酒喝这不就醉了么?” “怕不是喝醉吧?怎么顺着风一点酒味都没有?倒是满骨子血腥杀气。”刘武大喝道:“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河里有蜀国将士的尸身?” 说到这儿一直扮作小卒的邓忠明白失策怎么叫他们扮酒鬼既然诡计已被识破他也厉声高呼:“弟兄们冲过去把这些南蛮子宰了!” 说罢抽出爱弓射月便是一箭射出箭锋直指那个识破魏军诡计的蜀军将领(就是刘武)。刘武警觉忙低头闪让箭从他额上髻擦过将他的髻切碎一缕。这让刘武格外恼怒指着面前那些正向他们冲锋的那些身着蜀国衣甲的大声喊道:“射击!” 蜀军箭如雨下纵是魏兵手中都准备了盾牌无奈防住身子防不住脚防住脑袋防不住肚子就是身处最后的邓忠都不免被愤怒的蜀军箭弩殃及。马邈身处最前段就在这一刹那就变成*人肉盾牌身上满是箭枝。 防御总不是办法可惜行军中哪里知道正好会撞上蜀**队这些身着蜀军衣服的魏兵们手上没多少弓弩更加没有一把连弩火力上明显处于下风。一时间鬼哭狼嚎非死既伤。好在蜀军人也很少就射了一波没下文了。 “冲啊!不要让他们有机会再补充弩箭!”邓忠大喝挥着军刀格断射中他右臂上的箭杆向前猛冲。身后是觉察前方战况不利急急赶来支援的邓艾部主力。 “兄长怎么办?”刘谌是头一回真正看到这种阵势心中热血沸腾烧得自己满面通红就是脑袋里平日里的才学军略都变成了没主意。只好望着兄长一脸恳切。 刘武冷冷的向身后众人挥手示意。周大立即明白大声吼道:“全军注意退却!” 说罢众骑士拨马往回疾驰而去狼牙很快就跑到最前段。 刘谌目瞪口呆犹豫片刻望望身后潮水般压来的魏军还是追了上去。 节七十:血屠夫 “兄长我们跑干什么?应该堵在栈道上找机会将栈道烧毁啊!”刘谌实在搞不懂兄长怎么下这种逃跑的命令实在有损帝国的威名也有损兄长自己辛苦积攒的名声。 一路上刘谌都这样在刘武身边聒噪。 刘武也不理会眼见着地势越开阔到达江油城所在的那个小坝子的北方入口边缘刘武这才挥手示意让弟兄们停下。 “过会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骑兵!”刘武望着身边的堂弟淡淡道。 “兄长您!”刘谌大喜“原来兄长您是要将他们引到平原上挥骑兵的威力。” 刘武摇头低声呢喃:“什么挥威力只是想白白占点便宜而已我们人太少了。” 这么点骑兵还突击呢也就是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就跑不愿在栈道上消耗那少的可怜的兄弟想在这平地上先打一打那些魏兵的士气。 刘武望着周大又说道:“黑子你去派人通知江油城里一定要坚守马邈那个狗贼魏国人肯定得了些江油戍攒的兵器他们攻城或许还有难度不过不可不防。”刘武又望着诸葛显道:“你还是带着妹妹离开江油吧?他们好像暂时没马快带着妹妹快回成都去!” 诸葛显迟疑片刻说道:“妹妹让我家人带走就行在下虽然无力挥舞兵器却也可以出出主意。” “仗打成这样还有什么主意?”刘谌讥嘲道“无非是死守江油坚持待援。你一个文弱书生留在这儿干吗?你要是想一心报国不如赶快去涪城求援让那边给江油调派援军啊!” 江油城单薄难守这些胆大包天的魏狗一时半会儿缺少攻城器械是攻不下来时间一久这么个破绽大大的烂城你以为别人不知道怎么攻么? 诸葛显无奈只好随周大指派的一个刚刚受了点箭伤的小兵返回江油城至此二十人整。就埋伏在最靠近坝子入口处的一个小矮坡的竹林后里所有人都在忙着将连弩机匣中填满弩箭另外拭擦兵器。可惜出来的时候仓促没带多少连弩箭这波下去箭就没了因此这是最后一次攻击之后就要退回城内死守江油。 这次刘武下了狠心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不离开江油誓与江油共存亡。丢了阴平道蜀国已然再无险可守只有死战到底才有一线生机。 “将军他们出来了!”周大低声附耳。 那些魏兵一个个慢悠悠的。不少士兵干脆拿手中的枪杆当拐杖使个个有气无力显然他们都累坏了这是体力崩溃的征兆也是士气崩溃的象征。 刘武眼中厉芒一闪再度向周大挥手周大明白招呼弟兄们上马。 战马突出竹林魏兵们一阵惊恐伴随惊恐的是蜀兵雪亮的砍刀人头纷纷落地一些明白不妙的魏兵举起弓箭试图射击马上就遭到更猛烈的连弩箭雨。 可是魏军实在太多了而刘武等人的连弩每人只有唯一的一匣剩下稀廖的箭枝只能一射击刘武手臂伤势未愈干脆全给了刘谌。就这样刘谌跟周大一样射击压制那些魏国弓箭手刘武等人拼死砍杀那些精疲力竭的魏军士卒就像是割麦子。 魏军的反抗苍白无力除了对刘武等人身体上造成一些并不是很致命的浅创毫无用处。 狼牙高声嘶鸣它被一个魏兵小卒的矛尖刺中屁股伤势对于狼牙这种马而言并不大但这一点点小伤终于触了它的狂性。 双蹄前抬见人就踩。可惜这次刘武不是用的弓箭狼牙一开踩手持短兵器的刘武反而没法战斗了。 这并不要紧总之狼牙这标志性踩人动作让众陇西魏兵大吃一惊。 “是屠夫马!天啊!他是血屠夫!”一个陇西魏兵颤颤巍巍一脸惊恐的高声喊道“血屠夫!是血屠夫!” 刘谌就看着那些靠人数正渐渐处到优势的魏兵们突然转身就跑。 除了刘谌和周大其余十八名蜀军将士已是个个再加新伤一个个满身鲜红不是敌人的就是自己的。 他们本来已经抗不住了连弩一匣都没有撤退也很困难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赢了。 “弟兄们回江油城!该到城墙上射兔子了!”刘武大声说道他瞥了一眼没死一个弟兄也没人伤到筋骨都是小伤。而地上是一堆的魏军死尸粗粗估算大概靠近百人吧? 魏军被突然袭击是被打蒙了不能再等等他们回过神来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们。 刘武的话引众人欢呼一行人等向着江油城奔驰而去。 同一时刻一直离最前方不过千百步的邓艾挥剑砍死一个跑的最快的溃兵终于将那些冲进主力阵队中的溃军截住。 “你们在干什么?追那么一点点蜀军都怕的要死?”邓艾暴怒剑就架在那个指挥这些溃兵的那个当日在摩天崖在邓忠面前哭泣的那个小校。两三百人对付那一二十个蜀兵还搞不定? 邓艾的怒火不可遏制手上的力又多了几分剑深深陷入那个小校颈部切出深深一道血痕血液自伤口缓缓涌出。 那个小校吓呆了动也不敢动眼中满是凄婉的望着邓忠。 “父帅!”邓忠轻轻一叹站到父亲身边低声求情道“血屠夫的确也是蜀国悍将儿郎们一时胆怯也是人之常情这些小子带兵不力是有不对但念他跟随孩儿多年就让他带罪立功吧?再说我军现在就这么点人马杀死他还不如让他在战场上为国舍身成仁。” 一个人可有可无但这浩浩荡荡的军队不正是由一个个的可有可无组成的么? 与其军法处置不如报效沙场。 邓艾心中杀意稍敛将剑收回望着那个小校道:“你去后边辎重队找点伤药去今日姑且计下你的人头若是下次再犯定斩不赦!” 小校泪水满眶千恩万谢颤颤巍巍往后走。 邓忠在那小子经过时还闻到让他恼火的气味地上是一滩水显然是那个东西吓得流出来了还有另一种跟它相随的东西。 屎尿俱下这就是身为战士的胆子?邓忠真后悔救了这么个没胆小子。 至于邓艾这会儿忙着琢磨为什么蜀国悍将血屠夫会在江油出现……莫非蜀国人识破他偷渡阴平之计? 那也不对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别的不论那江油戍邓艾是不会得手的蜀国一定会驻扎足够兵力抵御到时候只要熬到魏军粮绝冬季下雪邓艾只能退却。 现在都让他到达江油城下了这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蜀军肯下这种血本非要他邓艾的项上人头?那不妨示弱等他军队到达伏击地点再四面出。 血屠夫金武……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带着区区一二十人就敢攻击他上百的部队?诱兵之计还是故作疑兵? 邓艾眯起眼想了片刻最后还是狠狠心望着身边传令小校冷冷道:“传我的命令全军迅逼近江油城不要理会什么血屠夫不要怕他手上没有兵马!” 这是安慰也是欺骗那个金武手上到底有没有兵马邓艾其实也不知道。 但不管是疑兵还是诱兵事已至此没有回头的道理前进可能是死但后退一定是死晋公是绝对不可能原谅他损兵之过的只有进取拿下成都才是唯一出路。 节七十一:分兵 刘武刘谌等人进入江油城后霍俊赶忙迎上。 “将军我已将城中可战男子尽数组织好现在我军有可战兵一百五十六名。”霍俊大声说道。 “很好加上我们兵力看来足够”刘武边说边跳下马又淡淡问“伯逸你可让人去涪城告急了么?” “那个……” 显然这混小子没做。 刘武大怒抬起马鞭就要抽霍俊的脸还是周大拦住一把抓住马鞭跪下哀声道:“将军不是校尉的错实在是靠我们这些身份卑贱的人跑去求援涪城守将根本不会见我们就是见了我们也不会相信这种事情只能是校尉和将军王爷您这样的身份说了才会有用。” 这倒是调兵遣将这种事情一般都得靠虎符节绶现在情况危急可没这些东西还是很难说到底能不能调到兵马。 涪城守将的确没道理将自己手下兵力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是刘武一时情急忘了考虑。 “你刚才为什么不去?”刘武恶狠狠望着霍俊。 “将军我去了谁指挥调度这城中的部队?”霍俊一脸委屈。 这倒也是剩下的弟兄都是些猛士就是不懂韬略也不会调度要不是霍俊这城中怕是还一团乱呢。 刘武望着霍俊道:“那现在去守城我亲自指挥。” “将军还是您去比较合适王爷也行我跟涪城守将军爵平级想见他还是没您两位方便。” 守城又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现在倒好这个混小子霍俊跟身为上司的刘武争抢到最后霍俊急了大声说道:“我才是正式的官员你不过是爵爷无权干涉军国大事!”一本正经模样。 刘武直冲这小子瞪眼霍俊也毫无畏惧的望着前任上司。 “你们还争什么争?”急急忙忙从城墙上跑过来的诸葛显大叫道:“魏国人过来了!他们快要过来了!” “你?”刘武大吃一惊望着诸葛显“你怎么没带妹妹走?” 诸葛显一脸沮丧:“我那个混蛋妹妹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在城中找到这会儿还是没找到。”说到这儿这个即将为人父的大男孩眼中又满是泪水“这可怎么得了?这儿都快打仗了我妹妹却不见了我可怎么向母亲交待?” 说到这儿像个小姑娘似的啜泣着。 刘武等人无心理会先冲上城墙看看先看看魏军到底到了哪儿。魏军不知道有多少虽然士气看起来很低靡可人数上巨大的差异让刘武无法抓住这种看似诱人的战机。 单单堆在最靠近城门的一处竹林里刘武就隐约瞧见百十来人模样还不知道林子深处藏了多少。 而且魏军主将用心恶毒能从阴平道强渡断不是无能小辈也不知道来人是谁。 还好在他们没马一瞬间刘武有了主意。 他回身望着霍俊道:“你想守城也好我就带一部分兄弟们在外骚扰力争焚去敌人粮草。” 骑兵的好处就在于马的度是人腿万万不及的所以让骑兵留在城中充当步军还不如调遣出去骚扰分散敌军兵力有机会还能再咬两口。至于焚烧粮草这是最终目的若是得手那这些魏军纵是司马昭亲率也非乱不可! “黑子你箭法最好留在城上帮助伯逸替我多射几个魏狗!”刘武望着魏兵散乱的军阵恶狠狠道。 “得令!”周大抱拳站到城墙边狠狠盯着下方的动静。 “伯逸快让人多备些弩箭给弟兄们我们这次人太少不可能冲过来突过去图痛快要多备些弓箭有机会就射。” “是将军!”霍俊马上招呼城里的士卒们给刘武等一干人的战马褡裢里放满弓箭。 刘武一边指挥一边准备到最后刘谌很是不满意叫道:“兄长我呢?我到底守哪儿啊?是守城还是跟随你一起吗?” “你?”刘武迟疑片刻道“你跟着我好了过会儿带着诸葛家的小子去涪城求援你们俩面子都比我这个杂种大。” “兄长您……”刘谌心中一阵伤感这是第一次从兄长口中听到这种自嘲口吻兄长对蜀国没什么对不起的可是父皇却总是刻薄对待他现在还是兄长为国奋战。 “诸葛家的小子你那个妹子暂时别考虑了如果她真的还在城里等打完仗她会出来的你可是你父亲的独子令堂也不希望你有什么闪失。另外你现在还是信使不要忘了这点跟着王爷赶快去找援兵不然等这座城破你可就真的没有妹妹了!”刘武冷冷道“到时候想见她除非梦里。” 诸葛显心中一阵哆嗦。 …… 此刻西门外就是刚刚刘武看的那个竹林里邓忠带伤坚持在第一线代替父亲鼓舞士气这些疲惫欲死的魏军将士们也只好跟随到底这位身经百十次战斗的三十四岁汉子就倚靠在最前端。望着那道据奸细们说只要冲车多次撞击就能松动的烂门。 江油城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 可惜他们都是翻过七百里阴平道熬过来的哪有什么重型攻城器械?连云梯都得现在赶造。 万幸蜀国竹子多啊。 “将军”邓忠身后一个小卒低声说道“大帅派杨欣大人过来替换您让您回他身边议事。” 就几个人议什么事?邓忠满腹牢骚嘴上低声嘟囔。 就在平原的一处矮坡低洼处几张小小草席铺下还是按中军大帐座次排列为的自然是邓艾其次是监军师篡另一侧就是邓忠接下去是天水太守王颀至于陇西太守牵弘和长城都督司马望一个还在调度粮草防御西羌部骚扰另一个……那位不是邓艾能完全调度的司马望的生身父亲是太傅司马孚位高权重又是司马家辈分最高、血统最为纯正的嫡支连晋公司马昭对司马孚这位叔父也是毕恭毕敬相应的那位五十七岁的司马望也是晋公的死党。 这种人不跟过来也是好事省得到时候这些陇西诸将不知道听谁的。此外除了这些军中高官们那两个姐妹里刚刚被扶正成大夫人又在几个时辰变成寡妇的风骚蹈鼓女子也能参加不过这次没敢跳舞这些糙老爷们也没心情看她卖弄身段这个小寡妇就老老实实跪坐在那边等人问话。 邓忠赶到后这个连帐篷都没没有的中军指挥部继续议事所论的还是关于血屠夫以及这座城奇怪的表现。 血屠夫这个名震陇西的蜀国悍将名唤金武据传说好像真实名字不叫金武乃是蜀汉皇族就是这种消息纯粹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魏军中严禁讨论。到现在陇西只知道魏国叛将夏侯霸帐下有个叫金武的年轻小将勇猛非凡特别是那匹一身杂毛其貌不扬专门踩人脑袋的恶马。 蜀国悍将血屠夫怎么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看这架势他身边的那些蜀兵似乎数量很少这一点上众人感到似乎还有机可乘。可是除此外这座江油城到底该怎么对付他们缺少攻城器械士兵们疲劳过度士气溃散。 “大帅末将以为还是暂且在这个小坝子的南侧入口布下营垒防止蜀军增援此外我军可分成几队先让其中一部分睡上一觉养足精神。”这是师篡的建言中规中距虽没有什么新意也是别无选择。这种既没攻城器械士兵们又累得够呛的攻城战实在就是送给人家当靶子射。 只是邓艾还是摇头:“可是我们一路强行前进粮草不足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委军而争利则辎重捐是故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劲着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万幸这前部人马都是陇西的精锐这才保住勉强一战之力没让那些蜀国骑兵彻底打溃就算是弟兄们的功劳。 “可是父帅前方的弟兄们说血屠夫一行并没有离开这儿而是直接进入江油城。”邓忠很怀疑像那个风骚柳氏招募的那些奸细是血屠夫那种悍将和他那些凶猛蜀国老兵的对手么?他们敢起事么? 这一点邓艾倒是没想过一阵不安。 拿下江油城对于魏军是很重要的这意味着北方那些其余的蜀国关塞就成为摆设魏军与蜀国的战斗正式进入蜀国腹心地带。而且据那张肚兜地图显示从江油城开始蜀国北半边再无险可守纵然是靠这点军队还是无法迫使姜维退守阆中一线让出剑阁天险只要稳固建设阴平道保住江油城总有一天会消灭蜀汉。 大营中正热烈的议事却听见前方小校大喊:“蜀兵冲出来了!” 邓艾等人慌忙起身观看却见从江油城门里冲出二十几骑。为的正是那匹屠夫马蜀国悍将金武带着二十多骑。 这些蜀兵们看来的确不多因此那些蜀兵压根不是出来与魏兵交锋而是直接往南边谷口方向跑。 邓艾大惊失色大声叫道:“忠儿你带上五百人马去追击!快!不能让他们去报信!” 人跟马赛跑?拦截?而且这些人连续赶了很久的路昨天还强行军…… 还追击? 邓忠想要说什么可是父亲那张苍老面庞上满是愠怒只好咬牙狠狠道:“儿子遵命!” 说罢转身离去。 节七十二:离别 城门打开刘武等人一并冲出当然那些原本带来作为辎重马的驽马也带在身边身上背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囊。只是这些酒囊中一点酒也没有全是油。这是诸葛显在跟随众人离开时想的主意那些该死的魏狗不是躲在竹林不出来么? 薰死他们把那些该死的能做成云梯的竹子全烧了。 这个主意不错虽然看样子想靠火杀伤这些敌军有些困难不过的确这附近的几处竹林都是威胁。 “兄弟快点带着他们离开!”刘武大声对身后骑着爱马赤狼的堂弟刘谌说道“不要迟疑了!” 刘谌诸葛显臭老头李果小魏子一共是四个人除了刘谌外三人都不长于马术跟着没用因此刘武让他们跟着刘谌一起走。 “兄长保重!”刘谌抱拳大声说道“我去搬救兵很快就来支援兄长!” 两下分开刘谌的一支继续往南冲出坝子南边的峡谷而刘武这些剩下的人么转向这片坝子的各处树林开始纵火。 烧烧烧! 将所有可能成为魏兵攻城器械原料的树木全点燃迫使魏兵即便是还能获得木料建造攻城器械也要走很远的路要花大力气才能得到。此外射击看哪儿人少就往哪儿冲三千人马虽多无奈士气低落那些士兵不少都支撑着枪杆一脸疲惫哪有什么气力追击?这二十多个蜀国骑兵就在这处小盆地上肆无忌惮那些落单的魏兵就成为这些蜀兵的活靶子。魏军除了愤怒就只有收拢军队分成几队主力暂时退缩回这片坝子的中北部守住左谵道入口和坝子的几处要害便于防守的地方最后有一支堵到这片坝子的南出口整个小盆地一片熊熊烈火。 这天的黄昏在这样即奇怪又很正常的局面下慢慢度过。 魏军士兵疲劳过度士气低落可是人多势众刘武也不敢冲过去找晦气他就那么点人占点便宜就不错了这天的黄昏他们估计杀死了二百多魏兵跟打麻雀似的自身只损失了一个人。死掉的是刘谌府的一个家奴运气不好正好让一个魏兵弓箭咬中大腿之后失血过多脑袋空便被几个突然从燃烧的竹林中窜出的魏兵拉下马捅死。除了这个其余人情况都还行就是又多了大大小小许多伤口。 这天对于江油城上那些蜀军的弟兄们纯粹是看现场演出魏兵压根没来骚扰过一次也不靠近弓箭手们只好一边看一边大声叫好再来点小酒喝两口润润嗓子继续喊。 如果月亮能再圆满些那对于刘武而言那就太好了可惜月儿弯弯除了那些燃烧中的树木附近其余地方依旧没入黑暗天与地合而为一人影再不可辨。 这种情况是不适合一股小小的骑兵骚扰敌方的。而且在看到对手拿北边那些没被殃及的竹林边缘伐竹构建拒马时刘武就明白这些魏兵中有很高明的统帅偷袭这种高手基本是找死。 谁希望给这些魏军时间喘息?没办法不想给也不行。 这该死的贼老天为什么让这明月有阴晴圆缺真是苍天不佑。 “将军我们是不是该回城?”刘武身边那个广都籍的老兵很是忧虑的对刘武建议“这种夜晚对我们很不利要是他们反过来偷袭我们我们就只有拼光了。” 骑兵并不是夜战兵种除非明月当空四野皆可见。这一点刘武怎么会不懂?可是若真是这样退缩回城又有什么用呢? 城里多了二十个多个步兵对于守城有什么改变?这个城并不是阳平关那种可以死守几个月的雄城这个城太单薄了弱点那么大只要对方主将还不是笨蛋攻下这个城仅仅是时间问题。 刘武不敢也不能退回城内。有这二十多人骚扰魏兵才到现在也没能兵临城下。可是这个魏兵统帅又不是笨蛋死守住左谵道入口刘武等无法突破也就无法将谵道烧毁。魏军的补给线安如磐石。 而退入城中难保魏军不会乘势兵临城下堵死刘武等人的道路。何况要死守住左谵道入口还是要一些兵力的刘武等二十多人就迫使魏军主帅将好几百兵力靡费在坝子南北两段入口刘武这二十多骑还是作用非凡的。 可是这处小*平坝内从天黑起再已经不是这些骑兵们肆无忌惮的时候了等到明天天一亮那三千的魏军气力恢复就能把刘武这只小小的骑兵部队碾成肉泥。 “我们回城!”刘武狠狠道。 这是无奈留在平原里也已经很难生存了不如回城毕竟多一个人是一个人。 一行人回到城下向城内叫关城门很快打开霍俊等留守人员与刘武等汇合大家先说了些客气话当然那个该死的臭丫头还是没找着大家也不再多问。此后刘武稍微提到关于这个坝子入口两端的魏军营寨问题。 “将军南边那个营末将在城墙上瞧得分明大概有四五百人他们是打算把我们退路堵死顺便提防我们的援军增援。”霍俊说道顿了顿又道:“不过将军我现所有的魏兵好像都一点战意没有是否都是些疲兵?” 这小子虽然远在几里之外连人的脸都看不到却一样能从战场反映猜到对方情况这股眼力已经很惊人了。若是肯多识点字再多读点兵法做个都督也是可以的刘武很是嘉许。 “嘿嘿那是自然我的愿望是成为跟王老将军一样的名将。”霍俊嘿嘿笑了。 他的意思是成为王平一样的名将不过王平的另外一个为人所共知的是----他是个一生只认识几个大字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大文盲。霍俊的隐含意思就是他对刘武让他学学写字没兴趣。 刘武正要生气教训霍俊霍俊马上眼珠子一转转移话题:“对了将军我们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下面的事情您不用当心了您还是带着弟兄们赶快走。” “为什么?”刘武愣住了他没想过霍俊说这种话。 “哎呀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您跟弟兄们这么点人对江油有什么帮助?可是您和弟兄们都骑着马呢那些魏国蠢猪的肥猪蹄连拉车的马都追不上哪里追得上我们那些可爱的战马呢?到时候您跟弟兄们要是见情况不好就将这满山遍野的枯木全点燃我倒不相信呢这些魏狗是天上的神仙能从火堆里穿过还不是得绕远路?东绕绕西绕绕绕的他娘的腿软。” 这是霍俊在城墙上看刘武等人纵火时闲得无聊联想的贱招招虽然贱对于现在兵力奇少的蜀军却是非常非常的有用。 从江油到涪城一路上到处是崎岖的山林小道高高低低要是全点上火……不怕魏国部队脚力快。 刘武再次不得不承认这个霍俊歪点子实在是又多又妙他这二十来人能杀多少魏狗?也不过是想拖上一拖没想到放火放到这地步也有这功效。 “我们走了这城内可就只剩下你跟仅有的几个弟兄是老兵就你们几个加其他的人守得住么?”刘武还是担心这个。 “都到这地步了什么守得住守不住的?”霍俊不耐烦道“您就别管我们了您放心我霍俊是想当大都督确是蜀汉的都督绝对不会像那个该死的马邈出卖帝国去做魏狗的顺民帝国的汉奸!”霍俊最后望着周大说道:“黑子你小子不是埋怨没仗打么?这次不要跟着我了你小子箭法准比我还强。在城上那些魏狗全让小兵们卖命留在这儿只有小虾米射要是跟着将军没准还能阴死个把魏狗的大头目呢。”说道这儿那些刘武的亲兵们一阵哄笑周大也点头同意了。 刘武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霍俊也不由刘武等人分说望着身后众人高呼:“来人哪将马匹背上物资补充满然后将这些人都赶出大门这里用不着他们!”霍俊顿了顿大声说道:“你们可看清楚了我们的人今天下午就出去求援了这些废物魏狗让我们区区二十几个弟兄就耽搁了大半个下午看看就知道都是些没有的。涪城离我们可不太远等我军援军大至便是我的建功立业之时到时候打退魏狗人人均有封赏这可是万年难求的大好机会!皇帝一定会重重赏赐的!” 江油城内一阵欢呼。 魏军废物?刘武没明说这些魏军非常悍勇都是陇西精兵就算是一脸菜色、疲惫到眼睛都睁不开还强行拉弓射箭若是蜀国士兵累到这种地步哪里还及的上这些魏兵呢? 他不能明说。 这世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给希望就得说谎而说实话就是没有希望。 半个时辰后勉强休息一阵的刘武等一行人再度离开江油城这一次他们是牵马缓行摸索着靠近魏国南侧的营区。他们在靠近营区时突然点亮火把上马急通过由于并不是交火只是穿过再加上魏军疲劳过度虽然留有少量人手准备防止蜀军夜袭也仅够自保。那些剩余的南营魏军一个个倒在被窝里鞭子才抽得醒实在是无法阻止足够兵力拦截。 蜀军二十多骑迅通过临走之前还在这小小营垒里放了把火魏兵望着渐行渐远的蜀国马队破口大骂然后才奋力灭火。 这天的夜袭魏军南营被烧烂不少的帐篷棉花被窝也损失不少。邓忠都觉得很是焦头烂额心烦不已。邓艾连夜派人给儿子传话就是一顿臭骂怎么搞的这么个小小关卡都守不住。 第二天天明邓忠又听到更差的消息在南营南侧不远的地方又看到那该死的血屠夫带着二十多个蜀兵像讨厌的苍蝇即不靠近也不远离。 “欺负我军没马?”邓忠咬牙切齿的望着那该死的二十多个南蛮子“你们这些该死的要是老子身边有几十匹马非宰了你们不可!” 话音刚落蜀军那边飞来一箭几个邓忠的亲兵忙拿出盾牌来挡同时将主将拉到身后。箭直直扎在木盾上入木三分而且正是刚刚邓忠站立的地方。 哪一箭正是周大所射用的是刘武的爱弓射日众蜀兵有些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射中那个魏军官员。 “给我追!” 邓忠大怒指着南边大吼众魏军面面相觑就是不动。 还是身边的一个亲兵解劝道:“将军那些蜀国人可是骑着马我们靠腿追是不可能追上的而且大帅给您的命令是守住这个谷口不是追击。” 邓忠愤愤抽出宝剑大吼一声把身边一个木桩砍碎泄。然后平抑一下内心的怒火再度望着众人大声道:“所有人注意不许出营门他们射箭可以还击我们营中那些箭法好的都给老子狠狠射射死一个老子重重有赏!” 于是南营出现了一幕奇观那些蜀魏两国的士兵们就在很近的距离上互射相互骂阵就是谁也不靠近对方一方是知道实力不济另一方是知道追不上。 节七十三:燃烧 当刘武等人像苍蝇粘在魏军南营时江油城终于迎来第一次挑战。 休息了一夜的魏军主力带着大量赶制的粗劣木盾、短云梯和愤怒开始对江油城动冲击。 魏军占有绝对的优势可是江油城这个坐落于低矮小土山上的小城只有门附近那一点点地方便于放置云梯其余地方都由于坡度不便架设。就算是勉强架设也会被城上哪怕只是气力不济的老者用木棒轻轻挑翻。那些爬在短短云梯上的魏兵一个有一个摔倒。 不过魏兵的损失倒不是很大城上精锐不多弓箭也只不过百十多具模样加之邓艾早有准备木盾极多第一次冲击下仅仅折损了十几个士兵。 而城上的蜀兵虽然没有战死重伤却是不少挂彩其中还有几个丧失战斗力的重伤员。照这样下去江油城会被魏兵折磨致死。 万幸霍俊果断改了方法一瓢又一瓢滚热的沸油泼下魏兵们痛苦哀号的同时城上又丢下一支又一支火把那些粘了油的短梯就在烈焰中萎缩、燃烧蜀兵们专门烧梯子很快魏兵就陷入缺少攻城器械的尴尬。 而撞门……霍俊已经听城内的一些居民说了关于这座城门的弊病他们紧急在城门附近刨开了几个坑将几间木砖制房屋的大梁取下这些大梁一头安放在坑中一头就顶在大门巨大门拴旁辅助支撑城门。 魏兵们顶了一次又一次城门就在晃动中挣扎哀鸣门栓也在颤动。还好在有那几根大梁支撑门还是没被撞开。 城上的霍俊等一干老兵也不会任由魏人肆意挑战城门不时那些扛着木料充当撞车支架的魏兵被城上那仅有的几个老兵射伤。 江油城就在局面下苦苦支撑。 刘武那边收获还是有的射日弓果然是力道非凡比那些魏狗的弓弩都射得远再加上强弩蜀兵们几次骚扰竟然射死射伤几个魏人可魏兵这方面也不是空手刘武一方也有两三个被射伤的。 算起来还是刘武那边亏本毕竟他就那么点人折损不起。刘武只好让弟兄们离南营再远一点不再与魏兵对射让弟兄们站得远远的叫骂。可邓忠还是不追击父亲的意思是守住不是消灭血屠夫这二十多人虽然讨厌不过再也不能威胁粮道安全不用理会。 看到南营魏兵的反应刘武就觉得心中凉这次魏兵中的确是有很高明的主将指挥。 “将军这怎么办?”周大很是着急“射日弓力道太大我拉不动几回的。他们再不过来我们的陷阱可不是白搭了么?” 亏他们也敢想就这么点人也想阴人家几百大军。 可惜人家又不是笨蛋龟缩在营地里就是不出来刘武等蜀兵将士将对面所有的魏兵女性亲属家人问候一遍也只不过换来更大声浪的咒骂两方还生怕对方听不懂都在用对方能听懂的话语骂阵蜀人用的是结结巴巴的陇西话魏人则是一口陇西腔的蜀语。 几里外这天早上魏兵损失完近乎全部云梯后江油的灾难似乎是暂时过去了邓艾的几次冲击的结果是失败损失云梯无法再度攻城。这样那些受伤的和分出来管理后勤补给的魏兵们一边咒骂着该死的蜀人一边加紧制造新的云梯。由于整个坝子南端的几处竹林树林都被焚毁魏兵们不得不在坝子北边造好攻城器械再扛到城门附近这显然要多消耗一点时间。 直到近午魏兵们方才开始动第二轮的攻势。 这一次对于城上的蜀兵情况不太好他们显然在前一波攻势中消耗了过多的食油仅仅只有几处继续泼洒沸油点火其余的地方全是沸水。水对魏兵们的杀伤效果比油更好可是再也无法让整个云梯陷入火海。那些被水烫伤的魏兵哀号着顶着木盾往下逃窜没过多久又会在卒长们逼迫下带着伤势坚持往上爬。 第一个魏兵终于在下午正式冲上城墙但这个英勇的士兵又在一眨眼之间让霍俊一刀砍掉脑袋。 老兵们在城墙上忙忙碌碌到处灭火哪儿情况变糟哪儿就有霍俊等人赶去。江油城就这么风雨飘摇着。那些紧急征召的江油城中的壮丁也在一次次目睹鲜血和杀戮的场面中麻木拿起弩箭和长矛而再不是木棒沸水沸油正式对付那些悍不畏死的魏军。不时有魏兵或者蜀国人被砍成两截到处飞溅的鲜血、脏器、头颅、残肢而一些垂死的还在哭喊着哀求着呻吟着。 蜀兵中那些个老兵都受了不小的伤而霍俊本人也被几个魏兵夹击重创。就在霍俊即将被一把钢刀砍中喉咙的一刹那一个赶来支援的蜀人及时将那个挥刀的魏人砍死。 霍俊砍翻又一个敌人才看清来人是谁是那个那个刘谌府上力气很大的小伙子。 “谢了兄弟。”霍俊边砍边大声说道“不过兄弟你先别管我了这些魏狗很显然是冲着我们城中的粮草来的现在你去叫那些女人们把城里的粮食全烧了!” 魏狗不是想要粮食么?门儿都没有! 那小子马上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那小子赶回城墙上回禀城中女人们已经去点粮垛子了。 不久大火燃起。 “那是什么?”邓艾正见城墙上的优势正慢慢倒向魏方可是就在这时城里却爆起浓烈的燃烟到底怎么回事?魏兵还没有攻克城墙呢大门虽然摇摇欲坠还是紧紧关闭。城内是不可能有魏兵的只有蜀人。 “他们他们疯了么?烧自己的城?”邓艾刹那之间明白了恼羞成怒破口大骂:“混蛋!你们这些混蛋蜀国小子投降就是了干吗烧粮草?”说到这儿气愤难遏的邓艾大声喝令:“传令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攻陷江油冲进城内抢救粮食。” 魏兵目前所带的粮食只够使用两日这些大部分还都是之前缴获江油戍的。 魏兵本身几乎没什么粮食给养而后方的粮草都得从七百里之外缓缓运来远水不解近渴没有江油的粮草他那些被粮草困在阴平道上的部队就没法加入战斗。 邓艾正狂怒不已却见那个死鬼马邈家的骚狐狸过来了。 一过来就开始跟邓艾卖弄风情搔耳挠腮装出诱人模样搞了老半天瞥见邓艾面色不悦方才堆笑道:“大帅小女子有一处秘密要进献给大帅。” “有话直说!” 这个**只知道卖骚不知道什么叫场合邓艾对这个女人厌恶至极。 那女子瞧见邓艾脸色佯作不知继续堆起娇滴滴的笑容:“大帅您如果再加强些攻势那些在城内的我国姐妹兄弟们就敢开门迎接大帅您了。” 邓艾一愣想起这儿脸上的忧虑和愤慨一时一变他望着那个女子怒道:“你怎么不早说?老夫都忘了这茬。” 说罢也不管这女子再说什么再度望着身边小校命令道“下令所有人等全部参加攻击!” 这是最后一搏输就输赢就赢。不然再拖下去得到一个空空如也的江油又有什么用? 那女子再次凑到邓艾耳边娇声道:“大帅您还得给城内那些我们的人一条活路不然他们还是害怕啊!”大军攻入城内见人就杀谁知道哪个是自己人?爱国归爱国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邓艾皱皱眉头冷冷道:“你是说有些绑着什么记号的蜀人就是我们的人是么?” 那女子连忙点头说道:“就是在额上绑着一条白色蜀布的就是自己人。” 邓艾同意了。 不久除南营外魏军全部压向江油城那些城下的卒长们相互低声传递着一句话:城内额上绑白布条的不杀。 城上霍俊面临空前庞大的压力他身边那些跟随自己很久的弟兄们一个个被杀死最终他被一把蜀国钢刀砍中手臂刀口深入痛彻心腑。霍俊大声怒吼着将那个举着江油戍兵器的魏兵从胸口一刀砍下鲜血狂涌那些花货顷刻间流出体外。 霍俊正要继续拼死抵抗却听见城下女人们惊恐的叫喊然后就听见城中传出魏兵的声音。 城门开了魏兵们顺着门洞疯狂涌入。 …… “将军您看看那边怎么起火了?”周大不安的指着江油方向。 是浓烟很浓的烟。 刘武心中的一阵心悸怎么会这样?江油城墙体虽然不高可是照估计应该一天也能守下的只要一天就好涪城援兵先来几百人就好一定能守住的可是现在怎么就突然起火了呢? 难道说……那边守不下去了? 不不会的霍俊身经百战他很有才能的。 刘武不宁的心绪又在周大的叫喊声中被打断:“将军那些魏兵们向我们冲来啦!” 南营的那些魏兵们端着弩弓恶狠狠扑向刘武等人。刘武忙挥手示意拨转马头众蜀兵慌忙往南离去。魏兵们急忙射击无奈还是太远箭纷纷坠落在刘武等一干蜀兵身后十来步外。 刘武心中一痛他已经猜得出那边出了什么事南营是用来阻击蜀国救援江油的部队现在南营魏军全军出动追击只有一种可能。 霍俊你这个小子……笨蛋刘武心中直哆嗦他说过不再流泪的可眼中还是一片模糊。 过了一个小山头来到预设地点众蜀兵按既定计划停下回身准备射击。 “伯逸我会为你和弟兄们报仇的”刘武单臂举着练弩望着那些即将到来的魏军士兵心中默默念道。 然后那些疯狂涌来气喘吁吁的魏兵中不少人不幸踩中陷阱惨叫声连连响起。 “射击!” 上百只箭飞向阵脚大乱的魏兵又是一阵惨叫。 “放火!” 事先被砍到要断不断的一株大树被推倒拦到道路中央再加上一个盛满油的酒囊火势迅燃起。刘武等人就在树后看守那个魏军头领显然明白刘武的用心命令部下救火妄想挪开大树。 这是徒劳的魏军的所有尝试在蜀兵弓箭监视下除了增加更多的伤亡外毫无用处。 大火迅蔓延。 从道路上正燃烧中的树木弥散到周围两旁的树木这些直到今天也没等来初雪的干燥森林见火就燃。 不久火势越来越大一不可收拾。 节七十四:无兵 江油城内男人们除了那些额上绑着白布带子的一概全部杀死至于女人小小江油城内一阵又一阵哭喊声。这是魏军再度狂欢包括那些绑带子的女人也不能幸免那些貌似她们丈夫的头上绑白带子的男子想阻止也会被杀死。就这样盛大狂欢直到有头儿们的斥骂方才停止荒唐一个个头顶着湿嗒嗒的布片赶往烈火熊熊燃烧中的那几处粮垛。 其实已经没什么可能了那些粮垛旁就是草料垛草料燃起一不可收拾魏兵们冲进去只抢到一堆黑乎乎的木炭那些勉强还能叫做粮食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还烧伤了不少弟兄。 这让邓艾暴跳如雷指着杨欣鼻子开骂:“你这蠢货怎么攻城这么缓慢?你手下那些兵也不管管这倒好进城后第一件事情不是救火而是去玩女人你当老夫手上的刀不快么?” 杨欣忙跪下口口声声“末将知罪末将该死。” 没有粮草这事情已经是糟糕透顶相较而言那些从城墙上跳下溃逃的蜀兵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最要命的是南边的道路让血屠夫那个兔崽子点着了。 邓忠派人拿木头将道路中央那个正在燃烧中的木头顶开可是那下面怎么办呢?整个一路上到处是浓浓烟火令人窒息军队是不可能从这种地方开拔的。 “好好个血屠夫成长了不再是那个只会拼命的傻小子。”邓艾气愤至极反而笑了就是那股子笑脸让人畏惧。 “老夫年近七十还从来没打过这种仗很好小子。”邓艾望着南边的熊熊山火一脸踌躇眼中满是自信的冷酷。 …… 南方绵竹城外赤狼拼命奔驰将那几匹备用的马儿甩在身后。涪城求援未果城守亲自带兵马支援剑阁剩下那点人马连自保都不够刘谌无可奈何只好将帝胄信符交给小魏子让小魏子把信送到剑阁去这小孩脸上微微有些疑虑不过还是答应了。而诸葛显则跟李果一起指挥调度涪城以防魏军进犯涪城。冲着诸葛家族的声望加上城门闭锁无法逃逸山林涪城百姓只好听话。 涪城上下将各色物资堆到城墙上准备痛击魏兵。 最后刘谌自个儿一个人赶回成都求援。 这天的黄昏时分一脸疲惫的刘谌终于在成都大门关闭前一刹那冲进城去。 刘谌这次从自己家门经过时也没停下过太庙也是一闪而过门口的守卫小校亏得认识这位北地王没追。 刘武这次直接闯宫门一直到宫门前才被人拦下。 又是那个当天晚上跟刘谌说老实话的守门小将那位一见到刘谌大吃一惊道:“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这几日里我们可是找您好久了。” 刘谌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王爷您好糊涂怎么可以让一个下贱小人冒充您呢?这怎么能瞒得过皇上?这不皇上怒了将您家的那个小子痛打一顿下在死牢里只等您回来对质。您还是先去太子爷那边求个情跟太子爷一道来吧?” 刘谌又气又急冲着那个小将大声说:“我现在是十万火急就算是把我跟我家那个人一起杀头我也要见父皇。” “您……” “啰嗦什么?这次比汉中那会儿还严重。”说罢拔出宝剑大声道:“父皇若是不见我这蜀汉的天下可就完了!你们别拦我谁拦我砍谁!” 说罢直往内闯。 “王爷息怒卑职马上告诉黄门侍郎大人……” “什么狗屁大人那个没下面的东西也配叫大人?帝国落到今天这地步全是这个小人的错。”刘谌大声吼道。 宫门内突然传出冷哼:“谁呀?这么放肆?竟然敢骂我干爹?” 那也是一个没下身的太监软绵绵声音门慢悠悠被拉开出来个相貌阴柔七八分像女人的小子看样子只是十**岁模样一身赭色宫装一脸傲慢挑着一盏六七分新的宫灯灯内燃烧着稀罕昂贵的蜡烛满是蜂蜜的香气。 这个人是黄皓新提拔的小太监正春风得意中。 一出来就注意到一身普通人扮相的刘谌特别是注意到刘谌手上出鞘寒光闪闪的宝剑脸色大变退到门内指着刘谌的脸惊呼:“你是谁?要干什么?拿着把剑想干什么?”说到这儿马上冲着门的守卫尖叫:“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将这个狂徒拿下?” 门的守卫马上堆起笑脸道:“张公公这是北地王爷有军国大事要拜谒皇上还望公公您通禀黄门侍郎大人早早告知皇上。” “哦原来是那个让下贱草民冒充自己的王爷啊?那好皇上正等着问话呢。那好先等着咱家去告诉干爹让他老人家通禀皇上你这个快当不成的王爷就在门外等着吧。”那小崽子一脸恐惧又在顷刻间变成嘲讽。 刘谌大吼一声一剑砍向那小子可是挥出的剑又让门的卫兵格挡下。小崽子呆了片刻缓过气来才意识到这个王爷是要杀他马上扯着那股子非男非女嗓子尖号哭哭啼啼冲进宫内:“北地王疯啦北地王疯啦他要刺王杀驾啦!” “王爷您怎么能得罪那种人?”守门的卫兵哀痛不已。 “我能怎样?我能怎样?”刘谌眼中满是悲哀回身望着北方“你们怎么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那边阴平……”他说不下去也不敢说这种话不能在成都蔓延不然百姓们一恐慌全躲进山中避战那一切都完了。 刘谌知道自己的冲动可能会带来很糟的后果可就是克制不住心中的郁愤。更何况在宫门外挥剑就算砍死的是个太监依律也为谋逆他不在乎黄皓那个小人应当会借机在父皇面前诋毁那也无所谓只要能见到父皇就行。 果然没多久那个小太监再度出来身边是自宫中跟随冲出的百十来个禁军恶狠狠将刘谌卸下兵器拉进宫门卸下兵器还不放心还绑了个结实。 走过正殿自宫内偏道绕行直达朝阳殿。 还没进门呢先听见鼓磬雅乐这几日刘禅兴致依然不错。那个险些被刘谌砍死的小太监进入禀报。 刘谌就这样被推进宫殿内。 灯影闪烁殿明如昼殿侧是一排排的乐人敲钟的、敲磬的、吹箫的、拍鼓的殿中是一个个花枝招展满身兰麝香气的美女跳着柔媚至极的团舞个个面向皇帝说不尽的妩媚脉脉含情华衣美服莺歌曼舞只望君王招幸。就像这殿上紧靠皇帝的那两个幸运儿终于得以依偎刘禅身边撒娇求宠有望皇帝留宿春风一度。 宫中的故事几十年如一日三四十年前是这般如今依旧如是只是那些当初的美女红颜已老如今这些甚至有些就是当年那些不用宫女的后代当年踌躇失意黯然离开宫廷如今女儿再度因美色受诏入宫辗转悱恻岂非游戏?到后来还不是再度黯然循环反复。 刘谌的小妾公孙氏就是这样一个。公孙氏的母亲就是一个废黜不用的宫女建兴年出宫后嫁人后来公孙氏被皇帝征召入宫却从未临幸最后皇帝在岁大会一时高兴赏赐几个宫女给刘谌充为婢妾。 权力多美好的东西可权力的代价谁又知道呢? 刘谌心中一阵凄恻父亲这当的什么皇帝?一点觉悟都没有北方激战正酣国土沦丧他却还在喝酒吃肉玩女人。 想到这儿心中一团怒火既不下跪也不等刘禅问就站那边大声喊道:“父皇儿子别的什么都不说儿子偷偷溜出城是大罪可儿子刚刚得到一个天大战报魏国大军已经从从江油戍那边冲进来了。”刘谌的嗓门极大盖过了殿侧那些钟鼓。 黄皓正打算乘机向皇帝进言将这个一向狂悖无理对黄皓仇视非常危险的北地王削爵。 没想到这个小子一进门嘴上说的话竟是这种消息一时间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心中的盘算顷刻间变成乌有。 整个朝阳殿内众人哗然众美人歌舞乍停不知如何是好连刘禅那向来波澜不惊沉着自若的脸上也是一阵惶恐。 江油戍事关帝国存亡就算刘禅不懂军事但为帝凡四十余年那些已故的国之重臣们也不知道在朝堂上为了这么个小小戍所争吵过几回。 “你你说什么?”刘禅终于站起身走到儿子面前望着儿子的脸低吼道:“阴平道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谌一脸悲痛低声道:“阴平守将马邈降敌放魏兵入关。儿子和兴丰侯本来是想去江油看看的没想过竟出了这种事……”接下去将之前撞上吹牛老儿李果以及兴丰侯将那个会学舌的小子带到自己府中此后刘谌大胆逃出府内就起了游兴去江油看看。就这么着他们在饮马时看到涪水中漂流而下的弩箭和死尸最终觉察到江油戍出了问题他们在左谵道射杀了叛将马邈可是魏军势大没办法只好退守江油城江油城墙薄地松魏兵只要连续挖一两天就能挖塌城墙。 “兄长现在还在江油苦苦支撑还望父皇您尽快兵救援不然等魏人进入蜀中我国就……”说道这儿刘谌一阵哽咽。 这倒是个除去刘武的好机会可惜国势崩溃至此哪里敢再这么做? 刘禅慢慢闭上眼仰头不语。 “父皇您一定要派兵增援江油啊!兄长已经在尽力拖延魏兵可如果再迟疑等魏兵得到粮草大军就能全数开出阴平道我蜀国可就危险了。”说着刘谌跪倒在地泪眼朦胧仰望着父亲那张被酒色迷醉肥肿的老脸。 刘禅让众人出去包括黄皓。再后来宫女们将大门拉上刘禅确定门外没人偷听这才回身望着儿子低声怒道:“你这个傻小子增兵谁不知道?朕有兵吗?” 帝国的军队大部分都在大都督姜维帐下坚守金牛米仓两路提防魏兵强行突入偏偏前些日子蒋舒又带走蜀中仅存的机动兵力后来保卫剑阁又强行征集些部队到现在成都城内再无兵可征可其余郡县那些部队很多是动不得的。 就像南中的部队必须弹压南蛮诸部那儿的四千多人马是一点也不能动。至于永安一路东吴一直虎视眈眈也不敢乱动。 “父皇那怎么办?儿子已经让人去搬请剑阁的兵马可是只靠那边不行啊?那边恐怕也得提防魏兵像这次一样强渡而且大都督从来不太好说话我们……”刘谌说不下去要不是父亲宠幸黄皓哪里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姜维现在形同 “他会派兵增援的你不懂他不是那种人没有称王称帝的野心。”刘禅很是烦乱深深吸气再望着儿子的脸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们是得自己准备好对付那边只靠剑阁求援朕的确不放心。” 可是有兵吗? 还是得问这句话这次反倒是刘谌问他老子用语虽婉转许多意思一样。 “朕手里的这些禁军算一部分”刘禅黯然道“可是还是不够啊只有……” 刘禅似下了什么决心收起脸上的踌躇望着儿子道:“你去叫黄皓过来为我父子俩准备车马。” “父皇您这是……”刘谌不懂他实在不能理解父亲现在到底想做什么。 “单靠这些禁军根本不够你随朕走就是了。” 节七十五:出师 这天夜里宫门悄悄打开皇帝车撵只带少量随从车马直趋武乡侯府无需多言刘谌知道父亲想干吗。 武乡侯诸葛瞻景耀元年皇帝启用黄皓为近侍太监其后两年帝国老臣一个接一个的故去至景耀二年皇帝最终起用诸葛瞻为卫将军时年三十五岁。可惜这些年诸葛瞻一直告病在家除了岁大会和必要的国家聚会连每次的旬会都是能不去就不去一般都是由诸葛尚应付。 上次傅佥的葬礼诸葛瞻父子齐去是冲着傅家两代忠贞的份上。 即便是皇帝邀请入宫都是称病拒绝。谁都知道诸葛瞻不想看黄皓的脸色不想在黄皓面前跪下山呼万岁皇帝虽然不快可诸葛家族和一直依附其家族的势力那么庞大因此也无可奈何。最后总是连累身为诸葛家族女领的刘氏向她父亲赔礼。 不过这次是皇帝屈尊驾到不是太监邀请诸葛瞻吃惊之余终于出门相迎跪在御撵车旁高呼万岁。 “贤婿免礼”刘禅满堆起笑脸搀扶起诸葛瞻又继续说道:“朕今日想来看看尚儿京儿还有爱婿。” 说罢就往里走诸葛瞻一边引路一边招呼家中下人将正堂清出供皇帝上座。 刘禅忙摇手道:“不用不用花厅就很好。” 皇帝如是说诸葛瞻也随皇帝心意。进门后没过多久刘氏将爱子诸葛尚、诸葛京两兄弟自后花园空地领出给外公行礼顷刻间其乐融融好一派阖家欢乐。 就在这当口儿皇帝突然脸色一变一脸哀切抱拳向诸葛瞻作揖这让诸葛瞻大吃一惊。 “陛下万万不可!”诸葛瞻忙拜倒在地不敢受礼刘氏、诸葛尚、诸葛京也皆跪下不敢抬头。 “贤婿救我!还望贤婿看在我父亲和丞相薄面上搭救!”刘禅哀声哭诉。 “陛下您这是何意?”诸葛瞻实在不明白怎么皇帝说这种话“陛下臣世受皇恩怎敢不思报效?只是陛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说着说着诸葛瞻、妻子刘氏和两个孩儿也被这稀里糊涂的场面搞得泪水盈眶。 两下哭了好一阵总算是收住泪水刘禅向儿子看了一眼示意儿子说。 刘谌轻轻一叹悲切道:“江油戍失守魏军从那边突入我蜀汉腹心了。” “怎么会这样?”诸葛瞻一脸的不敢置信呆呆望着刘谌的脸。 刘谌将原委再说了一遍诸葛瞻沉默片刻轻轻摇头叹息道:“皇天不佑好在现及时我们……”可是说到这儿诸葛瞻又是一声叹息:“可现及时也没用我诸葛家族人丁单薄何况成都没兵啊!” “贤婿你在那些家族中间威望很高能否向他们借兵?” 诸葛家族人丁稀料是事实但那不重要说来说去其实亲自驾临武乡侯府就是冲着诸葛一门的号召力。 刘禅打的主意就是冲着那些豪门大族的子弟兵。有这些精兵作底蜀国还有一战之力。 这让诸葛瞻很是为难打仗这东西哪有不死人的?可是动用诸葛家族花几十年积攒下的声望胁迫其他家族参加保卫战到底合不合适呢? 再说了刘谌还提到了让一个亲兵去搬请姜维的部队至于非得动用那些子弟兵么?子弟兵们善战不假可是死掉一个都会对诸葛家族的未来产生很不妙的影响谁吃得准全死的都是各家族那些妾室末枝的儿郎?要是嫡系死掉一两个那这个家族以后肯定会衔恨失去过多的支持诸葛家的未来就很不妙了。 况且姜维如果及时赶到堵上漏洞那么也不过是双方围绕涪水一线展开争夺战那就不用死半个豪族子弟兵了那多好? 为此诸葛瞻含糊其辞就是不肯最终答应只是说愿意为皇帝带兵死守涪城待援。 事到如今还在扯皮真个让人很是头疼刘禅旁敲侧击就是不能打动诸葛瞻。 “父亲儿子愿意前往涪城报效国家!”诸葛尚急了插嘴大声说道。 这让诸葛瞻大为恼怒:“你这混蛋小子小小年纪说什么瞎话?你有什么才能守城还需要你这么个小孩?” 诸葛尚让老子骂得头臭很是不甘心嗫嚅道:“儿子儿子都十九岁了兴丰侯叔叔当年十五岁就参加陇西战役。叔叔十九岁都快要成为校尉了儿子……” “他是他你是你”诸葛瞻怒道“为父的自会报效国家你就在家好好照顾兄弟姊妹和你母亲、姨娘打仗这事你且再等几年再说。” 说罢再度望着刘禅道:“陛下尚儿被娇纵惯了嘴上胡说八道还望您看在怡儿的面上宽宥这孩子不懂礼数。” 怡儿指的是诸葛瞻正妻刘氏闺名刘禅的女儿。 刘禅自然说:“无妨这孩子是一心报国勇气可嘉朕明白的。” 可他心中还是一阵不安他似乎觉着自己这个爱婿很不看好这个国家有意让诸葛尚逼战。 接下去的时间还是商量如何凑齐那根本没法凑齐的军队。 成都城内在十几天前再度强行征兵现在城内已经无兵可征了。 刘谌甚至提出要向各豪门家族征集家奴组织军队。 “这倒是个主意”诸葛尚再度插嘴“我家就有九个男仆要是整个成都城内全凑合起来也有上千人呢。” 加上禁军倒是颇为可观。 可是若要凑够军队还是非得让各大家族点头肯写下调令非得有子弟兵不行。 诸葛瞻还是一嘴的含糊不肯去劝说。 这下惹恼了刘谌他大声说道:“侯爷本来我一向都敬重侯爷您的睿智机敏现在本王不得不说我看错你了!您还不如您的侄孙儿呢!他尚肯为国效力现在就在涪城指挥防守。像您这样处处盘算自家利益的人本王瞧不起!” “你……”诸葛瞻大怒刘禅马上给女婿赔礼痛斥儿子胡言乱语。 诸葛瞻气愤归气愤不过他马上又望着刘谌道:“你见过显儿?” 刘谌点头。 “那显儿是不是把月华带在身边?” 不说都快忘了刘谌脸色一变一脸肃穆的望着诸葛瞻道:“侯爷这次您非的帮帮我们不可月华她就在江油城内江油城朝不保夕若是城破以月华的美貌定会惨遭魏狗欺侮。” 这会是诸葛家的耻辱就像当年那两个长公主在长坂坡沦落曹魏最终沦为曹纯妾室一样都是奇耻大辱。 或许作敌国将领妾室还算幸运的更糟的情况是军妓。 如果诸葛月华惨遭这等命运那诸葛家族一世的英名可就全完了。 “这个混蛋丫头!”诸葛瞻一阵低吼一拳狠狠砸在地上地面一阵轻微颤抖诸葛瞻思索片刻方才再度抬头望着皇帝道:“陛下您放心臣自当为陛下孝犬马之劳。”回头望着儿子诸葛尚道:“你去让人备车我要去下尹府。” 说到底还是诸葛家的尊严最终让诸葛瞻下定决心帮助皇帝度过难关。 这天的晚上诸葛瞻四处奔波游说说到最后嗓子都哑了天明前最终在成都城的北郊聚集起一支由两千三百七十三名各大家族子弟兵组织的队伍此外还有一千三百九十名各大家族凑齐的家奴兵最后是皇帝的四百六十人禁卫军总兵力为四千两百二十三人。 初冬的朔风萧瑟这支队伍排成几个方阵旌旗飘扬诸葛瞻穿着卫将军铠甲带领众将在军中检阅。他身后诸将是前几日回京述职的新任尚书张遵尚书郎黄崇以及北地王刘谌爱子诸葛尚。 张遵是自愿代表张氏一门参军随着张遵的加入一部分支持张氏家族的旁系家族同意将子弟兵交出。黄崇是代表阆中黄氏一族参战也是得到蜀中各大家族支持的一直其中包括梓潼尹家、梓潼杜家、巴西王家等一干家族。而北地王代表的正是刘氏皇族此外刘谌还顺便将死牢中的姚陨先邀请回王府养伤华神医为其治疗算是对姚陨无辜受罚的亏欠华典也跟随大军开拔以便军中诸人受伤不备。至于诸葛尚诸葛瞻全力说服那些跟随诸葛家族的下属家族献出子弟兵总得做出表率因此身为嫡长子的诸葛尚只能带在身边以示公平。 这些子弟兵都是各大家族的精锐武艺个个出众已经几乎可以与魏国陇西精兵相提并论再加上鲜亮衣甲锋利兵器一个个如狼似虎。 看着这些让人心动的精锐部队诸葛瞻心中的血迅变热。 谁不是男儿大丈夫?小的时候他也是做梦都想上战场想在战场上体会一下父亲当年金戈铁马的生涯父亲指挥若定的表情是他儿时的梦想。可惜他太小了父亲过世时他才八岁此后几十年间身为诸葛家族的领他的生命已经不在是他一个人的将近三十年他做过什么?全都呆在京城直到今天方才如愿。只可惜帝国日薄西山他的机会才到来到底是迟了些。 “父帅皇帝陛下在城楼上向您挥手呢!”身边的诸葛尚提醒诸葛瞻。 诸葛瞻回身走到军阵最前最靠近城墙位置地方单膝跪下望着皇帝行礼对着身边的儿子低声道:“你代我叩谢皇恩。”他昨天劝慰了好多家族领这才终于说服了几个为的大家族肯出兵支持嗓子很累不出声来。 诸葛尚代替父亲望着城上大声叩谢山呼万岁全军雷动。 至此大军正式开往绵竹目标直指涪城。 (笔者按:在下文中指的梓潼尹家实质指的就是梓潼清人尹默家族尹默生前官拜太中大夫就是外交官头子、外交部长很重要的职位263年时已死但其子尹宗当时官职为博士。梓潼杜家指的是梓潼涪人杜微官拜谏议大夫兼五官中郎将也已死去。阆中王家指的就是王平家族。易中天老先生所说的关于什么巴蜀内部集团、什么东州集团、什么本土集团在下以为不妥须知三国志上可没这么说蜀书卷十一霍王向张杨费只有王连、向朗是外来的其余全是本土人。蜀书卷十二杜周杜许孟来尹李谯郤只有许慈、来敏、郤正是外来人其余都是本土人士。的确卷十刘彭廖李刘魏杨传中清一色是外人但是卷九的董和卷八的秦宓整个卷十三卷十五的张翼以及卷十五最后的一大段赞词那段赞词中提及的本土人士就更多了都是本土人士。本土人士在蜀书中所占比例已经相当高了更何况那些外来人士官位虽普遍比本土要高但后期出现的都是蜀地土生土长的。蜀汉立国凡四十有二年要知道四十二年是什么样的概念?康熙皇帝登基之前中国南部还在为了削闹矛盾但是在康熙四十多年时南方已经大致平定不都削了么?诚然易中天先生所说的集团是有一定道理但未免是哗众取宠四十多年足够融消那些当初的矛盾也足够将一个外来政权本土化合理化正常化。而且三国志中关于诸葛亮的评述很有意味他一方面说明诸葛亮在政治上的才干也说明了当时蜀中各家族对诸葛亮是敬而爱之畏之、服之建兴年间蜀中当时的矛盾正在逐步化解各大家族也正在适应新的外来家族的存在就像当年他们适应刘焉刘璋父子一样适应一个家族用不了多久时间不然你看看关于刘循的记载他可是领导着那些蜀中军民抵抗了刘备的伐蜀战争长达一年而刘焉买官入蜀作州牧才多久啊?你如果还不信没你就看看我们伟大的祖国到现在也才不过五十多岁而已而且那些讲述主流题材的老电影可不都是五六十年代就开始了么?再往下面的话我就不说的大家自己思考。) 此外这就是燃烧之章的结尾我在前面说过的现有的要大改所以这章的结束邓艾没死哼哼…… 节七十六:序幕 诸葛瞻带兵进涪水的同日清晨成都城皇宫内紧急议事临近中午确定由彭和赍书顺江东下赶往建业向东吴求援请求吴国伐魏减轻蜀国的压力。 同日这天的清晨北方江油城南。 刘武面前又是一片大火这是他们放的第六把。 那些魏兵们也真是神了每次都能挤着从火场边绕远路追上来继续依仗人多势众追击刘武手下兵力本就不多还要大肆分散在森林各处燃放火头分兵警戒这使得刘武身边仅仅只有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对抗一支过十人的队伍就算打得赢对于现在主要目的为纵火拦截也是不合适的。 蜀兵们依旧一边放火一边后撤在新的火场前驻足等候那些该死的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的魏狗们再度现身要么就是火势蔓延实在呆不住了方才再度离开往南进。 放火放火放火。兵书第十二篇通篇放火可惜啊偏偏刮的是北风火势一直往南卷。 北风对于魏兵而言是幸运靠近火场前他们不必被火场中的燃烟熏倒此后又可以乘机寻找那些比邻溪流峡谷碎石乱滩的小径这些地方与火场中茂密植物大不相同是可以经过的这就是为什么魏军总是可以穿行其中。 对于这种地方刘武很是头疼无奈天时地利中只有森林干燥配合火攻其余皆不利于蜀只有硬着头皮强来。 这种追击逃跑纵火再纵火的追逐游戏整整持续了一晚双方的士气和体力都达到了极限刘武那伤势未愈的胸口已经隐隐作痛脑子里也是迷迷糊糊的他实在是想不清楚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也不清楚现在大致到了哪儿只知道放火再放火逃跑再逃跑。再没有霍俊给他出主意也没有弟兄们争先恐后言建议人孤智穷势单力薄。 身后马蹄声起是去南方探路的周大回来了。 周大勒马停在刘武面前大声道:“将军我们快离开涪水峡谷了。” “这么快?”这让刘武有些吃惊。 “将军这怎么是快呢?不快啊我们可是在这个小小的五十多里山路上靠山火拦截他们整整一天!”周大爽朗一笑。 这倒也是刘武都有些糊涂了。 一天呢又是一天的时间缓冲加上之前的一共就是一天半兵贵神这么长时间这次魏军主将就是神通广大也休想偷袭得手。 有这么长时间足够涪城固守也足够刘谌向成都搬请足够的救兵想到这儿刘武心中的压抑终于褪去。 “将军前面离涪城不远了弟兄们人困马乏油也早就用光了要不弟兄们就先回涪城休息片刻?”周大试探性的询问。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刘武犹豫一会儿还是说道:“再等一等吧我们将这最后的一处山林点燃再走。” 刘武还是派周大去涪城瞧瞧看那边准备好了没? …… 涪城内城上堆满了檑木滚石这些都是诸葛显派兵从涪水河滩上搜集的大石头以及从一些废弃人家房梁上拆下的木料砖石。 情况对于蜀国而言虽然仍然不妙却正在缓慢好转中。 只是涪城人口依然有限那些野外村落一部分都被迁回城中不过另外一些由于胥吏数量有限没能抓到这一部分都遁入山中躲了起来。即便如此城中男丁从十三岁以上算起足有七八百人只是其中过两百都是不能战斗的过度年迈和幼小的老弱。而女人倒是多的吓人足足六千开外。 李果这个糟老头马上让一些女人在城中传播魏军的恶习----攻陷城池放假三日大爽特爽女人惊恐万状最终那些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们大多跟随登城保卫。城上人头攒动顿时显得甚是骇人。 涪城也是山城但是涪城这个才是真正的山城城墙又厚又高城下的地基也不是江油那个所谓的城那种松土城中兵力相对充足许多又西邻涪水东侧又被一条天然河流环卫这导致任何人等若是想攻击涪城将不得不面对若无舟师只能攻击北边一处的窘境。 以涪城现在的军力和地利来看涪城的命运是绝对不会跟江油一样的。 可是就算是如此雄城也不能掩去蜀**民的恐惧。 蜀国国力衰微面对的是强大的魏国前些时日又失去了汉中郡、武都郡、阴平郡北方三郡皆失巴西、梓潼两郡也失去一半蜀国国土大片沦丧而蜀中又等若是赤膊露体。 战争是国家实力的对决蜀国目前的国势国力不得不让人担忧。 …… 北方的大火一直在燃烧整个天空的湛蓝都让这场巨大的火灾升腾的烟灰污染巨大的烟柱四处奔走的走兽飞禽。 远远的还在涪城就能看到这种可怕景象诸葛显都有些弄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江油……诸葛显心中很是不安要知道他妹妹很有可能就在江油城内。 他是在江油城失陷前离开的也在刘武和霍俊商议山火焚林前离开的很多东西他并不知道要不是李果劝慰加上恐吓诸葛显几乎就要冲动的带着很少一部分部队前往救援。 这天的中午诸葛显终于看到人困马乏精疲力竭的周大出现在涪城北侧小山坡上。 诸葛显急忙令人将门打开将这位兴丰候赏识的热血汉子迎入城内。 望着这个叫周大的汉子一脸烟灰色诸葛显心中一阵紧张大声问道:“北边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大的火?我妹妹呢?” “我们把路上能看到的树木都点着了”周大只觉得累半闭着眼跪坐在地上喘息道:“至于江油很可能失守了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令妹对不起你知道的我们就这么多人他们人太多了。” 诸葛显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哭了一阵才又失魂落魄般低语:“这可怎么是好?我可怎么跟母亲交待?我可怎么跟母亲交待?”说完再度大哭。 “混蛋!”周大勃然大怒跳起身一把抓住诸葛显的衣领望着诸葛显怒道:“你妹妹怎么样?那个丫头自找的好好的不呆在成都非要跟我们去江油这种任性刁蛮无理取闹的小丫头死了活该!再说了我们校尉大人还在江油城那边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们校尉大人跟随我们将军誓死效忠帝国你们这些大人物不管心我们这些草民也就罢了连他们也不管么?你那妹子死掉关我们什么事?还不是都怪你自己?到现在也不援兵。” “我我我……”诸葛显悲切道“我能怎么办?我就这么点人这种部队守城还凑合哪里敢派兵救援啊?” 周大扭头回望看到的净是些半大不大的小男生以及一些瘸了腿断了手等等的老头老兵城中的确没什么精兵可派心中一阵凄恻。 “大都督干吗打陇西?”周大泪水盈眶“搞到现在蜀中连点像样的部队都找不出来。” 听到这话诸葛显倒是有些事情要通过周大传递给刘武:“王爷让小魏子带着符信去剑阁搬请援军了。” “那就还行”周大听到这儿点点头道“就是一个人靠的么?” 这倒是没想过诸葛显一阵愕然:“小魏子这个孩子人很老实的应该不会是奸细吧?” “我没说他是奸细你这没打过仗的书呆子王爷也是还有你身后那个自吹高明的臭老头。”周大怒目圆瞪愤愤道“只派一个人去剑阁求援你可是拿帝国的安危儿戏?你怎么不再派几个人跟着?万一那个小孩在路上遇上什么好歹那可怎么办?”流民匪患野兽敌军任何一种可能都会导致不可预料的情况。 “涪城力量单薄缺少马匹”诸葛显向周大解释原有的牛马都让城守带去搬运辎重除了诸葛显本人的一匹连老儿李果的战马都让王爷回成都求援时带着备用去了。整个硕大的涪城竟然只剩一头牛、一头驴、一匹马…… “呸!就是用腿跑累死也得派人跟着。”周大望着诸葛显怒道“还不快再找些人去剑阁报信?” 诸葛显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周大恼火干脆再跑回去请示将军刘武。正好刘武刚刚将最后一把火点燃那些傻瓜魏兵还在徒劳的试图从火场边缘杀出重围整个涪水峡谷也已经再无树可烧无险可做刘武听到周大告状后还是认可的。 或许周大是紧张过度蜀国哪有那么多叛徒?那个小孩子还很单纯应该不会吧?只是周大所说的也对单单指望一个小孩子也是不行的。 是该再多派些人才是这是弟弟刘谌的过失这小子到底没上过战场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懂诸葛显也是一样看来指望这些没打过仗的小子守住涪水城也难非得自己去才行。梓潼郡南半侧涪城不能再失了。 刘武让周大集合队伍之后同返涪城。 一进入涪城诸葛显就迎了上来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搬请救兵了。” 一共十个人好大的手笔还全是那些打过仗的老兵周大气节这些老兵虽然断手残肢却是从战场上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不比那些看上去手脚完整的菜鸟小兵那些家伙去求助倒还差不多怎么非拿老兵去求援?这不削弱涪城防御力量么? 还是刘武打断周大的埋怨望着诸葛显道:“现在请让我们帮助你守城吧?” 诸葛显惊愕片刻忙道:“侯爷说笑了您是国家的栋梁名震敌国您若是愿意留下守城自然是再好不过。” 节七十七:谋伐 刘武进入涪城便开始在城楼内守将休息室中酣睡两个时辰后一只穿着破破烂烂蜀国甲仗的军队从涪城北方左栈道入口出现目标正是涪城人数大约有四五十人左右身后是一堆的难民模样的队伍男女都有你搀我扶这支难民人数一千开外。 涪城墙上蜀**民一阵哗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哪儿来的。 那些身着破烂的蜀兵慢悠悠来到北门位置站在城外。 不久其中一个站出队列冲着城上大喊:“快开城门我们是汉德县的民众。” 汉德县辖下就是剑阁看来这些难民就是逃避汉德兵祸来着。下面的那些百姓们都是一口的蜀腔七嘴八舌的要城上把门打开让他们进去住一晚。 诸葛显正要叫人开门却被李果拦住:“小少爷您可真是单纯现在守城主将可不是您您得问问侯爷。”他可不乐意再让那个叫周大的小子吹胡子瞪眼若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想负责。 …… 邓艾站在那些江油降民中间这些人那些喊话的就是原先的陇西人马邈家那个女奸细见状趁机一个一个单线展并没有要求什么别的只是说万一以后如何如何。 这些陇西人对于当年被蜀兵挟制来到蜀地本来就有些心中不忿再冲着蜀魏国力对比加之也没让他们立即反水只是长期潜伏。 人就是这样蜀国国力还算强盛时他们才不会帮助魏国呢不过现在蜀国面临崩溃那些原先根本没有价值的所谓约定就此成为江油城的断魂一击。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不长进的陇西兵哪管什么老乡不老乡是个女人就上弄到最后城内的十家奸细只剩下七家。为了消除这些人家的怨恨邓艾将那些下身犯错的陇西兵都狠狠痛责几十军棍到后勤队负粮去了其中最过分的几个也就是动手杀人的被邓艾交给那些奸细家族处置。 几个人头落下军中人人惊恐也消除了那些出卖江油却依然不得好处的陇西江油人心中的怨愤。 一举两得。 就这样那些奸细们终于带领邓艾自江油城东侧小道翻山越岭绕过火场直达左栈道顺着栈道直往南行。 这条小道如果不是住在江油的人根本不会知晓。 兵法说间为诸法之果然不假。 身边一样在铠甲外套着蜀国农夫衣服的师篡慢慢从农夫中间挤到邓艾身边低声道:“大帅有个坏消息告诉您。”他是刚从邓忠那边来的消息很糟。 本来邓忠就是带着那些佯兵牵制血屠夫谁知道时间上出现了错误由于北风山火更大更猛也烧得更快刘武是一波一波点一波一波退巧合的是几年前这一代曾经爆过山火导致这一代乔木稀料灌木居多火势在短期内会更加猛烈却更加短命。 所以现在原定计划失败邓忠没能将傻小子骗留在山谷中邓忠让师篡带回的消息是----那小子很可能逃回涪城了。 功亏一篑! 邓艾心中一阵恼怒身边的师篡又低声叫嚷:“大帅您看城上那些南蛮子在做什么?” 邓艾回头望去只见那些南蛮子城上好多女人正在拨弄什么不久一个系着麻绳的大竹筐被这些女人们七手八脚从城墙上垂下。 城上有人喊话:“先来个人坐竹筐上来我们将军有话要问。” “糟了这个城的主将很谨慎看来恐怕难对付的。”邓艾身边的杨欣情不自禁喊出声来。 是实话只是说出来就是过错师篡看到邓艾面色不喜忙叫杨欣向主将赔罪。 “算了你找个能说的去一个听他们的就是。这个城不比那个江油小城我们没法攻下。”邓艾向师篡招招手淡淡道:“听天由命吧?” 师篡抱拳离开。 看运气吧。要是好运也许会成功要是那个奸细上去后让城上蜀兵分尸……那只要放弃了这座城墙高城厚人头攒动虽然看上去大多都是些女人也不是邓艾单靠这一千又赶了一天一夜路的疲兵就能拿下的。 都怪那个该死的血屠夫。 本来他的部队可以安安静静拿下江油此后以江油粮草为补充先将阴平道上那些被粮草束缚无法前进的部队释放这样他就可以拥有两倍乃至三倍于现在这两千多人的实力。此后兵进涪城六千精兵对付这些女人还不容易?到时候占据涪城再度收集粮草涪城囤积的粮草肯定远远过江油这样邓艾可以解放阴平道上剩下的兵马很快他就能将全部的陇西兵全带入蜀地。 至此大事已定蜀国就是有通天之能也休想回天。 可是现在都让那个血屠夫搞得一团糟。那个原先的主意那个想让弟兄们在江油城大吃一顿补充体力再徐徐进只要在靠近涪城时突然袭击冲进城内就可以了的主意现在被迫放弃改为强行行军争取时间。 邓艾就穿着老农民的衣服一个破烂毡帽戴在头上望着城上的动静。 不久他看到城上那个奸细望着城下招手一脸的笑容。他身边一个蜀人探身朝邓艾方向大喊北风还好嗓门够大前面的魏人勉强能听见。 “哎!我们马上开门!你们进来啊!” 看来那个师篡找的奸细口才倒是不错邓艾心中的焦虑马上变成喜悦。 这支由穿着从江油戍带来的蜀兵衣甲的魏兵部队和扮成难民的魏兵们开始往涪城靠拢。 一切都似乎唾手可得。 直到……魏兵们离洞开的北城门只剩下三四十步远城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无论男女。 就在这时城上突然向射出魏兵射出弓矢一开始是一支不一会儿城上女人们一边哭嚎不敢往下看一边抬起弓弩向着城下射击。 魏兵们慌成一团不时有人被那些乱飞的弩箭射中。近在咫尺的涪城大门也在最快度下被城内蜀人合上这是诡计! “撤退!”邓艾怒目圆瞪抬起木盾挡在面前截住乱飞的弩箭大声令。 魏兵们留下一些三四十具奄奄一息的躯体终于逃出城上弓弩射程之外。最后一个是那个刚刚冲着邓艾一脸笑容的坐竹筐上去的江油人他被那些怒不可遏的涪城男子们你一刀我一刀砍碎丢到城墙下。 城上周大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娘们!怎么搞的?你们要再迟点射箭我们就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也不知道是那个女人第一个射箭的真是该死! 现在倒好那些魏兵们全像兔子似的逃得远远的没有城上箭弩支援单靠这涪城几百新兵对付那些近千的疲兵也是很难的。刘武只好在最快度下命令关上城门。 多好的机会就这么让那些胆小的女人们一阵乱射没了。 更离谱的是关于那个该死的奸细以他那种紧张兮兮的表情一上城墙就被众人识破这没什么可是那些蠢货完全没有理会将军的意图将那个好好的能够问出很多东西的好材料就这么为了泄愤轻轻杀死太可惜了。 “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呢”周大愤愤道。 诸葛显和李果都有些尴尬他们虽然都算聪明的上了战场后还是些战争菜鸟一些军人该有的常识都不懂没有约束好那些愤怒的人们。 “算了我们已经从他嘴里知道那些是陇西人不是么?”刘武说道“问不问都一样我已经猜到这次来的人是谁了。” “将军难道是……那说话口吃、放牛的老东西?”周大闻音知意脸上满是惊愕。 刘武没有直接回答望着半空中那轮血色冬日心中凄凉沉默了许久自言自语般低声呢喃:“是他就是他不然谁会这么大胆敢穿越阴平?”周大直吸冷气。 天空依旧是那种不纯洁的蓝色到处是烟和血的味道刘武闭上眼面色痛苦他忆起当年身为一个小兵在陇西军前效力后来一仗又一仗最后得到夏侯霸的青睐本来老将军还要将他的女儿蛮蛮许配给这个小将金武为妻就冲着这个小子一身的杀气勇猛无比。可惜到最后他身为儿子不能忤逆父意不能拒绝吴氏家族再续前缘。虽不能成翁婿将军对他的知遇之恩刘武永生不忘。将军战死洮阳城下就是那个放牛口吃的老东西干的好事。 “将军那个该死的放牛老头儿现在就在小武子面前可惜小武子手上缺少部队不能为您报仇。” 节七十八:对比 涪城下引诱魏军进入伏击地点失败后魏军至此再没向涪城靠拢潜伏到附近山林中不知道在干什么。 涪城上退敌的蜀军终于暂时松懈下来刘武让那些跟随他的老兵们分成两批一批继续调教城上那些很缺少军事素养的那几百菜鸟们。女人们望着城下提防魏人偷袭。 太阳就这么慢慢落下城上燃起火把继续守卫。 南方阳泉城南刘谌和诸葛尚出前的一腔热血让这些所谓的精锐中的精锐搞得冰冷不已。 这些兵一天下来勉勉强强跑到阳泉再多走那么四十里就能到绵竹可是这些大爷兵就是不肯走了。天刚刚一黑立即驻马吵吵嚷嚷着要求吃饭。 阆中黄氏因为黄崇的缘故情况不错。而王氏不愧是将门之后子弟兵情况也不错。但梓潼尹氏和其他一些就差太多了这些子弟兵仗着出生不但对那些其他普通散户平民家出生的兵丁吆五喝六对那些家奴兵继续指派一副大爷模样刘谌几乎就要拔刀站起来去砍还好在张遵拦着不许。 “王爷您犯不着跟那些家伙过不去您该学学卫将军”张遵指指远处那位坐在草席上闭目养神的诸葛瞻。 整个营地到处是那些子弟兵的叫嚣特别是那些子弟兵中更加接近嫡支的小子们叫得最响。很显然诸葛瞻是在装糊涂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这就是子弟兵虽然身体个个都远远比那些庶民兵丁壮一个个都相当精通武艺就是个个一团散乱。 拿这种军队去对付身经百战的陇西魏兵恐怕有些危险。 “王爷多虑了”张遵看到刘谌眉头深锁呵呵一笑:“这些子弟兵虽然骄横不过那些魏国人运气不好让您现了我军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您无须顾虑。” 这倒是不假成都城内各大家族将成都城里保护自己的子弟兵交出很大一部分就意味着对刘氏宗族的再度依附。 如果刘禅要是动机不良就靠他现在手上残存的三四百禁军甚至可以在一刹那间将这些失去子弟兵的各族族长们消灭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干那刘禅就不是刘禅他也不可能君临帝国四十二年。 帝都内各大家族领在交出第一波子弟兵的同时在今天早上的紧急御前会议中还向各处家族分支和依附其家族的另外一些家族出各自的命令。 这样66续续的诸葛瞻手上的四千多人正在以滚雪球的度慢慢增加。 到晚上时人数已经过五千人将近六千人了。 这些子弟兵大爷一个个串门找亲戚三三两两都在闲扯胡说跟逛街似的偏偏诸葛瞻又在装聋作哑。军纪?笑话! 刘谌总算是领教了什么叫作老成持重什么叫做泰山崩于眼前什么叫无动于衷。 “你以为呢?”张遵面带讥嘲“你以为他老子忠武侯当年为什么要跟他伯父说什么‘聪慧可爱嫌其早成恐不为重器。’这小子也不全是沾他老子的光我从小就认识他心眼多着呢。” 这是诸葛亮写给兄长的密信东吴诸葛家族被诛杀毁灭时信件外流这些他父亲在建兴十二年对年幼诸葛瞻的考语才流回蜀国。现在这些考语果然一一印证整个蜀汉上层社会都拿诸葛亮的话调侃这位“老成持重”的滑头卫将军。 张遵四十岁诸葛瞻三十七诸葛瞻长妻刘怡乃是敬哀皇后女张遵是张苞嫡长子诸葛瞻是张遵表妹夫。 张遵因前些日子指挥剑阁防务虽然由于大都督及时回来张遵的劳动成果变成徒劳不过这份功劳变成张绍向皇帝为侄儿请功的极好借口就这样在侍中伯父的帮助下宦海漂泊一直在中层游荡的张遵总算是从外任转为京官。很明显张绍年六十有二依照惯例代兄暂摄族长的张绍必须在他死前将兄长的地位归还侄儿。 张氏家族的未来族长宝座已经在张遵手里了。 这就是张遵不怕得罪诸葛瞻的两个主要原因。 再者说来刘谌可是张家目前最看好的流着张氏血脉的皇子他长兄刘璇那小子年轻时还跟张遵一起骑马打猎箭法还不错很有他祖父昭烈帝的风采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年纪一大反而天天趴在女人肚皮上要是等皇帝万岁之后将国家交给那个色鬼表弟刘璇那帝国还有什么指望? 张遵明摆着要支持刘谌张绍没直接支持也没反对态度暧昧不过张遵才是未来张氏一族的领。而且张绍已经暗示了他年迈体虚等这仗打完后就会致仕回家颐养天年。 张遵的态度实际已经就代表张家的态度。 这也是为什么张遵处处给刘谌帮助。 张遵让刘谌谨言慎行在这种局面下杀死任何一个子弟兵立威就意味着开罪一个家族这是危险的举措。 刘谌起身愤愤道:“兄长在前面拼命我们却还在后面算计这些。”说着就要去拿剑张遵大怒望着身边的儿子张哲狠狠道:“还不将王爷拦住?” 老子令张哲怎敢不从立即将刘谌宝剑夺下。 这个张哲刘谌在今天早上开拔时刚刚认识年刚二十纳过三房小妾正妻宝座空悬静待诸葛月华面目很清秀比他老子还要像个书生力气倒是不小。刘谌这几日没好好休息血气有些不济抢不过他。最后张遵让张家的子弟兵们将刘谌硬回座位上。 张遵一脸肃穆的望着一脸不甘的刘谌狠狠道:“那个蛮夷小子怎么样是他的事你可不行!你别忘了你是皇帝的儿子你能继承大统他不行他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到帝国的未来而你要是把这些家族全得罪了你也甭指望称帝再兴大汉帝国五百年基业。”说到称帝张遵压低声音生怕被张氏家族以外的人听见。 “父亲您……”张哲大吃一惊他身边那些张氏子弟兵也都目瞪口呆怎么未来的领会说这个北地王会登基称帝呢?这可是私议皇室罪该不赦。 张遵也为自己一时口快有些懊悔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望着自己家族的人们低声道:“你们都是我张家的子孙事关我们家族的利益我也不瞒你们此次王爷回京报信立下如此大功若是不出意外各大家族都会对王爷青眼相看。而太子嬉于朝政各大家族对此都有些看法所以皇帝是有可能将太子……”他话说到这边已经很露骨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相对于嬉于政事的太子刘璇各大家族更愿意支持进取向上的刘谌。 皇权固然由皇帝决定各大家族的力量也不可小窥只要他们愿意皇帝非答应不可。 “仗都打到这份上了还在盘算这些东西”刘谌又气又想笑可又笑不出来思绪片刻一脸苦涩:“太子哥对我可不薄啊!” 听到张遵竟然讲什么大位之争一开始是有些觉得对不起兄长刘武不想尽兵救援反而在暖暖的火堆旁讨论这种东西。 但是谁不想做皇帝?谁都想刘谌也不例外可是这纷乱不安的局势加上太子对他的恩情他又怎么有心情呢?又怎么忍心呢? 最终在那些兴奋不已已然将这位北地王看成未来依靠的张氏子弟兵们的保护包围下刘谌没有管那些滋事的各家族子弟兵。 不久诸葛尚终于忍不住了跳起身来要砍那些兵油子最终闭目养神的诸葛瞻只好起身将儿子一顿臭骂当然这次不好再装睡了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叫人把那些滋事的小子痛责几杖意思意思军中自此方才安宁。 “果然是老狐狸!”刘谌低声愤愤道身边的张哲面色尴尬毕竟诸葛瞻是他准老婆诸葛月华的叔祖父尽管这个老婆好像对自己有些误会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婚事有可能会泡汤。 但名义上他这个准诸葛家的女婿总得向着点老婆娘家不是么? 他听说过准老婆的美名那可是号称成都第一美人连皇帝都有些动心呢要不是冲着诸葛家族庞大的势力皇帝有所顾忌不敢索取早没他张哲什么事儿了。冲着这条他更应该袒护老婆家。 “王爷还是先用膳吧。”张哲决定还是拿食物把刘谌那张愤愤不平得罪人的嘴巴先堵上。 …… 同一时刻北方涪城外一片静瑟月儿虽比之前几日略丰满了些光线还是不足城上的蜀兵也不知道就在城北几百步开外几十魏兵站成一堆望着他们。 经过半个下午的休整魏兵的疲倦消退了些现在正在一处山坳中继续休息等待将令。 城外那几百步远的几十人中包括全部的魏军高级将领除了留守营中继续养伤兼管理众军的邓忠。 就是这么近邓艾还是觉得有些看不清楚要再靠近些吓得师篡连忙建言:“大帅您可是主帅怎么可以身临险境万万不可!” 再靠近人家一个突然出击这几十个人还不是狼嘴边的肉? 现在离城可就只剩下几百步远了。 顺着模糊不清的月光师篡感到邓艾似乎在看他然后就听见从鼻腔中压出一个轻轻的声音。 “哼你知道什么”邓艾冷冷道“金武这黄口小儿既然拿诡计陷害老夫却不乘机派兵追击反倒是关门大吉这说明他手上无兵可用。他刚才无兵可用现在就敢开城攻击我等?休要说老夫狂妄就算是老夫现在站到他城下他也不敢开门!” 名将果然是名将!就这么点小小破绽就让邓艾逮了个正着。 刚才邓艾中计主要是连夜没休息脑袋有些昏沉再加上心求侥幸这才跟武皇帝一样中了小儿圈套。 邓艾睡过一觉后神清气爽想到此处关节更是了然于胸现在他就乘着夜色庇护仔细观察这座座落在小山坡上的山城。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都能瞧见城上那些呵欠连天的女人们的嘴脸是美是丑。 一个笨蛋魏兵一不小心被一支倒伏的老竹子绊倒结果稀里哗啦竹林荡漾。 “谁!”城上女人娇喝很快又丢下几只燃烧的火把终于现这些鬼鬼祟祟的人潜伏到城下只有几十步远的地方。 “敌袭!”女人们大呼小叫着。 邓艾只好让人撤退。他们离开后片刻城上又丢下十几个火把不久被叫起来的周大等老兵举起火箭将那个竹林点燃。 此后涪城墙上女人们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监视城下防止敌人再度夜袭。 一夜无事。 节七十九:军争 涪城涪水北岸重镇自涪城始有左右栈道一条顺涪水蜿蜒向北后折返东北曲曲折折过梓水连到德阳亭终归剑阁此谓之左栈道。另一条先北向几里便直接先向东也是曲曲折折目标是梓潼然后由梓潼连向汉德这条道路比前者还要便利加之直达梓潼郡城梓潼粮草一般都经此条道路运送先达梓潼再送剑阁。 粮草这是最要命的东西无论广汉还是蜀郡要是想将粮草送往剑阁无可避免的都必须先到涪城汇集然后或者走左栈道或者是右栈道。 涪城是整个梓潼防线的总后勤基地中最最要命的一个点因此蒋琬执政任汉中大都督时就是由姜维负责涪城屯兵屯粮转运不绝。后来蒋琬病重返回成都时汉中就交于王平姜维依旧负责涪城直到王平病故。姜维执政始原先的国策在一次又一次的北伐中被冲击后自延熙元年黄皓篡政黄皓又通过陈祗对蜀国各处地方官职开始干涉买官鬻爵整个蜀国北方国策更加混乱致命一击是姜维上陈的那份奏折:“使闻敌至诸围皆敛兵聚谷”。 就此原先的兵屯涪城改为兵屯梓潼粮食自然也改为梓潼屯粮。涪城的守军就这样被大幅消减沦为一般城。 可是梓潼至成都还是得经过涪城而梓潼出意外粮草尚可自左栈道运转就地利而言梓潼虽更接近剑阁更接近汉中转运起来更加方便但却是很危险的。 汉中郡还在帝国手上时这种害处并不明显现在却是非常突出了。 涪城没有足够的老兵这几百的新兵蛋子还不如一两百老兵油子靠得住呢。 还好在城够高够厚够结实这次自保应该没问题城中的粮草……这几千人吃两三个月都不成问题足够了。 只是憋屈得慌刘武是第一次带着这么多女人守城像个龟孙子似的一点也不敢理会城外那些嚣张的魏兵们叫骂声。 城外只有三四百魏兵模样就这么很嚣张的站在北城外小山坡上叫骂让城内人出来大战三百回合。 这天天一亮休息一夜吃饱肚皮的魏兵就开始最最原始的挑战手法----骂阵。整整一上午先是从五六百人缩减到四五百又从四五百缩减到三四百而且是从远到几百米一直靠近到只剩下一箭距离溺战不休可惜让邓艾眼珠子都瞪出来在陇西战场杀人眼都不眨的蜀国悍将血屠夫这次偏偏要当小媳妇死守城内就是不出兵。连这种只有两三百人照理说纯粹是送死的队伍也不咬一口。 涪城内兵力就这么少?连师篡和邓忠杨欣等将都觉得不可思议。 邓艾终于下定决心想试一试强行攻城。 就此在这天的早上涪城终于得见魏军的全部军力是两千多人。 两千多一脸淫笑的陇西精兵架着一架架简易云梯往涪城方向缓缓前进而城上是刘武等人加几百菜鸟蜀兵再加一堆的女人。 只要攻下涪城大魏陇西军的粮草就可以全部解决邓忠也代替父亲向弟兄们秘密许诺只要攻下涪城这次玩女人随便绝不处罚还有各色奖赏金银布帛。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这次守城的主要是些连弩弓都用不好的女人只要能打赢这一仗下面就简单了截断广汉、蜀郡通往剑阁的粮道蜀军将会渐渐面临与魏军类似的粮荒。 这就是釜底抽薪之策如果达成蜀国必亡! 邓艾已经让天水太守王颀顺着原路返回阴平道搬请援兵江油城那边虽然主要的粮仓损失殆尽不过在各处人家米缸内还是搜罗到一些粮食城内两百二十户虽然还是在蔓延的火灾又中损失掉一些那些各家私藏的拿来过冬的粮食但剩下的还是很可观的足够支撑三四千人饱餐十日。 邓艾让弟兄们带了两天份的粮食奇袭涪城另外派一百多伤兵组成运粮队负责提供大军后续的粮食给养。 …… 第一架云梯靠到城墙上时涪城攻防战开始战火迅燃烧起来涪城在颤抖。那些胆怯的蜀国女人们慌乱不已城下是那些放声狂笑的陇西兵肆意往城上射击城上不时有女人中箭尖叫哀号女人们将兵器丢在地上个个抱头痛哭城上一片混乱看的刘武等一干老兵肝火大生。 “混蛋!你们这些女人!”周大冲着身边最靠近的一个放下弩箭的抱着头尖叫躲避飞上城墙劲弩的年轻女人怒吼“你想死吗?那些魏狗最喜欢玩你们这种年轻女人到时候把你玩够了杀掉当乳猪烤!”说完就给那女人一巴掌将那女子打到在地那女人也不反抗还是躺在地上哀号痛哭。 周大还要再度拿脚踢这个胆小女人时被刘武喝住。 “你混蛋!”刘武怒气冲冲大声喝道“不向城下魏国人射击却要做这种没用的事情!我的射日弓是给你玩的么?要不是我手臂受伤根本用不着你这个混蛋!”说罢也不再理会身后跪倒地上哀求他原谅的周大。刘武带头冲向城墙边拿着粗矛杆屁股将一具云梯顶翻那些正在往城上攀爬的魏兵连梯子带人摔做一团。城上那些新兵蛋子见到主将身先士卒又见防守如此简单个个有样学样或一个人或几个人拿着矛杆一推了之。之后一阵阵欢呼声在这些新兵蛋子口中出那些痛哭中的女人们也在一阵阵欢呼声中收住泪水。 涪城不比那个半吊子江油城那座城只不过三百户人家而且都是军户人丁单薄城墙又小而薄偏偏还在江油戍损失了相当一部分的壮丁。涪城不一样那些女人是上不得战场这也是女人天性所致也怪不得她们不过让六千女人给这好几百的男人们裝装连弩机匣或者在城中烧烧滚水、热油再挑上城墙交付给城上男人们一泼了之。 城下魏兵们很快就感受到这座城的恐怖城上只有几百男人模样却依旧能造出数千人的气势箭如飞蝗檑木如雨到处是痛苦哀号被热水灼伤的魏兵到处是被热油淋头一身是火的魏兵。还好在邓艾手上有一百个藤甲兵这些连面部都被护具保卫的部队防御力十分恐怖魏兵干脆那些穿着藤甲的弟兄当成活盾牌使刘武等熟识藤甲弊端的老兵便用火箭对付可惜火箭不比直接泼油藤甲上初一沾火箭穿甲魏兵马上便将火箭拨去。当然城下之人见到城上识得此物也不敢将这些盔甲太靠近城墙。不然一泼热油保管甲毁人亡。 涪城上菜鸟们胆子越来越大城下那些魏国陇西精锐虽然个个箭法高无奈一个是攻一个是守地利高度上就有优势再加上城下那些女人们源源不绝的将空掉的连弩带下城又将塞得满满的连弩带到城上城上的菜鸟们只要将弩端起朝下射击就可以了每一次攻击都会有不少魏兵中招城下惨叫连连。整个战场上那些自带弓箭已经射完现在是从地上捡拾蜀国箭支使用的魏国弓箭手们被完全压制了。 第一个魏兵转身往回跑这个魏兵很快被他的队长斩杀可是整个战场上局势向守城方一边倒第一个魏兵的溃逃带来连锁反应各级魏军下层军官们再也无法遏制士兵们的溃逃。 整个战场迅崩溃。 …… 涪城上那些菜鸟小兵们狂喜个个嚷嚷着要求刘武带领他们冲出城追击。 “不可!”诸葛显大叫道“你看他们!”诸葛显指着城下。 那些魏兵就在刚才还是一溃千里现在竟然在缓慢聚集军队就在涪城北门外的一处小*平地上开始集合。 刘武心中一阵冰凉那个人不愧是魏国名将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制止军队逃亡。这些刚刚被打得焦头烂额的魏兵现在一个个野兽般虎视眈眈的望着被血和火污染的涪城北墙。 刘武只觉得心中一阵心悸他不是狂妄之徒当年在陇西战场上他领教过这些陇西兵的厉害。 陇西苦寒百姓生性好斗。这种地方出来的兵哪里是天府之国那些被鱼、肉和米麦养育长大的蜀兵可以相提并论的? 刘武在陇西几次被那些凶狠的陇西兵打成重伤要不是狼牙他就是再多几条命也早没了。 不愧是天下最强的部队他摇摇头叹息一声才回头望着诸葛显道:“你是对的”然后望着周大道:“传令下去没我的命令不得开城追击。” 这就是这场攻防战的结局。 城上伤者无数单死掉的就多达一百五十人其中过一百人是女人这些一点都不懂什么叫做战争的傻女人有些被杀的是因为在敌军攻城前嫌盾牌太重手举着费事费力就顶在头上结果敌军一开始攻城被身边慌乱躲闪弓箭的人一挤盾牌掉了结果变成活靶子;也有些是规规矩矩听老兵命令不过运气不好被流矢射中要害流血流死的;让人又气又觉得可怜的是那些傻乎乎自以为趴下比所有人矮就没事结果给自己人踩死了那个被周大踢的女人就是其中之一周大虽然粗鲁其本意也是让她起身不要做这种傻事。 除了这些不幸身亡的这些女人中间倒也有几个是被城下那些箭法出众的陇西精兵自正面射杀的这几个女人是跟男人们一起端着连弩向城下射击她们和那些被射杀的菜鸟们一样是战死的。其中一个还挺漂亮只是现在身上好几个箭支一身血污身体正慢慢变硬。 城下是过两百具的陇西兵尸体还有几十个奄奄一息的身影有些还能动弹的想爬出蜀兵弓箭射程之外这些徒劳的举措带来反效果不久城上那些愤怒的女人和菜鸟们就将箭支毫不吝啬的赠与那些挣扎中的躯体。 节八十:回忆 正午涪城上刘武心情不佳不过还是教诸葛显对于那些文职人员何为战争。 那些调派人手修补城墙以及指派合适人选替换战死小头目等等工作诸葛显似乎是会的一点即透但又明显是不会的刘武不点压根没做。 “候爷对不起小弟只是在书上见过听小叔叔说过。”诸葛显一脸的尴尬。他指的小叔叔是大他一岁的诸葛尚诸葛显父亲是诸葛攀诸葛攀的父亲就是驸马都尉诸葛乔。建兴元年诸葛乔故去诸葛亮痛不欲生偏偏黄月英又未有子嗣诸葛亮膝下只剩下一个几岁的小孙儿就是诸葛攀后来年事已高的黄月英觉得实在是愧对诸葛家族就强行为丈夫纳下一妾这才有了诸葛瞻。 诸葛攀和诸葛瞻就是西蜀诸葛家族的最主要两只血脉一直传到现在。 诸葛尚是事事想学刘武、刘谌结果武艺是不错脑袋单纯了些。只有诸葛显还是他太爷爷那样苦习文可惜现在是兵荒马乱文人无用。 刘武向周大招招手让周大教教这位不知战争何事的菜鸟豪门后裔他有些累了昨天魏兵夜袭一晚上折腾没睡好。 “将军还是先用完餐再睡吧?”周大建议道“不然会饿醒的。” 有道理亲兵们便将食物取来。一堆大大的炊饼(实心馒头)烩猪肥肠涪城名菜油腻腻的一大碗(非常大跟锅似的)散着小茴香和花椒、葱段的气味。(可惜汉代没辣子。不然就是正宗江油名菜当然蜀国那时江油还没正式置县哩。) 刘武及其亲兵们就坐在城墙上围成一圈坐在城砖上就着肥肠大嚼炊饼。 “你也来试试味道真不错。”刘武向诸葛显示意请他坐下共同进餐。 诸葛显连忙摇手一脸苦涩:“候爷我可吃不下一点肉菜。”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那还凑合偏偏还在城墙上空气中若隐若无的传来一阵阵烤肉味。城墙下被烤的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魏兵尸身城墙上那些胆怯的女人们看到肉就只翻恶心诸葛显也觉得刘武吃的东西让他有些难受。 “你这小子还要历练”周大满不在乎的拿着筷子挑起一根肥肠放到嘴边吃得满嘴是油闭上眼很是享受美味方才继续说道:“这种味道算什么?你知道在阳平关城上那是什么味道么?下面的尸体都被血水泡臭了就那种地方我们照样吃。” 阳平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武被战事麻木的心情一下子又坏了手上的筷子也停了众人面面相觑。 “将军对对不起都是卑职一时口快……”周大一脸抱歉的刘武。 “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吃饭吃饭吃饱了还要继续守城呢过会儿我先睡有什么大事推醒我如果我还是没能睡醒揍一顿也行我不会怪你的。” “那可不敢我们可不是校尉那个放肆的家伙。”周大嘿嘿傻笑就是笑了一半僵在那边又说错话了。 这次那些老兵们一个个的都捏着咬剩小半截的炊饼呆在那边一个个泪水满眶刘武更是连连抹眼睛。 “将军对不起!弟兄们对不起都是我这张该死的臭嘴。”周大站起退后几步跪下不断给将军和弟兄们磕头赔罪。 失去亲人正在啜泣的男女们心中的悲怆一目了然可谁知道这些刚刚杀人不眨眼的士兵们心中的痛苦呢? 刘武向周大再度摆摆手淡淡道:“没你什么事你好生看管城防切忌不可让魏狗抓住空子我先去睡了。” 这一餐刘武只吃了两个炊饼第二个还没吃完他起身时脚步有些踉跄还好有眼尖的亲兵起身搀扶这才慢慢挪回城楼小室在那边找了条破薷草席又铺上条棉毯最后盖上另一条薄毯充作棉被草草入睡。 …… “新来的你是谁?快说话啊?瞧你那德行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就像个娘们!不许哭我是你的长官我命令你不许哭!” “凭什么?你是谁?呜呜哭都不让人哭?呜呜呜呜……” “混蛋!我是骠骑将军帐下小校金武奉骠骑将军将令前来察营的你算什么东西?” “啊是小将军到了!快小俊不许哭了!不许哭!嘿嘿对不起啊小将军这个孩子是我们老家人刚刚被征召上来的年纪还小很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年纪小?哼!我看他不比我小多少看上去十五六岁都有了。” “您是谁啊您是天纵奇才他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小孩子都有些怕事第一次上战场嘛嘿嘿。” “哼我看也是算了冲着你的面子这次就算了我不会告诉将军的。” …… “杀杀杀啊杀光他们!不要放过一个!混蛋!该死的魏狗不要跑!啊!” “头儿!不要怕我在你身后!” “混蛋谁怕了?你小子哭鼻子尿裤子的时候老子砍死多少魏狗了?哎呦这该死的魏狗射的好箭妈的专挑屁股射!” “嘿嘿谁让您跑那么快冲到敌人军阵中后背漏给他们呢。还是我背您回营吧?” “谁要你背?老子自己能走!” …… “校尉大人!哈哈骁骑校尉大人!多好听的称呼。嘿嘿可我以后也要做骁骑校尉。” “你?凭你?就凭你?” “校尉大人不要瞧不起人嘛人都是会变地我现在不也是很勇敢了么?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嘿嘿也许很快呦?” “去!我怕我这辈子看不到你当骁骑校尉。当个典农校尉倒是差不多。” “哇!那我不就是农夫头儿?嘿嘿也不错啊?至少手下能有些弟兄使唤还能吃到最新鲜的米麦还有肉嘿嘿很不错呢。” “滚!你这小子只知道吃最好撑死你得了。省的你天天在老子耳朵边聒噪烦都烦死人了。” …… “哇哈哈哈哈将军多帅气的称呼嘿嘿不过将军啊!我现在也是小校喽?骠骑将军还接见了我哩他老人家鼓励我只要再多努力努力日后一定能成为帝国的栋梁等过些时日就向大都督举荐我做校尉官嘿嘿我也快成校尉了。不过呢将军我亲爱的将军大人哼哼侯爷您瞒得我们好苦啊!真没想到您竟然还是侯爷。” “住口!不许叫我那个称呼!” “那个那个那个将军您要是不喜欢我我我。” “算了是我不好以后还是叫我将军要么还叫我骁骑校尉也行。” “将军哎那我还是叫您将军吧哎将军到底怎么回事?您怎么闷闷不乐呢?您恢复身份又跟吴氏家族再续前缘我听说那个吴家现在指派的小姐是很漂亮的。” “你不懂你不会懂的……” “将军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我觉得将军您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将军了。” “哼变了么?的确金武已死现在的我是刘武。” 沉默。 …… “那个傅佥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您还要忍?将军我都受不了了!” “你给我闭嘴!” “将军您在怕什么啊?我霍俊怎么觉得一点都不认识您了?这么胆小这么没用?真是让弟兄们寒心。天啊怎么会这样?陇西血屠夫现在变成个娘娘腔我们这些弟兄以后可怎么见人哪!” “你不懂的你不懂的你不会懂的。” “有什么不懂的?还不是怕让姓傅的抓住把柄最后告上朝廷?他要告上去最好!您可是堂堂的帝胄还怕这个?”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不许提这些!你是没听清楚吗?还是找死?” “将将将军……您您……嘿嘿您刚刚冲着我吼?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将军血屠夫就该是这样。” “你小子少啰嗦我还是我让我耳根安静安静。” “将军其实我们弟兄们看的明白傅佥那家伙也不一定坏最坏的是他身边最近来的那个姓吴的小子我们弟兄找个机会把那小子宰了就行。” “刀子是冲魏人的不是让你杀蜀国人的。你小子说的话我全当没听见下次再说我对你不客气。” “知道啦将军真是的一点以前的霸气都没了我真搞不懂以前那个金武真的存在过么?” …… “对了将军我们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下面的事情您不用当心了您还是带着弟兄们赶快走。” “为什么?” “哎呀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您跟弟兄们这么点人对江油有什么帮助?可是您和弟兄们都骑着马呢那些魏国蠢猪的肥猪蹄连拉车的马都追不上哪里追得上我们那些可爱的战马呢?到时候您跟弟兄们要是见情况不好就将这满山遍野的枯木全点燃我倒不相信呢这些魏狗是天上的神仙能从火堆里穿过还不是得绕远路?东绕绕西绕绕绕的他娘的腿软。” “我们走了这城内可就只剩下你跟仅有的几个弟兄是老兵就你们几个加其他的人守得住么?” “都到这地步了什么守得住守不住的?您就别管我们了您放心我霍俊是想当大都督确是蜀汉的都督绝对不会像那个该死的马邈出卖帝国去做魏狗的顺民帝国的汉奸!” …… “你们可看清楚了我们的人今天下午就出去求援了这些废物魏狗让我们区区二十几个弟兄就耽搁了大半个下午看看就知道都是些没有的。涪城离我们可不太远等我军援军大至便是我的建功立业之时到时候打退魏狗人人均有封赏这可是万年难求的大好机会!皇帝一定会重重赏赐的!” “你们可看清楚了我们的人今天下午就出去求援了这些废物魏狗……” …… 梦中惊醒刘武只觉得耳边是霍俊的声音那霍俊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在刘武耳边不断的回荡。 十年狼牙只跟了他七年而霍俊跟了他十年。 如今突然身边失去了这么个天天在他耳边聒噪的臭小子一下子感到像失去了什么? 手、还是脚、或者是眼、心、灵魂。 心中一阵酸涩可是现在他连为这位兄弟好好回忆思念一场的时间都是不允许的。 门外传来周大的声音是询问他醒了没有。 刘武让周大进来回话。 新消息城下的魏兵没有再度对涪城动进攻这也很自然以涪城现有的力量邓艾手上的兵力是不可能攻下的勉强进攻是白白消耗实力如果刘武是那个老东西也不会自讨没趣。 只是邓艾也没什么都不做等死他跟刘武学的在两条栈道都放起火来。 刘武大吃一惊忙从草席上跳起身冲到城墙上远处是一溜的火光。 “这个混蛋!”身后赶来的周大狠狠道“他这样不是也绝了自己的路么?” “他可是从阴平道来的”李果冷冷提醒“烧毁这两条栈道对他是最有利的剑阁梓潼方向的援军一时半会儿指望不上喽!” 这话说得大家都很泄气。 “小魏子怎么搞得?梓潼没多远的怎么这么点路援兵也请不到?都快三天了。”诸葛显哀叹道“王爷可是给了他信符太守张大人绝对早就该派兵来增援涪城的。” 日已近昏从前日中午刘谌自涪城返京、小魏子骑马赶往梓潼来算两天半开外再慢也早该到了怎么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 要么这场火就是因为北方剑阁方向姜维派援军来了要么就是邓艾未雨绸缪想要断绝北方姜维部打搅。 刘武希望是前者那至少说明胜利就在眼前而且小魏子还活着并且他没看走眼可若是后者…… 刘武心中一团乱麻实在想不出该怎么说好现在除了那些朝夕相处的弟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敢轻易相信帝国落到今天还不就是那几个小小的卑贱小人出卖的么? 若是后者也许是因为路上遇到什么不测吧?总之他希望小魏子要么带着援军活着回来要么是在路上遭遇不测死掉他不希望再多出一个马邈、吴义、蒋舒帝国不需要这样的人。 (笔者按:有些故事或者小说乃至演义上提及诸葛瞻母亲是黄月英这个当无疑义不过也有人附会诸葛瞻就是黄月英所生在下以为不妥黄月英与诸葛亮结乃在公元2o8年之前其后由于黄月英一直无出这才将其兄诸葛瑾次子过继给兄弟诸葛亮为嗣这就是诸葛亮长子诸葛乔诸葛乔死时年25岁因此黄月英的年龄也可估算应该是四十岁以上而且最可能的情况应当在四十五岁开外这种年龄的女子生育非但古时候现在也是很困难。再说诸葛亮死时诸葛瞻才八岁也就是说诸葛乔死后过了几年诸葛瞻才出生因此在下只好按古代的一般情况推测很可能是黄月英觉得诸葛家族人丁单薄全是她的错偏偏当时诸葛攀也很小以三国时代孩童夭折率很高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屁孩就像狂风下的蜡烛随时可能再度绝嗣。为此年过四旬的黄月英当然有理由帮丈夫再纳一妾就这样诸葛瞻的嫡母依然是黄月英而生母不可考这也给了偶可乘之机嘿嘿。) 节八十一:决战 这天的黄昏攻击涪城不力的邓艾将部队分为三部分一支焚烧左栈道一支焚右栈道一支留守涪城邀击因此留守涪城下的魏兵部队已经只剩下将近两千人数量奇少。而城上的刘武还在扼腕痛恨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手下只有一堆菜鸟加女人无法乘势掩杀眼睁睁望着魏人在北方肆虐。黄昏下刘武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他的士兵们忠心耿耿跟随不肯离开片刻。 南方就在刘武感叹的时候涪水西岸蜀国援军前部一千五百人由张遵带队已经直逼涪城现在就在涪水畔清晰可见那座寂静的关塞。 涪城西城墙上那些女人们一阵恐慌不知道这些黄昏时分齐集西岸的正在将一个个的竹筏放到涪水中准备渡江的人们到底是谁。 那些女人将身为代理副将的周大请到西墙观察而周大一看到这些马上兴奋的大叫起来:“笨女人还看不出来么?那是我们的部队!我们得救了!” 城上一阵阵的欢呼消息像潮水般在城内传播半刻钟不到刘武就从此起彼伏的欢呼中知道了一切。 城上雷动声震十里魏军探马也听了个分明赶忙回来中军禀报城上异状。邓艾忙站起身竖起耳朵细听果然隐隐约约听见。 这位魏国名将面如死灰慢慢坐回行军软席上愣了老半天才说了两个字:“糟了!” 太阳落山前张遵部进入涪城他带来的除了一千五百名蜀国精锐还有自愿充作前部小校的诸葛尚以及北地王刘谌和爱子张哲。 无需多言当张遵进入涪城时才知道来的多么及时城内到处是嚎啕痛哭的女人而男人虽然有几百人可几百人毫无军人气质老的少的残废的看到这一千五百军人之后也是泪水涟涟。只有一二十个是看上去还行那估计就是刘谌所说他们从成都带去江油的部队。此外张遵第一次近距离见到那个据魏国叛将夏侯霸所说“皇族中真正继承烈帝血脉”的刘武。 以前只是在岁大会上见到那个站在安平王背后的垂髫小子后来消失再后来张遵外放一直未见没想到长这么大了而且是这么枭勇。 张遵在看到刘武时的一刹那突然有种错觉他觉得父亲张苞口口声声所说的烈帝跟这个蛮夷小子一刹那重合了。 心魂悸动。 而刘谌与刘武拥抱到一起。兴奋至极兄弟之间虽然不过几日可这几日几乎生离死别漫长的就像几年。 刘武沉默不语身边自然有那些女人们帮助宣传她们亲眼目睹刘武的悍猛亲眼目睹刘武带领那些一开始不知战争为何物只会种地砍柴的男人们就在顷刻间变成不亚于城下那些魏兵虎狼般强大的战士。 将乃兵之胆将不畏死兵亦不惧。 刘谌、张哲问到江油城时众老兵就代替难言的刘武将原委说了一遍。霍俊代替刘武等防御魏兵不过这支魏军是陇西兵老兵们推测这支魏兵的主将很可能是魏国名将邓艾。魏国最强精锐加上名将。 连涪城在遭到进攻时都显得很危险江油城一个半吊子小城肯定不保。 这就是为什么最后那边燃起大火的原因霍俊一定见情况不好将城内粮草全部点燃。 刘谌、诸葛尚感动的热泪盈眶霍俊那个那个小子是他们见过的除刘武之外最勇猛的蜀国将领之一夏侯霸生前也多次在其他人面前赞叹过这个官位低下的小小校尉。 没想到这样一位未来的将星就是这种结局收场。 “不决不!”刘武突然低吼着他眼中满是泪水:“我不相信!他没死!他肯定没死!我一定要去找他!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奋斗一起努力我们一起保卫帝国这仗打完我就去江油一定要找到他!”提到霍俊刘武心里就一阵阵难受。 众老兵嘤嘤啜泣能有这样一位主公一生何求? 张遵一直小心听着看着这些刘武的部下的表情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感慨:“这就是烈帝遗风么?” 难怪皇帝会提防安平王家族能出现这么强势的孩儿如果不是蛮夷血统整个蜀国的光芒都会为他一人旋转整个蜀国乃至整个天下再度飘扬大汉的旗帜也有可能的。 一时间他甚至觉得如果刘谌、刘武是一个人那就完美了帝国中兴应该还有希望。 …… 这天的夜里成都援军6续抵达蜀兵不断从广汉东广汉犍为使得成都援军越来越庞大这些部队聚集在涪水西岸再乘着竹筏涌入涪城。最终城内男子数量已经与女子数目不相上下八千对八千男战女运绰绰有余整个蜀汉的战争机器终于开始高运转。 他们对面的是天下第一精锐陇西兵不过这些擅长马战的陇西兵拜绵绵七百里阴平道所赐一个个座下无马加上劳师以远士兵疲惫人数上也处于劣势在涪城一线魏军明显处于劣势诸葛显李果等一干人将魏军情况进一步说明众人个个庆幸不但是为涪城还在蜀国手上庆幸也在庆幸刘武手下有霍俊这样一位粗犷中不乏谋略的将才竟然想到用山火延迟魏兵进程可惜皇天不佑可惜了。 这一夜城上城下忙忙碌碌城下魏军忙着占据各处有利地形城上蜀兵则忙着纠集队伍重整军阵。 将涪城守将议事处充作大营后诸葛瞻在那儿见到刘武。 他已经从儿子诸葛尚口中千百次的听说过这个叫刘武的小子听说过关于这个比他小十岁的兴丰侯那些出生入死的陇西岁月。 面对面的对视诸葛瞻看了许久从这个叫刘武的小子眼中看到的除了沉默、悲伤和郁愤此外再无其他。 “卫将军这就是我大汉第一等勇将陇西魏狗闻之丧胆的血屠夫本王的兄长。”刘谌自豪的指着兄长向诸葛瞻介绍道。 血屠夫……第一等勇将……很好。 诸葛瞻堆起笑脸向刘武拱拱手笑道:“久闻侯爷威名可惜几次岁大会离的太远一直不曾得见。”说到这儿又向刘武作揖谢道:“多谢侯爷舍生忘死为我大汉赢得时间。” 刘武哪敢受这位的礼忙行军礼单膝跪下恭声说话:“将军见笑您人高位重武不过是一个小小末职能够觍居岁大会末位已经是万分庆幸。为国效力是我辈军人的本份。” “好个本份!”诸葛瞻拍手道“那么还烦将军勉为其难暂摄我军护军一职。” 堂上众将哗然有高兴的有疑惑的不过以陇西血屠夫的威名区区一个护军还当不得么?没有反对的。 刘武迟疑着刘谌倒是急了望着刘武大声道:“兄长你还犹豫什么?您不是希望带着弟兄们打退魏狗么?”他马上冲着诸葛瞻继续大声说道:“卫将军我代兄长谢谢您了。” 就这样刚刚在十几天前失去军职的刘武又轻易的加入军队官制暂为诸葛瞻护军。一刻钟后刘武等才明白诸葛瞻到底是何用意原因无他这些部队都是些贵族子弟兵个个看谁都不服难管的要命一团散沙诸葛瞻要刘武加入的原因无非是刘武那个鲜血淋漓的绰号。 血屠夫蜀国内虽然受到皇帝暗示不许乱传但各大家族有几个真的一点不懂这个名字? 这个陇西魏兵闻之色变的名字与军法无二刘武带着亲兵在城中穿行的时候所到之处不无肃然。 这天晚上女人们开始赶制一面军旗一个染成血红色中间写着一个金字的大大军旗直到第二天早上方才完工。 蜀军远道而来大军休息一夜第二日拂晓女人们将食物准备妥当众将士吃饱喝足终于大军向城外涌出排兵布阵。 真正的决战开始刘武自愿前往第一线带领突击部队众亲兵骑马跟随于是诸葛瞻将两千兵交与刘武这些兵丁中尚有骑兵两百此外是大量的弩箭连弩。左右各八百侧翼由黄崇张哲分别统帅张遵居于后翼诸葛瞻及其子诸葛尚北地王刘谌居中。 八千人马像洪水压顶向着经过一昨天傍晚到夜里勉强将部队放置到各处险要处扼守的陇西魏军压去。 魏军及时现蜀兵增援对部属进行调整可惜兵力上的绝对劣势特别是这些远道而来的奇袭部队缺少攻守隘口最最关键的利器----弓弩。 而南方蜀军所缺少的是士气。 蜀国悍将血屠夫的身先士卒恰巧弥补这个不足。 望着刘武冲在最前方的血色战旗那个大大的金字所有蜀国士兵就像看到了希望。 每一座山头被雨点一般飞舞袭来的连弩箭袭击直至整个山头变成荆棘森林。每一株残存的没被魏军砍去充做檑木的树木上都扎满了箭支。蜀兵毫不吝啬弩箭不时有魏兵惨叫着然后高喊着大魏无敌魂归黄泉。 魏兵的悍猛无法克制他们在装备上的缺陷更何况这儿比邻涪城再加上八千女人充做运输队整个涪城的庞大武库等同时时刻刻就在这八千蜀兵身边箭支从不缺乏。 到最后那些身着阳平关缴获藤甲的一百魏兵们许多也被连绵不绝的弩箭从缝隙中射穿甲胄。 没想过援军会这么多而且单看架势绝大多数都会使用弩弓这些不是那些刚刚被强行征召入伍的农夫。蜀国不是罄尽全部军力被牵制在剑阁么?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部队留在成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精锐? 八千精锐蜀军八千蜀女。 魏兵三千不到陇西的主力还在阴平道上。 泰山压顶已非人力智谋能改变魏兵纵有准备拥有地利也无济于事。 邓艾望着已经布满旌旗的涪城北墙心中凄恻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蜀国就…… 一口鲜血喷出身躯直直倒下身边是震恐的邓忠和众将。 “父帅!”“大帅!”“将军!” 众魏军将领环围在邓艾身边千呼万唤终于将邓艾唤醒邓艾挣扎着向儿子做了个手势指指北边又痛苦的闭上眼老泪纵横。 “全军撤退!”师篡见状明白大声叫道:“撤退!” 追击正式开始蜀兵们疯狂追杀那些落单的陇西魏兵陇西兵悍勇远过蜀人无奈蜀人绝对不与其肉搏总是数箭齐一个又一个回身向蜀人扑来妄想杀一个够本的魏人彻底绝望了。 至此魏军再也不回头顺着还残留着火星的涪水峡谷往阴平道跑。 空空荡荡举目眺望到处都是残木焦枯的树桩无处可藏无处可躲身后是刘武统帅的三百蜀国轻骑挥舞着战刀长矛肆无忌惮收割那些陇西魏兵的生命。 到处是痛苦呻吟的魏兵到处是呐喊咆哮挥舞着刀剑意气奋的蜀兵将士。 远处刘武那队蜀军骑兵继续往前推进目标直指那些跑在最前方扛着邓氏大旗的魏军中军。 “邓艾老贼休走!”扛着刘武大旗的周大一直纵马紧跟狼牙身后怒吼道“老贼休要跑!蜀国护军将军在此留下性命!” 身边蜀国骑兵一个接一个大声附和可惜邓艾中军离得太远没又是逆风前面的压根听不到。倒是他们身后那些步行的魏兵注意到了一个个加紧奔跑。 陇西不愧是名马如云连人着急起来也不比马慢呢。 …… “忠儿!”邓艾挣扎着爬起来望着身后的邓忠一边咳嗽一脸凄楚的望着儿子悲切道:“你带着监军和杨王两位太守快走到阴平道去告诉剩下的儿郎们邓艾一时糊涂贪功害得儿郎们白白死去。快快走!老夫带着剩下的儿郎们为你们挡住这些蜀兵。” “不父亲!”邓忠跪在父亲面前一脸泪水哀声道:“父亲还是儿子来挡儿子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您死在儿子面前?” “混蛋!”邓艾一巴掌抽在邓忠脸上怒吼道“你要我白人送黑人吗?”他望着师篡大声说道:“监军大人我儿就拜托您了快屠夫马跑的很快再迟一个都跑不了!”说道这儿又再度望着王颀、杨欣道:“王太守杨太守平日对两位多有得罪我今日折兵损师命丧蜀中晋公定要怪罪只望王太守和杨太守和监军大人看在我邓艾为国效力一世的分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我老妻和两个孩儿和孙子们多多美言削爵免官但求饶他们不死。” 王颀和杨欣忙跪下向邓艾表示一定如其所愿冒死也要向晋公进言。 “如此我就放心了!”邓艾哈哈大笑对着身边一脸恐惧的魏兵大喊:“儿郎们怕什么?血屠夫来了正好咱们可是没少将这小子打的半死他再来也不怕把这小子再暴打一顿最好把这小子宰了他那匹屠夫马就归咱们了。大家举起枪矛端起来!” 这些魏兵们在邓艾鼓舞下勉强端起枪矛组成防御阵势一脸恐惧的望着靠近中的蜀国骑兵。 身后是撤退的魏兵们王颀和杨欣一人架一条胳膊将邓忠拖着走一直消失在视线之外。 邓艾确信儿子离开后回转过身屠夫马也载着那个蜀国第一悍将金武出现在他面前屠夫马身后是上百满身血腥的骑兵们。他们的目标正是这些端着枪等待他们上前自己撞上枪尖的魏兵。 “飞射!”随着一声怒喝蜀军骑兵整体急转一个个拨马向西举弓怒射乱箭飘零一个个魏兵惨叫着倒下那些跑开的顺着烧开的巨大空地众马折返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弧再度跑回再度怒射。几次齐射不久魏军防线空荡大开蜀军中又是一声断喝:“全军突击!” 没有悬念跑了十几里勉强跑到山谷中的这些溃师就算是天下最强的陇西兵也是无计可施只能任人宰割。 这一次刘武带着长兵器骑矛省得到时候狼牙狂兴大再度踩人落到最后自己无法参加战斗。 每一次冲锋面前的魏兵都会死去一些而那剩下的依旧越围越紧包围在邓艾身边。 主将战死亲兵重罚这是铁律融入在每个大魏帝国亲兵血液中。尽管大势已去他们依旧用他们单薄的躯体保护着帝国镇守西北的主帅那个年迈的老者人数迅下降只剩下区区十几人。这一切都让举着血色战旗的周大看在眼里。 “将军!那个老儿!那个被他们保护着的老家伙!”周大指着邓艾大喜道“我们抓住了一个大家伙!”他并不认识邓士载只是知道这种情况下那些小兵拼死保护的一定是大人物。 也就在正在这时那些魏兵们中间那个老头儿突然大声叫嚷起来:“蜀国血屠夫老夫邓艾有话想对你说!” 众骑兵一阵哗然。片刻后那个魏军老儿又叫道:“我军放下兵器可否让贵军将士暂时不要杀死我这些儿郎?” “大帅!”那些剩下的十几个魏军将士一脸悲痛愤恨。 “大帅不可!我等誓死不降!”“大帅我等苟活连累妻儿又怎么有脸去见祖宗呢?”“就让我等与蜀兵决一死战!” 邓艾不理会那些七嘴八舌其实这些魏兵也就是说说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更多的蜀兵加入到包围圈将这仅有的十几个魏兵连同镇西将军邓艾包围住。过两百名骑兵最里面的骑士举着一把又一把的弩箭直指那些已经无能为力的魏兵们。 蜀兵们欢呼雷动他们竟然活抓了魏国一个将军! 而且这个将军是镇守魏国大西北凉州门户的总大将镇西将军邓艾! 节八十二:师(上) 刘武终于见到那个他日思夜想痛恨不已的敌人。终于可以给将军报仇了没想到一切这么容易…… 突然间恍然是时光倒流刘武又想起那些陇西岁月当年夏侯霸带着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在军中来回巡视恍若昨天。 也仿佛就是昨天刘武最尊敬的骠骑将军夏侯霸就被这个老混蛋设计在洮阳城下中伏身亡。 命运如此可笑这个身处数万陇西精锐保护下的老东西竟然在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被自己这么个小人物轻轻捉住了。 他突然想放声大笑可又觉得喉咙里堵着什么实在笑不出来。最后踌躇许久跳下马背慢慢走过去。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那些软布包裹的伤口这段日子又有些开裂隐隐作痛刘武也不理会这些在周大等亲兵护卫下慢慢走到邓艾面前几步远处。 就这样两个彼此从画影图形相互了解却又从未谋面的人不过几步距离你看我我看你。 刘武在打量这个传说从未败仗的大魏西北擎天支柱邓艾也在观察这个据说处境尴尬的汉室第一才俊。 突然邓艾笑了仰天大笑旁若无人仿佛身边那些端着弩弓瞄准他的弓箭手根本不存在肆无忌惮。 这笑声让蜀国官兵很是不爽周大第一个跳出来恼火的望着邓老头儿怒喝道:“笑什么?老东西都当俘虏了有什么好笑的?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姜维没少在邓艾手里吃憋几次北伐第一、第二次是与郭淮、陈泰角力第三次是徐质、陈泰自第四次起兖州刺史邓艾迁转安西将军此后姜维每次北伐都是在跟邓艾玩心眼。可惜姜维控制的蜀国汉中无论是士兵素质后勤补给都不及邓艾控制的魏国陇西驻军唯一的优势是人数但每次关中长安援兵一到优势顿时消解姜维只好每次力求攻偏偏邓艾的确打仗很有一套再加上姜维求胜心切导致人数上占优的汉中兵对付那些数量上略显劣势的陇西兵每每都是长安援军还没到蜀兵就让邓艾打退。 这么多年一次次的北伐蜀国死在陇西的壮丁过五万邓艾在蜀国百姓眼中就是个大灾星那些妇孺们最讨厌的几个人当中不亚于动战争的姜维。 邓艾压根不理周大继续笑。 刘武冷冷说道:“笑够了么?” 邓艾收住笑脸望着刘武。 刘武的脸冰冷如雪这是杀意。 邓艾嘴角凝起一丝笑容满是嘲弄意味片刻之后才再次缓缓道:“老夫知道你想杀老夫已经很久了。” 轻轻一声冷哼这就是刘武给的答案。 的确刘武想将这老东西千刀万剐。 “呵呵年轻人不要这么着急么老夫戎马一生所经战阵无数现在落到你这个小子手里固然是老夫一时大意也是老夫命该如此。”邓艾说话的口气就像跟邻居家的小孩聊天这个一着急就结巴的老者这次口齿出奇的流畅眼中也再无一丝忧惧仿佛这儿根本不是战场而面前的那些尸体堆积、兵器杂陈、血流成河不过是一片虚无。 谁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让手上那些最后的亲兵缴械投降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无论是那些吵嚷着要杀身殉国的魏人还是那些举着弓弩、提防魏人拼死反扑的蜀人都不明白这老儿到底想说什么。 北风拂过带走这片土地上那些带着烟味残留着山火余热的空气战马嘶鸣除此之外静悄悄的那些窃窃私语的人们谁也不说话就这样望着场中的一老一少。 “血屠夫老夫已经是案板上的肉落到如此地步已无回天可能。生死有命老夫只是心有不甘有几个疑惑血屠夫你可否为我解惑呢?” 这一句众人更加莫名其妙不过依旧谁也不敢多嘴。 刘武迟疑片刻深深吸气声如寒铁挤出一个字:“说!” 老儿微微一笑静静道:“老夫一生精于计算这次却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你一个阳平关将领到江油来干什么?以老夫的情报那些汉中溃军就像汉寿的部队就在剑阁外与姜伯约部合流伏击了诸葛绪部现在那些汉寿部队还在姜伯约部下。”老儿说到这儿又再问了一遍:“你到江油来干什么?是姜伯约那家伙让你来的么?” 刘武沉默很久还是没回答。 邓艾看着刘武的脸突然间哈哈大笑:“你不说话哈哈不是他的主意吗?果然不是怪不得到现在都没瞧见他那边派人回防我早该想到的。”老儿笑了几声慢慢那停下又继续问道:“你又是怎么来江油的?你不是也在汉中么?汉中溃败你也应该在剑阁才对以姜伯约治军的严厉即便你是宗亲也不可能擅自离开军中你又是怎么离开剑阁的?”老儿问完这话也没等刘武表示自己就拍着脑袋叫嚷起来:“对了这也就是说你不在剑阁只有这个可能是么?” 刘武依旧什么也没说不说就是默认。邓艾的那双毒眼不需要什么都说就能知晓。 “你不在剑阁对了老夫想起来了你是被钟会那个小子算计骗出阳平关的。”邓艾点头道“你是从成都来的?” 说到这儿邓艾眼中的光彩猛然亮了起来一脸不敢相信的望着刘武看了老半天。 “你你是从成都来的?” 邓艾再问了一遍。 刘武闭上眼缓缓点头然后淡淡道:“傅将军命令长子傅伯长带领人手随我回京我们去剑阁的路上无意中看到魏国骑兵斩杀我**士就这样得知北方失陷所以傅伯长和我赶往成都求援我们的确不在大都督治下。” 这是实话除了中间将剑阁伏击战省略去之外基本属实这是对一个能单单依靠推理就能将敌军部署算得一清二楚的老将军该有的尊敬。刘武虽然痛恨邓艾杀死他最敬重的夏侯将军可是面前这个老者他实在是没法狠下心肠。 邓艾的确是一员名将蜀国人痛恨的是他杀死过许多蜀**民可是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各为其主么。 “哈哈哈哈!”邓艾又突然狂笑起来就是笑着笑着变成啜泣老泪纵横哭得那些魏国官兵们也不由得开始跟着哭泣。 “天啊人算不如天算怎么会这样?” 是么的确世上许多事情就是靠偶然堆积起来的刘武这行人不过一二十个可是放火烧粮再加上缩减蜀国预警时间不要说一二十个就是一个都够了。 就像当初在左谵道邓忠带领弟兄们暗算刘武等人而刘武等却又正巧看到涪水中那些顺水漂流箭支特别是漂流的死尸。如果不是狼牙不是这匹对血腥味道特别敏感的屠夫马非要呆在涪水边或许那具尸身就在刘武等人自河边返回江油那一刹那就在刘武等人身后静静飘过。那几个舍身妄图回去报信结果被万箭齐、射死在涪水中的江油戍守兵也只会是白死忠魂归黄泉春闺梦里人山河依旧破碎。 邓艾望着刘武抹抹泪眼哽咽着继续问:“你是受蜀国皇帝指派前去江油戍宣诏的么?是这样么?” 这是最可能的原因可是刘武又一次沉默着。 邓艾明白了凄然一笑淡淡道:“老夫怎么忘了你那个伯父嘿嘿对兄弟们提防的很你这个小家伙偏偏更是肆意妄为他肯定是死命提防。”说到这儿又再度点点头一脸明悟嘿嘿一笑:“你肯定是擅自离开的对么?” 还是沉默刘武什么都不能说那是大不敬只有敌人能说别的人就算听都是罪过。好在他们一直都是用陇西话蜀国人都听得懂的并不多不少人只是能听懂一部分。 “可惜了偏偏你父亲前面有个兄长刘阿斗不然你爷爷一定立你父亲为太子”邓艾一脸讥嘲笑容“那样的话你们蜀国恐怕会更难缠呢。” 这些大不敬的话刘武听都不该听的可是他喉咙里却是堵得慌不出声喝斥制止一直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那些跟随刘武很久也懂得陇西话的老兵们也乐得听着这个老家伙说这些。以将军的才能纵然不能都督一州一郡也不是区区一个护军将军头衔就打的他们对皇帝刻意压制他们的将军早就心怀愤懑。 就这样邓艾跟刘武两个身处不同阵营的对手慢慢说着话虽然刘武有些事情没法回答只好沉默不过对于邓艾这样的名将不说也能知道许许多多东西。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慢慢聊着。 邓艾的才智见识远在刘武之上刘武突然觉得如果邓艾不是敌人他希望能跟随这位睿智的老者做一个传令小校都挺好的。那就可以天天看着这位老者言行慢慢学习。 他知道自己其实一直以来没什么大能耐似乎除了运气略微好一些刘武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长处。 老者摇摇头慢慢道:“小子你身为皇室。养尊处优却还是肯身先士卒和与士兵们同甘共苦这就是你最大的长处。有这条长处你不但已经比你家族那些子弟们全要强的多就是我国还有吴国的皇族有哪个肯冒着生命危险冲在最前端的?何况是一次又一次。”邓艾轻轻一叹“说到幸运的确你小子出生不好不过运气的确是不错这么多年来在陇西没几个蜀国前锋骑兵能够活到现在你小子不但还活着还让陇西军兵谈到你就想到蜀军主力。要不然那天在峡谷口你们那么点人凭什么把老夫手下上百人吓得直往后逃?” 这就是当初为什么一个血屠夫把上百的人吓退回左谵道的原因也是邓艾狐疑不定好一阵的原因。 其实刘武大可以据此恐吓那些疲惫至极的陇西兵可惜以刘武的智慧并不能想到这点而他最终选择了一条保险的方式退守江油。邓艾据此估测刘武身边没多少人马这才派兵强攻江油小城。 两方不顾疲劳坚持作战两方的统率在疲惫袭扰下你错我错最后就变成这般模样。 如果可能邓艾宁可选择后撤不再为了怕晋公降罪强行攻击涪城可惜了时间就差那么一点点。 邓艾心念微转再度说道:“蛮夷小子。可惜了你身在蜀汉若是在大魏统帅羌部精兵肯定合适。”老儿是随口一说说出之后脸色一变似有些懊悔不过一闪而过又道:“你也肯定也知道的算了老夫便不妨告诉你你在蜀汉是可惜了若在羌部哼哼可比我们这些外人管用的多老夫向他们筹兵五千这些羌人还不肯呢。呵呵告诉你也没用蜀汉这般弱小羌部是不可能支持你们与我大魏为敌的。”邓艾脸上写满得意。 这就是刘武的优势羌部血统因此在蜀汉会遭到歧视但到羌部这又会变成优势。可惜在哪儿都是强者为尊羌部不会歧视刘武并不代表会因为刘武就帮助蜀汉。十个蜀汉都敌不过一个大魏没有哪个羌部领会为帮助蜀汉得罪强大无敌的大魏。这种优势只是对刘武本人有效无关国运邓艾也不相信蜀国就一个明眼的没有看不出这种血统除了卑贱之外并非一无是处。 蜀国积弱知道了又能怎样? 节八十三:师(下) 两人继续聊着邓艾所说的东西都是刘武很想听的比方说这次战役到底是谁决策的。那些熟悉的陌生的名字一个个从邓艾口中出现。最重要的是四个晋公司马昭中护军持金吾贾充司隶校尉钟会从事中郎荀勖这是出征前邓艾通过京中好友传述这才得知的内情。战役起之前晋公对姜维屡次袭扰陇西很是不满于是贾充提议派刺客去沓中刺杀姜维以绝蜀国北犯。从事中郎荀勖反对建议直接伐蜀晋公询问司隶校尉钟会钟会赞成于是晋公最终同意伐蜀钟会升任征西将军主管的关中方面部队主攻邓艾主管的陇西方面部队呼应负责牵制。 这就是这次战役的内情。 刘武听得很认真此时他们仿佛从来不是敌人而是好友是师徒。 南方远远传来马蹄声赤狼的高亢的嘶鸣声清晰可闻。 是刘谌来了跟随他来的还有前锋和左右两翼的那些少量骑兵。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刘谌一冲到这围成一团的蜀国骑兵部队旁大喊“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围成一团?不前进了?” 士兵们看到刘谌身上的盔甲样式一个个自觉让开道路。 刘谌很快到达队伍中央。他看见中央空地上是一堆尸骸那些尸骸明显的都是魏国将士。此外还有一些没死的魏兵一个个目光呆滞跪坐在血水中这些魏兵最前方位置是一个白苍苍的老者那个老者穿着魏国将军式样的盔甲破破烂烂满是血污。老者面前就是刘武很奇怪两个人竟在说什么。 刘谌跳下马冲着刘武走去。慢慢的站到刘武身边。邓艾也注意到这个衣甲鲜亮身份非凡的男子老儿眯着眼思索片刻没再理会恍若根本没看见继续对刘武说话。 “兄长这人是谁?” 刘谌望着老者再看看面色阴郁的刘武心中有些困惑忍不住小声问道。 刘武向刘谌看看淡淡道:“魏国镇西将军邓士载。” “邓邓士载?”刘谌大吃一惊忙打量这个名震天下的魏国名将。 “真的!”刘谌兴奋的叫嚷起来“跟图真的很像!是他的确是他!”这时身后传来诸葛尚的声音:“王爷怎么啦?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诸葛尚来了随诸葛尚一道的还有诸葛显以及张哲。 诸葛尚在认出邓艾后也是兴奋不已邓艾大魏重臣雄霸一方竟然让他们给捉住了。只有诸葛显面色不悦拉着小叔叔诸葛尚的袖子提醒道:“小叔叔月华月华……” “关那个小丫头什么事情?”诸葛尚很是不满就是在看到张哲尴尬神色后醒悟过来马上改了口气:“对对人么还是要救的。”说到这边跳下马站到刘谌耳边嘀咕埋怨。 刘谌脸色一变忙对刘武说:“兄长我们是不是该把邓老儿交给后方我们该去追击光复江油了!” 刘武回过神也大吃一惊怎么聊着聊着把正事忘了就在战场上跟敌人聊天也太不应该了。 他正要下令说话时邓艾又是哈哈大笑:“你终于察觉了你终于察觉了。” “老家伙你到底什么意思?”诸葛尚面寒如雪厉声道“快说不然小爷我剐了你!” 邓艾收住狂笑一脸不屑道:“老夫今年六十有七大小战役不下二十次所经战阵无数你一个黄口小儿动不动喊打喊杀吓唬谁呢?”邓艾的话激怒了诸葛尚要不是张哲拦着诸葛尚就要一矛捅下去将老头儿捅个透心凉。 邓艾根本不理会那支向他挥舞的长矛望着刘武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老夫今日兵败损师折将罪在不赦即便晋公看在老夫往日苦劳上宽恕老夫死罪也一定会将老夫削职回乡养老。”说到这儿微微一叹:“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指挥千军万马可是蹉跎到三十岁也不过是个稻田守从草吏如果不是遇上仲达公也许我这一生也只是个典农校尉。”说到仲达公司马懿时邓艾一脸的感激和怀念。 因为感念仲达公的恩情当年邓艾毫不犹豫地将毋丘俭的使者斩杀抢占乐嘉城布置舟桥等大将军司马师兵至邓艾就将所部人马尽数交与大将军。他对司马家族忠心耿耿晋公对他这样一个出身寒门的小吏也是关怀备至委以重任。 身披千金裘手握镶玉剑美人腿做枕食熊掌饮琼浆。人生富贵荣华皆已享受名动天下功名利禄富贵美人此生无憾除了这场战役。 他输了愧对晋公。 眼中变得有些湿润他微微转头看到刘武面上神色不耐挤出笑脸:“现在不是刚才追击时已经用不着你身先士卒了。不用急的你身后那个扛旗小子看上去很有潜质不妨让他带队追赶老夫害你听了一两刻钟的闲话是老夫存心不良。不过事以至此阴平一线我方失败已成定局用不着再追得那么急你应该知道那七百里阴平道是什么样的道路就是不追也是一样。”邓艾脸上又变得满是落寞黯然道:“要是你愿意可否陪老夫再说会儿话?就当是怜悯好么?” 刘武犹豫着身后的周大确是一声怒吼:“头儿反正您伤还没好利索去了也不能射箭您干脆歇着不过是追击么?我带着弟兄们去就行!”说罢举起战旗大声道:“弟兄们陇西魏狗的老帅你们都瞧见了嘿嘿他们连老帅都保不住还有什么士气?跟我走啊!打到江油去多杀魏狗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哪!”双腿夹马马儿嘶鸣一声昂起前腿疾驰而去。 众骑兵山呼“报仇雪恨”跟随着血色大旗继续往北追击张哲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邓艾望着那些踩出巨大烟尘的蜀国骑兵队伍眼神一阵迷离。 已经意识到这是缓兵之计的蜀人他再也不能阻止他们继续前进。他用生命换来的时间就此结束。下面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存在只是因为不甘心。 “老夫有一个最大的疑问。”邓艾踌躇了老半天慢慢说道:“不知道可否回答?” “你问吧?”刘武心中酸涩明知道就在刚刚这老家伙都到这份上了还在耍心眼诱使蜀国将士停滞可是他恨不起来。 毕竟这是用生命作代价只有大智大勇才能想出这种断腕之计。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兄弟。 他对邓艾的恨意更多的变成怅然。 “老夫这次兵败实在是自取其辱据老夫所知蜀国现有军力不过七八万南中那边的不说永安那边的也不说汶山郡的部队还得提防白马羌袭扰就算那边的冒险出击人数也不会过一千。”邓艾眯着眼思虑很久说道:“若是这八千人马来自剑阁老夫倒也不会意外怎么蜀中还有精锐?蒋舒应该已经将蜀中这些精锐调空了的。”无论是蒋舒还是吴义邓艾已经在刚刚试探中知晓那些魏国自以为还是秘密的东西已经泄漏。 既然如此他也直来直去挑关键的问。 刘武犹豫了一阵向身边的堂弟刘谌望了一眼。 “兄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刘谌有些不满怒道:“有什么好在乎的?真不知道当年的那个你怎么现在变得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到这儿望着一脸疑惑的邓艾沉声道:“邓老儿告诉你也无妨这些是蜀中各大家族的子弟兵。” 邓艾心中一紧沉默良久这次他望着刘谌道:“你说这些是子弟兵难不成你们蜀国的皇帝拿皇令调动这些大家族子弟兵也是调不动的?” 刘谌面色涨得通红恼怒道:“问这么多干什么?老家伙你是指望那个叛国混蛋把我蜀国搞垮么?哼老天保佑你们失败了。” 这老家伙问了个正着刘禅的皇令的确调不动这些子弟兵这些豪门家族个个依仗势力纠结在一起少报漏报或者是大肆给子弟兵们请病假抗拒上战场皇帝也不敢过分开罪这些家族平日都是意思意思就行。要不是诸葛瞻带头游说加上张家支持哪来这八千援军?有几百禁军带着一两千菜鸟新兵前来救援就算不错了。 以邓艾的谋略身陷死地的陇西精锐人数相等情况下靠那些不会使用弩弓的菜鸟新兵就算有一万人胜负还很难说呢。可惜就差那么几天阴平道上的部队就能再出来几千人到时候……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邓艾轻轻一叹终于他望着那些身中箭伤一个个坐在血水中一脸哀痛的魏国官兵们。 他慢慢走到那些官兵们中间蹲下身看着这些一脸哀婉的亲兵们低声道:“儿郎们对不起了是老夫漏算没想到蜀中竟然还藏着一支精锐。苍天不佑老夫也愧对陇西父老。” “大帅!”最靠近邓艾的一个陇西兵哭哭啼啼的用满是血污的手拉住邓艾的战袍下摆可是除了这一声大帅别的再也说不出口。 “老夫明白你还小还小。”邓艾叹息道“好好活着吧?不管是做魏人还是蜀人活着就好。不会再上战场了好好活着。” “大帅不是的不是的。”那个陇西兵哭声道“小的跟随大帅多年蒙大帅不弃从普通小兵提拔成亲兵小的那些一起到军中的同乡们早就战死沙场小的到现在却还能活着还能娶老婆有孩子没什么可遗憾的了。”那个小兵泪眼朦胧道:“小的是为自己误会大帅感到羞愧没能看出这是大帅的计策。” 邓艾笑了静静道:“没什么若是你能看出又怎能骗过他们?”说到这儿站起身望着还活着的十多个亲兵大声说道:“儿郎们老夫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害得你们风餐露宿受伤待死有家归不得这是老夫的错对不起了。”说到这儿深鞠一躬众魏兵恸哭流泣。 邓艾也不管那些魏兵们说什么再度转身望着刘武道:“这些都是陇西的孩儿也是令堂的同乡看在令堂份上如果他们中有那个想活的可不可以不杀他们?老夫知道蜀汉缺少男丁让他们种种地只要不取他们性命就行。” 刘武迟疑片刻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那就好老夫这就放心了。”邓艾欣慰一笑。 这是他最后的笑容。 抽剑横颈一抹血溅。 刘武不忍心再看别过脸转过身身后那些绝望的陇西兵们围坐在一起抱着血流不止、一脸痛苦、身体还在抽搐的邓艾嚎啕大哭。 名将的宿命就是这样么? 马革裹尸马革裹尸啊。 刘武心中一阵酸涩可惜是敌人不然他真愿意跪在邓艾面前大大方方叫一声“老师”。 无常的命运。 “侯爷您怎么不阻止他?”诸葛尚在刘武身边着急的的冲着刘武大叫“这下可糟了好好的俘虏变成尸体皇帝会很不高兴的。” 活捉魏国镇西将军这可是个大好消息蜀国丧疆失土士气低落正需要一个活着的魏国大将来鼓舞士气。 刘武什么都没说闭着眼眼角一滴泪水慢慢涌出。 还是刘谌看不过去拦住一脸怨怒的诸葛尚:“不要再责备我兄长了你还看出来么?根本没法抓活的那老家伙早有了死意。不许再说了这不是我兄长的错。小尚子你小子不要胡搅蛮缠再啰嗦小心我告诉姐姐你那些短处!” “我是怎样的人舅舅还不清楚么?”诸葛尚一脸郁闷“我怎么可能陷害侯爷您怪我干什么?可是这事保不准就会成为侯爷的短处。”话才说到这边就听见身后那些痛哭失声的魏兵们突然声音变大。 诸葛尚偷偷一看嘟起嘴恼火道:“你看看你看看死透了吧?哎多好的战利品没了。”话音未落就看见那些魏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个个从地上捡起兵器。蜀兵们一阵紧张箭弩上弦。 一个自刎两个自刎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全部。 只有一个身中三箭奄奄一息的还活着。可是那个身中三箭的口中依旧呢喃着:“给我补一剑。” 刘谌和诸葛尚一刹那间没了胜利的喜悦只觉得骨子里一阵阵的凉意。 刘武慢慢走到伤兵身边慢慢抬起剑剑尖指到那个伤兵胸口上那个伤兵眯着的眼突然睁开一边咳血一边吃力的呻吟:“快给我一剑!求你了!”眼中满是渴望的喜悦。 “兄长不可!”刘谌大吃一惊冲过去拦阻一把抓住刘武手上的剑望着神色悲哀的刘武刘谌又气又急说道:“兄长您怎么敢这样?这可是最后一个俘虏不然谁证明这个尸体是邓艾邓士载?” 刘武沉默着望着兄弟良久静静道:“他是个勇士不该这样折磨他。” 很痛苦慢慢流血而死这是对一个战士最大的残忍。 “给我一剑!求你了!”那个伤兵声嘶力竭低低呐喊。 刘谌无语向四周看看那些蜀兵将士们脸上不再是欢喜也不是对魏兵的仇恨所有人脸上写满了同情。 “好吧剑给我让我来做!”刘谌抢下刘武手上的宝剑望着那个满脸血污一脸泪水的魏兵再度举剑对准心脏部位一剑下去。被刺魏兵的身体一阵抽搐挣扎。 “谢谢!”那个魏人最后的气力用着粗糙的蜀语说了这两个字终于闭上眼睛。 节八十四:行酒令 稀稀拉拉的队伍三三两两的士兵一共五六百人一眼望不到头的焦木到处是难闻的死亡气息那些被烧成焦炭的竹鼠活活烧死的冬眠中的动物尸体,倒伏的大树变成大段大段的巨大碳块。那场迫使魏军取道他处推迟行程长达一日时间的巨大火灾造成的可怕场面一直在这些不顾一切拼死往北逃遁的陇西兵周围环绕。 而且这场火导致树木繁茂雨水充沛的这一带变得跟干燥的陇西一般视野开阔无处可藏无处可躲也无处可以伏击。 幸好还有几个小山头只是魏兵们仓皇逃离士气溃散没有人愿意留在这些隘口阻击蜀兵留下来就是等死人人都是怕死的。 一个山头接一个山头魏兵们一溃千里全在希望那些骑着战马的蜀兵们再慢一点赶到这些逃命的魏兵们衷心祝福感激大帅和被迫留下保护大帅的那些大帅的亲兵弟兄们。 所有人都希望那边能多顶一会儿。 蜀国骑兵虽然不怎么样可也不是缺少兵器、甲胄和战马的陇西兵能对付的。 师篡站在最后一个小山包上往北望他看到了那个当初邓忠拦截血屠夫区区一二十人时构建的营塞大喜过望冲着弟兄们大喊:“弟兄们!我们快到江油了!” 众人一阵狂喜可是身后几个魏兵也指着小山包南边大声喊叫着:“他们追来了他们追来了!” 师篡等人恐惧不已无需下令撤退士兵们拼死往北跑。好在师篡等人一直跑最前面他们冲进那个还没来得及废弃的小小营地后南边那个举着血色大旗的蜀兵小将挥舞着沾满血液的旗帜那些蜀兵们抬起满是凝滞血块的鲜红斩马刀疯狂斩杀着落在最后气喘吁吁一脸绝望的陇西兵一簇又一簇尖锐的竹箭肆无忌惮的泼在那些缺少盔甲防护的陇西精锐身上。 跑的最慢的是那些防护力比较高的穿着藤甲的魏国将士这些士兵绝望的拿起兵器反抗蜀兵们显然了解这种南蛮兵器的劣势除了火还有重压。那些蜀国骑兵们将这仅存的几个身着藤甲的魏兵打倒后战马前蹄扬起狠狠踹上去。 骨折声惨叫声哀号声一刹那间不断响起。 蜀兵们哈哈大笑。 最后面的百几十个魏兵就这样被蜀兵们很快杀死血色大旗飘扬着满溢着血腥气息。 “弟兄们杀啊!”周大指着前方的营地大吼道:“冲过去把魏狗全部杀光!” 损失了几名战士的蜀兵们怒吼着扬起微微有些豁口卷刃的屠刀安抚着座骑各队列的卒伍长们快排列阵势在手持血色大旗的临时主将周大身后准备再次冲击。 队列最后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大喊:“等一等先不要冲锋!”一连说了几遍。 周大本来举起的手最终是身边的几个士兵提醒才注意到那个纵马赶来的人。 微微有些错愕却见是那个张遵的大公子张哲。 张哲停下马来望着面前一脸莫名其妙的周大压抑下被马颠得心中翻滚不止的血气喘息道:“暂且不要冲击魏兵营地。” “为什么?”张哲的话让周大等很是不解。 “你不要问为什么”张哲挥挥手道“过会儿我父亲和卫将军就带着主力赶到你们做的很好待在这儿监视他们就可以了。” “为什么不突击?我们只要一次就能突破敌方防线。到达敌人后方就能全歼他们!”说到这里周大的怒气上来了“我们在陇西跟他们打仗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的怎么轮到我们就不敢了呢?为什么?为什么?” “你怎么死脑筋?”张哲也怒道“这是为你和你的将军也是为大家。”说到这儿看着周大身边的一个穿着犀牛铠甲的男子堆起笑容笑道:“原来尹家三少真在这儿啊?正好我父亲正担心你呢怎么样?第一次上战场还行吧?怎么一身是血?没受伤吧?”说到这儿又是吁寒又是问暖总之整个部队刚刚凝结的杀气就在张哲莫名其妙的举措下灰飞烟灭。 周大本来怒气冲冲的可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那些残存的魏兵也很明白这个营地对他们的重要性魏兵们将几天前搬到一边的拒马再度抬回原地一个个大大小小粗糙的拒马很快连成一气布成一条防御阵地魏兵们拿着仅存的武器就站在拒马后望着停在小山包上的这几百蜀骑。虽然彼此不可见面目依旧能感受到那种憎恨和厌恶的杀意。 时机已经不存在了那些魏兵们士气虽然依旧涣散可是身陷死地就像当初在兴势山的刘武等一样会拼死反抗。散轻争交衢重汜围死身处死地这种局面根本无需示之不活士兵们都会誓死抵抗。 周大脸上满是悲切、愤恨、哀痛难过。他根本不在乎身后那些豪门子弟兵们正在聊些什么。 …… 张哲跟那些身份最高贵的各大主要家族嫡支后裔一一见面一共八人这八人只有一个是卒长其余都是伍长此外年岁都不算很大就二十岁模样。虽然也是些小儿子不过都是嫡支因此在各自家族中都是很受长辈宠爱的特别是那些老夫人们对这些孩子都是宠爱之极。这些孩子来自梓潼尹家广汉秦家广汉彭家阆中王家巴郡张家蜀郡许家犍为杨家。 他们很快离开队伍找了处略略远离骑兵主力的空地几个人将就着松软微温的泥土坐下围成一圈仿佛这儿、变成了郊游踏青场所开心的聊着天。 “张兄”尹三少笑嘻嘻道“这个带领我们的小子蛮有意思的。你不知道刚刚我们就在他后面听他说话怒吼光觉得血往脑袋里钻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说不出话只知道跟着他往前冲。都成傻子了哈哈。”这小子是尹家后代曾祖父是尹默一直呆在京城最爱玩女人天天往坊间跑他老爸死得早两个哥哥一个早夭一个子息艰难----几个老婆只生下一个儿子。他爷爷尹宗和他奶奶全指着这个老三给尹家开支散叶这次不知道怎么昏了头偏要来从军。也不知怎么的这回竟让他把他家老人全说服了只是老人家还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还望诸葛瞻多多照顾。张遵不喜欢诸葛瞻不过事关刘谌的未来也关系到自己家族未来张遵叫张哲去盯着别让刘武等人脑袋热把这些身份特殊的精锐损失多了。那可不行! 尹家的小子一开口众豪门少爷们一起哄堂大笑显然他们都是这样都被这个带队的小子搞得血气上涌脑袋空空。 “老大这小子叫什么名字?”巴郡张家六少收住笑脸望着张哲问道。 “叫周大”张哲向远处看了看见周大一脸沮丧模样再度望着张家老六笑道:“怎么?你现在对这种看上去一点都不漂亮的糙老爷们也感兴趣?”众人又是一阵笑声满带着讥嘲意味。张老六一脸尴尬挠挠头埋怨道:“老大我们可都是姓张你怎么老揭我的短处?我们可都是留侯的后代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留侯张良桓侯张飞当年自吹是留侯后裔谁知道真假?正好巴郡张嶷也说自己是留侯后裔因此自张飞到张绍对于张嶷的后代巴郡张氏家族也都采取容纳接受。只是张飞家族与张嶷家族到底还是两家。 张哲亲弟弟也是男女全收他弟弟的事情会包庇而这位就拿出来调侃。幸好这种事情是贵族之间共知的调侃而已若是像这位张老六一般找到个合适的美貌娈童也不介意试试。 张家老六让张哲带头嘲笑一下有些红脸恼恨道:“老大您再这么说可就太不够意思了小弟我只是看这小子蛮不错的想将我家那几个妹子挑一个出来成全那小子。”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叫嚷起来为的正是那个尹家三少:“喂你这小子主意打得不错瞧这小子是个材料想给自家霸占去么?不行我也早想将我家那几个丑丫头介绍给这小子呢。”尹老三指的也是自己家的几个妹子丑倒不是真的还算漂亮是他几个庶出叔叔的孩子。 一个开头一个应两人开腔几人附和到最后你一言我一语争得不可开交八家之中有六家都嚷嚷着准备要把自家庶出叔叔的女儿嫁给这个小子身为第九家的张哲都觉得这事情很有意思等着看下文。 张老六听着周遭众人跟他争抢气急了狠怒道:“你们不要再争了等我回去就让我父亲叫我三姐嫁给他。” 众人目瞪口呆老半天。 “你小子没疯吧?”张哲望着张老六道“你三姐虽然嫁过人生过孩儿毕竟是嫡支你父亲会答应才怪呢包管揍你一顿!” 张老六支支吾吾面色窘迫显然也知道自己说话意气用事过头了。 还是尹家老三人好忙招呼众人说道:“算了这样好了我们划拳赌胜负谁赢了就归谁家。” “这主意好”广汉秦家的小子拍手笑道:“玩什么?行酒令么?” “随便!”尹家老三嘿嘿笑道“输的就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么个小子虽然是个人才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我们谁都没吴家眼毒可惜那小子个头太大又是一身麻烦也不知道老吴家吃了能不能消受。” 众人皆有同感个个一脸笑容。 接下去这些豪门嫡支子弟们一个个一口的“哥俩好啊八匹马啊六六六啊七个巧啊满富贵啊……” 最后的赢家就是那个提议划拳赌胜的尹家三少。 “你这小子太奸诈了!”张家老六又气又好笑望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尹某人说道:“我怎么忘了你小子划拳老赢的你太坏了!” “嘿嘿……” 众人也没再反对的输就是输只是个小小的人物损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豪门嫡支子弟起身回到阵列后没多久北方那个“吴家吃了不知道能不能消受的”带着刘谌和一干人等跟随着面色不喜的张遵和毫无表情的诸葛瞻终于赶来了。 除此之外是两千前锋部队所有人都背着装得满满的箭袋举着各式弓弩杀气腾腾。 节八十五:人心 诸葛瞻援军抵达前半个时辰也即是说那些豪门嫡支们正在讨论关于那个黑皮小子周大归属的同时。北方魏军营地上所有官兵忙忙碌碌兵败溃退丢盔弃甲士气崩溃的陇西部队在师篡、丘本、杨欣、王颀等人勉强控制中安定下来。 所有都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大败战他们烧毁了通往剑阁的道路可是蜀中依旧有训练有素的部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些蜀国训练有素的部队人数占优又拥有绝对优势的弓弩根本没法打。 失败是必然的。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该往哪儿逃。 哀伤父亲的邓忠没主意丘本建议直接往左谵道撤退、行军参谋党均支持而王颀和杨欣建议往江油撤退依托江油城抵抗一直等到魏国主力到来便可反扑求胜。 “我们的阴平道修了好久已经可以囤积粮草供给大军前进江油城内还有足够我等吃一两个月的粮食。”杨欣激愤道“如果我们现在就走怎么对得起亲自为我们拖延住敌军的大帅和死难的弟兄们?再说现在蜀国已经丢了武都汉中阴平三郡覆亡就在眼前我等占住江油蜀国就得师疲军老无法抽调人手准备来年春耕。” “杨欣说得很有道理!”王颀大声附和望着师篡道“监军大人您要是下令撤退我们那些弟兄们可不是白死了么?再说怎么往那边逃?他们可是有马的。让我军拿腿跟马赛跑穿越整个坝子您不是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么?” 现在身为副统帅监军将军师篡暂摄主帅职。必须他拿主意这对四十九岁的师篡是机会也是考验。 监军校尉丘本的建议其实师篡是很想赞成的可是如果这么做就像王颀所说必须留下一部分弟兄们带在这儿拦截直到主力逃入左谵道峡谷入口。这些被逼留下的弟兄们只要一动弹、撤退势必使得敌方察觉就算得以逃入江油以他们的兵力苦守江油城显然是非死不可。 谁愿意留下带领少量部队等死? 师篡望着丘本圆圆的脸庞一阵踌躇心中盘算着是不是同意丘本的计策。让丘本这个小子扬风格为弟兄们献身带着些部曲挡住? 自己提的馊主意自己吃肯定无话可说。 但陇西丘家的势力可不小啊百年丘家可不是那些小门散户。这次把丘本牺牲了以后就不打算跟丘家人见面? 不行不能这么做牺牲丘本可不太好。得罪陇西丘家这是给自己树敌还是大敌这些在陇西生存上百年的豪族都是根深蒂固、错综复杂的大家族他们无一例外的勾勾连连到你想都想不全的许许多多其他家族得罪一个就是得罪一堆。 师篡直皱眉头任由丘本、党均和杨欣、王颀争吵辩驳。 营地里长官们为了撤退方案争吵得不可开交士兵们继续忙着整理营地。众魏军高层吵了一阵子方察觉有些异样南边一直没有对营地动攻击。 从营地往南看那些刚刚如同疯虎拼命斩杀陇西官兵们的蜀国人就这么呆呆的远远观望坐视大魏部队收拾整理营垒很奇怪这不是找别扭么?乘魏兵立足未稳士气低落强攻这是一般的军学常识那个打了很多仗的血屠夫不应该这样的呀? 难道这小子呆在阳平关几年连战都不会打了?那前些日子关中诸军怎么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什么蜀汉中有个大胆包天智慧卓越的年轻小将呢?那小将分明就是那个杀人如麻的血屠夫那小子胆子比谁都大不可能这么大的机会都不抓。 “我知道了!”党均直拍大腿一脸恍然大悟模样连连惊呼道:“他们是在等强弩队。” 所谓强弩是相对于骑弩、连弩和一般弩弓强弩制造比较复杂需要更多的牛筋更强的弓弦更好更紧准的弓身更坚韧的裹弓布以及上好的漆料。骑弩射程最近仅仅相当于普通步战弓几十步远而已;而一般步战弩射程也还可以比骑弩略远十步。 野战时马匹奔跑十步不过是眨眼工夫因此野战应用起来对于骑兵骑弩跟步兵弩效果差不多骑弩体积更小、重量更轻扳动更方便骑兵们没理由为了那所谓的射程放弃骑弩选取笨拙的步兵弩。可在攻城时就全不是那回事在平地上实力相当十步就意味着一个放心大胆的射另一个郁闷到家的挨就算强行攻击也要付出很大牺牲。 这些来自陇西的魏兵们远程奔袭携带的弩弓很少不少也是骑弩、不过他们在江油戍和江油城找到一些步战弩和连弩特别是步战弩这些步战弩射程对那些被拒马拦截只能下马作为步兵进攻的蜀兵而言是很有威慑力的蜀兵们显然不愿意再做无谓牺牲了。 这是党均作的解释众人思量片刻都觉得很有道理。强弩队一到就是灾难降临之时。 师篡思来想去觉得党均说的其实是废话蜀国长于弓弩攻打城垒不拿强弩队干什么?他们是一定有强弩队来的。可是这也正提醒师篡必须重视这一点。师篡望着身边的诸将沉沉低喝:“诸位这是我们的机会。” 蜀兵既然舍不得靡费兵力也就是说一时半会儿不会攻击他们正好抓紧时间悄悄撤离。 到诸葛瞻等援军大至时整个魏军营垒已是兵丁寥寥。这些仅存的守军一个个心惊胆寒颤巍巍的站立在营垒前方后面那些套着衣服的是三四百个紧急树立的木桩。 师篡采取的是折中方案先由杨欣统帅一百人马负责守卫左谵道入口其余诸部先回江油将伤兵等转运走。 这些伤兵中有不少也是豪门旁支的最好不要抛弃否则等日后那些家族察觉也不会有师篡好果子吃。 说到底师篡还是蛮庆幸的自己一直负责搞这些东西不会开罪人。 那些被恐吓留下以作疑兵的营垒守军估计还是活不了不过这些人身份都是明确的全是小门小户草民家的不会勾连到哪个大家族。他们为帝国殉难师篡向他们保证:日后会好好体恤他们的后代或者兄嫂父母的。 …… 江油城内所有正在各处宅所养伤的魏国官兵们突然忙碌起来没人说话可是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那个蹈鼓女子柳氏在前些时日刚刚扶正又迅变成寡妇此刻脸上没有一丝悲切依旧梳妆得漂漂亮亮烟视媚行只是她一出门看到的是那些行色匆匆收拾军械粮食等物的魏兵不由得一脸狐疑。 “出了什么事情?”这女子拦住一个魏兵问道“你们是要往南推进么?” 那个魏兵看到这女人的容貌不由得满是口水下身勃然起敬。柳氏心中明白咯咯娇笑柔荑轻轻抚摸那小兵的肩部笑嘻嘻道“军爷奴家寂寞得很呢。”说着又抛来一个媚眼轻轻挠头故意让头上那股子桂花香油挥那漂亮的盘蛇髻斜斜的插着一支悲翠挂饰外加金簪玉挠头就像是勾人慑魄的搜魂索一双勾魂夺舍美目顾盼粉嫩肌肤一点铅粉淡施胭脂一点芬芳诱人。这小**再抚摸抚摸自己胸口光洁的锦缎包裹着诱人的胸型很巨大很坚挺很美。看的这个二十岁的小子直咽口水。 哪知道这小兵背后房屋里窜出一人冲着那小兵大喊:“贺大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么?还在跟女人闲扯?快点不要磨蹭监军大人命令我们马上带着受伤的弟兄们走!” “那这些女人怎么办?”小兵有些不甘心的回望那个正急急忙忙往城门方向逃的大声问道。 “你想上就上吧哼哼你就等着蜀国人割了你下面送你入宫侍候更多更漂亮的蜀国**。” 那人头也不回这个叫贺大的小兵咬咬牙回头望着柳氏的美貌手都按到柳氏胸口了还是哀号一声转身便走。 柳氏心中一阵冰凉这是怎么回事?天底下哪有不好色的男人?她望着左右那些视她美貌恍如没瞧见一个个鱼贯往城门方向撤离的魏兵们内心的不安无限扩大。 连忙退回马邈府内将门合上反锁起来。 …… 张遵诸葛瞻到达小山包时听到骑兵损失仅有几人大多是受伤的诸葛瞻脸上还是那张死人脸不喜不怒张遵倒是换上一脸笑容直夸周大做的好不愧是刘武的亲随够猛说到这儿也将这些子弟兵们大大夸奖一番个个都是忠良之后更是勇猛无畏。 “有诸位辅佐我大汉中兴有望!”张遵一脸兴奋模样亢声说道。 众骑士个个面带微笑那些受伤的也觉得受伤值得将这些伤口带回家也是日后对族中兄弟们炫耀的资本。 “不亡国就不错了还中兴呢?老子下令追击那姓张的倒好全拉走聊天去了这也叫打仗?”周大嘴巴毒毒的小声嘟囔眼皮子都不抬他说话声音很低除了最靠近他的几个自阳平关到来的弟兄就只有刘武听见。 刘武心中很是不快他不是责怪周大诋毁周大说的没错现在帝国的形势恶劣到无以复加的确不亡国就不错了。他不快的是那个张哲到底为什么不抓住战机呢?这哪是打仗的?要像他们这般上陇西战场全军覆没十次都是幸运的。 张遵一阵废话将这些骑兵们夸奖一番正在这当儿位于最北段山坡下的那些探马飞也似的往小山坡上跑。 “报!报……”第一个冲上山坡的探马滚鞍下马跪在诸葛大旗下正对诸葛瞻恭声道:“大帅魏军营地内最前段的士兵们正在往后逃。” “他们怕了他们怕了!”诸葛尚兴奋的插嘴叫嚷道“父帅!请让孩儿跟随弓弩队出征!” 诸葛瞻向儿子瞥了一眼满是不悦对于诸葛瞻而言只有这个有勇无谋的儿子会迫使诸葛瞻放弃那一脸沉着自若面对其他人时诸葛瞻都是谦和有礼没老成持重。 张遵干咳着直向刘谌使眼色刘谌会意就是再看看兄长心中有些愧疚回头向张遵望去眼中满是商榷的意味。 “妇人之仁!”张遵低声嘀咕向儿子张哲使眼色。 张哲马出列单膝跪倒抱拳道:“大帅请让末将统兵出战!” 这可是战功必胜危险极小机会难求啊!这个刘谌小儿对其他人都好说可惜就是面对刘武整个一小屁孩。 那蛮夷小子是会打仗的确是很值得尊重。可军功给那小子就跟一湖水里再多加一瓢一样没用。身为皇第五子没有战功怎么面对嫡长子这种与生俱来的优势? 孺子不可教也!罢了还是干脆便宜自己儿子张哲。 诸葛瞻许了由张哲带领一千弓弩队赶往魏军大营。 不久三波弩箭泼洒那些士兵们觉察到问题魏营内一点动静都没有?营内没有回击反抗特别是那些穿着整齐站立不动的士兵们都满身是箭了怎么还站立不倒? 蜀兵冲过去查看才现是一堆堆的木桩套着破烂的衣甲一个人都没有浪费了那么多的箭。 众蜀兵破口大骂尴尬的张哲派小校将消息回传后同样一脸尴尬、恼羞成怒的张遵请求诸葛瞻下令追击。 迟疑片刻后诸葛瞻也许了。 就这样过三千的蜀军前部慢慢通过那个到处是木桩的魏军营地。 …… 数百蜀骑冲过营地远处是大约四五十来人的魏兵们仓皇往江油逃窜。整个坝子南部一片完整的树林都没有那一个下午刘武等人烧得的确彻底这本来是为了提防魏兵借助木材削制攻城器械现在又正好阻绝了魏兵伏兵反击的可能。蜀国部队在周大等一干参加江油初次战斗的老兵带领下肆无忌惮追击着。 遗憾的是现的太晚那些魏兵在这之前已经逃了一阵子最终蜀国骑兵只是将极少数的几个崴了脚走不快落在最后的魏兵截住乱箭射死而绝大多数依旧逃入城内。 这一次又是张哲在骑兵们乘势冲入城门的一刹那下令喝止坐视那些魏兵将城门关上。 节八十六:政治 江油城还是那样单薄的墙体前几日江油攻防战那些残留的血迹和城上的破损烟火灼烧留下的记忆这一切都在提醒刘武那场刘武只看见烟火的那场战斗的惊心动魄。刘武心中一阵酸涩。看到这座孤城又想起霍俊那张脸那家伙有时惹人讨厌可是咧着大板牙嘿嘿傻笑又让刘武实在恨不起来。 “霍俊你这个傻瓜!”刘武声音有些抖真希望那小子能活着就算是屈辱的作为俘虏只要活着就好。 刘武有些后悔当初怎么没向邓艾多问一句看看他们是不是捉住一个招人讨厌的坏小子。 日已近昏低垂的太阳暗淡的光芒漫天酱红色阴沉的天上多了许多被残阳染成各种诡异颜色的云彩。 空荡荡的坝子上仅有的几棵孤零零小树上蜷缩着几只无家可归的鸟儿它们的巢穴连同巢穴依附的树木不幸在这场战争随着熊熊大火付之一炬。等待这些鸟儿的命运或许便是冻饿而死。 北风猎猎很冷是要下雪了吧? 已经快十一月了今年的雪来的特别迟是该下了。 刘武正在感慨只听见前面突然开始争吵其中一个似乎是周大。 …… 周大望着远方的城墙痛心疾指着张哲鼻子怒骂:“你混蛋!你会打仗吗?两次每次老子就要带着弟兄们杀过去你小子马上出来叫停妈妈的老子头一回打这种窝囊仗你以为打仗跟你泡妞一样么?想上就上上一半退出来也行?” 张哲面色铁青恼怒异常好在那几个豪门嫡支在一边解劝特别是尹家三少拉住张哲身躯直向张哲赔笑脸说好话。 张哲向尹三少翻翻眼白低声道:“你小子倒会护短这家伙还没成为你妹夫呢你先护上来了。” “哎我也难啊”尹三少挠挠头嬉笑道:“这年头女人不少男人难找找个好的就更难了我家那些妹子长这么大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帮着照应老爷子和我家老太君会不高兴的。” 张哲不屑的丢给这小子又一记白眼这也叫借口?他都懒得挑明了。 说的什么冠冕堂皇的烂理由?还照应呢呸!这些庶出的妹子在家族中跟那些普通婢女有什么不同? 或许唯一的不同是这些嫡出哥哥要光明正大从自家婢女中挑小妾时这些庶出妹子没机会。可是豪门龌之中龌龊的事情多得很光明正大不合情礼没错私下呢? 这些美女都玩腻了的豪门大少爷才会喜好男色挑娈童玩变态。庶出的妹子也跟娈童没什么不同。 张哲就不相信这小子就从来没打过那些叔叔家妹子的主意他也不信尹家那些妹子们会对这个既懂疼女人又懂讨好女人的坏哥哥无动于衷。 “好了好了”张哲转过头去望着远处一脸踌躇满志得意洋洋望着江油城墙的老父摇摇头再度望着尹家三少道:“这小子除了打仗别的地方是猪一头算了我也不跟他计较等你以后把他收服叫你妹子好好调教调教别让这混小子把你家的脸面丢光。” “这是自然。”尹家三少向张哲拱拱手表示感谢张哲按住又淡淡道:“先别谢我你瞧麻烦来了。” 尹三少错愕微微扭头却见刘武站在七八步开外而周大那个愣小子傻乎乎向那个蛮夷小子告状呢。 然后没多会儿刘武就站在张哲面前。 刘武的眼神很平静静得就像一潭湖水没一丝表情。这让张哲更觉得头皮麻就像被老虎盯着似的虽然时间并不长。 “兴丰侯有什么赐教?”张哲受不了堆起笑脸问道。 刘武犹豫片刻慢吞吞低声问:“为什么不让弟兄们乘势冲进城内?” “那个侯爷呵呵主要是担心敌方设伏穷寇莫追嘛!也许他们就在城中设下埋伏呵呵。”张哲打马虎眼嬉笑道。 “他们就那么点人连主帅都战死了还担心什么?”站在刘武身边的周大愤愤插嘴。 张哲无言他总不好明说贵族子弟兵的性命那是你们这些草民能比的?能这么说么?这种事儿从来都是能做不能说这八千人马中子弟兵也只占四成其余不是家奴就是从成都附近城县乡亭征召的平民说出来不炸锅才怪。 刘武暗暗叹息不用张哲再说诸葛显刚刚也悄悄对刘武说了就是为了保护那些豪门子弟们。本来他还不信看来的确如此这些豪门家的少爷兵一个个武艺不俗看似强大可是都是些摔不得碎不得金贵无比的玉器。 这种大爷兵能打赢那些陇西精兵也就是恰巧邓艾手上兵士缺少弓弩特别是箭支。不然这八千人野战到底能不能收拾那些陇西精锐很难说啊。 打成这样还敢吹嘘有什么好得意的? 刘武也不想听这小子啰嗦挥挥手打断话题问道:“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们准备怎么样?是今晚攻城还是等明天早上?” “这……”这话把张哲问住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面色窘迫向刘武恭声道:“侯爷您知道的在下官职微末这种大事哪里轮到小弟插嘴?” 刘武抬腿就走本来他心情就不好还在挂念霍俊的生死偏偏这小子说话假斯文听得他肝火大盛。没臭骂爆啐这姓张的小子算他运气。 都什么时候了?自个儿的未来老婆很可能还在江油城内不为国家为自己成不成?偏偏还是模棱两可要是周大刚刚攻入城内早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刘武走到诸葛瞻等一干众将身边。 诸葛瞻和黄崇、张遵高坐马上面对涪水方向似是在欣赏残阳落日。全然不看东边的战况。刘武心中对这些无视战局的将领们恶感又加深几分可是职位高低尊长有序刘武转到诸葛瞻北侧望着这位稳坐马上“稳沉持重”的卫将军单膝跪下大声道:“将军!末将有事禀报!” “侯爷请起”诸葛瞻滚落马下忙扶起刘武一脸惶恐不安:“臣怎该受您的礼?” 这位“稳沉持重”的卫将军拘泥什么礼数?现在最关键是拿下江油。刘武想火又觉得怒没道理只好忍着压抑着内心的怨气等诸葛瞻先说了一通冠冕堂皇客客气气的话语之后终于这位卫将军问道:“侯爷有什么事么?” 刘武忙抱拳恭声道:“将军我军兵临城下贼方士气低落人数稀少我军应该一鼓作气将此城拿下。还望您允准让末将带队出击!” 看诸葛瞻一脸犹豫刘武终于急了厉声道:“将军城上不过几十人模样我军只需一二百人就能攻下此城现在我军人数多达三四千弓弩无数对付这等小城有如泰山压顶您还犹豫什么?” “侯爷不要着急”诸葛瞻打哈哈“不是这样的我军缺少攻城器械现在正从涪城方向运输呢且稍稍宽待半日。” “哪里需要什么攻城器械?几条云梯再加一个撞城木攻击城门就可以了!”刘武大声道“我众敌寡城墙低矮四面齐攻再加上弩弓压制我军只消片刻就能杀上城去!” “不用劳烦侯爷了。”诸葛瞻继续打哈哈“侯爷您今天冲锋陷阵带领先锋击溃魏兵已经是立下赫赫战功想来已然劳累就请侯爷暂且回营歇息。” 不容刘武多说就这样非常郁闷的被诸葛瞻的亲兵们请回自己的营帐。一回去就看到诸葛显坐在他营帐内等候。 诸葛显还带了两个酒囊和一些干牛肉一人一袋。一边吃一边聊。 “你那个叔祖父太可气了!”刘武提到请愿攻下江油竟然被拒绝的时侯压抑许久的怒火一下子点燃几次都要破口大骂最后想到诸葛显的处境方才勉强忍住。 诸葛显神色凄恻低声道:“这也不全是叔祖父的错做一个族长也难啊不能得罪其他家族不然以后怎么跟人家见面?再说谁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不该只有几十人的或许真有埋伏呢。”说到这儿面色悲凉眼泪都流出来了:“我那个妹子对我们家族最好还是死了。可是我怎么跟母亲交待?我就只有这一个妹妹我我我我……”嘤嘤啜泣就像个小姑娘。 刘武明白诸葛显不想失去这个妹妹就算妹妹苟且偷生变成残花败柳成为家族的笑柄他仍是希望妹妹能好好活着。 活着就好哪怕永不相见。 “算了不说这些了。”诸葛显抹抹眼泪挤出笑脸望着刘武道:“将军您知道么?我们最外侧的几个小营盘刚才抓住了一个人您猜猜是谁?” “霍俊?是霍俊么?”刘武高兴的跳了起来。 诸葛显马上摇摇头慢慢说道:“不是霍俊是北地王府那个力气最大的傻大个儿林三。” 就是原先刘谌从诸葛府讨要出去的傻小子那天在绵竹驿道旁如果诸葛家那个马车夫不是这个傻小子的岳父要是当时刘谌没将这小子带来诸葛显还不一定能注意到躲在马队中央的刘谌。也就不会引出这一堆的事情。 无常的命运啊! 可是这个傻大个儿毕竟不是霍俊刘武兴奋的心在顷刻之间冷却。 “将军”诸葛显看到刘武面色由狂喜变成怅然若失忙堆起笑脸道:“将军不用忧心霍校尉很可能还活着。” “真的么?”刘武眼中又充满了希望死死望着诸葛显急切的问“你怎么知道的?他在哪儿?这小子是不是已经回营了?是不是就躲在外边偷听?”说着就要起身出门寻找。 诸葛显忙说道:“他现在不在这儿我们还没找到他。不过据说城破时他们顺着东侧城墙跳下逃入山林中。林三亲眼看见两个咱们的弟兄扶着霍校尉走的。” 节八十七:雪 这是刘武听到的最好消息大吼一声然后狠狠灌了几口酒放声大笑。 周大等刘武的亲兵闻声赶来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个个一脸欢喜。 “将军我们何不乘夜从东侧城墙登城呢?”周大压低声音提出这个大胆建议“不要管那些混蛋单靠我们兄弟拿下城墙也很简单的。” 只要一条云梯身着轻便衣服不会出声响多带些弓弩绝对可以。 众人个个赞成。只有诸葛显反对:“周兄弟这主意太冒险了若是他们城上察觉一定会拼死反抗你们只穿棉衣登城单靠盾牌防护这怎么可以?” “诸葛家的小子那你说怎么办?穿着盔甲怎么秘密登城?丁丁当当的你是怕魏狗听不见么?”周大不满道“我可是久经战阵虽然没有我们将军和校尉会打仗可是这点基本常识我可是知道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诸葛显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忍了片刻下定决心说道:“算了我豁出去了右营的统领黄伯父是我父亲的好友我去求求他看看他能不能帮助我们。登城不穿盔甲没办法但人少不行。” “你这是干什么?”周大恼怒道“你这么做不是要弄得全军上下都知道我们要夜袭么?你那个叔祖父到时候肯定会出来阻止。” “黄伯父不是那样的人!”诸葛显抗声道“他是不会出卖我们的!” “人心隔肚皮我们又没见过他谁知道呢?”周大不屑道。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我可以担保黄崇的人格!” “谁?”周大挑开营帐门外一个一身校尉式样盔甲的老者静静站在帐外新月朦胧帐内光线不足照不清面目。 “你是谁?怎么站在我们帐外偷听?”周大很不高兴的问。周大还要说什么诸葛显先自迎上去向老者作揖行礼恭声道:“黄伯父原来是您来了。” 原来他就是黄崇众人目瞪口呆。 “贤侄免礼”黄崇笑嘻嘻道:“老夫听说贤侄在这边就将林三带来想交给贤侄让你把他带回王爷身边。没想到无意听到这些。”边说边走到帐内帐内火盆照耀下刘武等终于看清这个老者的面目倒也有几分清秀英武五十多岁模样。 黄崇是尚书郎官职一般可与他父亲相比就是天渊差别。 诸葛瞻三十五岁就是卫将军黄崇父黄权对帝国建立立下的功劳不亚于诸葛武侯唯一的遗憾是黄权因势降魏至此人数庞大的阆中黄氏都遭到连累。就这样黄崇蹉跎到五十六岁还是个小小尚书郎。 刘武从黄崇的脸上看到了自己一样也是不得志报国无门。 他走到周大前面向黄崇行礼慢慢说道:“在下刘武久闻黄先生高名事已至此我等也不瞒先生我等正是要乘夜登城。” 黄崇向刘武看了许久点头说道:“老夫也久闻侯爷大名昨日在涪城中见到侯爷可惜事繁未曾与侯爷细谈。” 接下去又多了一个老头儿加入夜袭谋划作战刘武等人密谋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拿定主意。 “我们阆中儿郎愿意跟随将军一起登城!”黄崇向刘武行军礼说道。 那可是一整个营足足三四百人足够了。而且阆中子弟居多的那个营恰巧就在所有营地最东北侧无须再想什么法子瞒过卫兵偷偷溜出大营。 此后仓促成军的一支小部队迅开拔渗入浓浓黑夜中。 …… 刘谌早早就睡了这几日天天鞍马劳顿身子困乏。正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好像有谁在推他。一个愤怒的声音在他耳边怒吼:“快起来出大事了!还睡?你这混球白痴傻瓜!” 刘谌大怒抹着眼跳起身这才现那个肆无忌惮骂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张遵。脸上的怒意只好强行退去。张遵望着刘谌怒道:“你这个呆子还睡?你知道么?你的机会又让你最敬爱的宝贝堂兄破坏了。” 大势已定张遵已经跟诸葛瞻暗示过了这些前部大多是豪门子弟旁支。之前是没办法不知道魏兵有多少力量入蜀只好让这些豪门精兵强行跟随刘武充作前部以防那些急召的平民兵士万一不敌溃败导致军势崩解。后来将邓艾部击溃追击也没什么危险于是那些死不得的大爷兵继续充作前部。 可现在是攻城魏兵明知必死一定会拼死反抗那可就要好好思量思量了。不妨且待后面援军到来。诸葛瞻没正面回答不过在诸将面前说什么缺少攻城器械不便攻城让小校回涪城搬请援军带些云梯和井阑。就这样张遵明白了这个滑头表妹夫是接受他提议的于是才有张遵一脸得意笑容望着江油城。 张遵让刘谌好好休息等明日攻城要身先士卒给各大家族的年轻子弟们留个好印象。 可万万没想到这天晚上二更天左右刘武亲自带领一百兵丁携带六具云梯绕过城池南墙在东侧找了处勉强可以依靠云梯的地方刘武第一个带头爬上城墙让刘武也吃惊的是东城墙上一个人都没有南边也是空空荡荡只有西边点着几个火把似乎站立着几个人影。 城中到处是女子低低的哭喊声和男人们恣意的笑骂声。 城门位置那几个魏兵在现刘武等蜀兵登城后已经太迟了惨白无力的一阵反抗仅仅给蜀兵们造成轻微的伤害。 然后城门被几个阆中兵拉开其余人等冲入城内到处搜索魏兵。 他们抓住了十多个俘虏也是陇西兵不过这些跟那些跟随邓艾同归黄泉的大不相同战意全无没怎么反抗捉住时一个个正忙着穿衣服身边是那些可怜的江油女人们。被杀死的也不是因为拼死抵抗的仅仅是命不好被愤怒的蜀国官兵一刀戳死。 很快最后的抵抗就此消弭江油城彻底光复。 这场注定是刘谌政治秀的攻城战就被这样被刘武等人轻轻破坏了。 蜀军大营内黄崇向诸葛瞻赔罪一口一个末将不遵将令擅自出兵甘领军法。 无非是一二十军棍阆中豪族对黄崇还是很尊重的“老成持重”的诸葛瞻不可能就为这点小事把黄崇砍头吧?真要杀头那以后就不能指望阆中诸豪族支持诸葛家族了。况且还是胜仗功过相抵总可以吧? 果然诸葛瞻眯着眼一脸笑容道:“老将军无过是在下的错在下没想过城内防守竟然如此单薄。”说到这儿又望着站在黄崇身边默默无语的刘武也是一脸笑容:“侯爷身先士卒不顾危险不愧是我国栋梁您辛苦了。” 刘武摇摇头淡淡道:“辛苦什么?城内的那些魏国兵整个下午都在疯狂做那种事一直做到现在累得连兵器都抓不住。可惜了要是我们早进入几个时辰那些我国的姊妹们怎么会受这种污辱?” 一直铁青着脸的张遵不由暗喜看着面色尴尬的诸葛瞻心中暗骂:“该!你这小子不是东西一个都不得罪。哈哈知道厉害了吧?人家根本不领情嘿嘿最好你家那个臭丫头就在城里面正好老子可以名正言顺让我儿子休了她。”转念又一想“不不休了不好看在你父亲薄面上恩改作妾室对就是妾这可不是老子欺负你家。千人骑万人跨的妾室就算不错了。哼哼看你家的脸面往哪儿摆?”张遵毒毒的思量着越想越是开心。他倒是忘记直接阻止周大强行突破的人不是诸葛瞻恰恰是他儿子张哲诸葛瞻只是暗地里默许罢了。 大帐中诸葛尚怒吼一声:“我要把那些该死的禽兽全阉了!”说着大步往帐外走去。 “站住!你站住!”诸葛瞻厉声道“左右拦住他!” 守门的小校连忙垂下短戟交叉营外堵住诸葛尚去路。 这个冲动莽撞的诸葛尚是诸葛瞻唯一的破绽。所有的好涵养所有老成持重、泰然自若一撞上这个莽撞的儿子一时冲动马上方寸大乱。 “父亲!”诸葛尚转身一脸悲痛的望着诸葛瞻跪倒在地哀切道“那些魏狗该死啊!孩儿将他们碎尸万段都不为过我不过是要把他们犯事的地方剁去有什么过错?您怎么会……”话刚刚说到这儿诸葛瞻愤怒打断儿子的话:“你给我闭嘴!我没听说过肆意虐杀俘虏的这些人还有很多用处你这个小小孩童懂什么?你这么莽撞日后怎能为国效力?给我回帐好好反省!来人哪!给我把他押回营帐!谁都不许放他出去谁要是敢放他出来本将绝不宽待!” …… 这场战后叙功大会冷淡的很。 江油城内并没有魏军主力一个将领都没有只有几十个小兵。刘武拒绝认为这次破城是功劳他不在乎他的军功簿录上不想多这么一条跟儿戏似的战果。黄崇也拒绝了他之所以愿意帮助刘武也不过是一个郁愤的老者出于对自己被积年累月闲置的一种怨愤泄。只有阆中子弟兵们一个个得意的很虽然这场仗最终毫无悬念可毕竟他们曾经冒着被伏击的危险登城这就足够了。足够他们在那些同样是豪族子弟兵的战友们中间吹嘘日后也能加油添醋在自己家亲友间炫耀。 张遵等人派小校连夜审讯这些被困城中自知必死、自暴自弃只顾玩女人的魏兵们。 三更时分诸葛瞻等人就知道魏军主力的动向。 师篡等已经顺着左谵道遁逃回阴平道这些还留在江油城内的都是被师篡下令抛弃留在营中充数的最下等小兵全是些毫无根基贱民出身的。陇西兵是很强悍可是人人各有不同有些人杀人时眼都不眨当刀子架到自己脖子上就涕泣横流。 城中那些受辱的女人们一个个嚎啕痛哭为死去的家人也为自己现在她们一无所有特别是那些年过四旬天葵渐没生育无望又眼见着丈夫幼子死于魏人屠刀下自己还惨遭蹂躏的妇人们。无一例外都关上房门然后解下罗带悬于梁上。 城中一片哭声愤怒的蜀兵们吵嚷着一定要处决这些禽兽般的魏狗。 这些被师篡抛弃的魏兵一个个被狂的蜀兵乱矛刺死还未冷却的尸体又被肢解血肉横飞。唯一侥幸逃生的几个都是在张遵监视下审讯的杀俘不祥这些愤怒的蜀兵们一个个都被各家的领们喝斥带头的几个无一例外都被杖责几棍以示惩戒。 城内女人们没剩多少只有极少数的几个。 让刘武等人吃惊的是这仅存的几个女人中竟然没有诸葛月华尸体堆里的那些也没有诸葛月华仿佛是蒸掉了一般。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他们查到马邈家的时候现大门紧闭里面反锁着。 他们拿木头撞开大门后搜索一番终于现五个妇人三个是马邈家的婢女另外两个长的很漂亮的据说是叛臣马邈的妾室。 刘武本打算随便让人处置这两个微微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在哪儿见过运气不好误嫁歹人的倒霉女子。 却不曾想到那女子中的一个脚步急促到刘武面前跪下保住刘武的战袍悲切唤道:“候爷救救奴家吧?奴家是柳秀秀啊!” 柳秀秀?刘武一愣这名字好生耳熟就是急切之下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听过。周大见刘武一脸迟疑忙让弟兄们暂且不要将这个女子拖走。 “候爷您忘了么?奴家是何倩姐姐身边的那个小妹妹秀秀啊?”柳氏哭得泪眼朦胧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刘武想起来了是的何倩身边是有一对伴舞的姐妹花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是她们。 前两年他去找何倩解忧时还听她感慨过这两个姐妹可怜的命运悲苦的出身。那时候他还说过让人赎身做妾去了总比永远呆在***所里强。他是有意的是想试试她的心意可惜何倩什么都没说只好作罢。偏偏再后来老父病故守孝三年给何倩赎身的事情就只好一拖再拖。没成想当初与何倩的话题这两个姐妹就在眼前再度出现。 说到何倩再说到是何倩身边的女子周大也有些认识了指着柳秀秀的妹子大惊道:“这不是校尉跟俺们提到的那个柳媚儿么?” 那个当初给马邈喂柚子的女子低着头不说话只是垂泪。 “将军怎么办?”周大一脸难色的望着刘武满是恳切:“我们还是还是算了吧?不要难为她们好不好?马邈那个混球叛变关她们什么事?我们就睁只眼闭只眼她们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几年现在又得受到连累太惨了。” 叛臣家眷年过十二岁的男丁当斩妻妾女儿以及年幼孩童都得卖为奴婢家奴们也不得不忍受妻离子散被拆分开再度官卖。 马邈是自作自受可这些家人都是无辜的可是律法无情他们必须跟着倒霉。 这就是叛臣的命运啊! 刘武心中一酸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好沉默着。 “将军您不说就是答应了呵呵。”周大向那些认识的和刚刚认识的阆中弟兄们说道:“我们谁都不认识她们对不对啊?” 一个阆中王氏的子弟高声道:“周头儿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众人起哄。 除了名震敌国的刘武。平民出身的周大身份上是低微了些不过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周大勇猛过人所以在这里周大的威信仅次于刘武。 “那么好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周大高声说道。 “什么没看见啊?”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满带着笑意“周黑子你个混球在吼什么?” 远处一个身着破烂盔甲的男子在两个举着火把的士兵照顾下一瘸一拐的慢慢向刘武等人挪来。那张在火把照耀下红彤彤的笑脸一脸灿烂两颗巨大的像仓鼠般搞笑的大板牙咧着。 “周黑子没看见老子叫你么?”霍俊大声吼叫道“嘿嘿快过来搀老子一把娘的你这个混球在做什么抹眼睛干吗?当老子的话是耳旁风么?”话突然又顿住了“哎呦瞧我这笨脑瓜子怎么没瞧见将军?快!快扶我过去给将军见礼!” 刘武忙快步赶上去扶住霍俊哽咽道:“不用这样不用这样。” 霍俊身上果然到处是伤就是脸上也是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痕自左嘴角一直划拉到左耳边。 刘武看着霍俊那包裹得结结实实的手臂再看看霍俊那张脸。心中一阵凄恻本来这种命运是他的要不是霍俊让他走他也跑不了。 霍俊摸摸脸尴尬一笑:“都是那些该死的魏狗没办法让他们的狗爪子划了一道嘿嘿我在水边瞧了瞧还好看上去蛮帅的。” “……” “将军您怎么又跟娘们儿似的?您可是血屠夫砍人脑袋从来不手软的。”霍俊举起没被裹结实的手臂挠挠头继续埋怨道:“真是的这几年您怎么搞的?脾气软绵绵的真不合俺们的胃口您就该跟当年一样就是骂骂俺们也好。” 刘武犹豫了片刻狠狠道:“你个混球***就是嘴贱讨骂你当老子不敢骂你么?” “哈哈这才是血屠夫!嘿嘿!” 众老兵哄笑气氛突然融洽起来。 一时间他们有说不完的话离开兴势山时除刘武外尚有五人此后且战且退在剑阁折损了一名江油攻防战又死了两名到如今只剩下周大、霍俊两个其余全数战死。而阳平关内那些跟随的十多个弟兄也只剩下五人两个伤势很重命看来是保住了可缺胳膊瘸腿只能退伍。其余三个一个留在大营照顾那两个伤势严重的弟兄霍俊就在另外两个帮助下到城内寻找刘武来着。 刘武小心记下他会想办法让人照顾这些为国捐躯牺牲的战士们。 “哎呀怎么这么冷?”霍俊揉揉屁股一脸抱怨“这些魏狗真讨厌专门挑老子不方便的地方搞老子这回也栽了靠!” 刘武这才注意到霍俊屁股上也包着血糊糊的布条呢。这是霍俊等从东侧城墙逃命时那些站在东城墙上射击的魏兵留给霍俊的纪念品。 刘武突然想起他刚刚结识霍俊没几年时那段趣事不由笑了笑了一阵收住笑容道:“我来背你吧?” “那可不要受您背可折寿”霍俊连忙道“再说那些言官可毒得很我可不想让他们折腾我好不容易才立这么点战功总得得到点什么补偿一下我可怜的屁股吧?” 刘武觉得有些可惜不过霍俊说的也对当年霍俊背他可以现在他背霍俊不行人多眼杂说不准谁说出去就会变成别人的口实。 “啊!我说怎么这么冷呢原来是下雪了!哈哈多好的雪啊!”霍俊嚷嚷道一脸灿烂笑容“下吧下吧再大一点再厚一点!哈哈!” 那轮新月已经被乌云彻底遮住了天空中肆无忌惮的飘洒着一丝丝白白的东西冷风习习呼啦啦吹拂。 城墙上一面面标志着各家的旗帜迎着北风舒展着。 雪越来越大很快大如柳絮风声呼啸。 雪下了一夜到天明时也没有中断的意思直到第二天的正午方才缓缓收拢积雪已达尺许。 危机四伏的伐蜀战役蜀汉屡战屡败危如累卵几乎覆灭。多亏士兵血战可若是再迟延下去仍不免陷入无止境的消耗战。 万幸这个姗姗来迟的最强盟友终于在迟滞一个月后总算是来了。 再多下几场大雪魏国就将面对粮草运输问题。而阴平道的这一支魏军奇袭部队失去主帅军心溃散更加恶劣的粮草运输问题。 战役结束了。 节八十八:终战 剑阁关北又一批修复三十里栈道的魏兵遭到伏击漫天大雪洒上菜籽油助燃烈火熊熊中的栈道倒是分外雅致。这是剑阁初雪的第二天又在下雪了卫瓘摸摸痒的鼻子又打了个喷嚏。 前些日子与太仆刘厚食五石散痛饮美酒甚好可惜不知怎的却染上风寒这些日子脑子昏昏沉沉滞留营帐直到这几日方才见好。(见注1) 好美的雪纯洁无比。 那些血流成河的场面都被这皑皑白雪覆盖现在整个战场只是纯白一色夹杂着从云间缝隙投射出绚丽颜色的残阳。 让人沉醉。 卫瓘望着银装素裹的金牛险道一时间突然想登山探望。 身后传来钟巨的声音:“监军大人!前方危险不可再往前行了!” 卫瓘迟疑片刻回转过身。 钟巨满脸微笑向卫瓘走来向卫瓘行礼之后道:“大人可是来前军视察么?这儿已经是我军与蜀兵争夺的地界蜀人诡计多端最爱挖陷阱大人若是没什么事情千万不可太靠近前方。今天早上我们那些赶过去修复栈道的弟兄就着了道。” 那些倒霉的魏兵虽然死掉的只有十多个其余都是受伤可是那些被竹签刺穿脚底的伤兵让所有魏兵对于蜀兵无孔不入的歹毒计谋已是又恨又惧。这也是中午为什么那些魏国劲旅们会犹豫眼睁睁看着那三五十个蜀兵就在二三百步外恣意焚烧栈道。 钟巨说的很对的确前面已经很危险了不值得为了景色冒生命危险。 卫瓘点点头看着这个一脸拘谨的小子。心中突然有些感慨:真是可惜钟氏家族一个个谨慎小心偏偏出了个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钟士季而且更离奇的是他两个哥哥先后故去当时老大老二家的孩子一个个都还小钟氏家族大权就这样落到钟会手中。 钟巨秉承钟氏家族谨慎传统对人处事比较温和前些日子斩杀犯事军士时允许其同乡为其收尸这个小子做的不错大家都很认可。 卫瓘点点头缓缓道:“说的有理那我就不上去了。”说到这儿便往山下走刚刚走过钟巨身边又想起件事儿再度回转望着钟巨道:“今天那些个士兵你叔父恩他让你怎么处置的?” “回禀监军大人在下……”钟巨似是被问到尴尬地方嗫嚅许久方才说道:“卒伍长等杖四十其余杖三十。” “多了点吧?”卫瓘一脸疑惑“他们可是保住主将性命不该这么多……”说到这儿自觉失言忙改上一脸笑容道:“他们也是活该没有拼死保护栈道连累我军这几日的成果都付诸一炬你身为监军校尉就该处罚他们。” 其实谁都知道钟巨干不出来这种事这个小子心地还算善良前些日子免除那些犯兵悬示众后来钟会知道了大怒要不是诸将求情连这小子自己都得领受军法(最起码得吃几鞭子)。 以这小子的性子今日应该也不会把这些倒霉的被蜀兵伏击算计的魏兵重责三四十杖可不是小数就算是一个壮汉子三四十杖下来也是奄奄一息。那些受不了杖刑的被打死的还不如一刀砍了痛快。 这肯定是钟会干预了。 哼这家伙八成是看邓艾节节顺利眼红了拿这些倒霉的军士撒气么? 卫瓘不动声色心中一阵窃喜。 昨天中午阴平郡紧急公文:邓艾内外联手夺下江油戍据说蜀军压根没在那边布置多少兵力显然正如邓士载离开前所说蜀汉对阴平道很不重视。这就好邓艾大军正在往南开进估计不日就能拿下江油城下一步就是传说中蜀国重镇涪城。 哈哈靡费许多军马勉强拿下汉中又怎会有奇袭蜀中直取成都消灭蜀汉功劳大?邓士载这个老家伙不愧是名将魏兵如同天降蜀军哪有招架之力? 这场战役或许就该在大雪中慢慢结束。 蜀魏合一天下大定四海归一全在晋公统治之下。参与伐蜀战役已是大功一件再劝说晋公乘势将那个臭小子曹奂废黜定能做个开国功臣封妻荫子富贵百年甚好甚好! 卫瓘心情极佳望着漫天雪花听着呼啸的风声陶醉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着钟巨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营时也该到食时(见注2)不如现在一起下山吧?” 两人回到中军大营胡烈便迎了上来截住卫瓘一脸忧惧:“监军情况不太妙了。”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忧心忡忡的魏军将领。 “出了什么事情?”卫瓘急忙问道“什么不妙?一惊一乍的?” 胡烈一脸肃穆沉声道:“刚刚从阴平道那边传回的四日前的消息江油城已经拿下。” 听到这儿卫瓘还以为同僚们跟他开玩笑故作深沉正堆起笑脸要说话胡烈接下去又抢先继续说道:“可是江油城拿下前一天邓士载在左谵道遇上了那个小子。” 卫瓘迟疑许久没是没听明白胡烈口中的那小子到底是谁胡烈忙补充道:“就是那个兴势山的小子。” 知道是谁了卫瓘深深吸气可是邓士载怎么会撞上那个家伙?那个家伙一个月前还在汉中汉中诸部残余应该就在剑阁姜维帐下效力才对啊?怎么可能在那边出现? 对了他想起来了那个蜀国叛臣吴义使用诈术将那个小子调回成都的那小子的确不在剑阁可是也不对啊?邓艾出兵这么隐秘他们怎么可能察觉?还是他们朝中有哪个高人意识到阴平道的危险?如果是那这个人是谁呢?难道就是那小子想到的?那这小子就太可怕了。 卫瓘越想越多脸色也越是凝重。 “还有别的什么事么?”卫瓘问胡烈道“那边还说了别的什么?那个小子身边带了多少人?江油城内兵力如何?邓士载军力损失大么?” 胡烈挠挠头说道:“那个来报信的说姓刘的小子身边只有一二十个人可是全都是骑兵难缠。好在人太少邓老将军分兵守住各处要害把那小子堵在江油城南侧山谷入口。江油城内没什么兵再加上那些被诸葛孔明和姜维自陇西掠去的魏人策应江油只用了几个时辰就拿下了。” 这就好拿下江油至不济帝国还是可以将战火绵延到蜀中腹地。只要邓士载这些兵马能凭借江油城守住。想到这儿卫瓘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对了邓士载有没有要求将诸葛绪的一万多人马提走?他那边巩固阵线正需要人手帮助运输辎重。” “监军大人高见可是阴平道初创道路崎岖坎坷难行有几处还没修好军粮运输困难”胡烈摇头道“他们只是要求再多给他们一些辎重军粮和各色器械补给诸葛绪的事儿根本没提。” “邓士载疯了么?”卫瓘大怒道“汉中粮草是远水应该先将就使用江油城缴获的粮草把阴平道那些部队一个个全拉入蜀中才是正途他怎么搞的?难道那个江油城是空城一座?没缴获到粮食?” 说到这里卫瓘脸色一滞不敢置信的看着胡烈问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缴获粮食?” 胡烈一脸苦笑:“监军您说的对的确没缴到多少。城破之前城内也不知是哪个混蛋下令放火将所有的粮草点着邓老将军从城中各家搜罗到的残余粮食只够支撑五六千人使用十日。估算下来陇西部如果让过七千人马穿过阴平道这些过去的弟兄们很快就得有人饿着肚子打仗不然就是大伙儿都吃不饱而且以阴平道目前的路况只能支持四五千人给养过去了将那些江油缴获的粮草消耗光那些额度外的就得一直饿着。这还是没下雪前一天他们已经连续修缮了很久路比之前可好走多了可是阴平道长七百里一路人烟稀廖运转极其困难。现在又在下雪三千都难啊。” 粮草粮草打仗打到最后都是粮草这该死的蜀中山道崎岖难走就像乌龟壳魏国国力十倍于蜀可恼蜀国这个臭乌龟仗着皮厚脑袋一缩躲入群山环抱中各处都是险隘没法打。 军法可以斩杀逃兵的级吓阻士兵溃败可是军法不能拿来让士兵填饱肚皮。 卫瓘什么也不说了已经不需要了。 江油没有足够粮草大势已去邓士载这次肯定是打雀招啄眼。 这天大家都在不安中慢慢将自己的一份食物吃完卫瓘也没有心情再服用五食散仓促吃完早早睡去。 接下去的四天所有人都在等待阴平战报即便是对邓士载嫉妒加蔑视的钟会也是格外的关切那边的战事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边一直都没有消息。 第四天食时后阴平道那边终于传来最新战报----邓士载见江油粮草不够强行进军涪城遭到刘武统帅的涪城军民强烈抵抗损失过百此后邓士载焚去左右栈道阻止蜀军精锐自剑阁回援。直到这时情况依旧还算可以接受邓艾似乎打算等待阴平道援军又或者是筹划竹筏准备南侵广汉郡。然而这天的傍晚蜀郡援军大至。 邓艾做出了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昏聩决定:野战中击溃蜀军主力力求震慑涪城迫使涪城降伏。 结果等第二天作战时才现蜀军人数多达几方几倍最关键的是那些士卒并非是残促征集的菜鸟新兵知道使用弓弩(注3)。 魏兵根本没有机会与敌方近战大败。 血色金字大旗再度出现带领骑兵追击绝望之下邓士载亲自带领亲兵断后生死不明。司马望在前天晚上刚刚到达牵弘军营在得知前方败报后立即收拢军队。司马望乃是晋公堂兄众人接受指挥只是前方溃部以及邓艾节节胜利时向北方求援时进入阴平道的三千援军部队暂时缺少消息。 坐在卫瓘身旁的刘实暗自叹息兴势山一役他一时大意最终让刘武逃回那时候不知道这个叫刘武的竟然就是名震陇西连洛阳都有不少人得知的血屠夫金武。 这头蜀汉恶兽果然名不虚传凶悍无比。 卫瓘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茶啃着煮熟去皮的白梨子就着一盏油灯看着帛书强自镇定就是一页书看了老半天也没翻下一页。 灯芯草慢慢燃烧帐中昏黄一片。 一时间整个军帐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半晌卫瓘终于开口了:“你马上跟着粮草队一起去阴平道那边好了那边现在一定一团乱以你的才干应该能帮长城都督那边正缺人手。” 大雪不断的大雪再下几场的话不要说那些通过阴平道到达蜀中的部队会挨饿阴平道上那些滞留的队伍也会挨饿。 必须得有一个精于算筹的给长城都督规划规划后勤尽量不要饿死人。 这就是卫瓘思索良久的结果刘实恭声称是。卫瓘也给司马望修书一封推荐刘实书算长才刘实带着书信慢慢退下。 …… 回溯到三日前南方。 蜀兵们顺着左谵道追赶师篡自知兵力单薄寡不敌众无奈缺少引火之物及必要器械加之时间急迫无法焚去左谵道只好先遁回江油戍重整旗鼓。师篡等刚刚组织好溃军带上江油戍贮存各色引火物资准备再度出击焚烧左谵道力求阻止蜀兵追击时蜀兵再度出现了。计划宣告失败师篡又不甘心退出江油戍于是下令把住明月渡口苦守等待阴平道援军。蜀军几次攻击都是失利。张遵和诸葛瞻眼见着子弟兵折损都有些动摇诸葛显也偷偷提醒刘武不可再莽撞行事折损这些损失不起的大爷兵。 这反倒激怒了刘武他亲自带队乘坐竹筏再度强攻刘谌慷慨跟随黄崇治下阆中兵愿随刘武兄弟一起其余豪门子弟兵们也受到感染嚷嚷着加入战斗。 眼见群情亢奋大势如此张遵和诸葛瞻均默不作声。 战斗非常惨烈魏方兵少弩少却有地利之便。竹筏不比楼船艨艟既行进缓慢又无遮挡。伤势未愈的刘武亲自高举血色大旗更是被魏兵几度攒射几乎再度中箭多亏身边亲兵举着木盾拼死保护。 最后刘武所在竹筏上个个带伤刘武也让流矢再度射中庆幸的是伤的部位是大腿而且只有一箭扎的也不是很深。刘武举起佩刀将箭杆格去继续屹立不动身边亲兵也大受鼓舞怒吼着一个个举起弓弩反击。 数千对数百占据涪水天险又能怎样? 江油戍本来就是针对北方防御的南边防守设施非常单薄魏兵们勉强将几个楼台构建成简单工事可在面对那些疯了般冲上来的蜀兵无济于事。 蜀兵在牺牲了几百人尸体飘满涪水后终于冲上河滩。 失去天险保护兵力本就不足的魏兵大败蜀兵乘势收回江油戍。 蜀兵攻下江油戍的那天就是卫瓘打算登山赏景的同日。漫天大雪江油戍内蜀兵们一阵欢腾。 蜀兵以四百一十六人战死的代价攻下江油戍给这些死难的弟兄陪葬的是三百五十名魏兵可惜的是那些魏兵的临时主帅师篡在兵败前见情况不妙悄悄带领众将及一些出身名门的亲随自江油戍逃跑了江油戍各处建筑也被绝望的魏国官兵点燃烈火熊熊。 蜀兵们开始忙着救护伤者打捞兄弟们的尸身也忙着灭火。 周大等亲兵在关城墙上看到雪地中一串串踉跄狼狈的脚印顺着江油戍关门蜿蜒北行。于是刘武再度向卫将军诸葛瞻求战这次诸葛瞻直接拒绝了:“穷寇末追我军拿下江油戍战略目标已经达成每必要为此再靡费兵力。” “可是我们还有不少的姊妹兄弟落在他们手上呢!”刘武抗声道。“将军他们没多少人的只要将军您许可末将愿带五十人继续追击直至斩杀陇西诸将救出我方百姓。” 江油城攻陷后他们连夜审讯那些俘虏从俘虏口中得知邓艾鉴于粮草运输不上来又不想落个屠城恶名便将那些江油百姓全数夹杂到那些充作辎重营的伤兵中负责转运粮草。江油百姓被那些**熏心的陇西兵一顿乱杀基本只剩下女人那些伤兵们的确可以控制。于是这几天来这些女人们大部分都被押往阴平道负责解粮。 这就是江油城内只有十多个女人的缘故。 诸葛瞻面部肌肉有些抽*动看的出来他很不高兴这小子说这话什么意思?明摆着是在说诸葛月华那事。 诸葛瞻冷笑一声压低声音淡淡道:“现在修复江油戍提防魏兵再度来袭才是正事。大雪已至我军何须追击?” 这个滑头将军刘武只觉得全身乏力无可奈何说到底他官还是太小不能作主。 身边刚刚被华典包粽子似的裹得密麻麻还要坚持来江油戍观战的霍俊恼了大声道:“我们将军只是向您借五十个兵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您不顾您家月华那个小丫头么?” 气氛顷刻间变得冷场张遵忙出来调解望着粽子一般的霍俊骂道:“放肆!你这小子胡说什么?卫将军是什么地位?哪里容的下你一个小小校尉来说教?” 地位又是地位。 霍俊红着眼铁青着脸直喘粗气。 是啊要不是地位凭什么诸葛瞻一个三十五岁的家伙一仗没打就是卫将军?他霍俊拼死拼活混到现在还是个小小校尉?该死的地位可恨! 刘武拦到霍俊前面向诸葛瞻拱手道:“将军这家伙生性鲁莽口不择言还望将军看在他这次立下的功劳上姑且饶过他这一回。” 护犊子谁看不出来刘武是在保护霍俊诸葛瞻忙说道:“无妨这次霍兄弟焚去粮草功劳最大本将也知道他是一心报国。” 请愿不欢而散之后一两天蜀国忙着整理江油戍备战而魏方逃离江油戍的同日傍晚师篡等人在江油戍北抵达被蜀汉废黜的广武县城(注4)收拢那些转运粮草的伤兵后不久终于撞到姗姗来迟的魏国援军。 差几个时辰就能保住江油戍好歹是个战果也能据此日后威胁蜀中。 两下里一阵嗟叹遗憾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一起逃命吧? 此后党均师篡等人让小校先行去阴平道传递消息诸将勉强控制部队就在大雪弥漫的阴平道上艰难跋涉逃回陇西。 两天半后阴平南端战报传到司马望手中司马望无奈只好在向钟会请求拨粮拨人准备营救深陷蜀国腹地的溃军。 又大半天身处白水城--剑阁前线的关中诸部得知败报。 魏国诸将也不得不承认伐蜀战役失败。 十一月初大雪开始连续不停的下魏兵焚烧掉自己先前辛苦修复的金牛道的一部分缓缓撤退分兵一部份凭借汉寿白水构建防线主力退缩回南郑、乐城阳平一线。(注5) (注1:吃五石散就这德行这药本是《伤寒杂论》上的一剂专门治疗伤寒感冒症的可是被魏晋时代名士滥用结果倒是大量的人被冻出肺炎来此外还有一个副作用世说上讲到魏晋名士大多是脾气暴虐豪放其中讲到一位老兄吃鸡蛋拿筷子夹没夹着这位老兄立马拿鸡蛋撒气又是咬又是踩。现代医学家们大多认为最有可能的缘由就是因为频繁服用矿石导致脑部细胞受损。) (注2:食时古代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古人一天只吃两顿早上一顿叫朝食〈所以才会有一个成语叫灭此朝食〉比较简单正餐大概是每天黄昏前各地当地时间五六点钟因春夏四季时差各家习**好略有不同。而军营中如无战事一般也是沿袭此例食时左右吃饭然后睡觉。这种风俗今天的中国各地基本消失不过在新疆等一些少数民族地区依旧保留。) (注3:几倍那是真的尽管蜀兵援军只是八千而魏兵破陷江油时人数还在三千以上可是魏兵攻下江油后中间要划分去伤兵以及负责辎重给养的此外在涪城下又损失了一些所以魏兵就在三千不到蜀兵没有后勤顾虑男战女运蜀兵八千加上八千女子运输又是背靠城池防御箭矢近乎无限量供应。另外笔者在强调一下新兵是不会用弓弩的秦朝时新兵、一级爵用长矛或长剑〈汉代铸铁技术展后铜长剑改为扑刀〉盾牌二级爵才用弓弩本来也是你让一个农民使用弩箭他会用么?射得准么?新征的兵虽多是没用的别忘了这些陇西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无论近战还是弩箭都准的很可惜就是缺弓缺箭也缺少甲胄。) (注4:广武蜀汉建安七年丞相诸葛亮感叹汉武帝刘彻借道阴平伐蜀故命大将廖化在今清溪镇位置置广武县屯田防守是座军城。广武县为群山环抱古代密林丛生人际罕至与今天不同。因此当后来蜀国忙于讨伐北方嫌广武及靖军山三屯麻烦到姜琬时代就开始66续续废黜三屯姜维时代干脆全废弃不用。) (注5:时间与空间的差度导致当蜀军已经明确知道这场战役结束时魏军还在期盼奇迹希望那个撞上血屠夫刘武的邓艾能够拿下涪城他们还不知道邓士载已然战死阴平一线战败偷袭失手。没错战役到这会儿落下帷幕不过没完那些因为战斗暂时压下的矛盾开始激化特别是分赃时会出现很多问题无论整体战败的蜀还是貌似大占便宜的魏都是这样。) 节八十九:**(上) 江油戍大火熄灭时整座戍所一百多间房屋已被焚去十分之八残破不堪的戍所无法尽数掩蔽寒冷袭扰的蜀国将士们无奈在勉强将戍所城防修复后大军折返江油城。相对于被大火折磨损失待尽的江油戍江油城则要好得多众军在江油城各自寻找合适居所暂住休整。诸葛瞻、黄崇、刘谌、诸葛尚、诸葛显等人提早返回涪城忙着指挥涪城男女修复被魏军破坏的栈道剑阁那边姗姗来迟的援军也终于到来与涪城军民一起修复栈道。 留在江油城的最高指挥官是张遵。张遵不喜欢待在城中依旧留在中军大帐内。 部队退回江油城的当天成都信使也到达了大意是皇帝知道北方得胜夸奖卫将军诸葛瞻的果断决绝对帝国的一片赤胆忠心。同样的皇帝对那些豪族子弟们英勇无畏也是大加赞扬那些为国牺牲捐躯的表示最沉痛的哀悼。 最后皇帝许诺所有人等军功登记在册回成都后自当各有封赏。 群情振奋。 同日傍晚涪城犒军的酒肉粮米到达那些负责运输的涪城的女人们一个个热情如火笑嘻嘻的调笑着那些长相俊美的豪族子弟们这些豪门子弟们一个个一边大啖美味的腊肉大口吞咽美酒一边调戏那些有意与他们有点瓜葛的女人们摸摸大腿臀部再说些风言***。 江油城内到处是这种淫糜景色。 在这种欢喜场所不高兴的人们并不多霍俊等原先也是很高兴的半个时辰前。 半个时辰前喝酒吃肉除了缺少女人调戏这些长相平平缺少地位的平民子弟大家都很高兴可是现在不同了。 一直躲在涪城享福的老家伙李果半个时辰前满口的溢美之词现在连连斥责刘武是笨蛋、蠢货、傻瓜! 这个位于马邈府下人员院落的小小房间内满是杀气。 刘武身边众亲兵一个个怒气冲冲周大跳起身来大声骂道:“老东西你找死吗?你说清楚我们将军到底哪儿得罪你了?凭什么骂我们将军?你若是不说个明白休怪老子手上的刀子不快!”说着说着把腰间别着的短刀抽出寒光闪闪。 刘武正要喝止霍俊抢在前面截住周大的胡闹。然后霍俊转身望着那个老家伙也没什么好脸色狠狠道:“李家老头儿我不让弟兄们对你动刀子不代表我不许他们用别的法子整你要是你不说出什么像样的道理我可不管了。” 莫名其妙挨骂谁会高兴?刘武默不作声。 那个被刘武身边众亲随威胁的李果也是不慌不忙坐在那边一边小酌一边冷冷道:“杀我一个糟老头子算什么本事?你想杀就杀吧?这也是对待一个老人家的态度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霍俊只好过来道歉老头儿气消便开始对这些菜鸟们进行政治教育。 一切的因果李果为此咒骂刘武是蠢货全是在李果知道江油戍一役之后。 对那些豪门而言刘武的愤怒是导致那些豪门子弟的大量伤亡的根本原因。所有的过错统统都要加在刘武头上全是他的错。 “怎么是我们将军的错呢”霍俊坐到老家伙身边抢酒喝一边愤愤道“我们将军又没逼他们加入战斗全是他们自愿的。” 的确刘武只是带领亲兵和那些涪城兵士进攻那些豪门子弟都是一时热血沸腾自愿追随刘武因而导致战死并不是刘武强迫。 “那些豪门才不会管到底怎么回事呢他们只知道因为你们的将军他们损失了许多子弟。那些都是他们花大量时间和心血才勉强培养出来的精英你们的将军却让他们都牺牲了。再训练一批子弟就得再花十几年而且这十几年里那些战死的子弟原本还可以再多生出更多下一代更多的孩子。要是他们没战死还能为了家族谋求更多更好的职位可以让他们家族更加鼎盛。可现在只剩下毫无价值的嘉奖一句毫无份量的沉痛哀悼有什么用?” 李果肆无忌惮的咒骂着刘武所有人沉默不语。 周大有些不甘心嗫嚅道:“我们将军又不是那几个躲在后排的混蛋。他们战死是他们运气不好怎么能怪我们将军?” 李果咬一口薰腊肉咀嚼几下吞咽又灌了口酒再度冷笑道:“你想讲道理么?哈哈真好笑真讲道理凭什么那位几天前才刚刚上过战场的卫将军三年前便是卫将军而你们将军打得满身是伤到现在却还是个小小护军将军?凭什么?凭什么我那个侄孙只是给那个叫刘谌的混蛋小子代替了几天又是挨板子又是等着杀头凭什么?你以为战争是什么?你以为政治是什么?哈哈你不会懂的你不会懂的。哼哼战争不过是个过程战前和战后才是关键你们这些小子用不着懂只要会杀人就行可是你们的将军也不懂那可不行他却偏偏总是意气用事难怪你们立了那么多功还是屁用没有哈哈傻瓜笨蛋!” 李果越说越放肆这些士兵们却是一点怒火都没有所有人弥漫心间的是对往事的悲切和愤慨特别是跟随着刘武一步步成长也亲眼看着刘武饱受欺凌压制的霍俊。 “豪门子弟都是***豪门子弟”周大愤怒的大喊大叫“他们是人我们就不是么?” “这话怎么说的?”李果讥嘲道“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怎么不一样?可如果一样凭什么你们在前几排拼命而他们在后面几排跟随功劳却一点不比你们少?哈哈都是突击部队都一样哈哈。那些让你们忽悠跟着你们冲在前面的豪门子弟也是傻瓜就跟你们将军一样嘿嘿。傻!” 周大抽出钢刀将砍得满是豁口的佩刀愤怒的插入满是炭火的火坑中然后望着老家伙狠狠道:“豪门子弟好个豪门子弟怪不得你老是去讨好那个胆小混帐的王爷。他的大腿比较粗抱起来比较爽对吗?可惜现在他情况太好了想这么干的混帐多的是偏偏你是个老家伙不是美女哈哈。” 李果大怒跳起身来冲着周大嚷嚷:“我是这么做过有什么好笑的?你一个毛头小子知道些什么?哪里知道这个世间就是得这样这就是规则这就是铁律我不讨好辈地王难道要讨好你?你算老几?凭什么我要讨好你?你能帮我半个忙么?” 刘武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他是很喜欢那个小堂弟刘谌的可惜从诸葛显那边偷偷透露出来的许多东西让他的心凉了半截他实在找不出制止部下鄙视那个堂弟的理由他也无法阻止这些士兵们拿自己那个弟弟开涮。一切都因为这场战争刘谌的表现特别是在这几天内让所有本来对这位一样胸怀大志的汉室宗亲心怀敬意的霍俊周大等人彻底绝望。 特别是江油戍一役那些人还好意思说刘谌是前锋?这位王爷也好意思默然接受。 刘武心中难受站起身慢慢走到门停了一下回头望着众人淡淡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你们继续聊不过声音低点门外留个人看着不要让人听见。” 他不想再听了这场该死的战争不但杀死了他不少弟兄也摧毁了他跟那个堂弟多少年的惺惺相惜他突然现那个堂弟与自己并不完全是一条道上的虽然那个堂弟无论武力还是才华刘武都觉得自己不如这个堂弟可是他肯跟弟兄们生死与共而那个小子又是搞政治秀又是站在最后几排还敢接受前锋称号。 越想越难受算了回去再喝点酒。 …… 刘武走后霍俊等继续跟老家伙李果探讨。 虽然李果才能有限但到底是读过不少书见过不少世面的老者很多东西都能引用旧例众人越听越是觉得这位老家伙说得很有道理。 “你们知道么?”李果道“你们能认识像你们将军这样的汉室宗亲是你们的幸运也是你们的不幸要是你们老早就不是这个将军的部下至少每个人都是个卒长不过以你们的出身恐怕到达校尉一职就是极限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呢。像霍家小子仅仅二十多岁就混到校尉这就是托了你们那个将军的福。” 这是实情当年刘武还是金武时多次在骠骑将军夏侯霸面前推荐这样才让霍俊能够顶替刘武之职成为夏侯霸帐下传令小校此后夏侯霸有感刘武处境困难将霍俊调拨给刘武指挥。 以霍俊的处境或许再过一二十年才能成为校尉。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威震敌国纵使国士无双也不能决定命运。 “你们将军最大的不幸就是生为皇室宗亲不然最不济也能去魏国宏图大展魏国一定会欢迎的。”老儿感叹道“莫说一个区区都督就是取代邓艾指挥整个陇西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霍俊一声冷哼老儿见状心中明白呵呵笑道“老夫失言呵呵侯爷不会是那种人呵呵。” “知道最好”霍俊面沉如水冷冷道“以后不要做这种比喻。” 霍俊的父亲的生命叔父级和伯父的一条腿都是被魏国人砍去的他与魏国的仇恨不可能回转。 这是霍俊的伤痛身为南郡霍氏家族支裔为了整个霍氏家族。他的高祖父曾祖父也是为霍氏一族的繁荣牺牲的可是对这些支脉身为嫡系的霍峻霍弋父子又做了些什么呢?霍俊的祖父在那场开创蜀汉的战役中被魏人打成重伤偏偏那位嫡支当时的族长霍峻为官很清廉清廉到无钱抚恤宗族伤者。结果霍俊祖父就带着残破的躯体和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儿勉强生活直到霍峻父亲伯父叔父们长大霍俊的之所以要将孙子取名为霍俊就是为了纪念他们家的悲哀身为旁系家庭的悲哀。霍俊祖父辈份还比已故的霍峻高一辈现任族长霍弋心中不爽也不能拿与他同辈的霍俊怎么样眼不见心不烦。霍俊就这样一直游离于家族体系之外本来他也算是豪门子弟炮灰子弟。 (这一节自然没完目前我还在线上正在凑字呵呵7:oo,不过我现这一节大了些晕手写真靠不住把握不准总字数呵呵看来只好把章节名改了。) 节九十:**(下) 那些跟随刘武一起出击的大多都是这样啊就跟霍俊他们类似都是旁系所不同的是霍俊这个旁系就跟野地里长的庄稼似的霍家也没在这株庄稼上费什么心血长成了是粮食长不成也没什么可惜的。 李果沉默了良久一脸哀伤道:“我理解我也曾经是豪门子弟而且还是嫡系。” “那你的家族……” 身为一个嫡系那可是种幸福可看这老家伙的处境好像也惨的很。 “事情过了那么久算了告诉你们也不要紧。”老头儿深深吸气一声叹息:“我是犍为贾家的后代。” 周大疑惑不已:“犍为贾家?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我的家族在我小的时候可是犍为显赫一时的大家族。”老儿满脸幸福神采“那时候我们家族男丁过千人势力庞大连刺史大人都得让我家三分噢对了那时全天下都是大汉的子民全部都是。根本没有什么魏和吴可惜那时候老是兵祸连连我那时候还小不懂到底为什么。等我明白时已经是我家族已经遭到厄运。” 李果还小时家族的族长正是他的老父。当时他老父任州从事刺史被杀后贾家一门支撑犍为大局后来迎奉刘焉入蜀再后来……被刘焉攻杀几乎灭族。 “不说了越说越伤心。”李果草草将自家的伤心往事说了一遍抹着眼泪。 众人也不追问到底那个贾家是谁各家都有伤心事不要揭人家伤疤他们对李果的敌意也消退了许多都是可怜人哪。 霍俊想法子岔开老儿的注意力谈些轻松的话题。不过那个老儿说来说去还是说到关于刘武身上。 一半是继续指责刘武的幼稚一半则是向众人提出他的意见:“你们这位稀里糊涂的将军论人品论大度没几个能过他的身先士卒的确是优点不过天天身先士卒可不行你们的未来可全都得靠他要是他有什么闪失那你们日后哭死都来不及。在这点上你们别瞧不起那个北地王听你们这么一说这个小子在这点上就比你们的将军识时务。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你们全都打到缺胳膊少腿都不要紧只要你们的将军好好的再好好经营经营日后富贵荣华总是有的。” 没错他们对国家是一片忠诚但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贪念。富贵荣华谁不喜欢? 大家对这位一针见血点破所有人心中隐藏着的**都很认同。 “你们将军都让这几年压抑到没脾气了这可不太好哪像个霸主?不过没事等以后事事如愿他会改变的我希望到那时他还能像今天一样关心每个弟兄。” 霍俊扬扬眉头:“这个自然我跟将军最久以前将军就是爱骂人踢人整人其他没什么大毛病。” 霍俊后来折腾弟兄们的招数全都是当年刘武折腾他时用过的。 众人嬉笑他们还没人瞧见过像霍俊一样的刘武呢都很好奇。 “那就好”李果点点头道“最重要的问题是你们这个将军得多结识结识各大家族那些比较受到族人敬重的子弟。那些嫡系中年岁较小的年岁大的也行只要是比较重要的只要是不排斥你们将军的。能结交多少就结交多少。老夫听你们说那个诸葛显似乎对你们将军很有意思对么?那就好在诸葛家都能有人支持不容易啊可惜他这一支血脉上跟武侯关系太远要是能拉拢诸葛尚算了这家的族长春秋正盛一时半会儿指望不上。还是先把阆中那几家搞定听说是黄崇跟着你们家将军一起攻打江油城的是么?” …… 刘武离开霍俊等回到房间后坐回矮榻望着低案上那些准备许久的食物呆。 肉早已经冷了酒也是冷的他也没心情生火煮酒拆开封泥抹净沿口就着坛子昂大啖。一口两口三口……吞掉小半坛只觉得心里胃里都是凉飕飕的。倒在矮榻上闭起眼什么都不想。 空腹喝冷酒果然是要不得的过了一会儿刘武就觉得头有些微微迷糊。 不久就听见门外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侯爷可在么?” “谁?谁在外边?” 一盏昏黄油灯下隐约看见门被拉开了进来两个女子站在门。 来的人是马邈家的那两个女人柳秀秀和柳媚儿,花枝招展妩媚动人。 “你们来做什么?出去。”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柳秀秀面色凄楚望着刘武:“侯爷您是讨厌我们姐妹么?我知道您从来没正眼瞧过我们姐妹您眼中只有何倩我们算什么?我们姐妹在您面前只不过是两个微不足道的伴舞女孩。现在更糟我们还是两个破鞋烂货没人要的东西。您连瞧瞧我跳舞都不肯了。”说罢大哭。 男人的血女人的泪。 刘武向这两个姐妹招招手高声道:“舞来!” 女人欢呼雀跃一个伴舞一个劝酒就像当日她们在江油戍侍候马邈那般也像当年刘武就在那座奢华之地那座美丽的欢场在何倩陪伴下疏解怀才不遇的忧愤。 不久刘武就被这对姐妹灌到酩酊大醉。姐妹们也终于停止歌舞静静望着那个烂醉如泥的男人。 “姐姐怎么办?”柳媚儿看着柳秀秀小声问道:“是不是把信石粉加到酒水里?” 柳秀秀扬扬秀美的柳眉目光冷峻死死盯着妹子冷冷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用信石那个那个”柳媚儿结结巴巴看到姐姐一脸愠怒口齿越不灵便“只要立下这件大功我们我们也也该回……” “蠢货城内外到处是蜀国的士兵。”柳秀秀狠狠道“立下这个功劳我们会连命都丢掉。” “可是我们接到的命令不是不是让我们有有机会就就刺杀蜀国重要人物么?”妹子期期艾艾小声提醒姐姐“何况我们是魏人。我们家族……” “魏人?家族?哈!”柳秀秀立马打断妹子的话一脸怒意“魏人?我们姐妹天天被困在那个该死的牢笼里天天给那些蜀国的达官显贵后裔卖笑被那些愁男人占便宜时他们在哪儿?家族?哼!你忘了是谁喂你麝香附子茯苓汤的?多亏我的奶娘学过几天医术闻出那股子味道要是连我都喝了那我们姐妹不是太可怜了么?” 柳秀秀一脸狞笑看着面色惨白的妹子狠狠道:“怎么样?这么多年来那么多男人玩过你你从来没断过月事吧?哼哼那药可是厉害无比我是不愿意不然早就给那头肥猪生下一男半女。你能么?这都拜我们那个慈眉善目的伯母所赐。好个家族!” 房内突然一下子安静了只剩下那盏久久燃烧露在油盏外的灯心草捻几乎殆尽的小小油灯跳动的火光。很久才听见女子低低的啜泣。 柳媚儿悲声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们父亲为国战死我们姐妹也为了国家才沦落到这种地步。我们为了国家牺牲了一切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们?” 柳秀秀摇摇头叹息道:“你忘了我们那个外祖母了?以她的身份还不算蜀国人吗?可她还算蜀国人么?” 她们的外祖母那个女人在刚刚绽放的花季岁月就沦为未来丈夫的俘虏此后那个不解风情的粗鲁男人夺去了一个少女的梦想此后漫长的人生岁月带着忧愁烦恼就在那座大宅子里慢慢走完。可是在她人生中不是为返回故国而烦恼仅仅是抱怨她的丈夫那年太老没能多活几年。一切的改变都是从孩子出世开始。 这就是女人哪。 美人计就是在玩弄感情可是感情这个东西又怎么是可以随便拿来玩的? 没有什么力量过一个孩子。 面对自己的后代那些信誓旦旦要报国的美人怎能不动摇?为了控制方便索性将这些美人绝育。 柳秀秀抱住妹子轻轻抚摸妹子的香肩低声安慰:“别哭事情都过去了已经没有办法的我们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 柳秀秀哄了好一阵妹子才慢慢收住泪水。 “现在我们姐妹该考虑一下该怎么办”姐姐指着那个烂醉如泥的刘武慢慢说道“这可是个大好机会我们姐妹断断不能错过。” “那姐姐我们要怎么做?”柳媚儿哽咽道。 “傻丫头都说了不杀他还不懂么?把那种你常带的药粉取出点调入酒水里。” 柳媚儿一阵羞涩从贴身小衣内取出一个香包自内摸出一支瘦长竹节小管将竹管内的粉末倒入酒樽中一口吞下缓缓走到刘武身边慢慢蹲下将酒水一点点吐到刘武微微张开的口中。 两女等待很久刘武还是一动不动。 “姐他没反应啊?”柳媚儿红着脸说。 “哎呦笨死了他醉的这么厉害当然不会有用。”柳秀秀还想说话就听见门外一阵喧闹吵吵嚷嚷着似是许多人往这边走来。 “姐!怎么办啊?”那些男人都快到门了好吓人。 “闭嘴!不要说话!” “怎么办啊?姐?”柳媚儿又快哭了。 “闭嘴!”柳秀秀低声喝斥“我有主意了你不要着急!” …… 门外是男子们的笑骂声。 “霍头儿日后您肯定第一个飞黄腾达到时候别忘了拉弟兄们一把。”“好说好说哈哈到时候送你二十个美女。”“晕死我可不想精尽人亡美女几个就行剩下改赏我个校尉官做做好么?”“行!赏你个典农校尉。”“哇!霍头儿好抠门儿不给个将军至少给个积弩校尉吧?再大点也行别让弟兄们做农夫头儿好丢人的。”“就是就是霍头儿当大都督时别忘了弟兄们啊?”“嘿嘿!” 这些听李果讲未来讲到都很兴奋的亲随们也不知道是谁建议的一起来给将军守一夜众人哄笑着都来了。他们都知道刘武睡觉睡得死干脆把食物和酒全端来在刘武房间前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吃肉。 众人刚刚坐下就听见将军房间里面女人的惊叫:“将军不要不要这样啊!……(剩下全是这种语气助词起点不宜)” “倒将军将军没睡啊?”周大目瞪口呆望着身边一样张口结舌的兄弟们。 “将军好厉害听到俺们在外面还玩得这么开心!” “靠!都给老子滚蛋!别惹得将军生气有你们好受的。快滚快滚!” “哇!霍头儿我们走那你呢?” “废话我当然得保护将军。” “头儿我第一次现你这么淫荡无耻这种事儿都说得理直气壮。” “算了算了一起走一起走省得将军日后连我也整。” “嘿嘿……” …… 房中两姐妹坐在那个睡得死沉沉男子身边香汗淋漓安抚着狂跳不止的芳心喘息着对视着。 两姐妹相视一笑满是得意。 这个主意不错有这些小兵作证刘武休想撇清跟她们的关系。 “姐姐他会不会还不要我们?”柳媚儿还是微微有些担心她们又不是良家女子这位军权在握的汉室宗亲虽然在蜀国情况不怎么样但对付她们这种身份的也是轻而易举。 “他不是那种男人哼哼我知道的”柳秀秀信心满满望着刘武那张英俊安详的面庞慢慢蹲下身痴痴的摸着恍如呓语:“那个小贱人何倩真是好命啊能够把这种傻男人骗上手呵呵。也不知道那个小贱人怎么会犹豫的多好的机会啊?她不想嫁进去随她的便反正现在轮到我们姐妹了。” 越摸越开心笑嘻嘻望着妹子嗔怪道:“你还在等什么?把被子拿来。”边说边慢慢褪去刘武身上的衣服。 没什么好犹豫的。 本来拿下蜀汉晋公论功行赏或许会对这对姐妹为国献身表示怜悯也许是让密使将这对姐妹送给哪家为妾隐姓埋名。这些为国献身的女儿家不能生育注定晚景凄凉。偏偏那个姓邓的没用战役失败她们姐妹多年的辛苦付之东流也就谈不上什么功劳。而且背负着叛臣家眷身份也再无价值可言连这种晚景凄凉的小小幸福都不会有。 她们只能在蜀汉悲惨的生存到年老色衰孤独死去。 这就是她们的命运她们只是工具。 (信石:就是矿石形态的砒霜。 一坛就醉三国时代喝的酒度数虽低力道不小再加上当时酒是奢侈品即便蜀中丰产粮食方便酿酒刘武也未必常常喝到酒力自然低微。这一节就这样了还有什么看了觉得疑惑,我会在这个注解栏说明的) 节九十一:暗潮 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软软滑滑的?很暖游动着隐约还听见软腻腻的声音。 刘武是被压醒的。 “你是谁?”刘武瞄了许久总算看清那是个人就坐在他身上。刘武想推开那个不知好歹压在他身上的混蛋手正好按在那人胸口入手满是滑腻温软。 女人的呻吟乘势在刘武身体下一抹塞入体中再无分彼此。 一个酒醉还喂了药粉的男人已经到这种地步那只本来打算将身上那个该死的打搅自己睡眠推开的手慢慢放下。 “你是谁?”刘武压制住内心的躁动和**勉力想看清那个坐在自己身上搞那种事的女人可醉眼朦胧***暗淡看不清楚。 刘武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压抑不住兽欲翻身将那个女人压到身下女人娇声呻吟着任由刘武压在自己身上。 “是吴如么?还是何倩?” 身下女人娇笑:“您猜呢?” “吴如么?”刘武勉强思索在这种事上有这么放荡的不是那个何倩而是他那个闷骚老婆这也是他被欲火和酒迷醉的心智最后残留的理智。 “对妾身就是吴如呀。” “不对你是在成都我怎么回成都了?”刘武微微有些疑惑但身下那个女子哪由得刘武思考八爪鱼似的狠狠缠上挺腰耸动几回。 最后一点理智就这样灰飞烟灭。 灯光下一个被酒水和药物迷惑的强壮男子做着最最单调的运动那个一开始狠狠抱着生怕刘武撤兵的女人现在爽过几遍终于害怕了可她想逃跑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个被药物迷乱心智的男子哪里还知道怜香惜玉? “妹妹救我!”女人边痛苦哀鸣边向身边观战的妹子求救。 可惜以女人的气力对付一个强壮男子毫无益处。只好眼巴巴看着满面羞红和渴望同情和羡慕姐姐的遭遇。 最终泄完毕那个男人倒在一边沉沉睡去。 柳媚儿望着精疲力竭的姐姐轻轻吮咬食指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将姐姐扶起。 “你别碰我!”柳秀秀推开妹子的手掌喘息道“别让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流出来。” “姐你……” 又喘息了一阵气息渐渐安定柳秀秀白了妹子一眼一脸讥嘲:“傻丫头这有什么不懂的?姐姐要给这个家伙生孩子。” “难道姐姐您喜欢他?这怎么可以?” “笨丫头难道我刚刚都白说了么?”柳秀秀不悦道“我们进他家很容易只要这一夜以他的脾气肯定没问题。可是我们要在他家更有地位没有孩子怎么可以?我一定要有个属于他的孩子来做筹码!” 我们我其实哪里有她的份?只不过姐姐看她可怜。 都是那一碗断子绝孙汤没有能力生孩子还算什么女人? 柳媚儿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怎么又哭了?哎呀真是的我都跟你说过几百遍了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我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算了我也累了懒得跟你啰嗦。”柳秀秀将被子裹紧打个呵欠慢慢说道:“今天苦了你一点甜头都没尝到你要是愿意再给他多下一份药别再多了那药可猛的狠这小子就算比马邈强壮也不可能受得了三份药。你手里有点准头少用点要是把他毒死了我们姐妹可就惨了知道么?” 说到这儿再不管外事心满意足的甜甜睡去。 柳媚儿无语看着一脸春意面色滋润的姐姐再看看那个被药迷惑、**着一身伤疤、强壮无比的男人她犹豫了好一阵终于将另一条被子盖到男人身上没有乘机下手再喂一份药。转念一想拿出簪将簪中机簧拧开露出暗藏的刃齿开始将那些姐姐脱下的衣服慢慢划碎就像是被男人大力扯掉的一样。划完姐姐的就轮到自己的最后一件划碎柳媚儿也睡回刘武身边按耐住内心的躁动依靠在这个让她曾经心动过的男人怀中呆呆望着屋顶***已然熄灭什么都看不见很久才睡着了。 …… 第二日辰时正整个房间里闹哄哄的柳媚儿方才惊醒。 耳畔是姐姐的哭诉声:“将军力气那么大奴家哪里避让得过……只好只好……可怜我们姐妹呜呜……” 柳媚儿想坐起身才现室中好多男人马上放弃这个念头躲在被子里。 她转头看去看到姐姐一脸凄楚跪在神情懊丧不已的刘武面前。那些男人全是刘武的部下都跪坐在门最远处不敢靠近。除了刘武和刘武的部下唯一的例外是那个糟老头李果也坐在门的薷草席上。 那些人一个个的神态各异为的面裹着一贴膏药正是伤痕累累的霍俊那完好的半张脸呆呆望着柳媚儿满是苦涩。 那个他当日仰慕过的美女就躺在那一床被子中央一脸羞涩凄婉。霍俊有些不忍心向身侧面色恼恨的糟老头儿低声哀求:“不要劝将军把她们随便送人好不好?她们够可怜的还是让她们留在将军府上不做小妾做个家伎也罢。” “糊涂!”李果大怒“老夫这么做为的是谁?你这个混小子忘了么?老夫昨天跟你们推心置腹细细分析你们还不明白么?你们将军现在这种处境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些该死的家伙全瞧在眼里到时候全拿出来诋毁他他倒霉你们也跑不了。”老头儿大声说到:“你们别忘了她们是叛臣家眷叛臣家眷叛臣家眷!” 老头儿气得直喘粗气。 众人沉默。老儿说得对刘武的利益事关大家的利益叛臣的家属就这样随随便便带回家即便一时半会儿不会被现难保日后永远这么幸运下去万一被现那就是把柄那就是丑闻。刘武会一生一世被这个丑闻困扰所有依附刘武的人也会为此抬不起头来。 “将军还是随便找户家人将她们姐妹随便安置了吧?”李果再次恳切请求刘武。 刘武面露难色思索了许久看着柳秀秀低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酒德会这么差我会弥补我的过失你……” 刚说到这边柳秀秀大哭来:“妹妹我们姐妹好苦命从小就没爹没娘又被歹人卖入那种龌龊地方本来以为能有点好日子苟且余生没想过遇人不淑还要忍受叛臣污名现在连做个婢女都不佩。可怜我们姐妹好好的身躯竟然要遭这种侮辱我们姐妹还是死掉算了。” 这说的什么话? 霍俊实在不忍心再也不理会身边的李果老头儿望着刘武大声道“将军您就帮帮媚儿她们吧?我知道这对您很为难可是她们也很可怜啊!真出了事情对不起弟兄们我愿意以死谢罪。” 感情这种事就是这样那是霍俊真心喜欢过的一个女子就算今生无缘他还是希望那个他曾爱过的女子能好好活着。 那些与霍俊朝夕相处的弟兄们也受到感动改变立场。还向刘武建言帮一帮这对可怜姐妹吧? 只有李果暴跳如雷:“你们你们!你们疯了!为了两个女人冒这种风险!照老夫来看!就该永绝后患!” “老家伙你疯了么?我们将军怎么可能随便杀人?屠刀只能指着敌人不是对自己人的!”周大也大叫道“像你这么歹毒的老家伙就该一辈子当个小草民真让人寒心啊!” 众人七嘴八舌总之情况向有利于这对姐妹的方向偏移。 这天到己时初李果在无奈下给刘武等几条建议:第一这两个女孩儿可以呆在侯府不过名字得改断不能让人猜测出与叛臣马邈有任何瓜葛;第二这两个女孩只说是汉中难民汉中崩溃陷落郡中图籍名册落入贼手已无从查找;第三不许刘武再碰这两个女子不能与这两个女人有任何勾连。 三条无一不许那两个女子中的姐姐也点头保证绝对不再让刘武碰自己一次。 “算了算了这事就这样”李果摇头泄气道“你们赶快找几个人把这两个麻烦带回去。别的我也不说了我也要回成都看看我侄孙哼竖子不足以谋!我再也不想帮助你们了!” “贾老爷子”周大一脸轻松的插嘴“你说的那些我们都记着呢。您放心吧我们会提醒将军的。” “哼!我不要你说好听的一会儿老家伙一会儿老爷子有什么用?” …… 这天下午受伤的霍俊和李果等人夹杂在那些一脸春意满足的涪城女人们队伍中。踏上满是积雪的道路返回涪城。 临行前柳秀秀向刘武等讨个情将那三个马府的女子也带入侯府名义是这几个女人也知道柳氏姐妹未死以防万一。 半路上柳秀秀找个机会将那三个女子聚集到一起低声狠狠道:“到新地方谁都不许乱说话不然我饶不了你们!记住我从今天开始叫曹秀她叫曹美我们是堂姐妹是汉中难民你们是我家的下人。我知道你们不高兴那不要紧你们只要记住若是我倒了霉你们也跑不了全都得给我们姐妹陪葬。” “我们是要潜伏到那个血屠夫家里么?”那个给马家当厨娘的中年女子紧张不已的小声问。 曹秀(柳秀秀)迟疑片刻说道:“没错长期潜伏。” “那可是个杀人狂!我可不想去。” “你闭嘴!我还是你们的领!你不想到时候上面知道了不高兴吧?哼哼!你们别忘了你们的家族都在陇西如果事败全都得死!” 恐吓加安抚这些部下都一个个表示愿意继续听从曹秀(柳秀秀)指挥。 “那好记住喽!是长期潜伏。” 你们这些傻瓜鬼知道要潜伏到哪一天哼哼最好是一辈子。 心中暗笑她回身望着身边妹子曹美柔声道:“好妹子我们回车上吧?” (注:辰时正辰时的后半个时段前半段叫辰时初。魏晋时代正是道教兴起道士们练了许多邪门东西**就是一种可是由于当时人不懂什么化学也不懂什么重金属危害炼丹多用铅汞这些**怎么能用许多?) (似乎大家都不喜欢**可是我偏偏就要加这么一个很简单**么无视道德心狠手辣为了目的不惜一切。我不可能给大家闺秀加这么一副狠心肠没办法我的大纲总体布局需要一个恶毒女人来引导一个才智上单纯的男人步入下一步。血屠夫杀人够多但那是他运气好除了闹洪水其他时候会水的才淹死血屠夫一身的伤痕就是明证他命大而已。一个武将出生的脑袋可不一定好使特别是阴毒狠辣的事情。再说为什么一定要一个女人呢?天下就两种人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何况这世上最牛的军师还是比不上女子一哭当年吕布放弃陈宫计策还不是女人一哭?当年周郎妙计还不是吴国太加孙尚香母女喝斥就烟消云散?枕边风乃是世间第一等的杀人利器。美人娇言软语胜过一堆军师指点方遒这是人之常情啊。此外我文中已经隐约透露了一些关于这个毒妇来历的消息诸君不妨猜猜这个毒妇的外祖母是谁?) 节九十二:解心结 最后一辆驴车渐渐远离涪城的女人们再不可见。雪地上只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车辙翻起的泥土污浊了洁白的雪清晰的标志出通向涪城的道路。 江油城墙顶那些留在城中继续防备魏军袭扰的蜀兵们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轻轻的,彼此聊着昨日的快乐。 战争渐行渐远他们已经很清楚雪是越下越浓剩下的时间已经不适合作战了很快他们都能平安回家与家人团聚。所以即便昨天没占到什么甜头都是快乐的。 刘武站在城墙上嗅着甘冽清冷的空气还能呼吸到那到处残留着的淡淡气味那是美酒佳肴是竹子的香气士兵们又要生火了他闭上眼深深呼吸…… “将军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您说可以么?”身后倏的响起周大的声音刘武回头看见那张满脸笑容的憨厚面庞。 “有事么?” 现在刘武心中别无他想只希望等过些日子回成都能好好休息休息顺便把伤养好了。 “能不能不在这种地方?”周大的指指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人这种地方没法议事。 刘武会意跟随众人回到那间昨日他荒唐过的房间里面还残留着女人体香一股淡淡的桂花头油味。 周大在进入房间前特地留下两个弟兄守门其余人等跟随进入众人依次坐定。 “有事就说吧?”刘武闭上眼不知为什么今天他觉得很疲惫难道是因为昨天一夜的荒唐么? “那我就说啦?”周大笑嘻嘻的挠挠头又想了一阵子轻轻嗓子说道:“将军我们从阳平关那时候开始说吧?” 刘武面色有些不自然周大明白这个关城对刘武是个伤口对他们也是不过事关所有人的利益非说不可。 “将军我们在阳平关时您带着弟兄们立的功劳虽然比不上校尉和您在陇西那会儿的可也不少可为什么弟兄们辛苦立下的战功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没了?以前听傅将军帐下那个小校李三说的似乎是因为我们缺少敌人级信物后来几次我们割下那些匪类的级还是说什么路途遥远就给了我们点酒肉充做赏赐。您可还记得么?” 这是刘武最郁闷的这几年中生的最郁闷的几件事情怎么不记得?幸亏在阳平关除了两个多月前开始的那场郁闷到家的战役外他们就打了几场不像样的小战每次斩杀级不过百十多个这些所谓的战功不要也罢。 刘武淡淡的口气让周大愤慨不已:“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可知道您那些战功很有可能还是算数的只不过不算在我们头上。您知道么?贾老爷子昨天跟我们说过上次他跟诸葛家那个小子闲扯聊过这些东西那下面龌龊不堪这种勾当最是常见。” 诸葛显哪里知道军中事?不过前些年他父亲还在世时老有闯祸的豪门托关系走门子请行护军翊武将军诸葛攀引荐拜托时任尚书仆射、军师将军的诸葛瞻帮忙摆平官司。 只要不是豪门之间的矛盾积怨诸葛瞻都会接受暗地出力。 那些被打残废的被杀的被强占妻女的平民子欲诉无门从县告到郡自郡告到成都最终那些绝望的只有认命接受提议私底下了结怨恨。 周大幽幽一叹:“这就是世道啊!将军地方上糜烂到这种地步军队也肯定好不了贾老爷子问您到底相不相信军中有冒功这种龌龊事?” 刘武沉默许久他跟霍俊其实早就知道的那些阳平关的弟兄们当日在城墙上对霍俊和刘武说出那样一番话什么省点战功给他们立立……周大这些小兵哪里懂得当初那些属于刘武等人的战功大多都在这些小校们中间消化吴义那个混蛋将刘武等人的战功全抹成财帛赏赐看起来还算公平可军功簿上空空如也彻底断绝了刘武和霍俊以及这些苦苦跟随刘武许久的弟兄们升迁之路。 这是6乐那个小子不忍心瞧着霍俊和刘武吃闷亏时偷偷说的整个阳平关内所有的小校们私底下也承认白得了刘武不少战功他们都觉得不好意思。 可又怎么办?一气之下撒手离开军队?这种事情没法说的算了。 刘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实在没法回答。 “您到底知不知道啊?”周大急了再问了一遍。 “周头儿您还没瞧懂么?”周大身边的一个小兵插嘴道“将军到现在都没说话……” 周大明白越想越火越火越急肺都快炸了红着眼直喘粗气:“好啊!将军你们都知道了都不告诉我们?害我们像傻瓜似的为什么?您是怕弟兄们给您找麻烦么?” “告诉你们有什么用?”刘武惆怅的低声说道“你们能怎么办?就是吴义那个混蛋不在这上面使坏手你能防得住他们在京中使绊子?他们可是豪门你们能拿他们怎么样?” “又是豪门……”周大不满的小声嘟囔摸摸髻整理了一下被愤怒冲得一团乱的思绪回过头看着刘武挤出笑脸:“将军我们弟兄好像没怎么瞧见您和那些豪门子弟打过交道啊?是不是小时候有什么心理阴影?” 刘武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出奇的脸上很快堆起愤怒“不要啰嗦!这些跟你们无关。” 这是周大第一次看到刘武冲他们火微微吓了一跳。 “将军那个那个”周大壮着胆子忐忑问;“说说么?我们又不是外人……” 刘武迅打断周大的话:“你别问了!”怒意犹在这真不像他们认识的好脾气将军的确有几分像那个恶毒凶狠的混球校尉。 周大无语看着刘武嗫嚅道:“将军那个贾老爷子他说豪门子弟不全是那些自大傲慢的混蛋您可别忘了校尉他可是安南将军的族弟也算是豪门子弟。再说了黄老爷子还是族长呢他不也是很好说话的?您应该试试看。” 这倒真的有些道理刘武迟疑了许久面色慢慢放缓。 “将军外面还有两百多豪门子弟要不我们今天就试试看?”周大乘势建议。 “那好你们说说贾老先生都说了些什么?” 刘武心软了说的也对了不起是被羞辱一顿只当是被敌人抽了两鞭子。 周大将贾老爷子的话全叙述一遍有遗漏的身边的弟兄们马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不久听完李果建议后的刘武再度离开马邈府。城中被烧成废墟的仓库位置一堆堆篝火燃起到处是芳香满溢的鲜美肉汤还有滋味可口的面饼刘武在弟兄们引导下坐到一处四周满是豪门子弟的篝火边。没有盔甲那些子弟们还是很快认出这位名震敌国的将军一个个好奇的跟刘武攀谈刘武也克制住内心的躁动客气回复。那些人也拿出一支贮满醴酒的酒囊递给刘武刘武抓起痛饮众人一阵叫好声。 接下来一边喝酒一边闲扯酒壮人胆刘武也有问必答。那些豪门子弟们问得最多的还是那段陇西岁月不是为了印证真伪那些被俘的魏国人毫无疑问的证明那段岁月的恐怖他们也亲眼目睹血色大旗一直冲在最前段从未后退。 酒越喝越多话也不知道说到哪儿看着这些和气的豪门子弟刘武觉得自己的确是错了这些子弟与那些成都高官家庭的那些完全是不一样的。这些子弟并没有跟那些一样躲躲闪闪躲避他这一个蛮夷小子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就这样刘武把自己隐藏多年的旧事说出来一点点讲述着。 从那年他十五岁逃出家以一个流民子弟身份加入军旅……第一打仗跟一个只剩下一口气勉强站立的魏兵比划刀子到最后还是没捅下去比霍俊当年第一战稀里糊涂捅死一个伤兵还不如。这件事后来他连霍俊都没说生怕被霍俊取笑。第一天的晚上他一点肉都没敢吃啃了半个炊饼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那天晚上他差点哭出声来好久才睡着。此后一仗又一仗有时能好好的走回营有时就得被人抬回营帐。 魏国人口中恐怖非凡的血屠夫就是这样慢慢成长的他也不比其他人强多少要不是因为箭术精湛被视察营帐的骠骑将军提拔成亲兵要不是那一次洮水之战夏侯霸统兵强渡身为亲兵刘武必须跟随结果误打误撞拯救了数万蜀兵若非如此哪里会有血屠夫? 他身上的伤疤就在一仗又一仗中越累越多。 “还好”刘武一脸醉意的对那些“脸上一点事没有。”说到这儿哈哈一笑“喝了这么多酒哎呀真热啊!”说着就把身上的袍子解开袒胸露腹。 触目惊心的许许多多伤疤到处是蚯蚓般蜿蜒爬行最长的一条从最下部位的一条肋骨往下滑几乎将刘武肚皮划开。 气氛在瞬间变得凝重出奇的沉寂。 刘武在解开自己袍子散热后没多久就睡着了之后就是这些豪门子弟自的你搀我扶将刘武抬回临时居所。 周大等人在那些豪门子弟离开后一个个欢呼雀跃就像一个个的小孩子。 这是个好的开始正如贾老爷子所料那些豪门子弟被刘武辉煌的战功和勇猛折服了。刘武心中的那些对豪门子弟的心结也随着这一夜烟消云散。 此后几日就像在当年的阳平关每个见到刘武的都恭恭敬敬喊刘武一声将军刘武也客客气气回话不过那些豪门嫡支们依旧口口声声的是侯爷这也是在贾老爷子意料之中刘武也不是很介意。 他对未来已经充满希望就像当年在陇西就算当时每次都处在生死边缘依旧满怀希望。 十一月初五傍晚涪城粮草再度到达粮草押运官就是前些日子跟卫将军先带领大部分部队离开抵达涪城修复栈道的黄崇。这次来的粮草更多但不是给所有人的。黄崇带来了卫将军的将令:要求张遵利用上次残存的部分粮草在两日内把主力带回涪城新送来的就囤积在江油城作为江油戍和江油城共有的粮食储备。 节九十三:盟誓 十一月初五傍晚张遵将令下达:一服从卫将军钧谕留下三百人交付黄崇继续留守江油其余七百人明日四更做饭五更出返回涪城。二明日返回涪城的队伍今夜协助涪城运输队和滞留人马一起将城中焚毁仓库区域残骸清除重建粮屯将粮食搬入城中;三明日五更出今日所有人等将就一夜挤到城中各处未被大火摧毁的宅所中不再搭建帐篷。 此后所有人忙碌着。刘武伤势还未好透继续留在宅内。正好在呆在江油城中最后几个时辰与黄崇好好说说话聊一聊南边生的事情。 梓潼的援军终于有消息了。 光复江油城的那天早上那些走去梓潼求援的涪城残疾老兵们终于到达目的地是时驻守梓潼调遣剑阁粮草的辅国大将军董厥听到涪城战况大惊失色连忙召集宁随来忠商议对策来忠赶去通禀十几里外正在视察军营的大都督宁随和董厥带领三千人马急援涪城。至这天傍晚援军才勉强到达西栈道大折返点看着一段段残破不堪焦烂的栈桥残脚众梓潼将士痛哭失声都认为栈道被毁涪城已经沦陷魏兵占据涪城断绝左右栈道前有数倍于己的钟会大军后有强敌截断粮道剑阁梓潼数万蜀国大军必死无疑。 参军宁随与辅国大将军董厥连忙激励士卒告诉士卒涪城内早有准备又有名将血屠夫主持一时半会儿应该无事。魏兵焚断栈道恰恰证明涪城还有可能还未被攻下正在苦等援军。士卒等听闻血屠夫威名勉强恢复些许士气。两人分兵身体迟钝年迈的董厥指挥部队继续修复栈道宁随带领八百名蜀兵强渡山岭急援涪城。 那一夜正开始下雪那些强渡山岭的蜀兵们损失极大有人在攀爬湿滑阴冷的石壁抠石缝时手微微一抖坠落山谷也有人疲劳过度微微一打盹一样直直掉落。八百人损失一半宁随自己也几乎丧命两只手鲜血淋漓。 这支疲惫的蜀兵在第二日晨走出山岭在现那些正抢修右栈道的涪城百姓们后所有人再度痛哭许久所有人含着泪水大声欢笑。从那天起宁随带领残余的四百多弟兄加入涪城军民每日去附近山林伐木取材。 那一段长达十余里的被烧断的右栈道两端涪城梓潼两地军民拼命修补从早到晚从晚到早。梓潼方面一开始在无法得知涪城情报时大都督甚至下令不切实际的命令派一万以上部队挤在狭窄的右栈道抢修来忠苦苦劝说下方才收回军令。 再后来距离接近两方可以互相对视慢慢的大声喊话勉强通讯。梓潼数万狐疑不定的大军也终于知道涪城大捷陇西兵大败大都督的宿敌邓艾也在涪城之役战死军心安定士气振奋。 “侯爷老夫昨日今早离开时听说昨天晚上来(忠)参军和辅国大将军(董厥)左车骑将军(张翼)一起通过栈道抵达涪城栈道已经可以走人了!”黄崇兴奋道“再过几天就能通行车辆。” 到目前那些栈桥仅仅只能走人不少地方单单是铺了几块关键性的桩脚铺了几块木板走上上面吱吱呀呀响个不停下面就是陡峭的悬崖人还能硬着头皮通过畜牲是一定不肯的。整个右栈道恢复运输还需要几天那些来自蜀郡和广汉郡预备运往梓潼的粮草成车成车的堆积在涪城郊外等待再度通车。 为了这条栈道蜀国付出了不小代价许多军民都受了伤也死了不少人不过这些时日损失最大的还是跟随宁随强行军时伤亡的那四百多弟兄。 念及此处刘武心中微微有些愧疚:“都是我的错放任他们放火焚烧栈道本来不用宁将军带着弟兄们拼命爬山的。” 黄崇急忙摇手:“侯爷这可不是您的错大家都知道涪城就那么几百老弱残兵要不是您身先士卒奋力抵抗鼓舞我方军民城内哪还有什么士气对付那三千虎狼之师?您不出城是对的这些老弱城墙上还能凑合野战不行。” 能保住涪城就算不错了。别看邓艾只有三千人马若是拿下涪城就能据城池和涪水天险防守狙击诸葛瞻部同时扼守左右栈道隘口只消等待阴平道援军顺着洞开的江油戍江油城顺涪水南下只要几天工夫就足够将上万大军卡到涪城。失去涪城剑阁注定将缺少粮草还得提防魏兵继续强袭蜀中各郡士兵们又挂记家中老小安全士气也会很快崩溃。 涪城丢失诸葛瞻就算凭空再多出数万精锐部队也是无用。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比方说前天早上朱提郡和越雟郡两郡共六百人的部队到达成都听说也是来加入涪城江油攻防战……战都结束了才匆匆忙忙赶到成都真是的。 “这也不能怪他们”刘武笑了笑说道“道路遥远他们能来已经是忠心可嘉。” 黄崇看着刘武许久不说话似是在思索什么看到刘武面色差异忙堆起笑脸道:“对了侯爷您知道么北地王和诸葛家那两个小孩跟随虎贲中郎将(麋威)和羽林右部督(李球)先回成都了哈哈您知道么?宁将军带着弟兄们在曳裗山砍树的时候在那边捡到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就躲在山上小窝棚里嘿嘿这小崽子有趣的很竟然昏了头冒充是北地王的子嗣。看在这小孩年纪轻轻宁将军为人又和善喝斥了那小子一顿抽了几鞭子往军前效力。” 黄崇纯粹是拿这事当笑话说二十六岁的北地王自然不会有十三四岁的孩儿宁随做的是对的如果是黄崇也会这样处置。黄崇说到这儿仔细察看刘武的神情。 很奇怪这个年轻小子脸上一点笑容没有也不是愤怒或者嘲讽都不是那种表情倒像是错愕这种反应出乎黄崇的预计。 “那小孩长什么模样?身边有没有什么信物?”刘武似乎若无其事黄崇看的出似乎这中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那个孩子难不成跟刘武有什么关系? 黄崇佯作不懂笑了笑平静道:“哪有什么信物模样么黑黑瘦瘦的很干瘪相貌倒还算秀气。哦对了这小子在山上啃的肉干比较特别据说是马肉。” 后来的谈论越乏味刘武有些心不在焉思维迟钝。黄崇知道跟那个小孩有关不过详情如何也不便询问。 等周大等人自仓库赶回来后两人对话就此结束各自回去歇息。 次日晨大军开拔骑兵们纵马先行很快布满车辙痕迹残雪的道路上你追我赶变成一场浩大的赛马大会刘武座下爱骑狼牙一马当先将那些色泽艳丽美丽绝伦的各家族好马远远抛在后面一身黯淡丑陋的杂灰色毛骄傲的宣誓着身为马中王者的尊严。身后的人儿们试图让刘武等等他们刘武丝毫不以理会渐渐消失在远方。 已正刘武到达涪城北郊看到三四个营垒大量物资堆积如山百十来个士兵们在营垒四周守卫。一骑自北方到来这些士兵们都有些讶异不过在得知是传说中的那个带领涪城军民苦守的血屠夫众军士马上欢呼起来向刘武致敬。旋即刘武也从这些军人口中得知那个被宁随捉住谎称自己是北地王子嗣的傻小子所在营地。 …… 已正三刻栈道入口处强壮的男人们忙碌着将那些自山坡上滚落的木料66续续拖入营门转身便走再去拖动其他被山上那些英勇无畏的弟兄们推下山崖的木材。同样另外一些男人们将拉至营门的木料一个个拖入营内许许多多的男人女人们手持着一个个的短斧站在那些还带着枯枝残叶的木料旁伐去枝条。一个面色黑黑瘦瘦一脸窘困神色沮丧的小孩将那些刚刚砍下的枝条送交给远处负责充当炊家子的那些来自涪城的女人们。 女人们说着疯话调笑着这个眼看着再过两三年就能吃的小男生半荤半素小男孩还是笑不起来女人们也姑且放过这个还不能人道不懂说点下流疯话讨好女人没什么趣味的小子。男孩慢慢走回自己的工作地然后听见身边的瘦老头儿乔大喊他:“小魏子这位大人物要见你!” 然后男孩才注意到乔大身边站着的那个男子。 …… 刘武不知道该说什么拿出信物打身边其他人等暂且退下到十步开外去。 两人就站在满地杂乱枝杈枯木中央四目相对很久很久最后小孩面上微微有些惧色。 “为什么小魏子?”刘武一脸痛楚凄恻闭上眼“涪城到梓潼一天就够了涪城的军民百姓们都在期盼你给他们带来援军可是大军一直未到。我们还以为你在路上被野兽伏击、坠崖身亡。”刘武语气暗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在梓潼那边却在曳裗山里?”说罢再度睁开眼已是目光如箭盯着这个小小孩童。刘武对这个孩子有说不出的憎恨。 “你可知道就因为你不去报信我们损失了两天时间缓冲两天时间你知道白白害死多少人么?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么?”刘武越说心中越是恼恨几乎想抽出佩刀将这小子阵斩。 一阵轰鸣一颗大木又顺着泥泞的山道滑落直坠沟谷刘武这才恍然惊醒按奈住内心狂躁不安的暴虐…… 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冲动了这个小子若犯国法自有国法惩处。怎么可以像当年那样随便拔刀砍杀?这毕竟不是陇西战场他也不是当年那个除了打仗什么都不用懂的大男孩。 “说”刘武淡淡口吻沉沉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你又为什么要耽误帝国的军情?” 那小孩突然抬起头看着刘武不再是惊恐畏惧换上满面愤怒扬起拳头怒吼:“有什么不知道的?哼!叛国是不是?那有怎么样?”小男孩哈哈大笑“你知道么?当初我想求你带我加入军队是想出人头地可是我还想搞垮这个狗屁的帝国。没想到你就是他们中间的一个而且还跟马家有关系。我老早就想杀死你了!可惜你家里那么多人身边又那么多兵我一直都没机会。”小男孩一脸血红神情亢奋继续低吼“正好魏国打过来灭亡了才好!我干吗帮你们?” 刘武呆住了他没想过这个小孩对蜀国有这么大的仇恨。空气中弥漫着强大的压力两人谁也不说话彼此对视。 “你是谁家的孩子?”即便是魏人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怨念对整个刘氏家族有这么大怨念的只可能是被诛杀的叛臣后代。 “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不敢么?” “谁说的?我的祖父是名震天下的征西大将军前军师!呸!我们家族不稀罕你们这些虚伪可恶姓刘的混蛋给的狗屁官职!” 刘武看着这个小孩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过自己难怪这小孩对刘氏一族憎恶到极点他竟然是南郑侯魏延的后代! 这怎么可能?建兴十二年诸葛丞相最后一次北伐征西大将军魏延为先锋。秋丞相病危不久身亡整个帝国北疆陷入混乱魏延认为不可因一人身亡放弃大好时机要继续北伐丞相府长史杨仪司马费祎护军将军姜维等皆有归意。 后来北边闹哄哄传出魏延竟然造反了?也不等回殿前辩驳魏延就被杨仪指派马岱统领军士斩杀。魏延一族也因此被彻底铲除。魏延的两个儿子也被皇帝派人以叛国罪斩杀。这是刘武从忘年之交尚书郎李密那边得知的李密也很无奈的告诉刘武那是一笔糊涂账内中原因复杂他也不太清楚其实刘武知道李密是不愿得罪那些豪门望族不肯说透。 算了不用在这上面多多计较平心而论魏延虽然不尽人情确是很有几分道理论韬略论胆识魏延皆为上上之选当年面对昭烈帝和帝国群臣放出豪言可单凭汉中一郡抵抗曹操百万雄师不但令刘武读来惊为天人就是后来归顺蜀汉的夏侯霸也是感慨良多。 刘武前年去夏侯老将军家宴饮时还听闻老将军醉评蜀汉名将。 说起来如果没有杨仪魏延还活着的话那么大都督绝对不是姜维以姜维的韬略是不足以与魏延并论的。 魏延可以靠区区汉中军马在陇西战场的阳溪大破郭淮、费耀反观姜维……几次讨伐陇西都是败在郭淮手下毫无所取。可叹一代名将未能马革裹尸却死在自己人手上。说句良心话魏延的军功战绩即便是武乡侯都是不及的蜀国名将中军略高能与魏延相提并论的只有昭烈帝关羽和黄权区区数人而已。可惜跟关羽一样恃才多傲物魏延军略出众人缘极差难怪会被杨仪诋毁落到这种下场。 刘武心中对这个小孩的愤怒变成深深的哀悯。魏氏家族对刘氏有大功这个孩子该死可是……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 “你想不想活下去?”刘武如是问这个小孩。 小孩犹豫了下一脸怒容:“是要做你们刘家的走狗活下去?呸!我宁可被杀头!” “那么好我成全你!”你字还没说完刘武慢慢抽出佩刀一刀砍下去小孩一阵大叫想往后逃被身后脚下树枝一绊摔倒在地。刘武的刀如影随行直直指向小孩胸口。小孩一脸苍白吓得闭上眼睛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嚷嚷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刀就在距离小孩胸口不足一尺远停住了左右那些远远观望的涪城女人们不知道怎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们只知道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血屠夫突然拔出佩刀就向那个小孩挥砍眼看着那个小孩就要命丧刀下。 女人们先自惊恐随后一个传一个那些男人们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呆呆看着这营地内奇怪的一幕。不过没人敢靠近生怕殃及自己。 所有人就这样远远看着直至周大等一干亲兵赶来。 …… “将军您也真是的仗着狼牙跑那么快害我们弟兄好找。”周大顺着营垒中空空的马道赶去“哎呀这不是小魏子么?怎么回事?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儿似的!” 刘武站在那边刀已经收入牛皮鞘中泰然自若身前是刚刚被刀子吓得不轻的小魏子一脸尴尬神色站着。 “啊是是周叔叔啊!”小魏子一脸窘迫挤出笑脸。 周大莫名其妙看看小魏子奇怪道:“我怎么成你叔叔了?” 刘武淡淡道:“是这么回事我收他做义子了从今天开始他就叫刘魏。你们跟我这么多年都是弟兄他叫你一声叔叔理所当然。”说罢向小男孩看了一眼。 “哎呀那恭喜将军了!”周大身边一个来自阳平关的亲兵笑嘻嘻看着小魏子“你小子命真好我们将军可疼自己人了以后一定亏待不了你!” 周大笑骂道:“还你呀你、小子小子的叫你活腻么?以后要称呼少将军!知道么?” 他们错过了一些东西就在他们从营地入口赶来的那一段时间内有一段很有趣的对话。 …… “就只有这种胆略你也想学着我们杀人么?你还是个孩子。” “……”无语面带不甘可是无可奈何一脸哭相。 “你想杀光我们刘氏一族么?那你得有那个能耐?你会什么?会拉弓射箭么?会带兵打仗么?”刘武面带微笑傲然问道“你可知道我刘氏一族虽然人数并不算多几百人总是有的单靠刺杀你能杀死几个?单单是我家就有那么多的下人仆役就是我醉卧睡死任由你下手你也休想活着逃离成都。不懂军略不习弓弩没有士兵追随你凭什么杀光我刘氏一门?”说到这里刘武都觉得自己这几日脾气有些放纵?一念至此哈哈大笑算了放纵就放纵一回吧?这种大逆不道惊世骇俗的话语他已经有十多年没说过了再说一回也不打紧。 小孩还是沉默不语。 “你说你是征西将军遗脉那么好我不问你父亲到底怎么能幸免于难我只问你你父亲到底有几个孩子?很少吧?那你死了你祖父日后还能由谁祭祀?” 小孩儿潸然若泣他父亲没什么孩子魏家没落生计艰难绝对不会像富贵时候那样三妻四妾孩儿自然不多。 “做我儿子吧?我会尽我可能教导你。只是我有几个小小条件。”说到这儿刘武望着小孩说道。“如果现在你不肯的话我也可以找机会把你送出帝国任由你加入魏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什么都没有的你到了魏国只有从小兵做起你很可能还是一个小小兵士就死在战场上就像你在这儿听到的那些倒霉的陇西兵一样。不过我希望你答应我的条件并不苛刻。如果等你长大以后还坚持要杀光我们刘氏一族随便只要你有这个本事能打败我就行。” 这是刘武的一个小小诡计只要成为父子他有这个信心慢慢影响这个孩子况且父子大义名分已定再无回转到时候就算这小家伙脑袋热有父子名分压制很难得到其他人支持。更何况刘武不觉得自己连这么个小孩子都敌不过。 …… 至于誓言----可以向刘武挑战不过不许在背后动黑手以征西将军魏延的威名和魏氏家族的一切立誓若违此誓人神共讨坠无尽地狱。 〈闲话:这一节写的是另一个日后或许很久会用的上的人物义子刘魏。起因无非是三国演义太欺负人把蜀国名将刻画的如此不堪有些气愤。什么蜀中无大将廖化为先锋?胡说诸葛亮最后一次北伐前锋是名将魏延魏延是谁?魏延的军略可谓惊才绝艳也是刘备刻意提拔的官员刘备进位汉中王又将都城迁往成都时所有人都认为张飞将是汉中太守可刘备偏偏挑选了仅仅是一个区区牙门将军的魏延为镇守北方的总大将为什么呢? 在下愚见最大的可能是刘备知道在军略上魏延比张飞牛太多了。若让张飞去守汉中刘备认为可能守不住。历代光荣游戏三国志上对于魏延的数值都非常不公平以魏延的军略统帅力在史书三国志描绘下魏延是一个有胆有谋勇悍绝伦胸怀大志的将领唯一的缺点跟关羽一样恃才傲物(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蔑视那些豪门出身或者所谓天下闻名的名士遭致那些名门出生的同僚敌视)。所以如果真正设定下来魏延与关羽都是魅力低下的名将人缘都不好。论军略智谋当时的蜀汉即便是诸葛亮应该也不及魏延你不要忘了三国演义上也提到诸葛亮见到司马懿为帅立即变色所以很明显诸葛亮是政治一流魅力一流军事二流不然怎么每次北伐都是败回?魏延的几次攻伐反倒是有声有色连日后成为姜维克星之一的郭淮也让魏延打得满头包。可惜老猪当年容不下对北伐有疑义官位崇高的李严自然也不许魏延擅自行动难怪魏延会感慨自己有韩信之才未被尽用。 “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这是何等的气魄? 名将魏延若是不被杨仪害死蜀国局面又是一番情形当无疑问。 另外还要提到前文中的一个死人诸葛显父亲诸葛攀。诸葛恪被杀是在孙权故去之后诸葛恪死时侄儿诸葛攀还在世后来回过头来返祖继承东吴诸葛家族血脉所以诸葛攀也就在这几年之中亡故(西元253年以后)。可参见蜀书诸葛亮传吴书诸葛恪传相互印证。〉 节九十四:一诺 众亲兵奉承拍马刘武也带着小小孩儿刘魏应酬几句。 “对了将军”周大道“刚刚我们弟兄在城墙那边看见宁将军他让我给您带个口信谢谢您拯救了涪城百姓也拯救了整个帝国。他和董老将军希望您今天一定要参加庆功宴会。” 昨天黄崇不是跟他说过了么?栈道可以通行了估计梓潼那边已经过来不少人了就是不知道大都督姜维到没到?刘武这么一问周大挠挠头尴尬一笑:“将军您这不是难为末将么?我们弟兄就在城墙那边转了转听说你要找个孩子没进城后来就急急赶来了。哪里知道这些情况?” 刘武一行人离开工地赶往涪城午初时分进入涪城众人下马步行闪让那些进进出出拥挤的人流。刘武等人初一进入城中百姓个个交头接耳就像当年的阳平关所有城中百姓望向刘武的目光都带着莫名的情绪那是一种感情名为尊敬。 “少将军您可看见了您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周大一脸兴奋的偷偷对身边的刘魏低声说道“看见了么?这就是威望!” 威望李果说过的大厦将倾能带领这些士气低落的军民打败魏国劲旅就是英雄那些曾经被你指挥带领过的百姓们那些目睹你身先士卒的百姓就像那些折服的豪门子弟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刘魏也有些动容。 所有人在彼此议论中渐渐交流着关于这个领导残兵菜鸟坚持抵抗的将领就会将这个本来在涪城军民中貌似没什么名气的帝国候爷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勾勒的越来越丰满所有涪城百姓骇然现这个侯爷竟然威震敌国而皇帝对他的事迹似乎鲜有听闻。(或者是无视?谁知道呢?谁敢非议皇帝?) 前后反差越是巨大众涪城军民对这位侯爷也越充满同情和敬重。 众人就在这种让人迷醉的气氛中慢慢前进一直到涪城守将衙署门前站定。门站立指挥将士们准备酒水的老者忽然惊觉蓦然回望向刘武。面貌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秀飘逸衣冠峨带气质飘然。当年刘武认识他的时候胡须头只微微有些白乍一看不过四十许模样如今一见面貌依旧只是须皆白倒像七十许老者刘武不甚唏嘘。这就是辅国大将军董厥时年六十岁。两人凝视良久老者很快面带微笑快步走下石阶走到刘武面前道:“几年不见侯爷风采更佳了。”客气话可除了这种话其他的很多东西没法在大厅广众下说。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客套着刘武不善言辞说了几句客气话没什么可说的了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侯爷”董厥靠近刘武身侧压低声音“谢谢侯爷保住我剑阁数万将士的退路我们知道以前多有得罪还望侯爷不要见怪。”这种话说出去对谁都没好处只好偷偷摸摸的说。 “没事”刘武现在心情很好前些日子霍俊回成都休养时宁随写信交于霍俊带给刘武那时说过的汉中诸军都觉得刘武很委屈这就足够了谁都不容易那些往事拼命计较所有人都得受伤害将心比心这些汉中将士也是刻意避嫌不想惹麻烦这也是人之常情应该谅解。 “对了侯爷”董厥低声道“您可知道前天召开的临时朝会出了个大笑话。”如是如是委婉道出说那些话时董厥声音压得很低生怕靠近些的人听见还特地将刘武邀到一边。董厥为人还颇有才干以前在尚书令时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开罪黄皓后来负气请求外调尚书令易手交于樊建董厥就跟随大都督姜维镇守北疆。说实话若非是刘武董厥是绝对不会说这些朝堂上那些丢人现眼有损群臣声誉的丑行。 刘武一听就上火心中气愤难平。 原来董厥告诉他三日前虎贲中郎将麋威和羽林右部督李球带领刘谌和诸葛家那两个小子加入朝会向皇帝叙功本来大家听得很高兴就是后来讲到刘谌功劳时出了岔子。 太监黄皓念着那道奏章上面写着江油城江油戍刘谌都居功甚伟刚刚念完朝中一片歌功颂德声博士尹宗请求皇帝给刘谌嘉奖成都令吕辰附议尚书左选郎邓良也附议这些统统都是平日里比较接近张氏一族的家族领。除了这三家外御史中丞向条似乎也表示认同可以树立刘谌这个典型认为这对当前士气低迷的帝国是大有好处的他这家的态度似乎也比较暧昧。可是没等刘禅话黄门侍郎费承马上站起身反对质问江油城光复那夜真实战斗过程提出是由黄崇和兴丰侯刘武一起偷偷兵奇袭得手而非刘谌的战功整个朝上一片哗然吵作一团。到最后皇帝借尿遁逃离朝堂宣布第二日再议方才暂且搁置。 也不知怎么回事到第二天时费承向皇帝告罪只说自己是误听人言皇帝也笑容满面只说这种事情在所难免不怪费承。 费承是退却了可是还是有人不干跳起身来反对这人不是其他人正是那位古怪脾气很少与人打交道的宗预宗德艳站在朝堂上大声呵斥:“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赏罚分明方可从容控御士卒士卒不敢懈怠。今天既然朝上有所异议为什么不将相关人等全召入朝堂上对质?就这样草草了事是何道理?真按尔等如此处事如何能安定士卒之心?军法不明何以激励士气?” 朝上众人哑口无言一向和睦宽容昨天并未加入论战的大尚书卫继也表示应该小心从事不可草率。过了一会儿侍中张绍亦表示卫继和宗预都是国之老臣应该对他们的意见加以重视。 前天的朝会又是不欢而散估计到明后两天成都的使者会正式要求卫将军带领子弟兵们撤回成都顺便将黄崇和刘武调回成都方便对质。这场叙功闹剧也该有个收场了。 董厥说道这儿看着刘武小声道:“侯爷您不要生气老夫知道被人冒功这种事情搁谁头上都不好受。” 刘武攥紧拳头怒气冲冲:“攻那种城也算功劳我都觉得丢人谁要谁拿去。我只是弄不明白这朝堂上到底怎么了?乱哄哄的他们要干什么?魏国人还在汉中阴平道的危险也只是暂时压制他们现在不考虑如何解决这些事情在朝堂上嚷嚷那些东西真让将士们齿冷!” 董厥默不作声呆呆站立许久似在思索什么又拿不定主意。 “您还有什么事要对小子我说么?”刘武觉得董厥还有话要说又有些张不开嘴。 “这个……”董厥迟疑片刻轻轻一叹“朱提太守(李丰)给我来信函希望我能帮帮他们家族。还有许家(见注1)也有这个意思。” “有什么事情么?” “侯爷您可能不知道马邈的夫人是李太守的小妹。而许尚书的第五女就是马泉的妻子。” 明白了马邈叛国依法跟他有关的家族都得受到牵连马邈夫人据说已经殉国可是这层关系断不了还是很麻烦。那个许家的女孩应该也会倒霉吧?这也只能怪她运气不好嫁到这种人家。 董厥继续小声说道:“侯爷朱提太守希望您能帮马邈夫人说几句公道话帮助他们家摆脱勾连。许家也知道马泉论罪当斩只是希望能将女儿带回家。” 嫁入马家恍若一梦刘武觉得将女儿带回家也对只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有些费解。 “哎侯爷您可是太低估您自己了经此一役逼死邓艾反转败局就算他们以前故意不提您在陇西的那段岁月整个蜀中还是会议论纷纷以后不单单是魏人蜀中百姓们也会知道您的战绩功德您的一句话会比我等许多句都强。更何况我跟朱提太守和许家之间都有些牵连瓜葛我是不能直接帮他们说话的。” 刘武怎么会知道李丰与董厥有瓜葛?或许在李氏一族奋昂扬的时代他们之间有些交情吧?董厥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至于许家到如今也略略有没落特别是许游的表兄是为人不齿的陈祗结果导致许游在豪门世族中很是尴尬。 刘武同意了他现在很高兴实在没想过在自己的情况突然一下子变得非常的好。 “我愿意帮助您!”刘武开开心心许诺回到朝堂上他会请求皇帝宽宥马泉夫人和许家宽宥李家。 “谢谢谢谢侯爷肯挺身而出。”董厥眼中一阵水雾一脸感动低声对刘武道:“老夫也不敢隐瞒侯爷李太守先父和许太傅对我家都有不少恩惠今日请侯爷帮忙实在是一己之私很对不起您!” 果然是这样。 “没什么当年您在军中对骠骑将军(夏侯霸死的时候是车骑将军)和小子我也很照顾我一直很希望能报答您!” 董厥侧身抹抹眼睛然后转身再度挤出笑容望着刘武道:“耽误了侯爷您那么多时间左车骑将军(张翼)肯定会很不高兴不好意思侯爷您请跟我进来吧?” 衙署内张翼往门快步行进显然他刚刚得知刘武到来赶来迎接。两下客气寒暄至于行礼作揖而已没办法依官制得刘武向他行礼张翼不敢受以身份又是反过来两下各自退让干脆行平等礼。 气氛出奇的融洽。 右车骑将军廖化、参军来忠、大都督姜维等都没有回涪城主力暂时滞留剑阁必须要足够的上将指挥调度抽身不出。刚才周大等在城墙位置见到宁随就是这位三十岁的男子在城内好好休息一夜后再度出去到曳裗山带领弟兄们采伐木料。卫将军诸葛瞻也在栈道监督据说也有两天没回涪城休息了。 带领大队开拔的张遵暂时还在路上。 栈道还未修好粮草继续在涪城堆积时间急促张翼等人也忙得很就请鞍马劳顿的刘武等先暂且安住涪城休息。 刘武也希望能跟随弟兄们一起去修栈道被众人婉言谢绝这也是为刘武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注2)伤势还未还未好透几次勉强加入战斗已经不知道日后会落下什么隐病现在是该好好休息休息养足精神了。 董厥忙着调拨各色物资那些留在衙署内计算账目的文臣们也忙得双眼红刀笔吏们这次也尝到什么叫人手不够恨不得多长两只手一只手拿笔写竹简一只手拿新的竹简准备时刻换上。一不小心刻错立即拿出小刀把字痕削去又从小木匣里摸出一小把雌黄粉和上些水抹到刻错的地方。(注3) 众人在衙署内看了许久就看见两个小兵拿一个竹筐把这些笨重的文书命令抬走。不久又看见进来两小兵一样抬着笨重竹筐进入衙署。众人看的头大刘武也同意大家的请求去城中散散心。 离开衙署后所有街道两边百姓在注意刘武时这些环侍刘武身边的亲兵们也得意洋洋享受被老百姓瞩目的虚荣和快乐。 所有人刚刚在并不算大的涪城转上一圈到一处幽静拐角处突然从街角窜出个头戴竹斗笠面罩轻纱的女子拦截到刘武面前。亏得是个小小女子刘武眼尖马上喝令弟兄们不要乱来。 那女子衣冠简单一到刘武面前就行婢礼(注4)跪倒不起哀声道:“侯爷!还请侯爷救命!” “你是何人?”刘武莫名其妙。 那女子取下面上薄纱倒也清秀刘武隐约觉得熟悉又记不得哪儿见过。 “奴婢原是蜀郡许家的。” 许家的就是那个刚刚董厥跟他说过的尚书许游家的应该是送信的。 刘武将这女子邀到他处让这女子将来的缘由细细说来可一听之下大吃一惊。原来这女子服侍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马泉的夫人这女子也不是为了请刘武保住她家小姐无事更过火要刘武连她家小姐腹中那个孩儿一并保下。 “将军这怎么可以?叛臣之后照例都得充为奴婢像这个孩子最好的归宿就是被打掉。”周大连忙叫嚷他虽粗鄙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知道帝国对叛徒的惩处是很严厉的。 “怎么可以?我家小姐辛苦七八个月已经快要临产现在如何打掉胎儿?而且小姐说了若要杀死她腹中胎儿她宁可悬梁自尽跟随我家姑爷结伴一起去黄泉。还请侯爷救命!救救我家小姐吧救救我们小姐腹中的孩儿吧!”那个女子大哭连连给刘武磕响头直磕到额头满是鲜血。 “将军不能答应啊!马邈那个混蛋的子嗣后代有什么好保护的?您忘了几天前我们弟兄们都是让混蛋给逼到那种地步死了那么多人!而且您答应董老将军已经是很难的事情您怎么可以再给自己找这种麻烦?”周大急了身边的弟兄们一个个吵吵嚷嚷不希望刘武答应。刘武看看身边的刘魏刘魏脸上果然满布着同情呆呆盯视那个额头磕破、血泪交加的女孩儿。 这就好刘武总算放心了这个孩子本质还是好的就是被仇恨迷了眼。 “侯爷救命!”那个女孩儿右手微伸从怀里摸出一方绢帕轻轻抖开高举过头。那是一份书信一封用鲜血写成的书信。 “侯爷这是我们小姐给您的信件我们小姐用簪子刺破自己手臂一点一点写出来的。”女孩儿大哭。 字很秀丽至少刘武这么认为比他的鬼画符漂亮多了跟吴如写的不相上下。刘武将这书信接下细细阅读看了几句就有些疑惑望着那女孩低声问道:“你家小姐到底叫什么名字?”一出口又觉得失礼忙道“算了算了你不要说她名字了你告诉我为什么她知道我妻子的闺名?她们认识么?” 女孩儿忙点头道:“侯爷您忘了么?前年我家小姐出阁你家送了不少礼物呢。我家小姐跟您夫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啊!” 原来是吴如的闺中密友难怪! 也难怪这家的女儿会来找刘武一个女孩子家家丈夫的人头几乎就要落地就在这最后的时刻她能做什么?哀求娘家出头把丈夫救出来么?娘家现在正在跟马家划清界线哪里肯帮她?娘家现在透过董厥向刘武传达信号(不一定是一个人啊可能是一批人刘武是其中一个别误以为刘武现在就那么牛。)已经是低声下气的事情了。为了保住她的颜面不被归入叛臣家眷内许氏家族在做最大的努力这是出于对她的怜悯更是出于对自己家族尊严的保卫。可现在要许氏家族连那个孩子也保?那就有些困难了叛国罪依律该当族诛阆中黄氏家族在帝国是个特例。当年也因为当初国势不稳跟随黄权逃亡的以及那一仗打败后被迫降伏东吴的子弟们所属家族都在观望祖父才最终放弃对黄氏家族的处分。 可马邈有什么?一个很普通靠妻族力量谋求官位的出生中原的小小人物他没有家族支撑。皇帝是一定会拿马家树典型的。 这个即将做寡妇又即将失去孩儿的可怜女子已经绝望了只有恳请所有她能找到的关系和力量做最后的努力。 刘武看着这份血书突然觉得心中堵得慌眼前也恍惚出现母亲那张渐渐被自己淡忘的娇颜那张写满温柔的脸温柔的抚摸着自己高耸的小腹。 母亲是生妹妹时血崩死的可是母亲在临终前说的那句话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真好给我的武儿添个妹妹以后我的宝贝就不会寂寞了。”可惜妹妹也在母亲死后几个月还是夭折了。 …… “你起来吧!”刘武道“你家小姐跟你家姑爷感情还算和睦么?”刘武说出口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看书信上的口气感情应该不错。果然那个女孩儿迟疑一下道:“我家姑爷心眼很好对人很客气。小姐跟姑爷感情也一直很好前几个月小姐刚刚得知自己怀孕害怕自己不能尽妇道还希望姑爷纳妾姑爷只说等小姐安心产下孩儿再做打算。”说到这儿脸上微微烫那个准备成为小妾人选的就是这个磕头磕出血的女子。 那个时代富贵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马泉能遏制**乖乖陪在老婆身边已经是罕有的好男人了或许日后还是会置妾那也没什么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是一个女人幸福的源泉这就足够了。 马邈这么个毒草竟然长出这么个好苗这就是命运的无常刘武暗暗感慨。 “我可以帮你家小姐试试。” “将军不可以啊!”周大叫嚷起来“那个孩子皇帝是不可能允许留下的。您这么做实在是以卵击石。您会给自己招惹很多麻烦的。” “住嘴!”刘武怒斥“我自有分寸!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周大被镇住了嗫嚅着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口一脸愤愤。 “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小姐连你们家姑爷我也帮她保下来让他们夫妻孩儿可以团聚。” 女人哭泣着连连磕头向刘武道谢众亲兵哑然一脸无奈。 (注1:尚书许游许钦子。许钦许靖子早夭。许靖汝南人平舆人许劭从兄长兄弟两人关系不佳后来刘备开国后许靖官至太傅刘武老子安平王的策封诏书就是许靖执笔的写诏书时许靖是司徒刘理的初始爵位是梁王。许劭就是给老曹点评什么治世能臣乱世枭雄搞月旦评的那个狗血人物。) (注2: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谚语现代科技证明人体细胞度大约就是1oo天古人真是聪明之至一点微观科学都不懂也能总结出这种结论。 按这种结论刘武的确不能久战在下在之前的文中反复絮叨的就是这一点刘武自兴势山脱围起一直受伤大伤小伤最大一次是在剑阁栈道中箭被砍几乎丧命此后勉强过了十天多又带领弟兄们去江油转转运气〈古代蜀地就三条路线还算是路米仓、金牛、阴平李果只所以提到阴平道原因也就是蜀地就三大主要通道前面两个都有重兵他不说阴平说什么呢?都是骗饭吃的么李果就是这样的人。〉结果打成这样我反复交待过的刘武的弓暂时在周大手里弓名射日力道极大刘武身上有伤特别是一条手臂上的连普通弓没法瞄准射日更拉不动。现在有机会休息自然那些对刘武和气的人们会建议他留下不能操劳过度养成积患。像关羽就是个反面典型本来根本用不着刮骨疗毒全都是箭伤过后没时间好好调养导致箭头毒素积累阴天下雨钻心的疼不过请注意三国志可没交待是华佗干的就说了个医者。我要再多扯几句华佗的医术并没有失传《黄帝内经》编者吴普等吴普就是华佗学生所以这本书应当就是华佗一支的医术总结。) (注3:竹简不要嘲笑三国时代还是竹简主打那个时代纸很贵的达官显贵们也许会常用和其他人等只有重要的事情才会用轻便的纸张而且阴天下雨下雪这些纸张很容易烂古代人练书法大多都是靠沙盘在沙子泥土上书写也有用水在地上书写的反正舍不得用纸。这种奢侈品不是给那些工匠们工头儿调文书资料用的对于给工匠们工头儿的还是结实耐用的竹简。请注意竹简不一定全都得规规矩矩几十片才算那几片勉强扎在一起的也算。至于雌黄跟雄黄类似都是砷硫化合物雌黄主要的功用就是跟刀子合用跟今天我们使用的涂改液似的〈所以成语中才有一个信口雌黄〉。颁命令是不可以只靠嘴口口相传的必须留下文书凭证不然人家有可能会拒绝接受命令。那些工匠头儿大多都是认识几个字的当然绝大多数工匠都是文盲这才是封建时代的特色三国时代尤其如此百姓中认识字的就算是人才。能写更好懂算术的那就是杰出人才了。南北朝之前我国算术主要还是靠算筹计算非常困难为此还有人针对算筹使用方法写过书据说还很长很厚很有名很受当时人欢迎。当然后来出现算盘这些算筹就下岗了。) (注4:女子入门凡有七种妇〈就是接受百辆之仪受钟鼓琴瑟明媒正娶的大妇〉保母〈与傅母类似一般都是老女人〉傅母宾〈宾客〉记室〈这种比较少一般记室大多为男子不过女记室还是有的就像宫廷中有书记女官一样〉妾〈这个不用多说〉婢〈婢礼也很简单匍匐磕头就行〉。) 节九十五:初七 当刘武开始走神当他同情心泛滥当他将那个想保护自己腹中胎儿的许家姑娘跟自己的亡母联想到一起终于在一时冲动下妇人之仁的答应那个小婢女为那个姓马的倒霉小子求情。 可是等人家千恩万谢离开后他的亲随便不断埋怨这位大嘴巴将军怎么随随便便就答应人家。没错刘武现在的声望处于巅峰现在就算是皇帝刻意压制也压不住了谁都得忌惮他三分。然而连周大这些粗人都知道马家这个倒霉蛋依国法就是一死皇帝跟刘武向来不对付哪里会顺着刘武的意思刘武去求情只有反效果。 刘武自己回过神来细细琢磨也觉得话有些说大了微微有些懊悔只是话都说出来了还是坚持到底。 “我说过要帮她家小姐的不能言而无信。不然以后我再对谁许诺什么谁会相信呢。” 众人默不作声刘魏缓缓点头也觉得义父说的很有道理。 没办法了刘武想问问董厥的意思等跑到董厥那边掏出血书跟董厥这么一说老头儿立即跳起身来呆呆望着刘武嘴巴张得大大的半点声音都不出。 “还请老将军帮帮忙我答应人家的一定要做到。” 老头儿沉吟许久望着刘武道“办法或许倒是有个就是对您太不公平。” “能救人就行只要我能完成我的诺言什么都可以”刘武很高兴“您快告诉我吧?” 董厥凝视刘武许久眼中满溢着感动他低低道“侯爷您……您为了这一时冲动牺牲不值得啊您能够愿意出来帮忙保住许李两家的尊严对这两个家族已经是大恩大德这还是您肯舍弃江油城那边的战功难度也不算很大。马邈家那个小子……哎那可不行皇帝总要杀一儆百而且我也听说那小子心眼不错很老实可是才能低微您犯不着为这种人再得罪皇帝。” 刘武一阵沉默深深吸气感叹道:“才能高低不重要我已经答应过的非得达成不可。呵呵我以后知道说话要谨慎了若我做不到下次绝对不答应。”刘武笑了吐出残存浊气闭上眼思索许久才再度睁开眼望着董厥:“您就教我怎么做什么法子我都愿意只要我这次能完成。” 董厥慢慢说了这法子跟之前的方式差不多就是损失更大牺牲更大。刘武无语思索很久最终接受了。 事有凑巧十一月初六就是刘武回到涪城的当日傍晚成都特使到诏令诸葛瞻先行带领援军部队班师。栈道也能过人了涪城右栈道修复任务可交予剑阁方向部队。顺手将那些豪门子弟兵们全带回成都准备解散返还各家。 卫将军诸葛瞻得令后迅集合队伍下达军令明日返回成都。 这一夜原定的众将宴会中所有准备回成都的未敢尽兴卫将军喝了一小半坛刘武更多一点张遵张哲父子每人接近一坛没敢再多只有留在涪城的众将各个欢饮直到沉醉。第二日在涪城军民欢送中卫将军带领大军慢慢往西开拔涪城积存的几条走舸反复运输将全部援军运送到西岸大军渐行渐远最后几个蜀兵绕过一道小山梁踏入栈道后涪城百姓的欢呼声也消失了。 十一月初七过午大军终于到达成都皇帝出城五里迎接刘武再度见到自己这个恨过怨过又血脉相连的伯父大人。还像以往那样他们伯侄之间客气回话几句而已。 不久队伍解散刘武没有直接回家先去北地王刘谌府上刘谌一脸惭愧连连骂自己不是东西兄长对自己那么好还听信别人的鬼话做出那种下作的勾当说着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是多大点事情你呀我可不是来向你问罪的。”刘武安抚这个兄弟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缘由了江油城的战功虽然是刘武和黄崇拿下不过这点战功无足轻重。相比而言刘谌能请到那么多援军才是最大的功劳。 “这些魏兵非比寻常如果没有你请来的援军魏兵迟早会冲入蜀中哥哥我恐怕也得战死涪城了。所以这次你立的战功是最大”刘武如是说道“多亏你和援军及时赶到我大汉五百年基业方才保住否则社稷宗庙陷落敌手我等死后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兄长……”刘谌一阵哽咽。 兄弟心结烟消云散两人似乎又跟当年一样。 “现在我有个小小事情”气氛缓和之后刘武终于将自己本意托出:“马邈是个混蛋他的妻小儿女是无辜的。马邈夫人你知道的她跟诸葛家有些瓜葛追究她不太好吧。还有那个马泉我听说人很老实本分声誉还不错帝国现在人丁单薄我觉得不必将他杀掉将他贬成庶民不是很好么。” “好的兄长我尽力试试。” 刘谌答应了刘武也不在那边多呆明日就是临时朝会时间急迫他赶着去劝说那个茅坑里的石头。一两刻种后到达镇军大将军兼兖州刺史宗预府前时正已时太阳西斜眼看就要落山了(阴历11月初7成都太阳落山时间大概是当地时间几点?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按平原地带大致估算的有知道的告诉在下一声我好修改。)。刘武敲门后让门房通禀这个臭石头果然不甩他只让下人告诉刘武:见面就免了他今天身体不好之前只是为了公理为了帝国的未来才说那段话的他跟刘武没什么可说的。亏得董厥早有先知之明让刘武带着自己的手书下人将手书带进府内不久之后又出来告诉刘武宗预已经看过。 “主人让小人对您说您和董老将军他们是在摧毁帝国的基础他跟您没什么可说的。明天朝会他还是会坚持己见您要是醒悟过来最好跟他一起这对您有好处对帝国也有好处。”宗预的家奴恭声道“主人就说了这么多他请您早早回去休息。” 给宗预当家奴也难这老家伙出口成脏一口一个竖子鼠辈想来这些话语都被这个家奴美化过。 没办法沟通失败刘武只好回家太阳也快落山了。 一回家下人们偷偷告诉他老夫人坐在花厅里等候有些不高兴。 刘武一进门什么话都没说老太太先叫儿子跪下。根本没夸奖儿子战功赫赫先让儿子反省到底哪儿又错了。 刘武实在莫名其妙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那好为娘的代你说!”老太太怒斥道“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没办法的时候你可以冲可你打江油城怎么回事?你厉害啊你好威风啊带着几十个人就敢往上冲城内就一定没有伏兵么。城外那么多人那么多的兵你是谁?你是将军不是小卒你懂不懂为将之道?江油戍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哼哼亏你那个笨蛋手下前些日子回来还一脸自豪呢我看他一身的伤脸上都裹着布看着可怜才没对他火。”老太太把儿子骂得狗血淋头儿子不敢开口。骂了一顿后老太太呜咽着哭泣起来:“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知不知道为娘的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孩儿那个小贱人生的孩子一天到晚只会跟女人嬉闹一点都不像你的父亲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你连个儿子没有要是你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对得起你母亲和你父亲你又让为娘的如何活下去。” 刘武急忙磕头认错老太太哭了一阵收住泪水望着刘武道:“我前些日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向我那些兄弟们讨个情让他们派些人手给你帮帮忙你现在终于名震天下了身边得多几个贴心的保护我兄弟的那几个孩儿年岁虽小都是久习弓马不比你现在带的那些小子们差。你收的那个孩儿为娘刚才瞧见了小家伙人很规矩、相貌也行、脑子不笨为娘挺喜欢他等过些时候给他找家合适的成婚也算有个宜男的兆头你父亲也过世满三年了好好跟如丫头多生几个孩儿对了还有华灵那个小丫头我都给华老爷子下彩礼了等过些天你就去把华灵娶进门我们受华家恩惠不少等小丫头进门后她名义上是妾实际与如丫头一样大知道了么?”老太太说了一车的话唠唠叨叨最后又想起什么望着刘武道:“那个李果我也见过了谈吐很得体很智慧你可以多跟这种见过许多事情的老人家聊聊对你是有好处的比天天跟那些笨蛋厮混强。对了前些日子你离家没多久吴家的那几个呆头小子带着几个吴家女孩儿来找探望如丫头顺便找你有事他们说什么来着?哎呦瞧我这脑子笨的算了你去问问如丫头还是她告诉我的。” 刘武告退回到自己房间见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老婆。没什么可聊的吴如是个合适称职的大夫人却是个除了床上才有些乐趣其他时候古板得要死让刘武无话可说的美人儿(正宗闷骚)。吴氏一族自长乐宫和其兄长吴懿死后日渐衰败长乐宫又未曾生下子嗣吴氏家族就像漂在水上的浮萍没有根基亏得吴懿族中还有个族弟吴班也算勉强支撑家族的荣耀和地位只可惜吴氏一脉阴盛阳衰女儿生了不少男丁少的可怜到现在只能依附其他家族。那些个吴氏家族的后代来找吴如二则是到成都瞧瞧到底怎么回事当然刘武离开成都的那几天成都的消息正扩散到武阳那边传的乱哄哄的都说是北方打了大败仗帝国差点完蛋吴氏家族自然想到京中瞧清楚。至于跟着来的那些女孩儿是顺道来看看她们被宗族献祭给问题宗亲刘武当契约的姐妹。 这天晚上宫里来了消息明天刘武要参加朝会这是预料之中就是刘谌那边没消息不过应该不碍事的他已经让刘谌转达了他的让步条件就像李果以前说过的这对皇帝而言比什么都好董厥的话里行间也是这个意思皇帝会考虑的。 吃完晚餐后被打扮得诱人的老婆勾引刘武带病坚持工作就把吴如吃了。久旷的怨女(都是父丧闹的三年呢)喜极而泣另一个前些日子刚刚吃过就是自己稀里糊涂的只知道最后自宝贝上残留着证据应该是吃过荤腥可还是没尝出什么味儿这次真的跟老婆亲密接触也很兴奋。 几乎快有两刻钟两人快乐过后各自静静躺下休息那个闷骚女人养足元气后又恢复之前的端庄模样微微裹着被子坐起身看着刘武柔声道:“夫君前些日子你让妾身安置的那两个女子妾身按您的意思安置好了。”说完静静查看刘武的神色。 使唤婢女负责给吴如收拾收拾花厅放置器物等等若不是吴如闲扯这么一句刘武是没想起来。 “哦。”不咸不淡轻轻答应刘武轻声道:“睡吧明天我得上朝。” 吴如笑了刘武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没什么夫君明天妾身会亲自来伺候您起床。”吴如敛去笑容认真说道。刘武微微点头闭上眼没再追究。 明天要上朝这是刘武的第二次也许只有这一次。 后悔已经不及了不过刘武并不打算后悔说过的话必须算数。 节九十六:转变 “夫君时间不早了您该起床了。”女人轻轻反复推摇那个裹在温暖被子里的伟岸躯体。 喊不醒的刘武就这样被吴如推醒天还没亮才四更多洗脸漱口整治衣服让刘武有些诧异的是今天侍奉他穿衣的不过也仅仅是诧异他没那么多工夫思索那些额外的闲事。 坐上低塌小厮们将案桌挪到刘武近前婢女们将食物盛放到案上。 新制的炊饼加昨儿个吃剩下的一些肉、卤猪舌外带几条鲜美花椒豆豉煮鲫鱼佐餐。(原生形态鲫鱼很小跟今天圈养的半斤多的大品种不一样味道更美可要做一道菜一条不够。)刘武狼吞虎咽吃着炊饼门房守夜的家奴来报北地王来了。刘武哦了声继续吃。 “他怎么还没进门?”刘武都吃了大半个院子里还是静悄悄心中奇怪。 “侯爷要不我去请他进来。”管家张强建议道。 刘武皱皱眉放下手中残存的炊饼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刘谌那个小子以前到自己家从来是直接往里闯除了卧室他哪里都敢去。难不成皇帝没有准许那个提议? 他亲自去门。他们兄弟这才见面。一见面刘谌便贴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哥哥那件事可以了。” 这是好事不过……刘武还是费解:“那你怎么不进门害得我还紧张了一阵子。” “我我还是觉得对不起哥哥。”刘谌黯然低头:“马家的事情再牵扯轮不到哥哥哥哥却为了他们牺牲了那么多功劳还算是我的。我觉没脸跟哥哥您说话。” “你呀”刘武说“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功劳算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仗我知道打完仗战士们最希望得到并不是功劳。”他看着刘谌很认真的说:“能好好活着不缺胳膊少腿那才是最大的幸福。现在我的确得到了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刘谌沉默良久羞愧道:“跟哥哥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很不要脸就是个小人。” “不要这么说”刘武急忙摇手说道“你才是第一次上战场怯战也很正常我当年不要说第一次足足一个月每次打仗后都想哭鼻子呢。” 这是安慰当年的刘武才不过十五岁小孩子哭正常。 刘谌正百感交集胡思乱想刘武又说道:“恩时间也差不多我们也该去上朝了对么。” 快五更了。 …… 十一月初八天渐渐放亮。 辰时正刘武府宅门站了五个的男子周大和李果以及两个亲兵和那个因为冒充北地王被抓入牢房酷刑折磨险些丧命的姚陨。门房的便将刘武昨日夜接到宫中消息今日去早朝的事情告诉众人众人略有些意外门房也让这些刘武的亲信们进门也要不了多久就快散朝了。众人进来后一直走到原先刘武习武的地方那儿现在是那个小屁孩刘魏使用小孩儿正学着使用弓箭教导他的是比这五个刘武心腹早来大半个时辰的一堆女孩儿汶山马家的姑娘们昨天傍晚刚刚到成都安平王府住在马老王妃院子里。这些相貌只能算端正但身材个个健美的姑娘们大咧咧的指导这个跟她们只不过差几岁身份却是她们侄儿的小刘魏武艺。刘魏也让这些热情过度的小姑姑们操练得够呛特别是这些小姑姑们也不知是不懂什么叫男女关防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就站在刘魏身后抓住他的手教习他正确射箭姿势搞得小刘魏心惊肉跳心不在焉射击脱靶然后就被身后小姑姑一阵臭骂再换一个人上来教授。 真是温柔的地狱啊搞到现在刘魏身上满是这些女孩儿身上香油的味道箭法也不见什么长进臭骂倒是领受了无数。后来这些小女生们也知道刘魏基础很差干脆让这小子从马步蹲起蹲马步端着短弓小男孩累得都想哭马家的姑娘们呢除了留下一个监督剩下都笑嘻嘻的去吴如那边跟她们的嫂子吴如和准嫂子华灵妹妹玩投壶游戏。刘武的这些亲兵们个个咂舌没想过这些马家的姑娘们如此暴力野蛮。 “你是我哥哥帐下的那个小校周大?”那个留下监督的马家女孩很感兴趣的盯看着周大的黑脸。 “啊我就是。”周大不知道这个女子到底想说什么。 “听说你箭射得很好我想领教一下。”说罢将刘魏手中短弓夺了下来交到周大面前。周大无语接过弓走到箭桶旁捡出只箭搭箭便射正中二三十步外靶星。 女孩儿咯咯较笑再度从周大手中夺弓周大只觉得手上一紧大吃一惊这女孩好大的气力手上多使了些力将弓握紧。 “你干什么?”女孩儿毕竟是女孩儿扯了几回弓在两人中摇来晃去还是没到自己手中微微皱眉颦道:“你是欺负我一个女孩儿家跟我比气力么?”周大这才讪讪将手放开。女孩儿轻轻冷哼也弯腰从箭桶中抽出一只箭抬手举高目视前方拉弓放弦弓箭飞出跟周大射出的箭一样扎在靶心区。 “看见了么”女孩儿望着正起身偷会儿懒的小男孩刘魏道“现在的你比我们女孩儿家都不如你还是干脆学文算了。瞧瞧你这马步哪里是马步啊?我瞧你坐上马非让马儿抖下来。”说着还在小孩腰间捏了一把很痛。 刘魏苦着脸嘟起嘴最后咬咬牙继续蹲。 “教这种笨小孩真累没意思你们慢慢指导这个小子啊我还是去陪姐妹们不奉陪了。”这个马家的女孩儿丢下弓弩转身扭着小腰肢顺着走廊上后院去了众男子面面相觑。 华灵母亲胡氏当初斥责华灵那句你可是汉女怎么可以不知妇言妇德?虽然是情急下对女儿的呵斥却也是情有可原汶山郡马家这些野丫头女红针指一个都不会诗书都看过一点字认得些却不太会写年岁最大的一个丫头勉强能写个信可连她自个儿大名也写的很逊。作饭个个会但都只会做烧烤骑马打猎是家常便饭连平日的游戏也是打打闹闹拳脚相加幸亏都是些女儿家家了大家约定好的不许动兵器不许打脸否则这些野丫头那些身上手上经常出现的淤青就会常到脸上做客了。 管事的张强偷偷告诉这些刘武的部下们关于这些小姑奶奶们的情况众人无语还是暂时在院子里先陪少将军刘魏习练武艺。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已时门房跑来告诉这些男子刘武回来了众人都去花厅等候。 刘武进门时气色不错想来应该顺利吧? 李果察言观色后忙笑眯眯道:“将军今天可有什么收获。” “还行”刘武答道“马泉的性命总算是报住了。” 李果笑脸一僵不明白怎么回事呆呆望着刘武道:“我问的是您有没有得到什么实在些的好处?” 刘武微微一愣哈哈一笑:“皇帝赏了我三千斤铜还有大量的布帛绸缎这下子弟兄们都财了。” 李果鼻子都气歪了怒道:“将军我问的不是这个。嗨直说吧皇帝给您封了什么官制?” 刘武深深吸气踌躇片刻低声道:“振威将军。”众人都很高兴刘武总算不是那种半吊子杂牌一摸一大把的护军将军了大家都有了盼头。 “那么将军我们的辖区在哪儿?”周大插嘴问道“是阆中还是剑阁还是阴平?” “周头儿这有什么好猜的?肯定是阴平啦我们将军可是陇西那些混蛋最怕的人皇帝一定让我们去守阴平道嘿嘿对吧将军。”两个亲兵中的一个嘻嘻哈哈道。 “不要指望三大道了”李果也笑道“能得到个地方管辖就行随便哪儿都好就是去南中永昌都行啊!对了将军到底是哪儿啊?” 刘武不说话众人脸上的笑容也在慢慢变僵最后刘武抬头扫视众人平静的说:“镇军大将军(宗预)提议我去大都督(姜维)帐下效力负责镇守阆中汉昌城我拒绝了。” 气氛蓦然死寂一片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们的将军怎么会这么糊涂。 “将军!那是多么好的机会啊!”周大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您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好不容易到今天都可以正式成为一城之主您竟然轻易就放弃了您对的起那些为您战死的弟兄们吗?”声音颤抖一脸的悲愤“天啊您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两个同来的亲兵连忙拉住气愤难平的周大安慰这位心灵上大大受伤的莽汉。 “将军既然不是城守想必您一定是在剑阁大都督帐下直接受命是么?”李果堆起笑脸问道就是这笑脸跟哭没什么两样。 “没有我请求留在京中养伤。” 众人彻底绝望了这样一来不要说是振威将军就是官封到跟董厥类似品叙也是屁用没有刘武注定以后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将军您好糊涂啊!怎么会说这种话?”李果一脸沉痛哀叹道:“天啊我对您推心置腹倾囊相授就是希望您能够一飞冲天日后只要您垂怜光复我贾氏一族我就感激不尽您怎么可以自甘堕落呢!” 只有那个小屁孩刘魏突然插嘴大声叫好:“父亲做的对要皇帝老儿给的官干吗要做官我们自己做去。” “您!”李果向刘魏瞪了一眼低声羞恨道“少将军您啊!把东西看的太简单了我们怎么去自己做官天下三分鼎立大势已定我们难道要在蜀中拉开队伍造次么那可是大逆。况且蜀中国力衰败我们内乱北方正好乘虚而入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说这话也是大逆亏得现在这些都是刘武的亲信家眷不会有人告密。 “那就在魏国搞”刘魏摸摸鼻子说道。 “魏国国力远胜我国我们又是毫无根基怎么能得手?”李果苦笑道“本来将军只要慢慢坚持要不了十年等大都督引退到时候当还有将军一席之地要不了二十年将军当可叱咤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统帅整个大汉帝国。就像昔日的诸葛武侯一般。可现在全完了。”老儿深深一叹:“这可怎么办啊!您到底为什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刘武正要说话门房那边传来消息:马泉家的婢女送东西来了。就是当日那个磕头磕出血的傻丫头。 她带来了份书信不过这次是墨和蔡候纸写的很匆忙还是那个写血书女子的笔迹。感激刘武救命之恩救了她一家三口。就在刚才马家得到宫中的消息判马泉流放汶山郡。 “那怎么是我”刘武忙道“你们有空该谢谢北地王是他劝说皇帝的我没做什么。” “不不”那个婢女连忙说到“我们家小姐说了她又不认识北地王王爷根本没必要救她要不是侯爷您暗中出力根本不会有这种结果我们家小姐不是不懂道理的。” 女孩将东西送到后便离开了。接下去是李果等人哭笑不得看着面色平静的刘武。 “将军”李果道“我离开您后怎么生了那些事情?我真的无话可说。”老儿看看那些一样郁闷难当的弟兄们说道:“你们回来时也不告诉我算啦事已至此悔也无用还好在这次我们将军干的还不错恩也许、并不一定是坏事呢。” “事情都闹到这地步了刚刚说不好的也是你”周大愤愤道“贾老儿你倒说说怎么不是坏事?” 老儿哈哈一笑道:“天机不可泄漏。”又在故作神秘。 周大等人无语不过就像老家伙说的那样事已至此悔也无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天下午皇帝的诏书雪片一般下达分给各家有功之臣刘武得到是最大最多的财帛赏赐比诸葛瞻的都多剩下的是霍俊他得到的也不少正式成为将军了忠义将军。诸葛显也得到赏赐诸葛显又在给皇帝的奏折上请准到阴平道军前效力刘武等人知道这小子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牵挂。皇帝准了。宗预提议将霍俊调拨与诸葛显合作一起守备江油城江油戍另外从明年开春起江油城将被重建目前的江油城防御力量几乎可以忽略城墙又薄墙体又矮已经不适合作为前线粮草囤积地了。皇帝照准。霍俊就是有些舍不得离开刘武想拒绝这个任命。 “你不是说好不容易才立这么点战功总得得到点什么补偿一下可怜的屁股么?”刘武笑骂道“你个混球现在心中正暗爽是吧?滚吧你好好当你的将军老子这儿用不着你了!” 众亲兵哄笑。这些天刘武心情大好果然如霍俊所言以前的刘武可不是那么好惹也会骂人打人多亏弟兄们也没做什么错事暂时还没人被整过。 “对了你走时把弟兄们都带走吧?”刘武对霍俊道扫视了下愕然的弟兄们忙补充了几句:“不是我不要你们没那种事只不过你们现在一个个的大小是个官我现在身边一点兵都没有按规矩你们是不能跟着我的。把你们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霍俊是你们多少年的弟兄他照顾你们我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所有人都觉得心里难受将军明着是升官了暗着还不如个杂牌将军当得爽快呢。 “你们都搞什么?”刘武装出一脸不悦道“这次你们可都没空手呢怎么个个哭丧着脸?再这么下去过些天老子纳妾不要你们这些哭星上门晦气死了。” 众人连忙挤出笑脸刘武还是不满意众人立即在霍俊这个新鲜出路的将军指挥下一阵干笑惹得刘武哈哈大笑众人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十一月十五日刘武再度大喜将华灵娶进门这天那些刘武的亲随自然不用说个个到场。此外还有张哲、诸葛尚等小辈北地王刘谌和虎骑监糜照也来了一直私下跟刘武交好的李密这次也送了份礼物让他儿子带过来。至于还在为父服丧的傅息也让人备了份礼诸葛显留在家中照顾其哭到病倒的母亲李氏所以也是让人送来一份礼物。还有暂时滞留江油的黄崇和阆中王氏都送来礼物庆贺。朱提太守滞留成都的孙子也偷偷送来礼物就是希望不要在礼单上写他的名字。与此类似的还有几个小家族刘武也一一收下让吴如记在心中。最后还有大都督姜维等汉中诸将一起送的东西也是好大一份。 连吴如都私底下都这样对华灵讲:“你运气真好我嫁进门那会儿哪有这么多人家送礼?” 除了皇帝宫中送来的礼物就是娘家和夫婿父亲兄弟们送的那点礼物其余没有。 这一夜刘武欢饮过渡烂醉如泥第二日夜方才将新妇变成旧的。 (转变之章就是这样了蜀中各大家族对刘武开始重视不过请注意不是全部毕竟各大家族不能无视皇帝的存在一些会继续观望一些就像我文中所说送礼但请不要记载相对于早先全部无视已经好太多了难怪吴如会略微有些妒嫉。今日展翅之章的开是开了就是写了半节没好意思上传。) 节九十七:赋闲 十一月十八日辰时周大等人带着还是步行不便的霍俊一起前来拜别他们的将军再度赶往江油接手黄崇那边的防务。同样要去江油赴任的诸葛显也来看望刘武向刘武辞别。他为前日未能参加刘武纳妾仪式感到抱歉刘武也能体谅一个要照顾悲痛欲绝老母的孝子心情让诸葛显不必介意。 “好好干吧我对你有信心你能行的。”刘武鼓励诸葛显诸葛显感动得眼中满是泪水。转头再度看着那些站在诸葛显身边霍俊等人说道:“你们都听清楚了虽然霍俊官位也比诸葛小子高你们一个个不要以为诸葛小子年轻欺负他不听他的命令。伯逸跟我一样都是少小从军缺少才识不懂治理地方伯逸打仗的话我放心但治理地方有什么事情都得听诸葛小子的话知道么?” 众人七嘴八舌都说哪敢啊。 刘武也再度望着诸葛显道“都怪国家多事你小小年纪就得报国从军你叔祖父有没有给你表字?” 诸葛显已经有两个小妾小妾都快生育了不过在没娶大妇、没参加正式的加冠仪式前还算个孩子是不会有表字的。还要等两年才能由族长代替其亡父给他加冠。这也是刘武一口声诸葛小子的主要原因。诸葛显连忙道:“昨日叔祖父在祠堂向我家历代祖先前为我正式加冠表字明义。” 刘武点点头道:“这就好以后我就喊你明义。” “将军还是直呼我名吧”诸葛显道“您是我的长辈叫我的名字理所当然。” 刘武微微一愣点点头:“恩论岁数最起码我做你叔叔的确也够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又继续道“小显这些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勇士对帝国都是忠贞不二有他们在又有天险屏障江油可保无忧。现在的问题是你有没有治理江油的方略对你我也不玩虚的你这次靠功劳加上你家族的力量得到的这个职务可不轻啊江油不比广汉、东广汉那些县城那些县城闹出乱子无非是派兵镇压你那边出了乱子要是万一又摊上魏兵大举入侵就是万劫不复皇帝现在之所以同意你去那边你也知道原因的我就不明说了。”无非是说现在皇帝对那个家族都信不过。这是那个糟老头子李果私下给刘武分析的不一定全对但至少刘武觉得很有道理李果怎么告诉他的他就怎么对诸葛显转述。 出了吴义、蒋舒、马邈这么多家叛逆皇帝肯定心有余悸对谁都不放心。大都督姜维虽然名声很高而且大家有目共睹对帝国中心耿耿刘禅也信得过可是单单守备剑阁和米仓道两路数百里已经让姜维尾难顾哪有精力照看阴平一线。原本宗预的提议也是为帝国着想论资历论战功刘武的确可以镇守米仓道就可以让姜维抽出精力统辖江油一线然而皇帝最不放心的就是刘武一支。为此皇帝只好在张、诸葛两家寻找合适人选守备阴平线。张遵已经是尚书即将接受张氏家族族长宝座暂时不可能离京张哲这些天忙着在京中那个张哲的弟弟纯粹一个色鬼不堪大用其余的小辈就不谈了资历不够家族内声望也不够。诸葛瞻地位尊贵不可久离京城而诸葛尚地位是够的、皇帝也能放心就是生性鲁莽。到最后反倒是让诸葛显一个小子变成一城之主兼领江油戍军侯亏得皇帝知道光可靠是没用的只好将这次守卫江油焚烧粮草战功卓著与魏军势同水火但显然还是刘武党羽的霍俊也派遣过去作为军事主将。 “对了小显”分别前刘武把诸葛显叫住“差点都忘了前天下午那个姚陨向我说的他想跟着你去江油想请我打听打听你到底愿不愿意。” “啊!他吗?”诸葛显大喜“那有什么不愿意的?那个哥哥才学过人我跟他聊过一次十分希望能跟他交往呢他能来帮助我自然再好不过。” 刘武微微摇头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在北地王眼中姚陨不过是一个懂点诗书见过点世面的无用文人只不过会口技能代替他说话冒充自己纵使是后来姚陨被痛打一通到现在还是不太能走路北地王给姚陨的待遇也不过是好酒好肉婢女服侍。 诸葛显等人离开后不久那个昨日继续宿醉的糟老儿李果总算醒来。之后刘武又开始跟李果一起重新学习诗书那些珍贵的从尚书郎李密那边借来抄写的书籍小心翼翼铺展在书案上一沓沓珍贵的蔡侯纸被刘武狗爬的烂字蹂躏看的李果直皱眉头不断埋怨:“将军您那是在写字?分明是戳字您用那么大气力干吗?”刘武的抄书工作屡试屡败勉强抄出几页也是难看的很自己都不知道写的什么。 李果无奈:“算了算了我也不难为您了抄书这种事情您干脆请夫人和小夫人她们帮忙吧。(注1)”刘武同意让下人将诗经的一部分带到后堂交予还在与马氏姐妹厮混的吴如华灵姐妹俩姐妹俩也爽快答应帮助夫君抄写书籍。马氏姐妹们马上跑过来跟刘武抗议刘武也只好硬着头皮将那几张丢人现眼的字纸取来给表姐妹们看希望姐妹们谅解。 “我向李令伯家说过的”刘武苦笑道“半个月后一定归还诗经。” “真是的”马家大姑娘马紫云一脸不屑埋怨道“哥哥你又不是不会写、认不得你能打仗就行学文人写那些字有什么用?那些臭文人连马都不会骑都是些废物。”马紫云是台乡侯马承长女年二十有一已经嫁人生过两个孩子。马紫云上面有三个哥哥马志、马韫、马念大哥马志跟随其父马承管理汶山郡马氏一族十几处田亩牧场二哥马韫是个大大的粗人混迹在白马羌部的也不知道是哪一支反正天天跟那些羌男羌女厮混在一起据说是被几个羌女迷住了一时半会儿不想回家。马念武艺出众军学上佳在马氏一族中出类拔萃可惜这一两个月钻牛角尖想去捉一匹能跟狼牙差不多的座骑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亏得身边有十七八个人保护料想应当无事。(注2) 亏这位大小姐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嘴巴还是一点德都不积“臭文人”李果面色困窘一脸通红。 万幸不知为什么新鲜出路的小女人华灵从后院跑出来。她是来请姐妹们去后边玩的不要打搅她夫君学习。 女人们一顿白眼丢给小丫头马紫云带头讥嘲道:“小灵子你才变成哥哥的人先护上来了你呀真是的。放心我们姐妹以前打过你夫君的主意现在还是想可惜你夫君对我们姐妹没兴趣。” 众女咯咯娇笑华灵粉脸微红笑嘻嘻道:“我是不介意再多几个姐妹啦就是怕等我侄儿长大后找我拼命。”她的意思是指马紫云家里有那两个小不点。马紫云嘻嘻一笑:“我跟你说着玩呢我男人对我不错我那两个儿子嘻嘻也很好玩的有空欢迎妹子你到我家逗逗那两个小东西。我现在过的不错是不会再打我表哥的主意的。就是表哥啊我家那些几个小妹子就快长大喽。是不是考虑给小灵子再添个小妹?” 李果眼中神色闪动这些天来他对刘武家的事情比以前知道的多许多当年刘武娶妻风波也在一点一滴耳闻目睹中猜测到大致情况。马家当年是很想将刘武正室宝座收入帐下的他们通过马王妃劝说刘武马家那些姑娘们也个个跃跃欲试当年马紫云就是其中之一。无奈安平王不许王妃马氏也只能作罢。前些年刘武正好是父丧跟老婆上床都不行更纳不得妾马家那些女孩只好嫁人的嫁人许亲的许亲都有了人家。看来现在似乎还有这个意思重新建立关系么。那些当年不过几岁的小屁孩眼看着也慢慢长大待到十五结笄也该嫁人了。 “以后再说吧?”刘武打哈哈“现在我忙着学习诗经你们要是愿意就陪我一起学。” 众女娇嗔嬉笑着拒绝让她们打猎杀虎熊都没问题跟着刘武一起写字还是算了吧。她们向刘武告辞结伴到京中其他地方游玩不提。至于华灵则一直赖着不走很亲昵的依坐在刘武身边摸摸脸摸摸手老半天李果干咳了声才打断某厚脸皮女生肆无忌惮的调戏自己老公的举动。 “小夫人我有些小事要对将军一个人说不知可不可以?”李果讪笑。 华灵嘟起小嘴有些不悦嘟囔道:“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的。是马家姐姐说的话么?我又不在乎多几个妹子只要武哥哥不会不要我就好。”说着楚楚可怜的望着刘武。 李果面色难堪刘武安慰小妾几句看着李果道:“您不妨直说灵儿是我的女人。”这话说得好小丫头心中一阵甜蜜依偎到老公胸口娇艳欲滴。 李果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将军您该考虑跟那些大家族修好了。” 刘武一愣不太明白:“你这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 华灵皱皱小鼻子有些不太愉悦的小声道:“夫君他的意思是您该给妾身和姐姐多加点姐妹对吧?”女人就是这上面特别计较鼻子尖到你想都想不出来。 李果继续讪笑:“小夫人高见在下想说的都让夫人您给猜出来了就是这个样子。” 小丫头幽幽一叹:“讨厌真是的”很不情愿的看着刘武两个眼睛水汪汪的:“妾身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武哥哥要怎样就怎样吧马家的姐妹们我都熟武哥哥放心妾身会好好跟妹子相处的。”一脸委屈模样小显然她才嫁进门没几天就要做姐姐有些不甘心。 刘武连忙把李果叱喝一顿让他暂且不要再提纳马家小妾一事华灵这才高高兴兴跑回后宅。等华灵回后院刘武连忙向老头子道歉老爷子也不生气平静道:“将军多虑女人嘛总是要哄哄不过您日后要争取那些大家族不是我说您非得考虑纳妾不可。老朽年迈很难追随到您大展宏图我那迂阔侄孙儿老老实实做事是他的长处动心眼却是不行啊日后将军还是得找些贤良共图大事才行。” 纳妾这是李果给刘武提的醒刘武是必须纳妾而且必须是各家的嫡系那些大家族只有变成自己人才会考虑跟你深度合作。在这之前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对一个自身难保的小人物那些大家族们也是不可能将宝贵的嫡支女子嫁入门作为盟誓契约的。 “好了将军”李果收住思绪再度返回诗经望着刘武道:“诗经对您其实不太合适将军您明天向李令伯重新借一套《史记》吧?那套书我自小见过几卷觉得很不错您可以考虑细读。” 刘武赞同多亏太史公这本书才有了李果胡言忽悠若没有李果胡言今天的蜀中怕是岌岌可危大厦将倾。因此他对这本书很是向往。不过可惜李密那边有公羊左氏有诗赋曲谱就是没有史记李密当年向现任中散大夫谯周借阅抄录的书名目中偏偏没有《史记》。其实昨天前些日子向李密借书时刘武早已提过这套浩大的史书。 李果微微皱眉道:“那你可否向中散大夫……”话说到一半李果嘿嘿一笑打断自己的话自嘲道:“真是幼稚中散大夫可是出了名的老成一定不会见您的。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李果说到这里突然拍头叫嚷道:“找那条路干嘛?您可以修书一份给辅国大将军让他帮您想想办法。”说到这儿老家伙一脸笑容。刘武同意当下修书一封让家奴带着赶往涪城向董厥求书三日后董厥回书至他家里也没有完整的史记盖因这本书实在太浩大当年求学时抄录了一些实在抄不下去了就变成半吊子书。不过他知道哪家有完整的《史记》就是尚书许游家他当年就是在许太傅门下抄写这本书的。于是收到信的第二天刘武带着礼物到许游府求教目标----《史记》许游虽然托病不见刘武但还是将家中珍藏的那套许靖带领几个许家兄弟花整一年抄录的《史记》拿了出来交给刘武只是有个要求希望能尽快归还不能残损。 “家父说这是先祖手迹不敢毁弃家中几个兄弟前些时日也分别抄录了一些若是侯爷不弃可否将其中的一些卷目暂且留在我府?我家自当尽快找人抄录将那份新的送予侯爷。”许游次子许信站在刘武面前恭声道。 “那就多谢了此书千金难求小子刘武大胆请奉千金易书。” “那可不敢”许信连忙道“要不是这份《史记》是祖先遗物单侯爷对我家的恩情深重连这套书本来也是可以送予侯爷的。家父说若侯爷日后想看什么书但凡我家有的您派个人通知我一声就行。不过如是孤本的话就请侯爷先等我家抄撰留档之后才能送予侯爷还望您见谅。” 许家记着刘武的恩情虽然很明显许游还是顾忌皇帝不敢于刘武见面却让自己个儿的小儿子跟刘武接洽算是变相交好了。这对刘武而言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李果也乐得直龇牙。(注3) 十一月下旬就这样慢慢度过。每天早上刘武跟着老儿李果修习知识李果打仗是个白痴这点姑且不论但是他讲的东西不少的确很有道理刘武也一一默默记下。 十一月二十六日大雪连绵下个不停小丫头笑着闹着在院子里吵着要玩雪。吴如不许小丫头眼珠子一转坏心眼上来把刚刚四岁的小姑娘刘越叫上显然小孩没有不喜欢玩雪的。刘越一哭吴如当下没了脾气加之刘武知道后也仅仅是让下人们多加照顾吴如只好任由这一大一小胡闹。 这天中午领近雪停时冻得小脸通红的刘越滴滴答答跑到正跟李果说话说得兴致勃勃的刘武跟前直叫“父亲跟越越来看”嚷嚷着叫刘武到院子里来瞧一瞧刘武没办法只好抱着女儿走到院子里然后瞧见那个淘气的华灵笑眯眯看着自己。 “夫君您可觉得妾身又长高了些么?”华灵娇滴滴问道。 是高了许多看上去都刘武高好一截了。刘武细细察看才现这个丫头正站在一个竹筛子上而那个筛子平铺在厚厚的积雪上微微有些凹陷却还是在雪上。怪不得这么高。 “不要搞怪了”站在走廊里的大妇吴如又气又好笑道:“瞧瞧你自己脸上都冻红了。越越不许过去你小脸也红的利害不要学你姨娘疯。” 这就是刘武在京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轻松惬意每日都是欢声笑语整个天下似乎与他们毫无关系。 十一月二十六日夜初更时分兴丰侯府来了一个身着斗笠的访客男子二十五岁刘武并不认识。不过他带着马志的手书希望能够见刘武一面。 (注1:写字这种事情对于当时的人来说是种级奢侈连堂堂大将王平都是文盲一个。 而且在妇产医学还不算达的古代依靠自然基因法则保护女婴存活率的确可以远远高于男婴幼年生长时夭折率也远低于男婴。可一但女人到达成熟阶段开始延续血脉时自然法则又彻底逆转对女性的残酷性体现无疑。只要是能生育的绝大多数的宿命都是死在产床上有些就在生第一个孩子时生死生下孩子的也有不少在坐月子时伤口细菌感染死掉的。那些幸运逃生的不少也在三四十岁年岁渐长时再度生孩子中难产或者血崩而死。就算不死那些成为*人母的女性绝大多数的精力都用在照顾孩子家庭上面。这也是为什么古人对女性从来没要求她们学那么多文化的主要原因之一因为没必要。 当然也有极少一部分女子是懂书写的那些本来注定要当大妇的大多都懂点知识就像蔡琰、黄月英、辛宪英她们都是能书能写。所以我说吴如能书写也是可能的不过就算不能写也不要紧大妇只要指挥管家就行。) (注2:马氏一门后裔只在三国志中惊鸿一瞥。除了那个马承之外马承的儿子侄儿们都是热心弟兄“诸葛不niu”赞助的角色反想人物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以马家的习俗都是嗜武成性的刚猛有余智慧不足。那些我自前文交待带有羌部血统的马家姑娘们不好意思更是反想人物以后我会提到些西晋早期历史曾经出现过的女子们比方说诸葛氏胡氏杨氏……这里不少都是本来晋武帝的老婆妃子晋武帝老婆杨氏已经被推倒了这个大家就不要指望了。不过那些妃子么有些在263年还很小比方说胡烈家那个女儿胡氏263年还在她母亲身边呢。其余我暂且卖个关子呵呵商业机密。) (注3:不要跟我说什么君臣合乐不可能的。一个统治一个被统治君臣之间是有隔膜的大臣之间的交往皇帝一向也是不爽的就像诸葛亮家与各大家族交好皇帝觉得很痛快么?不痛快可是诸葛家气候已成再无法铲除皇帝也只好吃了这只死苍蝇认了再加上诸葛家毕竟是臣不是君也不会有大位继承权皇帝不用担心可刘武不同他的父亲是老二是有继承权的虽然前面密密麻麻排了许多刘禅的子孙刘武根本没机会可是有机会就是可怕的皇帝怎么可能不提防他?刘武身上流着羌人的血被各大家族视为低贱可对于盟国东吴来看他们关注的是刘武血统中的另一部分那一部分来自一个女人孙尚香。 为此自其父安平王始刘禅就一直提防这一支脉。生怕这一支脉得到外力援助冲击自己的皇座诸葛瞻这一门就算权倾蜀国皇帝还是他刘禅而刘武这一支崛起情况可想而知。皇帝不提防才有鬼!吴书诸葛恪传中记载诸葛恪的长子骑都尉诸葛绰就因为跟鲁王交往孙权知道后立即叫诸葛恪好生管教诸葛恪竟然就将自己的长子鸩杀。刘武的身份不是王可是他也是皇族也有继承权更是皇帝心腹之忧他的情况不见的比东吴鲁王强大臣们哪里肯随随便便结交刘武?肯私底下送书已经说明关系很好很好了。要知道当时的书全是手写木板刻制印刷是佛经传入后西方雕刻艺术传入中国渐渐演化出来的当时的中国纸张尚且宝贵到富人都舍不得怎么用早期根本没必要展印刷术。所以这些抄的书贵到你难以接受因此许多人可以没有田亩没有酒肉单单家中有几本自己拼死抄誊的书就值得大大夸耀可参见谯周传蜀书秦宓传中就介绍到李权向秦宓借书也可佐证书在当时的珍贵。肯送书就等于送金子送厚礼财帛而且书比这些东西还要贵重得多毕竟当时会写字的人可不多这些书都是身份尊贵的读书人一点一点慢慢写出来的就像比尔盖茨的手稿你说该多少钱来买?) 节九十八:端倪 刘武就坐在被窝旁慢慢阅读马志的信。 那信上说这个人带着很重要的消息事关紧急还望刘武及早见他不要推辞字和口气跟马志都很像还有马志的信物为证的确是真的。刘武只好打消钻到刚刚被小丫头捂暖的被窝中荒淫的念头穿好衣服前来相见。 刚到花厅门张强连忙挽住他低声道:“爷这个人好生奇怪都到花厅了还是不肯卸掉斗笠。” “不要乱说你且退下。对了过会儿不要过来打搅我们。” 张强欲言又止不过他心中明白这准是有什么重要秘密连下人也不能知道的事情忙低头小声答应:“是!”说罢慢慢退下。 此后刘武走入花厅向那个马志信中连名字也没提的人一拱手笑道:“不好意思我来迟了还望尊客见谅不知尊客深夜来访到底有何重要事情?”一边说一边慢慢往主位走去眼睛一直看着这个头戴斗笠的男子。 那男子终于将斗笠揭开露出一张瓜子脸瘦削凤眼鼻翼尖削嘴也恰到好处大小除了眉毛比较粗鼻下两道漂亮的胡须和颌下一缕山羊须身高与刘武相当还是挺高的其他各部都清秀到有几分女儿气想来这个男子的母亲当是个美人子随母相。 刘武直皱眉头说不出来到底哪儿见过这个男人。 那男子也不等刘武再多想先自给这位还一头雾水的兴丰候再加了份猛料拜倒在地给刘武连磕三记响头哀啼道:“候爷救命!” …… 刘武实在是无话可说他一进门还没好好说话这位先给他磕头他连忙站起身叫道:“且慢你先说说到底什么事情?我可受不起这种大礼。你先说明白你到底是谁!” 那男子一阵哽咽抹着眼泪哀声道:“候爷您贵人多忘事去年岁大会在下跟随家父坐跟您见过的。” 能参加岁大会照例是大臣官位还不能太低要么就像刘武一般至少是个皇族近支。皇族中间刘武虽然不全认得却也觉着没见过这个男子那他的父亲应当是国之重臣。 “尊父到底是谁?”刘武小心问到。 那男子惨然一笑:“家父是绥武将军在下是蒋涭。跟马伯高(注1)是多年相知的朋友。” 原来他的父亲竟然是安阳亭候绥武将军兼汉城护军蒋斌。刘武彻底无语前些日子李果还跟他说什么除了马吴两家除了阆中黄氏王氏其他豪门嫡支会继续跟他保持距离哪知道今天来的是豪门中的名门蒋家的长子。 “你父亲他”刘武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犹豫了老半天。蒋斌负责镇守汉城现在汉中沦陷汉城被重重大军围困已经是肯定守不住了蒋斌的命运只有跟黄权一样投降曹魏要么血战到底也行只有以死报国。 何况谁知道现在汉中到底变成什么样子谁知道蒋斌投没投降大都督姜维自贬为前将军代掌大都督职所有人都没敢指望剑阁方面再出兵进入汉中与魏人缠斗先好好保住蜀中再说吧蒋斌生死已经注定与帝国无关。 刘武狠狠心语气故作平静道:“你好好保重吧这种事我恐怕帮不了你。”蒋涭来的目的刘武知道可他也办法。 蒋涭一愣又低泣道:“候爷您不能见死不救!我父亲到现在还在那边苦守待援您得帮帮他啊!您能帮助那个叛臣马邈家属为何不肯帮助我父亲?” “你你怎么知道的?”刘武大吃一惊旋即暗自讥嘲自己怎么问这种愚笨问题有谁是傻瓜呢就像李果告诉他的刘武保下马邈家族初看是不智其实倒也未必至少这对蜀中各大家族是个信号刘武的心胸还是比较旷阔的可不是像他战场上那样凶狠。只是凭心而论以实实在在的好处换取未来可能出现的优势李果还是觉得实惠比较好谁知道那所谓的未来优势能不能达成。 万幸才不过几天就像现在名门蒋家竟然真的屈尊向他求助以前刘武想都不敢想的。 思念至此他心中微微舒服了些望着蒋涭又道:“马邈家的事情跟你家的不一样他家在成都生死全在皇帝一念之间。你父亲身处重围之下连皇帝都没办法的我也没办法要是你父亲万一”他将投降两个字咽下这两个字太伤人不能说“总之我会挺身出来为你家辩驳的。”他是不会说为什么要帮助马泉那一家的那个近乎儿戏的原因没必要说出口说出来对自己有害无益。 他也不想趟蒋斌那塘浑水。汉中沦陷那边的情况凶险之极谁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蒋斌没投降也罢、投降也一样十几万大军控制的汉中就跟老虎屁股似的谁敢摸?李果不会同意母亲马氏应该也不会同意何况他手上的确没兵就算他肯冒险也没法帮忙他也是实话实说。 “候爷难道您真的打算见死不救么?”蒋涭哭道“我祖父对帝国忠心耿耿我父亲对帝国也是一片忠心我父亲他是不可能背叛帝国的您若是不肯帮助我家只怕我父亲会壮烈殉国。”说完哭声更大了。 刘武让这个男子哭到脑袋疼又不敢太得罪这位名门嫡支只好站在那边忍着这位一哭起来就没个完刘武只觉得头大连忙嚷道:“你再哭我也没办法我手上一个兵都没有怎么解救你父亲。我总不能一个人杀进去把一个城的人都救出来吧?”刘武说出来就有些后悔这不得罪人么哪知道那个蒋涭竟然收住泪水望着刘武道:“您是说只要有兵您就肯帮助我么?” “啊算是吧。”刘武觉得自己又信口开河了恼得只想抽自己嘴巴子没办法只好看着蒋涭苦笑道:“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找我我只是个光杆将军你要是想救你父亲应该去找大都督啊!” 蒋涭眼中神色一暗低声道:“汉中地形复杂您是从汉中回来的路比我们熟而且只有您是将军知道怎么做我们根本不懂。大都督那边我若是找他只能是自取其辱他是不可能为了我父亲去调度军队的。” 刘武气结心中暗怒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罢了毕竟也是个孝子。听他的口气似乎他手上有不少兵呢怎么回事?他暗暗小心询问。 “我手上有六百人。”蒋涭道。 六百人倒是真不少刘武有些吃惊。 不过转念一想四圣相家族每个都是名声赫赫显要光辉诸葛氏就不用说了费家大姐是太子正室费家老二又回娶了公主费氏一族也够光辉显要的仅次于刘张诸葛三族;董家自董允父董和始就是国之大臣家族累世扎根蜀中势力也很雄厚;蒋家族长才不过一个区区绥武将军汉城护军其弟蒋显也不过是九卿之中很不起眼的太仆。说起来四圣家族蒋家的情况似乎最差。可是瘦死的骆驼大过马蒋氏一族以及依附者几十年积攒下的力量能凑出六百人马也不该奇怪。就是这六百人投入到汉中必死险境就跟冰投到火中似的还是不够啊。而且不听皇帝调令擅自出兵麻烦很大的。 “你且先去准备兵器粮草吧容我先考虑考虑。”刘武觉得这事儿还是危险想先征求征求李果等人的意见。 蒋涭千恩万谢缓缓离开临走时说他会在三日后再度来拜访刘武唯唯诺诺先将蒋涭支走此后这位本来决定再度荒唐的侯爷回到小妾房中对着那具却连荒唐的意思都缺乏。亏得小丫头贪睡已经睡着了刘武也将就睡在小东西身边凑合一夜。 第二日刘武早早起床伤势还没好透所以马马虎虎练了会儿武艺省得伤好后气力消退之后再度回到房中看书。那本史记果真是博大精深计谋策略都是刘武前所未闻的怪不得那些丑文人用起诡计来一招是一招原来就是欺负他们武夫看不懂书不懂这些古人用过的东西。正在感叹时那个天天睡觉到天亮懒得起床的老家伙李果这才姗姗到来。 “侯爷早!”李果笑眯眯的看这老家伙的德行肯定又跟哪个婢女胡闹了一夜刘武也不多说什么望着李果道:“先生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啊什么事说吧。”老头儿打了个呵欠看来这老东西的确昨天没睡好让那几个色迷迷到饥不择食的婢女缠着老当益壮来者。 “是这样昨天晚上初更时分来了个客人。”刘武老老实实把原因经过说了一通才刚刚听到刘武说蒋斌长子蒋涭前来拜谒李果老儿便哈哈大笑:“我就说嘛!未必是坏事蒋家是多大的势力能得到他们支持以后情况就好多了。”就是话才刚说出口又噎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刘武道:“怎么可能?他为什么白天不来非到初更时分来拜谒侯爷您?”老狐狸的鼻子就是灵光从这么点细节就觉察到不正常。 刘武苦笑道:“他是来请我去做他们的统帅想让我带领他们去汉中。” 李果张大嘴“去汉中干什么?”李果脑中灵光一闪低声惊呼:“啊我差点忘了他父亲是汉城守将。”老家伙脸上神色再度陡变看着刘武道:“您在开玩笑么?现在去汉中就是送死。天啊您到底在想什么啊!您不会答应他了吧?” 刘武忙道:“我只是说先要考虑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直接回绝他蒋家的势力很重要也没到可以拿命换的地步。”李果生气道“您要是答应他我就马上告诉您母亲(注2)到时候看她肯不肯!” 这件就是这样了刘武在李果身边继续听老家伙胡侃史记研读史记心得如是便又是一天过去。 看来情况就那样了如果不是另外一件事情生的话或许刘武会依照李果的意思回绝。 李果代替刘武考虑考虑后的第二天下午未初门房送进来一份信札说门外又来了个带斗笠的。刘武和李果正读书读到兴头上听到这个消息面面相觑神色都是惊疑不定。 “来了那人是前天那个么?”李果望着张强问道。 “这回不是”张强道“这次来的人壮实多了小人看他比狗熊都结实。这是他让小人带给侯爷的。”说着将那份信札交送到低案上刘武瞧了瞧署名又是马家的这次是马念写来的。 马念在信中说这是个非常非常剽悍的男子力可扛牛生性豪爽可以交往。 刘武望着张强道:“你将他带到花厅等候我过会儿就去。”张强答应着告退。 不久刘武也到达花厅李果刘魏跟随两下见面。 那个男子脸上一道浅浅伤痕头大而圆阔脸厚厚的眉毛虎目浑圆颧骨高鼻翼宽阔口上胡须浓密颌下一小撮硬须长长的耳垂身材比刘武还要高大一身不合体粗劣的平民装束包不住满身的腱子肉衣服几乎要裂开模样。那个人对礼法也知道的不多刘武让他坐时竟然不知道坐哪儿坐到李果的座次上而且坐姿奇怪屁股着地。李果坐在刘武身侧偷偷提醒这人可能的来历刘武点点头转身望着那人。 “你不是汉人对么?” 那男子微微一愣嘿嘿一笑摘去斗笠漏出秃秃的脑袋只有一小簇头。 “我叫树机能”男子很沉稳的看着刘武说道一口蹩脚带着浓重口音的蜀语腔调古怪异常亏得刘武和李果还能听得懂。 “因为久仰西凉马家前些日子去拜访顺便向他家拿了这么封书信就是想来成都瞧瞧名震天下的血屠夫到底长什么模样。”说罢哈哈大笑:“血屠夫也没陇西那边传的那么厉害嘛就是眼力不错马家那些个乍一看我还没认出我来呢。” 树机能这个名字刘武听都没听说过陌生得很就是李果将那人上下打量过后慢慢问道:“您是从魏国来的?” 这脸型束不是南蛮也不是武陵蛮的只有北方蛮族才这种扮相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口音很接近陇西话。 “那儿也算魏国?”树机能微微皱眉又复坦然自若道:“那好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从那边来的。” 这个男人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不懂汉家礼法却偏偏懂最后向马家讨要引荐信。(后来刘武才知道引荐信是马志主动写给他的这些都是末支小事便不再提。) 跟这个来自魏国的蛮族聊天很简单有什么说什么刘武也问了一些关于魏国对自己的评价。 魏国百姓特别是陇西百姓都说血屠夫金武是杀不死的恶鬼砍不尽的脑袋说的有模有样的所有妇人吓唬小孩睡觉要么喊“姜维来了”要么就是“金武来了。” 刘魏听了直乐呵呵笑出声看到李果朝他努嘴打手势勉强忍住。 以讹传讹魏国百姓们对这位敌国将领评价很恐怖恐怖到刘武自己都觉得荒谬。 “对了我在这边听你们的百姓们偷偷议论说是你把那个邓艾杀死了对么?”树机能问。 刘武微微迟疑道:“我没杀死他他是自刎身亡的。” 树机能点点头一脸笑容:“管他怎么死的总之他死了再也不能威胁我们。哈哈真是太好了邓艾一死魏国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李果眼中神色闪动灵机一动连忙插嘴:“凉州那边现在是一片大乱么?” 树机能摇头道:“这我可不懂我秋天离开部落的。不过”树机能向着李果笑道:“老头儿你说的很有可能现在那边肯定热闹的很。恩.好吧我也不在你们这儿多呆了***我要赶回去告诉我家老头子该换牧场了。” 树机能离开前走到花厅门又转回身看着刘武道:“血屠夫我觉得你这人蛮对我胃口的听说你在这个破国家老受气干脆你跟我回陇西吧!我们家人不多地方也没这个国家大可是自在啊!我还有几个没跟男人睡过的妹子都给你也行到时候我们天天喝酒吃肉不知道多快活。要是你愿意到武威城随便找个鲜卑人报我的名字就行他会带你去我们家的。”说完大笑转身戴上斗笠离开刘武目瞪口呆坐在那边连起身送客都忘记。 老半天刘武才回过神来望着李果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李果摇摇头小声道:“我没瞧出来不过我觉得他倒是应该有些地位。”老家伙言语中顿了顿又说道:“将军听他的口气陇西恐怕要大乱。那些氐、羌、鲜卑各部恐怕都要乘机起事。” 刘武思索许久点点头:“有道理。” 邓艾这座魏国西北门户擎天支柱在这场浩大的灭蜀战役中轰然崩塌他的死带给魏国整个大西北是一个巨大的空荡没有名将坐镇、缺少总大将(注3)那些氐羌鲜卑部显然也有恃无恐个个都准备抗拒大魏统治。 “父亲!这是大好良机啊!”刘魏建言道:“我们可以乘机到西北去!”他脸上满满的都是野心和**。这些日子来刘魏对刘武的态度正在逐渐改善刘武本人的确很有魅力对于部下和亲属都很照顾特别是对待叛臣态度上……自从马泉被免去死罪后刘魏见到刘武后一口一声的父亲或许同为叛臣余孽的魏氏家族后代也对刘武的宽容感动了。 李果挠挠头努努嘴皱眉道:“西北是有机会可是我们手上没兵啊!” 刘魏小脸上满是不忿和哀切:“这倒也是没兵怎么办啊?多好的机会啊!” “不我们有兵!”刘武望着李果一脸的自信笑容。“有兵啊!”小刘魏拍手叫好。就是李果睁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将军!您怎么可以这样做?他们的兵可是要不得的。” “有什么要不得的不过是去汉中”刘武深深呼吸平静道:“若是事情能成我手上就有好几百可战之兵若事情不成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再逃回蜀中就是了。” “您!您!您这是胡闹!”老儿气愤道“不行我不能由着您胡来!” 小刘魏举起双手欢呼。 (注1:马志的字) (注2:这里指的就是嫡母马氏不是指死去的生母梁氏) (注3:缺少总大将的后果很严重我们可以参考张郃传当初在汉中争夺战夏侯渊战死后魏国实力远胜蜀方有那么多的部队竟然还会出现“恐为备所乘三军皆失色”。由此我们可知总大将对于部队的士气意味着什么。陇西的情况非常复杂三国时代那边整个就是蛮族势力领从金城和武威两郡开始向西几乎没有汉族势力领地的。我们可以瞧瞧金城郡西边紧邻的西平郡西平郡有几个城名字特别有意思也很露骨分别叫安夷、临羌、破羌。这个郡其实整体都在西羌各部包围之下局面万分危险如果不是依仗邓艾赫赫威名陇西各郡魏国的统治是很难持久的。魏国的国策也是如此利用招募的羌部和匈奴、乌丸三大势力的骑兵纵横天下。不过魏国的招募接近强盗式掠夺各大部落种姓民众是很不爽的就像蜀国不时招募南蛮部队前往各处抵御敌军也导致南方蛮族对蜀国很不爽。魏国的国策也是趋狼吞虎各大蛮族被迫参加魏国的南征北讨每每还要定时定量上交皮革马匹牛羊。因此一旦魏国国内出现什么变动特别是名将战死人心惶惶各大部落就敢起兵反乱了。) 节九十九:鱼水济 刘武决心已下让家人去安阳亭候府通知蒋涭前来议事。老家伙无奈只好暂且退下不久张强回报:老头儿离开侯府。 显然李果是告状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好等母亲来了之后再问问母亲的意思能不能说服她老人家。 马氏到来前蒋涭先到来还是穿着那身平民装束两下见礼已毕分宾主坐下直接进入正题。 刘武看着蒋涭道:“我决定了可以帮助你。不过我有几个小小条件。” 蒋涭大喜过望忙点头道:“莫说几个几十个都行!” 站在刘武身后的刘魏讥嘲道:“几十个?那可是你说的以后不许反悔啊!”刘武向义子丢了个眼色刘魏讪讪低头不再多语。 “小儿不懂礼数还请您多多原谅。”刘武道。蒋涭连忙摇手说道:“没事没事我是真心的侯爷您肯出手帮助我家渡过难关已经是天高地厚的恩情没齿难忘您就请说吧到底是什么条件?” 四圣相家族蒋氏家族的情况本来就是最差蒋斌若降、那蒋氏家族就会像当年轰轰烈烈辉煌一时的黄李吴三家一般迅没落到时候不但蒋涭等蒋氏后裔会遭到整个蜀中百姓的蔑视那些蒋氏依附者也会迅抛弃每况日下力量衰微又复失去声誉的蒋氏家族就像史记中记载的那些叛国者家族命运一样。 刘武心中暗自叹息收拢心神望着蒋涭:“救你父亲逃离汉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六百人是还不够的恐怕至少得一千人以上。你还能凑的出这些人马么?” 蒋涭一脸难色沉默许久说道:“侯爷一千人也能凑的出可这六百人都是久习武艺的再多出来的可没有这样的了。” 刘武心中一惊才知道这六百人竟然又是蒋氏及其依附各家的子弟兵都是精锐。忙道:“那也行人数勉强够了。”他本来还以为全是些家奴兵杂兵呢蒋涭脸上的难色也慢慢褪去。 刘武又道:“第二个要求是……”刘武话说了一半眼中神色慢慢严厉起来死死盯着蒋涭语气冰冷缓缓道:“你们做好牺牲的准备了么?” 蒋涭呆了呆垂下眼睑黯然:“知道。” “那就好”刘武神色又复稍缓“你也该知道打仗可不是儿戏会死人的。”他轻轻一叹道“你该知道的江油那边可是折损了许多人这还是我军占据优势情况尚且如此何况现在汉中那边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我们这几百人冲入汉中等于是光着膀子冲到狼群中。最坏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而最好的情况或许也得死不少人才能把你父亲他们带回来想不死人是不可能的。” 蒋涭脸上满是痛楚:“他们都说江油城死那么多人是您的错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刘武点点头脸上的神情随之舒缓:“有这觉悟就好。”指指自己手臂和胸口大腿上的伤势又继续说道“我的伤势到现在只是勉强愈合未曾痊愈所以这次出战我恐怕不能手持兵刃也不能冲锋陷阵还要你们多加奋战我只能指挥。” “那个是自然”蒋涭连忙道“侯爷您肯为我家挺身而出已经是天大的恩德我们就是再不懂事这点该懂的规矩也是明白的。您只要指挥我等就行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弟弟会带头冲锋的。” 刘武微微有些疑惑蒋涭解释道:“我弟弟小我两岁单名一个筑字他很壮实的一顿能吃十个炊饼十六岁时就能把最肥的猪举过头。” “那就好那就好”刘武点点头道“但战场上可不是在家里练武时的那一套他杀过人么?” 蒋涭迟疑看着刘武专注的眼神方才恍然大悟小声道:“没有只杀过野兽不过他很喜欢打猎。” 野兽和人可不一样能眼都不眨杀死野兽未必敢杀人也没别的好人选了姑且试试吧。 他又问蒋涭这六百子弟兵中有参加过战争的么。答案是没有这让刘武略略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办法这些久习武艺的子弟兵平素都金贵的很哪有那个家族肯为帝国下血本捞出来全送上前线的? 蒋斌身边或许已经带了不少子弟兵这已经算是为国尽忠了。 同样这次江油战役刘武害得那些大家族损失不小从诸葛显那边听说诸葛瞻在这些日子里正一家一家拜访显然是赔礼道歉来着。 所以刘武自己都知道这次自己捅的篓子可不算小折损了那么多各家的精锐那些底层的反倒不会计较可上层最是难搞这就是李果所说的政治。 就像当年刘焉是得贾氏一门之力才能顺利从洛阳赴任进入巴蜀然而等刘焉刚刚站稳脚跟就向贾氏亮出屠刀一族几灭。政治这个玩意儿对于刘武这个十五岁就加入行伍至今还在军队效力的小子来说还是太难了。 算了暂时不理这些。 刘武深深呼吸收回放纵的思绪看着蒋涭再度缓缓道:“这次我擅自带着你们到汉中去已经是大大违反国法就算事情能成恐怕我也得被皇帝斥责很有可能这次事情完成之后我这个将军又得请辞了。” “侯爷的恩情我蒋氏一门没齿难忘。”蒋涭跪拜感动不已。 “我没那么伟大下面的最后一个条件就是为了我自己。”刘武看着蒋涭认认真真说道:“这个条件对你们来说比之前的过分得多我不否认这件事上我自己是有私心不过如果事情能成它对帝国也是大有好处的你们家族再兴或许也很有可能。” 说是不理政治却还是把李果这些天教的东西挪过来些刘武心中暗暗失笑没想过自己也说这种肉麻兮兮恶心死了的诡诈言语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一开始还是实话实说自己有私心。 这是一次博弈就看蒋氏一族如何选择了。 “侯爷您您想做做做什么?只要我家族能做到的我们会会尽力满足您的。”蒋涭神色微凛有些愕然惶恐看来他也觉得情况不妙了语气很是犹豫。 刘武微微皱眉他不懂面前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这世上最难捉摸的就是人心现在他微微有些理解李果所说的东西了。天下第一等学问不是别的就是研究别人想什么为了这个学问其他一切都可放弃就像那些家族族长们不必知道如何行军打仗一样能做得很好战功照样有份。 这就是人心这就是政治。 “你想哪儿去了”小刘魏嚷嚷起来“我父亲只是要求等帮助你救出你父亲后能不能赞助我父亲些兵马我们要去陇西。” “去陇西干什么?”蒋涭瞪大眼睛。 “你管那么多干吗?就说肯不肯吧!”刘魏很是不满道“我们也不要多少四五百人就行。” 还说没多少一共就6oo人他就要去一大半不过那个蒋涭脸上表情从容起来堆起笑脸道:“只要侯爷能帮助我等到时候我等愿意听随侯爷调遣。” 真是莫名其妙不懂刚刚这个蒋涭到底在想什么刘武正纳闷中儿子刘魏附到耳边低语:“父亲我看这家伙真是蠢蛋八成以为您要他们起兵反皇帝老儿哩。”刘武豁然开朗越想越觉得是有几分道理微微吃惊望着蒋涭道:“我也不瞒你我向你家暂借兵马是想去陇西起事。” 这下子蒋涭算是明白了低头思索片刻再度抬头望着刘武道:“侯爷您的意思是乘着魏国西北缺少主将您要煽动各族反乱是么?”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刘武点点头那蒋涭闭起眼叹道:“好吧只要您将我父亲救出来我愿意向我父亲请求将家族子弟兵交出让您带入陇西。” 说得很勉强刘武也知道这对蒋氏一族是乘火打劫蒋氏人丁虽然较之诸葛家族兴旺许多可是在蜀中各大家族中仍算中下将这些珍贵的子弟兵带入汉中是被形势所逼可现在答应刘武要跟去陇西就是去找死不知道到最后能有几个能活着回蜀中呢。 而且这六百子弟兵中肯定还有那些跟蒋斌一起的那些校尉等官僚家族的子弟兵这些子弟兵若是想调动的话还是不太容易。 刘武隐隐觉得有些后悔干吗打这些兵的主意?陇西虽然缺少总大将局面混乱可是万一那些蛮族没敢起事呢? 费老大的力到最后也未必能成事那不是两头不讨好么。 他将蒋涭送出花厅送出走廊一直送到侧院偏门处蒋涭请求刘武留步不要送了。最后刘武嘱咐蒋涭一定要多多准备弓箭不要带过多沉重物资冬天路上积雪很难开拔的长兵器也不要带长兵器都很沉也扎眼用不着。蒋涭一一默记向刘武再行一礼告辞离去。 刘武站在院子中目送蒋涭自小门慢慢离去呆呆站立许久。就在这时听见身后响起刘魏的声音:“父亲!”满是无可奈何的沮丧。 刘武回头骇然现母亲马氏一脸怒意的望着自己马氏的身后就是义子刘魏和面无表情故意看天空的老家伙李果。 “小东西你好威风啊!”马氏恼怒道“刚刚从江油回来你又打算开溜了是么?哼!为娘的跟你说什么你全忘记了么?我跟你说过几遍了不要冒险不要冒险!你干吗要答应他们再去汉中?难道你不知道汉中已经不可能夺回来了你现在去就是去找死!”老太太气的脸都红了狠狠道:“你给我跪下!” 刘武就乖乖跪倒在还有几分残雪的院子中央跪在老娘面前刘魏也知趣的跪在父亲身后陪跪。接下来马氏照例是一通哭骂向死去的丈夫安平悼王告状直哭骂儿子不听话难管直嚷嚷着要追随老公于泉下省得被这个忤逆子气死。 亏得张强识相让几个晓得事理的家奴将这个院子的几处出入口都先关上封死不然刘武被老娘臭骂的场面让下人们瞧见了岂不是笑话? 刘武硬着头皮也不敢申诉静静等母亲气消。马氏骂了许久喘息着静静安抚下来她叹了口气看着儿子道:“我知道你也委屈你父亲和你哥哥他们都能忍你却不是那样的个性为娘的明白你学不来的。”老太太语气婉转许多似乎还有回转的余地么? 果然老太太接下去又说道:“刚刚我也听到你们说的一些东西你这个小东西比你父亲敢做敢为多了要是我的父亲处在现在这种地步他也会这么做的。”老太太眼中神采突然变得无比坚定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认为刘武做的蛮有道理的? 这下子李果傻了眼刘武忙跪拜只说不敢。 “你不要否认”马老太太叹息道“本来我只是希望你能在家好好呆几年先开支散叶等你有四五个儿子后我就不管你了随便你怎么都行。”老太太道“真是世上从来没巧事现在你既然说要去陇西起兵我也不为难你你去吧想去就去。” 说到这儿老太太又补了一句:“只是你给我听清楚了给我好好活着!你记住如果你死了我也只好向你父亲以死谢罪都是我不好才教出你这么个忤逆子!” 说罢老太太抬脚便要离开就是走出几步又转回身来看着刘武道:“听李老哥说这两天你接到可都是我马家那两个混蛋小子写来的信么?” 老太太也不等刘武回答又说道:“你也不早说那几个混蛋小子就是找打我马上让人修书一份让我弟弟去骂骂那几个小子。真是太过分了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不行这次我绝对不放过这几个小子!嗯你要是去陇西还是需要他们的毕竟他们姓马而且你也需要有几个信得过的保护你。好了就这样你先暂且不要离开等我将那几个混蛋小子招回成都再说。” 如是本来预定是十二月初二出又再度被迫延迟十二月初八黄昏汶山郡马家族长马承带领他的儿子、女儿们和随侍的家奴下人们与滞留成都的女儿们会合齐集兴丰侯府。 马氏先将那些狗血侄儿们臭骂了一通又埋怨弟弟管教不严怎么让这些小子稀里糊涂随随便便给人写引荐信?给自己带来多大困扰。马承只好向姐姐赔礼道歉然后对姐姐笑道:“姐姐勿忧我这不将那两个糊涂小子都带来了么既然他们闯下的祸就得他们来弥补从今天起这两个小子全交给您处置了。”说罢看着身后的马志马念道:“你们听清楚了么?你们要好好保护你们的表兄弟知道么?要是他有什么小闪失老子我可饶不了你们两个混球!” 马志马念向刘武拱手示意笑容可掬。 马氏没什么可说的也罢弟弟都这么表示了这件事就此终结。 十二月初十刘武带领马志、马念及刘武自己府中家奴兵及马氏家奴兵共六十人在马家姐妹们欢呼下在泪流满面的小丫头华灵和神色黯然的正妻吴如注视下向成都城北四十里外的新都城进。在那边的一处郊野山村早已集结完毕的蒋氏家族队伍已经等待两天了两天时间等待顺便让这些大爷兵适应冬季野外行军。这种艰难到让人抓狂的爬雪匍匐前进让那些大爷兵们个个满手冻得通红。刘武也对他们说得很明白这是很重要的训练汉中多得是那些没被踩塌大雪弥漫的野地他们到达汉中后不但要对付那些该死的魏狗更要对付这该死的大雪。很可能这一路上就得这样一步一爬慢悠悠往前走。 大雪弥漫战马也行进艰难所以也没有必要携带了一切的一切完全靠人拉背扛。 刘武将这支级杂牌军小部队检验妥当后先分出队什伍长然后照例宣读军令。这是刘武对蒋涭提的要求之一很显然蒋涭也已经对族中子弟和那些依附蒋氏的下属子弟们都交待了。 军令下达部队正式开拔目标涪城。 节一百:汉中 千里外汉中。 这是几十年来汉中最萧条的一个冬天与当年魏武帝(曹操)下令迁移全部汉中百姓那年类似。那些当初躲入山林的汉国百姓们正在遭受最残酷的命运那个当年不可战胜的大汉帝国早已不再强大这一次又被打败了。大都督姜维带领大军被迫龟缩回蜀中他们这些苦难的百姓的命运是被抛弃。 现在面对他们的是虎狼雄狮大魏帝**。这些大魏帝国的斥候就在兼职干这种事情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喊话让那些隐藏在山中的汉中百姓出来接受大魏的统治。66续续有人走出不过也有人重复逃入山林的特别是那些靠近阳平关城的更是如此。 魏人屠城了那个下令屠城的就是这些魏人的总大将钟会这是那些魏军官兵私下里议论那些被逼以身服侍魏国久旷军士的汉中女人们从那些该死的关中兵的口中从那些勉强能听懂的长安话中知道这个秘密。所有苟且偷生的蜀国百姓们个个愤恨不已你传我我传你一些亲友就住在阳平关的汉中百姓躲在家中被窝里嚎啕大哭。无辜丧命者的亲属中一些年轻气盛的再度逃回山林不愿降魏他们的回归使得那些躲在山林中的汉中百姓们不知如何是好总之那些魏国斥候们每天哑着嗓子拼命喊还是效果低微。每天出来的不过几十人而已自汉中光复(注1)以来加上之的硕大的汉中郡百姓粗粗计算只剩下三四万人所有户籍残损不堪有些一家就剩下区区一个老人老妪或者孩童。 王含降服时乐城内的军五千民五千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很大的数目。钟会向王含许愿等日后晋公封赏至少给王含一个顺义候做做。这一方面是嘉奖王含的识时务二则是为了劝诱汉城。 汉城守将蒋斌拒绝投降并且亲自带领家族子弟兵彻夜巡视防止城内有人偷偷将城门打开献降。 整个汉中除了这座汉城其他城池尽数落入大魏帝国手中。 整个汉城四周被那些从诸葛绪手中收编的雍州兵和其他各部分成三座营垒堵住西北、西南、南三个方向。此外离汉城稍远位置的褒城、武街城、南郑城、阳平关城也各自有兵驻扎特别是阳平关城这座。汉城的蜀国部队就在这种重重包围之下断无逃生的可能。所以鉴于此态势钟会从阳平关陷落后就没有再下令强行攻城只是让人严加守备阻止汉城部队突围而已那三座紧贴汉城的营垒一直对汉城构成严重的压力。 不过一场又一场的大雪运输困难最终迫使这三座营垒的兵力一再收缩到现在西北角位置的营垒已被收缩到只有区区两千人南方比邻定军山的营垒人数更少只剩下一千人。西南营人数虽然保留到现在大部也变成些运粮队忙着将阳平关的粮草运送到南方的魏国汉寿白水防线只有区区几百人负责提防汉城突围。 不过任谁都知道汉城已经是死透了。 三座营垒虽然现在形同虚设阳平关内有过万魏兵扼守住汉城之西沔水上游东侧是汉中郡城南郑魏军主帅钟会帅帐所在也有将近万人扼守在下游就是魏国魏兴郡。南边虽然魏军兵力很少可是南边是定军山营垒再加上沔水未曾封冻必须找到船只才能渡过沔水耗时又长南岸魏兵又可据险守卫南岸魏军虽少也足以阻止汉城部队自此逃窜更何况就算突破南岸营垒继续南行还要面对魏军的主力白水汉寿防线数万大军。 最后西北营地也是此意。 钟会将整个汉城外三营撤离只有区区几千人包围看似松绑其实用心更为歹毒就是希望城中军士以为有机可乘突围。蒋斌只好一次次的对那些愤愤然急于出战的军士们又是恩赏又是恐吓才勉强弹压下士兵们的躁动。说是坚决苦守待援可其实连蒋斌自己都知道那个援兵是不肯能出现的他的命运只有战死。 汉城包围战的最后一段时间就在这样外宽内紧莫名其妙的气氛中延续着城内的五千蜀兵能战者尚有四千出头百姓也有五千左右双方依旧像当初那般互相叫骂这似乎是两方每日的唯一例行公事似乎。 景元五年(注2)十二月十一日中午南郑城洛阳来的钦差到了还是太仆刘厚他再次带了晋公的信函晋公在信中充分肯定了钟会的这次伐蜀功勋并同意钟会的提议由钟会暂时兼领汉中太守一职至于钟会前些日子向中央要求将关中百姓和荆北魏兴上庸南乡新城诸郡抽调一些小门散户充掖汉中的建议也准了。 晋公还给钟会加爵增赏又多加了一千户食禄这样东武亭侯钟会便领有一千三百户邑数。除钟会外众将也各有封赏信读完后大家都很高兴齐声感念晋公恩德钟会也连忙邀请刘厚参加宴会。 不久南郑城内蜀大都督府正厅中酒香四溢巨大的镬内煮着一整头去皮去瓤的肥猪。 钟鸣鼓磬歌舞鼎盛大厅中央是一堆美艳女子一个个扭着娇躯锦缎绫罗裹着纤腰丰乳肥臀乌如流水香气扑鼻几个最美丽的头上甚至插有悲翠玉簪(注3)又有嵌含玳瑁的金钗步摇这些美女们一个个腰间别着的铜香囊也无时无刻不散着一股股奢靡诱人的气味加上歌声曼妙媚眼如波端的让人精神为之一震、口水横流。 暖美酒大块肉钟磬乐人生极乐不过如斯这天钟会喝了许多有些是他敬人先干为敬有些是人敬他他也一饮而尽。眼见着脸上满是红晕脸色却也和缓了许多不复是那张平日心怀叵测满是城府的模样。 倏的钟会站起身端着还有一半酒水的铜酒樽从席间摇摇晃晃踉踉跄跄走到正厅中央那些美貌舞伎们也慢慢且舞且退给这位醉意浓浓步履漂浮的征西将军让开中心位置又复环绕这位将军继续起舞。 “太仆大人”钟会望着也醉意几分的刘厚哈哈一笑道“会平生不喜饮酒今日可是破例随您痛饮今日不醉不归啊!”说着举杯相邀先干为敬刘厚也连忙起身回礼一饮而尽。 钟会长舒口气望着大厅侧右方那些乐人高声道:“为我奏乐我要歌一曲!” 说罢也不等那些乐人弄明白到底这位将军想唱什么曲子这位将军已经自顾自的高声唱起歌谣:“陇头流水……”亏得这些乐人机灵马上将乐曲更换笛声起钟磬伴奏。钟会又继续唱道:“流离西下。念吾一身飘然旷野。西上陇阪羊肠九回。山高谷深不觉脚酸。手攀弱枝足逾弱泥。(注4)”歌声很难听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走调走到那些乐人们跟不上又是酒醉舌头直打转不听使唤更是难听之极那些伴舞的女子们一个个心生蔑意就是谁也不敢流露一丝表情。 “诸君以为如何啊!”钟会哈哈大笑看着众人道“我五岁便识音律我母亲便说我乃是天生奇才可学师旷作万世乐可惜岁月蹉跎到今天方能如愿。” 关中诸将一个个拍手直叫好狂笑不止。 “太仆大人您也来歌一曲吧?”钟会相邀刘厚连忙说不敢不敢轻轻推却。 “太仆大人这就不够意思了”钟会脸上微微有些不悦这让刘厚一阵惊慌不过钟会很快就又换上一脸笑容道:“算了会也不难为太仆这些女子太仆觉得如何?”说着慢慢转身指着左右四周的这些仍在慢慢起舞的女子。 “都是人间绝色!”刘厚老老实实“特别是领舞的那几个。” 钟会仰天大笑:“太仆大人您真是快人快语这些都是会让部下特地从长安征招来的歌伎今日正好与诸君同享太仆大人您若是看上哪个不妨带回宅中细细享受温柔。帐中诸位也可随意挑选后营还有一二十女子备用。” 众将哈哈大笑。 这些歌伎们一脸惊慌舞步也有些散乱旋即又恍若没事人儿似的继续跳。 这场宴会最终就在酒意狂乱的终点渐渐消退众将一人挑一个带回各自府宅细细享受温柔钟会也自己挑了一个带回自己房间。 刘厚在离开大都督府没多久身后的卫瓘就追了上来拉住有七八分醉意的刘厚衣袖低声道:“太仆大人慢行。”刘厚微微一凛让自己的亲兵将那个自己挑选的女子先带回自己房间跟随着卫瓘两人到一民宅内坐下卫瓘身边的亲随也送来醒酒药物递给刘厚、卫瓘。 等亲随离开后“卫瓘小声问到:“太仆大人晋公有什么吩咐么?” 刘厚慢慢取出怀中的一块黑色蓝田玉佩(注5)递给卫瓘卫瓘醒会轻轻将玉佩磕裂露出玉佩内被卷缩成一小片的纸张。 卫瓘读了许久目光变得呆滞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厚低声道:“这么处置行吗?” 刘厚忙道:“这是晋公的意思这个玉佩是晋公交给在下的除此之外晋公只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他顿了顿又道:“知道了不用担心。”刘厚继续道:“晋公就是这么说的别的就是信上说的。” 卫瓘无语刘厚又复低声道:“阌乡侯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晋公心明如镜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只管小心接受就是了。” 卫瓘轻轻一叹低声道:“那好吧”他话锋微微一转再度道:“您明天该回洛阳了吧?您可否代为回禀邓士载军败也是不幸偶然撞上那人(注6)。老将军为帝国保疆守国十余载如今丧师辱国虽是大罪看在他一片忠心份上还是姑且将他子女禁锢府内等得知蜀中情况再作处分吧。” “这是自然”刘厚道“晋公就是这么做的没有将他们收入大牢。” 两下分别临别前卫瓘又想起件事望着刘厚道:“对了太仆大人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这次还算勉强。帮长城都督打点粮草调度很得长城都督赞赏不知太仆能否……” 刘厚笑了:“这是自然在下明白在下会告诉太傅大人请他老人家稍稍提拔提拔那个小子毕竟我们也是同宗嘛。” 卫瓘也笑道:“那敢情最好这次是在下欠您一份恩情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在下能帮的上的一定不会推辞。” 刘厚笑嘻嘻起身去快活了。 卫瓘等刘厚走远小声嘟囔:“哼同宗笑话!你们跟那边的不也是同宗么。”他声音很低只有自己能听见之后又自言自语道:“刘实啊刘实你个混蛋小子本来多好的战功啊现在好了那个该死的小子逃出升天把邓老将军都搞死了。论起来你这次闯的祸可不小哪有什么战功?哼要不是你姐姐和你那个侄儿我才不会帮你呢!” 他嘀咕完后站起身也离开这座小小宅所今夜是狂欢之夜他也不会例外。 (注1:光复指的是老曹当年定军山战败后被迫放弃汉中以曹魏的眼光来看他们自然也会说光复。) (注2:这是魏国的年号蜀景耀六年、炎兴元年吴永安六年西元263年。) (注3:悲翠就是现代人口中的翡翠三国时代吴国出产这种玩意儿魏国拿马牛跟吴国贸易换取奢侈品扮装女子事件见资治通鉴魏纪青龙三年十一月。) (注4:这是乐府诗《陇头流水歌辞》是横吹曲词横吹指的就是主要乐器是笛或者其他一些管状乐器。汉代并不像后来唐朝以后那样风行五言七言诗如大家所知汉代更盛行赋相类似的诗的格律也跟后来不同所以拿唐诗来显摆自己有水平有文化在汉代三国魏晋都是吃不开的。诸君要写三国时代诗文不妨看看古诗十九和汉乐府难度比较大哦。) (注5:蓝田玉这是中国古代名玉种之一墨玉。现在的蓝田玉实在是不值什么钱本身的矿藏也几近枯竭但是你要知道何氏璧其实指的就是蓝田玉而根据历史记载这块何氏璧最后被秦始皇雕凿成印绶这就是传国玉玺传国玉玺就是一块镶嵌着金边的墨玉。墨玉的优势就是黑因此夹藏书信文件也很容易。) (注6:那人指的就是刘武不提名字的。) 节一百零一:意外 仍然是十二月十一日依旧是中午就在大魏帝国太仆刘厚抵达汉中南郑城颁读诏谕的几乎同时蜀中涪城涪水西侧一支队伍正慢慢顺着金牛道南端栈道缓缓往岸边赶。 这就是刘武手中的那六百多人素质还不错不愧是子弟兵。几次故意穿梭那些没人走过的叉路时都能跟上虽然在雪地行军还是差了点。可是正常时节谁在冬季长途行军呢因此马念提出要测试一下这些士兵时刘武同意了。这一天半的行军就是测试如果这些士兵基本上都不适合雪地作战那刘武也只好厚着脸皮退出他去汉中是一场豪赌一点好处的机会都没有他是不会去的。 这样本来可以一天多一点就能抵达的涪城他们多用了半天时光。 一路上刘武跟马志马念和蒋氏兄弟们不断沟通马氏兄弟是将门之后个个好战英勇与刘武也是从小相识的伙伴让刘武略略吃惊的是马念这小子这两年没见就端的好生厉害多读了几本书不但开始掉文还能结结巴巴将孙子兵法念上几篇也粗通大意。至于马志这个当大哥的马志这家伙这两年每日里都苦着脸跟他老子马承天天盘算筹划自家的产业也算学问见长。虽然两人都只算粗通文墨这几本书下来儿时的鲁莽性子总算消磨掉一些。至于蒋氏兄弟那个弟弟蒋筑就跟马氏兄弟几年前的模样一样鲁莽到没头没脑亏得还知道听哥哥蒋涭的话。这小子论气力便是刘武身上一点伤没有怕是也敌不过恐怕只有徐五才能不相上下可惜徐五……命运真是残酷当年刘武还在陇西的时候好几次身上几乎满插着箭也没死掉可是那么个壮汉只是一支箭就……刘武眉头微锁暗暗一叹:这就是命运可惜了多好的一个汉子。 “将军竹筏搭好了。”蒋涭小心提醒还在感伤逝者的刘武。 刘武收回心神看着那些正将竹筏推入涪水准备渡河的士兵们忙道:“那好我们现在渡河到涪城内休整。” “可是”蒋涭望着刘武小声为难道“我们能不能不进涪城?” 刘武默默注视这个男子。昨天晚上露营时这个比他小两岁的蒋家嫡长子差点没哭出声来刘武也知道这个蒋家嫡长子目前的处境也很苦十一月二十七日下午他答应蒋斌参加救援行动的那天后刘武也从母亲马氏那边6续得到了一些关于蒋氏家族的情况。 自蒋斌被困汉中加上汉中局势到现在还不甚明了整个蒋氏家族就像站在沸油锅旁。只要蒋斌投降就算皇帝顾及局面不会追究到底可一但人望尽失蒋氏一族的未来将会彻底崩溃。 所以据说这段时间太仆蒋显正不断游说家族内各个年长老者希望能在汉中坏消息到来之前将兄长的族长大位暂时交由自己代摄。从情理上说也并无不可蒋显是蒋斌亲弟弟就像张绍暂摄兄长张苞之位。可是当年张绍暂摄兄长张苞之位时张遵不过几岁蒋涭已经二十五岁了这种情况由蒋涭继承是天经地义蒋氏家族完全没有必要由蒋显暂管。现在蒋显提出这种要求明摆着要乘机夺兄长一脉的权力亏得族中几个老人坚决反对非要等汉中消息确凿才肯出面。 这或许是为什么蒋涭非要将父亲救出汉中的一个原因吧他是为了他的那个这些日子天天哭泣据说哭到眼睛都有些看不清楚的母亲也是为了自己。 将心比心刘武大致揣测蒋涭是担心到达涪城后会消息走漏他静静道:“这次救你父亲最少得要个把月最快也得要一二十日你把族中子弟擅自带离临邛城这么长时间肯定会被人察觉。早让人家知道又能怎样呢。你来找我帮忙无非是你不懂汉中情况可我离开前线也有些时日了我也得问问旁人。”他继续说道:“放心吧我只是想去问问几个老朋友前面到底什么情况他们知道我们是想去汉中救援汉城也许会偷偷帮助我们的就算他们不敢帮也不会阻挠我行事的。何况我们没有带更多粮草总要先去补充一下。顺便让弟兄们休息休息。” 蒋涭无语算是默认。 刘武率领这支小型部队在一个时辰后终于进入涪城。涪城内还是那么喧嚣密密麻麻多达数万人据说这些时日原本驻扎在梓潼的主力都暂时退缩回涪城就近取粮涪城守门将连盘查都省去了街道上到处可见熙熙攘攘的军人这支几百人的操着一口地道蜀郡口音的小部队顺利进入涪城。 进城后蒋涭便让族中子弟暗暗探访过了一会儿蒋涭回来报告:宁随、董厥、张翼、廖化、包括大都督姜维这些日子都66续续到达涪城大都督府也暂时设在此处。可是今天偏偏例外大都督和众将分两队去视察左右谵道修复工程了留在城内的只有一个参军来忠。 “问清楚来参军现在在哪儿么?”刘武问道。 “听说好像是在查阅帐目。” 刘武明白还是在前些日子他去过的那个地方只不过现在不是董厥而是来忠罢了。 “我们去拜访他老人家。”刘武说道。 “侯爷这不太好吧?”蒋涭一脸难色。 “你不要担心来将军也是很好说话他是不会告我们的。我们只有从来将军那边知道剑阁那边的消息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说到这儿刘武突然又想起那张胖乎乎肉球球老是带着和善笑容的肥脸。今年快七十岁的来忠是夏侯老将军的好友那段陇西岁月里刘武与来忠交往颇深刘武甚至知道这个抽老头儿肚子上长着一枚大大的瘊子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用滚水泡脚喜欢跟人抬杠开玩笑。 “那好吧”蒋涭无奈成都那边是不会对所有人告知北方剑阁的情报没办法他也知道必须知己知彼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北方的消息。 不到一刻钟刘武等一行人6续抵达涪城守将府门。大门洞开就是有两个卫兵看守这次跟城门那边的守兵不同他们喝斥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马念忙带着刘武的信物前去解释然后请这两个小兵将信物带给来忠顺便还偷偷在这两个小兵手里各塞了一小把五铢钱(注1)。两小兵笑嘻嘻手下一人进去将信物递交给来忠。 不久那个小兵出来了对马念说了什么马念慢慢走回来望着刘武小声道:“来老将军让哥哥你进去一个人。” 一个人为什么只能一个人?但事到如今可进不可退。 在那个小兵带领下刘武绕过几道回栏迈入一间房间见到了端坐在一条软草席上等待他到来的来忠。 两人默默对视示意来忠也点点头伸手请刘武坐下。刘武也顺从的坐到来忠正对面的草席上。 两下先沉默片刻似是都在整理思绪考虑如何开口。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不安的气氛很是压抑。 终于来忠先深深呼吸然后一脸肃穆的望着刘武:“你的来意我都知道了。你呀真是的你这小子小小年纪干吗老那么冒失呢!” 刘武整个人都懵了他张口结舌老半天。 “你就带着那么点人还想回汉中冒险你真的是活腻了。”来忠眼中满是责备。 “您您怎么怎么知道的?”刘武实在说不出话没想到消息传播会这么快。 来忠摇摇头慢慢道:“你先不要管老夫怎么知道的你先回答老夫你可知道汉中现在有多危险?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汉中就是龙潭虎穴只要你进去就得掉一层皮。你小子虽然号称血屠夫魏国人谈到你就有些害怕可是你别忘了你就那么点人。”说到这儿来忠压低声音低低道:“你这孩子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可惜夏侯那家伙哎不然他会阻止你的。老夫看在跟他十多年的交情上就不向皇帝告了你还是早早回成都吧。” 刘武摇头缓缓道:“我答应过蒋家兄弟的不能失信。” “这不是借口”来忠微微有些不满意“你干吗非去汉中不可?那地方现在我都不敢去而且就算你祖父昭烈皇帝再世也不敢就靠这几百人进入那种地方。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可不想听假话你老实说到底想干什么是要对蒋家施加恩德么。” 刘武苦笑道:“那我可不敢这种事情都是伯父大人的特权我可不想再被伯父大人忌惮。” 这些日子跟李果研读古书总算有些心得特别是插在史记课外李果的一些闲话是关于一本书的。 韩非子。 据说当年诸葛丞相给刘武伯父皇帝刘禅写下的必读书目中便有这本书。 就这样刘武总算渐渐知道一些基本的政治原则。特别是对别人加恩忒别是对那些大家族加恩都是绝对不可以明目张胆的就如韩非子中所说那是君王的权力。 来忠颇有些不屑的说道:“哼你若不是对蒋家加恩那又是什么?别告诉老夫你小子活腻了老是想冒险。” 刘武轻轻一叹:“实不相瞒我并不是平白无故帮助他们我有条件的。” 来忠微微一愣又连忙道:“什么条件?” 这个老头儿跟自己关系很不错刘武也不想隐瞒和盘托出他将自己的那个宏大计划讲述了一遍当然这个计划已经被许许多多人润色过除了那个向马氏告密这些日子故意躲着不参加议论的老家伙李果。这个计划还算相当不错来忠听了直瞪眼。 良久来忠微微叹息:“若是成功他们会跟你去陇西。好算计你果然比以前成长了许多肯用脑子细细思量了。可是”来忠语气一转又道“你知道么现在的你其实不必急于一时你的伯父之比老夫小几岁老夫现在已然是风烛残年朝夕待死你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的不该这么急。” 这分明是暗指皇帝驾崩后蜀国内部会出现权力更迭刘武可以乘势崛起。来忠不愧是夏侯霸的好朋友这种大不敬的话语也敢说。不过这也亏得来忠父亲来敏言传身教来敏“语言不节、举动违常”来忠这位荆楚名门来氏之后也跟他父亲一般博闻强识狂放不羁。 来忠是第一个对刘武说这种大不敬言语的名门之后显然他对刘武报有很大期望。(注2) 刘武感激莫名。 “我也不为难你了万事皆有天命”来忠看着刘武道“你且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见几个人。”说罢起身往院子中走转过两道回栏就听见马儿的低鸣刘武大吃一惊这分明是狼牙的叫声。 果然他很快看见马圈也看见正在欺负其他马儿的狼牙他也看到了刘魏。 “父亲您来了。”刘魏笑嘻嘻的迎上来见刘武脸上神色不喜连忙道:“父亲这可不是我的错我可没想坏您的事儿我只是给人带路来者。您瞧瞧哪我是给他带路来的。”小家伙指的方向十来远处正站着一个瘦瘦高高文弱男子那人见刘武看他马上一脸笑容慢慢走了过来。 “外叔祖”那男子先向来忠行礼。来忠点点头道:“你来正好”说罢又再度回头抬手指着着刘武再看着那个男子道“这位就是你要找的兴丰侯。”然后再望着刘武道:“他叫宗容字广崇二十又四宗柳的次子他爷爷就是宗预。” 刘武还没缓过神、这位来忠就抛出这么个震撼弹来。 竟然是宗家的竟然是宗预家的! “他母亲算起来是我的表侄女”来忠道“前些年我才知道的。”欲言又止将刚刚打算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望着宗容道:“你家的事情你自己说吧我也说不出口你猜得没错剩下你们先聊我去继续处理公务去等过会儿你们聊完了到我那边去知道么。”说罢转身离去。 整个院子内只剩下刘武刘魏父子和这位叫宗容的男子。 两下客套一番你敬一尺我敬一丈占就是迟迟不进入主题刘武实在忍不住道:“现在时间宝贵我也不绕那么多弯子请问您到底来找我又什么事情?” 宗容迟疑刹那道:“我想加入您的队伍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刘武愕然很久才道:“你可知道我现在要去哪儿么?” “自然是汉中”宗容笑了刚刚来忠说他猜得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其实这也不是他猜的刘武离开成都前几个时辰临邛的消息已然到达成都(注3)太仆蒋显气得暴跳如雷整个成都城内也迅在各大家族中传播开宗预也在刘武走后的当天中午知道这件事情。偏巧宗预家一个下人在这天的更早些时候瞧见蒋家那两个兄弟跟兴丰侯府下人出城来者。宗预便联系到刘武身上一查果然。 一切都是巧合宗容也是今天早上才到达涪城的不比刘武等早多久。 刘武吓出一身冷汗亏得宗预似乎没那个意思举报。不过这个宗容想加入自己这个队伍到底什么意思? “汉中很危险的我们只有六百多人你知道的。” “恩”宗容点点头道“的确危险。所以我更希望您能准许我参加或许我也能为您出点主意判断判断情况。” 六百人的小队伍也需要军师辅助?刘武觉得好笑可是人家想加入就是件好事。 “你可知道我除了帮助蒋家脱困外还准备带着这些队伍去陇西?”既然已经告诉来忠实情了也没必要对这个宗容遮掩刘武死死盯着宗容的眼只见宗容一阵愕然旋即眼中复又闪烁起诡异的神采:“侯爷打算趁着陇西兵败在陇西起事么?那您更需要在下了在下才能虽然低微但也粗通军略。” …… 刘武同意了没什么可说的或许这是命运使然。(注4) 之后他们一起去见来忠说明决定。来忠看着刘武和宗容幽幽一叹:“随你们好了就是你们只有这么点兵去汉中无异于找死。今天刚刚从前线得到的消息魏狗在白水汉寿留下好几万军队驻守你们怕是没法从剑阁那边进入汉中了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是从阆中过去么?” “外叔祖您明鉴我们恐怕只能从阆中那边过去。”宗容恭声说到。 “你好像忘了阴平那边了。”来忠哈哈一笑。 “那边的道路听说很难走。”宗容一脸为难。 “哼那是没人走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怕是未必。”来忠淡淡道“当年我也跟随右车骑将军(廖化)筑造广武军城那边道路我还算清楚平日瞧上去似乎比较难就是好好修整把那些树砍了就能吓你一跳。说出来你们未必相信。剑阁米仓两道那一条都比阴平险要得多。若不是西羌诸部比邻粮草运输困难这条道怕是一两万人也难守住。” 正是大开眼界刘武等人心中为之一凛。 “兴丰侯你说想去陇西你的胆略可嘉而且这对于我国休整也是有利的。”来忠说道“我也听说诸葛家事情了也为难他了身为哥哥却卷到这种事情里。嗯正好这些日子要抢修江油那边我道命令今天会涪城会有四千人马去江油帮助铸城加上之前的一千多江油那边可是五千多人呢。到时候你想法子让那小子睁只眼闭只眼帮帮你们吧。阴平道路那么长现在又是冬天必须有人专门背粮供给你们不然到时候你们怕是只有几十个人能到达汉中了。” 刘武大喜连忙向来忠道谢。 来忠摆手道:“你先别谢我如果事情不成日后被人揭出来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注1:铢本来是个重量单位很小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一株汉代始中国就使用的五铢钱很轻笔者家里就有一枚可以漂在水上。这枚钱一面写着篆体五铢二字另一面不详。这种钱在中国历史上流通史上可谓空前绝后长达一千年早先是国家铸造后期是私人富豪等等私铸一直到唐朝使用开元通宝6续禁止私人铸造五铢后依旧在部分偏远地区有使用五铢的五铢钱才是三国时代的硬通货。此外魏晋时代那些豪门世族大多私铸五铢钱以弥补自家奢侈用度的不足在古玩市场上还出现过一种或者外侧或者中间被敲碎只剩一半只剩下三铢乃至更少的五铢钱这些也是豪门世族玩的花样那些敲落的碎铜收集到一起又能再铸造一些新钱再如法炮制这或许就是谚语中的一个钱敲成两半花的原形。这些钱除了重量不足外成色也极差掺合了过多锡铅因此在后世古玩市场这种魏晋时代的五铢钱基本没货又也是很破烂的东西。最后在两汉的几个时段还试用过三株宝货等等货币政策不过效果很烂反而激百姓的强烈不满。王莽新王朝的崩溃就是货币政策改革失败。说句笑话如果真有穿越王莽或许就是个穿越者竟然天真的想出那么多货币花样特别是那种金错刀一刀平五千好新颖的概念这已经与现代的符号货币有异曲同工之妙了可惜他忽视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是个百姓根本不认识字的时代百姓们只知道重量大小差不多就算等价交换根本不会在意钱上面写什么。所以王莽的帝国崩溃说到底其实跟后来的许多二三十年代热血小青年类似过度天真。注意汉代的度量衡与今天略有差异请大家谨慎对待若有不清楚的可以百度一下我就不再多说了现在已经是搜索的时代一切百度优先。) (注2:很大期望不代表来家就此支持刘武反乱要知道正式的造反是要流血的没有那个统治阶层会希望流血式权力更迭因为那样的话会出现权力断档就有可能让第三势力乘虚而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教训太多了因此举凡明白些的权力更迭都是尽可能少牵扯到军队而是从上层体制选举操作避免过大变动诸葛亮剔出李严家族势力就是如此基本没有损及蜀国国力动摇国本而失败的教训可以参考后世的李闯王崇祯大清三国时代李傕郭汜兵戎相争曹操得利也可为此例。 这里所说的第三势力指的是原先不在统治阶层而又靠某种手段积蓄了相当实力的在野势力当年曹操那时就是这样没有大义名分但本身实力尚可。此后曹操靠大义名分压制兖州青州北海相孔融等一干愿意继续臣服大汉帝国的势力领都得以成为曹操名下势力。势力方才空前庞大。 在曹操迎奉献帝之初汉帝国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当时的老曹正处于四战之地危若累卵偏偏又为其父大开杀戒导致人望皆失连当初一心迎奉曹操为兖州之主的陈宫都厌弃老曹屠城恶名选择名声其实也不算好的吕布。当然诛杀国贼董卓乃大功一件士大夫们虽然诟病吕布弑父恶名到底还得承认吕奉先功劳的。此外说起来吕布弑父不假但三国志等书都没说吕布滥杀无辜的三国志魏书武帝注释中写道:“布骑得太祖而不知是问曰曹操何在太祖曰:骑黄马足者是也。”这个注释最后写道吕布的部下放过曹操去追那个骑黄马的看上去很搞笑但其实正反映了一条关键性消息吕布对部下管理比较严格部下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相对于曹操纵兵屠杀琅玡等地百姓好太多了因此吕布虽然有弑父恶名张邈陈宫等人宁可选择吕布。正由于这些方面的原因、曹操势力在迎奉天子时也正处于比较虚弱状态这也是为什么曹操的那些文臣武将心腹们劝说曹操不要迎奉天子当时天子仍占有大义名分有庞大的无形力量曹操的党羽们认为曹操可能无法与之抗衡会被天子将领地势力吞噬。曹操手下那些文臣武将中间有不少也都是汉帝国的死忠比方说在曹操如日中天时候仍然带头反对曹操进位王爵的荀彧河东杨氏家族也是汉帝国的旧臣也很反对曹操进位献北海的孔融也是如此。吞噬掉皇帝庞大的影响力协天子令诸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些协来的势力对曹操仍然是巨大的威胁直到他儿子称帝许久还要将山阳公献帝派兵一千余监国就是明证。古代人很重视大义名分的特别是那些自诩为名流的士大夫们就算是肚子里盘算利益也是满口的大义名分。 来忠说这番话其实就是“语言不节、举动违常”这跟孟光对郤正所说“吾好直言无所回避”是类似意思直言不讳而已。反正言出于我口听止于君耳再无他人若有人问起我只说无有此事。) (注3:消息并不是刘武那边就被现的请注意蒋氏家族子弟兵集结那边等待刘武到来已经有两天了之前还有集结等等事宜也得再花点时间这么多人只要有一两个人不谨慎的嘴快话就落出来了。刘武离开前几个时辰就是前天傍晚时分族中子弟兵全部消失这么大的事大半时间对于那些一个个耳朵尖尖刺探各大家族事务的豪门的确是足够了。) (注4:其实哪里是命运宗容加入刘武军队很简单因为宗容也是庶出啊!宗氏一族不算大族宗预又是恃才傲物的臭老鼠人物家族的势力地位本身就很危险全靠镇军将军宗预维系宗预死后宗氏一族命运堪忧更何况是庶出子?想飞黄腾达又不想冒险除了你是美女中的美女能把皇帝迷到不理朝政其他的还是得冒点杀身之祸吧!风险越大收获越大这就是世理。) 节一百零二:返还 冬季雪后泥土冻结坚硬无比非要先铺上一层草秣焚烧将泥土中的冰晶溶解方才能取土建筑非常麻烦费事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冰雪给这个工程带来麻烦的同时也断绝了敌人大举进攻的可能这是非常关键的。因而草料等等诸物源源不绝的自涪城运抵江油。 这就是江油城、江油戍工程江油戍那边太过遥远且本身地位不过是个警戒哨所因此帝国并不打算花太大力气自诸葛瞻兵退之前已基本修补完毕。而江油城这个当年只是拿来囤积粮草作为北方一系列哨卡的后勤转运中心勉强被叫做城的小小城郭现在变成帝国最重要的缓冲点地位相当于阆中一线的汉昌城。汉昌城可陈兵过万坚守数月这个小小的江油也当如此。原有的城池变成内城大约有两百人正在缓缓加固加厚这道内城城墙新的外城城墙就在这个内城所在的小土山脚开始构筑整座城池规模较之之前扩大了六七倍虽然还是不及涪城更不及规模巨大的都城但也算的上是中等城郭了。当然那是建成后在目前来说这个中等规模的城仅仅只有地基外城墙处到处是巨大的深坑整个工地上到处是供民夫士卒取暖做饭的火堆兵过千 民夫近万无论男女无论老幼。 十二月十二日晨江油工程又像以往那样开始了当然前些日子是由董厥负责诸葛显跟随老将军身后学习后来董厥见诸葛显做的很不错(注1)正好他也有其他事情要做十二月初七便回到涪城。诸葛显这个即将成为新江油城主宰的小子就在姚陨霍俊和大量精于筑城的工匠和工匠头头们辅佐下正式接手工程如是已是第五日。 这天的辰时江油城南方又出现了浩浩荡荡的运输队伍让诸葛显和霍俊周大等人疑惑的是这次来了许许多多军士。 更为震惊的是这些军士中间竟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新上任的忠义将军霍俊连忙召集弟兄们一起回到江油内城临时将军府议事诸葛显也交代了其他人继续施工后跟着返回城中。 至此刘武带着蒋氏兄弟、宗容和刘魏以及那四千弟兄们中间几个人望颇高的领与诸葛显霍俊周大等旧部会合。 刘武先为霍俊等人介绍自己带来的人之后向那些人介绍霍俊等人。先分尊卑长幼宾主坐下霍俊虽然是江油城主将但坚持刘武官位高过自己又是自己的老上司请刘武坐在上刘武也不推辞。 “将军您怎么不在成都到末将这个地方来呢?”霍俊小心翼翼的第一个问他是在场官位仅次刘武的又是刘武的心腹旧部第一开口很正常。 刘武思虑片刻道:“我打算从你们这儿经过去北方。” “将军您去北方干什么?”霍俊奇怪道“现在北边到处是雪。”说道这边神色一愕呆呆看着蒋氏兄弟低声道:“你们兄弟的父亲好像不是在蜀中对吧?” 蒋涭一脸苦涩点头道:“忠义将军说的是我父亲现在还在汉城。” 霍俊挣扎着想站起身却被屁股上的未愈的伤口拖扯疼得直咧嘴终于放弃企图坐在那边大声叫道:“天啊汉城!将军你不是吧?现在都打成什么模样了您还打算去汉中?那边到处都是魏兵路又那么难走运输困难他们没法攻进来我们也打不过去啊。” “谁说我们要攻打汉中”刘魏抗议道“你看看我们像是要跟魏人打仗的么?我们只是想趁他们不注意那个把汉城的百姓和蒋老爷子救出来。” “哼你个傻孩子”霍俊不屑的丢给刘武一记白眼:“你到了汉中就知道了那地方可是有十几万的魏国部队可不是邓艾那三两千人只要一个不小心让魏国人察觉你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到那地方你还想救人呢先救自己吧。” “伯逸我知道你也是好意不过现在我已经答应帮助蒋家跟他们一起把蒋老将军救出来你就不用多说了。” 刘武的话让霍俊只觉得郁闷小声嘟囔:“将军您怎么又乱答应人?上次的苦头还没吃够么?” “我可不是胡乱答应”刘武神情严肃起来“我们说好的只要等这事了结蒋家的子弟兵暂且借我。” 霍俊瞪大眼睛张大嘴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将军您要那么多兵干吗?”诸葛显不解道。 “我自然有用”刘武扫视一下这堂中诸人那些四千兵的头头脑脑们全都是汉中兵其中两个还是他认识的有一个是陇西时候夏侯霸中军的一个队长当时刘武任夏侯霸传令小校时虽然两人不太熟昨天野营叙旧时两人也是聊着聊着聊出感情这些头头脑脑门对于刘武是很尊重的算自己人。反正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可能回头了也不怕消息走漏。 “我就直说了吧!”刘武看着众人道“当初邓艾说我生在蜀国可惜我觉得也颇有些道理。所以”刘武脸上绽出笑容“邓艾战死陇西现在就是无主之物我打算去那边乘机夺取。” 除了蒋氏兄弟、刘魏和宗容一堂皆惊。 空气中流转着摄人心魄的躁动所有人都在震惊中慢慢回味刘武这句短短而充满雄心和傲气的话语。 “将军”周大一脸激动地望着刘武道:“不管怎么说您一定要带上我!我周大愿意为将军效死力!” 周大开口66续续的这些刘武的旧部一一向刘武请求一起去汉中诸葛显也表示江油其实就是刘武的刘武想怎样就怎样他愿意服从。倒是宗容一旁看的清楚忙道:“将军您不可全带去现在的江油城还在建设中不可懈怠啊。” 刘武点点头认同。 就此一部分人被留在江油继续修复城池另一部分假借修整江油戍的名义先去江油戍。 十二月十二日下午这些名义上加入城池增筑任务中的将士足足四千人继续向江油戍开拔刘武将刘魏带来的狼牙和刘魏本人都被托付给诸葛显为此刘魏一脸的不甘心。霍俊是不能走的原因跟诸葛显不能去一样毕竟他们现在都是江油的领他们若是消失别人一定注意整个江油也会处于混乱停滞更何况霍俊身上那些伤口还没好利索他是不能去的。 不过周大带着些老弟兄继续跟随刘武前进。 十二月十二日晚这四千人抵达江油戍是夜又下了场小雪众人直骂这该死的老天不给面子亏得这场雪没下多久就停了积雪没添多厚。次日大军正式顺着一个多月前魏军败逃的路线开始跋涉。这是条艰难的道路因为大雪可是刘武不得不承认原来这条道路果真如同来忠所说这是条故意被荒废搞得难走的道路跟那条处处是险恐怖的三十里剑阁道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最重要的是邓艾已经将那些地方都修复好栈道那些逃回陇西的魏兵似乎也忘记将这些栈道撤毁刘武等人进军相当顺畅只是前方开路部队比较可怜几乎一脚一脚将大雪踩实后军才得以继续前进。 他们就这样慢慢开拔6续建立营地6续留下部队负责转运粮草先穿过青川再穿过几道山梁…… 现在这些饱受冰雪折磨的人们一路上闲来议论谁都觉得魏军不太可能在冬季将部队展开因此只要小心避开那些营垒避开那些可能出现的斥侯或许在抵达汉城之前无谓的战斗应当不会生这使得士兵们都觉得安慰了些心中的恐惧也稍稍收拢。此外天老爷很给面子这些天来都没有再下雪路上那些雪都是大半个月前的雪也消融了一些只刚刚没过膝盖。 十二月十九日下午刘武等总算带领只剩下区区一千的部众走出最后一道山梁抵达一处比较开阔地带这些被厚厚积雪折磨到精疲力竭的蜀兵们抵达一条这处开阔地带边际北段时看到一条宽阔河水他们等了好一阵子才从一个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广武老军口中得到证实这是白水上游。 刘武终于站在满是积雪的白水河畔望着陡峭河谷下只有边缘微微结冰河中央依旧奔腾不息的河水心中无限感慨:这条河他到过几百次本来以为汉中失守今生怕是再无缘得见的然而不过两个月却又看到它了。 现在能见到这条河这说明他们离汉中腹地已经没多远了。下面就该是真正的痛苦和煎熬的开始。 “将军我们该顺流东下了。”蒋涭小心提醒这位感慨命运的主将该继续行军了。 刘武回过身向蒋涭望了望又扫视一眼那些累到依靠在石壁上、树旁、坐在大石头上的弟兄们。 “且不要急弟兄们都累坏了先让弟兄们吃饱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走也不迟。”这或许是他能给弟兄们最后的休息之后他们只能在死亡恐惧中慢慢煎熬谁知道能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蒋涭也点点头同意。 (注1:从十一月十八日到这会儿还不足一个月或许有人会觉得这诸葛显成长的有些快了吧?怎么这么快就敢指挥工程?不是的指挥建筑工程没那么难总指挥不是技术人员他是领导就算诸葛显跟裹尿片的小皇帝类似什么都不懂也不要紧他下面自然有懂行的正式的工作都有下面的各自负责所以诸葛显只要多听听下面的意见就可以了。那个在刘谌眼中无甚大用的姚平允帮助计算统筹只会拼命不甚会动大脑的霍俊周大等武夫督工懂行的工匠头头们也相互监督最后董厥只是事情繁忙离开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那些下面的自然也不敢过度敷衍。再说了诸葛显是文官从小学的就是文人的一套东西隋唐科举之前那些文人们学的东西都是千奇百怪有些就是医卜星卦〈蜀后部司马蜀郡张裕魏五官中郎将沛国朱建平魏少府丞平原管恪。〉汉代魏晋举孝廉连孝顺都能算才能〈卧冰求鲤的晋太傅王祥〉。不少那个时代的文人都是懂一点点建筑学知识的毕竟那是乱世嘛不少文人虽不能跟武夫一样上战场砍人但指挥修城指挥劳动生产都是有点知识的这就是所谓的天文地理略知一二〈晋尚书令裴秀〉。何况诸葛显名义上的曾祖父诸葛亮就是这么个所学繁杂的文人血缘上的曾祖诸葛瑾也是杂学大家诸葛显也应当是如此他自小应当也见过家中那些曾祖父留下的藏书肯定也学过他只是没有实践机会因此一旦到实际应用中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节一百零三:奇袭 十二月二十六日汉城西北城墙一角日近黄昏冰冷的空气前日又再度下了一场雪幸亏不算大可也够呛。 粮食还够支撑两月足够熬到开春了。可最最要命的是燃料不足那些城中极少量的马匹所食草料也被军士们充为燃料至于那些马儿没有草料更无可能长期用粮食喂养、因此66续续杀死节省口粮也给弟兄们改善改善伙食。 空荡荡的汉城城墙上到处是微弱瘦小的火堆这些火堆不少都是拿城中那些住家的大梁或者各色覆板截取下来城中多了许多的废墟士兵们就此倒卧在冰冷刺骨的泥地上打盹。连蒋斌自己都是勉强在地上铺两层破烂草席再盖张破烂棉被安寝。 他早知道军心崩溃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挨一天是一天吧这个四十八岁的小眼消瘦短须男儿轻轻一声叹息。 自父亲蒋琬与建兴十三年主政到延熙九年病死蒋氏家族的辉煌时代就此终结情况渐渐不济父亲病死之日蒋斌不过三十出头在整个豪族世家族长中算是极年轻的他的才能并不足以领导凝聚蒋氏家族到如今刚刚有些起色他却又身陷汉中。 他注定将战死以谢国恩。 “将军食物已经备好还请将军先回去用饭。”自城下缓缓走上来一人年过七十这是督农杨敏蒋斌父蒋琬时代的旧臣。先始这位督农很鄙视蒋琬非议蒋琬远不及诸葛亮之才蒋琬知道后也恍若不知此后这位老者犯下小过所有人都认为这位老者要栽到蒋琬手上可是蒋琬并没有那么做此后这位督农感念蒋琬的大度便成为蒋氏家族的追随者之一。钟会开始伐汉中时这位老者带领家小全数从汉中的北方逃入南郑但逃到汉城就停下来了坚持要求家人呆在汉城。到现在汉城被围老者也毅然要求家人参加守城他自己也是拖着病体坚持每日登城巡视。 “不必了我不饿。”蒋斌声音沙哑显然是被冻着了喉咙有些炎城中被困军械越用越少必要的药材也是奇缺一点小病也只好忍着。 “那可不行!将军现在您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们这一城的军民百姓可怎么办?”杨敏急忙劝诫:“将军您可不能倒下帝国北方就剩下这一座城池您若是有什么意外北方就彻底玩了。” 蒋斌苦笑道:“您认为帝国还能来收复汉中么?”杨敏哑然无语呆呆许久神色暗淡低声:“我不知道。” 蒋斌指指城下那些正押着那些来自汉中各处的百姓前来劝降的魏兵们再回身望着杨敏道:“我就是拖一天是一天到最后粮食耗尽就只好以死谢罪报国。” 城下那些该死的魏人仍在叫骂那些汉中百姓走到城前不过百十步远一边流泪一边在魏兵刀箭胁迫下冲着城上哭喊。 突然间一个站在队伍最前段的六十来岁的老头子一口的梓潼口音冲着城上大喊:“城上的孩子们杀光这些魏狗。他们在阳平关到处杀人放火欺负你们的兄弟姐妹他们不是人都是些畜牲。快放箭别管我们。快射箭!帝国万岁!” 这是第一个将阳平关屠城事件透露给汉城蜀兵的城下那些魏兵们基本没听明白这个老家伙在说什么城上已是哗然一片你传我我传你。 尽管阳平关离汉城不过几十里模样但汉城被困外边消息一概不知那些劝降的魏兵也不会将阳平关之恶讲给汉城守军蒋斌只觉得眼前一黑站都没能站稳亏得身边几个充为亲兵的蒋氏家族的儿郎扶助自家的族长。 “屠城”蒋斌咬牙切齿望着城下稀稀拉拉的魏军部队这些魏兵部队纯粹是来找死的一刹那间他决定下令全军出动跟这些畜牲决一死战就算这是魏人的诡计他也认了。 “传令全军准备出击!”蒋斌大声说道那几个蒋氏家族子弟亲兵连忙答应准备召集弟兄们。 “将军万万不可!”杨敏连忙拦住那个准备跑去传令的蒋氏家族子弟劝谏蒋斌:“将军现在我军依仗城池地理防御还能勉强支撑若是我军全军出动就是正中敌人下怀啊!而且我们城中那些伤病百姓老弱只好全部留给魏人了。” 蒋斌语塞脸上的悲怆神色越浓重。 “那有什么办法?”那几个蒋斌身边的亲兵低吼道“现在已经这样了出去是死守也是死难道要等雪化了魏人运输便利再度重兵集结将我们包围无法可施活活饿死么?” “可!”杨敏无语转身看着城下那个刚刚对城上喊话的老者已经被两三个魏兵拖回队伍后方就像拖的一条死狗显然活不成了。城下那些汉中百姓们一个个相互拥抱哭泣着那些魏兵们也拿粗实的茅杆抽打这些城下的老弱妇孺们。城上的蜀兵怒目圆睁一个个愤怒之极模样。 士气可用可惜大局已然如此无法回天。 “看哪看哪!”杨敏指着远处一支顺着那条被魏兵一次次碾压出来的雪道上高声道:“他们又来人了。” 这是那个西北营地最大的一个营地下雪之后被收缩到两千人然而似乎还是觉得太过靡费人力最终在十二月十三日卯时征西将军钟会下令将这个营地大半数的兵力收缩到阳平关城内只剩下区区六七百人而已现在来的那些估计有一千左右。 这本来或许也能算是一条很好的逃亡路线可现在又多了一千人恐怕没机会了。 …… 城外西北营地魏守将喝得醉醺醺的爬不起来营垒中到处是微醺的魏兵将士们新来的据说是自沮城来的部队顺便押送一些沮城的百姓前来说服汉城投降。 “有什么用啊?刚刚我们去说服了有个混蛋老东西不知死活叫城上的那些南蛮子拼死抵抗现在你们再带人去说纯粹是浪费口水。再说了要有用之前就该有用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代替守将主持军务的魏兵小校先走出营门依照军法核对信物。这也没什么好对照的面前的男子一口的谯郡谯县口音与自己的山桑话系出一渊小校粗粗一看就将信物交还。他拍着这个带队健壮男子的肩笑嘻嘻道:“你呀你们那个皇甫(注1)将军就是爱做怪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亏他也是名门出生这么点小事也担心么?我们将军就好这些蜀兵没胆子出来的而且白水和汉寿那边是我们的人整个汉中除了这座城之外他们无处可逃出汉城就是找死那个姓蒋的也没那个胆色。”说到这儿又笑嘻嘻道:“对了兄弟你老婆给你生了几个儿子?我老婆和小妾那俩娘们不争气前些年都是妞这次我离开家前跟我那大肚婆娘说了要是她再不能生个带把儿的我就要再纳妾!” 那个健壮带谯郡口音的男子点头嬉笑道:“兄弟说的是理对了弟兄们鞍马劳顿累得紧先让弟兄们把这些南蛮子都带进营地来。” “行。”小校挥手示意身后人将门扯开。 营门处的栅栏被士兵们拉开那些一脸沮丧的蜀国百姓们也在那几百沮城魏兵押解下慢吞吞进入营地营中的魏军官兵们肆无忌惮的抚摸这些蜀国百姓中年轻女子的胸部屁股肆哈哈狂笑女人也是一脸的羞红任由这些男子轻薄。这些微醉的魏兵们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女子们眼中除了羞涩还有愤怒的怨毒。 贴近天边的太阳就在一刹那间坠落苍茫大地在一片雪白烘托下依旧明亮。营地内到处是炊烟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这些新来的魏兵们刚刚进入这个现在显得略略有些空空荡荡的营地各处隐隐约约把住营中各处要隘。 “兄弟该带我去拜谒你们的主将了。”这个谯县男子客气的对那个营中作主的小校笑道。 “那个醉鬼又什么好拜谒的。”那小校不屑道“现在恐怕还在睡呢!” “话不是这么说规矩总的讲他听不听是另外一回事我可不想犯军法。” “行我带你去。” 两人笑嘻嘻的用谯郡话慢慢聊着缓缓步入中央营帐。 …… 汉城西墙城楼上蒋斌勉强吞食那一点点马肉咀嚼实在无法下咽渐渐变冷的炊饼呆呆望着正西方的阳平关方向眼中满是泪水他只知道傅佥殉国没想过会那么惨竟然会是屠城。 城上所以的汉城蜀兵都在啜泣咒骂那些该死的魏狗连女人孩子也杀毫无人性。士兵们一个个赌誓要杀光魏狗为弟兄姐妹们报仇雪恨。 西北城墙脚上突然间喧哗起来不知是何事。 蒋斌身边的亲随连忙提醒这个汉城主将。蒋斌丢下食物连忙带着这些自家的子弟亲兵跑下城楼还没到那边呢就听见西城墙上士兵们在议论纷纷。 “将军!您快看!”蒋斌身边的一个族侄指着那些士兵议论的焦点正是之前杨敏指出的那个西北营地那里面……奇怪的动静很多人跑来跑去几声低低的吼叫声似乎是在打斗。 魏人西北营地内一片混乱不过没过多久就又再度恢复平静。 不久几个身影正顺着小道从那片营地出来急往汉城方向赶来。 再之后那些人到达汉城西门脚下一人望着城上大喊:“父亲我是涭儿孩儿跟弟兄叔伯们前来救您和大家了!” 蒋斌几乎傻了。 那个声音真的是自己长子蒋涭的声音天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到汉城来的? “父亲您不要犹豫了孩儿还将弟弟筑儿带来您若是不信请您快丢下一个火把您亲眼瞧瞧就知道了。您快请开门啊让我们进来!弟弟快给父亲请安!”蒋涭这般一说城下也立即响起蒋筑粗旷的声音城上也照他们所说丢下火把映照出四个身影。 “的确是他们!”蒋斌身边的蒋氏家族子弟叫喊。 汉城西门很快就被扯开了。四个站在西门的急急冲进城内蒋斌也急急忙忙往城门赶。 父子在西城门阶梯处相会。在火把照耀下彼此默默无语对视着。看着蒋斌满脸尘土一脸憔悴蒋涭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直往下落。而蒋斌也看清儿子身上不少细碎还未包扎的伤口忍不住一阵痛心。 “父亲现在不是我父子说话的时间兴丰侯带领我等奇袭西北营地大功告成现在我汉城兄弟们得到一处逃生出口还望父亲您现在就下令弟兄们跟我等尽离开汉城与侯爷合兵一处。” “这这怎么回事?”蒋斌目瞪口呆老半天才说了这几个字。 “父亲您不能再犹豫了我军前日为了夺取甲仗信物已与魏军交火一次现在攻击西北魏营已是万不得已我军必须在天亮前撤离汉城不然再无机会逃生!” 毫无质疑一旦与魏人正式交火将很快被觉察所以为了珍惜这仅有的机会自抵达白水上游开始深入汉中腹地大军为此宁可选择难行的山路放弃那些已有的栈道和便利平坦道路潜伏闪避所有已知的城池以及那些探马探出的魏军营垒。整个蜀军奇袭队伍就在这种惊恐不安中翻山越林走那些孤僻荒凉的道路闪让一个又一个可能导致败露的危险而且是行军度极快特别是自前日起伏击魏军运输队夺取甲仗后度较之之前更加加强。偏偏自前日起再度下雪蜀兵为了避让阳平关城继续走那些崎岖小道为此付出高昂的额外代价。 自白水起始部队折损严重许多军士在被雪覆盖崎岖道路一脚踩空受伤更有大量士兵感冒烧头痛这些伤病被迫留下加上另外一些一起架设新的营地负责运输粮草及消除那些雪地上留下的痕迹监视提防魏军斥侯。庆幸的是由于阴平一线道路被再度休整原先的部队66续续接手前方的运输任务此外他们竟然撞上那些身藏深山不甘心魏人统治的汉中百姓这些百姓虽然大多不希望加入战争不过那些与阳平关有关的年轻人自告奋勇加入运粮队伍。 这样他们自白水城北方山林穿越后逆西汉水而上在接近武兴城之前迅折返向东渐渐得知汉城情况。十二月二十四日下午在那些不服从魏国统治的蜀国百姓帮助下诈充百姓在沮县城郊一处沔水河滩峡谷处伏击魏军补给队终以损失近百蜀兵精锐的代价全歼该部夺取魏军衣服甲仗和信物能冒充魏军。此后自沮城南侧穿越沔水将那些木筏等物小心藏好开始最后的强行军。自沔水北岸迅顺流东下让避阳平关城终于在十二月二十六日中午到达这儿。 自初次袭击魏军起始已经过去两天再度拖延就意味着前功尽弃钟会不是笨蛋必须争夺一切可以争取的时间。 十二日中午蜀军探明该营地只有几百人模样并不像当初在山林隐秘处那些汉中百姓所说拥兵数千之重。原先奇袭粮草队谋取魏军服饰里应外合计策顷刻间变得无关紧要甚至可以说画蛇添足不过事已至此没有必要消耗宝贵的兵力傍晚刘武依旧遵从既定计策纠合队伍冒充是沮城兵进入西北营地马志马念兄弟把住营地西南两处入口、宗容把住北侧入口、东侧由蒋氏家族子弟挑选强壮子弟把守刘武及蒋氏兄弟配合带领主力在营中奇袭。 毫无悬念。 这个兵力被大大收缩、俭省到只与刘武带领的队伍总兵力大致相当且又是毫无提防的营地被刘武带领的队伍仓促袭击。他们就像以前的那些饱受伪装计策袭击的蜀兵一样被那些坐在自己身边穿着魏军衣着说着带有奇怪口音京兆话的蜀军部队大肆屠杀瞬间全灭。 “父亲请您快快下令我军必须立即出必须在明日天亮之前离开。”蒋涭用最快的度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如是再度请求乃父下令撤退。蒋斌还是微微犹豫蒋涭情急大声道:“父亲这是最后的机会也是家族弟兄们用血和生命换来的您千万不要放弃啊!”说到这儿望着那些城中的蜀兵们大声道:“弟兄们我们没有时间浪费的一旦魏人察觉通知整个汉中各城魏国守军我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说的没错城中诸人群情振奋纷纷请求蒋斌下达命令跟随小将军等冲出城去与援军回合一起逃离汉城。 “将军令公子所言无差”杨敏站到蒋斌身边诚恳道:“还望将军考虑一试带领儿郎们返回帝国。” “好吧”蒋斌同意了。 蒋涭大喜正要说话然而这时另一个同来的蒋氏家族子弟向他低语这让他面露难色微微点点头转身看着蒋斌道:“那么父亲请您下令全军只许带干粮等物特别是那些受伤不便行走的请留在城内。” “这是什么话?”蒋斌大怒“难道要我军抛弃这些与我们生死与共的帝国子民么?若是这样我们逃回蜀中又什么意义?” “父亲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蒋涭眼泪都流出来了急急辩解“我军自前日袭击魏军运输队事情便再无回转余地我们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在钟会察觉并对各城下达封闭军令之前逃出汉中我们没有时间慢慢前进。父亲我们是不能带着这些老弱的长坂之祸就是前车之鉴啊!” 无语。 “将军令公子说的极是”杨敏也插口道:“带着老幼行进度太慢所有人都不能逃生的。” 汉城诸部的生机就是跟时间赛跑这些耽误行程的年迈老弱若是带走的确会大大减缓行进度这个蒋斌何尝不懂?可是抛弃这些百姓独自逃生这对蒋氏家族刚刚勉强恢复的威望无异于重重一记耳光。 “这是兴丰侯的意思么?”蒋斌思来想去问道。 蒋涭微微迟疑连忙道:“父亲侯爷也知道留下这些弟兄姊妹们让您很为难也很对不起他们他们的家人为国浴血奋战到现在我们却要抛弃他们。可是大势所趋非我等能决定。侯爷说想留下的弟兄们等到明日天明大可向魏人投诚他们已经为国尽力了不该死在路上。”说到这儿微微停顿再度说道:“父亲侯爷肯挺身出来帮助我等就是为了挽救我等家族不被蜀中百姓唾弃啊!所以我等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将您从汉中带回蜀中。” 蒋斌心中一阵颤抖儿子说的没错他又何尝不知这些小门散户汉中百姓皆可降他却是不能降的。也罢正要开口杨敏抢先道:“兴丰侯所言极是将军您必须带着大家撤离汉城。至于汉城您就交给老夫吧?汉城不可群龙无正好老夫年迈体弱不堪远行老夫就在此继续督领这些伤病老弱在此代替将军您镇守汉城也好再多拖延几日。” “你!” “将军勿忧”杨敏挤出笑脸道“我留在城中并无大碍到时候只是开门投降罢了。将军汉中已丢我杨氏家族也大受打击若是您可怜我杨氏家族为国戍守边疆还算尽忠的份上请将我的儿子孙儿孙女等都带在身边将他们带回故乡吧!”(注2) 众人个个感动莫名泪流满面。既然杨敏这样说也省得蒋斌留下恶名蒋斌也赌誓一定要将杨氏家族再度振兴。 这一夜汉城内到处是低低的啜泣离别每条街道上都是孩童们哭泣不过很快被那些同样泪流满面的母亲们拉扯回房间。夜已深整个汉城内***黯淡就像往常那般目标集结地西北大营也是黑漆漆一片。 并没有任何强迫的意味愿意留下就请留下愿意跟随一起返回故国就要做好艰苦的准备。 士兵们愿意跟随的十之**足足三千八百人女人、男人和知道事理轻重的十二三岁以上孩子也过两千之数城内剩下的大约还有三千人许过一千是不足十岁的孩童。 五更时分这只浩大的队伍在那些因各种原因留在汉城的百姓们默默眺望下悄悄离开。 不久这支队伍与连续两天休息不足正在西北营地抓紧时间休息的援军队伍会合刘武也与蒋斌会面两下也不做更多客套一起踏上西归之路。 夜里又下起了雪并不算大不过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汉城也难得城下没有出现那些劝降的押解汉中百姓劝降的魏人队伍。 汉城内也在老头儿杨敏管制下渐渐平静等待着魏军觉察异样再度兵临城下到时候投降也就是了。 在这之前他们尽可能保持平静恍若这个城市内什么事情都没生过这算是对大汉帝国最后的临别赠礼。 (注1:皇甫闿钟会伐蜀时的参军东汉名将皇甫嵩的后裔时年42岁。) (注2:当年刘备进位汉中王时与曹操争夺汉中郡刘备得地曹操得民所以蜀国取下的汉中基本是座空郡后来66续续将一些蜀中人口调集充填汉中杨敏家族应当也是如此才被调入汉中的。杨敏是诸葛亮和蒋琬时代的督农照理说应当岁数比较大一般五六十岁合宜除非一些特殊情况可再小一些。我取最低值即将老家伙在蒋琬时代五十岁左右到如今正好大致七十岁。) (上一节刘武在白水河畔默默叹息这支远征队伍不知道能有多少能活下来并不是意味就在汉中战场要跟钟会血战到底没那个资格他不过千人不足的一支小小队伍怎么可能正面与士气正高军力庞大又携带各种武器的钟会部交火。 就算是多次偷袭也没可能军队与军队之间都是有斥候联系的偷袭一个很快就会让其他各部现对方只要知道你部在汉中袭扰就会开始拉网式搜索十多万大军砸你个满头包轻而易举。文中写到二十四日偷袭给养补给队夺取衣服甲仗是刘武等在知道汉中蜀国百姓透露汉城包围部队实力后无可奈何的举措但自此就算暴露了所以更要争取时间为了时间他们放弃休息强行军就是这个意思。因此到二十六日终于赶到汉城附近却现并不像那些遁入山林的汉中百姓所说汉城包围圈西北营地的部队没那么多完全可以靠夜袭强行拿下不必袭击运输队伍夺取甲仗提前暴露。但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们必须为了时间加行军。这些蒋氏家族及依附者的子弟兵刘武是不会大手大脚浪费的毕竟在汉中浪费多了他能带去陇西就少了都是精锐啊虽然这些精锐在陇西或许算不上什么不过做生意得有本钱本钱越大生意也越方便做大损失过多本钱对于刘武不是什么好事这些蒋氏家族子弟兵就算消耗也得在陇西那边。其实叹息也大致指的是未来的陇西。去汉中是捞人不是血战汉中也不会有什么大战役大决斗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钟会现在得意忘形也只是因为得志可不代表他就此变笨但刘武现在是既有谋臣又有武将再加上不多的精锐兵力以后只要慢慢捞必定是渐入佳境。) (我不是那种很主动的人每每都是人家找我a签于是才签了人家告诉我三江之后就三江再之后分页强推到后来热点推荐现在终于人家告诉我要分页封推了。 让人感慨万千太多复杂感受我已经没有之前上三江的兴奋真的。 我的起点之路对我而言近就像我写的主角几乎就要死透又缓过气来让人哭笑不得我的三江之路很快可惜很快就意味着很快凋谢三江之路只用二三十天也就在那时候才勉强爬到9oo收很惨烈点推比更惨不忍睹将近15点就三两千推之后的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也是无力。说句实话我最感谢除了屡次出手相助的编辑大大就是《三国云飞扬》的燕云老大你我素不相识您却能帮我一把我知道若非您我的收藏数也许还在15oo徘徊呢。 谢谢大家了谢谢。) 节一百零四:南安郡 二月末雪水渐渐消融春色已暮然还是来了那些被积雪覆压一冬残败的草叶根部慢慢吐出无数的新芽漫无边际的巨大土黄色夹杂着淡绿色到处是低矮的丘陵满布着这种景色。树木稀廖低缓矮坡绝少险隘极目远望到处是三三两两的牛羊马匹不时可见纵马狂奔的牧人。男女的欢笑声追逐嬉戏用汉人绝然难懂的奇怪语言大声歌唱。 丘陵的边际是一条弯曲奔流的小溪从西南方从容流向东北并入自鸟鼠山起源折返数次东下渐渐变得宽阔的渭水。小溪的边缘与渭水交会处的一处平坦小*平原上一簇簇农耕地不少百姓带着珍贵的耕牛在田间劳作这些耕地环抱着一座很小的城镇几个同样小到不能再小的村落拱卫城池外瓜分支配这些田地。 极度平静优雅的像一诗天空湛蓝如水万里无云空气中也满布着让人沉醉的安逸气味。 或许一切只有那些田间不谐和的大多只剩下一根残缺木枝的招魂幡还在提醒人们刚刚过去的伤痛。不过亭长们都说或许得有一段平静时光了汉中丢失后南蛮子元气大伤肯定不会再试图进攻这儿了。 他们应该将有很长一段时间能够好好享受安宁。 天际一支队伍正背对日出方向向着西北方缓缓前进这些人人数不多足足有十来人模样带着百十来头牛百十来只羊一同前行为一人骑着一头棕马口中哼唱着秦地小曲手上晃悠着一把短弓左顾右盼怡然自得。这人二十多岁模样面容还算工整脸上微微有些许伤疤眉目中神采飞扬气定神闲中又有些许邪气似笑非笑中满股子让女子不由欢喜的奇怪魅力。 身后那些督赶牛羊的汉子中一个瘦削男子拍马向这个为的男子赶来。 “徐头儿我们快到中陶了是不是就在那儿把这些东西出手?”瘦削男子询问。 “急什么?”那唤作徐老大的男子漫不经心将手中的弓虚挽半满冲着前方好一阵才再度闲闲道:“你难道没听见那几个死鬼商人说过哪边缺货么?我们把这些东西带到襄武不是更好么。” “可是那边听说情况有些不稳我们人带得不多就怕万一……”瘦削男子一脸忧虑。 “怕什么?怕遇上同道?”为的男子呵呵一笑:“我不打他们的主意就算是客气。把老子惹毛了老子连他老婆崽子一起杀了炖肉吃!”眉毛微微一挑森冷的笑容。 瘦削男子一脸堆笑谄媚道:“头儿您是谁就算是官兵来了还是拿咱们什么法子也没有。” “哼官兵?”为男子颜色一冷眼中满是虐气“什么官兵?你现在承认自己是魏人了么?” 瘦削男子大惊失色忙低头向领道歉连连说自己混蛋。 “你是够混蛋的。”徐姓男子冷冷道“不过看在你跟我好些年了姑且饶过你。记住下不为例。” “谢谢头儿”瘦削男子一边道谢一边望着那些山坡上的牛羊群那边没多少看守就两个男子加两个女人冲着徐姓男子说道:“头儿那边也有不少财物我们是不是去捞一把?” “哼东羌部族有那么好招惹么?”徐姓男子鄙夷的看着身后这个不学无术的的瘦削男子“你可知道这些人放牧地方临近就是他们的部落营地所在你敢打他们的主意可是活腻了。”他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老子和我叔叔带着你们可有些年头你们天天有酒有肉可曾吃过大亏?要是你们这些稀里糊涂的怕是早就横死路边了。” “您骂的是是我一时糊涂”瘦削男子挠头尴尬一笑。 “我们只劫远来商人其他不碰。”徐姓男子淡然自若眯起双眼脸上笑意柔和许多:“算了这次就听你一回吧从中陶到襄武也好几十里嘞懒得走了。便宜点就便宜点卖掉拉倒吧反正是没本买卖。” 如是一行人缓缓靠近这座小城。 临近城门前徐姓男子又转身对身后那些人说道:“老子今天懒得再费口水你们去找人买卖去也让老子歇一歇跟翠香快活快活。这也是也给你们这些混蛋小子一个捞钱的机会少捞点就是了不然老子没法跟剩下的弟兄们交待可是会翻脸的啊。” “头儿放心我们只揩点小钱够喝酒就行逛窑子的钱不敢揩。”一男子嚷嚷道众人嘿笑带着各自牛羊离去。徐姓男子也带着自己的爱马缓缓入城。 城内到处是泥土堆垒的低矮土屋空气湿润没有尘土飞扬除了铁匠铺的丁丁当当之外一片寂静。西北不比中原人口不多中陶又是西北小城整个城中除了几处修理农具器物和出售鞭子箭头等杂物的商肆外只有一处供外地商贾饮食起居的小小客栈其余都是民居住户。 徐姓男子九去了这么一家住户将门敲开后出来一个身着褐色麻布衣物的风骚泼辣美艳女子一把抱住徐姓男子。 两人将马牵入围墙内便进入宅所一阵缠绵。之后徐姓男子依靠在土炕墙壁上望着那正取出一盆清水洗拭身体的女子问道:“翠儿这几天中陶可曾来什么大主顾么?” 那用清水拭身女子抬起如花媚眼向那男子微微一撇嗔声道:“亏你也问的出来这么个小小中陶哪有那么多商人前来?你们把住洛门又是必经之地难道还不知道有谁要来么?问我干什么。” 徐姓男子摸摸鼻子微笑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向我的小翠赔罪。” 涎皮赖脸一直哄到那女子笑嘻嘻。 “对了你听说汉中那边的消息了么?”那女子突然想起件事、问道。 “什么事?”徐姓男子颇为好奇“那边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了么?” “你呀只知道刀口子舔血却连汉中那边消息都知道得少的很真是的。” 女子抱怨归抱怨还是将汉中境况说了一遍。 先是在去年的十一月开始下雪汉中的大局也早已定下除了唯一一座汉城其余全部向大魏降伏。至此整个汉中各处城池都驻扎或多或少的魏兵兵力最多的是汉寿、白水、阳平关、南郑四座城池规模最大也是蜀国汉中郡城的南郑顺利成章的成为征西将军的大本营本据。 汉城虽然没有降伏还是一块小小心病但征西将军也做了完备处置在汉城城外西北、南、西南三处驻有部队加上南郑、阳平关城两座各有雄兵过万的大城东西夹击本来是万无一失。 可是就在去年岁末出现了问题去年岁末沮城南侧沔水河畔原本从阳平关城返回沮城的一支一千人许的运输补给队伍消失了沮城皇甫闿在久久等候还是毫无消息情况下第二日下午愤然下令部下去阳平关询问第三天的中午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六日中午皇甫闿得到消息那支队伍在二十四日清晨就离开阳平关返回沮城。大惊失色下皇甫闿连忙派人赶去南郑通知钟会。十二月二十七日中午钟会才得到消息他急急忙忙赶去汉城外诸营检查骇然现西北营地的魏军已被全歼。 这天的下午汉城便在钟会带领南郑大军包围下主动投降但汉城守将已然不是那个蒋斌守城的是个老朽城上也没有一个身体完好的男子都是些伤残要么就是改梳男子髻冒充男子的女人们。守城的那个老朽在下令献城后伏剑自杀以明心志。 而汉城的守将蒋斌据说皇甫闿差点就能拦截住可惜沮城兵力不济只让蜀军留下一百多具尸身和三四百汉城百姓之外别无所获等阳平关援军大至已然太迟。魏军只好开始循着蜀军溃退的踪迹全力追击力求在蜀军顺西汉水逃回南方时与汉寿白水城部队构成前后夹击态势。 让皇甫闿更为大吃一惊的是顺着蜀兵溃逃路径魏军竟然遭到几次小的陷阱伏击不过那些蜀兵也很奇怪的傻乎乎的往白水城方向跑皇甫闿心中的忧虑也慢慢放下虽然这些蜀兵很奇怪的竟然不往剑阁方向逃窜而是逃往绝地往桥头方向逃窜颇有些让人不解可最终魏军在白水城西还是啮咬住蜀兵尾部。 但问题是正当皇甫闿以为事情已成大可全歼这支汉中残部时这些蜀国汉中残兵突然丢弃几乎全部兵器重物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在雪地上快通过所有魏国官兵们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些踏雪疾驰的雪上飞。 再也没能追上这些蜀兵皇甫闿也只好在郁闷中下令收兵。 “雪上飞?很有意思。”徐姓男子点头微笑道“这些蜀国人倒也蛮有趣的嘛能想这种鬼机灵怪招。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女子咯咯娇笑道:“说出来你不信其实都是我们女人家用的东西。就是簸箕筛子等等拿条绳子拴好就能踩着雪走路可方便多了。” 亏得汉中离这儿那么远这几个月来才将消息原原本本传到这边也许要更早只不过从大户人家那边传到平民百姓家总需要些时日中陶又是小城汉中的消息能到也算难得。 “这谁想的主意?”徐姓男子一脸愕然惊叹道“真是聪明绝顶好厉害!” “据那些俘虏说好像又是那个血屠夫带队前往汉中救援的。”那女子一脸敬畏“听说是从护羌校尉(镇西将军邓艾)修的那条阴平道进入汉中的(注1)不愧是血屠夫胆大包天据说姓钟的听到血屠夫顺着那条路进入汉中脸都气青气肿了。” 血屠夫对于整个大西北就是一个神话所有与他相关的东西都被女人们拿来嚼舌根子就像传说……血屠夫有九十九个女人也有说一百个或者两百三百四百的至于长相么有高的有矮的有肥的有瘦的。 徐姓男子深深呼吸呢喃感叹:“走阴平道入汉中胆子不小就是粮食……我就不信呢他们能拿石头当饭吃。” “哎呀你也真是干吗爱跟人家抬杠?”女子丢给徐姓男子一记小白眼娇嗔道:“他们怎么进汉中就能怎么回去你呀不过是个盗贼头子却老是琢磨这些东西总共不过百十来号人捉摸这些有什么用。” 这话也就是她能说别人说至少都是一顿胖揍。不过这个女人也被处罚了罚她将衣服除去乖乖躺倒炕上等宰女人娇嗔不许到最后还是接受了又是一阵欢愉。事毕后两人相拥而眠。 天黑前女人起身给徐姓男子做了些吃食羊肉汤和馍微微加了一点盐巴提味。 “对了前些时候城里来过几个面生的”女人在男人大快朵颐的当儿突然想起件事儿对那徐姓男子说道。 徐姓男子微微迟疑又继续喝汤漫不经心道:“是什么人?” 女人笑嘻嘻道:“十几个槽老爷们儿就是带头的几个长得还算秀气特别是为的那个可真讨人喜欢呢满口的京兆味儿。”她眼前仿佛又出现那个英武男子的面容那张略带风霜的面庞上和蔼中透露着威严威严中带着几分温柔这个男人不是一般人应该很有地位真是讨女人喜欢的一个男子。 “你这婆娘不会是打算把这小子拉上炕吧?”徐姓男子很是不喜停下盯着女人。 “怎么会?”女人娇笑道:“你这冤家就爱吃醋自跟你以来我什么时候背着你找相好的?只有你贪心不足老是出去另找女人。算了我也不管你了你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见那些个妹子。” “以后吧。”男人继续大嚼羊肉喝着香鲜的羊汤。 “对了冤家”女人又说道“那个年轻小子那匹马非常有精神可厉害了城里那些个拖车拉货的马没一个敢杵在那匹马跟前的那马鼻子一吼其他的马儿都得往后退可真是匹好马呢一点都不比你这头奔雷差。” 徐姓男子望着女人:“真有这等好马?那个小子还在么?是什么模样?” “早走啦”女人娇嗔道:“听杨家婶子说他们向她打听西边的事儿杨家婶子还得了一只羊呢。至于那匹马么样子有些丑灰白杂毛粗看上去跟平常的马没什么太大不同就是靠近一看就能感到这这匹马好生厉害。” 徐姓男子一脸疑惑。 “你怎么啦?”女人问道。 “哦没什么你做的饭太好吃了。”轻轻将事情盖去。 不久那些捞一票的弟兄们一个个满脸笑容来了带着一个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还有几坛美酒和大块卤肉那些带在路上享用的酒囊也被灌得满满。女人生起火盆将酒水倒入釜中架在火上微微煮暖。徐姓男子和这些弟兄们大口大口吞咽微暖的美酒将腰间别着的匕抽出从卤肉上割下一块手抓送入嘴里。众人快乐的聊着肆无忌惮。 城中不少人都隐约知道寡妇薛翠香家跟土匪有点勾搭不过这些土匪只打劫远方商客不动周边乡邻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守城门的士兵们甚至还会跟这些土匪打招呼讨点过门钱。 剽悍男儿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说着荤段子丝毫不在意身边就有女客当然那个女人也根本不理会这些让中原女孩儿们听了脸红心跳的黄色笑话照旧平静的烫酒将釜中渐温的酒一舀舀倒回坛中。 这就是西北大魏帝国旗帜飘扬的地方有着大魏最骁勇的百姓可以组织天下最精锐的部队也是最无视帝国的法律、中原伦常的地方民风剽野叛乱不断。 “对了头儿”那个瘦削男子一脸神秘道“您老是说您的奔雷天下无双可今天咱们弟兄可算开了眼了我跟您打赌您的奔雷绝对绝对比不上那匹马。” “哪匹马?”徐姓男子微微一愣回过神连忙道“是不是一匹灰白杂毛马?” “晕!您怎么知道的?” “哈哈刚刚听翠儿说的。说说你说说看那匹马怎么好法?” “那个那个其实我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我们哥儿几个的小宝贝都比不上它好凶狠的家伙。” 徐姓男子沉默不语老半天才看着那瘦削男子问道:“你在哪儿见到的?” “啊就是我们路上见过的那个羌部营地里。”瘦削男子如是说道。 (注1:其实严格说是先阴平郡后折返梓潼郡再后进入汉中郡是这个路线但对于不懂军事又身处遥远的南安郡中陶小城的女人而言就像她只会注意邓艾的护羌校尉这个现管身份而对邓艾更高的镇西将军一职忽视不管县官不如现管皇帝不如太监。女人能将说出阴平道进入汉中就算不错了下文中对钟会的描述就有些夸张了现代报纸上谬传都很正常何况那时是人口相传有些走样也很正常最后钟会在魏国百姓中口碑实在不怎么样哪有人把他往好处说的。) 节一百零五:羌 万里无云和风日丽时至正午。 一座巨大的营垒数以千计的牛羊散布附近穿行其中这是比邻中陶不过十余里外。 轻轻呼啸一支箭自一个男人身边近近掠过相隔不过几步直直飞向营地内空地上一个枯木树桩木桩呻吟着颤抖着箭身好一阵才停稳。 好大的力道! “的确是把好弓!”那个射这支箭的小子大声夸耀“真的我差点拉不动。”一口不地道的长安话。而那个险些被杀的男子一脸愠怒破口大骂一口的奇怪语言。那个射箭小子身后一行人等直皱眉头连刘武这个流着羌部血统还算懂点羌语的也是稀里糊涂似懂非懂。 “侯爷表哥您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站在刘武身边的马念低声问道。刘武苦笑摇头回应:“只听懂一些这个部落不是算白马羌的一支么你们们天天跟他们打交道难道你们也听不懂?” 马念尴尬的挠挠头低声道:“这也不怪我们他们的领不是说了么他们有些将近几十年没回那边了这些年收纳了不少流散的宕昌羌人再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一个部落就是一种方言。”也就是说过了这个部落想听懂下一个部落人说什么是很困难的。 “太不团结了”马念刘武身后小东西刘魏一脸鄙夷的小声嘟囔:“难怪羌部有那么多人那么马还是打不过汉人。” 刘武回身向儿子刘魏瞪了一眼低声喝斥道:“我跟你说过几遍了到了魏国就得说魏国话我不希望再听见有人说蜀中语。” 刘魏连忙闭嘴向父亲讪讪傻笑又逃回到马志那边找温暖。 …… 汉中战役以蜀军的逆袭拯救汉城百姓成功逃回蜀地告终。 出乎刘武意料之外的那些遁入山林的汉中百姓中不少在他们逃离汉中时坚持要加入队伍这使得整个队伍预计行进度大大减缓导致了皇甫闿能够追上逃窜的蜀兵队伍。当然被皇甫闿追击的那也是被迫分兵由马念、蒋涭带领的一支疑兵队伍也亏得在离别之前马念报怨积雪太多行进困难脚容易陷到雪中时刘武突然想到当日那个小丫头华灵的恶作剧宗容又根据这个现试验了一下于是从山中百姓们那边搜集到不少的竹木条编制品一并交给马念、蒋涭。 就这样当马念和蒋涭带领着几百疑兵诱使皇甫闿追击的时候刘武蒋斌等一行人带领数以千计的百姓顺着山间小道艰难逃往白水河预定目的地。在白水河畔与损失部分兵力的马念蒋涭会合后众人得知皇甫闿已放弃追击一行人这才安心的踏上南归道路。 最后一月十日终于抵达江油戍此后清点人数现汉中救援战最终连同汉城百姓和其他各城村等处逃逸百姓过八千人。 刘武也如约得到了足够的兵力蒋家及蒋家依附者交出了子弟兵共计五百人在大都督姜维或成都御令到来之前又再度顺着江油戍悄悄北上。 当然在江油呆了许久早呆腻了的小东西刘魏吵嚷着要跟父亲一起去陇西刘武也同意了一起带走。跟随刘武离开的除了马志马念兄弟、蒋涭蒋筑兄弟、宗容、刘魏还有一直想去西北瞧瞧、这些日子也都呆在江油照看霍俊的华典周大也想去只不过宗容、诸葛显以及那个借口探望侄孙也到江油等待的李果合力劝说刘武不该太纵容部下整个江油必须留下足够的自己势力的人霍俊一个人忙不过来也必须要有周大辅助防守的江油戍。 周大只能悻悻放弃。 刘武在一月十日离开江油戍后先赶往阴平郡让弟兄们补充一下食粮此后自武都郡进入魏国雍州四处打探消息。这些南方人换上北方衣物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就是一开腔立即露馅宗容极度建议刘武让这些不懂魏语的抓紧时间学习魏国当地语言可是这一个多月来他们从扶风飘到广魏又从广魏飘到安定从安定又穿过广魏到天水到现在的南安地方没少去就是太多了搞得这些蜀兵们无所适从结果还是偷偷说蜀中话。 …… “真搞不懂你父亲和姓宗的姓蒋的那两人到底想干什么不直接去凉州起事非要到处探消息。”马志安慰刘魏的同时对这个他还算喜欢的侄儿低声埋怨也是一口蜀中腔。 “就是还在雍州干吗啊?这儿可不像凉州那边没什么机会的。”刘魏满腹抱怨。 “你又没有私下偷偷问你父亲到底怎么回事啊?他老说等过些日子才告诉我们原因也有些时日了我们这些人一点都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真急死人了!” 自从宗容加入后宗容对刘武经常提前将计划告诉许多部下让部下们一起讨论很不满意这里是西北魏国的土地知道机密的人越多就会使得全军越危险蒋涭也觉得宗容言之有理。于是刘武采纳建议到现在连颇有些才智但生性较为豪爽一喝酒变得口无遮拦的马志马念兄弟也被暂时排除出决策层除了宗容和蒋涭刘武暂时不跟任何人说起第二天要干什么。 众人只知道他们去了许许多多东羌部落一些仅仅是到达地界问了几个附近百姓就立即离开一些则进入村寨与那些羌人稍稍交流也是过一两天就走飘来飘去倒像是去游山玩水来者害得刘魏想一睹父亲沙场争雄英姿也只能落空。 刘魏正要继续说什么马志又拍拍这小孩的肩笑嘻嘻道:“瞧那两个小丫头又来了。” 刘魏吓得直往马志身后躲。 “哈小孩子家家没见识让这两个小丫头抽几鞭子有什么要紧的?她们瞧上你了她们都不嫌你一个对俩你怕什么?上啊不要白不要。”马志哄笑道让开身子方便那两个蛮妞看见刘魏。二女一阵欢呼冲着刘魏跑来。刘魏直叫苦亏得碍着男子汉的自尊没转身就跑只恨恨对马志道:“你怎么没睡那几个女人?你也怕。” “我怎么是怕?”马志挠挠头词穷讪讪道:“我只是没那个兴致不喜欢这么随便吧。” 下一句不用对小东西解释他已经被那两个初知男人滋味一心想将俊俏帅气的小东西拿下的两个蛮妞像扛猪似的扛了就跑刘魏大声喊救命亏得这个时候部落中有其他年长些孩子赶过来才阻止了这场闹剧。 就差没哭鼻子眼泪汪汪的。 “小魏子别哭了。”马志拍拍侄儿的肩说道:“我们该准备走了!” 刘魏猛然一愣眼泪收住抬头四顾果然就在这当儿刘武已经和这个部落领长子扎巴(注1)到远处去了士兵们也在宗容蒋涭指挥下打点各色物资。 “又要走吗?”马念埋怨“我还没歇够呢累死我了。” 马志淡淡道:“你要想歇我可以告诉候爷让你留在这儿。”马念连忙讨饶。 日过正午刘武一行人告别这个羌部留下不少礼物也带走这个羌部为他们准备的牛羊等物临别时吸上几口为他们准备的咂酒(注2)在羌部领父子及族人欢送下离开大营。依旧照前例能说一口比较地道长安、洛阳话的刘武在最前段其他人轮替。这次是宗容、马志、华典留守本阵主持后方事物蒋氏兄弟和马念、刘魏带领十多个在前方两三里外先行后队只要注意跟随就行了。 “父亲我们到底准备去哪儿啊?”刘魏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还是在雍州么?” “去陇西郡”刘武淡淡道。 众人个个神色亢奋。 虽然还是在雍州不过陇西郡紧邻西平武威两郡去年的伐蜀战役陇西郡由太守牵弘统帅陇西子弟出阵陇西部队在镇西将军邓艾手中也是最主要的力量陇西一地一般也区别于以长安为主城的其他比邻中原的雍州各郡更何况邓艾兼领护羌校尉一职因此陇西郡这些年都是由凉州兼管到陇西就等于到凉州了。 “父亲我们是去找先零羌么?”刘魏问道。 刘武微微抬眼向儿子看去眼中神色不喜。刘魏脸色讪讪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东西。 “小魏子说的是”马念大咧咧道“我们该去找先零羌了那边我们都熟正好他们应该现在就在陇西郡。” 刘武想说什么但看看蒋涭还是把话收回去了不置可否。 刘武不开口马念也只好闷闷不乐的将好奇收回去。 “将军前面山坡上有几个人好像在看我们。”正好这时一个蒋氏家族子弟指着远处大声对刘武说。 几个人几匹马似乎带有兵器他们向刘武方向纵马跑来刘武身边亲随也迅拉满弓只等那些人显出敌意便立即射杀。 …… “天啊头儿他们把弓举起来了!” “闭嘴!你把武器丢了上去告诉那些人我的名号让他们的头儿出来见我。” “头儿您不会是脑袋烧糊涂了连他们的主意也敢打?他们现在人数就比我们多远处那个巨大队伍好像也是他们的人。” “你去不去?”徐姓男子迅挽弓搭箭箭头直指那个瘦削男子目光冰冷。 瘦削男子连忙叫道:“别射别射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说罢将身上的弓箭长刀等物丢下向着远处直招手示意一边大喊“我有话要说不要射我”一边向刘武等人冲去在刘武身前才被两个蒋氏家族子弟兵截住几步开外几个亲兵七手八下便将这个男人扯下马鞍按在地上。 瘦削男子奋力抬起头大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我们家二头领有话要要对你们的头儿说!” 看来这小子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带着奇怪口音长安话。 蒋涭对刘武低声道:“看上去好像是匪类将军您打算怎么办?” “候爷表哥见见吧”马念也低声插嘴道“反正这是在魏国他们打劫是魏国关我们什么事。话说回来现在是人家找我们不见也不太好吧?也许能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马念的建议颇有些道理蒋涭也说不出什么话反驳的默认。刘武便挥挥手让人将他放开。 “喂你回去告诉你家的头领叫他过来说话。”马念结结巴巴用参杂着蜀地腔调的长安话说道。那人没听懂马念只好再度说了一遍。 “这个……”瘦削男子一脸为难但看看那几个刚刚按住自己面露凶光的汉子连忙道:“我马上回去对他说。” 他跳上马往徐姓男子那边赶跑到那边将刘武这边的意思又说了一遍。 “他让我过去跟他说话么?”徐姓男子眯起眼睛一脸冷笑低声呢喃:“好谨慎的人以为我要害他么?看来的确有可能是他。” “头儿您可不能去那些家伙肯定是同道比我们还凶狠您去了万一被……我们可怎么回去见大头领啊!” “闭嘴!我自有打算你对他说明我的名号了么?他怎么说?” “那个那个我我说说您是我们家二头领……” “废物!快去说清楚就说南郡徐鸿想跟那个骑着灰白杂色马的说说话就在那边的山头希望只有他一个人去。”一边说一边示意指着远处那个空荡荡的小山包。又转身对身后那些小弟道:“过会儿你们也不用跟来了我跟他会一会。什么也不要说我自有打算。”说罢驱马慢吞吞往小山包赶去。等徐鸿到达小山包顶时那个瘦削男子也到了刘武跟前徐鸿注视着那边只隐约瞧见那边乱的很似乎正在争辩手舞足蹈的。 不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健硕伟岸的身影驱使着一匹灰白色杂毛马往自己方向急驰而来。这匹马果然了得度极快就算是自己这头爱马奔雷似乎也略有不及呢的确很有可能是它。 一刹那间徐鸿眼中的瞳仁迅收缩继而他笑了笑容极度灿烂。 …… “你们怎么不拦着将军?” 后队终于赶来了虽然带着牛羊行进较慢但不过两三里也花不了多久宗容在得知详情后大怒恶狠狠盯视马念、刘魏、蒋涭怒道:“你们究竟怎么搞的。难道不知道劝阻将军不要冒险吗?你们这些属下到底怎么做的。特别是你重德你可跟他们不同你该是懂事理的怎么也稀里糊涂的将军要是真有个什么闪失我看你怎么对弟兄们交待!” “喂姓宗的你也别怪罪重德”马念大叫道“我那表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那边就一个人我表哥的武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几个人都不怕一个人还对付不了么。” “将军这个脾气最差劲了!”宗容面色一沉低吼道“他哪有点身为主上为臣下着想的本分?老是恣意妄为意气用事。” 宗容望着面色困窘一脸愧疚的蒋涭不依不饶继续怒道:“你也是的我只以为你见识不差却怎么连据理谏言的胆子都没有若是以后再像这样可怎么得了。”刘武的性命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事关许多人的荣辱兴衰宗容下定决心最终追随刘武就是此意可现在刘武竟然很自大的一人去赴会真是可笑可恼之极。 “不要骂了你瞧瞧瞧瞧将军不是回来了么?” 刘武与那个陌生男子各分东西两人各自拍马离开。 刘武一回到本阵宗容立即跳下马跪倒刘武鞍前大声道:“臣有一言冒死进谏望主公允准。”刘武跳下马搀扶宗容只请宗容单说无妨。 接下去刘武就被宗容臭骂一通亏得众人知道刘武心胸开阔宗容骂了一通刘武也点头如捣蒜只说下次注意。还是众人解劝宗容才慢慢回转喘息着平静下来对刘武道:“将军那人是谁?” 刘武道:“此人叫徐鸿字子迅原是我国南郡人建安年南郡失陷后他的家族四处飘流现在跟随叔父在附近落草。” “那他知道我军动向么?”宗容双目圆睁眉毛微挑满布着杀气。 “姓宗的你不会想杀人灭口吧?”马念嚷嚷道“你也太狠了在汉中就老出那种狠辣主意(注3)你也不怕日后会有报应!” “有没有报应我管不着我知道我是为将军着想将军要事事是听我的我保证只要几年我军就可在陇西站稳脚跟。” “算了吧要是事事听你的人心早散了。”马念反唇相讥“我可不喜欢我候爷表哥变成你这样冷酷无情的家伙。要是我是候爷表哥像你这种家伙我一定赶回蜀中。” 两下几乎变成争吵还是蒋涭出来打圆场。 “对了将军”蒋涭道“那人到底想怎样?” 刘武道:“他想……”刚说道这边宗容连忙打断:“将军!” 刘武沉默他知道宗容的意思众人也不再往下问那些已经出他们的本分他们只要知道将军是爱护他们的此外将军有令大家都得听就是这样。 “你们说吧我们不听就是了。”一脸不悦的马念招呼弟兄们离远点不一会儿只剩下刘武和宗容、蒋涭其余人等都退到十几步开外。 半刻钟后三人拨马返回本阵。刘武、蒋涭面色如常只有宗容脸上隐有忧色。 “父亲我们现在去哪儿?”刘魏小心翼翼问道。 “当然是陇西郡。”刘武平静道“我们去找先零羌。” 宗容又不太高兴眉头微皱就是皱到一半一脸无奈别过脸去不再理会。 马念大笑道:“候爷表哥果真是去那边吗?太好啦!”他对着身后那些军士们大喊:“是去先零羌马家的儿郎们我们要重归先零羌啦!” 众马氏家族兵丁一阵欢呼。 之后全部士兵一起欢呼。 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游山玩水似的四处观察刘武终于决定出手了。 (注1:扎巴这是我胡诹的没办法连宋代党项羌西夏文西夏语都失传了更古之前三国时代到底该怎么说谁都不懂我只好根据现代羌部中的一支来设定扎巴是现代羌部一支对自己的称谓相当于汉语中的“我”。) (注2:咂酒羌俗以青稞、大麦〈明代以后加上玉米〉酿成。将酒曲和材料封于坛中饮时启封注入开水插上竹管众人轮流吸吮。吸至无汁加清水再吸直至味淡。饮时先由在场的最年长者讲说四言八句合辙押韵的吉利话然后按年龄长幼依次轮咂。平辈们在一起饮咂酒可以每人插一长竹管于坛中同时饮用。) (注3:汉城突围后那些汉中百姓依附刘武请刘武将他们带回蜀中时宗容的主意就是放弃这些志愿跟随刘武等返回蜀中的汉中百姓继续原定计划只将蒋斌一行人带回蜀中。但遭到刘武、蒋斌等人拒绝无奈下才选取折中方案由马念、蒋涭带领部队引诱使得皇甫闿误以为蜀兵已然逃离放弃在白水上游继续追击围堵这才导致最终成功将八千多汉中百姓带回蜀地。如果刘武真的如同宗容那般选择放弃汉中百姓那就糟了你今天能放弃这些百姓明天就能随便牺牲自己的手下到时候且不说刚刚愿意选择依附帮助刘武夺取陇西的蒋氏家族子弟们会担心畏惧就是霍俊周大等一干老弟兄也会有所芥蒂的。所以才会说“要是事事听你的人心早散了。” 刘武到目前没有压制性实力之所以愿意跟随的大多都是希望刘武崛起后可以分一杯羹的所以刘武个人的人格魅力很关键必须让弟兄们信赖必须弟兄知道即便他们为什么到目前还是都没有的刘武战死日后家人也会得到丰厚回报百死不悔。 所以刘武绝不可以在现在就心狠手辣。 再说一遍在得到压制性强大力量之前即便极恶之事也不可能做得那么畅快当然在陇西不杀人是不可能的陇西民风剽悍蔑视中原礼法用说服的方式不可能尽全功只是做恶事一定会有白手套的曹操如是刘备如是孙权也如是真正想成为一方霸主的就是杀人时也是一脸无辜或者动情流泪。 这就是虚伪可想做大事非得这样单单只靠杀是绝对不行的人心向背才是最大关键不然就算你有山河之险有雄师百万一样完蛋。) 节一百零六:暗之始 中陶离陇西城襄武不过百十多里自南安郡出亦不过半日以这些战马行这天天黑前就可抵达陇西但偏偏没有。 还才到南安郡城豨道(注1)城郊刘武等就撞上两拨匪类这两次的匪类领不像那个长眼的徐鸿只瞧见前队寥寥十几人就呼啸着骑着马儿带着队伍杀过来每次不足百人模样。 生刘武脱线事件后从中陶离开时宗容便要求在前队监督。因此这位谨慎冷酷的新部下坚持下刘武只好选择后撤然后回到本阵主力齐上。面对数百人的强大整容那些匪类只有落荒而逃也毫无悬念的一个俘虏都没逮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马念直抱怨刘武干吗收宗容为臣下这小子胆小如鼠冷酷无情毫无乐趣。 “打仗可不是图痛快”宗容冷冷反驳道“我们以后有的是仗打现在用不着为几个蟊贼就冒险损失兵力。” “兵力、兵力”马念大怒“你这混蛋最没人情味儿弟兄就弟兄好了兵力呸!” 宗容也不跟马念打口水仗自顾自啃食干粮喝着壶内冰冷的渭河水。马念骂来骂去见宗容不搭理他只好愤愤的坐回干牛粪火堆旁啃自个儿那份食物。 夜深沉。 这天的夜营所有人等都分外小心生怕那些不长眼的再度前来袭击留下守营的人数也较之前多出一倍万幸一夜平静。第二天临近午时他们才抵达陇西地界。 至此襄武到了陇西到了。 所有士兵振奋的心又默然变得平静毕竟更靠近凉州了。 照前例主力继续假装牧民部落在襄武城西北渭水河畔寻找一处合适营地驻扎襄武魏军又在阴平一线损失颇大、照例只会盘踞城中西北牧民营寨多如星斗他们不会引人注意的。 马念宗容带领几个弟兄跟随刘武入城蒋涭指挥马志蒋筑等人构建营地而刘魏刘武叫他跟着蒋涭看蒋涭如何调动军士整理营盘华典也在几个弟兄照顾下在附近草原游逛顺便寻找些从未见过的稀罕药草。 襄武城中果真如同徐鸿所说到处弥漫着恐惧紧张的味道凉州真正情况刘武在进入襄武城后也用一串五铢从城中酒肆小厮口中得到印证。 果然凉州生反乱。 为的那人名唤秃树机能。 秃树机能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刘武正琢磨着倒是马念先大叫起来:“天啊怎么是他!”亏得他知道轻重用的是那口刚刚跟刘武学习勉强掌握的长安口音结结巴巴的。 宗容干咳一声。 马念很不高兴的白了宗容一眼不再说话。 “这位大爷也知道那人啊?”襄武城内酒肆小厮笑道“那可是位大人物听说手下有好几万人马呢。” 或许这个小厮并没有察觉马念话里有话不过知道了最好也当不知道有些时候若是想活得长久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 不过世间的事情从来都是很复杂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谁知道呢。 可是有些话还是得问即便是很容易泄漏行踪也得问。 “小二哥你可知道先零羌主营在哪儿?”刘武用尽可能平静和缓的语气低声问道。 那个小厮面色错愕呆呆望着刘武张大嘴宗容急忙再取出一撮五铢塞到那人手中堆起笑容对那小厮道:“我们是从兖州来的客商有点生意上的事情要去那儿。” “啊那个那个……”小厮眼中闪露出兴奋光彩钱可通神何况凡人。 那十七八岁的小二一把夺过那些铜钱贪婪的看着又连忙小心藏起生怕被酒肆老板看见才低声道:“先零部我就听老人们这么说过可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先零羌呢。” 众人愕然。 之后一行人等姑且放下不快先在襄武大肆购买各色必要物资盐巴、油、箭簇、弓弦(弓弦断了的得找新的替换)、木料(支撑营地帐篷需要替换那些折断的西北能成材的树很少多为低矮灌木支撑帐篷的乔木品种少数量少那边木料会很贵。)特别是酒买了许多坛之后离开这座城返回刚刚建立好的营地。 他们一回到营地那些见着酒的士兵便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一个个抢着去搬运。 刘魏也笑嘻嘻迎上来对刘武表功直说嘘自己已经掌握扎营奥义以后能独当一面了。刘武不置可否面色不佳刘魏也察觉的到了讪讪道:“父亲是不是孩儿说错了什么?” “没事不关你的事。”刘武摇摇手慢慢走回最大的留给自己的议事起居营帐内。 跟着去襄武城的所有人脸上都没有喜悦神色刘魏这才放心了看来的确不是自己的问题。他跟着蒋氏兄弟马家兄弟等等一干人一起进入父亲主帐内。那些跟着去襄武的士兵留下几人在帐外把守。 本来是没有必要这些士卒不比那些临时征召的平民士兵因此即便身处魏境危机四伏也不会逃亡他们都是可靠的。不过宗容坚持要这样就像他坚持不能让刘武的所有部下都加入议事不允许所有人都知道军队下一步的计划一样。 军中必须有军法军纪就算是对宗容极度蔑视的马念也无法反驳因此举凡议事门还是有几个士兵在大帐外面看着。 帐内狭窄空间中密密麻麻坐着议事开始。 一脸郁闷懒得说话的刘武向宗容招招手示意让他把情况说一遍宗容虽然略略有些不愿看了看马念还是说了声音轻柔和缓充满无奈:“诸位刚刚我们从襄武得到的消息先零羌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到襄武这边来了。” “这有什么?”刘魏不以为然的望着宗容道“他们也许还在西边嘛。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到襄武这边来呢。”一脸懵懂模样。 “少将军您有所不知”宗容苦笑道“再往西边就是西羌领地特别是烧当羌势力极大身为东羌的先零是不愿也不可能到那边去的。而且襄武以前是先零羌交换畜类的集市再说这一代水草很是丰美他们怎么可能全然不顾。这些年来这儿暂住的羌部数以十计昨天我们才离开的那个部落更是西羌中的白马羌在下大胆推测这个白马羌已然代替先零控制住这片草原了。” 刘魏听得稀里糊涂的他连忙叫道:“慢点慢点我怎么没听明白您到底说什么意思?什么控制不控制的?您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宗容摇头叹息道:“先零羌很有可能没落已被其他的羌部吞并。怪不得前些日子探访各处村寨氐族的找到不少其他羌部的也找到些就是没瞧见一个说自己是先零羌的村寨我们都到了南安郡那边也没有先零的消息。本来我还以为是我错了到这儿或许就能打听到的结果……哎!” 只有这个可能会导致那些本来算先零羌的羌人再也不提自己是先零羌这是马家兄弟最不肯相信又不得不接受的可能所有人沉默着。 东羌名门种号先零竟然没落至斯。 此后六七日刘武等人在陇西郡四处寻访。 果然丝毫没有找到先零羌的消息只找到一些人数极少、毫无利用价值的末流小羌种。 西边的战局还不明朗但是据越来越多的消息称魏军暂摄护羌校尉一职的师篡似乎没有足够的谋略才能制压西北乱相这本是大好时机可现在还是没机会招募兵员刘武手中的仍然还是那区区几百之数。 先零消失马氏家族子弟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再无先前热血澎湃的漏*点。 三月初二一行人等重返折返东边这让刘魏和马氏兄弟们都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继续往西走不过蒋涭和宗容都默认众人也只得服从。 三月初四中午队伍再度抵达襄武还是老地点扎营这次刘武没去襄武而是宗容带领一些弟兄前去采买酒水杂物。 食时前后宗容马念回来。马念一见到刘武就大声嚷嚷:“表哥你也不直说卖这个闷葫芦你想见的人我们带回来了。” 除了计划内的酒水等物之外还有三个人也跟着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一个二十来岁年轻小子一个随从。 只有那个随从刘魏隐约看清了分明就是那个前些日子被众士卒按倒在地、跪地求饶的瘦削男子。 小老头儿一见到刘武连忙跪倒在地泪眼朦胧哀声道:“南郡遗臣徐宠拜见侯爷臣翘以盼数十年总算是总算是……” 说道这儿泣不成声。 众人恍然原来重返襄武就是为了这个。 宗容面无表情只是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直向刘武丢眼色。见刘武还是不懂便清清嗓子堆起笑脸转身望着老儿笑嘻嘻道:“老人家无需多礼我家主公很好说话的他也不喜欢这么繁缛礼数您请入帐我们慢慢细聊。” 接下去无非是毫无新意的孤臣敌国求生记什么落草为寇是迫于无奈啊什么平生没做什么极恶之事此外时时刻刻想重归故土想重归大汉帝国治下一套一套的。 刘武也被感动了。 最终刘武邀请老先生和其侄和部下留在营地吃东西。 宗容在刘武起身去方便跟随离开大帐后见机拉住刘武急切道:“将军您好糊涂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匪类要是他们真的想重归大汉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回去。他们分明都是些见利忘义的小人!” 刘武一阵心惊慢慢点头。 “你在背地里说人家坏话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为”身后突然响起徐鸿的声音。 宗容大吃一惊却原来徐鸿也是打算出来方便的离得不远偏偏宗容一时气急忘记压低声音。 徐鸿笑眯眯的走到刘武宗容面前笑道:“我那个叔叔一口幼稚谎话骗骗几岁的孩童还行骗您这样身边有谋臣指点的大人物可骗不过去。没错这位姓宗的兄弟说的对我们想加入您还不是希望日后能荣华富贵不过这位宗兄弟你恐怕也是这样吧?” 宗容一阵语塞嗫嚅许久才说了句:“我们不一样我的家族在蜀中我是绝对不可能出卖侯爷的你们呢。” “这是什么话?”徐鸿冷笑道:“出生蜀中一样出卖帝国的可不少吧?”他又望着刘武道:“侯爷说句实话您到现在名震天下整个大魏帝国听到您就头疼您的脑袋也很值钱呢至少也值个几百两黄金也够我们叔侄花一阵了。可是我们叔侄知道您可不止这点钱这点钱只够打叫花子。而且”他一脸凶狠道:“他们害死了我祖父叔祖父连我父亲都是那些该死的魏国商人害死的。让我跪到他们面前感恩戴德感谢他们将我一族杀个精光么?” 宗容无语刘武也无话可说。 “侯爷我刚刚听说您的事情前些日子刚刚从蜀中传来的消息。您不愧是昭烈皇帝的血脉就为了那个许氏家的小丫头向您磕头求救一时冲动答应了你就真的肯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他们。果然是一诺千金不堪比万金啊。”徐鸿说道。 刘武莫名其妙怎么蜀中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北方了而且这些事情都是秘事蜀中照例不该许多人知道的。正疑惑徐鸿笑嘻嘻道:“您不用想了难道您还不明白么兴势山苦守穿越十万军剑阁伏击江油拦截坚守涪城逼死邓艾最后大手笔汉中救援您已经是蜀汉第一名将。您的一举一动自然有无数的人关注有许许多多人会帮您宣扬。您信么只要您愿意现在您回到蜀地皇帝再也拿您没办法了会有无数的百姓追在您身后高呼兴丰侯万岁。” 宗容哑然。 “没错这样有什么用呢?”刘武淡淡道。 “那你想夺回属于你父亲的东西么。”徐鸿厉声道“兴丰侯你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 刘武无语许久才道:“夺回又有什么用?现在的蜀国只剩下半壁河山就算夺下也不过苦守而已。”这是他思虑了许久的结果从蜀中自己情况还不太妙之前就是这样想的现在依然如此。 徐鸿点头脸上满是微笑:“果然不愧是名将。在下不才愿奉侯爷为主公还望侯爷不弃。”说罢跪到在地一拜。 也不等刘武反应过来又说道:“主公臣虽不才不过在陇西漂流数年很清楚陇西情况。而且臣叔侄俩还有一百五十名喽啰。”说道这儿声音压低“主公但有什么为难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只消告诉臣臣会命令这些喽啰帮您办妥的。” 宗容厌恶的望着徐鸿许久方才回转过来望着刘武道:“将军他说的是对的您是该有个人专门给您做那些事情了。” 刘武沉默徐鸿略略有些失望就在他打算开口再度劝说前刘武终于开口。 “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徐鸿大喜。 宗容微微一叹闭上眼心中漫溢着淡淡的遗憾。 (注1:抱歉其实不是豨道那个古汉字我打不出来“豕原”这个南安城与陇西城襄武靠得非常近同在渭水河畔至多二三十里而已可以说这是姊妹双星城。到襄武城下就是到达陇西襄武城就在陇西郡最东侧边界。) (当光明到达极致黑暗出场了。) 节一百零七:先零 第二天早晨徐宠是一个人离开的襄武才城内自然有他的喽啰接应只是小老头儿离开时还是那套虚伪到恶心的忠臣孝子嘴脸连徐鸿脸上都有些许不悦。 徐宠走后便是正式议事宗容强烈反对徐鸿参加会议理由还是那条新来的不知道到底安的什么心暂时必须观察一阵再说。 “我是没问题”徐鸿一脸讥嘲笑嘻嘻道“可时机可不等人啊!” “那也比冒险强!”宗容狠狠道。 徐鸿一脸不屑回身望着刘武:“主公宗小子说的对照规矩我的确是不该参加会议您决定吧。” “将军我们不可不慎啊!”宗容看着刘武大声说道。 刘武沉默思索良久挥挥手低声道:“都不要吵了先议事再说。” 意料之中徐鸿一脸得意笑容向面色不喜的宗容示威性挤眼一脸嘲弄宗容气得直瞪眼。徐鸿这才回转过来向刘武道:“这才是我等的主公主公有如此气量他日虎视鲸吞天下唾手可得。” 天下有那么好图么?刘武知道徐鸿说的也是句大话不以为意淡淡道:“全都进帐议事。” 众人按座次一一坐好新来的坐在末位徐鸿也不以为意。之后会议开始由蒋涭代劳也没什么新鲜玩艺儿就是把刘武等人琢磨许久的计划又说了一遍。 徐鸿听蒋涭讲完皱着眉摸摸鼻子努努嘴巴问道:“重德说的意思是我们打算从先零羌借兵可是到了西北才现先零部已经彻底消失了借不到兵了对么?” 蒋涭点点头轻轻一叹:“先零部可是东羌种号中最大的而且你知道的马氏家族与先零瓜葛极深。” 徐鸿点点头:“很有道理先零部我也听我叔父说过不过我们未必一定非得从先零借兵吧?我听说主公外祖母大人是烧当羌人我们从烧当羌借兵不是更好么?那边比邻西平就从西平起事。” “哼”宗容一脸不屑道:“烧当羌那么强盛会理会我等么?更何况就算烧当羌愿意帮助我们可远离阴平道我军就会像断了根的草木。” 徐鸿冷笑道:“没有蜀中的钱粮给养你就不能活了么?” “你倒是说我军没有粮草能怎么办?”宗容怒道“难道跟你一样抢劫么我军是来夺取凉州的不是来做强盗的。况且我军远离阴平道也就不能策应蜀中也不能从蜀中获得兵员补给到时候将士们会心惊胆寒的。” 徐鸿连连摇头:“策应蜀中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不符合主公的利益蜀中只要能支撑到我军崛起就行只要到那时我军可携师东进破萧关出陇山兵临扶风、安定、京兆则大事可成蜀中之危自解。而且靠近武都阴平有什么好的汉中十多万大军我估计着马上就要分兵一部挥师转战武都阴平一线到时候那边能运出来一粒粮食一颗大钱才怪我军还得平白忍受这些部队的胁迫钟会可不是那么好惹的我们现在力量这么弱干嘛要跟这种狠角色斗。” “这个我也知道可是阴平一线要是一点不管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宗容叹息道“你没去过蜀中那边你不知道那边说险也险说不险真的跟平地差不多(其实还是有不少险隘的但与金牛、米仓道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那算了不过也不要紧”徐鸿淡淡道“到时候再说吧姜伯约现在还健在、再加上你们说的那些个蜀中将领特别是那些跟着主公起家的老弟兄们想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关键是我们得抓紧时间先在凉州站稳脚跟。士兵嘛将就从凉州征召就是了只要我们小心处置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另外粮食给养运输不是我说你们可以从白马羌部那边试试么从那边过去直接到西平不就是了。” “白马羌跟烧当羌关系并不是很好”宗容冷冷反驳道“而且白马羌到西平那条路上有巨大沼泽(就是红军过的毛儿盖草地)哼你以为我们没想过么?” “啊这样啊!”徐鸿摸摸鼻子尴尬一笑:“我没去过蜀中那边不太清楚。” “哼!” “那好吧既然你们坚持要去找先零我就带你们去先零部好了。”徐鸿一本正经的说道。 “……”众人错愕。 从襄武先到鄣县此后抵达临洮顺着洮水逆流西去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越走越难走碎石无数…… 终于三月十日上午他们看到了荒凉凄楚但似乎时常有人走动的道路这条道路也果真如同徐鸿所说一路上留着着不少羌部标识----乱石堆特别是一个图腾那个图腾的纹饰正是西凉马氏家族思念几十年的纹络。 最后前方探马来报那边有处峡谷里面有人影闪动。 刘武等一干人等赶忙前去察看他们站在最后一个山坡上向山谷中眺望隐约可见的是许多颓败的石屋一些穿着简陋的农人正在田地中劳作那似乎并不是什么巨大主营只是一个小小村寨而已。 这就是传说中所向睥睨可以轻易征召数万士卒的先零羌? 他们花那么多时间找到的竟然是这么个小小的、小小的先零羌? 刘武和马氏兄弟都是一脸错愕。 “主公!臣已经跟您说过了”徐鸿站在刘武身边无奈道“臣能找到先零部但臣从来没到过这儿所以先零部到底现在如何臣也不知道。” 山谷中那些农人们突然快逃离那些田地不知是为什么。刘武正狐疑着宗容先自大叫道:“坏了他们恐怕是有人看见我们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些男人们又从各自家中冲出来貌似举着长长的东西似乎是矛。 亏得刘武等有所准备将兵队分开排布数百人骑着马举着骑弩而对面只有三四百手持长矛或持短弓的。 “弓箭准备!”宗容大声喝令众将士将弓弩举起。马念大吃一惊大叫道:“住手你想干什么?我们是来向他们借兵的不是……” 话还没说完这些山民果真是顽固不化几个手持短弓的竟然向数倍于己的陌生军队射击一瞬间蜀军中就有人不幸中箭的。亏得一个仰一个俯仰攻的用的又都是打猎用的短弓。只是至此连宗容蒋涭乃至刘武也来不及管束那些早已举箭瞄准山坡下那些嗷嗷尖叫端着长矛冲锋羌人的蜀军士兵们怒不可遏的将一弓矢射向那些羌部男人们。 马念急得大叫也无济于事。 数百只箭一道道破空箭气乱飞最前段的十多个羌部男子被射成刺猬鲜血横流软软倒下。连续几波次射击向着刘武军冲锋的三四百羌人里那些处于最前段的将近一百人被彻底杀光其余羌人见状转身就就跑逃回山谷中。 一切都只是顷刻之间的事儿前后不过半刻钟连得胜的蜀军队伍也没闹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宗容你混蛋!你干吗下那种命令他们可是先零羌先零羌!”马念咬牙切齿怒吼着跳下马冲到宗容身边一把将宗容拖下马就打一拳打在脸上另一拳正中宗容左眼。亏得蒋涭瞧见不妙连忙叫小弟蒋筑去救蒋筑和几个士兵及时将面色血红愤怒无比的马念拉开宗容则倒在地上痛苦挣扎。被按住双手不得动弹的马念怒意未消还想拿脚去踩宗容。 局面乱成一团。 马志压抑着怒火走到马念面前抬手就给弟弟一耳刮子一声脆响怒吼道:“你这是干什么!混蛋欺负自己人算什么本事?我真为有你这么个混蛋弟弟感到丢脸。” “可是可是哥哥那是先零羌啊!”马念哭了:“我们马家世代都跟先零割不开剪不断的我们好不容易回到西北却跟他们翻脸以后可怎么办啊!” 被迫逃离西北马氏一族就像被捞上岸的鱼渐渐干涸虽然白马羌鉴于马氏家族到底流着羌人的血对马氏一族还算和睦可是马氏家族那些老人们家奴们至死不忘的在每一个马氏家族后代心中铭刻下的两个字就是西北。 马家是属于西北的。 马志长长一叹:“你说的我也知道可这事不能怪广崇这些先零人不知道怎么搞的都不容我们辩白就向我们杀过来弟兄们总不能等死吧。” 说的也是谁也不能阻止弟兄们自保马念也低下头泪流满面啜泣着。 “子迅这到底怎么回事?”刘武低声问徐鸿很不高兴。 徐鸿踌躇片刻挠挠头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听人家说过先零羌大概是住这儿我以前又没来瞧过这也是头一回。我哪里知道这些家伙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不过看现在这样子我看还是算了吧先零羌已经不是几十年前那个硕大无朋的先零为了这几百个人损失兵力不值得啊我看还是调转马头直接去西平向烧当羌借兵吧。” “那这边的事情怎么办?”马志低声道“那儿还有几个先零人似乎还活着。”一脸无奈。 徐鸿瞧瞧刘武的脸色琢磨了好一阵才道:“不要理他们等我们离开后他们自然会处置。”话还没说完华典那个烂好人已经前去给那些受伤的羌人处理伤口了。 马志摇摇头低声道:“罢了事已至此悔也无用。还是我去试试看能不能跟他们说清楚吧。”也不等众人反应先自纵马往山谷驱驰而去。 徐鸿刚想劝刘武阻止马志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不过在看到刘武也驱使狼牙追上前似乎也想随马志一起去山谷中徐鸿和刚刚站起身脸上还留着淤青的宗容立即让蒋家兄弟派人将刘武拦住。 刘武也只得眼睁睁看着表兄前去冒险。 他们就在山谷口苦苦等候消息心惊胆战生怕看到那些疯了也似的先零羌们将马志大卸八块丢出山谷。 一直到日正当空华典那边也差不多全部覆上药包扎好了从死人堆里一共救出五个有气的接下去能不能捱到最后活下去全看天命。 士兵们开始一一跳下马坐到地上保持阵型原地休息后没过多久就听见前段传来惊呼声。 马志活着回来了。 跟着马志回来的还有一个白苍苍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面色冷漠虬须蓬乱犹带怒容一身粗粝麻布衣服。 接下去的事情只有刘武马志兄弟他们知道其余人等谁也听不懂先零话即便是那些统属马氏家族的子弟们也不懂。 所有人只是看见刘武向那老头儿深深一躬面带愧疚。而老头儿也是一阵叹息闭上眼摇头之后只见老泪纵横一阵叽里呱啦。 最后老儿取出一支三孔羊骨笛狠狠一吹。 然后山谷里先出来一个愣头愣脑的羌族小子老头儿转身又是一阵叽里呱啦那小伙儿向老儿点头称是快步退回山谷。 不久山谷中又出来几个人带着些器皿一只水罐、一个陶碗、一把刀。为的一人从水罐中向陶碗中倒了些水。之后将刀献给老者端着碗跪在老者面前。 老头儿将刀架到自己小手臂上狠狠一拉一道血口子留下一汩汩鲜血涌出流入那个盛着水的陶碗中之后几个羌部后生连忙递上草药老儿推开草药任由自己的手臂上鲜血淋漓把刀递给刘武。 如是盟誓。 从头到尾所有人都插不上嘴毕竟除了刘武和马氏兄弟谁都听不懂先零话。 他们只知道结果在刘武与老者一样划破胳膊血水交汇共饮一碗水后山谷中那些先零羌民们也66续续走出山谷将那些战死的和还剩一口气的那些先零羌伤者们抬回山谷。所有先零羌部子民们对这些外来人士眼中的杀意犹存不过马家兄弟们说先零羌是不会攻击他们的。 这是以祖先名义立下的血盟。 马志安慰那些士兵们:“今天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大家过会儿进山谷后注意点就是了不要跟人家闹矛盾。羌人是不会破坏盟誓的。” “伯高兄你们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啊?”蒋涭还是很好奇小心问道。 “还能有什么呢。”马志一脸苦涩“他问我是不是魏兵我告诉他们我们是西凉马家的后代。” 山谷中除了孩子的哭声没有女人的哭泣不过到处都回荡着凄婉的羌笛。 黄昏时分巨大的火堆燃起那些先零羌的男人们穿起珍贵的生牛皮盔甲头上顶着插有绚丽野鸡翎的牛皮盔举着长刀分成两队怒吼着跳着怪异的舞蹈。 不少坐在火堆边的女人脸上包裹着药草神情萎顿木然。 那是血和泪的证明“让血和泪一起留出来”。 这天睁着一只眼的宗容和徐鸿数过几遍整个山谷中只剩不到五百名壮丁男女老幼加到一起也不过三千而已。 这就是先零羌部。 节一百零八:西北乱 黄沙席卷马铃声声孤寂的沙丘海洋偶尔可见的绿洲欢呼雀跃。 这就是西域干渴与死亡之地只不过那些星罗棋布的绿洲草甸季节出现的河流又宣誓着这片土地上昂扬的生命意志。 即便在这乱世兵荒马乱连性命都难保还是有人愿意出大价钱到西域的西域的玛瑙玉石、自大秦流传入华夏的泰西金银钱币在西域被重铸为华丽奢侈的金银器皿转入贸易只要能转入中原就是数倍利钱。 因此就算忍受正午酷热晚上冰寒这种极端恶劣的气候喝着出前连马都不肯喝的装在满是猪牛尿泡气味馊的水啃着干巴巴直掉渣的西域特色食品馕和硬淂跟皮革没什么不同的肉干还是络绎不绝的在西域关中两地奔走一趟便是几个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一只三百十多匹马的大规模队伍终于踏上凉州的土地。到敦煌了所有人欢笑着踏上这片满布着佛国寺庙的净土大口吞咽着自商肆买来的美酒大啖那些松软香甜的佳肴。 他们的领一个黑焦干瘦男子向这个酒肆的老板打听东边的消息都是熟人常客每次来敦煌都大致就在这几家吃喝也难得这家老板来自中原不是那些蛮子。 “哎呀你们运气真不好东边现在正在打仗呢官军连吃败仗现在据说大半个武威都没了张掖那边的氐人也蠢蠢欲动看来整个大西北要闹翻天了!你们现在带着那些货物去那边简直是便宜那些匪类叛军连骨头都剩不下一根。我劝你这次就在敦煌找个商家便宜卖掉这些货物干脆回西域吧。” 那个收了些份子钱的敦煌酒肆老板如是说道。 怪不得整个敦煌怎么地这么萧条原来那边的道路被截断了。 “怎么又在打仗?”黑焦男子脸色一沉焦躁道:“还是那个叛国姜维干的好事么?还有完没完了老是来打、打又打不赢烦死了!” 酒肆老板摇头道:“这回可不是他、是鲜卑人。鲜卑人闹着要从大漠里搬到武威郡放牧武威那边自然逼着鲜卑人交牛羊皮革出壮丁做大魏臣民可鲜卑人不干哪。” “镇西将军不会收拾他们么?镇西将军南征北讨所向无敌这么个小小的鲜卑部还收拾不了么。”黑焦男子一脸困惑。 酒肆老板冷笑道:“镇西将军哼镇哪门子西他跑去蜀中找死去了。” “这是怎么说话?”黑焦男子大惊。 酒肆老板就将几个穿过张掖酒泉两郡从武威那边逃亡来的百姓口中所说的话语再复述一遍。大体上就是说邓艾大胆穿越阴平道结果正撞上蜀国血屠夫真是晦气一番苦战镇西将军战败身陷敌国不知死活。(注1) 凉州陇西等诸郡派遣前去参加伐蜀战役的部队损失也颇大更要命的是由于缺少总大将整个大西北现在是一团散沙中京洛阳那边的新的委任官员还未到达、就在这当儿上鲜卑部难一团散沙的大西北只能各自为战加上城中皆有鲜卑部百姓策应帝国连吃败仗。武威城就是这样丢了的据说鲜卑部在那些百姓逃往西边时正猛攻宣威城也不知道现在宣威丢了没有也不懂现在究竟哪儿在挨揍。 “镇西将军一生的英名怎么跑去蜀中那边的?”黑焦男子摇头叹息“糊涂啊那是什么地方。”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我看他是年老昏聩”酒肆老板嘿笑道“这种从狼嘴里抢肉吃的活计他也敢做真是昏了头。那个血屠夫真不愧是灾星再世听说镇西将军都快成功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血屠夫钻到镇西将军前头又是烧粮又是放火还死守住涪城害得镇西将军落在下风最后还带着蜀国精锐把镇西将军活捉了。我看那以后有得麻烦了。”顿了顿又道:“这些国家大事我们小民也管不着我看你还是早早回西域吧恐怕再过些日子连这边也会大乱喽。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城内的那几个家伙你要当心啊千万别卖给西城那边新来的那家那家太黑了。其余几家差不多随便你选吧。” “谢了不过以那价钱我肯定赔本还不够支付弟兄们遣散费呢”黑焦男子挤出笑容“我还是想试试。” “随便你吧希望明年还能看到你。”老板不置可否也不阻拦。 …… 姑臧城北方一伙衣甲不整、头盔全无的魏军官兵们狠狠抽打座骑所有马匹身上都满布着纵横交错带血的鞭痕一个个喘着粗气。这百十多人也不时回身小心探望最后一人突然大叫起来:“他们追上来了!” 身后是黑压压一大片数以百计一坨一坨的蛮夷装束的骑兵目标正是这支百十多人的魏军队伍。 “弟兄们现在我们已经到乱世滩离姑臧城已经不远了!再坚持一下啊!” 冲进城内就能活着见女人孩子但哪有那么简单不时的那些背着主人奔跑几个时辰的战马一个又一个双腿一软倒下随着战马倒下顷刻之间那些如狂风暴雨袭来的蛮族骑兵们便将那些倒地的压过连人带马连弓箭都不用浪费一直接踩死骨折肉碎连肠子和肠子内的晦物也被踩塌出来涂满一片草地。 又一声战马哀鸣又一匹马摔倒在地又一人倒下了。 队伍中又一次响起悲痛欲绝的呐喊:“老三!” 可顷刻之间又一次又一个人被浩大的军势----那数以百计的战马践踏整个人被踩烂。第一匹马践踏过后又是几队66续续踩过尸体彻底四分五裂。 那些逃命的队伍也总算在损失十多人后远远望见姑臧城的城墙。 “弟兄们快快冲进城去!”那为的满身是血的男子大叫道。 然而当他们靠近城墙时还没来得及向城上那些持弓的魏军弟兄们开口请求把门拉开城上给他们的回应却是一顿乱射那些仅存的八十多名骑兵又有十来个中箭的他们只得丢下那些伤者迅远离只剩下七十来人。 “头儿”身边一个年岁稍小些的哀切道:“我们被抛弃了。” “为什么!混蛋!我们给他们断后为什么要抛弃我们!”为男子怒喝。 这是宣威之战的末尾师篡妄想依凭宣威城收缩武威宣威两地百姓军民狙击鲜卑秃部。 自今年春天开始称雄北方大漠的秃鲜卑部便要求到武威郡各处草甸放牧师篡自然依照国家法令要求鲜卑部称臣同时定期缴纳牛羊壮丁秃部明里许诺答应但到达关塞后立即反悔血洗北方兵临武威城。 在一个多月前的那场武威之战的最终那些有鲜卑血脉的武威百姓自将武威城门扯开武威拱手让给秃部。 因此宣威城中那些有鲜卑血脉的百姓被师篡派遣前来督战的侄儿师猛6续投入监牢或者直接杀害。 结果虽然暂时阻止城中局势恶化但大肆屠杀导致宣威城内羌氐两族军民的恐惧和抵触。宣威城坚守了近十日虽然鲜卑部缺少攻城器械也无意攻城但城中军力不足加之城中人困马乏那些自武威郡苍松、骊靬、番和金城郡令居、枝阳等县6续赶来的援兵在6续排除鲜卑部骚扰后最终汇集到姑臧兵力过一万五千对于仅有八千左右兵力的秃鲜卑部占有优势。 可是之后的大会战那些勉强纠合的队伍的主将们以官阶品序等同于师篡且师篡人望威信皆不足领导诸豪众人对指挥无视师篡控制不力还是各自为战。最终被窥破机会的鲜卑部抄去粮草营地一场大火让这些大军立即陷入恐慌。 要是大军徐徐撤退损失未必会很大可是问题还是这些西北豪族们个个争先恐后逃离战场生怕自己落到最后会被逼与秃部死斗赔光老本。结果短短一天内四分五裂师篡只好辖制自己的那五千多点姑臧部队对宣威城勉强进行援救将自己侄儿师猛救出后将宣威交于宣威城守将弃城逃亡那个宣威守将才能缺乏而城中百姓也知道他们已经被抛弃加上之前师猛之前做得太过火人心尽丧宣威百姓们在师猛等离开不过一两个时辰面对着鲜卑部的继续围困选择了降伏。 鲜卑部从那些百姓口中得知师篡等人逃亡路线迅追击最终一场本来的撤退变成一场大溃逃。 这个七十多人为的男子临危志愿带领千余人的队伍掩护连续数次交锋打退三次进攻后眼见着鲜卑部主力大至士兵们也再无先前的锐气个个思归心切大局再也无法挽回只好选择逃亡。 可现在自己带着那些浴血奋战的弟兄们想逃回姑臧城却被城上一顿乱射那些仅存的弟兄们也被自己人射倒了十多人。 “姓师的去你妈的”这个为的男子破口大骂一边回头。姑臧城也远得再不可见。 然而身后还是有不少鲜卑兵他们就这么几十个人也值得追杀亏得好像现在没那么多人了只剩下两三百模样。 “头儿您带着弟兄们跑吧我留下来断后。”那个刚刚哭喊老三的男子大声说道。 “混蛋你一个人断什么后?那么多人一刹那就能将你连人带马挑飞。” “我就带着弟兄们一起去抗!”那人大吼道“我们的马已经跑不动了再跑下去也是一个个累死一个个被摔下马一个个被杀。” “也罢好我们跟他们拚了!”那个领举起短矛众魏兵怒吼着七十多人陡然拨马回转面对三四倍于己的鲜卑骑兵大喊着“大魏无敌”反冲上来。 这是最惨烈的决战七十多人中的大部一瞬间交锋中被鲜卑骑兵挑死尸体遍野那些从尸体碎裂处汩汩流出的血液将这处草地染的鲜红失去主人的战马也在碎肉堆中寻找主人的气息那些得不到回应的战马低声哀鸣着用头轻抵主人的遗骸。鲜卑部也失去了不少人只剩下不足两百之数。然后鲜卑部众人看到了从远远的临近天际的东方小山包后出现的一支队伍一探出头就是上百人模样。鲜卑人惊恐万端连敌人的级耳朵也不割了带着那些重伤兵迅逃离战场。 …… “侯爷表哥你快看!快看!”马念指着山坡下冲着刘武大声惊叫:“快看哪武威这儿果然在打仗!好多尸体!” “哼都到金城了直接去西平不就是了干吗非得来武威证实一下这是找麻烦。”宗容左眼上的覆布也已经拿掉了左眼看东西还是有些不太清楚对此华典无能为力、连连向宗容道歉只说自己太多杂念医术不精其实就是说宗容这只眼算半残了。要不是碍在现在局势和刘武面上宗容恨不得立即找个坏招将马念搞死因此这仇算结大了举凡马念说什么宗容立即抬杠。马念自知理亏不跟宗容斗嘴。 “将军我军还是不要太靠近战场的好。”蒋涭小声建议道。 “都快到姑臧了还是去瞧一瞧吧?”马念皱眉说道原定目标就是去那边探查探查现在就差那么十来里非得回转好不甘心。 马念又说道:“放心吧重德鲜卑部的领那个树机能跟我很熟的上次还是我给他写的引荐信呢。” “可是他的手下……”蒋涭还是不放心。毕竟刀剑无眼打仗这事谁也说不准就像前些日子在先零部先零跟马家亲密无间不还是生误会?行军打仗中的误会可是要死人的虽然蒋氏家族的子弟们已经做好在西北战死的准备但谁也不希望就这样被误杀。 “不要紧的我又不是不懂鲜卑话到时候你听着就好了我会让他们带我们去找树机能的他们会用上宾礼节款待我们。” 马念如是说道然而蒋涭还是很担心宗容自然起哄帮助蒋涭。 徐鸿眼中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彩也不开口笑眯眯听着。 “侯爷表哥您决定吧!”马念很不高兴站到刘武身边大声道:“我们都到凉州了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全听您的。” 刘武向徐鸿看了一眼徐鸿察觉刘武看自己连忙收敛笑意装作平静。 “子迅你有什么高见?”刘武问道。 “回主公”徐鸿笑道“臣没什么好主意就是看那些战马有些眼馋。” 也有二三十匹呢还有不少的兵器和财物。 果然还是个匪类宗容颇为不屑。 “哈哈况且还有活口不是么?”徐鸿笑嘻嘻又道“我们的华大神医上次救人还没救过瘾吧?这次再救点?”他这是挤兑华典不听众人劝告非要去给那些先零羌治疗当然结果还不错那些先零人对他们中最友好的就是华典希望华典能留下。 华典连连摇手道:“我是不会救一个魏国人的。” “为什么?”徐鸿微微一愣。 “这还不懂么家仇。”宗容不屑道。 “那就难了”徐鸿挠挠头突然说道:“那以后我生了病呢?我家在魏国好几十年了也算是半个魏人以后我军征战西北手下的官兵也得从西北征召你也不救他们么?” 华典呆住老半天最后拍拍自己的座骑驱马前去。 “慎之别去!”宗容连忙驱马赶上前堵在华典面前急切道“我们直接去西平就好不要在这边多事。” 华典摇头道:“子迅说的很对我们以后要在西北扎根是得广施恩德能救一个是一个我现在能救不救又是何必呢。” 宗容给噎住了。 不久蜀军从战场上找到那些似乎还有气的“尸体”一共十三具有三具是鲜卑人装束其余十具是魏人。 华典迅将这些可能还活着的先抹上些止血伤药再粗粗包裹一通。 随即全军带着那些战马、器械、财物和伤员迅离开他们离开后不久鲜卑部又再度到来在确定没有伏兵后将那些血泊中的魏军尸体级割下。 (注1:插话武威大乱所以更东边最新的消息不可能传到西凉州比方说邓艾已死刘武奇袭汉中得手再比方说刘武因一诺拯救马泉事因祸得福在蜀中形象大改〈蜀中各大家族因此得知刘武并非心狠手辣之徒不用过度担心万一刘武得势日后会遭到惩处这样对刘武的态度也更趋于缓和。〉时间与空间上的差异会导致结果很大的不同这是很简单的政治军事逻辑。) 节一百零九:三月 马念还是坚持要去拜会鲜卑部希望从树机能那边寻求些帮助宗容坚决反对。 “鲜卑部目前正处在鼎盛主公前去只有被他控制为他效力。真的要去你自己去你能借到兵那是最好要是你被扣留算你倒霉。” 话说得也很有道理倒不完全是宗容故意跟马念抬杠。整个武威郡现在连县姑臧都陷入战火看来树机能情况的确不错。 马念也无话可说。嗫嚅半天道:“烧当那边就不会么?” 这倒也是烧当那边力量不比秃鲜卑差而且烧当羌到目前仍然没有起兵反对大魏统治的意思刘武到烧当羌部求兵也很有可能会被那边的羌部扣下。幸好刘武母亲的母亲是烧当羌,他们去的第一站也注定是刘武母族从情理上讲他们是不可能主动将刘武献给大魏、也不会被魏国一阵恐吓就将刘武献出那有损烧当的颜面因此最差情况了不起是被扣在烧当羌部内若想离开或许得蜀中赔点钱粮布帛等物这是最坏的可能。 谁说得准呢西北攻略就是在刀尖上行走一个不慎就会被劈成两半。宗容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马念只好支吾含糊其词将这话题暂且搁下暂时不了了之。这一行人在将那些伤者带离战场后直接折返向南。 才不过几里那些从战场上捡回的伤者中便66续续开始出现死亡这让华典颇有些不忍请求队伍行进度减缓或者在附近找处合适的地带暂且驻扎一夜。 “他们流血过多实在不适合长途行进。”华典说。 “那不行”宗容断然反对“我军兵力有限现在处在这种地方本身就是极其危险我们将他们带出战场已经是他们的造化了现在死了也是他们命该如此。” “只要一两天就行的让他们先缓过气就好。”华典还是不太忍心不去救也就罢了好不容易下决心去救都快救活了现在却得又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掉。 “我们哪有时间等着他们缓过气?”宗容强调道“现在武威已经大乱很快整个凉州都会乱成一团我军怎可不趁此良机举兵?等再过些时日魏国援军到达压下西北战局那就迟了!” 宗容的话很有道理只是太过绝情所有人都不说话就是在偷偷窥看宗容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采。 “算了天马上也要黑了”蒋涭出来打圆场“我们还是尽快找处合适地方尽快扎营吧?” 这样实质上就是给这些伤者一夜时间这一夜华典忙碌不休扎针敷药放出淤血如是如是。那些负责警戒的士兵们也都主动过来帮助华典抬人、割裂浸满鲜血的衣服、擦洗身体、包扎伤口。然而人力有时尽还是有几个死了那些死者身体很快僵硬到天明时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十三个只剩下最后的七个三个鲜卑人死掉一个其余的是魏人这样只剩下两个鲜卑人五个魏人都是重伤有缺手断脚的、也有身上几个大窟窿的连华典自己都很不看好这些伤者只是希望能有奇迹。 早饭已过宗容还是坚持要继续行军。 “算了我们再多呆一天吧。”蒋涭在得知华典忙碌一夜后也颇为感动连忙出来说道“反正昨天一夜根本没事儿这儿应该是安全的。” “一天也不行”宗容摇头“我军现在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等我军抵达烧当羌那边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让他们同意借兵呢。” 必须留出足够时间去对付烧当羌部先零那边的教训非常深刻他们对西北羌部的喜好厌恶及现状等一系列所知甚少。先零部就是误以为刘武他们是讨伐他们逼他们离开山谷到平原接受大魏帝国统治的魏**队结果两方交火刘武这方面几乎没损失除了几个轻伤的可是对先零那边就不好张口说话了。 你杀了他的人或许还能勉强相处但也许你什么都没做没说一样会被砍死。 因而得留出足够时间仔细查访此外就是知道详细情况外估计得还是得用手段。烧当羌不可能几句话就能支持你或许……是恐吓谣言欺诈也罢这些手段都是得要时间准备的。在路上为了这几个伤兵靡费时日实在是不值得。 宗容才智过人政略也非同一般就是太过薄情寡恩所有人在佩服他的同时又很蔑视他反倒非常同情华典由此及彼也非常同情那些垂死的伤患。 “要不主公我们就留下点人?”徐鸿见机连忙道:“臣就呆在这边陪着慎之一直等到这些人恢复脱险再到西平找您主公您看可好?” 宗容心中一动立即了然徐鸿的用心冲着徐鸿直瞪眼徐鸿也向着宗容狡猾一笑。 宗容低低冷笑也不点破向刘武进言:“主公有子迅留在这儿主持定当无事我等只要再留下些人手提防野狼就是了。” 匪类就是匪类真到节骨眼上一点险不想冒一点亏也不想吃只想着捞便宜呸!就顺着你的心意好了。 宗容如是暗思一脸轻蔑。 徐鸿瞧在眼里也不以为意继续堆着笑脸对刘武道:“主公我留在此地还可继续监视武威情况若有什么大事臣当尽将此处情况回报主公。”说得慷慨激昂一脸忠义模样。 刘武同意了(注1)正好马念也要求留在武威与树机能会面。 两下分别二十几个兵士随着华典徐鸿继续呆在营地内照看这些伤者那个徐鸿的亲信瘦削男子葛彬也留下其余人等全部跟随刘武前往西平。 三月十八日刘武一行顺着武威、金城、西平、烧当羌四方势力交汇地带直直穿越三月十九日傍晚到达西都城地界。 与武威大为不同的是西平安静得诡异丝毫没有战争的阴影城西都甚至到现在也没一丝战争气息。 “这已经到了西羌人本据鲜卑人不会开罪烧当羌的。”宗容对众人解释说道刘武也表示认可。 战争不会打到西平郡。西都城中到处是羌人除了守城官兵和城中一部分商户其余都是羌人模样汉人几乎没有。 刘武眼中蓦然闪现无限的热切仿佛又回到童年就在成都城外母亲从背后慢慢拥抱住只及她小腹高度的刘武抚摸着刘武幼小的脑袋他们一起眺望西北方向。 母亲产塌上那憔悴的颜容那至死不暝的双眼那最后一个残留萦绕嘴边到最后都没说完的字家。 家不是成都。 他眼泪止不住直往下滑。 这才是母亲魂牵梦绕至死难忘的地方哪西平。 “父亲您您怎么了?”自先零羌寨真正近距离目睹何谓战争后小刘魏一直很“乖”(注2)这些日子静静呆在后方随蒋涭身后学习调度军士筑造营垒之法不太愿到最前队列大家也能理解。今天刚刚下定决心走到前列、突见刘武脸上表情异常小声问到。 “没事”刘武忙擦眼边强做欢颜将话题扯开“先去城内采买食物我去问问看烧当羌那些酋豪大人们都在哪儿驻扎。”除了采买食物的其余人等照前例继续出城先找处合适的地方驻扎。 对于烧当羌所有人知道的都不及刘武只有刘武从嫡母马氏那边学会了烧当羌语虽然只是烧当羌十多支大种姓中的一部不过烧当羌彼此之前语言差别到底不同于西羌烧当与东羌先零。 也很自然的马志也一点帮不上忙只能干瞪眼。路上到处是忙碌的羌人不久刘武相中了一个老头儿(注3)随便在路上拦住一个六七十岁模样。他们刚拦住那个老者还没取出百试百灵的贿赂财物那老头儿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三十多岁壮汉。壮汉狠狠盯着堵在他们面前刘武一脸凶相却被那个老者挥手拦住。壮汉连忙低头小心退下。 刘武微微迟疑还是决定就问这个人。使出浑身解数、孤军奋战的刘武勉勉强强连手势带比划总算是把想打听哪儿去哪儿勉强说清楚了。 老者听刘武说完话后盯着刘武瞧了好一阵只看得刘武心中毛。 正要火那老头儿突然一口的蛮流利的长安话:“中原人我们部落的羌话你说得倒是满不错的说吧你想到我部落到底想干什么?” 刘武张口结舌半天说不上话来。所有人都是一样谁都不敢相信烧当羌西海种号姚氏就这么容易的找着了。 “我我”刘武一时半会儿实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出其他话语。 “敢问老人家如何称呼?”还是宗容机灵先给老者深鞠一躬恭敬问道。 这是汉礼不过老者似乎也颇懂些汉族规矩也受了扫视众人一遍似是观察众人来意之后才道:“老夫姚仲康我兄长就是部落酋。” “可有什么凭证?”宗容下意识多问了一句老者怫然不悦冷笑道:“中原人现在这可是我们的地方我要骗你作什么?”身躯微挺、面露不屑、气势傲然这股子豪气倒是颇有几分大人物的风范。 宗容连连向老者赔礼。 一旁呆立不知如何是好的刘武也颤抖着给老者跪下这倒让老者颇有些意外。 “你这是做什么?”老者奇怪道。 刘武哽咽道:“侄儿拜见伯父大人。” “你!你是谁?你喊我伯父到底什么意思?你母亲到底是”老者稀里糊涂还是没想起来“你母亲是谁?” “伯父家母名讳是梁秋水。” “秋水好熟悉的名字……”老者皱眉呢喃低语沉吟道:“我听说我那妹子是跟着她那个小姑姑一起嫁入汉梁王府的后来我那两个女娃子再无消息。”突然眼睛大睁大惊失色死死盯视着刘武:“你是谁?难不成是血屠……”最后一个字被生生吞下肚西都虽然汉人极少也是不可大意放肆的。老者打量四周看着刘武沉声道:“你是那个人么?” 刘武点头眼中满含泪水一脸激动低声道:“正是侄儿。”身边的宗容一脸忧虑想出口阻止刘武承认无奈已迟也只得作罢低声嘱咐身边诸人做好准备随时逃亡。 “好啊好啊!你竟然是那个人。模样上也的确像太像了!太像他们了!”姚仲康一脸兴奋模样话头一转道:“你母亲现在还好么?” “母亲十多年前已经亡故嫡母大人身体很好。” 姚仲康点点头一脸凄恻低声道:“我是看着她们长大的这么多年不见都快把她们忘了没想到几十年了还能看到她们的孩儿更没敢想过你就是那个孩子。”两下唏嘘颇为感伤不过之前的陌生意味也随着这样慢慢褪去。 “来吧跟我一起回去我带你见见你外祖母和你的舅舅表兄表妹们他们知道你竟然是他们的亲人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来吧!” …… 西平这边顺利到所有人都无法想象至于北方。 三月十九日傍晚就是刘武正在西都城内巧遇姚仲康前一两刻钟模样那些留在营地内的伤兵中终于有两个醒了过来虽然还是咳着血痰奄奄一息。总算是没有白费气力连续操劳多日不得休息的华典疲倦的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 马念在十八日早上离开带着一个随扈去拜会秃树机能。 第一个醒的是一个魏人醒来之后便低声说着胡话华典亲手将合着药物的炊饼汁一口口喂入这个家伙口中66续续的一个个都醒过来都是这般失血过多神志不清的一个个的都喂上药和食物。 三月二十日晨那个第一个醒来的男子终于清醒过来华典在士卒们回禀后立即丢下食物先跑过来细细查看。 “这是哪儿?你是谁?”那男子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他面前低声呻吟。 “这话也是我想问你的呢!”徐鸿笑眯眯凑过脸来。 “我咳我是咳咳”男子边咳边低声道“我是大魏帝国姑臧都尉梁羽。” 徐鸿脸色大变那个站在徐鸿身后的葛彬也是一脸惧色。 “原来您就是名震武威的狼屠”徐鸿又是最先回过神堆起笑脸笑嘻嘻道:“在下久闻您的大名深感佩服。” “不过是百十只畜牲没什么了不起的”男子边咳边喘息“说吧你到底是谁。” “非也非也一百多只狼您带着十几个人就能将它们杀光大半最后吓退狼群非常人可为啊!……”徐鸿正说道这边男子低吼打断徐鸿的废话:“说你是谁?是鲜卑狗派来的说客么?”刚说完又是一阵猛咳。 徐鸿挠挠头语意讪讪:“都尉您这是干吗呢我怎么可能是鲜卑派来的说客?您瞧瞧瞧瞧他他是鲜卑人么?”指着正在梁羽身上扎针的华典再指指那些附近人等转头笑嘻嘻对梁羽道:“一个鲜卑人都没有我们可全都是汉人。” “这就好这就好。”梁羽低咳着慢慢闭上眼似乎是太累睡着了。 徐鸿见状连连向华典和那二十多个军士中为的一人招呼等离那些伤兵远远的徐鸿才对一脸困惑不解的那两人说道:“你们这些日子赶快跟着葛彬多学点京兆话此外要约束众人不得在他们面前说蜀语。” “为什么?”那个被留下的蒋氏家族子弟兵的小头目很是不解用结结巴巴的长安话问道。 “你知道刚刚那个家伙是谁么?”徐鸿一脸自信傲然道。 “是谁?”华典也很好奇刚才徐鸿跟那人说什么他也没听懂。 “他是梁羽。” 众人还是不懂 “他被人称为狼屠。”徐鸿一脸肃穆道“前年冬他带着十多个人去西凉州误入大漠被百十多只野狼围困他带着十多人杀死几十只最终吓跑群狼带着三四个人逃回昭武城至此名震张掖被邓艾赏识提拔为姑臧都尉。此人勇猛非凡擅长马战我等不太愿意到武威这边来就是因为他。” “那您的意思是……”那个蒋家的小子似乎明白了下意识的等徐鸿说下文。 “哼还不懂么我家主公虽然英雄过人这个梁羽拍马难及可是这是在西北我军想要扎根于此就得广纳西北人才。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到底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不过依我看让他现在就投靠我军是不可能的我们得徐徐图谋总之第一步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底细。然后么……” “你们聊吧那些伤患也快醒了我先去吃东西。”华典推手告辞显然他对密谋诡计等这类龌龊事很是不屑。蒋家那小子微微一愣不过徐鸿直冲他眨眼犹豫许久还是留下。 “你很有潜质啊!人够机灵。”徐鸿大赞这个蒋家的小子。 “哪有我们领他那么厉害我就是个小小的跟班子弟。”蒋家小子苦笑道“我什么都不懂没什么才能的。” “话不能这么说没有谁一开始什么都懂的”徐鸿道“够机灵就行不是我说你家那个头领他那人太实成了宗广崇凭什么就在他面前指手划脚命令你们你们啊可是蒋氏家族的子弟兵。你们跟着头领他们兄弟跟我主公前来西北一是为报答主公恩情也是为自家谋个进取机会日后功成你们可全是第一等的开国元勋、功高万世的。” 说得是理那个蒋家小子连连点头眼前恍然出现高官厚禄香车宝马美女豪宅子孙满堂富贵荣华。这个强盗出身的徐鸿看上去顿时没那么讨厌了。 华典虽然没听那两人到底密谋些什么不过这天之后在那些伤患面前他就说谯郡话其余蜀兵也在那个蒋家小头目约束下刻苦学习长安话、说长安话。 三月二十二日死了一个魏人伤口化脓三月二十三日夜又一个鲜卑人。不过此后再也没死一个四个魏人一个鲜卑人。至于那些尸体…… “你不要费力埋葬了没有必要。”在刘武留下他们赶往西平而马念也赶去鲜卑部的时候徐鸿就这样对那个为的蒋氏家族小头目说。 “西北狼群出没这些狼崽子们最爱刨坑你要是埋得太浅肯定还是会被刨出来、白费弟兄们那么大气力还不如天葬。”天葬其实就是说随意丢弃野外任由鹰狼啃噬。 那个小头目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几个人带着马匹驮着这些尸身到南边十多里外将尸身抛下。据说后来几次再去将其他死者丢弃时果然看见那些先前丢下的尸身都被什么东西啃咬过了肠子心肝什么的都没了。 三月的最后一旬对于华典这边平静得很每日照常吃喝除了出去找草药为这些伤患医治忙忙碌碌的华典其余人除了学长安话保卫营垒外别无他事。 (注1:徐鸿并非忠义之士这一点宗容明白刘武也很清楚不过以西北目前局势来看大魏帝国自顾不暇哪有精力旁顾其他就算徐鸿出卖刘武也是毫无用处的。且万一刘武事成、跟随便是从龙有功、通天富贵又岂是那一点收买亡命刺客的赏钱可比。说句不客气的话魏国给的赏钱徐氏叔侄俩抢商贾几次就够了的确太少。 就像吕不韦父亲说的扶一人得天下其利何止万倍。 可是跟随刘武进入西平也不会谁知道误伤事件会不会再生先零已然没落但烧当没有五胡乱华时代先零羌消失了烧当姚氏一族却最终建立了地方割据势力称王称帝。如是万一在烧当羌在撞上误伤事件那就可是拿脑袋寻开心。 再补充一句姚是汉语拟声字羌部不是汉族不会用汉族姓氏的。羌部除了党项羌建立西夏王朝出现过文字外其他各支羌部都没有正式文字直到新中国建立后才在那些所谓羌部文化保护分子促成下出现羌族文字这种刻意制造的羌族文字寿命极其的短现在的年轻一辈的羌民们许多都不会书写这种文字且连同口口流传的羌族语言也变得极度濒危如今基本上每个羌族语系只有区区几千人知晓年轻人都只会说少量羌部语言主体则变成汉语〈虽然是带着四川、云南或甘肃、青海味儿的普通话〉。这就是文化的力量将所有本非一体的同化成一族。不过为图省事我还是姑且将这些西羌部依照汉姓区分种姓。下文的姚仲康对刘武所说的那也是这个意思姚仲康是一个汉族通他会说比较流利的长安语懂汉族礼法用汉族规则跟刘武打交道自然也会用汉族视野帮助刘武及其他人等解释羌部事宜所以才会说外祖母表兄表妹。) (注2:乖的确就算之前刘魏曾经间接害死过不少人可他没有正面目睹过何谓战争江油狙击战时刘武让当时的小魏子和李果等人先行的他没正式目睹过血战后来的汉中救援战他依然呆在江油此后的西北行进刘武等都依赖军势兵力将那些匪类恐吓走并没有正式交火。直到先零羌乌龙战斗这才是刘魏的第一仗一个小孩子正面目睹那种场面那种一刹那许多大活人变成一堆堆动也不会动的肉块血污那是何等的震撼。乖其实就是躲在后方小孩子么总得要点时间让他适应何为杀戮就像当年的几乎快哭的刘武和哭鼻子的霍俊那般慢慢成长。) (注3:为什么问路专门找老头儿一般老头儿就算不想告诉你也不会像年轻人那样招惹是非跟你打斗闹事。古代不是互联百度goog1e的时代不存在额外的辅助工具只有年岁阅历才能决定世面见识多寡一些陈年旧事老头儿们知道但年轻人就未必会知道从年轻人那边问不到东西还不如直接问老家伙们这就是古人一般都是向年长者问路的原因。) (我再说一点别的东西刘武不是忠义是大志用三国九的例子来说就是义理十四野心十四他可不是善茬只是目前不得志被抑郁了可一旦鱼跃遇水化龙便是龙翔九霄纵横天下。〈大志这种性格比较难搞啊比临机还可怕不太可能臣服哦。〉 此外有人说不喜欢刘备其实我一开始也对刘备颇为不满只是现在就我掌握到的东西刘备根本不是个软弱可欺的角色也不像三国演义那样重情义的确是真的但刘备脾气是很暴烈的昭烈帝就是说他为人性烈如火不然也不会脑袋昏不顾大好局面不北伐进取雍凉反倒先取荆襄了。 鞭打督邮的是刘备火烧博望计诱曹仁上当的是刘备华容追击曹操的也是刘备带着黄权黄忠等诸将力排众议攻打汉中郡的也是刘备青眼提拔魏延为上将的还是刘备。最后留下足够人才留下李严制衡老诸辅佐庇佑儿子登基的也是刘备只可惜最后被老诸大权独揽了。 以三国演义上那个刘备放到真实历史上的确没混头也绝不可能被一代枭雄曹操看重更不会说天下英雄唯操与使君耳。) 节一百一十:忠义 “别动!”华典大声呵斥“你们快拦住他!” 两个跟随华典服侍的蜀兵好不容易才听懂华典说什么谯郡话真是难懂两人一边小声抱怨一边将那个一脸怒容想爬出营帐的梁羽。 “你们不是说自己是商人么?为什么营地里有鲜卑狗吠?你们在骗我们你们不是商人!你们全是些鲜卑探子叛国贼!”梁羽愤怒道“混蛋你们这些叛国贼无耻下流我宁可死也不要你们救治。”一个带头其余三个也挣扎着想从暖暖的厚羊毛毡毯子爬出营帐尽管一个个十多天前都是命悬一线到如今也不过是勉强伤口合拢离死不远的其中一个短腿的刚爬下毛毡就痛得昏死过去了。 真是麻烦。 这是四月初七刘武等人离开武威郡已近二十日了刘武那边暂时没什么消息没办法现在人还是太少北边么倒是有了点眉目。 四月初一北去的马念终于派他的跟班回来了大好消息马念在三月二十二日已经找到秃树机能下落之后在二十四日中午在宣威城外鲜卑大营内拜会树机能树机能也果然对马念的到来十分高兴两人相处甚欢。就是对于马念请求借兵一事还是有些难色坦言自己现在正缺兵力不能借出马念也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树机能冲着刘武与自己很是投缘又是目标一致、也冲着马念与自己的交情树机能愿意让马念带回一千匹马当然有马没人等于白费因而马念请求树机能最好还是派点人就算赶马的总可以吧这回树机能爽快答应了。然后马家那个随从回来对所有人报告这个消息让营地里派个人去西平找到刘武报告那个随从在得知营地中尚有一鲜卑人存活于是再次去树机能那边对马念回复时说了这件事马念也喜滋滋的对树机能这样说了树机能在听说成都华家竟然也有人跟随刘武一起到西北后大喜过望。 四月初七日的正午就是刚刚那个马念的随从特地再度回到营地里身边还带了不少鲜卑伤兵和几个懂汉话懂鲜卑话的武威人此外是从宣威武威搜集来的药物也一并带来。这个很靠近姑臧但一直没被任何人打搅的营地顷刻间到处是鲜卑人放肆的欢笑喧哗声。 “你这样会死的。伤口会崩裂的。”华典急了再也不顾忌讳用成都话大声对梁羽呼喊。 梁羽忍住胸腹中的痛楚艰难抬起头用最后的气力微微斜视凝望华典:“你刚刚说的是那里的话?”声音却很微弱地上隐约可见血迹伤口已经崩裂了。 “我我我,”华典大惊连忙改回谯郡口音支吾说道“没说什么。” “不你说了”梁羽已经痛得满头大汗血液顺着裂开的伤口缓缓流淌他身下附近已经慢慢变红。连抬头都不行了头低垂下枕着满是冰冷的泥地但口中仍然吃力低声说道:“你说了那不是谯郡话那是蜀语你不是大魏人你是南蛮子。”说完便陷入昏迷。 营中那两个给华典当下手兼侍卫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华头儿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个士兵小声道“这可是麻烦事儿徐头儿说将军日后还指着这些人作表率让更多的凉州人投靠我们呢现在这算哪门子的事儿?” 华典摇摇头轻轻一叹:“什么也不说了怪我我继续救你们跟徐子迅直说好了都是我的错。”说罢慢慢走上到梁羽身边蹲下将这个身体慢慢翻转又再度将腹腔上的那些被血染红的裹布拿刀子轻轻划开重新上药再重新裹起包完一个再换一个四个人很快重新包好。 那两个士兵也只得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徐鸿徐鸿倒没有过度惊讶只淡淡说了句知道了之后再无下文。 “好好的事情怎么搞成这样。” 那两个士兵离开后那个一直跟在徐鸿身后的蒋家小头目蒋默立即抱怨。 “哼不足为怪。”徐鸿淡淡道“这些鲜卑蛮子肆无忌惮大声说话那边的听不见才怪呢。华慎之情急之下把蜀中话说出来让那家伙察觉了也没什么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徐鸿微微闭眼思索良久然后望着那个小头目蒋默道:“忠谨你让人注意一下等看到那个梁羽快醒过来就立即告诉我。” “您您……” 徐鸿呵呵一笑眼角满是狡诈机敏。 …… 似醒非醒似梦非梦身体还是动弹不得这就是黄泉么? 我终究是死了? 梁羽深深一叹那倒也好刀口舔血的日子这么多年也累了。 就是这一叹却让他又是微微一惊怎的他还能出气?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总算醒了我也等你好久。” 梁羽缓缓睁开眼面前昏黄牛粪火堆照耀下一张满带笑意的熟悉面庞正是这个营地自称是商人张鸿的家伙。 “为什么还要救我?”梁羽冷冰冰说道没有一丝感谢的意味。 “我们为什么不能救你?” 梁羽呆住了老半天才回过神。 “哼南蛮子不用假好心杀就杀老子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会向你们求饶。”他语气冰冷满带着怨毒。 “不要这样嘛梁都尉你这又是何必呢。”徐鸿笑嘻嘻道“我们花那么大气力救你又怎么可能杀你呢。” “哼莫不是想让我做你们的内应?那也是休想!我是不会出卖帝国的。” 这个男子果然一片忠肝义胆要是能再过些日子就好了慢慢暗示慢慢劝说怎么现在就露底了出这种难题好难搞的。徐鸿一边小声抱怨还是堆起笑脸说道:“我们可不是想让您做内应只是看您武勇过人就这样死了实在不值啊。” “哼为国战死沙场是我辈的本分有什么值不值的。” “那都尉为何前些日子老是跟我们说玉娘玉娘的。”徐鸿晒笑。 这是徐鸿前些日子得到的收获。 梁羽咒骂师篡叔侄俩混蛋透顶竟然放弃这些断后弟兄们不许他们入城还对他们射箭平白射死射伤了许多弟兄。(注1) 除此之外梁羽在徐鸿套话下不知不觉透露出一些关于自己的消息。比方说他的妻子和小妾又比方说他最喜欢的女人唤作玉娘是他的第三个小妾他们育有一子一女那个女人在他出征前已有五个月多的身孕是挺着微隆的小腹留着泪站在所有姐姐们身边送他出征的。梁羽虽然口口声声要为帝国流尽最后一滴血可是在提到玉娘时眼中却满是温柔不舍。 “那又怎么样!”梁羽闭上眼出奇的冷淡只是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脸上写满愤怒。 “您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徐鸿觉察到梁羽口气不善连忙道:“我们不打算让您内应更不会打您家属的主意。” 这是忠义之士共有的两处逆鳞徐鸿这般一说梁羽心中的不快也随之褪却些许。 “你们快走吧”梁羽低声道“念在你们没做什么恶事份上我可以不追究早早离开大魏帝国回南边去。” 徐鸿满脸冷笑:“都尉大人您似乎忘了现在您在我们手上我们是没打算让您做内应也不会威胁您的家人。”顿了顿又继续道:“直说吧我们是汉振威将军兴丰侯帐下。您是个人才白白死去腐烂荒野实在可惜所以我们想……”话才说道这边那梁羽双目圆瞪低吼着打断:“怎么你们是想让我步姜维那个逆臣贼子的后尘么做梦!” “逆臣贼子哈好个逆臣贼子。”徐鸿冷笑道“我且问你这西北凉州原本是姓刘呢还是姓曹?” “自然是姓曹!” “笑话献穆皇后是何人?” “……” “哈你分明是知道的献穆皇后可是刚刚过世几年啊任你狡辩也不可抹杀。哼曹氏天下篡自刘氏你怎敢说凉州是姓曹?” “这这”梁羽一时大急可又说不上什么好反驳的只好强辩道:“我大魏是汉室正统禅让来的你们那边是自立为帝的。” “哼昭烈皇帝是帝胄宗室也是有宗谱可考的汉室被篡汉帝为曹逆挟制昭烈皇帝无奈之下为续汉室四百余年基业又有不可?” 论嘴皮子武人哪及这些心怀叵测的文士虽然徐鸿也习弓马就是其叔对他督导有嘉端得是文武全才虽然不上不足比下有余且其心狠手辣嘴更刁毒又怎么只知死战的梁羽可比。 “曹氏对我有恩我怎可不思报效?”梁羽苦苦支撑他的说辞已然开始变得有些微微苍白徐鸿瞧在眼里轻蔑一笑。 “曹氏对你有何恩德你的这个姑臧都尉么?我倒问你你这个官制真是他们恩赏的还是你流血流汗挣出来的。你那身上一道一道的深浅不一的伤口可是跟女人床榻上留下的?那些都是你用性命和血泪换来的他们给你个小小都尉官算什么。凭什么那姓师的将你们这些一心忠肝义胆只知效死力不知躲藏隐匿为何物的热血汉子性命弃置如草芥。你们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再说曹氏哈现在普天之下谁不知晋公一怒就算曹氏也得血流成河你那个曹氏也快完了。” 步步紧逼直逼梁羽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请请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梁羽闭上眼一脸痛苦。 徐鸿笑了的确与预料中那样这些自诩忠义的士大夫将校们骨子里到最后还不都跟他们这些厚颜无耻动辄好处利益的小人一样哼人之所以为人就是**不断的忠义笑话。 “请加入我们吧。”徐鸿收敛语气面色轻松平缓慢慢的说道“我们将军虽然英雄盖世但日后纵横天下还是需要像子翔兄这样的猛将。” 一阵沉默。 梁羽闭着眼低声说道:“我是不会降蜀的我要为我的母亲兄弟妻儿着想。” “这个好办我军很快就要在西北起事了到时候令慈和尊夫人她们自然无事。” 梁羽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即没承认也没反对。 徐鸿有些不快、正要作却听见帐外有人道:“头儿去南边的人回来了!” 说话那人正是自己的心腹葛彬。 “你再好好想想吧我也不急你知道的等你伤愈时我军已经在西北扎根了希望我们能同殿为臣而不是兵戎相见。” 说完起身离去。 徐鸿离开时颇有深意的凝视着这个被华典包裹得结结实实再无法翻转爬行的男人将身边棉衣拾起穿上后走出帐外。 夜凉如水风冷如鞭即便夏意临近亦是如此这就是西北。 葛彬连忙站到徐鸿身边低声附耳:“头儿西平那边没出什么事儿他们已经顺利进入姚氏部族。就是大头儿借兵这事儿没成那边的意思是要您尽快到西平共商大计。” “知道了。” “那头儿我先告退了。” “恩。” 徐鸿静静一人抬头仰望苍穹漫天星斗没有一丝云儿清澈明媚分外醉人。 没出事情就好他也该去西平了姓宗的那个蠢材一个人果然不行连这么好的排挤他机会都错过了哼。 不过该怎办呢?羌部好麻烦的东西算了到时候再说。 闭上眼深深呼吸…… (注1:不让他们入城其实理所当然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鲜卑人假扮的接连大败鲜卑已经兵临城下若放他们入城随时都有可能被敌方乘势冲入城中因此打开城门放梁羽等人进去那是不合逻辑的。射箭虽然有些太过但接连大败城中兵力匮乏军士们都恐慌到极点只要有人一靠近就是乱射一气也很正常。就像当初涪城之战那些城上女人们不听将令、胡乱提前射击结果让刘武等人的计划落空。) (注2:献穆皇后曹节汉献帝最后一任大妇曹操次女曹奂建元元年年末薨。〈建元元年即曹髦甘露五年蜀刘禅景耀三年吴孙休永安三年西元26o年〉此女在曹氏一门中的确与众不同端得是如当年其父所言十分贤惠。只可惜献帝又被那些用心险恶者刻意架空没有机会对臣下百姓加恩也没有机会对臣下展示自己的才能说服臣下支持自己最终导致汉室国祚衰败被逼禅让。) (真的有些话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对于姜维来说他就是大魏帝国的逆臣贼子老是带领异**民征战母国虽然三国其实就是一笔糊涂帐什么魏蜀吴正统不义之份都只是各个国家政府的政治宣传需要。总之死的都是百姓这是唯一的共通之处。就像我文中所说的徐鸿劝说那段他也不过断章取义挑他需要的来曲解天下姓曹之前姓刘可再之前还姓嬴姓姬姓妫姓姒呢之后还有杨、李、赵、朱等等哼怎么说呢姓什么都行姓什么都是一样都是姓皇帝就是不姓你也不姓我。 百姓如泥土此所谓贱民乃万~世~不变之理。 荆轲守大大写的逆风战国中的黑川庆德亦是此等人。 为上上人当有上上人必有的信念和手腕不过单靠嗜杀不行而单靠怀柔也不行正所谓刚则易断柔……呵我也不用说了大家都不喜欢演义中的刘备演义中的刘哥柔得就太过火了。在古代成为皇帝的最重要几个特质:出身最起码得说得过去绝不能是妓女养的就算母亲只是倡伎也会遭到贵族士大夫们鄙夷最好是出身高贵来自于士大夫阶级的大妇所生就像袁术当年嘲笑哥哥袁绍时就拿哥哥的母亲说事。 君王的才能必须足够驾驭臣下才能不足的就得想好后路卸磨杀驴。刘邦朱元璋都是明证而唐太宗光武帝与功臣平安相处直至最后也是此意因此要想臣下愿意跟随历史上的曹操如是刘备也如是都是善战名将。 君王的气量也是很重要的所谓君王金口玉言因此小文中刘武答应救人是断不可反悔的成不成功全看天命可没做就是食言。 最后一般君王不能太猥琐太难看。〈老朱是个例外不过后来他称帝后不也拼命让人给他画好看些的图像么。〉 另外有人说霍俊周大等人怎得不来西北了?怎么现在靠这些新人了?其一霍俊在刘武去汉中时屁股上还在抹药呢他是带伤坚持工作刘武再度离开江油时伤势也不会痊愈他不可能跟着来。其二他是江油城军事主官周大等一干老弟兄也大小都是朝廷的人虽然心向着刘武不过既然好不容易才混到今天这地步升官了总不会要他们放弃官位跟着刘武全到西北来吧太强人所难了。而且这些人留在蜀地是很有用的请记住他们都是地头蛇手上有兵有武器有钱粮虽然不多但江油位置特殊日后会成为刘武西北攻略的一个外援他们也是刘武在蜀汉内的势力刘武一到他们的地头霍俊立即请刘武上座就是这个意思有他们在就等于在蜀汉刘武得到一片根据地虽然很小不过有比没强。最后西北不缺猛将武夫大把大把的可就缺坏心眼的谋士西北攻略其实就是这些臭谋士在怂恿刘武算计支配整个狂暴不驯的大西北。当然以刘武现在的力量只够搅混水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部分支配西平郡除非得到一些其他外力才能加快这个进程这也是为什么我要留下江油这个伏笔的原因。) 节一百一十一:算计 徐鸿在第二天天明时离开营地临走时对葛彬耳语。 “头儿这样行么?”瘦削男子葛彬一脸惧意“要是让大头儿知道了非抽我的筋扒我的皮不可。” “哼大头儿现在有了大头儿你是不想听我的命令对么。”徐鸿冷笑。 “哪敢哪敢啊!”葛彬吓得连忙道“大头儿是他们和您的头儿您才是我的头儿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就是……”他一脸苦相:“既然要这样对付他们您干嘛还撺掇着那呆子医者救他们。”抬眼看见徐鸿面色不喜挠挠头讪讪道:“我就是这么一说您千万别……我我一定按您的意思办。” “恩记住了我也没让你现在动手他要是改了主意那就留着他总之在他能勉强起身那会儿做。我若是中途回来了就再说若是我还没回来而他又想走哼。” “我知道了全听您的吩咐。” “恩等老子走后你马上回趟山寨告诉我家老爷子再给老子调几个使唤的来老子要火了。妈的老子在这儿给他卖力他却连多派几个伺候老子都不肯。哼你也别全说老实话只告诉他时候也差不多现在再不出力就迟了到时候我看他怎么捞油水。至少给老子调**个弟兄来对了黑厮一定要来那厮不是爱切人么这次保证让他过瘾。” “好的头儿还要暖被子的吗小红那妮子肯定想您想得紧。”葛彬一脸淫笑。 “你能带来最好不过那妮子要是路上有什么闪失我可跟你不客气。”徐鸿不屑的白了葛彬一眼冷冷道。 “那还是不要来了现在的凉州这么乱我一个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够活着回天水呢。”葛彬一脸尴尬。 “那有什么难的”徐鸿白了那小子一眼淡淡道:“我向姓蒋的借两个人跟你一起走由他们保护你就是了。你也好好招呼他们不过记住千万别让他们知道咱们山寨里太多事情告诉老头子严加管束山上最好干脆别让他们上山。” “头儿这是为什么?他们不是自己人么。”葛彬还是不太懂。 “蠢货什么自己人他们是蒋家的不是我们的我们山寨这些年干的事情可不怎么样到时候万一山寨里那些个烂事露了那我怎么办?”徐鸿狠狠道“就算是姓刘的瞧在老子很有用处的份上故意忽视可老子以后只能背着这些烂名声这辈子都甭想在士大夫同僚面前抬头。” “头儿他们知道也不要紧的弟兄们路上作了他们就是了到时候只推说是路上遇到溃军他们不幸身亡就行了保证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瘦削男子试探的望着他的领。 “蠢货你只知道出这些烂主意”徐鸿闭上眼冷哼道:“别忘了是老子向姓蒋的借人送你回去人死了老子脱不了干系老子现在才刚刚混进来现在姓宗的对我就很看不顺眼要是这次把他们杀了灭口这不是正好给那家伙口实么。不要招惹是非你告诉老头子就好了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做。你老老实实听老头子吩咐就是了。” “知道了头儿我照做。” “恩早去早回别把老子的事情弄错一件否则老子可对你不客气。” “哪敢啊。”葛彬笑得很勉强。 如是徐鸿又对蒋默借了几个人手蒋默迟疑片刻后马上答应了现在营地里鲜卑伤兵多得很也不怕闻到血味儿狂的狼崽子们骚扰三个兵七匹马加上葛彬的一人一马正好一人两匹路上换乘徐鸿也笑嘻嘻说要多多举荐他这位识大体知轻重的贤良。 一行三波一波跟随徐鸿赶往西平一波跟着葛彬去天水最后一波继续呆在营地徐鸿葛彬离开后不久又一批鲜卑伤兵抵达营地。那些鲜卑人个个夸赞这位汉部医生就是手艺好啊比他们部落上那些个萨满巫医强多了不用臭烘烘的牛粪草汁而是满是香气的药材。 四月初九日傍晚徐鸿抵达西都地界天黑前终于找到在西都城北门外预定地点等候许久的蒋涭。 “子迅你总算是来了北边那边情况可还好么?”蒋涭急急忙忙问道。 蒋涭对徐鸿看法还行毕竟当日露骨大谈利益事件只是刘武和徐鸿宗容三人之间余者不知。 “还行还行。”徐鸿谨慎的向正急急忙忙打算关门的那些身着魏人衣甲的守城士兵望了一眼。 蒋涭回身望去见是那些士兵忙回头道:“子迅他们也关门了再晚就看不见路了我们还是赶快回营地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回营再说。” “好。” 两人上马不久火把点上再之后总算估摸着大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到达一处***通明的巨大营垒中一起跳下马缓缓走向营门营内***通闪耀处处都是食物味道这个营垒绝对过一万人。男人喝斥声爽朗笑声女人的歌声婴儿啼哭声牛羊嘶鸣种种声音交织错杂不断。 “这是姚氏部落一个营地”站在徐鸿身侧的蒋涭静静说道“他们一共有十多个营地其余的远远没这个大不过粗粗算来少说也有将近六七万之众。” 徐鸿站在大营门呆立良久蒋涭也不说话两人静静看着这繁荣鼎盛庞大无赛的营垒。 “主公现在何处。”徐鸿终于说话了蒋涭声音微黯“这会儿估计在大帐喝咂酒哎本来广崇的计划都快成了的谁知道二老爷子竟然跳出来反对。” 他们也不怕周围羌民偷听反正除了刘武能听懂烧当姚部语音外他们没人能听懂同样烧当姚部也没人懂京兆长安话。 “到底怎么回事?” 蒋涭如实把之前的事情交待了下。 一开始刘武听从宗容计策先跟姚部那些跟自己母亲同母异父的纯粹羌人舅舅们交好为此不惜将狼牙强行推入一堆母羌马中狼牙抗议归抗议到底也在那些精挑细选的母羌马中选了几个能接受的骑跨上去。 屠夫马乃是天下第一等名马姚部诸人得此血脉自是欢喜无限。 下面就轮到驰名西北天下无双的刘武自己了像当年羌部请求马儿(即马)留下血脉一样刘武也被请求跟那些精挑细选的姚部美女欢好酋豪姚伯昱还直说上次马儿没能在姚部留下儿子就是因为女人太少因此这次给刘武的女人比上次多一倍八个。 众人哭笑不得刘武也只推说身体初愈一时无心于此但全推掉又不可以所以只许诺收下两个女人。 这下子这些一心想拥有最优良子嗣血脉的女孩儿的父母亲族们可闹开了他们原定的八个已经是一次又一次商议过后妥协下来的现在刘武只肯受两个谁都不肯退让于是闹得不可开交。 他们吵闹正好落得刘武轻松自在。 此后么姚部会议上刘武向母亲的这些亲族们直接提出请求借兵一事刘武的那些四十多五十来岁的同母异父舅舅们已经被刘武一个个私下说服都很赞成酋姚伯昱也在这些刘武的舅舅们鼓动下几乎就要答应了可偏偏这时将刘武带入部落一直与刘武好的不行的姚仲康却起身反对坚决不许他兄长姚伯昱答应。 “姚仲康?” “对这老爷子精通凉州、长安话很喜欢穿葛布衣服看上去很和气很好说话的可是最关键的时候却是他出面反对真让人想不到啊!”蒋涭感慨良多“广崇的计策让这位老爷子这么一截一堵全白费了。” 徐鸿没说话只静静思索着好一阵才道:“你且说说那老爷子到底说些什么。” “他说……”蒋涭苦笑道“‘我西海姚氏牧场广阔人口繁盛但与大魏万里河山数以百万计的百姓相比实在不值一提。你们如果真的要跟着他起兵反抗大魏那就先请将老汉我杀死。’就是这话这老家伙很难对付的酋豪很重视他的意见那些已经被说服的被那老家伙一阵抢白也不开口了到最后落得将军很没面子也不知如何是好。”亏得酋豪似是也不想刘武在留下血脉前被迫离开姚部马马虎虎敷衍过去两下表面上依旧平和。 “想不到蛮族中也有见识不凡的。”徐鸿呵呵一笑面色平静。 这倒让蒋涭颇为奇怪:“你怎么不着急啊?” “急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只有想法子补救才是。” “莫非子迅胸中有良策?”蒋涭问道。 “哪有什么好法子”徐鸿皱眉道“且先让我瞧瞧那个姚老儿再作打算。” 葛布衣服面上毫无羌部男子常见的伤痕但纵横交汇的苍老爬满整张面孔手上满是老茧身量倒是颇有些单薄意味倒有**分貌似汉部老农的确一点也没有数万之众领的风范可这是剽悍凶狠的西北。而这位老者在这种地方生存长达数十年自然应有其过人之处。 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已经有好几个大陶罐里只剩下那些毫无酒气的渣这些渣会成为孩子们的美味食物。 徐鸿在大营外偷偷窥看越看越觉得心里没底这老家伙深不可测实在找不出什么好主意对付他最后招呼蒋涭慢慢退下。 “子迅可有什么良策?”蒋涭着急的问道。 徐鸿摇摇头:“这个老头儿我看很难对付。” “那怎么办?都到这一步了眼看就能借到的却变成这样。” “不要急么”徐鸿连忙安抚蒋涭“等明日主公酒醒后我们再议议。”正好有点时间慢慢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有什么主意。思虑已定对蒋涭道:“重德你带我去广崇那边吧。” “你……”蒋涭大惊“你去他那边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徐鸿淡淡道“重德你也一起来我们三人好好商议商议。” 就此他们去了宗容营帐内。 这一夜也是刘武照旧睡羌部女人的日子只不过酋豪姚伯昱私下将那两个照旧说好的女子换成其他的女孩儿刘武酒醉不知那些亲随们也是装聋作哑不干己事莫开口。 一夜狂欢。 次日临近中午胡闹一夜的刘武醒来头微微有些宿醉疼痛那两个羌部女孩儿已经走了现在在他身边服侍的是小刘魏这个孩子连忙告诉他徐鸿到了。 “他都知道了么。”刘武淡淡问道。 “嗯他们昨天在宗容营帐内商量了一夜估计是有主意了父亲您请先梳洗漱口先用过饭食过会儿她们会来这儿向您回禀您……。” 刘武抢先道:“你去叫他们赶快来。” “可您还没用膳呢。” “大事为重。” 刘武刚梳洗漱口完毕方才吃了几口烤饼宗容、蒋涭、徐鸿、马志、蒋筑五人已跟随刘魏到来。他放下吃食抹净须让他们进来。 众人在刘武面前依次坐定。 “诸位我也不说什么了大家都知道我军目前处境艰难兵力有限且身边携带的钱物也差不多消耗一成了且若是再不能举兵机会稍纵即逝。”刘武静静说道“若是诸位有什么高见但言无妨。” 财物钱粮都是小事而机会难得。 蒋涭向自己身边两侧的宗容和徐鸿瞧了瞧却瞧见两人都在看自己蒋涭只好硬着头皮拱手道:“将军末将有一言进。” “重德快请讲。” “将军我军现在的难处是从姚氏这边借不到兵不过烧当羌共有七家大种号小种号更是不可胜数姚部也不是最大的一家。我军是否可考虑从其余几家借兵?” 刘武沉吟良久微微摇头叹息道:“你说的广崇也对我建议过的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是我只懂姚部一地的语言其余诸部的话我是不懂的。” 这倒是难处彼此不能交谈就等同于猫叫狗吠怎么借兵。 “将军西平一地与羌部杂陈各部羌人中许多都懂西平汉话的您在这儿收买些懂我们说什么的汉人就行了。” 这倒是很有道理刘武眼前一亮只是很快刘武又神色疑虑低声道:“我跟那些羌部毫无瓜葛怎么能见到他们的酋呢。” 一旁静静听众人议论的刘魏也微微点头插嘴道:“父亲说的对没有人引荐我们连进他们大营都不可能搞不好还会像在先零那儿似的被视为敌人那就糟了。”说罢盯着蒋涭等蒋涭解疑。 “将军思虑得极是”蒋涭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人或许能够帮助我们有他帮助我们想去哪个部落都是轻而易举。” “哥哥是谁?”这下子连蒋筑这个一般不关心除武艺外其他东西的都忍不住开口询问。 “就是姚老爷子本人。”宗容冷冷补了一句向着徐鸿狠狠瞪了一眼徐鸿若无其事故意不看宗容。 “他?”刘魏叫嚷起来“他刚刚才反对父亲借兵一事怎么可能帮我们?您在说笑话么。” “不就是他。”蒋涭也一脸无奈的望着徐鸿心中叹息暗暗思虑。 最好这次是宗容的计策能成不然若是依照徐鸿的法子倒是也很可能成事只是到这法子太毒辣了些若是日后事败可怎么收场呢。 杀孽太甚天怒人怨就算将军日后小心弥补也不能洗去这个污点会成为后世文人鞭挞的口实。 希望希望宗容的法子会奏效吧。 (羌部中原已进入成熟阶段的父系社会时绝大多数羌部还是父名母姓为种号说白了是夹杂着母系残留的初级父系社会羌部的女儿较之汉部女儿是大不相同的她们在某些方面或许类似但在求偶等方面有些方面就实在是当时的汉部难以接受比方说父亲死后那些父亲的小老婆全归大儿子这种习俗似乎所有的蛮族都有匈奴也有后来的鲜卑也有羌部自然也有当然汉部也有不过这种事情在汉部是受到鄙夷的。世说新语贤媛篇第四则故事中讲述的就是曹操继室卞氏〈就是曹植、曹丕的妈出身倡伎〉在她儿子曹丕病危时探望儿子病情瞧见儿子身边服侍的女子似是故人便问那人什么时候来的那女子回答大抵是曹操死后就归曹丕了卞氏止步不前叹息道:“狗鼠不食汝余死故应尔!”连出身卑贱的倡伎都鄙视……曹丕死后埋葬的帝陵她也不去瞧的。古时候汉部的伦理尺度的确很难把握像老子的小老婆老子死后似不可为儿子所有可是其他呢。这时的吴帝孙休号称吴国中兴明君可他的大妇朱后却是朱公主所生朱公主指的是朱孙氏孙休的亲姐姐吴国重臣朱据的大妇。这反倒是符合当时礼法的不但礼法森严的明清不能接受继承明清伦理道统却鼓吹开放思想的今人也是难以接受可是这就是历史啊我们死都不肯承认王昭君其实长相不见得过其他的宫女那好吧就算她是绝世美女可你知道她嫁过两个男人么不是指汉庭那个皇帝和呼韩邪单于而是呼韩邪和他的大儿子雕陶莫皋尽管雕陶比王嫱大多了可是依汉俗就是大逆不道王嫱和老家伙生了两个女儿和雕陶生了一子名唤伊屠知牙师。羌部的女人们就是这样子刘武母亲的母亲在生下刘武母亲梁秋水后是不会守身的既然那个姓梁的男人不再来了便嫁给羌部其他的男人这也有了刘武那些同母异父舅舅和小姑妈们。也是同样道理所以这些羌部的女儿们对于拥有刘武的血脉就跟当年匈奴拥有李陵血脉类似并不太介意。〈母系残留么儿子也是母亲家族的财富啊当然是品种越强母族越满意。〉 最后其实羌部本身就是一个很含糊的称谓羌、胡、匈奴、氐等等很多风俗是同一的他们都是游牧民族而且相互交融许多代。本来么最早先的羌指的就是中原之外西边的异族的统称因此那个为后世称道的大秦其实最初亦算蛮族羌部的一支当初那些中原各诸侯国都很瞧不起秦国口口声声喊秦为蛮夷〈相似的楚的情况也不怎么的楚也一样被中原诸国讥嘲为蛮荒国家尽管秦楚到最后支配了整个战国时代一直到楚汉争霸依旧如此。〉 中原诸国的排外自大和秦楚两国的包容海纳决定了各自最终的宿命一个支配一个被支配现代的国际也是如此我们讥嘲美国蛮夷的同时内心何尝不是无限羡慕美国的风光毕竟现在整个世界是由美国支配的不是那个辉煌一时的中国。而美国之所以强盛的确有军队的作用但不完全是〈全靠军队的是希特勒是莫索里尼是东条穷国跟富国的战争就算一时得手能长久么很可笑〉更主要的是他对其他各国的态度他的海纳百川从善如流与其他诸国大相径庭。华人的脑袋犹太的钱德国人的哲理印度的数学有什么要什么只要好的东西美国全要这其实就是我们战国时代的再度翻版美国就是当初那个被所有人瞧不起的蛮夷秦而我们泱泱华夏则是春秋时代就人口稠密富庶盛极一时强大的中原诸国傲慢与自大最终却沦为被支配。) (黑暗之道渐行渐远当刘武像所有人一样将活生生的人视为兵力也即帝道的开始。) (我要头大了下周两处强推……) 节一百一十二:布局 当天的正午时分刘武带领宗容蒋涭两人到姚老爷子营帐内正瞧见老爷子坐在毛毡上把玩一把短匕。 老爷子倒也客气让刘武等先坐下。 然后将刀收入牛皮鞘内别到腰际抬头淡淡道:“小武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侄儿”刘武迟疑片刻还是很为难说不出口向身边的宗容蒋涭看了一眼。 宗容会意连忙插嘴道:“尊上尊上您见识卓着天下罕有下臣也不敢隐瞒实话实说吧我们将军历经千辛万苦方才到如今的地步若是回转又怎么可能呢我们是一定要在西北起事的。” 老头儿沉默许久才说道:“我明白。” 老头儿微微叹息道:“我就是太清楚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才会不许的。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哼不是老夫泼你们冷水即便是你们将军现在就继位汉皇可以调动整个巴蜀的兵力也不可能胜过大魏。老夫没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姚氏子孙们步先零的后尘。” 得罪鼎盛无敌的大魏便只有灭亡看着盛极一时的先零羌落到如今这般田地那些目睹这一幕的羌人还有谁敢帮助蜀人。 姚仲康也是为姚氏部落着想他一个垂垂老朽命不久已非为一己私利这种人也最难说服。 宗容皱眉硬着头皮道:“靠蜀中是不行不过我军根本不打算依赖蜀中。” 老头儿微微一愣:“你们打算不靠蜀中?” 这倒奇了天底下还有能依靠的力量不依靠的。老者定下心神思索片刻眯起眼叹息道:“倒也是西北与蜀中积怨颇深若是知道你与蜀中有瓜葛、西北百姓肯定不会高兴的。只是若是如此小武儿你若没有蜀中支持倒是打算如何呢起事可不是几百人就能做到的。” 怎么可能不靠蜀中就算考虑蜀地百姓与凉州等西北百姓结怨很深不适合将兵士大量调入可是蜀地的武器布帛钱粮可没跟西北百姓结仇宗容这么说其实也不过是吸引老头儿注意看来也似乎有戏?他暗喜连忙代替刘武说道:“姚氏一族我等不会再鼓动他们加入我军您老人家只要肯一点点忙就行也很简单帮我们引荐引荐我们将军自然会去其他各部说服其他各部。” 老头儿面色阴沉思虑许久宗容只觉得心中一阵冰冷。 果然老儿轻轻说了两个字----不行。 “为为什么?”宗容急了高声道:“我们遵从您的意思自然不会再打姚部的主意难道您连这点小小的忙都不肯帮我们么。您只要给我军一点小小的帮助就可以了日后事成我家主公是绝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 “广崇不可放肆!”刘武低声喝道。 话是这么说只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微微不悦了。 白白在姚部耽搁许久以为多少能从姚氏这儿得到一些帮助怎知竟是这个结果。 刘武忍住心中翻腾的血气用最平和的声音对老头儿道:“伯父都是侄儿管束属下无方得罪伯父您了侄儿在这里向您赔礼。”不等老儿回答又道:“伯父侄儿在您这儿也住了很久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叨扰您老人家了正好今日侄儿也想去武威那边先告辞了。”说吧起身。 这是最客气的说话刘武决定离开。 没空在此耽搁。 刘武起身转头便要离开。 老头儿神色一愕眼见刘武快要走出营帐喝道:“你先别走!” 宗容向刘武挤眼刘武会意慢慢转身施礼:“伯父还有什么指教么?” 老头儿沉思许久摇摇头叹息道:“你呀你这是在逼我你可知道老夫要是给你信物后要是你起事不成逃回蜀中那魏人追究起来我族可就倒霉了。” “那侄儿更是得早点离开姚氏省得日后魏人追究下来令您为难。” 话说得客气但离开也就是说要将狼牙带走自己也走人姚部渴望已久的最优良的人和马的血脉就此作罢那些被狼牙宠幸过的母羌马和刘武睡过的那几个羌部女孩儿能怀上算是姚氏的运气若是没有姚氏一番努力可就白搭了就像几十年前渴望得到马儿的血脉却结果只得到一个女孩儿最后只好送还给马家为此姚氏让烧当其他各支羌部嘲笑了好多年还为此与其中一支结下冤仇。 他这一走与姚部的关系就算完了。 老头儿叹息道:“你呀一点也不肯放过我。罢了罢了我还是帮你一点吧。” 刘武偷偷回身看看宗容。 宗容向他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满脸喜色。 刘武再度回身向老儿恭声道:“伯父您肯助侄儿一臂之力侄儿日后事成一定不忘您的恩情。” “算了”老头儿语气冷淡“我只帮你一次你也别提是我做的。”他将那把收入牛皮鞘中放回腰际的短匕取出丢放到自己面前看着刘武道:“你把这把匕带到苏瓦部他们酋年轻时跟我兄长常一起打猎跟我也很熟这把匕就是他送我的。” 老头儿见刘武还是不太明白又道:“前几年大魏在西平征调各部兵丁时苏瓦部的几个孩子失踪了这些孩子中有一个是苏瓦部现任酋的孙子小武儿你知道什么意思了么。”老头儿很认真的看着刘武。 刘武迟疑道:“莫非是被魏人带走了?” 老头儿点点头道:“正是这样苏瓦部本来以为这些孩子是在草原上不幸撞上野狼了哪知道去年春天这些孩子中有一个回到部落那孩子少了一条胳膊一只眼据说是从陇西战场上瞧着魏兵大败时趁乱逃回来的。” 那时候正是魏蜀沓中血战那会儿大都督姜维也打了几次胜仗或许就是那几次中的一次吧。 刘武细细思踱。 老头子瞧见刘武静静思索模样心中暗暗叹息这孩子才二十七岁呀论军学才略当得是天下罕有再加上这等心机怪不得外边传说这个小子是蜀国第一流的名将的确已经与那些四五十岁见过无数风霜雨雪坎坷后智慧灼灼的名将们不相上下了。 老头儿收敛心神继续道:“除了这个孩子逃生剩下几个都在军中战死了。小武儿你是知道的我们羌人不怕战死战死对我族是光荣的可是这次那些混帐的魏人私下将孩子拐走让我们的孩儿为他们拼命这却是不行的苏瓦部差点就跟魏人打起来。” 原来如此刘武明白了不过马上又皱起眉头望着老头儿:“伯父那为什么最后没打起来呢。” “自然是护羌校尉下令查实把那几个拐带这些孩子的魏兵斩示众了。” 又是邓艾做的。 “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杀的那人只怕是替死鬼吧?”刘武皱眉道。 老头儿淡淡道:“汉部那些家伙只当我们是只长蛮力没有心眼的蛮族哼蛮族么很好糊弄的。” 这可是件很有价值的情报刘武微微扭头瞧瞧身后左右的蒋涭和宗容这两个也都嗅出这里面的利害都心事重重各自思索。 “小武儿你若是起兵可以向苏瓦部借出些人马苏瓦氏受此大辱一直愤愤不平他会愿意帮助你的。不过你记住除了这事其他跟我姚部没关系。” 真是古怪谨慎过头儿的老家伙心性豪爽大大咧咧的羌人中能出这种怪胎也是百年无一。 “尊上放心若是我军举兵一定能成功也一定会奋战到底绝对不背弃西北百姓逃回蜀中。”宗容连忙说道“且尊上您也知道的中原兵虽多但他们却缺乏马匹更是远道而来给养不便我军有完全胜算。” “你不要吹嘘”老家伙冷冷道“西北没那么好拿你家主公虽然已经是善战名将天下闻名可是当年的马孟起也是天下无双的良将照样让大魏赶出西北。” 说来说去老家伙对刘武还是很不看好。 宗容略有些尴尬眼珠子微微一转堆起笑脸道:“尊上教训的是是我等过于狂妄。”话头一转又问道:“对了尊上苏瓦部到底有多少人口呢。” 老头儿思索片刻答道:“大约七千。” 宗容立马苦着脸挤出笑容:“尊上七千人中能借出多少兵丁啊?” “三四百吧总之拿下西都城可以了。” 总人口七千人也就能借出这么多宗容怎会不知只靠刘武手上的五百人马也能拿下西都城这多出来的三四百人简直就是个笑话。 “这点人根本不够啊。”宗容气苦道。 老头儿也不理会语气冷淡:“我也说过了这是我能帮你的唯一一次。” “可是尊上现在再不动手可就迟了武威那边鲜卑部连连大捷整个大魏在武威那边的军队已经被击溃西凉州那边也是消息全无整个西北除了西平、金城郡已经全数落入鲜卑部控制之下。”宗容一脸急切的将徐鸿带回来的消息复述一遍“西北各部都已经起兵您不会错过这个为姚部谋求利益又不会伤及自身的大好时机吧?” 一出口宗容就直后悔怎么把那个该死的卑鄙小人徐鸿的口吻全扯出来了动辄利益好处。 “利益哼”老家伙冷笑道“你小子倒是说在实处做为领老夫和老夫那个直脾气兄长都得为族人考虑小武子才能老夫是不必担心他能成功举兵我姚氏一族自然不必再向魏人交纳那些数目巨大的牛羊马匹、皮革、壮丁那倒是好极了可是老夫就是担心将来。老夫没几年活头了而整个姚氏一族还得继续。若是我姚氏一族像先零那般被魏人报复最终导致没落衰亡老夫又有何面目去见我族先人。” 老家伙说的是理宗容都觉得自己的法子看来是无效都让那混蛋小子猜着了似乎只有使用那种龌龊恶心为人不齿的招数才能鼓动羌部起事没想到他宗容自负才学过人也算学富五车到最后招数用尽还是得依赖那种龌龊无耻招数才能成事。 宗容心念百转一阵淡淡的哀愁涌上心头。 “哎呀不说倒是忘了。”老家伙似是想起什么低声沉吟。 刘武等都呆呆看着老者。 那老家伙思虑许久道:“罢了若是你嫌兵不够老夫再给你指条道罢。能不能成全看小武儿你的本事你们也别怪老夫我。” “伯父大人请说小武子洗耳恭听。”刘武恭声跪坐在老者面前毛毡上等待。 “恩这支比较大大概两三万之众。”老头儿眯起眼沉道。 虽然还是不及姚部可是两三万之众当得算是烧当羌各支中比较大的已经足够起事了。 “小武儿莫洛部跟大魏关系也很坏不过有个小小难处就是你先得把那人拿下。” “伯父那人是谁?”刘武疑惑道。 老头儿从刘武眼中捕捉到被其深深压抑掩藏的情绪嘿嘿一笑心中了然又道:“是个女孩儿今年应该二十二岁了端的是老夫见过最奇特的女子见识卓然可以说是老夫所见最聪明的另外也是老夫这辈子见到最美最桀骜不驯的女子。”老头儿脸中满是赞叹欣赏怀念之情溢于言表。 “小武儿你见到她就知道了如果你能收复她哼。”老儿不再往下说最后老头儿给了几个姚部内懂西平汉话和苏瓦部语言及莫洛部语言的男子姓名也省得刘武再去西都召集。 其余自便想离开就离开吧。 …… 刘武等人从老家伙营帐中离开返回自己营帐蒋涭如是将老家伙交待的一些东西对在那边久候的徐鸿、刘魏讲了一遍。 徐鸿听了直皱眉:“七千人的小部落有什么用?就算是我们能完全支配全部出动也不过千把男丁。” “对啊所以他老人家跟我们讲了另外一支。”蒋涭把老儿最后说的那个莫洛部的事情说了遍。 “两三万人啊倒也不算少。”徐鸿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种规模的部落招个三两千兵都是可以的。 有两千兵够不错的了徐鸿带回来的消息称这次树机能带过来的其实也就八千众虽然若是倾巢出动还能再凑出万把兵力达到接近两万众不过若是如此整个河西鲜卑部本阵就要无兵驻守随时可能会被四周各部侵攻那就不妙了。 “将军就是那个女孩儿可怎么对付?”蒋涭小心问道。 “这个女子说的那么好听什么又是美丽又是聪明可到现在还没嫁人生孩子怕是有什么暗疾吧?”旁听的刘魏插嘴道。 “不是暗疾”蒋涭面色尴尬瞧瞧刘武脸色见刘武面色平静才对着徐鸿刘魏两人道:“她不喜欢男人。” “哪有女人不喜欢男人的?”刘魏大觉奇怪。 蒋涭语塞这种话题实在不知该怎么对这个孩子说。 “少主我们先不说这些”宗容堆起笑脸打岔解围然后对刘武道:“主上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去苏瓦部先联系他们然后尽去莫洛部吧?” 刘武同意在这之前自然是先去见见那些伯父送他的向导召集人手。 离开前却被徐鸿叫住。 “主上臣有些话要单独对主上您说。” 宗容想说什么可到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愤怒的看着徐鸿徐鸿故意不看他。 “子迅那种法子不能用啊!” 蒋涭也是好心劝谏徐鸿不可向刘武进言。 “重德不要说了我们先出去。”宗容压抑住心中怒火低声劝慰神色激动的蒋涭。 “可是……” “不要再说了没什么的我们先出去。”宗容故作平静的挽住蒋涭就往帐外走。 刚出帐门蒋涭便对宗容道:“广崇你怎么不为将军想想要是日后事泄将军这一世的英名可就全完了。你这样会毁了将军他的。” 宗容摇头叹息道:“我怎么不懂?可是我的主意还是没能奏全效我又怎么劝说将军呢?更何况我们现在时间不多了恐怕只有按那厮说的做。” “天啊日后可怎么办呢?做这种龌龊无耻的事情我可怎么对家人交待?”蒋涭哭丧着脸。 “不用交待这种事绝对不能对其他人说。”宗容冷冷道“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也与我们无干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不一会儿小刘魏也被赶了出来这小子一出帐门就缠着蒋涭问徐鸿要对父亲进言的到底是什么主意蒋涭无言。 “少主没什么姓徐的那厮主张从鲜卑那边借兵重德不喜欢所以苦谏。哈我们先去附近的草原上转转吧?”宗容堆起笑容插嘴道。 “真是这样么?”刘魏不信。 宗容捅捅蒋涭腰眼蒋涭朝宗容看看见宗容冲他挤眼只好道:“就是这样。” “那好吧我们先走。”大男孩脸上写满不信任只是他们这样说也只得接受。 他们在草原上见到了正在射鹰的马志两下漫无目的的先绕了几圈等他们回来时帐中只剩下刘武和几个姚部的汉子用着他们根本听不懂的姚部话语谈笑风生。 “回来了?”刘武向他们笑了笑指着这些个姚部汉子对属下们说道:“这位叫日则这位叫剌朗……”一堆的汉子还是语言不通闹的光知道名字两下呱里呱啦、鸡同鸭讲甚觉无味。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今天就去苏瓦部吧?”刘武道。 “汉威好像还少一个吧?”马志看看四周一脸狐疑道。 “没什么”刘武淡淡道“子迅不放心武威那边先回了。” (草原人只是无视汉家礼法不懂汉文汉学又是一身粗劣衣物多穿毛皮习性大异汉族。因此在汉人眼中就显得粗鄙些但并不是蠢。 就像鲁宾逊漂流记后半本中那带有对华严重侮辱性质的文字中描述那样其实也就是鲁宾逊处在西方人观念上对那个时代中华的曲解类似于我们先民描述泰西就是茹毛饮血、蛮荒至极其实大家都是鸡同鸭讲。 虽然直到现在我们中有许多人能说泰西各国语言但吃泰西食物诸如那种带血的牛排我华夏子民还是不适应的。 汉人与羌人之间的彼此误会始于语言不通衣服风俗等等皆有不同。语言这是很重要的现在我国有普通话大家不觉得可在普通话电视传媒根本没有的古代只语言这一项就能折腾你头大如斗我家乡就是其中一例不过一条河的距离两个乡的百姓说话就大不相同鄙人家乡从最南端的百姓到北端的百姓交流只好说普通话若是说土话两下就只能瞪眼。 区区一个小小弹丸之地都有交流上的问题何况是辽阔广大数千里方圆的大西北。 此外关于河鲜卑部人数等等是我根据历史上七年后树机能起兵造反时大概人数估算的。 后来推翻西晋王朝的刘渊一开始时大约也就两万众而已事见资治孝惠帝中之下永兴元年右贤王宣口中所说的两万众指的应当是当时南匈奴右贤王部当有壮丁男子两万不然后面说遣左于6王宏帅精骑五千就不可能了。 因此我文中设定河西鲜卑最多能倾巢出动两万兵。 而姚部那六七万人就是夹汤带水包括女人孩子老人了。 最后大妇出场了莫洛部的女子名唤----心。不过她并不姓莫洛氏呵呵。) 节一百一十三:骷髅酒 刘武等人离开姚部大营时已近酉时因此没过多久太阳便落下山腰了这支数百人的蜀军队伍在距离姚部也不过二三十里地外驻扎次日继续前行抵达临羌城后那些姚部的向导们四处探访比近中午终于找到苏瓦部确切营垒位置。 他们顺临羌城沿湟水继续向西到下午时分终于看到一座颇有些规模的营垒西北羌部所建营垒大抵相同不过在这营垒的门小山坡上高高树立着那个标志性的图腾虽然汉人瞧不出什么不过是一截粗劣刻画的木桩但那些姚部向导们向刘武大声叫嚷一脸欢喜。 这就是苏瓦部。 不过那个营垒中出来一大群羌人男子个个都提着武器在营地正门前聚集越来越多。 “父亲他们这是干什么?要向我们冲锋么?”待在刘武身边的小刘魏大惊失色。 “小将军这次不要紧的不会打仗的。”同样待在刘武身后的蒋涭安慰刘魏只是自己也是一脸惶惑不安这次出来的不比那些没落的先零那些先零羌都是步战冲锋、人又少而这次全部是骑兵至少六七百人模样营地内还66续续有人冲出来加入队伍。 真打起来怕是只有转身逃跑了。 就在这些蜀人个个惊魂未定时那些个姚部向导一个个向着刘武叽里呱啦然后刘武点点头拍马前行。 “主上!”宗容大急想劝刘武回来他身边的马志道:“广崇我知道你也是为汉威好也是大家好不过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我们只有靠汉威和那些人我们是帮不上忙的。”脸上有些沮丧“我连姚部话都听不太懂我也帮不上忙。” 宗容默然。 整个西北攻略说是他们这些谋臣武将们尽心谋划参赞可是临到最后还是得靠刘武自己单干。 只有刘武一人懂烧当羌的话语其他人连西北汉话都说不上来只能干瞪眼。 语言好可怕的东西。 宗容的才学不见得比徐鸿差可是他的才能都被这难懂的话语束缚住了。 这些忐忑不安的蜀人眼见着他们的领和那几个姚部向导慢慢到达最前方跟那些羌人交涉好久好久那些羌人们才竖起兵器插到地上跳下马站列到营门两侧。蒋涭、宗容、马志等诸人脸上也有了笑容。 一场几乎要生的乌龙战争就此消弭。 蜀军队伍里那些刚刚还恐惧莫名非常绝望的士兵们偷偷将调上极簧架好弩箭的强弩卸下。 他们顺利进入苏瓦部营垒。又是老规矩两方的勇者领们见面刘武继续用姚部羌语对对方的领夸奖自己的手下只不过这次多了个转述的那个叫日则的五十来岁姚部男子不时的将刘武的话转译成苏瓦部能听懂的苏瓦语。 苏瓦部的领是个满脸疮疤的粗猛老儿眼中满是凶光不过两下交谈了好一阵又突然面色和悦起来嘟囔了几句向刘武伸手刘武也会意将别在腰系的那把匕双手奉献给老家伙老家伙将匕接下抽出半截看了看咧嘴笑了。 “刘武血屠夫”老家伙突然用结结巴巴的汉话对刘武道:“欢迎你来我们部落。” 这话还蛮容易懂得因为这是长安京兆话虽然更接近西平话又是结结巴巴一个字一个字断断续续的。 宗容等都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这老家伙年轻时跟那个老家伙都被族里指派给马孟起帐下听令且现在两人都是各自部落的显赫人物少不得要跟汉人打交道几十年下来会说点汉话本也不足为奇。 与初入姚部一样这些羌人中的年轻小伙子嚷嚷着所有蜀人根本听不懂得话语跃跃欲试要跟刘武比试气力亏得族中的长者不允这才悻悻退下。女人们好奇的争着看名扬大西北传说中青面獠牙跟野兽没什么两样的血屠夫的尊容。 就像姚部那些女子们一个个对着刘武指指点点刘武虽然算不上绝对的俊美不过英武气度加之健硕的体魄面容上也自有一股沉稳过人的奇特魅力。就是那些跟随前来的蜀人士卒们到底是南方人自然比那些剽悍西北汉子秀气些女人也毫不放过的向这些南方来的男人们大声吆喝咯咯嬉笑。 一切都像初入姚部那样慢慢进行还是那样过五百人的蜀兵队伍傻兮兮的跟在他们领身后。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老家伙竟然懂姚部语言刘武便与老者直接交流说了许许多多话那些刘武的部下们能看到的仅仅是老家伙瞪鼻子竖眼声音变大似是很不高兴而刘武一直平心静气慢慢劝说。最后只见老儿咬牙切齿抽出那把匕指天怒吼。 所有蜀军将士都为这一幕捏着一把汗只怕是老家伙一但翻脸所有弟兄连同刘武本人全都得死在此处。 不过老家伙将匕指天后却又平静下来望着刘武又说了什么推手请刘武入帐休息。 刘武向老家伙合手还礼然后对身后傻兮兮不明所以的小刘魏淡淡道:“你告诉大家事情成了苏瓦部愿意帮助我们五百骑。”顿了顿又道:“你瞧见西边那儿了么他们在架设些帐篷我们今晚就住那儿你们先过去等过会儿大概还是会像在姚部那样。”说完再度回转身跟随老者步入主营帐。 刘魏如实把父亲的话对宗容蒋涭马志三人说了三人面面相觑。 “天啊五百骑?”马志直瞪眼睛扫视四周“我看苏瓦部壮丁至多也就一千人左右他竟然给我们一半?”(注1) 血屠夫并非只会一味的战场争雄论口才交涉力也不在他们这些自诩广博多学的文人之下最起码他能跟羌人交涉而他们只有瞪眼。 众人感慨之余宗容也暗暗下定决心要多学些西北方言蛮族话语不然日后纵使他自诩才能不亚于那个混蛋徐鸿也只能屈居其下了。 安营扎寨那些羌部女孩儿也肆无忌惮的向这些与羌部那些粗鲁男子大不相同俊秀可人的南蛮子们求爱就像在姚部那样。 羌族并没有汉部那样苛刻女孩们婚前除了父兄叔伯无论与谁厮混都没有问题也常有女孩儿婚前生育的也不会嫁不出去。 蜀国士卒们对此颇有微言但大家有一阵子没碰女人了又有刘武这个例子在前你快乐我快乐两下你情我愿。 安营扎寨等待食时。 没多久食时到照例还是大营中宴客一只被架在火上烘烤的肥羊唯一不同是苏瓦部并没有咂酒而是将咂酒壶扯开了一个十**岁的大男孩单手提着一支小酒罐将酒罐放到刘武等人座前再用小酒勺子一勺勺将酒水舀出放置到众人面前的陶碗里。 宗容观察这个男孩才现这个男孩面上一支眼位置掩着一块黑狗皮膏始终只用一支手做事心中微微一动。 正这时那个男孩突然望向刘武一口不太熟练的长安话:“你就是那个血屠夫对么?” 宗容恍然大悟果然就是那个孩子怪不得一只眼一只手又会说长安话。 刘武似是也明白了点点头道:“对我就是。” “听说你在西北杀过许多我们的人。”男孩那只独眼冷冷望着刘武。 刘武神色尴尬那些身后的蜀人也是感同身受毕竟征伐西北的都是蜀人。 苏瓦部几个身份尊贵的男人察觉到场中气氛异常已然明白一个男子起身大声呵斥似是让那孩子退下那个孩子也不理继续倔强的望着刘武继续问道:“你到底杀没杀我们的人?” “我不知道”刘武缓缓摇头:“或许被我害死的不少吧?我不知道。我当年是在夏侯将军帐下司掌大旗那时候我的确杀过不少人。” 大男孩面色平静下来问道:“那你今年初在哪儿?是在陇西郡么?” “不是我在阳平关那边也快打仗了我在那边准备防御魏军攻击。” 男孩沉默慢慢退下。 酒照喝除了换了一个十**岁大男孩儿继续斟酒。 几巡之后之前的不快貌似渐渐远离。谁也没说什么关于那个胆敢置问刘武问题打搅大家雅兴的男孩谁也不提。 只是那个大男孩在大家吃肉喝酒正快活的时候突然又回来了单手端着一个奇怪的物事不太原的一个瓢状器物。男孩儿跪倒在大帐内对着苏瓦部的领一阵叽里呱啦。 那老头儿猛然站起身快步走到那大男孩儿身前将那物事抓起端到嘴边一阵痛饮那竟是个酒器。 酒水飞溅恣意横流沾落胸前老头儿一口喝干后突然哈哈大笑然后将酒具交到大男孩儿手上指着刘武示意说了些什么。 大男孩儿心领神会将酒具内盛满酒水端到刘武面前。 刘武一看到这酒具身上的酒意立即褪去几分呆住了。 “父亲您怎么不喝啊?”偷偷喝了几口酒水微醉的小刘魏见父亲呆坐在那边接也不接分外奇怪笑嘻嘻靠过去道:“父亲你要是不喝我可就喝了。” “你给我退下!”刘武对着儿子厉声喝道。这是刘武收刘魏为养子以来第一次对他大吼刘魏一阵心惊酒意顿消嗫嚅许久:“父亲我我说错什么了么?” “退下!”刘武坚持道。 “父亲……”刘魏正觉得委屈想说话只听见刘武身侧的马志低声惊呼:“这什么酒器?天啊?这分明是人头盖骨!” 刘魏定神一看果然这个瓢状器物越看越觉得像骷髅头被从眉心斩去一半模样对那就是半个人头。 小家伙立刻退后几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满盛酒水的人头。 独眼大男孩儿一脸轻蔑那只独眼看着刘武冷笑道:“怎么连一瓢酒都喝不下去也想带着我族征战西北?” 正要转身将这个特别酒具再带回酋豪那边却觉得手上一空那个酒具被人夺去了。他转身回望果然那人正是刘武。 独眼男孩就看着刘武很沉稳的一口一口顺着眉心骨裂口位置慢慢喝着那个酒具里的酒水。 一口一口一滴不漏。 身后刘魏只觉得一阵阵恶心再也坚持不住跑出大帐呕吐不止。 大帐内羌人们一片欢呼声。 苏瓦部那老头儿也拍手叫好结结巴巴说道:“血屠夫我们跟你干把这些该死的中原人赶出草原!” 说罢站起身走到刘武身边伸出手臂拿出匕一拉。就像在先零那样又是歃血刘武手臂上也为此再度多了一道伤口。 (注1:这就是仇恨的力量。) (人头酒具这是游牧部落特有的恶俗比方冒顿单于就拿仇敌东胡国君的脑袋当酒器羌部与匈奴维系数百年的情谊关系加之西羌部到汉代仍是游牧部落拿仇人的脑袋当酒器不亦可乎?说起来骷髅酒器是不会从头盖骨上侧打洞的眼窝是一处问题且因为人的脑袋下方是有孔穴的古埃及人从鼻腔能将人脑掏出所以鼻腔那边有裂缝处通向脑腔即便不从鼻腔那边脊柱通道也是一处漏洞因此事实上要拿人头作酒器其实并非像光荣太阁五卡片上描绘的那般是比较完整头颅了其实应当是顺着眉心骨一劈留下上半截然后倒置那就算是一个完整酒器了信长应当就是这样拿倒置的头盖骨喝酒。当然人头还有其他用处中原春秋时代赵襄子也拿智伯脑袋当尿器来着。) 今天除了正文外还有个小转贴加小探讨关于语言的陇西方言。 节一百一十四:杀戮 这夜酒意浓浓的刘武忍着头疼趁着水酒酒力上头之前将苏瓦部情况挑扼要的对宗容、蒋涭、马念三人讲了些正如老头儿姚仲康所说苏瓦部对长安那边痛恨不已所以刘武只是稍稍鼓动苏瓦部就愿意与刘武合力将长安那边的势力铲除赶出西平不过条件是日后刘武雄霸西北后不得像魏人那样横征暴敛欺侮羌部百姓特别是苏瓦部的勇士为刘武战死受伤的刘武必须以兄弟之礼善待那些战死者的亲属必要的补偿也必须付出日后还得好生照顾他们的后人。 这世上果然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刘武自然是答应了宗容也无话可说毕竟这老家伙提的要求略有些过火不过还算合理没有要求刘武事成后对苏瓦部不征兵不收赋税的。 有这五百人援兵一气拿下西平郡两个以上城垒当是可能不过再多就不行了更重要的是要对付那些被魏人收买的当地土豪只靠这一千兵力实在不够还要再增加点才行。 “我们明日便去莫洛部将军只要您能说服那个女孩儿我们就可以举兵了。”蒋涭很是兴奋的说道众人也都点头深以为然。刘武摇头口齿比先前更不灵便含糊道:“连我那个伯父都很欣赏的女子不太好对付啊。” 的确莫洛部这些日子都在西都跟汉人贸易换取盐巴购买陶铁器木料及箭弩等物。莫洛部的行踪是早知道的就是因为这个女子怕是不太好对付只好先要到远离西都的苏瓦部来。 “那主上”宗容道“令伯父有没有说什么关于这个女子的习性最好是有什么特别的我们能把握的弱点。” 刘武微微点头吐出一字:“有。”只是酒意泉涌后面几个字再也说不清楚说完后又含含糊糊说了一句似乎是“明天说吧夜深了大家先去歇息”之后便软软倒在羊毛软毡上。 众人依次离开营帐马志最后一个走小刘魏这一晚上都没回刘武帐内马志将刘武整个人挪到毛毡上又给他盖上羊毛毯方才离开。 步出帐外时只见月华如水繁星乱布空气中弥漫着嫩青草味儿天越来越暖西平的春天迟迟来到现在又快收场了。 好美的夜色虽然耳畔到处是那些**熏心再也不顾什么羞耻的那些蜀兵与这个部落那些女孩儿们厮混声。不时的呻吟呐喊嘶鸣尖叫满足过后的长吟。这些嘈杂的声音也略略影响到马志的耳畔清静不过无伤大雅。这是在羌部亘古至今他们都是这样生存流着东羌血脉的他是能够谅解的。 看着天空那一轮渐渐圆满的月儿马志百感交集时间过的真快啊出来好几个月了汶山郡马家牧场也不知道现在如何弟弟妹妹们也都还好吧?借兵真不是件容易事儿蹉跎好几个月四处漂泊到现在才刚刚有点起色思来想去祖父当年向羌部借兵也够可怜的到最后好不容易都快成事了却还是让那些当地土豪联手驱逐赶出凉州。 刘武的嫡母马氏对年幼的弟弟马承转述的那句马生前最后的遗言就是三个字“为什么。” 祖父做错了什么呢? 祖父生命最后一刻还在耿耿于怀。那些当年支持马氏一门的豪族们怎么会突然翻脸转而支持魏国呢。 马家自此沦落破败漂泊异乡数十年不能归故土。 左右四顾瞧见月下营地中的一处小缓坡上坐着一人仰着头看着天空身量矮小像个小孩。 马志慢慢过去静静道:“小魏儿果然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刘魏默然起身向马志施礼却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你肯定不好受”马志道“在汉人眼中东羌就够野蛮的可西羌比东羌更野蛮今天你父亲若是不接受是不行的以后你会见到更多西羌人野蛮的地方。” 刘魏思索许久低声道:“魏儿知道了魏儿以后会忍住的。” “对”马志点点道“你不要怪你父亲这才是凉州的风貌他不能不接受。”马志慢慢坐到缓坡上向刘魏看了一眼道:“你也坐下吧我们好好聊聊。” 这一夜马志便跟刘魏聊了许多从马家的崛起开始马家原住在扶风郡左汉末大乱群雄逐鹿马家也是显赫一时的豪族兵强马壮单单嫡支便有上百人旁系更是多不甚数。 马家虽在关中扶风郡繁衍生息却是在西凉起事故而马父日夜期盼的就是兵进关中控制扶风一是扩大势力也可光耀门楣可惜萧关险隘天下罕有西凉铁骑虽然无坚不克可就是攻城不行特别是放弃坐骑步战威力就大打折扣。 后来逆贼曹操挟制住扶风郡马家一族威逼利诱给马父马腾封官拜爵马腾年事已高不愿马家灭族一时心软选择入朝侍奉天子。可逆贼倒行逆施躲在邺城从不朝见皇帝就是入朝也是佩剑穿履在恶来许褚曹仁等心腹将领簇拥下大咧咧进朝亦不跪拜皇帝也乃何不了逆贼只好每每给曹逆加恩施礼。 可是到最后在前几年已然将身怀六甲的董贵人弑杀的逆贼竟然再度施以恶手堂堂大汉帝国的伏皇后就被恶贼残忍杀害。 且连伏后为汉帝所生的两个皇子也一并杀去。(注1) 马家势大马腾落入曹贼之前将儿子留在西北也是借西北之势自保。 当年曹贼架空荆州牧刘琮最后将其迁移继而杀害天下群豪已然心如死灰畏惧不已哪敢全盘将自家势力全部舍弃? 曹贼似也知晓因而实际上一边扣留住马腾在朝上一边指使钟繇等人慢慢渗透凉州势力任命自己的心腹出任凉州牧收买凉州土族挤压马氏家族。 凉州风雨如是且听闻曹贼心狠手辣杀人如割草又闻其父在京中诸般不如意似是生死不知如是祖父被逼着再度愤然起兵讨贼。 结果兵败。 刘魏默默听着心中若有所动马志说完后刘魏低声道:“舅舅今天那个头……” “这有什么不懂的那应该就是邓艾送来的一个。”马志道“算了你小孩子家难以接受也很正常你父亲在你这岁数还在家里跟猪羊比狠呢他有次见到我就嚷着自己亲手杀死一头肥猪可到战场上时他不也差点哭鼻子么。”马志微微一笑又继续道:“人么没有谁一开始就是天下无双你父亲他也不例外。去吧回去睡觉夜深了明天我们还要重返西都呢。” 次日刘魏似乎把昨天的事情全忘了照旧在宗容蒋涭身边询问关于行军调度等方面的学问。 这次队伍已是浩浩荡荡一千人开外。蜀军在前羌军在后。 苏瓦部那老头儿除了将长子苏瓦台派来指挥这些族人外还让那个独眼独手不喜欢说话的大男孩苏瓦莫绰跟随做为两家交涉人员。 不过西羌人果然很难管束刚刚离开营地就觉得队伍乱得很众人只是碍于情面没敢提出来可勉强前行十数里模样羌部的队伍那边彻底混乱了丝毫没有队列可言这些羌人们三三两两叽里呱啦说着蜀人压根听不懂的话。 “主上这种队伍能攻城掠地么?”宗容实在忍不住了截住刘武向刘武告状“主上要么我军停下来整肃军纪要么这种部队带到西都有什么用。” 说的也是。 刘武看着宗容再看看身边其他诸人也都一脸难色心下明悟。 “重德你去传令全军止步。” “末将遵命!” 蒋涭连忙招呼身边的弟弟蒋筑两人纵马从队伍前喊到队伍尾蜀军队伍很快就停止下来基本还成队形。 蒋家兄弟前去传令的同时刘武又对着身边的姚部那五十来岁老汉日则说了些什么日则点头嘟囔着拍马往队后前去。 因此当前队止步后那些羌部队伍也在刚刚侵挤入蜀军队伍将蜀军阵型冲散之前终于停下不一会儿后队羌部队伍的那些个小头头们一起簇拥着苏瓦台前来了跟随前来的自然有那个苏瓦莫绰。 苏瓦台一来就叽里呱啦一脸不悦的看着刘武似是在质询。 苏瓦台说完苏瓦莫绰望着刘武道:“我们领说行军好好的赶快去西都打仗干吗叫他过来。” 刘武听得直皱眉他身边众人也是一脑门儿火这些羌人只知道打仗杀人这样子带去西都根本帮不上忙反而使累赘。 “我们去西都不是去屠城。”刘武冷冷道。 “你什么意思?”苏瓦莫绰那只独眼满是诧异:“那你要我们跟着你不去打仗去干什么?” 真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些家伙说。 “仗或许有或许暂时没有。”宗容见主上一脸无奈似是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插嘴道。 “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向我们部落借兵就是为了打仗么?”苏瓦莫绰一脸惊异。 “我们只是”宗容气苦苦笑道:“我们只是只是为了堤防他们拒绝我军接收西平。” 说白了没那么多军队人家根本不理睬你有了足够的军势才能逼迫那些当地豪族一一归顺交出那些私自储蓄的武器特别是交出各家私兵。 他身后的苏瓦台似是也想知道这些汉人跟那苏瓦小子说什么催促苏瓦莫绰转译独眼小子连忙翻译。 苏瓦台挠挠腋下瘙痒皱眉嘟囔了几句然后冲着刘武再度叫嚷。 “我们领说这些都是你们汉人的鬼玩意儿他管不着总之你先带大家去西都。” “那可不行!”刘武沉声道:“像你们这样散乱就算跟我军抵达西都又有何用处?” 刘武火了。 苏瓦台也不甘示弱继续冲着刘武大喊。他身后那些亲随们个个嗷嗷吼叫兴奋状。 “血屠夫整个西北都说你武勇过人我们领不服只要你能打得过我们领你说什么我们领再不违抗。”苏瓦莫绰也瞪着那只独眼冲刘武说道。 “那好!”刘武喝道“你告诉他到底想怎么个比法?是比气力还是武艺箭术?” “主上您不可!”宗容急忙劝谏“你可是我军主帅怎么可以意气用事?” 苏瓦莫绰却就在这同时将刘武的话转述完了苏瓦台叫嚷着先跳下马。苏瓦莫绰望着刘武道:“我们领说先比摔跤!” 刘武自狼牙背上跳下。 “主上!”宗容最后一次苦谏。 可是刘武已经跟苏瓦台纠缠上了两人你来我往找着机会绊倒对方拉扯对方的肩膀找机会背摔。羌人和蜀兵们也都6续围拢过来围成一个大大的圆观看。 宗容气得自言自语嘟囔。 “广崇你放心汉威不会输的那家伙都快四十岁了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家汉威。”马志大咧咧道。 “你说的轻松”宗容冷冷道“你可知道主上身体受不得伤我军已经耽搁太多时间若是主上受伤我军怕是再没机会起事了!而且主上是我军西北攻略的信念源泉主上是断断输不……” 话还没说完马志身边的小刘魏已然在拍手叫好。宗容回头一看刘武已经把苏瓦台按倒在地了。 那些围观的蜀兵们快活的拍着手个个叫好不止之前给领加油呐喊的那些羌人们一个个铁青着脸沉默不语。 “这人也不颠颠自己几斤几两竟然敢向父亲挑战才一个背摔就完了真没意思。”刘魏看着马志笑嘻嘻道。 刘武将苏瓦台放开那些羌人连忙将他们的领扶起苏瓦台面红耳赤又冲着刘武嚷嚷这次声音没之前那么响了。 “我们领说他年岁大了气力比不过你也很正常他要求跟你重新比。” “那好比什么?”刘武哈哈一笑自受伤后就再没亲自上场跟人搏斗了今天虽然对手太弱没什么意思也算稍微过把瘾。 “比射箭!”苏瓦莫绰再度转述不过现在他看刘武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和缓了许多。 “好!射什么?” “天上的鹰!”苏瓦莫绰指着天上一只低空盘旋的老鹰。 刘武拉弓搭箭冲着天上连瞄也不用瞄射日弓弦振颤着将那支箭弹入云霄一声悲鸣那只倒霉的鸟儿便被一箭射了下来。 众人都让这奇快奇准的箭术惊呆了好一阵沉默之后蜀兵中一阵阵欢呼声苏瓦台手上的弓才刚刚拉满刚在瞄准还没瞄好呢就看着那只老鹰掉了下来。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刘武老半天才低声嚷嚷了句。 “我们我们领说”苏瓦莫绰颇有些尴尬的小声道:“血屠夫不算汉人领说要跟汉人比。” “切你们领怕了要抵赖反悔了吧?”刘魏不屑道。 “谁说我们要抵赖反悔?”苏瓦莫绰不忿道“我们领说血屠夫是我们羌人他不算我们是要跟你们南蛮子比一比。” 众蜀兵哄笑。 蒋筑大叫道:“我来!我来跟他比!”说罢跳下马。这次宗容没意见只有蒋筑哥哥蒋涭生怕弟弟受伤颇有些担心。 同样这次羌部那边也换人了一个二十多岁脑袋上一根毛也没有的疤脸光头汉子。 论气力蒋筑几乎可以与马志马念兄弟相当不过到底还是个大男孩经验不足跟那个汉子你来我往好一阵最后一个不小心让人家绊倒在地。羌人也是一阵嚎叫很是兴奋。 蒋涭不满要求再比那汉子也同意了两人继续角力。 “主上”宗容对坐回狼牙背上的刘武小声道:“主上英武过人这下子这些羌人也该老实了我军将士更是士气高涨。” 这是拍马屁也是实话。 经此一事所有蜀兵都真正见识到何谓血屠夫血屠夫最拿手的便是那追魂一箭迅猛如雷。蒋氏及几个附属家族的子弟兵们当知他们所追随的人儿确是名不虚传武勇过人非止谣言。 能追随这样有卓越才能的领袖未来更有盼头了。 不过蒋筑又被绊倒了再度被人按倒在地这蛮小子不忿的挣扎着蜀兵们都有些觉得丢脸。 “我们领说你们南蛮子不行!还是我们的人厉害!”那独眼小子传话道。 蜀人一阵愤慨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蒋筑这混球小子论武勇已是天赋异秉当得是军中少有对手。 刘武要再度下马上前比试宗容这次坚决不肯跳下马拦在刘武面前哀声:“主上这次万万不行您已经在我军中树立威望这已经足够了你没必要自己上前比试。” “你是担心我打不过他么?”刘武语气微微有些自负微笑道。 “那倒不是。”宗容连忙说道“主上您英名神武天下无双可是打斗这种事不是主帅所为。”说罢向马志求援。 马志也连忙道:“汉威这种小事还用你上场且待我去把那厮绊倒。”说罢自己先跳下马那疤脸光头汉子见蜀军又出来一人便放开蒋筑跑去与马志对打。 你来我往两人颇是敌手终于马志抓住一个机会猛然抓住那汉的手腕正要使力那汉也一脚踹向马志小腿马志连忙放手退后几步。 这场比试维持了许久最终谁也奈何不了谁只好算是平手。 那疤脸汉子直对马志挑拇指大声夸赞什么。 “这是我族除领外最勇敢的汉子穆勒。”苏瓦莫绰指着那汉对刘武道言辞中又恢复了些自信显然在羌人眼中刘武不算南蛮子输给名震天下的血屠夫没什么可丢人的只要不输给南蛮子就行。 “他昨天怎么没参加宴会?”马志疑惑的问道。 “穆勒今天早上才回来族里命令他出征他就跟着我们来了。”苏瓦莫绰说道顿了顿又望着马志道“你很厉害南蛮子中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人?你到底是谁?真是南蛮子么?” 马志哈哈一笑道:“我是马家的人你忘了么。” 苏瓦莫绰一脸困惑这让马志十分难堪。 亏得苏瓦莫绰身后那个苏瓦台嘟囔几句苏瓦莫绰这才明白了连忙道:“马家也是我们羌人不算南蛮子。” “怎么还要再打架么?”马志虽然心中暖洋洋的不过这事儿总不能没完没了吧。 “那倒不会”苏瓦莫绰转述道“领说但凡血屠夫吩咐我们一定照办。” …… 足足三日停滞不前没办法这些羌人一团散沙根本不懂何谓军阵更不懂军令只知道冲杀。 光有勇猛是不行的刘武反复强调勒令这些羌部士兵必须重行组织军阵。 对于阵法苏瓦台颇有些不屑让苏瓦莫绰对刘武转述羌人没有军阵一样打胜仗这些汉人搞的花架子有什么用真打起来一个冲锋阵型全散了还不是跟羌人一样。 “那羌部号称有数百万人都能凑齐几十万的骑兵怎么还会被大魏支配?”刘武怒道。 苏瓦台愕然不再言语。 对这些羌人没什么道理好讲只好让他们分成一小队一小队跟着数目相当的蜀兵操练。 宗容也跟马志一起乘机交流阵法心得刘魏也想学习学习马志便道:“阵法交战之后固然无法保持阵型可是阵型虽散阵魂犹存这就是为什么大汉士兵要操练阵法的原因也是我汉家军人虽不及匈奴羌等族剽悍却可战胜他们的奥义所在。” 一语中的宗容连连夸奖马志的文武全才马志尴尬一笑道:“这算什么这还是好多年前我那弟弟跟汉威学的呢后来他跟我卖弄我才……”话说出后就有明悟忙道:“都怪那个混球不好我这个哥哥真是实在对不起广崇你。” 宗容摸着那只看东西依旧模模糊糊的眼阻止道:“算了过去的事情再提他做什么好在我还有一只眼看看东西没并没有什么问题。” 宗容不怪罪马志一阵感动之后道:“就是现在训练这些羌人真是临阵磨枪真是的不知道汉威到底在想些什么。广崇我们是不是该劝说汉威将这边事情暂且交予蒋家兄弟我们先尽回西都把那个丫头说服?” 宗容沉默良久摇摇头道:“这个我插不上嘴主上自有分寸。” “汉威有主意了么?他怎么没跟我说啊?”马志惶惑道。 这种事情怎么说? 宗容闭上眼不再说话。心却飞到数百里外的北方那边应该开始了吧? …… 哭喊声大火刀割裂布帛清澈滑嫩娇艳的声响那种刀砍断骨头迷人的声音好似仙乐。 黑面光头短须健壮汉子哈哈大笑将已然迟钝满是豁口鲜血淋漓鲜红的大刀再度提起大步迈向最近的一个被推倒的破败的土墙角落那边一个满身尘泥抖抖索索蜷缩者的身影一个女人似乎年岁不是很大。 黑面男子饶有兴致的盯着这女人看一脸笑容。 “黑厮你到底在干什么?把事儿做了东西捡了就该走了你还想让头儿火不成?” 这是葛彬的声音语气不悦。 “彬哥这里还有一个女人。”黑厮嘿笑道。 “算了一刀宰了别干那些恶心事了我们没空耽搁这边离那些混蛋太近了我们做好了要赶快走不然头儿真的会火的。”葛彬说完黑厮略略有些惋惜将刀提起那女人只尖叫了半声整个头颅便被切下血水横飞。那些飞溅的鲜血不少喷溅到那黑厮脸上男子伸手摸了摸脸将那些新鲜的血放到嘴里似有些陶醉:“好甜的血我最喜欢年轻的女人血最好喝了。” “黑厮不要呆”葛彬道“快去到处找找千万别有什么疏漏头儿最讨厌干得不干净到时候就算是你也得吃鞭子。” “真是的连让我过把瘾都不行。”黑面男子恨恨道。 “你杀了那么多还不过瘾么?”葛彬笑道“弟兄们知道你这些日子憋屈谁也没多杀都让给你爽还不满足。” 黑厮嘿嘿一笑又摸了摸脸将这些血水送入口中吮吸。 “快去到处找找活口别磨蹭了!”葛彬怒道。 “知道了”黑厮不太高兴道。 “对了你要是瞧着那些房子还不错的千万找找有没有什么存粮腌肉等物我们也好带回去庆祝庆祝。”葛彬对那黑面男子道。 “找俩年轻的女人把腿砍下不就够了?”黑面男子不满道。 “你个混小子你爱吃我们可不喜欢!”葛彬大怒道“要是你不做你试试看到时候头儿可不管你们家那事儿。你母亲要是知道你天天让你那女人给他做的孝子汤里有那东西哼哼……” “彬哥我做还不成么?千万别!” 杀光烧光摸光。 所有财物一律不放过可惜这个是穷村实在没什么物事粮食也有些可大多是米麦且陶罐大多都推倒墙壁等时被压碎麦粒散落一地没空收拾携带十分不便而酒水大多贮藏在各家暗窖中找起来也麻烦干脆一概不找一把火烧光。 黑厮是最后一个走的手上还抓着一大块半生半熟的肉大口咀嚼吃得十分快活。 “你这黑厮”葛彬笑骂道“一天不吃米肉你就不能活么?” “彬哥你也想吃么?这可是条小腿肉很嫩很香的。” “我可没你这好胃口”葛彬道“对了等过会儿见到头儿时千万把这条腿丢了头儿也知道你好这口可是你千万别当着他面吃他面子挂不住会火的到时候谁也说不准他会怎么处罚你。” “彬哥我知道了。”一边说一边又大咬一口大口咀嚼。 众土匪笑嘻嘻说着闲话一行二十人没有战死重伤的这个村子头儿观察了许久只有老人孩子女人只有不足五个壮丁没有大的危险果然交战下来五个壮丁只造成他们一点点小小伤势那些老弱没费什么气力。 “头儿真是英明啊!”几个跟在葛彬身后的土匪一边嘿笑着一边对葛彬道“都亏头儿我们弟兄从来没吃过大亏嘿嘿。” “就是这日子过的快活啊!”众土匪哈哈大笑。 “快点天快黑了再不离开回营地去那些嗅到血味儿赶来大吃一顿的野狼搞不好连我们也咬我可不想跟那些畜牲拼命!”葛彬笑骂道。众人加快行程驱马前行。 天黑前在总算抵达洮水河畔营地那条小腿果然还剩一些筋髓等物啃不动了黑厮颇有些惋惜不过在洮水河边还是将这条小腿丢入河水里。 营地内一位衣冠楚楚的文弱书生模样男子坐在唯一的一处火堆旁孤零零一人安卧在这张干净草席上。 那正是徐鸿眉目中依旧是神采飞扬还是那般气定神闲那张脸在衣服烘托下更加俊逸非凡好一个人见人爱的妙人儿。 “头儿那个地方我们抹去了。”葛彬笑嘻嘻向徐鸿邀功。 徐鸿慢慢翻身坐起向葛彬和那些弟兄们扫视一眼点点头淡淡道:“干得好弟兄们辛苦了。” “不辛苦”葛彬哈哈一笑道“我们很轻松就把那几个壮丁宰了其余随便杀弟兄们这次干得都很爽早知道早就对这些村子下手了。” “哼我是在办事不是要为了爽。”徐鸿冷冷道“你且告诉我你这两三天里杀的那些可曾捞到什么好处?” “这个这个……”葛彬一脸为难苦笑道“这些西北穷鬼哪有什么东西可抢。” “你知道就好你们全给老子滚下河把身上那些血水都洗了干净衣服老子也给你们备下了我不希望闻到人血味儿。” 不久这些人换上干爽的衣服一个个人摸狗样做到火边开始烤火将那些“缴获”的食物推入釜做成杂烩。 “你去把我那带的那几匹马背上的那些酒囊全取下来。”徐鸿冷冷对葛彬道。 “哇!头儿你还给弟兄们准备了酒哇!”众人欢笑阵阵。 一人一只酒囊虽然略微少了点不过干完活洗个澡再喝点美酒睡上一觉可真是人生极乐。 “明天我们要去下一处地方这处可不好对付比这边危险略大点。”徐鸿一边喝着牛尿一边淡淡对葛彬指示。 “头儿您放心有我做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葛彬夸耀道。 “恩你去做我放心不过那地方你最好还是多加小心羌部可不比汉部就算只剩下女人老人也没一个招惹的。我也不要求你把他们全杀光找个机会冒充一下那些官军溃兵随便杀几个人就行你看清你穿的衣服了么?” “头儿真是计谋盖世妙算无敌啊!”一个新加入的土匪高声叫道:“以头儿您的智慧干脆带领我们打天下吧?等我们打下天下女人随便睡人随便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对!”众土匪怪叫道。 葛彬也高声道:“头儿干脆您带着我们干干吗要给那个姓刘的当属下?您可比他强多了我们一定誓死追随您!” 徐鸿默不作声猛然将身边的匕插向葛彬咽喉葛彬还没来的及反应那把匕已经几乎就要刺进他喉咙里就在他咽喉前一两寸停下众人大惊。 “头儿我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葛彬惊恐莫名哀声道声泪俱下。 “你不是说誓死追随么?”徐鸿冷笑“我便如你所愿。” “我我我……” “不用说好听的老子不稀罕。”徐鸿冷冷道“老子带着你们恶事做尽你们要真心追随老子才有鬼呢。但你们也清楚你们只有听我的才能富贵无忧也不会有什么大麻烦大危险。如果你们对我打什么坏主意哼哼以你们的智力还不配跟老子玩心眼你们就算能杀了老子你们也活不了家人也得陪葬。我从来不相信什么誓死追随。” 徐鸿扫视全场向那些人看了一眼。 众土匪噤若寒蝉。 徐鸿眼神微微和缓语气一转温柔道:“吃饱了睡今夜老子给你们守夜明天都给老子拼命砍知道了么?” 这一夜平静得很美酒佳肴说着女人妙处一阵又一阵淫笑声最后慢慢沉静。 (注1:实质上是马起兵被曹操剿灭后伏后才被杀的不过没有必要深究。争夺天下者都是那德行曹操可不是什么好鸟这种缺德恶事干的极多当然我也无意为老刘老孙开脱他们俩也干过不高兴就滥杀无辜的活儿〈后部司马蜀郡张裕被刘备找借口下狱杀死就是一例孙权日后的暴虐和凶残也是史书有记载的。〉。 只不过以汉代的习俗来看他们干的哪个也没有曹操出格谋杀君上的大妇妾室谋杀君上的儿子连未出世的也杀哪里有什么道理?老刘与老孙虽然也杀了不少人好歹在那个时代来看身份都算臣下即便兔死狐悲臣下有所芥蒂亦不会遭致天下人唾弃。 的确老曹唯才是举可对于荀彧、孔融、崔琰、弥衡、杨修等人是否做得太过分了呢?特别是孔融当年老曹势力并不算强孔融愿意跟随曹操而非力量相当的北方袁绍也不过是为了君臣大义在汉帝大义名分下曹操得到了许许多多好处可到最后连这个尚算本分的孔融也被老曹视为绊脚石轻轻除去一门灭尽。孔融被杀连荀彧也被逼死也有说荀彧是自己服毒的若是如此想必荀彧死时应当后悔扶持曹操吧?荀彧在老曹军势中身份比较特殊本并不能算曹操臣下只能算合作伙伴否则戏致才死后老曹不会写信向荀彧诉苦说什么没有谋臣〈可见荀彧不算老曹的军师也于心腹无关并非核心人物还不及董昭呢〉。当然也正是荀彧向曹操推荐鬼才郭嘉。 将心比心除了打游戏时看到老曹数据牛叉颇有些折服羡慕也没有哪个真的喜欢老曹吧?以老曹那德行跟着他的人要战战兢兢做他领导的得提防被他灭门。 并非只是前人懵懂一味的尊刘抑曹是有一定的偏见也没那么严重不必以为前人都是脑袋给封建君臣礼教荼毒的傻瓜。 唯才是举曹操干过可刘备也干过那些小人物不提最明显的就是提拔魏延。连孙权也干过小6逊起家时还人人不服呢。 那可是人才的时代谁敢无视人才? 老曹说是唯才是举可每次行军打仗靠的不都是夏侯和曹家的为主帅么?相较而言反倒是没高喊过口号的刘备和孙权用非亲族势力的将领较多。〈这就是鄙乡一句俗语说得好做的丑嘴巴上功夫了得。〉 曹操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曹植更是号称天下文采子建七分曹家干的破事儿最多但论说好听的当时没几家能赛过他们父子三人老刘就是个学过几天文化的卖草鞋泥腿子孙策孙权兄弟算有点文化不过他们一二十岁那会子老子刚死朝不保夕怕是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学习文化知识。后来孙策玩完剩下老弟孙权这位孙权又忙于应付强大的魏国正如他名字那样为此耗尽一生心力工于权谋哪有什么时间学习那方面的东西?只有国力强盛子孙繁衍众多的曹氏反倒有闲情逸致修饰文采。要不是后人刻意提醒有几个人在乎蜀吴两地那数量少的可怜的文学人才? 三国之中曹家最大御用文人最多南边两个国家加起来还没北边的零头后来又被6续击溃沦为阶下囚连给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是没有的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失败者无一例外都是坏蛋他们自然说不过。 且后世还是司马当政司马家总得给老曹渲染渲染政权合理性吧?不然他家从曹家那边禅让得来的天下可就难看了。 再插句嘴老曹这样的人就算到现在也是没人敢用的就像那位身死蒙古的林领袖一样谁敢用。 当然做为领导干部老曹反倒是极成功的最最关键的还是他把握住了力量拥有一个庞大富有且占尽先机的家族就像我们玩游戏老孙还好点好歹有点老子留下的部将且父亲身为名将声望尚可又有个还算繁荣的家族支撑。可老刘呢老刘还在穷折腾为了几个小兵愁呢说是帝胄但事实上三家之中属他最衰最可怜最像平常百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反而倒讨厌慷慨不屈百折不挠屡败屡战的刘备反倒喜欢出身富贵人家又有官禄余荫。虽然曹操祖上那个大长秋就是没下面的可是宫中生活到底还是有钱可捞的。后来照样能疏通关系让乔玄对老曹青~眼~有加。可老刘呢老刘虽是帝胄但帝胄多了去了汉家四百年天下虽然汉朝皇帝忙着玩女人儿子生的忒少但他们的叔伯兄弟生得可不少。刘秀起兵时全是帝胄宗亲单他兄弟两人起兵之初就征集到好几千帝胄子弟兵。汉末时候那些西汉东汉两朝帝胄加起来那可怎么算得清楚?帝胄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就没用。 可大家为什么会喜欢什么都有只不过顺势而为得到最强力量的老曹呢?就因为那个三国演义上那个刘备只会哭哭啼啼么那又不是真实的他。 历史上的刘备兵力一向寥寥狂收武将更是想都不敢想全靠自己凭本事硬抗〈由此我对光荣历代三国中刘备数据颇有些不满这种滥数据连给老曹提鞋都不配比袁绍的数据都差实在跟天下英雄唯操与使君耳大不切题〉。老曹一开始就来俩密集一个是shomethemoney一个是somethingfornothing。又赶上好时候青州兵泛滥英雄经验狂涨爆三英雄出骑兵狼骑。那边呢两边加起来英雄才三个初级兵都没满员。) (羌人很弱小么?历史上的羌部到底有多强诸君能想象么谁也不敢想象西汉时单西北地区的汉阳、金城、安北、陇西等五郡羌族人口就大约有百万人其余不算特别是身处扶风、京兆、安定等郡的东羌那部分不算东羌规模更为巨大加上零零散散遍布整个大西北大西南各处的羌部人口将近一千万而西汉鼎盛时代中原等地的那时候的汉民族也不过五千多万接近六千万别以为中原五六千万人多啊没用的当时羌民中虽然有很多特别是规模最大的东羌已经基本放弃游牧开始改为农耕但另外一半可全都是游牧部落不但男人个个剽悍无比女人也是个个上的马拉得弓可以说全民皆兵很恐怖的一波一波的骑兵。即便是东羌也是个个剽悍骁勇。所以汉王朝在统治西边时是分外谨慎小心并非他们不想永绝后患而是没那个能力这也是凉州叛乱无法根除的根源所在在那边的羌部太强大了。所以只好每每都用比较下作的法子诸如刺杀等手腕除去那些能集结羌部力量的羌族领解除羌部威胁直到魏晋依旧如此。羌部势力若能整合力量远胜鲜卑、匈奴、乌丸〈三家全加起来或许还能跟羌过过招〉可惜羌部从来没整合过即便到南北朝依旧如此。当然也从逻辑上没法整合毕竟他们之前差别太多太多没法整合。) 今天写的备注有点喧宾夺主呵呵诸君请多多原谅也算兜点底子给大家〈若是大家嫌烦就跳过得了〉刘武是一定会利用羌部这庞大资源崛起的不过每个家族都每个家族自己的利益羌部也不例外名将良臣没那么好收羌部也没那么好骗跟着刘武干是得吃亏死人的毕竟打仗不是儿戏说得轻松无比可真干起来那可比这次的大地震恐怖多了。 那可是血流千里伏尸百万到处都是招魂幡到处都是孤儿寡母到处是残废到处田地废弃枯骨遍野。 节一百一十五:伏击 南方西平郡直到四月十五日这些蛮夷才勉强训练好了他们本来打算尽早去西都的说起来丢人本来吃食是够的可这一耽搁到最后还是回了一趟苏瓦部又从那边取了些牛羊奶品等物补给这才浩浩荡荡开往西都。 他们刚靠近西都便撞上一支庞大的部落向西迁移。 那正是姚部不知为什么走得这么急西都那边的草甸没这么快就被啃光吧? 刘武连忙赶上去跟姚仲康兄弟打招呼。 姚仲康见到刘武欲言又止忍了许久才怪罪道:“你怎么老是拖拖拉拉?你可知道东边来人了!” 刘武心头一紧连忙道:“伯父来的人是谁?是钟会么?可曾带来许多军马人手?” “那倒不是”姚仲康道“来的那人名唤牵弘身边只带了三四百骑。你呀真是的也不知道抓紧时间你可知道现在西都城内到处在传说你来到西北打算起事西都城内这些天忙忙碌碌的到处在抓丁拉夫我看他们除了对付武威那边就是为了对付你小子。这下子我看你怎么起兵你还是早点回蜀中算了。” 众人面面相觑宗容实在忍不住道:“尊上尊上不是说会严管族中种民会为我军遮掩么。” “你是在埋怨我么?”姚仲康怫然不悦道“我兄弟俩这些天都没允许种民去西都谁知道你们怎么搞得老是耽搁我怎么知道谁传到那边去的反正不是我姚部出的问题。” 刘武连连向老者赔罪。 “算了得罪我不要紧你先顾你自己吧我就对我兄长说了像小武子你这样怎么行?姚部的未来果然还得小心为上。” “老狐狸要是从你们这儿能借到兵早动手了!”宗容敢怒不敢言只敢心里暗骂。 刘武沉思片刻又对姚仲康拱手道:“伯父西都城内魏人有多少人马?” “那姓牵的带了三四百人前两天城内又征召了些现在估计过一千人了吧?跟你们差不多。不过他们有城墙护卫城里还有百姓一旦打起来百姓们都会被赶上城墙参加战斗还有援军我看你怎么办!”说罢不再理会继续前行。姚部那几个跟随前去说服苏瓦部起兵的汉子也像刘武告辞加入队伍。 看着姚部浩浩荡荡离去的队伍马志蒋涭宗容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个眉头深锁刘武也是面色凝重。 “汉威不要紧的我军可以藏些兵器一个个混入城内然后突然起事”马志建言道。 宗容摇头道:“这主意不行城内已经有所觉察现在肯定是城门处盘查甚严我军休说是武器难得入城就是人马也难以入城几百人进城太扎眼了。” “那怎么办?”马志挠头急道:“总不会干瞪眼等着魏人在西都征集羌部人马将武威那边镇压下去吧?” “征集羌部人马?”宗容眼前一亮笑嘻嘻道:“伯高好主意啊!” “什么主意?”马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懵懂道:“广崇你的意思是现在立即去莫洛部向莫洛部借兵么?” “那怎么来得急?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宗容笑嘻嘻摇头。将自己计划对刘武说了一遍蒋涭马志也都觉得这主意不错唯一的问题是这次一定比可避免的要大战一场得死人了蒋涭心中还是不太舒服。 部队继续往西都方向靠拢等他们在离西都更靠近一些时派出探子入城不久探子回禀说牵弘正召集那些最靠近的几个羌部领入城议事莫洛部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借兵这种事情就算是当年的镇西将军护羌校尉邓艾也难办得紧牵弘又是刚猛有余辩才不足更是口舌拙笨直白露骨据说羌部那些领们跟牵弘闹得很不愉快。 蜀中诸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将军要先联络莫洛部么?好歹多点人多点力量。”蒋涭小心询问。 “那可不行!”宗容断然拒绝“莫洛部现在态度暧昧牵弘又是坐镇西都城谁知道主上进入莫洛部到底会生什么事情。我们不能让主上冒这个险。重德我知道不能避免血战这样对你太为难了可是我也没办法。” 蒋涭嗫嚅许久低下头淡淡道:“广崇不是你的错你说的对打仗哪有不死人我们跟着将军来西北就该有为此牺牲的觉悟是我太感情用事了。” 计划再无更改照旧执行。 四月十五日下午西都城内又来了点小惊喜那些说着杂七杂八古怪语言的野蛮人总算有人瞧着那些牛羊布帛等物红了眼吵嚷着要参军也好几十人呢!果然正如党均所言这些蛮子个个都是财迷心窍只要有钱就能召集到足够的人马就算那些该死的大种号一个个坐视武威叛乱也不要紧了这两天西都66续续召集到几百羌部人马等再过些时日凑够三千人马就先带去武威救急。 暂时将陇西职务放下受命前来西平征集羌部人马的牵弘听到部下报告后颇有些得意看着自己从陇西带过来的那个最喜欢的面目极俊俏跟女人无二的十多岁小厮莫二道:“干的好好好干等这次西北乱平老子就提拔你。” “多谢大人!”莫二忙跪倒行礼牵弘也连忙过去搀扶说不尽的暧昧。 莫二眼中笑嘻嘻凑过脸来软软娇切道:“大人妾身今天很是想念大人呢。” “今晚就让你爽死!”牵弘一脸淫笑。 两人正腻在一起打情骂俏动手动脚门外一人高声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房中两人立即分开莫二站到牵弘身后牵弘一脸怒容冲门外喝道:“有什么事快说!” 门外进来一人那人正是西都城守将一个四十多岁头便全秃的小老儿听说有那么点羌部血统。 “大人”那小老儿面色凄惶恐惧“大人我们城西边出现了一支队伍他们就驻扎在我们城外向我们溺战要求我们投降!” “有多少人?”牵弘微微吃了一惊。 “人数倒不太多就三百来人模样。” “那你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城里现在快一千五百人了还对付不了这么几百人么?”牵弘大为不满这家伙该死的很就这么点屁大的事儿把他的好事儿都搅和了。 “可是可是那些人操着南边的口音他们是血屠夫的人马是血屠夫刘武来了!” “什么?”牵弘高兴的跳了起来哈哈大笑然后冲着那家伙斥骂道“蠢货有什么好担心的?血屠夫又怎么样?他又不比我们多几条胳膊哼今天落到我手里算他倒霉才不过几百人就敢叫西都城向他投降?他这个血屠夫看来也是泛泛。” 西都守将颇有些不忿只是很快还是堆起笑脸笑嘻嘻道:“大人许是他不知道您大驾光临西都不知城内有您坐镇。” “哈哈来人准备军马全军出动可惜上次老子没在汉中竟然让这小子活到现在这次我们绝对不能让那个汉家小子逃了老子要活劈了他!” …… 日高悬天上漂浮着西北难得一见云彩淡淡的白色。空气中到处流溢着莫名声音那似乎是风声却又似自九幽黄泉冲泻出的诡异迷幻。 西都城西门外蒋涭蒋筑兄弟和宗容带着蒋氏家族子弟兵三百人驻阵城外三里之外。身着鲜亮涂抹着深红漆色的皮质铠甲的蒋筑居中蒋涭、宗容各据左右而刘武马志刘魏苏瓦台等人却不知去向。 蒋涭看看一心跃跃欲试直摸武器的老弟满心忧虑小声对宗容道:“广崇这样行么?他们会上当么?” “不知道”宗容很干脆的回答。似是知道蒋涭对这答案不满又堆起笑脸补了句:“据说那姓牵的十分勇猛想来应该没那么多勾勾扰扰鬼主意吧?” 这是什么话勇猛的人就该少根筋都是大傻瓜? 蒋涭眉头直皱低声道:“我们将军不也很勇猛么。” 无语宗容只好坚持道:“先瞧瞧再说吧?能成功最好不行就再说。小筑你过会儿千万别说错话现在你就是主上。不要跟他们缠斗随便射一箭就喊退兵。我们把他们领到西边那个地方知道么主上和苏瓦部的就在那边等我们。” 刚刚被关上的西都城西门终于再度被缓缓拉开了城内流水般涌出三四百百骑兵以及六七百名步卒。 步兵居中骑兵两侧正中位置是身着皮质盔甲意气昂扬的牵弘带着他那些亲随城上那个叫莫二的小厮亲信不时的向城下那个得意洋洋的老家伙牵弘招手示意。 牵弘最后向那小厮看了一眼才转身望着已经士气浮荡旗帜散乱的那些蜀兵对身边的一个小校道:“你告诉姓刘的老子是陇西太守你已经完蛋了不过只要你投降可以饶你不死。” “姓刘的……”身边那个小校扯着嗓子大喊将牵弘的话一字不落吼了一遍。顺着春末夏初的东风声音清楚的传到蜀军这边。 “快射他一箭立即下令撤退。”宗容对蒋筑道。 蒋筑点点头将弓弩举起瞄准牵弘身边的一个亲兵连忙拍马前去端着大盾奋不顾身堵在牵弘马前。一声哀鸣箭直直穿入那亲兵胸口那人摔下马来痛苦挣扎着。 牵弘大怒断喝道:“全军冲锋把他们杀光!” 战鼓擂动那些出自中原的魏军高喊着大魏无敌蛮族兵则是嗷嗷直叫。 步兵端着长矛向前推进两侧的骑兵也各自抽出骑矛弓弩包抄上前。 汉军军势一刹那间陷入混乱那个血屠夫“刘武”带头逃跑。 “哈哈追上去杀光他们!”牵弘叫嚷道。 战鼓狂擂是冲锋的信号那个西都守将急得直叫唤追在牵弘身后老半天都没能赶上。 直到追了数里眼见着骑兵与步兵距离越拉越远牵弘这才喝令等待稍许。 西都守将这才追上前急切道:“大人不可不可再追了小心他们有埋伏。” 牵弘微微迟疑思索片刻正要说什么却见那些溃逃的汉军渐渐停下来魏军右侧低缓山坡上果然出现一支伏兵不过人数稀廖只百十来人模样加起来不过与牵弘这些骑兵数量相当。 “哈哈这就是伏兵啊?真是小孩子的把戏人都说血屠夫乃是南边第一流的名将我看他今天就该死在这儿。”牵弘大叫道“儿郎们不要放过姓刘的那小子宰了他为镇西将军和那些死难的弟兄们报仇啊!” 魏军怒吼着继续追击汉军主力士气如虹。 汉军见势头不妙继续逃亡那出现的一百多伏兵也转身向南逃窜离开了。 “哈哈我就知道他们没用的!南蛮子最没用了!”牵弘哈哈大笑挥舞着手中的骑矛指天怒吼“儿郎们不要理会那些伏兵只追血屠夫且末让他逃了这次老子要拿他的级当尿壶。杀啊!”说完再也不管身后呆若木鸡不知到底该说什么的那个西都守将。那个西都守将咬咬牙还是追了上去。 魏军潮水般侵袭追击那些溃逃的汉军一边怒吼一边射箭。不时那些战马不行跑得慢的倒霉汉军将士被魏人追上就是一矛下去挑落马下。 不远的前方那些跑得略快的南蛮子都一边跑一边狠狠盯看这些正大肆享受屠杀快感的魏军骑兵不少人张大嘴巴似是在痛苦大吼可惜这个时节刮的是东风不然能听到这些南蛮子吼叫当是人生极乐。 魏兵们哈哈大笑就像撵兔子似的追击杀戮。 汉军只是逃命但人死得其实并不多只不过十来人罢了。 两方人困马乏渐渐都慢了下来而魏军的那些步兵们已被摇摇甩出十几里之外。 前面又是一个小山坡汉军向那个山坡上冲去魏军也紧追不舍。 倏的一阵战马哀鸣声响起那些冲在最前列的魏军战马无一例外的全部倒地最前段的那些魏兵被重重甩下死伤众多。一条长长的绊索自渐渐长高的草从中升起将汉魏两军隔开。与此同时的是自山坡后侧顺着小山谷两波骑兵怒吼着掩杀而来。 而且那条升起的绊索又被放倒刚刚逃命的汉军这次终于举起弓弩长矛等物掉转马头也向魏军冲了过来。 这才是真正的伏击地点。 牵弘一下子懵了。 那些魏军顷刻间高昂的士气灰飞烟灭眼见着数量庞大的敌军所有人立即掉转马头由追击变成被追击。 然而这些魏兵所骑战马已经追击了十几里路再也跑不动了而敌方许多都是生力军人马血气正旺。 “大人我们冲不出去了!”那个西都守将好不容易在亲兵保护下砍杀了几个汉军冲到牵弘身边哀声道。 “卑鄙无耻的南蛮子只会用这种下流招数!”牵弘愤怒之极的大吼道。 “大人现在怎么办呢?”那个守将又问牵弘牵弘对那人怒吼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说罢提着骑矛向汉军冲去。 已经出牵弘的控制能力整个战场的魏军被大约两倍的汉军保围住了士兵们军心溃散根本无法再组织指挥只能各自为战。此刻的牵弘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老兵而已(注1)。 眼看着那些跟随自己许多年从陇西带过来的亲兵们被一个个砍倒牵弘怒火中烧双目赤红大吼:“血屠夫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胆小混蛋!你快出来!老子要跟你一对一!”说着在最后几个亲兵护佑下向着那个穿着深红铠甲的男子冲去。那个西都守将也一咬牙跟上前去。 “弟弟小心啊!”蒋涭急得大叫他的武艺实在不怎么的所以宗容和蒋涭在两个受伤的士兵护佑下留在山坡上面观战。可惜战场里喊杀声浪掩盖住一切其他声音。蒋涭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被那个该死的混蛋牵弘一矛刺中。 “不!” 肝胆尽碎蒋涭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正这时自弟弟斜侧冲出一人一马。 正是那个跟弟弟比气力老把蒋筑压倒在地的光头疤脸汉子穆勒穆勒一矛刺死向牵弘牵弘大惊连忙收矛自保几个汉军士兵也加入战团将牵弘团团围住。 这场伏击战已到最后除了牵弘身边仅存的几个人其余的已经不复存在了满地的鲜血死尸遍野。 牵弘和那个一直追随在牵弘身后的西都守将以及牵弘从陇西带来的最后几个亲兵眼见着越来越多杀光魏兵赶来加入包围圈的汉军越来越多的骑矛和弩弓直指向他们这些仅存的魏人已经知道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 “真可恨啊!”牵弘怒吼道“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血屠夫你这个混蛋!我差点就能跟你同归于尽!”可是话才说完就看见那些士兵们让开一条狭长小道一个身着暗黑色皮甲的男子慢慢进入包围圈内牵弘呆住了。 “好久不见了牵将军!”黑甲男子向牵弘推推手面色沉沉一口长安话冷冷道。 “你你你是谁?” “哼没看到我这个好兄弟么?难道你连我这好兄弟长相都忘了?”黑甲男子拍拍座下那匹其貌不扬但神采出众的灰白杂毛马。 牵弘呆了许久瞪大眼愤怒道:“你才是血屠夫对么?” 刘武点点头淡淡道:“你我也算老相识了虽然我们以前从未这么近过。” 的确汉军攻伐的就是陇西郡啊身为陇西太守每次与汉军开战在西北二千石高官中牵弘当算头一个。 “你厉害我自愧不如。”牵弘冷哼道“不过你别想我向你屈膝投降要杀就杀!” “哈在下没这个意思只是要您委屈一下先把您绑起来先带您去安全地方。”刘武淡淡道“牵将军您还是自己把兵器丢掉吧?我可不想对一个老人动粗。” “做梦!”牵弘一矛捅向刘武众汉兵大惊不过刘武手疾眼快牵弘矛尖刚刚快要刺到刘武身上他便轻轻将矛杆抓住一个手刀微微一拂一抹便将武器夺到手上。众汉军一阵鼓掌叫好声。 “我说过了我不想对您这样的老人动手。”刘武语气如故扫视一眼那些牵弘的亲兵们平静道:“你们都别动最好立即将武器放开从马上下来我不想滥杀所以只要你们不反抗我是不会杀你们的不然就算我能容你们你们身边这些弟兄可饶不过你们!不想死还想活着回去见女人孩子父母的话投降。” 刘武话说完那些亲兵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6续丢下武器跳下马降了。 “血屠夫我是不会降你的!”牵弘愤愤道但他到底没举起武器。刘武笑了笑一矛将牵弘扫下马低声道:“得罪了。”那些汉兵们一拥而上将牵弘捆了个结实。只有那个西都守将即不下马自己投降反而抽出佩剑了疯似的乱砍那些想靠近将他拉下马的汉军都被他划伤了刘武大怒一矛将那人剑挡住。 “你是谁?为何不降?”刘武怒喝道。 “我为什么要降?我大魏堂堂西都都尉岂可降贼!”那人惨然一笑看着牵弘怒喝道:“牵将军!牵弘我对你说他们有埋伏你却不听我言!可怜我大魏数百忠义男儿热血洒满疆场!你却苟活。我可没你这般厚颜无耻!陛下臣有罪于社稷只好以死谢您栽培之恩!”说罢抬剑便要自刎刘武大惊下意识抬起矛挡在那人项前将剑挡开微微一使劲将剑挑飞。 那人自刎不成望着刘武恨恨道:“血屠夫你要做甚?你不许我用剑了断难不成我就没其他法子了么?” “此言差已此言差已……”刚刚赶到战场里才听了几耳朵便撞上这事儿的宗容连忙跑过来正要说话劝说却被刘武拦住。 “不用劝了。” “为为什么?”宗容正觉得奇怪却见那人踉跄走到牵弘面前一口鲜血喷出将带着碎末的血喷在牵弘身上喷了他一头一脸想说什么却只有依啊声。鲜血狂涌不止慢慢痛苦倒下。 牵弘闭着眼一脸痛苦嚎啕大哭。 此役汉军与苏瓦部联军损失不足百人且多为伤者死者很少而魏军骑兵被全歼被派遣前来西平征调羌军的牵弘被活捉. 在东风帮助下十几里外的喊杀声也丝毫没有惊动那些步军等到黄昏时分他们抵达一处河滩时被过七百人羌汉军包围了在看到神色呆滞被绑在马背上的主将牵弘后只有轻微的抵抗绝大多数人还是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次日他们兵临西都城在马志和苏瓦莫绰带领的那些潜伏进入西都城的苏瓦羌人帮助下不费吹灰之力。 西都正式易帜。 (注1:264年的牵弘大约是四十五六岁模样。老头儿气力应当开始衰竭了。) 节一百一十六:汇集 又是黄昏西北的风又一次席卷整个大地小山坡下十多个衣裳褴褛的男子妇孺依旧在四处巡逻趴在山坡顶将近大半个时辰的葛彬低声咒骂着这个该死的羌部村子。 羌人的确不太好惹妈的还亏得把黑厮带过来不然被这些草包贱民反咬一口可就丢人丢大了! 嘟嘟囔囔着葛彬慢慢匍匐离开。山坡背后的一处背风凹陷处满身细微伤创的黑厮见葛彬一到连忙嚷嚷:“彬哥到底做不做啊?都快天黑了。” “做个屁!”葛彬愤愤怒骂道“***他们有好多弓弩呢!那些女人们也了疯似的到处找我们我们现在下去肯定亏本!你小子成心想被他们大卸八块。” “那怎么办?”黑厮一脸可怜相露出两颗黄兮兮的歪牙低声道:“老子我这些伤总不能白挨吧?” “我有什么办法还是头儿英明啊!这几天果然越来越难做了。”葛彬一脸苦笑。 “那麻子的手臂我们弟兄几个的伤这仇就不报了么?”黑厮颇为不忿。 “哼”葛彬白了这黑面光头小子一眼冷冷道“仇怎么不报?可是你敢忤逆头儿的意思么。” 黑厮连连摇头满脸惧意。 “算了还是及早去营地吧先疗伤顺便将这边的事情告诉头儿头儿决定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做”葛彬道“我们这七八天里也杀了不少人了黑厮你小子也该过足瘾该满足了。” 一行人慢慢撤退在最近的一处小山坳里找到那些马匹。天天渐渐黑了。 一个时辰后他们再度见到那位气定神闲正在营地内烤火的领将事儿说了。 “头儿对不起没有把那个村子抹去还让弟兄们都吃了亏都是我的错。”葛彬一脸愧疚道。 “没事你做的可以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料到这个村子里那些男人竟然突然回来了。”徐鸿安慰道“弟兄们也很辛苦今天大伙儿先马马虎虎治一治等明天我们就去找姓华的他会给大伙儿好好诊治的不用担心。”他又望着失去一只手臂一脸痛苦憔悴沮丧的麻子狞笑道:“麻子又不是少了下面那条手有什么好难过的你这条胳膊没了也不要紧你很快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以后你那下面那条胳膊有得忙了。” 众人嘿笑麻子脸上痛苦神色也渐渐褪去只是流血过多依旧憔悴。 “来弟兄们把这些酒喝了明天我们便去跟他们汇合。”徐鸿笑嘻嘻指着那些酒囊愉快的说道。 众人欢呼只有葛彬还是不太放心对徐鸿低声道:“头儿下面我们怎么办?这些村子越来越警觉我们很难偷袭了。” “不用了没我们什么事儿了你明天让六儿去老头子那边一趟告诉老头子全看他的了。” 葛彬这才放心跟着那些弟兄们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很快他也跟那些弟兄们一样开始吹牛又聊起了女人妙处。 次日晨拔营除一人向东其余人等跟随徐鸿朝姑臧方向开进。 到这天的下午申时他们终于抵达那座已经到处都是鲜卑伤兵的蜀军营寨。出寨相迎的是那个一心想求富贵的蒋家小头目蒋默一见到白衣胜雪气质卓然的徐鸿便大声呼唤:“子迅兄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这次可真是离开得久啊!事情可还顺利?” 徐鸿堆起笑脸跳下马向蒋默走去快到面前时向那厮推手作揖笑嘻嘻道:“一切大好。” 蒋默大喜连忙道:“这就好这就好对了你让我特别小心注意的那个姓梁的还活着现在身上那些创口已经慢慢收拢了子迅可要瞧瞧他。” “这是自然。”徐鸿还是那张和气笑容“就是我这些弟兄们有不少受了点伤可否先让华兄弟帮忙诊治一下?” 蒋默点点头道:“那好我带弟兄们去找华医士。”说罢将众人引入营寨。 葛彬见机连忙凑到徐鸿耳边低声道:“头儿那个姓梁的我们怎么处置?” 徐鸿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上次我没跟你说明白么?我在就不用你处理了你只要去做就行了。” 葛彬讪讪退下。 “嗯不过你说的倒也是个问题。”徐鸿摸摸颌下一缕须沉吟许久又向葛彬招招手。葛彬连忙凑过来。 “你带几个人去瞧瞧那厮如果那厮养得白白胖胖的那就算了若是不然你再来告诉我。” 不一会儿葛彬回来报告那个姓梁的瘦得跟骨头似的据营中那些蜀兵们说这个小子要不是华典和几个蜀军弟兄时常乘着这厮昏迷便拿拌着药汁的肉汤麦汁强灌怕是早断气了。 “真是不识抬举!”徐鸿冷笑。 “头儿现在怎么办?这厮看样子还是不肯投降。要干掉他么?|” 徐鸿轻轻道:“现在杀这么个废物还用得着我们动手么?” 葛彬领会恭声道:“头儿高见!我这就让人透点消息给那些鲜卑蛮子。” 正要退下徐鸿突然道:“你先等等先不要去了。” “头儿这是为何?” “你瞧是谁来了?”徐鸿指着北边远处那浩浩荡荡的队伍。 那是数以千计的牛羊马匹与之一起的还有近千的人马正向这个营地快靠近。 营中鲜卑部伤兵们在看到这个队伍最前端的旗标后嗷嗷大吼万分兴奋状。那是河西鲜卑部的队伍。 马念就安坐在一匹鲜卑好马背上就在队伍最前端跟一圆头阔脸粗鄙汉子说着什么。 “头儿那人是……”葛彬小心翼翼暗指那个粗鲁汉子。 “树机能。”徐鸿波澜不惊轻轻道。 “天真是他么?”葛彬大惊失色贪婪的注目这个凉州传说中的恶鬼般的人物。 徐鸿也是第一次见这男子不过从种种迹象上他能确定这就是捣乱大西北魏国统治的那个男人。 那些鲜卑伤兵们一个个给这个粗鄙汉子行大礼。而马念也将从帐篷里出来的华典拿鲜卑语介绍给这位外表粗鲁强壮的男人。除华典外其余人马志根本没有理会也没有介绍自然徐鸿也不例外。 他们就从徐鸿身边慢慢经过旁若无人。 “头儿这小子太欺负人!”葛彬愤愤道“他算什么东西?见到我们连招呼也不打!” “你给我闭嘴!” “头儿我……” “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告诉我!” 随着这些人马6续抵达整个营垒变得空前狭小于是跟随着前来的鲜卑人开始将牛车上那些珍贵的栅栏和帐篷等物卸下开始在营地北侧增加。这支队伍中竟然还有将近二百个鲜卑女人她们带来了许多的酒那些鲜卑伤兵们一边怪叫一边从这些女人手中接下一个又一个满盛酒水的陶碗叽叽喳喳的大口吞咽这些鲜卑人视为美味的酸**酒连留下来的那些蜀军人手一碗只是蜀人实在对这种酸腐味儿不敢恭维鲜卑人哈哈大笑几个跟这些蜀人学了许久懂点蜀话的讥嘲这些南蛮子不懂这好东西的美味。 徐鸿葛彬正喝着这难以下咽的酸**酒眼见着那个蒋默从主营帐内出来向他们走来。 “子迅叔贤请你进去呢”蒋默笑嘻嘻道“对了子迅你可知那人是谁么?” “是谁?”徐鸿惊讶状。 “那就是树机能啊!” 徐鸿惊叫道:“原来是他怪不得非同常人呢!”(虚伪的人做虚伪的事) 蒋默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几天前这位鲜卑大人已经来过一次了这次是他亲自将许诺给咱们的牛羊马匹全送来的。” 原来如此看来刚刚并不是马念对树机能介绍华典乃是徐鸿意会错了。 等徐鸿刚踏入主帐内马念便站起身对徐鸿一口蹩脚长安话:“子迅听说你是从西平那边过来的那边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起事?” 徐鸿连忙道:“在下十多天前便奉主上命前去处理些小事情今天刚刚到这里这几日那边的事情在下也不太清楚。” “无妨你且告诉我你走时那边到底准备得怎么样?有没有借到足够的兵力?” 徐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马念微微皱眉不快道:“我就说么从羌人那边也未必那么容易借到兵那姓宗的又不肯信我的。哼还是我来的极时。”他望着徐鸿道“树机能答应给咱们八百骑供我们起事。”说到这儿又向着树机能一阵鲜卑话叽里咕噜貌似感谢树机能也笑眯眯接受昂自得状。 “都到这时了才借到鲜卑部的人马真是的。”站在徐鸿身边的葛彬不忿徐鸿眼角微邪葛彬连忙闭嘴。 “来吧子迅跟我们一起喝酒等明天我们就一起去西平。”马念也没听见葛彬的牢骚一边继续跟树机能用鲜卑话胡扯一边喝着鲜卑女子呈上的酒水。 徐鸿托言一路劳顿身体不适喝了一口奶酒便告退马念也不多加挽留。跟着徐鸿离去的还有他的跟班心腹葛彬。 他们刚刚离开大帐葛彬便抱怨:“头儿这算怎么一回事。我们都快做好了偏偏他也把兵借到了到时候这功劳怎么算?我们累死累活作了那么多到最后……” 徐鸿狠狠瞪了他一眼葛彬连忙住嘴。 “我跟你说过好几遍了!我说什么你去做就行其他的轮不到你管!” “是。” “你先退下我要回帐休息好好想一想。” “是。” …… 功劳都是为了这个殊途同归而已也没有理由怪罪马念想来他也花了不少心血才最终说服树机能出兵八百帮助主上起事。只是正如葛彬那小子担心的一但这八百兵进入西平徐鸿那苦心孤诣的计谋便没有那么绝对重要了有这八百兵加入便可立即对西都展开攻击他的功劳……还不如说是罪过。 徐鸿正思索越想越是不快。 “哼!”他低声自言自语“姓刘的老子这次帮了你大忙日后你也别想跟老子撇清老子想要的东西你甭想赖掉。” 思念至此反倒笑了继续低语:“起兵多那八百蛮子算什么?老子这手可比那八百蛮子强多了。” 正得意门葛彬声音再度响起。 “头儿西平那边西平那边有消息了!” “快进来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徐鸿连忙拉开帐门。 西平来人了。还是那个当初负责传递消息的小子。他带来了一个惊天消息:刘武向苏瓦部借兵成功四日前他们在湟水河畔与魏军两次交战以不到一千人的兵力斩杀魏人陇西精骑将近四百人魏国陇西太守牵弘被活捉、西都城都尉咬舌自尽他们又在湟水河畔俘获六百多步兵次日利用事先埋伏入城的苏瓦部羌人打开西都西城门导致西都残余的大约五百人魏军连据城墙反抗都来不及便被攻入城中。 现在西都城上飘扬着的已经是大汉旗帜。 营中蜀人个个都欢呼起来。 “一千人的队伍对付一千五百人个个击破”徐鸿沉吟良久闭上眼喟然:“不愧是蜀国名将果然厉害!” “这算什么头儿您才是指挥若定指挥卓然呢。” “你不用给老子说好听的。”徐鸿森然冷笑“老子只会些阴谋诡计论打仗老子一窍不通别说给老子一千人未必打得过一千五便是给老子两千哪怕更多人马也未必能赢。” 葛彬连连给头儿道歉直说自己口不择言昏聩愚钝。 “算了我是什么材料我自己清楚”徐鸿道“想获得权势最好是得天下可得权势并不一定得靠得天下。” 他狞笑道:“你瞧清楚了总有一天我们会摆脱山贼草寇这个污名堂堂正正端坐在豪门庭堂中接受数也数不清的所谓的大人物豪门贵族叩拜他们全都得在我们面前乖乖跪下。只要”他向葛彬看了一眼语气淡淡:“只要你永远听我的永远老老实实照我说的做!你也能跟我一样享受富贵荣华万世不衰!” “誓死效忠头儿!”葛彬一脸激动跪下。 这次徐鸿没有拔匕刺向葛彬他负手仰天哈哈大笑。 是日马念虽然怪罪侯爷表哥微微有些鲁莽才一千人就敢起事简直是大胆不顾后果。然而这一千人击破西都一千五百人众也是非大智大勇大运气不可。连树机能都啧啧赞叹不已用着那口蹩脚蜀语直说:“兴丰侯真厉害要是他还在武威姑臧城早就拿下了!” “兄弟你不用担心我们将军一定会记住你的恩情日后你我两军互为犄角同抗暴魏。”这是马念跟树机能说的一句话也是酒醉得意忘形后用蜀语说的。 树机能大喜过望两人你劝我劝喝了许多酒。 次日晨开始整理收拾辎重到中午时分华典跟随马念和那些鲜卑部骑兵和各色牛羊等物包括那几个还不能起身动弹被塞放到牛车上的梁羽等魏人一起慢慢赶往西平。树机能这次干脆连那些鲜卑女人也留下请马念挑几个看得上的收纳其余跟随可做做饭食歌舞助兴取悦那些远离故土的鲜卑战士。 徐鸿和葛彬先告辞带着包括黑厮在内十多个受伤不太严重的快前往西平。 对此葛彬有些不太能理解为何不跟大部队前行还要冒险风餐露宿徐鸿只淡淡告诉他一句:“你听我的做就是了。” (兵会越来越多只靠那千把人是绝对守不住革命成果的所以才要徐鸿的黑手就是挑起中原西凉两地矛盾就像当年董卓那样。董卓算得上是很知兵善战之辈可是当他面对被挑动起的愤怒的各羌部你一拳我一掌即便是汉军精锐也是无可奈何魏军也不例外。虽然仓促聚集的羌部兵力再多也是些乌合之众不过能先给兵力匮乏的刘武挡一挡给刘武争取时间融合这些得到的力量就是好的。自然在以后这种威胁到他本身的力量也是必须控制的此所谓政治。对上位者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无永远的敌人。) 节一百一十七:西平事 平坦的草原除了那些仅仅长着牧草和稀廖低矮灌木的低矮山坡丘陵极目远望直达天际。 湛蓝无云的天空下一群五音不全的男人们放肆的大声歌唱口中净是女人身体的那些个部位狂笑粗俗的互相对骂引以为乐。 也不知是谁提议的要赛马于是诸人纵马狂奔相互追逐。不过毫无疑问他们的头儿那匹奔雷无愧与狼牙一同流着西域大宛马的血统跑在最前段。 “头儿我们认输我们认输等等我们啊!” 身后一人大声叫嚷。 徐鸿猛提缰绳奔雷慢慢止步。 他回望众人静静道:“继续跑我们要尽快去西平。” “头儿到底为什么啊?早去一天半天有什么不同?”黑厮颇有奇怪插嘴道。 “黑厮你小子笨蛋一个怎么今天也开始想事儿了?”葛彬不屑道“头儿说什么你做就是了不要啰嗦!” 黑厮挠挠头一脸委屈就是突然间这小子面色微变狠狠嗅了嗅。 “出什么事儿?黑厮你小子又闻到什么了?”葛彬见状连忙问道。 “好像西边有人血味儿。”黑厮一脸不确定犹豫道。 “靠!这时节刮东风啊!你小子狗鼻子再灵也没这么牛吧逆风也行?”一人哈哈大笑。 葛彬舔了舔手指头升向天空片刻然后收手笑道:“你还别说今儿个的风邪性还真他妈是也从西边吹的。” “那……我们要去瞧瞧么?”黑厮一脸兴奋叫嚷道。 葛彬连忙摇手道:“这可不行头儿是让咱们跟他去西都现在时间这么紧迫我们哪有工夫凑热闹。何况我们就十几弟兄要是那边有同道我们非倒霉不可。” 事情本来就此结束不过他们在翻过一个低矮山岭时黑厮再度指西叫嚷:“彬哥头儿快看哪!好多马!” 众人驻足西望连一直处在最前的徐鸿也停下打量。远处一个小小水洼湖四周散布着一堆的马儿似乎都是有缰绳的不过好像没人看管。 “黑厮你看清楚了?真没人么?怎么可能?” “好像又有那么几个不过……”黑厮又嗅了嗅道:“好大的血腥味。” “快看!他们在上马他们准备做什么他们现我们了想干什么?想向我们冲锋么?”有人惊呼。 “不是他们他们在他们向西跑了。靠他们在躲我们?黑厮再看清楚些到底几人?” “我怎么瞧得清楚?反正他们没我们人多应该还都受了伤。好多马背上还托着东西跑的很慢。” “这八成是遭了灾的商队好大一笔富贵!头儿我们把它剪了吧?”葛彬叫道。 徐鸿没有理睬但也没有出口反对自顾自驱马继续前行。 葛彬领会笑嘻嘻对着徐鸿渐远的背影吼道:“头儿等干完这票富贵弟兄们马上就去西都找您!”又转身望着众人高声道:“弟兄们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匪杀人劫掠是我们的本分乘火打劫是我们的才能眼前就有这么一份大富贵我们能让他溜了么?” “斌哥不要啰嗦了快追吧。”黑厮耐不住性子也不等葛彬炫耀完口才先拍马追上去其余人也笑骂着心急的黑厮跟随前去。 除徐鸿单独继续前行外这些匪类不再向南行进改向西。 …… “陈老大不行了那些家伙果然是土匪我们逃不掉了。”一个浑身伤口的男子哀声道。 “这什么世道?妈的又是乱兵又是土匪好不容易活着到这儿怎么又撞上***土匪?”黑焦男子大吼眼中满是泪水。 马蹄声碎正是当初那个倔犟的坚持要将货物带回中原的男子所在商队。“陈老大我们快逃吧?不要管这些货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武威大乱所有原有秩序彻底崩溃本来还指望从武威南端擦着羌部边界顺着两方不管地带自西平金城绕过武威抵达陇西。哪知道才到姑臧那边就撞上乱兵一阵大杀原先那个上百人三百多匹马儿的商队只剩下区区十九个人六十来匹马而且仅存的十九个人当中七个人重伤奄奄一息整个商队大多都是跟随他多少年的老弟兄多少年的感情如今只剩下这么点人怎会好受。 而且这最后的这些货都是精挑细选从由于缺少驮马和马夫被迫集中起来最贵最好的货物。 本指望这些货物运抵长安后卖个好价钱也好抚恤那些不幸身亡弟兄们的妻儿老小可现在…… 黑焦男子下定决心对身后众人大吼道:“弟兄们不要在理会那些货物了快跑!” 说罢这些人再也不管那些行动迟缓的驮马跟着黑焦男子迅远离。 可他还是忍不住再度回身看了一眼那些没人驱赶渐渐停下背负着货物的那些驮马。 那些匪类果然停下脚步在那边翻看那些货物。商队诸人眼见危险渐去也慢慢停下。所有人怒不可遏的眺望那些眼见着收获颇丰手舞足蹈的土匪。 “陈头儿我们到底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听那酒肆店家的话?我们就算亏本卖掉也比现在强。我们辛辛苦苦好几个月吃风忍沙喝馊水现在倒好现在全他妈白费了还死了那么多弟兄!”一人大哭起来。 黑焦男子那干枯黝黑面庞上表情越冷峻是懊恼是悔恨。很久低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说完眼泪再也收不住直往下滴。 这就是西域商道。 获利为天下之冠风险亦为天下之。 …… “黑厮你***你小子那鼻子真***牛比狗强多了!”葛彬哈哈大笑“这次咱们达了这么多金银玉石!妈妈的我们抢几十回牛马贩子也抢不着这么多钱!” 众人欢笑黑厮也笑嘻嘻的比啃米肉还得意。 “真是头肥牛啊!”一人感叹道“妈的肯定是大商队这种大队伍人太多了咱们平日里能看不敢碰头儿也不许我们挑衅。今天也该我们捞一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剩下这几个人。” “武威那边打成那德行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葛彬道“走了走了将这些东西全带到西都去交给头儿处置。” “彬哥我们是不是留下点再交?”一人小心问道。 “不用了这些东西头儿拿去了自然也不会少了我们的辛苦钱。”葛彬这次倒是大方得让众人错愕。 “你们想留下点随你们的便”葛彬笑嘻嘻安慰众人道“我是不会跟头儿说的。都是自家弟兄嘛!” “彬哥还是你对我们最好!”黑厮一脸感动状众人也心有戚戚点头不止。 “哈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头儿对咱们也不错只是头儿嘴巴厉害了些。”葛彬故作姿态推让道。 “可头儿嘴巴也太厉害了说那种话真让弟兄们心寒啊!”又一人抱怨道。 “彬哥说真的我觉得彬哥您倒是比他更加合适做大伙儿的头儿。”黑厮也嚷嚷道众人连连点头。 葛彬微微窃喜不过;脸上故作惊惧嘴上道:“这可不能乱说头儿对我可真不错哪里亏待过我?而且老爷子还健在这种话以后还是少提省得给大家惹麻烦!” 众人表情各异有人畏惧有人不忿有人无奈葛彬瞧在眼里一一默记爽朗一笑招呼道:“走啦走啦弟兄们去西都啦!” …… 徐鸿再次抵达西都这次还是在那个西都城门外只是这次没人迎接他。 整个城内平静如故照例有羌人进出城内似乎贸易毫无影响仅仅是那门的士兵换了貌似平静下是汹涌的波澜这一点他很清楚。 他笑了笑向门洞走去门那几个士兵瞧见他连忙打招呼:“您总算是来了!将军等你许久了现在就在城内太守府等您呢!” 徐鸿堆起笑脸客气回话不久他步入正混乱一气忙得不可开交的太守府。 所有人走来走去将那些书牍抬进抬出所有的兵丁正将太守府内一些旧物抬出不是财物占领数日该搬的早搬了何况这些日。 “你总算回来了”身侧响起宗容冷冷的声音他扭头望去却见那厮眼儿红红的活像只红眼鸡不由面带讥嘲。 宗容愕然很快醒悟摸摸眼恼怒道“哼有什么好笑的!我和重德、伯高都在此处整理三天了我和重德三天都没能合眼。” 三天全是书牍竹简等等全是要处理的东西三天里许许多多事情等着处理统计户籍安抚民心将那些囚徒身份查阅把那些因为琐碎小事而被捕的大赦如此种种。宗容说的是实情不过他身为宗家的庶子平素里谋略倒是有些就是没机会治理家务西平初定为刘武治理政务的实质上是蒋涭这位蒋氏家族大公子虽然上不得战场又没什么过人才智不过谨慎细密这些日子布营安寨皆由蒋涭主持治理西平也自然由蒋涭主导。马志在政略才能上不及蒋涭但好歹也是马家未来领且对羌民风俗知之颇深也由于其身份深得羌民认可便与刘武兵分两路跟那些羌民交涉偶尔也回到太守府与蒋涭一起处置些许文书。 相对而言宗容算是门外汉治理经验缺乏只好跟着蒋涭先学着要求处理一些较简单的调拨计算粮秣支出等事。 这些杂碎琐事最是庞大结果不过是多了一个彻夜不眠的罢了。 天下果然不是那么好得的单这些琐事就能累死你没有谋臣没有武将没有兵马没有威名没有钱粮特别是没有人望是没法起事的这些他徐鸿一个都没有本来或许此生永远落草与富贵本来无望幸好赶上了好时候撞上这姓刘的。 徐鸿暗暗思量还为当初自己大胆面会刘武自鸣得意。 他抬头故作平静望着宗容:“广崇你辛苦了快去睡吧?主上日后还多得是时间需要广崇你出谋划策呢!” “你?”宗容心中警觉这小子心狠手辣拿人命当儿戏怎的这会儿客气得不行满口好话?皱了皱眉冷冷道:“你别说那些好听的将军正等你回话呢!你跟我来!” 说罢带着徐鸿绕几个弯从太守府回廊穿过一直抵达一个小院子里门站着几个蜀人这些是刘武自家的家奴兵忠诚上无可非议见宗容徐鸿到来连忙让开请他们进去。 他们进去时刘武正在房中阅读那些蒋涭亲自带人送来精选过的竹简和各色绢布皮纸图籍蒋涭就坐在一侧低声解释如何如何刘武边看边点头若有所思状呆呆出神。 宗容先给刘武行礼然后道“主上他回来了!” “哦子迅你来了!”刘武在蒋涭提醒下这才回过神请众人坐下。 “子迅那边的事情……”刘武话到一半突然打断面色尴尬。 “主上勿忧事情定当成功!”徐鸿笑眯眯道。 可刘武脸上还是毫无喜色尴尬如旧。他不说话室中其余诸人也便一起沉默着连徐鸿也收敛起笑容静静等待。 刘武突然哽咽着众人惶惑只见刘武仰天低泣道:“昭烈皇帝汉室五百年历代的先祖啊刘武实在是没有办法。复兴大业竟然要用这种卑劣法子实在是我五百年汉室之耻可是我实在没办法啊我只有区区千余人而魏人雄兵百万若是魏人来袭刘武只好奋战至死我死不足惜可惜我大汉五百年基业再无一人肯为之流血。”轻轻抽泣继续说道“碧落九幽鬼神明鉴等刘武大功得成此生定会加倍补偿今日含冤死去凉州百姓后裔亲友日后若天命在我大业得成刘武一定善待天下百姓若违此誓天人共诛。” 几句话一说蒋涭已是泪水涟涟扶拜在地哀声道:“将军这不是您的罪过都是我等无能胆怯不能为国舍身捐躯您也是为了我等才犯下如此过错。若是日后鬼神斥责当由我等一力扛起。” 徐鸿心中暗骂:“姓刘的你他妈跟你祖宗一个德行除了会打仗也忒能拉拢人心了虚伪!妈的不是你让老子我‘看着办’么?现在倒好全变成老子我的罪过。”面色不悦但也低匍匐悲恸道:“主上这都是臣的罪过日后臣下黄泉定当被鬼神拷责坠无尽地狱与主上无关。” 两下变成揽罪大会。 宗容连忙道:“算了算了今日之事主上和子迅都不要再说了我们也不要再提了。永远不提!” 永远不提好主意。 徐鸿连忙赞成。 “主上除了我等三人再无他人知晓我等都是一心为主上您效忠的忠勇之士您大可放心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徐鸿道。 刘武沉吟许久低声道:“天神共鉴你不负我我不负你永不相负。” 徐鸿宗容蒋涭三人都是神色一震。 天神共鉴永不相负。 徐鸿大喜过望连忙跪拜道:“天神共鉴臣当为主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君臣盟誓心结消弭。 此后正好小刘魏和蒋筑跟随马志巡城完毕回来复命众人不再说这些气氛和缓总算进入正题。 徐鸿将北方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从葛彬那边得知到昨天马念树机能在席上说的那些对话至此揣测到武威城姑臧并未陷落还在魏人控制下。树机能很有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最终答应支持刘武八百兵希望刘武在西平尽快站稳驻足好帮助自己分担即将到来惊涛怒吼般袭来的魏国讨伐平叛大军。 “对了主上可曾从姓牵的那厮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东西?”徐鸿问。 刘武皱眉刘魏见父亲不快气恼的插嘴道:“那老家伙真个无趣一点也不肯理我们呆呆坐在牢房里看着墙壁。” 昨日刘魏也跟随刘武前去探望的不过那厮根本不理不睬。 “这厮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干脆一刀宰了!”蒋筑大声道。 蒋涭喝斥:“筑儿你胡说什么?这是军国大事不是报私愤的时候。你再胡说八道就出去!” 蒋筑在前几日冒充刘武代替刘武冒险诱敌时险些让牵弘刺穿肚皮好在牵弘力气不够加之一矛刺下竟偏了些许蒋筑肚子上只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蒋筑嗫嚅嘟着嘴别过脸不再说话。 宗容说道:“虽然我们从牵弘那边没得到什么详细情报不过我们从其他的那几个陇西魏人那边也得到一些东西。” 无他只知道洛阳那边派人到陇西了。 据说带了大约一千骑似乎听人说姓石官位要比牵弘高他们从门外偷偷看见牵弘给那人行礼来着关于那个男人最后一点细节是岁数似乎比牵弘还要略年长些相貌颇为英武气度不凡除此之外那些只知道跟着牵弘冲锋陷阵杀人拼命的亲兵们就一无所知了。 姓石的那厮最后下令牵弘到西平征调羌兵参加平叛牵弘如令前来结果倒好。牵弘贪功鲁莽行事导致兵败丢失西平。 “就是不知道那厮到底是谁。”宗容皱眉道。 姓石的魏将还真是没听说过何况除了刘武久经战阵外其余都是初涉此道军国大事最重情报否则纵有雄心万丈也是不行的。 徐鸿淡淡道:“这好办等我那几个弟兄回来让他们再去陇西那边打探分明就是了。只是这个牵弘主上打算如何处置呢?” 刘武默然低声道:“我很想杀他。” “那主公您干吗不在当初就让他殉国?”徐鸿意味深长问道。 刘武摇头:“不行我不能因为私仇不顾军国大计。” 徐鸿点点头赞叹道:“主上这么做是对的不愧是主公啊!” 拍马屁!宗容很是鄙夷。 “不过主公可否将那老儿交给属下呢?”徐鸿笑眯眯问道。 刘武迟疑片刻明白了点点头道:“子迅愿意出马自然很好。”说完对刘魏道:“魏儿等过会儿散会你便带子迅去。” 接下去继续议事还是关于西北态势的。 现在武威那边混乱无比魏国已没有几座能控制的了虽然城姑臧仍在魏国控制之下但据这些陇西郡俘虏们交待武威郡各处城垒不少城要么是失去消息要么是困守各自为战许多都开城投降倒向鲜卑部。 而金城郡那边金城太守杨欣已经开始重新聚集兵力准备再度攻入武威据说也已经有好几千人马。 “这可不太好若是他们舍弃攻打武威改向西平那可不行。”马志皱眉摇头道。 “伯高兄勿忧”宗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军未必没有胜算。” “广崇说的是理可是到现在我联系的那几个羌部还在观望你是不知道这些羌部盘根错节好多彼此之间都有仇隙勉强说服一家另一家就会恼火再也不肯与我说话非得汉威亲自拜访才行。” 这几天马志是累苦了也算领教何谓乌合……(其实合还合不起来哩。) 千头万绪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缺少懂行且愿意帮助刘武说服羌部各家赞助些队伍到目前为止除了东边湟水下游的安夷城在前天被刘武乘势奇袭拿下外其余几座城池上依旧飘扬着大魏的旗帜。 兵力还是太少一千人马小蛇吞象能拿下西都已是竭尽全力那些投降的刚刚表示愿意留在刘武军势内的那一千人马实在靠不住蒋涭刘武等正忙着笼络这些人马中的头目至少还要一段时间才行。 让他们放弃强大的大魏加入缺兵少将资源匮乏刚刚起家的刘武军实在是强人所难只有那些个带着羌部血脉的羌汉混血儿们似乎比较愿意跟随刘武可是谁说得准呢?那个西平都尉也是有羌部血脉的到底选择了自尽效忠他心目中的大魏帝国。 “真是讨厌!”马志抱怨道“要是在姚部那边就成功就好了我们肯定能多个三两千兵马肯定能一口气将西平所有城池全部拿下。” 说到底全怪那个臭老头儿姚仲康。 “对了主上”提到姚仲康徐鸿突然想起件事“主上上次姚老爷子跟您不是说过一家部落么?主上事儿谈成了么。” “嗨那家……”马志一提到这里恼怒异常“那家没法谈真是太离谱了让老子跟那些女人比斗还要老子穿女人衣服真是岂有此理老子转身就走。汉威亏得你今天早上去了另外几家没去那儿不然你非气死不可!” “有这种事?”刘魏惊奇的瞪大眼睛一脸兴奋嚷嚷道:“嘻嘻我也想看看伯父穿女装呢!” “臭小子再胡说八道老子揍你!” 室中立即上演追逐游戏只不过在看到刘武不悦讪讪止步。 “伯高你留下主持城中各处事物我现在就去莫洛部大营。”刘武道。 “汉威等明天吧?快到黄昏了等你到那儿天一定黑了”马志劝道。 刘武摇头:“我们时间不多了每个时辰每一刻钟都不能浪费。”说罢起身道“大家各负其职会就开到这里今日辛苦大家了。”他望着宗容和蒋涭道:“广崇、重德你们先去睡几个时辰等东边那些混蛋们到来后那就糟了。至于安夷城那边那个苏瓦莫绰能约束苏瓦台的你们不用太过担心总之先走一步是一步吧?” 刘武刚走出房门就看见一个蒋氏家的小子跑过来一脸惊喜状大声嚷嚷。 “将军!蜀中蜀中来人啦!” 终于……来了么? (资治通鉴泰始七年上说。初大司马陈骞言于帝:“胡烈牵弘皆勇而无谋强于自用非绥边之材也将为国耻。”牵弘的性格属于刚愎自用勇猛过人但为人少谋的。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泰始七年夏。牵弘败亡也正是在凉州正由于诸胡内叛与秃树机能合谋导致牵弘兵困青山军败身亡。 因此实际上在下是将此事提前了邓艾伐蜀后牵弘才因战功迁转为扬州刺史故而在本文时邓艾兵败牵弘的功劳无从说起因此身份依旧是陇西太守这次来西平是调遣羌人加入魏军讨伐秃树机能运气不好被刘武算计兵败了。 此外勇猛是一回事怕死被俘又是一回事怕死投降则又是另一回事三者互不相干。就像我们的吕布哥杀人不眨眼轮到他自己被人绑还叫疼呢更是希望跟曹某人密切合作只要能饶他性命。我也无意诋毁吕哥毕竟都是人嘛是人都是这德行杀别人痛快自己挨杀就哭天喊地。) 此外古人极度相信鬼神之说所以古人轻易不会立誓一旦立誓都会遵循到底与今人大为迥易。 节一百一十八:大势 蜀地来人了预料之中。 先前刘武与徐鸿他们会面后徐鸿便建议刘武派遣几个可靠的心腹赶回蜀中联系如今也快一个月了应该回来了。 只不过他们带来的人忒少了点仅仅两百之数。 不过都是精锐让徐鸿等人乃至刘武本人错愕的是这些精锐的领那是本该驻扎于江油戍的周大。 “将军!”周大乐得合不拢嘴跑到刘武面前便是单膝下跪行礼望着刘武笑嘻嘻道:“将军末将来也!” “周大你你小子怎么回事?”刘武沉声道:“你怎么到西北来了?” “那个”周大难以启齿犹犹豫豫小声道:“将军末将是想追随您所以辞官不做了。” “混蛋你辞的什么官江油戍那么险要你不为国效力到我这儿来干什么!”刘武大怒“莫非是你小子当了几天官胆子都没了?” “将军才不是呢!”周大委屈道“魏狗从雪化后就开始攻击我们江油戍和周边几处关隘我和弟兄们跟着霍头儿分头行动坚守各处隘口在那边死抗了三天才等到涪城的援兵。您瞧瞧末将的胸口……”周大委屈的将衣甲解开露出那块新疮疤。 刘武沉默。 果然不出所料南边的正攻开始了。 周大见刘武神色黯然连忙道:“将军末将口笨还是让伯长来跟将军您细细说来吧。” 刘武一愣那两百个蜀人中站出一人。 那人正是傅息。 “侯爷”傅息作揖恭声道“在下是听说侯爷您在西北起事前来追随您的。” 傅息还在守孝头上依旧披着一条麻布面无表情。 “你还在守孝不用来的。”刘武感叹道。 “不侯爷在下知道您缺少兵员在下便带领我傅氏家族子弟兵和一些仰慕侯爷您的蜀中儿郎前来投奔侯爷。侯爷请允许在下为您效力在下只要求能在您帐下效力做个亲随小兵都行。” 身后众蜀兵吵吵嚷嚷着要为刘武效力。 刘武哽咽着十分感动一时间空气中凝滞着一股庞大的气势。这就是威名这就是人望此外支持傅息等人前来的或许还有更坚固的东西那就是仇恨。 徐鸿正要开口劝刘武收纳。他的这位主上却道:“好伯长你就留下来好了不过我目前只是部分支配西平郡所以到目前为止我只能让你屈尊做个小小队史。” 傅息跪拜道:“下属参见将军大人!”刘武连忙将傅息扶起笑道:“不用多礼不用多礼。” 徐鸿不说话。 无需多言闭上眼凝结心中的是快乐和一丝淡淡惧意。 兵马会越来越多就像今天这样。 但这位主上可不像看上去那般好对付啊!不但果断明智不会尽信旁人且既有名将之实天下罕有。更重要的是那燃烧于他体内的一腔热血下藏着一颗足够让天下颤抖的心啊! 天命在我大业得成……善待天下百姓。 能追随这样野心勃勃的男人是福是祸呢。 幸亏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我不负你你不负我。 “主上”徐鸿慢慢出列拱手道“时间紧迫臣请求您允准先去那边见见牵弘。” “这位……”周大颇有些疑惑。 “这位是我在新安郡结识的姓徐名鸿字子迅南郡人。” “哦这不是跟霍头儿是老乡么!”周大兴奋道。 “不敢不敢。” “子迅那就拜托你了。魏儿你带子迅去那边。” 刘魏称是带着徐鸿慢慢离去。其余人等重新回到那间房子里重新议事先听傅息讲述大概。 …… 南边从这年的春天化冻开始被刘武屡次戏弄颜面扫地为国人嘲讽的钟会愤怒的向晋公上书请求允准自己继续统领大军攻击蜀国晋公允准了。于是钟会下令顺着白水河构筑好几座营垒将汉中的兵力分摊开魏**势进入阴平废郡。 由于蜀人失去汉中郡再也无力北伐据传魏国正将扶风北地新平京兆等郡的那些当初被杨阜迁离的武都百姓迁回武都屯垦。一旦到今年秋武都便能取代长安及陇西为阴平郡前线提供粮秣。 不过在此之前依旧由陇西和长安负责提供粮草供给阴平前线。凉州的不稳导致陇西郡不能集中全力所以现在阴平一线的魏军只能仰仗长安的粮草先至汉中再顺白水河一线慢慢运入阴平。 “将军您知道么!”周大插嘴“那座廖老爷子修筑的广武军城现在变成了魏狗的前线粮草集散地。” 那座被废弃掉的小城么? 真是不好的消息。 傅息叹息:“现在最最恼人的是我国已经没有足够的壮丁轮替现在好多士卒都在军中服役过大半年虽然将士们对魏狗满怀仇恨但士气不行了。幸亏西北大乱陇西郡自顾不暇阴平那边得不到足够粮草无法再调遣更多人马攻击我国。”言即于此傅息又道:“将军只有您在西北站稳脚跟帝国才有喘息之机啊!” 整个南方现在是战火连连。 阴平道由辅国大将军董厥坐镇初具规模的江油城统一调度来忠坐镇阆中负责米仓道一路从张绍手中接手家族事务的张遵受命坐镇梓潼负责剑阁一路自贬前将军暂摄大将军的姜维坐镇涪城调度三大道军务而宁随、来忠等部机动增援三大道。至于北方钟会军分成三部一支继续在剑阁方向正攻。修复栈道两下反复争夺剑阁奇险两方参与正面接触作战的人数不多就几百对几百慢慢消耗着。钟会也曾激励士气强行从剑阁关左右的其他几处绝壁峡谷强攻奈何造化偏佑蜀中剑阁一带山峰多为刀削斧凿般直上直下粮草军械运输不便几次攻击那些穿越绝壁强行进入蜀中的队伍反倒成为宁随、黄崇等部的俘虏。零零碎碎加起来也三四千人马呢比剑阁的正攻损失还大。 最后钟会只好放弃。 可是单就三大道正面争夺来看就够蜀中难受的尤其是最初一个月内米仓和剑阁合起来承受的压力都没有阴平强烈。 南方援兵抵达后重伤的周大被运回江油城救治身为江油主将霍俊继续带领队伍跟随董厥左右死抗了几波直至最终他也身受重伤亏得华神医妙手才保住了他的小命。当年被两国故意荒废沦为两国缓冲地带导致运输不便的阴平道如今变成蜀中流血不止的伤口。万幸武威之乱陇西郡那些粮秣被滞留下来阴平那边的战役才暂告一断落。 刘武明白他点头低声道:“只是苦了你们连累你们背负逃役恶名。” “没关系!”傅息道“大家都知道您到西北来了我们定是来投靠您的皇帝虽然嘴上不说还是希望您能成功的。” “算了吧傅家的”周大不屑“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老儿把我们将军当仇人似的他希望我们将军成功?笑话!他为了他自己罢了。” 刘武斥喝:“周大!你好歹也是个官注意体统分寸不要乱说话。” 周大觉得委屈闭嘴苦着脸。 “对了伯长”刘武面色凝重的望着傅息问道“阴平道那边到底被攻击了几次?蜀中损失大约多少人马?” “少说”傅息迟疑了下“少说也有一千五百人战死重伤的好像也有这个数而且很多重伤兵恐怕再也不能上战场了缺胳膊断腿的很多人。” 三千兵就这么没了才一个春天来去。蜀中有多少个三千兵经得起折腾的?这才是三大道中的一个其余两道还没统计在内。 “照这样打下去蜀中还能顶多久。”蒋涭心痛道。 “重德你先别关心他们吧?先关心关心自己吧。”宗容插嘴道“阴平道那边不打了那这些兵打算去哪儿?回关中、汉中还是武威、这里?” 这里…… 众人心头直冒凉气。 无论武威还是西平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情秃树机能能不能顶得住魏国名将钟会的攻击? “要是钟会来西北可怎么办啊?”蒋涭愁道。 “哥怕什么!钟会是名将可我们将军一样是名将谁怕谁?”蒋筑大声嚷嚷。 刘武摇头:“我恐怕是不及他。” “将军您怎么说泄气话?”周大急了低吼:“您可是戏弄过他好几回了我们还怕他不成?” 刘武道:“那又怎的?当初我们只是逃命我跟他之间并不算正式交手。且他是个文人我是个武夫论谋略智慧我肯定是不及他的。” 他知道他不过是肯跟弟兄们同甘共苦有些武艺有些军心人望兵法读过点但所知还是不足单论智谋韬略刘武怕是远不及出身名门饱读兵书通晓历史诸事的钟会。 众人无语连之前蜀中援军到来的兴奋都没了。 “也许”宗容嗫嚅许久才说“主上也许钟会不一定会来。” “这是为何?”刘武颇感奇怪。 “兵法最忌临时换帅钟会既然主持攻蜀大计应当不会到西北。而且现在陇西不是已经来了个姓石的将领么恐怕这次西北攻略就是以此人为主。” 这倒也是魏国占有绝对优势何必大动干戈调遣钟会前往西北平叛?宗容按下没说的是其实魏国人才济济用不着全靠钟会。 不过即便是晋公真的调遣钟会前来西北宗容也不认为钟会真的比众人辅佐下的主公强多少最大的问题还是兵啊。 那个毒计达成对西北局面有多大影响力宗容不怀疑但他担心的是时间若是等敌方兵临城下还是没能全面爆那可怎么得了?还不知道那个混蛋到底真干了没有说到底宗容是不信任徐鸿的。 一个久居魏国的匪类一个毫无信义恶毒无耻的匪类不值得相信。 一团乱麻……真的一团乱。 “不管怎么说先先把西平巩固好”宗容皱眉道“主上今天就不要去了您这几日也没睡好大家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吧莫洛部那个女子您怕是得竭尽全力才能应付。” “啊将军不提女人我差点都忘了”周大突然惊叫起来“刚刚我在城内看到个女人将军你猜是谁?” “黑子”刘武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埋怨“广崇说的是正事你怎么胡说八道又扯到女人身上了!” 周大抗辩:“将军我说的也是正事啊!这还是很重要呢。诸葛家那小子天天愁眉苦脸三天两头往成都跑听说他家的老太太眼都哭瞎了嗨真是的我都觉得惨。” 刘武一愣打断道:“这干他什么事……”话才说出口神色疑惑沉吟片刻大惊:“难道你看到那小丫头了?” “嘿嘿”周大得意道“除了那臭丫头谁还长那付小鼻子小眼小胳膊小腿儿小身段?不过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这小丫头长大了些嘿嘿也好看上去更漂亮了。” 除了刘武外其他人恍若听的天书。 “将军那个女子指的是谁啊?”蒋筑实在忍不住了。 周大道:“蒋家的我们上次在江油那边不是对你说过么就是诸葛家的那个任性丫头。你不是还说过以前听过她的名字很想娶她么?” “啊!怎么是她!”蒋筑大喜“你在哪儿见到她的?” “就刚刚我们在城门见到那女子扶一个衣服鲜亮的美貌女子上马然后两人共乘一骑出城了。巨伟兄(注1)刚刚还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可惜没赶上。”傅息道。 “对啊对啊我正奇怪呢嘿嘿就是这臭丫头改了性子似的穿着身爷们衣服装男人以为老子我认不出来么?”周大笑道。 刘武无语思索片刻低声问:“你确定那女子就是月华?” “将军您侮辱我!黑子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连这点眼力劲儿没有可就没脸在将军您手下混了。”周大愤愤道。 “她怎么到这儿来了?”刘武沉吟很久还是摇摇头“算了军国大事为重这事就此为止黑子你先带弟兄们去军营跟其余人认识一下你们一路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将军您也要休息才是否则等敌军到来您若是不能及时调度全军对我军不利啊。” 宗容劝谏道。 “对汉威你也去休息这边就全交给我了万一有什么急事我一定会把你弄醒的。”马志说。 刘武想想有道理同意了。 …… 西都重犯牢房四壁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还铺着一条旧草席有张低案上面放着一个陶豆里面有烤羊肉只剩下半豆一个陶碗内盛着酒水也只剩下浅浅的一点。一个还穿着盔甲头花白老儿呆呆面对墙壁就是不看外面不管外面到底来了谁外边那两人隔着栅栏到底想干什么也不回转。 这就是牵弘。 刘魏侧身低语:“父亲说虽然是他害死了夏侯将军不过他还算是条汉子所以不许虐待他。” 徐鸿点点头也附耳低声道:“知道了对了我听人提起过他那个亲随那人在哪儿?” 刘魏一阵脸红小声嘟囔:“你提那个变态干什么?恶心死了!” “呵呵少主总算明白了么。”徐鸿笑嘻嘻低声道“这也没什么他们这些人女人都玩腻了当然要换点花样。” “那人也在这大狱中不过隔了几道墙。”刘魏不悦道“你要是想玩随便我可走了。” 转身离去。 徐鸿等刘魏远去这才望着牵弘的背影说道:“牵将军安好?在下徐鸿有一事不明想请将军明示。” (注1:诸葛显给周大想的表字虽然现在又是白身不过总算之前当上官了不再是烂草民小兵名儿不改字总得取个。) (魏不可能坐视刘武崛起所以很快要初次会战了。) 节一百一十九:攻心(上) 徐鸿恭敬呼唤三遍可惜人家根本不理会他冷笑道:“牵将军你这是何苦呢?你既然不想为国殒命舍身何苦对我不理不睬?” 牵弘还是没转身只是身躯微颤虽只一下但也被徐鸿瞧在眼里。 “牵将军”徐鸿道“在下徐鸿素来仰慕您的威名也非说客只是想跟您说说话聊聊而已好么。” 死囚牢狱中好一阵静瑟徐鸿按住性子静静等候而那个老者似乎根本没听见很久很久徐鸿几乎想再度作才从栅栏里飘出一个苍老沙哑声音:“聊什么聊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还不滚么?快滚。” 徐鸿大怒咬牙狠狠道:“姓牵的人都说你勇猛非凡颇有父风我看你不过是个粗鄙蠢货。你算什么东西?打了败仗还这么张狂跟那个蛮子一样自尽也就罢了你呢?苟活既然怕死就该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只道我军弱小不敌那个大魏故而不肯投靠我军是么那好既然如此你也不用指望活了我自会回禀将军将你寸磔。” 这话毒牵弘果然转身站起双目赤红声如震雷:“你想杀就杀吧!反正我丧军失地日后晋公追究起来也难逃一死。快滚!滚!” 几乎就在这一刹那两方再无回旋余地似乎无法沟通了。 徐鸿不怒反笑这倒让牵弘狂怒的心慢慢变成疑惑。 “你笑什么?”牵弘吼道。 “我笑哈哈”徐鸿咧嘴“晋公要杀你他杀的了么?我家主公怜惜您才华不计前嫌望您加入我军到时候晋公便是有雷霆之怒也是无用。” “哼就凭你们?” 牵弘一脸不屑。 徐鸿了然淡淡道:“为什么不能凭我们?一二十年前司马家族也不过如是我家将军出生汉室正统军略才学天下闻名再有我等辅佐定可与司马家争雄。” “正统哼好个正统汉帝禅让已久大汉早已灭亡天下正统乃是大魏”牵弘道“南蛮子也敢鼓吹自己是正统么。” “牵将军你呀你这是何必呢?”徐鸿摇头叹息道“你何必诋毁我家主上呢我家主上求贤若渴您瞧瞧您喝的是酒吃的是肉地上还有草席隔挡寒意与我军士卒无二。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到?您说的没错我军弱小实在不值得您冒险您为家族着想着实让在下起敬主上也不是不通人情并未要在下劝说您现在就加入我军。” “既然知道我也不多说了你走吧我要休息!”牵弘再度打断徐鸿的话躺回席上面向墙壁不再理会徐鸿。 徐鸿非常恼火不过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继续堆笑道:“牵将军我很为你觉得不值啊!” 牵弘不理他。 “哎!令尊有经天纬地之材控御北方各部匈奴鲜卑乌丸各部闻令尊大名皆丧胆可是令尊才高若此官位才不过区区郡守哎真是可叹可恼”徐鸿摇头道“真是为令尊不值啊!” “笑话!天下大势属曹你们这些不服王化的南蛮子懂什么?”牵弘再度起身满面愤慨状。 徐鸿哈哈笑道:“大事属曹么?天下到底属谁还难说呢!不过肯定不属曹。” 牵弘语塞嗫嚅道:“不管怎么说反正轮不到你们。” 说来说去还是嫌刘武军力单薄瞧不上。 不过牵弘的语气比之前软了许多徐鸿笑道:“那好牵将军我们再说点别的吧?不要谈这些不愉快的东西。” “我们有什么可说的?” “哎?您难道不想看看您那个小宝贝?” “你!” “您大可放心在下不好此道他现在好的很只是您是重要人士他可不一样只好让他天天与旁人一般伙食。” “你快把椒儿放了!”牵弘大怒“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徐鸿错愕之余心思急转笑道:“这没问题就是把他跟那些陇西兵分开单独关押也行。嗯?就是不知道您那些部下到底喜不喜欢您那位小宝贝呢?”徐鸿一脸吃惊模样道:“莫非他们也喜欢那口?哎呀那可不好了。” “混蛋!你们你们你们!”牵弘一脸痛苦大吼“她什么事儿都没做过连鸡她都不敢杀她是那么柔弱那么可爱。你们竟然欺负她真是太过分了!” 果然……牵弘的一处软肋真在这儿。 徐鸿大笑:“牵将军您想跟他关到一起么?这个容易我们也不要您现在就答应我们投降我军只有几个小小问题要您回答一下。” 牵弘沉吟许久咬牙切齿道:“快说!” “很好牵将军我现在想知道您在陇西面会的那位石姓男子到底是谁?”徐鸿睁开那双笑眯眯迷死女人的丹凤眼精光迸射。 牵弘皱眉闭眼一脸痛苦无可奈何低声道:“他是石苞。” “可是那位镇守扬州兼领扬州都督的?”徐鸿大吃一惊。 “就是他。” …… 天明时分刘武醒来后家奴便进献上漱口水又马马虎虎擦了把脸正要用膳听闻徐鸿有要事禀报。 刘武让人请他进来一进门徐鸿便请刘武让左右退下。 等房中只剩刘武和徐鸿两人后刘武连忙问道:“子迅快说到底有什么大事?” 徐鸿道:“将军那个石姓男子我已经从牵弘口中得知到底是谁了。” “他是谁?” “就是魏国征东大将军。”徐鸿忧心忡忡“那人可不好对付当年东吴名将朱异就栽在那人手里为人精于算计多智谋我们这次起事怕是难了。” 石苞这人刘武倒是知道不过所知不多。石苞久镇扬州以前从来没有调到西北过。刘武除了知道外东吴名将朱异栽到此人手中外就是魏国那位举兵反对司马氏的诸葛涎也让石苞带领伏兵折腾得够呛。 剩下便是此人籍贯渤海郡南皮人。 论起来石苞久经沙场绝对比钟会强多了加上魏军兵力远胜他这区区千百人这战根本没法打。 刘武心中一阵烦乱低喝:“子迅你怎么昨天不告诉我?” “哎啊将军这话怎么说的?”徐鸿心头一紧赶紧道“您都睡了再说就算您昨天知道了又能怎样?还是等他们醒来我们再徐徐商议才是啊。” 刘武低头沉默无语不久抬头道:“子迅对不起我是一时心烦声音大了点你别介意。” 徐鸿堆笑道:“主上不用如此臣知道您心烦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碍的不碍的。” “那就好还是麻烦子迅让门外我家那个小子请重德广崇他们前来议事。” “臣马上去。” 不久众人齐集刘武让徐鸿将昨日所得情报再讲了一遍。 “竟然是征东大将军?”马志失色惊呼“这次晋公可真是抬举我们!” “伯高兄我军刚刚举兵这次石苞来的本意应该不是我军啊!”宗容连忙道。 “有道理”马志点头认同“也就是说调遣征东大将军石苞前往西北平叛目的只是为了秃树机能司马老儿真是老狐狸老谋深算。只是现在我军恐怕要城门失火池鱼遭殃。一旦石苞得知西平大乱或许会先到西平攻击我军。” 宗容苦笑道:“伯高兄说的是现在只好尽力而为。”转身望向刘武拜倒恭声道:“主公您今天便去莫洛部劝说他们加入我军吧?以那个女子的关系他们应当会帮助我军。” 刘武点头起身:“那好我现在就去。” …… 渭水河畔襄武城与一个月前刘武路过前迥异现在这座城外侧草原上满布着大大小小营垒整个襄武战云密布城内到处是军人的踪迹拉夫强征兵除了将校队史们的怒吼声便是隐约可闻的女人孩童哀泣。 城内陇西太守府。 暂居陇西太守府客房的石苞笑嘻嘻的握着牵弘八岁幼子牵机的小手两人就坐在后花园地上。一张草席一张低案一些珍贵的蔡伦纸石苞手把手教小孩学习书法珍贵的蔡伦纸上画满小孩涂鸦。 只是当牵弘四十二岁的大妇葛氏一看到此景后连忙跪拜道:“将军大人这怎么可以?此子母亲身份卑贱实在受不起您的大恩。” “无妨”石苞哈哈一笑爽朗道:“此子聪慧伶俐样子跟我那齐奴孩儿小时模样很像老夫很喜欢他。” “既然如此也是这孩子的造化。”葛氏笑道“不过您地位尊贵此子又年少不懂事怕怠慢了将军您。”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石苞亦笑道“小孩儿么淘气些不要紧我那齐奴孩儿小时侯也是调皮捣蛋惯的。” 两下客气一阵葛氏无法只好站在一旁照看省得这个小贱人生的孽种把堂堂的征东大将军得罪了闹得不可收拾。 正好门外管事传来消息说是东边来人了是石苞的家人据说名唤莫鱼儿五十来岁模样葛氏连忙将这小儿拉起方便石苞起身站立。石苞起身后葛氏笑道:“既然大人有事老妇人也不便打搅先带这孩子回后院了。” “请便。” 不一会儿那个名唤莫鱼儿的五十许男子到来了衣服料子尚可脸上也满滋润的看来过的不错。先照例行礼此后石苞道:“鱼儿你怎么不在齐奴儿那边跟你两个孩儿一起怎的到我这儿来了?” “主上是老奴思念主上正好少主写了份信老奴便自请给您捎来了。”莫鱼儿笑道。 石苞接过信封打开阅读。 刚开始看就笑了望着莫鱼儿道:“我那齐奴孩儿又被招去京中了么?” “主上明鉴”莫鱼儿道“少主前次受赏散骑郎这次老奴眼见着少主又受了封赏。听少主说朝廷似是有意要征他做太守呢。” “哈哈这太好了”石苞大笑道“不想我几个孩儿中竟然还有这般争气的齐奴儿果然不负老夫一番心血培养。”说完继续往下看看着看着却皱起眉头。 “鱼儿我那孩儿在京中可曾见过什么朝臣么?”石苞严肃的望着那人问道。 “回主上见的人太多了有步兵校尉(阮籍)从事中郎(荀勖)西曹属(邵悌)尚书仆射(裴秀)还去定陵侯(钟毓)府上吊唁。对了少主还想法拜谒了征北将军(何曾)左仆射(荀顗)司徒(郑冲)司空(王祥)还有中护军(贾充)。” 石苞本来还面色如常只是听到儿子拜谒的人竟然有中护军那人很不高兴道:“你怎么不劝劝他怎么连那人也去拜谒?这不是送机会让天下士绅非议耻笑么。” “老奴也劝说过”莫鱼儿苦着脸道“可是少主那脾气哪里听得下去?” 石苞恼火:“真是的我家虽非望氏名门但声誉还好怎的出了这么个利欲熏心的逆子?我看他日后定会有辱我家还不如他那两个愚笨哥哥呢。罢了罢了我也不管他了他爱怎样便怎样。” “主上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莫鱼儿犹豫许久支支吾吾的。 “鱼儿你我相识几十年名虽主仆恩若兄弟有什么你说就是了”石苞道。 “那好”莫鱼儿一脸苦涩低声道“主上少主还去了中抚军(司马炎)那边。” 石苞睁大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怎么敢这样?”石苞勃然大怒怒吼道“这个小子活腻了么?这种事也敢插手?混蛋!你回去告诉他老子没他这个儿子他这个混蛋小子要是想日后灭族不如我现在先一剑宰了他!混蛋!混蛋!混蛋!” 莫鱼儿连忙跪倒地上哀声道:“主上是鱼儿不好都是鱼儿这张臭嘴啰嗦您千万别处罚少主夫人留下的血脉只剩下少主一人了您万万不可这样啊!” “留他何用?”石苞怒喝道“他难道不知道晋公的心意么?就算晋公最后碍于体统但勾结外臣这种行径晋公会饶得了我家么?少不得叱喝我管教不严我怎么办?我年过五旬时日无多可我家子孙血脉还得继续像他这样恣意妄为我家迟早累及灭族。” “主上息怒主上息怒。”莫鱼儿道“少主也不是自己要去的实在是中抚军邀请少主前去宴饮。” “这是为何?”石苞略略收住怒火奇怪道。 “其实是中抚军嫡长公子五龄生辰(即司马衷生年为259年)杨夫人(通事郎杨文宗女司马炎大妇)请少夫人过府一起游完中抚军便邀请少主一同前去。去了许多人呢连王夫人也来了(王肃女司马炎司马攸生母司马昭大妇)。对了宴上最后王夫人还赐予少主一些礼物让少夫人带回来呢。(自然是男宾若干席女宾若干互不相干所以不可能同席只好由夫人们带回了。注意这里全是大妇小娘家中得宠但出席正式宴会没份。)” “这还好这还好……”石苞点点头低声道“你回武修代我告诫齐奴儿千万不可再去中抚军府了如果他想保住他这条性命千万不要去老夫不想被逼着大义灭亲。” “是!老奴知道了。” “好吧你先下去歇息今夜不要走了等明天再说。” 莫鱼儿称是退下。 莫鱼儿走后片刻门外来人那人是刚刚从汉中钟会部下被调回洛阳又被指派给石苞为参军的郎中羊琇(三国奇女子辛宪英之子羊祜堂兄弟)。 “将军我军已征招满八千人马了”羊琇恭声道。 “很好!”石苞道“等我军征满一万人就向金城开拔。” “将军我们要等等南边武都的援军么?”羊琇问道。 石苞摇头道:“那不用我军抵达金城后会与金城太守合兵一处西北兵虽然骁勇却是桀骜难驯这些兵是断不能直接上武威的我会交与杨太守让他调教处置几日到那时我们抽空再返回武都郡拿虎符印信诏书节绶直接从那边直接提调援军就是了。” “将军这样行么?您从金城返回不带足够兵马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羊琇担心道。 “有三四百人还不够么?”石苞道。 羊琇迟疑又道:“将军实话说征西将军对您抽调他的兵力怕是不会高兴。” 原来羊琇说的是这个意思。 石苞道:“参军多虑了钟士季的所作所为苞也早有耳闻不过现在局势如此他是不会怎样的。” 话这么说也没错羊琇点点头:“将军那好等征满一万人末将便来回禀。” “嗯就是这样。” 羊琇刚转身石苞又想起什么连忙道:“参军你先等等。” 羊琇再度行礼恭声问:“将军还有何吩咐?” “没什么”石苞道“就是牵太守怎么这么慢到现在还未将羌兵凑齐。” “末将已经派人去催促了估计一两日内就会有消息的。” “这就好你去忙你的吧。” …… 西平西都之南二十里便是莫洛羌主营地莫洛羌没有姚部那么多分散的小部群所以这个营地一点也不比当初姚部那个小万人以上规模。 步入这座营寨后刘武只觉得心中突然平静得很。 营地中正举行着奇怪的仪式那似乎跟几个月前他们在先零部所见类似也是披着生牛皮铠甲头盔后方插着鲜艳的野鸡翎举着战刀嚎叫着跳着汉人不屑的野蛮舞蹈可是刘武从这种难看之极的舞蹈中隐约觉察到这里面的力量和杀意。 羌人果然是剽悍异常。 “将军他们到底在嘟囔什么啊?”坚持跟来保卫刘武的周大好奇问道。 刘武淡淡道:“不知道莫洛羌的话我也听不懂。” 郁闷! 难怪前面要带两个西都向导只那向导叽里呱啦好一阵一脸惧色跑回来只嚷嚷不进去了。 “这是为何?”马志拉住那向导“你为什么不肯带我们进去?” “他们正在为他们的勇士办葬礼!”向导一口结结巴巴长安话恐惧道。 “那又怎么样?这么大个部落每天死个把人很正常啊?”马志觉得奇怪。 “要杀人的!杀很多的人!”那向导叫嚷“要很多人跟他一起死。” 节一百二十:攻心(下) 生怕主上应付不来也跟随前来的宗容连忙把那两个向导拦住好言相劝只道以刘武的地位身份这些羌人不敢怎么样又许以重利这两个向导这才勉强留下。 “将军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啊?”硬要跟来保护刘武的周大好奇道。 马志苦笑道:“巨伟你没听清楚么?他们要杀人杀许多人。” “杀谁?我们吗?”周大警觉起来手按在刀柄上。 “不是我们,”马志道:“要么是俘虏要么是奴隶。我只是听族里老人说过西羌仍有这种恶俗没想到是真的。” 他们继续在那两个向导和领路的莫洛羌人带领下慢慢往营地深处走猛然抬眼便看到营地的西北角一处空地上密密麻麻站着许多赤膊露体身着劣质粗麻布服的持刀武士这些武士大多脸上都带着些伤疤剽悍无比所有人面对一个方向围成一堵人墙。顺着风从那边传来许多羌部男人高亢的嘶吼呐喊此外是羌部女人欢呼声以及隐约可闻的哭泣。 “我去瞧瞧!”周大拔腿往那边去。 “巨伟不要去!”正继续安抚那两个向导的宗容窥见急了连忙追上前截住周大喝道:“巨伟西北的事情很难处理一个不小心兵没借到反而多出一个敌人那就完了。” 周大道:“我只是想看看没想做别的什么这也不行么?” “那也不行羌部风俗古怪一支一俗稍有不慎触及对方忌讳事情就难办了。” 两下争执。这时那两个领头向导这时跟那几个莫洛羌说了什么连忙跑来对刘武道:“将军他们领莫洛邪在大帐等您呢。” 刘武点点头转身对周大道:“黑子先别管那些我们去会会人家领。” 周大只好返回队列他们继续在莫洛羌的带领下慢慢往营地深处走走着走着便见到一处被栅栏围起的几十个帐篷恰好与其他各帐隔开门依例又站了两个莫洛羌人。刘武疑惑不解他在羌部其他各部内从未见过这种格式营地内还有营地? 马志见状连忙道:“这就是莫洛部大帐所在地那些混蛋女孩儿也住在这儿。昨天我就是在这个栅栏门被逼着跟那些臭丫头们打架。” 守内侧营门的羌人回去禀报领如此他们暂且在营门外等候。 远处开始有女人的嚎叫很是悲惨但迅又被一阵密集的鼓声压覆之后是男人们兴奋的大吼。 这些蜀人无一例外的回头眺望可惜除了那堵脊背毫无所见。 正这时栅栏内快步走出一个身着素白丝绸华服的汉装美丽女子这女子端得是美丽非凡眉如钩眼儿媚鼻似悬胆浑身说不出的姣俏连刘武都不得不赞叹已经几乎与他的两个女人吴如、华灵不相上下了。难道这就是那个名唤心的女子? 那女子走到刘武一行人面前扫视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刘武身上。 “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血屠夫么?”那女子声音娇媚软软糯糯的一口流利的长安话。 会长安话众人皆喜。 刘武很沉稳的点点头:“对。” 宗容正要走上前与那那女子交涉那女子却走到刘武面前贴近刘武说道:“将军您来是为借兵么?我愿意助您一臂之力就是恳请将军帮个忙。”脸上神色古怪。 事情难道这么容易?刘武连忙道:“只要我能做到但说无妨。” 那女子大喜连忙道:“将军对于您虽是件难事但以您的威名还有希望。”说着说着向刘武跪下哭了:“还望将军您劝劝领不要拿我姐姐殉死。” 此情此景端的让人错愕莫名。 “你你不是领的亲孙女么?”马志大惊失色。 那女子摇头低声道:“她是她我是我我是长安人。” 原来不是…… 栅栏内几个帐篷内又6续走出些美艳女子足有六七个一个个娇艳欲滴模样依站在帐门处看着刘武等人全是汉人扮相。那些跟来的蜀兵一个个直了眼没想到在西北能瞧见这么许多绝美汉人女子。不过很快栅栏内又听见几个女人的喝斥从营帐后端出来十来个穿着短皮甲手持短矛的羌女这些汉女立即逃回营帐内刘武面前那女子连忙站起身躲到刘武身后。 这些羌女见到刘武走了过来好多脸上都有伤痕为的一女看起来微微有几分姿色手上满是老茧又是一脸凶恶直冲着刘武大喊唧唧咕咕不知道说的什么。 “将军救我!”那女子依在刘武身后泪水涟涟头也不敢抬。 “她是谁?”刘武微微回身向那女子询问。 “她是啊将军小心!” 那蛮女突然提起矛向刘武刺去刘武正回身问话呢猝不及防身边的蒋筑大吼一声:“不要脸乘人不备。”狠狠握住矛尖附近堵到刘武面前那矛尖继续滑行已经扎到蒋筑胸口蒋筑未穿铠甲矛尖处的衣服已经慢慢变红了蒋筑一声大吼硬生生把矛再度推离。 “混蛋无耻!”周大怒吼着冲上前抽出佩剑将那柄长矛砍断这才结束了两方一瞬间的对峙。 可当周大将长矛砍断整个局势迅恶化那些羌女们大声嚷嚷着举起长矛全冲着刘武等人局势大乱。还有越来越多的男人女人们冲出来全涌向这儿不少带着兵器。 头大了借兵不成反倒要跟他们打仗…… “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宗容向那自称长安人的汉装女子问道“她倒是谁?她为什么突然袭击我们?” “她是她是那个妖女的妹妹”汉女悲切道“妖女喊她情儿。她说您不回答她的问题还跟别人说话这是在藐视她。” “你告诉她我不懂莫洛羌话”刘武皱眉道“不是要藐视她你帮我和她转述。” 那女子犹犹豫豫从刘武身后走出向那为羌女说话解释。 为的那个羌女脸上的怒意渐消换上一脸诧异不断打量刘武口中结结巴巴吐出三个汉字:“血屠夫?” 刘武点点头。 为羌女大喝制止那些羌人向他们进攻。 正巧他们的领请刘武进去。 是个老家伙须雪白看上去还算和蔼。 又是当初那一套先客气再讲正题只是这次负责转述的那两个向导结结巴巴的胆子也小得很老半天也说不清道不明。 “将军为什么不让那女孩儿来转述?转述还清楚些。”周大抱怨道。 宗容低声道:“巨伟这可不行那女孩儿是个奴隶虽然好像过的不错但根本没资格到大帐里来的。” “真麻烦啊!” 这时那个野蛮的名唤情儿的蛮女走到大帐里靠到那老者身旁唧唧咕咕直向刘武丢眼色笑眯眯的。 似乎对刘武很有意思还特地换上汉装但以她的扮相与刚刚那个自称罗敷的女孩儿相差就太远了。 “哼什么美女”马志低声嘟囔“那个姚老头儿真是胡说八道这妹子就长这样看来姐姐也不怎么的。” “伯高兄”宗容低语“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机我们来是借兵的。” 那老领嘟囔了几句起身离开。 刘武也只好起身招呼众人离去。 “将军到底事情如何?”宗容问道。 刘武摇头:“不太好他说跟我们说话太累让我们明天再来。” “什么意思?”周大不懂插嘴问。 “又是一天真是的!”马志抱怨。 他们离开大帐时那个名唤情的羌女果真粘到刘武身边送别可惜两下说什么都听不懂。而出帐后就看见那个叫罗敷的女子远远站在那边等待。 那个情儿见状又冲着罗敷大喊驱逐状罗敷连忙堆起笑脸对那情儿软言相劝情儿思索片刻点点头同意了。 “你跟她说什么来着?她怎么又愿意让你来了。”刘武让那两个向导先行对那罗敷问道。 “她不懂汉话需要妾身为她解释。” 原来如此。罗敷一边解释着让她脸红的那些肆无忌惮放肆言语一边抽空插话:“将军刚刚妾身没来得急说清楚我姐姐名唤耿玉娘与妾身一样都是遭歹人劫掠身陷险地最后被卖给他们为奴。妾身有些姿色被那妖女相中变成她的玩物虽然凄凉可比我姐姐却要幸福。我那姐姐刚生下孽种本也罢了可偏偏那人却在前天突然暴死可怜我姐姐她才十九岁今晚便要绝命。”眼中满是泪水。 “那也没办法”刘武道“领听不懂我说什么我也很难听懂他说什么他让我明日再来你姐姐怕是只好认命了。” “不!”那女子一脸痛苦眼泪忍不住直往下滑羌女很不满意大声呵斥那名唤罗敷的女子赶紧收住泪水先堆起笑容劝慰那个羌女然后对刘武道:“老东西肯定是要等妖女回来让她处置。” “原来如此。”宗容连忙插嘴问道“想来那个女子应当懂长安京兆话对么?” “对”罗敷道“那女子懂得许多部落语言汉语更是精通我们姐妹九人分别自谯郡、京兆、东莞、弘农、河内、广平、上党(注1)我们这些姐妹本来以为在她面前只要说家乡话就行哪知道这妖女学话最快闹得我们在她面前都不敢怎么说话。” 众人哗然没想到这个名唤心的女子竟是如此精灵剔透的聪慧女子。 “将军妖女应该去了西都城内您赶快回去直接跟她说吧还望将军您能垂爱饶我姐姐一条性命。” “我们又不认识她谁知道哪个是她?”刘武还没说什么马志插嘴道。 “妖女很容易辨认的西都只有她一人穿男人的衣服天天带着我们姐妹中任何一个带着三两个羌人护卫。”罗敷又补充一句“论长相妾身等远远不及那妖女您见了一定知道。” 这么一说周大骇然惊觉回头四顾果然在一个帐篷门看到一张熟悉的美丽面容惊呼:“啊这不是昨天我见到的那个女人么?” 那个正是周大向刘武担保是诸葛月华的女人身边携带的同样绝美的美女。 …… 西都城内又是一阵小骚动那个祸乱根源又来也几个羌部男孩儿大咧咧走过去又被那些个侍卫狠狠甩出去。 嘴角漫溢笑容一轮弯月满含春水满眼都是她身边那个小鸟依人的可爱女孩儿的倩影。 “公子”依靠在她怀中的小丫头娇滴滴道:“妾身累了想回去休息。”那是口谯郡话。 “回去可不好”那身着儒服的绝世尤物嫣然笑道:“小东西你不是最怕见血么今天我们就在此过夜吧?只我和你。” “哎呀妾身这两日很不舒服呢还望公子放过妾身。” 两女正打情骂俏身边那几个打倒的人又站了起来。那几个羌人侍卫又怒吼着要那些人滚蛋两女也混若不觉继续腻在一起。 只是这次那几个莽撞的羌人侍卫冲上去反倒是他们被推开了。 身着儒服的绝美女子这才抬头这才现原来不是那几个呆头呆脑的羌部臭男人。 而是一个汉人带着几个壮汉子站在她面前。 这个汉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并非那种让她只觉得恶心的色予魂授而是冷冰冰的微微有一丝诧异。 你看我我看你两下静寂小丫头已经吓得躲到她背后。 “你是莫洛心?”那男子低沉的声音长安话很好听就像他的脸说起来算得上男人中罕见的上乘货不过她对男人没兴趣秀眉微颦轻轻一笑:“算是吧。” 这个回答似是让男子很满意那人点点头又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绝世尤物笑嘻嘻道:“你是那个傻瓜刘武。” “你你不许骂我们将军!”周大愤愤道“不然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下不了手打你!” 绝世尤物脸色立即变了秀眉深锁面带愤恨神色冷笑道:“我跟他说话还容不得你插嘴!” 宗容连忙拉住快抓狂的周大向那女子赔笑道:“公子说的是我家主上仓促起兵是有些不智。” 这声公子真是舒服绝色尤物笑眯了眼甜甜道:“行了我知道了不生气了。”又望着刘武道:“你也想让莫洛部加入你么?以你的本事我倒是不怀疑不过莫洛部加入你为你卖命凭什么?” 刘武默然好一阵才说道:“我现在的确没那个能力但是我有这个觉悟而且我拥有你缺少的东西你也该知道就算你智计过人胆略不俗可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在蹉跎等待你也该知道为什么。单靠你自己和莫洛羌是不可能完成梦想的。”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绝色尤物笑嘻嘻的只这笑容带着嘲讽意味。 “你不想重振先零么?” 绝世尤物秀目圆睁樱口微张再无一字。 (注1:谯在豫州京兆在雍州东莞实为东莞郡、在徐州弘农在司州河内〈山阳公国所在地264年仍未解禁〉也在司州广平在冀州上党在并州。即是说这个名唤心的女子能迅掌握别人的语言鲜有难得倒她的略有些夸张呵呵不过这些郡都处在魏国北方黄河流域一线当时的中国情况就类似于现在的欧洲欧洲不是有什么精通多国文字的天才么?也是那样懂的都是欧罗巴拉丁语系下的就像我们懂许多地方话一样总是有聪明的能做到。) 节一百二十一:振翅 整个中午周大都是在酒肆后院门跟那些莫洛羌人在一起你也听不懂我说什么我也不懂你说什么不过一人一大坛酒除了周大马志、宗容也在外边没有再进去那个女人竟然用姚部羌语跟刘武商议一边喝酒一边细聊显然是不希望有第二个人听懂宗容便索性撺掇马志一同出来只剩下刘武与那女子还在院内。 “你说我们将军会不会兽性大把那娘们推倒?”周大醉了突然想起这种龌龊念头笑嘻嘻道。 “巨伟不要乱说!”马志也笑道“汉威对女色从来不太在意的他才不会做这种事呢。何况现在那边还有外人。” 那个小鸟依人只懂很少一点莫洛羌语的小妮子留在那边侍候两人倒酒端菜如是。 “多一个女人而已”周大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不然来个一鼓作气?” 众人哈哈大笑没有人追究他有辱主上威严喝醉了胡说几句也没什么。 这些门的人都快醉倒门终于打开。 第一个走出的是刘武。 他静静走到宗容面前看着面颊微红的宗容低声道:“广崇你还好么?” 宗容连忙站起身恭声道:“主上臣还好。” 看来他没敢多喝身子站的还算稳当。 刘武点点头:“你先回趟府衙让重德准备各一千斤铜、铁还有丝帛布匹各五十匹过会儿带着这些东西跟她一起回莫洛部你暂且留在那边过几天傅伯长会去替你。” “遵命。” “对了告诉重德运这些东西不必全用南方来的弟兄要夹杂些刚刚反正的西平弟兄。” “主公这是为何?” “你到莫洛羌后就明白了总之多听她的意见。” “是。” …… 还是西平太守府内佐吏们居住的一处小院一处最最平常的西北土房内。 “头儿您看好多好多钱呐!” 葛彬炫耀似的将那口麻袋扯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各色金银器皿。 西域所制金银器物在中土是很受青睐的这些满带着异域气息的奢侈品以其华丽炫目和无色无嗅征服了那些厌恶铜漆等器气味又轻鄙陶瓦器物低廉的士大夫豪门贵族们在这个连中华瓷器尚处初创的时代昂贵的金银等器是上上珍宝。 单这一麻袋就不知道够买多少头牛羊了。 “干的好”徐鸿夸奖。 “不过”他话头一转又道:“你为什么不把这些金银留下呢?这可是一大笔钱足够你们花一辈子。” “头儿您这话什么意思?”葛彬大惊一脸愤慨:“难道我一片忠心还不能让头儿您放心么?” “忠心?哈哈……” 很好笑的词儿狂笑不止。 “头儿”葛彬阴恻恻低声道:“头儿我知道您什么人不相信连我您也不例外。不过实话不瞒您跟着头儿您许久我也知道这世上到底什么才是最好的东西。” “哦?你说说看?”徐鸿收住狂笑微笑着望着葛彬道“你说吧到底是什么。” “这世上最好的并不是这些金银珠宝”葛彬静静道。 “恩说下去。” “对大多数人来说它的确已经算是最好的不过对于您和我它们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徐鸿赞许的点点头道:“我总算没瞧错人你也算很机灵的。金钱算什么挣得再多让你跟黑子他们一次劫掠就没了这些富商对我们而言不过是些长腿的钱袋。天底下只有那种东西最好。”说道这儿狞笑“你知道么。” “头儿属下知道。” “知道就好这些东西我会交给姓刘的处置你不会有意见吧?” “头儿交给他干什么么?这些钱好歹是咱们的。”还是不甘心。 “果然你还是不行啊”徐鸿哈哈一笑“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眼光要看的再长远些今天我们付出的他日定会获得百倍回报。” “可您不是一直对姓刘的还是有些怀疑么魏国也不好对付一不小心就……” 留下点养老钱总是好的。 徐鸿冷冷道:“你懂什么若是此次西北事败蜀国必亡蜀亡则吴亦亡大魏四海一统下面就得平定各处山寨营头了到那时候就算有再多的钱又能怎样你想回乡作顺民百姓么?大丈夫生不能鼎食亦当鼎烹。” “好!大丈夫生不能鼎食亦当鼎烹”葛彬只觉得血直往脑子里钻他兴奋大叫“头儿我听您的!” 一刻钟后正算账算得头大的蒋涭又迎来了一大笔新麻烦看着那些刚刚来的几个徐鸿的部下扛着满满四五麻袋进来之后往他面前一放扯开口子露出满满的金银玉石。 无言以对。 “重德我们头儿说主上虽然完全可以自南边得到军饷不过现在那边战乱不止军饷一时半会儿无法依赖那边可现在我军初创人心未附不能征税偏偏又得到处花钱所以我们头儿说就是破家散财也要为主上解忧。” 虽然蒋涭并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可是这一笔钱财到底是多了点他也起身仔细察看。 “好吧我代将军记下等日后我军财政充裕再拨还给你们。” 这是最好不过了除葛彬外众匪类笑眯眯的。 累的是蒋涭谁让刘武到现在主要就靠蒋涭主持内政呢也缺少足够的及可靠的人辅佐他为他计算整理的。 他正忙得屁颠屁颠的宗容来了一见面便道:“重德主上让我到你这儿支领一千斤铜一千斤铁丝帛布匹各五十匹。”说着拿出刘武的符信。 “要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蒋涭吃惊道。 “主上让我送到莫洛羌营地里去。哦对了这次运送的不必全用南边的弟兄主上有交待的要带几个西平人去。对了这些金银器物怎么回事?”宗容终于瞧见蒋涭身后那几个敞口麻袋问道。 “这是徐子迅让人抬过来的他说将军恐怕暂时不能从南边得到钱财军饷他愿意散财助我军度过难关这些是他家的积蓄。” “强盗哪有什么积蓄?”宗容蔑视道“这恐怕是他那些日子做那些绝户事截来的赃物。” 蒋涭神色一愕沮丧道:“我怎么没想过?”他望着宗容急急道:“广崇这怎么办?这种钱花不得啊!” “有什么花不得的?”宗容冷哼道“就像他说的我军现在很需要钱就算是这些钱再烫手也一定收下。重德你先别管这些先将那些物资找齐拨给我我现在就要带走。” 蒋涭黯然老半天才不情愿的点点头。 他写下竹签让人带给暂管府库的一个马家弟子马家那弟子见到宗容带着刘武符信和蒋涭的手书竹签便将库门打开…… 一刻钟后徐鸿从葛彬那边得知情况宗容带着刘武的符信到姓蒋的那边抽调了许多物资。 “头儿这是什么意思?” 徐鸿对葛彬道:“你刚来不知道今天姓刘的亲自去莫洛羌说服他们加入我军这肯定是去送礼现在看来怕是差不多了。”脸上很是欣慰。 “头儿”葛彬犹豫道“这不对啊送不送礼跟成没成没什么关系啊?” 葛彬笑了:“你说的对的确没什么关系。不过这事儿是一定会成的。” “为什么?” “那个女人没得选就跟姓刘的一样他们都没得选。” “哪个女人?”葛彬听不懂天书一样困惑皱眉。 “你以后会懂的。”徐鸿挥挥手不耐道“要么你留下帮我处置公文?” “那还是算了”葛彬尴尬摇手笑道“小的识字不过百个这种难为人的东西还是您来做吧。”说完立即溜走。 徐鸿掩卷长吟看着那些散摊在地上堆在自己身边如小山般本该宗容处置的文书简书冷笑一声自言自语:“夺天下这活儿还真不是人干的幸亏老子没打算自己单干不然非累死不可。姓刘的你小子好本事出生好本事也不小更能收到那么多人材哎呀真是羡慕啊!不过以后你小子恐怕就得尝尝厉害了治理天下没那么容易。”说完拾起竹简继续阅看只这东西实在无聊看了一阵困魔上头还是丢下睡觉去也。 …… 宗容将物资准备齐当带着这些东西赶赴西都南门在那边与刘武回合。 刘武也微笑着对那名唤心的穿男装的绝美娇艳女子介绍:“这是宗容宗广崇才智过人为人有胆有识。” “知道了”那女子道“我们快走吧再迟等我们到了就要天黑了你有再多的钱财也买不回那些人的性命。” 这下子宗容总算明白了到底为什么带这么多东西去。 那女子又跟刘武说姚部话语不知道到底说些什么。然后正式开拔十几辆马车除了那些大物件其余的小礼品也带了些浩浩荡荡宗容带着那些弟兄跟随那美艳动人的绝色佳人赶赴莫洛羌。 一路上那女子瞧都不瞧宗容只与她的小可怜儿**。直到莫洛羌大营门那女子才对宗容道:“刘武跟你说过的吧?到了这儿全听我的。” “是!全凭公子您做主。” 美女很是满意。 节一百二十二:忧喜 四月二十二日马念跟随姗姗来迟的鲜卑部援军抵达西都与刘武部合流局面一切大好。 鲜卑援军领名唤且万能三十岁模样是河西鲜卑依附秃部一支大姓部落的少主相貌颇为英武对于刘武要求他们参加必要的训练虽有些不解也接受了。 同日莫洛心让宗容派人将赎回的那些准备殉葬的一百多奴隶带回西都透过那些跟随宗容一起前去莫洛羌的西平人的口整个城中各处都议论纷纷谈论刘武舍弃财帛拯救身陷羌部的汉人百姓一事西都城内众汉部百姓眼中望向对这些突然占领西都的蜀兵时目光柔和了许多。 宗容也让心腹给刘武传回消息:莫洛心将莫洛部说服了一切依照计划行事请刘武不必担心。此外宗容在今天跟随那女子拜访另外一家羌部那女子也劝说那家出来帮助我军那家也同意了不过要求刘武给点好处才肯借兵。 有此女加入局面果然陡然巨变。 是日傍晚刘武再度召开会议这次除继续留在莫洛心身边联系的宗容外刘武的所有臣下齐集西都鲜卑援军且万能亦出席此次会议马念负责转述苏瓦部的苏瓦台带着苏瓦莫绰也来参加会议。 人头攒动、济济一堂整个太守府正堂内到处是欢乐的气息特别是暂摄主簿一职的蒋涭在将整个刘武军目前实力统计汇报一遍后更是如此。 “哈哈将军真没想到我们现在竟然有三千兵哩!”周大兴奋的大吼道“真的以前想都不敢想。” 没有人喝斥他的放肆大家都很高兴。 三千兵其中包括刘武自蜀中带过来的自家的家奴兵马家的子弟家奴兵蒋氏和其余几家的子弟兵这三支在伏击一役损失了一些还剩五百五十人;苏瓦部的也损失了几十人不过苏瓦部又派来了生力军将人数弥合到五百人;蜀中再度到来的傅氏等家族援军共二百人;鲜卑部援军八百;其余全部都是牵弘征召的西平兵俘虏过来的。 这些天马志一直很辛苦的代替刘武在这些西平兵当中安抚游说。蒋涭也拼命处理文书为刘武大行德政:释放犯人减免赋税安定民心如是如是特别是花钱将那些沦为奴隶的汉部百姓买回西都百姓对这支占领军总算没那么仇恨了。 照这样下去刘武的统治会进一步巩固以三千兵足可将西平那些不服统治的城垒个个击破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时间。 蒋涭在将这些统计资料上报后提出自己的忧虑刘武军一直缺少足够可信力量压制西平各城就算西平各城不明刘武军底细一直坚守待援总要向东边告急现在或许陇西那边已经得知西平之变魏军恐怕已经在路上了。魏国负责西北战事的可是天下闻名的老将石苞。 一盆冷水浇得众人喜气全无一个个又莫不作声了。 “重德你也是的”马念嗔怪道“你也不想想陇西那边才多少马匹我们这边多少他们多为步军我们几乎全是骑兵他们远道而来我们就近防守到时候我军袭扰他们粮道就可以了。” “可金城那边不是我们控制啊!”蒋涭强调“他们完全可以依借金城郡的各处城池仓储进逼西平那可如何是好?况且我军连西平还未完全支配。他们到西平郡也可依仗那些仍然臣服魏国的城池供给粮草对我军步步为营铁壁合围。” 蒋涭虽然缺少急智但无愧是蒋氏家族未来的领袖军学知识颇为扎实。马念结舌无话可说。 一直闭目养神的徐鸿插嘴道:“重德所言甚是有理不过我军并非毫无胜算。” “子迅你倒说说胜算何来?”蒋涭问。 徐鸿微微一笑:“胜算很简单就是因为我军太弱小啊!” “那又怎样?”蒋涭道“更弱小不是更容易被剿灭么石苞久经战阵自当知道此理又怎会放过这大好机会?” 徐鸿摇头道:“石苞那老家伙自然不会不过这次西北战役并非那么单纯他恐怕没什么心情与我军为敌。” “那是为何?”蒋涭不懂。 徐鸿笑嘻嘻道:“你知道为什么牵弘那老匹夫这么容易就中我军圈套么?牵弘那厮虽然鲁莽刚愎自用却也不是傻瓜。你可知到底为何?” 蒋涭愕然摇头。 “子迅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就直说!我们也都很想知道为什么!”马念大声道。 徐鸿扫视全场只见所有人都在看他满意的笑了笑:“很简单他们是在争功。” “他们?”马志疑惑道“是指那个咬舌头的那个傻瓜么?” 徐鸿又摇头道:“哪里是他是跟金城太守杨欣天水太守王颀抢功这是牵弘那厮昨日亲口跟我说的。” 这些全是当初邓艾的部下属众马念一个机灵大叫道:“怪不得了难不成师篡那个混蛋也是这般?” 徐鸿点点头道:“收服河西鲜卑是大功一件魏国朝廷定会考功奖赏到时候师篡这个凉州牧便做稳了。不过现在他是没份了据洛阳那边的消息说朝廷正考虑从牵弘和杨欣、王颀三人中选一人拔擢为新任凉州牧兼安西将军他们都是魏国镇守西北多年的重臣老人了立的功劳都不小因此魏国朝廷上也闹得厉害连晋公也拿不定主意呢。” “所以才调遣石苞前来任凉州牧么?”蒋涭问道。 徐鸿摇头道:“石苞可不能乱动他那边可是扬州吴国国力鼎盛永安皇帝又是励精图治国内渐渐安定。依我看魏国目前的头号大敌非是主上正是那位号称中兴明主的吴永安帝他也绝不可能坐视魏国灭掉大汉否则大魏下一个目标就是吴国了。吴国屡屡侵扰扬州一是开疆扩土二便是逼迫魏国将攻蜀主力撤回关中力保蜀中不失。” 蒋涭同意:“这个道理我也知道但是为什么非要调石苞来呢?照你这么说石苞乃是大魏东方第一重臣更不可轻易调动啊?” 徐鸿没说话众人都盯着他等他回答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子迅你就直说吧?不要卖关子了。”蒋涭急了。 “我也不知道。” 很干脆的回答众人大为失望。 …… 陇西郡襄武城军队终于开拔了一万人的援军队伍向北浩浩荡荡也是松松垮垮许多人连衣服都歪七扭八的一堆乌合之众。 队伍的最前列石苞带着他从扬州带来的亲随本部三百人意气昂扬的策马缓缓行驶。 一骑顺着长长蜿蜒如同小溪的队伍回溯到达石苞面前停下跳下马单膝跪倒高声道:“将军前面有两条道一条通往狄道入金城一条顺着南安入榆中还请将军明示我军到底该走那条道?” “走南安那条。” “得令!”那人起身再度跳上马往前赶去。 “将军这样前行会很慢的我军会耽误些行程。”石苞身边的羊琇好心提议道。 “恩我知道”石苞淡淡道“可是武威整个落入敌手陇西西边已经不安全了我不能带着这种队伍走那边。” 羊琇恍然道:“将军高见这些乌合之众的确无法与士气正旺的叛军交锋是在下愚蠢。” “无妨”石苞道“老夫久居江淮军国大事繁杂戎马一生也无暇来西北看看今日得偿所愿老夫想去前方去瞧瞧还请参军您暂摄指挥。” “将军但去无妨不过还请多带点人马多加小心啊”羊琇笑了。 “这是自然。” 于是石苞带着那些从江淮就跟随自己的本部人马赶往前方。 刚刚远离中军石苞身后一中年骑士便靠了过来对石苞道:“叔父这姓羊的真是讨厌到底谁是主将?从洛阳出来就没完没了腻在我们身边讨厌极了。” “闭嘴!” “可!” “有什么话过会儿再说!” “是!”中年男子大喜跟着追了上去。 他们渐渐远离队伍到了最前端又跑了一阵再也看不见那只乌合之众石苞找了小溪驻马然后那中年骑士又凑了上来对石苞道:“叔父”石苞再度打断这人的话先让亲兵中那些人都去饮马嬉戏等众人离他们远了才对那男子怒喝道:“你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谨慎些在军中那么多人你也敢胡说八道你以为你是我兄长遗腹子我就不忍心将你处斩么?” “可是叔父侄儿真为您不平啊!”那男子叫苦道“我石家为大魏镇守东方抵御吴国一二十年您更是劳心劳力耗尽心血可他司马家却做这等让人寒心的事儿将您调到这等苦寒之地说的好听请您暂摄凉州都督这不是贬压我石家么。” “你说的我何尝不懂”石苞冷冷道“可又能怎样?我又怎不知道王琛(淮北监军)那厮给晋公上书?我家久居江淮对江淮百姓久施恩德论民心向背江淮一地无出我家那厮一心谋图功名哪里肯放过这等好机会。” “那个混蛋!老子要剐了他!” “哼剐了他有什么用?他不过一跳梁小丑而已让我心寒的是……”石苞瞧见有人靠近连忙收住不说中年男子回头只见是个小小亲兵连忙喝斥那人离远点。石苞等那人走远才再度望着中年男子道:“你是我石家长门子孙日后我死后石家族长还是你的我也信的过你可除你之外其余人等我又信的过谁?你是年轻不知道晋公的利害便是你睡的女人也可能就是他的探子。这许多年来我战战兢兢恪尽职守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我石氏家族的繁荣昌盛你日后接掌石家亦当如此千万谨慎断不可让我石氏家族消亡累我祖宗断绝血食。” “侄儿记住了。”中年男子一脸感激。 “哼我到西北扬州诸军定是不服”石苞冷笑道“任谁也调不动他们即便是陈骞(扬州刺史)也不行那厮只不过一文官虽有些智谋可武将们是不会理他的。只要南边吴人再攻扬州就是我石苞东归之时。” “叔父高见。” “恩”石苞对那中年男子又道“你可知道眼下便有许多繁难最让晋公恼火的可知道是谁么?” “是那鲜卑蛮子?”中年男子道。 石苞摇头道:“你呀怎么说你好若是你有齐奴儿一半聪明就更好了。可惜他一肚子鬼机灵也聪明过头了你们两个真是不能让老夫放心啊!” “叔父训斥的是”中年男子低头尴尬道“侄儿驽钝还请叔父明示。” “哼这有什么难的?就是那个野心勃勃的钟士季。” “啊是他啊!伯父说的是那厮手上有雄兵十万这么多兵要是退回长安顺流东下只几天便可到孟津到时候便可大军齐集洛阳城下。” “正是如此!”石苞点头嘉许道“所以晋公才会让杜预那小子任雍州刺史还让司马望留在长安。还要好言相劝安慰那厮望那厮夺情好好为国效力。(指的是钟会哥哥钟毓病故之事照情理应当让钟会离开岗位回洛阳奔丧但钟会又怎么肯交出兵权司马昭也不会自己打乱布局故而‘夺情’。)” “相互钳制哼老家伙对谁都信不过连自己兄弟也信不过么。夺情好虚伪的嘴脸。” 石苞没回答站起身望着东边轻轻道:“这才是他能够控御群雄而我等只能沦为他手中棋子的缘故啊!” 中年男子沉默静静站在石苞身后。 节一百二十三:密议 四月二十三日傍晚刘武再度召开会议这次仅仅是他的心腹臣下在太守府西花厅。 大好消息。 今天早上莫洛心带着宗容拜会了烧戈部烧戈部的领毅然答应起兵伐魏。不过宗容转述那女人说:烧戈羌暂时不愿归任何人统率只愿策应帮助刘武军好在与前天那家肯出兵却要索取巨额财物才肯交出几百人的不同这一家什么要求都没提。 “很不错了多一点是一点。”马念笑道“宗家那小子还真蛮厉害的嘛!” “舅舅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家怎么这么傻连要求都没提啊?”刘魏不能理解小心翼翼低声问。 “哈哈傻孩子你还小当然不知道你可知道烧戈部十几年前曾经被魏军屠戮过差点灭族。” 那是魏正始八年的事情正始八年(西元247年)诸羌不堪曹魏压迫剥削饿河、烧戈、伐同、蛾遮塞等部联合起兵反乱凉州名胡治无戴部兴兵武都姜维也乘势举汉中兵呼应攻伐陇西不过羌人虽然骁勇但素来是一盘散沙。 魏前将军凉州牧郭淮命令讨蜀护军夏侯霸前往为翅城督领诸军随即在为翅城将姜维部击退此后便开始对西平诸羌下手各个击破。 饿河、烧戈先败正始九年(西元248年)西平起兵诸羌中最后一支流窜逃亡的蛾遮塞部在白土城附近被郭淮部咬住无奈据河反抗郭淮绕道从河下游渡过奇袭攻占白土城最终占领城池内外夹击蛾遮塞部大败酋被魏军斩以儆效尤同时蛾遮塞部羌人年过十二能举起兵刃的男子全部被杀掉女子孩童沦为奴隶西平之乱至此收场。 蛾遮塞部被彻底抹除饿河、烧戈、伐同三部却是侥幸逃生他们被郭淮军击破后种民立即遁入茫茫西海草原这才没有跟蛾遮塞一般命运只是也元气大伤。且魏人绝不宽恕他们叛乱之事他们只好在西海草原东躲西藏。 后来正始十年洛阳政变,大将军曹爽被杀整个魏国的国策都变了刚刚登台的司马家为收拢百姓人心将国策改为休养生息关中原定许诺给郭淮的粮草兵员也被迫削减郭淮缺少足够的兵力彻底歼灭治无戴部和饿河、烧戈、伐同三部这才允准三部重返西平郡但要求他们交纳更多丁男和赋税杂役弥补当日过失。 因此这些年这三部可让魏国人坑苦了他们承受的是各羌部中最重的税赋、最狠的徭役。 这三部本来甚至比姚部更容易争取不过刘武实在缺少跟他们联系的法子。 现在好了有那个女人沟通联系万事大吉。 烧戈部现今那位年方四十岁的领还答应为那女人为刘武联系饿河、伐同两部誓报当年魏国杀父杀兄血恨。 大家正高兴时小刘魏突然低声道:“他们受最严酷的税赋交最多的丁男又是十多年被打败过恐怕现在人口都不多吧?” 马念微微一惊道:“魏子你说的这还真是个问题!” 说完望向刘武急切道:“侯爷表哥魏儿说的对啊烧戈部能有多少人马好像靠不住吧?” 刘武笑了笑静静道:“人少不要紧越少越好。” “这话怎么说的?”马念还是不懂。 “老三你还不懂么”马志笑嘻嘻插嘴道“人数越少越好相处啊。” “这什么话我们现在缺的是人兵越多越好你也糊涂了么。”马念鄙视自己老哥。 “那我军现在到底多少人呢?人多了我们能控制的了吗?”马志一语点破内中奥妙马念恍然连连拍头笑骂道:“瞧我这猪脑袋,嘿现在他们肯与我军合流最好若是不行只要肯打魏人就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回我没说错吧?” 就算不愿合流也无所谓这就像一湖的涟漪一卵石投下渐渐扩散蔓延开虽然或许对像姚仲康那样的老狐狸还是没什么大用处虽然恐怕对大多数羌部还是得利诱这也算是个好的开头越来越多的羌部会被荡漾的涟漪波及被收进这张大网内。 马志点点头道:“老三论才智计谋你比哥哥我强不过你有时粗心了些。对就是这个意思。汉威与子迅、重德他们商议过了我军现在最好韬光养晦先将西西平诸城拿下东侧的那些城池太过敏感我们要是现在攻击那边就是逼魏军集中力量攻击我军。” 相对于武威郡正不断壮大实力兵力增加好几倍的秃部刘武军实在不值一提。 至多像一块小伤口到目前对大魏而言损失有限。 所以刘武与蒋涭、徐鸿及马志讨论来讨论去推己及人站在魏人立场上琢磨。他们议论魏人的几种可能方案对策最终的结论就是暂且不要东进。 从牵弘口中6续得到的一些消息大魏关中的部队直到牵弘赶往西平时仍然处于钟会控制下滞留阴平汉中两郡继续攻击三大道。 凉州兵败之前的精锐不复存在现在拿仓促纠合的士兵直接救援就等于是送俘虏何况这支仓促纠合的队伍据牵弘说不过万把人。虽然对付西平足够但西北当务之急是控制树机能阻止树机能攻下姑臧以这种兵力即便是名将石苞指挥照例不会分兵两处。 只要魏人感觉西平的威胁没那么要紧应当会将主力用于对付武威方向。 “侯爷表哥”马念听来听去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思来想去轻轻道:“侯爷表哥要是我军只向西打固然没什么危险可是树机能那边可就危险了现在武威那边好多城还在魏狗控制下呢要是我们不帮帮他为他截取粮草等物一旦他被石苞击溃我军就要大难临头了。” 也有道理树机能就是一颗大树为刘武军崛起提供庇护喘息和时机是万万不能倒的。 “这个我们都想到了”刘武语气平和面色平静“所以从今天起叔贤麻烦你去武威帮助树机能继续留在那边你可以给他参谋筹划顺便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传消息回来给我们要是我军有什么举措也会尽快让人告诉你的。” 马念微微迟疑点点头:“也不错那好我继续去树机能那边帮他。” 刘武回身望向蒋涭:“重德西都北侧山谷的占、课田可曾统计完成么?” 蒋涭连忙道:“主上一个时辰前刚刚做好不过现在有一些地界还有些含混我军初至一些资料散佚一些老吏也说不上到底哪处是占田哪处是课田哪处是麻田哪处是屯哪处是私。” “重德你不要钻牛角尖了先不要管那么细致”刘武连忙打断他的话“你且告诉我现在我军控制下丁男到底多少?我军的积储粮食大约有多少?” “黄籍的是一千六百人白籍也大致是这个数目就是西都田亩很少我军夺得的粮食积储不多只够现在使用两年而已。” “哥哥两年够不少的了”蒋筑不能理解。 “弟弟你不懂”蒋涭摇头道“我军驻留此处此处便成战场定是战火连连百姓无心耕作到时候哪有赋税收获全得仰赖这些粮食我军总得做好最坏打算才可无忧啊!” 有道理这样看来这两年的粮草积储是少了点。 “那么”刘武突然道“让百姓们种稗子吧?这样只要到时候或许有空收成就行了就是打粮食时麻烦不过可以全带回城里处置。” 一旁一直闭目养神的徐鸿眼突然睁开微露诧异。 蒋涭也恭声道:“主上明见这样我军大可多开田亩广种薄收就行。” 刘武又继续道:“叔贤伯长你们两人今日带领弟兄们在街上巡查可曾出现什么意外?” 傅息连忙道:“回禀将军一切安好。” “那子迅你下午派人去街肆探听民心百姓们对我军观感如何?” “回主上还行不过他们担心马上就要打仗有人想逃离西都避战。”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不怕死知道要打仗当然要躲开。刘武没说话好久才开口道:“他们要想走就随他们去好了。” “将军这不太好吧?”傅息忧虑道“要是开了这个先例他们可就全走了。” 刘武摇头道:“不会伯长你不懂西北不是蜀中没那么多人愿意到山林野外躲藏。” “那是为何?”傅息真不懂。 徐鸿笑嘻嘻道:“伯长还不明白么这儿是羌部聚散地出了西都外面到处都是羌部昨天那一百个奴隶你忘了么。” 离开西都避战或许安全但也极可能沦为匪类攻击目标就像这一百多个奴隶中那些汉民类似沦为羌部奴隶。且不要说这些单就西北出没不定的野狼群就足够骇人听闻的。而且逃离西都往哪儿逃?凉州哪儿都在打仗魏军大败整个凉州哪儿都不安全。 有这些东西制压刘武又何必做恶人禁止百姓逃往呢?徒增恶名而已。 傅息点头道:“子迅言之有理是我少见多怪了。” 此时至此结束。不过刘武一直没说散会众人只好干等而他们的领却在呆呆出神思索什么。 好一阵刘武才望着众人道:“你们说如果现在姑臧城落入树机能手上那魏国会怎样呢?” “候爷表哥这怎么可能?”马念疑惑道“姑臧城我瞧见了端的不愧是西北重镇城墙又高又阔即便树机能有元戎巨弩井阑怕也不是朝夕可下更何况鲜卑人不懂如何攻城。” 事实上树机能一开始时根本无意靡费兵力强攻城池直到现在为止眼见姑臧坚决不降这才勉强开始攻打不过连树机能自己都觉得没可能拿下这才在那天跟随马念一起到蜀军营地暂歇攻城战照规矩主将是不能离开大营的。 “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姑臧就好了……”刘武摇头感慨道“算我没说不说了。” 他对傅息道:“伯长你明天就去莫洛部告诉广崇务必劝说莫洛心让她快点我军最迟三日后便要顺湟水逆流西征请她联系各部。” 傅息恭声称是刘武起身会议结束。 众人也连忙起身低头站立两旁等刘武离开后方6续离场第一个走的是周大紧紧跟随刘武身后。 这回刘魏没有跟刘武走而是截住马念问道:“舅舅刚刚父亲说要是没有姑臧那是什么意思?” 马念笑了笑轻轻道:“傻孩子还不懂么没有姑臧树机能下一步要打哪儿?” “舅舅明示侄儿对西北地理不甚清楚。” 马念道:“也罢我告诉你吧树机能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姑臧城内那几千魏军在他进取武威东南时突然出城邀击无论是攻袭休屠、宣威还是奔袭武威城或者与那些苦守各处小城塞的魏军合流随便如何只要后方吃紧树机能手下那些刚刚征招来的那群乌合不哗变才怪那就不妙了。所以树机能一直希望能说服姑臧城降伏他的精锐都被迫滞留在姑臧附近弹压包围那些翘等待姑臧动向的小城一直未能南下。” “啊我明白了!”刘魏一拍脑袋叫道:“原来是这样!如果没有姑臧那树机能的大军就要开往南方也就是金城郡那边到时候魏军忙于应付南征的树机能部哪里有闲暇对付我军我军就可从容不迫慢慢将整个西平吞下。而且没有姑臧横亘中间我军与树机能部便可直接呼应。” “正是这样。” 刘魏突然压低声音:“舅舅那个姓徐的在跟我父亲说什么神神秘秘的?” 顺着刘魏目光马念瞧见徐鸿正站在刘武身边对刘武耳语连周大都被迫离开几步远面色微微不悦。 刘武面色平静沉思状最后微微点头唇齿蠕动似是说了什么之后向周大招呼两人离去。等刘武走远徐鸿满脸笑容向马念走来。 “叔贤主上让你带我一起去树机能那边。” “啊是吗那也好不过我汉威表兄这边也需要先生您这样足智多谋的人辅弼啊?” “哈哈我留在这边也没什么大用处主上让我和叔贤你一起帮助树机能这样对我军反倒会有大助益。” 说到这儿又意味深长的看着马念低声道:“主上说现在时间很少了陇西那边很快就会知道我军起事到时候他们到底如何对付我军很难。所以我们一定要抓紧时间才行啊。” 马念沉默良久点点头:“也是好吧明天我就带子迅你一起去武威。” 徐鸿拱手告辞带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葛彬翩翩离去。望着徐鸿的背影稍远刘魏才对再度对马念道:“我不喜欢这个姓徐的。” “哦?为什么呢?” “不知道他这个人看来让人觉得不舒服”刘魏道他还补充了一句“重德和广崇也不喜欢姓徐的。” “是啊我也不喜欢这厮这厮相貌本来蛮讨人喜欢的怎的这等阴森森的好不瘆人。”马念惋惜道。 “舅舅先不要说他了还是说些别的吧?比方说您得到的那几个鲜卑姐姐嘻嘻到底怎么样啊?好不好玩啊?” “你这小子下面毛还没长起呢就想这事!”马念笑骂在侄儿小屁股上轻轻踹了一脚刘魏连忙笑嘻嘻跑开。 马念并没有追上去望着已远不可见的徐鸿背影低声抱怨:“这厮我真的不喜欢不过为什么汉威哥哥却好像对他很器重呢?哎算了我也管不着他要跟去就跟去好了。” …… 西平会议结束时日已落山但天还没黑反倒是回光返照亮堂堂的。 襄武城外一骑绝尘马上那人满面尘土嘴唇干裂神色恐惧逃命也似的向着襄武赶来忙着搬运粮草延迟关闭的襄武城门正打算关闭那人刚巧冲到城门位置襄武守门军士截住那厮正要斥骂那人却从马上摔落。这倒让众军士大吃一惊。 “快快把这个东西交给羊将军!快!快告诉将军西平那边出大事了。出一块铜质信符和一块满是血污的布片那布片是割裂的战袍。 很快伴随着城中许多汉部女人痛哭失声一小股骑兵狠狠抽打战马疯了也似的冲出北门往北追去。 节一百二十四:斩草 月二十四日晨马念带领几个马家子弟家奴兵与徐鸿葛彬要求跟随徐鸿不许。 临行前他对葛彬道:“武威那边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到时候我还能召集六儿联系老头儿他们你留在这里就好。” “那头儿我留在这里到底做什么呢?”葛彬一脸无辜期盼的望着徐鸿。 “你想干嘛就干嘛”徐鸿微笑道“你不是也想谋求功名富贵么多跟姓刘的打打交道好好伺候他。日后我们也好同殿为臣啊?” “头儿您这是什么话?”葛彬震恐低声嚷嚷“我可不看好姓刘的讨好他干嘛?于其讨好他我还不如多捞点钱财实在。” 徐鸿道:“那你就捞钱好了黑厮他们我也不打算带走你好好管束不做的太过分西都可是我们的根本要是让你们搅得鸡犬不宁搞得姓刘的勃然大怒老子只好大义灭亲。” “嘿嘿头儿说笑了西平这地方哪有什么油水又不是敦煌那些有钱的都各自筑寨割城坚守抗拒姓刘的统治西都剩下的全是些穷兮兮苦哈哈的有什么好抢的?” “你知道就好”徐鸿狞笑“既然他们抗拒姓刘的统治你以为姓刘的很爽么姓刘的马上就要西征讨伐他们到时候要么缴械投降随便姓刘的怎么处置要么就是诛灭。无论缴械还是诛灭你跟黑厮他们不能趁机捞一票么?” 葛彬眼前一亮兴奋道:“头儿高见!到时候我们山寨又能大捞一笔了。” “少捞点”徐鸿道“还是那句话西都是我们的根本西平西边那些个城垒打下后也是我们的以后东征有的是机会要是让你们捞得太狠。下次就不好说话了。最最重要的是你们千万注意把捞到的钱财多多上交姓刘的现在也缺钱又不敢对百姓们征税他得了你们的好处会默认的。那下次你们还能有机会大捞好处。” “头儿英明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徐鸿不理身后这厮地阿谀奉承上马离去。 望着徐鸿背影葛彬脸上满是冷笑轻轻啐了口吐沫。 同日上午葛彬拜谒了正阅读各色资料正盘算的刘武刘武边看边听这厮说话不久刘武丢下手中事物。专门抽空跟他说了一刻钟的话。之后掩藏不住满面春风葛彬得意的离开。 西都城内。刚刚组建的刘武军正快整备各色物资同时西都城外数个军营内刘武的那些心腹们正继续与那些被搅合进来地降兵整合训练队列阵法。 短短几日不足以加恩所以这次西征主力其实是饿河、烧戈、伐同三部。利用三部复仇心切驱狼吞虎。 四月二十四日傍晚傅息赶回汇报了莫洛心的新进展伐同部也答应起兵至于饿河距离较远一时难得消息不过。莫洛心怂恿其外公莫洛邪到时候会支援两千骑刘武及蒋涭等人终于放心了。 傅息在汇报完毕后并没有退下。 呆立好一阵望着刘武低声道:“将军广崇说他想跟你西征要末将顶替他留在莫洛羌还说这是将军您的意思。” “啊”刘武道“他说的没错。是这样恩你初来乍到西北情况不甚了解那边对我军而言乃是重中之重责任重大伯长万万不可轻视啊。” “末将明白了。” 四月二十五日晨傅息再次去莫洛羌正午宗容返回西都跟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个绝色佳人莫洛心这次还是那般汉部男子扮束身边跟随服侍的俏佳人正是那个罗敷一同前来的还有莫洛心的那个蛮野粗鄙妹子以及长舅莫洛伯仁和表兄表弟及几个羌部小丫头宗容偷偷透露那些十三四岁小丫头全是莫洛伯仁地女儿。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那许诺给刘武的两千人马。 不过宗容一直请求刘武抽空似有要事禀报。 刘武也以到厨房瞧瞧府中下人准备酒馔名借口暂且离开宗容跟着出去等转到走廊暗处刘武止步宗容也连忙走过来。他站到刘武身侧低声道:“主上时间急迫臣挑扼要地说这次莫洛部出兵那女子花了很大气力前几日他们部落也争吵得厉害尤其是今天跟着过来的那个莫洛伯仁最是反对跟随我军起兵。” “那今天为什么他还要跟过来?”刘武不明白。 宗容连忙道:“这就是莫洛伯仁为什么要带那些小丫头来的目的了。” 联姻跟莫洛伯仁家那些黄毛小丫头? 刘武道:“那是小事广崇你且说说你这几日所见那些羌部对我军观感到底如何。” 宗容面露难色低声道:“回主上情况还是不太好。” “明白了毕竟我们是跟无比强大的魏抗争我们到底算是汉人谁也不想帮我们啊!”刘武感慨。 “那倒不是”宗容连忙道“他们提到主上您时都视您 人且他们对魏的苛捐杂税不断索取也久怀忿怨不现有的力量颇有些担忧不想跟饿河、烧戈、伐同三部一样下场。所以主上您只要拿下整个西平整合力量我军就有机会获得更多羌部支持了。” 看来果然如同老狐狸那句意味深长的话里所说:羌人并不是蠢只是看上去粗鄙没那么好鼓动。 刘武深深呼吸低沉道:“那好今天先拿下莫洛伯仁之后借他们的军势夺取西西平。” “主上都是臣等无能不能为主上分忧”宗容一脸悲痛。 刘武摇手慢慢道:“没那回事你做得很好我们快回去吧再久久又失礼数体统他们也会不高兴地。” 不久。酒宴开始那两千名莫洛羌人亦留在城外狂饮太守府西花厅内也是酒香弥漫。 跟莫洛伯仁没什么可说的还是得那个绝色尤物转译除了她其他跟来的莫洛羌无人懂长安话。 “刘武。我们说我们的你装装样子不时看他们几眼看着这个老东西说话就行不要理他们!”绝色尤物微微一笑指着莫洛伯仁轻轻道。 看来绝色尤物与莫洛羌未来的领关系很不好刘武暗自盘算。 这场与绝色尤物的对话显得分外有趣。尤物佯装为舅舅解说实际上是随便胡说之后根本不曾帮舅舅转译。自顾自的说话。刘武面对莫洛伯仁说的话实际上也是对那尤物说地他从头到尾根本不知道那边到底说了什么他也不关心只有那依坐在尤物身边的那名名唤罗敷的女子一直掩面偷笑一旁随侍的刘武部下们也觉得很有趣味猜测那被作弄的莫洛伯仁到底说的什么。不过随着刘武与那尤物讲地东西越严肃紧要刘武的部下们都凝神侧耳倾听。 “刘武这次我为你出了很大气力。以后你将如何对待我姐妹和我那苦命的弟弟?”尤物静静望着刘武。语气还是那般低缓和悦。 整个空气中除了酒肉味道一时间莫大的诡异气息流泻充溢整个房间内那些听得懂长安话地连呼吸都暂停了。 “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刘武也是依旧那般低沉声音“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复兴先零重振北宫家族。如违此誓天神共弃。” “那就好那就好!”尤物眼中满噙着泪水微微有些哽咽。 这一刹那再无之前刻意装出来的所谓男子的坚强完完全全是一个柔弱绝艳地娇滴滴小可怜大尤物。 不过很快这尤物马上轻拭眼角面色如常又道:“我也一样我会帮你到底直到你有足够力量振兴我族。如违此誓天神共弃。” 那尤物又道:“老东西对你看法不错现在就看你的了这几个小丫头你觉得哪个凑合就收了她吧?当然我建议你选坐在正中间那个老七那丫头虽然很笨很蠢模样也没她姐姐妹妹们好看不过她的母族出生可不一般老东西一直很宠爱这个老七。” “那好就选她。” 宴会结束莫洛伯仁对刘武看法不错这次莫洛心终于如实转述莫洛伯仁觉得刘武无论相貌俊美、身体强壮、头脑机智、意志勇猛都不愧是血屠夫有如此血脉加入莫洛家族一定能更进一步强大。 部族中跟随前来地萨满在取出小羊肝脏占卜后也对这桩即将到来的婚姻重满赞美之词直说狼神会保佑这桩婚姻直到永远他们会生下与无弋、爰剑一般传说中的豪杰日后莫洛羌当会更加扬壮大。 …… 四月二十七日下午刘武在宗容帮助下终于处理完前些天堆积下来的政务一时兴起想出去瞧瞧街市。 “那臣去叫周将军。”宗容连忙道。 “算了他这两日忙着操练也很累的这会儿又在巡城不要打搅他了。” “那不行您是我军主帅您的事情断断不能出一点纰漏。” 宗容不肯刘武只好道:“那我多带些人总行了吧?” 宗容无法只好坚持要自己跟着。 西都城内一片静瑟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总之这是乱世西北百姓们也习惯今天归你统治明天归他统治。 街上有人买卖就行。 刘武就这样慢慢走着那些臣民们见到这位名震天下的大人物也是一脸恭顺客气让道也有年迈让道不及的刘武也很客气慢慢等候直到老人家走带才继续前行。 街肆上好多羌人兴高采烈的谈论刘武指明道姓地宗容听得一脸不高兴刘武反倒劝慰:“广崇羌人就是这样不要太介意。” 他们走到城北侧街道正撞上葛彬。 葛彬连忙过来给刘武行礼又笑道:“主上您怎么来了?” “你在这边干吗?”宗容不悦。 他对徐鸿及这个一直跟随徐鸿左右的男人颇为鄙视这些匪类最是让人不齿毫无忠孝节义可言 不知道到底会出什么乱子惹出什么麻烦呢! “啊呀。原来宗军师您也来了?小人眼拙。” “别胡说我哪里是军师?没那个才能。”宗容大窘他哪里是这小人对手葛彬见状继续追击吹捧刘武也不理会这边的口水仗慢慢向前走去。 走到一个拐角处。突然间一声清脆女子的断喝响起:“受死吧血屠夫!” 那是一只箭来自二十几步外。刘武都没来得及反应所有人连目瞪口呆的功夫都没有那一箭直直向刘武飞来。就在一刹那间箭从刘武左侧擦过射中一名随扈的手臂。 宗容终于回过神。大声叫喊:“来人抓刺客!”可就在这时他看见刘武反倒向那边冲去。急得直嚷:“主上您别去啊!” 还没等他再喊下一句刘武已经从他视线中消失了宗容气得直跺脚恨恨道:“主上你也太不爱惜你自己了。”说罢冲到拐角那边却见那几个随扈已经把那刺客围住了是个小丫头。看模样至多十五六岁。 “主上您不要紧吧?”宗容关切的询问。 “没什么”刘武道“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没什么大不了地。” “主上不是我说你”宗容埋怨“您可是我军地根本。以后冲锋陷阵自然有巨伟、伯长、伯高、叔贤、他们代劳你是断断不能有事的臣跟您说过许多遍了您怎么都不听?” 刘武连忙向宗容许诺下次一定更改他又望着那被众人围在中间坐在地上哭泣着的那个女刺客:“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你无缘无仇我哪儿得罪你了?” 那女子狠狠骂道:“哪儿得罪我?你害我父亲为国尽忠还敢说无缘无仇?” 宗容一个机灵惊叫道:“你是西平都尉晚年得的那个独生女儿?” 西平都尉为国自尽留下一孤女。城破易帜时不知去向刘武一直很想好好补偿这家无奈不见踪影无法实现。 刘武默然望着那女子轻轻道:“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恨不能食肉寝皮!”那女子怨毒的眼睛就像一条蛇。 “算了”刘武无奈向身边众人招了招手“把她放了。” “主上这种人不能留啊!”宗容急了。 “有什么不能留地?”刘武打断宗容的话“一个女人而已况且的确她父亲是因我而死我不忍心杀她。” “你别以为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血屠夫我一定要把你杀死!”那女子疯了也似尖叫道。 “放了她!”刘武毅然道“派人将她押出城外放掉我不想再看到她。”他再度望着那女子道:“我不杀你但若是下次我还见到你我一定把你关进大牢关你到死。你还是尽离开离我越远越好。”说罢在所有西都百姓议论下继续前进。 “主上您真是”宗容无奈地望着刘武远去的背影又看看那个女刺客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咬咬牙狠狠道:“算你走运遇上的是我家主公否则你有十条命都得死在这儿!弟兄们遵照主上的吩咐把这疯女人推出城外赶出去!” 宗容真往前追去却被葛彬叫住。 “你有什么事情指教?”宗容心情不好冷哼道。 “宗军师不用担忧在下一定办得妥妥帖帖保您满意!” 宗容面色大变瞪大眼呆呆望着葛彬好半天不说话。 “宗军师”葛彬笑嘻嘻道“用兵打仗谋划千里我们这些小人物办不到但您和主公犯难的事情尽管交给我们保证您和主公都满意。” 宗容一脸厌恶连看这厮一眼都觉得恶心别过脸低声道:“你想怎样?” “宗军师但请放心不会出任何纰漏地就请您把这女子交给在下吧?” “我不管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永远不许她有机会伤害主上卖入妓寮也行。”宗容拂袖离去。 葛彬笑了笑呼哨一声招呼弟兄们将这女子带走。街上那些目睹刺杀事件的西都百姓们对这件事情津津乐道除了感叹这个女孩儿的壮举外对刘武地宽容大度也颇有赞美之词最后就希望这个女子能抑制复仇之念好好过日子吧? …… 西都城外越走越荒远那女孩儿被捆缚在马背上闭着眼忍受着抱着自己的那个臭男人无穷无尽的抚摸她狠狠咬着嘴唇咬出血来但还是一声不吭。 “葛头儿这小妞长得满标致的能不能让弟兄们快活快活?” “随便。” 一声欢呼之后…… “啊!舒服啊!好久没完这么漂亮的妞虽然从头到尾一声都不吭挺没意思的嘿嘿。轮到黑厮你了。黑厮你是玩还是吃?”“吃!” 节一百二十五:心 月二十八日誓师随着东升朝阳穿着红彤彤牛皮骑着爱马狼牙在军中巡视。 那些蜀地到来的精锐自是个个站立如松牵着战马、精神矍铄、士气旺盛。同样那些先自并入刘武军的羌人羌汉混血儿们也还凑合鲜卑部马念前些日子与且万能沟通在且万能小心约束下亦是规规矩矩。但直到二十五日才加入的莫洛羌骑兵却是一团乱毫无队形可言一个个高兴就坐着不高兴就躺着没几个坐在马上的无视刘武的存在。 刘武身后策马跟随的众人都是眉头深锁颇为不满。 “将军这种队伍能打仗么?”周大抱怨道“连您都不放在眼里我们还能靠的住他们吗?” 刘武没回答。 还是马念侧身向周大苦笑:“巨伟就不要苛求那多这是借~来的兵有就不错了。” “借这种兵有什么用?”周大愤愤道“我虽然是粗人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懂什么军法谋略可我好歹也在将军跟霍头儿身边呆了许久这种散漫无视纪律的队伍真打起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闹不好到了战场转身就跑。” “巨伟你这就瞧不起羌人了!”马念直瞪眼恼道:“羌人是一点纪律都不懂可羌人还没怕打仗的呢不然我们根本不可能借到兵。” 周大侮辱羌人的血性说来说去也侮辱到身为半个羌人的马家兄弟。特别是这些莫洛羌到目前归属于先零北宫末裔莫洛心指挥。马念更是袒护。 “叔贤巨伟也是为我军着想”宗容连忙出来圆场。劝慰道:“巨伟对主上忠心耿耿他也没什么恶意。算了算了就要到点将台马上就得杀牲衅鼓你们不要再争吵了。” 马念无法微微一叹。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周大说地还是有几分道理地这毕竟是借来的力量就像哥哥前几日对他说的那样太庞大了刘武不可能很好支配调度这只大队伍。说到底除了马家那几十个子弟兵和刘武自己地家奴兵就算是蒋家兄弟的也不算他表哥自己的。也是借来的。刘武崛起之路还有很多困难马家想在西北天空下自由翱翔也是道路漫长就像先零的再兴。也很困难啊。 鹰飞展翅、日飞千里但一开始却只能在巢穴边蹦弹。到现在为止刘武军还是太幼小。 望着初升的日、马念还是犹豫不决一直到前方驻马方才惊觉。 点将台终于到了。 刘武跳下马慢慢登台众将跟随台前等待已久地两三个小兵将一只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倒霉的公羊放血将血盛到陶罐中一人将血和入酒水献上台一人伸手将罐中的血抹上中军大鼓。 杀生衅鼓喝加入过多羊血满是腥味的酒誓师刘武将剩下的血酒抹在脸上冲着台下士兵们大声怒吼刘字、大汉两旗飘扬。 台下一阵又一阵呐喊所有来自各支的队伍操着各色语言叫嚷挥舞着各色兵器。 这一刹那连那些一直呆在地上的莫洛羌兵都跳上马高举长矛嚎叫。 “伯高重德西都一切事务就拜托你们了!”刘武回身冲着马志蒋涭道。 “汉威但请放心有我二人在西都绝不会出任何问题!”马志大声道。 刘武哈哈一笑再度回身从身边周大手中接过令旗连挥几下。宗容了然让身旁等待已久的力士槌敲那面血红地战鼓。 四千人全部骑兵排山倒海的顺着湟水河滩扑向上游。那里有西西平重镇临羌城足足有八百魏军驻守驻守那边的是西平郡的司马尹(注1)一个五十四岁地老家伙。 刘武在前些日子几次派人射箭书入城试图劝说但都是石沉大海最后一次劝说这老家伙竟然派兵出动追击亏得那名马家子弟骑术精湛才逃脱性命。 而整个西西平全都在观望临羌的动静那些豪族一个个都在等待察看。 军行四十里前方探马6续回报饿河、烧戈、伐同自北、西、南三个方向逼近临羌城三部均出兵五百骑以上。 “很好!再探!” 这次他不打算再劝说。 正如徐鸿临别前所说必须有人流血只有鲜血才能染红大汉地旗帜在西平的天空下永远飘扬。 …… 南安郡中陶城外一支三四百人骑兵队伍正快往南赶这支队伍正是那支自迢迢扬州赶来的魏国东军精锐。 为的正是那位暂摄凉州牧的石苞身后紧紧跟随的是他的侄儿那位未来的石家族长。 “叔父那个姓杨的真是没用啊连到底先该做什么都没什么主见。”那中年骑士又一次凑上前笑眯眯低声对石苞道。 石苞抬了抬眼轻轻道:“你少说那些没用的。” “可是叔父朝廷那边的意思只是让您暂摄还是想从杨欣、王颀、牵弘他们三个中选一个么。”中年骑士委屈道。 “那又怎样?”石苞冷哼:“现在老夫就是凉州牧西平那边沦陷论罪责我也逃不了。司马家正好趁机拔除我家在扬州的根基。” 中年骑士愕然很快又愤愤不平道:“晋公也太过无情了我家对他恭恭敬敬从无悖逆他怎的这等对待我家!太过分了。” 石苞摇头道:“政治这东西你还不懂他要对付我家哪需要什么理由。算了老夫时日无多你让儿郎们都下马歇歇老夫正好告诉你些底细万一老夫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好小心处置不要做错事毁了我石氏一族。” 中年骑士大惊。震恐道:“叔父。您百战百胜怎的今天说这种丧气话?” 石苞挥挥手道:“将军阵上死天经地义何况老夫年过五旬。就算未曾埋骨沙场死日已近。你就不用多说了让儿郎们休息片刻我跟你说些东西。” “是叔父!” -- 中年男子连忙招呼子弟亲兵们下马然后。还是老样子等远远的只剩下他们叔侄俩石苞才开口只轻轻几个字。 “你该没忘记当年地事情吧?” “叔父你指地是……”中年男子看着石苞盯视自己有些明白了:“叔父您指的莫非是甘露二年(西元257年)的事情?” 石苞点点头轻轻道:“你当时不是我帐下小校么你也亲眼瞧见地。我家因此事崛起。此后我因功被封为镇东将军孩儿们方才6续从南皮老家搬至扬州。可你知道么当年那人其本心却是很好的。你也该耳闻当年毋丘逆贼劝说那人一起反对朝廷那人坚决不从的。” 中年男子嗫嚅小声道:“可是。听说最后还是为了夏侯玄、邓飏那两个逆贼反了。” 石苞冷笑道:“这是什么话?当年毋丘逆贼拿夏侯玄、邓飏事劝说他他还斩使以明心志坚决不反怎的没过多久他却要再为此事起兵作乱?他若是要反为何不与毋丘逆贼合流?南军与东军合力未必不是中军敌手。只要拿下州定鼎中原颠覆司马家指日可待。” 中年男子一惊低声道:“叔父说的是中军虽然军甲精锐可我东军与南军乃百战之师两军合流中军定败无疑!可是叔父朝廷就是这样说的侄儿驽钝实在不明内情。” 石苞低头叹息:“这就是我要告诉你地东西。”之后望着侄儿轻轻道:“你可记起当年那人因功迁为征东大将军后朝中出了什么事情?” 中年男子面带愧色:“侄儿侄儿对朝中事情所知不多。” “混蛋!”石苞面露不悦低声喝斥“身为家族领这般鲁钝怎么行?况且你连那两年朝中最大一件事情都不知道么?” 中年男子一惊张口结舌显然他明白了。 石苞又复叹息:“你呀我那三个孩儿个个不成器大郎二郎比你还愚蠢齐奴儿自恃有些小机灵年少无知日后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你身为家族之长再不懂事理我以后怎能放心去黄泉见你祖父和你父亲呢?” 说到这里又道:“你可知现在的那位中护军当年如何对晋公说那人的?” “侄儿不知……”中年男子愧疚难当。 这次石苞没有怪罪只轻轻道:“谅你也不懂此事是日后我从故友口中得知的。”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姓贾的那厮说那人在扬州久树恩德深得士人百姓爱戴要晋公尽快找借口将那人召回中京那人定不会应召。哼他这是在逼那人起兵。可怜就在几年前大将军还在时对那人可是恩遇有加那人对大将军也是忠心耿耿。”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啊!叔父莫非我家现在跟那人……”石苞挥挥手打断侄儿的话低声道:“差不多。” 石苞站起身对还在回味捉摸一脸惊愕的侄儿说:“招呼儿郎们起身我们还要尽快赶到武都郡呢。” “是!” (注1:尹历史上的他是在八年后272十月死在敦煌太守任上。) (注2资治地原文为:‘诸葛诞再在扬州得士众心。今召之必不来然反疾而祸小;不召则反迟而祸大;不如召之。’ 说来说去诸葛涎的反乱是最可疑的连三国志上用的理由都让人笑不止。竟然跟毋丘俭类似都是说与夏侯玄、邓飏等友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倒是后面交待了一些东西若隐若无似乎透露了一些真正地可能。就在下看说到底实际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诸葛涎在大将军司马师时代得宠到司马昭时代就变成尾大不掉了。他是被逼反的空掉几个扬州都督类似地职位也能安插不少心腹呢这对心腹们也是种奖赏。 就像历史上后来的石苞羊祜等被陷害类似都是尾大不掉功高不赏的典型。) (李特至剑阁太息曰:“刘禅有如此地面缚于人岂非庸才邪!”闻者异之。此非虚言剑阁之险天下无双就不要说至险要冲之地的剑阁了这次大地震诸君也该亲眼目睹蜀中交通的恶劣。蜀中没有一个割据势力是单单靠军事打败的全是内部先出现问题外部乘虚而入才完蛋的。) 节一百二十六:权谋 月二十八日6续的前方军报抵达饿河、烧戈、等联军主力到达已先自对临羌城动攻击虽然并未使用云梯和冲车不可能将城攻陷但这是临羌城自郭淮平定西北十余年来第一次遭受打击。 饿河、烧戈、伐同那些承受杀父杀兄灭门惨祸还得向仇人交纳巨额赋税服最重劳役的羌民们疯了也似将那些牛羊骨箭毫不吝啬泼洒在临羌城上。城上的魏军试图还击这些羌人们早已很有经验的拨马逃去很多魏人箭支为此落空何况三部兵力之和高达城内兵力的两倍城上每一次射击都会遭到城下双倍的报复。 据说……城上魏军伤亡惨重。 联军主力在得知这些消息后一阵阵的欢呼。 不过饿河、烧戈、伐同三部的储备箭支也为此消耗殆尽攻势只好暂且停滞在临羌城外西南北三处构建营垒等待与主力会师获得更多箭支补给。 刘武也连忙下令全军加前进。 日落前联军主力与饿河、烧戈、伐同三部先锋部队合流至此临羌城四面受敌过五千人马将其包围。 刘武也再次见到傅息也见到那位绝世尤物。这位绝色尤物身着戎装英姿飒爽。除刘武和跟随过尤物的傅息、宗容外所有联军将领们都是饶有兴趣色迷迷上下打量这位任性高傲的绝色尤物尤物也显然见惯不理会这些好色男。直接对刘武道:“我做的还不错吧?”一脸俏皮得意模样。 之前联系三部就是这个尤物。因此负责调停三部协作的也是她为此。实际上今天早期进攻实际就是由她指挥调度。 刘武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个怪物。 长着天下罕见绝色美貌却有连男儿都自愧不如地才华和魄力可惜她终究是个女人。 他收住思绪轻轻道:“你做得很好比我做地都好下面还是让我来吧?” 尤物微微一愣:“怎么?晚上还要打?” 刘武道:“我军占尽优势。就是缺少时间不能耽搁不能让城内有机会休整。” 女人同意:“不愧是名将你说的很对那过会儿继续攻击。” “恩”刘武道“你也该累了下面我指挥就行。” 尤物连忙摇头拒绝:“那可不行。你又不懂他们三部的话语。你还是指挥主力正攻东门我指挥他们策应大军。”说到这儿压低声音又道:“声势弄大点我会尽力劝说三部全力攻城。莫洛羌地人马你也别顾及那么多。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我知道你手上没多少自己人马不用派到最前面都拼光了。” 刘武心头一惊仔细地凝视那绝色佳人如梦幻般美丽的容颜一时间突然却觉变得有些狰狞。 那的确不是女人的脸。 他也连忙低声回道:“那好我就拿莫洛羌打头阵。” 尤物没说话转身袅袅离去。 天空满布暗晦日已低垂一刻钟内即将坠落荧惑星闪闪亮。 到处是狼群兴奋的血腥味尽管刚刚并未生那种最为惨烈地正面攻城战还是死伤颇多。城内情况不知城外三部羌人战死者将近两百人伤者无算。城下那些未及带走的死尸和被乱箭射死的战马三三两两散布地上到处是血污到处是凌乱的箭支到处是垂死者的呻吟和无力的叹息。 无需更多描述这就是战争。 最最忙碌的就是跟随大军前来的华典连饭都来不及吃先跑去给那些伤者包裹治伤。 炊烟起刚刚到达地联军欢笑着所有人都在准备即将到来的黑夜那些性急的羌人将士们站在战场边缘冲着城上怒骂嘲讽。 临羌城那并不算高的夯土城墙上插满骨箭就像一只绝望地刺猬唯一飘动的是早已被流矢射得千疮百孔地那面魏字大旗除此之外毫无生机。 太阳没入地平线刚刚一半突然间一直紧闭的城门痛苦呻吟着慢慢被打开了。那些留在战场边缘骂阵的羌人们大吃一惊连忙招呼那些正生火做饭的联军将士们出来正这时却见城内出来一人向联军这边走来之后门又很快被关上。 急急赶来的周大还没等那人走到战场边缘便让将士们将那人拿下押回来。 是个老东西花白胡子面色憔悴被拿下时直嚷着要见血屠夫。 “你是谁?”周大鄙夷“凭什么我将军非得见你?” 那老者一脸屈辱悲切道:“我是这个城的守将是来送降书的。” …… “叔父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先扎营先休息休息吧。”中年骑士婉言劝道“叔父您身体要紧再说我们今天也不可能赶到西县了。” 这是天水郡自中陶顺流东下过洛门达冀县此后一直南行赶往西县离武都越来越近了。 石苞拉住爱马众人也一一止住马儿就此扎营。 捡柴的捡柴生火的生火众亲兵各自行动。石苞坐在火边一声不吭呆呆望着火堆。 “叔父”中年男子笑嘻嘻将身边携带着的酒囊献到石苞面前石苞摇摇头没有拿。 “叔父这可是您最爱喝的咱们自家酿制的酒您怎么不喝点啊?”中年男子不懂。 “黑儿”石苞微微抬头对那中年男子道“今天不知怎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累。”脸上满是倦意。 “叔父说笑呢您威震天下天下谁不知道您跟老虎一般强壮您怎么可能累?” “哈哈。你也别尽说好听的。老夫明白这跟当年我们初去扬州那几日拉肚子一样是有些水土不服。啊呀。到底是人老不行了也许这次西北平定的那天老夫真地等不到了。”石苞轻轻道很是惆怅。 “叔父!您您可不能吓侄儿!”中年男子大惊失色“石家可以没侄儿但绝不可没有叔父您啊!” “说什么鬼话!你才多大?再过二三十年还差不多。”石苞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恐怕要病了。” 是夜。石苞勉强吃 西到晚上就病倒了低烧。 惊恐地中年男子连夜让人去西县找大夫这边暂且按下不提。 我们回到临羌城下那个自称临羌守将的老家伙坚持要见刘武刘武同意了就在大帐内。 那老者一见到刘武。便死死盯着刘武看。 “老家伙见到我家将军还不跪下行礼?”周大喝斥推推搡搡要将老者推倒。 “士可杀不可辱!”老者怒吼坚决不肯。周大大怒坚决要将那人按倒。 -- “巨伟。不要胡闹了!”刘武道“他想站着就站着好了。顺便将他身上的绳子解了我可不想外面传出我虐待老人家。” “是!” 周大郁闷地给那老家伙解绳子。 刘武又望着那老家伙轻轻道:“尹将军我军起事你不肯降我现在我军兵临城下临羌城朝夕便破都到这时了我为什么要接受投降呢?” 尹老头儿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不妨将老夫斩示众然后尽全力攻城便是何必多言?” “你这混蛋老头儿!你活腻了不是?”周大怒骂道“我家将军仁慈给你松绑免你下跪你竟敢拿这种口气顶撞将军?” “巨伟休得胡言!”刘武喝斥。 “将军我!” 宗容连忙走上前冲周大使眼色轻轻道:“巨伟你先回将军身边去这里交给我好了。”说罢他向尹璩道:“尹将军你也别怪我家将军你也是的为什么早些日子不降非等到今日呢?现在我军兵临城下你才想着投降这不实在……”宗容话才说到这儿尹璩便打断道:“之前我为国尽忠守城又有何错?何况之前你们不过千把人虽然我自知不谙军略不是血屠夫敌手可连打也不打就开城投降凭什么?” “尽忠!”刚退回到刘武身后的周大恶狠狠插嘴道“你要尽忠干脆抹脖子算了。” “混帐你给我出去!”刘武大怒。周大跪倒在刘武面前连连赌誓再不多嘴。 尹璩面色惨然凄婉道:“这位小兄弟说的是啊!我既然说要尽忠还有什么脸面芶活?” 宗容连忙道:“尹老将军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家主公乃是汉室正统你这根本不是降伏而是拨乱反正啊!”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就是背叛天下士林会一定会轻贱鄙视我。”尹老儿老泪纵横悲伤道。 “如此”葛彬插嘴道“那你干吗还到这里来呢在城上抵抗到死不就行了。老将军您有心来此降伏我军不是为自己实在是为这一城地百姓您就算为了百姓芶且偷生又有何不妥呢?” 尹璩一惊思虑许久点点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是就算老夫身死也得先安置这满城的无辜百姓。” 刘武向葛彬点点头对他的话很是赞赏葛彬也面露得色。 宗容将这些看在眼里这次他没有生气微笑着走到刘武身边低声道:“主公只要他们愿降就让他们降了吧?羌人桀骜难管又跟城中汉民久有积愤城破之后难免拿城中百姓泄最后反让我军还落个屠城恶名。而且他们可都是汉民只要我军日后小心处置是能成为我军根基的。” “羌人就不能成为根基么?”坐在一旁听到宗容言语的马念颇为不忿小声嘟囓。 “羌人?”宗容轻哼鄙夷道:“一团散沙虽有千军万马又有何用?我军能在西北站住脚跟这些羌人可恃不可靠。” “你!” “你们不要争了”刘武冷冷制止两人即将爆的争吵。随即慢慢走到尹璩面前轻轻道:“都是在下失礼刚才胡言乱语多有得罪。”说罢向老者长揖。 所有人都惊呆了尹璩也连声直叫不敢。 刘武又道:“您请不要见怪我的那几个部下放肆惯了他们刚刚对您失礼我代他们向您道歉。” “不敢不敢!” “在下知道以在下地力量实在不配也绝对留不住您在下也绝无为难您的意思您要是愿意归乡请自便在下决不阻拦。” 老儿泪水涟涟跪倒在刘武面前道:“天下都传说血屠夫乃是天下第一等豪杰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老夫舔颜愿奉您为主公不知尊意如何?” “那真是太好了!”刘武大喜连忙将老者扶起。 众人目瞪口呆。 “就……这样降伏了?”马念不敢相信。 “笨蛋这有什么不懂的?”宗容鄙视低声道“你可知这老家伙是武威人武威打成那德行归乡……归个屁啊?”说完又走到刘武身边大声赞叹道:“恭喜主公收得贤才。”又向老者拱手相庆道:“尹将军日后我等便是同僚您是长者日后可得对小子们多加指点啊。”笑容灿烂。 …… 临羌城就此拿下让人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城内伤者居多死地倒只有不足百人此外同样也是意外又意料之中的老家伙把整个家族全搬到西平来了全在这城中。 对临羌城降伏不满地除了意犹未尽愤恨不已又在联军庞大军力面前无可奈何的饿河、烧戈、伐同三部外就只有因未出现城破结果没机会捞着好处骂骂咧咧的黑厮等一干匪类。 之后还有一个战后并不痛快的人便是多了若干伤者忙得头大的华典。 这天他所诊治的最严重的一个病人是一个眼部受伤的。左眼中箭眼见着许多东西顺着伤口流出来好不吓人华典忍住内心的恶心将那支箭拔除来那只箭一拔除来那人突然低吼然后只见血如泉涌自着空空的眼窝喷出随着血箭喷涌眼窝处慢慢涌出一股白白的东西。 那人最后说了两个字“妈妈”痛苦死去。 就在这人死去的同时临羌城守将府内一个小型的宴会正在召开所有参加的人都很开心的一边痛饮一边对着那些尹璩献上的图籍筹划着下一步再下一步再下下一步…… 节一百二十七:虎将 父帅姓石的老东西怎么还没带援军回来?” 这是五月三日金城郡县榆中焦急等待的杨家父子带领诸军正抓紧时间操练。 先前暂摄凉州牧的石苞自四月二十六日正午抵达榆中后不久南边传来西平败报血屠夫在西平起事牵弘兵败被俘金城郡上下震动所有在南方吃过血屠夫苦头的西北诸军将士都是畏惧非常再加上武威树机能部军力浩大金城郡现有力量加上这万把新招募的兵力连树机能部都敌不过哪有余力对付西平? 一时间人心浮动亏得石苞拿出军法镇压杀掉几十个危言耸听的军中这才勉强安定下来。 此后石苞让杨欣负责训练整合队伍自己跑去武都。可到现在还是半点援军消息没有难怪杨欣家的小子会着急。 “父帅那老家伙不会是见西北敌情蔓延无计可施借机逃跑吧?”杨家小子小声试探。 “别胡说!”杨欣不悦道“你小小孩童懂什么?石老将军乃是东军主将久经沙场大小战阵所经无数他怎么可能让这点小贼吓住?不得胡言!” “可是!”杨家小子愤愤道“既然如此干吗不留在金城指挥我们非自己跑去武都?” “你小孩子家不懂”杨欣无奈摇头道“他不去谁去?你也知道当初镇西将军想向那人借兵奇袭德阳亭都被那人拒绝了就算是征东大将军亲自去调取部分西军赶来金城怕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其他人?” 钟会攻蜀主力是由钟会自中京带入长安的中军和胡烈(襄阳太守)、刘钦(魏兴太守)等人的南军以及出自京兆、冯、扶风等郡地西军组成。中军南军人都很少主力是西军。正因为此攻蜀搅得关中兵力枯竭还得负责运输数量庞大地后勤辎重供给钟会军关中剩下的军队只勉强够用来扼守萧关、北地、冯提防北方羌胡诸部乘机南侵竟抽不出什么队伍支援凉州。 “晋公到底在想什么?”杨家小子恼恨道“竟然用那人为西军都督。与其用那种不忠不义野心勃勃的混蛋还不如让我来做呢!” “混帐!”杨欣斥骂道“你个小屁孩你懂什么?你有何德何能有何威望功绩能指挥西军十多万将士?就算是你老子我也没那个资历我看你是混了头胡言乱语要是让人知道早晚给我家惹出杀生之祸还不住嘴!” 杨家小子噤声。 他老子叹息一声感慨:“晋公到底在想什么。哎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姓石地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他望着儿子道:“你也别呆。快去东边各处兵营巡视看将士们操练得如何。不许他们偷懒到时候姓石的回来了见我军散漫定会斥责于我。” 至于他本人自然是去西边各处营垒巡视。 说起来杨欣也算有勇有谋当初邓士载与姜维角力杨欣就奉令烧毁汉军甘松粮草也让姜维部好生头疼他在西北诸军中也颇有威望。 牵弘兵败后新凉州牧人选只剩下杨欣、王颀。 王颀才能倒也有些不过姓石的私下透露天水郡离武威等郡太远王颀在凉州人眼中威望明显不及杨欣朝中很有可能会提拔杨欣为安西将军。只要---- 没出什么大乱子就成。 杨欣正巡视到第四个营垒那个口无遮拦的混蛋儿子却气喘吁吁跑过来了。 “这么快?你巡视完了?”杨欣颇感奇怪道。 “没有”那小子大言不惭。 杨欣正要火那小子连忙道“父帅是姓王的那厮来了。” “是天水太守王颀?”杨欣一惊。 “就是他!” 杨欣想了想道:“西边闹成这样他也该来了现在在哪儿?” “回禀父帅现在在东边等您呢。” “混帐!”杨欣斥骂儿子“我跟他官位品叙一般凭什么让我去见他?让他到这里来!” “是!” 杨欣等儿子转身没走几步又连忙叫道:“你先回来!” “父帅还有什么吩咐?” “你就说我去城内吩咐下人准备酒宴了。他跟我是同僚现在又是西北战事吃紧我不跟他一般计较知道了么?” “父帅明鉴!儿子这就去。” …… “啊呀!杨兄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王兄好些日子不见王兄你也是更胜往昔啊。” 虚伪客套两个武人硬要拽文都堆着笑脸似乎比亲兄弟还亲仿佛两人从来没有利益瓜葛两人也决口不提凉州牧一事先说了阵废话只听得王杨两家亲随们浑身肉麻。 “王兄”最终杨欣忍耐不住问道:“王兄征东大将军去武都想必王兄你该知道吧?” 王颀神色陡然严肃起来低声道:“在下今日来正是遵从征东大将军将令。” 原来如此只是下面说的东西让杨欣大吃一惊。 杨欣站起身不敢置信叫道:“什么?征东大将军他病倒了?” 王颀苦笑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水土不服征东大将军久居江淮又是一路颠簸哪里受得了这不病恹恹挣扎着到我那边就在冀县静养呢。征东大将军已经向晋公上表告罪请求朝廷再派人来主持西北军略。他不在时还望杨兄和我辅佐羊参军暂管军务。对了羊参军呢?” 杨欣道:“参军前日去陇西郡调度粮草了。”说到这儿连杨欣都觉得实在丢脸。 王颀轻轻一叹:“调粮草这些都是鸡毛蒜皮地小事。他要管这些做甚?果然是无用文人。晋公调了个这么个文人做我军的参军也罢征东大将军怎么也……唉!我看征东大将军他也是病昏了头让杨兄您主持大局也比那厮强啊!” “不说这些了。”杨欣连忙打断道“王兄你这几个月负责给南边调度粮草可知南边战事如何?” 王颀脸上慢慢严肃起来说道:“其他地杨兄你也该猜得到姓钟地那厮。果然又是那般打法根本无视弟兄们的生死。让弟兄们拼死往那边冲杀听说那边伤亡很大可是我们这边损失更大。据说西京、中京、南京好多家儿郎战死的士绅豪族都打算弹劾那厮呢。” 杨欣没说话。 “对了”王颀突然道“你可知道现在镇守江油戍地南蛮子是何人?”。” “告诉你未必相信就是血屠夫的左右手。那个小子。” “可是那个死守江油城到最后把江油城内粮草焚去害得镇西将军无粮可用地混蛋?”杨欣瞪大眼惊愕。 “正是那厮!”王颀恶狠狠道“那厮不愧是血屠夫一手带起来的骁勇无比又非常狡猾。钟会连续几次试图从铁龙关、阳关进兵包抄都被那厮识破那厮带兵死守将我大魏雄师一次次挡住。听说南蛮子皇帝对这厮嘉奖数次。已经给这厮拜爵封侯了。” 又是一头恶兽抗拒大魏一统天下。 “这也很正常”杨欣苦笑道“血屠夫的眼力我一点都不怀疑。” “对了血屠夫那厮在西平没怎么闹腾吧?”王颀连忙问。 杨欣摇头:“我派了些探马去那边刺探现在那边情况不是很好据说前些日子他们已经开始对西边下手了具体情况不详而且他们也派出不少队伍截杀我派出去的探马没办法这不是南边他们多地是马队人死了许多现在弟兄们坚决不愿前去西平刺探。” -- 王颀一惊:“难道你就坐视他将西平全部吞下一点办法都不想么?” 杨欣道:“我又什么办法?你又不是不懂这边到处都是羌人北边又是火烧眉毛西平那边出乱子我怎么办?我的探马回报他们可能全部都是骑兵我手上兵马虽然有一万六千可才三千骑兵怎么追得上?追上了估计也打不过。他们既然暂时不威胁东边我只好先留在这儿训练队伍坚守金城待援要是北方攻破我金城突入陇西那可就糟了。只要血屠夫不攻东边我也只好由着他。”停了停又道:“王兄你这次带来了多少人马?” 王颀连忙摇头道:“我带地也不多只有一千六百人只有五百骑。” “多点是点吧?”杨欣道“中京那边有什么消息么?是不是中军准备出动救援西北?” 王颀道:“听说南军那边吃力的很吴狗疯了也似的进攻荆襄各处城池估计是吴国那个伪帝下了死命令。扬州寿春那边情况也有些不太妙中军一直没敢动。” 南军和东军都被吴国攻击中军敢乱动才怪。 “那北军……”杨欣话才刚出口连忙摇手道:“我怎么这么糊涂北军北军那边能乱动么。” 王颀笑道:“你这次倒是说对了听说北军是要打算救援我军只是可能人不太多但肯定全是精锐。” “那就好那就好!”杨欣颇感安慰连连点头:“不过最好还是直接从阴平汉中战场上把我们西军调回来那就更好了。” 北军到底是远水再甘甜也是不解近渴。 王颀道:“这是最让人恼火的事情征东大将军在去我冀县前拖着病体去了趟武都他拿着皇帝的节绶御令也只从姓钟的那厮手里得到一万兵马剩下地两万全是伤兵而且这些士兵思乡心切毫无士气可言。” “姓钟的就不怕触怒晋公么?”杨欣怒火中烧拍案喝道。 “谁知道怎么回事?”王颀道“晋公对这厮简直是宠溺过份。” 两人压在心中未吐出的一句话或许就是:难道晋公一世精明突然间变成蠢货? 但谁也不敢说出口。 “王兄朝中事就此作罢”杨欣道“今日小弟略备薄酒粗茶淡饭还望王兄赏光。”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 南方江油戍又一场恶战结束霍俊安抚着城塞上那些将士们所有人一声不吭包裹伤口。 “弟兄干的好!”霍俊喊破地嗓子沙哑的大声吼叫道:“我们在这边流血流汗我们蜀中地妻儿老小就能保全我们只有血战才能不让我们的亲人不像阳平关的同胞们一般被魏狗凌辱啊!” 这话霍俊已经说了无数遍每一次都能得到无数将士们的怒吼咆哮这次也不例外。 “将军!”霍俊的小校跑过来对霍俊道“诸葛大人亲自带人送来酒肉犒劳我们。” 明月渡口上那个镇守江油城俊美消瘦男子正踏着一叶小舟赶往江油戍。身后是过三百辆手推小车和一千多人的援军队伍。诸葛显一踏上岸便向霍俊拱拱手恭敬道:“将军小可奉镇军大将军(薰厥)将令将劳军物品送来。” “诸葛家小子你小子别寒碜我啦”霍俊哈哈一笑道“你直接喊我声老哥就好何必掉文喊那官名?” “那不行”诸葛显道“事有先后。” 之后堆起笑脸道:“老哥皇帝又下御令嘉奖您了!” “啊?又给钱么?正好弟兄们也能得到些抚恤。” “不是”诸葛显道“这次是给您进位振威中郎将。” “那还不如给钱呢。” 诸葛显苦笑道:“将军您也是的。算了算了”他又说道:“镇军大将军身体不适希望您明日回江油城与他见一见。”说到这儿压低声音附耳道:“董老将军这些日子心口疼得厉害华神医说老将军这是心脉受损加之操劳过度需要好生歇息所以老将军希望您能去江油主持军务他也请前将军明日去江油城帮你引荐。” “还引荐什么?”霍俊不屑道“我跟前将军又不是不认识去年他还让人揍我几十棍子哩。” “老哥你说差了!”诸葛显道“这次是要请前将军帮你给皇帝引荐到时候皇帝一定会更加重视老哥您的。” “重视我有什么用?还不如重视我这些死难的弟兄们。”霍俊还是一脸不屑“还有要是他早重视我们头儿把阳平关给我们头儿守那就没今天这么多啰嗦事情。” 诸葛显低声道:“老哥政治这上面我不能乱说您也少说为妙。” “算了我不为难你了不过你可知道我们头儿现在那边到底怎么样?” “那边还是没消息。”诸葛显一脸尴尬“想来以候爷英雄盖世应该一切都好吧?” “哼要不是这边紧张我也跟黑子一样辞去这劳神子官爵跑去西北跟着头儿混!” 话是这么说当日傍晚霍俊将江油戍军务交割完毕还是跟着诸葛显回江油城了。 节一百二十八:推诿 月四日正午南方消息抵达榆中城武都三万援军抵够慢的。 不过这些都是疲师伤兵杨欣王颀两人也没指望他们能有多快两人依旧依照征东大将军预定方案行事。 一人一半东侧营垒归杨欣西侧归王颀两下加紧操练人马同时两人合议后派出不少人马至令居、允街、破羌、浩舋等城联系这些仍处在魏国控制下的城垒这些惶恐不安苦守待援却总不见援军的前线诸城将士士气低落必须安抚。 此外坚决派遣探马将西平、武威那边情况再探明些为此王颀和杨欣每人出骑兵五十组成两支五十人(找死)队天水兵前往西平金城兵赶往武威一定要将两边情况再探得分明些。在两人拿出军法威吓下五十名金城兵和五十名天水兵流着眼泪跟同乡告别极不情愿的往两处赶去。 探马离开后的次日即五月六日自襄武提调粮草的羊琇总算跟那些刚从攻蜀战场被拉下又被硬塞到西北、士气低落的三万西军将士慢吞吞赶回金城。跟随羊琇前来的除了这三万将士外便是几十名大大小小西军将校官员这些将校官员没几个知名善战的都是些平庸之辈好多都是承家族恩泽当上小小武将的。 此外那位据说被血屠夫戏弄把汉中八千人追丢结果让同僚讥嘲埋怨的倒霉人士皇甫闿也来了。 这小子板着面孔见到杨欣王颀两人也只推推手意思意思便不再理会他们。气得两人直瞪眼。 “有什么了不起的。出身名门就高人一等么?还不是让血屠夫当猴儿耍比我们还不如呢呸!”王颀狠狠骂道。 “算了算了。西北战事重要。”杨欣连忙打圆场笑道就是笑容也勉强得很。 至此暂代征东大将军指挥地羊琇第一次升帐就在金城太守衙门正堂将校云集谋臣如雨……一堆烂人。 这些烂人将校提出一堆地烂主意。什么乘大军齐集士气正“旺”立即进逼武威将树机能击溃解救姑臧之围;更有异想天开说要分兵三路自三个方向兵进姑臧“铁壁合围”将树机能击溃的。 只有几个谋臣嚷嚷着不可轻易行动要再观察仔细再兵进武威的。这几个谋臣马上便被武将们喝斥是胆小这般胆小无用不如尽早滚回去抱女人睡觉去。文臣们马上还击。唇枪舌剑。 这下子整个议事大堂内乱成一气变成吵架之地。身为临时统帅地羊琇却是眉头深锁一脸茫然毫无主意。 怕是还在想他老娘撞上这场面该如何处置吧?要是在中京。他老娘辛宪英一定会帮他可这是在西北。 这小子就是命好。出身长门又有个天下闻名的贤母自前大将军曹爽到仲达公再到晋公兄弟二人一直能留在中京任职依靠家族势力步步高升。就是跟着钟会参加汉中光复战也一直在后方调度粮草…… 一个无用文人晋公干吗把这厮派到西北战场来呢? 杨欣和王颀两人目瞪口呆两人相视苦笑。 “够了!都不要吵了!” 一声断喝响起说话的是那个傲慢无理自以为是的皇甫小子众人愕然都望着他。 皇甫闿向众人扫视一眼冷冷道:“请诸君注意体统!这是在议事不是在吵架。若诸位有什么建议大可依次一一陈述交于主帅定夺。” “你说的倒轻巧”刚刚争吵的一名武将恶狠狠道“现在我军齐集主帅却还在冀县。” “大帅将令他不在时大军由羊将军暂摄”皇甫闿道。 羊琇连忙摇手道:“在下才疏学浅不懂军略大帅只是让我暂摄实在不能指挥调度大军。”说罢连忙望着王颀、杨欣又道:“王、杨两位将军您二位已至金城许久石将军虽然让在下暂管其实还是让王、杨您二位将军多多操劳多加指点。” 王杨两人连声说不敢不敢。 羊琇又看着皇甫闿道:“皇甫将军您是将门之后足智多谋也望您多多指点。” 千穿不穿马屁不穿身为临时统帅羊琇对这三个身份地位最高地赔足了笑脸对其余诸将也是好话说尽。 气氛虽然和缓许多只是整个大堂内却依旧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皇甫闿道:“王、杨二位将军您二位先于我等抵达金城可否将西北局势对我等陈述?” 杨欣向王颀瞧了瞧见王颀面色不喜连忙抢先道:“在下说吧?” 他从西北乱局开始说起师篡被河西鲜卑部欺诈乱相丛生后师篡又无法辖制凉州诸豪强结果导致兵败至此武威再无力量抗拒树机能整个武威郡完全失去控制。 这些都是旧事重提众人也没什么感到惊讶的。 “那西平那边怎么回事?”皇甫闿问“我听说是那人来了他手下有多少兵。杨将军为什么不乘敌势弱小便尽将那边剿灭?” 杨欣暗骂:“你个混蛋说的轻松我才多少骑兵?能打得过么?老子是金城太守就算拿下西平把金城丢了老子还是得论罪丢官下狱还不知道能不能拿下。何况金城是老子辛苦许多年的本钱金城不是你的打烂了你不心疼你嘴皮子一翻简单得很可老子怎么办。”骂归骂却是一脸哀婉沉痛状:“西平那边贼势颇大末将无能实在无能为力。” 皇甫闿大怒:“这怎么可能?据我所知他仅仅带了五六百人进入我国怎么现在变成势大难敌?” 杨欣一愣。愕然道:“不可能啊?陇西太守带去的可就有三四百骑呢。加上西平原有部众少说也有千人以上我跟牵弘相处很久他再差也没到那地步。五六百人是不可能打败他的。”说到这儿又问道:“另外你怎么知道他身边就带了五六百人?” 皇甫闿不悦道:“你知道就行我怎么知道地你还是少管为妙!” 杨欣暗骂:“混帐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出身比我们高一等就了不起。这次老子不跟你计较。等我当上安西将军后 你还敢跟老子恶声恶气老子非治你个犯上不敬你东西?那么多人还让带着妇孺百姓地血屠夫逃了难怪会被人笑死。” -- 杨欣按捺住对皇甫闿的厌恶作揖恭声道:“是在下多嘴了。”然后又继续说道:“皇甫将军西平告急是四月二十六日当时征东大将军正在榆中。在下是按征东大将军将令约束士卒加紧操练在下驽钝实在不敢擅自行动只好坐视那边乱起。这是在下的不是现在有皇甫将军您到来。我等自是万分欣喜还望皇甫将军多多指教我等自当唯命是从。” “杨兄你!”王颀大惊他实在不懂杨欣怎地如此谦卑皇甫闿与他们官位相若家世名声虽然显赫些相应地战功却是不及两人怎么杨欣口气这般低下? 倒是皇甫闿察觉出杨欣话语中暗含的锥刺冷冷道:“指教不敢你我品叙相等都是辅佐羊将军大家共谋共策好了。” 杨欣堆笑道:“那是极好既然如此我等不妨筹划如何反攻吧?” 反攻…… 连王颀这等粗犷武夫听了都觉得哭笑不得树机能现有地军力一点都不比他们少这些新来的将士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军无战心又摊上个没有魄力的临时主将将士狐疑不定怎么反攻还是等东边继续增援才是正着。 “恩”皇甫闿点点头“兵贵神等我军休整完毕便尽快增援武威西平。杨将军您可曾派出探马前往西平武威两处?” 好歹他也是将门之后就算才能不怎么样这点基本常识还是懂地。 杨欣连忙将自己和王颀各派出五十人刺探情报。 皇甫闿微微有些不悦皱眉沉声道:“你们原先军中有多少骑兵?” “加起来三千五百”杨欣道“新征召的马匹有六千匹不过都是些新马胆子很小听不得喊杀声上不过战场的现在还在训练目前只能拿来驼运粮草。” “那拿来运兵可以吧?”皇甫闿道“不管那人如何厉害到现在也绝对不会有多少兵力何况他初起兵那边的百姓也不会为他效力一击即溃我军兵力上占有绝对优势至少可以先奇袭将西平那边扫灭以后便可专门对付武威。” “可是”王颀强调道“这些陇西兵并不是人人都会骑马作战。” “会骑就行”皇甫闿道“你操练他们几日就是了我军也不打算跟他们马战到地方让弟兄们下马步战就是了我军兵力有绝对优势怕什么?”说到这儿向羊琇看了看。 羊琇一脸笑容:“皇甫将军不愧是名将之后说的很有道理就这样吧?先消灭西平那边再对付武威。” 强弱共存先翦除弱者之后专心对抗强者这也是理所当然。 “那是不是先让人通禀一下征东大将军?看看大将军到底如何处置?”王颀还是很担心。 羊琇一呆又点头道:“王将军说的也是那就……”话刚说到这儿衙门门突然远远的传来一串马蹄声之后便听见哭喊声:“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西平急报!” 顷刻之后一个伤痕累累满身箭创的男子在两个衙门门地卫兵搀扶下几乎是被拖进议事正堂。 王颀一见那人大惊失色:“小五子你怎么变成这样?” 那正是王颀派去西平的五十骑的领走的时候还是俊美男子现在脸上满布着可怕地流箭伤口整张严重变形了身上过二十支箭簇衣服被血水染透了惨不忍睹奄奄一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快把医者叫来一定要救醒他!”王颀大声道。 整个议事戛然而止王颀和皇甫闿这次倒是出奇一直一直坚持要留下等待医者消息其余人等各司其职加紧操练。 之后直到晚上羊琇再度紧急召开会议。 “诸位”皇甫闿道“刚刚得到的消息那人到目前还只有两千左右人马这是大好时机啊!” “两千人马?”一个叫刘弘(注1)地二十来岁年轻小子惊呼道“血屠夫不愧是非常人拉队伍这么快。” 相对于一开始的五六百人两千人可是翻了好几倍。 皇甫闿很是不悦直向那小子瞪眼。 刘弘连忙住嘴。 皇甫闿道:“诸位他现在手上兵力不足这是最好的机会千万不能等他拉拢民心渐渐在西平站稳脚跟那就不好对付了。” 大多数人同意。 皇甫闿望着主帅位上的羊琇恭声道:“将军请您下令吧?兵西平消灭他!” 羊琇也点点头正要开口这时杨欣突然道:“参军大人征东大将军给末将的军令是保住金城不失在下请求带领金城兵马留守。” 王颀也起身道:“大人末将得到的军令也是留守金城郡提防树机能南侵。” “那西平那边怎么办?”羊琇没了主意一脸为难又望向皇甫闿道:“皇甫将军你看是不是再议?” 皇甫闿焦躁道:“将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我军现在占有绝对优势尽可先将西平剿灭再图武威这可是那五十个探马用性命换来的机会啊!您若是再犹豫等待那可就白白错过了!到时候晋公怪罪下来你我就是一死也不能弥补过失。” “那那就依皇甫将军您的意思。” 兵西平就是明日。 杨欣和王颀你看我我看你都是面带冷笑那个多嘴的年轻文士刘弘也是连连摇头。 (注1:刘弘沛国人后为羊祜参军很受羊祜看重对其大加赞赏。西元三零三时为宁塑将军同年任荆州刺史提拔过东晋重臣名将陶侃按后世惯例就是陶侃恩师〉事见资治卷八十五-孝惠皇帝中之下太安二年。至于陶侃有多大名气看资治一书关于他的巨大篇幅大家应当可以理解。) 节一百二十九:军饷 月四日晚西都城太守衙门正堂众将都笑嘻嘻的宴会。 现在整个西西平诸将都献上妻儿父母为质送入西都所有城池上统统飘扬起刚刚赶制的汉家旗帜不过还是有一次抵抗刘武本打算亲自统兵剿灭但众人以此战甚易请求刘武不用事事亲临由傅息、马念、周大、宗容配合北宫心。 那绝色尤物怂恿挑动饿河、烧戈、伐同复仇怒火三部借助刘武提供的弓弩箭支以及冲车等军械合力攻下顺义城这是唯一一座被几乎被屠城的城塞守将在城门攻破时战死随即三部冲入城内大肆砍杀最后宗容马念等将实在看不下去以军势压迫三部迫使三部退出该城。 事后三部酋大为震怒扬言要退出联军众谋士连忙进言请刘武安抚三部。 数量颇丰的财帛礼品刘武亲临在北宫心帮助下好言相劝总算让这些狂躁不安的蛮子暂时同意继续留在联军中。 随着顺义城的崩溃剩下的各城都选择臣服虽然这些城都是为势所迫毫无忠诚可言不过现在局势紧迫兵力珍贵愿意献出妻儿老小为质就好。 同时各城也须交出丁男加入刘武军如是也凑出千人许正好树机能许给刘武的那些闲置的战马也都有了主人。 只是这一次劝慰三部花出去的钱帛财物就让西都城的府库大大失守还得付给虽然被马念宗容等人一直保留并未全力参战地鲜卑且万能部、莫洛羌一些礼物另外。组织装备这些新征召地骑兵还得再花一大笔钱。必要时还要付给将士们赏钱激励士气。 暂时兼管财务的蒋涭向刘武直喊穷就是庆功大会也不例外。 这不喝了点酒壮壮胆子红着脸又向刘武直嚷嚷。 “重德。今晚大家高兴就不要提那些政事好么?”一旁的宗容劝道。 “那怎么行.国事为重涭这般花销我军现有地财帛军饷一个月都承受不了。” 军饷这真是个大问题。当年无须考虑可现在身为数千之众的最高领袖再不考虑便是笑话可这钱从哪儿来呢?既然想轻松拿下西西平就不能残破那些累世收藏家资颇丰的豪族可不这样又得不到任何缴获现在为了钱勒索残破他们又将遭致他们的恐惧反抗何况留下恶名以后想在凉州其余各郡顺利展势力可就难了。 军饷啊军饷越想头越疼。 刘武顷刻间喜色全无、眉头深锁。手上那只满盛酒水的陶碗微微抖动翻覆泼出些酒水沾污战袍也没注意。 整个宴会席上众将见主帅毫无喜色一个个噤声闷头喝酒庆功宴变得死气沉沉。 微醉的蒋涭还在那边大谈军饷危机。反反复复嚷嚷他实在没钱。地确这些日子他披星戴月操劳统计。越觉得自己负责的这活儿比打仗还累到处都要钱到处都得花钱送礼请客收买蛮子、西都各色事物都得维持什么都得花钱特别是仗打起来后抚恤修补购置兵器钱就像淌水似的没了自蜀中带来起事那些财物现在早空了现在已经在花徐鸿那厮献上的脏物西都本身是个边陲穷城又不在西北商道必经之地赋税并不多百姓又是初附不能收税更加艰难照这样打下去很快府库内就会空空如也。 他越说刘武脸色越难看众将更加不敢开口都低头喝酒。 “重德你喝太多了还是先回去歇息吧!”新加入刘武军的那个老者尹璩劝慰还嘟囓个没完的蒋涭同时向宗容使眼色。 “我没喝多少没醉!”蒋涭拒绝承认嚷嚷道“我清醒得很没醉!” 他的确没喝多少仅仅是酒量太次。 “来人!快扶蒋大人回房歇息。” 没办法宗容只好招呼人将蒋涭强行架走。 这样总算安静了可又有什么用呢庆功宴本来大家高高兴兴现在早黄了。 刘武突然起身众人正惶惑不知主将到底想做什么都望着前面。 “我有些小事出去下你们继续喝。” 说着慢慢走出正堂宗容紧跟着追了上去。外面新月如钩星斗满天空气清新甘冽。 刘武就这样微微仰望这瑰丽妖冶的苍穹想忘却刚刚地烦恼。 现在再也不会只为了调遣几十个人就被人喝斥受人冷眼。的确自在了许多可越是前行越是现忧愁似乎更多了。 地、兵、粮、钱、人心每一样都能让他头大。 人心现在是不能指望了魏国统治西北许多年虽然西北民叛频繁对中原也说不上什么忠心但对于豪强世家而言跟随魏国至少不必与强大无比的大魏打仗跟着他只能是权宜之计。 地……整个西平是一片巨大草原就像苍穹上那些最闪亮的星斗城塞很少还很小他能控制地仅仅是依托这些城塞生存的汉民或羌汉混血百姓西北百姓固然骁勇远胜蜀中可是这么少地人口实在不宜大肆征兵更何况现在便征召百姓充为军士且不论民心就像蒋涭抱 还是得花钱武装他们啊!之后还得出钱养他们。就部族先顶着还是得花钱。 羌民是一团散沙且一直处于魏国高压盘剥压榨下数十年的确很容易就被煽动起来可他们也是人啊也有人的一切**没有好处谁肯白干? 饿河、烧戈、伐同那三家没钱也肯出力可这三家是为了复仇每次都会乱杀一气。很难掌控。 他是来夺取西北的。不是只为图痛快真的说是不要钱。到最后为了安抚还是花了不少地财物。 钱还是钱他就缺钱。 刘武轻轻摇头叹息。 “主公勿忧”跟在刘武身后地宗容低声道“据重德所称我军还能支撑一月左右钱饷。我军粮食储备暂时还算充裕到时候实在不行大不了多赏酒肉米粮钱财暂且不论士卒们应当也不会有太大抱怨。” 刘武望着苍穹盯着那轮新月想了想点点头轻轻道:“广崇你说的对。不过老这样不行啊就算将士们能忍耐可是缺少钱财我军怎么购置铜铁矿石炭薪很多东西西平并无所产。我军怎么修复军械维持战力?” -- 总不能让弟兄们骑着马拿根树条就跟装备精良的魏人血战吧? “主上臣觉得我军是不是该向皇帝请求支援了?”宗容低头小声问。 这个话题非常敏感。借着太守府走廊附近那些火把地余光宗容死死盯着刘武的脚下只见刘武突然止步宗容连忙跪下伏拜等待刘武喝斥。 好一阵沉默。 “你起来吧你没错我是该向伯父求援了。” 大汉的皇帝还是刘禅要想从南方获得莫大支持必须得过刘禅这一关只有刘禅同意援助刘武蜀中从中央到地方各衙门仓库内那些囤积的财物才可以被允准调入西北(当然如何调入西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广崇你明日代我拟一份条陈派些信得过的弟兄带回蜀中。” “臣明白臣这就回去草拟。” “嗯你去吧。” 宗容刚转身刘武又将他喊住。 “主公您还有什么吩咐?” “措辞尽可能谦卑些他毕竟是我伯父还是皇帝。” “臣明白。” 宗容退下后没多久刘武再度返回正堂继续与诸将宴饮。 他刚到正堂还没坐下那个老家伙尹璩便附到他耳边低声道:“主公昨日您去城中巡视时我在西城门口听见过一人或许主公您用的上。” 刘武向他看了看一脸疑惑。 那老家伙笑了笑轻轻道:“主公上次您拿钱财买羌部奴隶地事儿已经流传开了所以就有不肖之徒专门劫掠逃难的武威百姓故意卖给我们。” 这种事儿都有……真是无话可说。 刘武想了想眉头深锁显然他已经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 “你们怎么处置的?买没买?” 买会滋长这些匪类继续抓捕逃难的武威百姓虽然西平现在即将被战火笼罩很快武威那边逃难的队伍也会消失但现在缺的就是钱买就是傻瓜。 “主公绝大多数没买不过那几个人臣还在自作主张买了。” “哦?都是些什么人?祖籍何地?” 想必应当是人才吧。 老家伙笑道:“为的一人姓陈名光字信景下人。” 这名字生疏地很不过下倒是颇有耳闻刘武道:“他可是下陈家(注1)的人?” 尹璩道:“那倒不是。” “哦那他有什么才能?”不是豪门出身更好只要有才能也行。 “没什么才能” 刘武愕然。 尹璩连忙笑道:“主上臣跟您实说吧赎买他的财物并非出自我等是他自己偷偷塞给臣的臣只是出面而已。” 这更奇怪了刘武越疑惑。 尹璩继续解释:“主上他是个商人。” 商人刘武面色很是不悦。 尹璩轻声道:“将军臣也知道商人卑贱无礼实在不值一提不过我军现在或许正用地着他他也说要报答我军要献出一笔财富据他说至少有几千万钱呢。” 钱还是钱这些商人为了钱可以囤积居奇到处损害帝国秩序将本国任何可卖的东西卖于敌国即便是被严令禁止地也敢卖只是为钱。 无论魏蜀吴三大国对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都是一个态度容纳但压制身为商人子弟便为贱籍征兵之时是第一类被要求充军的这是汉家法度。 可是这些商人冲着有钱自然会暗暗笼络各地官员将穷苦百姓顶数。 商人哼! “那好就烦劳长者您了。” 他的确很缺钱。 (注1:下陈家:这里指的是陈珪、陈登家族父子皆名士豪门。 下城治所在就在今徐州市附近。下郡治所为今江苏徐州县宁沐阳宿迁泗洪:&1t; 汉代虽然士兵不薪水不过古今都是一样没有比财富更好的激励士气的东西。 节一百三十:落空 月五日晨赶工一夜眼儿通红的宗容将条陈拟好献上看只觉得脑袋昏一堆之乎者也文酸溜溜的话。 “广崇你觉得差不多就这样吧。” “主上这怎么行?您不过目臣怎幺敢自作主张?” 刘武面色尴尬向宗容笑了笑:“你知道的我是个粗人诗赋这些东西不太懂。” 宗容惶恐不安:“啊臣该死臣这就回去再改。” “那就不用了我信得过你反正也不是给我瞧的早早派人送去蜀中吧。” 宗容没再作声也没回答。 刘武觉得奇怪却见宗容眼儿湿湿的。 “你怎么了?” 宗容突然拜倒。 “你这是作什么?快快起来!” 刘武连忙搀扶他起来宗容起身时望着刘武颇为动情的说道:“主公主公对臣如此恩遇臣怎敢不为主公鞠躬尽瘁。” “说什幺怪话真不懂你在想什么快去找几个人将信送出去吧?” “微臣明白了!”宗容欢欢喜喜离开了。 无须再多言语很多话你是信口一说听的人却别有一番滋味。 之后无非是将蔡伦纸紧紧团成个小球然后拿珍贵的蜂蜡融化再淋于纸球表面如是则风雨无畏又便于藏匿此为蜡丸密信又复交于一个蜀中兵士让他带上几个人保护由他带回蜀中。 …… 同日。远离西平之地。汉中南郑城。 新的一批粮食给养运抵南郑城这是今年开春后的第三批自荆北新城郡起运地粮草。关中粮草必须翻越横断雍益两州地南山(即秦岭)无论是子午谷、褒斜谷、还是儻骆谷或者散关陈仓故道穿行都极为不便照理来说应当由魏兴、上庸、新乡、新城、南阳等郡顺水回溯提供汉中供给粮草可现在倒好。基本都是由关中调度士兵们中间都颇有些狐疑非议揣测都说是因为南边的吴好像有什么动作搞得荆北不提供粮草。 只是上头弹压不许私议军国大事一干来自南军的攻蜀将士只好满怀不安地等待荆北的消息。 一重车载二十五斛每日五十里除了6上那些运夫走卒及牛马食用消耗的。未起封的粮草还有三千多车。 此外这次运粮前来的除了压阵的士兵外主要是平民。这也是自钟会请求朝廷充掖汉中郡后第二批从魏地调入汉中地百姓(上一批来自豫州)。都是从荆北调过来的随着这些百姓的到来。那些被高层扼制的消息终于在中下层官兵中弥漫。 荆北地区这些时日局势正处于高度紧张吴国疯了也似进攻中一带主持吴军攻势的已由之前的两员偏将军丁奉、孙异变成镇西大将军6凯、西陵都督步协兵力也由五千之众变成四万佯攻骚扰变为正攻加上依托吴国强大的舟师最终将襄阳郡鄀县攻克并进逼宜城魏国襄阳太守杨肇只好打足十二分精神对付这两员吴国宿将的夹击据说杨肇才不过四十出头头只微白但几次惨败下如今几乎全白了。自豫州赶来地南军将士们也是奔来赶去追击吴军可惜吴军舟师部队实在太厉害魏国南军人数虽众却略处于下风自顾不暇哪有心情和余力运输粮草连襄阳郡附近的新城南乡南阳三郡都不得不将粮食挪为南军将士所用怪不得襄阳郡那边一次粮草都没运来其余诸郡也是草草了事。 听说寿春那边也是战鼓擂动具体情况也被上面的遏制不许散播且有人传说寿春的吴军主将是吴国硕果仅存地百战名将----大将军丁奉。 同时吴国伪帝很有可能将解烦、马闲两部四营劲旅调入寿春前线扬州那边也是一触即扬州刺史安东将军陈也是费尽心思苦守等待。 吴国这次是下足了血本。 “可恶!该死的吴狗 一个疤脸、须花白地来自荆襄老兵在听到襄阳郡鄀县沦陷后愤怒大骂:“只会仗着乌龟船溜得快到处骚扰我们!”他并不是唯一的一个来自荆北的将士那些胡烈带来的荆北兵特别是那些故乡被战火波及到的更加怒不可遏。 “干脆趁现在我们杀回故乡把那些该死的吴狗赶出去。” 老兵身边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年轻男子大声嚷嚷很多来自南军的将士们都附和称好群情激愤。 “你别胡说八道!”那个老兵连忙喝斥“擅自返回故乡依军法当论罪逃逸你小子活腻味了?” 论罪逃逸当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平素法外施恩可以离开军营到附近城内歇息也不得夜不归营每日晨昏都会清点人数没有归营亦当论逃逸故无军令除非战死能变成鬼魅谁也不得离开汉中半步。 “可是我们为什幺还要呆在这儿呢。姓钟的那个混蛋到底在想什幺坏主意?现在的剑阁那边已经不可能打下了我们留在这边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让我们回荆襄保卫我们的妻儿父老。”年轻小子愤恨道。 “混帐”老兵低喝向那小子狠狠瞪了一眼怒道:“小兔崽子你活的不耐烦了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去找女人快活呢。” 女人他指的是那些汉中蜀地女人包括最后降伏的汉城那些女人们也不会例外。 遥不可及大军滞留南方长达数月那些将校们大可周折自关中特别运来的那些绝色歌舞伎身上泄而士兵们只能退而求其次。 汉中光复已经不能再随意杀戮酒肉恩赏也渐渐失去效用。士兵们躁动不安。必须有一大批女人为此牺牲沦为占领军的泻欲对象就为了勉强安抚那已经几乎不存在的所谓士气。 “我哪有什么心情!”那小子一脸沮丧懊恼。低垂着头小声恨恨道:“我不骂那厮骂谁?这个混蛋自作聪明自以为拿下阳平关就能万事大吉不顾弟兄们地死活逼着弟兄们猛攻可到最后呢还不是屁用没有白白死了那么多弟兄。还让血屠夫露了脸连狗儿就让这个混蛋给害死了!” “你小子住嘴!”老兵一脸悲痛怒喝道:“就你是狗儿表弟我还是他伯父呢!我也是看在狗儿份上才特别关照你你小子嘴巴再不谨慎些我干脆将你小子那根口条割了就算做哑巴也比丢脑袋强。” 军营内士兵们吵吵嚷嚷。有悲愤地有无奈的有沮丧的也有嚎哭地。 此时。南郑城内一个老农模样男子。慢慢走到一处宅所门口轻轻敲了几敲。 门内传出一个男子雄浑声音:“是谁?” -- 老农模样的男子面色惊喜又敲了敲冲着门内轻轻喊道:“果少爷您听不出来么?是老奴我啊!” 门内那男子呆了呆不久急忙开门那男子正是钟巨。前些时日也打算随叔父钟会赶回洛阳给大伯奔丧的不过钟会被夺情继续留在军中指挥攻蜀战役自然他也只能留下陪着叔父不过这些时日都呆在南郑这处小小的临时宅所为伯父守孝。 而这个老农模样的是钟家的老奴仆自钟时代就跟随钟家乃是钟地心腹家人。 “原来是您老人家!快快请进!”钟巨闪身让老人家进来。 老头儿也不说话先进门。一进门钟巨便将大门合上老头儿一进来便向钟巨行礼钟巨连忙拦住。 “不用多礼您是祖父留下来的我们父亲叔父他们好生照顾您老人家您不用多礼。” 这个老农模样的男子是看着钟毓兄弟们长大的在长安时又救过钟一次故而钟留下遗命要子孙不得亏待这位老者伯父大人生前对这位老者就分外客气堂兄钟峻、钟迪都对此人也十分尊重钟巨也自然不会例外。 谦让了一阵老头儿也不再客气。 “对了您老人家怎么到汉中来了?” 这是钟巨很好奇的。 老者皱着张老脸一脸苦涩向钟巨道:“果少爷其实没别的老奴就是替大小姐给小老爷送信的。” “是么!”钟巨神色凝重“姑母大人给叔父的信。” 老者又道:“果少爷大小姐还让老奴给您捎了封信。”说着将身上那件破衣服扯开道口子从里面抖出两个蜡丸将稍小地一个献给钟巨。钟巨将蜡丸拨裂展开露出许多瘦削小字钟巨越读脸色越难看好一阵才望着老者:“姑母说的是叔父已经得罪太多人了可是我也没办法叔父那脾气任谁也劝说不了当初斩杀牟乡侯立威虽然自此后军中再无人敢怠慢叔父可从此就开始得罪人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牟乡侯许褚出身寒门依托武皇帝方才步入军中其家族在许褚亡故后就像其他依托领得势的许多寒门家族一般归于平庸许褚虽然纳妾颇多但子嗣却很少族人不多也不会有多大势力。只是兔死狐悲又同为武人那些其他依附武皇帝起家的武将家族都很是不忿许议子许综自听闻其父被斩之后多次联络各家许多家族也答应为其讨个公道多次联名请求晋公将钟会替换。 后来钟会拿下汉中那些家族只得忍气吞声本来一切都好可是现在呢? 现在钟会固执地坚持要攻下蜀中战死者无数那些新的子弟战死地家族没一个不恨钟会的。原先那些家族见状再度联名这次规模更加庞大都请求将钟会收押押回洛阳幸好晋公不许将此事按住不。 钟会的姐姐见到此情此状哪有不着急的自然要写信告诫这个肆意妄为的老弟。不要把钟家毁了。 “果少爷。您想想办法吧?”老头儿苦口婆心道“老太爷辛苦攒下地人脉到今天都快让小老爷毁光了。现在没有一家愿意帮小老爷说情地到时候万一司马家翻脸钟家可就……”老头儿硬生生将“完了”两个吞下他不能说钟家。永远不该有这两个字。 “我知道了。” …… 仍是五月五日西平正午时分刘武在蒋涭帮助下吃力的阅看更多的来自西西平各处地文书不由感慨政治这东西真的蛮费气力的呢。果然如同蒋涭所说比打仗还累这还是区区半个太守呵呵。不过也是种幸福呢。 正看得满头大汗。尹回来一到刘武便说:“主上有眉目了。” “什么有眉目了?” 莫名其妙尹璩微微一愣瞧见刘武懵懂模样恍然大悟向刘武笑了笑:“主上您忘了么昨天我跟您说过那个陈光。” “哦那个 |清楚了么?” 要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几千万钱区区一个卑贱商人他根本不会记在心上。 尹璩道:“主公清楚是清楚了不过他说那些钱还在匪徒手中只要您愿意出兵帮助他他愿意与我军平分。” 原来如此不愧是商人都到这份上了还想把没了的东西捞回一半。 刘武心生厌恶冷冷道:“好大的口气有钱就行哼我军是给他使唤地么?” 尹璩呆了呆微微皱眉劝道:“主公不管怎么说我军还是先姑且答应吧?”说着向蒋涭使眼色蒋涭会意也劝刘武姑且忍一时之气毕竟他们的确缺钱。 “好吧”刘武无奈咬咬牙狠狠道:“他说清楚了么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不会全是五铢铜钱吧?” “这个自然不是”尹璩道“他说是些金银玉石等物足足七麻袋。上次他塞给我的财物也是一片羊脂美玉。” 七麻袋金银玉石蒋涭只觉得心口狂跳拉拉刘武衣袖。 “重德你有什么事么?”刘武觉得奇怪。 尹璩见状哪有不懂的分明是那姓蒋的小子有事儿想对刘武单独谈谈便道:“主上臣身体不太舒服请容臣暂且告退!” “您请自便。” 等尹璩离开后刘武转身望着蒋涭道:“重德有什么就快说吧?” “将军”蒋涭还是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倒像是在告刁状。 “你快说不用忌讳直说无妨。” “将军其实那七麻袋的东西或许就在我们这儿。” “你什么意思?” 蒋涭小心翼翼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从葛彬带着一干土匪扛着这些东西来找自己到宗容认为这些是赃物却仍旧坚持要蒋涭收下刘武一直没有说话无喜无悲只静静听着好一阵沉默。 “将军现在我军用的就是这些东西。”蒋涭说“您看该怎么处置?” 刘武还是没表态蒋涭以为刘武没听清又问了一遍这次刘武才说道:“先用着吧就算我军向这些商人征借地。” 以徐鸿葛彬这些匪类作这种事再自然不过的他并不怀疑。只是那原本预计多出的几千万钱就此烟消云散。 “将军这些商人怎么办?” “重德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管我会处置的。” “……知道了……” (本文中地丁奉就是演义里周瑜口中的“丁奉徐盛听我将令”就是那个丁奉。资治中记载这老头儿一直活跃到孙皓时代华里密谋事件官至大司马与其合谋地右丞相万彧左将军留平被孙皓赐毒酒一死一伤这才没了下文。 西陵都督步协才能不怎样不过身份尊贵世代居于西陵父死子继兄死弟及他死后其弟步阐继承其位就是历史上被6抗活捉的东吴反将。东吴的体制更像杂合型既有中央任命也有实质上的地方自治当然也要形式上的中央任命类似于香港〉西陵步家就是一例步阐起兵的理由之一就是他家从来都任职西陵而孙皓要调他入中央加上孙皓人品实在恶劣想杀谁就杀谁喜怒无常步阐狐疑不定很是恐惧就反了〉。 6凯6逊族侄6逊死后6凯方才崛起成为6家领军人物官至丞相6凯死时举荐6抗、张、楼玄等人。 此外根据三国志和资治描述魏军中也有异地充军的习俗与现在异地入伍类似〈参见毋丘俭造反时淮南将士顾及妻儿逃亡一事〉不过事无绝对也有本地充军的。 最后俺这次上传慢主要是烦恼于伐蜀战役前后南军都督不知不知那时的征南或镇南、安南将军是谁三国志和资治上都缺少相关人物羊祜是中军将军伐蜀之前照职司当在洛阳等地辅佐司马氏。 三国志也隐约有所透露当初辛宪英与从子不是写信而是会面显然羊枯当时就在洛阳。此后镇守襄阳一地那时由于晋的疆域已达南中交州所有职司分化地段皆已变更〈就像当时把幽州剁了划出平州把凉雍也各剁一半划出秦州类似〉。历史上蜀亡后新的安南将军是吕兴掌管蜀国南部交州等地。只好按照后来的情况反推拿八年后的荆州刺史杨肇来顶缸了将其降为襄阳太守。都督么……不好意思耍个小花招还是拿羊祜来不过中军将军是没得做了就改为安南将军。 儻骆谷儻这个字现在简体汉字中被分成两个:倘、傥思来想去还是算了直接用繁体。 襄阳郡鄀县这个城名字现在或许没多人注意也毫无名气不过在春秋时代鄀县可是鼎鼎大名它就是大楚王都。 关于钟家与荀家结亲从三国志魏书卷十及卷二十九综合可知钟会姐姐阿骛嫁的男人很可能就是荀攸长子荀缉此外阿骛并未生出儿子也有可能不曾生育〉最终荀缉死后爵位传于弟弟而弟弟又未有子荀攸一支绝嗣。家中老奴也不会说阿骛小姐好别扭所以只好给阿骛杜撰个大小姐身份。) 节一百三十一:庙算 月五日下午西都城。 蒋涭离开后尹再度返回向刘武请示到底该如何处置。 “那些匪类既然得到这些财物也不会在西平久留何况大战在即我们现在实在抽不出更多兵力追捕。”刘武语气平淡手不释卷。 尹璩想了想觉得也对恭声道:“那臣现在就去拒绝他们好了。” 刘武点点头没说话神色平静继续阅看文书只是在尹璩转身走出门时突然让老者等一等:“长者他们被人俘虏想必都受伤了吧?你告诉慎之派个人去帮他们稍微治治。” 尹璩微微觉得古怪。不过到底是哪儿奇怪他也说不上来一边答应一边偷偷瞧刘武神态如常。 “臣告退。”如是退去。 西都城酒肆内那些舍身自西域将昂贵货物运抵中原的人们再度死里逃生黑焦男子陈光望着最后的六个兄弟。 弟兄个个带伤马马虎虎用撕碎的布片包裹伤口。这些伤口包扎的布片也是陈光藏匿最后财物的地方之一羌人蛮子没有仔细搜查就这样靠着其中一片价值不菲的于寘羊脂白玉陈光总算在最后一刻托请一个老者将自己和弟兄们赎买了下来。 那些跟自己一样被大漠风沙折磨得又黑又瘦不成*人样的苍老面庞一个个憔悴不堪总算都还活着只是就在一个月前他们还有一百多个弟兄如今只剩下六个。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是尽早离开西平吧?”一个伤势稍稍轻微些的瘦高个儿沮丧的对陈光道。 “不行!那些都是弟兄们用性命换来地钱财。我一定要弄回一半也好给弟兄们家人一个交代”陈光拒绝。 “可是这边已经被南蛮子占据了。帝国马上就会派兵来剿灭我们可不愿死在战场上。” 那个南蛮子也是名声赫赫地就是他们在酒泉郡耳闻的灾星血屠夫。 然而魏国一旦讨伐血屠夫势必会在西都征兵弟兄们难免不会被迫招入军中。血屠夫虽然颇有勇名但大魏所向无敌又是雄师百万留在这儿必死无疑这个道理陈光何尝不懂?可是---- “就算我肯放弃我们也逃不了的。”陈光无奈道“子渊虽然我痴长你几岁但论见识才智你都比我强。我们离开西都就会再次沦为那些该死地土匪羌狗的猎物何况我们现在连马匹都没了怎么逃得过他们?” 靠腿逃出西平……瘦高个儿摸摸心口思来想去。只好恨恨道:“该死的今年这趟怎么这么不顺?鲜卑狗、羌狗、南蛮子全都跟我们作对。我随父亲归还中土也有十二年了今年最糟早知道有今天还不如当年就劝父亲留在达尔马西亚继续开拿劳神子酒肆呢。” “子渊哎算了算了”陈光道“我会求血屠夫放过我等兄弟只要他能让我们活着离开哪怕那一半我也不要了看在那些钱的份上我们应该不会有事。” 只要性命无忧以后再徐徐图谋东山再起吧。 “陈头那个老头儿来了!”一旁的一个二十来岁小子打断陈光思绪指着酒肆门。 那边尹璩带着两个兵士慢慢走入。陈光挣扎着起身连忙向那老者作揖行礼恭声问道:“大人在下那件事可有眉目了么?” 尹璩摇摇头:“我家主公说那些匪类也许已经远窜逃离西平拿不住的。” 拒绝了?陈光愕然。 “这位老大人!”那个瘦高个儿也起身冲着尹璩道“我们现在可以什么都不要那些财物贵军若是能缴获就算我们捐输给贵军地只求贵军高抬贵手卖我等几匹马让我等重归故土就行。” “子渊。不得无礼!”陈光连忙喝止又堆起笑脸冲尹璩道:“大人莫怪他在泰西出生自小耳濡目染都是那些蛮夷脾性蛮野惯了。” “哦没什么我不怪他”尹璩向那瘦高男子多看了两眼才再度看着陈光道“侯爷仁厚听说你们被俘许是受了伤让我带你们去治治不过其他的事情么我并未得到命令以后再说吧?”说到这儿尹老头儿又道“老夫明白你们是商人不想被征召参军与东边打仗、这也很正常不过以你们的伤势是不可能归还那边的还是老实安心在此养伤吧。” 陈光连忙给那老儿塞礼物又是一片精雕细琢的玉石价值不菲老儿什么话都不说暗暗收下又低声对他道:“你们放心打起来也不会用到你们你们这些商人又不会挥舞兵器都是有身家的不想死以我家主公的脾气 用你们这些人打仗。好了老夫就说这些你带着走吧到那边客气些那个医者与我家主公关系可不一般千万不可慢待他。” 说罢尹璩转身带着这些人往华典临时居所赶去。 尹璩将这些人送到地方又在那边耽搁了半个时辰此后回去复命正走到太守府门就撞上刚刚睡醒起身的宗容宗容一见到他便道:“长者您可算回来了快主公正要召集大家议事呢大家都到了现在就缺您了主上刚派我去您府上找您。” “到底是什么要紧地事?”尹璩心头一紧假作平静的问道。 “您不要多问等进去后就知道了。” 尹璩忐忑不安他已经猜到到底是什么事。 -- 就像昨天酒宴那般全是刘武的心腹臣下唯一的例外便是尹璩。整个议事堂内气氛凝滞所有人都面色沉重。 尹璩坐下后刘武向身旁地马志点点头。马志微微欠身。代替刘武对堂中诸人道:“诸位大家也该猜到了这次是关于东边消息。” 先前。东边的安夷城苏瓦部那边在五月三日早上又拦截到一支几十人地魏军小股部队苏瓦台照前例截击这次总算记住刘武地嘱咐留下一两个活口。五月三日下午刘武在得到消息后同意葛彬出面审讯于是葛彬带着弟兄们赶往安夷。这些活口在经过种匪类残酷逼问审讯后今天早上总算开口了。 他们是天水太守王颀的部下奉命侦测西平战况。 “伯高他们都探出什么了么?”宗容问道。 “据那些俘虏说”马志道“他们已经从一些逃难的百姓口中得知我军正对西西平动攻势此外他们也交代了金城那边地些情况。他们离开时王颀已经带领一千六百人与金城杨欣部合流那时那边已经有一万七千人还有三万西军将士正6续往金城方向赶来。” 一万七千人。再加三万总兵力四万七。树机能那边至多有三万到时候再加上武威那些残余魏军就算是树机能也绝对受不了真是要命。 马志见刘武神色不悦又连忙补充道:“还好在据这些被俘的士兵说魏国征东大将军石苞病倒了。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指挥调度诸军现在指挥他们的是一个叫羊琇的人。” 原来不是老将石苞那还算好。 不过羊琇这名字好陌生刘武思来想去没想明白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只好问道:“那人原先在何处任职可有何战绩?” 马志道:“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 竟是没人知道除了尹璩。 尹璩抬手恭声道:“此人乃魏故太常羊耽之子其母就是名震大魏的奇女子辛宪英。” 十多年前魏国乱起大将军曹爽参军辛敞(字泰雍辛毗子)狐疑不决跑去征询姐姐辛宪英的意思姐姐一语点破太傅司马懿必克曹爽但仍坚持要弟弟跟随曹爽辛敞不能理解辛宪英便言明只有如此可全君臣恩义方可安然无恙。 果然那些原先隶属曹爽地明知曹爽事败自以为聪明逼祸的反遭到司马家处置而辛敞、鲁芝、杨综三人跟随曹爽的却是因祸得福即无损名声也未受任何处罚。至此辛宪英天下闻名人称其智胜过许多懵懂男子连司马懿都十分敬重。 刘武听到这儿皱眉道:“依您所说有其母调教想必羊琇定是个才智出群的人物?” 尹璩道:“正是如此不过据臣所知他一直呆在中京从未外放也一直只职司文事从未带兵打仗过。” 原来是个文臣众人这才稍稍放心。 此后刘武听取众人意见众人一一献策大家议论纷纷整个军团的下一步方案渐渐勾画清楚刘武也让身边的蒋涭一一记录下来。 直到这天天黑前总算完毕。 “就这样”刘武举起那沓蔡伦纸道“我军就按此计划行动。重德、伯高、巨伟你们就按此法应对准备叔贤你替我拟一份书信让安夷那边多派些人马小心侦测金城那边。” “属下(末将)明白。”众人异口同声。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派些人马侦测刘武的意思很清楚一是将那边军情再探清楚些二则是提防那边进攻西平说到底西平这边太弱小而武威那边又太过强大金城郡一万多人时未必敢分兵剿灭西平这边但四五万局面那可就大不相同了有备方能无患。 会议结束不过刘武还是将宗容留下等所有人走*光了才再次道:“广 有件事让你作你派个人去莫洛羌通知一下北宫心情透露些给她请她明天到西都来她知道该怎么做地。” “臣明白。” 五月六日正午北宫心带着一直呆在莫洛羌联系的傅息抵达西都。此后在宗容陪侍下三人密议许久直至天黑是夜那绝色尤物又再度离开西都独自返回莫洛羌部傅息被留下。 七日晨所有西平各城开始再度戒严。谁都知道东边局势开始紧张了。刘武以西平太守命令整个西平开始准备战事至此日起所有人胆敢随意离开城池以逃逸论罪。定斩不赦。 八日傍晚金城最新情况抵达金城那边魏军的援军已经到了到处都是帐篷而且据说他们的马匹非常多足有九千以上数量。 看来情况非常不好。万幸。据说安夷城派出地苏瓦羌探子被现时那些马队似乎很凌乱追击时整个队形乱地一塌糊涂绝大多说战马似乎并未训练得当很多人也被那些马甩下白白折损了一些人到最后还是让苏瓦部地探子逃了。 这个消息很重要。 八日傍晚再度紧急召开会议。再次由马志将东边的情报对众人讲述一遍提到关于那只数量庞大地战马群此外特别提到那些骑兵中很多并不善骑乘的事情。 “啊一定是临时招募的。”这些天一直跟着马志巡城学习的刘魏不以为意的插嘴。 西北马匹极多。然而绝大多数都在游牧民族手上汉民们虽然很多也能骑马。但能骑马和会骑马是两回事更不要说带着兵器在马上挥舞这一点吃过莫大苦头的刘魏很清楚。 “那么他们现在就是在操练这些新兵喽?”宗容问。 “是地肯定是这样我敢打赌。”刘魏道。 “那么好主上臣认为我军恐怕只有先下手攻击东西平了。” “广崇你开什么玩笑?当初不是你说我军不能激怒不能攻击东边么。”马志十分困惑。 “当初是当初现在西边已经平定无论如何我军只能东进。” “可是他们单单骑兵就有九千之众啊还有大量步兵和城池可以依托我军何来胜算?”马志嚷道。 “伯高那我问你现在我军不出动那他们会怎么办?等他们训练好后先攻击我军么?” “为什么一定是我军?” “石苞生病也不会是永远等他病好回来伯高你认为他会先攻哪边?” 马志无语。 “我军兵不过两千多加上羌部支援也不过六千而已而且这些羌部动一次就得花上若干财帛谢宜而武威那边单骑兵便过万还有其余各部的步卒兵法有云胜兵以称铢若我是石苞定会先攻我等只派少许部队牵制武威那边。就算不是石苞亲自统帅换上任何人等也会先拿我军下手此为常理我军注定会被先攻击倒不如奋起反抗拼死一搏。何况……”宗容话语一变突然笑眯眯道“何况这次我们还是有援军的。” “啊我怎么忘了那还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援军何来。 五月五日晚除了那些正式的计划外刘武让马念亲自写了份信札当夜便送出去了。 五月九日正午北宫心让人传话:饿河、烧戈、伐同同意再度出马攻击破羌城不过这次三部要求刘武绝对不许阻碍他们他们要在城内杀个痛快。 很好只要肯出兵就行至于屠城哼哼金城可离那儿不远杀得过么? 五月九日下午刘武再度将西都托付给马志蒋涭大军再度誓师东下。 (此外主角对商人的蔑视那个时代都这样这并不全是他的错诸君或许也从我行文布局中隐约可以揣测到这个人或许以后有用其一么是热心书友请求登场其二的确那段岁月刚刚步入封建时代开始鄙视商人。 说到底中国后来的没落就是因为有些地方实在不及西方到最后量变变成质变中华地强盛终于轰然崩塌岂不可惜?我文中会慢慢一一提及以及潜移默化慢慢改造还是那句话不是急功近利全是慢慢的就像刘武愿意跟那些那些商人打打交道无非是缺钱花就是为了这个他会容忍一些东西变化。最起码为什么当时中国越打仗国家越穷而罗马越打仗反倒越富西方文化总有好的地方虽然看上去让人不爽。) 节一百三十二:博弈 报!”一名小校纵马冲入中军营盘直冲到刘武等人马跪倒大声道:“主公!前方最新战报饿河部已经开始攻击破羌城烧戈、伐同两部也在迅逼近破羌。破羌城内也冲出十余骑向金城方向突围而去我军拦截失利仍有五人逃离。” “再探。” 小校应声跳回马背回转离去大军依旧不紧不慢继续前行。 两刻钟后又一名小校如是高喊着跑来。 “主公烧戈、伐同两部也投入战斗。” “再探。” …… 就这样不断的有前方战况回返不断的焦急等待。 破羌城一役只是只是个局胜负并非关键所以破羌城冲出求援反倒更好当然最好目前还是三部占优为妙只有这样才能迫使东边行动。 他们等待的就是来自其他方向的消息诸如----浩舋、允吾、允街、枝阳、金城、榆中等城反应特别是金城县榆中。 因此无论那三部如何请求再多些人马支援刘武也不会同意唯一的一次支援是为了安抚那三部的士气由傅息苏瓦莫绰等人组织了一支五百人援军队伍这支援军主要由苏瓦部战士组成而刘武军只有区区一百人左右。此外这支援军主要是搬运箭弩运送酒水肉食负责攻击的仍然是那三部。 按预定计划联络指挥的妖女北宫心也及时的劝慰蛊惑那眼看着不断伤亡种民越焦虑的三部酋不断将当年的父兄血仇挂在嘴边抹煞这三部羌人领地恐惧质疑挑动三人的愤怒。 而刘武军主力。却始终不肯靠近破羌城妖女以其去攻击其他诸城为借口淡淡掩盖。 五月十日破羌城激战战斗一直延续到天黑方才收兵三部兵退六里扎营三处占住城外南北东三个方向。 …… 五月十日下午未申时榆中五个骑兵顺着湟水北岸呼啸而来他们刚刚抵达湟水金城北岸便被魏军斥侯拦截。 “什么人?”魏军一个负责指挥斥侯的小校怒喝“快报上名来!” 前些日子。竟然让敌军骗过轻易靠近榆中皇甫将军大怒将当值的几个斥侯小头目斩杀以儆效尤现在所有斥侯打起十二分精神严格盘查谁也不敢拿脑袋开玩笑。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是自己人么?”那被拦截的正是早先逃出破羌城求援的那十多个求援魏人中的仅存的五个。为的一面目清秀俊雅二十许美须男子指着自己身上那身华美地魏国衣甲怒喝道。 众斥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那斥侯小头目眼见着来人蛮横的很搞不好是个大人物可是自己也的确为难只好硬着头皮喝问。 “混帐!凭你也配?快你带我去见姓姓石的我有重要军情对他说!” 姓石的? 斥侯小头目正疑惑身边的一个兄弟贴耳道:“头儿莫非他指的是征东大将军?” “你!”斥侯小头目想了想。咬牙狠狠道:“弟兄们我们护送他们入金城!” “混蛋!前方军情紧迫去什么金城!快让开让我们迅赶往榆中。耽误前方军情要你们脑袋。” “大人!”那小头目苦着脸道“您就别难为小地了可怜可怜小人吧前些日子就有穿着我军衣甲的奸细混过防线皇甫将军一怒之下好多弟兄被杀小的只是个蝼蚁您要是不告诉小人您的贵姓大名小人实在不敢放您过去。所以只好先您带到金城那边交给长官。” “可恶!”那俊美男子暴怒:“你听好了我乃西都定侯三子郭魁。”说着将信物掏了出来。高高举起展示给小头目看大喝道:“快带我去见姓石的你告诉他。快点兵。我父亲与我兄弟数人身先士卒带领官兵为国坚守破羌直到如今他到现在还不兵到底何意难道是想跟毋丘逆贼一般叛国自立么?” 小头目立即跳下马跪倒连叫不敢。 俊美男子理都不理他拍马继续向东冲去。 天黑前这五人渡过湟水抵达榆中。 很快整个榆中乱成一气所有军事主官们被紧急召入大帐商议对策整个晚上都在为此争论不休。虽然已经决定迅出兵西平但原计划仍要再过五六日前几日追击敌人探马无故伤亡情况让皇甫闿不得不暂缓决定再操练几日才出兵的。 最后临时统帅羊琇听从刘弘建议以时间不早了为由将事情暂且拖至明日。郭魁愤怒不已但卫兵们将他强行留住不许他打搅羊璓等人休息。 …… 五月十一日晨刘武刚醒来便现宗容就在身边然后宗容连忙对刘武道:“主公您总算醒了大惊喜!” 刘武不明所以连忙道:“你先等等到底何事?”他让宗容说清楚。 宗容笑道:“昨夜破羌城内魏军妄想夜袭三部三部均携带有若干犬狗早有准备所以魏军偷袭不成反被惊觉的三部追击。” 夜袭这些草原部落亏那个守将想得出的这些草原部落经常被狼群乘夜袭扰所以都喂养一些狗儿看守牛羊马群在夜间就将这些狗儿散放营地四周草原部落是极难被夜袭的除非走狗屎运正好逆风顺逆风方向偷袭。 真是白痴。 刘武脸上微微绽起笑容道:“那结果呢?破羌城拿下了么?” “那倒没有”宗容道“主公不过我军探出一个消息。是关于那个城地守将的主公应当会感兴趣。” “哦?是谁?” “是郭。” 刘武想来想去想不明白老半天才道:“莫非是魏将郭淮的后 宗容呆了呆笑道:“主上您说笑了不是他家。” 那刘武就一点也不懂了。 宗容连忙解释:“他是郭建之子大魏永宁宫的侄儿。” 说到这儿刘武还是不太明白他毕竟是个武人这些政治上地玩意儿还是白得很。只是等宗容将永宁宫换成明帝(曹叡)郭皇后…… 刘武彻底明白了瞪大眼不敢置信他竟然捞着一条大鱼。 郭后当然自明帝死后人称永宁宫正是西平人氏。 -- 黄初年间西平反乱。郭家逃往中原此女入宫此后明帝御极很是宠溺此女为此其叔父郭立赏为骑都尉叔父郭芝为虎贲中郎将皇帝病困欲死时还将此女封为皇后可见对此女的疼爱。齐王曹芳登基后。奉此女为太后郭后父亲郭满追赐为西都定侯其母杜氏为郃阳君郭芝迁散骑常侍、长水校尉。而郭建由于郭满无后由叔父郭立子继承郭满爵就是现在的西都定侯郭建父郭立为宣德将军。 这个郭家一门权势熏天哪里是自郭淮死后已渐沉寂的那个郭家可以相提并论的? 就算现在大魏曹氏已然没落此郭家风光不再不过只要郭后尤存他们就会仍然坐拥大义名分。(司马家废黜皇帝用的正是这个女的名义。淮南三叛包括后来的钟会也是用这位郭太后的名义你就可以知道这个郭家在那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越想越是高兴:“广崇。那我军干脆尽快拿下破羌城好么?” 以郭家的地位捉住一个郭一定会有很大作用。 宗容连忙道:“主上您要三思啊我军现在兵力无几现在最大地事情不是拿住那人而是对付金城方面。” 这倒也是若是连那些兵也抗不住就算得到郭家的人又有什么用刘武点点头:“你说的是是我鲁莽。”说到这儿颇有些可惜:“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东边将那人救走。” 宗容又笑道:“主上这不更好么?现在我军将破羌城围困只要能继续攻击魏军更有理由加前来救援啊。” 刘武一愣很快恍然:“对了广崇你说地很对就是这样!”说着高兴起来“只要有他羊琇更加有理由进兵西平了。” 他们在几日之前密议谈论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计划到底能不能骗过羊琇让羊琇兵西平。 羊琇虽然是文官不太懂军事但不是蠢。 “广崇你再去拟道命令给三部增加些攻城器械让那边打得再激烈些让人告诉北宫心请她找个机会露个空档让城内再出去几个求援的不过千万记住不要让看上去像大人物地逃。” “主公那就请那边的把握好只要不逼得太紧让城看上去还能支撑就行了。郭性命娇贵应该不会冒险主动出城的。” “对你说的很对!就按你说的办。” “得令!” 两人相视而笑。 …… 五月十一日晨榆中无休无止的争论再度开始一夜未睡愤怒的郭魁威胁如果郭家子弟若是有什么伤亡定要拿羊琇问罪连举荐羊琇暂代的石苞也跑不了。 羊琇很是恼怒但还是忍住他连忙借口如厕找了个时机将皇甫闿拉到议事正堂外低声询问:“将军我们现在真的能出兵么?” 皇甫闿虽然很想尽快将那个给自己带来耻辱地混蛋刘武宰了可他也不是笨蛋想了想还是泄气道:“怕是不行靠他们那种骑术就算只要马儿运送怕是到了地方下了马也打不了战。” “那还是按将军您说的再操练五六日再说。” 两人回到议事堂。 至此羊琇下令断然拒绝兵。 “你竟敢这样!”郭魁暴怒“姓羊的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地!” “混帐!小小年纪目无尊长我今天放过你不跟你计较下次决不宽待。哼别以为你是皇家外戚就敢藐视军法。左右把他赶出去!” (历史上的羊琇:羊琇的母亲是辛宪英与黄月英妇德一流不同这个女人是以老谋深算闻名三国志资治等书对这个女人的才智都大加赞赏。说白了黄月英被人记住是因为诸葛亮而这个女人更多是靠自己她老公羊耽还没她有名呢辛毗一个二流人物竟生了一个一流的女儿让人惊叹。当然羊家整体的情况也很不一般辛宪英的女儿就是故大将军司马师的继室羊夫人羊琇论辈分是司马炎、司马攸的舅舅特别是司马攸他被他老子过继给司马师为子所以算羊氏的儿子。但羊琇本人更看好司马炎结果羊琇反倒是司马炎地心腹。史上的羊琇为司马炎出谋划策夺取人心政治才能相当高。 此人没有外放过一直在中央任职这也是实情。) (今日bug自爆:对不起大家了我突然从三国志曹奂传一些细注中觉264南军可能的都督……或许正是那个陈骞呜呜现在木已成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硬着头皮坚持到底了要么就得一点点慢慢改好麻烦地俺不想这样。 此外襄阳郡在明帝时代已经被划出去一块鄀叶县组成新的义阳郡事在太和四年十二月己未。同月稍前的丁巳日魏分襄阳临沮、宜城、旍阳、邔(邔音其己反)四县置襄阳南部都尉所以我文中的抵抗吴国进攻的第一波主将当为南部都尉此外原定的羊祜到南方我也不改了就让他去俺坚决错到底还望有识者不要骂我。) 节一百三十三:五月十一日 是五月十一日冀县天水太守府内。 小名黑儿的中年男子伺候叔父石苞起身生怕石苞坐不稳跪坐在石苞身侧搀扶这位老者只见这位老者病怏怏脸上仍是倦意笼罩。中年男子将老者扶起又连忙献上衣服。 这让石苞有些哭笑不得忙道:“黑儿你不用如此老夫还行你先出去叫些吃食来这儿有婢女伺候就行了。” 天水太守王颀哪敢怠慢上司自然是将石苞视为贵宾王家的婢女们就像伺候自家主人一般石苞也欣然接受。 中年男子退下后没多久便带着那些端着盛着漱口水的铜皿、和净面水的面盆等等器物的王家婢女家奴们进来再后面才是那些提着食盒的王家家奴。中年男子看着那些王家的婢女们伺候叔父穿衣洗漱完毕后才招呼那些提食盒的将东西放下。 食物是麦粥加上一些滋补药物蔬菜较多肉食很少倒也不是王家小气医者叮嘱过石老爷子一路劳顿加之大病一场身体不好尽量清淡点。 “黑儿你也坐下来陪老夫一起吃!” 石苞挥挥手示意。 中年男子连忙跪坐到石苞面侧下人连忙添上一付碗筷两人围着低案慢慢吃着。 石苞又对周围环侍的众王家下人道:“辛苦你们了暂时用不着大家都去休息吧?” 众下人应声6续离开。 等房中只剩下这叔侄二人石苞脸上倦怠神色稍敛眼中精光迸射虽然仍有些倦怠却并不像刚刚在众人面前表现的那般严重。 “黑儿金城那边现在到底怎么样?” 中年男子连忙放下碗筷。迅抹净须弯腰拱手恭敬道:“回禀叔父就像您预料的西平那人对西边动手了此外金城那边他们在商议到底该先出兵攻打哪处。皇甫闿坚持要求先灭西平那边消灭那姓刘的再图树机能其余诸将各有见解整个大营内闹哄哄的姓羊地那厮果然没了主意。”说到这儿一脸幸灾乐祸的得意。 他说的是几天前即五月四日傍晚金城的事儿。 前些日子。石苞身体的确不适强行带病赶去武都讨要援军后又赶到冀县时已经是连说话都困难了开始高烧可把中年男子吓得半死。 幸好慢慢调养总算缓过起来这段日子。有些什么事情中年男子先一一嘿记只等叔父问起方才回复。 石苞点点头继续道:“那有没有决定对哪边动兵?” “姓羊的同意先兵西平听说就在这几日。” 石苞皱皱眉头:“现在他有多少骑兵能将血屠夫彻底消灭么?好生大胆。” 西平可是一片草原任何阴谋阳谋都只是徒劳只有更多战马才是硬道理兵力不够休想彻底消灭。 “叔父。听说西平那边那人只有两千人马。金城那边我们走时还有三千五百骑加上正在操练的六千骑兵现有力量的确可以歼灭他们。” “哦!”石苞点点头。“如果只有两千人么?那的确够了只是……”老爷子话语陡转“真的只有两千人么?” 中年男子瞪大眼呆了好一阵才道:“叔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石苞道:“我总觉得不对劲那人既然能攻打西边两千兵怎么够?他怎么敢如此放肆那人虽然年岁不大也算久经沙场地宿将。不应该啊。” “叔父的意思是……那人还应该再有些兵力?” “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派些人马再次探查才是。”石苞轻轻道。 “可是据说西平那边看守严密的很我军探马几次探测都遭到灭顶之灾最后一次侥幸逃脱的那人也是回到榆中后一个时辰就死了。现在军中没人敢去那边探测怕是派去的也只是敷衍了事。” 石苞没再说什么中年男子只好静静坐着等叔父表态。 “黑儿”终于老儿开口了面色凝重。 “叔父您有何吩咐?” 老儿叹息道:“我总觉得这一战不太妙就是没拿定主意该不该现在就回金城。我若是坐视万一金城兵败那司马家追究下来我也不好交代。可是现在回去怕是我们想再回扬州就不可能了。” “叔父……”中年男子自然明白低声恳切道“叔父既然司马家对我家如此薄情我家又何必为他家效死力叔父您决定吧侄儿将为叔父为我石家奋战到底。” 石苞抬起手抚摸侄儿的肩:“你呀亏你也敢说。自我兄长死后你母亲病故你就跟着老夫老父是看着你长大的在老夫眼中你与齐奴儿他们一般都是老夫地孩儿。哎你跟我漂泊坎坷到如今总算在江淮扎根老夫又何尝不想为你和你那些兄弟们多谋划谋划?罢罢罢!老夫就作一次恶黑儿当年老夫跟广陵吴普博弈他赌输我的那付散剂你可曾带着?” “叔父您……”中年男子大喜道“侄儿一直带在身边。” 于是.这天早上石苞又~病了面如蜡纸医者把脉摸来摸去还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症状最后只好说石苞是年岁太大身体不适实在不能适应变更居所还是那句话水土不服。 “黑儿”石苞边咳嗽边说道“快扶老夫起来老夫病死事小西北大局可一天不能耽搁啊!快快带老夫去金城郡!” “叔父您的身体要紧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中年男子悲声跪倒在石苞面前。 暂代天水太守王颀主司天水郡各色事务的功曹任回也是劝请石苞爱惜自己身体他可是帝国镇守一方的大员擎天支柱断断不能有任何差错。就这样 人劝说下。石苞长叹一声:“也罢都是老夫这不烦劳功曹帮老夫执笔老夫要上书朝廷向朝廷谢罪。” 是日天水冀县信使快马加鞭将这份由任回主笔的请罪条陈加急送往中京信使离开后没多久王颀府上刚刚那几个伺候石苞穿衣地婢女其中一个出门似是买东西模样就在街上被一个色迷迷小子占便宜。婢女嗔怒追打一直追到一条小巷。 然后两人不复之前嬉闹面对面站着婢女将一个小蜡丸塞到那个老占她便宜的那年轻小子手中冷然低声道:“将这个东西交给头儿就说事关西北战事。十万火急必须尽快送到上面。”说罢改了面孔又抬起手追打那男子嘴上只说:“让你占本姑娘便宜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两人又从巷内追到街上年轻小子握紧拳头撒腿就逃很快不见踪影。 不久又有一人自冀县城东门离开。这人先假作不在乎、慢慢前行等离冀县稍远便立即跳上马纵马狂奔目标----中京。 …… 五月十一日。西平战事破羌城下联军再度增援由宗容亲自带队。 这一次抵达地是两万支箭全部来自西西平诸城的箭支储备。 调空了也不要紧西西平的臣服完全是因势所迫所以将他们的箭支调空对刘武军而言毫无损害反有益处。 -- 同时几个一直跟随华典帮助华典服侍病人渐渐懂得医治外伤地蜀兵也被调来了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若干份金疮药。同时跟随前来的还有许多车奇怪东西那些运送箭支的蜀兵将这些车上东西歇下安装大半个时辰后四辆轒辒、两架云梯就此造成。三羌酋正狐疑北宫心连忙解释这是汉部特制地攻城利器。 饿河、烧戈、伐同三部士气大振众羌人嚎叫不止野兽一般指着城上怒吼。 “刘武怎么没让人造几个冲车过来?”那尤物问道。 宗容连忙道:“这个城暂时不能被攻破所以冲车就没带。城内那个叫郭的千万死不得。” 有些事情越少可能被人知道就越好这也是最后宗容决定亲自前来说明而非让人送信。 “哦?城内那人那么重要么?嗯好吧我会让这些傻瓜继续奋战的绝对不会让城攻破。”语气冷淡“还有其他事么?” 宗容连忙将自己与刘武商议的对策又说了一遍。 尤物秀眉微锁芳唇间轻轻吐出三个字:“知道了。”说完转身婀娜离去那个不太懂汉话的蛮女北宫情紧紧跟着两女渐行渐远不再理会宗容。 望着这尤物的绝色美妙背影宗容终于觉得压力陡减。 真地他宁可面对一头猛虎也不愿面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地确太不一般了亏得是个女人。就是这样也让他觉得被那双如画明眸盯着却如同被利剑锁喉。 好可怕。 若她是男人哪里需要刘武帮助? 以她的智谋才略和狠辣手腕足以重振先零。 而且深谙汉部文化地她同样绝对不会像她的祖宗当年那般幼稚她是绝对能祸乱整个大西北的。 羌部能出这么个妖物真是造化弄人啊同样也是天意偏偏是个女人。 万幸万幸天下之幸。 是日破羌城下激战更加猛烈在蒙着生牛皮轒辒车及云梯车帮助下到傍晚时分三羌部几乎将破羌城彻底压制城内一片恐慌军民百姓都觉得守不住了有人甚至嚷着要开城投降。把那个自以为西北无忧并非大碍、想贪功留下的西都定侯吓得要死。 亏得城下突然有人用汉话对城上呐喊只说要城里的人儿听着杀进城便要屠城这反倒激了城中军民抵抗。 看着城上魏人总算将三羌部打退一直担心弄巧成拙的宗容这才稍稍放心。 又是黄昏三部又要各自暂且退兵回营宗容也向那狠毒绝艳尤物告辞。 “你走吧把那些能治伤和修复攻城器的人留下这边需要他们。” 她需要这些人留下方便自己劝说安慰损失颇大焦虑不安地三羌部酋宗容也明白点头称是。 宗容刚转身上马尤物又突然道:“你回去告诉刘武我会帮助他请他千万别忘记当日我们在狼神面前立下的誓言。” 就在这一刹那宗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柔弱就像一朵灿烂炫目的木芙蓉花只这感觉顷刻间又变成回荡耳边地那声声呐喊无数孤儿寡母的哭泣和亡魂的诅咒哀鸣。 那个女人娇艳动人的面庞突然变得那般缥缈像被蒙了一层浓重的秽雾。 她是个不祥的妖物妖女。 宗容连忙收敛心神恭声称是拨马离去。 …… 是日夜破羌城再度乘夜打开城门这次不是夜袭只是四个骑士冲出城去借着渐圆的月色被惊动的羌人再度拦截不过只是一顿乱射射倒两人妖女也及时劝说三部酋提防城中乘势奇袭为要最终三部羌人放弃追击其余的几人顺利逃离。 (任回出自资治卷第八十三天水人士。 石苞得的病就是感冒这种事么现在有抗菌素不怎么样不过古代那可是相当危险地重症。当然熬过去也不过十天左右也就能恢复这就是老人们说的吃药七天不吃药也是七天。 另石苞有一定的异心也很正常我们地毛爷爷说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猜忌和所谓的忠诚也是一样。) 节一百三十四:出兵 “真是好棋力啊!孔硕兄!”杨欣投子告负。 他又输了。 难得现在金城郡那么多将校就像一群还没长大的孩子所有人都争着要操练军士、都在羊琇面前展示才干。于是杨欣和王颀反而偷得半日闲暇正好手谈。 王颀这厮斗大字不识几个却是颇通博弈之术更是有着野兽般敏锐直觉杨欣两战两败。 “哪里哪里”王颀咧嘴笑道“只是杨兄你心不在焉罢了。” 话里有话杨欣亦笑道:“孔硕兄怕也心有所思吧?” 这种时刻谁能真正静下心。 武威那边已成定局断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平定。鲜卑蛮子仗着马匹众多野战尚可但论攻城掠地却是远远不及汉人那些6续的从武威那边透露出的消息就是树机能到目前拿姑臧还是无可奈何。以姑臧现有的粮草再坚守个一两个月应当还成眼下最大的问题就还是西平。 战都打到破羌城了破羌城以东紧挨着就是金城郡南蛮子可不是鲜卑蛮子南蛮子最擅长制造弓弩和攻城器械照这样下去破羌城难免会被攻克那可不太好。 杨欣思来想去还是对王颀道:“孔硕兄这样真的好么我们在前日昨日两次会议上都没开口万一破羌城被破朝廷追究下来我们二人怕是难逃申斥那毕竟是太后亲侄。” 说的也是虽然曹氏没落方今大魏天下谁不知是司马家的连皇帝生死都由晋公执掌可台面上的事情还是得做足。而且郭家在曹爽倒台之际已经成功攀附上司马家。长水校尉郭芝对于司马家谄媚讨好司马家对郭芝也很倚重宣德将军郭立情况也很不错。 他王颀和杨欣两人说是二千石高官但在中京那些大员们眼中不过是两只蝼蚁。 为了台面上那些事就是将他二人牺牲也无不可。 西都定侯郭建子郭如若战死。那这金城四万七千大军到底干什么吃的? 姓羊的沾亲搭故又深受晋公宠信委以重任连石苞那老匹夫都让他几分到时候他也许会被处罚、也许仅仅是申斥而众将铁定领受坐视城破之罪都得挨罚。 他们好不容易出生入死血战几十场从低级小官一直艰难爬到如今却得为了这种台面上的事情挨处分甚至降级。 越想越是生气王颀一把将棋子摔到地上。狠狠道:“姓郭地真是混蛋怎么非要到西平述职知道那边打仗就该早点滚回中京这倒好偏要留下。呸害我们难办。” 杨欣笑道:“还不是为了图利。” 无非是到最“危险”的边疆“险恶”之地“历练”几年。等过上几年就算“劳苦功高、功勋卓著”调回京中就可堂而皇之理直气壮直接享受高官厚禄了。 中京的豪门显贵世家都是这般你举荐我家孩子我再举荐你家孩子收买中正互相吹捧。都成名士。 对于他们而言这不过是必走的过场。 前几年镇西将军还在时西平哪有什么危险。比幽州刺史王戎辖下北疆诸郡还要安宁呢任职此地平平安安过上几年便回中京。 可惜啊镇西将军竟然没了。西北局势大变最安全的沽名钓誉之所变成是非之地。 那个混蛋之所以不走无非是自认为破羌城比邻金城郡而金城郡目下还有几万军队驻扎还想心存侥幸再多捞点政治资本。 呸。 真希望血屠夫把破羌城破了最好是屠城一个不剩将这该死地混蛋宰了干净。 暗暗诅咒杨欣方再度冲王颀道:“孔硕兄好在昨日我已经向冀县了书函告知征东大将军请征东大将军处置。” 好算计只要征东大将军知道了再出了什么事也怪不着他们王颀点头嘉许。 榆中城内魏军诸将各怀鬼胎时城外军士们仍在紧急操练骑术与各自分得的战马磨合。 亏得这些部队主体是西军又有万余人都是陇西金城等处的凉州兵雍、凉、幽、冀、并五州接触马匹远较其余各州频繁故而挑选起来很是方便这几日加紧操练下来渐渐好转照这般下去也要不了十天半月就可操练马战之术。情况比预计的好得多。 黄昏时分训练一天的众将士跳下战马人、马都累得很。 就在他们歇止的同时又是几个骑兵飞也似的狂奔直扑进榆中城又是破羌城告急。 这次来的只是一介队史但带来地却是比前日郭魁所说更糟的坏消息破羌城遭到猛攻不单只是是对射敌方出动了攻城器械破羌城朝不保夕。 郭魁再也不肯收手了吵嚷着非逼着金城这边出兵不可不然就要告到太后那边告所有人惧敌畏战坐视丧邦通敌之罪。 榆中城内只好再度紧急会议。 这次羊琇特别嘱咐将郭魁拦在太守衙门外大门紧闭了省得见到那厮捣乱议事惹他心烦。议事开始后所有人争论的焦点仍不外乎武威西平到底该先救哪儿最新得到的消息武威那边攻势加强树机能也得到 城器姑臧那边也很吃紧。此外这些骑兵仍不能合新的六千骑兵只是看上去像骑兵跟步兵没什么两样。先前皇甫闿所提到的拿这六千匹战马当运输队然后步战合围一策也遭到众将质疑到底这是怎样一种法子真是匪夷所思。 皇甫闿大怒喝道:“这有什么不懂地?来人把那些东西拿来!”说完怒气冲冲走到大堂正中等待。 一杆骑矛几个粗短长杆一捆一扎骑矛矛尖斜斜指向前方。静静矗立一个最小号的拒马。 众将目瞪口呆。 “他们只有两千人而我们单精锐骑兵就有三千五百人那些新兵再没用做这么个东西总是可以吧?”皇甫闿狠狠道。“我不要他们做别地只要他们抢先迂回到峡谷险隘占住地理把他们携带的骑矛等物做成这般东西我军便有绝对胜算。” 三千五百人对两千本身便绰绰有余那剩下的六千人只要做好工作阻止敌方逃跑就是。 西平的确大片大片都是平坦草原。但仍有高山峡谷特别是湟水沿岸地河滩地带并不算十分开阔。 几千人在这种地带已经非常拥挤因此只要及时把握时机夺取隘口地确可以断绝敌方地退路。 “可是。血屠夫并非平庸之辈手下一定也有谋臣提醒。他一定也想到了。”刘弘不安的插嘴道。 皇甫闿狞笑道:“那有什么用?再高的智谋在面对我军绝对优势兵力下不过是句笑话。” 地确这些新兵只要会骑马就行先穿梭投送到敌方后方几处较重要的隘口。以军力的绝对优势强~攻。拿下这些隘口此后利用这种简易拒马紧急布置只要半刻钟就能彻底堵死刘武军退路。 众将默然。 “原来如此。不愧是义真公的后代琇将军就按您说的做吧!” “那武威那边怎么办呢?树机能很有可能与血屠夫结盟了。”刘弘还是不放心又多问了句。 “他们结盟了么?”皇甫闿惊疑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只是揣测。”刘弘涨红着脸腼腆道。 “我刚刚从那些百姓那边得到证实他们的确只有两千人。小子没根据的东西不要乱说!”皇甫闿大为不满“小心追究你动摇军心。” 刘弘愤愤闭嘴。 五月十二日晚金城榆中战前军议决定三千五百精锐骑兵倾巢出动充作前部。 左右军地是各三千名新操练的骑兵这些新操练的骑兵各自带上骑矛和短棒若干加上弓弩、箭只随时准备包抄拦截堵死刘武军退路中军主力的是足足一万两千名步兵重车辎重队五千人兵西平救援破羌城。 此外刘弘的揣测虽然被驳回羊琇还是比较重视。 皇甫闿只好各调步军各三千增援浩舋、令居。 一则巩固武威一线、提防树机能乘势南侵金城二则建立缓冲地带自北边拦截树机能防止其破坏魏军西平攻略剩下的人马仍交予王颀、杨欣两人继续看守金城防务。 战役终于开始。 这场战役地初始就是一笔糊涂账魏军对西平屡次侦测都遭到西平方向拦截其后西平对金城方向的侦测也遭到魏军堵截两方彼此之间所知情报均滞后。然而相较而言刘武军依仗金城西平都是羌人势力领地依赖苏瓦羌人刺探得知魏军虚实而俘获魏人天水探马所得情报也相当精准反观魏人其探马都是汉人向西平渗透一开口就会被苏瓦羌人识破。结果没得到什么有价值地东西。 后来双方格外警惕各自布下警戒区域。五月初旬以后彼此都无法刺探情报。 五月初旬最末魏军终于从那些极少数西平溃散百姓口中得到一些关于西平的消息无奈鬼使神差那些消息竟然严重滞后(是四月二十二日前的消息)。 结果非但未能及时补救反倒佐证那个逃回榆中便死去的探马所说大抵属实。 非但不知西都那八百鲜卑援军的消息更不用说那些新地羌部援军了。 但即便如此两军实力仍然非常悬殊。 魏军拥有九千五百名骑兵一万两千步兵五千辎重兵此外西平东侧各城卫兵仍未计算在内还有各处等待救援地东西平各处城塞依托。 而刘武军本身直属战力仅两千五百人苏瓦部五百人莫洛羌两千人鲜卑且部八百饿河等三部合计一千二百所幸全是骑兵。 五月十三日魏军正式开拔顺着蜿蜒旖旎的湟水赶往西平郡。 (参见裴注后妃传〈晋诸公赞曰:建安叔始有器局而强问泰始中疾。这个郭家虽然在曹家强盛前更有好处可捞但照裴注揣摩他们在司马时代过的也不错郭芝跟司马家关系很真地挺密切也算司马师的爪牙。 另相国司马伦执政时代刘弘已升为尚书西元三零零年夏四月己日奉相国令矫诏在金墉城进金屑酒毒杀贾后的大臣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刘老兄。) 一百三十五:破羌城下 河流水桃树林一张五成新的华美香草席软软的条狐皮隔挡自泥土中散布的残冬寒意就在席上躺着一个白老者一身绸缎软袍老者神态从容安详、气度不凡若是年轻个几十年定当是一个俊美少年郎只是如今年岁七十许。 岁月洗白的是头苍老的是面容眉宇间仍残留着那股久经沙场的杀虐气。 一个梳着蛇髻身着绸缎软袍腰系香囊体态丰满浑身散着龙涎清香的娇艳金碧眼泰西美女跪坐在老者身边老者枕睡在这个异国美人儿滑嫩松软的美腿上享受春日暖阳。 远处是许多嬉戏追逐的孩童。 美人儿一边为这位老者慢慢按摩一边捏着娇滴滴口吻说着一口不纯正的长安话。 “主人听说主人当年是最早跟皇帝陛下一起西平起兵的老臣呢。” 老者微微睁开眼向那女子瞅了瞅无精打采道:“没错你想知道些什么?”说完又闭上眼。 “贱妾听说当年陛下在西平征战神武非凡”这女子一边给老者揉肩一边笑道“听夫人们说起主人您当年就是大皇帝陛下最宠幸的谋臣呢。” 宠幸这个词好。 老者面色微露得意轻轻道:“她们倒是没说错老夫算得上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臣下了不过谋臣不敢当有广崇献策还有那个人出谋后来就更多了老夫自愧缺少急智只是论细致他们谁也没老夫精细所以皇帝让老夫主管钱粮等物。老夫常随征西大将军看守后方调度粮草。当然后来老夫也屡次参加战役也曾在前线指挥调度大军。” 说到当年得意处老者也不再理会这女子只是大夫人让商贾从大秦国顺带采买送他做七十大寿的礼物就跟这个女人说个没完。都是当年的事情自然那些有损皇帝陛下清誉的事件他是绝对不会说的他所说的就是帝国史官们人所共知而百姓却很少知晓也很少关心的事情。 金美人时而愕然时而惊叹喜悦时而感慨。时而踌躇叹惋。 “主人”美人儿娇滴滴道“那北宫夫人她那时……” 老者脸色微微阴沉美人儿立即明白自己犯了忌讳连忙赔罪请求老者宽恕。 老者冷冷道:“皇帝地家事。连老夫都不敢多提你一个番邦女子既然能有幸到帝国来享受荣华富贵。就少多嘴。看在我那还没出世的孩儿份上老夫这次便放过你下不为例。” 美人儿感激不已老者也不再理会再度闭上眼。依旧枕着那美人儿的**。默默思量回味。 “北宫夫人……” 就算如今容颜已老年近七旬看上去也只不过五十许模样难怪这些女人们都乐于私下谈论揣摩当年的北宫夫人。 四十六年前的北宫夫人。可真是天下无双地美貌啊。 就算二十年前被那些文人雅士吹捧号称美貌天下第一的她的女儿乐成公主也是远远不及更不用说她的那些被文人雅士吹捧个个娇艳欲滴国色天香实际连乐成公主都不如得那些外孙女们怕是只有如今颇为得宠的郑美人能与之相仿。 恍惚间仿佛回到那个沸腾年代那时他不过二十多岁。 …… 汉炎兴二年夏五月十三日西平破羌城下。 又见黄昏。 自五月十一日强攻初见成效以来三羌部渐渐生出希望十二日再度强攻无奈城中自知城下羌部意在屠城拼死反抗整个十二日战死无算可城上丝毫没有反应十三日再度勉强攻击。 整整一天的攻势再度结束城下除了又多了些战死的三羌部种民和战死的马匹外毫无收获血洒疆场。城下那些最初地不及搬走的尸身已显腐坏迹象蛆虫肆虐战场上血腥味、腐臭味随着摇曳摆动的风肆意飘散弥漫。 三羌部营地中到处是女人哭泣声愤怒的嘶吼咆哮。 那些原先驻扎在上百里的三羌部各自的女人老人孩儿也于十二日傍晚抵达渐渐驻扎其内那些痛失男人地女人们有些割面以明心智有些就参加了十三日的攻城就像破羌城上那些代替男人们汉部女人一样加入这场战争。 破羌城上那些魏人也渐渐掌握应对方法城上那些男人们拼死还击女人们顶着汹涌地箭雨、狠狠将一桶桶沸腾的滚油泼到城下。 攻方那四架轒辒车及两架云梯车损坏严重屡屡都被迫退出战场将燃烧中的牛皮替换换成新的再将其余损毁部分修补好才再度上前。 而防御一方到后来油用光了城上开始有人熬煮粪便将滚烫的粪水泼下。 那些被油被粪水融化地血肉**裸地跳动着鲜血狂涌喷溅不断有羌人哀号惨叫着痛苦死去。 十三日直到黄昏整个三羌部落都打疯了丝毫没有歇止的意思。 所有能上战场的羌部女人们全部参加战斗所有羌民怒吼着要冲进城内将这些该死地中原蛮子杀光到这时即便是三羌部酋也无法辖制各自种民。 整个破羌城在十三日面临着前几日从未感受的空前压力城上魏军将士每一次拼死探出身体冲着城下射击都会遭到狂热愤怒的三羌部十几倍还击。 其中绝大大数箭支来自这些羌部女人这些羌部女人射出的弓箭无论力道还是精准都与那些羌部男人相差无几。破羌城上不断有人被射中坠落城下。整个城墙上密麻麻到处是一团团斑驳的酱红色无数的箭支没入破羌那厚实的由黏土夯实的土城墙上。 破羌城连正城门楼上那仅存的阻止 冲顶东门的兵力都被挪去南北两侧城墙。 已经再也承受不住攻击没羌部男人们开始抬着原木对东门开始动最后地攻势……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他们所谓的盟友。那些跟随宗容前来又被留下负责修补攻城器和战后医治伤患的百十多个汉人正在妖女北宫心带领下缓缓撤出战场。 当他们刚刚撤出破羌城视距范围后不久。破羌城上那些已经彻底绝望的几个满身箭创垂死的魏人突然不顾一切地挣扎着站起身眺望着那似乎遥不可及东方就在他们被城下无数箭支射杀前指着东方。面带痛苦和幸福瞬间死去。 远处落日残照下东边的天际一骑出现。之后在那骑兵身后是十几骑几十骑几百骑……越涌越多越涌越多。 到最后。大地都在颤抖。 破羌城下杀红眼的三羌部男女们终于注意到身后那洪水般席卷而来的庞大军势一阵呐喊所有羌民放弃攻击摇摇欲坠的城门一些转身四散逃亡。一些提着长矛兵器怒吼着向着无穷无尽汹涌澎湃的身着黑色皮甲的魏军洪流反扑但这就像丢入熊熊冲天火焰中的一小片碎冰。顷刻被撕碎、融化。 越来越多地羌人女人眼见着那些男人们冲入魏军军势中嚎啕大哭许多女人抽出随身的匕就在马背上将自己的脸划破。高举起长矛。嚎叫着追随上前就像那些男人们一样在白昼最后余光辉映下。冲向数以千计浩浩荡荡排山倒海压来的魏军冲去。 这渺小的逆潮很快被大潮吞噬。 魏军冲到破羌城下时太阳彻底没入地平线。 …… 酉时皇甫闿踏上战场满地散乱的尸骸到处都是箭支、兵器。 空气中很难闻地气味粪便、腐尸、鲜血、还有烧焦烤肉的味道。皇甫闿很是不悦这味道果然跟去年他在阳平关那边闻到地颇有几分类似不由掩面屏气想加快步伐尽快通过战场入城只是加快步伐后却是一个踉跄险些被地上横卧的死尸摔倒摔向插满箭簇的地面。 “将军!”众将手忙脚乱最靠近的两人连忙搀扶这才避免了这位主将被箭支刺伤的厄运。 “放开!”皇甫闿将那两人甩开狠狠道:“我自己能走!” 只好慢慢前行呼吸着这令人窒息地污浊空气在众将环卫下代替仍留在中军地羊琇到前线指挥调度的皇甫闿慢慢从残破不堪的城门洞踏入破羌城内。 城内已经在之前提前进城地那个郭魁正在那边带着仅存的那些郭家子弟等待火把照映下面上微带愠怒。 “令尊还好吧?” 皇甫闿虚伪的堆起笑脸问。 “还好托将军您的福还算不错只是让该死的箭咬了两口现在不能出来迎接将军还望您海涵。”郭魁恶声恶气道。 郭在城破前一刹那只好硬着头皮冲上城墙鼓舞士气却让流箭射中大腿后来郭在亲兵们保护下转身打算往城下逃跑时又让射高顺着抛物线坠落的流箭扎中屁股就是这么个两箭现在只好趴在床上哼哼。 这个皇甫闿自然也从自己心腹口中知道了。 按捺住想狂笑的**皇甫闿假作关切道:“啊真是可惜啊在下久闻令尊高名还想乘机听令尊说微讲玄真是可惜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打搅令尊还是好好休养才是以后若有机会在下再来领教吧。” “哼您是帝国大人物家父实在受不起!”郭魁冷冷道。 皇甫闿微微不悦正想叱喝却听见不远处突然有许多女人们的嚎哭和斥骂就在二三十步外。他微微扭头向身边的小将看了一眼喝道:“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小将连忙跑开过了一会儿跑回来小声道:“将军她们在骂我们特别是骂将军您说您坐视破羌城被敌人攻打数日拥兵自保胆小如鼠。”声音越的低生怕主将火。 “混帐!” 果然皇甫闿大怒。 “要不是我军及时赶到她们早成为刀下亡魂了。这些不识好歹忘恩负义的贱人们来人把那些妇人赶走。” …… 破羌城外湟水上游十数里一支百十人的孤军乘着月色急往西奔驰他们赶到一处山坳口时许多人马突然出现连火把也不点将这百十人马团团围住。 “我是蒋默!是自己人。”百十人中一男子大叫道。 “是默哥吗?” 一男子慢悠悠驱马赶来蒋筑的声音。 “正是”蒋默大喜应道。 “那个蛮丫头也在那边吧?”蒋筑道好奇的在这些人中寻找。只听北宫情一声怒叱也不知嚷的什么就勒马向蒋筑冲来蒋筑也不客气跟那蛮女战到一起你挥矛扫我举枪挡似要大战三百会合…… 这两人见面总这样没完没了的。 众人哄笑着随即慢慢散开。 北宫心也不理会继续往前直到山坳入口跳下马牵着马继续步行。 在小山坳内是许多帐篷从每一个帐篷内都微微闪烁着昏暗的火光。 身边很快多了一支火把方便她行进省得被山坳中参差的碎石绊倒。 不久一人走到她身边说道:“公子您总算回来了我家主上等您很久了您还是快随在下去大帐议事吧?” 那人正是宗容。 北宫心轻哼了声将手上马缰绳交给后面的人随宗容前去。 (世说新语中提到“傅善言虚胜”所以这位老先生论口才也是很了不得的也是名人呢。) 节一百三十六:还礼 了那些腐臭的等待堆积成山焚毁的尸体外便只有远远口水的那些破羌城百姓再无他物。 恶臭、怨毒、白眼、吃力不讨好皇甫闿恼火的返回城外士兵们正在紧急架构的临时营地。 一进大营皇甫闿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这些该死的混蛋!真是忘恩负义是我亲自带骑兵急行军才保全了他们性命他们非但没有任何感激反要骂我?”抽出宝剑狠狠一挥营中正中那张低案应声而断继而怒喝道“这些该死的贱民!监军当场辱骂朝廷官员按律条该当何罪?” 紧跟皇甫闿的身后的那个临时监军刘弘心头一颤低声应道:“当流。”他刚说完便跪倒在地哀声道:“将军万万不可!西平本就是化外之民民风剽悍缺少王化我军初临此地只可先加恩惠让各城百姓心悦臣服作为我军辅弼才能彻底拔除西北叛乱啊!将军您有容人海量就只当他们是些猪狗啸吠饶过他们一回吧?” 这个沛国小子说得倒也很有道理另外羊琇对这个小子看法还不错:机灵、聪慧、敢说敢做、虽是寒门出生却无寒门鄙贱风骨。冲着羊琇总得给羊琇个面子。 只是除了他其余诸将竟没有一个出面相劝的一个个低着脑袋都呆呆站立在那边噤若寒蝉。 都是些豪门废物皇甫闿厌恶的扫了一眼靠着这些废物攻略西北真是帝国的悲哀幸好这次是他主持军务哼。 “算了”皇甫闿冷冷道:“你起来吧我这次就放过这些该死的贱民。” 刘弘千恩万谢。慢慢起身趁这时皇甫闿略略多看了这小子两眼论容貌的确不错瘦小脸庞身量修长。微微有些俊秀模样只是胡须实在生得难看满面颊都是小小年纪嘴都快看不见了若只看这胡子乍一看定会以为是个莽夫呢哪像个饱读诗书的文人? 有趣。 这小子能够提拔提拔。 恩几个小叔父家那些个黄毛小丫头也有几个该嫁人了与其嫁人当妾或者乱嫁一气还不如拿来笼络个人才。要么等过些日子跟这小子说说? 皇甫闿正踌躇思索茁壮自己家族的事儿。那个刘弘突然又低声道:“将军那些追击地将士们到现在还没收兵我看是不是该派人催他们放弃追击归营?” “啊他们还在追击么?” 皇甫闿甚是错愕。 “对。” 皇甫闿眉头紧皱很是不悦:“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叫他们追上几里便收兵回营么?” “将军。”刘弘苦着脸道“可将士们见破羌城惨状。怒不可遏众将辖制不住只好带领他们继续追击。” 杀红眼了。 这可不太好。 孤军深入西平腹地还是夜晚这不找麻烦么。更重要的是。难道他的手令就这么没用?该死一定杀掉几个立威! 皇甫闿眼儿眯成一道缝恼火异常。 “将军。我看要您再给众人下道手令让将士们立即回营违令者以逃亡乡里论罪。不然属下只怕我军会中埋伏啊!” “埋伏?哼!”皇甫闿不悦道“他们只有两千余人再埋伏又有什么用?” 刘弘苦笑道:“将军现在局势已经很清楚了那人毕竟有羌人血统破羌城下这些死尸不全都是羌人么?单城下战死的恐怕不止一千。将军一定要快点现在已经快到酉正时分了。” 皇甫闿微微一惊他怎么这般大意连忙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 很快就在这一轮渐满地明月下二三十个传令兵驱马冲出大营狂奔而去。 …… 朦胧月色下趴在低矮山坡上的蒋筑打着呵欠抹抹眼继续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两三里外。 那边是几百个魏人正在收拾柴火干牛粪等物生火。 “小猪儿”趴伏在蒋筑身边的宗容压低声音对蒋筑道:“你还行么?” 蒋筑一脸倦怠轻轻道:“还行就是无聊啊!将军到现在还没动手到底在等什么呢?” “你不要着急”宗容嘿笑道“马上就会动手了。” “可是他们只有区区几百人模样”蒋筑很是不满“现在冲出去把他们全干掉不就行了干吗搞那么复杂?又是迂回又是包抄又是火箭为号。” “这也是为将士们好”宗容道“只有这样我军才不会损失多少人马你懂么?小猪儿等过会儿哥哥我这边全都看你的了。” 对于刘武北宫心宗容三人确定的计划而言破羌城一役本身只是要逼迫魏军放弃在金城固守待援操练骑兵的固有计划此外还有一个不能见人的险恶用意。 饿河、烧戈、伐同三部虽然连钱财都可以不要就为刘武出兵但每次都嚷着要杀光。有这三部抰制刘武地西北起事到最后只能成为西北屠杀。有他们存在那些刚刚加入刘武军的西西平汉人们都会不舒服这三部已经从十几日前的助力变成阻力宗容小心询问是否可将此三部派往破羌城作为血祭引诱魏人出兵。 北宫心同意刘武默认。 当然现在的局势纯属意外。 半个时辰前那几百魏人穷追不舍就在他们驻营的附近将最后二三十个饿河、烧戈、伐同三羌部妇孺老幼斩杀。 都到山坳口了那刘武军也不可能坐视计划部分更变。 “快看!” 宗容突然站起身再也不惧暴露之嫌指着远处那一簇簇冲天而起的星星点点地火光大声道:“小猪儿主上下命令了!快快上马擂鼓。全军冲锋!” 战鼓擂起。 那些魏兵们都稀里糊涂的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月色笼罩 地黑暗中到处都是战鼓声彻底蒙了。 “敌袭!”那个为的魏将大喊。“快穿上盔甲上马快冲出去!” 可惜已经太迟了自西、北、东北三个方向突然冲出三支鬼魅般的队伍将这支因为天气燥热连身上衣甲也尽数脱去休息地魏军团团围住。 这支衣甲不整的魏军队伍不少人非但没有甲冑。有些连武器都没来得及拾起有些根本没来得及上马面对数倍于己地敌军…… “杀啊杀啊!”这是蒋筑地叫喊。 “抽出去拔出来!”许多刚刚加入刘武军的西西平将士们放肆地狂笑呐喊着将骑矛从那些刚刚虐杀三羌人地原先同胞们胸口扎透。 战场的北侧数里外一座光秃秃孤单的小山上明朗月色照耀下。牵着爱马狼牙的缰绳刘武静静望着前方听着隐约顺着南风传来的战鼓声。微微的脸上有些忧伤。 “你在难过什么?是担心损失太大么?”那个绝色尤物北宫心静静站在他身边嫣然微笑轻轻问道。 山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余人全部参战去了连卫兵也去了。四处毫无生气除了狼牙和北宫心那匹追风在打着响鼻。 刘武微微感慨。摇摇头低声道:“不是。” “哦?那我就不懂了这一战打下来魏军上下愤恨他们可就彻底不能退回金城了”妖女笑道“这对我们有利不是么?” “我知道”刘武微微仰头闭上眼轻轻说道“可是我是用这种方法达到目的日后世人会如何评价我呢?” 北宫心收回笑容上下打量刘武一脸讥嘲:“若是不这样等他们将那些新招募地骑兵操练好再等石苞重返金城主持大局那你是不是就问心无愧了呢?哼你不输不死才怪。你们这些汉人既要争天下做恶事又要脸面最是无聊了。你要是能一统汉家山河到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史官们还不是听你的?你让怎么写就怎么写不合适的全烧掉要么关起来实在不行杀头就是了。” 刘武默不作声过了会儿说道:“算了我们不说这些莫洛羌那边恩等将这次魏军打退我就去那儿把你那妹子娶来可好么?” “哼那是你的事”北宫心不满道“你以后注意措辞那个蠢丫头不是我妹妹她只是我那个蠢材舅舅的蠢女儿我只有情儿一个妹妹。” 刘武又是一阵沉默他能理解她是寄人篱下的北宫心不是莫洛心。 深深呼吸淡淡道:“我知道了。” 两人继续站在山上观看这场生与死地表演。 呐喊声嚎哭声越来越多的火把亮起这是信号说明那一片已经被杀光了正在搜索仅存地还没死的或者脑袋还没被割下的魏人尸体。每个级都算一份赏钱这是北宫心跟那些羌人的约定刘武也同意了那些西西平军士依照此例。 肯定不会有任何活口唯一的希望那些来自蜀中地弟兄们能听从宗容地嘱咐留几个能审讯的活口。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火把亮起喊杀声渐渐微薄消弭战鼓声也终于消失。 “赢啦!”北宫心抚掌大笑笑声妩媚放纵肆无忌惮。 好一会儿才收回笑意再度望着刘武道:“那个自告奋勇代替你冲锋地黑脸部下马上也该来了。” 的确没过多久山脚下传来马蹄声之后便是周大兴奋的狂吼:“将军!我没有丢您的脸哈哈带着弟兄们回来啦!” 仅仅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联军损失极其微小三人战死受伤数目也不过几十人几可忽略不计。而将近八百名魏国精锐骑兵血洒疆场存活者仅五人余者全部被割下级。 半个时辰后刘武军将那些俘虏绑缚马上彻底撤出战场连原先的山坳营地也彻底放弃。 连夜撤离。 之后这个孤寂的杀戮场只有那些重伤奄奄一息不能带走的魏军战马仍在垂死的哀鸣除此之外毫无生机。 又半个时辰东边一串散乱的马蹄声一群饥渴疲劳的魏军传令兵终于骂骂咧咧的靠近这个杀戮场。 “这个皇甫家的混蛋只知道使唤我们!”其中一个骑士怒骂道。 “你省省口水吧累不累?”身边一个伙伴打着呵欠懒散道。 他们已经将军令传达到那些散乱各支骑兵队伍那些新学会骑马的队伍很容易找就是那些精锐骑兵冲得最远找来找去还是少几百人这些传令兵只好再度分散成几队分头寻找最后消失踪迹的几百名精锐骑兵。 “头儿不会那些人都战死了吧?羌人也没那么好惹连女人孩子都会杀人。”一个骑士对着那个打呵欠的男子问道。 “谁知道?”打呵欠的男子眯着眼懒洋洋道“不要烦老子!让老子眯会儿。”就在马背上趴下伏在马背上打瞌睡他正睡得迷糊却被人推搡醒正要大怒。 只听一个弟兄哭声道:“头儿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无须多言那浓郁的血腥战马垂死的哀鸣以及……远方那嗅到血腥气味自知定有大餐等待的无数狼群兴奋的嚎叫。 月光下到处都是尸体浓稠的液体洒满整片草原。 这就是那失踪的最后几百精锐骑兵。 众人哀泣不止直到那些狼群嚎叫声越逼近。 “快!离开这儿!”那打呵欠的男子一个机灵低吼道“再不走连我们都得让狼啃了。” 众人连忙拖着那些累得再也走不动的爱马向东离去。 节一百三十七:角智 魏逆势大帝兵寡忧之。高阳侯进言:“吾军广产良马士卒悍勇。今可诱敌入我境固城池、截粮草破之。”帝甚善从。五月帝遣三部兵伐破羌。魏将诡计奇袭三部兵大败帝兵退龙兴城。高阳侯涕泣跪请死罪帝喟然:“战无常胜非卿之过。”乃稍安再进策请帝遣师数百游击策应乱贼粮道帝纳之。 ----《汉记-孝神武帝本记》 五月十四日晨刘武军抵达安夷城一直忠心耿耿守候在刘武身边的周大亲自将趴伏在狼牙背上打盹的刘武喊醒。 安夷城这是座彻底建筑在湟水河畔的城市一个略略不太规则的正方形长宽不过八百尺左右城墙倒是厚得出奇比西都城还要厚一尺只有两处门洞一处西一处东它的北侧是奔流不止的湟水南侧四五百步开外让人惊叹的是竟然是一堵碎石满布的悬崖虽然这条悬崖高不过四人许却是长的出奇于是就在湟水的南岸夹出一个狭长的河滩。而安夷城这一段的湟水北岸造化天意那竟是整个西平绝无仅有的难得通行之地到处都是巨石和崎岖破碎的荒原绵延长达十余里。 安夷城就坐落于此这个当年王莽时代流徙的犯人修筑的城池就像西北其他诸城一般饱经沧桑凄凉落寞。 “级清点完后留在城外所有人到河边把身上血水洗了再进城。”刘武命令。 “是!”一夜未睡红着眼的周大转身向身后跑去。 清点完了拿簿策记下就是这些用来记功的东西最好是埋了带入城内会遭致城中汉民的反感和敌视然而羌人喜好收集头骨夸功他也不能只顾汉人感受过度开罪羌人。到现在他的主要支持者仍然是这些蛮夷。只好两下各退一步。 不久大军进入城内与苏瓦羌会合苏瓦羌在五月十日曾经一度增援破羌城不过那时主要仍为搬运箭只之后北宫心便以安抚安夷城为借口劝说三羌。将这支相当顺从刘武指挥也操练最久的精锐部队调回安夷。 大军会合后在北宫心转述下刘武亲自出面向苏瓦台说明东边的战况自然将北宫心明知敌人尽在咫尺却只顾自己带领蜀人逃跑将三部牺牲地事情掩去反正。所有恶事全往魏人身上拦他们只是兵败。只因为无可奈何退回来重振旗鼓。 三羌部被屠听得苏瓦台火冒三丈大声嚷嚷说着刘武似懂非懂的话语。大意好像是要杀光这些中原蛮子为羌部弟兄们报仇。 北宫心微微扭头向刘武暗暗笑了笑。眨眨眼然后继续望着苏瓦台一脸严肃的劝说无非是魏军势大要审慎从事。现在更加需要团结一致对抗魏国。希望苏瓦部能完全听从刘武指挥。 苏瓦台有些犹豫北宫心进一步逼迫只拿三羌部作比。言明若是两军不能合力定被魏人击破那苏瓦部的未来也与三羌无二。 苏瓦台怒吼一声同意了。 这就是险恶用心中又一处玄机烧当羌内部争战不休可他们毕竟都是从烧当羌分种分出来的用这三个难以驾驭地羌部血祭换取一个羌部彻底臣服并非不智。 至此城内所有苏瓦羌全部打散混编入刘武军。 “祝贺你”北宫心嫣然微笑着在刘武耳边呢语:“现在我马上就会去其他各部宣讲能劝来多少兵马全看你我的运气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千万不许输更不许逃跑。不然我誓会用我的生命献祭给狼神诅咒你永生永世。”语气淡雅依旧是那满脸的温柔娇艳妩媚唯一变化的是明眸中那份柔媚变成刚强坚毅。 “绝对不会”刘武毫无畏惧的与她对视。 两人惺惺相惜。 带着妹子情儿和五十名父亲最亲近的自先零羌带出的种人换上安夷城地马匹这个绝世尤物忍住劳困倦怠迅离开安夷向着西方快离去。 安夷城内那几个捉来的俘虏则交给葛彬审讯。如何审讯刘武不想过问只要求葛彬尽快给他答案。葛彬笑嘻嘻带着那些俘虏和他那些弟兄们赶往大牢在那边他会盛情款待这些倒霉的俘虏。 是日劳顿的士兵们稍事休息吃了些食物后便在周大带领下再度加入整理安夷城防务而众将召集起来筹谋对策。 无他除了绝对不可只靠安夷城枯守外便是按原定计划骚扰敌军后方伺机蚕食敌方机动部队就是那些骑兵西平的缺点是地广人稀城池极少优点也正在于此广阔的大草原极其适合奔袭要想全歼一支骑兵部队只有更多骑兵才行不过安夷城到底该怎么办呢难道放弃? 可放弃安夷城后过了这段并不算极其险要地地段再往上湟水可就无险可守了难道要在西都以及西西平决战?那可不行西西平初定人心未附西都虽然好些可是城中百姓也未必肯为刘武效命。 真是为难啊! 正在刘武踌躇难决的时候傅息请求道:“将军!安夷就交给属下防守吧?属下只请求您拨给属下四百军魏人就是千军万马攻击属下也一定挡住。” 豪气过人傅息也是绝对不会降伏魏人出卖刘武地刘武微微点头似是想赞同。 “四百人太少了时候他们会开城投降的人数不够根本无法弹压城中暴乱。” 说的也是人心未附打到关键时候安夷城降伏那整个西平攻略都将化为流水的确要三思刘武面色一暗。 “可是我军本来兵力就不够现在分兵绝不可将主力靡费在此啊。”傅息强调。 兵。还是兵不够唉要是那三部能像苏瓦羌那般听话知时务就好了他也不至于让这三部血祭不过。宗容说的也对那三部留下又不受控制与其乱战一气不如以三部血祭拿来挑拨。只是宗容这次出地主意已经跟那人颇为类似这可不好他还是希望宗容少些权谋多。 刘武想了有想。对傅息道:“伯长你前些日子便到此城可知这城内有多少人口?” 傅息连忙应答:“人倒是不多只七百多人其中有一半是孩童男子很少。” 跟南方原先地江油小城有的一比。这就难怪苏瓦部能轻松夺取该城。当然这是西北。汉人也不愿呆在此地地广人稀西北诸城都小得很。 “那好广崇告诉巨伟。让他带上两百人将这些人尽快撤回西都。交于伯高、重德处置。等将这些人送抵后让他直接回安夷到伯长这边来帮助伯长防守安夷。” 刘武又看着傅息道:“伯长在此之前我只能给你三百人。等巨伟返回你就有五百人可用了。千万”他加强语气恳切地望着傅息“千万小心。” 千言万语说不尽只有四个字傅息只觉得鼻子一酸连连点头道:“将军属下知道了您尽管放心属下与魏人势不两立。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不用说这些不吉利地话”刘武感叹道“我与你父子在阳平关相交多年。与你更是情若兄弟。今日我军草创初起正是缺人日后也要仰仗伯长你多多努力我军一定会赢的你也一定不会有事。” 傅息职司已定接下去是其余诸人职司主力自然是刘武自带分出五百骑将会绕道赶往敌军粮道袭扰。这个需要才智非凡之辈才能做到无奈刘武军将少人寡论智力那个葛彬或许能够不过那种人靠不住。看来只能由宗容主持宗容只得点头同意当然他请求将小猪儿蒋筑带在身边。 “小猪儿枭雄善战臣只善谋划气力不够不能阵斩敌将不足以鼓舞士气。” 这是宗容的话一旁听着的蒋筑也面带笑容。昨天一役他又斩杀六人虽然到现在仍有些害怕听人赞扬自己还是得意地。 “将军小将请求与宗哥一起!” 愣头小子大咧咧说道。 刘武点点头同意。 那剩下的就是他自己带着且万能的鲜卑部和莫洛羌以及苏瓦羌等一干主力与敌纠缠。 议事到邻近结束前葛彬急匆匆赶来把情报汇报了一下关于骑兵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不过关于步兵大约是一万七千其中五千是辎重兵此外从那些俘虏口中印证那些骑兵中有六千人都是刚招募的正如战前他们所揣测一般不会马战。皇甫闿那个所谓的妙计也被刘武等人获知众人哈哈大笑。 “将军!这种脓包货色根本没资格跟我军交战”在汉中戏弄过皇甫闿一回的宗容一脸蔑视的嘲讽道。 “主公”葛彬一脸笑容道“主公我可有什么职司?可以跟随您在中军么?” 刘武稍稍想了想道:“不用了你跟巨伟他们回西都帮助伯高他们稳定我军后方就是了那边更需要你们。” 宗容暗暗叹服主公地处置的确合宜这种小人心思叵测若是留在军中定是不妥若是放诸安夷也是不妥不过放到西都却是恰恰合适。 主公已经渐渐能体会身为上位者的本分很好只是那人毕竟是个小人得提防着点。 葛彬先行退下后宗容进言道:“主上是否要巨伟给伯高带个口信小心提防姓葛的?” 刘武道:“广崇他的事我知道你就不要管这些了。” “是!”(宗容微微有些郁闷) …… 残碎的肉块自死尸中流泻出地秽物散的恶臭许多被愤怒地将士们射杀的死狼尸体。 好一处杀戮场。 皇甫闿厌恶的捂起鼻子这种难闻的气味让人作呕身边是那些废物将领们一个个慷慨激昂状表空洞的激愤辞令无非是什么卑鄙龌龊……这些死尸绝大多数都没有穿盔甲那些盔甲一些散乱在地上显然他们是脱去沉重闷热战甲休息时被偷袭了。结果是方便了狼群将这些死尸内脏刨出吃了个精光。 今早刚刚得到情报那些出去侦测地士兵们带回噩耗皇甫闿便带魏军急行赶来。 死几百人倒也没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地只是他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破羌城下打得那么容易而这会儿却又狠狠咬了他一口姓刘的那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一个魏兵踩着被血染红地草地从杀戮场中向皇甫闿靠近刚到皇甫闿面前便单膝跪下行礼恭声道:“将军已经查验过了敌人什么都没有留下我军将士的尸身头颅都被砍掉了尸体上的箭支是我们的箭。” 半具敌方的死尸都没有半个头颅都没有箭又是魏国的看来情况真的不太好西都库存的箭支没这么多吧? 难不成……真的西西平已经彻底陷落了?还有敌人到底有多少人? “将军”一直站立在皇甫闿身边的刘弘轻轻小声建言:“这次可能还是羌人干的。” 这个皇甫闿怎么不懂?他从中京家族那边得到情报姓刘的是借蒋家及其依附者子弟兵共五百余人到西北起事这是他仅有的本钱当然不会动用肯定还是羌人。 只是到底有多少羌人被那姓刘的蛊惑起来反抗大魏统治呢? 皇甫闿突然觉得心中实在没底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恐惧。参促兵西平实非他本意可是事到如今已经像被绑到火上烤非打不可了。 “将军我看还是先退回金城将这边情况打探清楚再图西平吧?”刘弘建言。 情报还是情报该死这儿偏偏是羌民本阵而他们是魏人姓刘的到这边就跟鱼入了水大魏虽然虎视天下但在羌人这边却等于是虎离山林西西平那边的消息到现在还是探不出来。 皇甫闿无话可说刘弘也不敢再多言呆呆等待主将决定。 “我也想退”皇甫闿轻轻道“可是现在已经太迟了。” 刘弘不解只是顺着皇甫闿的目光他看到了许多将领们一脸愤怒的咒骂和更多悲愤哭泣的魏军士兵。 节一百三十八:虚实 先时帝为孝恭皇帝将军屡建奇功名震天下。帝性刚烈然御下宽厚有节有容天下之度见者无不心悦诚服。是时魏逆污言:“宁闻鬼哭不见屠夫”。因此谬言魏兵虽众士卒忐忑逡巡不前。十四日高阳侯领兵自臺乡谷转道是夜破敌四百烧重车百辆至此魏逆惶惶不可终日。----《汉记-孝神武皇帝本纪》 五月十四日下午羊琇携主力抵达破羌城与折返的皇甫闿会合。当他从刘弘口中得知破羌城大捷后竟然出现这种怪事皱眉想了又想望着皇甫闿道:“皇甫将军在下舔摄主将一职虽不曾习过兵法不懂军事不过照目前情况在下觉得我们这位对手可能不太好对付啊?要不先退回金城等待征东大将军和中京消息?” 这是自然汉国名将要是那么好对付也不配称为名将现在冀县那边还没有消息中京那边晋公的心意更是诡异莫测。 羊琇的建议不失为稳妥之计照现在的局面西平这边是浑水一潭不知深浅西平武威等郡甚至不及汉、吴两国中京那边的密探很难渗透获得及时准确情报非常困难。 所以自汉以来凉州一但出现叛乱中原无不是兵力极其充足方才进兵镇压。 现在仓促进兵是有些危险。 只是既已出兵再退回金城本有难度何况现在又加上这场惨败士气军心均不合宜。 羊琇听着皇甫闿说着那些难处直皱眉想了好一阵才道:“将军你的意思是先前得到的情报根本不准确。敌人不止那么多而我们又不能退却对么?” 虽然此人只是个文官不曾习过兵法好歹有个惊才绝艳的母亲逼迫着每日研读经典。更授以谋术果然目光敏锐一语中的。 皇甫闿尴尬莫名低声道:“正是这样。” “那么将军您认为他们现在应该控制的地区在哪儿呢?”羊琇问道。 身边的小校知趣急忙将绸布画制地西平地图展开铺放到主将低案上供两人使用皇甫闿就跪坐在羊琇身边。紧咬着嘴唇踌躇揣测想了好一阵才道:“除了西都和安夷我想剩下的西边那些城垒可能也降伏逆贼了。” 羊琇点点头。淡淡道:“这不奇怪西平各城反复无常。他们不会为帝国尽忠的。嗯这就难怪他们怎么没有向我军求援。” 这就是羊琇不懂军事的地方了。 求援无非是骑兵斥侯探马若在中原骑兵宝贵以骑兵突围求援仓促之下步卒们不可能追上、而骑兵若是恰巧布置不当也可能让敌脱逃。可西平。特别是那些不服王化的羌部到处是马不缺骑兵。 西都落入敌手。西西平便是求援先要过地就是西都控制地西北地广人稀西西平也不例外城少也小得很。人马并不多损失不起而且姓刘的与羌部关系密切每一个羌部都可能私通姓刘的帮助敌方截击西西平求援信使那些城守将们也很有可能考虑于这些考量会静等中原增援。 西西平不来求援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只有那些过西都可能仓储数量的箭只倒是印证了西西平的背叛。 皇甫闿也不敢直接指出羊琇的谬误委婉道来羊琇才智过人显然明白向皇甫闿笑道:“皇甫将军在下实在不曾学过兵法只是暂摄此位一切还得仰赖将军您先多多照应等征东大将军病体康复我会向征东大将军力荐将军您的。” 没办法。 真不懂为什么羊琇一点兵法也不懂。 两人谋划许久最终决定先遣师试探敌方虚实第一个目标毫无疑问便是已经确定无疑落入那人手中的安夷。 接着便是召集那些废物将领们一起议事这些废物将领虽然无用不过他们所统辖地兵士不少都是他们自家的子弟和从各自归属的豪族部曲、客征调的兵丁。 皇甫闿的地位不够羊琇也只是文臣又是代职不跟他们商议直接调用指挥他们是绝对不行的。 可是所有魏人将领们都支支吾吾谁也不愿带队最前白白牺牲自己家族带出地力量这些将领疏于兵法韬略算计起政治利益来却是一点都不傻。就这样大好时光就在口水战中靡费整个魏军上万雄师龟缩在破羌城方圆八里之内所做的事情也只有区区一件巩固城防。 除此之外警戒提防敌军袭击为此派出一直百十人地斥侯队伍不过这支队伍显然为昨夜的屠杀心有余悸知道敌方在骑兵力量上可能占有优势并不敢太过深入西方 徊在破羌城西八里附近胆战心惊的稍有风吹草动这支斥侯队伍没有任何战果到天黑时便退回破羌城大营。 当魏军为了这些琐事耗费时光。 同日下午西方。 刘武军主力无需多言自然是整合。 说实话真有些羡慕北宫心能毫无障碍的与这些部落沟通。现在除了刘武自己手下竟一个懂汉话的大将都没有了。那些从西西平征召地汉民虽然懂得刘武地意思但区区几日还是未能挑选出合宜人才且汉民刚刚依附心思叵测刘武不敢倚重。 而那些比较可靠的羌人、鲜卑种却全是些对牛弹琴靠着比划和那些北宫心留下的先零羌人慢慢翻译。与那些语言不同地临时属下吃力的交流单只此事就让刘武十分疲惫。还要担心魏军现在便大举进攻若是现在就大举进攻说真的肯定是一团乱。 怀着忐忑不安刘武艰难的整合这支队伍万幸。苏瓦羌人到底之前操练过很快了解刘武到底想干什么。接下去在这些当初刘武花了不小气力才操练好的苏瓦羌人示意领导下各蛮族总算有些起色。 整个下午分配诸部职司顺便行军向东南。稍稍远离安夷。 从那些已经被葛彬秘密处决的俘虏口中得知魏人的算计是将刘武军赶至狭长地带断绝刘武军后路迫使决战以兵力优势将刘武军压垮所以主力部队绝对不可滞留安夷那处地带地河滩对刘武军是很不利的。 此外周大带领二百军士将安夷城的百姓连哄带吓。利用那些刚刚俘获的战马在众匪类帮助下将这些百姓迁转回西都空下的安夷城则开始布置各色守城器械又从城外运送合适大小地石块入城全堆在城墙上。堆得满满的。 最后一支是宗容他带着蒋筑和由蜀人、苏瓦羌、莫洛羌组成的五百精骑渡过湟水。赶往安夷城东北的臺乡谷他们从那边暗渡插到破羌、浩舋两城中间骚扰魏军粮道。 五月十四日一个静。一个动。 …… 五月十四日夜。冀县天水太守府客房一个五十许模样的医者跪坐在那个躺在低榻上咳嗽喘息的黄面老者身边。小心揣摩这古怪病症。 天水功曹任回搓着手焦急站立等待消息。 那个医者思来想去还是摇摇头慢慢站起身向着任回作揖苦着脸道:“在下也弄不明白到底是何病症。” 这是整个天水郡最后一个出名医者连他也弄不明白。 任回也只好无奈的对病榻上的石苞恭声道:“征东大将军对不起我天水郡竟然连您也照顾不好真是罪该万死。” “不怪他们咳不怪都怪老夫这身子骨咳”石苞面色痛苦看起来颇为难受“都是老夫不好咳……”一阵猛咳痛苦地闭上双眼。 “叔父!”中年男子跪在石苞身边一脸泪痕悲泣道“您千万不要说话了要好好休息啊!您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向全族交待?” 任回连忙道:“征东大将军令侄说的是下臣也不打搅您休息了先行告退。” 就此带着医者和侍候石苞的那些婢女家奴们退出房间。 好一会儿石苞才听到耳边侄儿的低语:“叔父他们走了。” 石苞那紧闭着的双眼也渐渐露出一条细缝。 “叔父”中年男子笑嘻嘻低声道“这药真是神了连那些人都没看出破绽。” 石苞微微点头嘴角间微微露出一丝得意也用极轻微的声音轻轻道:“当然吴老爷子可是华老神医地弟子老夫年轻时有幸能从他老人家那边得到这件宝物也是老天助我。”稍稍顿了顿又道:“黑儿现在西边有消息么?” “没不过应该快了吧?”中年男子道。 石苞微微点头道:“你再给老夫挑一小匙药粉喂给老夫。天天装病比真病还累哼老夫想先睡一会儿。过会儿那些婢女送上的汤药照例你给老夫喝了。” “啊叔父!又要侄儿喝?”中年男子叫苦。 “哼你不希望老夫被毒死吧?” 不能端着药物出门倒掉正如石苞所说所有人都不可信所有人都可能是晋公地密探都是石家潜在的敌人。 倒在房中也是不行晋公的密探一定能闻到非得喝掉不可。也不能让石苞喝药是不能乱混合的尤其是已经喝了一份药的他。 石苞睡了一阵再醒来是被侄儿悄悄推醒地。 “有什么事么?”他低低问道。 “叔父刚到地消息”中年男子恭声道“金城太 派人来说:西平那人开始对破羌城下手了。” “哦?这是何道理?他不先去平灭西西平倒要攻打东边的破羌城……难道他把西西平已经全部拿下了?”石苞眯起的双眼又睁大了些万分诧异。 中年男子道:“这个信使倒没说只是说西平那边不太好办探马派出去都是石沉大海西平那边消息不知。” 石苞长长吁了口气。点点头道:“理当如此幸好老夫没去金城哼。”他向侄儿扫了一眼轻轻道:“你日后也是要接掌我族地。我且问你你可知为什么老夫最后同意行此险招?” “侄儿不知还请叔父赐教。” “哼你呀真是的”石苞再度眯起眼冷笑道:“那人我虽从未见过不过据老夫所知。此人年岁虽小却是英雄了得最最重要的是他母亲是半个羌人。” “啊叔父只为这个么?”中年男子还是似懂非懂。 “当然不止。不过”石苞道。“只现在来看这足够了。”石苞淡淡道“你且看好没有老夫指挥这黄口小儿如何将这西北折腾得天翻地覆。哼哼。” “叔父高见。侄儿这才明白了”中年男子赞叹“可是万一他不幸战死呢?”显然。其实他还是不太明白。 “那就是天意跟我家毫无关系。”石苞冷笑道“看着吧晋公很快会从中京调遣新的主将前来西北至于老夫么哼先回中京等老夫返回中京再联系我那几个好友要不了三两个月我叔侄二人还能回扬州。” “叔父……”中年男子还是有些忐忑小声道:“侄儿一直有个问题司马家这次得罪我们他会派我家重回扬州么?” “他会的一定会地”石苞道“这天下还不是他司马家的就算变成他们家的也永远不可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懂么?” 中年男子涨红着脸一脸羞愧显然还是不懂。 “算啦”石苞微微有些扫兴意兴阑珊:“你这么愚钝怎么行?罢了正好瑜丫头过世等过些时日给你续一门亲事吧?荀家的那个女孩儿我看不错。哼小小年纪别的不怎么样不过至少比你精明。你就跟你女人学习几手就是了只是千万注意她就算再好也是荀家地人像老夫跟你说的事情断断不可与她商议知道么?” “叔父那侄儿还不找个单纯些的天天跟这么个有心计的女人睡在一起实在连合眼都不敢……”中年男子嗫嚅道。 “混帐!老夫面前说什么就是什么”石苞低声怒斥“你要是再多点心计老夫死后也能放心将石家交与你兄弟几个了让你娶她就是为了磨砺你。” 门外一个婢女轻柔恭顺的声音响起:“禀大人药好了。” 石苞连忙合上眼再不说话之后就像前几日一样中年男子接过药便让婢女退下只说自己要亲自伺候石老头儿喝药。 等将婢女斥退合上门捏着鼻子将微烫的药汁一口吞下。 …… 五月十四日深夜破羌城至浩舋城的山道上死尸遍野而那些本来要运送到破羌城装满物资的重车也在烈火中痛苦挣扎哀号慢慢解体轰然崩塌。 “宗哥!”蒋筑高举着鲜血淋淋地长刀向着宗容跑来大笑着欢呼道:“宗哥这次我又杀了四个人呢!” 宗容勉强堆起笑脸笑道:“小猪儿干的好。不过你怕不怕?” “怕只是黑厮哥哥告诉我我要是不砍他他就砍死我我不能怕。而且就像早上黑厮哥哥说的还是蛮刺激有趣的。哇我心跳得好快!” 虽然宗容出谋划策害死的人比这小子亲手杀的多多了不过与所有文士一般还是不太喜欢亲眼目睹这种血腥场面。 而这个绰号叫小猪地大男孩果然不愧是个好苗子在葛彬那些匪类解劝、诱惑下渐渐杀人杀出乐趣来了。 宗容无话可说。 “宗哥下面我们该去哪儿?”蒋筑一本正经的问。 宗容想了想道:“先找处山坳我们去吃东西睡觉等明天再说。” “啊这样啊那也好。” 不久除了那些辎重车在烈火中地噼啪叹息声一切只剩沉寂。 (看到在下写的文言和正文细心的书友或许已经注意到了有一点点不同吧?正如节136北宫心所说。历史是由统治者所写有些出入又有何奇怪呢。 另石苞说的那些原因我在文中字里行间已经交待太多次了黑儿才智不够是不懂而我也是懒得再复述了并非故弄玄虚。) 节一百三十九:试探 里无云日正当空。夏五月中穿着轻便盔甲和战燥热不太舒服。 绵延长达数里浩荡的队伍顺着湟水南岸慢慢延伸向西。照例皇甫闿身为前军主将羊琇居中策应众将各司其职。士兵们精神还算饱满一个个扛着长矛或提着长刀、背着盾牌等物向前行进衣整甲亮有这种雄师就算有什么小小意外又能怎样呢? 皇甫闿轻轻拭去面颊上细小的汗珠颇觉欣慰。虽然稍稍不安的是西边的情报还是不太明了不过这也正是这次作战的主要目的。 前方一名小校策马向他跑来刚到皇甫闿面前便跳下战马跪到他身侧大声道:“将军我军快到臺乡谷入口了谷里没有任何敌军的踪迹。” 臺乡谷坐落在湟水北岸一条细小分叉河流自其中穿过汇集到湟水。此山谷并没有什么大的价值地处湟水北岸有河水阻隔骑兵冲出山谷也无法对身处南岸的魏军立即动奇袭突击。 这个山谷的谷口宽阔直到二三里后才有勉强适合埋伏隐蔽的地段加之道路不便整个山谷越向内走越是狭小藏不了多少人。最重要的是战略位置太刺眼地处安夷、破羌城中央地带若他是姓刘的也不会挑选此地埋伏。 皇甫闿也只是出于谨慎例行让五百多骑带着些轻装步兵等等前去“查验”一下以防万一。 而姓刘的行军布局基本功果然也很扎实没有走这种昏棋。有这样一个对手也算不虚此行只是从内心深处他更宁愿这位敌人名不符实。 微微有些失望。 刘弘将皇甫闿表情收在眼里稍稍琢磨。似乎明白了些连忙建言道:“将军以卑职浅见我军是否要故意卖个破绽给他们?” 皇甫闿勒住爱马一阵沉默。狐疑的望着刘弘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弘尽可能靠近这位临时上司按住战马说道:“将军就在下所知那人为人行事有个大大的不好我军或许可以以计诱之。” “哦?”皇甫闿来了兴趣问道。“你说说看。” 刘弘道:“只是此计有些得罪人怕将军您怪罪卑职。将军您要先宽恕卑职不敬之罪卑职才敢说。” “你说吧实在不合适的我当没听见就是了。不怪你。” 刘弘把那计策说了一遍皇甫闿只听得目瞪口呆。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将军您看……”刘弘忐忑不安等待皇甫闿话。 “哼!你好大胆子!”皇甫闿冷笑道“这几千的步军都让你当饵诱引那人且不说那人会不会上当就算那人自负胆略想乘此良机将我军各个击破结果落入你这计策中。你可知道你这主意就算成功西北一战得平。怕是也讨不了好。搞不好你这小子还得人头不保。连我也得倒霉。” “将军!”刘弘局促不安震恐道“将军。卑职知罪。” 皇甫闿连忙打断:“我不是要怪你你说得很对那人是有这种脾气。哼也难怪小小年纪便久经战阵若无此胆略根本不可能到今天这般地步。这是他的优点也是我等可乘之机。可是有这个机会也不能试。且不说那些今天早上跟你我为难地那些该杀的混蛋都会让你这个计策害死不少他们死了.那些家族怪罪下来你会倒霉我或许还没什么不过羊参军可是羊夫人的亲哥哥他若是有什么闪失晋公面上也难看到时候连我也跑不了。何况就算没事参军也会因此与你我结怨。”说到这时微微叹息:“你是聪明人也该知道行军打战熟读韬略是不够的昨天夜里你向我报告火灾后我抽空跟你商议那件事你答应了从现在起你就算是我皇甫家的人我自然会向着你。但早上你会被那些混蛋找茬斥骂我也不能只向着你得罪他们你也该能体谅我。可是你万万不该出这种狠毒主意报复他们你还是太年轻气盛太不顾大局了。算了我只当没听见。” 计划照旧。 很多时候明明知道选择另外一个方案或许会更好更简单但也只能坐视放弃选择复杂地。(注 …… 五月十五日傍晚安夷城上两百多羌人坐靠在一堆堆碎石堆上将身上的皮甲脱去舒服的享受清凉。 城上那面飘扬招展的傅字大旗被风一绷一紧呼拉呼拉叫唤而这位大旗的主人也带着自家的子弟兵到处巡视检查那些城墙上细小的缺损。 “息哥!”一个傅家旁支小子忐忑不安的对傅息道“我有些害怕!” “不用怕!”傅息安慰他道“很简单地你只要像以前我跟你说的就是了冲着城下射击你的箭法不是一向很好么?” “可是我……” “我知道你第一次上战场害怕很正常可是你不是说要为阳平关死去的兄长报仇么?”傅息道。 那个大男孩眼中泪眼汪汪畏惧神色顿消一脸坚毅模样大声道:“对息哥说的对!我要为族长为哥哥和所有被魏人杀害的族人报仇。” “恩”傅息也满含泪水点头赞许道“说地好!安夷若破就轮到西都了。我们绝对不许魏人越过这座城池为了我父亲和你的哥哥那些死去地族人也为了蜀中你的妹妹和母亲我们只有死战到底。” 就像这样城墙上所有汉兵相互传诵抚慰激励彼此。 东城门外一骑狂奔而来冲着城上挥舞手中信旗直直的冲向城门。 城上那些蜀中来的几十个汉兵面色剧变。 “关闭城门!准备战斗!”傅息大声喝令。 沉重的黄杨木门被重重合上门后又添补上无数地支撑。几辆牛车将预备好地沉重的跟人差不多大小地巨石送到门后将门顶死羌人们将盔甲穿上所有人忙碌准备着随时准备那个时刻地到来。 不久顺着湟水。东边遥远的天际越来越多的黑影浮现那是无法计算的魏国骑兵黑压压向着安夷城涌过来直到安夷城外两箭距离处迅停下。 大战一触即但又突然悄无声息两军将士们虎视眈眈。 “息哥。他们怎么不攻城啊?”那个傅家旁支小子紧张得直喘息可怜兮兮望着傅息问道。 “傻瓜他们可是骑兵”傅息道“而且你看清楚了么我们城下可只有区区两千人左右。其余那几千可没来。虽然我不太 底怎么回事不过暂时他们应该不会攻城。” 傅息又眯着眼望着渐坠地落日。低声道:“要么是今晚他们会来夜袭要么就是等明天。” 安夷到破羌不过一天行程十三日傍晚敌军便抵达破羌。而现在已经是十五日傍晚。也就是说魏人出于某种原因足足浪费了一天拖得越久对安夷城越有利。 城下。突然走出一人手持着一面柳条编制覆着牛皮的轻盾牌小心翼翼驱马靠近城下一箭距离内对城上大吼:“西平的叛逆听着我乃大魏建忠将军帐下我军天兵已至你们最好缴械投降出来不要跟随那些南蛮子造反。我家将军或许还会从宽饶尔等性命否则不日便当攻城到时候后悔莫及!” 顺着东南风这个人的声音轻轻楚楚传到城墙上傅息耳中天水话傅息略略能听懂些。 傅息大怒转头对身后那个初次上阵胆怯族弟道:“泥鳅儿你去把那个该死的畜牲射死。” 大男孩犹豫了下忙应道:“是。” 抽出一支箭抬手、举弓、挽满、瞄准、放弦。 箭如流星扑向那人曝露的大腿那人应声从马上摔了下来捂着被射中鲜血涌出的大腿惨叫连连也仅仅如此大男孩又一支箭很快又扑来了正中咽喉那人抽搐几下很快便再也不动了那匹战马受惊的逃回魏人本队。 安夷城上欢呼阵阵傅息兴奋地对身后面色白的大男孩道“泥鳅儿干的好就是这样!” 城下亲自前来督战的皇甫闿面色极为难看一旁的小校们吓得口都不敢开。 “这混蛋好精准的箭法”皇甫闿突然大笑道“不过杀得好!” 他转身望着刘弘问道:“你可知为什么吗?” 刘弘想了想说道:“城上欢呼声非常稀疏以卑职看城内不会有多少人。” “很好”皇甫闿点头嘉许冷酷地眯起眼睛狞笑“我再问你你觉得此城与破羌城相比是否比那城更为重要?” 刘弘又想了想道:“西西平初陷人心未定此城之后便是一马平川鲜有险隘处对于那人来说此城断断失不得。就此而言破羌城与此城无法相提并论。” “孺子可教!”皇甫闿拍手嘉许“不枉费我一番苦心那你倒说说现今该当如何处置?” “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安夷城。” “就按你说的办!传令让那些滞留在后面地六千骑兵尽快赶上!” “可是将军您不是担心羊参军那边遭到敌军骑兵突击才让那些骑兵不要离他们太远么?”刘弘微微有些为难劝谏道。 “傻小子你这般聪明的人儿怎么突然糊涂起来?”皇甫闿又笑道“安夷是何等重要的地方?那人尚且抽不出足够兵力驻守难道他会将主力全部抽调走方便我等将安夷拿下么?显然他的确没有足够兵马就那点兵你认为他敢攻击羊参军那边么?”皇甫闿满面春风继续道:“他母亲是半个羌人又能如何?羌人原本便是一团散沙就算他有通天之能这么短的时间能说服几家支持他已经是意料之外不过以他目前实力来看我们仍处绝对优势我军就要乘其羽翼未丰将其翦灭。” “啊将军说地是。”刘弘点头眼中也满是喜悦。 皇甫闿说地没错正如其所预料虽然借助身为草原部落擅长侦测隐蔽之术、又占有地利优势的羌人帮助刘武军在侦测和反侦测上占有绝对优势魏军无法与之相敌但那层迷雾已随着安夷城下试探被渐渐揭开实力已然露底刘武军兵力上的不足十分明朗。 战斗果然就在这天地夜里开始了皇甫闿根本不打算给刘武军任何喘息时机。 但让皇甫闿和刘弘大吃一惊的是城上对于城下的还击异常猛烈。魏军从一开始集中猛烈进攻东侧最终妄图用兵力优势分成四面猛攻还是效果不大城上守军明显不过两三百人模样但每次落到城下的却远远不止两三百只箭。 城上很显然有南蛮子引以为傲的东西。 连弩。 一共一百五十具是傅息周大从阴平绕道转入西北时周大从江油戍老弟兄们那边讨来的加上紧急削制改小的普通箭弩城上虽只三百人但在瞬间却有相当于一两千人的力量。反观魏军急急忙忙赶来连修整都没有便直接投入战斗又是些半吊子骑兵并非步兵缺少重型攻城器械只有攻城梯且梯的数量也极为有限军队疲劳士气低落。那些勉强爬到一半的也被脑袋大小的落石砸中悲惨的摔到地上甚至有人因此被自己人活活踏死。 一时间城下一片惨叫哀号而进展毫无。 “该死都是废物!这么座小小城池这么点敌军也拿不下?”皇甫闿望着那座月光下深邃高耸的城墙暴怒不已。 “将军您看是不是暂时退下让将士们修整一下等天明再说?”刘弘小心问。 “不行现在时间宝贵我可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时机。”皇甫闿断然拒绝。 “可是现在我军军心士气全无而且这些都是骑兵改步军我军还是等明日主力齐集再说吧?再说了您也教导卑职的打仗不单单是韬略这些骑兵里面好多都是……”刘弘没有继续说下去猝然截止静静望着皇甫闿。 好一阵沉默皇甫闿无可奈何点头道:“好吧。” 毕竟.他不是钟会。 (注1:就像二战解密后关于珍珠港日本所谓的偷袭显然美国高层早就知道连具体时间都明白无误坐视轰炸只为了掩住国内蒸蒸日上的孤立主义者的嘴。类似的英国坐视德国轰炸考文垂只为了一台机器。明明只要不间断轰炸就能提前几个月结束欧洲战役只因为担心整个德国乃至整个欧洲彻底赤化也为了都想在战后的欧洲分一杯羹最终收缩回轰炸机编队宁可多死数十万将士也要开辟什么第二战场。伊战也是以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借口其目的也只是为了那些石油为了让石油适合自己、听从自己指挥随意涨价降价结果呢死了那么多人却连个谎也圆不上。 对于统治者为了政治盘算多死点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战争从来都不单纯它的本质仍是政治。) 节一百四十:豪赌 月十五日夜安夷初战因为各种盘算缘由草草了事伤兵尸体构建营地毫无疑义主营地驻扎于安夷城东门外其余各营布置成一个弧形包围住安夷。 小校们不断出入主营地刘弘也代替躲入营帐深思熟虑顺便休息一会儿的皇甫闿代行军令。 “监军大人伤兵们已经安置好了还请监军大人调医药等物安抚将士们。” 战死将近两人重伤约四百轻伤无算。 “我知道了你去找赵参军。” “监军大人我军的营地的木料等等没有带足有几处营地彻底缺少防护。” “……。” 西平缺少树木也是地理使然没什么好奇怪的所以连篝火都是用那些草原上捡到的干牛粪充数可是这次兵力那么多草原上哪有足够的牛粪可捡只好将一部分原定拿来筑营的木料拿来生火。幸好这六千骑兵不是带着那些所谓的堵截敌军的长矛和木棍么先拿那些充数再说。 年轻小子一边签署各项军令一边询问和回答那些汹涌而来纷杂的军务问题千奇百怪从如何处置伤兵尸体到士兵们的伙食乃至引火之物所幸这些事情刘弘只要开个头自然有更下一级处置。 “监军大人现在敌方兵力单薄我军是否乘势将安夷城的西侧堵上?”这是期间有一个小校的问题。 刘弘想了想道:“兵法有言围三缺一我军分兵太散不合适又缺少足够木料构建栅栏。无法构建营地提防敌军骑兵冲击西边就不要围了。” …… 城上当初北宫心带到破羌城下的那些懂医术的蜀人有两三个被留在城中这些汉兵为城中伤患包扎。城中士气稍稍恢复。 城上傅息也受了些轻伤但他很清楚这些士兵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士气。为此傅息顶着箭创带来地痛楚不断巡视安抚这些之前一直被珍惜收藏的由他自己带过来的汉军士兵们。 目睹着生离死别在眼泪愤怒凄婉沮丧中绝望又在傅息安抚下众人渐渐平静。 汉军还算好羌部那边就是一团乱了。 眼看着城下数以千计浩大地魏**势。许多羌人嚷嚷着不能死守在这个城内要乘机从没有动静的西门突围。 傅息在得到先零羌人报告下。大吃一惊连忙知会这些羌人为的苏瓦台。 傅息将刘武北宫心宗容三人告诉他的战略指示向这个蛮子部分托出请求苏瓦部以大局着想。 “要是我们现在离开了那我们干嘛一开始还要守这座城?我军只要在坚守到明天就可以。那两百援军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现在撤退我军只有兵败退回蜀中而贵部命运也将堪忧。” 在独臂小子苏瓦莫绰转述下苏瓦台点点头嘟囓几句同意出面压制这些羌人的躁动。 只是五十余名汉军战死五人。其余皆伤。羌部二百余人。战死者凡二十人受伤者也十之**。初次交战、城上损失便如此巨大。看来安夷城能就算援军抵达也不可能守住太久一旦敌军将西门彻底封死而刘武军一直攻势不利便只有城毁人亡。 …… 刘弘终于处置完军务在皇甫家子弟兵护佑下举着火把到处巡视皇甫家的亲兵们狐假虎威喝斥着那些胆敢偷懒的士卒一行人很快象征性巡视完主营垒。刘弘再度回到中军大帐正好皇甫闿从后帐出来了。刘弘将营中事物都对皇甫闿说了一遍皇甫闿也点头表示认可。 不过皇甫闿突然又打断刘弘的话:“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是那人那现在安夷到底在做什么?”他认真的看着刘弘地眼睛这让刘弘一阵莫名惶恐:“将军属下有些不太明白。” “不用害怕有话直说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啊那个……”刘弘想了想答道:“将军我想西平地广人稀又是初下百姓未附他的确不该有多少兵力。”说完偷偷看长官地表情。 “嗯说下去。”皇甫闿和颜悦色点头赞许。 上司认可刘弘也有些勇气继续道:“他的确抽不出兵力属实但就此人性格而论属下认为此人怕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沉默许久。 皇甫闿才低声道:“照你的口气你还是认为他们要袭击羊将军那边对么?” “属下不敢惑乱军心只是属下以为能吃掉我军八百精锐的他们若是孤注一掷怕是地确有撼动我军主力的可能。”刘弘不敢再说下去低着头等待叱喝。 那阵风雨一直未到久久的只听到一阵叹息。 “你说的也对我怎么一时气愤下把这个忽视了八百人都能被彻底消灭这兵力可不算少这下糟了我们就是想不得罪姓羊的怕都难了。” 皇甫闿并非蠢物只是汉中被刘武戏弄一次到现在人家一提到他都借此事嘲笑他是屈辱;之后又在刚刚亲眼目睹他自以为宽容大度的劝降得到地却是射杀是愤怒。 怒气上涌一时欠缺考虑这下糟透了。 “将军都是卑职地错误刚刚没有力劝将军没有尽到职责。”刘弘伏拜倒地 “这不是你地问题”皇甫闿突然不再说话。 -- 刘弘正等待上司继续安抚却没了下文正奇怪他微微抬头却见皇甫闿皱着眉神色肃穆出神呆模样。 “将军出了什么事?” 皇甫闿连连招手让刘弘噤声又静静听了一阵。 刘弘正奇怪营门外。守门小校突然冲进来大声道:“将军东边出事了!” 皇甫闿赶紧起身冲出营外。 营外到处是喧哗的士兵。那些本来已然开始入睡地也被推搡醒所有人观望的方向都是东边。 那边火光朦胧、映红一片夜空就像昨天那些可怜的辎重部队被劫杀时一样。 …… 安夷城东三十里外湟水下游。望着北方远处那座低矮小山包为中心地魏军营地整个小山包附近各处魏营均燃起大火刘武专心谨慎的揣度捉摸。 现在又是他一个人所有的事情必须加倍小心谨慎。 山下一骑驰来。借着月色蒋默从山脚下冲到刘武面前方才站定。大声道:“主公!且部已经与敌军交战外侧营垒那些草草修建地栅栏已经被且部冲开了。” 那就好看来计划到目前为止还算成功。 刘武又问道:“那莫洛部呢?” “也跟着冲进去了。” 莫洛部的两千兵马加入战场剩下的就是刘武自己从蜀中带来的部队以及从牵弘手中接受的那些西都征召的羌人部队和西西平部队。这些现在是或以后是刘武可完全支配的队伍故而刘武格外珍惜但莫洛羌加入战斗后事情也再无回转余地。必须尽快拿下敌军减少其他各部伤亡所以也该自己出点本钱了。不然。且不说到底会打成什么样。日后也无法跟联军交待。 刘武挥舞着爱弓射日大声呼喊:“将士们。擂起战鼓全军冲锋。攻下敌方主营。将士们拿下敌军主将不论死活赏黄金千两美女三名、官升两级富贵荣华我与尔等共享。” 尽管那些不懂汉话的蛮子们根本没听懂那些离得稍远的汉部将士们也没听见但紧靠刘武身边地西平众军6续响起欢呼声远处的汉部将士和蛮子们也跟着欢呼。 蒋默拨马转身正要归入队伍却被刘武叫住。 “忠谨你带着蜀中地弟兄就不要冲进去了跟着苏瓦部的弟兄们一起监视西边依计划行事知道么。” “遵命!” 蒋默拍马疾驰离去。他刚离去战鼓便疯狂般擂起联军各部操着各种话语高举着兵器怒吼。 就像当年陇西那样当年骠骑将军夏侯霸帐下的掌旗小校又一次的冲在最前面。 无须顾计什么君臣本分成败在此一举他也无人可用可靠了只有靠自己。名震天下地屠夫马嘶吼着冲下小山再次将所有的马匹远远甩开宣示着它身为马中王者的霸气冲入战场。 虽是夜晚毫无云彩遮蔽星光月色辉映下又有那被火箭点着到处燃烧着的栅栏、帐篷、重车草料整个战场明亮如昼。此地虽然有小山坡却毫无褶皱平缓的很骑兵们丝毫不用顾忌战马失蹄冲下小山毫无迟滞。 所有局面压倒性的向着有利于刘武军地方向。 …… “将军南侧两个营地被敌军火箭射中我军陷入苦战。” “将军东侧三个营地也被敌人攻击了现在一片大火。” “将军敌人又增援了全是骑兵。” “将军……”“将军……”“将军……” 透过小山包营地四面地栅栏后那些高耸地瞭望哨潮水般的败报流入魏军大营整个魏军一团乱。羊琇束手无策惊恐莫名不懂军事地他即无法指挥也不能指挥已经太迟了整个战场到处是敌人的战鼓声和马鸣声。任何传令兵都不敢也不肯离开中军大营所有各部只能各自为战。 “将军!敌方又出现增援了!” 又一个斥侯冲进来报告话还没说完只听羊琇大吼:“滚出去!” 斥侯颇为委屈又不敢开口只好杵在那边羊琇的亲随小校连忙将那位斥侯拉出营外那名小校又复返回对羊琇小声道:“叔叔现在不是火的时候您要早下决定啊!万一中军被敌人攻破且不说我军士气消解会全部投降到时候我等战死是小领您可怎么办?” 这个小校是羊祜哥哥的儿子名唤羊暨年三十余自家人。 羊琇苦笑道:“可是你或许也该听说过的我母亲当年不准我学习兵法后来我也的确没兴趣学我哪懂什么退敌之策?” “无妨叔叔您若是信的过侄儿全交由侄儿来办侄儿拿性命担保一定死保大营安危。” 有自家人出面那是最好不过了羊琇立即叫道:“全听你的!叔叔这次全靠你了!” 节一百四十一:两败 杀!”怒吼着刘武将长矛捅进一个魏兵小腹、一股尖喷出、惨叫声矛尖微微迟滞便迅收起。狼牙狠狠往前冲顶双蹄微抬将那个已经中了一矛的可怜的魏兵踩翻脑浆崩裂。 月色、燃烧的魏军营地照耀下刘武刺、狼牙踩。身后紧紧跟随的亲兵们乘势追击有的冲锋保护刘武侧翼安全有些则抽空射击。这支主力攻坚部队活生生的又将战场中一小股勉强收拢正打算反击的魏军再度冲散。没有任何悬念也不需要任何考虑只要在地上的肯定是敌人统统杀死。 “屠夫马!是他!是他!”一个十几步外目睹着刘武和狼牙大肆掠杀的陇西兵终于在被洪水般奔涌四处截杀的联军斩杀前认出刘武大声高喊但之后便跟着他身边的弟兄们被刘武身边那些羌骑兵一团流箭射杀。 整个战场上局面继续混乱着魏人各级指挥官明明知道敌军西平主将就在战场中就是无可奈何也不能抽出任何兵力狙击他们只能自保。 三千余骑兵若是彻底的平原上对付一万余步兵绰绰有余。不过现在是夜袭有利有弊。 最外侧的那些个缺少木料加之最后修建不太稳固的营地就在短短两刻钟内已经被联军6续抹去。但内侧的那些营地特别是比邻中军大帐的都很结实。再加上地势掩护仓促下无法逼近极其难打尤其是正中央端坐在那座小山坡上的中军大营刚刚一直混乱等于在坐失刘武军肆虐各营。但这会儿突然大梦初醒般开始反击了虽然时机已过只能自保。 且万能的八百骑兵冲过一次魏人一阵乱射疯狂逼退损失将近百人只好退回来与刘武会师合兵一处向刘武报告战事不利。 刘武带着且万能和莫洛羌等军攻打这些内侧营垒。 “将军!”且万能用着结结巴巴的蜀语大声喊话提醒刘武注意接下去说的什么刘武一句没听懂。只是且万能指着前方。 前方就在那个魏军中军大营内高高的斥侯哨塔上站着四个人儿:一人举旗一人举火把两人持圆木小盾挡在那两人侧前方。 斥侯塔顶棚已经被砍去。那四人为地一人将那面大旗高高举起微微挥舞让风将旗帜完全舒展开在火把照耀下字迹清晰可辨。 那是一个魏字。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 …… 羊暨挥舞着大旗一阵窃喜。 显然这次他赌对了。正如叔父羊祜所教只要能激起将士们的士气就行。大旗还在将士们就不会害怕。他又让人在弟兄们中间宣讲羌人的残暴。于是那些恐惧的魏国将士们奋力阻击那些妄想再度拉倒栅栏方便骑兵冲锋杀入营内的蛮子们中军大营内面临崩溃的局面终于消局势渐渐好转。 附近那些营地在看到中军还未沦陷也渐渐开始安定。 虽然这样一杆大旗对于他而言还是太过沉重了些。时间稍久就有些挥舞不动。 “头儿”他身边的一个持盾男子见状忙道“这种费力气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这是他地一个手下跟自己好多年了羊暨便将旗交给他。 “头儿这次多亏您了!您真是胆识过人”那小子道。“不然俺们弟兄们全得喂狼。” 羊暨摆手颓然:“我没那么厉害。哎!只怪我官微言轻。劝说不动叔父大人。” “头儿莫忧您这次立下大功。日后定会飞黄腾达。” 羊暨正要斥责这小子到时候还在想这种事情正在这时只听耳边一声尖锐呼啸。 一只箭从大营外深邃的黑夜中窜向那小子顺着那小子张开的嘴巴窜进去。 “狗蛋儿!”羊暨大惊失色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尖啸一箭又一箭将斥侯塔上几个人统统射倒连羊暨也被射中唯一的例外是他被射中的是肩又被身边羊家的宗族子弟兵们挡去几箭总算幸免于难只是也被倒伏地尸体压倒箭本来直扎入身体寸许现在整个没入身体。 塔下众魏兵连忙登塔前去察看。 “快!”羊暨在昏死之前大声叫喊道“护旗!千万不能让旗倒下!” …… 这是第二十箭。 射日弓尖啸着将又一支箭弹上云霄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勾魂夺魄直直扑向这个营地斥侯哨塔目标直指哨塔上接替被射倒的弟兄继续高举着一面残破不堪颤颤巍巍挣扎抖动的战旗摇晃鼓舞士气的一个魏兵。 真是顽强啊知道局面不佳也知道军心狐疑不定哼保旗不倒很聪明的做法是羊琇做的么。 刘武略略觉得有些可惜。 “将军!您快看!西边西边!” 身后一个将士高声呼喊是蜀地话。 刘武连忙转身回望。果然那儿一片火光这意味着那个预定地计策失败蒋默只好燃放烽火。 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拿下中军大营活捉羊琇。 武狠狠心大喝道:“鸣金收兵!离去。 随着一声声急促的锣响西西平汉军迅撤离战场但莫洛羌、及鲜卑且部乃至苏瓦羌这些羌人队形散乱很多人还是不懂鸣金的意涵直到战场上敌军数量激增才现己方撤退方才逃出战场白白损失了上百人。 这也是没办法羌骑兵战斗力不亚于乌丸、鲜卑、匈奴数量上更是有过之可惜羌人不懂兵法韬略比匈奴、鲜卑、乌丸三部还要分散也不通汉俗很难管束统御。 这也是为什么选择夜袭的缘由之一。 区区几天传授。也很难让他们明白服从指挥的重要与其白天带着这些难以控御的与魏人阵上交锋不如夜袭你我皆无阵全看运气和骁勇。 所以这种额外的战死也是意料之内。 刘武草草清点完剩余部队大约还有两千人。 带着这些部队继续南移在预定地点与蒋默会合。一到那儿蒋默便跑到刘武身侧跪倒在地请求刘武处罚。 “你有何过?” “是末将无能。没能遏止敌军前进坏了主公地大事。” 说真地刘武对这小子不太满意的确没什么才能只不过好歹是蒋家的人算比较可靠的。 “你起来吧。这不怪你你只有那么点人敌人也不是傻瓜被他们识破也在意料内你能带着弟兄们安然撤回来就好。况且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我军已经初步达成目的。” “多谢主公宽宥。”蒋默起身后。借着月光小心望望那些羌人士兵地马背只见那些羌人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两个血水淋漓地物事。 地确收获不小。 天也蒙蒙亮了。 …… 十数里外战场魏军大营没有人为打退敌军感到高兴。 到处都是死尸和重伤兵。焦土、血腥、哭喊声遍地哀鸿。 大营内众将面色铁青。死死盯着正中跪倒在羊琇面前请求羊琇宽恕的皇甫闿。 皇甫闿悲切道:“都是在下对敌军估计不足还带走那些骑兵害将军您深陷险境。” “无妨无妨!”羊琇故作镇定挤出笑脸道:“这不怪你谁知道西平叛乱一不可收拾已成蔓延之势不怪你。” 不怪罪才怪。若不是皇甫闿一意孤行将六千骑兵带走。羊琇会这般狼狈么。羌人也不一定会乘机夜袭。 只不过场面上地话还是得说。 …… 夏日的晓风最是撩人温柔妩媚清凉。已是五月十六日。 金城郡。 金城太守府客宅门外响起杨欣的声音:“孔硕兄!还没醒么?” 昨夜杨欣笑嘻嘻的请王颀赏光赴宴。难得临时上司羊琇和那个该死地皇甫闿走了现在金城郡只有他们俩。于是杨欣还特别把自己前些日子从汉中买回来的两个蜀女叫出来歌舞助兴。 王颀对那两个小丫头颇为中意杨欣便将这两女借给王颀解乏。 颠鸾倒凤好几回到后来负责监视两个蜀女提防这两个蜀女伤害王颀的杨欣家的女婢才将这两个蜀女抬走让王颀好生休息。 的确没醒还有些睡眼朦胧亏得多年从军人警醒又听到是杨欣的声音总算勉强起身让杨欣进来。 “孔硕兄情况有些不妙啊?” 杨欣一进门就这样说一脸肃穆。 “出了什么事?” 王颀脑子里稀里糊涂还没怎么明白。 杨欣连忙将凌晨抵达今早才告知他的最新西平战报说了一遍是五月十四日地消息关于破羌、浩舋两城山道粮草辎重被敌军火焚一事。 王颀呆了呆愕然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有多少人跟着那人起事反我大魏?” “不知道!”杨欣感慨道“那人真是厉害!当年徐老侯爷就说过这小子要是能风云际会定当祸害一方镇西将军当年不以为然没想到果然如此。” 连老命都搭上了。 王颀默然想说什么但看看杨欣的脸又咽了回去。老半天才说道:“我想很快还会有西边的战报。” 是夜西边战报再度抵达魏军在五月十五日深夜被叛军勾结汉军偷袭步卒折损过五千。此外战场上残存清点的羌人死尸大约也有五六百具。 不过最后是从西西平乘着战败反正的魏人将士口中得知刘武军具体实力两人内心的不安终于退却。 “哈”杨欣哈哈一笑“这小子拉队伍的度真是够快的不过可惜了兵不够就是不够现在西平小子赶回蜀中去。你认为呢孔硕兄?” 王颀点点头赞同道:“兵行险棋嗯是这小子的手段不过到最后还是失败了只落得个两败俱伤这对我军有利。” 节一百四十二:进退失据 退到五月十五日夜是夜的急袭让魏军骑兵大部分撤外但那些伤患不能一次性带走加之若是全部撤退便等于放弃安夷攻势、于心不甘于情不合。最终还是留下千把人考虑到兵力不够、再分散就太危险了所有部队退缩回东侧主营继续驻守监视敌情。 五月十六日中午骑兵再度返回一部分大约有千人左右安夷城下魏军合计便有两千人马。 不过那位前部临时监军刘弘忙着帮助羊琇处理中军事物没空来而皇甫闿据说正带着两千精锐骑兵追踪监视刘武军主力将其行动遏制也没空。 来的那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小人物故关内侯杨阜嫡孙杨豹的侄儿名唤杨喜年三十余虽为庶出然杨豹对这个侄儿颇为满意多次向本郡太守王颀举荐为人小心谨慎沉默寡言为王颀所宠幸负责指挥调度那些天水骑兵。 除此之外还有七八个气势汹汹怒气冲冲的西京长安豪门子弟。这些家伙吵嚷着要带着弟兄们攻城拿下安夷。 两千人人数虽众无奈群龙无不知如何是好整个五月十六日结果变成一场大大的闹剧杨喜头痛之下只好让弟兄们将原定各处营垒恢复。 “军侯大人”一个传令小卒小声向杨喜建言“昨日我军并未在敌西侧构筑营盘将敌彻底围死。现在既然知道敌军数量有限不知可否将此处堵上?……” 这个建议倒是不错可偏偏当时大营内喧嚣得利害且不说这个小卒人微言轻身为杨氏家族庶子、一个区区婢女所生地堂堂军侯杨喜照样被那些身份高贵的豪门子弟喝斥。杨喜只好道:“那我带领我天水兵堵上好么?” 但这时几个同样出身天水的豪门子弟跳出来将杨喜骂个头臭。 “呸!小娘养的不要想拿我们天水子弟的血给你当垫脚石你还不配。”几个混蛋中最毒辣的一个如是骂道。 杨喜气的满脸血红差点就把铜剑抽出来砍死那个侮辱其母的混蛋。还是几个杨家的宗族子弟连忙将其按住向其直打眼色杨喜只好咬牙切齿狠狠忍住。 不欢而散安夷城的布置如同昨日围三缺一似是期盼敌军坚守不住自西门溃逃还想不费吹灰之力顺利拿下通往西都最后一处要塞所以连攻城也免了除了派几个懂西平话地魏兵不断的劝说城内百姓不要听逆贼反乱城外都是大魏雄师。旦夕便可破城。只是城上毫无反应、死一般沉寂。 五月十七日晨安夷城下晨光乍现时被留下继续坚实围困安夷的魏军再度出营打水的打水生火的生火。直到辰时新的援军再度抵达那是三千名步兵两千骑兵和一直躺在马车上病怏怏的羊暨这是他向叔父大人讨来的差事。羊琇也信得过在十五日夜血战。并为此身受重创的侄儿也想借机成全这位从侄给他一个机会再立奇功羊琇还特地将自己一直带在身边最好的医者调拨给侄儿跟随前来地还有那位在中军清点损失操劳一天、累得眼都睁不开的刘弘重当侄儿的军师辅佐。 于是…… 是日的辰时。昏昏欲睡的羊费力的抬起眼。向那些正站立在马车旁等待他离开那张扑满软羊皮草席进入军中大帐的众将扫了一眼。干咳了两声。 “为什么不攻城?” 这是他问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之后便是一阵猛咳侍候他的医者连忙让众人将这位病秧子抬到营中静养。 众人面面相觑。 “各位!”刘弘摸摸眼困顿至极打着呵欠懒懒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快攻城啊!” 攻城就是这些人在这种情况下开始了…… 五月十七日下午安夷城下再度开始进攻这一次魏军出动了轒辒、井阑车各五辆撞车三辆、云梯六十八具人如潮水。这次的规模空前巨大安夷城上众人皆惧连傅息都暗暗绝望。 这次要为国尽忠追随父亲于泉下。 就在敌军开始进攻地同时一个站在西城门楼顶瞭望地蜀兵连摔带爬冲到傅息面前大声道:“头儿!西边来人了似乎是我们的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到了!” 傅息转忧为喜对身后的众人喊道:“弟兄们只有我们能守住安夷城才能保住西都保住西都才能保住西平只有西平不失魏人才会停止征伐蜀中啊为了我们的兄弟姊妹跟他们拚了。”几十个汉兵欢呼阵阵。 他又转身向那个前来报信的小子喝道:“知道该怎么做了么?快去准备接应他们进城千万小心除了咱们地人别放敌人进来!” “头儿这个咱明白会蜀中话地由周老大带领地咱才放进来!” “对快去我带着弟兄们先顶一会儿!”说着抽出长刀怒吼着激众人血性鼓舞士气。 顺着东南风一阵又一阵的战鼓声响起。 魏人军阵动了不久两下开始互射魏人终于以人数上地绝对优势将城上那区区一百五十具连弩压制汉军也终于端起一面又一面从民居拆下的门板顶在脑袋上像个凄凉的乌龟忍受魏人的怒火。 …… 刘弘微微睁着一只眼勉强看着战场脑子里一团浆糊眼前其实也是朦朦胧胧的一团。亏得耳朵还好使66续续的从前方回许多好消息最大的好消息是敌军人数的确远远不足。纯粹是虚兵早知道前天晚上攻城时请皇甫闿将军再坚持一下就好哎军功啊就这样没了真是可惜。 打个呵欠刘弘懒散道:“继续攻城等拿下城池后告诉小将军本人实在累了恕不奉陪。” 攻下安夷城照现在地局势不过是时间问题。没什。不如睡觉实在。 刘弘刚刚回帐衣服还没脱呢只听见门外小校大声道:“监军大人不好啦安夷城敌军增援到了!” 这一下刘弘睡意全无立马跳起身冲出帐外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刘武那个混蛋来了么?” “那个那个……”小校一脸哭相可怜兮兮道:“似乎不是。是从西边……” 攻打南侧城墙的队伍现自西侧出现数以百计的骑兵向安夷城冲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支队伍已顺着洞开的安夷西门冲入安夷城内。 “西边?”刘弘奇怪道“怎么西边到现在还没堵上?” “监军大人不是当初您说要围三缺一吗?” 刘弘气节冷着脸狠狠道:“当时是当时谁知道敌军主力到底在哪儿也不知敌军到底多少我军要是在当时兵分四路实在不合兵法可现在为什么不堵上?昨天他们到底都在干什么。怎么连这点都不懂?” 战场瞬息万变。处置各有不同刘弘当初的处置并无问题。 那个小校想了想一脸为难可怜兮兮的说:“昨天他们什么也没做。” “混帐!”刘弘气急反笑冷笑道“他们怎么敢这样敷衍塞责军务?不怕日后被军法追究么?昨天带队前来增援的可是那个天水人杨喜?” “是他。不过大人。卑职想说句公道话。这次不能怪他听弟兄们说。他是想派人在西侧安营的结果被人一顿臭骂。” 刘弘直皱眉关内侯杨阜在明帝(曹叡)时代权倾一时亦为人所重无奈生性过于谨慎苛责连明帝都很是畏惧亦为同僚所惧缺乏党羽也少恩德杨家虽然在大魏帝国早期曾雄霸天水郡连叱咤西北的马也是杨家为主姜家辅佐两家合力驱逐出西北的。 但到现在杨家地人竟然会被人臭骂真是世态炎凉人世沧桑啊。 “带我去看看!” “是!” …… 战场上血流满地到处是箭簇和哀泣绝望嚎叫的伤病魏军的攻势显然大大受挫特别是那些井阑车有两具已近齐腰折断四处都是凄惨瘫倒的魏兵。 城上又一只又如儿童手臂般粗细的巨大弩箭自城墙缝隙中射出刘弘一见到此物惊恐万般的叫嚷起来:“安夷城竟然有这种东西?” 元戎巨弩。 汉帝国工匠最擅长制造的怪物兵器对于大魏帝国而言是一直渴望不可及的珍贵宝物也是周大傅息拼死带来的为了以防万一落入敌手一直只是些拆散了的零件直到前些日子才组装好就被放置在城内。 元戎巨弩威力无比箭只稀少只适合拿来轰击珍贵粗重目标这也是十五日一直未曾使用地原因。 有此城防利器助战所有魏兵攻城器械一一破灭。 那些覆着牛皮的轒辒车顶遮蔽箭雨的牛皮就像一层薄薄的蔡伦纸车下那些妄想借助其躲避城上箭雨伺机反击的弓箭手们死伤无数;井阑齐腰截断许多妄想借助井阑与城上对射的都被无情摔下半死不活;冲车队也被巨大的元戎弩箭和那些数量庞大的弩箭吓阻住不敢前进一步只剩下那些云梯。 但城上一泼又一泼滚烫的油水许多云梯陷入烈火中绝望的呻吟着慢慢垮塌六十八架就在一两刻钟内折损了一半。 只能靠弓箭手对射想压制住城上地守军但这一次城上人数不再像之前那边窘困至少有五六百人模样加上那些该死地连弩又占据高度优势一时间两方射出的弓弩数量几乎相当魏军还略处下风。 刘弘越看越是懊恼悔恨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干脆一开始就冒点险拼得几百人白白牺牲也要将这该死的西门堵住现在……全完了。 远处那些该死的豪门子弟又一次蜂拥而来围到刘弘身边一个个七嘴八舌都是请求刘弘暂时收兵。 “监军大人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说这话的是杨喜他也一脸悲切左肩上一道清晰可辨的箭伤他是从战场上退回来地亲眼目睹战场局势急转直下由开始时魏军占绝对优势到现在地被动挨打。 若是仅仅是这些该死地只知道保存实力的豪门子弟刘弘或许还会迟疑拿要去禀报羊暨搪塞拖延。但既然杨喜话刘弘连忙道:“那赶快鸣金收兵!” …… 城下阵阵锣响刚刚抵达安夷地马志哈哈大笑:“这才好这才好!***魏狗你以为老子们可欺么让你知道俺们的安夷城没那么好拿。哼!” 傅息捂着手臂上的伤口一脸苦笑:“伯高怎么这次援军是你不是巨伟?” “他啊?”马志笑了笑“你们在前面打仗却让我天天在那边无所事事我可不干!正好巨伟担心汉威我让他带些弟兄前去支援汉威了。” “那西都……”傅息疑惑道“你就交给重德一个人了?重德可不懂带兵打仗。” 马志摇头“不是他靠他我可不放心。” “那是谁?”除了马志外傅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还有谁是大将之才。 马志大笑:“你还没看清楚吗?我带的这些兵可全是羌人!西都不用我们防守那个娘们已经鼓动莫洛等几个羌部帮我们看紧了不用担心那些***小人阵前倒戈。重德只要能好生管理就行用不着他操心。” 原来如此有这个女人帮衬许多事情都变得简单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最后登上城墙的并非全部这次足足有六百人的援兵整个城内拥有将近八百人。 节一百四十三:意志 月二十三日正午天水郡冀县。 支走那些该死的例行前来给石苞诊治的医者们中年男子掩上门小心跪拜到石苞身边低声道:“叔父您真是料事如神那边情况的确不妙。”嘿嘿直笑将这些日子的消息对闭目养神的石苞一一禀报: 五月十七日魏军集中优势兵力试图一举拿下安夷消除通往西都的最后一道隐患遭到叛军与汉军联手反击安夷未能拿下。五月十八日皇甫闿带着两千人马追踪到刘武军主力但被刘武军一个伏击损失百十余人幸好主力及时逃出未曾受损。 五月十九日魏军后勤补给多处遭到叛军小股部队袭击损失虽然轻微却严重影响了魏军的士气魏军不得不将大量原定于支援皇甫闿围剿刘武军主力的部队拖走用来保护脆弱的后勤补给线。 五月二十日终于坐不住的羊琇向石苞请求请他勉为其难尽快到西平来主持大局不能让魏军将士们的血再白白流淌了。 这是最后的消息此后的由于路程、时间、信使等诸多限制未能到达。 石苞默不作声良久才轻轻道:“白白流血哎都是我的罪过……” “叔父这怎么是您的罪过?”中年男子一脸肃穆“就算叔父您去了这些兵将能有几个活着离开西北西北叛乱这般严重这些兵根本不够用反正都要死。再说了您是为我石家未来着想。就算有什么报应也该我们这些小子承受。” “黑儿。不要胡说八道”石苞睁开眼温和的望着侄儿。 侄儿连忙骂自己臭嘴。 “算了我问你那些药粉还够用几次?” 中年男子苦着脸小声:“两次。” 就是说还能装模作样熬两天。 石苞再度闭上眼深深一叹:“看来我也不能再装下去了。哎!中京晋公手下那些密探们这次为什么这么慢?再拖下去老夫怕是要弄巧成拙。” “叔父……” 西北战事被石苞纵容到如此地步现在还要再去西北收拾乱摊子。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郁闷! 叔侄俩默默无语都很沮丧。 突然间石苞面色一变疑惑道:“怎么回事?老夫怎么觉得低榻在微微颤动?” “叔父这……”中年男子连忙趴到地面上附耳倾听好一阵。高兴的站起身对着石苞兴奋叫道:“叔父。是马队!” 石苞一直悬着地心终于放下轻松舒了口气。 不久门外果然传出任回欢喜地声音:“征东大将军中京的援军到了。” …… “父亲大人您怎么了!” 一个清脆幼嫩带着几分焦急的悦耳男声响起。门被推开了。一个俊美秀雅的年轻二十许男子冲入石苞房内一直冲到低塌旁才跪倒到石苞身边。泪眼涟涟。石苞也不敢动弹生怕露出破绽整个房间内现在有外人。 除了这个跪倒在自己榻旁的二十许男子外还有中京晋公调来的新主将征北将军何曾一个胖嘟嘟圆脸肥猪。 何曾这个人石苞颇为不屑。 名过其实年轻时薄有些才德名气但其才能做四征将军根本不配。 照石苞的看法这老东西完全是依仗阿谀奉承中护军(贾充)才能尸位素餐的小人。 最让石苞不齿的是这个老混蛋每顿饭都得万钱以上还嫌“无处下箸”这哪里是一位帝**人的做派?也难怪其空有征北将军名号却不能统领北方十数万将士一直滞留中京洛阳。 但有这个老混蛋在石苞也不敢开口跟儿子说话只好向侄儿眨眨眼求助。 那个名唤黑儿地中年男子会意连忙扶住跪倒在石苞身前那个二十许男子轻声道:“齐奴儿叔父只是水土不服身体一切还好不妨事的。好啦好啦你也不要过于忧虑。”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中年男子向石崇身后跟随前来的老家奴莫鱼儿说道:“莫叔您还是带着齐奴儿先去休息吧?叔父要跟征北将军议事。” 石崇虽然也是帝国官员但无权干涉军务只好在老家奴陪伴下依依不舍慢慢离开。 “征北将军”中年男子乖巧的跪在低榻旁向六十六岁的何曾告罪“我叔父病体未愈说话有些吃力还望您能见谅。” “无妨无妨!”何曾一脸关切“身体要紧征东大将军官位崇高地位显赫乃我国栋梁万万不可有事啊!” “真是惭愧!”石苞沙哑着声音一边咳嗽一边哭丧着脸可怜兮兮道:“论年岁在下比您还小一轮但身体却这般不经用。”说着说着眼中老泪纵横。 “哎呀仲容老弟.不用如此”何曾一脸肥肉抖动笑嘻嘻劝慰道“生病这种事全是天意又不是你自己想要生病地。晋公知道你生病后很是关切让我等要尽全力保你无忧还让我从中京带来御医。” 石苞心中一阵惊慌御医可不是那些三角猫地方医者尤其是这些御医中有些就是吴普等一干人的弟子或再传弟子这下要坏事了。正感到绝望却听何曾又说道:“不过这几个御医都不擅长骑马年事已高不能颠簸只好跟随大军主力滞留在后队所以仲容老弟只好劳烦你再坚持两三日。” 那就好……暗自庆幸。 “对了仲容老弟朝廷了诏令让愚兄接替你地军职至于老弟你嘛先好生静养等再过些日子便回中京叙职就是了。你看好么?” 正如先前预料的。石苞暗自得意但不敢流露丝毫反倒是一脸凄楚悲怆道:“臣不能为国分忧却要劳动朝廷牵挂真是 能辞其罪。” “不要这样说不要这样说哈哈”何曾笑嘻嘻道“在这之前仲容老弟若愚兄有什么难处。还望老弟你多多帮助啊!愚兄一直滞留中京不太懂军事韬略只怕有辱晋公重托。” “哪里哪里!”石苞嘴上这般说心里却鄙夷得很暗暗讥嘲:“有辱重托?那是自然呸!你老小子要是能把血屠夫拿下。我石苞从此跟你姓!”正暗爽中却又听见何曾继续说道:“对了。仲容老弟晋公知道西北叛乱严重所以让愚兄我带了些才俊前来西北。”说罢转身对门外叫道:“你们全进来吧?” 进门的是三个三十来岁地小子。三人一起跪下。头一个。石苞看地分明那小子就是故镇西将军邓艾地长公子邓忠。 “末将邓忠参见征东大将军!” 第一个开口地就是邓忠向石苞行军礼。第二个开口的是一个消瘦英武男子。年纪约三十六七岁石苞觉得很是面善。 “末将文虎参见征东大将军!” 啊原来是东军同僚文淑(小名阿鸳)弟弟怪不得!石苞恍然大悟。 第三个开口的是一个聪慧猴脸俊朗狡猾模样地小子三十五六岁模样。 “末将马隆参见征东大将军!” 这小子石苞不太清楚到底是何来历不过单靠邓忠、文虎石苞就知道这次晋公有多重视这场战役难怪何曾有恃无恐。 此外跟随何曾前来的是两千名精锐骑兵大部分来自中军兵精甲锐。另有五百名是自汉武时代便傲视天下、号称“精锐中的精锐”的上谷铁骑这应当就是北军许诺提供的部队。另由西京长安提供一万五千名步兵关中各郡正在集结中京洛阳也提供一万名步兵也在路上距离天水冀县还有两三日路程中京步军到金城郡若是全行军当在六月初一左右。 帝国地意志清晰无误坚定无比。所以扫平西北叛乱仅仅是时间的问题。 …… 天水何曾石苞会面的几乎同一时刻金城西平两郡交汇处。 魏军败报再次传到又是粮草给养遭到那只可恶的刘武军小股部队袭扰粮草全部损失而士兵只有几个人逃出生天赶回前来报信追踪刘武军主力却无功而返郁闷的皇甫闿勃然大怒喝令将那几个逃出性命的家伙斩示众。 “将军且饶他们性命吧?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实在没办法才逃跑地。”刘弘恳求道。 “不行!军法不肃不足以服人。” 羊琇也没反对。 几颗人头落地众人心中微微有些怯意。 “皇甫将军”羊琇问“敌军占尽地理优势羌人又特别会潜行刺探我军被动挨打可怎么办啊?” “哼!”皇甫闿冷冷道:“那倒是不难只要我军拿下安夷城兵进西都便可迫使敌军与我军主力会战到时候一战平定西平便可挥师向北!” 说到底就是打下安夷城。 “可是据我侄儿羊暨说他们有一架元戎巨弩我军攻城器械无法靠近啊!” “哼仅仅只有一架而已这次我军只留下少量人马驻扎破羌城护佑粮草主力齐集不计任何代价一定能将敌城攻克!” 羊琇不懂军事不能反驳。 “可是这样……”一旁的刘弘也有些不放心但话说了开头便被皇甫闿截断。 “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羊将军只要依我之计行事我敢保证一定能拿下西都平灭西平叛乱!” 这就是皇甫闿地意志和决心被刘武戏弄过多次、颜面扫地的他再也忍受不了敌军的逍遥自在和别人的嘲笑。 羊琇想了想没主意只好无奈的点头同意。 “好吧就依将军你。” 是日西平所有辎重部队除必须携带地随大军开拔其余各部统统龟缩入破羌城内减免出来地队伍全部跟随主力兵进安夷城。破羌城下一阵忙碌随着这些部队顺着湟水向西开拔几个埋伏在草丛中的羌人探马就像狼崽子似的先爬出破羌城斥侯视线之外之后找到隐藏在附近低洼处地座骑飞奔逃去报信。 不久刘武便从这个人口中得到消息。 “将军打吧!我们把破羌城拿下断了他们的后路!”带着原本支援安夷城的兵马反过来与刘武回合的周大叫嚣道。 “不行!”刘武断然拒绝。 “为什么?”周大不明白。 “攻城消耗太大我们兵力珍贵不能消耗在这些地方。”刘武见周大还是不能理解又补充道“再说我们仅有的一架元戎弩不在手边也缺少必要的攻城器械。” 这倒也是。 周大皱巴着一张黑脸嘟囓道:“早知道少带几具连弩让弟兄再多带一具元戎弩也好啊真是失算!” 郁闷! “黑子”刘武突然笑了对周大的称谓也改为更亲昵的绰号“你呀就是贪心不足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军也到了该与敌军决战的时候了!” “啊?能打吗?”周大大喜过望叫嚷道“将军只要您一声令下我黑子万死不辞!” 刘武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斥侯来报:东边天际烟尘嚣起似是有许多骑兵来。 “全军准备!” 众人立即上马准备开战不过…… 很快他们便知道那是一场虚惊来的人是宗容和蒋筑小子以及那几百名骑兵另外跟随宗容一起来的还有四月二十三日后受命离开西平赶往武威辅佐树机能的马念。 马念一见到刘武便激动莫名的拥抱这位兄长然后大声道:“汉威哥哥我们为你办到了哈哈这次一定要他们好看!” 节一百四十四:胜负一线 军兵力绰绰有余联军占据侦查优势五月二十三、双方都在行军目标都是安夷城。 现在刘武自身统辖下再度拥有足足三千人的兵力纯骑兵威力强大不过毫无阵行可言很是散漫这是唯一让刘武很是不快的地方不过战局紧张、先用着再说。 此外刘武再度拥有智囊和得力可靠的手下辅佐与之前孤零零一个人跟着一堆语言不同的蛮子决策主持战役大为迥异心中安定了许多。 二十四日黄昏魏军前部才勉强抵达安夷与城下魏兵合流他们带着辎重队行进明显缓慢。 反观刘武军他们抵达安夷时稍早但鉴于各种考量刘武拒绝马念周大等人意见没有立即集中兵力与敌军滞留安夷城的部队会战宗容赞许认可。 “主公这样做是对的现在我军最最关键的是节省本事实力。我们只要静静等待友军抵达就好。” 这是宗容给马念和周大的解释。 只能在这两人面前说他们都是刘武的心腹。 说白了就是拿友军当炮灰使坐山观虎斗就好等仗打得差不多再插一脚。 龌龊邪恶可这也是最符合刘武和众人当前利益的最佳选择羌部可依不可靠要是现在为了面子为了情理就将这些刘武可完全支配的力量全消耗掉那以后怎么办? 照旧派出探马仔细监视刘武就带着部队躲在安夷城东南十余里开外等待魏军攻击安夷城。 五月二十四日黄昏一抹浮云漫溢着醉人的嫣红日落前的最后一刻钟埋伏到安夷城那边的第一个探马返回刘武军营地提供最新情报。 魏军并没有立即进攻而是在扩建营地这次他们在安夷城的四座城门均布下营垒同时。他们这次营地修筑的比较慢魏人还出动了一些骑兵带着绳索拉扯这些栅栏检验结实程度看样子是在打深桩将木头插得更深。 “哈哈!”马念咧嘴嘲笑道“这些混蛋看来是被汉威哥哥打怕了嘿嘿我们今晚就去再搅他个鸡犬不宁让他们明天没气力攻城。” 宗容冷哼道:“幼稚!这样做有什么用?还容易暴露我军主力方位搅乱整个计划这种馊主意只有蠢蛋才想得出。” “你!”马念看看宗容的那只眼睛。就要冲出口的粗话又咽了回去悻悻道:“我幼稚我蠢我傻瓜哼!” “主公接下去就要看安夷城能扛到什么时候了。”宗容对刘武说。 刘武点点头。微微有些愧疚:“就是苦了伯高和伯长。” 安夷城下又将是一个阳平关。 刘武又微微转身望着神色黯然为兄长忧虑的马念说:“叔贤你能确定树机能的部队能及时赶到么?” 马念犹豫道:“应该吧?不是明天早上就是下午。” 这一夜整个刘武军没有敢在露天生火幸好他们还带着少许大帐篷。靠着这些帐篷、将士们总算能吃上热食不过睡觉只好露天刘武带头众人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 二十五日晨安夷城战斗正式整个上午攻势异常猛烈听着那些探马6续回地报告马念一阵揪心。嚷嚷着要去安夷把哥哥救出来。 “不要胡闹!”宗容恶狠狠道“你没听明白么?城上损失还能接受守到晚上没有问题你不是说下午树机能就能到么吼什么。” “我……” 马念无言。 就这样日过当空渐渐西斜。可是探马的回报让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毫无友军的动向。 太阳已经只剩一根竹竿高。已近黄昏。 “树机能呢?”宗容焦躁不安的冲马念怒吼。“你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今天回到么?” “我怎么知道?”马念又是恼火又想哭眼睁睁瞧着战打成这个德性。偷鸡不成折把米。 “传令上马!”刘武起身喝令道他一个腾跃跳上狼牙背鞍。 “主公您这是要做什么?现在不能去!”宗容大惊失色拦住刘武马前亏得狼牙跟这小子熟没有起身踩他。 “我意已决”刘武冷冷道“我不能把伯高伯长他们和安夷城让给魏人不能让也让不起。”说罢轻轻拽狼牙的缰绳狼牙微微侧身从宗容身边奔驰而去。 身后已经跳上马鞍的将士们跟随着刘武一波又一波不一会儿宗容身边只剩下空空的营垒。 最后宗容也摇摇头无奈地追上去。 树机能的部队并没有按预定计划到达。不过…… 当刘武军刚刚抵达安夷城下时他们看到的依旧是混乱中的魏军空中回荡让刘武手下那些羌人兴奋不已的声响那来自珍贵的海螺号和牛角号。 鲜卑人的部队没到但羌人地部队来了这是天意! 刘武高举长矛怒吼:“鸣鼓冲锋!” …… 皇甫闿微笑着望着前方他身处安夷城西侧前线昨天劳动儿郎们很大气力挖出的由陷阱、绊索、拒马组成的绵长防御阵线果然气力没白费靠着这条长的防线魏军将绝大多数蛮子挡在西边。 刘弘这小子出的点子也算不错了恩果然值得花个妹子拉拢。 这些蛮子马上功夫了得又能怎样?都是一群蠢猪。 不过让他们这一顿搅和士气也有些动摇看来把这些该死的蛮子打退后一时半会儿没有气力收拾安夷了。哼那就让这座该死的破城再多活半天。 “报!”远处驰来一骑打断皇甫闿地遐思那人跳下马跪倒在皇甫闿面前恭声道:“将军!敌方大约有四千余骑我军步兵正向这边增援。” 稍稍出估计不过不要紧以魏军天下无敌严密的长矛军阵加上劲弩营垒护佑等那些步兵穿过南门到达这四千兵再过一时半刻就能打退。 “知道了你下去吧。”皇甫闿闭上眼。耳畔是魏军将士们的怒吼声和敌人中箭时的哀鸣真的这种声音比家伎娇滴滴轻吟浅唱更为美妙。心中积郁的愤怒和郁闷也在这些美妙的音符中舒缓。 “报!” 皇甫闿还没得意多久却又被人打断思绪又是那个小子这次没有下马施礼。 “又有何事?”不太高兴。 “将军大事不好了!我军增援部队遭到敌方猛攻孙、赵两位军侯都被敌将一矛刺死。” “什么?” 皇甫闿大惊失色。连忙驱马向后他在营地最东侧看到为 员敌将骑着一匹不起眼杂色马挥舞着一杆长矛。 电闪雷鸣般出矛、收矛每一下都带出一条血箭、一名魏兵倒地那匹灰色杂毛马骄傲地抬起双蹄踩死所有胆敢拦在它面前的任何事物无论人马。 顺着风。战场上传来一片混乱恐惧的呐喊那正是陇西为之色变的杀人狂魔敌方的主将。 皇甫闿微微转身看看身后因缺少援军正渐渐处于崩溃的防线再看看前方那数千计的敌军一阵绝望。 “将军!”那名小校眼泪汪汪地看着皇甫闿。“将军我们受不住了还是快逃吧?” “逃?”皇甫闿哈哈狂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哽咽着:“我皇甫家世代名门自汉始名将辈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传至我这一辈自以为能不辱家门。谁知道谁知道竟会有今天……” 刚刚赶到皇甫闿身边正好听到皇甫闿这一番言语地刘弘急了大声劝说:“将军您快逃吧?只有今日逃出性命才能报仇雪恨啊!” “没用地”皇甫闿摇头淡淡道“邓士载当初为什么要杀生成仁我算是懂了。我若不死只有削爵入狱。带给我家族的是羞辱。” “来人。把将军绑起来带走!”刘弘大声道。 “小子。你怎敢这样对我?” “将军得罪了。”刘弘向皇甫闿拱手作揖赔罪。“剩下地事全交给在下吧?都是在下献此险计连累我军上万将士反正在下是草民出生烂命一条在下对将军您的知遇之恩永不敢忘。将军有什么过错推给在下便是您一定要好好活着才是。” 说完转身走入士气正处于崩溃的魏军中。 皇甫闿默然无语。 战斗一直延续到日落那些大人物们都跳上战马逃命去了。羊琇是第一波逃走的紧跟其后地是那些豪门子弟们这一次他们再无闲暇管那些部曲门客的生死只顾自己逃命。第三波是随着溃不成军的所谓骑兵主力逃亡的那是皇甫闿和几个原先在西侧营地的豪门贵族们。被抛弃留下的魏国步兵且战且退、最后魏兵全部龟缩到东侧几处完好的营地内靠着坚固拒马和弓弩抵抗。 刘武也再度与统帅羌人援军抵达地北宫心汇集无需多言两人都比分别时憔悴。 看着满脸鲜血战甲血红的刘武北宫心嫣然一笑曼声道“傻瓜你又带队冲锋了?” 站在刘武身边侍候的宗容插嘴埋怨道:“主公就是这个不好一点也不为臣下着想!”其实从战场上局势大定宗容便跑到刘武身边“诤谏”“忠言”总之碎碎念说得刘武头大如斗还不好怪罪宗容的确是刘武缺理。 “算了广崇你就放汉威一回吧?”刚刚从安夷城出来的马志道:“我在城上看的清楚要不是汉威及时赶到两军合一胜负还很难说呢。”他受了些伤幸好不太严重。 北宫心点点头敛去娇容换上一脸肃穆:“他说的对要是刘武你再迟一会儿加入战场那我怕是不能阻止这些羌部退却。你知道他们不是一个部落的。我已经尽力了只劝来这么多要是赔光了你我只好认输。” 刘武军抵达加入战场恰到好处正在那些羌部各支觉得无法承受损失正打算撤退前。 五千人足足十二个部落每个部落多地七八百少的才两百正如北宫心所说万一赔光了只好认输。 胜负一线。 刘武在北宫心带领下与这十二家被鼓动起的羌部会面与这些人交涉。 “主公现在怎么办?”宗容提醒刘武“还有大约两三千魏兵呢。” “你想保他们不死吗?”女人似笑非笑的望着宗容问道。 “我我是想……”宗容只觉得心中一阵紧张是心理作用么?他总觉得这女人眼神好可怕。 “想保他们不死很容易啊只要你们主公肯多拿东西给这些羌人就行。”佳人笑吟吟道。 正巧这个时候前方的人也来回报魏军请求投降。 代表魏军来降的那人名唤刘弘是这些残留魏军中官阶最高的请求与刘武当面谈谈。 “想要就快说我会帮你劝这些酋豪们地。”依旧是那醉人美妙地声音。 “我要了。”刘武答应。 …… 当刘武带领众将与那名唤刘弘地小子稍稍接触越觉得这次收获的确不小。 身为俘虏却无一丝胆怯备屈神色尤其是在他身旁几个魏国小将口中得知刘弘其事后所有人都觉得这人是个人物。 “你跟我干好吗?”刘武问道。 “对不起我不是羌人没那么不知羞耻转过头来就攻击母国。”刘弘板着脸断然拒绝。 这也是意料之中士大夫都有那份子傲气。 “你是沛国人也是高祖皇帝血脉对吗?”刘武问道。 “……”刘弘没有回答。 “哼既然如此你还敢说什么不知羞耻?” 刘弘面色赤红羞愧难当好一阵才抬起头低声道:“在下才学浅薄只求终老荒野在下对天誓永远不为曹魏谋划求将军……” 刘武打断他地话冷冷道:“汉室五百年基业危在旦夕我等子孙不为祖宗基业奋战却要学伯夷叔齐躲起来说什么不食周粟你死后有何颜面见祖宗于泉下?”声音越高亢凌厉。 刘弘嚎啕大哭软软跪倒。 …… 三千兵出头其中六百伤兵还有三百余匹战马这些战马都是步兵溃退时被人潮挤回营的后来被联军团团包围无法抽身离开。另外还有一个来自中京洛阳的医者就是那个伺候羊暨的。自然病殃殃无法骑马的羊暨也被抛弃了落入刘武手中。 刘弘同意投降刘武但有个条件:就是不愿为刘武献策杀人他只愿为刘武主管政务。 当然为了这些魏兵能从愤怒的羌人刀下逃生刘武损失了一大笔财富这对于目前毫无财政来源的刘武军简直是雪上加霜所幸在营地内缴获的一批物资稍稍充实了刘武军物资缺口。 二十五日夜联军强行军兵进护羌城等他们抵达护羌城时却见城门洞开城内火光冲天。 正狐疑不定几个胆大的冲入城内后只见熊熊烈火到处都在燃烧一堆堆流离失所战战兢兢恐惧莫名的百姓. 节一百四十五:纷乱 月二十六日金城郡又是早晨日已三竿跟那两一番快活、疲惫之极的王颀睡得正香。 门又是杨欣焦急的声音。 “孔硕兄大事不好了!” 王颀勉强爬起身让站在门外侍候的小厮将门扯开杨欣一进门从低榻上坐起身的王颀便一边穿衣一边问杨欣道:“出了什么事?是武威那边贼子改变方向攻打金城郡么?”声音还有些倦怠。 “不是那边是西平郡!” 王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呆在那边。 “不可能吧?他们有绝对优势怎么还会败?” 杨欣将事情概略讲了一遍。那姓羊的蠢材果然无能皇甫闿也是废物一个不是血屠夫敌手接连失利愤怒之下皇甫闿一意孤行要拿下安夷城兵进西都却遭到敌军反扑。 昨日黄昏前为敌军伏兵合围兵败安夷城下丧师辱国。 王颀默不作声好一阵不太高兴嘟嘟囓囓:“真是的不知道晋公干吗派这种废物来西北白白让我天水子弟损失。” 杨欣微微有些不悦狠狠道:“孔硕兄国难当头不思报效却在打自己的盘算天水子弟定有死伤可我金城郡呢?现在是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你我都是一郡之长更要为国竭尽全力才对得起朝廷提拔之恩。” “是我不对!”王颀连连陪笑脸心中暗骂:“你个混蛋呸!老子就这样说怎么啦?哼老子只是损失了些兵马不过老子不生气。哈哈老子的天水郡跟西平挨不着西平叛乱再怎么也闹不到我天水。你小子别当老子是傻瓜老子明白的很。现在牵弘师篡那两个白痴不算除了你就是老子我能做凉州牧金城失守你小子就完了。” “孔硕兄。在下不是要怪你”杨欣苦着脸说道“西平战事出奇的糟糕据探马来报敌军势力出我方估计已无法遏制怕是只有静等征东大将军前来决断先保住金城郡才是上策。” “啊有些道理。不过据说征东大将军这些时日身体未和不能前来。”王颀说“此外以在下之见就算大将军到来也未必能想出什么妙计。”王颀嘴上这般说心中却是冷笑:“我就知道你小子就怕自己一个人抗不住想推卸责任是吧?嘿嘿。姓羊的那厮你得罪不起皇甫家那个混蛋这次肯定跑不了轮到你了看你怎么办?哼哼!”心念至此又说道:“现在国家有难我等更需精诚团结以在下浅见。西平虽然危急但现在武威敌方势大是我国最大危机。武威郡围和金城郡允街等城直面武威树机能部袭扰某愿亲自统率一师监视这一线不知杨兄意下如何?” 杨欣大惊失色气得牙痒痒忍住堆起笑容道:“孔硕兄说的是。那就全依孔硕兄您的意思。”心里将这个滑溜无耻的同僚骂个臭武威那边看似危险然武威郡广大浩渺西边更是有张掖、酒泉、西海、敦煌等郡土地足够广阔容得下几十个河西鲜卑部单这些郡就够树机能讨伐一阵了。 而陇西、金城、西平都是羌人势力领地。更适合姓刘的那厮生存。树机能根本没必要靡费兵力挥师东进与大魏主力作战。 此外。从最近武威那边刺探得到的消息可知鲜卑蛮子兵力虽多。对攻城缺少伎俩只会抬着大木冲顶城门与南蛮子擅长弓弩制造攻城器械迥然不同看似危险实则不然。 王颀看守武威方向那只有杨欣带兵前去救援西平方向。姓王地这混蛋分明是想看他笑话等他出丑。 不过还没等到王颀起程两三个时辰后羊琇等军狼狈逃回榆中城。去的时候是雄师两万余归来时骑兵三千步军损失殆尽。显然破羌城被放弃了西平全境全部落入敌手。 杨欣没有必要去救援王颀也没必要去北方躲避。 羊琇一到金城便是一脸颓丧直嚷嚷着恨自己不懂兵法韬略丧师辱国。 “我愧对社稷有负晋公恩遇。”羊琇如是说流着泪沮丧莫名模样。 这家伙! 明眼的都看的出来他其实是打算推卸责任。再看看之前嚣张一时现在耷拉着脑袋像个死人似的一言不的皇甫闿。 难怪那位智冠天下赛过无数男儿的羊辛氏不让儿子学军略。 杨欣和王颀两人只觉得无限感慨:将军若是不能战死沙场就是死在牢狱法场连当初红极一时战功赫赫的镇西将军也不免于此这个依仗家族势力崛起地皇甫闿就算能靠家族势力免于一死皇甫家族也会为此蒙羞了。 “羊将军”杨欣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稍稍得罪一下羊琇“末 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羊琇微微一愣连忙道:“将军但说无妨。” “那好”杨欣压抑着不满轻轻道“不知将军为何不在护羌城坚守待援而要将护羌城焚毁?” 虽然护羌城放弃兵力收缩回金城郡也使得杨欣不必冒着被羌部骑兵袭击兵败的危险增援护羌这一点对杨欣来说还算有利。但是护羌城失守整个金城郡再无遮蔽等于**裸展露在敌人面前。 现在不把责任划分清楚日后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所以杨欣就是得罪羊琇也得说明白。 “啊那个……”羊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求救似的看看四周但那些废物将领一个个低着脑袋生怕被人瞧见问。 “将军!放弃护羌城也是无奈之举。”人墙最后突然有一人话。 “哦?你是谁. 那是天水杨喜这小子又受了不少伤整个人包得跟粽子似的。只见这小子站出来忍着伤口撕裂的痛楚勉强向杨欣施礼然后说道:“将军敌军初胜士气旺盛又占地利优势而我军刚败士气已溃若我军依靠护羌城死守将士狐疑不能听命必将再度丧师辱国。放弃护羌城下令撤离并无不妥。” “对对对!”羊琇连连点头急急道:“他说的对就是这样!” 真正撤退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被吓破了胆。 豪门子弟们看到护羌城破破烂烂紧急抢修地城墙城门再想想安夷城上那无坚不摧恐怖骇人的元戎巨弩所有人都觉得护羌城防靠不住。 头头们想跑士兵们还有士气么?你跑我也跑大家都跑弄到最后没把护羌城的粮草白白送给刘武而是一把火烧掉这已经是做了最大努力。 杨喜也不会全部说明说透。那是给自己找麻烦。他给羊琇留了点面子羊琇自然感激非常心里记住这小子的好等以后自己挨过这场劫难一定会报答他的。 “算啦算啦!”王颀出来打圆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尽快派人去天水那边向征东大将军求援吧?” 原定计划扫平西平再灭武威已成泡影。金城剩下地兵力不多了只够自保。五月二十六日下午议事完毕羊琇向中京上书请罪等待晋公处罚。皇甫闿自请下狱待罪羊琇假意劝说几句后也随他去反正到最后得有个替罪羊。不是皇甫闿就是羊琇自己。 五月二十六日皇甫闿住进金城郡大牢金城太守杨欣特别交待牢里多多照应不得慢待亦不得阻挠皇甫家子弟带着食物被褥等物进出伺候。 因此皇甫闿在牢内过的还算舒适。二十七日正午皇甫闿从牢内通过自家子弟得到牢外榆中城内当日地消息。 关于武威的。 姑臧失守了。 据说是内乱姑臧城内的百姓勾结鲜卑蛮子打开城门。鲜卑人一哄而上冲入城内。 溃逃的魏军官兵被鲜卑蛮子一顿滥杀损失无数。 现在师篡和姑臧城内一些豪门子弟们就在金城郡北段的令居小城内苦守待援而鲜卑蛮子已经兵进金城郡。 皇甫闿呆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族中子弟如何呼唤也不理睬。 …… 西都。到处是欢乐的气息。酒肉飘香。 破羌城降伏后。整个东西平郡各城池一一降伏再无半个胆敢忤逆刘武统治地。西平全境易帜。 五月二十八日西都徐鸿回来了。 徐鸿一到太守府才走进门就撞见马念。马念一认出他便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你怎么回事?说好地援军怎么没到?差点耽误我汉威哥哥大事!” 徐鸿默不作声也不解释淡淡道:“我有事禀报主公。” “你还当我汉威哥哥是主公吗?哼!”马念恶狠狠道“我在武威就看出来了你小子是个白眼狼谁强跟谁。亏得你不会鲜卑话要靠我翻译转述否则你根本不会回来对吗?” 徐鸿轻蔑戏谑的瞅了马念一眼讥笑道:“武威懂鲜卑话的人很多。” “你!” 正巧老头儿尹璩出来了。 “啊子迅回来啦?主公正等你呢快跟我跟去吧?” “失陪马念气得朝地上直吐口水站在走廊远远望见这一幕的小刘魏小心走过来询问。 “去小孩子家不要瞎打听。” 刘魏讪讪退下。 徐鸿抵达太守府议事厅时刘武正在跟蒋涭商议着什么两人同席而坐。 “主公子迅回来了。” 尹璩恭敬道。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静静看着徐鸿。 尹璩见气氛不对托词公务繁忙退下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能活得长久身为主上总有些事情不愿让太多人知道。 果然尹璩坐下处理堆积如山地简牍没不久蒋涭也出来了只剩下刘武与徐鸿两人。 默默对视。 “你差点毁了整个西北大业你知罪么?”刘武冷冷道。 “臣知罪”徐鸿淡淡应答毫无惧意。 这让刘武很不满意不过徐鸿下面的话让刘武惊愕。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刘武激动万分。 “臣帮助树机能把姑臧城破了。” 徐鸿再度复述。 刘武沉吟许久。轻轻道:“你立功不小我不知该如何赏赐你才好。” “不敢求赏!”徐鸿恭声道“主上不怪罪就好。” “你知道就行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也罢现在我军缺乏财帛布匹等物一时半会儿我也无法赏赐若日后我大业得成许你世代富贵。你看可好?” 世代富贵。 好大地手笔尽管……到目前为止只是许愿。 “谢主公恩赐!”徐鸿跪下磕头谢恩。 “不用多礼子迅起来跟我说说你觉得树机能到底是什么样地人?”刘武一脸肃穆认真问道。 徐鸿思索片刻答道:“此人虽然粗鲁。却是有勇有谋不愧为大将之才祸乱一方绰绰有余。若单论武勇并不在主公您之下。” “是吗?”刘武点点头表示认同“你说地很有道理。” “不过以臣看此人只能祸乱一方不足与主公您相比。” “哦?为什么?” 这倒奇了。刘武静静着看着徐鸿等徐鸿解释。 “此人武勇过人却厌恶政务所占领的城池也不懂如何治理尽数任其荒废。” 这是游牧民族地通病以为马上打天下就能马上治天下在游牧部落兵强者为尊可是汉部都是据城而居。不懂治理打下来也毫无益处。 刘武笑道:“这不正好是你大显身手地机会么?”笑容有些讥讽意味显然刘武对徐鸿的见解并不能完全认同。 在他看来身为统帅不懂治理也不要紧只要手下有人懂就行徐鸿地见解与其说是见解不如说是马屁。 徐鸿也察觉到刘武对自己的话不太满意又考虑了好一阵。 他抬起头压低声音。道:“您该知道我是不会把精力全用在治理政务这些琐事上的。” 我…… 刘武神色微滞。没有因徐鸿的不敬怒。点点头道:“说下去!” 徐鸿狞笑道:“我也不瞒您树机能根本没法扶。扶不起。” “为什么呢?”刘武还是语气淡淡。 “就因为他是个鲜卑蛮子。”徐鸿嘿嘿笑道。 刘武想了想神色凝重:“再说的明白些!” “好吧”徐鸿敛起笑脸严肃道“治理天下一定需要许多人才您还可以勉强借助汉部士大夫力量而他是一点指望都没有。” 刘武没回答。 好久才轻轻问道:“树机能什么时候到我西平来?” “明天就到他还会带来一份厚礼三千头牛八千头羊。” 数目真不少……刘武面带羡慕自我解嘲道:“我可没东西回赠现在仓库中存下的东西一个都不能动。” 许诺给将士们地东西出预计现在仓库里根本不够。 徐鸿将声音压到最低:“那么这次战役西西平那边可曾出现什么动乱?” 刘武不说话他已心知肚明徐鸿的意思轻声道:“有两家不知死活地。” “我留下的那些个小混蛋可还称您的心意?” 刘武点点头闭上眼:“就是这些小子未免太过毒辣有伤天和啊。” 话是这么说这些小子趁乱搜刮的财富的确也大大充裕了正处于枯竭地刘武军财政虽然明知这一手用多了会惹麻烦可对现在饥渴难耐地刘武而言就是毒酒他也认了。 …… 五月二十八日鲜卑部树机能果然抵达西都随着他地到来那些牛羊也到达了。 将这批牛羊计算入内再加上绝大多数的刘武军搜刮来地财富总算没有让刘武食言。所有分得财帛布匹参加过这次战役的士兵们都很高兴无论羌人又或者是西西平人。 五月二十八日夜刘武在太守府宴请树机能两下再度会盟立誓。西平、武威共抗暴魏。 节一百四十六:货殖 水依旧静静流淌鸟儿鸣叫着枕着泰西美人**老者鼾声如雷日已微斜远处那些孩童在各自傅母丫环照看管束下不敢靠近唯恐打扰老者睡眠。 老者脸带忧惧似是梦里回忆到什么不堪的往事。 远处一位葛布粗服老者慢慢向这边靠过来下人们稍稍盘问便立即恭敬放行。 葛布粗服笑容浅浅须过胸花白模样一只眼睛微微浑浊。身后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一身华丽衣饰恭顺的捧着个礼盒。 泰西美人一看见葛布老者刚想开口请安又想到枕着自己双腿安睡的主人只好尴尬低下头。葛布老者也不理会轻轻弯下身子在绸袍老者身上捏了一把。 “敌袭!”绸袍老者一个机灵坐起身身大声嚷嚷。 “哈哈!重德你总算醒了!”葛布老者恶作剧的拍手狂笑。 “广崇……又是你!”绸袍老者恼恨道“你就不能安分点客客气气将我喊醒?我早晚有一天会被你吓死。” “切胆子这么小。”葛布老者鄙夷“你小子也一大把年岁了也是帝国重臣这么小的胆子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不说这些了”绸袍老者尴尬道“你这老家伙两年不见还是这德行有什么事情早点说我可没工夫跟你磨嘴皮子。” “去!你哄谁呢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又不是皇帝陛下要处置什么国家大事你家的事情都让你的诚儿作了现在你老小子只要吃喝玩就行。” “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没有半点野心!”绸袍老者有些紧张、惊惧道。 “哎呀知道知道!嗨你小子紧张什么就你这德行这老鼠胆子压根不配给陛下当对手呢。”葛布老者哈哈大笑“算啦算啦我也不难为你了今天到你春雅园来是想跟你对弈一局的。顺便带我家一个小子拜见你这位大人物。”说罢微微转身向身后的童子道:“快来拜见侍中大人。” 童子放下礼盒乖乖跪倒在绸袍老者面前。 绸袍老者然不悦道:“广崇你恶心我不是?虽然你现在致仕在家但皇帝陛下有旨论官位品叙你仍然在我之上在你面前我可不敢称什么大人。” 葛布老者哈哈大笑:“好好你我之间不论大小下棋下棋。” 童子将身旁的盒子打开。那是一具商人们自泰西带回的象牙和犀角打磨的棋具象牙为白犀角为黑。至于棋盘正好是盛放两个棋子盒的一个折叠好的龙血树木棋盒很精致。 绸袍老者一看就明白了惊道:“这不是十年前岁大会陛下赏赐给你地那副么。” “恩下棋!” 两人坐在桃树下对弈一直到日暮。葛布老者终于从草席坐起身。伸伸懒腰感慨道:“天不早了这样好了棋就下到这儿也不要挪动了等日后有机会。我们接着下。” “你这老家伙送我礼物还要绕着弯。”绸袍老者笑骂道:“说罢到底有什么坏心眼?” 葛布老者嘿嘿一笑:“那我也不兜***了是关于你家那个小丫头的。上次见她还是个小不点不过现在算起来也该十三岁了差不多了不过还没定亲吧?” “就知道你这老家伙心眼多耳朵长的确没定。”绸袍老者微笑着继续说道“嫁到你家也无不可。不过你知道她的来历。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将她许了就算便宜你家你至少也得拿出个像样的小子否则我没法跟霍家、诸葛家和陛下交待。” “这个容易”葛布老者道“人我带过来了你自己瞧瞧合适么?” “哦!原来如此。”绸袍老者上下打量那个小厮眼神一亮:“这小子好俊俏的人儿他母亲是谁?是羊家那个丫头么?” “正是。” “那就好。的确不辱没那孩儿了好吧。就这么办我同意。”绸袍老者点点头。 两人都很高兴分别前葛布老者悄悄凑到绸袍老者耳边轻声道:“本来有些事情我想置之事外的不过冲着是你我未来的亲家。重德我劝你把你家老五盯紧些。” “我那小子又出什么事了|袍老者一阵紧张低声问道。 “他又跟济阳公主……唉我也不便多说有空你自己问吧?” 绸袍老者呆若木鸡目送老兄弟离去好一阵才回过神暗暗思量一脸疑惑和恼恨:“济阳公主……真是地那女人有什么好他才三十九岁可那个女人已经快四十六岁大他那么多。老五怎么跟这么个女人搅在一起?” 绸袍老者直皱眉头。 …… 汉炎兴二年夏六月四日(即四十六年前)。 自树机能攻陷姑臧起整个西北战局大为改观武威郡绝大多数地域被鲜卑部控制。树机能听从徐鸿建议将河西鲜卑部兵马调遣一支逼近金城郡压制金城魏军作为屏障警戒便于树机能集中精力吞下西凉州诸郡。 这个建议虽然对树机能貌似忠言却是不折不扣的心怀歹意西平郡至此出现难得的安宁。 可是对于刘武而言却没什么用处。 是日刘武军秘密议事参与议事地都是刘武军最核心的心腹马志、蒋涭、宗容、傅息、徐鸿一直代替徐鸿为刘武军效力颇多的葛彬也得以参加。最后这段时日谨守君臣本分表现甚好且一直负责辅佐蒋涭处理政务的尹。至于心直口快的马念和周大、蒋筑以及刘魏都被排出在外。 尤物北宫心也参加了不过带着一个美貌蛮妞。 这次会议商讨地话题只有一个字钱。刘武军眼下最大的麻烦就是它。连买废铜铁铸造兵器买材料的钱都没有更不要指望能激励工匠们赶工点赏钱。那些跟着自己的弟兄们封官许愿都是空白薪俸都很难长久提供。 蒋涭苦着脸代替刘武很不甘心的将西平财政现存说了一遍少的可怜撑不下去了。 “诸位。有何良策?”刘武环视房中众人可惜从众人脸上得到地只有颓丧无奈。 西平又不像武威处在商道必经之地平日里也许能征税急了还能打劫商旅西平却是一点办法没有。 整个会议一片死寂只听见北宫心搂着一个美丽羌部女孩儿调笑亲吻声。 谁也没有心情欣赏这香艳美景权当没瞧见。 “广崇你有何高见?”刘武只好点名强行询问。 宗 头。一脸愧疚道:“主公臣实在没有什么好主意蜀中地给养。” “蜀中的钱财给养……谁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马志沮丧反驳。 宗容无言以对。 刘武让他给皇帝上书求援。可皇帝并不一定会给。五月四日求援足足一个月算起来也早该到成都了。 “主公臣有一策。” 这是尹璩刘武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连忙道“长者快快请讲。” “西平虽然贫瘠豪族累世积蓄也有不少我军可向西平诸豪族征借军资便可先解燃眉之急。” “这个我也想过”刘武话说到一半打住向葛彬徐鸿那边看了看。他是还打算找借口将那些豪族铲除夺取积储充作军资呢可后来越想越是不好:为了钱财抢夺各家积储日后还有哪家愿意投靠弊大于利。 “这个无妨臣拼着这张老脸为主公借出一两月开支当无疑问。” “那就劳烦长者你多多费心了。” 尹璩愿意出面刘武自是喜出望外。 “不过主公借出军资只是权宜之计。我军还是得广开财源才是。” “这个我知道只是”语气微转刘武叹息道“你知道的西平除了牛马之外别无他物牛马在西北并非什么稀罕东西难以课税。” “主公臣还有几策可解我军钱粮之忧不知当将不当讲。”尹璩一脸犯难。 “但说无妨。” “臣听闻那个鲜卑人攻下武威各城池后根本不去打理。现在武威那边各城混乱一片臣觉得很是可惜。” 刘武迟疑片刻。疑惑道:“长者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他没听明白。 尹璩有些犹豫向宗容看了一眼。宗容连忙接话:“主公长者的意思是我军能否帮助树机能管理武威这样我军也可从武威那边获得军资补充。” 这个主意……有意思。现在最缺的是钱有钱就行刘武面色平和点头认可。 “主公”尹璩窥见刘武神色如常心中暗喜连忙道“这个主意还需与另外一个主意合用效果更好。不过请主公宽恕臣死罪臣才敢说。” 刘武踌躇片刻轻轻道:“长者请说我不会怪罪地。” “谢主公宽宏大量。” 接下去尹璩开始小心翼翼说明众人听着听着都是面色古怪。 刘武听越听也越是不悦最后打断尹璩的话:“长者依你之计都在为商人谋便利这与我军钱财有何关系?” “主公”尹璩勉强笑了笑低声道“主公有所不知西北商道获利天下无双我中原地丝绸若是运到泰西大秦便可与黄金等价。商人无不垂涎欲滴唯一阻挠的便是这条商道的凶险。” “运到泰西大秦……可与黄金等价?”刘武想了想有些疑惑:“你去过大秦国?” “臣不敢胡言”尹璩只觉得脑袋上直冒汗挤出笑脸尴尬“臣实在是从那些商人口中得知后两策也是那些商人进献地。” 刘武愣了愣商人……他想起来了尹璩救下几个商人后来尹璩说他们有一大笔财富捐献给刘武军刘武当初还打算接见的后来突然现是空欢喜便没再理会。 静静思踱刘武才望着尹璩道:“长者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能按他们说的为他们提供便利他就能为我军提供军资?” 尹璩吓了一跳苦笑道:“臣不敢这些商人都是下贱之人哪里配为我军提供军资臣的意思只是想稍稍满足这些卑贱小人让我西北苦寒之地成为天下富饶之乡。” 刘武微微闭眼点头嘉许道:“说地好富饶之乡只要能解除我军后顾之忧我也顾不得许多了。不过”他再度睁开眼向尹璩望去:“我想先见见那几个商人。” …… “老大你真的疯了吗?” 依旧是西都酒肆瘦高男子冠遂(注1)愤恨地挥舞手臂冲着黑焦干瘦男子陈光大声吼叫“你看见那些士兵手中有我们的东西明明知道这些南蛮子已经把我们那些钱财赖了就该认命。现在西平是他们的地盘我们早早离开就是了你干吗还要招惹他们?” “我不甘心……”陈光喃喃自语恨恨道。 “不甘心什么?”冠遂苦笑道:“有什么不甘心的?这儿又不是泰西大秦我们是商人生出来就低人一等。妈地早知道故国是这个德行物我干脆不回来了受这种窝囊气还不如在泰西给那些胡人陪笑脸熬日子呢。” “不行!”陈光摇头拒绝“就是钱下水也能听个响我一定要做些事儿。” “你这个固执的傻瓜!”冠遂斥骂道“我可不愿意跟你疯你会毁了大家的白痴!”他正起身。这时酒肆门尹璩出现老头儿向酒肆内四处打量看到陈光后立即走近笑眯眯道:“你的事儿成了我家主公想见见你。” 陈光大喜连连作揖:“烦劳老大人引荐!”说着顺手又将一片洁白籽玉塞入尹璩手心尹璩微笑着说道:“真是知情懂趣的小子你放心我已经帮你问过了听我家主公的口气只要你能做到你说过的你的事就一定能成。” 除陈光跟随尹璩离去外其余众商人依旧留在酒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六月四日刘武终于同意抽空见见那个商人在尹璩陪伴下刘武与陈光先说了一会儿话此后刘武索性丢下政务与陈光继续细谈直至夜深。 这天晚上陈光返回客栈时将睡得正香地弟兄们一个一个推醒然后对着弟兄们兴奋道:“弟兄们我们能继续做这路生意了。” “是吗?哼我是打死也不行商了。”冠遂狠狠道。 “子渊你不想去吗.趣也想找你说说话聊聊那边明天早上太守府就会派人请你去那边。” “……” (注1:书友“誓死不灌水”请求登场这名字听着别扭肉麻字取得也恶搞没办法将就用吧?反正是个商人那个时代商人没地位瞎搞无所谓。 至于主力武将文官么尽可能争取大多数有出处。想要出场的书友在讨论区或群里申明下我会适当调整人选的。) 节一百四十七:意外 月四日议事结束后第二天尹家第一个带头捐输款项 数量很少尹家自武威逃难家中大部分财富被迫放弃(主要是田亩土地和宅子)珠宝金银等物大多数被留在武威家族地窖内带到西平的只是很少一点。 意义大于实际。 刘武一再表示:等日后国库充裕定当十倍奉还为此还特地让蒋涭列出账目记录明细。 六月五日起尹璩不顾烈日返回西西平劝说各家解囊。 同日下午宗容、蒋涭、徐鸿等人替刘武草拟好书信给树机能的。 树机能懂一点点汉语手下也只有几个粗通文墨的蛮子信写得浅显粗鄙些才行。 至于谁送…… “我带去吧?”宗容说“我也想去那边察看察看地貌民情再找找看姑臧城内有没有武威郡图册。” 东西平划入刘武军控制范围后太守府每日处理的事物更加繁杂庞大不过刘弘的加入再加上老家伙尹璩认真公干。蒋涭的担子比之前轻松多了。特别是那个刘弘若论政务熟悉程度还是做过几任太守幕僚的刘弘精干蒋涭自愧不如。宗容也没有必要再多花心思为蒋涭分担政务专心谋划献策就好。 的确有必要仔细了解掌握武威风土人情。 就是刘武不太放心恳切道:“广崇天气酷烈难当武威又是刚刚经过战乱魏国虽然碍于粮草给养和天候暂时未对我西平武威两郡动兵斥侯探马必定有许多渗透入武威很危险的。” “可是主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武威那边我们并不熟悉。您现在不能轻易离开西都公务繁忙只有臣等为您分忧才是。” 宗容说的也对。 西平已定姑臧魏军已被翦除西平武威如常山之蛇尾呼应魏国攻击任何一方都将遭到两军合击。下一仗在武威还是西平谁说的准呢考察武威郡地理、带回图册当然很有必要。 刘武现在离不开。太多事情等着刘武处理还要刘武出面安抚西平百姓整备军队特别是那些投降过来的魏军。 他们大大充实了西平的人口但同时这些兵地父母兄弟仍在魏国境内不可能依仗他们与魏国作战还要当心他们被奸细蛊惑在西都反戈作乱刘武必须留在西都堤防他们也不要他们充军集中起来修补城池巩固武备、种地屯垦就是了。 “主公!”徐鸿插话道。“广崇也是一番好意既然主公担心广崇安危正好臣也有事要去那边请主公允准我与广崇结伴。” 刘武微微不快只这神色一闪而过故作平淡道:“子迅若没有什么大事你就不要去武威吧?我这边很需要你。” “需要我?”徐鸿暗自冷笑心道“我留下来只能帮你拐人。能劝的人儿老子已经帮你劝了劝不下来的一时半会儿老子也没办法老子留在这儿有什么用?你是芥蒂老子不告诉你老子去那边干吗还是担心老子半路上把这姓宗的谋害了?哼。好深的心机也罢老子稍稍告诉你点吧。”心念至此连忙拱手肃声道“臣去武威那边也是要去为主公分忧鲜卑蛮子不懂教化。区区一份信怕是不足说服树机能。臣与树机能相处有段时日。树机能对臣也颇为信服。臣自请充当说客。况且”徐鸿笑了笑。又继续道“我去姑臧也是为了将大狱中那人的妻小提取回来。” 刘武想了想点点头徐鸿说的很对那个叫梁羽地小子之前无法说服但现在不同了有道理。 至于前面那段说辞……也很有道理树机能要是一份信就能说服那他也不配做西鲜卑诸部的大人。何况蛮子不懂汉礼以汉部百姓的观念树机能是以臣服为名骗过关塞进入武威郡的汉人的一套对他来说是狗屁这也是为什么刘武要跟他歃血以祖先名义立誓。 “子迅你说的很对但就是加上你我还是不放心。这样好了还是叫叔贤陪你和广崇去武威。” 宗容连忙道:“主公我可不想跟那个莽撞小子一起去武威。” 刘武沉默片刻软言劝慰:“广崇当初是叔贤对不起你可是事已至此我也不能让他剜去一眼相抵你就原谅他好么?” “是啊广崇。”蒋涭也解劝“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叔贤虽然稍稍莽撞可也是我军不可多得的人才广崇你更是我军中流砥柱你跟他赌气便宜的只有魏人啊!” “哼公事公私是私我分得清楚。军国大事上我不会感情用事耽误主公大事的可是让我跟他一起办不到。”宗容坚持道。 “那怎么办?现在正是缺人手路上危险若是没有叔贤这般武勇过人的猛将护卫将军是不会放心你们离开地。”蒋涭说。 宗容笑了:“重德令弟不算武勇过人么?” “啊……”蒋涭有些为难“他上次战斗受的伤还没好利索慎之说还要再过几天才行。” 安夷城下虽然苍天庇佑那些不懂兵法鲁莽自大的羌部联军正好出现刘武军原定的正面强攻变成策应合击阵亡率甚微但受伤的可不少。 这不蒋筑也受伤了蒋涭一阵心疼就怕老弟一个不小心壮烈了没法跟父亲交待。 “重德不要紧的这次我们去武威没什么危险”宗容嬉笑道“你瞧这该死的天气就知道这一两个月肯定没事儿你要是相信我的话不妨让你弟弟跟我去武威玩玩。” 天已经很热了每天的中午西平草原上那些马儿们都热的受不了到处找水洼子牛羊也渴得直叫唤这时节进攻西平除非能瞬间扫平攻陷西平诸城否则就等着军中出现瘟疫溃败吧。魏军地攻势估计要等秋天才会动。 “好吧只要他愿意就让他跟你去。”蒋涭想想觉得也是。 结果不言而喻六月五日下午宗容、徐鸿两人在蒋筑和十几个可靠兵士保护下赶往姑臧。 徐鸿离开前刘武私下找他商议件事情。 “子迅我有些事情想再向你暂时借用葛彬他们你看行吗?” 葛彬。这小子哼……徐鸿皱起眉头想了想马上堆起笑脸:“主公说笑了臣为主公万死不辞臣的那些弟兄当然也归主公您管辖您说这话就太见外了。” “那就好。” …… 六月五日傍晚陇西郡襄武城热浪稍敛。 陇西太守衙门内那些桦木无精打采的每片叶子都耷拉着。回廊上身着戎装满面是汗地邓忠呆呆望着这处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出神。满含热泪百感交集。 东征西讨他跟随父亲在西北为帝国的安定繁荣沙场百战就在一年前姜维再度侵犯陇西父亲在这儿指 斗那时的父亲指挥若定将姜维戏弄得无计可施人于此。 没想到…… 物是人非父亲的音容笑貌仍在耳畔。 泪水他低声啜泣。 身后十几步外马隆文虎静静站立都看着邓忠。 猴面俊朗男子马隆摇摇头。想转身离去。 “孝兴”文虎拉扯住马隆不快道:“你呀。真是的就看着邓老弟意志消沉么 马隆一脸无辜:“那你说我怎么办要我上去劝他不要想过去地事儿吗?” “……” 马隆向文虎低声道:“我劝不合适您劝或许还有用。” -- 第一文虎地官位岁数都在邓忠之上第二文家当年遭受灭门惨祸只有文淑文虎兄弟二人从城墙上跳出城外逃生成功。论悲惨。文虎当年地遭遇远在邓忠之上。 文虎心中一痛。狠狠瞪了马隆一眼。马隆连忙赔罪。苦笑道:“您别生气在下只是就事论事。我……” “行了我去就是了。”文虎低声阻止马隆这个滑头小子耍嘴皮子向邓忠走去。 马隆转身离开他可没心情在此耽搁也到食时了还是吃肉喝酒比较对他胃口。 他刚离开太守衙门大门便看到一个女子堵在门跟看门的士兵说着什么。而看门地几个士兵中的一个也不耐烦嚷嚷着走过去推搡着这个女子。女子嘤嘤哭泣捂着胸口直往后逃直退到石阶下软软坐到地上。 这个士兵推的就是胸口其余几个小子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混帐!”马隆义愤填膺冲过去便拽住那个小兵抽了那小子两耳光怒骂道:“你好大胆子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 那小子被抽了两耳光羞愤不已怒喝道:“你!”正想抽出兵器跟抽打自己的家伙拼命看到马隆身上那身都尉常服再看看马隆那张颇具特色的脸立马软了口气堆起笑脸道:“都尉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照办。” “嘿嘿照办?”马隆狞笑道“那你找面墙壁撞死你做吗?” “都尉大人……” 被打耳光的小子大惊失色惊慌不已:“这太强人所难了吧?” “哼知道就好滚一边去。好好看门不要随便对人家动手动脚。”马隆在那小子屁股上踹一脚斥骂转头向那哭泣不止的女子道:“你是谁家地女娃儿?干吗到太守衙门这边?” 那女子低垂皓颈披头散看不清眉目马隆询问过后方才抬起头。 马隆一看见这女子容貌乐得直龇牙。 看模样也就十五六岁眉目如画身量苗条比当年他主公令狐愚花六十颗大珍珠买下的小妾妙儿还要美丽的多。 马隆连忙又问了一次:“你是谁家女儿是什么冤屈要告状吗?”说着还笑嘻嘻道:“我是上谷都尉马隆跟现任陇西邓太守很熟有什么事求他我都能帮你传达到。”色迷迷的。 “……”女子只望着马隆、一言不。 马隆摸摸自己的脸似乎除了汗水没别的东西…… “难道这小姑娘对我有意思?”马隆暗喜正要板起脸故作深稳重成熟模样。 那女孩儿却说:“回禀都尉大人妾身父姓牵名秀儿。” 牵秀儿? 牵…… 马隆呆呆望着这女孩下意识小声问:“牵太守可是令尊?” “正是。”女孩儿满面悲伤。 马隆皱起眉低声嘟囓:“真是麻烦漂亮的女人要么有主要么不能碰老天成心跟我过不去么?”说罢假装没听见看见抬腿便走从女孩儿身边经过。 “都尉大人!”牵秀儿轻轻拽住马隆的官袍哀声道“大人妾身知道我父亲丧邦失土已是罪不可赦现在只让妾身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下狱已是法外开恩妾身不敢藐视法度只求大人能向新任太守大人美言能准许妾身给他们送点酒馔衣物就好。” 马隆想了想低头对这女子道:“那好吧我帮你问问。” 要是文虎才不管这闲事呢不过他是马隆一个在大魏最强铁骑出场地上谷郡呆了六年的倒霉蛋。 上谷铁骑天下无双可女人也丑得离谱马隆在那边六年竟然半个妾都没添。 看在这小姑娘美貌的份上帮她多句嘴吧。 只是送点吃地喝的用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 六月五日傍晚怀着忐忑不安冠遂见到那个魏人闻之色变地恐怖人物让他意外的是这个男人很和气很好说话的样子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魏国官员都要和蔼甚至过许多魏国那些所谓知书达理名门出身的文官们。 于是从六月五日傍晚开始除了处理政务面会大量羌汉两部人物只要空闲下来刘武都会召见冠遂听他讲讲泰西讲讲大秦讲讲达尔马西亚权作消遣娱乐。 六月初旬就这样悄悄逝去。 六月十一日徐鸿返回西都至于宗容也让徐鸿带回一份木简说是要在武威那边多滞留几日仔细考察地理有鲜卑部保护又有小猪儿等人随侍请刘武不用担心他。 “主公”徐鸿笑嘻嘻抽出一份竹简信札交到刘武手中。 刘武正疑惑徐鸿道:“主公这是树机能让手下几个蛮子草拟的回函。” 刘武正打开阅看徐鸿在身边小声道:“树机能不但答应让主公您管理武威各城还愿意将这些城池都交给您。” 刘武疑惑地看着徐鸿只见徐鸿向刘武眨眼道:“主公姑臧现在是我们地了。” 愕然。 “不过有个小小条件”徐鸿补充道“您不得向鲜卑部征收任何税赋各城也必须视鲜卑部为上宾。” 刘武默然无语。 徐鸿笑道:“主公您还记得上次臣跟您说过地么他只是个蛮夷。” 扶不起的蛮夷么?城池对这些蛮夷不过是草原上地疤痕无关紧要难怪不理会也不打理他只要那些水土丰美的草原。反正不打理与其荒废不如送给盟友稍稍强化一点盟友的力量。 真是浅薄啊。 刘武喜笑颜开道:“子迅多亏你出马我军才能得到武威郡。” 眼中那些蛮子鬼画符似的文字变得美妙无比。 “那臣先将那个人的妻小带去大牢好么?” “你去吧。” 六月十一日西平大牢里来了些老弱妇孺是夜梁羽一夜未眠次日双目赤红的铁汉请求要见见刘武。之后……降了。 节一百四十八:功利 马疾驰。 狼牙跑在最前奔雷毫不示弱紧追其后其余几人也是上等好马迅急如风将身后百十余卫兵远远甩开。 刘武带着徐鸿、马念、刘魏、蒋涭等一干嫡系臣下纵马狂奔地势越低缓倏的一道绵长数里的长坡出现在面前。 远远已经看到山坡下那座城的城墙。 刘武微微转身见身后那些百十余兵士缩成细细黑点急忙勒马止步。狼牙只好慢慢停下放任奔雷自自己身后窜上前。 骄傲的它不满的嘶鸣咆哮直到奔雷德主人折转回身。 “主公已经快到姑臧了。”徐鸿提醒道。 “知道了先等等他们。” “是!” 不久那只一直被甩在最后的亲兵队伍渐渐赶到与他们一起到来的还有默默跟随着、瘦骨嶙峋沮丧颓废的新降将领梁羽。 这是六月十四日黄昏梁羽刚刚投降三天。 但刘武很看重他。 梁羽出自凉州梁氏家族支脉与同为梁氏家族支脉的刘武生母梁秋水是远亲。可若非徐宠叔侄两人毒计助树机能拿下武威刘武想得到他的臣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还是亏得梁羽妻儿老小全来劝说…… 乱世之中能为主公做到这一步已是仁至义尽这已经可以算汉部士大夫的气节了很多人还不及他呢。 刘武在任命武威郡临时主将时力排众议没有任命众人心目中对刘武忠诚无比极其可靠但缺少足够治理才能并且在武威人心目中严重缺少威望的马念为武威郡主将而是启用这名被关押许久几次奄奄一息、直到前几日才降的魏将。 “他是不会轻易背叛我们地。”宗容对刘武最后下达委任命令颇为赞许认同。 身为刘武重要谋臣的宗容赞成所有人也只好默认。 现在抵达武威一是为了与宗容会合察看武威郡府库资料、那些木牍为主辅以少量绢画占满整个仓库的庞大的图籍资料并不适合长途搬运、挑选也需要时间、宗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二是为了拜会树机能与鲜卑诸部。更是为了实地考察武威郡的汉部残存人数。 徐宠叔侄俩地计策太过毒辣。 整个武威郡各城自动崩解树机能没花什么气力都将那些城池一一拿下。可汉部被那些愤怒的、羌、、鲜卑等部杀死许多。到最后还是徐宠让人紧急转话给徐鸿徐鸿才出面劝解树机能、让鲜卑部出面弹压武威乱局方暂时压制。 据说在城破之日整个姑臧城内一片血水尸体多达三千具其余各城也多有死伤。 跟中原或者蜀中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但就西北诸郡而言武威是个大郡汉部人口田亩与西平郡相比均在三四倍以上。要是能将武威完整拿下并且实力丝毫无损刘武就有至少一万以上凉州精兵可用现在能征集个三五千就算不错了。 好可惜……蒋涭暗自思量。心中对徐宠叔侄的厌恶加剧。微微拨马离徐鸿的奔雷再远一点。 拥有刘弘、尹璩等牵头。西平的政务渐渐走上正轨军事上马志坐镇西都正在养伤的傅息与爱将周大辅弼、众羌部照看。还有那个女人在西都蛊惑坚定众羌部支持刘武军统治。相比武威西平还算安如磐石。 刘武让蒋涭将政务移交给刘弘、尹璩。跟刘武到武威来查阅资料就像当日蒋涭查阅西平户籍人口田亩那般。 刻余钟后终于抵达姑臧城下。姑臧城姑臧城墙上那些扎入土墙内一两寸残留的箭只密密麻麻就像破羌城那般所不同地是姑臧是大城而树机能手下的鲜卑骑兵兵力也非三羌部可比。 蒋涭跟随着刘武一起进城粗粗一望姑臧城墙只见好多人吊坐在绳缆上正一点一点拔出那些箭只尽管如此城墙上仍有数以万计密密麻麻的。 呼吸着跟阳平关类似微微带着腐烂气息地空气。 城门上满是刀剑创伤孤寂惨淡。 此外凝滞不散的是到处弥漫让人不快的声音哭声那来自女人汉部女人许多汉部女人。 死者的血、未亡人地泪。战争真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很快从武威城内出现的几个鲜卑人打断蒋涭地胡思乱想。 那几个鲜卑人为的一个微胖三十多岁身着粗麻布、满脸胡须黄脸男子与跳下马地马念抱到一起两人亲热地说着什么叽里咕噜的众人半句也听不懂。 “主公跟叔贤抱在一起地那个汉子叫猝跋韩是树机能手下一个大部落的酋豪为人果敢臣在这边时看着他指挥几次骑兵冲锋很厉害他跟叔贤打过几架不分胜负两人很要好。” 这是被蒋涭鄙夷厌恶的某人正向刘武解释就是接下去说了些什么因为离得稍远没听清楚。只看到刘武面色凝重微微点头。 不一会儿这位身系许多人富贵荣辱的统帅跳下狼牙跟马念低声说了什么马念神色微微诧异然后大声跟那个黄脸男子说了些什么重鲜卑人一阵怪叫欢喜状。 没过多久刘武开始脱去身上甲冑跟那猝跋韩扭打在一起身后众兵莫名其妙几个在最后没瞧清楚的赶上前正要帮助刘武都被徐鸿阻止。 两人游走许久刘武被那猝跋韩揪住军袍一记背摔亏得刘武机灵狠狠揪住猝跋韩两人同时摔倒。 那汉子站起身哇哇大叫满脸笑容。 “汉威哥哥嘿嘿猝跋韩这家伙说你不行。不是他的敌手。” 刘武道:“你告诉他我是不及他不过希望以后有机会跟他比射箭。” 单论蛮力刘武不及马念或许的确不及猝跋韩。 马念如是转述。猝跋韩瞪着两只牛眼张大嘴嚷嚷着。 “汉威哥哥他说你欺负他欺他箭术不行。” “……” “汉威哥哥嘿嘿你有所不知。这家伙小时候懒得射箭一天到晚喜欢端着长矛骑马冲锋结果箭法很烂。我会帮你安慰他地。” 又是一阵叽里咕噜猝跋韩脸上没那么难看了这不又嚷嚷着要跟刘武比马上武艺。 结果不言而喻一刻钟后。就在姑臧城外茫茫草原上在无数猝跋部勇士环视、嚎叫下。桀骜不驯的狼牙驮着它的主人闪让掉猝跋韩攻击刘武乘势顷刻间把猝跋韩挑下马。亏得是用矛尾。 猝跋韩落地后。那些猝跋部的勇士鸦雀无声猝跋韩也在几个亲随照顾下呻吟着慢慢坐起身。呆呆望着刘武方向好半天才再度大声嚷嚷。 “汉威哥哥。”马念哈哈大笑道“他说你赖皮骑这么好的马这次不算。” 狼牙是无数战争中还能幸存地绝世烈马跟刘武心意相通只要轻轻拨弄一下缰绳就会 最猛烈的攻击它在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区区比武杆长矛没什么可说的。 “哈哈还是以后吧?”徐鸿凑过来对马念道“叔贤你告诉猝跋韩我家大人鞍马劳顿天又快黑了还是等以后再比吧?” “我知道了。”马念冷冷道说完转过脸堆起笑容对猝跋韩说了几句。 他对徐鸿的厌恶溢于言表那被厌恶的人也不在乎。 六月十四日傍晚刘武携心腹抵达姑臧城他到达姑臧城的时候太守衙门破败不堪只有几个下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收拾这些房宅门台阶上坐着几个徐鸿在魏军突围后央请树机能派遣的鲜卑兵敞胸露腹。 “主公金银宝物等等都给了树机能不过我们需要地东西都在里面。” 在里面但是很乱他们将一株自太守衙门捡出没被鲜卑人瞧上的镏金铜灯树上铜油盏卸下几个点上***抵达府库。 只见满地的竹简公文书函木牍举目皆是。 刘武直皱眉。徐鸿似是看出刘武地心思笑嘻嘻道:“主公您不用担心只是几个蛮子闯进来想搜点值钱玩意儿才搞成这模样鲜卑人对这些东西没兴趣。” 刘武点点头只是很快又微微皱眉问道:“这么多东西怎么个找法抓到那些幕僚了么?” 西都易帜前西平太守正好病死、职务空缺但西都太守府那些幕僚们仍然还在位刘武军是奇袭夺下西都没有这些幕僚辅佐蒋涭想顺利及时清点完西都所有资料是不可能的那些幕僚们绝大多数都在为刘武军继续管理西平事物。 现在武威也遇到同样的情况更要命的是姑臧一直是整个凉州地中心凉州刺史衙门与武威太守衙门都挤在武威两衙门几次扩建最后只隔一堵墙而已。到徐质主政时两衙门幕僚们嫌出入麻烦便请徐质做主徐质让人将墙打穿武威太守衙门与凉州刺史衙门合二为一。再后来十多年前的凉州叛乱凉州刺史那边地府库焚毁过一次刺史听从术士谗言认为那边属火德与木相冲。于是两衙门的文书都存到武威太守府。后来地凉州牧凉州刺史护羌校尉镇西将军邓艾以武威城为据不在姑臧刺史衙门办公但也因循此例将武威审阅地文书放置回姑。 这个仓库非比寻常它是整个大西北的要害木牍简轴等资料数量远远其他几郡可比。 “这个”徐鸿道“被乱民杀死了些有些跟着师篡突围了只剩下三个却都不是管理文书地。” 糟透了刘武心情大坏。 “主公勿忧”徐鸿笑嘻嘻道“在下已经让人去延请一位主公的熟人。他马上就到请主公暂且去议事堂等候。” 被鲜卑人摧残许多华丽装饰被劫掠一空、破败的大堂。 勉强收拾干净将那株火树移至大堂、点燃静静等候。徐鸿不肯直说刘武也只好狐疑等待直到……那人在两个刘武亲兵带领下步入。 一张圆圆脸三十许局促不安满带着悲愤和无奈耷拉着眼睑呆呆站立在那边。 刘武眯起眼瞧了好久还是不认识。 “他是谁?”刘武低声问徐鸿。 徐鸿嘿嘿一愣:“主公难道您在几个月前没与此人照面?” 几个月前……指的是汉中战役么?还是其他?可是他没见过这人啊。 刘武一脸疑惑。 “嘿嘿”徐鸿也不难为刘武了朗声对堂下那人道:“丘校尉一二十日不见家中可还安好?尊夫人可曾生养?” 丘……好陌生的姓氏不过官位倒是不小。 校尉。 刘武精神一震。 “哼托你的福”那人懒懒道“前日拙荆生下一个女娃儿。” “那就好哈哈这次请您来此并无恶意是想让您归顺我家主公。” 这话有些失礼。可是那个姓丘的男子却抬起头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堂上正中位置的刘武。 “此人是邓艾手下监军校尉丘本”徐鸿在刘武身边小声说明。 “哦叫丘本吗?”刘武毫无表情无喜无忧不以为然。 丘本这个人刘武在西都听马念说过不怎么样。 据说他给师篡出了几次所谓的主意都是馊主意什么奇袭反击。马念还嘲笑这小子说是让按这小子的主意怕是树机能老早就能拿下姑臧了。 听上去这人是个傻瓜。 “城之役他也参加了梁仲飞未能及时返回姑臧师篡便让此人暂摄姑臧都尉之职此人原先在凉州主簿下面做过几年小吏对府库了如指掌。”徐鸿又补了一句。 刘武眼前一亮微微点头望着堂中那人温和道:“丘校尉久违了。” (交待点废话在下小文中的月份全部为汉历不是西元历法所以夏六月是很热的〈现在就是阴历六月虽然与汉代历法仍有一定出入。历史上地球气候改变也是存在的夏商周都有细微变化夏季的开始是不同的汉代也是如此…… 甘肃青海一带夏季热度之高与中原、南方并无不同天气酷热下在下缺少抗菌素卫生条件低的古代一般不会作战〈汉渡泸战役和吴岭南战役那地方没得选除外〉。如果主将不是人、毫不怜惜将士们性命或者已经构成长期包围局面那也有可能。 一般开战时总要等到秋高马肥那就是几个月过去。这就是时间差。 另外汉代历史上既有西海郡又有西海但西海郡在今天的甘肃内外蒙交汇处而西海就是青海湖两者隔着绵长祁连山、长长的弱水相距千里以上。 猝跋〈就是拓跋〉韩虽然雄霸北方傲视鲜卑诸部的拓跋鲜卑号称鲜卑中的霸主。可在树机能能时代还是有姓拓跋部的一支隶属于树机能的河西鲜卑部统帅。参见《资治》卷八十世祖武皇帝上之下咸宁五年冬十二月。 汉代乃至三国时代主要文书等等还是竹简这个在我的作品相关中已经说明了不再多说古书有言汗牛充栋把这些竹简书拿出去晒晒太阳都很艰难何况长途运输?虽然汉代图籍多为绢帛丝绸也有用纸的可是硕大一个仓库谁知道放在哪儿?找起来可不容易还是得管理员来才行。 最后关于文中各人对刘武的称谓大家感觉到了么? 这就是亲疏虽然有些喊将军的比那些喊主公的对刘武而言要亲近多了但对于绝大多数喊将军的是属下〈就是仍归刘禅统御〉而喊主公的是臣下〈他们是彻底依附刘武的死党〉。) 节一百四十九:蜀中来客 瓢井水齐头浇下钟会大叫痛快。 “再来一瓢!”他大声命令。 身边的亲兵小卒从木桶中再度舀出一瓢浇到钟会**精瘦毫无瑕疵的身体上钟会一阵哆嗦享受不已。 六月十六日汉中南郑。 院门处满脸汗水的钟巨一脸复杂站立在那边低着头等待叔父穿衣后喊他问话。 过了会儿那个亲兵快步走到钟巨身边:“将军让您过去。”说完从钟巨身边走出院门。 院子中一棵桑树下一张半旧的草席铺好钟会穿着一身薄锦单衣懒懒斜卧喝着放置许久变得沁凉的冷茶微微望着钟巨。 钟巨连忙小碎步走到叔父面前。钟会向他挥手示意指着那张长草席上残余的地方钟巨小心跪坐下。 “长安那边消息如何?” 这是钟会问的第一句话。 钟巨不敢迟疑连忙道:“回禀叔父一切都好雍州刺史还是每日阅看左传叔父您让侄儿向他索要的粮草他也全数调拨给侄儿不敢丝毫怠慢。” 钟会然不悦:“糊涂我不是问‘左传癣’那厮的事儿。” “那叔父想知道些什……”钟巨窥见钟会脸色连忙住嘴低着头等待钟会喝斥。 好久钟会一声冷哼:“你这混蛋小子我兄长死后你便一直跟随我我也无有子嗣将你视为己出。你倒好前些日子竟然听信旁人的谗言对我说三道四。你当我不忍罚你么?” “侄儿不敢!”钟巨匍匐身子脸与草席贴近。 他能说什么呢。 旁人……哎好个旁人。 那可是姑母大人虽然嫁入荀家好几十年可她还是钟家的人。一心向着母族谗言……想到此处钟巨眼泪汪汪却不敢哭出声。 他早知道叔父大人他是劝不动地勉强相劝只有挨骂。 哎! “哼”钟会冷冷道“我问你。凉州战事如何?” 凉州的战报总要先抵达长安才能传入汉中钟会名义上节制关中诸军统辖十数万西军将士但汉中的地理位置和当下局势。长安并无必要事事通禀南郑。 加之这些日子钟会做的太过连钟会自己都感受得到他已经被晋公稍稍排斥提防了仅仅是嘴上不肯承认。 身为侄儿的钟巨就算看出来。也没法劝说。 最辉煌地时刻也是没落的开始钟家正处于危险边缘。两人心照不宣而已。 钟巨想了想道:“叔父。凉州局势可能不太妙。” “哦?为什么?” 钟会饶有兴致的望着侄儿。又紧问了句“是谁告诉你还是你从什么地方瞧出来的?” “回叔父。上个月末雍州征兵一万前几天又准备征兵五千。” 征兵两次?前些日子石苞那混蛋不是从钟会手中接手了好些兵马么钟会还被迫将一些闲置的人员交予石苞统率怎么还不够? 也好从去年起关中几次征兵百姓肯定怨声载道。 钟会眯起眼面带笑容嘲弄道:“怎么名震天下的东军主将连小小的凉州叛乱也平定不了?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钟巨连忙道:“叔父不是石老将军听说老将军在天水惹上病疾军务便交由那个姓羊地主持而姓羊的过度依赖那个被血屠夫戏弄的傻瓜皇甫闿结果丧师辱国。” 正好染上病患?钟会将信将疑不过很快嘿嘿一笑:“看来是老天有眼让石苞这老匹夫不能掌军皇甫闿那家伙我果然也没挑错。” “……” 钟会眼儿微撇窥见侄儿面色凝重眉头深锁心中了然想了想满脸疑惑冷冷道:“你可是认为我这般太过狠毒么?” “侄儿不敢……”钟巨大惊失色再度伏拜。 “哼我知道我用兵韬略以常理度量自是狠毒非常可我所作所为都是我钟氏家族地繁荣兴盛。” 是这样么?钟巨可并不这样想他的叔父是何等人他清楚得很。 “叔父大人侄儿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什么都瞒不住目光如炬的钟会钟巨也是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件事情。 “侄儿听说前任雍州诸葛刺史被朝廷放出来了。” 诸葛绪?那家伙不是下狱待罪么?怎么回事? 钟会心头一惊按捺住内心的狐疑强自镇定:“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只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句:“对了那人现在何处为官?官居何职?” “这个侄儿就不太清楚了据说是被朝廷派往兖州。”钟巨摸了把冷汗恭声道:“叔父若无他事侄儿先行告退。” “恩你去吧。” 不久院子里只剩下钟会一人。 睡卧在席上钟会冥思苦想微微皱眉。 “姓司马地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钟会喃喃自语眯起眼似睡模样眯了许久再度睁开眼还是迷茫得很。 “不该啊?”钟会继续自言自语“姓司马地若是要安抚我照理该把那蠢猪宰了要么最起码也该继续关押怎么莫名其妙把那家伙放出来了?” 钟会又想了好久点点头:“是了他全顺着我我反倒要怀疑这老匹夫的用心。那个蠢猪是他地心腹他自然也不会自翦羽翼寒了那些混蛋地心。好哇一举两得是么?” 可是钟会再一思虑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对。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钟会思踱了小半个下午想来想去还是没能想清楚最后。传令小校丘建禀报例行查阅当日前线战报。 “知道了你先去那边准备我马上就到。” 丘建离去后钟会起身合拢衣服望着东方。冷笑低语:“司马昭你个老匹夫人人都说我钟会狠毒工于心计可我哪有你一半厉害?不过你也别想卸磨杀驴我可不是那个蠢材诸葛涎咱们走着瞧!” …… 六月十八日正午。姑。 先前十四日晚刘武给了丘本三天时间考虑。 加入刘武军重用不加入也不为难。 三天过去。毫无动静刘武颇为恼怒又碍于颜面不能反悔。 知道刘武心思地徐鸿暗自请愿出马。 十七日晚徐鸿恐吓利诱。以利害。 十八日正午姑臧武威太守府议事大堂内。丘本跪地称臣降了。此外。丘本身边还有一个鼠须小眼猥琐男子。 这是党均。城破后害怕被暴民杀死带着妻小一直躲在家中地窖下。丘本到 说将他也拉了出来。 意外惊喜。 党均是邓艾参军为人以狡猾多智著称邓艾在陇西几次险些败给姜维时都被这小子提醒点破。刘武乃至徐鸿都大吃一惊的是这个党均来到议事堂内一看到刘武后一口允诺投降刘武。 “纳头就拜呸你也太没骨气了吧。”一旁地马念大声嚷嚷。 “在下是凉州人”党均眯起小眼睛凄婉道“中原人讥嘲在下等凉州人是囚徒后代贼心不死在下出生寒门又生得这般模样。” 凉州人汉武、王莽、光武都大肆将不服王化的百姓迁入此地除此之外是许多自汉以来犯事的官吏后裔。 再加上凉州地处偏远又与外族接壤双方混杂经常出现混血儿在蛮族中间这些混血儿还算一般不会被过度歧视但在汉部则被视为杂种。 可自董卓乱政始整个凉州都被帝国仇视加上凉州叛乱频繁中原许多豪族的子弟兵都死在凉州连累凉州汉部也被豪族们歧视鄙夷。 血统纯净又有何用?党均没有蛮夷血脉身为凉州人就该被压制再加上长成这德行、出生寒门蹉跎到三十岁才为邓艾看重稍稍提拔。可是邓艾战死他的前途便像一缕轻烟渺茫无期。 三十六岁才是个小小地郡功曹。将心比心帝国待他太薄他的确没有必要为帝国守节。 刘武思索沉默。 身旁左前侧跪坐的徐鸿眯着眼没表态倒是右前侧马念嚷嚷道:“行了行了你留下吧?只要你好好干我汉威哥哥不会亏待你的。是吧汉威哥哥?” 刘武回过神马念又说了一遍刘武点头同意。 “臣参见主公!”党均大喜过望跪倒伏拜。 “党功曹我军目前仅仅拥有不足两郡之地根基初建你也是初来我军我也不能许你高位你就暂且继续做武威功曹你看可好?” 刘武还是不太喜欢这个男人不是因为相貌他的品行与梁羽相差甚远不可靠。只为了功名利禄便可将所谓的士大夫节操舍弃。 但西北攻略人才重要多一个是一个有比没有强。 “谢主公恩赐。” 丘本、党均降伏。 当天下午刘武也让马念请猝跋韩出面压制城内的羌、、、鲜卑等族百姓不许他们躁动。 猝跋韩同意。 “之前乱事纷杂不再追究。此后武威是汉家河山魏国法令一律废黜所有武威人皆是我汉家子民。行高祖皇帝三法: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这是党均草拟地告示并且恳请刘武派人在姑臧城内用各族语言大声昭示宣讲特别是武威汉话。 对这些不懂汉部律法的蛮族而言高祖三法足已。六月十九日开始那些躲藏在地窖等处藏身饥渴难耐的汉部百姓也终于开始走出家门怯怯地观看四周跑到附近的水井提水痛饮。 让刘武惊喜的是短短三天姑臧城残存的汉部百姓数量总合已过估计有六七千人。 “禀主公”党均恭顺解释道“凉州动荡姑臧城内各家均修筑地窖藏身只要我军保证他们安全城内百姓全部出现估计当有汉民万人。” 这么多?刘武瞠目结舌这个城不算特别地大只比蜀中城大五成而已能容下六七千人生活就很困难了怎么有这么多的汉民? 党均似是看出刘武心中疑惑笑了笑继续说道:“主公师篡统领大军与树机能交锋不力当时附近地村庄和小城的汉部百姓都撤回姑待援。若非师篡倒行逆施滥杀羌等部百姓遭致西门被各族百姓打开放鲜卑部入城姑臧城本来是可以稳守一年地。” 师篡滥杀……刘武微微瞥了眼徐鸿。 “师篡那厮真是愚蠢”党均毫不掩饰地感慨道“我劝他不要过度开罪各族他却不听非指使那个蠢侄儿师猛说什么除尽后患方可保证姑臧不失哼要不是他鲜卑蛮子能拿下姑臧么。” 刘武一直不吭声党均微微一瞥见刘武神色不快心头一惊连忙跪倒“是臣失言臣该死。” “没你的事。”刘武淡淡道“你说地很对因为师篡愚蠢我军才能到达武威。” 这个人的确很有些才干刘武现在正需要这种人有他辅佐梁羽至少姑臧城该能安定下来了下面就是将其余各城一一收纳支配安定民心缓和矛盾。 刘武不是为他恼火而是为徐鸿那个计策。 那个计策厉害归厉害但后遗症不小。武威郡为此残破不堪可刘武也明白若非此计他根本无法进入武威更无法获得他们的效忠。 六月二十二日在苍松城滞留考察地貌风土的宗容返回姑臧与刘武等人会合他在听到党均用高祖皇帝三法取代魏法暂时管理武威后对党均的加入表示赞赏。 宗容在夸奖完刘武的英明决断和党均的才智后对刘武说:“臣亲自回来还有件要事要提醒主公您。” 刘武想了想轻轻道:“是与莫洛部那个小丫头的婚期么?” “正是。” “那我得返回西都了?”刘武不太愿意西平虽好但现在武威正在关键时刻百姓狐疑他身为主将若能出面可更快奏效单单只靠梁羽马念等人他不放心。 “正是!”宗容咧嘴得意笑道“不过主公臣回来是有件极要紧事情要禀报您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哦?快快请讲。” 宗容向周围看了看特别是党均。 “主公臣有事先出去了。” 党均向刘武请命刘武也同意。 就算党均真心投靠刘武决不背叛也不行时日尚浅人心叵测到目前为止有些事情他不该知道他知道自己的本分分寸。 等党均离开后议事大堂内只剩下刘武宗容和几个蜀中跟随前来的卫兵。 “广崇你快说吧到底何事?”刘武着急的问。 宗容哈哈一笑掌击三下对身后回廊大声道:“明义你还不出来么?” 刘武呆呆望着就在一刹那从回廊暗处走出一人慢慢走入议事堂。那人衣虽只葛布粗服但眉目清秀俊朗出尘气质飘然至少有一分像卫将军诸葛瞻十**岁模样刘武一看便明白。“小子诸葛显参见兴丰侯。” 节一百五十:沉寂的记忆 默凝视刘武望着诸葛显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道:“显儿你到西北做什么?” 诸葛显的亡父才与刘武侄儿诸葛尚平辈刘武又大他十岁称他显儿理所当然也算是昵称。 也不等诸葛显开口刘武又多问了句:“显儿你可是皇帝陛下派遣来的使节?” 诸葛显神色黯然苦涩一笑:“侯爷您的上书被留中不了。” 无言。蜀中一直没消息虽然刘武也猜过这个结果可他真不愿相信皇帝会是这样心胸狭窄不顾大局的人。 他突然灵光一闪很严肃的望着诸葛显冷冷道:“既然皇帝没有下令那你干吗不留在江油到我这边来了?你可知道你这是什么罪名?” 好一阵沉默大男孩眼眶湿润潸然若泣好半天才道:“我知道。” 无疾无故辞官罪当流永不叙用。 “你呀真是糊涂你到西北来干吗?你留在江油霍俊那边更需要你出谋划策啊。”刘武怪罪道。 诸葛显勉强笑了笑:“侯爷霍将军现在手下文臣武将十几名多我一个不多。” 十几名?刘武微微一愣这小子翅膀都这么硬了? 诸葛显便将霍俊的情况跟刘武稍稍讲了些。 中郎将霍俊又升官了扬威将军与皇帝封赏刘武的振威将军官阶相等。 这半年来董厥时常心口疼得厉害经常不能视事。霍俊渐渐主导江油一线防务。 他与魏国势不两立的决心和意志从刘武那边继承的慷慨恩赏加之身先士卒最终感动了无数地汉军将士将士们高呼这位可敬可爱的大板牙将军之名与魏军血战疆场。 江油一线汉魏两军交锋无数霍俊屡次受伤。但坚持不退回成都带伤坚持作战。 刘武宛如看到那一场又一场事关帝国生死的殊死搏斗霍俊那个混蛋忍受着无穷无尽的危险与敌军争夺每一寸土地浩荡的水内飘满尸体血红一片。 “我就知道是我拖累了他他应该能成为帝国举足轻重大人物地。”刘武感慨道“现在这样再好不过了。” 的确霍俊已经成为帝国新一代的杰出将领。连姜维都屡次召见他皇帝也对霍俊颇为看重。 帝国已在生死存亡边缘叛臣群起蒋舒、马邈。皇帝对很多人都不放心现在除刘武能威胁到他统治不可能倚重外。刘武留下的那些与魏国血战多年的老弟兄们都被皇帝接受。 这也是最让人好气又好笑的东西。当年。这些弟兄因为与刘武接近都遭到打压可也正因为与刘武接近都是百分之百肯定不会降伏魏国的。 姜维让霍俊量才录用。皇帝保持缄默有几个立下大功地皇帝还稍稍加赏做到军侯了。 “我就知道这些小崽子们能成气候。” 刘武大感欣慰。 “主公”宗容插嘴“明义这半年来在主持江油很受大家好评呢。” 诸葛显略略有些尴尬:“广崇说笑了政务多亏李长者提点又有姚平允帮助我也没做什么。” “呵呵”宗容道“明义你过谦了处置公平、百姓信服、官吏信赖、地方安定你带来的那些兵士可不会说谎。” 这是好事诸葛显果然比之前那个怯怯不懂世事的小子成长许多。 不过刘武注意到一个细节。 “广崇你等等你说什么士兵?” “哈哈”宗容笑嘻嘻道“主公明义给我们带来了一千多人。” “……” 诸葛显父亲诸葛攀与武侯并无直接血脉关系但诸葛攀父诸葛乔深受武侯宠爱曾祖母诸葛黄氏对诸葛乔也是疼爱有加。 反观诸葛瞻他是武侯嫡出可其母身份卑微(小娘养地)他能被百姓喜爱并青云直上仅仅是诸葛黄氏无出武侯除诸葛瞻外再无子嗣留存。若非驸马校尉诸葛乔早夭是轮不到诸葛瞻继承蜀中诸葛家族大位的。 诸葛显虽不能代表诸葛家族但其出身身份以及影响力也非一般人可比。而且跟随这一千人马到来的还有几十车沉重木箱。 “明义你……”刘武欲言又止。 “主公您是想问这些财物都是哪儿来的吧?”宗容试探地问。 刘武点头他就想知道这个。 皇帝陛下留中不就等于让西北自生自灭各府县仓曹不可能悖逆皇帝陛下的心意。 诸葛显一脸苦涩尴尬好久才说道:“是小子我带人从城、江油、梓潼三城乘夜运出来地。” “偷?”刘武气恼怒喝:“混蛋!你难道不知道盗取帝国财物是死罪么?” “主公息怒主公明义这般也是为了西北大业着想啊再说了三座大城府库戒备森严明义就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瞒过那许多人一定是有人允准。” 刘武静静一想觉得很对敛容严肃问道:“明义到底是谁想帮助我军?” 诸葛显向周围看了看刘武将那些个从蜀中带来的兵士也斥退直到大堂内只剩下宗容、刘武、诸葛显三人。 “禀侯爷小子不敢隐瞒是大将军。” 大将军姜维?刘武傻了眼。 诸 衣袖中撕开一个小口从里面倒出半个眼珠大小地蜡容接过微微一搓将表面蜡膜除去小心解开慢慢铺展还原恭敬交到刘武手中。 纸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交待了整件事情地因果。 姜维、宁随、来忠、董厥向刘武表示歉意他们知道皇帝将刘武的告急求援上书留中不。也不能为刘武做任何事情。蜀中兵力匮乏陇西战役屡屡兵败事到如今再劝说皇帝派遣援军到西北是不可能了。 他们唯一能为刘武做地只有支援这曲曲几十箱财物和区区一千人马。 诸葛显低低道:“大将军不能直接帮助侯爷您。战事危急他老人家是帝国栋梁万万不能有什么口实落到那些奸贼手中。必须有人为大将军牺牲。小子我反正是闲人一个就自请承担这个差事到西北来了。” 好个良苦用心。 刘武感动不已眼眶微湿。 “显儿你是为我才闯出这种大祸留下吧。” “谢侯爷!”诸葛显大喜过望。 “对了侯爷您家里现在可热闹呢。”说完公事。诸葛显又想到件私事笑嘻嘻道。 “哦?什么事?” “呵呵您又要做父亲了。” 两个女人大肚子。一个是华灵这不奇怪但另一个不是吴如而是曹秀。 据她说。肚子里是刘武的种刘武嫡母马氏便让吴如好生看待她。不要让她再做下人的活。先让孩子出生等刘武日后返回蜀中后再做处置。 刘武想了许久才想起这个曹秀是谁。 西北战局要紧。没再理会。 …… 刘武打算与树机能再度会面。商议西北大业但这厮这些时日不知道在哪儿厮混。刘武没等着只好放弃原定目标。另外刘武与猝跋韩打了一架没有骑狼牙的刘武一开始不熟悉战马险些败北用了许久才略占上风直到百十来回合开外方将长矛架到猝跋韩脖子上。 猝跋韩哈哈大笑表示愿意听从梁羽指挥帮助刘武管理姑臧。 六月二十五日正午刘武带领诸葛显、宗容两人抵达西都。除周大有差事不在西都其余滞留西平众人皆在。 北宫心的蠢货舅舅也在西都等待他身边还带着刘武地准新娘蠢笨丑丫头老七。西都城内各项事务均已准备妥当就等刘武返回即可举办婚礼。 这个婚礼很重要它是刘武答谢莫洛羌支持刘武西平攻略的象征不过除此之外并其他实际意义刘武的大妇依旧是远在蜀中成都的吴如幸亏羌人对汉部名分大义并不在乎众人也乐得将此事忽略。 婚礼三天后举办。 有诸葛显带来的几十箱财富压底刘武军财政问题大大缓解。六月二十五日下午宗容建议将此次婚礼办的再浩大些众人皆认同。 “将军这是展示我军威势的大好时机同时也能与西平诸豪会面了解、减轻我军与西平诸豪族之间地隔阂。”诸葛显说。 这小子不愧是诸葛家的后裔在政治人心上拥有惊人的潜力日后定成大器。不过他初来乍到刘武也不会委派他任何职司先让他适应几天再说。 刘武让尹璩负责操办婚事众人各行其事。此后刘武提出要见见那些从蜀中带出地弟兄。 …… 一千人密密麻麻站成十列每列百人挤在太守衙门后花园内接受刘武阅看。 刘武带领诸葛显在阵列中缓缓行进。 目光温和特别是在看到这些兵许多人脸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三百人左右是从将军您从汉中带出的帝国百姓。这些百姓在逃出汉中后就在江油城治下他们每人都在江油戍打过十仗以上是霍将军给将军你挑选的人马。霍将军说.侯爷您永远是他地将军以后但凡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他他会为您想办法的。” 跟随刘武身后诸葛显小声解释。 十仗以上汉中兵既是精锐、战意士气也无可挑剔也绝对不用担心他们会临阵倒戈刘武正需要这种队伍。 霍俊这小子…… 刘武感动不已。 诸葛显又补充道:“其余地人马是大将军从各处挤出来给您的没有什么才能杰出之辈比霍将军挑选地稍稍差了些但也是绝对可靠地弟兄。侯爷除了这些士兵。我们还带来了些会修造兵器地工匠您一定用地着。” “哦是么?” 武器工匠太好了目前再需要不过的。刘武大喜过望。正要继续说什么远处周大恰巧走了过来大咧咧嚷嚷道:“将军您可算回来了。俺将那姓北宫的女人和她妹子弟弟都带来了现在他们在花厅等您。” “哦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巨伟兄。数月不见甚觉思念你一向可好?”诸葛显向周大推推手作揖行礼。 周大嘿嘿一笑:“前些日子俺被伯高差遣去西边有事。没撞上你嘿嘿刚刚回来。对了明义我听广崇说了。你也来投靠将军啦?正好将军现在缺少文官。老用那些投降的俺们也不放心。” “巨伟”诸葛显笑道。“你还是一点没变。你可知道你拍拍屁股走人可把尹家那个姑娘可坑苦了 周大面色尴尬挠挠头嘟囓道:“提那些干什么?我又不想攀龙附凤。娶那个丫头跟着尹家混还不如在将军身边当个亲随自在呢。” 刘武疑惑道:“黑子怎么回事?” “禀将军是这么回事……” 诸葛显将城尹家打算拿一个小丫头嫁与周大为妻地事情对刘武说了。 尹家人向周大提亲但这个倔小子拿家里有老婆拒绝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尹家建议只要周大将正房地位给尹家的女儿就愿意尽全力辅助周大帮助他在十年内做到都尉。何况尹家人从蜀郡那边得到可靠消息周大家里那个女人并不得宠。因为穷苦入门时也没有三媒六聘模样上也远不及尹家那个姑娘更加要命的是这个女人生了三个女儿愣是没一个儿子已经犯了七出之条就算休掉也无不可。 尹家派出的那个尹氏旁支女儿自以为得计可偏偏犯了周大的忌讳将那媒子一顿好打。 “说这些旧事干吗?”周大狼狈道“我是不喜欢家中那个一天到晚苦着脸的丑婆娘可我更讨厌被人算计。” “巨伟兄其实你不用担心耽误霍将军前程现在霍将军在帝国已经不是一般人物区区一个尹家根本不会影响他地。倒是尹家那姑娘本来人家已经有了一门亲事被族里逼着嫁给巨伟你只好把那亲事退了结果巨伟你又不肯要她人家女孩儿到现在也没嫁出去呢。” “黑子你也太莽撞了你这脾气再不改改我怎么用你为将?”刘武轻轻责备。 直到这会儿他才知道周大跟着傅息来西北除了对他的思念或许跟这事也有关系这小子…… 周大摸摸鼻子涎皮赖脸道:“将军反正有您在也用不着我费脑子嘿嘿不当将军也不要紧我也知道我不是那个材料。” 真是没法说他刘武摆手道:“罢了我也懒得管你。”说完大步向花厅走去诸葛显、周大等人紧紧跟随。 …… 花厅外走廊环绕的一处碎石小径一身汉族男子儒服地北宫心依柱负手微笑观看妹子与那个汉族小子比斗。 两个人见面就打那小子似乎叫蒋筑。 情儿这些日子变化很大老结结巴巴跟那些族内汉部女奴们学习汉话。看来情儿这小丫头对跟那个叫蒋筑的小子怕是有意思。 “大姐二姐武艺好厉害我长大了也要跟二姐学武!” 身后稚嫩的童子嗓音粗笨的长安汉话。 这次北宫心并没有因为被人喊成女人而生气反倒温柔妩媚地回身嫣然微笑:“真是孩童心性你到底是想跟姐姐学文还是要跟你二姐学武?” 那是一个俊俏娇小清秀可爱懵懂小男孩就站在北宫心背后一步开外。那小孩很俊俏特别是那双眼睛与北宫心惊人相似十来岁模样脑袋中心一簇软软黄的头其余部分都被剃光一身粗葛布衣服。 他是羌人。 “大姐我我我都想学啊!”小男孩苦着脸嘟囓道。 “都想学?只要你别叫苦后悔就好小家伙。”女人笑了摸摸弟弟地小脑袋。 “大姐不许你摸我的头!”小男孩抗议。 “为什么?” “我是男子汉!” “好啊!我们北宫家最后地小男子汉。”女人娇笑道“等你长地比姐姐我们都高姐姐们都听你的好不好?小男子汉嘻嘻你现在力气连姐姐我都不如。” “讨厌!”小男孩愤愤不平“我不理大姐你了老是欺负我。” 姐弟俩嬉闹片刻突然小男孩奇怪道:“大姐怎么二姐他们不打了?” 北宫心也觉得奇怪收敛笑容四处环顾。她突然看到远处那跟随他们姐弟三人前来地伺候的那名唤罗敷的女子跪倒在地而那女子面前站着刘武静静看着他们姐弟。 妖女收起笑容冷面含霜莲步轻移走到刘武身边冷冷道:“刘武我已经听从你们的意思派人去那边了。” “我知道了”刘武指指那个小男孩儿“这就是你那个弟弟吧?果然长得俊俏。” “这是当然。”只是男孩对刘武颇感好奇老是想凑近到刘武身边打量。妖女将弟弟扯到身前就像母牛护犊。她望着地上跪倒的罗敷冷冷道:“罗敷还不爬起来照顾我弟弟?” 小男孩虽然于心不甘但在二姐北宫情也赶来帮忙下被那个叫罗敷的女子拉走。北宫心也一直望着弟弟直到弟弟从走廊拐角处消失。她回望刘武语气冷淡:“好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么要是没有我也累了恕不奉陪。” 这个女人有两张面孔:一面冷酷无情一面温柔如水。感慨归感慨刘武还是很快说道:“没事你先下去休息好了。” “哼!” 但这女人并没有走而是指着刘武身边怒喝道:“你是谁好大胆子?死死盯着本公子看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并没有再骂下去因为下一时刻那人突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节一百五十一:微妙 安郡中陶城六月热浪滚滚酷暑难耐寂静的午后人迹城内百姓在各自房墙东侧墙角阴凉处找条草席铺地小憩。直到傍晚热力稍退方才走出家门。 年轻的女人们留在家中生火做饭而那些年长些的女人们有些生火有些出门交头接耳的。她们谈论的都是方兴正艾如火如荼的西北战事。 六月二十六日与这个月其他时间似乎并无不同。 “杨家婶子你知道么征北将军(何曾)下令让附近几个郡都要出兵听说陇西郡要出一万人呢。” 这是老题中陶城里也有百十名壮丁被胁迫着加入征讨大军那些壮丁的亲属们泪眼汪汪将这些男子送走整个城内一片凄惶。 这个被其他女人唤作杨家婶子的年近五十岁干瘦憔悴老妇她的次子也被魏国的卒伍长们牵走了就像牵着一头牲口。 “呜呜”老女人痛哭失声“打仗又要打仗我怎么这么命苦……” 她的长子在几年前陇西战场战死现在轮到次子。 一旁的几个女人连忙安抚这位不过三十多岁便守寡之后一直带着几个孩子孤零零熬到现在的可怜女人。只是安慰到后来这些女人也跟着哭了。 谁家没有经历过战事不是丈夫就是儿子、女婿要么是父亲哥哥、爷爷曾爷爷。 一旁静静听着的薛翠香也是黯然神伤。 她是孤儿被前任丈夫的哥哥捡来地。不知道自己的爷爷父亲是谁她不关心。只是她的前任丈夫和他哥哥也都是在陇西战场战死的算是微微有所触动。 那个死在战场上的男人大她十岁谈不上什么感情也没有孩子。 后来她耐不住寂寞勾搭上一个带着些牛羊贩卖路经中陶漂亮俊俏满脸邪气地男子。谁知道那男人俊俏容貌下竟是一颗恶毒残忍的心专门做着杀人劫掠的买卖。她也只好认命了。 也正如她之前所料到的她并非那个男人唯一的女人。 可她连名分都没有而且那个男人做的是杀头的买卖。 谁知道哪天帝国就会带兵将那个男人统辖地山寨平灭将那颗俊俏漂亮的脑袋砍下来吊在城门口示众。 她真的希望那个男人哪怕做个小小佐史而她只想做个妾室也比到如今担惊受怕强。 可是那个男人地野心又哪里是一个小小月俸几斛米的小吏能满足的? 女人叹息着缓缓转身走回家门生火做饭去了。 女人正拿着吹桶吹燃草料正这时门一个低沉男声响起:“嫂子在家么?” 女人微微迟疑。连忙起身身后站着一个麻脸男子。女人注意到这男子左手位置空荡荡的。袖子慢慢摆动。 麻脸汉子不悦女人地目光让他想起那个不愉快的日子。 想杀人只可惜这个女人是老大地婆娘…… “嘿嘿”麻脸男子裂开嘴。笑嘻嘻道:“嫂子我是受老大所托。来看望嫂子您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裹只是一只手难以打开包裹。男子只好将东西放到炕上。腾出手来慢慢解开。 金灿灿黄闪闪地那是一只瘦小美丽地金簪。女人看直了眼虽然知道这肯定是赃物。 “麻子这些时日你们怎么老不来中陶?”女人问道。 “嘿嘿嫂子老大这些日子忙他没空对了嫂子我想向您打听些事儿……” …… 酷热难耐这是中陶城外变成涓涓细流的渭水河畔。陇山以西罕有大片树林存在中陶也不例外。 但几百棵树地小树林总是有的此刻就在渭水河畔一大片各色杂木小树林内。 啃着已经变味干巴巴的牛肉干黑厮皱着张黑脸嘟囓着:“彬哥你干嘛不让弟兄们进城啊?真是的天天睡在荒郊野地里没劲死了。” “你给老子闭嘴!”葛彬喝斥道“老子也是为弟兄们好。” “彬哥你真为弟兄们好那给弟兄们搞点酒和新鲜的肉来天天吃这东西太折磨弟兄们了。”黑厮愤愤道。 “混帐!你当老子不愿意跟弟兄吃好的喝好的吗?你这只会杀人不动脑子的白痴西边打成那德行魏国人到处在抓壮丁那些没家没室的都逃到荒郊野地躲起来了你倒想自己送上门让人逮。你想被抓去上战场送死吗?” “我……”黑厮语塞嗫嚅道“我只是想吃点新鲜的东西哪怕酸饭饼子汤也好啊?” 没办法牛肉干算是很好的干粮比炊饼强多了。可是这该死酷热的天气将几天前打到的一头肥牛制成的牛肉干再度变成一坨散着微微腐臭气息让人厌恶的东西。炊饼也是一样酸臭难闻。他们从西平出已经很久了路上一直没敢太靠近任何一座城池村落完全是靠运气狩猎找寻食物。那些游牧部落……武威毒计效果太好那些游牧部落见到说汉话的就砍也不敢靠近一行人就像丧家犬好不容易才熬到汉部占绝对优势的渭水河畔总以为这些村落里能找到点东西哼……谁知道第一个村子就撞上抓丁的亭长亏得他们人多将那傻瓜砍死后撒腿就跑。后来在陇西各地打探消息也是颇多顾及葛彬只好让麻子这种残废出马可麻子是个笨蛋真是可恨之极让他打听消息每次都是失败只好动粗胁迫阳城外一个小村里闹到最后竟然把官兵惹来了。 幸亏人数不多在葛彬指挥下弟兄们奋力斩杀总算将这些麻烦杀光可弟兄们也吃亏不少伤势虽然不重。但心有余悸。顺着渭水南下到中陶时葛彬让少了条胳膊的麻子去城内筹措食粮顺便让那小子从老大女人口中套些消息。 远处森林边缘负责警戒的匪类冲过来。大声道:“彬哥麻子回来了。” “带回什么吃食了么?”黑厮站起身急切问道。 “嘿嘿”那二十来岁地小子裂开雪白牙齿森森笑道:“黑厮有个女人跟着你敢吃么?” “干!又什么不敢的?”黑厮站起身大声嚷嚷“老子除了坟墓里的没兴趣。其他哪个不敢动?就算皇帝老儿的女人老子也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那小子正击掌高兴却被葛彬打断:“麻子带回地那个女人是薛翠香是吧?” 那小子笑容僵住。众人一阵沉寂黑厮也惨号道:“天啊怎么是老大的女人?完了完了这次老子栽了。” 跟着麻子到来的的确是那个薛翠香。依旧是那般美丽动人脸上微微有些怯意。 “彬哥。对不起啊!”麻子向葛彬道歉“嫂子太聪明了。俺人笨。问不了几句就都露馅了嫂子把老大去处都猜到。俺只好实话实说彬哥还是您亲自跟嫂子说吧。” 真是废物! 葛彬大怒只是想了想又忍住堆起笑脸望着那女人道:“嫂子嘿嘿您怎么怎么嘿嘿……”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事情全让麻子搞砸了难不成非逼着他将这女人灭口得罪姓徐的?姓徐的可不好得罪啊。 女人朱唇轻启:“我知道我只是你们老大睡过的一个女人而已。他现在功名利禄人生得意日后定是无数女人倒追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把我带到西平去带我到他身边只要他肯要我就好。” 女人眼含热泪。 葛彬无语。 世间最无情地是女人最多情的也是女人偏偏这个女人是后者一个美丽的傻瓜。 难怪老大对这女人还是蛮在乎地。 “嘿嘿嫂子说笑了”葛彬笑眯眯道“嫂子您也知道我们现在一时半会儿不会去西平。”说着向麻子瞪了一眼都是这蠢货将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女人想了想轻轻问道:“你们到东边来是为那位汉国侯爷刺探情报吧?” 葛彬真的想把那多嘴蠢货麻子一刀捅了怎么什么都敢说?真可恨! 现在怕是非得罪姓徐的不可了。 眉儿微挑杀机已起却听那女人道:“麻子人笨嘴拙你们都是男子想从各处打探情报还不及我们女人方便你要是信的过我就让麻子扮作我丈夫我帮你们问只要到时候你们将我护送到西平就好。” 葛彬眼前一亮敛去杀意故作为难道:“嫂子您怎么可以跟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太委屈您了不成不成!” “没什么不成地”女人道“我只要跟鸿在一起就行。” 多好的女人啊多傻…… 葛彬推塞再三最后假装勉强无奈答应了。 女人嫣然微笑就在黄昏照耀下分外艳丽。 “我听说你们好久没吃到像样地东西了今天我帮你们做点好吃的。” 众人一阵欢呼。 几个匪类借口和葛彬一起去打水劈柴将葛彬支走刚刚远离营地稍远便埋怨葛彬:“彬哥你这不找麻烦吗?带着个女人怎么赶路?” “怎么不能赶?”葛彬鄙夷道“这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会骑马我们背粮草辎重地那两匹马挪出一匹就行了。” “葛头儿你开玩笑吧?这可是女人啊!就算黑厮不敢咬她可俺们都好久没痛快了有这么个好货色在身边这不是折磨弟兄们吗?” “哼我又没说不让你们碰她想睡就睡只要……”葛彬邪邪一笑“只要你们舍得你们下面那条胳膊。” “……” “好了好了”葛彬笑道“说真地她说的对让麻子这笨蛋给咱们打探消息实在靠不住我们是需要有个合适人选代替才行。嘿嘿女人好啊现在西北各城能剩下地爷们儿不多了倒是女人多得很她能帮咱们从那些爱嚼舌根子的婆娘们口中问话那可方便多了。” 薛翠香加入队伍对葛彬一行人而言有利有弊带个女人上路实在麻烦特别是这些玩女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匪类是种煎熬。可是这个女人的到来让弟兄们吃上热腾腾美味的食物还有酒水众人皆笑。 也正如这女人所说葛彬也需要有个合适可靠的人帮助打探消息队伍内就此多出两个有名无实的夫妇。 他们从这个女人口中也得到一些情报这些情报一些是关于西北战事的:南安郡这边只知道魏军接连大败西平武威均告失守武威西边的那些州郡城塞乃至敦煌郡西那些魏国控制下的西域番邦均无法顾及树机能不向西凉州扩张却向东进兵显然已知刘武军与树机能合谋对抗魏国金城郡被两郡夹击态势已成定局郡中各城百姓人心惶惶。 南安郡这边暂时还不知晓武威已落入刘武之手。当然六月五日被刘武派遣有事离开西都直到十三日才离开西平郡的葛彬等人是知道的。 南安百姓们所知的情况与陇西郡百姓所知似乎差不多。 另外他们从薛翠香口中得知魏军的新主将已经到天水了是征北将军何曾何曾在帝国名声并不算好所有人连百姓都知道这人富可敌国每日单他一个人吃饭便要几万钱家中更是燃烛为薪从不用油灯等物奢侈无度。 靠这种大爷主帅征战西北与刘武统帅的队伍作战简直是笑话。可是新任的陇西太守便是前任镇西将军邓艾的长公子邓忠。而且为了平灭这次凉州叛乱他们竟然动用了精锐中的精锐上谷铁骑。魏国名将文淑的弟弟文虎也加入这次讨伐战争形势不容乐观。 “葛头儿这次看来徐头儿要栽了万一姓刘的抗不住了我们怎么办?”一个匪类小声询问。 言下之意似是想要“弃暗投明”。 “哼你胡说什么?胜负还难说呢!”葛彬喝斥那人道“这话要是让徐头儿知道你小子早被大卸八块了。还不住嘴!” “是是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这个人虽然不识时务多言嘴快可是…… 万一真的那边不行了还是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才是啊葛彬暗暗揣度。但这这之前他必须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东西。 次日葛彬派遣一个心眼灵活些的小子赶回西都传达情报其余匪类继续前行。 节一百五十二:情 彬一行人自中陶抵达洛门。不过因为带着个女人寨拜见老爷子徐宠只让一个弟兄带着刘武交予他的蜡丸密信回去复命。 请老爷子做主再抽调些人手配合行动半日后这个弟兄带回老头子的话----“知道了”。 葛彬稍稍有些遗憾的是老爷子并没有告诉他东边的情况只说刚刚从武威那边返回人手不足让他们自己去探寻。 好在有薛翠香加入刺探情报很方便。 一路所经村舍城池都由这个女人出面麻子与故意将头散开蓬头垢面敛去艳丽的薛翠香两人穿着流民才穿的肮脏衣服扮成逃难百姓步行前往。 虽然那些属于高层才能知晓的最新凉州战报越往东走越是稀少可东边的情报也随着深入敌境而越清晰到冀县城外十几里一处山村他们得到的消息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据说冀县那边漫山遍野到处是魏军的军营战马就像洪水肆无忌惮横流。 “他们有多少人马?”葛彬下意识问道。女人摇摇头道“山村百姓哪里顾得上这些他们只是在清晨山上砍柴时在悬崖上窥见魏军骑兵操练人马只有我去趟冀县才能知道具体人数。” 葛彬稍稍犹豫连忙道:“嫂子您别开玩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凡这些军事重镇周围都是禁止通行的就算进去了也不得擅自离开。” 难怪西边仅仅到洛门就不知道东边的消息。 众人在次日清晨抵达百姓所说地悬崖委实能偶尔看到魏军骑兵操练。但那是边缘末梢。又有黎明薄云笼罩模模糊糊一团实在看不清到底多少人总之数量巨大。 顺着东南风山谷里到处是嘶吼狂啸的魏军官兵虽然只要太阳再升高些、气温再高些。这些精神振奋的狂吼会变成哀鸣、埋怨、牢骚可此刻一声声咆哮怒吼让葛彬。 酷热总会过去。 这些兵终将会兵临凉州镇压“叛乱”天知道那边能不能抗得住难怪姓刘的急着要他做这件事。罢了能成便成不成也不怨他。 带着弟兄们和薛翠香葛彬迅离开冀县。折道向南赶赴目的地。 …… 六月三十日黄昏西都。 退到六月二十八日。那日地婚礼极其浩大整个莫洛羌部数万种民全部参加加上西平汉部各豪族领各羌部酋豪也委派人马带来牛羊的物庆祝。 那天。是个混乱的时刻整个西都都弥漫着炙烤羊牛肉美味气息。一坛坛芬芳的高粱美酒被开启。 这里有个小插曲就是刘弘问刘武可否恩赏那些跟着他投降刘武但又不肯为刘武军卖命的陇西军士一点酒肉吃食。 这个要求稍稍过分了些。身为刘武心腹爱将兼近侍的周大指责刘弘不懂分寸。 “给这些动不动就逃跑的混蛋吃?你自己能有酒有肉吃就该庆幸我们将军地大度!” 陇西兵逃跑乃是常事。这段时间西都外围的各羌部经常捕获逃兵送回西都交予刘武落(讹赏钱)。 领了赏钱离开的羌部是笑容满面。而处置这些逃兵刘武可是头疼得很杀吧……留下恶名西平刚刚依附人心未定太过残忍容易让百姓厌恶。不杀改杖责轻了……下次还有人敢跑可重了……爬不起来白白多了个靡费米粮地。最后是老家伙尹璩自请主持处理效果还行可还是有逃跑的。 至于刘弘他是魏国降臣且与刘武一样同是汉室遗脉有宗牒可证。 汉室遗脉才能过人无论尹璩、蒋涭、还是刚刚加入刘武阵营的诸葛显对刘弘都分外敬重。可周大对文人颇为不屑何况这小子身为汉室遗脉却跟那些卑劣小人(比如刘)一般辅佐险些灭亡汉室的曹魏敌国不知廉耻。 周大对刘弘态度一向不好刘武也屡次喝斥这个粗鄙汉子这次也不例外。 “黑子你住口!” 刘武将周大地话喝断转身向刘弘道:“我知道了就让明义陪你你去办。” 刘弘含泪千恩万谢。 这天被俘的魏兵也有酒肉吃。 肉食有限且酒水也是那些羌人带过来地不及高粱美酒甘醇的奶酒。不过自此日后陇西降军逃亡事件陡减每日清晨黄昏为刘武军筑城种地锄草地据说也稍稍勤快了些此是后话。 回转到六月三十日下午临近黄昏。 莫洛家那个小姑娘到达西都地当日(二十五日)刘武恪尽夫职此后的几天刘武每天晚上操劳辛苦。刚刚成为小女人食髓知味地丑丫头也几乎整天腻着纠缠她的男 羌部女人热情如火害得刘武无暇顾及那些政务蒋涭去了姑臧调阅整理凉州图籍资料西都事务若是只靠刘弘、尹璩两个魏国降将实在不能让众人放心亏得诸葛显的及时加入。但还是积攒下一些军政要务是连诸葛显也不敢擅自主张的。 诸葛显也是初来乍到许多照例蒋涭是不会拿到刘武这边请示的东西也拿来了诸如购买废旧铜铁等物重行冶炼制造兵器花的开销账目诸如这次婚礼上的花费。 刘武稍稍对此事表示不快。 “明义”刘武苦笑道“要是没什么必要这些事情下次你自己决定就行你整理好送份总账目就好。” 诸葛显一脸为难:“侯爷我军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钱粮支出属下不敢擅自做主。” “没事我信得过你。” 诸葛显将那些琐碎杂事挑拣出剩下的公文刘武也花了几乎整个下午处置直搞得头大如斗。 这些文扎中间有份关于上次战役中那些魏国犯人的。 刘武看到这份文扎后对一旁站立地诸葛显道:“明义。你来看看这个东西。” 诸葛显看了又看然后小声道:“侯爷有什么事情嘱咐小子?” “你觉得羊暨这个人怎么样?” 诸葛显想了想道:“小子观此人气质安详虽然伤患缠身亦不失体统尊严。” 诸葛显四日前奉命跟尹璩巡视了解西都情况时顺便去了趟大狱。在那边他看见那个病怏怏还要坚持跪坐不肯失了士大夫体统的倔头儿。亏得恢复情况还好华典跟那位魏国的老医师联手总算将这小子的小命保住了。被俘的魏国老医师是彭城樊阿地弟子名唤6松老家伙在得知华典出处后乐的胡子乱飞华典也恭敬的称老家伙一声师叔。 “恩那你可知道。我怎么对待这人么?”刘武继续问道。 “小子知道”诸葛显恭声道“说服此人毫无可能。侯爷您的处置再好不过。” 徐鸿建议刘武将此人关押就跟牵弘一般优待但不审、不问、不劝、不理尹璩赞成刘武想了想同意。不过徐鸿那人狠毒过甚。刘武不敢全信尹璩那人为臣不忠。又贪财多机变刘武也不敢全信。宗容在这件事时不在西都。蒋涭谨慎有余急智不足……其他人等耽于军务也对这些漠不关心。后来刘武也将此事忘了。 现在诸葛显加入又正好想起此事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明义你觉得我能得到此人效忠么?” 这个问题似乎冒失了些诸葛显稍稍想了想低声道“侯爷怕是一时半会儿不可能。” “哦?为什么?”刘武微笑望着这个正迅成长的小子。 “侯爷羊暨是不能指望的他地家族在魏国显赫无比。小子听说他的叔父就是大魏闻名遐迩的中军将军羊叔子。” “可是他地族叔刚刚吃了败仗羊氏家族难免不被牵连不是么?”刘武故意问。 “羊家势力庞大小子听说前大将军(司马师)遗孀羊夫人就是羊琇的亲妹子碍于亡兄的颜面晋公应当不可能过度处置羊琇何况”诸葛显微微迟疑又补充道“小子听说魏国中扶军司马炎对此人恭敬非常此人当为司马家的心腹近臣。司马家不可能为这几千人马生死便自斩羽翼。” 这小子……很好很好!果然颇有乃祖遗风。刘武点头嘉许内心深处更是大大松了口气。他一直忧虑宗容一个人忙不过来有诸葛显为他提点出谋划策明辨真伪至少他不必担心被那些因势而不得不降伏自己地魏臣被魏国劝说阵前倒戈设下诡计谋害。 “对了侯爷小子突然想起有件事情要禀报您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提到羊暨诸葛显险些将此忘了。 “但说无妨。” “是关于牵将军的……” …… 牵弘刘武自从西都攻陷后一直没空理会此人后来战役打响后也无暇理会。 反正此人家眷都在陇西以常理无法说服。如果不是诸葛显说此人在牢中振衣弹去灰尘衣服也要狱卒每隔几日便更换刘武根本不会理会这个小小细节。 徐鸿尹璩等人难道没注意到么?或者根本不打算告诉他? 希望是前者他们毕竟也很忙但刘武心中还是很不愉快。 黄昏时分刘武轻装简从在刘魏和诸葛显随侍下进入大牢。 隔着粗壮地木栏杆刘武再度看到牵弘。 牵弘正跟那个十五六岁变态小子莫二以水代酒对饮作乐对狱卒的提醒置 不理会刘武。 “姓牵地你活腻了么?我们将军亲自来看你你就该磕头谢恩。”狱卒暴怒大声斥骂。 刘武挥挥手让狱卒住嘴。 “牵将军久违了。”刘武轻声和悦道。 虽然夏侯将军死在陇西洮阳城下刘武曾经痛恨此人可时过境迁看着如今沦为阶下囚地牵弘。竟恨不起来。 反倒生出许多悲悯感受。 牵弘没说话端着水碗一直沉默着。那个被关押着稍稍憔悴的美貌俊俏小厮莫二倒是识趣得很跪下不敢抬头。 好久牵弘才一直端着地水碗慢慢放到嘴边。一饮而尽长长一叹幽幽道:“刘武你来做什么?还想说服我么?你知道我是不可能降你的。” 是不可能降还是不敢降……刘武很想这样直接问还是忍住了对身边的狱卒道:“你去把那个人先带到其他牢房。留下钥匙暂时不用你伺候。” 狱卒为难道:“可是姓牵的根本不让我靠近那个小杂种。” “你才是杂种我是不许你碰她!你这个只知道欺负弱小的混蛋!”牵弘突然大声道。 莫二这个小子。单论样貌地确与美女相差无几也难怪这色迷迷的狱卒心生歹念。 “牵将军我不会让人动那小子一根手指头。” 牵弘犹豫再三轻轻一叹:“罢了。她只是一个柔弱孩子要是可以。你能让她离开牢狱么?” “大人……”莫二微微仰头泪眼汪汪望着牵弘。 牵弘有万般不是可牵弘对这个小子是动了真情的。刘武微微感慨:“好吧。如你所愿。” …… 陇西襄武。上谷都尉马隆临时宅所牵秀儿满含热泪。且歌且舞。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君子陶陶左执翿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 女孩儿娇嫩歌声妩媚撩人。马隆也无复之前的矜持沉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哈哈大笑。身边那许多的邓忠派遣前来的陇西歌伎侍候着这位帝国兵力最强的都尉劝酒地劝酒其余女子拨弄胡琴羌曲也有许多陪着牵秀儿歌舞的。 “大人牵小姐好像对您有好感呢!”一个稍通文墨的歌伎一边劝饮一边笑眯眯道。 “哦?我怎么不知道?”马隆涎皮赖脸地在这女子怀中摸了一把笑嘻嘻的。 “哎呀大人您坏死了只会欺负人家。”女人娇羞无限虽然对她们而言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仅仅是逢场作戏。 此事便被草草盖去。 君子阳阳马隆又怎不知晓牵秀儿已有顺从自己的意思可这女人父亲落入敌手不知情况到底如何马隆也不敢胡闹生怕惹出祸事。 就这样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马隆只喝酒跟那些女人调笑却绝不搭理牵家女孩儿至多看着牵家女儿且歌且舞露出那一截截动人心魄细腻滑嫩妩媚的肌肤。无论美貌或者纯洁无出此女那些满面脂粉故作娇怯妩媚地女人们不过是群星拱月将这可怜女子烘托得更加美丽。 衣服好少好透明好诱人…… 马隆终于醉倒了呼呼大睡。 女人们也收敛欢笑一个个默然或坐或站不知如何是好。 牵秀儿也止住歌舞眼中凄美哀婉向周围几弹琴拨曲的女子看了看。 这些女子并非邓忠派遣地乃是厚金重赏收买那些歌伎混入马隆府的她们都是前任陇西太守牵弘地家伎。 这些女子将簪解下又将身边香囊等值钱物事交给那些歌伎女人们千恩万谢离去。 最后只剩下牵家地女人们。 “小姐”一名家伎颇为为难的小声对牵秀儿道“您这样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了?” “委屈什么?”牵秀儿凄然一笑道“他可是上谷都尉地位官位都有。” “可是他只是个门客出生卑贱无比再说了他已经有了夫人您现在委屈自己太可怜了您家累世为官怎么可以与此人……”那名家伎说不下去了。 牵秀儿闭上眼泪水滑落粉腮她何尝不懂。 门客区区一个门客而她祖父名震天下为曹氏屡建奇功就算父亲有此大过也罪不至死。 可连曹氏都不能自保司马家可不会念及那些所谓地功劳牵家的未来已注定像寒风中的残烛。 “我意已决!不用劝我。”六月三十日那一夜落红残如雪。 节一百五十三:狼毒 七月一日天水冀县.食时。 天水驿所内几十张低案摆满食物并非招待众将只为一个人. 征北将军何曾用饭。 天水最美丽的歌伎们一个个搔弄姿抛着媚眼巧笑吟哦、娇嫩嫩声气勾引这位肥硕粗丑难看但无论地位还是财富都让人垂涎不已的老男人。 何曾微微闭眼懒散看着歌舞表演。扫看了眼这将近百豆的物事肥手微伸指指那些吃食。他身后侍立的侍从家奴们连忙出列按家主的心意挑选吃食。 何曾点来点去稍稍点了几样突然收回手抱怨道:“真是可恨天水只有这些猪狗食物么?” 牛、羊、猪、鸡肉各种烧制方法负责烹饪的是何曾从中京自带的厨子天水太守王颀家那些被何曾认为只会勉强烧烤烹煮下等厨艺的厨子一个不用。 餐具也清一色是从中京带来的何曾自家餐具统统是西域银器。 至于筷子那是泰西的象牙筷子。 这一餐下来单单残羹就够二三十个下人才能勉强吃完难怪何家的家奴们一个个也又肥又壮。 “主人”一个留在身边侍候的胖嘟嘟家奴连忙道“西北又穷又苦哪里比得上中京的繁华不过小子听说这边有些稀罕物事倒是勉强可吃。” “哦 “听说西平那边有种长毛牛还有西域那边也有些背上长肿的马听说也蛮好吃的。” “哼。”何曾不屑道。“那简单得很等平乱西北让人从那些地方搞几只来就是了。”这个胖子微微转身对身后正不断给自己扇风累得汗流满面地两个婢女恨恨道:“风再扇大些。该死!你们糊弄谁呢?老夫对你们可比那些人宽容多了。像你们这样中京那些人早砍了!” 两婢女连忙求饶风扇得更大些。何曾这才舒服地转回身望着面前已经被盛满的那个银豆。 满满的都是油腻腻白呼呼香气撩人地东西。何曾微微举筷夹了两下放到嘴中品尝。突然将食物吐出厌恶的挥挥手恨恨道:“该死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苦涩难咽?” 胖嘟嘟家奴连忙将拿出一双木筷试着尝了一口仔细嚼了嚼略略有一点点苦涩但凭良心来说这个厨子还真是不错。肉还是蛮好吃的咸淡适中。 胖家奴连忙堆起笑脸:“主人这里用的盐巴怕是井盐不比家中所用之物。” “哼!真是混帐透顶那个厨子怎么不从中京带盐过来?”何曾不悦。 什么东西都从中京带……连盐巴也要? 胖家奴心中鄙夷。但一脸恭顺嘴上道:“小人马上就去喝斥他。” “不用了。”何曾狠狠道“该死文虎、邓忠、马隆他们怎么到现在还不开战?早早将西北平灭老夫也好回中京向晋公复命这穷哈哈的地方老夫是一天也不想多呆了。” “我看他们是畏敌惧战!就跟那个肯定是耍了什么鬼花招不想留在西北姓石的那人一样。”胖家奴怂恿道。 何曾瞪了他一眼胖家奴自知失言连忙住嘴。 “哼你小子老夫何尝不知姓石地心怀不轨?可是你有证据么?”何曾冷冷道。 当从中京抵达的医者刚刚到达冀县前石苞突然病愈等那些医者抵达后石苞的脉象平和中正虽然微微有些虚弱却不像大病初愈模样。 那些医者也不敢胡言征东大将军位高权重就算杀死他几个御医怕是也没什么。 除了对何曾说起此事外再无他人何曾身边这个胖家奴是何曾的心腹在一旁随侍时偶然听到了。 何曾闭上眼感慨道:“姓石的这家伙好生厉害他是算准了没有证据谁也都奈何不了他这个老滑头!” “晋公一定不会饶了姓石的!”那胖奴才小声接话。 何曾面露嘲讽:“你小子知道什么。姓石的可不是师篡、邓艾那些小门小户人家。就算晋公知道了又能怎样?何况姓石的这厮又没把柄落到外人手上谁能证明他一定是装病?没有缘故处罚石家天下地世族哪个会服?老夫我都不敢开口多嘴你个小小奴才敢反天了么。” 话正说到这儿门外有人禀报征东大将军到。 “快快有请!”何曾换上一副和悦表情。 …… “啊!仲容老弟在下正好用饭老弟若是不嫌粗鄙就请一起吃些吧?” “那在下就舔颜叨饶了。” 笑眯眯相互客气寒暄分宾主坐下。 女人们继续歌舞助兴。 只是石苞望着那些食物心里直嘀咕。 这就是粗鄙的食物? 石苞都不忍心下筷子这种食物还叫粗鄙可想而知何曾有多混蛋。 以前只听说此人重厚养没想到竟然到这个地步。岁大会上那些丰盛佳肴美味跟此处的食物亦不过尔尔没想到这厮天天吃。 石苞微微一瞥瞧见侄儿果然跟他一般似是不知该怎么好倒是齐奴儿大块朵颐慢条斯理享受这顿丰盛大餐。 这孩子…… 石苞也不再理会爱子石崇笑眯眯望着何曾道:“老哥有件好消息要告诉老哥。” “哦?可是西北叛乱已被平定?”何曾问道。 “那倒不是”石苞道“不是关于西北的。” “那是何事?” 不关于西北其他事情何曾一概不关心关。 “今天下午老哥您午睡时刚到地。晋公让小弟在二十五日内返回中京等待朝廷委派新职务。” 这种事情…… 跟何曾更加没关系了。 姓石的这老滑头。到这边是说这件事么?该死地家伙分明是嘲笑他 偏要留在这穷兮兮苦哈哈地西北挨日子。 何曾就差没撕破脸臭骂这老滑头一顿。但碍于情面还是堆起笑容笑眯眯道:“是吗?仲容老弟你大病初愈还是要回京好生调养才是。来来来多吃些汤补一补。我家那厨子别的不行做汤嘛还凑合。”身边那胖奴才连忙上去给石苞盛了一大碗牛肉鲜汤。 “哈哈对谢老哥美意”石苞笑道“小弟前来还是另外一件事情要请告诉老哥您。” 何曾想了想问道:“是关于羊家那小子吧?中京有什么指示么?” 他指的是羊琇石苞点头同意:“中京让羊参军留在西北戴罪立功。” -- 理当如此何曾点点头又继续问道:“我暂时没看中京地公文。老弟既然看了不妨告诉愚兄中京还其他什么指示么?” 石苞道:“其他没有什么长城都督(司马望)从长安带领辎重粮草等物正往西北赶。估计明日便要到达天水。据称长城都督前来顺便是押师篡、皇甫闿等人返京治罪的。” 皇甫闿么皇甫家这次要出点血还要丢人现眼了。至于那个师篡……哼西北战事皆因他而起理当问斩夷三族。 “对了老哥我有件最要紧的事儿要跟老哥您商议下。” “仲容老弟但说无妨。” “据说金城那边已经开始降雨了。” “……” 何曾一脸茫然两只肥眼满是困惑老半天才道:“那是我们有什么干系。” 真是白痴亏得早年好歹有几分才名没想到如今跟猪一个德行石苞心中冷笑不动神色道:“老哥这是大好机会!这场场雨金城来报据说不小怕是已经到天水陇西。” 什么机会?下雨跟机会有什么关系?何曾不太能懂不过下雨过后能凉快些倒是真的。 石苞看着何曾一脸懵懂又气又恼不过很快便压住心火以最平静的声音对何曾道:“老哥你不觉得我们有机会进攻了么?” …… 七月二日下午陇西郡襄武城马隆临时府宅。 窗外细雨淋漓风声缭绕总算开始凉爽了。 马隆也睡得舒服睡得迷迷糊糊梦里屡屡出现那个让他回味的那一幕: 前天深夜听到消息地邓忠及文虎怒气冲冲赶来将醉意朦胧的马隆冷水泼醒。***朦胧下女孩儿就跪坐在房间角落里衣不遮体满是泪痕许多女人跪在一旁安慰。 这件让他郁闷的香艳事件实在让他无语。天啊那可是牵家的女儿。 虽然牵家已日薄西山这个女儿又是妾室所出就是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可现在牵家惹出这么大麻烦避都避不及呢他竟然酒后乱性把这个小姑娘睡了?据说还是动强就在许多歌伎眼皮子底下。 马隆只好厚着脸皮向文虎求救。 “你呀”文虎狠狠瞪了马隆一眼后说道:“你睡都睡了有什么办法?”说罢转过身来劝说邓忠稍安勿躁。 女人么没什么了不起的。晋公仁厚况且牵弘丢疆失土身陷敌国已成定局即便在狱中为国捐躯牵家也要受到处分。 牵家特别是牵弘一支再非之前那般门楣马隆睡他们家女儿也不算什么大错。 事情就此作罢反倒是邓忠出奇的竟然同意与文虎一道帮助马隆在征北将军面前说好话只要求马隆要好好待这个女孩儿否则便不管这件事。 或许是他想起去年年末同样一直被监视禁锢在家关押等待父亲死讯待罪跟牵家境况差不多的弟弟妹妹和母亲姨娘他们吧? 怜悯这个东西……力量大到让人无话可说。 马隆连忙答应现在可惜的仅仅是他没弄明白自己怎么会酒后乱性地?他一向酒德不错怎么偏偏那天一失足成千古“爽”。 最可惜的是爽地时候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好可惜地初夜。就这样糟塌了。 身边。一个细小地推搡将他的美梦打散。 马隆睁开眼可惜并非梦中与他快活无数次地小娇娘。而是怯怯模样的贴身小厮马肥。 “主人那个……”马肥怯怯道“太守大人叫您过去商议大事。” “哦?什么大事这么着急?”马隆打着呵欠懒懒问道。 “听说是冀县征北将军将令到了。” “我马上就到!”马隆连忙跳起身。 …… 同日西平郡西都城内傍晚时分。被雨水淋得湿答答的小刘魏叫嚷着在刘武面前炫耀。他跟着华典小舅舅陪着那个糟老头儿6松顶着蓑衣在草原上找到种有趣的植物。 听细雨淅淅沥沥淋打房檐刘武心情不错这些天事事如意天气酷烈魏人攻势被扼制西平武威的局面也在这种局势下缓和好转中。诸葛显代替自己处理那些纷乱政务刘武终于能空下闲暇好好读读诸葛显带来本来打算自己看的那些书籍。 这些全是珍贵无比地绢书是武侯家族及武侯家族依附者那些子弟兵负责抄录的一个摹本中的一部分。其中有一份是阵图就是武侯当年教导汉军士卒所用。共八阵。 武侯的深谋远虑让刘武钦佩万分虽然他对武侯当年数次北伐颇有疑问不过单就操练士卒而言武侯是对的。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士兵费尽唇舌让他们知晓什么前锋后部不如按图索骥。教他们如何站位。比当初他们操练那些不懂汉话的羌人还要麻烦。 不过现在再度下雨看来战事也快到了。 “哦?那是什么?”刘武笑微微望着儿子。刘魏也笑眯眯扬起手中植物。 是种青草长长的身躯高高地杆顶端是一大簇细小的花苞一些开了一些闭着那些没开的整个花骨朵都是血红色的而打开地却是雪白五瓣小花每片 是圆圆小小的好奇怪好漂亮地小东西。 正这时那个莫洛羌女孩儿又进门跟刘武**想来又渴望与刘武欢度今宵只是看到刘魏手中的东西大声嚷嚷起来从刘魏手中夺下丢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直踩得满地草汁。 “你干什么!”刘魏急了大声叫嚷他才不管这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儿名义上是他母亲呢。 亏得跟着莫洛羌那小姑娘身后被北宫心当礼物送给刘武名唤罗敷的汉女低声解释道:“小将军您带来的东西不能碰那东西有毒!” 那东西看似美丽毫无杀机却是危险无比羌人唤它羊不食。据说草原上羊群从来不吃这东西毒性剧烈。 而汉部叫它断肠草狼毒。 “啊!”刘魏连忙跑到屋檐下顺着瓦檐等雨水净手。 “少将军!”罗敷笑微微望着刘魏那渐渐长成的俊朗身躯嬉笑道:“少将军这东西就是根毒得厉害上面的不吃就不要紧。” 刘魏收回手刘武也稍稍放心。 “魏儿你去把明义叫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知道了我马上去叫明义。”刘魏屁颠屁颠跑开。 不久诸葛显到来冲刘武低头拱手行属下礼恭敬道:“侯爷找小子有何吩咐?” “明义你这些日子辛苦了。” “不敢言辛苦只要没耽误侯爷大事小子便很高兴了。” 两下客气将所有人等斥退除了小刘魏。然后刘武从诸葛显口中得知一些武威境况。 一切情况都好。 武威那边进展颇多据说树机能终于有消息了。这些天徐鸿一直在金城郡允街城外鲜卑大营蛊惑树机能树机能也立下豪情壮志势要攻取比武威更加肥沃的陇西郡要与刘武共享。 他取草原刘武得城市。 “树机能这个傻瓜!”刘魏面带不屑插嘴鄙夷道。 “魏子”诸葛显笑道“他可不傻你可知道陇西郡的物产远远胜过西平也胜过武威怕是武威西平两郡加起来也敌不过陇西一郡。” 这倒是事实越往南水草越是丰美刘魏无语。 “魏儿你也不必气恼”刘武笑道“陇西虽好却有一个大大不及我们的弱点。” 弱点……还是马匹。 陇西兵乱连结且过度靠近汉人本据游牧民族特别是西羌只将陇西郡当作临时草场。 树机能起兵武威、刘武西平举兵起魏国两大骑兵出产地已失其一现在对魏国而言要么将就使用那些产自中原马厩内的劣马要么就是从北方乌丸、鲜卑、并幽两州调遣骑兵镇压。 已至秋日雨水初降看来时间不多了。 突然间陷入沉寂谁也不说话。 “明义你觉得战什么时候会再度开始?”刘武问。 “小子不敢妄言不过以小子来看……就在几日内。” 话音未落只听见门外有一小校来报:“主公东边情报到了!” …… 陇西郡襄武城内文虎、邓忠、马隆三人展卷阅看三人均神情亢奋。 邓忠眼中是仇恨文虎眼中是对西北大捷后的风光显贵而马隆眼中神情复杂是喜悦。 “两位老弟征西将军此计甚妙天水冀县四万兵马已在路上”文虎大声对邓忠、马隆道:“我们就按征北将军将令行事吧?今夜修整明天拂晓出兵!” “好!”马隆大声附和邓忠同意。 金城郡残余两万余将士诱敌陇西襄武一万四千名战士亦将北上总兵力高达八万除去运送辎重等队机动兵力至少过六万五千。 战争一触即。 …… 天水上邽城外石苞笑眯眯望着布满云彩的天空身边是侄儿和爱子齐奴儿再远些坠在十几步外是几十个自家带来的亲兵。 “父亲!既然您决议为石家谋求霸业未来您干嘛还要为姓何的献计出策?”齐奴儿小声疑惑道。 这次的军行方略都是石苞代替何曾拟定虽然石苞定策完毕后次日即行离开冀县。 石苞微微转身看其他人离得很远才挑头对儿子道:“你个小东西切不可胡言乱语。我哪里想图谋霸业只是不想被调遣到这蛮荒之地白白浪费我石家儿郎的性命。你也不想在这种地方生活吧?”说着向侄儿看了一眼。 西北叛乱频繁兵事较扬州更胜若是石家被迫留在西北那的确得为生存而日夜奋战石家的子弟只有一个个血洒疆场。(就像宋朝的杨门。) 除了石苞自己只有侄儿和齐奴儿才是与石苞荣辱与共也绝不可能出卖石苞让石苞唯一能敞开心扉的。 “齐奴儿你记清楚了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石家。你与你哥哥都是我石家嫡支子孙祖宗在天之灵都看着你们呢千万不可懈怠将我石家毁于一旦知道么?” “儿子谨记。” “啊终于下雨了。齐奴儿我们赶快进城吧?”石苞欢笑道。 “是!” 众骑疾驰不久遁入城内。 淅淅沥沥的雨也涤荡被马队踩碎的草原将这些稍稍露出表层土受伤的草原轻轻抚平。随着天空变暗夜色降临草原很快归于沉寂。 (瑞香科、狼毒属以现代医学来论这其实是红狼毒〈与大戟科月腺大戟、狼毒大戟的根那种正式狼毒不同〉。 又叫馒头花开在22oo-47oo干燥山坡河滩地带花期主要是6-7月我文中稍有改动。 红狼毒主要也是用根大毒这东西主要是对肺心两器官具有强烈刺激性作用按本草纲目记一般是大豆炒或者醋制现代中医一般选择醋制。生品少许使用拿来外用破积杀虫醋制后方可内服。) 节一百五十四:万里山河皆烽火 月初的雨水下了好一阵随着天气突然变得凉爽整紧张。刘武亲自签署许多条命令指挥各支归属于其名下的部队。 这些部队高运转准备着已被情报证实确定无疑即将到来的战斗。 议事堂内众人跪坐成两列最前方正中是身为统帅的刘武众臣七嘴八舌的讨论关于诸葛显代替刘武讲解的葛彬让人带回的魏境情报。 情况非常严峻魏军这次前来的兵力更加庞大。 新的主将是征北将军何曾在尹璩补充下众人方才知晓原来新到的主将跟羊琇一般又是个军学白痴。 只是大家还没笑出声诸葛显马上将何曾带来的三将校名字一一念出。 邓忠邓士载长子。刘武带领部队保住城摧毁魏国整个攻蜀大计邓士载为此被俘自刎。 刘武算是邓忠的杀父仇人。 文虎诸葛涎叛乱时与其兄一起跳城逃生。其兄文淑悍勇过人乃魏国第一勇将颇受司马家器重。 文虎不及乃兄却也是勇猛非凡非泛泛之辈。 马隆这个人名字大家稍稍陌生些。但此人统领的却是魏国精锐中的精锐号称天下无双的上谷铁骑。 此人不可小视。 单看这三人名号虽然魏军兵力具体情况不知以目前情报显示武威西平两郡怕是要罄尽全力才能一搏。 可现在问题偏偏是那些该死的羌部。 大战在即那之前导致安夷城下反败为胜的十二部族跟之前一度失去联络地树机能部一样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这等于刘武手上数千部队凭空蒸。刘武派出几波使者去找寻。结果失望而归。 西都城内众人怨愤不已。 “这些羌人啊。”周大愤怒地攥起拳头狠狠砸到地上低喝“他们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再不纠集力量我们恐怕要落到下风了!” 之前是酷热所限部队无法集结。 可现在事已至此魏国肯定要攻击西北。 先下手为强只有迅集结羌部兵力与刘武军主力、树机能主力配合方能有一拼之力。 “巨伟”诸葛显苦笑道“这些日子西都附近的草场大抵被啃空了。羌人各部落只好迁往其他地方。” 牛羊不是庄稼草皮没了就是天王老子征召都不行这是游牧部落的最大缺陷部队战力机动力极其强悍兵力集结却非常困难。周大想了想觉得无话可说。 现在只好先仰仗特树机能那几万人地主力部队了。 会议的结论是请刘武派出探马催促徐鸿。让徐鸿尽可能保全树机能主力在刘武将那些散乱的羌部集结起来之前不能让树机能部遭到过大打击。 散会后刘武突然叫住准备继续去处理公文的诸葛显。 “明义。你觉得以徐子迅的才智能不能应付的了魏军攻势?” 刘武问道。 诸葛显稍稍思索谨慎措辞道:“侯爷在下与此人谋面不多觉得此人城府颇深。小子窃以为若是此人肯为我军出力。应该能应付吧?” 刘武听了直皱眉头:“明义你这话说得太勉强我西北攻略如刀尖起舞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什么‘若是应该’以你地意思是说此人不足当此大任对么?” “小子不敢胡言”诸葛显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此人才智或许在小子之上可他工于心计靡费太多心血怕是在军学上稍稍欠缺。” 军学等知识是需要心血浇灌才能成长的并非一拍大腿计上心头工于心计者自然缺少足够时间磨砺军学。 刘武点点头赞许道:“明义你这话说得不错我也觉得单靠徐子迅一人帮助树机能是不够的。那么好你马上修书一封让人去姑臧通知广崇让他去帮忙。” 有宗容辅弼树机能那边应当不会有太大破绽吧? “遵命!”诸葛显恭谨退下。 …… 细雨沥沥气温渐渐消退马儿踩着湿软草原士兵们快行军。 这时节在雨中行军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马隆笑眯眯回望前后左右他的上谷铁骑部队扯开嗓子嚷嚷:“弟兄们快点赶路啊等到了浩舋有酒有肉有女人大家想什么有什么!” 只有附近百十来个弟兄听得分明高声欢呼呐喊其余的弟兄们是跟着起哄。 “都尉大人为啥是让俺们上谷铁骑去浩舋驻扎啊?难道是瞧不起我们上谷兵. 马隆轻蔑鄙夷地瞥了这小子一眼脸上却堆满微笑:“哦?你说说看我们该做什么?” “都尉大人当然是把名震天下的汉国名将血屠夫宰了到时候您一定官拜将军升州刺史。” 野心勃勃。 马隆升官财他也能分点油水。 “哈那倒是挺好。可是呢……”马隆还是嬉皮笑脸模样欲言又止。 “都尉大人可是什么?”这姓范的小子还没开窍不死心的问道。 “哈问题是我只是个都尉文将军和邓太守那些兵马我可调度不了。”马隆笑嘻嘻说“你要是这么想打仗这样好吧我向文将军修书一封你到他军前效力好了。” “大人!”姓范地小子大惊失色连忙向马隆作揖求饶:“大人是小人一时糊涂才说出这种不知分寸的昏话。” 马隆话中含刺。 留在马隆身边那小子是军侯冲锋时最前面地肯定不是他但如果马隆修书一份…… 那他搞不好就得站到队伍前列了。 他是希望用别人的血染红战袍、拿别人地尸骨作自己功名富贵地台阶。可不是希望拿自己的血给别人染红战袍、用自己的尸骨给别人踩。 “也罢。不怪你啦!”马隆笑眯眯道“其实我也想去西平瞧瞧呢可惜。征北将军将令只让我带上谷骑兵在浩舋随时待命我有什么办法?” 不知是真是假姓范地也不敢瞎接话只点头如捣蒜一串“是是是”。 文虎负责对付西平方向马隆负责浩舋邓忠主持对武威的攻势。金城郡原先驻军王颀、杨欣两人各司其职策应主攻方向----武威。 这就是石苞的方略。 而此时石苞本人已身在上千里外。 …… 过陇山有两条路一条6路过萧关直达广魏一条沿渭水自陇山南山(即秦岭)交汇处穿过。 石苞选择过段谷沿渭水入广魏郡临渭城此后继续沿渭水河畔东渡陇山进入扶风郡一直抵达陈仓。 这条路并不方便远远不及自萧关转道便捷。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临渭到陈仓这一代名虽魏境。然实质控制此地的是大大小 计算的族村落。 当年汉魏争夺陇西阴平武都三郡羌、人乘机叛乱魏国将叛乱镇压后从杨阜策将阴平武都陇西等处不服王化心向汉国的羌人迁入关中。这些人慢慢迁移流现在就在渭水此段扎根。 石苞挑选这条路线显然并非为了便利。而是为了一个目地。 避开司马望。 其生父太傅司马孚地位然无论在朝廷还是司马家族都是举足轻重威望崇高的脑人物司马望此人虽然贪财好色却有双毒眼。 -- 在回中京之前石苞不想在路上撞上此人省得口舌麻烦。 再说得简单明白些司马望是可以请求石苞留在西北暂时管理西北诸军的只要他日后透过司马孚向晋公说明缘由就行了。那石苞辛苦许多时日花许多心思苦肉计才熬到现在的局面岂非白费? 可这一路上又是雨水连绵山道湿滑委实难走他们到达陈仓时已是七月八日下午亏得时日宽裕晋公命令是二十五日抵达中京还有十七日绰绰有余。 他们刚抵达陈仓城进入城内驿所在忐忑不安的小官侍候下石苞慢慢褪去身上湿答答得蓑衣斗笠陈仓城守将一个小小军侯也来请安姓李四十岁模样。 “李老兄这些时日西北可有什么最新战况么?” 问这话的并非石苞而是少年心性的齐奴儿石崇。 “回大人西北暂时还无战报。” 石崇年岁虽小官位却在这李姓男子之上理当如此。 不过齐奴儿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这么短的时间哪里能知道西北战况短短几日便告大捷委实是笑话。 石苞轻轻嗓子轻轻问道:“那么你可知道汉中战报?” “这个在下只知道半个月前金牛、阴平、米仓三道再度开战其余在下不知。” 石苞微微皱眉轻轻道:“我听说前些日子那三道我军军中不是爆瘟疫了么。” “征东大将军您说得是”那个姓李地官员面带苦涩“将士们在前方与敌血战不得休息军中伤患无数瘟疫横行。姓钟的根本不把孩子们当人看盛夏也不肯休战卑职的长子就这样被……” 越说越伤心出征时是人一个回来时只剩下一件破衣服尸骨无存。 石苞感慨安慰几句。又问明白其他等处战况让那位小官吏回去休息不用伺候了。 吃完驿所呈上的食物众人皆斥退石苞也喊住侄儿和爱子三人密议。 …… “黑儿、齐奴儿”石苞微笑着望着侄儿又望望爱子低声道“现在局势对我家倒是颇为有利你们知道么?” “父亲您地意思儿子明白”石崇亦低声回应“父亲但凡您有什么吩咐儿子一定为我石家献计献策百死不悔!” “你这孩子就是嘴巴上厉害!”石苞笑了。 “叔父大人现在陈主持扬州大局虽然不敌吴国名将丁奉亦无大过侄儿有些不太明白……” 倒是中年男子黑儿人老实。 石苞无语思索片刻轻轻问道:“我问你那个小官口中荆州那边局面如何?” “危险至极。”中年男子回答。 荆北正遭到6凯、步协联手进攻而且6凯还派出其族弟6抗带领部分舟师及部分步卒迂回策应攻击南阳郡蔡阳、安昌牵制正在南阳郡集结整装待的魏国南军主力。 吴国永安皇帝这次显然打算是跟魏国一决雌雄誓不罢休了。 “吴国皇帝疯了吗?”中年男子觉得不可思议“就靠他们那点人口怎么与我大魏抗衡?” 石苞正要开口石崇却笑嘻嘻抢先道:“大哥他们可没疯要是保不住汉吴也完了。” 石苞赞许地点点头不过接下去石苞道:“齐奴儿那你说说为什么战会打成现在这般模样?” “父亲您的意思是……” “我想问你为什么晋公不将汉中的部队收缩回荆州或者……西北特别是西北先平乱再说你说这是为什么?” 石崇苦着小脸想了许久突然似是有些明白了眉儿微挑凝起笑容:“父亲这次儿子在朝上拜谒皇帝陛下时没看到晋公。” 石苞再度赞许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你说到点子上了!” 只有中年男子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看着老弟跟叔父两人相视而笑。 “叔父这这到底是何道理?” 石苞向侄儿望了望微微皱眉摇摇头:“你呀还没明白吗?我问你我在中京时是在哪儿拜谒晋公的?” “当然是晋公府。可叔父这有什么关系呢……” 话音刚落石崇也插嘴道:“大哥我上次根本没见着这老家伙听说这几个月他也很少出门更不曾上朝。你还不明白么?” “……” “这就是当今天下竟会变成这般局面的根子啊!”石苞微笑道。 “啊!叔父您的意思侄儿明白了!”中年男子恍然大悟。 “对他已经等不及了”石苞狞笑道“他是拿九百万大魏百姓做他这辈子最大的豪赌。汉国局面已近崩溃我们国内各家怨声载道那汉国那些豪族们又何尝不是?反正有钟会为他背恶名他干吗放弃攻蜀战役?荆州就算全输光只要汉国拿下到时候从蜀地豫州两处一起出兵荆北还是他的。而西北那个小子虽然不愧是名将可那小子人单势孤西北又是初陷人心未附司马昭也派出足够人马若无意外西北那边不用担心。再说的简单些汉和吴人口据那些密探估测加起来也不过我国三分之一。就算现在四处征战他仍有很大胜算呢你们懂么?” “叔父(父亲)高见!”二子一齐低声赞叹。 这就是一切前因后果的终点。 而结果则是整个天下数以百万计的军民百姓为之浴血奋战。 万里山河皆烽火只可怜无数春闺梦里人化作孤魂野鬼白骨。 节一百五十五:一日攻防战和一些微末小事 是黄昏又是细雨朦胧西北刮来轻微凝滞的凉风。 邓忠眯起眼微微窥望前方三四里外惊恐不安的蛮子。 这支被他追击半天总算被侧翼杨欣王颀两部夹击挟住无法挣脱的蛮子跑得倒快。 哼! 趁着他父亲战死沙场竟然敢挑衅西北大魏统治以为大魏好欺侮么? 邓忠眉儿微挑冷酷无情思踱嘴角凝起一丝冰寒:杀光他们! 左右皆为大魏中京精锐骑兵、兵精甲利身后是更多勉强控御住那些初临战场汹涌躁动不安战马的雍州凉州骑兵。 足足八千纯骑兵加上王颀杨欣两人各五千步骑混合部队自侧翼拦截的部队。 杀光这些蛮子轻而易举。 远处一骑驰来刚刚冲到邓忠身边便大声呐喊道:“将军!金城太守那边已经得手战旗已经飘扬在小山坡上了!天水太守那边……” “擂鼓!全军出击!”邓忠不等那探马说完便打断高举骑矛大声怒吼。 身边最接近邓忠的一个令骑兵敲响手边小鼓紧接着一阵阵蛙鸣般纷乱的鼓声附和着响起。众将士大声呐喊:“杀杀杀!” 一声声呐喊杀意滚滚升腾。 “杀啊!”邓忠端起骑枪平举带头向着远处蛮子冲锋。身后数以百计的第一波次骑兵追随而去。稍稍迟滞片刻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 一浪又一浪如潮水。每一波均相隔约十余步第一波被敌人射杀、第二波顶上第二波被敌人杀、第三波顶上。所有不幸坠马的等待他们的只有一种宿命:被魏人战马洪水压成碎肉。无论蛮族还是魏人。 邓忠身边那些亲兵死了一波又一波亲兵们拼死跟随保卫他们地主将。但即便如此邓忠也在疯狂杀戮中伤痕累累。邓字大旗高高飘扬始终矗立。 八千骑兵对付正面拦截他们地三个蛮族部落共约五千人。 战斗顷刻间结束。果然没有一个俘虏。 邓忠是被亲兵搀下战马的。 他身上满是伤口。其中一处触目惊心的是一支草原骑兵惯用地骨箭幸亏不是致命伤血流不多。 军中的几个懂医术的军士连忙侍候着将箭拔除给邓忠包扎。 这支箭来自于一个娘们而这个邓忠连面目都没记清的娘们也在射伤邓忠的下一刹那被邓忠身边的亲兵挑落马下。数千骑踩过尸骨无存。 女人既然上了战场也该遵守战场铁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存在任何感情。 邓忠在被抽出箭矢时微微皱眉西北角一小队骑兵赶来。这是杨欣部。 由杨欣儿子杨勉带领刚刚抵达杨勉便跳下马跪拜到邓忠面前恭声道:“将军。我部已将敌酋一部斩杀敌军只有少量部众溃散逃亡。我父亲亲自带领几百骑追击去了。” 哼。竟然有逃亡地。 亏得这场战役意图早已暴露否则非参杨欣这厮一个无能之罪。 “王太守那边呢?”邓忠转身问身后同样一身血痕的传令小校。 “回将军天水太守那边有些不利敌军集中主力猛攻王太守只好据山自保敌军大部队乘机逃脱。” “混帐!王颀这厮这般无用!难道只会自保吗?”邓忠气得破口大骂。 “将军息怒我军主力已经去帮助王颀部继续追击敌军了。”身边的小校补充道。 “谁下的命令?你吗?混帐!”邓忠恨恨道:“你难道不知道敌军有可能会有埋伏吗?” “将军现在我军有绝对优势敌人大势已去怎么可能有什么埋伏?”那小校辩驳道。 “混帐你懂什么?就算没有埋伏现在追击根本来不及了这是西北我们有马他们也有马马上也快日落了小心敌军趁夜反噬。赶快派人追上弟兄们让弟兄们回营等待中军主力我们稳扎稳打明日再图。” “得令!” …… 远处狼狈逃窜的树机能部大队中央河西鲜卑部本阵。 “徐兄弟今天多亏你的妙计否则老子我今天就算不死也很麻烦呢。” 树机能大咧咧对徐鸿说道。 有什么妙计?徐鸿暗自冷笑无非是拿人当盾牌。 论军学谋略他的确不及姓刘的身边那些从蜀中带出来地连马家兄弟都肯定他强可是论阴谋诡计哼哼。 “不敢居功”徐鸿故作谦虚笑道:“这也是多亏我家主公神机妙算及时传来情报预警在下也才得知魏人歹意。” “是啊!刘武这家伙果然厉害可惜老子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吓唬我呢老子我自愧不如。哎!早知道魏人真敢跟老子玩命老子就把主力多带些出来了以为老子打不过他吗?”树机能骂骂咧咧道。 徐鸿暗自揣踱:打赢这仗以树机能的河西鲜卑部精锐或许还行只是怕会损失惨重。树机能部现在兵就打光了对刘武军并非好事。 不过徐鸿也不认为树机能这厮会这样干。 此人外表粗鲁却颇有心计。徐鸿拿人顶缸此计颇为阴毒但树机能却也恬然接受。河西鲜卑是树机能的本钱让他舍得打光…… 除非被魏人四面包围无处可逃。 正这时前方一些鲜卑兵嚷嚷着冲到阵中。树机能听完哈哈大笑众鲜卑兵也是一阵阵欢呼。 “徐老兄姑臧来人了。” 来的人是宗容。 宗容抵达后与树机能见礼然后笑眯眯道:“秃大人。我受我家主公之命前来帮助您对付魏兵。” “宗老弟。你来得好我听说你很会指挥打仗啊?正好来帮帮我!” “哪里那里在下只是个谋臣。勉强能出出主意打仗并非我之长处。” 话是这样说但宗容抵达后立即建议树机能下令将部队行进度迟缓。 “宗老弟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不继续逃等我集结完主力再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呢?”树机能疑惑道。 “秃大人。”宗容严肃道“现在贵军已经快要退入武威郡境内了现在您也当看见那些小部落都乘机想逃走贵军再往后退会被这小部落误以为是胆怯等贵军撤到武威集结时怕是所剩人马只有您地河西鲜卑各部。” 树机能认同的点点头。 宗容见状又继续道:“况且。我刚刚听说了追击并伏击贵军地仅仅是敌方地前锋及伏兵部队中军据说还很遥远对么。若是如此。贵军在兵力上并非出于劣势那为何不敢一战?先击退敌军再徐徐退入武威。可安军心。” “好听你的!” 树机能大声用鲜卑话喝令部队前队改后队。 …… 西边隐隐的战鼓隆隆杀声阵阵邓忠焦躁不安。正当他下令派人 时却见一匹骏马奔驰载着一满身血污地魏兵冲到 当初那个受命赶去前队的传令兵。他冲到邓忠面前便直直坠下马亏得几个士卒眼疾手快将此人从马蹄下拉出来将此人唤醒。 “将军我们遭到敌军伏击!”传令兵说完便再度昏死过去身上赫然三四个大大的孔洞。 传令兵追骑兵有一定困难更改给骑兵下达的军令也不会像给步兵更改那般迅。 “混帐!我让你不要多事不要追击的!”邓忠怒斥身边目瞪口呆的小校“你害得我军白白折损好多弟兄!” -- 那小校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天已经快黑透了这天地天空云彩密布毫无月色抚慰加上时断时续的雨水战斗无法继续。 黑夜来临魏军在扎营后清点人数三方统计后单战死和重伤致残的过四千兵。 其中据估计有越一半折损在追击战中。 据那些参加追击的魏兵说他们一开始很顺利后来眼看着前方蛮族部队突然调转马头向自己冲过来。 魏国骑兵不甘示弱也向敌军冲杀而去。 可是就在这当儿偏偏出现一个意外从一处矮坡窜出一支千把人的小队伍插入魏军追击部队主力中魏军军阵大乱蛮族部队趁势与魏军绞杀到一起。 轮单打独斗魏国的将士们除上谷铁骑外还真不是这些蛮子的对手再加上蛮子人数众多魏军大败。 两千精骑主要是雍凉骑兵。 那些从中京那边带来的兵没有参加追击并未受到损失邓忠这才稍稍安心。 “下次你再多嘴擅作主张我一定不饶你!”邓忠喝斥那名小校。 他还是下不了手。 此人罪当斩可是他出生河内郡据说勾勾绕绕地与司马家有些瓜葛。 不能以一时之气毁了复仇大业。 邓忠咬牙切齿望着西南方向仿佛前面十几步远就是杀父仇人的脸。 “刘武你等着我一定要亲手砍下你的人头告慰我父亲在天之灵!” 他大声怒吼军帐内羊脂油***光战栗几乎被气浪掀灭。 …… 七月九日就此结束。 对刘武意见未能足够重视的秃树机在这天临近午时时分眼见魏军势大只好且战且退。 魏国前锋骑兵穷追不舍后来被魏军两处伏兵合击。几乎要崩溃。幸亏树机能手下都是蛮族且许多都带着女人在徐鸿献计蛊惑恐吓下这些蛮族怒吼着放弃投降打算。 此后树机能集中力量攻打一侧将王颀部防线击穿大军最终逃生。 后来宗容带领拓跋部及时赶到树机能喝令改逃为攻。拓跋部也在关键时刻冲入敌阵将军阵冲散。 双方在天黑前最后几刻钟内上演攻防转换。 双方损失都不小。 树机能损失了大约一万人幸亏这些都是杂牌军临时征召地比较多并非河西鲜卑部主力。 而魏军损失了四千人约三千是骑兵。这对骑兵兵力并不占优势的魏军而言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同时他们也在一路追击树机能路上截获到约三千头马匹加上那些魏军战死者留下地战马魏军又可稍稍填补缺口唯一的遗憾是来不及操练。 同日允街城内。 何曾洋洋得意的在羊琇陪伴下进入允街军侯府。他在那边升帐假意安抚允街那些被围困好一阵一个个渴望王师到来解救他们的魏国金城郡士族头目。 好不容易将这些西北士族领糊弄走了。 羊琇乘机恭声对何曾道:“将军您也该用饭了。” “哦知道了。” 亲兵们将炊饼酸饭卤牛肉烩猪肉等物献上餐具也只是陶豆、木筷。 何曾粗粗一看便直皱眉头。 这些东西也能叫饭? 看见何曾阴沉着脸羊琇岂能不知连忙解释道:“将军西北苦寒再说长城都督那边……您且将就一天吧?” 支支吾吾有些话实在不好说。 何曾重厚养长城都督司马望也差不多偏偏这位长城都督来西北时没带厨子。可惜何曾到西北时身边就带了两厨子为了长城都督司马望吃好喝好何曾只好让厨子留在榆中城伺候司马望。 羊琇在京中跟何曾很熟在他面前不必过分掩饰。 何曾闭上眼长长吁了口气。 “老夫明白吃!” 说罢举起木筷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嘴里勉强咀嚼了两下想吐出来但最后又忍住了跟吞苦药似的咽了下去。 相较而言羊琇没那么挑嘴就着牛肉和炊饼喝几口肉汤吃的津津有味。 这或许是因为辛宪英家教严厉。 何曾实在吃不下去放下筷子轻轻对羊琇道:“对了羊老弟你可知长城都督何日返京?” 只有长城都督司马望走了这些厨子们才能回来给何曾做好吃的。 羊琇心知肚明也不敢为此事讥笑何曾恭声道:“这些日子西北多雨恐怕都督一两天内不会离开。” 什么多雨其实还不是为了师篡献上的那个小贱人? 可羊琇不能直接挑明若是让人传出去传到司马望耳中那可不好。 何曾眉头微蹙颇为不快道:“可恨老夫年过六旬却要在此地受苦。都督也是的将那女子带回去慢慢享受温柔就是了早早将师篡皇甫闿等人押往中京不好么。” “将军说的极是。”羊琇打哈哈。 …… 榆中城内一名已有三分酒意的白皓老者微微眯眼端起酒樽微酌。 钟鸣鼎乐。 老者正前方六个美人儿水袖微扫异香扑鼻那些轻软丝绸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六个美人儿都是人间少有的美色。 不过那在正中翩翩起舞的十七八岁年幼女孩儿更是美艳绝伦堪称人间绝色。只是那女子眉眼中毫无快乐神色却微微有些凄婉只刹那间又变成无动于衷。 “秀秀快过来。陪本都督喝酒!”老者笑眯眯冲那女子挥手。 伴舞的女人们妒嫉艳羡不已。 绝色尤物停下舞蹈似有些手足无措呆呆望着老者。 “快来快来!哈哈”老者挥手道“你来陪本都督喝酒。” 尤物迟疑片刻堆起灿烂笑容娇滴滴道:“大人稍等妾身马上就来。” 没人会察觉她那片刻的异样她眼中那微微凝滞一滴水雾以及微微颤抖的芳唇。 不久这位绝代佳人就坐在白老者身边劝酒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 节一百五十六:死亡、屈辱、活着 都城内喧嚣嘈杂整个西平郡战争机器高运转。 西平各族的酋们总算联系到了6续赶来参加会议。自封为西平兼领姑臧太守的刘武也在同样及时赶来的北宫心辅助下接见一批又一批羌部领。 痛陈利害特别是将武威师篡当初下达诛灭姑臧城内所有凉州夷族的权宜之计夸大。结果变成魏人有意将所有凉州蛮族斩尽杀绝。 众羌部酋怒吼不止袒胸露肩指心立誓要把魏人从凉州赶出去。刘武派亲兵将这一批酋送出门等待迎接下一批酋。 “刘武又是两千兵”北宫心面带微笑“再过一两天我们也快凑够两万兵力喽?” 仅仅是羌部便凑够两万加上刘武自身的五千兵。 两万五千兵好一笔大数目。 幸亏现在立誓指心即可要是像之前歃血……刘武胳膊上只好伤痕累累了。 “对了刘武”女人问道“武威那边怎么回事啊?师篡那人怎么疯了也似的屠戮各族?” 微微一惊这女人怎么问这个问题? 刘武连忙道:“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听说似乎是宣威兵败时那些溃散的魏兵拿羌等族百姓撒气后来羌百姓反过来也报复汉部百姓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哦?是吗?”女人语气平淡似是接受这个说法稍稍迟滞突然再度问道。“这不会跟你有关吧?” 女人那双明眸笑微微望着刘武。 刘武一身冷汗。急忙否认:“怎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想那种下作无耻的主意?” 女人摇摇手打断刘武的话笑嘻嘻道:“是也好不是也好。关我何事?反正师篡地确杀了不少羌人他这恶名是赖不掉了。现在局面对我们还是有利地。” 这个放肆的女人幸好议事堂内只有他们两人亲兵们送客去了。 女人怀疑到刘武身上也是显然的屠戮夷族百姓对魏国是招臭棋。而对刘武西北攻略却是妙用无穷:现在劝说各大夷族为刘武军助兵先用这个借口比金银布帛重币厚礼更好。 女人现在提这件事到底何意?她猜到了么?可若是猜到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刘武心中微微生出几分不安。 “喂刘武”女人突然拍拍刘武肩部。 “什么?” 收住思绪刘武微微抬头。 “那个叫诸葛显地小子站在门外等您喊他进来呢。”女人娇笑道。 门外诸葛显脸上窘困不安刘武知道他这会儿不想进门。 “对了”北宫心突然对刘武道。“那个小丫头真的长得很像我么?” 刘武想了想缓缓点头。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造化弄人诸葛显睹人思人害怕看到北宫心。 那个小丫头。哎…… 刘武跟她仅仅只相处了几天。任性、刁蛮、无理取闹、刻薄似乎除了美貌没什么优点。可是每当他想到这个丫头。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遗憾。 “那么.”北宫心颇为好奇的问“她现在还活着么?” 刘武神色一愕想了想几天前牵弘的话点点头。 “啊那太好了!”北宫心笑盈盈道“等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她。” 色迷迷的这个变态女人。 刘武被这件事搅得略显压抑的心情刹那间哭笑不得。 “我去喊他进门!”女人大咧咧前去诸葛显就是打算不跟这女人靠太近这下好……诸葛显整个人傻了呆呆站着眼中满是泪水。 “呸”女人鄙夷地丢给诸葛显一记白眼“有什么好哭的既然妹子还活着哭什么?再说了你也是个男人哭什么哭?” 女人的话让诸葛显懵了他急切的望着北宫心:“我妹妹还活着吗?快告诉我她到底在哪儿在哪儿?”眼泪继续流。 “我可不知道?”女人指指刘武“都是他告诉我的。” “……” 这女人口口声声喊自己是公子是男人可有些时候还不是跟那些普通女人一样? 一样能招惹是非刘武很后悔竟然告诉她这件事。 事已至此没办法刘武只好走到诸葛显面前。 “你妹子的确活着。” 诸葛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变成嚎啕大哭好一阵变成抽泣。他带着哭腔问:“候爷她真的活着么?您不是骗我吧?” 刘武轻轻点头黯然道:“我没骗你绝对是真的。只是你知道地……” 有些话实在没法张口这也是他没告诉诸葛显的主要缘由。 “我知道”诸葛显流着眼泪“只要她活着就好只要她活着就好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我不在乎。”说着泪流满面的脸上竟有了几分难以抑制的喜悦幸福。 江油收复时这个大男孩就说过地‘他只有这一个妹妹’随便妹妹变成怎样只要妹妹活着就好。诸葛显与徐鸿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刘武感慨不已。 “候爷她现在在哪儿?我能看到她吗?” 这个……刘武摇头语气沉重道:“她并不在西平也不在武威。” …… 攻蜀战役中邓艾不是不想背负屠城恶 他曾经打过一批江油城地女人们去后方运送粮草中就有小丫头。 据牵弘说她是在江油城破前被魏兵们从江油城外小盆地残存的一处绣林中抓住的那天生的事情刘武不忍心说诸葛显也明白这是乱世能活着就算不错了。 诸葛显满是责备恼恨。 好久才问道:“她怎么会在城外?” “这个不清楚。” 刘武继续讲那场悲惨战役之后生的事情。 -- 邓艾死后那几天。魏军溃退加上积雪。粮草匮乏魏国士兵们饥寒交迫幸好有这些女人。 “他们把那些女人先挑快要死的杀掉。然后连皮带骨头架到火上炙烤砍碎分食。” 诸葛显嘴唇直哆嗦虽然他知道妹子熬过这场杀戮可这种场面他连想想都觉得恶心。 “后来魏将刘实及时赶到带来粮草。” 就是当初那个在兴势山上追击刘武不成地那个刘实。 因为他地及时赶到。最后几个沦为食物的蜀地女人才未被杀害。此后师篡带领西北诸军返回凉州这几个蜀女也由他带回姑臧。 后来她变成师篡的歌伎武秀秀短短两个月便以歌舞冠绝师篡家很受师篡宠爱。对男女通吃地牵弘当初还很妒嫉师篡这小子好命呢竟然捡到这么好的玩物。 “师篡?”诸葛显一脸惊惧“那我妹妹在城破时没……” “城破时师篡连老婆孩子全带走了。”刘武接话。 剩下的话刘武不能说。他总不能明着告诉诸葛显是他跟徐鸿两人设计好的逼师篡出昏招然后故意放师篡一条生路吧? “明义应该本来我可以早点知道月华下落的。都是我的疏忽。” 西北攻略需要给魏人抹黑。为此师篡才得以乘机将老小等全带出姑。只可惜要是早知道这些女人中有小丫头。战不会这样打。 “她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好”诸葛显热泪盈眶“我已经很高兴了随便她在哪儿都好。” …… 榆中城内白皓老者又醉了。 “秀秀”老者笑嘻嘻眯着一双朦胧老眼道“你在哪儿?”边说边上下摸索直摸到一具又酥又软滑滑嫩嫩地娇躯。 “大人您就放过奴家吧?奴家这几日身子脏实在不方便!”女孩儿娇滴滴道。 “哈哈不脏不脏秀秀你真是太讨老夫喜欢了再让老夫亲亲?” 女孩儿连连推绝继续找词劝酒不一会儿老家伙醉醺醺软倒一动不动。女孩望着这老家伙眼中凝起一缕怨毒转瞬即逝。她轻轻一叹慢慢起身对庭中停下歌舞不知如何是好的众女说:“都督大人醉了快请人搀扶大人回去休息。” 说罢慢慢离开。 她离开庭中不久进入另一处房间。这是她的临时住所原先是杨欣一个小妾的闺房像她这样连婢女都不如的歌伎能住这种房子真是讽刺嘴角凝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房中跪着一个二十多岁女人迎接她神色憔悴如释重托。 她刚刚进门便听见一个古怪声气:“你放过那个人啦?” 就在低榻上端坐着一个三十许女子比前面那个更加憔悴一身下人婢女装束。 “我我……”女孩儿面色白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是说为了你哥哥可以牺牲一切吗?既然你哥哥现在也到西北了而这个人又是个大人物你干吗不抽出簪这人杀了也算帮你哥哥一个忙?”那坐在低榻上的女人恶狠狠道“怎么舍不得荣华富贵怕死又放过仇人啦?” “我我我……”女孩儿脸涨得通红。 “够了姓黄的你算什么东西?”那跪着迎接这小姑娘地二十多岁女子起身指着那端坐在低榻上的女子骂道“是小姐求人才把你从大牢中放出来的要不是小姐你还在大牢中受苦呢!” “我不稀罕!”坐在低榻上的女子状若疯狂:“只要能杀死魏狗一个大人物我就去死!我早该死了在我男人儿子让魏狗挑死时我就该死在我女儿给那些禽兽玷污还让他们杀死烤肉吃我就该死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坐在低榻上女人哭泣着突然又恶狠狠对那十七八岁小丫头喊道:“诸葛家地你现在已经不是大小姐了。你也别忘了你也吃过我女儿的肉你欠我地你欠我的!” “我怕死我是怕死”女孩儿嘤嘤哭泣“我怕得要命。” 说着软软瘫倒到地上。 “姓黄的你别太过分!”二十多岁女子连忙过来抱住小丫头安慰她。 “小姐您不要哭您没做错。要不是您我们早该死了都是您处处袒护我们我们才能芶活到现在。您哥哥一定也不希望您为了他牺牲我还担心您受了那疯子蛊惑做出傻事呢。” “哥哥……” 女孩儿泪流满面。 (大家肯定不会喜欢这节可这就是乱世真正面貌。正如三国志中所言“傕等放兵劫略攻剽城邑人民饥困二年间相啖食略尽”三国吃人这种事再平常不过了。而女孩儿受辱也没什么能活着就算不错了。) 节一百五十七:这……就是羌人? 月十四日阴。 正午时分武威那边最新战报终于到了西都城西平太守府内气氛肃然。 身为西平、武威统帅的刘武并未出击。 尽管目前据破羌城那边消息称魏人已经杀过来了。但6续赶来三三两两的羌部领必须刘武亲自接待。北宫心身为一个女人且并不归属刘武军她仅仅只能为刘武转述翻译其他人资格更是不够。 刘武只好留下。 说真的武威的局势刘武的确有些不放心根据最新抓获的魏人士兵口中套出的情报:魏复土将军邓忠负责武威方向上谷都尉马隆驻扎浩舋至于三人官位最高的裨将军文虎负责攻打西平而且奇怪的是文虎身边只有五六千人模样。 他搞不懂何曾这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种奇怪的用兵方略让刘武心中忐忑。 文虎邓忠两军攻势不可能全为真。只有一处是正攻另一处定为佯动但现在问题也正在于此:这一次魏人了狠采用的斥侯乃是并州兵草原刺探情报力量不在羌部之下双方你来我往彼此控制区内都很难渗透。 局面相当棘手刘武到现在还没得到足够确切情报猜度魏人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魏军总兵力多少。 将宗容亲自书写的情报阅看完后虽然还是不知道魏兵总军力但是刘武至少明白了魏人这次是想集中打击树机能。 主力在那边。 刘武抬头问那个传令小兵:“宗从事还让你带什么话没?” “回主公”传令小兵恭顺道“从事大人让小的禀告主公。树机能军虽然连续小败。但其主力损失甚微且树机能现在对从事大人言听计从从事大人说。他有把握在武威与敌周旋静待主公统帅大军抵达武威。” 刘武满意的点点头他不指望树机能在宗容辅佐下就能扭转局面。 邓忠、文虎、马隆三将校出马明摆着杀气腾腾。 三将校身边肯定有不少魏国才智出众之辈且主力是冲武威去地宗容一人独木难撑。能基本保存树机能主力就算可以了。 现在地问题是这些该来时不来、而刘武觉得差不多了却来个没完搞得他没法离开西都的羌部酋们。 本打算七月十二日起兵离去结果到现在都没法抽身只好在前天傍晚让马志周大先带领一支部队跟随众羌人前往破羌。 幸好这些6续赶到的羌部酋们……哼哼又多了八千人。 虽不知魏军具体兵力数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捉到军侯以上对魏军总实力比较了解地高级军官那些中下级军官口中得到的消息仅仅是“很多”毫无价值。 以目前的兵力。刘武确信已有一战之力。 想到此处他起身伸伸懒腰缓缓走到太守府院中傲然站立负手仰望天穹。天空中那一团团暗淡无华毫无美丽可言的云突然变得妩媚动人。 既然武威才是主攻方向那文虎军便是佯攻。只要静待马志那边将文虎军吃掉或者逐出西平。就可将主力挥师北上与树机能上下夹击大局已定! 心念至此刘武微微转身道:“来人快去通知主簿大人见我。” 不一会儿诸葛显到来。一刻钟后几个蜀中兵带着刘武手令赶往破羌城。 …… “将军这可怎么办啊?羌人太多了!”“将军万一他们冲过来我们可就完了!”“将军他们他们在我军阵前集结。”“将军……” 这是同日几乎同时破羌城西北十里魏国文虎军大营内刚刚抵达的羌部大军让整个营地内众魏兵惊恐不已。西平方向魏军只有区区六千其中有约近四千都是步兵弩箭虽多但这次敌军兵力看上去过万人文虎心中。 “不要吵!”烦躁不安文虎喝斥“都给老子闭嘴!老子会想办法。” 说完将这些鼓噪的军士们统统赶出大帐。 文虎不安地踱步思索。 门帘轻轻推开进来三人。 一人三十出头模样气度沉稳一人二十多岁相貌俊美非凡恍若天人一人白净无须一脸稚气。文虎并未理会继续踱步思索。 三人等了一阵那三十多岁男子先开口:“将军当下不断反受其乱您要当机立断啊!” 文虎何尝不知? 之前皇甫闿等人6续的惨败西平武威诸城失守现在魏军想要重新收复两郡无法就地取粮。而当下局面金城陇西方向粮草运力有限不能供给更多部队。6续还会有更多部队自关中司、冀、并、燕加入战斗。但魏军在西北的战力目前来看怕是只能维持在十万左右。 自己兵力不足只能是佯攻但跟骑兵周旋可不太容易啊…… 他才抬头向那三十许男子看了看摇摇头道:“我知道可是寿乡侯我军兵力弱势有何对策破敌?且我军多为步兵难以全身而退。” 进退两难。 相貌俊美二十许男子也点点头道:“将军那我军可否据营固守向浩舋求援兵 唤作寿乡侯的三十许男子道:“孝若羌部近在眼前而我军营垒草草建立如何固守?若是敌军 营我军覆灭就在旦夕。” 话刚说完那十几岁小孩笑嘻嘻道:“父亲这些日子天气反复我军弓弩若非来自中京都是精心保养浸没漆汁防潮怕也无法使用。敌人如何放火?” 寿乡侯老脸一红羞怒道:“小孩子家不懂不要胡说若是敌人带来油料照样能烧营。” -- “油料?父亲他们莫名其妙带油干什么?”小孩低小声嘟囓着。再度抬头堆起笑脸向文虎道:“将军。我觉得我军并不需要退却啊?现在我军士卒自知身陷死地个个奋勇杀敌足以一当十而羌人虽勇。却是一团散沙只要略施小计小子保管敌军自乱阵脚。” “哦?你有何良策?”文虎奇道。 三十许男子大怒:“混帐!军国大事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谋划的?休得胡言乱语!” “父亲且让孩儿说完嘛……” 小孩甚是郁闷。 “侯爷就让疋儿说说集思广益。也是良策啊。”那俊美如画男子也微笑劝解道论辈分他与那三十许男子正好同辈。 小孩见自家老子不开口连忙笑眯眯对文虎道:“将军小子想请将军从故雍州、凉州张刺史(张既)破羌策。” 文虎稍稍一愣。 他老子冷哼道:“若是敌军不中计那我军岂非反受其害?我说你只知搬用典故不知思索看来的确如此还不住嘴!” 他老子说地也有道理。 文虎点点头望着小不点道:“汝父说地是。羌人曾经吃过此计地亏、现在还用此术不会被敌军识破么?” 小孩挠挠头想了又想道:“那我还有个补救法子。” …… “伯高老哥。这些羌人哪真是的!一个个自大得不行不服我军号令。该死地!” 周大连连抱怨反正羌人们也听不懂蜀中话。 军马如云前方便是魏营看架势魏营怕是打算据营死守如不是地利上占着稍许优势加之所部酋们未曾抵达怕是这些羌人早冲上去了。 这些酋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好。 愿意出兵资助刘武抗击魏国但一个个都是大爷马志周大他们无法辖制。 “巨伟稍安勿躁”马志笑眯眯道“敌方人数寥寥到时候我等只要按主簿的吩咐保全自己静静观看就是了。” “哼!” 没战打这是显然地刘武只调拨给马志周大六百兵意思意思自然这六百人无法统帅十余倍于己的羌部兵马除非刘武亲自前来或许还有点可能。 马志不理会周大地愤怨指着前方道:“巨伟你瞧瞧他们打算干什么?” 魏军的部队突然离开大营开始在阵前布阵似是想与羌部决一死战众羌人嚎叫个个热血沸腾模样。 显然魏人自知难以逃脱要开打了! 两人反正也管不动这些羌兵姑且就带着本部兵马站在山岗上远远眺望战场。 战场上魏羌两方战斗初一接阵羌人便被魏兵一阵乱射最前几波被射下马。但这对庞大地羌部骑兵而言不过是激起羌兵更大的怒火。而山岗上的两人也是啧啧惊叹却是些题外话。 “魏人怎么保养弓弩的?我军弓弩都有些软了他们还能正常射击?”周大问马志。 “准是抹了漆汁防潮来着真舍得啊!魏国人就是有钱。” 两人说着没营养的闲话看着两方血战。 无可置疑这次文虎带来的魏人特别的骁勇又是自知必死分外强悍。而羌人以战死为荣且加上各家酋从刘武口中转述魏人妄想将所有凉州异族诛灭。 两方交汇处一片尸骸。 但魏人兵力明显不够渐渐支撑不住…… “看啊!魏人骑兵转身逃跑啦!”周大抚掌哈哈大笑马志脸上也堆满笑容。 一个骑兵开始跑紧接着是两个三个到最后是许许多多。 大局已定文虎这次栽了。 眼看着山下那些魏兵放弃营垒自营垒南侧向东窜逃那些羌人酋们岂肯放过继续叱令诸羌追击。等众羌兵几乎全部通过时那些看起来空荡荡的魏营中突然蹿出一支部队杀声大作。 “糟了!”马志脸色陡然一变。 那些埋伏在营中地魏兵冲入羌兵末队中后眼见着羌兵后队乱成一团而前队也是混乱一气。 “伯高怎么办?让弟兄冲下去消灭他们帮帮羌部吧?”周大急了。 马志摇摇头一脸肃穆道:“这些可是我们从蜀中带出来的弟兄。损失不起。汉威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可是我们就坐视战局恶化么?要是羌人败北我俩一样会被将军斥责。”周大大声道。 马志踌躇。想了想道:“好!” …… 俊美地二十许男子和寿乡侯父子俩是跟随文虎一同撤退地但文虎带着部队再度冲上前而他们则在少数骑兵部队护卫下继续后撤。 “疋儿你私自躲在军中跟随我出征我也不怪你可是你为何对文将军胡言乱语?你可知此战若是为你败。你便是死罪!”寿乡侯喝斥爱子。 “父亲!”小男 苦着脸“现在情况没那么糟吧?您瞧瞧前面还在是孩儿计策成功了。” 这倒也有几分道理…… 三人离战场十里外隐约还能顺着风听见喊杀声忐忑等待。大半个时辰后他们看到残破血红文字大旗向他们靠过来心知不妙。只见文虎满身浴血模样处处伤口。身后只剩下区区三四百骑。 文虎刚刚冲到三人身边便大声道:“你们怎么还在这边?快!我们去浩舋!” “将军都是犬子胡说八道还望将军念其年幼饶恕……”寿乡侯正心惊胆颤解释。文虎连忙打断:“不是贤侄的错他地主意很好。要不是敌人还有援军我们几乎成功了。” 说罢大声下令:“全军撤退!” 众军紧随奔驰而去。 …… 羌人砍魏人。后来不知怎地突然间羌人砍羌人害得到最后刘武军都被砍了。 砍得稀里糊涂马志周大两人面色铁青看着折损过两百人的蜀中军再看看那些彼此互相指责瞪鼻子竖眼几乎想拉开架势开战的各部酋想破口大骂又觉得骂不出口。 这些羌人啊怪不得兵力雄厚却毫无用处被人家简单一计就搞得内斗起来战场上打得稀里糊涂差点让人家一锅端。 远处几个颓唐郁闷的汉兵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羌人往马志方向走来。为的队史走到马志面前跪拜道:“都尉大人我们又抓住一个穿羌人衣服地魏兵。” “妈的你们这些无耻下流的魏人想这种龌龊主意!”周大斥骂道。 那魏人嘿嘿一笑:“这不是我们跟你们领刘武学的么?”暗指当初阳平关外事。 这个魏兵胆子倒不小周大大怒“混帐我家将军的名讳是你说的么?”说着抽出佩剑便要将这人斩杀。 “你杀我这样一个被反绑着的人算什么本事?”那人不屑道面无惧色。 马志本打算坐视不过却改了主意拦住周大。 “此人很是勇悍非比常人且留他一命吧?” “他对将军不敬当杀!”周大愤愤不平坚持道。 “可是汉威有令要尽可能多捉些魏兵审讯能不杀的就不要杀且杀俘不祥。” 周大想了想没办法收回宝剑。 马志望着那名满身鲜血地魏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处人士在文虎军中官居何职?” 这么骁勇的大抵上都该是个队史吧? “在下牛彬陇西人士乃是区区一名伍长。” “……”官太小了些没什么用。 马志正打算让人将他押走那人却道:“我听一位同乡说贵军当初抓获不少陇西兵不知贵军如何处置这些人。” “这些干你何事?”周大没好气地瞪了此人一眼。 “莫非贵军将这些人都杀了?”那人语气微微有些傲慢。 “胡说!我家将军为人宽厚只让你们陇西人服劳役还偶有酒肉赏赐。”周大愤愤道“你小子好命能撞上我们将军真是你祖上积德了!” 那人哈哈大笑:“怎知不是你们的福气?你可敢带我去你们将军?” “为什么?”马志觉得奇怪“你想见他到底何事?” “我想亲眼目睹刘武到底是否值得我牛彬效命。” “该死的你还敢说我家将军地名讳就你这样死十次都行!”周大恼恨道“你这人只配做苦力!” 牛彬哂然:“现在我还是不是他臣下呢我干吗对他恭敬?若是他配得上做我的主公我自然日后会谨守君臣本分。让我做苦力也没问题不过你们只是多了一个服劳役地若是他能有幸用我只消十天半月我敢保证至少能多一两百精兵。” …… 七月十六日西都马志周大向刘武复命。 战是赢了可赢得很烂很惨刘武最不想折损的蜀中兵损失了近两百人恼火。 据说有一部分敌军穿着羌部衣束趁乱抢下羌人战马摇身一变混入羌军中大肆屠杀羌人只以为是窝里反结果…… 斩杀魏军约五千羌军损失也在此数。更要命的是那些暂时被刘武鼓动起来放弃部落间彼此仇恨一起对付魏兵的羌人现在死也不肯在一起了。 这是刘武最担心的事情却偏偏爆了而且据魏国俘虏说这阴损主意是个小孩出的那小孩姓贾名疋寿乡侯贾模之子。可相对于羌人内乱而言这也显得无足轻重。 刘武的心绪全都让羌人内乱搅得一团乱麻。 就像那个自称牛彬的刘武跟那人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便打那人走后来听说那人同意投降。此后的事情都由诸葛显马志安排据说此人暂归周大统辖。 在刘武看来仅此而已他忙着在北宫心帮助下到处安抚收拢那些争吵不休的羌部。 节一百五十八:暗战 威郡。 魏兵追树机能部逃偶尔树机能部转身咬魏兵一口最初的几回合魏兵冲得太快、被树机能部伏击损失几百人。后来魏兵加意堤防减缓行日行不过几十里树机能部再也无机可乘。不过魏兵减缓行也让树机能部得以裹胁绝大多数兵力顺利撤入武威腹地。 就这样你追我逃七月二十日快到苍松了。 宗容呵欠连天。邓忠那个混蛋真是该死。那个姓徐的混蛋也该死那混蛋知道在军中辛苦危险宗容前来的第二天就找碴回姑臧城。 结果害得宗容这些日子可真累苦了。 天气不好时晚上勉强能睡一觉但只要月色展露那些魏人就仗着兵力优势出兵骚扰。 “宗老弟”树机能脸色不佳一本正经的望着宗容问道:“刘武答应派来的兵马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 树机能已经不耐烦了。 “这个……” 宗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他总不好明摆着说“我们本来就是打算拿你树机能部当肉盾”吧? 他想了想才堆起笑脸道:“秃大人您少安毋躁武威遭到攻击估计西平也是我家主公只要将西平之危解除便会立即挥师北上。” 树机能对这个含糊其词的答案很不满意耷拉着眼皮冷冷道:“宗老弟我将整个武威那些城池全送给刘武我这算大方的吧。刘武为什么不从武威直接调人过来助战?” 宗容呆了呆暗怒:“鲜卑蛮子。你送的武威?对。是你送地可你留在手上有屁用!哼你老小子手上半个懂治理城池地没有。汉部的士大夫百姓们恨不得剐了你你不给我们这些城池你留着长草啊?这些汉部百姓说不准那天就要反你!还不是我们帮你接手这么个烂摊子。该死的你这个白痴笨蛋你以为汉民跟你们蛮子一个德行吗?这些汉部百姓才跟我们不久我们连西平那边地用起来都战战兢兢的哪里敢动这边的百姓?” 宗容越想越火。但脸上却再度堆起灿烂笑容:“秃大人您真是会开玩笑我军在武威那点部队您还不清楚?多亏您恩赐我军才能在武威站住脚跟就是西平也多亏您派遣且部助阵我军才得以举事您的恩情我家主公铭记在心西北大局唯大人军命是从哪敢怠慢您?” 树机能脸上微微和缓。宗容窥见连忙补充道:“秃大人马上就到苍松城了我军大可依仗城池地利与敌军周旋。” “好。听你的!” 宗容总算松了口气忽悠树机能也难啊。外人只以为树机能对他言听计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树机能不好对付:好的才听若是所行效果不佳照样会跟宗容瞪鼻子竖眼。 亏得宗容拿出徐鸿般厚脸皮见面笑嘻嘻才熬到现在。 两人刚到达苍松城外迎接他们地是一身葛布新衣气定神闲的徐鸿。 “你到这儿干什么?”宗容奇怪问道。 徐鸿颌微笑:“我为什么不能来?”说完向树机能作揖恭敬道:“秃大人在下在此恭候您已有半日了。” “徐老弟你是带刘武援兵来的么?”树机能疑惑道。 “正是!”徐鸿坦然自若模样。 “你……”宗容一脸的不信任刘武让徐鸿带兵?开什么玩笑这家伙毫无节操、忠诚可言只能出谋划策不能委以兵权。 不过树机能才不知道这些呢他望着徐鸿大声道:“徐兄弟做的好!我们让那个姓邓的小子追了好多天了再败下去老子这个大人也不用做了。该我们报仇雪恨了。”说完哈哈大笑。 可是等树机能进城后脸色立马变了焦躁道:“怎么才这点人?刘武呢?” 徐鸿带来的是刚从西平调来的蜀中、西平、羌三部分联军只有一千多人原来从西平带队地是周大姑臧都尉梁羽也跟随鲜卑且万能部赶来助战但且部是树机能自己的队伍。 两方面加起来也不过两千出头别说树机能懵了连宗容也懵了。 “秃大人息怒”徐鸿笑道“我家主公亲率主力正埋伏在半路上大人且先带领部队驻于苍松城东北角与苍松城成犄角势只要敌军开始进攻撑过半日我军便可插入敌后方断其粮草全歼敌部。” 原来如此树机能宗容两人恍然大悟。 “广崇”徐鸿笑微微道“现在全看你和梁仲飞两人了。” “你……还要回姑臧么?”宗容问。 “哈主公让我回西平辅佐伯高、明义在下不敢怠慢即可便要去那边。” 这个滑头哪边安全去哪边。不过也许他去那边对战局比较好诸葛明义人虽聪明但心肠不够狠;马伯高主管军事即可一人乏术。 多个狠毒之辈正好镇压那些乘刘武不在西平意图不轨的。 徐鸿在咋呼完树机能后乘着树机能回去安顿蛮夷各部营寨将宗容拉到一边塞给宗容一块信符和一粒蜡丸。 “广崇主公让我给你带封信你仔细听着”徐鸿低沉声音继续说道“西平出了些问题主公暂时还要再多耽搁一点时间才能理清所以苍松城绝对不是守半天有可能是一天或者两天也许更久些。” 宗容目瞪口呆:“这这不是不讲信用吗?” “哼信用?广崇亏你也是聪明人怎么这般愚蠢他用诈降骗进关哪里讲什么信用?他是蛮子你要记住!再说了死的是鲜卑人又不是我们地。总有一天这些鲜卑蛮子会成为主公地心腹大患。现在多死点正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徐鸿狞笑。冷酷决绝。 这个道理……宗容也懂可是现在就牺牲鲜卑部为时过早了吧。 “要是把树机能打怕了我们只好独自面对魏兵了这可不好。”宗容提出异议。 “傻瓜!你该知道河西鲜卑部有多强大吧?他们到河西来地才多少人你知道吗你可知道这些蛮子只要过十三岁的无论男女全能上马打仗。打光……笑话!就是要让树机能再输些跟魏国仇再结大些。”徐鸿眯起眼。那一丝精光让人胆寒。 宗容思来想去无可奈何。的确姓徐地说得有道理。 河西鲜卑部没那么脆弱就算目前这几千人加上那些附庸部队全赔光了肯定还有一战之力。 最后徐鸿又道:“主公吩咐你记住树机能的兵死了不要紧但树机能绝对不能死他一死河西鲜卑各 大人就要更迭整个西北战局就完了。主公吩咐你机能。周巨伟会暂时听你指挥调度你让他带领蜀中兵保护好他知道么?” “那苍松就留给那个降将守?” 宗容觉得不可思议。 “主公对梁仲飞有信心此人兵法韬略即便是伯高、叔贤兄弟也不及。再说了。这也算是试炼依靠两千兵固守苍松城绰绰有余。但若是此人阵前再度叛变也无不可。此城内所留食物只够两千人使用两月不足资助敌军攻打姑臧早早现也是幸事。” 宗容皱眉狠咬嘴唇。 从姓徐的嘴中总觉得主公变得好陌生怎么满心都是权谋算计让人心寒真希望这些只是错觉或者是这姓徐的故意添油加醋挑拨离间。他犹豫了许久再度问道:“子迅你告诉我到底西平生什么事情让主公无法及时赶到。” 徐鸿嘿嘿一笑**裸道:“你问我干什么周巨伟是主公的心腹爱将又是刚从西平来的你问他就是了。再说了主公对我又不及对你地信任你问我不如看看主公给你的蜡丸信件。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主公令我尽快赶回西都告辞。” 这个姓徐的动辄毒计心狠手辣刘武信任他才怪呢。宗容听到徐鸿说“主公对我又不及对你的信任”时心中刚刚升起的芥蒂突然消逝。 他突然明白了:姓徐的就是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话到他嘴里都是黑暗无耻龌龊险恶。 他展开蜡丸轻轻阅看大意跟徐鸿所说类似其中交待了西平目前遇到的困难:羌部被暂时忽视地内部矛盾爆了。 -- 而且不单单只是破羌城下那场战斗导致这些天在西都城内到处出现谣言说什么刘武是要将西北拱手让给蛮子换取蛮子认可双方一同攻打中原。 宗容想想都觉得荒谬好笑利用蛮子是实或许以后会稍稍善待蛮子以为回赠那也可能。但刘武拼死拼活在西北挣扎打下基业凭什么白白送地给蛮子换取还在魏国控制下的土地? 这显然是魏人的谣言可是汉部百姓会如何看待刘武呢? 出卖汉部的贼子杂种…… 逼着刘武放弃与蛮子合作? 但现在刘武只能依赖这些蛮子才能立足不然早让这些汉部士大夫联手赶出西北了。 果然主公也难做啊!宗容不再抱怨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 七月二十日未正时分西都城终于逮住一个魏国细作还是多亏北宫心手下那些说着一口汉话穿汉部衣饰又没有剃可以改成汉部式地先零羌人。 将这小子押入监牢刑室刘武也例外抽空到刑室夹墙透过小窗监督审讯。 那小子没抽几鞭子便哭成泪人儿一边打哆嗦一边哀号请求饶命。 “小的只是百姓听人家这样说我说着玩地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鞭子抽得再凶也只是这一句。刘武远远看见这人身上满是血渍却毫无结果心中一阵烦躁。好不容易那人眼看着奄奄一息了才喘着气改口道:“大人别别打了小的小的全全说小的小的全全说……” 结果让刘武一惊:这人的确是奸细但却是个小虾米但刘武吃惊的不是这个而他的上级。 他说他的上级是尹璩。 “主公这是诬陷!”一旁随侍的老家伙尹璩叫苦不迭连忙跪倒“臣对主公忠心耿耿万万没有背叛的意思。” “长者不消如此您对我军起事功勋甚大我是不会相信他的。”安抚了尹璩一阵又让亲兵通知外边今日暂且不用施刑了先将此人拘押让人给他稍稍上点棒疮药以后再审。 尹璩继续去处理公务刘武返回府上但刚刚抵达便被北宫心截住。 “你房间里出事了!”女人一脸严肃道。 是个死女人劈柴烧火的是原西平郡太守府的下人。西平初创人手奇缺且更换也麻烦刘武攻取西平后并没有全部替换这些下人有些照旧留用。 看着低榻上那老女人嘴角带着诡异的痛苦笑容不肯闭眼模样。一旁检查的华典小心对刘武道:“汉威她是服毒死的。” 华典又继续说道:“汉威好险哪亏得这些日子你到处走留在府中时间不多加上厨房内又全部是我们的人否则……” 刘武早听说蜀中老人讲过魏人行事有时比蛮子还下作这次算是亲眼目睹了心中一阵厌恶。 知道实情急忙赶来的尹璩等人在问完事情缘由后尹璩道:“主公这个人莫非就是牢中那人的上司?” 有可能……见下级被捕自知迟早被抓害怕被施刑自尽了断么? 很有道理不过……她为什么不试着逃跑呢还是不敢不能?或者…… 她也是被灭口的? 若是这样那西平的局面可就有些讨厌了该死的无孔不入的魏国密探刘武恼恨异常。 “汉威你以后吃饭喝酒当心些”华典劝谏道“我可不想我妹妹伤心。” “知道了。” 将尸体清除出去更换低榻然后刘武继续跟随北宫心面会那些恼人的羌部重新收拢那些因内部矛盾数量大幅缩水的羌部骑兵。 (魏人对无论西北还是北方蛮族的手段有时候非常龌龊这一点无可狡赖。“灵帝末以刘虞为州牧募胡斩纯”汉末刘虞是募~胡自讨利用胡人内部矛盾说起来这已经算最文明的。“又构间离散使虏更相猜疑。”牵招的方略也不还算当时世族能接受。“至三年中雄遣勇士韩龙刺杀比能更立其弟。”到魏国时当时的幽州刺史王雄对付柯比能是直接刺杀那就为人不齿了。 当然我书中的主角也用这种下作的手法激起羌部民愤在这一点上我的主角也很无耻。可若非如此他根本没有起家的可能。 而他若不能起家…… 那就只好眼睁睁看着魏国消灭汉他也只好到时候跟刘一起愧对先帝抹脖子而成都再度上演屠城惨案他的亲人也只能沦为魏国人的玩物为奴为婢。 总是要有人倒霉的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他在西北采用稍稍恶毒的手法可他至少保住了汉保住了他所爱的人。日后这些西北人的牺牲至少摧毁了一个短命无能的晋。别的我也不多说了。) 节一百五十九:苍松之战 平方向暂无援兵。 宗容看着环绕蜀兵四周嗥叫不止的各部落联军内心忐忑。 这些是刘武军的盟友而他却要狠下心肠欺骗他们让他们独自面对魏国汹涌袭来的讨伐平叛部队。他们很可能绝大部分会战死。将近三万人其中包括树机能主力精锐八千。虽然宗容以前无数次大言不惭讲过残忍之道可是当他面对这次这么多条性命即将因为自己的欺骗而死…… 心魂悸动。 “广崇你脸色不太好啊?怎么啦!”一旁的周大觉得奇怪问道。 “没什么”宗容连忙掩盖过去装做若无其事。 “没事就好”周大皱着眉“将军也真是的给俺安排这个差事哼干吗保护那蛮子老子虽然讨厌魏人但更讨厌那些动不动指名道姓欺负俺将军的蛮子!呸!这些没规矩的蛮子都该杀光。” 宗容道:“蛮子就是这样不过巨伟你这话最好别挂在嘴边。”微微转身瞧瞧周围树机能在西侧离得远远的周大和宗容身边只有蜀中兵这才稍稍安心回头继续劝道:“巨伟你知道主公这样做也是没办法。我军孤弱而树机能势大气粗现在主公忙着清理安抚西平只有事后才能抽出空暇进军武威。现在我们全靠树机能树机能万万不能出任何一点差错主公将此事交于巨伟你就是因为主公最信任的就是巨伟你在下也希望巨伟你能明白主公的苦心尽全力保住此人。” “知道啦!老子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保住这蛮子。保证他一个手指头都不会少。” 周大笑了。宗容地话让他很开心没将军跟他可是多少年地交情将军不相信他信谁? 宗容勉强笑道:“哈。这就好!就是巨伟树机能颇通汉话你一定要约束弟兄们千万别让树机能觉察出任何一点异状我才好骗那蛮子让他坚守待援知道么?” “知道啦知道啦。这些跟俺来的都是对将军忠心耿耿的弟兄知道轻重实在不行老子会拿酒肉、鞭子让他们闭嘴。” “那就好这附近地地理我前些日子探查过我马上去向树机能进言让他派遣部队找寻险要地理据险固守。” 宗容离开蜀中兵战阵赶往树机能那边。 他会想尽办法给主公迟迟未到找借口只希望主公那边能尽快制压西平内乱早日赶到武威。 …… 邓忠一身包裹。那些伤口虽然被何曾派来的中京医者医治过了然而据医者说:他需要静养才能痊愈。征北将军听从医者建议令邓忠回陇西襄武。 回陇西就意味着负责运粮。 邓忠坚持己见苦苦哀求几次恳请征北将军再给他个机会。为此甚至向滞留榆中的长城都督司马望恳求。司马望嘉其志向武勇好言劝劝解。于是何曾也转了主意。 终于邓忠带领部队在苍松城外河畔追上那些千里逃窜的蛮子可是初一交战就让他恼火这些蛮子竟然将他的先锋部队击溃了!还亏得邓忠及时派遣亲兵出面弹压将那些胆敢退入主力军阵中的统统斩杀加上敌方并无派出部队追击才遏制住溃败局势。 在亲兵侍候搀扶下邓忠慢慢起身。 目光冷峻扫视四周那些胆颤心惊地属下身边是征北将军派遣前来监督辅佐他行军的监军皇甫晏一个五十许白清俊消瘦老者。 “混蛋我们大魏无敌天下的名声都让你们这些废物玷污了。”邓忠冷冰冰道。 “将军这不能怪我们”一个小校强辩道“他们占据地利这两天天气好转、蛮子们的弓弩又能使用了我军猝不及防损失颇大并非我等不肯效命。” “给我住口”邓忠狠狠道“怕死不要找理由。” 那小校一脸羞惭愤恨想再度抗辩这时皇甫晏干咳了两声小校猛然惊觉识趣闭嘴。 “将军胜败兵家常事我军已经深入敌占区太远了还望将军三思且先等我军主力齐集再做定夺吧?” 皇甫晏这厮出生平民身份卑贱但论宗源血脉也算名门皇甫家的远支且官位甚高、名声也不错。 这次皇甫闿因仇怨迷乱心智兵败西北闯下大祸皇甫家众长者联名举荐此人代替兵败的皇甫闿晋公许了。 这厮背景暧昧与邓家这种彻底的草民出生大不相同皇甫晏的面子必须得给。 邓忠默不作声。 皇甫晏见状心中明白连忙向那些小校们喝道:“尔等这些不知死活竟然不能约束士卒阵前逃跑若非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非将尔等典明军法。这次权且记下尔地人头若是以后还敢不从将军军令休怪军法无情。” 那些小校们本来以为不是杀头至少得吃棍子谁知道连棍子都不用一个个喜出望外跪地谢恩。 老家伙说完正打算叫那些将校们各自回营等待下次出击邓忠连忙道:“且先等等监军大人。” 老家伙觉得奇怪:“将军有何训示?” 邓忠想了想微微闭目舒了口气缓缓道:“我军不能干等援军抵达否则等我援军到达时敌军定是早已做好周全准备对我方不利。” 邓忠说的也对现在蛮族各部联军都在调整部署顺便鼓舞安 因不断退却而变得焦躁不安的士气同时利用战斗间防御工事等他们全修完那对魏军的确不好。 皇甫晏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道:“在下久居豫青冀等州不甚懂军事。既然将军认为有此必要。那全依将军。” 不久。战鼓再度擂起。 杀声大作七月二十一日已时苍松之战就此拉开帷幕。 -- 双方在每一寸土地上争夺。魏兵是中京和雍州及凉州残部等组成地精锐之师武器精良而防守一方虽然不懂兵法韬略且武器粗劣、但胜在宗容已经为各部挑选出合适防御地点蛮族各部占有地利优势。且全部为西北蛮族单论悍勇远在汉部士卒之上加上众蛮认定魏人打算血洗凉州永除后患为了生存。蛮族各部誓死抵抗。 战斗异常惨烈每一次魏人的冲锋都会遭到几乎同样数目蛮族地反冲当魏人打算更变改用弩兵远射蛮族也毫不客气地举起一把把射程较短但同样能夺走无数生命的短弓还击。 短短一个多时辰内双方战死受伤者已高达几千人。 最后看得心惊肉跳的皇甫晏恳请邓忠三思而行。 “将军单靠我部与敌决战不行啊我部兵力上并不占优。若是跟敌军死拼将这些骑兵打光怕是此役之后我军无力对抗敌军袭扰我军粮道到时候只能等司隶、并、冀、幽、青地援军了。” 皇甫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魏军在兵力上占绝对优势。但在骑兵上仍稍逊于敌军拼光了骑兵对魏兵不利。 “再说了。将军你该知道这些兵里有不少都是中京各家门客虽然这些人命贱可万一……”这是皇甫晏提到的最后一个理由皇甫晏没再往下说邓忠却也明白。 皇甫晏也是为邓忠好这些门客命贱就算砍死一两个也不要紧但总有意外。 令狐家的那个小门客现在不就是堂堂上谷都尉深受晋公宠信么? 步兵多死点没事但骑兵要三思凡事不可做绝。 是日下午魏国骑兵退出战斗而单靠步兵的结果是无法展开攻势几次刚刚抵达敌方阵前便被敌军骑兵逆袭踩踏步兵士气几度濒临崩溃邓忠无奈再度派出骑兵自侧翼包抄助战。 后来邓忠只好下令收兵同时派探马向主力求援请求征北将军派遣援军从赶来助战。 …… 七月二十二日傍晚征北将军何曾并不在其已经深入武威的主力大营内他还在金城郡令居城。 “北边地最新消息来了么?”何曾躺在描金软草席上有气无力的问身旁跪坐的那个当初向何曾说石苞坏话的胖家奴。 “没有”胖家奴恭顺小心道“还是两天多前的。” 二十日的战报……毫无价值何曾闭目养神。 “主人到食时了您您就勉为其难多吃一点吧?”胖家奴一脸苦涩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对他而言战打成什么模样都不要紧他关心的只有主人。 “不吃!这些猪食也敢给老夫吃吗?”何曾冷漠道。 “可是主人您再不吃东西要是让夫人和公子爷他们知道了会难过的小人受惩处倒是小事。”胖家奴哭哭啼啼道。 要是何曾是饿死地那这个家奴也甭想活了要么殉葬要么跟何曾一样饿死或者更干脆一刀捅杀以死谢罪。 这些日子何曾身上那满身的肥肉瘦了一圈人都道征北将军为国事操劳谁知他是一直忍饥挨饿饿的。 司马望也知道这个原因何曾这个征北将军只是个架子彼此心知肚明司马望几次请何曾返回榆中反正让厨子多做个把时辰饭菜就是了。但何曾还是担心日后被朝中言官抓住把柄坚持要呆在北边只是实在无法忍受鞍马劳顿只好借口年老体衰在金城郡最靠近武威的地方等待战报。 自讨苦吃。 门外一人便跑便大声高喊:“报!武威最新战报!” 何曾连忙坐起身冲那家奴低喝:“快将那人叫进来!” 来地是一名瘦削单薄满脸血污的男子单看此人面上血迹何曾一阵惊惧连忙问道:“北边战事到底如何?” “禀都督邓将军在前日与敌在苍松城下遭遇敌据险死守我军奋战斩杀敌军甚多王、杨两位将军正带领所部支援邓将军索将军也与张将军、潘大人一起调度我军主力支援邓将军。” 这就好只要索湛、张弘、潘三人统帅主力抵达便是武威叛贼授西北大局已定。 何曾哈哈大笑:“快老夫饿了。” 这天何曾吃了一大块卤肉喝了不少酒。 (索湛:北地太守索靖父;潘:晋建立后为琅琊内史潘岳父;张弘:晋建立后为益州将军官位在王濬之上;皇甫晏:晋建立后为益州刺史后为张弘借机杀害。注意直到264王濬地官仍很小仅仅是羊祜手下的一员僚属后被羊祜赏识提拔为车骑从事中郎不久朝廷征王濬为巴郡太守泰始八年(272年)才转任广汉太守当时王濬已经六十六岁了可见寒门孤支多么可怜难怪日后他要高喊“臣孤根独立结恨强宗。夫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贵臣祸在不测。”。) 节一百六十:胶着 月二十三日申正战斗再度暂歇趁着空当周大等填饱肚皮而宗容再度被树机能叫到中军大帐议事。 宗容从树机能帐下回来时黑着脸周大喊他过去喝酒吃东西也不理睬径直蜷缩回军帐内。 众蜀兵面面相觑。 “老子招他惹他啦?”周大颇为恼恨道“这家伙怎么回事?老子好不容易没把这点酒喝完留给他他却不领情。算了老子自己喝。”说着就要将那只剩下小半截的牛皮酒囊往嘴里倒。但半路上却被一只手夺了去。 那人正是刚刚归顺刘武的那个叫牛彬的小子夺到手立即便将这些酒水往自己嘴巴里倒。 “姓牛的你好大胆!”周大大怒跳起身喝斥道:“你小子活腻了连老子的酒你也敢抢?看老子不废了你!” “哈。” 牛彬是跟周大等人前来的原先他被分配到梁羽手下帮助梁羽城不过这个人桀骜不驯吵嚷着要到树机能军中来。梁羽不置可否反倒是周大牛彬的桀骜不驯面对周大时的傲气让周大对这个刚刚降伏同样喜酒爱好吃肉打架说话直来直去的小子大有好感。 二十日傍晚周大将这小子拽回只有宗容颇为担心此役关键是要保住树机能安危让这样一个刚刚投降的人混入树机能军中到底冒险了些。 “算了吧广崇。树机能军中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多一个人要什么紧?”当时。周大就是这样讥笑宗容。 河西鲜卑部裹挟了大量武威异族。这些人当中就算没有魏国奸细难保没有亲魏人士树机能带着这些杂牌军攻城掠地一方面减少了鲜卑部的伤亡但同时早已必须忍受被这些异族部落刺杀的危险。当然。就算全部都是鲜卑兵也不成。 鲜卑部弑父弑兄并不鲜见树机能现在能得到河西鲜卑各部支持正是因为他们能从阴山以西荒凉大漠迁往水土丰美地凉州各部向往已久树机能才能一呼百应。真到了各家都想杀树机能地时候单靠这几百蜀人能有何用? 宗容想想也是便由着他去。所以牛彬是唯一的例外唯一一个并非蜀人的留在城外地汉兵。 我们再回转到两人争夺酒水的时刻。 牛彬三口两口将酒水喝完等周大抢回牛皮酒囊时已是所剩无几。 “好大胆子连老子的酒你都敢打注意?”周大恼羞成怒大喝道“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打就打!”牛彬不甘示弱。 众蜀兵乐于旁观。这两天来周大与牛彬打架不下十次两人都是气力过人的。结果你一拳我一拳两人皆鼻青脸肿。可是他们打得越凶感情却是迅加深。 两人正打得热闹。众蜀兵不断叫好助威这时。宗容突然走出营帐恶狠狠道:“吵什么吵?大祸临头了还高兴呢?” 两人立即止住。 “广崇出什么事了?”周大疑惑道。 “不用说肯定是那个鲜卑狗将宗老弟臭骂一通。”牛彬打哈哈。 这几天树机能不断指责宗容诳骗他说是等半天西平援军便到可是现在都快三天了宗容不断找理由解劝安抚众人也亲眼目睹宗容一次次被树机能喊去大家都明白。 宗容一脸郁愤无奈沮丧:“我被骂那有什么要紧?现在要紧的是西北大局。” “这些鲜卑蛮子哼全死光了才好呢。”周大毫不掩饰他对这些蛮子的厌恶。 在他眼中这些蛮子无君无父无忠无德、说话如放屁除了打仗杀人玩女人外只会放牧别地什么都不懂。 “那可不行现在死光了可不好少说也得熬到俺们凉州人打败这些中原狗才行。”牛彬笑嘻嘻插嘴。 宗容向牛彬多瞧了两眼冷冷道:“牛家的小子我不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加入我军不过请你记住你说过的话我们很想也很愿意借助你们凉州人打倒中原狗可是日后若是我们有幸能进军关中希望你老老实实听主公调度指挥不要像你的祖先那样纵兵劫掠。主公赏罚分明待人宽厚你能有幸追随主公也是你的福分。日后若是你战功显赫广大门楣重振牛氏家门自是轻而易举就算你想让主公宽宥董氏叛汉之罪重续董氏家族也并非毫无可能。” “董家?哈哈”牛彬笑了“重续董家还是算了我知道除了陇西诸城百姓还记得俺们家的好其余天下世族百姓无不痛恨董家这种难为人的事儿就算我有那么大能耐有那么多家伙诽谤讥议主公怕是也很为难。” “你知道分寸那再好不过了。 满意地点点头。 如果这个姓牛的所说全部属实那这人的确可用。 他与魏国有灭族之恨而汉国昭烈帝与董牛两家并无直接仇隙。若勉强说有也是恨其搅扰大汉四百余年基业是牛家欠刘家的只要刘武能接受默认就行。 汉帝国已如风雨飘摇现在也不是计较当初仇隙地时机牛家虽然在汉末惨遭打击然而在陇西郡那些同样犯过的家族庇护下竟得保全整个陇西郡像牛家这样地没落家族有多少呢? 为求千里马千金可买骨。 不如容此人为汉帝国效力补偿祖先之过赎罪顺便也是对陇西那些当日对汉室犯错的罪臣各家的一个暗示。 “喂!广崇你小子干脆点。实话实说到底现在怎么回事?”周大看着宗容连连呆出神模样很是不喜。 “啊?”宗容收回心神想了想微微一叹:“我们现在麻烦大了。” “怎么回事?”牛彬大感意外。 -- 当苍松之战爆时。树机能原定的方略是在苍松城下彻底击溃魏兵。几次征战毫不吝惜将士们的鲜血反正死地杂牌军居多再往后撤。这些杂牌军就要四散逃命了。 只是宗容明白暂时不会有援军可他有苦难言不敢实说。 只好眼睁睁看着两家血战。到现在两家均精疲力竭。 刚刚得到地消息在南侧和西北侧河畔现魏军动向。 “很可能是魏国援军到了我们必须撤退。” 宗容说到这儿正巧那些鲜卑蛮子也吵吵嚷嚷的。似乎是不少人在打算收拾帐篷。或者将其焚毁。 众蜀兵你看我我看你所有人都明白时候到了。 “那么现在该我们保护那个混蛋啦?”周大问宗容。 宗容缓缓点头。 宗容并非马念他对所有蛮族并无好感哪怕那个蛮族是个绝代佳人。 …… “报!王将军已带领所部自敌左翼包抄离敌阵不足十里了!” “再探。” “报!杨将军带领所部自敌右侧包抄离敌阵不足八里了!” “再探!” ……一道又一道的命令潮水般汇集到邓忠帐下。邓忠那刚刚因生起疮略显痛楚地脸上不可抑制的满是喜悦。 中军正攻两翼包抄全歼敌军只要…… 只要再快些就好这些蛮子马太多了。稍有差错就会被他们跑掉。 “报!索张两位将军带领我军主力离此地已剩六里!” 就是不靠这些主力消灭武威叛乱已成定局。 这些愚蠢的蛮子。舍不得放弃到嘴的城池竟然傻乎乎与魏军死斗? 哼自不量力。 邓忠嘴角凝结起一丝冷酷笑意。 “报!大事不好啦!将军!大事不好了!”一个小校连爬带滚冲入营帐内。 邓忠刚刚凝结的笑容僵在那边。 “出了什么事?”皇甫晏抢先连忙问。 “监军大人、将军敌人突然开始撤兵。” “怎么回事?”邓忠大怒“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跑?” 由不得他想明白不久又一份战报到达。 “将军王杨两位将军进兵不利他们都遭到鲜卑部猛烈反击。” 鲜卑部这次是鲜卑部是树机能自己的嫡系部队非同那些杂牌军。 可剽悍凶猛地凉州就算是那些所谓的杂牌军在面对魏军时都不会逊色何况是鲜卑嫡系那些久经战争的队伍? 一份接一份的败战报让邓忠气得面色铁青幸亏魏军占绝对优势树机能又在逃亡路上士气溃散无意扩大战果王颀杨欣两人才没有遭致灭顶之灾。 但大势已去一战平定武威果然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蛮子没那么蠢。 邓忠长叹。 …… 军马疾驰赶往鸾鸟城从鸾鸟城顺流北上可抵姑臧树机能就是这样打算。好久见队伍拉成一道细线才慢慢停下稍事等待。 不久宗容及众蜀兵追上树机能。 “刘武到底怎么回事?太可恶了到现在还不出现当我是傻瓜吗?你们这样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好我们两军共抗暴魏吗?难不成刘武他想反悔?”树机能冲着宗容怒吼。 “秃大人”宗容抗声道“我们是汉国人我们不顾生死到西北来起事怎么可能不知轻重?现在贵我两军唇亡齿寒我军又怎么可能妄顾贵军的生死?” 树机能稍稍迟疑他不是傻瓜想了想才狠狠道:“总之你们早点派兵来武威我也回姑臧、武威、宣威整肃兵马此仇必 说完他冲着身边的宗容大声道:“我们先去鸾鸟城休整。” 鸾鸟城那边暂时归属树机能兄弟苏兀突主管。苏兀突是个杀人屠夫在他纵容下鸾鸟城内的汉部被杀光了。现在那座城是唯一一座归属鲜卑部控制的城市一座几乎没有百姓只有牛羊和鲜卑人以及负责少量羌羯人地城市。 据说城破那天尸体被堆成一座小山。然后架上从城中各家房梁上卸下的木料一把火焚毁尸体烧了好几天才烧光。 树机能提到鸾鸟城时宗容眉头微皱。显然他想起这段不愉快地事情。 尽管魏国那些久受汉恩地百姓背恩忘德抛弃大汉。可他们到底还是同文同种。 而这些残忍奇服形貌古怪地蛮子…… 算了西北大局要紧就像主公将这座已经没有价值又无法统御的城市让给鲜卑蛮子。连城市内那些值钱物事一概不要了。 身为弱小势力要生存只有忍。 天黑前他们抵达鸾鸟城外地小山宗容跟随树机能在那边见到了那位武威郡汉部切齿痛恨的男子。 让宗容稍稍意外的是苏兀突形貌十分俊美若非脑袋上那个奇怪的鲜卑式这个男子怕是能迷倒无数痴心汉部女儿。 苏兀突先跟兄长说了些什么。似是在安慰兄长此后树机能招呼宗容过来。 “弟这就是汉国血屠夫的军师叫宗容上次你带兵包围显美时正好错过去了今天你们俩认识认识。” 树机能大大咧咧拿汉部话为两人介绍。 “久仰!”苏兀突笑嘻嘻抱拳回礼他的汉话比树机能说得还标准。宗容心中微微一惊回过神连忙还礼恭声道:“不敢。” “我弟比我可强多了”树机能哈哈一笑。“等我再干几年就将大人让给我这弟弟做他一定会做地比我好。” “兄长说笑呢。”苏兀突打哈哈“现在河西各部都是因为兄长的威望才聚集到一起小弟哪有哪个本事?小弟只想辅佐兄长您将魏国人赶出西北称霸草原。” “说得好!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些魏国混蛋。该死的一天到晚向我们河西各部征税逼我们交出牛羊壮丁这次让他们尝尝厉害!我们有壮丁有牛羊有本事自己来抢啊 “兄长说的对!” 看着苏兀突刹那间由满脸堆笑变成激愤跟腔模样。 不知怎的宗容突然生出一种奇怪感觉:仿佛眼前不是苏兀突而是徐鸿。 …… 七月二十三日傍晚苍松城下。 魏军五万余部队齐集将苍松城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并没有立即动战斗。 据俘虏所称苍松城守将名叫梁羽是邓艾提拔的姑臧都尉。 王颀、杨欣、邓忠等皆认识此人。三人均认为此人可以劝其反正只是劝降此人的任务……王颀杨欣两人虽然与其认识但不甚熟络而邓忠身上有伤不能亲自出马。 最后代替征北将军临时主持军务的张弘索湛潘与皇甫晏四人商议半个时辰后决定由潘出面携带邓忠手书劝说。 二十三日夜潘在城下让亲兵们几次高喊“梁都尉吾乃太尉参军潘君乃我国西北栋梁蒙尘敌匪甚为可惜今吾有一言相劝还望将军放下吊篮让吾入城。” 但城上毫无动静潘空有一副好口才无处使用只好傻呆呆躲在城外一辆轒辒车下坐了大半夜到最后城上那些守军烦了便对城下一顿乱射亏得那几个小兵也躲在轒辒车下才免受一死。 潘只好灰头土脸返回军中向在中军帐内等待消息地同僚赔笑脸。 “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张弘怒喝道“他不知道我五万大军攻城旦夕可下到时候便是玉石俱焚么?” 众将校附和都觉得这小子疯了。 索湛轻轻道:“我听说此人投降敌匪之前几度绝食自戕若非敌匪勉力救治怕是早已殉国此人心性还算忠坚他既然已经降伏敌匪怕是轻易不会再叛。” “哼不识抬举!拨乱反正乃是正途既能拯救家族免于败亡又可保全富贵荣华。”张弘望着皇甫晏道“监军大人既然这小子仓促间无法说服那么就不用劝了战事紧急明日便攻城。” 皇甫晏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众将默认。 邓忠想说什么但看看左右的表情。他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节一百六十一:星殒 月二十四日下午随着天空云彩的消散空气再度陷 鸾鸟城内一处破旧房屋阴影下周大等人啃着干瘪的碎肉干、干炊饼所有蜀中兵个个皱眉。 酒没有了。 苍松撤退时那些酒全被舍弃现在他们只有这种粗劣食物将就着井水胡乱吃些。 “妈的昨天宗广崇不是说好今天早上树机能就起程赶往姑臧吗?怎么到这会儿还没消息?”牛彬大声抱怨。 “姓牛的你想去姑臧干吗?”周大灌一口井水润润嗓子讥嘲道:“你小子是怕死了么?” “谁怕死?姓周的你侮辱我!我要与你一决雌雄!” “好啊!” 两人各自脱衣服正要再度开战远远望见宗容慢悠悠走来。只好放弃打算。 宗容刚刚走到众人当中周大便问:“广崇怎么回事说是去姑的怎么现在也不开拔?” 宗容笑了笑:“巨伟现在这个局面不能全部都撤往姑臧。” “为什么”周大觉得莫名其妙“不回姑臧重整旗鼓能打得过魏人吗?” “那我问你退到姑臧后那这个城怎么办?” 周大还是不懂一脸困惑倒是牛彬叫嚷道:“我懂了这个城稍稍修复后就能抵御骑兵冲击同时贮存粮草给养可以作为魏军的一个仓储营地到时候就算我军将魏人逐出武威也等于在我军腹地埋下一个钉子是么?” 宗容微微诧异。但还是不吝赞许之色。点点头:“城池不同于营地就算破旧不堪只要稍稍修复便可。只要千余人便可收万人之功顺利囤积粮草。放弃此城对西北战事不利。除非将此城城墙彻底拆毁但时间紧促来不及了此城非守不可。” 周大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么苍松城呢?” “当然一样”宗容面色忧虑周大的话让他突然想起徐鸿临走前说过的。若是苍松城不战而降。魏人将获得一处位置极佳地前哨补给点同时失去苍松城庇佑门户大开姑臧等城只能直面魏军威胁。 那可怎么是好? …… 数十里外苍松城。 五万人对战两千余人攻城战兵力绰绰有余但是…… 这该死地天气。 这天早上气温还马马虎虎但到中午烈日炙烤。魏军将士们又担心被城上弓弩射中不得不穿上厚重闷热憋气的盔甲还没走到城下呢先出了一身臭汗。士气低落。 看着将士们实在无力坚持白白让城上射杀索湛、潘实在瞧不过去。建议等日落时分开始攻势。 黄昏时分躲过燥热天气的魏军士兵们被各自地将校队史们驱赶起身带着牢骚满腹。 战斗再度开始。 但士气依然低落所有人在今天早上领教了这些游牧民族的好箭法最重要的是城上那个背弃大魏的叛徒梁羽指挥调度得当。 两千兵滴水不落守城绰绰有余。 张弘气得破口大骂众将校附和大骂梁羽叛国无耻。 可是骂有什么用?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该死的天气。 “征北将军干吗非急着现在就开战?真是地再多等几日等到秋凉我军齐集再动攻势不是更好么 张弘暴跳如雷他是跟随司马望带来的关中兵一起抵达的是长城都督司马望的部下心腹。 当他到达时战争已经开始了毫无回旋余地他只能加入战斗为此他一直牢骚满腹。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张弘官位仅次于皇甫晏为人暴虐所有人都得罪不起他。张弘见众人保持缄默狠狠道:“怎么你们认为是本将不是吗?征北将军官位虽在某家之上但某家是为朝廷社稷直言敢谏晋公他一定不会责难。” 皇甫晏低声道:“下令现在开战的不是征北将军。” 张弘一脸狐疑奇怪道:“不是他是谁?” 皇甫晏稍稍踌躇:“这是征东大…bsp;“石老将军?”张弘眉头深锁恨恨道:“晋公既然下令征北将军主持平叛怎么由得他为这数万将士做主。他在月初既已离开怎么会与他有关?” 皇甫晏气节这个张弘真是个愣头愣脑的混蛋司马望怎么偏偏从关中来这么个傻瓜到西北?怪不得虽受重用司马望还是没将实情告诉他。 休说主持出兵事宜石苞不敢擅自做主就是目下身为全军统帅的何曾也不敢擅作主张皇甫晏在天水时便稍有耳闻策划出兵地是石苞但根子上仍然是中京那位。 他在中京就知道这次战役规模空前大魏以一敌二加上西北叛乱三面受敌幸亏大魏国力鼎盛应付三家仍绰绰有余。 可是照这种打法大魏也不能持久必须胜。 再者天下一局棋其他各处都在血战怎么可能西北一地例外?多战死一些人是必须的。 更何况晋公还留了后手。 皇甫晏思量来考虑去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将晋公密令拿出来晋公只让他斟酌相机而动时机真的差不多到了么? “你怎么不说了?皇甫家的到底怎么回事?”张弘不耐烦道。 罢了!皇甫晏狠狠心从怀中摸出一块墨玉佩。 “小校放下帐门今天 人都要一一记录在案。所有人都瞧清楚了这是晋是谁将此机密败露定斩不赦灭三族!” 魏军营中诸人个个惊惧不已连刚刚跋扈的张弘也不例外。 …… -- 铿铿锵锵、乐声响起鸾鸟城内那仅存地几处完好建筑群内回荡着这些动人心魄地美丽声音。 似乎。是有女孩儿歌唱声。哀怨、凄婉、迷离、摄人心魄钟鸣鼎沸。 “妈地这些该死的蛮子。怎么突然也喜欢这个调调?他们以前不是弄把胡吹两口骨笛就算了怎么也学中原魏狗玩这些风雅玩意儿?”周大埋怨道。 “姓周的你蛮有眼光地嘛?”牛彬讥嘲道“你怎么知道中原人爱玩这些?难不成你去过中原?” “我倒是想杀过去可惜魏狗不让。”周大哈哈大笑。 “那你怎么确定这是中原人玩的东西?” “这个……” 周大支支吾吾他知道自己说话过头了。 哪里只是中原人。蜀中豪门同样喜欢这调调刘武当年宴请部下时还让人去叫了几个歌伎乐者前来当时周大对那些歌伎中其中一个还颇为中意只可惜没好意思向将军开口借钱赎买最后白白错过。 好在牛彬也没有在这上面计…较笑眯眯道:“听说苏兀突这混蛋在前些年抓住许多从敦煌郡跟随队伍前往中原的汉部女人这些女人据说都是敦煌郡汉部官宦人家的婢女奴婢后来其中一些赏给他的手下为奴。剩下几个就被他自个儿消受了。” 鲜卑女人与羌人颇有不同她们一般不会割面自损容貌。 单论相貌鲜卑女人不在西北汉部女人之下不过物以稀为贵玩腻了那些动不动红杏出墙的鲜卑女人后玩玩这些汉部女人也是常理。更何况这些汉部女人会吹拉弹唱鲜卑女人只会骑马打猎。讨蛮子喜欢也很正常。 只是…… 周大皱眉不快道:“这些该死地蛮子他们胆子可真不小造反、打劫、抢女人他们可什么敢干啊该死的。” 牛彬笑道:“你来西北时日也不短了难道还不知道鲜卑蛮子跟羌蛮子是不同的么?这些鲜卑蛮子有公推大人兵力雄厚而且他们本来是东胡遗种如今兵力浩大也是大量吸纳匈奴部造成他们与匈奴并无不同。而羌部无大人现今许多西羌部也厌倦游牧骑猎6续转为耕作羌部虽然看似野蛮与鲜卑相比却是好相处多了。” 这些东西周大不懂。 身后突然响起掌声同时响起宗容的声音:“你说的很好差不多就是这样。” 牛彬、周大都被吓了一跳不知宗容怎么会到自己身后的。宗容连忙道:“是我不让弟兄们告诉你们的。” 蹑手蹑脚文人步子轻他们刚才说话正在兴头上自然未曾觉。 “你很不错啊”宗容望着牛彬道“以你的才智若是加以时日定会是我军栋梁。” “过奖!” “哼我也不玩虚地你这般人才又是刚刚加入我军就算我家主公大度你也实在无法让人相信。”宗容望着牛彬好一阵似是在等待牛彬露出破绽只是从那人脸上除了满不在乎看不出其他任何意外表情宗容才再度说道:“只要你是真心为主公出力主公是不会亏待你的。”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广崇你怎么不待在那边?”周大奇怪道。 刚刚树机能突然要设宴邀请各部领宗容也得以参加那些女孩儿吹拉弹唱就是为了酒宴助兴。 “嗨!别说了”宗容恼火道“树机能这混蛋我才喝了两口酒他就酒莫名其妙骂起我家主公来。我实在听不下去就告辞了。” 周大大怒:“妈的要是我们有他那么多兵马非把这***宰了!” 宗容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这种话别挂在嘴边苏兀突手下懂汉话地人很多小心让这些蛮子听到了告你一状到时候就算主公袒护你你屁股上也少不得吃一二十棍才能让这混蛋满意。” 周大摸摸屁股颇为不忿。 士兵们给宗容送上食物和水宗容边吃边四处打量然后小声问道:“你们瞧没瞧见这座城城门附近有些异样?” “广崇你这话什么意思?”周大不明白。 “嗯”宗容道。“巨伟。你去派些弟兄四处查看下西南北三座门看看那边有没有重兵把守。” “怎么回事?”牛彬插嘴问道。 “我返回这儿时路过东门。城外面全是树机能部和各族联军营垒东门只要十来个人维持秩序就够了。但今天我瞧见东门附近有足有三百余人看守还全带着弓弩兵刃穿着盔甲。” “你是担心今天会有变故?”牛彬突然明白了。 “嗯快去查看!”宗容道。 众蜀兵立即行动不久他们带回消息:其余三门一样有许多部队。 “这下糟了怎么会这样?”宗容跺脚焦急道。“魏贼未破先出内乱。” “干脆杀进去把树机能保护起来就是了。”周大狠狠道。 牛彬连忙道:“不妥!我们现在冲进去树机能也许没事了但我们反落一个图谋劫持他的恶名我军与他地联盟就此了结我们如何能面对主公对 释此事?” “妈地真是麻烦!”周大狠狠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以我之见只能等那人先动手……” 周大抢白:“等他将树机能宰了事儿就糟了!” “那……”牛彬没主意了只好跟其他人一样盯着宗容看。宗容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最终下定决心:“罢了我再老着脸皮去拜见他。” “你去有什么用你连刀都举不动你去了还不是白白送命?”周大怒道。 只有牛彬恍然大悟。拍手叫好道:“宗军师此计甚妙。” “什么狗皮计?” “哈哈。你可知项庄舞剑典故?” “屁老子大字不识一个。” 跟周大这种人没什么好说地。宗容道:“巨伟你挑选几个人跟我一同前去。人数不多只说是随侍就行了。其余人等就在最靠近城守府地方准备只要听见里面锣鼓钟鼎等器乱响就冲进去知道了么?” “啊是这个意思啊。”周大总算明白了大喜过望道“广崇你不愧是我家将军的军师!” “惭愧”宗容谦虚道“在下只是有些小聪明算不得什么大本事。诸葛明义乃是武侯之后才学过人日后他才是主公的军师。” “哎不要这样说嘛”周大笑嘻嘻道“诸葛家那小子还嫩着呢我家将军英雄盖世怕是三年五载就能平定西北俺看到时候早没仗打了将军依仗地还是广崇你啊。”话机一转又道“对了广崇你说让谁跟你去呢?这些小子们我看不行几个对几个怕是打不过那些鲜卑蛮子。不如我跟你去吧?” “你去了剩下的人谁指挥?”宗容不同意。 周大转身看看牛彬。 “姓牛的我知道你能耐比我强就这样吧你帮着我照看点到时候带着弟兄们冲进府内要快点啊否则老子死了没事若是宗军师少根头将军非斩了你不可!” “知道啦!” 爽朗一笑。 …… 几乎同时鸾鸟城南六十余里武威张掖城。 汉军守将是蒋默他再度迎来了他的小族弟蒋筑。跟随蒋筑前来的还有西平兼武威太守刘武以及他的八千多西平羌骑兵。 兵力大大缩水但好处是这次这八千羌骑兵暂时全部听从刘武调度。 上次破羌城之役羌部内部生骚乱内斗损失惨重羌部众酋豪在刘武北宫心调解下达成共识众酋豪意识到没有统一地大人会有多大麻烦经过众人推举盟誓刘武顺利成为羌部诸军领。 八千兵虽然不及之前人数但这八千兵比那几万乌合毫不逊色。只是当刘武踌躇满志抵达张掖城时却听到苍松兵败这个坏消息。 “将军勿忧”蒋默连忙道:“据说树机能已经冲出敌军保卫了我张掖到目前还算平静敌军只在早上派出两三人前来我城侦查除此之外毫无动静。” 显然苍松城还未沦陷没有铲除隐患的魏军无暇他顾。 “侯爷”诸葛显道“以在下浅见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寻合适地点隐匿行踪同时联系树机能部准备反攻。” 刘武点点头。轻轻道:“明义。有你在我身边辅佐我很欣慰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现在的关键就是树机能。而此刻…… 鸾鸟城众蜀兵穿戴齐备个个埋伏在城守府附近各个残破废墟中准备出击。 牛彬也不例外虽然周大让他调度指挥。可是这些蜀中人显然不信任他一个个都团结在几个队史帐下他这个临时指挥半个人都调遣不了。 也罢信任是需要时间地牛彬冷冷一笑不以为意。 躺在一处没了房顶地废墟内他摆出一副舒服姿势静静着看着天穹那些瑰丽奇异的暗蓝色。 太阳快落山了宗容他们进去也不少时间。也该开场了吧? 耳边回荡着那些烦人的女人们哼哼呀呀唱着他根本没兴趣地小调牛彬深深呼吸他似乎嗅到酒气。 这些大人物就算打败仗照样能有酒喝真妒嫉啊! 话说回来。等过会儿帮树机能把这事儿摆平了他也要喝个够。想到此处。牛彬快意的眯起眼。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许多蜀兵吵嚷声。 “怎么回事?”他跳起身来没有人回答他也无需回答一阵阵混乱错杂的罄声四处蔓延回荡。 “跟我上!”牛彬抽出爱刀冲了上去他第一个冲进府门见人便砍。 没有什么好怜悯的现在地关键是冲进大堂保住树机能他没有时间迟疑犹豫分辨谁是敌人谁是平民就算是女人照杀不误。 众蜀兵跟随其后那些苏兀突手下的鲜卑蛮子也抽出藏在背后地战刀与蜀兵战成一团但蜀兵穿戴整齐有盔有甲有盾更有上紧弓弦早已安好的弩机。 一阵齐射惨叫连连。 蜀兵们很快冲到大厅内将大厅团团包围最后的二十个多个鲜卑人堵在门抵抗汉军冲击。 但眼前的一幕让所有蜀兵都惊呆了。 他们的领周大正捂着肠子浑身浴血如地狱中恶鬼奋力与苏兀突等三个鲜卑人鏖战。宗容就躲在角落里死命敲打一只从罄架上落下残损的罄石。 快救救巨伟!”宗容看到门密密麻麻矗立的汉兵叫。 汉兵们怒吼着气势如虹顶着盾牌你推我推硬生生将堵在门的鲜卑人推开冲入大厅内。 战斗很快结束。苏兀突被生擒大厅内各部酋死伤过半那些刚刚歌舞地女子们也一个个蜷缩在角落里哭泣。 树机能的两个亲兵护卫战死而他本人只受了点轻伤。 “宗兄弟谢谢你派人救了我”只负轻伤狼狈不堪的树机能走到宗容面前说道。 宗容什么也没说呆呆望着倒在血泊中喘气的周大。慢慢走到周大面前轻轻跪倒。 “我怕是不行了广崇。”周大挤出一丝笑容“还请你告诉我家将军我周大没给他丢脸就是以后不能为他效力了还请将军原谅我这个逃兵。” 沉默好久宗容热泪盈眶低声呢喃:“你这个傻瓜你本来用不着死啊你武功足够好你要是不管我撑到现在肯定没事地你这个傻瓜!” “那不行你是将军很看重的人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刀口舔血地”周大喘着气声音渐渐微弱“我死了将军还有办法找人代替但你死了将军会很生气的。” “你这个傻瓜主公对你对我并无差别你跟主公多少年是主公一手提拔起来的主公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宗容抽泣着斥骂。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周大费力的撑着不让眼睑合上眼中神色渐渐弥散他望着牛彬轻轻道:“姓牛的你小子总算赶来了干得好。说实话你小子刚到将军帐下没几天大家不相信你也很平常你好好干总有一天将军会重用你的知道吗?” “别说话我马上找人救你!”牛彬想起身但被周大叫住 “用不着啦我杀过那么多人受过那么多伤哪里会要命我清楚这次我肯定要和我那些阳平关的弟兄们见面了。”周大凄然一笑声音越轻微。 开膛破腹神仙难救众蜀兵哭泣不止。 “你们哭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许哭都是爷们丢死人了。” 周大喘息着微弱的声音令人心碎。 “我不哭我绝对不哭了。”宗容嘴上答应着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我好累……”周大闭上眼呓语:“突然想起来我要是跟弟兄们走了我那个丑婆娘和她那几个丫头怎么办呢. “我会照顾她们的从今天起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的不会让她们受一点委屈。”宗容带着哭腔附到周大耳畔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 呼吸彻底消失脉搏全无。 那些与周大相处几个月的蜀兵泣不成声宗容忍住眼泪慢慢站起身然后咬牙切齿的望着已经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苏兀突走过去狠狠踹了那人两脚但他力气有限苏兀突毫不在意只冷冷望着宗容满是怨毒。宗容一口浓痰吐到他脸上苏兀突也不躲闪只是冷笑。 “宗老弟请让我来处置他好么?”树机能似是不想看到弟弟受汉人辱走上前劝慰宗容。 宗容狠狠转身望着树机能这让树机能很不舒服连忙道:“宗老弟你这样看我干什么?” 好一阵沉寂宗容冷冷道:“现在你该知道我们有没有背弃诺言谁才是你最可靠的伙伴。” “对对!”树机能一脸尴尬然后转身冲着就在半刻钟前与他拔刀相向的老弟苏兀突怒吼道:“你这混蛋我已经跟你说了再过几年我就将大人之位让给你你连几年都等不及吗?” 苏兀突哈哈大笑:“几年?你以为我傻吗你才三十来岁各部落公推你为大人。几年?几十年吧。亏得你这混蛋作恶多端竟然傻瓜一般跟着汉国人反抗大魏统治你以为河西各部都愿意跟强大无比的大魏抗衡吗?告诉你他们都不想。没一个部落想跟大魏打仗全是因为怕你。” “你胡说!”树机能大骂道“不跟魏人打仗我们怎么可能离开大漠到这边来?他们都是支持我的你在骗我!” “哈哈随便你信不信反正你们完了大魏无敌雄师抵达之日就是尔等丧命之时。我在狼神那边等你们哈哈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树机能将短刀刺入苏兀突咽喉。 至死苏兀突眼中都是那冰冷彻骨的笑容。 “混蛋!我怎么没看清楚你这个畜牲!”树机能丢下短刀恨恨骂道“早知道在你十二岁那年就将你喂狼呸!”他转身望着宗容道:“宗老弟我急着赶回姑臧、宣威我只带一点人走其余全给你你先帮我守住这儿等我召集齐河西鲜卑各部一定尽快返回。”说完又补了一句:“妈的此仇不报老子就不配做河西鲜卑大人。” 树机能连夜离开他只带领约两千鲜卑兵赶往姑臧其余一万三千兵统统留在鸾鸟。 带着惆怅和伤感宗容与且万能等人联手暂时控制住这支纷乱庞杂士气低迷的武威各族联军。 节一百六十二:狂牛火海 面是一道低矮山梁加上数百年浅溪冲刷割裂开的沟便坐落在这道屏障西侧屏障上方密麻麻驻扎着许多敌军部众魏军在地理上处于劣势。 这是鸾鸟城东侧草原当前奇异的景致。依仗山梁和沟谷足以将鸾鸟城东侧暂时护住。 该死的若是这样的话……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索湛拈着胡须静静思索直到日落西斜已近天际亦无良策。身后潘声音响起:“索将军监军大人有要事与我等商议。” “哦什么事?”索湛微微回身看到的是潘那未被岁月伤及依旧俊俏出尘的面庞。 难怪潘岳那小家伙被女人们调戏索湛暗暗赞叹收回心神继续问道:“是那人的密使到了吗。” 现在对魏军而言此事无出其右。 “是的。” “那好我们走吧。” 潘和索湛抵达中军大营时只见一个鲜卑蛮子唧唧咕咕说个没完可是潘半句话也没听懂只好小声对索湛道:“索将军这些蛮子到底在说什么啊?” 索湛微微思索明白潘认为身为凉州人的他能听懂些微微一笑:“在下是敦煌人西域各国的语言在下略知一二但这边的在下也不懂。” “是这样啊”潘颇感遗憾幸亏皇甫晏等人也听不懂军中总有几个负责转译的。 那蛮子大意是说:苏兀突已经斩杀了树机能并将各部酋控制住。希望大魏能稍稍宽待苏兀突今晚便带领这些大魏叛臣抵达让他们向大魏帝国下跪投降。任由帝国处置。 蛮子还带来苏兀突身边两个魏国女细作的亲笔书信和物佐证此言无虚。 魏军自张弘始。将校们个个欢喜不已。 “送信使下去休息!”皇甫晏不动声色道。 等信使离开后皇甫晏对身后众人道:“诸位你看此人说地是真是假?” “监军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不是您从晋公那边得到密令调遣我等么怎么到这时反而犹豫不决呢?” 张弘不明白。 皇甫晏摇头道:“数万将士命悬一线我怎敢独断专行自然要依仗各位为我西北战事多多谋划。” 多多谋划有好处没坏处虽然功劳要被分薄可万一出事也是大家一起来抗。再说一人智短众人智长集思广益也是好地。 “监军大人在下以为此人可疑。”将校谋士最后有一小子站出来大声道。 索湛一看大吃一惊连忙道:“靖儿休得胡言乱语此是军国大事你一个小小书吏怎敢插嘴?” “父亲且容小子说明。”索靖心中忐忑无奈。 虽然他在中京太学中颇有名声。号称敦煌五龙之一可在父亲面前他永远还是个孩子。他都二十四岁了还让父亲一顿喝斥。 “谁要听你胡言若是因你耽搁西北大局。你就是一死也难赎罪!” 这才是索湛的本意。 儿子说的对固是功劳一件但若是错了……那对索靖眼看着光明万丈地仕途是莫大损害。索湛自己前来西北从军是中京命令。没办法诚然他的故乡是敦煌族人也多在敦煌若是西北乱定对索家也是大有禆益。可是现在索家最大的希望是索靖。 但这混小子偏偏向晋公讨了差事跟着司马望到达西北军中。索湛只好让儿子负责书案就是希望儿子跟此事少牵扯用心何其良苦。 “索将军且让令公子说完嘛若说得不对我也不会怪他。”皇甫晏鼓励解劝道。 索湛只好闭嘴索靖见状连忙解释道:“在下听其声查其形观其色觉得此人颇为紧张很不从容此人定为诈降。” 索湛冷冷道:“荒唐你所说的都是你一面之词鲜卑人剽悍无信狡诈凶狠我在北地所见甚多这些蛮子无君无父无信他们到哪边都是这般模样有什么奇怪的?” 皇甫晏想了想望着索靖道:“幼安令尊所说也是实情若是彼恰巧真心有意归顺于我国而因我等猜忌而搅扰西北大局那我等罪过可不小。” “可是若是敌方诈降趁夜色奇袭我军又当如何?”索靖反问道。 “呵呵”潘笑道“那有何难处置?我军正好将计就计。” 皇甫晏嘉许的点点头沉声道:“总之今晚布好栅栏绊马索只要我等准备妥当今夜便决胜负。” …… 邓忠再度醒来刚刚睡醒药力还未散尽身上痛痒难耐。 又到换药时间了亲兵们小心帮助邓忠揭去伤口上胶结血呼呼地棉布然后轻轻将布下那些脓肿挤去。 邓忠若无其事的吃着食物偶尔微微皱眉。 并非因为疼痛痛楚对他并不算什么只是由于这些伤口……他不得不放弃追随主力开拔被迫留在苍松城下。 “将军您不该这么冲动打仗拼命是弟兄们的事您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正道。否则您万一有什么意外我军定军心溃散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这话的是他的新小校名唤张辅年方十九。 几天前上任小校闯出祸事邓忠就找了个借口将那小子逐走然后从亲兵中提拔了一个战功最大的。 张弘皇甫晏也由着邓忠反正现在邓忠上不得战场邓忠的陇西兵暂且归属各部调遣这个小校是谁都行。 说实话邓忠觉得用得顺手还是那个跟随他几年的小子那小子人谨慎小心从未犯过大错但在江油城下因畏战险些被邓艾斩杀。虽然未死但被吓得屎尿横流。那小子胆 不会惹麻烦。可惜后来邓忠被押回中京待审便失 人无完人邓忠暗暗感慨。 张辅劝谏地对。身先士卒是为激励士气但主帅万一被敌方埋伏截杀便会弄巧成拙士气立溃。 “知道了。” 张辅这小子肯吃苦、敢打敢冲以后必成大器只是可惜出身平民。不过这也正是邓忠特别怜悯他提拔他的原因之一。 想到此处邓忠看着张辅又道:“我睡了多久?” “快四个时辰了。” 邓忠是早食之后没多久便入睡地医者地汤药很是厉害吃过后总觉得困。 四个时辰那么又近黄昏了。 思念至此邓忠又问道“西边有消息了么?” -- 这是七月二十五日。 二十四日地黄昏皇甫晏取出晋公密令后。整个西北征讨大军便为了晋公的这道指示开始围绕皇甫晏高运转所有高级将校们为皇甫晏出谋献策。在这天地早晨时分大军留下万余人继续包围苍松而其余部队带领三日份粮草绕开苍松西进。而邓忠因病不能跋涉太远则留在营中休息。 “回将军。刚刚传回来的敌人盘踞在鸾鸟占据地利我军暂时没有动攻击。” 理当如此邓忠点点头。 “将军属下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大军突然西进不将苍松陷落步步为营呢?既然已经抵达鸾鸟就该不惜一切代价迅对敌动攻势否则这样打下去敌军万一有奇兵突袭截断我军粮道那我军可就进退维谷处境堪忧了。” 这小子果然不愧是个好苗子。 邓忠赞许的点点头道:“你说的对不过有些事情你暂时不知道。再者你也该明白豫州兵已经快到了不会有事的。” 晋公密令这些下级小吏没资格知晓邓忠也不敢冒着晋公一怒将此事挑明。若晋公密令成真那西北叛乱可迅终结的确没必要再拿将士们地血白白溅洒草原。 至于豫州兵那是昨天晚上皇甫晏拿出晋公密令后没过多久从令居城征北将军转的南方传来最新消息。 据称豫州信使赶向此地时其豫州兵主力还在狄道算路程现在豫州兵应当到榆中了但离此地还有一段距离。 若是此时深入武威的魏军遭到叛军攻击那…… 张辅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行再度进言:“将军在下觉得还是不太稳妥我军是否可在豫州兵抵达之前加固营垒以防敌军趁我苍松部兵少时袭击。” 邓忠稍稍思索觉得也是微微颔:“好吧按你说的做。” “遵命。” 张辅刚转身打算离开邓忠再度将张辅叫住:“你再等等我还有件事情想问你。” “将军请问便是在下当据实禀告。” “恩我想知道你派人去南边侦测了么?” “派了。” “那有何消息是否现敌军的动向?” 西平的败报早就从浩舋送至令居又早已从令居送至武威。现在那边大约有兵力两万许以浩舋的兵力牵制西平方向当无问题但凡事都得多加小心。 张辅稍稍迟疑连忙道:“回将军他们只现了少许溃散的敌军部落兵马。” 那些部队不要紧邓忠稍事思索微微点头道:“继续侦测千万不可疏忽大意。对了要告诉弟兄们敌人多半是骑兵所以弟兄们出去巡逻时千万记得多带些柴草分作几波次。若见敌方可立即将柴草等积薪燃烟我军方可有周转腾挪时间你们懂么?” 骑兵侵攻迅猛如火斥侯警戒骑兵除非燃放狼烟否则作用不大。 邓忠地处置也是合情合理的。只可惜他手下那些本来属于并州的精锐探马部队都被张弘等人带走了剩下的那些探马都是从陇西兵中凑出来地这些陇西兵并不想冒着生命危险通过那些被溃散武威各部控制地带所以二十五日的侦测相当潦草说是侦测直到张掖城实际不过一二十里。这等于闭着眼任由敌军调兵遣将。 张辅称是告退后片刻。医者再度入帐给邓忠把脉诊治。随后亲兵们奉上汤药邓忠喝着苦药。闭上眼再度被药力催眠混混入睡。 …… 几乎同时。 苍松城南四十里一支浩浩荡荡地军团几乎清一色都是脑壳秃漏一身粗衣服。武器也不是很好但杀气腾腾这就是西平兵援军带队的是几百名汉人衣束地队伍为一骑正是诸葛显身侧便是蒋涭之弟蒋筑。 “将军真是地这会儿到底去哪儿了?”做为诸葛显护卫的蒋筑埋怨道。 这支队伍是诸葛显谨慎小心的指挥调度八千羌兵中地四千是刘武调拨给他指挥的。大约有**百人留守张掖而刘武本人……早上朝食之后便带着剩下三千余部众无影无踪不知去了哪儿。 诸葛显沉思片刻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有告诉蒋筑。蒋筑虽然与周大相处时日不长但两人关系不错。现在就告诉这个小子太过残忍了些等以后吧。 昨天从蒋默口中得知苍松兵败后刘武便让人顺流北上去鸾鸟城听消息结果在半夜鸾鸟城的消息抵达:树机能部生叛乱。 这场叛乱最终被成功镇压树机能暴怒誓与魏人势不两立昨天那家伙便连夜赶路返回姑臧。 显然这次树机能总算要动真格的了很有可能河西鲜卑部会倾巢出动。 鲜卑人无分老幼皆能骑射且以战死为荣十几万河西鲜卑部男女老少…… 有此兵力何患 成? 这对刘武军大大的有利同时鸾鸟城那些蛮族联军也被树机能暂且抛给宗容统辖刘武军等于凭空又多了一万三千兵这样使得刘武军在武威可支配总兵力过两万一千人。 局势大好。 只是…… 周大战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刘武沉默不语。 下半夜他再没睡着。今天早上就将张掖大局交给诸葛显主持。诸葛显本想劝谏将军望将军不要意气用事但还未开口便又想起月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每个人都有脆弱地地方刘武也不例外。 除了对女人太过宽宥甚至让臣下有时觉得刘武对女人们太过软弱剩下的就是对那些跟随刘武吃过许多苦的弟兄们就像周大。 整个西平除了周大能大咧咧跟刘武对饮就是马家兄弟也没那个胆量。 本来诸葛显还打算过些时日告诫周大要谨守君臣本分方可保一世无忧没想到根本没这个必要。 诸葛显正感伤时前方一阵骚动众羌兵莫名其妙止步不前。 “小猪儿你去看看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诸葛显问。 蒋筑连忙跑上前方过了会儿他跑回来对诸葛显道:“明义哥我认识他是将军派人来了。” 诸葛显连忙道:“快让他过来!” 来的人是一个蒋家依附者的宗族子弟。 来人掏出刘武交付的玉符信物恭顺说道:“主公有令让诸葛明义带领部众迅插入鸾鸟至苍松之间夺取附近要隘山岭。” 诸葛显大吃一惊:“这怎么行?侯爷难道要对敌方动总攻吗?我军兵力并不占优就算勉强攻下也会损失惨重。” “这是主公的命令”来人强调道。 诸葛显思来想去只好皱巴着脸苦笑道:“知道了。” “明义哥下令吧?我们去痛宰魏狗。”蒋筑兴奋的大喊大叫。 “全军向西北方向快前进!” …… 夜色笼罩下整个鸾鸟城上空死寂一片。 魏军将士们早已等待着敌军来降他们做好周密部署栅栏、绊索、险马坑数万大军密布在草原上布成几十座营垒一座座营垒环布在中军主营四周局面似乎万无一失。 魏军众将环侍皇甫晏四周都在等待敌军来降。 一骑驰来到皇甫晏面前跳下马跪拜道:“监军大人鲜卑人已经将树机能地人头献上。” 身后一个鲜卑蛮子提着一颗斗大的人头拜倒在众将面前夜色笼罩下仓促看不清楚是谁不过眉眼上似乎有几分像。 “监军大人。鲜卑蛮子说他们要带着那些叛逆入营献俘。” “让他们先带几百人进来。人不许带太多知道么?”皇甫晏假意道。 “是!” 交涉地人与那蛮子一阵争执蛮子连连摇头。大声嚷嚷。 “大人他们说这次抓地树机能地人足足有一千多他们坚持要一次带入我军大营。” “监军此必有诈!”潘建言。 皇甫晏想了想对小校道“你告诉那蛮子。准许他们进来。”说完又对身后众人道:“全军准备只等蛮子进入我军大营稍有反迹便乱箭齐。” 众人诺然四散离去。 皇甫晏继续在中军大帐前沿观看。 不久远远的出现许多火把最前段是两三百鲜卑人身后净是一个个被绑缚着地人那些似乎就是约定好的被抓获的树机能党羽。 看来情况还好皇甫晏稍感安慰。 只是等这些人靠近魏军最外侧营地不过二三百步时顺着晚来的西风。皇甫晏听见一声声牛叫声。 “怎么回事?去问问前面到底怎么回事?”皇甫晏才刚刚说完那小校还没走只见前方火光突起。 那两三百鲜卑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缩退回那些被绑缚的人身后而那些被绑缚的人。分明除了几十个是真地其余全是草人。那些草人座下的也不是战马。是牛。 牛尾牛背上皆起大火。 “哼!想用田单火牛计么?”皇甫晏哈哈大笑“亏得我军早有准备。” 万弩齐。 牛虽然皮较厚较之马匹很难几箭射杀但万弩齐射下毫无悬念第一波这些驼负着火人、活人的牛都被射成刺猬只是不等魏人稍事轻松山梁上再度冲下许多尾巴上燃烧不止了狂的壮牛。一波之后又是一波一波皆一波过几千头。 这次鲜卑人真舍得啊! 皇甫晏脸色顷刻变得雪白。 魏人疯狂射击所有士兵们射得手都软了但无济于事这些牛不少都被毛皮黏胶等物粘住双眼看不见东西毫无惧意只知道往前冲。前面的才杀死、后面的立即跟上魏军最前方几个营垒被这些牛冲入后顷刻间踏平无数魏兵惨叫着被牛群踩烂。 “火!”皇甫晏身边一个小兵胆颤心惊的大声叫嚷。 火不用说皇甫晏也知道。这些日子再度干燥闷热那些牛尾巴上尽是火簇草原上见火即燃。 可是那小兵指的却是左右两侧。皇甫晏惶恐左右而望只见左右又是一队队狂地牛整个魏军三面受到牛群冲击。而那些牛群最后方是无数挥舞着火把驱赶役使这些疯牛的各部蛮夷这些蛮夷显然要等牛冲烂魏人防御阵线后伺机掩杀。 “不!”皇甫晏一阵绝望。 “将军快下令撤退吧!我们不可能赢了!”那小校壮着胆子哀求道。 “全军撤退!” …… 他们漏算 这些蛮族都是游牧部落游牧部落可战之兵并不仅仅民族之间也常有役使牛群冲毁敌对部落营地的招数。 且万能的主意加上宗容润色……真地不错。 魏军营地侧后东南方向一只千余人的骑兵部队。刘武静静观看牛人大战心情复杂万分他眼前恍然又出现周大爽朗地笑容心中一痛喃喃自语:“巨伟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家人不会让她们受一点委屈。” 身边负责转译的一个先零羌人冲着刘武道:“领敌军中似乎有骑兵冲向东边了。” 刘武再度抬头望着已陷入火海如同人间地狱的战场望着那些四散逃命的魏人他眯起眼、心中升腾起无尽的杀意。 “出击!” 海螺号角响起羌兵们呼喊着点燃火把一条火龙向魏人追杀而去。 皇甫晏带着三千多骑和众人狼狈逃窜他们在抵达鸾鸟、苍松城之间时再度遭到敌军攻击所幸敌军也是正巧赶至。两军均未能控制住险要隘塞。到最后魏人自知如不能通过此地必死无疑。众军奋战方冲开一条血路。 皇甫晏抵达苍松城附近时被看到西方大火的张辅推搡醒的邓忠才挣扎着忍住伤痛带着部队赶到。 “监军大人。末将无能救援来迟”邓忠勉强挣扎着跪倒在地吃力地大声道:“监军大人且快行末将会带着弟兄们挡住敌人追击。” 当邓忠带领部队挡在苍松城下几处要隘时或许是命运巧合。刘武并未乘胜追击不过皇甫晏身边地同僚也不知身陷何处特别是潘失去踪迹而索靖亦失去踪影、索湛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是痛楚难忍只有那些将校们大多逃出升天特别是张弘那厮更是完好无缺。这厮一路上叫嚣着要弹劾皇甫晏用兵无能之罪皇甫晏只好任由此人羞辱自己。 …… 皇甫晏带领残余部队返回苍松城下营垒准备暂且逃回金城郡又或加固营垒准备应付敌方进攻的时候。 西方刘武正忙着招降被围得严严实实士气低落的魏兵这些残存魏兵人数仍过万人。而刘武控制下地总兵力目前只有两万。 这些魏人乃是迫于形势暂且投降如何处置还是个问题。 羌人和武威各部蛮族皆嚷嚷着要将这些汉人杀光。但刘武绝不敢这么做若是依着这些蛮子刘武日后只能浪迹西北。 刘武只好让宗容等人好言劝说对这次作战损失牛羊马匹等物的部落皆许下厚币重贿。这些蛮子才统统住嘴。 七月二十五日夜刘武与这支残余魏军官阶最高的潘面会。 满脸烟色狼狈不堪的潘和同样被烟火炙烤刀剑划伤、衣衫褴褛颓废的索靖。 刘武也是第一次目睹到像潘这般俊美出奇且文才过人的美男子不过他对那个自称叫索靖地小子好感更多。 “我在西平就听尹长者说起敦煌有五龙有幸在此见到尊驾不知尊驾能否屈尊襄助在下。” 刘武试探性的问道虽然周大战死让刘武今天心中很是忧伤但西北大局要紧他不能只为一人着想该拉的人总得试试才行。 “对不起在下世为魏臣当为大魏守节。”索靖断然拒绝。 自取其辱……不过刘武也不生气。 索靖的父亲是北地太守他总不可能妄顾父亲安危投降刘武。等以后吧等以后拿下敦煌郡索家就该考虑降伏了。 “那么抱歉只好暂时委屈两位了。” 像关牵弘梁羽似的慢慢关押吧只要人在自己这边以后总是有机会的。 将这支浩大的魏军降兵解除武装用了足足一天时间七月二十六日夜刘武军才再度往苍松城赶去只是等他们赶到苍松城时魏军剩余的队伍却也消失不见。 这让刘武颇感奇怪。 “禀主公魏人很可能去北方古长城据城墙死守了。”梁羽如是禀告。 哦原来如此刘武明白了。 在鸾鸟城下损失大量骑兵后苍松魏军朝不保夕要么撤回金城但骑兵追击凶猛一路上损失也会注定十分惨烈要么只好找一处可以抵御骑兵突击地攻势。 这一代最好的地方莫过于古长城就在苍松城东北不足十里外。 显然他们是一门心思打算在等待中原那边的援军。 刘武在昨天抓获万余魏兵后终于知晓晋公的西北方略那就是:消耗、策反、内乱。 魏国地援军无穷无尽。 鸾鸟城下只是开始。 (张辅:公元3o5时辅已为冯翊太守是年张辅被太宰司马颙拔为秦州刺史。 再补充前文关于刘弘。刘弘是晋朝的新城元公在3oo左右统御江汉〈大抵就是荆州刘表控制地带〉。资治上说“威行南服。谋事有成者则曰“某人之功”;如有负败则曰“老子之罪”。每有兴手书守相丁宁款密。所以人皆感悦”而刘弘地弟子陶侃在东晋建立和巩固上起过关键性作用刘弘也为晋镇守江汉多年为天下名将。 刘弘死前西晋正处于八王争霸时代濒临崩溃刘弘在这场斗争中采取唯朝廷诏令是从以古代人的道德来看刘弘这样做是对的故而朝廷对其极其倚重为南方最重要的忠直老臣。 前广汉太守辛冉劝说弘以从〈纵〉横事〈就是讨好这个敷衍那个以当时道德来说行迹已如叛逆。刘弘怒而斩之。3o6年7月刘弘故去他死后没多久其司马郭作乱欲迎(司马)颖为主治中顺阳。) 节一百六十三:疲于奔命 绵长城漠漠黄沙不断有掠起的沙土迷了眼这一远了羌部士兵们大声抱怨这些该死的魏人如何不敢与联军决战。 刘武并不理会这些聒噪他眯着眼观看远处的魏兵。 此时是二十六日黄昏刘武军兵进苍松后当日便追击 旌旗低垂、士气委靡那些长城南侧的石阶等等大部分都被堆上碎石或者直接拆毁马匹也是一匹不见、都在长城北侧魏兵显然无意与联军平原作战。 刘武嘴角凝起一丝冷酷:这些该死的魏兵想仗着长城坚守待援么?哼成全你们让你们永远守在这儿。 心念至此他转身对宗容道:“让弟兄们拆解带过来的元戎弩带来了么?” “带来了不过主公现在攻打不合适啊!天太热了。”宗容劝解道。 战马一个个有气无力亏得6续吹过几趟西北风天气稍稍和缓但夏日暑热还是没能散尽现在攻城的确太困难了些魏兵当仍有万人左右而刘武现在所辖只有两万。 刘武思虑许久轻轻道:“广崇我们现在没有时间耽搁不能等豫州援军与他们合流那他们可就逃出生天了这对我军大大不利。” “可是……”宗容还是犹豫“现在只靠那五具元戎弩破敌陷阵未免太过冒险再说我军现在派遣谁人攻城呢?” 第一波冲上城墙的是肯定活不成的蛮子只是野蛮并不是蠢你让他们送死。他们是不会干地。 刘武想了想:“那就让、、鲜卑各部先上吧。他们不是许多酋豪被魏人串通那该死地混蛋谋害了么我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报仇。” 宗容色变连忙劝阻道:“主公。不可啊!我军若想长治久安不可太过薄待各族今日我等固然可利用诸部复仇心切但日后若是有歹人借此事挑拨那我等该如何处置?” 刘武沉默不语好久才说:“那我怎么办总不能让羌人折损吧?现在这些羌人是信赖我才将种民交予我。我不能平白无故折损他们。” 武威虽大、人口虽众但西平才是刘武的根基若是为了讨好武威丢了西平羌人信赖那还不如得罪武威。 宗容思来想去无可奈何最后只好道:“主公若是主公坚持攻打请主公宽待半个时辰容臣再想想吧?”似是担心刘武否决。宗容又连忙补充道:“主公要是攻城最好是乘夜晚凉爽时再攻现在攻城也不合适。” 刘武稍稍踌躇点点头低声道:“天黑便攻城。” 时间不多了。 宗容皱眉不知如何是好。现在魏军虽然士气低落但只要依仗长城城墙地利严守。坚守一段时间等到援军抵达应当没有问题可是正如刘武所说若是不乘机拔出此地危险那对西北战事不利何况这万余魏兵身陷此地是为绝境现在不攻也很没有道理。 该怎么办呢? 宗容思来想去只觉得进退两难心焦如焚。眼看着日头低垂战火即将拉开他急得在营地内直打转。 “哎呀这鬼天气!”因战功及周大看重而得以暂时被宗容视作蜀中兵的牛彬就在宗容身边抱怨“这鬼地方半条河都没有老子连水都喝不上。” 宗容如遭雷击连忙转身四顾只见营地中众人皆疲惫欲死干渴难耐模样。 刘武在听到宗容地方略后稍稍迟疑道:“若敌人就地挖井汲水该当如何?” “这……” 这一带离河流并不太远看似干渴但实际怕未必只要挖准水脉井水不会很深。 宗容不知道说什么好正这时小校来报----苍松城使者到。 来的人是诸葛显他本来驻扎苍松负责与梁羽配合调度兵马这时突然来了这让宗容心中一阵不安。 “明义到底出了何事你要亲自前来?”宗容问道。 “是西平”诸葛显一脸忧色“西平出乱子了。” 刘武大惊:“怎么回事?” “将军”诸葛显道“二十四日夜西平降兵营中生暴乱亏得我军现及时伯高和尹长者、子迅三人联手将暴乱镇压。” 二十四日正午刘武乘着短暂的阴天向武威进兵他刚走没多久就生暴乱…… 刘武大怒狠狠道:“这些不识相的家伙我轻财舍物保住他们的性命到底是为什么?” “将军息怒”诸葛显心头一颤连忙道“在下以为此事定为奸细挑拨所致幸亏降军响应人数寥寥未曾遭致重大损失。” 这就好刘武稍稍放心又想了想问道:“明义魏人下一步主攻方向当如何呢是进兵向北还是向西?” 豫州兵快到了魏军在兵力上的优势又会再度恢复但经此一役魏兵显然该知道游牧部落有额外部队。虽然这支部队可真贵啊……这么多牛死在战场上害得刘武刚刚充裕地府库再度大幅缩水。 鸾鸟城一役折耗掉魏国三万兵以上这样更有理由相信魏国不可能两线出击只有一路是实攻。 诸葛显思索片刻道:“将军以在下浅见此役当仍攻武威。” “哦为什么?”刘武问。 “长城这边上万部队孤悬我境缺少水粮朝夕待死魏人应当不会轻易舍弃这些部众吧?” 诸葛显小心斟酌用词。 这话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不过…… 刘武又道:“明义兵者诡道我书读得不多。但所经战阵不下百场。有无可能魏人任由此地困守牵制我方兵力而转战西平呢?” “围魏救赵之计?”广崇眼前一亮连忙道:“主公说得极是若是西平危急我军断不可能坐视。” 刘武点点头。道:“西平初下羌人各部桀骜难驯若是依靠他们西平怕是难以久守我非回西平指挥不可。” 尽管武威大胜但这…些蛮子难以管束。 武能完全调动他们其他人还是很难。 宗容望着带着诸葛显渐行渐远刘武的背影心中感慨不已。 疲于奔命这就是目下刘武的困境最根本原因还是刘武军帐下缺少举足轻重地宿将难以震慑这些蛮子。 身后牛彬地话打断了宗容胡思乱想。 “宗军师下面怎么办?” 宗容稍稍踌躇。对牛彬道:“命令全军撤退我们先去苍松。” “这!”牛彬大惊失色“这不等于放纵敌方去河边取水么?” “没错就是让他们到河边取水。省的他们挖井。”宗容道。 牛彬抗辩:“不过他们可以边到河边取水边挖井啊。有河水补偿他们能捱更久与我军不利。” 挖井不一定能挖到水宗容现在的方略就是先监视敌军瞧瞧敌军动向再做打算。宗容怎么不懂这个道理他是故意地。对于牛彬这个人刘武让宗容自己瞧着办从目前反应来看这个男人似乎还是可用的只是时日尚短不敢过于相信。 -- 宗容故意出昏招就是试探此人反应。看来还好他通过测试了。 宗容稍稍放心将话挑明:“当然不能让他们轻易得到水想取水先流血看他们舍不舍得。” “啊在下明白了。” 河水更靠近苍松宗容辖下骑兵…为主魏人骑兵寥寥就是任由魏人抢水魏人只怕未必有那个胆略。 宗容下令撤退回苍松无他是不希望被魏人夜袭留下这十来里荒漠作为缓冲地带。 这十里荒漠注定将横尸遍野。 …… 七月二十七日令居城。 朝食时分何曾很高兴。 无他他的那两个厨子终于来了一个而且司马望让人给他带话:司马望要离开了就是今天。 此外司马望让人告诉何曾这次何曾很够意思回中京后司马望会在太傅大人那边为何曾多多美言早晚让何曾再加官进爵多些石数。 每年多个一二百户租赋何曾倒不在乎但官职从来没有嫌大的道理。加上二十五日北方捷报此之为三喜临门。 吃着酥软肥嫩地猪肉第一次何曾觉得自己的厨子不愧是中京第一流地果然满案都是珍馐佳肴他也大声夸赞那个在中京常常被他训斥得头都不敢抬的厨子。 “老爷浩舋的军报到了。”肥家奴恭顺小心跪坐到何曾侧前方献上那卷木简。 何曾若无其事接下仔细阅读突然神色肃穆将竹简合拢丢到案上目视家人。 “你赶快派人将此书抄写一份将副本送到北边去。” “老爷何事让您如此不悦|道。 何曾恼恨道:“看来我是太宠信你了军国大事岂是你一介奴才该知道的?” 胖家奴连忙告罪何曾挥挥手道:“这次老夫不追究了快去办。” 胖家奴离开后吃的东西依旧但何曾突然又觉得如同嚼蜡为此他大雷霆刚刚从厨房跑出来准备接受赏赐的厨子又被臭骂了一通。直到参军羊琇照例过来听候差遣这位暴虐的老者这才放过那些吓得直打哆嗦的家奴。 “将军何事让您不快?”羊琇小心问道。 何曾看了看羊琇稍稍想了想道:“老弟刚刚来地浩舋军报那些帝国的叛民畏惧屠夫的淫威不敢顺应起事西平那边行动失败部分中京紧急安插埋伏下去的探子被敌方铲除了。” “哦是这样啊”羊琇苦笑道“在下也算与那人交手一次那人可不好对付啊不怪他们。” 何曾点点头轻轻道:“其实若只为此事老夫倒也不担心。只是据文家小子说。敌人并未乘胜攻打浩舋浩舋城埋伏下地部队毫无用处而且据文家小子推测。西平敌军很可能绕道赶往武威增援树机能部了。” 当初破羌城下大败文虎收缩兵力与马隆会师两人商议良久认为破羌城大败西平应当会乘胜追击攻打处在武威、西平、金城三郡交汇处的浩舋从而获得安全通道进取武威两人想了无数地阴谋诡计准备算计西平。哪知道西平那边一直没消息两人只好按司马望刚刚交付地一份晋公密令指挥调度配合西平内乱。他们负责佯攻破羌威胁安夷城迫使敌方调度。哪知道二十四日晚约定在降卒中起的暴乱突生变故。起事的那些人马被敌方一名来自蜀中地巡营小校识破这个小校带领少数精锐拼死抵抗并最终唤来部队镇压那些魏军细作见情况不妙。拼死抢下几匹战马逃亡。 “那可不好!”羊琇大惊失色道:“若是两军合一那我北方主力定当遭受莫大损失要赶快通知北边。” 何曾微微差异。羊家这小子怎么突然关心起韬略来?这小子说的正中要害。看来这小子这些时日恶补了不少兵书。思虑至此他点头道:“文家小子也是这样说的老夫已经让人去做了。” 羊琇道:“此外将军既然姓刘的那人将兵力调遣向北增援武威那么西平必定空虚我军何不乘此良机图之?” 这小子…… 不愧是当年号称才貌双绝辛宪英的儿子。 若非辛宪英不想让爱子上战场刻意不许儿子接触兵书以羊琇的才智怎会遭受兵败耻辱? 何曾又道:“你说地文家小子和那个门客小子都想到了他们还建议让豫州援军先帮助他们攻打西平。” 说到这儿何曾突然又补充了一句不相干的话:“老夫瞧那字迹似是你侄儿所书措词文雅风流真是好文章。” “是湛儿吗?”羊琇大感欣慰感慨道:“这小子真是任性姐姐多次数落他可他就是不听也怪在下无能累及姐姐担忧。” 羊琇的兵败对于羊家是莫大羞辱身为羊家亲戚太尉掾夏侯湛上书晋公请求晋公让他到西北效力晋公允准。 此夏侯湛母夏侯羊氏到母亲羊辛氏面前哭诉对夏慧俊美外孙亦格外喜爱的羊辛氏就带着女儿夏侯羊氏到前大将军遗孀司马羊氏那边说情。 都是自家姐妹见姐姐不舍侄儿到西北军前受苦司马羊氏只好厚着脸皮到晋公府面会>命。 最后晋公同意了只是有个小条件若夏侯湛坚持要去便怪不得他。 结果显而易见。 何曾笑道:“不要紧老夫会让文小子他们加意小心照顾他的。” 何曾请羊琇共同享用食物过了一会儿那份战报抄誊好了原件再度交回何曾便请羊琇一观两人啧啧赞叹这个名冠中京的美男子那手俊逸书法颇有梁鸽风骨。 直到半个时辰后北方败报抵达两人这才如梦初醒瞠目结舌无语。好久何曾才感慨道:“果然让这些小子们猜中了这下可怎么是好?” 羊琇劝道:“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西北叛乱敌军势大怕是非朝夕可下您无须介怀啊!” “话是这样说可……”何曾再度捡起夏侯湛执笔的木简感慨道:“现在北方兵败我军残部枯守待援豫州援军该当先去哪边呢?” 羊琇稍稍踌躇连忙道:“将军我等对军略不甚熟悉还是让文将军他们决定吧?” “那是何意?”何曾疑惑道。 “将军在下请将军去浩舋。” 一者文虎马隆那边拥兵两万现在北方大败那边是不能去了身为讨伐军主将何曾也该亲自阅看将士们激励士气了还可顺便咨问文虎军务。 羊琇此策不失圆融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用羊琇、何曾负全责何曾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实在没更好的主意。 同意了。 这样二十八日上午讨伐军主将何曾抵达浩舋。 同日。浩舋经过将近半天地议论。何曾终于同意采纳文虎、马隆、贾模三人策----趁西平兵力空虚攻打西平围魏救赵。何曾也让人带着虎符信物紧急去豫州兵那边调取部队。此刻豫州兵刚刚抵达令居。由于何曾赶往浩舋与众人商议一来二去白白耽搁一天时间。 直到二十九日晨豫州兵才赶至浩舋何曾帐下而此时文虎、马隆已各自调度兵马赶往西平由于豫州兵暂未抵达。出于对浩舋城安危考虑文虎马隆两人没敢将两万人全带走:文虎所部一万二千马隆五千其余四千多留在浩舋。 二十九日下午时分捷报传来破羌城已被马隆军拿下现在文虎军正兵进安夷眼看着西平凯歌高进。局面一片大好! 众人齐声庆贺何曾终于再度展露笑容。 “征北将军小将有一言还望将军先恕小将死罪。小将方敢说。”豫州援兵主将名唤胡奋见众人意气洋洋。插嘴道。 “恕你无罪但说无妨!”何曾故作慷慨大方。 “以在下看西北大局错综复杂已非一日能平我军攻打西平是为拯救我北方孤军但若是只攻不救北方诸军亦难以撤出死地还望将军允准末将调拨一师前往武威将北方诸军带回金城。” 贾模冷冷插嘴道:“那你地意思是放弃武威百姓喽?” “在下不是那个意思。”胡奋只觉得脑袋上直冒冷汗放弃武威这个罪名可大可小。 他连忙堆起笑容对贾模道:“寿乡侯在下明白寿乡侯忧虑族人安危希望尽光复武威可是以我军现在兵力和气候攻打武威太过勉强不如集中兵力攻陷西平。” 胡奋原先是荆北将领就在几个月前被调回豫州现在荆北大战胡奋却未曾被调回荆北据说朝廷已派遣中军将军羊祜羊叔子为镇南将军赶往荆北抗击吴军入侵。于是胡奋便被豫州刺史贾充调遣前往西北负责指挥援军。 “哼西平羌部全数造反有那人坐镇筹划若能快攻下西平何必攻打武威?”贾模道“现在攻打武威正是为了让那人尾难顾。” “寿乡侯说地有理”夏侯湛也插嘴道“现在敌军只有那人一人是名将其余人等威望不足以统辖各部我等何不用晋、楚巫臣之策?” 让那人疲于奔命、周转往返西平武威两地伺机破敌。 贾模说的也有道理胡奋地建议被否决了。 …… 二十九日正午西都。 城内惶恐不安东边地败报一再抵达西都都尉马志已经亲自统率部分蜀中兵及一些羌人赶往安夷城现在整个西都城内只剩下区区三五百名蜀中兵和两千左右愿意接受刘武统辖地羌部兵马西都无大将镇守暂时主管兵力表面上是徐鸿和尹长者但那些蜀中兵对此二人并不信任尽管在前些日子徐鸿的计策起到决定性作用但他们更愿意相信刘武小舅子华典、刘武养子刘魏可惜华典不懂军略而刘魏这小子小小年纪也是菜鸟一只结果便成无人指挥调度之势。 而那些降兵足足有六千众因为担心再度暴乱这些魏人这些时日均被锁在营中不用劳作。 可西都蜀中兵到处仍在传说这些降兵中似乎还夹杂有魏人的细作非杀光不可。 否则他们早晚还要叛乱。 局势危如累卵。 “妈的老子把他们全宰了!” 说这话的是刘武地一名家奴由于战功刘武稍稍提拔这人将此人提拔为一个小小伍长。 “你疯啦?杀俘不祥这话你都敢说?让主公知道了非赏你一百军棍。”喝斥他的是马家的一名小子是他的上司队史。 “可是我们拼死拼活熬到现在不就是为了坐稳西北么?现在局面这么危险我家侯爷宽待这些俘虏可这些小子根本不识相要是被他们乘机夺了西都那可如何是好?” 那队史反倒被这小子说服了众蜀兵议论纷纷说到最后。所 都觉得要将这六千俘虏铲除才行。一行人派出为言。希望刘魏下令斩杀这些俘虏。 把小刘魏吓得不轻小孩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父亲大人说了要善待这些西北魏人才行。我怎么可以将他们随便杀死?” “可是现在局面混乱若是小将军您再迟疑不决那万一事便是灭顶大祸。他们人太多了而我军人数有限压不住他们。” 刘魏思来想去。只好苦着脸道:“那好吧可我们怎么办呢?我们冲上去砍都来不及到时候别反被咬一口。咦?”小家伙突然想到什么讶然惊叫:“我们毒死他们好不好?” 于是在刘魏带领下这些小子们跑到草原上挖起羊不食很快他们将这些毒物根系收集捣碎临近天黑前。他们得到许多泛着暗褐色的汁液。 在刘魏指挥下这些汁液被舀出一部分撒到一小块煮得香气四溢地肥猪肉上然后牵出一条傻狗……这只狗狼吞虎咽吃掉这块毒肉后不久痛苦哀号。挣扎着直至气绝身亡。 众蜀人一阵欢呼只是看着这条狗可怜惨状。刘魏心中反倒忐忑惊惧。 “那个……”刘魏哀求道“不要这样好不好?父亲会生气地!” “少主!您这说地什么话?”刘武的那个家奴狠狠道“我们现在毒死他们也是为主公解忧要是万一日后追查起来自然有小人们承担小人们短短不会连累少主您。” “可是……” 刘魏无话可说只好任由这些人摆布。 “伙计们今天给那些魏狗加餐啊!哈哈!”那个家奴大声道。 蜀中兵哄堂大笑。 …… 临近食时天黑时分。 西都城北门外大团烟尘笼罩地动山摇。几乎城上所有人都惊惧不已直到他们看到那面汉军大旗。 城上所有人欢呼雀跃。 刘武回来了。 尹老头儿和徐鸿等人赶到城门行君臣之礼。刘武没有下马稍稍喘息道:“长者子迅汝等不用多礼快告诉我西平现在到底如何?” “禀主公情况还好!”尹璩看看若无其事毫无表情地徐鸿心中一阵冰寒。一共抓住奸细八十多个每十个杀一个杀得面不改色眼都不眨。其余的全部拘押处以最残酷地刑法逼问亏此人相貌堂堂处事如此凶残。 尹璩没想过此子如此凶狠收住内心对此子的恐惧芥蒂他继续恭顺道:“这次多亏徐子迅果断处置叛乱已被我军镇压。” “那就好”刘武微微松了口气只要西平无事便好其余他管不着。 若是西平出事他刚刚获得地力量便成无根之水转眼便是烟消云散西都断断不能丢。 “只是”尹璩一脸难色:“西边有两三个家族乘机造反了。” 刘武沉默片刻轻轻道:“知道了。”说完拍拍狼牙马鬃让狼牙进城。 他刚走到太守府刘弘就拜倒在他面前哭诉道:“主公还请主公饶过几千降军将士不要杀死他们。” “我知道了”刘武淡淡道“若是没有反意我自然不会滥杀无辜。” “可是小人的家人说他在墙角看见少主让人给那些降军将士们肉食里添东西据说给一只狗吃过狗很快就死了。”刘弘情急说道。 “什么?”刘武大惊失色。 …… 这天又没有上工服劳役地魏国降军们喜滋滋迎来了又一顿肉食据押着牛车带这些肉食进营的蜀中人说“管饱”谁也没注意这些蜀中兵眼中的冷笑。 “分肉啦分肉啦!”众人快活模样。 正在这当儿上一骑驰来大声喝令道:“所有蜀兵都听清楚了主公有令今日不许给这些人吃肉违令者斩!” “为什么!”降兵们愤愤不满一些人已经打算冲上前去抢只是在看到远处那一堆堆一排排举着武器兵刃的羌骑兵赶来这些魏兵才不甘的慢慢散开。 不久这些羌骑兵押着这些蜀兵和这些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猪肉赶回太守府。 这些蜀兵一进门便看到刘武亲自手持鞭子抽打刘魏抽得刘魏后背满是血痕众人都跪在一旁劝说刘武手下留情连刚刚将事情捅出去的刘弘也请求刘武息雷霆之怒。 “息怒?哼!”刘武狠狠道“他差一点坏了大事。这种下作无耻有伤天合的事情他也敢做不给他点教训下次他还敢干!” 徐鸿面色未露不屑他若有深意地望望刘弘。 其实刘魏就算把这些兵毒死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大不了说营中瘟疫肆虐也就是了只是让外人看见了那可不成那对刘武名声是极大损坏。西北之役拼的是才智、武勇、胆略但更多打得是民心。 徐鸿冷笑看着刘弘这个傻瓜傻乎乎跪倒在地上然后只见刘弘哀声道:“主公都是臣不好是臣多事惹得主公父子不合臣便是万死也不能赎罪。若是主公不肯宽恕少主臣又有何面目立身处世?若是主公还要再处罚少主请主公连臣一并处罚臣愿为少主领受刑罚。” 刘武一脸为难想了许久感慨一声望着刘魏道:“小畜牲你还不谢谢你族叔。若非他为你求情我今日非将你打死不可省得日后再惹祸端。” 刘魏是鞭子其余所有参加密谋的蜀中兵也无一例外。当然是夜接受刘武密令地诸葛显带着华典给这些行为过激但对刘武至关重要的亲信们一一诊治。 这天郁闷地魏人降兵们眼看着到嘴边的肉没了又变成粗食物所有人抱怨连连但到天黑之后不久营中再度到来吃食刘弘亲自押解。 还是肉虽然不管饱但除肉之外还有酒。众人欢呼。 节一百六十四:两线作战 羌城墙上马隆笑嘻嘻望着身下穿梭不止搬来搬去正城内的众军士。 他的果然决绝加之军力优势八辆冲车、三十辆轒辒、一百架云梯兵六千。破羌再度光复成为帝国进兵西平的前哨站。 “都尉大人!”那个当初挑唆马隆进兵的小子副手立于身后再度进谗言道:“现在我军兵临西平为何不再下一城拿下安夷。却偏偏将功劳让给姓文的?” 马隆微微转身脸上依旧是那般微笑模样:“怎么还想到文将军帐下听用?” “卑职知错卑职知错!” “算啦”马隆笑道“你王家世代豪门显贵司隶校尉(王祥)正得晋公信任王家仕途坦荡。你小小年纪少年得志哪里懂得什么分寸?我也不怪你我既然答应过你叔父提拔你小子肯定不会亏待你今日西北乱相叠生我区区六千人马不过沙海一尘征北将军下令我等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总之不要僭越免遭同僚忌恨。”马隆说道这儿颇有深意的又补充了一句:“你那位幽州的堂兄为人精于世故为人聪明干练若是你也想日后成就一番伟业须得加倍努力否则你在王家想出头很难啊!” “山子哥……”那小子一脸苦笑“我怎么敢跟他比?” “你知道不容易就好”马隆笑道“攻城掠地国之大事现在我军在兵力上占有优势但地利和骑兵数量上弱于敌方。不可大意。” 话刚说完。城下一名小卒高喊着“前方急报”冲上城来。 “何事?”马隆没等那人跪下便连忙问道。 “报!我军在安夷城下遭到敌军猛烈还击敌军出动元戎巨弩十余巨我军攻城器械破损严重。文将军向都尉大人请求支援。” 马隆微微皱眉轻轻道:“怪不得破羌城躲来这般容易看来他们将兵力全数集中到那边了哼哼又是巨弩这些汉国人真大方啊。将这种怪物兵器都带来了。” 他却不知这些弩全是姜维、董厥、来忠等人冒着被严厉处分纵容挑唆诸葛显带着那些工匠穿越已被敌军控制的八百里阴平道抵达西北刚刚造出来的。 虽然精度远远不及蜀中那些武侯时代蒋琬督造地旧物但对守城大有禆益。 这不破羌城轻松拿下但安夷城却无法一战安夷。 “城上主将姓甚名谁?”马隆问道。 “城上主将与都尉您姓氏相同据称可能是敌主将地表兄马志。” “马志?”马隆想了想道“那西都呢?” 据说刘武在安定武威时将马家兄弟的弟弟和傅息带入武威现在留在西平郡堪称将才的只有马志一人马志跑到安夷坚守。那西都…… “大人西都现在空虚得很若是我军携带轻便军械和几日粮草便可绕过安夷奇袭西都一战可平西平。”那王家小子似是明白马隆地心意。怂恿道。 “你去传令!”马隆刚说完但转念一想顷刻间又改了主意。连忙叫住正转身打算离开的那个军侯小子。 “你先别去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大人那可是功啊?只要我军抵达西都那些被俘降兵群起举事呼应到时候西平叛乱自然平定您怎么能轻易放弃呢?”那小子急了大声嚷嚷。 “绕开安夷攻打西平乃是破釜沉舟万一敌军稍有察觉据城死守将士们孤悬敌境进退两难再者那些被俘官兵到底境况如何我们也不知晓若是他们不能帮助我军我军便只有兵败。这对你我都没好处不合适。” 马隆是考虑风险觉得自己无法承受才放弃这个大胆的方略。那个王家小子气得直跺脚虽然此子在人情世故上略有欠缺但在见识上倒也颇有见地只可惜他漏算了敌将的意志。 刘武不可能为武威放弃西平放弃西平就意味着与羌部隔绝。 马隆鬼使神差的绕过一次兵败惨祸。 果然没过两天西边再度战报传来文虎军中有一叫罗雄的小子建议带领一师奇袭西都鼓动降兵反正在安夷城下无计可施地文虎同意了结果…… 被敌军逮了个正着据说是敌将主帅刘武亲自统兵。 罗雄带着一千魏兵仓皇逃命好不容易才退到安夷城下军中禀报骑兵已折损大半被文虎杖八十降成队史留用。 “血屠夫怎么行军如此迅?” 王姓军侯小子在感慨马隆神机妙算避免遭致大难时问了句。 “哼!”马隆笑嘻嘻道“这又什么难懂的?这些羌人跟乌丸、匈奴、鲜卑人一般全部轻装简从只带弓弩等物日行几百里都有。” 不穿盔甲只带战马武器且有一两匹战马换乘行进迅猛如电难怪不合兵法日行百里之说。 攻击这种部队好生麻烦。 不过由于没穿铠甲、防护力极弱这种部队欺负弱小还行但攻坚……等于找死。 …… 在山坡上勒马伫立的刘武也意识到 题可惜他实在凑不出足够多的兵力特别是拿不出慑统御那些蛮族的将校。 望着安夷城下远处那些密密麻麻矗立的拒马和上紧弓弩的箭手。 无能为力他不能一战bsp;身边及时赶到的北宫心依旧是一身戎装。 “刘武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跟敌人周旋虚耗吗?”女人平声静气的问道。 “是。” -- 文虎与皇甫闿羊琇等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魏军将陇西郡东侧陇山等地地大量木料运送到西平他们正在构筑乌龟壳。 整个安夷城外全变成栅栏拒马地海洋这对骑兵是场灾难。 蛮子虽然死不足惜也不怕死。但刘武不能随随便便白白将这些兵舍弃。毕竟现在这些兵暂时全部归属他统御算自己人。 “那么可以让我指挥么?”女人问道。 刘武微微看了看她。 这个女人脸上除了妩媚。写满地都是渴望。 刘武笑了笑轻轻道:“你压得住他们吗?” “你别离我太远就行若是我控制不住会让我妹子向你求援的。”尤物白了刘武一记媚眼又转身看看身后不亚男子一样端着骑弩的北宫情。 刘武点点头没再说话他知道这个女不甘心地就是自己身为女人无法加入这场乱世争雄。又偏偏生得那般妩媚。 没有男人真的会臣服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让男人**丛生的绝世美女。即便这个女人才智过人也不过是他们意淫时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美丽玩物。 之前那几次所谓的统御仍不过是为他人转译联络。 她最大的不幸就是身为女人这也是她永远不可能挑起北宫家族振兴之责地根本原因。刘武也知道这个女人希望自己在战场上统御一师半旅人马建立武勋扬名天下。 那么成全她。 以北宫心的才智不比马志他们差只要这些暴乱的羌骑兵能听从她指挥当无问题他现在缺少的就是将才。 刘武点头认可后又补充道:“我让小猪儿陪你们去有他帮助你应当能控制局面了。” 他将跟随自己从武威返回的蒋筑拨入北宫心麾下。 蒋筑年岁虽小、但好歹是个爷们。气力也不小武勇过人颇得羌人认同。 有他帮助羌骑兵当不会肆意妄为。 …… 七月末最后的燥热天气即将开始凉爽。 很快日子就要好过了但这对于许多人而言已经等不及了。 特别是苍松城外。长城脚下。 魏人正陷入痛苦之中。 挖井四十口每口均过三人身高。其中三十九口全没挖中水脉一滴水都没有只有一口稍稍渗出些水……少得可怜那些带着土味浑浊的水只勉强够所有人润润喉咙估计挖的也不是大水脉。 魏人不缺粮那些战马实在不行杀了还能当几天饭吃但缺地就是水。 所有人焦躁不已吵嚷着要突围逃回金城皇甫晏无法控制局面张弘也是故意放纵不理刁难皇甫晏。 “住嘴!”邓忠挣扎着站起身慢慢挪步走出烽火台对着站立在长城墙体上那些魏兵怒吼:“你们这些混蛋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想逃跑返乡全家遭牵连吗?” 所有人被邓忠一顿臭骂虽然邓忠现在伤势未愈气力衰竭就算一个普通士卒都能将他打倒但这些士卒们对于这位身先士卒肯与弟兄们同甘共苦的邓太守分外尊重没有人愿意顶撞他。 何况邓忠说得也对:无将令擅自撤退以逃跑论处立斩无赦。 而逃回故乡…… 那罪更大了若被人告是逃兵肯定会被斩示众而且子女家人充为奴婢。 可是人没有水喝那又该怎么办呢。 正这时长城脚下一阵欢呼然后听见一名小校冲上城墙大声道:“将军我们抢水回来了。” 抢水让人心酸的词尤其是当邓忠看到那些抢水抢回来的军卒不少人身上都多了新伤口而且派出去地一千余人只活着回来一半好多水囊都被射穿孔了这些叛军和汉人联军果然歹毒单靠看守住水源就能将魏军活活渴死。 邓忠心中一痛低声道:“那信使冲出去没?” 他指的是向金城求bsp;“回将军可能冲出去了。” 谁吃得准。 联军全是骑兵无法估量那仅有的一百余护送探马信使能否熬到最后。 …… 当然熬出去了宗容笑眯眯听着战果他是让蜀中兵负责监督作战故意只射杀其中一部分。而让那百十人中约四分之一逃出升天。 此外。宗容听到这些忠心耿耿的蜀中子弟讲述蛮子们将人头全数砍下堆成小山构成一座小小的京观联军士气大振。 虽然宗容觉得这些蛮子堆京观太过不雅没有亲自过目不过…… 局面真地不错。 “这些蛮子真够狠地啊!就算看见 的也是一刀。”跟随一起出征的牛彬在宗容面前毫子地愤恨之情。 “你真的很痛恨这些蛮子吗?”宗容笑问道。 牛彬点点头。冷冷道:“真恨不得将他们杀光这些见风使舵的蛮子比曹家更可恨。” 宗容想了想忆起西凉军当年曾经与这些蛮子联合制霸关中可惜到最后由马腾韩遂控制的蛮族部队在最关键的时刻捅了凉州军一刀加上凉州军内部纷乱矛盾凉州军一家独大的局面就此断送。 此后曹魏每次平灭凉州叛乱除凉州本身兵马外都是由陇西郡先出兵。陇西人对蛮子肯定就没什么好印像。 这倒是个问题。 宗容堆起笑容笑嘻嘻问:“那么我想让你统帅蛮子坚守一城你可愿意?” 牛彬稍稍迟疑狠狠道:“既然军师命令在下与那些蛮子到一起那在下敢不从命不过我可不会怜惜他们。” 宗容点点头:“只要你守住就好打仗么哪有不死人地?” 话语中微含深意。牛彬稍稍思索:“那军师你让在下守哪座城?” 宗容慢慢让手下展开图册在地图上微微一点。不久牛彬带着几百人离开苍松前线。 望着牛彬离去的身影。宗容神情复杂。 “军师您怎么能让他主持大局?这不是冒险吗!”宗容身边的亲随再也忍受不住。爆了。 宗容沉默片刻:“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实在无人可用无人可信。” 据说张掖郡那边魏人也爆了许多城塞再度关紧大门将正通过武威郡向西北渗透的刘武军赶出张掖。 现在刘武和树机能面临两面作战幸亏张掖、酒泉、西海等郡汉部兵马少得可怜无法集结策应魏人行动只是会让刘武树机能特别是树机能暴怒不已。 为此马念只好再度跑到树机能军中规劝希望树机能大局为重先将金城方向魏人驱逐再考虑消灭张掖酒泉。 至于傅息只好让他坚守姑臧。 这段时日他与牛彬相处觉得此人武勇过人且稍通文墨读过几本兵法此人有周大长处而无周大短处可独当一面当个军侯指挥一师扼守要冲。 唯一的问题是可靠度。 姓牛的毕竟刚刚投靠刘武军就怕此人是魏国细作。 将这么重要的地点交给此人守备到底是对是错呢? 各方有各方的烦恼若是一面倒还打什么直接投降算了。 …… 浩舋安夷城传回地战报让整个魏人讨伐军高层暴怒不已。 诚然正如他们所预料的当拒马栅栏多到密密麻麻恍如乌龟壳时加上强弩叛军和汉军联军果然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魏军攻打安夷。 但是这一路上的粮草给养队总没办法随时随刻拿拒马栅栏保护吧? 刘武军就挑这些地方打。 “可恨!这些无耻的蛮子!”胡奋怒喝然后离席跪倒在何曾面前大声道:“将军!请让小将领一师助我军一臂之力。” 贾模道:“胡将军您真是高风亮节不知将军打算用何种兵马与敌决战?长矛兵弩兵还是骑兵?若是骑兵那对不起在冀幽并援军齐集之前骑兵不能再损耗了。” “那怎么打?”胡奋一脸郁闷大魏兵马虽多但目前在西北骑兵数量有限能对付骑兵地只有骑兵。靠步兵拿腿追……简直是笑话。 “胡叔叔您怎么只会硬碰硬啊?你忘了之前我军的方略?”有幸能旁听军国大事地贾疋插嘴提醒道。 贾模赞许的微微转身而军中众将有些亦如胡奋不明所以有些却是了然嘉许模样。 “寿乡侯说的极是”夏侯湛拍手赞叹道“既然姓刘的那厮现在身在西平那武威那边目前肯定空虚。” 一切依照之前战术行事有什么好为难的? 浩舋内对西平战事的担忧一扫而空众人哈哈大笑正这时北方残军派来信使也到了。 那个信使报完北方的窘困潦倒何曾便让人将此人送回帐下休息然后对众人道:“各位北方我军也撑不住了大家谁愿统领豫州兵兵进武威?” 众将校群情踊跃谁都知道没有刘武坐镇武威那边定是群龙无一团散沙。 最后胜出的还是胡奋所有将校都一脸艳羡的死死盯着满面春风的胡奋好生妒嫉。 “胡将军!”贾模笑嘻嘻提醒道“将军此去北方无他事只要攻下此城便可尽全功青州援兵估计已经在陇西郡了只要再过几日便到金城郡。若是将军能夺取此城我军便可依靠此城源源不绝囤积粮草武威克服有望大事定矣!” 他接二连三点着绢帛地图上那个小小的黑点。 胡奋看了又看点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了在下攻下此城后等青州兵到。” 节一百六十五:急转直下 威郡张掖城墙上。 身为临时主将看着城下错愕莫名的魏军牛彬嘴角凝起一丝笑意他的崛起完全是跳跃式的。就在一个年前他还是一个被曹魏硬拉入军队的混混泼皮无赖小子此后一仗接一仗亏他自负有些才学却无处施展一直到前些日子。 现在他已经成为一城之守。 从一个随便被舍弃的小虾米变成一尾渐渐充满活力的小鱼。毫无疑问是西北动乱给了他机会。 尽管是目前的主公给了他机会但老实说他对现在的主公仍不看好。不过天底下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否则若是魏人轻松拿下张掖那他的价值也就无足轻重。 哼哼当然若是这个蠢货打不下来……那说明老天眷顾姓刘的他也会继续效忠汉军。总之他会拚尽全力死守此城直至魏人攻上城墙无力挽回。 思念至此牛彬对身边的蒋默道:“兄弟只要第一波你我两人扛住接下来就简单了。” “知道了!” 蒋默将信将疑一同随这人赶来的蜀中兵已经跟他说了此人是陇西人周巨伟生前举荐、宗军师大胆启用蜀中弟兄们都让蒋默堤防着点幸亏张掖城内除了蛮子便是蜀中人投降的魏兵少得可怜以此局势看就算他是奸细要反水也没那么容易。 …… 同一时刻张掖城下胡奋莫名其妙看着城上蒋、牛两面旗帜稀里糊涂。 城里有守军胡奋不觉得奇怪。但这蒋、牛二将到底何方神圣? “将军。攻吧!”他身边的小校着急道“张掖离苍松不远若是我军快攻下此城。便可解救北方我军弟兄。可是我等不能耽搁时间否则会被敌援军夹击。” 胡奋白了那小子一眼语气冷淡:“这个本将自然知道不用你多嘴。”稍稍停顿又继续道:“木料栅栏拒马都带来了么?” 毫无疑问张掖城将遭遇与安夷城同样的命运。 而且张掖城兵力远不及安夷安夷三千多、张掖一千五。安夷拥有元戎弩、张掖只有弩弓安夷破陷西都便会敞胸露腹再无屏障张掖陷落姑等城也将面临道屏障沦为敌方补给地地危险。 当魏人将附近各处险隘拿拒马栅栏堵死后又构筑完营地已过正午战斗这才开始。 一万三千豫州兵对一千五百张掖守军直到黄昏时分宗容地援军队伍才姗姗赶到豫州兵嘲笑这些蛮子愚蠢现在赶到又有何用。 …… 不久。张掖城外远远的。 宗容眯着眼望着张掖城血战场面心中的忧虑终于放下。颔点头微笑。 这让身边且万能大惑不解他用着生硬地汉话道:“宗兄弟。现在我军无法救援张掖局面不妙你怎么还高兴啊?” 宗容微微扭头望着且万能道:“我根本就没打算救援张掖。” “那你让我们到这儿来干什么?”且万能觉得不能理解。 宗容微微一愣才知道自己得意忘形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来这儿就是为了验证那人可靠度的这座城就算失去了刘武军也未必会输。看着那人在城上拉弓射箭挥舞旗帜心中的不安终于释怀而这些他带来的鲜卑兵不过是为了保护脆弱的自己找借口诓来的。 “这个”宗容主意一转连忙道“我想让你们派一批人骚扰、劫掠令居到此地地粮草队伍。” “啊这样啊”且万能大笑“这个好办这种事情我们一定能办的很好。” 宗容暗骂:“你们这些蛮子老子知道你们这手功夫了得。妈的不知道有多少商队遭了你们的黑手。等以后我军在西北站稳脚跟你们这些蛮子收敛些还好说若是不知好歹老子非劝将军将你们这些混蛋剿了。” 心念至此宗容笑嘻嘻道:“那么我们赶快返回苍松吧?” 西北战局动一系全身所有一切都在等待树机能将河西鲜卑部纠集完毕加入战斗。 宗容现在唯一的愿望是河西鲜卑部早早降临那一切还来得及。 然后八月一日、二日、三日、四日、五日、六日、七日、八日、九日就像水一般滑过去了宗容几度派人去催促但树机能的大军仍要整备气得宗容咬牙切齿。 而长城下那些魏人在月初忍痛杀死靡费井水并且无草可喂的所有战马后终于凿中一眼大水脉。 这些魏兵虽然无力突围但自保无忧苍松城联军再无战果。 只有西平方向情况稍好刘武并没有理会西都西侧那几家死守城内高悬魏旗的西平豪族那些都是虾米每家兵不过几百四周皆为羌部环视不敢出兵不足为惧。 他专心致致带着北宫心骚扰魏军安夷城下魏兵几次补给队惨遭屠戮。 在月初抵达地青州兵配合下马隆忙着到处伏击抓捕这些羌骑兵但效果极其渺茫害得文虎也不得不抽出精力配合马隆作战两方尔虞我诈相互设计斗智。 虽然文虎、马隆皆知兵熟谋精通韬略之辈。彼此皆有胜负魏军一些粮草还是得以运抵安夷城下可是数量不足一些本来是运送到安夷城下的粮草给养又被迫拿来补充额外护卫运输队的青州兵及上谷兵。 安夷城下的魏兵终于吃不饱饭了。 可是凉州魏兵总兵力已高达十万众局面越不利于联军。宗容愁得夜里睡不着而据西平探马来报刘武也是无法安寝每每让人在其睡着而军情紧急时刻将其凉水泼醒。 就这样艰难熬到八月十日。 …… 西平安夷城西风摇曳矗立西风下。低矮山坡上。刘武静静观看远方地绞杀战。安夷城外果然又如去年的阳平关尸体堆积如山魏人不惜功本妄图夺取安夷。看来局面不是太好。 这次真是苦了马伯高了当然还有那个刚刚投降地小子据说那边不比安夷轻松也惨烈得很。刘武心中几度回转思虑已定:只要等西北战事稍定。便要对这二人大加封赏。 一串急促地马蹄声响起不久一骑停到刘武面前来人跳下马跪倒伏拜道:“将军西都最新军报!” “何事?”刘武微微一惊莫非那边又出事了? 不可能吧绕过安夷夺取西都。有刘武坐镇西都他们是不可能拿下的除非魏人全疯 “禀将军是葛队史和他手下的人马回来了。” 刘武激动万分按捺住内心地狂躁忐忑对身后诸葛显道:“明义。也许我们快成功了也许此役还要继续。” “将军!不会有事的。这是镇军大将军让在下带给将军您的礼物”诸葛显眼含热泪激动道“一定会成功在下敢用性命担保。” “不消如此若是事败大不了撑到树机能那家伙援军齐集。我要赶快回西都召见葛彬军中事务暂且全交予你和北宫心统辖。明义那个女子为人精干通韬略若是你拿不定主意可以去问她不要因为她的容貌耽误军国大事。” “是!” 刘武策马疾驰而去再也不顾身后那些正虎视眈眈的魏兵。 他紧急赶回西都水也没喝一口急忙在太守府花厅召见葛彬葛彬一进花厅立即给刘武行礼他大笑道:“主公臣将事情办成了。” “他们答应了么?”刘武大喜过望激动万分。 “答应了全答应了诸葛军师真是料事如神他们早就看魏国人不顺眼了。还有钟存羌也被主公您和诸葛军师的信物折服他们也嚷嚷着不会放过这些欺人太甚地魏狗!” -- 连钟存羌也决定帮助刘武军么?刘武哈哈大笑他也没功夫对这个葛家小子说明这计策到底出自于谁这段时日的郁愤一扫而空。 钟存羌、参狼羌都是与烧当羌齐名的巨大部落群不要说全部钟存羌、参狼羌只要每家各出十分之一愿意资助刘武军起事那至少也有几万人。 一团散沙? 那要什么紧。 现在局势急转直下是整个西北各族联合起兵反抗魏国这次魏国麻烦大了。 刘武激动的大声道:“你可曾按明义、广崇教你的法子部署人力方便我军一起行动?” “主公但请放心在下在联军中都留了人指导他们只要南边起事我军定可在一日内知晓。” 刘武返回西都刚刚天黑就听到东边消息----又败了。 北宫心和诸葛显不能完全驾驭这些蛮子果然当刘武到西都后当日黄昏时分东侧战报再度抵达:那些贪财欺软怕弱的又让人家一个香喷喷的大香饵给诱惑了。 结果那些车上粮车内埋伏了千余魏军死士弓弩齐羌人大败亏得死伤不多羌人行进迅且加之诸葛显北宫心两人合力总算将这些蛮子再度控制住了。 “这些不长进的蛮子。”刘武又气又好笑。 “主公主簿大人让小人禀报主公敌上谷都尉不知去向。” 马隆?失踪了? 刘武心中咯噔一下。 这几日交战他算是认识此人地利害此人悍勇绝对不下于霍俊才智机敏也是上上之选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魏人又在想什么坏招? 刘武稍稍踌躇轻轻瞥了徐鸿一眼道:“子迅你认为呢?” 徐鸿微微一笑:“主公多虑了现在我军大事已济凉州指日克服区区一个马隆就算他带着几千骑兵也不足以破坏我军大计。” 刘武微微眯眼思索片刻然后点点头:“子迅说的对凉州举事已成定局就算魏国倾全国之力也休想轻易压制我方。” 声音坚定豪迈。 望着面前这正迅成长的王者徐鸿百感交集。 就在几个月前。这位慷慨豪迈地全军领手下不过几百人。现在已经坐拥两郡、兵力数万而且只要打赢这一役他很快就要控制整个凉州了。 就像当年地董卓、马腾制霸凉州睥睨天下。 门外。葛彬兴奋地呼喊声响起:“将军是烽火烽火!” 远方巨大的火光闪耀刘武突然觉得想哭现在这十万讨伐军不过是雾里花水中月。看似凶险已经不足为虑整个凉州唾手可得。 他对徐鸿大声道:“子迅你赶紧让人鸣鼓升帐。” 就算西平兵少将寡也足以击溃敌方大量兵力只要静静等待就好。 …… 浩舋何曾愤怒的掀翻整案美食身边众人噤若寒蝉。 北方战报胡奋遭到敌军殊死反抗。张掖城拿不下。更该死地是文虎和马隆那两个小子竟说什么战场变化瞬息万变两人这些时日一意孤行都不怎么向浩舋请示下一步作战方案何曾也是看在这两人与汉国名将刘武打成平手姑且容忍。但现在倒好马隆那混蛋突然消失了。不知去向而文虎支支吾吾、明显知道却不肯说明缘由。 几千骑兵啊!都是金城陇西的精兵。更不要说这里面还有几百天下无双的上谷兵。 “这个门客小子无军令擅自调动兵力他是倚仗谁的势力?王戎小儿也太宠溺此子了将这小子宠得不懂规矩分寸。”何曾断喝。 “将军这事还须从长计议”羊琇解劝道“现在冀、幽、并州兵行程稍稍迟缓我军不可操之太急啊!再者马隆此子在兖州人口中声望甚佳想来不是那种会怯战之人更不会投敌叛逃西北大局为重您千万忍耐。” 何曾没说什么他知道分寸。 现在晋公布局已到关键时刻东边最新的战报:中军将军羊祜带领五万兵马抵达新野与杨肇会合。 当然羊祜身边还带着徐邈女婿王濬王濬这个年近六旬老嚷嚷着日后使容长戟幡旗但一直毫无作为这种人何曾自然不会关心他关心的只是名将羊祜羊叔子。 有中军将军羊祜镇守南方吴国在荆襄攻势看来快完了。 至于东边陈那厮虽军略稍逊智谋尚可且晋公令大将军从事中郎山涛山巨源暂行军司马镇城同时监督冀并等州出兵周转调度河北诸郡部分兵马入扬州此外令大梁侯吏部尚书卢钦迁平东将军带领越骑校尉王浑统帅兖州援军赶往扬州。 而姓石地那老家伙被晋公留在中京。哈哈这老家伙老滑头这下子可栽了。 想到此处何曾哈哈大笑众人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问。 “将军大事不好!敌军敌军压境!”门外一人冲入大堂一脸惊恐。 “什么?” 何曾笑容呆滞色变猝然起身。 …… 刘武面带微笑身后三五百步外三千余羌骑兵跃跃欲试他自信满满看着东侧尽头的 几个月的胆战心惊、艰苦卓绝有了回报。 他终于兵临金城郡了只要此役成功那西北便彻底易帜更张。 “将军您不该身处前方这种事情让下属等做就可以了。”诸葛显小心提醒道。 “无妨”一旁微笑的徐鸿插嘴道“他们骑兵主要都在西边不敢追我们。” 远处魏人动了。 西城门慢慢打开两千骑兵带着万余部众鱼贯而出刘武军并没有动慢慢等待直到敌军骑兵在刘武前方几百米处站定而步军护着魏军一干人等在往这边赶。 诸葛显挥挥手让身边的使节死士上前举着白茅身着单衣不带任何兵刃携带信扎带给敌军其余人裹着刘武缓缓向羌骑兵中央撤退。 身处步兵阵营中央的何曾在一刻内得到这份由两片木牍构成的木简信扎在众人狐疑目光下何曾交予羊琇。 “参军大人还请你念与我与众人听吧?”何曾道。 羊琇称是接下但粗一看便面色困窘支吾道:“将军。这个。恕在下不能念。” “为何?”何曾奇怪道。 “这这个他。他要求我军投降。”羊琇吞吞吐吐。 劝降信?何曾大怒:“混帐!我军十倍于他且援军源源不绝西北之役旦夕可平这黄口小儿亏他也是名将难道不知孰强孰弱本末因果么?传令全军消灭他们!” “将军不可!”贾摸大声规劝道。“此人用兵颇多诡计现在写此书信定是挑衅诱使我军中计不可大意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总算将何曾劝住。 何曾狠狠道:“羊参军你照实念下去我倒要看看这黄口小儿怎会如此张狂。” 羊琇将前面一张木简念完前面一张出自诸葛显手笔倒是客客气气颇有几分儒雅气度虽是劝降文众人也不觉刺耳。 只是后一张木简上。让所有人怒火中烧。 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你们襄武城地粮草让我们烧了早早投降免得饿死。” “不可能!”何曾大怒“襄武怎么可能陷落?这些混蛋在说谎。” 作为西北大军粮草地堆积地陇西郡襄武城远离战场是绝对不可能遭到西北攻击地。 刘武军大摇大摆撤退了。浩舋在骑兵上毫无优势可言魏人不敢追击。只好愤愤看着刘武军离开。 …… “主公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您要将南边地情报告诉这些魏人。”刘武身边一名蒋氏家族子弟颇有些愤怨意味“将他们统统剿灭抓捕不是更好么?” 就像这些陇西金城等地兵马全部留在西平服劳役。 刘武没说话倒是诸葛显解释道:“你不懂将军这样处置才是英明之至。” 从羌人手下抢人头可不容易啊买命是要买命钱地烧当羌那边还可勉强賖欠但钟存、参狼两羌才不会买刘武地帐。西平府库内没那么多钱财了买不起。 何况这些兵和之前抓住的不同之前那批部分是关中兵但更多是金城陇西等地兵。那些西北兵只要攻入西北各郡这些兵都会老实听话。 可现在这些兵大多是关中、关东兵抓住一时半会儿无法控制驾驭也肯定不愿与那些或许就有自己兄长子女父亲的魏军作战。 刘武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需要考虑砍杀的将领身为统帅除了为战场胜负着想也得为未来留有余地肆意虐杀关东军容易引起关东豪族厌恶仇恨可是不杀这些兵还会再度返回西北参战。但抓来了却还得担心哪一天再出现魏国奸细挑唆西都夜祸左右为难下不如卖个人情。 “今天将军亲自现身已经是仁至义尽日后再有什么意外也怪不得我军。” 就是魏国关东士兵死伤无数责怪起来也该是何曾狐疑优柔错过逃生时机。 …… 八月十五日榆中急报传入浩舋:金城郡遭到上万蛮族攻击。 魏军哗然此后南方消息突然隔绝。 十八日文虎统帅安夷城下魏军狼狈逃回破羌同时向浩舋告急他们遭到将近两万羌骑兵合围。同日张掖城下魏兵也遭到终于赶来的鲜卑兵截击虽然魏军依靠拒马与敌军处于均势但浩舋地情报抵达后胡奋只好将消息公之于众众将士悲愤莫名只得撤退回浩舋一路上几度遭到鲜卑骑兵冲击损失惨重。 二十日在文虎、胡奋等将指挥下魏人向金城榆中方向撤退无数的蛮族嚎叫着纵马端枪冲向魏人部队而高举汉军大旗的烧当羌人便在后队收拾一座又一座惊恐万端降伏的城池。 二十三日刘武统辖西北汉军抵达允街。据说就在二三百里外的榆中魏军在那边构筑最后的防线兵力也剩下三四万。而魏军面对的联军部队多达四万余全部骑兵。 除榆中城外金城郡全部拿下金城、西平、武威三郡只剩下苍松城外依靠长城苦守的残军至于马隆…… 那小子竟然敢孤单奇袭姑臧挑唆武威汉部百姓起兵造刘武地反单靠民族大义就让这些已经被打得胆战心惊的汉部百姓反刘武未免幼稚了些。虽然当时树机能将姑鲜卑兵大部分调入宣威整合部队但依靠姑残余的几百部队傅息和诸葛显仍毫不留情的抵抗了马隆几个时辰攻击直至马隆觉得实在打不下去撤军西行了。 当战报抵达后诸葛显徐鸿两人均认为马隆攻打姑臧纯粹是过境捞油水猫捡死耗子能成便成不成便跑。马隆真正地目的绝对不该是姑而是武威以西。 与西平那些孤悬地几座小城不同的是武威西侧张掖等郡到目前仍归属魏国统御显然马隆是打算到张掖等郡整合那边的魏兵。可惜他错估了刘武军的力量西北各族的愤怒让刘武军在短期内战力压倒魏军。 武威西平金城陷落后现在的张掖郡已经没有任何抵抗力了。刘武等人联军要么兵进陇西要么西进张掖、酒泉。 二十六日刘武与众羌部及树机能等人在允街会师。 是夜酒肉如山欢歌笑语有如潮水。 节一百六十六:二次战役的尾声 景元六年九月秋末月色朦胧气候舒爽。 汉中郡南郑城。 吃着微温的搀和了姜和盐的茶火树***摇曳一身褐色软丝缎单衣钟会静静听下午才从关中返回的侄儿钟巨从西京长安带回西北战役最新情报。 西北魏军惨败。 钟会嘿嘿冷笑而看着火光辉映下钟会这张面孔钟巨心头一阵不舒服。 猜到叔父可能会幸灾乐祸也做好心理准备可真的目睹时是如此刺眼。钟巨忍住心中的悲愤压抑着对叔父的愤怨无奈的继续说道:“征北将军和文虎等将被敌人围困在榆中兵力大约还剩下四万其余不详局面非常糟糕。” 等着救援?钟会暗暗揣度。 微微转念钟会眯起眼微笑道:“巨儿你说为什么我军本来占有绝对优势却偏偏败了呢?” “是因为陇西郡参狼羌、族起事吧?”钟巨斟酌着遣词小心道。 特别是陇西郡人这些几度投向伪汉王朝的人在最关键时刻从阴平、武都、陇西、南安、天水等郡蜂拥集结成千上万涌向襄武城他们毫不留情的截断了西北十余万大军以及日后更多援军的依赖。而参狼羌骑兵则纵马呼啸奔驰在整个陇西郡草原上这直接扼制住陇西所有通道所有妄图通过陇西郡的魏人部队必须先与参狼羌交火才能进一步攻入凉州。 至于钟存羌由于方位所限钟存的起事并不为帝国关注他们参战仅仅是在大厦将倾时再度掺合了一把。加帝国西北兵败。 正因陇西巨变。帝国方才迅兵败。 但钟会摇头不答钟巨觉得奇怪他想来想去还是不懂为什么钟会否认此事。他小声道:“那侄儿就不知道了。” “糊涂西北大事由那件事而始还不知道是那件事么?” “啊!”钟巨恍然一脸狐疑小声道“师篡滥杀无辜?” 钟会点点头。但他接下来什么都没说。钟巨等了老半天心中七上八下忐忑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问道:“叔父侄儿有个疑惑实在想不清楚还望叔父指点。” “哼”钟会微微一笑“你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此事才是西北大乱根源。而那人为何滥杀无辜对么?” 钟巨点头显然他还是不太确定。 钟会沉吟许久轻轻道:“人心。” 人心? 钟巨豁然开朗他明白了。叔父果然高见一语道破关键。他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滥杀无辜对师篡控御姑臧是招臭棋可钟巨怎么想都没想明白这家伙怎么会出如此下策他想不通。 钟会凝起笑意轻描淡写般冷冷道:“师篡在姑臧屠戮那些蛮子本身并无过错。这些蛮子非我族类且剽悍凶狠若是能一举铲除保住姑只要静静等待援军封锁消息先将树机能部赶回大漠此后便可专心对付西平大局可定。”说到这儿钟会闭上眼道:“只要将西北叛乱暂时压制师篡在姑臧的作为搞不好还会是功劳呢。只可惜他杀来杀去不但没保住城池反而激怒西北蛮族连累至今惹出弥天大祸。” 师篡输了所以就算他本身处置并无不当也是他地错重要地是帝国现在败了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钟巨也算有些机敏他挑的问题正是西北大败的主因。 由师篡滥杀无辜而挑起地----蛮族的愤怒。 “叔父他若是不滥杀蛮子该多好啊那么至少蛮子反抗没那么厉害。” 钟巨下意识说道话刚说完只见钟会阴冷道“你在讥讽我当初屠杀阳平关城逼南蛮子拼死反抗吗?” 钟巨心叫不妙连忙跪倒:“叔父息怒侄儿不是这个意思。” 见钟会神色不喜钟巨再不敢开口静静跪着等待叔父喝斥。 钟会并没有开骂只是冷冷道:“你忘了么当日夺取阳平关时那些南蛮子到底在干什么?他们差点将整个城全烧了害得我军除了衣甲粮草别无所获。” 钟会一阵心疼阳平关那些元戎弩都随着那几个该死的汉军在那场大火中化为灰烬太可惜了。每次想到这儿钟会都恨得牙痒痒。 “是侄儿愚昧多谢叔父教诲现在侄儿明白了。”钟巨硬着头皮请叔父息怒。 钟会打断侄儿的话坚持道:“不你还不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侄儿谨听教诲。” 眼见侄儿规规矩矩模样钟会心中的怨气消散了些想起自己说话口气冲了道:“你不要怪叔父现在西北输得真不是时候没想到他们这么容易就败了亏何曾身边还带着那些自诩为人才俊杰的混蛋小子。” 钟巨没敢多嘴他从西京听到地消息是陇西各蛮族起兵策应断截了魏国十来万西北讨伐大军的退路这种局面下休说何曾才能不济就是何曾才智不下于叔父钟会再靠身边那些将校也是无用。 何曾能在四面楚歌、连续战败情况下勉强收拢起约一半左右部队坚守榆中这已经是胡奋、文虎等人的本事了若换做其他人怕是当即便全军覆没不愧都是帝国颇有名气的才俊。可惜形势比人强再卓越的才能也不可能在这种到处都是敌人的恶劣局面下扳回局面。 钟会将又苦又咸的茶粥连叶子带汁喝光、精神稍稍振奋他舒了口气感慨道:“巨儿你该知道你叔父我现在得罪了多少人家吧。” 钟巨面色错愕好久没搭腔只低着头。 看到侄儿如此表情钟会心中明悟眯起眼微微一笑道:“上次你劝我谨慎从事不可过度得罪人。我何尝不懂?可是功名富贵哪里是那么容易来的。司马家到现在还让我主导伐蜀攻略你也该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你叔父我也是没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我也不想日后被司马家当替罪羊以谢天下你休要怪我。” 钟会地话让钟巨眼泪都流出了。钟巨哽咽道:“叔父那么当初您不该赞成伐蜀那司马家也未必能找借口……” “不!”钟会 断侄儿地话狠狠道:“你不懂你不懂!你伯父(后将军继承你祖父爵位。而我呢。我有什么?他只不过比我年岁大些我就什么都没有如果我不接受司马家地命令那我到底算什么东西?” 钟会愤怒道。 钟巨目瞪口呆一直以来他知道叔父为人城府极深没想到今天竟然爆了将他深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吐漏出一些来。 不过显然钟会也察觉到自己说地稍稍过火了些连忙敛去愤怨。再度一脸平和冷冷道:“你不要怪我你记住了今天我对你说地只能听不能告诉别人。懂么?” “是侄儿知道。” 钟巨黯然。 钟会满意得点点头。轻轻道:“富贵险中求自古皆如是若是想谋大富贵又不想冒一点那是白日做梦。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你是我最信得过地人也罢我问你为什么西北局面会变成这样子么?并非只是师篡那小子滥杀那仅仅是表象而已你明白么?” -- 明白才有鬼这些阴谋诡计龌龊无耻的东西钟巨只想知道不想深究。所以钟巨连忙道:“侄儿不知还请叔父教诲。” “哼那我问你邓士载是如何统治凉州的你可知道?” 钟巨一问三不知钟会却不生气侄儿本来一心学皇甫谧钻研诗文这些阴谋政治的恶心东西要不是自己硬将这个傻小子拖入战场这小子本来碰也碰的。 不过这也正是钟会比较信赖这个傻小子将一些无关生死地东西告诉他的原因之一。 “内外分化名为护羌实则bsp;钟会也不多说其余的细节他没必要全告诉侄儿以侄儿的肯死读书的性格真想知道自然会查阅卷牍档案。 钟巨果然似懂非懂呆了老半天才小心道:“叔父那您的意思莫非是指以羌制羌?” 钟会点点头感慨道:“正是如此。”说完长吁一口气意味深长:“西北大局微妙无比以邓士载之能都要战战兢兢方能确保西北不乱、何况师篡这等庸才?晋公虽然机敏果决可他身处几千里外西北局面到底如何还不是听那些细作谗言?哈哈晋公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那些细作又不在前线他们得到的消息不过是些滞后迟缓的东西到中京时候几乎毫无价值可言他哪里料想得到西北局面恶劣至斯?” 钟巨心中很不舒服叔父提到晋公名号却是在嘲笑钟巨连忙小声进言请钟会不要这样以免祸及自身还要连累家族。 “哼瞧你小子这鼠胆。”钟会本来还想再传授点皮毛给这侄儿但看钟巨这般模样意兴阑珊他淡淡道:“罢了。我还要再看些兵书你下去休息吧夜深了。” 钟巨告退慢慢离去。 …… 几乎同时中京洛阳城廷尉大狱。 死囚牢。 隔着栅栏栅栏内是一身破烂牢衣浑身散着恶臭气味身上沾着好几根稻草像野兽般颓废地中年男子他正是当初在蜀中邓士载败亡后一度接替邓艾指挥调度兵马的师篡。 栅栏外气质卓然安定、白皓老者他是几个月前在如今被蛮部联军团团围困的榆中城花天酒地的老家伙。 他就是庞大无比地司马家族硕果仅存、德高望重的太傅司马孚之子长城都督司马望。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会面在司马望抵达榆中后没多久师篡在献出美人儿后没多久司马望便提审过师篡一次之后又私下见过一次。 现在是第三次。 司马望神情冷峻他静静望着面前颓废绝望地师篡轻轻道:“老夫知道其实这次兵败不全是你的错。我大魏以武力震慑四方。西北蛮族久怀愤怨你地作为不过是恰巧将这些蛮族激怒。”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魏以武力征讨役使西北各部。西北叛乱频繁平均每几年就有一次陇西郡也不例外。 只是这次由于人挑头阴平、武都等郡人加入战斗陇西郡叛乱规模空前巨大又正巧赶上凉州树机能、刘武之乱。两下相互呼应仅此而已。 魏军虽然援军源源不绝但在那一瞬间兵力不济、猝不及防被敌方猛攻奇袭才遭致惨败。 司马望又继续说道:“老夫也想帮你也向太傅提起过能否只将你贬为庶人往军前效力可惜晋公心意已决要借你人头安定陇西各部。” 狱中那个颓废男子毫无反应仿佛那个即将被处死地并不是自己。好半天才声音暗哑道:“那么我的亲族他们……” 司马望道:“不能都保住特别是你那个鲁莽的侄儿师猛”说道这儿又补充道“可惜了。按太傅地口气若是此役能赢本来除了你和那个傻小子非死不可你家中子弟是可以大部保全的。” 谁让魏国又输了呢。 而且这次战败情况恶劣到极致连累到大魏的全盘战略都必须调整现在重中之重已不再是消灭蜀中伪汉王朝而是集中力量拯救西北被困援军。平灭西北之乱。 晋公一怒流血千里何况是区区一个师家。 凉州师家毁灭在即。而中京不是凉州中京豪族与凉州豪族关系本就不算密切何况中京诸豪族怨恨师篡擅做主张导致如斯局面朝上没有人帮他求情。就是得了师篡一个绝色美女的司马望也仅仅是以安抚凉州豪族为借口希望能稍稍宽待师家也只说了一句并未坚持何况独木难支。 师篡一声长叹瞑目喟然:“我早知道我罪当死唯一的希望就是逃出西北后能保全家族别无所求希望晋公能念在我家肯舍弃武威富贵逃回中土一心报效帝国能免他们一死。”说罢跪倒在司马望面前哀求道:“在下再无所求只望都督能救救在下家人免他们一死。” “这个……”司马望稍稍踌躇“好吧我帮你再问问看。” “多谢多谢……” 磕头如捣蒜一阵闷响。 司马望道:“朝中众臣给你拟了刑估 斩然后枭传入陇西军前。不过你放心临刑前在你饭食里下药不会痛的好好保重吧。” 师篡连连稽伏拜磕到额头上都是血迹。 司马望转身离开面色冷然:再向他老子太傅问问看能不能宽恕师家?除非他疯了那个小丫头地确是他平生所见最美妙的尤物他很喜欢。所以看在那小姑娘份上他已经帮过师篡一次了虽然只是一句话。 他是不会再冒险了。 不过他的确会让人在行刑那天给师篡下药让他死的痛快些也省得他目睹全族陪他上刑场难过。 走出廷尉衙门大门踏着家奴肩膀缓缓登上布满华丽纹饰的牛车那头壮硕肥牛叫了两声在司马家家奴吆喝几个司马望的下人奴婢护卫下慢慢离开。 一路上司马望都闭着眼打盹他心情不错这几天那小妮子乖巧得很。 真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会讨人欢心不但司马望颇为喜爱此女便是他夫人王氏也颇为怜爱。 师篡这死鬼给取的名字真不怎么的晦气死了还是他自己来取。 朱眉字月怜……这个听起来还不错。 车行粼粼穿过繁荣鼎盛酒肆林立地街道牛车突然停了不知道为什么司马望缓缓睁开眼才看见前方一辆倾覆的马车正堵在自己牛车前方。 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子正站在马车旁训斥车夫。那小子一身狼狈满身尘土。 司马望有些生气对不过看那小子他觉得眼熟皱眉想了想才想起是谁。 那三十多岁男子看到司马望连忙过来给司马望行礼恭声道:“晚辈山该见过顺阳侯”。 司马望起身。笑眯眯道:“伯伦。马车怎么翻覆了?”说着招呼左右给帮助山该扶车。 山该是晋公中表兄弟山涛的长子山涛为人介然不群、隐身自晦好老庄之学与康、吕安善。后遇阮籍结为竹林之交为天下公推名士领袖之一。 自前大将军司马师执政始山涛便加入司马家族阵营从前大将军司马师到如今地晋公司马昭均对山涛极其器重屡屡委以重职。这次山涛行军司马职坐镇河北城也是此理。 而山该名声虽不及乃父。在中京也是颇有声望。 所以司马望对山该客气得不得了那些家奴似是明白司马望地心意也讨好不已地将马车翻好将尘土弹尽。司马望客气的请山该一同回府享受歌舞宴席。 “多谢侯爷眷顾无奈小侄急着返家今日实在不便。” “哦?到底出什么事了?”司马望奇怪道。 “这个……”山该面露难色小声道“小侄要给家父写信。” “啊。这又什么要紧的?明日再写又当如何?”司马望说完面色疑惑“怎么有什么变故了么?” “不是。这个这。”山该见司马望眼中地疑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苦着脸道“侯爷在下不敢隐瞒家父临行前让小侄照看家姐弟可是小侄无能……”|: 哦是那个两年多前被晋公处斩前中散大夫康的一双儿女么。 司马望道:“出了何事?” 山该一脸哭相:“小侄按父亲要求每隔几日便去看望他们姐弟今天我去他们家却看到大门紧闭小侄等了许久实在忍不住推门进去却看到书信一份、青丝一缕他们姐弟俩不见了我可怎么跟父亲交待啊。” 司马望了然他好像听人说过是山涛一直出钱资助抚养这对姐弟。 那个家姐弟没了就没了嘛没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稍稍可惜的是家那个女娃儿正芳华初绽听说也是艳冠中京的一大尤物加之她父亲的名望从十二岁起媒人络绎不绝但直到将近十五岁才勉强决定许配给谁。可惜就在这一年康因事被斩。虽然夫家对此表示不介意但此女坚持要为父守孝三年方肯嫁人。到如今还有几个月她却跟弟弟一同失踪了么? 可惜了。 真想看看此女顺便跟眉儿比比看是眉儿美还是那个丫头漂亮。 “那书信……”司马望话说了一半似是在试探山该心中明白连忙道:“信是她留给我父亲地不过侯爷您不是外人您若是想看小侄敢不从命。”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丝绸囊裹献到司马望面前。 司马望还没接下便闻到一股又一股处*女清香。囊袋中是一卷如云秀以及一片竹简。 绣简上只有诗半: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持辔如组。 诗很简单诗经简兮诗。但字很秀气单单看着字迹和这香气袭人的秀司马望便是一阵心魂激荡。 果然不亏是大魏最出色名士的女儿才貌双绝。只是一个女孩儿写这种诗未免凶悍了些写摽有梅才是切题司马望也懒得细想将东西交给山该笑道:“既然贤侄有事那老夫也不打搅。” 两人分别。 …… 洛阳城外洛水上游四十余里一小队二十来人看似像难民的队伍正缓缓前行队伍为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男子颇为英武只是眉宇间满布着郁愤他远远眺望前方。 前方一人向这边赶来跑到此人面前后恭声道:“亮哥前面没有关哨我们加紧行进吧否则天黑了没地方驻营就糟了。” 尽管这是在司隶但在荒野中虎狼依旧不少若是夜间没有栅栏火堆等物那夜里可就危险了。 英武男子点点头严肃道:“今天大家走的太少了明天要多走点现在我们还在司马奸贼掌中大家千万小心绝对不能让奸贼现。” 行走荒野。食野果、猎野兽。其余一概不用。 “哎可恨任城王(曹楷)叔父和济北王(曹志)叔父他们都眷恋富贵不肯帮我们。”那个刚才赶来的男子抱怨道。“正始皇帝也是天天只知道跟那些女人 哪有一点皇帝该有的气度?” 正始皇帝……前大魏皇帝曹芳在大魏一般百姓中都称他废帝齐王但对这些人而言他们并不认可现在地皇帝曹奂即便是高贵乡公曹他们也不承认。他们只承认受明帝(曹叡)遗照登基地正始皇帝曹芳司马家篡位为正始皇帝更替的嘉平年号他也不会认可对他们而言所谓的景元六年其实是正始二十四年。 他们是大魏皇族虽然已经没落。 英武男子沉默良久淡淡道:“怨不得他们他们跟我们不同。我们是远支我们是富贵没了他们却都在奸贼挟制下身不由己。” “亮哥。”那刚才前去探路地小子默默看着英武男子感慨道:“亮哥那么您呢?您肯舍弃平乐乡侯爵位和妻儿老小跟着我们去那边他们难道不能为高祖武皇帝苦心经营的基业牺牲么?” 英武男子摆摆手道:“不要说了。再说我罚你守夜。”探路地小子连忙闭嘴他昨天已经守了一夜。不想再守。 英武男子幽幽一叹谁不想保全妻儿老小可是曹氏被司马奸贼凌辱至斯连皇帝生死都操之奸贼之手曹氏一族痛心疾者不在少数只可惜天下大势倒向司马家已无力回天。 本来曹亮也想忍气吞声了此残生可在得知大魏西北接连惨败后终于在几个曹氏旁支子弟怂恿下下定决心。 妻儿老小只好让他们自行逃入山林隐遁若是日后有缘相见…… 一阵心痛曹亮几乎站立不住慌忙依在一株大树旁眼含热泪。 他知道成大事者必须牺牲当年武皇帝成大事时那些留在洛阳城内的家人也只好抛弃留给董卓老贼任人宰割。可是轮到他去做时他才知道那要多大的勇气身后众人一阵惊慌。 曹亮是这一群人中唯一的在宗族中说地上话的人物若是曹亮有什么意外那他们就算到了西北也毫无价值那个汉国名将根本不可能理会他们。 “我学过点医术让我来吧。” 说这话的是一个男装女孩十七八岁模样眉目如画楚楚动人只眼神冰冷无喜无嗔。 这是他们今天中午在洛水河畔撞上的一少女一童子本来打算杀掉灭口省得两人到附近城池告状。 不过在得知两人出身后曹氏宗亲等人改了主意。 他们是康的孩子而康在目睹司马家篡政后选择不合作最终被司马昭以谋逆罪斩杀东市。|:何一座城塞带着这两人暂无危险。 “没事”女孩儿稍稍把脉然后淡淡道“只是操劳过度有些劳累伤神了肾脉稍稍有些虚弱。” 每天曹亮都要起身察看不累才怪。 “那还好”探路的小子道“亮哥今天您就不用守夜了大不了兄弟我豁出去了我来守!” …… 陇西郡枹罕城矗立城东刘武微笑着扫视面前一望无际的巨大草原远处的山峦曼妙无比就像美人儿地身躯。 就在短短几个月前他还仅仅是几百人的领现在他已坐拥上万骑兵坐拥三郡之地。身边宗容、诸葛显、丘本等人侍立再远些便是那些此役血战的将校们。特别是马志此役为刘武保住安夷可谓西平郡战功之。而那个陇西小子么……据说受创十处做的也不错可以信赖了。 远处一骑绝尘向着枹罕冲来那人一冲进东门便大声呼喊:“报!大捷!大捷!最新战报。” 那人刚刚下马还没冲上城墙抵达刘武面前便接着大声呼喊:“人诸部与我军攻陷故关兵临狄道。” 城中众军事此起彼伏连连欢呼相互传颂着这让人振奋地战报。现在失去故关这座最后的关塞保护整个陇西郡除了像狄道这般地城塞未曾归降陇西平原全境已经尽在刘武军铁蹄之下真像做梦一般。 那些从刘武自蜀中起事便跟随前往西北幸存的蒋氏及蒋氏依附者这些刘武手中最初的蜀中兵都喜及而泣。 “主公”丘本面带恭顺进言道“主公在下以为陇西暂时不可图。” “哦为何?”刘武道。 “陇西郡地域平坦我军多为骑兵正好大展宏图但我军力量有限。我军初兴凉州百姓未曾依附现在不可穷兵黩武且我军未曾翦灭金城及张掖等处魏兵而南方汉中、武都、阴平等郡有钟会统辖不下十万魏兵。现在进兵陇西风险太大不如稍稍缓图之。” 丘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刘武微微颔再看看诸葛显和宗容两人也是一脸赞许模样。 西北局面大变那些本来尾两端的世族渐渐认识到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位汉国小子统御的现实那些最初降伏刘武的豪族们就像丘本一般开始真心实地为刘武效力了。 很好! 诸葛显接道:“丘校尉所言甚是不过我军若是能拿下狄道扼守附近几处关塞进可攻退可守可保凉州安稳休养更可截断榆中城与陇西郡联系。” 丘本恭顺道:“主簿大人说的是正是此意我军拿下狄道势在必行不过拿下狄道后不可再向南进兵了我军现在席卷西北魏军攻蜀方略必定终止很快魏军将兵进凉州。” “这是自然”诸葛显点头认可。 初步目的已经达成魏军不可能消灭汉帝国了现在目的是保住凉州以及…… 统一凉州。 宗容恭声道:“臣请主公返回金城控御大局震慑各部攻下狄道乃是臣等之事主公不必事必躬亲。” 众臣一一跪倒恭请刘武返回凉州坐镇刘武含笑大声答应。 (有喜好诗经的不妨看看在下自认为挑选的简兮和摽有梅这两诗很合情景而当前文中人物大多是历史人物包括大致年岁毕竟俺们的武哥已经度过最初没人甩他的艰难境地现在他可是坐拥三郡的正式诸侯了。) 节一百六十七:芥蒂 月初当刘武带领诸葛显、丘本等人抵达金城允吾城会合没多久便听到西平来报:蜀中又来人了。 这让刘武颇觉差异望着报信的那个小校道:“他们怎么来的?” 西北至蜀中别无他途必须经过阴平郡。 上次诸葛显带着人马钱粮为了瞒过魏人穿越阴平郡请求人帮忙白天藏匿于人山寨夜间行军所以诸葛显也为此损失了一车财物答谢这些人。 照理说这些蜀中兵必将经过陇西怎么突然到达西都腹地了? “回主公据他们说是二公子劝说白马羌让他们从白马羌领地穿过又从钟存烧当等部进入西平。” 这个小校正巧是马氏家族的旁支他口中的二公子自然是浪迹白马羌的马马为人豪勇刚猛过人颇得羌人崇拜。由他周旋难怪不可能成为通途的白马、钟存等处竟然也能通行。 “那小子!”刘武喜出望外“是他来了么?” “禀主公二公子没来。” 刘武有些失望意兴阑珊道:“哦那他去了哪儿?总不会还待在白马羌那边吧?” “二公子护送蜀中弟兄通过白马羌部领地后就返回中了。” 马家那小子窥见刘武不太明白又补充道:“二公子在几个月前统率甘、青羌兵去中那边辅助张(遵)将军防守米仓道。屡立战功现在官居西兖国都尉。” 五千余兵马大量金银珠宝布帛好大一笔富贵更要紧地据说带来了汉帝刘禅的诏令。 “皇帝终于不再无视我方了么?”刘武傲然微笑道“他们现在人在哪儿?还在西平么?” “陈大人正在西都等待主公返回接旨受赏。” 诸葛显微微皱眉。徐鸿一脸冷淡葛彬洋洋得意而丘本是眯起双眼若有所思模样。好半天丘本看看左右同僚下定决心才起身出列跪拜到刘武面前恭声道:“主公。臣有句肺腑之言只怕主公怪罪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武神色微滞他似是感到什么低声道:“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是!”丘本敛容沉着道:“主公须小心来者不善。” “你!” 刘武看看左右众人表情没人出列反驳丘本一个都没有。 按捺住内心的不快他淡淡道:“那校尉以为我当如何?” “主公英明天纵。在下不敢多言主公自有成竹在胸。” 刘武沉默片刻。 “我们连夜回西都。” …… 西都。 蜀中这次到达西北的足足有五千之众为的主将是寿亭侯奉义中郎将关彝。 关彝乃关兴庶子兄关统早亡关彝得以承袭祖父爵禄年四十余。他那酷似祖父的面庞苍白憔悴。 这些日子费尽心机苦苦挣扎。 狼群、蛮部、疾病。好不容易挣扎着到达西北。到达那些被战乱折磨得军心士气全无地蜀中军民口中唯一的信仰之地这处百姓们提起此处便精神矍铄的奇迹之地。 近午时分关彝便静静走在这座蜀中百姓最后希望的城池街头他身边只带了三五个护卫。 街上没有人理会他们。 即便是那些曾经一度响应大魏号召跟随大魏帝国讨伐蜀中的陇西魏人哦不前魏人这些就在一年前还曾经与大汉拼得你死我活的魏人现在都归属大汉治下? 就像梦一样。西北竟然真的被那流着吴狗血脉的蛮夷小子搅得天翻地覆。 关彝暗暗摇头他不喜欢那小子无他。 祖父、大伯父乃至其余滞留荆襄地关氏家族子弟兵在那场腥风血雨中被吴国皇帝派遣的部队追杀临沮一役损失殆尽。雄霸荆襄的关氏家族自此沦为二流家族。 为此岁大会上关彝从来没正眼瞧安平悼王刘理而那个叫刘武的小子对他而更是无从说起。关彝甚至不知道那小子长什么模样。 可是偏偏是这个小子这个流着敌国血统的小子这个流着蛮夷最下贱血统的小子。 偏偏是这个小子却扭转了大汉bsp;炎兴二年汉中失守地理险隘远远不及金牛、米仓两道的阴平战线被掘这一年单单阴平战场战死的便过一万三千人没有一个蜀中豪族能承受这种打击。 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仍然跟随皇帝陛下咬牙苦撑都是因为西北胜负未分。 大汉气数系之一线所有人都在翘仰望西北。 可是祖父和家族的仇恨…… 关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张据说有三分肖似仇人孙权地脸庞。 就在他为此犹豫不定时一名俊朗小校向他这边跑过来到关彝面前单膝跪下恭声道:“将军振威将军已经返回西都了!黄门侍郎陈(裕)大人请将军您一刻钟内赶快到太守府听侯调遣。” 这小子名唤罗尚字敬之父罗式乃是前牂柯太守。罗式在罗尚幼年时早故罗尚一直依附乃叔巴东太守罗宪久居巴东。 他是大将军领巴东都督阎宇调拨给关彝的小校之一。 “知道了我马上去。” 内心复杂关彝皱眉思索许久最后咬牙对罗尚道:“你都让弟兄们准备好了么。” “准备了不过将军这这不太好吧?”罗尚为难道满不情愿。 “这是皇帝的御令”关彝提醒这小子注意“你想违抗皇命全家处斩吗!” “不敢。” …… 陈裕。年三十有五这家伙单看容貌倒是蛮讨人喜欢地笑眯眯的嘴巴也甜得很一口一个振威将军威震敌胆。 刘武等人抵达西平太守府大堂时这家伙就在那边。身边带着三五个亲随将校身边就是诏令。 “够了”自武威调回西平主持西都军务的马念实在忍不住了怒喝道“皇帝到底给汉威哥哥什么封赏你要说早说不要吞吞吐吐地。西北战事正在关键时刻没那么多闲工夫听你胡扯。” “这个。”陈裕苦着脸道“您不要难为在下了皇帝的御令在下怎敢慢待? 关将军到来后按礼法祖制行事好不好?”那脸倒像是哭的孩子。 说完陈裕又看着刘武道:“将军您说是不是?” 刘武略略迟疑微微转身对马念道:“叔贤不得无理。” 众人只好在这沉闷空洞地气氛下慢慢等待幸亏时间并不长门外小卒来报奉义中郎将关彝到。 关彝抵达大厅稍稍看了刘武一眼。然后跪倒:“小臣参见兴丰侯。” -- 这是刘武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到关彝他也知道关家与东吴孙氏的仇怨心中踌躇轻轻道:“关将军无须多礼你我官阶品叙相等以军礼相见吧。” “不敢。小臣不敢越一切按国法承制处事才好。”关彝冷冷道。 论官位品叙、奉义中郎将与振威将军同为四品关彝是关羽之孙刘武是刘备之孙两人年岁虽有先后但一个帝冑一个臣下。 刘武想跟关彝改善些关系却碰了不大不小一颗钉子在这一刹那。他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转身望回看想看看四周却见诸葛显离他很远。丘本正跟诸葛显切切私语说着什么徐鸿就在一旁闭着眼一句话都不说葛彬呢? 算了那小子虽然这次立了大功不过以他的地位出生还没资格在此处跟随接受御令他愿意出去转转随他的便。 刘武回身望着陈裕道:“钦差大人现在人都到齐了还请您快快宣诏吧。” 陈裕笑道:“那是自然。” 这次他地笑脸灿烂无比将那卷绢书慢慢打开高声道:“策书。” 策书? 竟然是策书! 众人哗然你看我我看你。 “侯爷请跪下接旨吧?”陈裕规劝道。 刘武慢慢跪下众人见状也只得一一跪倒。 陈裕展开绢书大声念道:“维二年七月乙卯皇帝使侍中张绍立侄武为安定王。曰:小子武受之白社!朕统承汉序祇顺天命遵脩典秩维稽古建尔国家封于西土世为汉藩辅。四战之邦民耽教化难导以礼。往悉乃心恩德广施毋作怨、毋恤德毋乃废俻非教士不得从征以永尔国王其戒之。” 安定王……如在梦中。 刘武在蜀中艰难跋涉侄儿死后母亲大人向皇帝恳请将安平王爵给刘武到最后毫无用处还是给了二哥。 现在他刘武也封王了。 就这样封王了? 刘武起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陈裕笑眯眯接着道:“王爷皇帝陛下让小臣告诉您您辛苦了。这次多亏您在西北起事解了大汉兵祸皇帝陛下让人在成都将王爷您的府第再扩大一倍皇后殿下也让人给王爷您挑选了些美人冲掖到王爷您府上。” “多谢皇帝关爱”刘武轻轻道“不过国事艰难正须俭省实在不必为在下靡费国帑。” “王爷高风亮节值得在下钦佩。”陈裕感慨道“不过必要的还是不能俭省毕竟您是堂堂王爷大汉体统重要嘛!” 语气一顿又道:“皇帝陛下还让下臣带来一封制书。” 关于凉州刺史bsp;但这次陈裕刚刚念到一半大厅中众将皆惊。 新地刺史不是旁人就是陈裕本人。 “王爷.”陈裕堆起笑脸.冲着刘武道.“王爷久在西北风餐露宿也辛苦得很不妨暂回成都休息接下去的事情下臣来做就可以了。” 刘武面色铁青。一言不。 陈裕向关彝使眼色然后转身对刘武道:“王爷小王妃眼看就要生产了王爷您不必只为国事操劳西北大局已定您还是在小王妃身边照看。颐养天伦才是啊。” 陈裕不说这些西北众将还只是闷火这一开口马念愤怒大吼:“姓陈地你好算计啊!我们死了那么多弟兄好不容易才熬到现在现在果子快熟了那个天天躲在宫中女人怀里的却让你来摘是么?” “放肆!”陈裕心惊胆颤躲到关彝身后。指着马念道:“你骂我可以但你怎敢诬蔑圣上?看在王爷的份上这次便算了否则我非上书一份告你个大不敬满门抄斩。” 马念肝火大盛抽出宝剑狠狠道:“住口你这该死的阉货朋党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说了那又怎样?老子不但要骂那不长眼的昏君老子还要割了你那物事送你回去跟那阉狗做伴伺候那昏君去。” “将军将军您听见了他们他们在污辱圣上。”陈裕连忙对关彝道见马念提着宝剑向自己走来吓得紧紧躲在关彝身后。 “将军他们果然要造反将军快下令啊!” 陈裕苦苦哀求身边的关彝。关彝眉头微皱。手微微一抬。 数百精兵如潮水般从各处涌入太守府衙门大堂将大堂围得结结实实。 马念一看到这儿脸如死灰。 这些是关彝带来地蜀中人马中地一部分蜀中兵么总比西北人可靠些马念便让这些蜀中兵与之前的那些蜀中兵一起接管各处重要事务没想到这些人…… “该死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马念大声呵斥。 刘武身后众将也都拔刀相向但他们人数太少了。 “嘿嘿。没什么”陈裕在看到这些兵士进入后终于从关彝身后走了出来得意洋洋的望着刘武等人道:“王爷我也不妨明说了吧。皇帝陛下念及您在外辛苦希望您能回去见见他顺便也好好在成都休养。西北的事情吗交给我就可以了。”说到这儿又看看身边的关彝补充了一句:“当然还有关将军。” 关彝将被授予平西将军爵辅佐陈裕控制西北。 气氛在一刹那凝滞整个大堂中到处弥漫着死寂和杀意。 刘武毫无反应这倒是让陈裕挂在脸上地笑容渐渐消弭散去他突然感到很不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哼。” 轻轻地从刘武鼻窍冲飘出的这个字仿佛重得像打雷它在整个大堂所有人心中回荡着。 “你也想坐镇西北么黄门侍郎陈大人。”刘武轻蔑一笑也不等陈 便望着关彝意味深长道:“关将军你认为你控制么?” 关彝沉默好一阵好久才说道:“这是皇帝的御令王爷您放心末将若保不住西北当以死谢国其余的您不用多说了王爷您请回蜀中吧。” “我若是不回去呢?”刘武问道。 “那么末将只有得罪了。”关彝语气冰冷。 “你敢!姓关的不是我怕你够胆跟我大战几个回合你打赢我再说。”马念怒喝着拦到刘武身前用身体护住表兄。 刘武轻轻将这个表弟推开面带微笑对关彝道:“关将军我问你你以为你靠五千人马能制服我么?” 陈裕嘿嘿冷笑插嘴道:“王爷您问这话甚是好笑您似乎忘了现在。” “现在?”刘武哈哈一笑向四周那些蜀兵都扫了一眼以蜀郡话大声道:“蜀中的弟兄们你们知道西北现在什么局面吗?现在魏国人有三四万大军被西北各族联军包围在榆中而北方苍松有魏人一万余大军被鲜卑树机能部与羌、、联军围困。”他稍稍停顿继续大声道:“我已经拿下魏人三郡兵进陇西。魏人很快就要从蜀中撤兵了!” 这个关彝是知道但手下那些将士们却知之甚少。关彝治军严厉军中不许随便乱说话而且陈裕此行怀着歹意自然饬令关彝加倍管束士兵们严禁士卒随意与西都城内数量有限地蜀中兵交谈。这些蜀中兵初来乍到。听不懂那些街上人议论地最新战报。 刘武说完士卒们一片哗然所有人士兵精神振奋阵阵欢呼。 诸葛显见状连忙走上前大声道:“弟兄们你们都是为了蜀中家人才拼着一死来到西北的。我也有妻子儿女母亲也是为了他们才到西北来的。王爷也是。但是我不能回去王爷更不能回去不是我们无情我也想念他们们可我们能回去吗。”诸葛显再度抬高声音“军前换将国之大忌何况那些蛮子只承认与王爷说话。现在西北战事正在关键时刻若是西北功亏一篑。那么魏人一旦平灭西北下一步还是蜀中你们想干什么。想将王爷押回蜀中让魏人恢复元气好害死自家亲人么?” 那些士兵一个个将武器垂下急得陈裕直跳脚大声斥骂众人:“你们干什么还不举起武器想造反吗?” 他又连忙望着关彝哀求道:“关将军您要仔细揣度啊将王爷送回蜀中与家人团聚这是皇上地命令。我们不能抗旨不尊啊!” 关彝一直沉默。好久才望着陈裕道:“你口口声声说不能抗旨我且问你你能说服各羌部支持我国吗?” 此言一出刘武身后诸葛显及众将都松了口气只有陈裕叫苦不迭他硬着头皮道:“关将军。在下尽力而为。” “好个尽力而为”一旁静静侍立在关彝身边地罗尚怒喝“你这阉党狗贼国家大事黎民百姓大汉气数就是你一句尽力而为么?今日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为大汉铲除奸党!”说着抽出宝剑一剑刺入陈裕腹中狠狠一拉腹破肠流。 陈裕惨号着捧着肠子倒下哭着喊着:“我快死了救救我!” 罗尚丢下佩剑。跪倒在关彝面前大声道:“将军都是属下鲁莽与将军您毫无瓜葛。还请将军将小人绑缚押回蜀中交与陛下处置。” “你!”关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暇理会。他望着刘武道:“王爷还请王爷快找人救救陈侍郎吧!” “不用救了”马念哈哈大笑“这小子肯定活不成了瞧啊血流得多快?” 是么? 看来是地罗尚这一剑挑穿了大血管陈裕才哭喊了几声血如喷泉他的声音便很快低了下去关彝就这样亲眼目睹着陈裕这个由黄皓举荐皇帝陛下恩准的新任凉州刺史迅断气。 大堂中到处弥漫着陈裕血的味道。这里没有人为陈裕伤心就是关彝也不例外。 陈裕地父亲就是连敌国都知道的大汉帝国奸臣陈祇陈祇任尚书令几年曲意迎合阉人黄皓搞得国内豪族怨愤、百姓怨声载道而陈裕也跟他父亲差不多身为黄门侍郎在宫中也是唯黄皓是从。 关彝也早看此子不顺眼得很只是将此子弑杀这就是大不敬。 “你呀!你这可是死罪!”关彝一脸沉痛的对罗尚道。 “又什么要紧?”马念鄙夷的插嘴道:“这兄弟我喜欢跟着我干吧留在西北不要回蜀中了西北是我汉威哥哥说了算皇帝管不着。” 罗尚面色未喜却很快又黯然失神低声道:“不成我要是不回蜀中会连累叔父地。” 这倒是个麻烦事。 “这个好办”党均建言道“我们只说陈刺史在前线视察被流箭射中不幸殉国。关将军请求让安定王暂摄凉州刺史衔继续留在西北。” 关彝想了想只好点点头道:“好吧就这样。” 西北刘武势力已经远远不是两个月前信使到达时那般不是一个郡而是三个五千人根本不够。 就算他肯为皇帝效死力他只有五千人五千毫无战心全向着刘武、根本无法控制的兵马更何况他也觉得皇帝做得太过分。而且就是这五千人肯拼死将刘武擒拿他也无法控御西北。 想到此处关彝终于下定决心跪倒在刘武面前。 “关将军这是何意?”刘武微微吃惊。 “您是王爷又是刺史是在下的上司这是下属本分!”关彝大声道“属下参见刺史大人!” 大堂中众蜀中兵欢呼。 除了关彝从蜀中带来的兵力外这次带出来地财物比上次多了十倍。此外还有几个蜀中才俊一个叫何攀字惠兴蜀郡县人年二十有二;一个叫李毅字允刚广汉三台人年二十岁整;梓潼李骧字叔龙年三十整;巴西安汉人陈莅字叔度年二十有四;最后一个名唤陈寿字承祚乃陈莅二兄年三十有一。 节一百六十八:弄巧成拙 兴二年九月戌寅王移驾凉州姑臧领刺史衔开司臣。十月辛丑王师陷狄道。十一月甲子王师移陇西郡汉、民四万五千还凉州。己丑日豪雪。辛卯日镇军将军抵西平。 ----《汉末春秋-炎兴二年》 陈裕身亡的次日上午由诸葛显丘本等人代替关彝执笔向朝廷上书。 正如之前他们商议好的大意就是:新任刺史陈大人在抵达西平后就到军前视察不幸为国捐躯西北群龙无人心惶惶平西将军关彝请求让安定王继续留在西北暂领凉州刺史衔主持大局等待朝廷下一步指示。 关彝请求在文中言明平西将军关彝觉得自己有愧未能保全陈大人安危自请贬为奉义中郎将。 这一点上众人觉得没必要。 “关将军您这样做又是何必?”诸葛显宽慰关彝道“您是名门之后又是长者精通韬略王爷现在身边缺少的就是您这样的宿将您领平西将军正合适。” 但关彝坚持要这样做。还是党均点破关彝的心思。 无非是心中有愧。 “可关将军您想过没有?您这样子自请降职会置王爷于何地?”党均亦劝道“您若是这样那不明摆着是说我西北不能容人且让蜀中众人猜忌陈裕的死因么?” 关彝无言只好沉默。 其实无论党均还是诸葛显都知道。罗尚弑杀陈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种事情瞒不了多久但陈祇名声极差、为世族所鄙陈裕身为其子就算小心处事也仅仅能保全陈家不为世族抛弃。偏偏这小子一心功名继续跟乃父学讨好黄皓。官做得不小但没人喜欢。 陈裕地死只会大快人心而且这是西北不是蜀中皇帝做不了西北的主就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加之现在蜀中能不能保全都要仰赖西北战事刘武气候已成再非以前任由皇帝摆布的小子。 以皇帝的脾气十有**会装傻默认。 这份帛制奏疏在当日送往蜀中亦盖上关彝带来的平西将军金印。 奏疏送出后的次日五千蜀中兵被重新整理。那些跟随傅息、周大和诸葛显等两拨先来地蜀中兵丁被安插到这五千人当中。 很快这五千人便在这些先到西北的老兵帮助下适应了西北同时也跟那些老兵一般成为刘武最为可靠的力量。 九月十一日由这五千兵马护送刘武将西都绝大多数物资和重要囚犯带往姑臧五日后第一批人抵达姑臧城。 …… 十二月初一凉州府武威姑臧城。 蜀中新的特使到了这一次非比寻常。 踏着刚刚彻底没过战靴的雪。刘武艰难走出南城门二里亲迎长史宗容、别驾党均、治中从事诸葛显等携群臣跟随前往。 所有人都裹着一身轻软皮祅在仍淅淅沥沥微微飘着细碎雪花的野外等待。 直到正午老家伙的马车出现在天际半个时辰后抵达刘武等人面前停下。 也不等车奴将蔽雪棉帘打开刘武便认认真真的站在车旁给车内人鞠了一躬恭敬道:“小子刘武恭迎长者。” 车内人也不答话。慢慢挑开帘子露出一张消瘦严厉苍老面庞一身粗劣棉袍气度傲然。 这正是宗容地祖父----镇军将军宗预。 老家伙面色不喜冷冷道:“王爷不必如此老汉受不起。”说着慢慢起身、走出车棚就站在马车上打量着四野再看看众人。就是不离开马车也不看刘武。 真是傲慢失礼那些凉州将校虽然知道这老家伙才华横溢智计过人但如此慢待他们的主将。还是让他们颇感不忿。 处境尴尬宗容连忙向刘武陪笑脸刘武挥手示意无妨。 暂摄西平太守的表兄马志给刘武传书说:老头子刚到西平时没给马志好脸色瞧。一者这老儿就这死硬脾气蜀中人人皆知。不过也有可能是嫌刘武上次对陈裕做得嫌过火生气了吧。 宗容见刘武不生气才请求到宗预身边随侍。这是人之常情刘武也微笑着同意了。 只是宗容刚讨好着走到祖父身边想要搀扶老者下来。 宗预冷哼道:“老夫还没老到要人搀的地步。”说着慢悠悠弯腰踩着一只胡凳离开马车。 宗预走下马车才向刘武鞠恭道:“臣参见王爷。” 只这一句再无他词半句讨好哪怕恭维刘武西北大捷的词儿也没有。 传说咸熙元年时刘武祖母次兄吴国大皇帝孙权孙仲谋在武昌召见宗预宗预也是这德行。不过孙仲谋最后不但没有生气火反而赏了宗预两龙眼大珍珠嘉其抗直。 刘武笑道:“长者无须多礼。” 然后刘武又道:“长者城外寒冷您还是先回车上我们先进城再说吧。” 宗预冷冷道:“那王爷您何必在城外迎接老汉?”说完执拗的大步往前走去。 这老家伙好臭的脾气。 宗容只 给刘武赔礼刘武依然摇手表示不介意。西北诸场面心中的怨愤很快变成对宗容的怜悯。 …… 宗预来西北身边没带多少人马就二三百人模样也毫无财务。 他带来的只有皇帝地制书。 无他将刘武由暂摄凉州刺史改为正式任命且文中劝慰刘武等人安心留在西北不要有什么挂虑。 -- 出生蜀中不希望与蜀中翻脸地宗容、诸葛显也都如释重托般松了口气。 看见孙子宗容如此表现。宗预面色不悦。 终于等西北诸将离开刺史衙门大堂后宗预冷冷道:“老夫有些话要说得罪王爷您了。” 刘武一惊继而大喜过望连忙道:“长者但说无妨。” 当初。他去傅佥府上吊时宗预喊他出门就说了几句话还全是讲北地王的。 幸亏这老家伙对谁都很冲很冷淡否则刘武还以为是宗预这老家伙瞧不起他懒得跟他说话。 刘武带着宗预前往后堂密室只有诸葛显、宗容两人被宗预叫住。 四壁皆为狼皮毛毯很暖和这是原先凉州刺史府的陈设。虽然年代久远而邓士载一向呆在武威城这些陈设过十年不过保养得还算不错。 加上室内中央火盆中那些珍贵昂贵的火炭。 很舒服。 宗预就坐在火边烤着火一言不整个房间内静悄悄的只剩下呼吸声。 直到同样围在火堆旁等得莫名其妙不知宗预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地三人心中忐忑不安时宗预终于抬起眼开口:“你们好大地胆子竟然连皇帝派遣的刺史也敢谋杀。” 突然。房内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好久诸葛显才道:“镇军将军此事不能怪王爷并非我等想杀死陈侍郎只是此人一心只想图求功名置我西北大局而不顾。也妄顾蜀中百姓的生死。” “所以你们谋害皇帝特使就有理了么你们还直不知道大义名分?”宗预狠狠道。 “祖父”宗容连忙辩解“其实不是王爷下令的只是罗尚那小子一时气不过才……” “住口!西北是谁说了算?是罗尚吗?赵穿之过罪在赵盾你休要将罪名推托找人代罪。”宗预将孙子臭骂一通。 显然宗预已经知道是罗尚干的。也知道大致情况。只是宗预不容反驳将罪名定死在刘武头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无可奈何。 又是一阵沉寂宗预才继续说:“这几天我都听说了西北的事情你们干得很好。你们总算将西北从魏国夺下来了。王爷历代汉室先祖都会嘉许您的壮举。诸葛家地小子你曾祖父(武侯)也会很欣慰地。可是”语气一转“陈裕那厮只是个跳梁小丑你们干嘛不能容忍他呢?哎你们知道你们干了件蠢事么?” “……”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好一阵刘武才硬着头皮对宗预道:“长者不知在下到底做错什么了?” 宗预瞑目一脸痛楚模样好久才再度睁开眼对着刘武道:“老夫知道你一心光复汉室但你野心也大。所以我一直不愿理睬你何况你的出身特别是你祖母那边。” 帝国在彝林之战一败涂地光复汉室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所有人都切齿痛恨背信弃义贪图地吴国虽然梁王刘理身为庶子不能继承大统但蜀中豪族在面对这一支时都很有成见加之刘武还有那点下贱的蛮夷血统。 就算刘武为帝国建立无数功勋也不会改变这一事实。 直到炎兴元年刘武建下通天奇功而如今更是孤身深入敌境乃至如斯。 宗预继续道:“你知道么你儿子出世那天有多少豪族给你府上送礼?是全部!全部都留了礼单你已经不是当年了。” 儿子? 刘武懵了良久才激动地望着宗预:“长者我我有儿子啦?” 宗预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西北路途遥远刘武的确不知道。 “八月壬戌日辰时华家那女娃儿亲手给她女儿接生。”宗预继续说“你呀真该早点回蜀中也趁机看看你那些女人和你的孩子。” “可是西北战事吃紧……”宗容为刘武辩解但话说了一半就被他爷爷打断:“真吃紧?你当老夫当年跟在桓侯身后只是记粮草给养没带兵打过战么这场仗没三五个月能结束么西北一旦大雪就得等到来年。哼都是你们这些愣头小子胡来。陈裕那厮不足为虑只要稍做手脚就能将那厮玩弄于鼓掌。你们何必杀他?可惜了真是可惜大好时机。”宗预再度望着刘武道:“你知道么如果你听从皇帝诏令返回蜀中会生什么吗?” 被架空囚禁? 刘武想了想觉得不对若是这样宗预说可惜根本是错地那宗预到底可惜的是什么呢…… 刘武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只好尴尬的摇摇头。 宗预感慨:“说实话。身为同僚我也不 龌龊主意可是就事论事我不得不说。”他扫视皆傻傻盯着自己均一脸期待模样微微一叹:“辅国大将军他……” 宗预说不下去了刘武心中一凉惊道:“难道您地意思是……”他也问不下去。 宗预点点头。惋惜:“薰家那小子至少该再过一二十年才差不多。可惜他撑不住了倒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不死。”说完也不理会孙子宗容劝自己要好好保重继续对刘武:“其实若是辅国大将军病故倒也不算极大的缘由更主要的是大都督那边。” 刘武一阵惊慌:“大都督那边怎么了?” 虽然刘武对姜维一意孤行屡次北伐无功而返颇有怨言可是若非姜维鼎力相助诸葛显和那些财物根本不可能到西北而刘武也就根本不可能有钱财兑现诺言奖赏诸军。 再者大都督就算一万个不是但他对帝国地忠诚不容置疑更是当前蜀中第一栋梁擎天支柱。 姜维万万不能出事。 只听宗预道:“大都督肝脉火气太盛。这些日子华神医屡次劝说大都督好生回成都修养可惜没有机会现在总算局面让西北拖住了。我走前朝内正议论到底谁能接任大都督一职都督三大道防务。据我所知大都督曾上表举荐你领左将军衔暂摄大都督职。” 刘武一脸狐疑还是不太明白这到底什么意思左将军官职是很大。但能比快活自在领凉州刺史统御西北更好么? 宗预似是明白刘武的不解微微一叹:“你呀野心够大怎么还不明白吗?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们地皇帝他这些年天天**身子怎么熬得住。你知道你走后没过两月他就宣华神医觐见一次足足有三个朝会没出面呢。” 三人傻兮兮的你看我我看你虽然宗预没说完。但三人都知道这次怕是真的弄巧成拙了。 宗预摇摇头又继续望着刘武道:“你啊真是年轻人心性太过鲁莽了。你可知道现在成都这些天你那位北地王堂弟跟他哥哥太子殿下闹翻了两人朝上互不说话。路上见面也不搭理。现在朝廷内乱得厉害这正好是你的机会。” 北地王刘和太子刘璇宗预虽然还是没说白宗容已然估摸到大致情况他惊叫道:“莫非他们正在夺嫡争储?” 宗预点点头悲愤道:“国事艰难汉室危急北地王不但没能亲自上三大道身先士卒鼓舞士气反倒听信张家那混蛋小子谗言同室操戈。亏老夫当初颇为看重此子却原来这般不识大体。” 关于北地王刘武略有耳闻宗预指的或许是北地王听从张遵地话开始谋求帝位。也难怪北地王是刘禅所出而且刘璇这位太子实在比刘禅还嬉于朝政日后将汉室命运交给刘璇还不如交给北地王。 可是现在国事艰难为了这种事情尔虞我诈争权夺势未免会让蜀中士大夫心寒厌恶。偏偏刘禅身子骨已经快不行了北地王的所作所为若是按刘武以前来看也很瞧不起但刘武现在身为一方之主也渐渐体会到有些事情不是他想不做就能不做的。 刘武什么都没说。 “老大人”刚刚一直沉默旁听地诸葛显终于再度开口了“老大人您的意思莫非是让王爷暂代大都督主管蜀中再图进取么?” 这话说得暧昧不过室中诸人都不是傻瓜明白这句话的隐含意。 宗容颔望着刘武冷冷道:“我虽然还是不喜欢你但目前看来能复兴汉室者除了你别无他人。你回蜀中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再度返回西北继续做你的凉州刺史兼领大都督职到时候蜀中钱粮任你调度只要你能运得过来。” 老家伙哼哼冷笑讥嘲道:“你们真够聪明啊!这下子好了皇帝坚决让你们安心留在西北。我敢肯定接替大都督地一定是阎宇那胆小混蛋。而霍俊那小子也快升官了。” 明升暗降?看来霍俊的好日子快到头了谁让蜀中战火渐退而他偏偏跟刘武关系太靠近呢。 本来如果刘武返京从姜维手中接替大都督职务----这很有可能毕竟现在蜀中各家对刘武的战绩十分信服既然姜维认可只要整个蜀中各大家族复议刘武地确很有可能轻松夺取大都督职。 而刘武夺取大都督职务后便可将霍俊提拔在刘武返回西北后由霍俊暂摄副都督职到时候不但霍俊风光了而且整个蜀中会迅变成大西北的后勤基地。 要是早知道蜀中生了这么多变故怎么着也该试试本来大好时机兼并蜀中现在反而被弄巧成拙了。 三人相视苦笑。 “算啦”宗预安慰三人道“事已至此悔也无用现在大雪弥漫道路不畅一时半会儿我也不回蜀中我就留在你们这边先帮你们几个月再说。”三人又再度欢喜起来。 节一百六十九:上兵伐谋 预决定留在西北的当天傍晚宗预让孙子通知刘武召开军议。 这次会议暂时只限于刘武的谋臣不过西平武威金城降伏后像丘本和党均这样的凉州人现在也算自己人可以参加。 会议一开始先由宗容将当前局势做出一个粗略评估以备宗预参考。 西北当前局面还算不错。 虽然由于大雪牲口缺少草料榆中城外蛮族大军已然退却。但陇西郡北方要塞狄道已被刘武军在十月中旬攻陷所以从狄道以北到金城腹地均在刘武控制下榆中魏军没那么大胆子敢从这一条路线撤退他们极有可能从南安郡逃离但是南安郡与金城郡交接处狭长且其正北侧武威郡目前正处于树机能手下河西鲜卑十一个部落控制地带想从那边突围也没那么容易。 “我们在上个月将陇西百姓四万五千人迁入我凉州”宗容一想到这儿便格外得意这是他的手笔短短一二十日便能有此战果也多亏南边魏军残酷镇压人恐惧帮忙。 他笑嘻嘻道:“现在陇西郡北差不多都被我方搬空了。” 元戎巨弩加之蜀国的攻城器械和联军雄兵数万所有陇北城市哪敢与这支虎狼之师抗衡?陈裕从蜀中带来的钱粮等物正好成为此役的军资收买蛮夷帮助此役顺利达成。 当南边钟会军前锋从武都、阴平艰难通过十三道杀入南陇西郡时。刘武军正在人帮助下掠夺北陇西郡地人口。 等钟会前部攻入陇西中部沨中鸟鼠山一带北方已变成长达数百里的无人区所有城池均被摧毁焚烧殆尽刘武军最后一支部队也顺利带着最后的北陇西百姓通过狄道遁入凉州然后便是大雪。 “魏人很难从陇西直接攻击凉州他们需要时间修复城塞并且重新囤积粮草。” 宗容说到这儿意思已经很清晰。榆中城的魏人已成孤军要么付出惨重代价突围滚出凉州要么留在凉州慢慢吃光粮食等死想从陇西等待援军光复金城已经不可能了。 宗容将榆中战况说完后便乖乖坐下等老爷子话。 宗预沉思许久:“我在西平听说苍松城外古长城一带和武威西侧张掖等郡仍不在你们控制下是么?” “这个……”宗容连忙道“祖父那些都不比榆中战事。不足为虑。” 榆中那边无碍那其他两处更不足道哉。 宗预狠狠瞪了孙子一眼冷冷道:“行军作战谨慎为上切不可太过大意否则必有街亭之辱。” 宗容只好乖乖闭嘴老爷子再度望着刘武道:“王爷既然现在陇西、榆中等处敌我两军暂处均势那么我军当乘此良机翦除隐患。” 刘武点头:“孤也早有此意。” 平西将军关彝坐镇金城郡允街姑臧都尉梁羽坐镇陇西狄道西平太守马志坐镇西平。其余众将除安置陇西百姓的都留在姑臧待命。只是没拿定主意到底先攻何处是攻苍松长城那边还是直捣张掖郡在这时就听说老爷子到西平了事情便暂且搁置。 “内患不除久必成灾。”老头儿踌躇良久轻轻道。“以老臣愚见苍松那边兵力虽远多过张掖但毫无根基又被鲜卑各族围困数月最为虚弱王爷您大可从那边入手。” “啊祖父大人您说得极是孙儿也是这样想的。”宗容连忙堆起笑脸跟腔道。 …… 千里外陇西郡南端十三道钟会策马缓行。与身旁统率监督并、冀两州兵马抵达陇西地野王太守司马辅相谈甚欢。 他们的身旁不过百十多步魏人一批一批将抓捕的那些叛乱人踢倒在地一刀斩杀无分男女无分老幼。杀死一批再换一批人头如雨滚落。血流成河空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和临刑前将死者的哭喊声。 连司马辅都觉得坐不住、脸色微微有些不快而坐在战马上的钟会无动于衷、嬉笑如故。 “士季老弟你看是不是该饶过些?他们都是受了汉人蛊惑才犯下如此过错。你若是将他全杀了那师篡的人头又有何用处?”司马辅跟钟会商议道。 钟会摇头:“师篡丧邦辱国其罪当死而反逆我大魏者也当杀无赦不可放过一个否则日后必定后悔。” “但是……”司马辅还想再劝。 钟会又抢先说道:“在下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晋公啊且铲除西北隐患西北才能长治久安。” 司马辅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一切为了司马家纵然滥杀无辜有伤天和大道那也是钟会地过错日后遭受天谴也怪不得他。 司马辅是已故辅国将军、步兵校尉、侍中贞侯司马和新任卫将军、中领军、典禁兵都督关中的原长城都督司马望的亲弟弟太傅司马的三子。军镇河北官虽只为太守但其父地位然其兄风骚独领所以司马辅是司马家一枚极其重要的棋子年四十有六。 本来他是受命给何曾增援的但其部队在抵达安定还没到达广魏便生陇西羌、人起事叛乱西北大败特别是襄武陷落粮草付之一炬并冀援军就算强行军抵达陇西也只能饿着肚子作战何况天水、广魏等地也生了骚动。司马辅只好就地坚守巩固所在各郡等待晋公的下一步指示。 然后晋公将卫瓘调回中京述职将司马辅调拨给钟会担当监军。 钟会陪伴司马辅检阅完大军后两人到达道前线。 无数地魏军将士穿着棉袍顶着小雪喝上一碗临别壮志的酒。抽出各式兵器呼喊着冲上一座又一座已经被无数尸体覆压的山寨大门而那些人们也毫不留情地反过来扑向魏人两方就在洁白无瑕雪壤中厮打将兵器捅入彼此小腹。鲜血留到雪壤上很快便凝结成一块又一块如红色玉石般的冰块。 看着这惨烈战事司马辅感慨道:“如此场面真是让人感动都是我大魏帝国热血男儿啊。”说着对钟会道:“大都督今晚给弟兄们加餐犒劳可以么?” 钟会稍稍犹豫为难道:“监军大人您这可是在为难在下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军现在粮草吃紧又是大雪封山关中粮草久久无法运到汉中。而荆州那边情况您也知道我军所剩粮草很有限。” 陇西之乱彻底搅乱了攻蜀大计。荆州那边无须多说魏 激战正酣羊祜正率领杨肇、王濬与步协步阐、6人统帅的吴军血战无暇将粮草送入汉中只有靠关中、西北周转。 陇西、南安、天水、广魏四郡除负责为西北攻略周转粮草外也负责周转关中粮草抵达阴平。阴平郡虽然为攻蜀作战本身也囤积了不少粮草但汉中武都阴平三郡兵马太多所剩下地也仅够钟会这十几万大军勉强熬到来年开春实在没有多余粮饷犒劳。 司马辅再度默然。好久才说道:“只要拿下陇西就好了雍州杜(预)刺史很快会将粮草运过萧关送入天水郡。大都督稍稍犒赏一次吧?” 钟会微微有些不悦但转瞬脸上再度平静如常淡淡道:“既然监军大人有令。小弟怎敢不从。”他转身对身后小校丘建道:“传令下去今晚让儿郎们加餐。” -- 众魏兵你传我我传你不久阵阵欢呼响起。 在钟会陪伴下司马辅慢慢返回中军大营。 钟会将司马辅送回帐后返回中军主帐刚进入那名当初在阳平关给钟会送秘密情报的小校便凑上前。钟会见那人表情古怪也不开口、心中明白他连忙对身侧小校丘建道:“本督今日倦怠、不想处置杂事你去到营中告诉钟(巨)校尉让他来见我。” 丘建应声称是退下。 丘建刚刚离开。那名小校便将怀中一枚蜡丸取出交到钟会手中。钟会将开蜡丸扒开阅读看了一阵面色阴沉如铁慢慢眯起眼。阴**:“不识抬举的东西果然够狠幸好我一向谨慎否则被你这这卖国无义小人害着了且不冤枉?哼!本想留你一命没想到……” 似是自言自语他说完又向那小校看了一眼。 那小校了然一句话不说行bsp;“等等……”钟会在那人快离开大帐前突然叫住那人那人再度转身。 钟会挥挥手道:“算了这小杂种翻不了什么大浪留着他或许还有用处暂时再留他一命。”说到这儿望着那小校道:“你去把蜡丸再封好让他那个仆人再送还给他理由么跟以前一样只说没办法靠近监军。” 那小校恭敬地转身走出大帐。 不久钟巨到来钟会也将营中琐碎杂事交付给侄儿任由侄儿处置。 大帐外远处魏人们继续屠杀那些被魏军从各山寨抓捕下来的人尽管这些人有很多用着很纯熟陇西话苦苦哀求声称并非他们部落种属起兵反抗大魏他们是愿意接受大魏统治的顺民所以他们才留在陇西等待王师返还。 但毫无用处。 那些被砍下的头颅如山堆积越堆越高。 …… 十二月六日正午苍松城傅息、罗尚、牛彬三人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新给养同时到来地还有他们的主将安定王凉州刺史刘武众士兵欢呼阵阵。跟随刘武前来的还有宗容、诸葛、党均以及镇军将军宗预。 刘武抵达苍松这让傅息、罗尚、牛彬三人且惊且喜只是罗尚很快拜倒在刘武面前奏请道:“殿下如今大雪弥漫、气候恶劣骑兵无法使用且步兵行进艰难重型攻城器械无法远行。若是强行开战我军伤亡必定大大增加还望殿下三思。” 刘武微笑道:“罗军候孤并非前来督战地。” 显然罗尚意会错了面色有些尴尬连忙向刘武赔罪。 刘武道:“无妨孤王也想听听你的方略。” “殿下。小将以为只需坚守即可小将听闻长城附近草木稀廖且敌军夏末溃逃至那边缺少冬衣粮草缺乏全在依靠马肉和残余食粮苦度时日。彼正饥寒交迫用不了多久便会自请降伏何须我军浪费一兵一卒?” 宗容连忙道:“敬之说的很有道理祖父大人。您何必要冒这种险?”说着向宗预哀劝道:“祖父大人你就不要去了。” “哼”宗预淡淡道“罗家小子说的不错这只部队是孤军已成必输之局。只是照现在局面看你要坐等他们前来投降恐怕也要等到来年彼方食尽。老臣试问王爷这么久地时间让我军数千人马被此军牵制到底合不合适?” 凉州这场大雪虽然带给凉州骑兵不利却也带给刘武一段时间不用面临大魏自关中、关东如洪水般汹涌的攻击。可以从容将凉州各处反对势力除。 这么长地时间若是都被苍松城外这万把魏兵耽搁浪费掉可就太郁闷了虽然已经被这些至今不肯投降地魏兵拖拉浪费了不少时间。 见刘武无言以答宗预捻须微笑道:“王爷您大可放心老夫自信能劝说这些人投降为王爷您节省时间抽出兵力集中攻打张掖等郡。我孙儿辅佐您起事。我心甚慰只是……”老头儿微微感慨道“老夫当年劝说您叔外祖父为帝国也算立下些许微功虽非那可悲可叹的冯唐但老夫还是不甘心。现今年过七旬、死日已近本无指望再建奇功如今正好有此良机还望王爷您允准。若是老臣在此时毫无建树死后又有何面目见我大汉历代先贤?”老家伙向刘武叩拜:“还请王爷恩准老臣这个自私主意。” “长者不必如此。”刘武连忙道“孤照准就是了。” 十二月初七日晨一队士卒在张掖城军候牛彬带领下护送宗预以及两位特别人物赶往苍松北魏军方向。 …… 一身淡薄衣衫、哆嗦着身为邓艾随侍小校。张辅给邓忠献上吃食。 是一小块马肉。 食物稀少燃料和盐也要节省所以这块马肉不但小而且少盐、半熟难吃得很想不到无敌天下的魏军在凉州竟惨败至斯邓忠咽不下去。 烽火台下又是一阵斥骂声很明显这声声斥骂又来自张弘那厮。 他起身顺着石阶走下只见烽火台下长城石阶旁张弘挥舞鞭子抽打一名小卒口中还骂骂咧咧:“打死你个***让你还敢不敢给老子吃这种东西!” 邓忠大喝道:“你干什么?”说着一把抓住张弘的鞭子梢尾。 张弘微微一惊抬头瞧是谁然后笑道:“原来是陇西邓太守哈哈失敬失敬。”满嘴的嘲弄意味。 邓忠怒火中烧怒喝道:“够了陇西郡沦陷导致西北大败是我地过错等此役之后我自会向朝廷谢罪任杀任剐自有朝廷决断 你冷嘲热讽。” “你这病夫装什么了不起?你算什么东西。”张弘狠狠道“想打架么老子奉陪!”说着丢开鞭子掳袖便要开打分明是欺负邓忠大病初愈。张辅见状不妙连忙上前解劝对张弘赔笑脸道:“张将军您何必动怒呢现在我军处境艰难更要大家精诚合作才是啊!您何必……” “呸你算什么东西?”张弘打断张辅地话冲着张辅啐了口唾沫大喝道“老子说话你也敢多嘴?” 张辅脸涨得血红喘着粗气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将放在刀柄上的手收了回来。 张弘武艺不错即便邓忠在身体完好时也未必能打得过张弘何况大病初愈。但邓忠还是勇敢的接受了挑战两人正要开打。 索湛跑来过了大声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点住手道两人不会理会又补了一句:“那边又来人劝降了。监军大人让我等返回大营。” “这次算你小子运气!”张弘不屑地指了指邓忠的脸狠狠道。 说完大步离开。 索湛和邓忠最后抵达大营说是大营其实不过是一个被堵上三面嗖嗖漏风孔穴只留下一个门的烽火台所有陈设都破破烂烂。 虽然此刻还是下午。但这个狭小房间内却暗到只能勉强能看到人模样看不清脸。 邓忠最后一个进入大吃一惊。 他倒不是意外看到了坐在破烂草席上据说被敌人俘虏如今出现时一身皮祅面容丰满圆润的潘而是他看到了一位故人他父亲地老部下----牵弘。 “牵将军好久不见了。”邓忠充满憎恶、敌意冷冷道。 牵弘愧疚忐忑不安道:“少将军。好久不见。” “怎么这次的说客是你么?”邓忠问。 不等牵弘回话一旁地宗预便插口道:“想必你就是前镇西将军邓士载地长公子吧?在下宗预。” 这个名字邓忠不陌生他知道刘武驾前第一个为其出谋划策地名叫宗容就是宗预次子的次子。而宗预此人官居伪汉王朝镇军将军一职传说此人颇为吴国大皇帝孙权看重、名震天下乃伪汉王朝少有的智者良臣。 邓忠淡淡道:“久仰。”说完坐回到自己座次上一言不。 魏将抵达齐毕宗预起身道:“尔等降伏逆曹数十年想必也不会认同汉室大义。我也不说那些虚的就算尔等执意为逆曹殒身但战事如此尔等若是不降又该如何?老夫只是希望诸位能看在父老兄弟份上不要意气用事白白死去空沃荒原让家人痛楚而已也可怜可怜这万余跟随你们的将士们。让他们活下去好么。”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乘我军缴械时突然奇袭剿灭我军?”张弘冷冷道。 宗预讥嘲道:“你们现在这局面有资格跟我军谈条件么?还需要奇袭?” 张弘一脸羞惭众魏将皆默然无语。 宗预微微挥手示意牵弘起身说话牵弘好半天才站起身对着邓忠道:“少将军对不起了在下地妻儿老小亲族都被带到凉州来了在下也是没办法。” 牵弘降了。无他。 葛斌留下地那些匪类指挥下牵弘的妻儿老小被人从襄武裹挟来了。虽然牵弘为人鲁莽少谋不过牵氏家族好歹是魏国名门虽然人丁稀少但余威犹存。 牵氏家族降伏刘武将会给魏国豪族带来巨大的震动。 邓忠冷冷道:“那你们也不要怪我。我也是不会降的。” 牵弘沉默良久望着邓忠劝道:“少将军其实老将军他是自尽的。王爷根本不想……” “你闭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生若非我死否则我一定要杀了刘武。” 虽然邓艾并非刘武亲手所杀但因其而死此生不可能回转了。 宗预感慨万千。 他再度望着众人道:“王爷说了你们谁想返回魏国的只要交出兵器我们会送你离开凉州只希望下次别在凉州战场上见到诸位。” “那士兵们呢?”皇甫晏问。 “那不行人太多了让你们带这么多兵通过关塞太危险他们要全部留下。”一旁侍立护卫的牛彬插嘴道。 宗预点点头孙儿所言无虚这小子也算有些机敏算可教之才。 “你们不用担心我家王爷为人宽厚这些士兵们留在西北不会受苦地。”宗预起身道“我给你们点时间考虑若是可以你们先派几百人将武器全部送入苍松然后每几个时辰几百人6续到我苍松城降伏。” 然后宗预飘然离开愧疚的牵弘也跟随着出来潘留下。走出这破破烂烂昏暗有如坟墓的烽火台宗预缓缓在这废黜地长城上慢慢踱步等待。 长城内外一片苍茫城下那些破烂地帐篷不少帐篷已被这些可怜的士兵们割下来填塞到单薄的衣裳中御寒但帐篷破碎后夜晚便只得露天许多人争抢着要睡到长城烽火台内避风躲雪。 饥寒交困宗预心生悲悯。 这些可怜士兵们哪个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真够可怜逆曹流毒数十年、天下纷乱、百姓疾苦希望刘武这野心勃勃的小子能力挽狂澜再兴大汉。 最后希望他少些机谋多些宽宏善待百姓苍生之福。 宗预在烽火台外等了许久终于潘慢慢走出来对着宗预道:“长者我们已经商议好了愿意按长者您说地做。” 意料之中宗预点点头淡淡道:“那么你呢?” “我……”潘面带困窘显然他也想回中京与妻儿团聚可是现在他是战犯生死不由自己何况自由。 “你不用担心我会让王爷将你赦免只是你记住请不要再与我军作对了。” 潘大喜过望连连叩称谢。 十二月十日苍松城外一万三千名魏军全部放下武器向汉安定王刘武降伏。 唯一的例外是邓忠他坚持留在长城带着区区三五个人不肯投降最后是实在看不过去的张辅带领弟兄们一哄而上将邓忠捆绑起来带入苍松城。 然后他们在十二月末被刘武军逐出狄道包括潘、索靖和邓忠. 节一百七十:与鲜卑联姻以及之后的事情 松城外古长城魏军降伏后一直悬在武威郡上空最后此消而苍松城驻扎的部队也被大大收缩。这样刘武便拥有接近一万左右富余兵力。 十二月十五日姑臧城刺史府。 军议再度召开。 所有武将都建议现在就兵进张掖郡消灭马隆军但宗容率先提出疑义。 “最好不要立即攻击张掖郡那对我军风险太大。” “可是若不乘现在拔除张掖等郡隐患、那到雪化之日我军将腹背受敌而且我听说前几日不也是广崇你赞成的么?”护军校尉傅息疑惑不解的问。 “对啊对啊”马念起哄道“广崇你倒是说清楚我们拔除苍松城外那枚钉子不正是为了腾出手翦除西边么 宗容道:“我军是要翦除那边但还请诸位稍加耐心等候再稍等待一两日就该有结果了。” 话音未落门外有小校来报:“殿下鲜卑树机能部使者到!” 宗容喜形于色连忙出列对刘武跪拜称贺:“主公大事济矣。西凉指日克服臣恭贺主公一统凉州虎视天下。” 众谋臣除宗预外一一跟随出列山呼称颂众将面面相觑。 马念望着刘武道:“王爷表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宗容微笑不语刘武忙道:“孤在十日前已经让人去宣威联系河西鲜卑树机能部让他们出兵协助我方。” “主公。”梁羽微微皱眉小心插口进言道“我军现在军力鼎盛大可直捣张掖乘胜追击何必劳动树机能部?” 他一直不喜欢这些鲜卑蛮子也不能忘怀当日被蛮子追杀场面:那些跟随自己多年地弟兄一一死于鲜卑人马蹄之下。他之所以在苍松城与蛮子配合死守仅仅是因为刘武命令他这样做。而局势不容他选择。 如今局面大大不同他自然不想跟那些蛮子再打交道。 宗容劝道:“梁都尉此言差矣。我军虽然兵力正盛但是如今是冬季并不适合攻城掠地且我军兵虽较以前多许多但不可因此肆意靡费兵力。所以此役要么以势逼迫敌方降伏要么等正式开战只有在雪化之后。” 兵力可不单单是一个个数目字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以西北之力对抗中原那更需要俭省不能让任何一个战士的血白白流淌。只靠刘武一军攻陷张掖固然可以但损失可想而知何况雪化后才能开战。 冬雪覆压、无法运送重型攻城器械、天气恶劣、未战而先损兵、很容易消损士气理由与选择说服而非武力强攻扼守长城的魏军一样。 现在十二月已过半了但西北雪化晚于南方总要到一月底二月初才能基本化掉积雪适合车马运输那就意味着过一个月不能开战。 一个月…… 天知道一个月时间南边陇西郡魏人到底能做些什么。 所以以势逼取敌方尽快降伏方为正谋。 宗容继续给这些将领们解释此役方略:“……你们知道的。现在魏人接连大败西北豪族肝胆皆裂人心惶惶现在他们之所以跟随马隆反抗我军统治无非是因为马隆手上那五千精兵大魏数十年的淫威。”说到这儿宗容面色得意:“我军与鲜卑、、联军自显美、休屠、姑臧兵粮草屯于显美城进兵威胁张掖郡番和、日勒等城。同时。树机能部自合离山北急袭渡弱水攻入酒泉郡断敌后路包抄张掖。有此军势就算不战敌胆已寒不怕张掖不降。” 还是人心。 马隆不会在乎张掖变成什么模样但对于张掖豪族而言他们要地是永续富贵肯定不希望本郡遭到兵灾被打烂。张掖郡倾其所有不可能过五千兵加上马隆的部队也不过万人。 两线包抄。绝对优势加之张掖本身比邻刘武军控制地带它是不可能守得住的。 听着孙儿讲解宗预点点头。这个孙子在蜀中时并不起眼没想到竟敢私自逃离家门此后短短一年磨砺下来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 “明义你以为如何?”宗容笑眯眯望着诸葛显既是在征求诸葛显意见也是炫耀。 虽然刘武对宗容极为看重宗容与诸葛显私交也很不错但很明显诸葛显的加入让宗容感受到一种危机也许有一天这个刚刚二十岁的小子或许会取代宗容会成为刘武身边最重要的谋臣。 人都会有虚荣心他也不例外当然要得意时显摆一下。 诸葛显似乎理解笑道:“广崇所言极是。” 不过也仅此而已树机能的使者已经到大堂门了。 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 为地是个女人。 一个身着雪白狐皮袍脚踩褐色狼皮靴戴白色皮帽的十四五岁小丫头。 这小姑娘单论容貌要稍稍胜过莫洛小七虽然嘴唇稍厚其他地方倒是很精致特别是那双充满倔强和傲慢、自负的眼睛。 马念在看到这小姑娘小脸蛋时起身惊呼:“秃孺孺你来这儿干什么?” 马念在树机能军中呆过一阵显然他认识此女。 那小丫头在看到马念后神色微微一喜然后也不管什么汉部礼仪直接跑到马念身旁一阵叽里呱啦。只窘得马念连连向刘武望去。刘武神情淡然。 马念只好专心应付这个小丫头。 过了一会儿这不懂规矩的蛮族女孩儿突然一声惊呼又跑到刘武面前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刘武看。看得刘武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这女孩儿到底打地什么主意。 终于这个女孩儿笑了笑容倒是蛮灿烂好看的。 只是蔑视刘武的威信就是蔑视堂中所有人若非她是个女孩儿刘武手下众将早就要怒了。 马念抱拳对刘武道:“汉威哥哥这女孩儿大概是想。想想……” 难以启齿就在这时那个女孩儿突然一口蹩脚的武威汉话对着刘武说:“我要睡你!” “……” 哭笑不得。众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家都知道鲜卑乃东胡遗种剽悍异常没想到求爱这种汉部女儿家羞于启齿的事情在这小丫头身上竟然跟肚子饿要吃饭似的说得这么自然。 远处跟随秃孺孺一起前来地几个男子中一个五十许的男子也笑嘻嘻走上前对刘武道:“我是树机能的四叔父秃且仑王爷你好啊。” 这个蛮子的武威话虽然还是蹩脚得很总算能入耳。从这个老者口中刘武6续知道关于这个女孩儿的情报。 无他这个小丫头就是当初在成都刘武府树机能跟刘武说起没跟男人睡觉的几个妹子之一。 而来地理由也很简单就是想上刘武。而且很显然她 机能的默认。所以才派秃且仑前来交涉。 刘武直皱眉头而众将窃笑不已。 -- “这个汉威哥哥”马念小声道“你不妨就将她收了吧?” 见刘武冲他瞪眼神色不快马念连忙低头。不敢开口。 还是诸葛显瞧得分明连忙笑道:“也快到食时了几位远来疲惫还请先到花厅暂歇容我等尽地主之谊先款待几位。” 诸葛显赔着笑脸慢慢将这几位带出大堂刘武稍稍松了口气真是闻所未闻地奇闻竟然有在议事大堂逼婚的。 大堂上好一阵沉寂。 牛彬道:“主公。显然树机能有意与我方联姻才肯出兵。既然如此您不妨笑纳。” 这小子好大胆子。 不过没等刘武作马念也连忙复议:“牛兄弟说的极是。女人嘛就是让男人睡的管她到底是鲜卑人还是汉人。” 这小子说的什么话? 刘武直皱眉。 窥见刘武神情宗预心中似是猜出**分轻轻对宗容耳语几分宗容稍稍面带难色瞧见祖父神情只好硬着头皮对刘武道:“主公时候不早了今日军议就此先散了吧?” 军议草草收场所有人都知道其实还会有个小型会议但既然主公不让他们知道他们也不能多嘴不过所有人都能猜到这个小型会议的中心就是那个鲜卑女子。 还是那个狼皮包裹地房间除刘武外只有宗容和宗预以及将那个蛮妞送还后赶至的诸葛显。 四人都围着火盆烤着火不复之前君君臣臣模样。 “王爷”宗预第一个开口“看来您非得迎纳此女了。” 刘武沉默。 “我不想跟鲜卑人牵扯太深。” 鲜卑人在西北汉部心目中形象太坏与鲜卑人联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刘武深知与蛮族联姻是双刃剑。 他的祖母孙仁是政治联姻受害者他的父亲刘理也是。而他又更进一步----只因为母亲地母亲是个羌人就为一点点蛮夷血统刘武便比他父亲还不如饱受冷眼更被伯父拿来大作文章坎坷至今。 宗预微微一笑:“那么您何必娶三夫人?” 三夫人就是莫洛家那个丑丫头虽然刘武特许在这房中不忌君臣但必要的礼仪还是要讲的。 宗预的话让刘武愕然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是为势所迫。” 当初刘武若是不娶这个羌女那以何为证能劝说莫洛羌全力帮助刘武呢。 刘武话刚说完宗预便接话:“现在也是为势所迫王爷您当从权考虑。” 说到这儿宗预闭上眼缓缓道:“您没现么现在西北的局面正在微妙变化。老夫听说树机能在几个月前对马家那小子言听计从但现在呢?”老头儿感慨道:“若我所想无误要么是树机能身边还有魏人的密探正在蛊惑树机能让他放弃与我军联合。要么就是----”老者再度睁开眼目光如电语气森然:“就是树机能本身野心很大大到我军完全不能掌控、容忍。” 室中其余三人皆沉默只有呼吸声。 魏人怎么可能只在硕大地秃部埋下那区区两个舞女? 树机能身边的确很有可能仍有敌国的奸细。可是后者…… “王爷如果是后者那么您更应该迎娶此女。其一娶此女以安树机能之心现在局势还不是对付他的时候就是凉州百姓不喜也等忍着。其二这女子也许日后您对付树机能时或许能用的着。” 下面的话宗预没说透这房中之人都不是傻瓜都听出言外之意只是这种话有损刘武声名还是不说出口为好。 刘武思虑沉吟所有人都看着他等待他表示。 最后刘武微微点头。 …… 刘武答应迎娶秃孺孺这让女孩儿格外兴奋当天嚷着就要睡刘武。 鲜卑女人在婚前非常随便跟羌人不相上下。刘武也懒得推脱反正该来的总是要来。于是第二天一夜操劳的刘武直到近午才睡醒。 对这个女孩儿他没有任何要求包括她那脱掉皮帽后露出地奇怪难看的型。 十二月底刘武以恭谨为名带着部分人抵达鲜卑人居多的宣威城举办婚礼省得姑臧城内汉部百姓不满。 正式的婚礼在树机能及其几个叔父主持下召开然后秃孺孺地头被剪去边缘只留下中央一簇梳成辫。 刘武拒绝接受鲜卑之礼在宗预等人巧舌劝说下稍有不快的树机能也也没有追究。 当日树机能在宴会上告诉刘武一个消息:他的从弟秃务丸带领几个部落已于十余日前赶往西海、酒泉郡。 “西凉是我们的啦!”树机能大声呼喊众鲜卑人嗷嗷欢呼。 跟随刘武前往宣威的汉人们静静喝酒一言不。 三日后刘武等人方再度返回姑臧。 然后似乎一切平静唯一的问题是从此之后刘武的府内变成战场那莫洛小七和秃孺孺两个蛮夷女子加上她们身边那些凶悍的蛮族婢女、女奴们将刘武府搅得不成模样只累了那些可怜的汉部婢女们在刘武回府前总要收拾个没完没了。 十二月二十六日西平消息传到:北宫心终于将先零羌部从陇西绕道西海草原抵达西平了。 据说人数约一万左右。 这倒是让最早跟随刘武起事一度妄想借助先零羌却最终现先零早已没落数十年的宗容、蒋绶等人大吃一惊。 没想到倚仗已经几乎毫无用处的先零名号竟然还能聚集这许多人马。 “这女人不简单啊!”宗预在听说那个绝色尤物名号事迹后感慨良多“亏得是个女人否则她比树机能危险可怕多了。” 然后宗预低声对刘武道:“王爷你得想办法得到这女人。” “这……” 刘武错愕把这个变态女人搞上床?其实没那个男人会介意女人有这种小小的恶癣何况是这种绝色中的绝色。 见刘武微微有些心动老头儿又继续说道:“再者反正您已经纳了两个蛮夷女子多这一个也不要紧。” 可能么?刘武苦笑着解释道:“长者她不喜欢男人。” 宗预摇头道:“没关系只要略施小计、晓以利害她一定会同意的。”老头儿微笑着继续说道:“您得到这个女人就算没好处也决不会有坏处但如果万一让敌人抓住机会那可不妙了何况她现在手中还有那么多先零羌人不是么?”一万人可真不少。 节一百七十一:上谷铁骑和骊靬军团 掖番和县。 近邻绵延数千里、高耸入云的祁连山脉扼守丝绸之路、位置冲要乃张掖郡通往中原的门户。 十二月末的凉州虽然已不再降雪雪壤凝固渐可通行车辆但朔风如刀刺骨寒冷。 仿佛连弓弦都冰结住了。 番和城墙上魏军士兵们裹着沾满血污的羊毛皮祅手上、脚上、耳朵上、脸上满是冻疮士兵们慢慢跺着脚、搓着手、哆嗦着咒骂着城下那些穷追不舍的汉军。 汉军在十二月下旬开始进逼番和几个扼守绿洲水源的小哨卡遭到猛烈攻击马隆知道这些水源重要性但几次苦劝张掖豪族们将这些地方的水源下毒填埋废黜但遭致张掖诸豪强烈反对马隆退而求其次建议诸豪多派人手坚持。 张掖郡诸豪也只肯调拨几百人防守每个哨卡小城能分到的人马只百十来人。 百十来人平时控制水源对付那些商人土匪还行但面对汉军过一万的讨伐部队无异于以冰试火。 何况还有树机能带领蛮族自古长城南侧绕道策应。 短短几日番和城内所有城塞均已陷落只剩下番和城主城仰赖稍稍结实、厚重的城防还在魏人手中。 眯着眼身处队伍最前列刘武静静观看城上的动静。 除了魏字大旗外一面将旗都没有更没有马字大旗。而且在此之前绿洲攻得如此顺利且听降兵说他们走时听说马隆正打算赶往酒泉郡到那边整顿部队----可能主力不在这边。 那么城中兵力应当有限。 “主公”身边地宗容恭敬小心对刘武道“且万能让人催促让我军尽快攻下番和。” 鲜卑部不耐烦了。 “真是讨厌!这些讨厌的蛮子。”一旁的牛彬狠狠道“又不用他们攻城。只要他们冲冲场面每天好酒好肉伺候还牢骚?该死的!” 也难怪牛彬不满这些日子攻城掠地全靠势。 那些拆散了带过来实际上都还没完全组装好的元戎弩一抬出来、几百具强弩端起再加上几千人一围多则一个时辰少则半个时辰一个个的哨卡小城都士气崩溃、开门投降了。 汉军不费吹灰之力而蛮子自然也未死一人。 他们就是这样迅夺取一个又一个绿洲水源。 看来马隆不过如此。 不过。现在面前地是城池不是那只能容纳三五百人的哨所总得提防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刘武会听从宗容建议将原先策应的鲜卑部调拨前来----不是为了冲场面而是为了提防。 兵者诡道。 马隆在上谷郡与匈奴各部作战弹压各部骚动颇有威名以用兵悍猛和奸诈名震北方。 万一马隆将所有部队全集中在番和城内然后破釜沉舟诈降奇袭…… 有备无患到时候多出鲜卑部这六千多人当挡箭牌总是好的。 且万一不济非攻城不可让蛮子攻城总可以节省些汉军士卒这些蛮子命并不值钱只需要相对较少的一笔钱收买那些部落领就可以了当然对于目前还未打通西域商道的刘武军财政而言多少是个负担。 只是这些蛮子见到血就会狂性大。到时候怕是难以收拾。 最好还是逼迫张掖降伏为妙。 刘武稍稍踌躇:“你让人告诉他们让他们再耐心等等孤已经派人去劝说马上就该有结果了。” 受命劝说的是何攀这小子自告奋勇请求跟随大军出征看他口才了得宗容便建议安定王刘武将此人留在身边参赞军事。 就在许多汉军瞩目下。何攀一个人带着两个汉军卫士顺着一条云梯走上番和城墙已经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却漫长得跟半年似的数千人忍受寒冷矗立城下等待阵形渐渐散乱士兵们许多人都将兵器放下蹲下身呵手取暖。 那些踏着雪勉强出阵地马儿们也哆哆嗦嗦的。显然冻得不行。 就在这时城内一声呼喊冲出一哨人马顺着凛冽的西北风。耳边清晰可闻他们愤怒的呼喊。这些人马每匹战马身上都包裹着像像铠甲一样的东西行动如电践踏着已经被冬日渐渐凝固成块的积雪奔向刘武帅旗方向。 马隆这小子果然使诈! 仓促之间那些原先被设计为挡箭牌的鲜卑人根本来不及调度。 “该死!这些胆大包天的魏人他们疯了吗?”牛彬一声大吼。端枪上马大声呼喊:“弟兄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傻瓜自己来找死大伙儿一起上干掉他们。” 众人呐喊回应。 牛彬回身望着宗容道:“宗军师你赶快带主公撤离此是非地。” 宗容连忙劝说刘武但被刘武拒绝了:“孤身经大小战阵不下百余区区几百人不足为虑。” 说着刘武跳回身后爱骑狼牙马鞍上抽出爱弓射日怒喝道:“擂鼓助战孤要看着将士们击溃魏兵!” “主公!”宗容劝说无效而敌人已经冲了上来。 随着战鼓由蜀中精锐汉军与跟随刘武最久的西平羌汉骑兵毫不畏惧地与魏军冲到一起。 马颈相交血如雨下肢体横飞惨叫连连彼此都将对方战阵冲了个对穿。 …… 站在城墙顶端望着两军厮杀马隆恼火得很他的上谷铁骑天下无敌在匈奴军中冲杀无坚不摧没想到今天奇袭都失手了。 才短短几百步模样。 是他地上谷马不能适合西北的苦寒么? 不。上谷郡的冬日比西北有过无之不及。 凉州的冬雪与幽州相比不及一半这些上谷马在这种雪地里照样可勉强踏行而且他已经故意让这些该死地汉军在城下挨了半个时辰冻才攻击照理该冻僵了怎么还能反击? 身边那个当初劝说马隆与文虎、邓忠争功的小校哭丧着脸苦劝 校尉大人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是不可能打赢他们:让我们上谷铁骑都赔光了。” 城下汉军六千人鲜卑部六千而城内魏军五千连同妇孺百姓也不过一万一千所以冲出城外的魏军除上谷铁骑外仅有步、骑兵合计四千人。 汉军虽然被寒冷侵袭、士气稍有折损但知道魏军兵力不够加之刘武将旗岿然不动屹立战场中士气复振。 “你给我闭嘴!”马隆狠狠瞪了那小子一眼。怒喝道“老子怎么打仗用不着你教。” 说完马隆跑到南城门位置焦躁不安的望着南边山坡。然后他看到了许多牛皮盔帽。大喜过望马隆转身对身后的小校道:“快告诉那些混蛋让他们把最后窝藏的那点门客私兵也都交出来否则若是此役因为他们不肯全力帮助而败北我一定会告他们通敌之罪!”马隆了狠大声道“这次我们要将那小子宰了。” “可是校尉大人。张掖太守那边……” “哼不要管那个老东西反正他也没几口气了。快点一定要在那边援军到达时刻将城内兵马全调出去否则就太迟了。” -- 说着马隆指着南城门外远处山坡上那些一支支穿着牛皮盔甲举着大到离谱巨型方盾队列古怪正迅向战场靠近的队伍紧跟在这些队伍身后地是不知多少人同样奇形怪状的骑兵。 …… “杀!” 在骑枪兵护卫下。刘武怒吼着将第十只箭射向胆敢靠近自己地魏国骑兵。 这次又射中了敌人脸部穿颊而过虽然亲兵们都大声叫好群情振奋不过刘武自己明白自己的箭法退步了。 本来他瞄准地是咽喉。 好久没能亲自上最前线了。 一天不练武艺便会退步他连每天操练武艺的时间都没有每日忙忙碌碌处置各色政务箭法退步得厉害。 看来怕是过不了几年当年他引以为傲的箭法就要彻底荒废了。 刘武微微感慨。 不管怎么说有刘武这个暂时还能箭无虚的主帅在身后压阵。又有剽悍勇猛过人的牛彬带队冲锋将士们士气高昂。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仓促下未曾加入战团的鲜卑骑兵6续加入战斗。 正当局面渐渐转向联军时。城内再度冲出一支部队这只部队高举着马字大旗。 马隆果然在这边牛彬大喜过望他对身后给自己掌旗的小卒大喝道:“小子跟紧点老子要冲了!” 只要杀掉马隆他牛彬bsp;在牛彬带领下一支汉军跟着牛字战旗冲向马隆本阵。 但马隆身边地百十余上谷骑兵也毫无惧色的反扑上来两军交锋相抵又是残肢如雨。 上谷铁骑不愧是大魏第一雄师只百十余人在气势上就与不下牛彬手下三百人战成平手。 可惜在兵力上的弱势无法用气势弥补眼看着马隆军就要战败。 但就在这时战场最外侧一阵惊呼羌汉骑兵阵形大乱。 马隆哈哈大笑对着冲到自己身边左右的魏军将十大喝道:“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这次我们非一雪前耻不可!为了死难的弟兄们报仇啊!”说着抽出身后地长矛对着身前只剩下二三十步的牛彬大声喝道:“你们是拿不下张掖的受死吧!”说着指挥魏军向汉军方向冲去。 上谷铁骑裹着他们的主将马隆一直冲到刘武军腹地冲向被无数羌、汉、鲜卑骑兵环侍的高举汉字大旗的刘武本阵再也不管两侧汉、羌、鲜卑骑兵的猛攻骚扰。 魏骑兵与羌、鲜卑骑兵果然还是大大的不同特别是在武器上。 羌、鲜卑多用弓弩。而魏骑兵多用长矛。小股规模作战时魏骑兵不敌羌、鲜卑骑兵但在军团大规模作战时那一堆堆端着长矛高声呼喊杀气腾腾地魏骑兵就像一面面铁打的钉板所有横贯在魏骑兵面前的无论千军万马都会沦为魏骑兵一浪接一浪攻势下的牺牲品。 在上谷铁骑示范下那些本来目睹敌军势力强大稍稍有些胆怯地关中、关东骑兵也嚎叫着跟着冲了上来。 握着弓弩的羌、鲜卑骑兵在面对魏骑兵突击下显得惨白无力。不少羌、鲜卑骑兵都在魏骑兵排山倒海般攻势下往两侧逃开一些没来得及逃开地则被魏骑兵连人带马挑死被一道道钉板压成碎肉。 所幸的是在刘武控御下与魏同出一脉的汉骑兵同样以长矛为主要武器战阵同样严密刘武面前那一**如同森林般的防御体系正是由汉骑兵构成。在这种严密防御体系构建下魏人每一次冲锋遭遇命运只有与同样缜密毫无空隙可言的汉骑兵同归于尽。 “校尉情况不对劲”马隆身边的那个王氏家族小子哀求道。“再这么打下去我上谷铁骑可就赔光了。” 马隆终于感到有些不妙。 战场的局势并不像他意料中的逆转。 他微微回身幸好他所处地地方刚巧是战场上一个低矮缓坡能看到战场边缘情况。 可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那些手持巨大盾牌的一个个方阵就这么呆呆的站在战场边缘就像一个个的木偶而战场中那些羌、汉、鲜卑骑兵也毫无顾忌的无视这些方阵。 这些该死的深目野兽。 马隆振恐愤怒迅牵住战马左右环顾身边的魏军所剩无多了。 他稍稍踌躇咬牙切齿恨恨道:“吹牛角号取消作战。我们突围。” 说罢马隆身边浑身浴血的掌旗队史将怀中被血水染红的牛角号举到嘴边一声声牛角号穿透无边无际地喊杀声呼鸣回荡在整个战场上。 战斗迅由两军会战变成追击。 …… 走在战场上缓缓视察伤者刘武直皱眉头。 上谷铁骑也果然不亏是比匈奴、乌桓骑兵更剽 怕的力量在被团团包围局面下竟然从鲜卑骑兵与羌位硬生生护卫着马隆冲了出去。 羌、鲜卑骑兵只好穷追不舍。但追不上。 这该死的马隆该死的上谷铁骑。 看着战场上那些没了主人哀鸣中的上谷马刘武哭笑不得刚刚被宗容和自己误以为是护甲原来是披在战马身上的软草席和兽类皮毛乃至葛布、缝合到一起地衣服。 亏马隆这小子敢想拿这种法子给战马避风保暖难怪他的马在这种寒冷气候下体力比联军的战马强些。 番和终于拿下来了但刘武真的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鲜卑骑兵战死、重伤致残合计不足三百人轻伤五百余。西平羌骑兵战死、致残共四百余人轻伤五百余汉骑兵……战死、重伤四百余人轻伤六百。特别是这里战死的约一半是蜀中兵。刘武可以彻底依赖相信的都让马隆这家伙搅了。 跟这家伙打仗真是累啊特别是这家伙还挺会动心眼的连骊人都他搬来了。 幸亏…… 宗容慢慢走到刘武身后小声道:“臣祖父让人向主公您道歉都是他老人家一时考虑不周把骊靬人忘记才会酿此大祸。” 宗预年事已高只能献策不耐颠簸操劳留守在姑臧。谁知道正好刘武在西平时候那个专门说说泰西大秦风俗解闷地卜冠遂又照例前来给小王爷刘魏讲解泰西趣闻时撞上宗预宗预也猛然想起在西北几乎被淡忘的力量。 )>靬 《汉书-陈汤传》记载:西域都护甘延寿和副都护校尉陈汤率4将士西征匈奴于支城。征战途中汉帝国将士们现一支相貌肖似大宛人也是深目蓝眼金但作战方式古怪迥然异于大宛人。 一个个每百余人布夹门鱼鳞阵盾牌方阵。这些深目蓝眼金人在支城外构建土城土城外再布重木为墙。 支城之战汉廷大胜后来西域汉军便将这支部队残余的千人掳回中原献给皇帝陛下皇帝便将这些骊人安置在张掖郡建骊县修骊靬城比邻番和县。 )>靬抵触。 )>靬扼守昆仑、祁连山脉一处隘口抵御山脉南端羌部势力扩张渗透入汉部势力领。 这也正是孝宣皇帝当初设置骊靬城的用意所在。 没想到现在慢慢滋生这支力量倒也有不少人丁。要不是宗预亲自带队威逼恐吓将骊靬地两名执政官和大祭祀长、议会领袖吓住然后两个执政官中的一人在宗预带领的骑兵队伍监视下于最后一刻让骊靬军团原地待命。 这支队伍几乎就要冲入战场与联军交火了。 “算了不怪令祖是孤的错”刘武舒了口气一脸嘲弄意味“反正没打起来就好。” 他倒不在乎跟骊靬军团开战当年的孝宣皇帝能轻易战胜这些骊靬人他也能。 只是都是这些该死的骊靬人马隆才会以为跟汉军仍有一战之力才会强行开战。 该死的好个大魏最强都尉好算计啊?若是此役得手就算西北局势不至于逆转对刘武军而言也是损失惨重伤筋动骨。 哼! 可惜了运气再一次帮助了大汉。 也罢此役虽然损失颇大到底是赢了。 而且将自连大魏虎豹骑都要逊色三分、长年驻扎大魏北方关塞东征西讨的上谷铁骑这支马隆带来的大魏最强力量一部基本消灭虽然马隆和少量上谷铁骑还是逃走了。 是役魏关中骑兵和关东骑兵轻伤降伏的共四百二十名上谷骑兵仅抓获一人重伤垂死。 “上谷铁骑真够强的若是孤能有五千上谷骑兵何患西北不平天下不定?真希望能拥有这种力量啊!”刘武感慨道。 汉军众将皆缄默无语。 番和城拿下后刘武对这些胆敢触犯自己虎威跟随马隆反抗的张掖豪族处以严厉的惩罚。不过在目前局势下对西北豪族动用斩刑暂不合适。所以处罚主要是罚铜并没收所辖兵户和部曲武器也要大部分上交特别是弓弩箭支同时没收数量不等的私田。 这些东西都被登记在册准备战后论功行赏。 最后这支迷途知返的骊靬军团么就不处罚了。 但因为他们的过失这支约五千人部队暂时要跟随归属刘武军统辖。 好在这些骊靬蛮子在武威郡生存三百余年都懂张掖方言交流起来反倒比鲜卑蛮子方便。 只是让刘武稍稍吃惊的是:这些蛮子对大秦话反倒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熟络只有风俗和衣饰隐约中跟卜冠遂说的大秦有几分神似。 接下来刘武军便以骊靬军团打头阵对此骊靬军团的领那个执政官向宗容提出异议希望能让他们负责警戒张掖而非作为先锋部队。 这老家伙显然意识到打头阵的风险但在宗容恫吓和金钱利诱下只好乖乖闭嘴。 这个军团的长官是一个被称为普里非克特的满脸胡须长满胸毛的蓝眼金毛粗鲁家伙也很好对付。 只是这支军团运气很好当刘武军继续向西开拔时很快就得到西北最新情报:秃务丸部渡过黑河了现在已经在酒泉郡驻扎。 经过番和城之战张掖郡所剩兵力寥寥无几现在酒泉郡自身难保自然不会出动一兵一卒前来援助张掖。 刘武连忙放弃拿这些蛮子当前锋的方案连鲜卑人也省却直接让众将带领汉、羌军到张掖各城城下威吓。炎兴三年正月张掖郡城觝得向刘武开城投降。 节一百七十二:东西凉州分治及三次战役的号角 军开拔越往西走积雪越稀少苍茫四野到黑河沿只有几缕残雪至少都有十来天模样了。 孤寂的河滩上去岁焦枯的草叶、曝露沙土、冰封河流、刺骨寒风。 好一派凄凉贫瘠场景。 黑水流经合离山这座山倒不是很大只不过方圆十余里而且光秃秃的满是山石碎屑。 真让人不舒服幸好顺着这条河往西北前行很快便是酒泉郡据说马隆已经撤退到安弥、禄福城比邻白河。现在局面已经很清楚了马隆军显然随时打算撤往敦煌郡敦煌再往西已无处可退大势已去。 其实只要拿下酒泉郡敦煌郡已经就等于不战而降了西凉州已无势力敢与刘武反抗。 最好能在雪化之前尽快消灭马隆到时候便可安心返回东凉州安心对付魏人。 心念至此刘武军所有将校都分外高兴:很快刘武就要成为凉州之主全境降伏了他们身为刘武手下的将校属下自然水涨船高。 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不久一匹喘着粗气的马儿驮着一名二十许男子冲到刘武面前勒住战马跳下马背跪倒在刘武面前大声道:“主公树机能的部落正在六里外驻扎他希望您能尽快赶到那边去与他会合。” 几个时辰后…… 在无数夹道欢呼的鲜卑女人媚眼秋波下带着谋臣武将。刘武缓缓走向营地中最大地那个敖包而树机能就笑眯眯站在那边等待着他。 刘武再度与这个河西鲜卑之主拥抱树机能爽朗的笑声响彻:“刘武我鲜卑部帮你做到了。” 兵进酒泉郡是很好只是----自领三千兵代替刘武冲在最前段的傅息身边的参谋党均回信:酒泉郡治下会水、表式两城被拓跋韩部控制住了这次拓跋韩拒绝移交城池还说这是树机能的命令。 难道真的如同宗预所说:树机能部已经渐渐出刘武军忍耐极限了么。 微微掩去心中地不快。刘武淡淡道:“感谢鲜卑族对我军鼎立援助。” 树机能哈哈大笑:“没什么大不了的魏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两人说着不痛不痒的客气话携手缓缓步入那座身为河西鲜卑十二大部落一百四十四个小部落共主----最大部族秃部的骄傲:那座刘武曾经数次抵达的巨大河西鲜卑部的议事敖包所在。 巨大大敖包内美酒佳肴早已备齐还有各族美人儿歌舞助兴刘武与树机能并列尊位两方势力武将分两侧坐好。 刘武一侧第一位的是宗容宗预在将骊靬军团说服震慑住后由稍稍受了点轻伤地牛彬带领几百伤兵护送再度返回姑臧。不在军中。 蜀中皇帝的确知道陈裕死得古怪兔死狐悲、黄皓的党羽也没一个人敢到西北来送信的。加之朝堂上宗预一直尖锐反对将阎宇委以重任宗预虽然没什么人缘但由于其秉持公议在朝中颇有号召力。所以要想让阎宇接任姜维大都督一职宗预是个不大不小的障碍特别是在帝国屡次战败君威萎靡不振的现在宗预这个麻烦越刺眼。 所以黄皓以宗预适合做为使节出使西北为借口将宗预支开。 宗预一路坎坷劳顿身体到现在还未复原所以要回姑臧休养。 此外身为整个大西北的中枢。西北战事连连给金城前线的粮草调度、兵员休整、安置那些从陇西郡掳掠来的人口这些如果不是刘武这位西总大将至少需要一个经验丰富刘武可以信赖且德高望重的长者指挥调度。 姑臧也需要宗预就像诸葛显抵达金城前线帮助关彝而徐鸿……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天老是窝在姑臧跟那个从中陶赶来地刘武微微有些眼熟的美貌女子腻在一起看刘武赏赐给他的歌舞伎们欢歌燕舞。 闹得现在葛彬言辞中对这位前头儿颇有讥嘲意味。 …… 我们再返回这个足可容纳百人模样的巨大敖包。 刘武方第一坐次的依旧是谋臣宗容第二、三、四、五等皆为凉州将校倒数第二则是何攀就是不久前刚刚自告奋勇到番和内劝降的那个小子。 这小子运气倒是不错跟着他一起到城内地两个护卫都被砍死了而他却能毫无损也多亏他是个文弱书生----听城内张掖降伏豪族讲马隆偏巧对文人一向客气所以才没要他的命。 何攀虽然在番和城最后未立寸功。不过从张掖豪族口中间接得到的关于何攀怒斥马隆冥顽不灵不识实务。 宗容很喜欢何攀的胆气多次向刘武举荐指出此人提出的建议颇有可观所以刘武将这个小子也得以入列安坐。 最后一个位次是骊靬军团的领普里非克特。 而树机能方除树 第一座次是他的那位叔父秃且仑。这个老家伙上场他的地位在秃部显然非常地特殊。 宗容不由得多看这个老家伙几眼第三座次是跟随刘武一起前来的且万能其余座次的都是些野蛮人、秃部的勇士没什么大不了地。 而第二座次是一个陌生男子二十多岁模样一身皮毛衣服满脸乱须脸上一道像被鹰挠过的刀疤剽悍凶猛。 -- 模样与树机能颇为肖似。 “刘武”树机能挥手指着这个男子大声对刘武介绍“这就是务丸我的十九弟。”说着又指着刘武对那男子道:“务丸上次小妹举办婚礼你不是没瞧见么?这就是你妹夫!”说完又拿鲜卑话复述一遍。 一直在揣测这个男子身份。为何能坐在第三席次地宗容和何攀终于得到清晰证实。 秃务丸这小子是秃孺孺的同母哥哥。 这个男子与树机能颇为不同跟那些陪吃的勇士一样一点汉话都不懂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的什么。 “来来来大家先开始吃”树机能指着这些食物哈哈大笑。“都是好吃的啊鸡、猪、骆驼肉这些酒泉人真会折腾。” 鲜卑人平常的食物除了牛、羊肉就是奶再无其他。 而今天面前地基本就是一套正式的汉式大餐五只陶豆三只陶碗连酒都是汉部的高粱水酒一人一只酒坛。 树机能什么时候喜欢上汉部的饮食? 这可不是好兆头。 食物的确美味无论汉将还是鲜卑勇士都吃得很高兴。但宗容将这些东西塞到嘴里时却觉得味如嚼蜡。 忧心忡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承着醉意树机能对刘武道:“刘武我看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忙不过来啊?” 果然……宗容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他皱眉向刘武望去正好刘武也向他看君臣二人四目相交彼此间交流心意。 刘武是不满而宗容是愤慨和无奈。 “秃大人”刘武挤出笑容故作轻松模样。“情况还好有众将士舍身奋力拚杀群臣尽心辅佐在下怎敢说困难二字。再者有尊兄帮助西平会盟之约在下就算再苦也会甘之如饴。” 软软的刺了树机能一下希望树机能遵从西平会盟之约----树机能得草原。刘武得城郭、田亩。 “哈哈”树机能裂开嘴笑道:“我也不玩你们汉人这些虚话直说吧我看上西海、酒泉这边了。” 将西海、酒泉、敦煌乃至张掖郡全交给树机能。 刘武只觉得血液在燃烧而帐中那些跟随他的凉州将士们也都停下筷子个个怒不可遏模样。 啪!清脆地陶片破碎声紧接着就听见宗容的声音。 “臣失仪。臣多喝了几碗不慎打破酒坛臣该死!”宗容转身跪向刘武一边磕头一边向刘武使眼色。 刘武虽然知道宗容在向自己使眼色但仓促之间还是不太明白。宗容没办法。只好暗示道:“还望主公宽宥臣死罪。” “不碍事孤恕你无罪。” 刘武顺着宗容的话往下接。 “谢主公”宗容接下去继续说道“主公小臣体弱行军一天鞍马劳顿小臣有些受不住了还望主公允准能先去营帐休息。” 再使眼色。 “啊去吧去吧。” 刘武突然明白宗容的意思了。 宗容缓缓后退一直退出大帐刘武才对树机能笑道:“秃大人真是抱歉在下酒力不胜加之一天行军昨天也未睡好突然觉得身子颇有些劳累倦怠。” “这……” 树机能微微一愣。 “秃大人实在抱歉扫了您的兴在下自罚三碗向您谢罪明日自当与您尽欢。” 刘武连干三碗抱拳作揖。 看树机能面色不快刘武连忙道:“在下会让手下的这些将士们与鲜卑勇士们尽欢。” 刘武转身向何攀目示:“何书佐孤要回去休息你在这边督促不要让众将失了我汉家威仪。” 说完再度向帐中众汉将道:“你们都听着孤有些劳顿想先回营休息你们留在这边好生陪秃大人、鲜卑弟兄们喝酒都记住了。不许撒野否则军法处置!” 众将允诺。 …… 刘武军营帐大帐内。 宗容跪坐在刘武身旁而另一侧则是留在营中指挥调度并未参加宴会的罗尚、陈莅和李毅。君臣五人都跪坐在一张草席上低声窃语。 五人均面色不快。 刘武和宗容两个借口困顿返回的现在哪有一丝睡意?若是让树机能知晓定是大怒:诈言离席对树机能是不恭敬仓促下刘武没别的 想。 总比立即撕破脸盟友变仇人强。 “该死地。树机能这贪心地蛮子我听说当初他不是说好了只取草原的么?”听完宗容讲解后罗尚愤愤然怒喝。 “哼这肯定是被魏狗奸细离间了。”李毅恨恨道“真是好计策现在这时候以利相诱挑拨离间树机能这混蛋又是个贪婪无度的必定中计。果然留不得他了。” 罗尚附和宗容无言。 陈莅皱眉轻轻道:“允刚在下认为你所言太过急切。我军暂时不能动鲜卑部。大敌未破两军内乱不是什么好主意。” 李毅也不是莽夫稍稍思索也点头:“叔度说的也对。” 李毅改了主意罗尚独木难支只好闭嘴。 “可是主公。”罗尚对刘武道“我们绝对不可放过这些蛮子啊!这些蛮子贪得无厌迟早会成为我军大敌。” 陈莅道:“敬之不用忧虑王爷胸中自有乾坤社稷。” 宗容接话道:“叔度说的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但是现在大敌未破我军怎可再树强敌?” 拥兵几十万地魏人才是当下最大地威胁而树机能的贪婪无耻对于此刻的刘武军而言暂时只是耻辱。 虽然丧失西凉州将对刘武军心、士气有莫大的伤害可刘武军兵力本身并不足以两线作战特别是与至少拥兵十万以上的魏军第三波讨伐军和拥兵两万余有众十余万的河西鲜卑部夹击态势下做战。 绝对不能现在就与鲜卑部决裂。 陈莅道:“那么王爷。小臣有一计王爷可对树机能言明:酒泉、西海、敦煌三郡可留予树机能攻伐至于张掖么我军为张掖郡流血牺牲战死者甚众您实在不能应允希望树机能体谅。若还是不行。请王爷您婉言前方战事连连请暂时搁置张掖归属留给我军使用安顿我军百姓。如今金城那边马上就要雪化了我军要先赶回姑臧稍事休息准备魏军再度来袭。” 西海的全部、酒泉地一半已落入树机能控制下其余地地方既然树机能想要那就让他们自己打吧。 就在这五人密议时。鲜卑营中生了暴乱。 那些喝得醉醺醺对鲜卑人愤愤不满的汉军将校与鲜卑人厮打到一起。幸亏有何攀带着蜀中兵弹压然后由宗容出面对树机能赔了无数的礼。 不久假意从梦中被叫醒的刘武再度召集诸将一顿申饬当着树机能地面要将那些犯事的将校一顿毒打。陈莅、李毅、宗容等人苦劝本来因刘武离席而不满现在更是恼火异常跑来兴师问罪的树机能也让刘武不要因为这些小小的不愉快伤了两军和气。 就这样紧张的气氛稍稍和缓刘武也乘机向树机能提出陈莅地方案。 “啊张掖吗那就算了”树机能笑道“我知道妹夫你也为张掖费了不少心血死了不少人张掖就给妹夫你了。不过合离山以北张掖属地还希望妹夫你给我。” 那是自然既然酒泉、敦煌、西海方圆几百里都放弃了现在为了那方圆几十里又是何必?更不要说张掖郡合离山以北草木稀廖荒凉空寂那一带也不是汉部聚集区刘武就算得到了目前也无法统御。 东西凉州分制已成定局。 当天的下午刘武就带着郁愤恼怒的部众返回姑臧临别前让人给深入酒泉的傅息带信:更变作战计划返回张掖郡觝得待命。 似乎一切完满解决只是整个刘武军上下布满阴霾怨气深深。 最后刘武军离开树机能部后刚刚返回最近的城市昭武安定王刘武便将那些跟鲜卑勇士打架的将校各提爵一级赏铜五十。 所有目光敏锐地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士气稍稍恢复。 一月十六日刘武军延黑河逆流东归返回屋兰城在那边他们看到一个不该到西边来的人----马念。 同时他带来一个不太妙的消息:就在刘武想乘着大雪封山翦除西凉州之危时南方的魏同样也忍受着酷寒强行突入金城郡。 “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绕过狄道?”宗容和李毅等人皆不敢置信。 “难不成梁都尉兵败了?”李毅问其实他还想问梁羽是否投降了只是碍于刘武的脸面将这半句堵在嘴边。 “他们没有攻下狄道”马念一脸无奈“可是他们顺着洮水河岸还是冲进来了。 原来如此那就不能怪梁羽了。 兵力非常之多而且这次统军主将是钟会前锋是紧急从扬州调来的魏国第一勇将----文淑。 节一百七十三:险峻局势,对策和意外收获 兴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将十三道基本血洗干净的批魏军自陇西郡南侧扑向空荡荡的陇西北段大约两万人携带兵器甲胄其余人只带干粮等物就这样过十三万的魏军将士为这两万魏军服务。 十万人攻城人山人海现在是十三万人运粮整个陇西南端也变成*人的海洋。 司马辅等人原先对此颇为反对理由是参狼羌部还未歼灭整个陇西平原危机四伏只让两万人带兵器甲冑未免太过大胆万一被敌人趁乱偷袭这十三万部队必定一击即溃白白损失。 可是钟会只一句话便将司马辅等人镇住了。 “现在还有敌人敢在陇西这边么?” 杀戮不断的杀戮雍州刺史杜预、卫将军司马望的关中关东联军自天水、南安方向进入陇西钟会军自武都和阴平进入陇西两面包抄总兵力高达二十万。 这就是钟会的大手笔。 只几天工夫便将两万带着武器甲冑的部队投送到狄道城下兵困狄道城中震恐。 幸亏这只坚守狄道的由蜀中兵和西平兵组成不可能降伏魏军且守城主将梁羽登城身先士卒。 魏虽有名将文淑亲自指挥奈何攻城器械不足三日不下。 然后钟会下令让文淑不要管狄道至此文淑带领一万余精锐冲入金城郡。 就像野猪进了菜园子----到处乱拱。 一座又一座刚刚降伏刘武军地城池6续向文淑降伏。现在金城郡除平西将军关彝统率枝阳、允街城节节抵抗外便只有被原本从西平出为关彝运送粮草但半途听闻败报溃逃的蒋绶、蒋筑兄弟控制下的允吾以及未被敌军攻击所以暂时还归属刘武治下的浩舋、令居。 金城郡目下已经被两军撕裂成两半以允吾、枝阳为终、起点湟水、(黄)河水为界两军相互攻战。 一月十九日夜匆匆赶回姑臧的刘武在听到武威郡录事史陈寿代替受了风寒精疲力竭困顿萎靡的宗预将上述军国大事交待后无言以对。静静呆愣了许久。 “王爷您无须忧虑”刚刚睡了半个时辰又因为刘武返回再度醒来地宗预忍着头痛、鼻音沉重闭塞声音沙哑的劝慰道“现在局面还不算糟我军虽然失去金城郡之半但金城郡那些城池储备的粮草并不算多仅够本城的百姓食用不足滋敌。且那些城池内只有部分守城器械缺乏攻城器。更没有元戎弩。” 刘武这才放心。 原来文淑现在得到的主要只有一两万张等着吃饭的嘴啊? 这些金城郡豪族刚刚降伏魏军一但兵临反复很正常。 虽然失去那些城池魏人将再次可以在金城郡屯粮与刘武角力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情况。 只是刘武还是一脸忧色。 宗预向陈寿招招手陈寿连忙附耳。 “王爷镇军大将军问您还在担心什么呢?” 武威郡录事史陈寿小心问道。 陈寿师事光禄大夫周原先是帝国的观阁令史。黄皓专权朝中大臣多讨好黄皓而陈寿不为之(也有可能是因为家贫)所以屡遭谴黜。加之行事不谨传说在前些年父丧守孝时节与婢女似有不洁行径。乡党以为贬议于是一直只能孤守故里不能入仕为国效力。 其弟陈莅为黄门侍郎陈裕记室书佐前往西北陈寿便自请跟随。 除了节操稍有缺失宗预对陈寿印象还不错所以才会让陈寿代替处置公文宗预嗓子痛得厉害。刚刚对刘武说了几句话多用了气力便疼得直流汗又不可让刘武附耳低语那太过失仪了只好让陈寿代劳询问。 刘武一边让宗预好好休养一边苦笑着对宗预解释他地忧愁:这次的敌军主将是钟会前锋是大魏勇冠三军的文淑。 而树机能显然已经中了魏人离间之计鲜卑部不知还能不能倾力相助陇西那边人----据俘虏称。已被钟会杀死无数损失惨重。 能利用的势力基本都没了现在兵力的不足已经无法用计略来弥补。 西北军民初附刘武虽然答应轻徭减赋休养民生。但那至少要等到今年秋才能初见成效在此之前百姓逡巡狐疑人心未定只靠刘武一军战很难打。 这才是刘武最最担心的他目前的实力仍不足以单独面对魏军。 宗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正好这时宗容代替刘武将部队安置完毕顺便从华典那边将熬好的汤药带入房中宗预便示意让陈寿退下由孙儿代替继续对刘武问话。 “祖父的意思是说主公您似乎把四夫人忘了。” 宗容在听老爷子跟蚂蚁似的低语后对刘武道。 接着宗容又说:“主公家祖说地对您的确该向四夫人求助她一定能够劝动宣威那些鲜卑蛮子的。” 之后便向刘武赔罪请求让自己先照顾祖父饮药。 刘武也不再耽搁他知道该干什么了转身就要离开。 不过刚要出门时宗预突然再度让宗容叫住刘武。 然后让宗容告诉刘武最后一个消息:北宫心就在刘武府上此外是宗预在几天前跟这个女人会面过谈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其他无须多言。 宗容 家祖说您去见四夫人前最好先问问五夫人的意思此助力。” 虽然刘武到目前还没有跟北宫心有过亲密接触不过这个五夫人这个名号已经是板上钉死了的。所以宗容笑嘻嘻恭祝刘武旗开得胜。 五夫人。多好地名号。 刘武微笑着缓缓离开。 …… 后院一处新辟地宅所。 里面的物件虽然是从刺史衙门府库取出的旧物但这些天也被婢女们擦了又擦已经很干净很清爽了。 就在这间房子中低榻前一名婢女举着一面被木炭打磨得极光滑的铜镜铜镜后不多远低榻上。刘武府上颇受宠爱的婢女长安女子罗敷就跪坐在低榻上在为另一名同样安坐低榻地女子扮装。 -- 肌若冰雪凝如秋水漂亮的盘蛇髻一身素淡绸衣除此之外毫无半处修饰点染。 好一个倾城绝色佳人。 罗敷一直都知道这个被自己装扮的女子有多么美但从未见过女装扮相地她此刻望着前方铜镜中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不由痴了。 佳人秀眉微蹙一声冷哼:“罗敷。你好大胆子!竟然敢这样看我?” 罗敷这才回过神心中叫苦不迭连忙跪倒磕头。 “婢子知罪婢子知罪还望主人原谅。” “哼算了反正我已经不是你的主人了。” 绝色女子冰冷口吻她就是北宫心东羌先零北宫家族嫡支末裔三姐弟的领。 罗敷是北宫心当初送给莫洛小七地礼物帮助刘武跟莫洛小七说话来着。可惜莫洛小七对汉女很是不屑尤其是在莫洛小七得到懂姚部话语地莫洛羌女后于是刘武便将此女调回自己身边。 “不您永远是罗敷的主人。”罗敷讨好的说。 这倒也是事实一但刘武将此女纳入帐下还不是罗敷的主人? 只是前面要加个女字。女主人。 罗敷小小的怀着一点点恶意暗自偷笑想像着这位当初屡屡在床榻上折磨她一整夜的可恨女变态今晚会受到怎样处置。 她的男主人安定王殿下今晚到底会如何折磨这个女变态呢? 真让人期待。 也许会很有趣。 就在这时门外婢女对门内禀报:安定王来了。 众婢女连忙跑到门两侧跪倒等待连罗敷也不例外从低榻上下来跪到门侧迎接。 不久众女叩欢呼:“奴婢们恭迎殿下殿下万福。” 刘武就站在门外。呆呆望着门内那唯一站立的女人。 以前在北宫心穿男装时所有见过诸葛显那个任性妹子的人就觉得她们很像。 现在穿女装后果bsp;整个人就是**的代名词让男人见了热血沸腾地女子。 “你们都出去吧”尤物冷冰冰对身边众女道。亏她天生拥有一付甜美柔和的声音。 众女颇感为难她们毕竟是安定王府的下人虽然这个女人很快也会是真正的主人可是在男主人面前她们还是不敢大意。 “你们下去吧这儿用不着你们伺候了。”刘武挥挥手。 众女这才起身再度欠身施礼一一恭谨的低着头退出房门。 只剩下他们俩。 凝结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也似乎冰冻了。 好久被凝视很长一段时间地女子芳唇轻启一缕如丝竹般悦耳的声音飘出。 “西凉州的事情昨天我听说了看来树机能的确很有可能被魏国奸细蛊惑了。” “啊对。”刘武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佳人似乎有些羞恼不快也许刚刚自己或许眼神可能有些色迷迷的……真是让人把持不定的尤物啊。 就像当年他之所以将诸葛月华容貌记得清清楚楚也是因为小丫头也是这种让男人一见难忘的女人。 只是唯一不同地是这个与诸葛月华肖似的女人平素举止言谈与诸葛月华和其他那些美人儿截然不同:羞涩、妩媚或者娇嗔、使小性子、鬼灵精怪的狡猾这些平常女孩儿和绝色美女共同的东西在这个女人身上很少能看到有地只是刺骨冰冷。 她在**上是一个纯粹的绝色佳人但是在灵魂上却不是一个纯粹的女人。 “单靠羌部和你自己的势力我们也能打不过损失会很大你打算怎么办?” 靠羌部。刘武地确也有一战之力。 只是纠结西羌各部非常麻烦还要照以前那般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寻找仓促之间难以凑够足够的人马。 女人在听到刘武抱怨后点点头:“你说得对那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向鲜卑部借兵。” 女人稍稍迟疑:“怎么借?” 女人刚说完突然自己抢先道:“啊你不用说。我知道怎么借了。” 她的确知道该怎么借在她说出秃孺孺名字后刘武且喜且惊也庆幸自己的运气。 “这个你交给我吧她跟我很要好我有办法劝说她。”变态女人自信满满。 她当然有办法来这边时就听府上下人们说了北宫心蛮喜欢秃孺孺的。秃孺孺这个鲜卑女孩儿除了型太丑。模样倒是蛮不错的只要蓄以后再好好调养就是一个很不错地美人儿。 所以就在几天前秃孺孺这个大咧咧的蛮女跟这个变态女有一腿给刘武戴了顶浅浅的绿帽。 女人将事情揽下后轻轻掠了下耳际鬓声音轻柔冷淡:“下面该说我们的事了。” 说实话刘武觉得自己似乎是趁火打劫逼着人家下嫁。 “要是你不愿意孤家也不勉强你。” 说这话时刘武一阵心虚。 女人沉默好一阵低语:“没几个男人看到我时不会打我的主意你不是唯一的一个。” 眼前似乎又回到童年……九岁的时候。她已经是部落里出名的小美人儿到十二岁那年她就差点被该死地表哥玷污幸亏当时母亲及时出现。后来父亲狠狠揍了那小子一顿。 如今那小子已变成肥猪。只是这件事对她的伤害颇为巨大此后……父亲在与其他种号部落纠纷中战死母亲改嫁不久在生孩子时也死了。只剩下他们姐弟三人。 身为东羌名门种号先零直系后裔却只能在西羌寄人篱下就算外祖父格外怜惜他们姐弟三人可是缺少成年男子北宫家族再兴遥遥无期。 幼年的仇恨失去父母的彷徨当时年岁尚幼失去依靠的弟弟、妹妹的哭泣和柔弱。 “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能振兴我北宫家族将我先零重新壮大成为东羌第一种号。” 女人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情绪分外激动。 刘武分明看见她眼角有滴泪水虽然她还是故作镇定没哭出声来只是她那修挺小鼻子却在微微翕动。 “只要能振兴先零你想要我跟你睡一辈子都没问题。” 女人抬起那张让所有男人惊心动魄而女人妒嫉羡慕和眷恋的脸。坚定的说。 刘武突然转身便往外走这倒让女人微微一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 “孤这两天怕是就要出征了现在没那个心情。” 其实是刘武突然良心现似的觉得这时候占人家的便宜未免太过分。 西北战局未平他能许诺一定将魏军彻底打退并重建先零么? 他没那个底气。 女人望着刘武渐渐离去地身影就在刘武刚走几步时再度叫住他。 “谢谢要是你现在就要上我那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忍受。” 女人满怀歉意。 “没什么孤已经说过了孤家现在要保持体力不想做那种事。” 这种话说说而已女人又不是傻瓜西凉攻略打成无疾而终刘武心中一肚子郁闷肯定希望能有个地方泄。 他正需要女人。 “这样吧我从陇西带先零部返回的时候抓到一些魏人其中有个上上等的美人儿。只是那女孩子性子很烈不肯从我我将她送给你吧。若是你们投缘也许她会顺从你的。” 刘武不理会淡淡道:“还是算了我赶了不少路也累了。” “可是这些魏人说他们是专门投靠你的哦?”女人说。 “……” 刘武停住步伐呆呆站着好久才慢慢转身望着笑容突然有几分嫣然妩媚的尤物。 而尤物见到刘武错愕地表情还故意补了几句:“他们说只要我们饶他们性命让他们见到你他们愿意出任何价钱。我虽然不太相信他们的话不过既然有那个美人儿我就将他们全绑到西北来了。” 那些飘零到四面八方的先零羌种民们虽然一个个都嚷嚷着将所有人除那个女孩儿留下其余全部杀死看在那个美人儿分上北宫心力排众议没杀他们仅仅是将他们全反绑着带到西北来了。 被先零羌抓捕来的女子年十八岁魏国中京人士其余北宫心没问到任何东西既然此女不肯从她她也懒得深究。 两刻多钟后这个女子便被押来进门时此女双目低垂不看刘武。 刘武看了那女子两眼果然如北宫心所说是上上等货色虽然不及妖女本人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也是一股奇妙的书卷儒雅气息、从容淡定。 刘武越看越觉得这女子断非常人家出身便开口问询:“你是谁家的女儿 女孩儿终于抬头了。 缓缓向刘武看了看柔声道:“你就是汉国名将血屠夫刘武?” 名将多好听的词可惜不能当兵用。 刘武暗自嘲笑自己地愚钝。 “正是孤家。”接下来继续道:“你且说明白你为何到西北来找孤有何事情。” 女子沉默片刻。 “我姓家父就是叔夜讳康。” 刘武一个武人固然不甚明了康是谁不过在问过宗预等人后宗预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身坚持要去看望康的后人这才将刘武镇住了。 魏前中散大夫康叔夜魏国前第一名士(魏)景元四年被晋公司马昭勾决死于斩刑。 死时年四十留下一女一子女十五子十岁。 而且除康这对儿女外被先零羌抓回西北来的还有曹魏皇族宗亲不过支脉稍远最近的也仅仅是威侯曹纯曹子和之孙已故魏领军将军平乐乡候曹演子曹亮。 第一百七十四节:刹那芳华 城郡正月寒气凝滞呵气成冰。踏着板结的冰雪啸冲向一座并不算高阔的城池。 这座城池在半个多月前仍然高悬着汉国大旗现在再度易帜旧的魏国大旗重新悬挂。 骑兵直到城门下才歇止。 队伍中一名为的将校将帽子撩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 文虎二次战役讨伐西北时实际官爵最高的武将三将校之。 身为帝国堂堂的偏将军金城郡残存数万将士的依靠。三十好几的人了刚刚赶到金城县就在金城县城东门外众目睽睽之下呆呆望着面前那位站立在他面前只十几步远外等待他下马的四十许男子。 眼泪汪汪的。 那位四十许模样的男子面目与文虎极其肖似身量高大魁梧、气质淡定脸上浅浅的几道细微不可见的陈年伤痕也是一脸感动的望着文虎。 那男子慢慢走过来紧紧拥抱文虎轻轻道:“弟弟你受苦了。” “哥……” 文虎哽咽着。 这几个月身处无数蛮部重重包围下每日胆战心惊所有人都精疲力竭身为西北数万残余部队实质上的两名最高级别将校无论胡奋还是文虎都格外劳累。 连何曾这个只挂虚名的肥老头都瘦了一大圈。 现在的何曾每日所食也不过一豆肉一豆菜加两块烙饼子。 西北惨败除了屈辱外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处。至少日食万钱仍嫌无处下箸地何曾这个奢侈习惯被纠正了。 “哈哈不要哭哥哥听说你被蛮族围困特地向晋公请命前来西北总算见到你平安无事我也放心了。现在一切有哥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英武男子拍拍文虎肩膀豪爽道。“来我带你见见抚军大人。” 文虎连连点头招呼身后众将听从兄长属下吩咐各自归建自己本人带领属下跟随英武男子入城。 这位四十许英武男子就是镇守东方辅佐现任扬州刺史兼东军大都督陈骞驾下第一名将:小名阿鸯大魏第一猛将文淑。 甘露二年五月(西元257年)大将军司马昭征召时任东军主将的征东大将军诸葛涎入京徵为司空。 同月心怀忧惧的诸葛涎矫郭太后密诏斩杀扬州刺史乐綝起兵。同时将其子诸葛靓入质东吴向吴国求援。 当时的吴国的主政永宁侯大将军孙綝欣然许诺派遣文钦、唐咨、全端、全等帅三万人急行赶往扬州救援自率主力于其后。 但是当时魏镇南将军王基已经将诸葛诞军势击退包围起来而司马昭也征青、徐、荆、豫分取关中游军6续赶往淮北集结。 诸葛涎军接连大败其部将蒋班、焦彝皆开城降归司马昭军吴国前锋几经死战终于文钦和其子文虎、文淑冲破王基军阵与诸葛涎部合流。 但此后随着魏国主力6续抵达魏国兵力越庞大吴国名将朱异被魏兗州刺史州泰拦截在阳渊。吴军大败折兵两千余。 孙綝只好全军出动、兵进镬里再命朱异统率老将丁奉和黎斐等将统率五万军攻魏朱异将辎重留在都6城自己率主力驻扎于黎浆然后于城六里筑浮桥夜渡。建偃月垒。 但为魏国讨伐军监军石苞和州泰所识破再度大败。 而当时任泰山太守的胡烈出奇兵五千突入都6将朱异粮草焚毁朱异只好率兵返回镬里。 而后孙綝强令朱异统军三万与敌死战朱异不从被斩。自此吴军士气溃散再无战果。 到甘露三年正月时深陷二十余万魏军包围下地诸葛、吴国联军局面已近乎彻底崩溃。联军缩退入南围城。 文钦劝诸葛诞放掉北方俘虏省食坚守等待吴国援军但诸葛诞反疑心文钦的心思将文钦斩杀。 身处南围城外小城的文淑、文虎兄弟悲愤莫名从许多吴人眼皮子底下自城墙跳出城外逃入讨伐军大营向司马昭请降。 文钦曾经是魏国的扬州刺史。正元二年(西元255)春正月有星见于吴楚分野、至西北天际没入。文钦与当时的镇东大将军毌丘俭密议以为天像主变。 两人便借郭太后密诏起兵反抗司马家统治同月起兵。但很快就被当时的大将军司马师统兵击溃已近迟暮的文钦只好带着文淑文虎兄弟流落吴国。 甘露三年正月文淑兄弟向司马昭降伏。本以为难逃一死毕竟他们的父亲曾经是反贼叛逆、他们本身也曾跟随乃父叛乱而且文淑更是带领骁骑十余摧锋陷阵所向皆披靡视数万魏国中军主力为无物。 刚刚被割去目瘤正须静养地司马师为此受惊过度眼珠子蹦裂。 文淑是导致司马师病故的一个直接原因。 然而到最后司马昭非但没有处罚他们反而将他们兄弟都拔为关内侯表二人为将军。 虽然兄弟二人也知道司马家放他们是仅仅是为收买人心、劝南围城内残余部众降伏。但毕竟他们的命运因司马家彻底改变文氏兄弟对司马家满怀敬畏感激之情自此以后为司马家党羽屡建战功。 …… 金城县城内。 一位气韵风流英俊潇洒的三十余岁男子慢慢出现在金城县主记室。 他笑眯眯望着主记室官署内那些坐在堆满竹简的草席地铺上的文官们文官们一看到他便一个个迈着碎步离席走到房间两侧跪倒行礼。 这些文官为的正是早文虎几天抵达金城地羊琇(字稚舒)。 羊琇没跪。走到那英俊潇洒男子面前笑道:“子良您怎么到这儿来了等过会儿我自会督促将这些东西呈上您就在那边享受歌舞即可。” 俊朗男子哈哈一笑摆摆手道:“稚舒那些货色跟中京的比起来实在没法看。还不如跟稚舒你说说话。” 说着指指跪在左右的那些文官们对羊琇道:“他们可曾算完了?” 羊琇笑答:“您来得早了一点不过bsp;“哦那好等算好了让这些下属们将这些东西交给良夫(王)他们即可。稚舒你出来陪我说说话吧?” 羊琇挥挥手示意左右继续。 左右文官们慢慢起身返回各自座位。继续飞快调拨算筹刻字计帐。 羊琇亦步亦趋地跟在俊朗男子身后离开主记室两人慢慢前行直到一处空旷地带。 俊朗男子目视左右护卫轻轻道:“你们先退下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 羊琇心中一紧。 等护卫离开稍远那英俊男子便对羊琇道:“知道么我兄长将桃符儿拔为安昌侯了。” 果然有要事。 而且虽只一句却恍如山崩地裂羊琇再也站定不住。 :“那中抚军那边可有什么表示?” “安世他”英俊男子摇头感叹道“他情况不是很好我兄长在去年冬在众人面前说过一句话真让人害怕啊!” “那晋公说了什么?”羊琇问。 “兄长说:天下本来是大兄的。兄长只是暂摄相位等兄长千秋百年后还要将大业还给大兄。” 大兄就是指前大将军司马师。 晋公与司马师同为安平郡公司马懿正室广平县君张夫人所生。 而这位英俊不凡的男子也是出自张夫人是张夫人于魏太和六年四十二岁时所生最后一个孩子晋公地胞弟现年三十四岁。 -- 抚军中郎将司马榦字子良平阳乡侯。 在司马家族庞大的宗亲中他与晋公的关系与他人格外不同。是晋公司马昭绝对地死党。 但司马昭身体已明显不如前些年了现在整个司马家族除了巩固家族势力外最大的问题就是司马昭的嫡长子中抚军司马炎(安世)和同为王夫人所出中抚军的亲弟弟被过继给司马师为子的领绥抚营地步兵校尉司马攸(大猷小名桃符)。 炎攸之争到底谁能继承晋公之位统御司马家族成为整个家族面临的最大问题。 羊琇是司马炎的党羽。司马榦对司马炎也颇有好感所以两人在平素面见晋公若是晋公说笑似地提起继承一事两人总会拐弯抹角为司马炎美言听到消息的司马炎也会馈赠两人各色礼品答谢。 现在司马炎局面不妙两人自然不会开心。虽说现年刚二十岁的司马攸是出了名的“清和平允亲贤好施”但他们在晋公面前说了那么多对司马炎有利地话难保司马攸不会记恨。 “哎真是的本来说好该让你留在中京的也不知道兄长听了谁地谗言将你到西北。” 羊琇无语何曾刚来的时候跟他偷偷透露过些很可能是王虔王恭祖向晋公进言。 可这种事情怎么说? 王恭祖是已故魏中领军、兰陵侯王肃的次子晋公正室王夫人的亲弟弟司马炎、司马攸皆为王夫人亲生故而无论安世还是大猷见到他都得恭称一声舅舅。 王虔将羊琇调离中京对司马炎有所遏制但其实若是能迅将凉州平乱那对司马炎反倒是有好处的只可惜凉州的事情太大都让他们搞砸了不但身为司马炎政略谋臣地羊琇被调离中京连何曾也…… 何曾的嫡子何劭(次子字敬祖)与司马炎为总角之交(小)所以何曾与司马炎关系也极其的好每每都在晋公面前为司马炎说好话。 何曾被调入西北主持西北攻略显然并非只是简简单单的因为受到晋公信赖。 都是姐姐所生身为舅舅却偏心向着小侄儿实在不该。 而且皇帝又恳请晋公进爵为王。那就意味着马上要策立王太子。 虽然司马炎是晋公嫡长子但是司马攸被过继给司马师夫人羊氏为子所以反过来司马攸倒成为司马师一支成为司马家族司马懿一脉地长门。 长门为大。 联系到晋公这段时间的表现言行晋公的心思可谓昭然若揭。 羊琇和司马榦两人顿足哀叹对他们而言这伏尸十万的西北攻略现在都是小事。最要紧地是如何回中京劝说晋公回心转意。这才是事关福贵荣华乃至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于是当亲随小校过来告诉他们(黄)河水前线地将士们返回金城要拜谒抚军大人司马榦没好气的骂了那小子一句:“你没看见我正忙着么?混蛋不见!” “可是王()大人请求您一定要见见他们。”那小校叫苦不迭他也是没办法一边是晋公老弟一边是晋公大舅哥。哪个他都招惹不起。 好在他祖母身为杜预妻(即后来地高6公主司马昭妹)乳母所以也算司马家党羽司马榦只会斥骂他倒不至于像那些平头百姓出生的因为几句话丢了性命。 司马榦微微一愣道:“你说清楚倒底是谁来了?” “偏将军文虎。” “哼!”司马榦一声冷哼“原来是他啊想必是那个武卫中郎将亲自去迎接的喽?” “正是。” 那小校心中明白虽然晋公司马昭对武卫中郎将关内候文淑态度不错但整个司马家族敌视文淑文虎兄弟的不在少数。 特别是面前这位司马榦。 司马榦是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俩的同胞兄弟。大兄司马师在他而言就是因文淑而死身为小弟的司马榦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只是碍于晋公司马昭地命令不敢作。 “那么”司马榦冷淡道“稚舒你就陪我去见见他们吧。” 羊琇恭声称是跟随司马榦往花厅走去。 …… 千里之外。武威郡。 何攀硬着头皮跟随在两位主母身后临近到处都是蛮夷的宣威城。他面前的两个女人无用多说、有说有笑身后则是刚刚被前面两个女人中那个变态恶劣女人纳为新宠的牵文秀和康之女媛徽、以及三日前等了大半夜想听某女丢脸却大失所望的罗敷再往后是英姿飒爽举着武器的北宫情领着一干同样身着甲衣持长矛的先零羌、莫洛羌、秃鲜卑部女人最后才是少量男人。 何攀嘀咕咒骂自己怎么这么蠢干吗向镇军将军领这么个任务。现在倒好钻女人堆里了处境极其尴尬。 亏他才是正式使节怎么越瞧自己越像个傻瓜。 郁闷! 为的那位最美丽的女子在迈入宣威时门洞时突然站住。 “姐姐。你怎么了?”秃孺孺奇怪的望着身边绝色倾城地女人用着粗劣的汉话问道。 “没什么”北宫心假装平静“我们快进去吧。你的奶奶、母亲、婶婶她们该等急了我们快去拜见他们吧。” “哈哈那我们走吧。”秃孺孺兴奋异常拉着身侧的绝色佳人往前冲去。 迟滞片刻无他仅仅因为仍穿着女装。 这三天来北宫心都是这样忍受着男人异样的目光那种感觉比生吃一大块羊肝更让人恶心难受。 虽然她明知道那种目光对大多数女人而言是种骄傲可她宁愿不要。 宣威城内到处断壁残垣师篡师猛叔侄兵败撤离宣威是去年至此之后宣威和武威县便成为整个武威郡北部鲜卑部完全控制下的两处城塞。 没想到都快大半年了这些蛮子还是没彻底修复这座城池。 难怪是蛮子没见识。 初次抵达宣威地何攀俺暗感慨。 他正东张西望前面突然吵了起来几个本来在后方的女人冲了上前。 何攀连忙回头却见 鲜卑蛮子一脸嬉笑的矗在两位主母面前看那模样何妙。 色迷迷的。 他刚要往前走却被安定王府婢女罗敷拦住低声道:“不要多管闲事。这里用不着你插手。” “可是我是使节!” “算了吧”罗敷笑嘻嘻道“宗老大人难道没跟你说清楚么你在这边好好呆着就是了所有事情全听五夫人地。” 何攀这个大男孩颇为有趣也很英俊帅气比何攀略大一岁的罗敷对他很中意。反正刘武也有意将这个懂莫洛羌话的女孩找个合适的部下嫁了一者是对部下地奖赏二则是给这个女孩一个归宿同样也是为了拉拢这个女孩。 这次罗敷跟随前来就是因为宗预知道何攀这个虎头虎脑的傻小子既不懂羌话更不懂鲜卑话连西北凉州话也说得结结巴巴。何攀需要一个人帮忙而那些同样懂凉州话地男子们个个都有职司忙于战事也不愿搅到女人堆里所以才挑了罗敷前来。 至于其他女人么……|: 牵文秀是牵弘第四女。小名秀儿闺名……这个除了父兄可知外他人不可能知晓。她就是当日主动让马隆稀里糊涂占了便宜地那个傻丫头本来她的盘算也没错只可惜时局陡变牵弘全家被掳到凉州牵弘降伏那这丫头为家族的牺牲便成白费。 结果就便宜了某变态女人沦为变态女人的玩物还好在牵弘身为校尉(虽然只是个挂名校尉每有什么实权)。态女人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也就是亲亲抱抱摸摸。 闲话休提且说何攀被罗敷截住没过一会儿北宫情就气势汹汹挥着长矛冲上前众羌女跟随将那些男子包围起来。一顿乱打。城中的其余鲜卑男子见状哪肯依从一个个都跑过来帮忙这时候那些鲜卑女人也冲上前秃孺孺也走上前大声呵斥。 那些试图调戏北宫心的鲜卑男子这才意识到这个身着汉女装束地绝色佳人不是他们能惹的。 只好忍气吞声被这些女人们提起鞭子一顿暴打众鲜卑男子抱头鼠窜女人嘻嘻哈哈欢笑不已。 何攀看得目瞪口呆。 “你怎么回事?什么呆啊?”罗敷嗔怪道。 “啊那个……”何攀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罗姐姐这些蛮族女啊不不这些羌……” 话还没说完。罗敷便打断道“行了你可是想问这些女人们很野蛮是么?” 何攀点点头。 罗敷道:“你要知道她们就是这样无论鲜卑女人还是羌女很少有不会骑马打仗的。她们跟男人一般骑猎起怒来照样会杀人就是男人也会害怕。让她们抽几鞭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女人停了停走到何攀身边低声继续说道:“说真的虽然我在西羌部受辱多年也恨羌人但是我还是很羡慕那些羌部女人。她们毫无顾忌什么都敢做男人们也不敢随意欺负她们。” 说到这儿女人突然觉自己说得有些过跟一个小男人说这种话干什么都怪自己跟羌人过太久了连羌人的调调都学了。 罗敷羞红着脸跑开了。 何攀似懂非懂似乎没察觉异样傻兮兮跟上。 他们抵达宣威城都尉府时只见前方密密麻麻有近乎千人左右的女人大军。 然后只见那些女人当中走出一二十名衣着华美的蛮女看着全都是女人何攀这个挂名使节也老老实实没出列。 秃孺孺千着北宫心的手牵文秀、媛徽、罗敷跟随何攀就这么傻兮兮呆在队伍后面看着女人扎堆不知道说的什么好久罗敷才再度返回对他说道:“快点跟我来我带你见见老夫人。” “谁?”何攀稀里糊涂。 “就是树机能地母亲啊。” 何攀老老实实走上前走到那个胖乎乎面色慈祥和蔼的老太太面前刚要规规矩矩给老太太下跪行礼却被秃孺孺喝住:“你不用跪了站起来抬起头让我母亲们看看。” 何攀只好照做。 一堆老太太满怀赞叹的望着何攀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何攀莫名其妙也听不懂。只好再度低声问问身边的罗敷。 罗敷白了他一眼面色羞红道:“不要多问。一会儿鲜卑女人们抽你鞭子你躲着点千万别挨。” “当然我不挨了我又不想被打成猪头。” 想想刚才那些被数以十计鞭子抽打地可怜鲜卑男人何攀就觉得鲜卑男人远远没汉部男人幸福这些女人真凶悍啊汉部的泼妇到鲜卑、羌部怕是只能算善良女人。 罗敷瞪了何攀一眼。红着脸低声狠狠道:“你不会变成猪头地她们下鞭子很轻才舍不得打坏你呢。” 意思已经很露骨了。 何攀被那些鞭子抽的结果至多只会----精尽人亡。 也怪何攀来西北时日尚短不但是鲜卑、羌、乌丸、所有以游牧为生与鞭子为伍的草原部落男女之间都喜欢以鞭挞为礼。 那位为的老太太露出一口残缺不全地牙齿对着何攀说着漏风的凉州话:“汉部小子怎么样想女人吗?我们部落的女人很中意你呢。” 这口凉州话倒是格外纯粹。不愧是树机能的母亲。 何攀可不想肾亏更不想被那一大堆鲜卑女人连皮带骨头啃了连忙摇手苦着脸求饶:“小臣受主公之命出使不敢因他事怠慢。”话才说到这儿便有一人扯他地衣袖还是罗敷。 何攀连忙住嘴。 只听罗敷道:“老大人他还是个大男孩刚刚毛长齐不懂女人的好处还望您见谅不要责怪他。” 什么话?何攀气得要死狠狠瞪了罗敷一眼但罗敷根本不看他。躲着他的眼睛。 老太太哈哈大笑:“说得好嘿嘿没想到一个真正的汉女也能说这种话我爱听。” 言外之意何攀不明白。 何攀就这么傻兮兮郁闷地跟在许多女人身后进入宣威都尉衙门看着这些女人们交谈说话。又是女人们端着各色食物进进出出还是女人们拉着奇怪的乐曲唱着草原上的歌曲跳着草原女人的舞蹈被鲜卑女人调戏…… 何攀突然又种错觉仿佛她们才是男人而自己是一个落入色狼群的倒霉小女人。 罗敷躲着他没办法何攀只好厚着脸皮跟身边最靠近自己的媛徽说话。 “那个。家小姐在下有礼了。”|: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小姐您赐教。”|:>话到底为什么吧?” 何攀欢喜不已连连点 |:.孺孺长袖尚舞将整个大厅内所有女人哄得开开心心的那个先零女人好久才从她美丽嘴唇中飘出一句话:“刚刚北宫姐姐被误以为是我们汉人了。” 何攀轻哦了声:“我总算明白了。”|: “当然不是”何攀想都没想便答“她是先零羌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女孩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幽幽道:“可是我看不出先零羌跟我们有什么不同那些人虽然都说着所谓的羌话可我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懂说汉话穿着我们的衣服跟我们一样连容貌也是一样。” 自汉景帝时研种留何率种民内迁躲避匈奴人始部分羌人便开始向东迁移。 汉武帝为羌人专门开辟河西四郡昭帝时又置金城郡。 汉元帝元始元年(公元1)>属乃置西海郡。 此后建武十一年(公元35)光武帝徒先零羌于天水、陇西、扶风三郡。 明帝水平元年(公元58)七(今陕西中部)。 东羌部与汉混居长达两、三百年所有饮食、语言、婚嫁、风俗、习性皆与汉部相似彼此之间甚至通婚。除了那残存在一个曾经地游牧民族记忆最后的骄傲。 东羌先零依旧有酋依旧有种姓依旧保留本族语言。 可是除此之外似乎与数以百万计同样被无数豪族支配的汉部百姓们没什么大的不同。 同样是被支配。为豪族生、为豪族死。 而且东羌人更加悲惨无数地东羌人沦为汉部豪族的依附压榨奴役连东羌部女人都可肆意被买卖、处死无数地东羌女人并不情愿的为那些受到主人赏识但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泄欲乃至生儿育女。 这些孩儿照常理该算是汉人。毕竟汉部自古以来伦理便以父为天母为地父系为本。 但是这些孩儿仍无一例外被视为羌人继续被视为羌人被支配。 这与刘武当初处境尴尬的本源类同:刘武地祖父是汉部祖母是汉部外祖父是汉部只有他外祖母才是羌人。 而汉部以父为本父亲是汉人该算羌人么。(在血统问题上刘武的境况就像现在的蒋经国的后人。不太纯粹可他仍然该算汉人。) 同文同种同貌血脉相融数百年被支配…… “我父亲当年说过地”媛徽黯然“其实二百多年下来东羌已经名存实亡如果不是朝廷过于苛责、豪门过分贪婪、逼得他们没活路一般他们是不会闹事的。所以阮仲容(咸)叔叔才会特别怜悯他们。” 东羌虽然不少人厌弃他们仍然称呼他们胡人蛮子。但这些蛮子与汉人已大同小异若非他们大多数连黄、白户籍都没有属于贱民的确是无法区别的。 阮咸是康地好友妙解音律善弹琵琶纳一胡婢为妾。生子阮(字遥集)。 “说起来我觉得北宫姐姐似乎应该并不甘心做东羌人呢。”媛徽喃喃低语。 何攀微微一愣似觉得媛徽话里有话连忙低声问道:“您的意思是……” 女人思踱良久指指远处嚣张跋扈的秃孺孺低声道:“东羌人已经跟不能算羌人了你没瞧见么那些先零羌的女人们。她们跟西羌、鲜卑女人很不一样啊。” 何攀看不出来不都是那样嚣张跋扈模样么?刚刚同样跟着北宫情将那些鲜卑男子一顿好打。 “不一样你看看那些同样穿着羌部女子甲衣的她们是不一样的。不信我挑出来你看。哪。站在北宫姐姐身边左侧第三个的那肯定是先零女人。” 何攀看了老半天还是没看明白只好厚着脸皮向媛徽讨教。|: 何攀正想问到底装给谁看但话未出口便收住了自然是装给先零羌部嫡支目前的领北宫心看。 他再度仔细察看。 果然那些身着同样衣束的羌部女子中有些笑得很勉强跟那些狂笑放肆地鲜卑女人的确大大不同其中有一两个女人甚至想举起袖子掩住嘴巴可惜的是甲衣无袖没法遮蔽。 显然这些女人在风俗习惯上骨子里与汉女相差寥寥。 何攀连忙赞叹媛徽的好眼力好智慧比他强多了。 “没什么女孩儿家心思细密些也不算什么本事我跟北宫姐姐比起来差太远了。”媛徽淡淡道。 女孩儿没说的是先零部就因为太像汉部所以才会以父为承继。 但若是那些被汉部讥嘲为野蛮落后的匈奴、鲜卑、西羌等部以父为系固然可以以母亲为系亦可为之。 所以南匈奴诸部才会有借口自称汉之外甥自封刘姓。 而刘武当初轻易得到羌部支持亦因为此。 毕竟汉人以父系为本而在羌人看来以母为系也可若以母系为本刘武地确算是姚部的子弟。 最后北宫心虽然是在西羌部长大她自以为自己算是西羌女人但骨子里却仍然是流淌着汉部血脉的东羌魂。 在秃孺孺帮助下北宫心使出浑身解数劝说树机能之母。 众老妇慨然同意将族中子弟调出一部分给秃孺孺。 毕竟在她们看来秃孺孺与树机能一样都是秃部的子孙而且秃孺孺说得对刘武绝对不能兵败那关系到秃部的兴衰荣辱生死存亡。 何攀连最后订立盟约喝酒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那个绝色变态女人与那些老妇人订立盟誓。 刹那间眼睁睁看着那女人意气风、挥洒自若芳姿绝代。 何攀服了。 虽然蜀中众人对主公大肆迎娶蛮族女子仍颇有腹诽、忧虑、不满但这个女人绝不能放过。 …… 炎兴二年初魏汉两军攻战不休除了最前方的血战双方后方均各自踌躇思虑。 魏军援军正6续赶往金城前线并隔着未被攻陷的狄道艰难地将粮草转运与金城郡。 而汉军由刘武四夫人秃孺孺和五夫人北宫心出马劝动秃部大人树机能母氏将秃部部分兵马调给刘武由刘武指挥。同时树机能母氏答应二女会尽快命令其他各部加入战斗。 这样刘武便直接绕开仍身处西凉州的树机能调度河西鲜卑部人马。 节一百七十五:血腥之河 行文前提个醒:古代黄河称为河水另外黄河的水量青海高原那无数条大大小小冰川融化的河流大约十年前的数据是黄河流出青海省时水量大约已拥有总流量46%也难怪黄河与长江不同流域内各地的补偿水量的河流并不多人口却不比长江流域少〉而长江从青海省获得的水量大约是23%虽然因季节不同年份不同而比值会上下起伏而且随着现在冰川的逐渐缩小比值正逐年下降但至少黄河在离开青海省时已经不小了。) (以上不计字数) ……正……文……如……下…… 朝阳东升明媚的春光恬淡得像一温软的诗更像美人的娇笑、腻软语。 此时是蜀炎兴三年、魏景元六年的早春。 已近二月遥远的吴国或许已经是春水恣意横流满目盎然景色但对于这遥远孤寂的大西北。 空旷的荒野上除了终于开始微微松软的雪壤和又厚又重的陈年积草外一无所有。 北风无力几乎万籁俱寂安静得让人不安除了乌鸦的欢叫。 尸体到处可见一些被饥寒诱惑下的乌鸦就在啄食这些布满冰霜的大块美食。 河水北岸。 一大片被覆压着结冰、残破不堪的尸体包围的雪壤上一个看似像尸体的身躯被刺骨寒冷冻得微微哆嗦蠕动。正打算起身便立即被身边另一具“尸体”按住。 “你他妈地混蛋你想干什么你小子不要命不要拖老子下水混蛋这是在北岸。” 这是一口相当纯正的豫州郡县话。 “我我只是有些冷。”青州东莞郡口音。声音娇嫩显然不过十多岁模样。 很委屈。 跟着伍长和同一个帐篷内的另外三个弟兄乘着夜色从南岸度过仍然冰结遍布尸体的河水爬上北岸趴在雪地里好一阵子身体都麻了。 “妈的你冷老子我不知道冷?想活着回去就***等那堆鲜卑狗滚蛋。” 他指地是几乎遥至天际的那队晃晃悠悠唱着歌儿巡逻的鲜卑蛮子。 顺着疲软的北风隐约间勉强能听出那些歌声似乎是……女人的。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流口水。这些唱歌的鲜卑女人就在几天前同样持矛举弓射杀了许多同袍。 这些夹杂着女人的鲜卑骑兵就是汉国的援军。 “头儿我们回去好不好?”东莞口音地男孩哀求。 “知道了知道了你妈的闭嘴!你想让鲜卑狗听见吗?” “这么远他们怎么听得到。” “放屁我说的是狗鲜卑人的狗。” 显然男孩误会了。 不等男孩再说话只听得身边不远处一阵乌鸦乱舞哑哑叫喊。 乌鸦飞上天空盘旋不敢再落回地面。 那伍长脸色变得煞白喃喃低语:“这回老子栽了。”说完。对着身边的男孩喝斥道:“都是你这倒霉小子这下子老子要陪你喂狗死无全尸了。” 男孩吓得直哆嗦那伍长再度低声怒喝:“给老子好好装死千万别动能不能活全看造化。” 果然没过一会儿只听得一声声让人心惊肉跳的犬吠……那些被南岸魏军视为仇敌的鲜卑恶犬又来啃食死人肉了。 男孩害怕得直哽咽眼泪汪汪的。 …… 关彝皱着眉看着北宫心和秃孺孺带领着那些鲜卑女人将那些昨天又吃过死人的狗驱赶出由冰雪和泥土垒成的临时营垒。 他原本就不喜欢这些鲜卑人。现在看着这些鲜卑人几度三番驱赶狗儿吃死人心中对鲜卑人地厌恶加剧。 身边的诸葛显瞧在眼里连忙凑到关彝身边低声道:“将军这是权益之计还请将军姑且忍耐。” 关彝默然。 “我知道。” 人肉。 虽然传说中汉末常有人吃人的而且必要时刻连昭烈皇帝也拿战死病亡的士卒尸体做成肉干给将士们充饥但那是军中乏粮无可奈何的时候。 而现在食物充足这些鲜卑蛮子却仍拿死人喂狗。 人肉喂狗简直是毫无人性。 刘武怎么能跟这些残忍无度的蛮子搅在一起? 丧尽人心自取灭亡。自取灭亡啊! 关彝哀叹。 冰雪和满带着草叶地泥土仓促堆积起的城垒外。 一小队鲜卑女挽着小弓箭穿着暖暖的皮衣身下的战马亦包裹着狼皮护套大声喧哗、聊着那些有趣的事情。女人们欢笑着。指手画脚谈论的无非是男人汉国的男人们。 见惯鲜卑那些粗手大脚满脸胡子肚子上到处是毛的爷们汉国那些秀气得跟小丫头似地美男子也很招人喜欢呢。 特别是秃孺孺的男人身边那个叫诸葛显的小子秀气得真跟女人似的。 众鲜卑女人吵嚷着谁能将那小子拐上毯子睡上一回给多少多少羊。 远处突然狗吠如潮。 众鲜卑女人顺着狗叫方向望去这才现有几个魏人正被众犬包围惊慌失措地挥舞着兵刃自保。 狗虽然畏惧这些人手上的兵器不敢立即攻击他们但狗太多了这些人被围得严严实实断无逃生之理。 这些聪明残忍的畜牲一声声狂吠恍如在向远处的主人邀功。 一名鲜卑女人挽弓射箭带着呼啸声一名魏人中箭了。 中箭的正是那个伍长左臂。 “***叫你别跑你他妈非起身跟狗比快。这下老子们全死在你手上了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那名伍长忍着痛楚怒吼着继续挥舞兵器作绝望地抵抗。 “对不起!”大男孩哭哭啼啼的跟在那名胡子拉碴的伍长身后挥舞着兵器。 如果鲜卑人继续射箭的话…… 那他们就死透了。 万幸没有。 而狗儿们也不愿意与这些手持利刃的人搏斗躲躲闪闪就这样两方僵持直到那些跟女鬼一个德行面目粗丑的鲜卑女人们驱马慢慢驰来。狗儿们也乖巧地闪让到一旁。流出一条空隙让主人们通过。 骑在马上的鲜卑女人们提着长矛指着那些魏国男子大声呵斥。 五名魏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意 似是明白这些魏人听不懂一名鲜卑女人结结巴巴的用凉州话说:“你们快投降否则杀!” “头儿他们好像不杀我们啊?”五人之中的一名天水兵贴到那中箭伍长身后。低声道。 -- 声音中满带欢喜。 “呸!怕是现杀现做人肉更好吃吧?”那伍长一脸仇恨的说。 “你们到底降不降?不降死!”那个鲜卑女人很没耐心的瞪大眼凶巴巴的说。 天水兵第一个放下武器随着他放下武器其余人等也6续缴械最后一个是那伍长他也不例外。 形势比人强。 众鲜卑女人将那些狗喝退到一旁然后抽出些碎布条结成绳子将这五人都绑了个结实。 再绑那个大男孩时。一个女人指着男孩的脸嚷嚷起来然后么…… 这些女人在男孩脸上摸来摸去又一个还很下流地在男孩下身捏了一把疼得男孩直嚷嚷女人们却嘻嘻哈哈。 “这小子看来他不会死了。”中箭的伍长颇为妒嫉的望着那男孩。 “那头儿。我们呢?”一名微微带着长安口音的男子忧虑的问。 “我们看命吧。”伍长感慨道“听说汉国的那位其实不像那些军侯们说得那么不堪那些混蛋都是听上面的意思故意撒谎吓唬我们的。” “头儿您这话什么意思?” “早先陇西郡还未攻破的时候就有从西平逃出来的人说那位对他们还不错:每天都能吃到东西一般饿不着。而且逢上好日子还能混点酒肉犒劳犒劳没受什么虐待。” “我说他妈地陇西人怎么也甘心现在跟着那位跟我们打仗呢原来是这样啊?” “哼他也没安好心。对陇西人好还不是希望陇西兵给他卖命?要不是大家都说这混蛋就是当年敢跟陇西人玩命的屠夫我才不信呢。这么个只知道舔血的蛮汉几年下来都变成*人精了。” 这个小小的伍长是魏国中军兵曾经跟随过中军充当过援军救援过西北见识过叛将夏侯霸身边掌旗小校有多剽悍。只是他并不知道刘武这样一个当年的莽夫在蜀中在阳平关被压制得多惨。 一个当初不用动什么心眼的小人物只以为意气胆略就敢纵横天下就在他刚刚二十岁出头时就被无情压制。 长达数年地郁闷疲于奔命似的被人陷害被逼着谋心眼。 这才将一个浑身是棱角满身锐气的小子磨去当初一身血性渐渐工于权术。 “管他呢能活着就好。”长安口音的小子接话道。 “恩对能活着就好。管他大人物想干什么。”伍长捂着箭伤继续道“***那些有家有小的军侯们都在琢磨着万一打不过就向那位投降像我这样的光棍还怕个屁!” “老哥你不是有老婆么?”长安人奇怪的问。 “屁他妈地范家那些该死的混蛋偏说我那几亩田犯了他家的风水向法曹老爷告状塞礼将我家的那几亩地谋划了去。没了田我那婆娘实在养不活狗儿、鱼儿只好恳求那畜牲稍稍换几亩薄田。”伍长说到这儿悲愤难以遏止“谁知道他们真地就给了几亩连草都不长的废石滩。” “那他们娘仨……”长安人都不忍心问了只是好奇心驱使半句话已脱口而出。 “嗨。谁知道在哪儿也许死了吧。”无动于衷地语气冰冷得很。只是眼角微微闪烁着那一丝丝的惆怅茫然与不忍。 乱世为人能活着就好。 …… 这次被抓来的倒是很配合知道什么说什么一点刑都不用上。只是最后那个手臂中箭的突然问道:“大人该说的我全说了。现在大人是不是该将我送到贵军后方种地去?” 这话问得跟随北宫心和秃孺孺赶来的何攀目瞪口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当战俘都当得理直气壮地人倒是诸葛显不以为意微笑道:“现在我军暂时没有你们人也不多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法送你们去那边。” “那我给你们当民夫送伤兵回后方总可以吧?多我一个又不要紧。”手臂中箭的说道。 诸葛显稍稍迟疑道:“那么好吧。正好过几天要送一批伤员回后方不过你能赶马车么?” “赶马车一只手就行。我能做!” 然后眼看着这些魏人被押走何攀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对诸葛显道:“明义这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担心他们会乘机反乱吗?” 诸葛显摇头:“不用担心他是不会反乱的。”说着似是明白何攀还是不懂补充道:“你还没看出来么?他不想打仗了。” 一是厌战;二、他们都是些兵油子这些兵油子上战场都会想尽办法保全自己。一仗两仗三仗打多少仗都完好无损。 “这些兵油子比胆小怕死的更该杀!”何攀厌恶的说。 “哈哈.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呢.现在投降我军的可不少啊。何况许多魏人都主动交待魏军动向也省得拷打询问这不也很好么?” 当初刘武在宗容、蒋绶等谋臣劝说下觉得尽可能多保存那些被俘的魏人。若有一天能夺取相应属便能将其迫降就像迫使牵弘降伏一样。就算那些逃跑再度被捕地刘武都是尽可能不杀逃跑者屡禁不绝。 只是没想到正是从那些脱逃的人口中却将刘武当年在陇西嗜血形象大大扭转。 进而导致一个意料之外的效果----魏军士兵战意不足:谁都知道只要肯投降老老实实给刘武军种地就能保住性命。 若非魏军目前占绝对优势且不少人畏惧妻儿老小怕是一**都要投降了。 这也是刘武军所到之处没费什么力气便将一座又一座城池破陷倒不仅仅因为蜀中攻城器械精良。 “明义。主公的知人善用从谏如流在下无须多言。而宗广崇、蒋重德两位的谋略胆识也是让在下钦佩仰慕不已。”何攀感慨道。诸葛显点头赞许:“你说的对不过这计策八成是广崇的主意至于重德么……他人和善。多半他是赞成此计少点生灵涂炭罢了。” 诸葛显猜得大致上对只是其 一个人不过那位自从刘武西北崛起以后便渐渐淡出线在正式的刘武军官署职务表格中并没有他的名字。 为此刘武恩赏了他不少美女和奴婢外加从二次战役胆敢叛乱的豪族手中没收地宅所一处。 “只是那些蛮子怎么办?”何攀指着那些吃人肉吃得饱饱的懒得动弹的肥狗恨恨道:“这些狗总有一天会成为敌人攻击主公的口实。” 一语双关。 诸葛显点点头他听懂了。 “你说的对不过你不是刚刚从那边过来么?你应该看得出来宗老大人或许已经有了底案如何处置他们。其余的我也不能多说你是聪明人该能了解主公地苦心。” 何攀松了口气:“那就好主公能及时将这些狗控制住就好也不枉费我等追随主公大人的一片忠心。” …… 日高悬文虎默默望着满布着死尸的河滩微微高耸的河对岸。 探马又没回来。 河那边的情报再度落空。 冰封的河水两岸那些与周围极其不协调的死尸大片大片凝固的鲜红河上那些巨大地冰层上一个个触目惊醒的皲裂那是北河岸汉军的杰作。以石车将冰面砸碎这些冰面在早春时间仍然会再次凝结但整个冰层不再光洁平滑、变得坑坑洼洼高低起伏不断。而且新结出地冰非常脆弱就像一个个大大小小被猎人造好并覆压上草料等物诱骗野兽中招地陷阱给魏国士兵特别是马匹、车辆造成巨大的麻烦。 所以冲上对岸的时候魏军没有骑兵部队。士兵们连甲冑都不敢穿生怕身子太沉将冰面压裂。 六天前魏军在以四千多死士战死代价下再度突破五千汉军的防线迫使汉军遁入由冰雪和泥土仓促构建的土垒。高皇帝当年如何对付西凉马地现在反过来汉军如法炮制。 而且正当他们决意拿下这座冰雪构建的城塞时大群鲜卑蛮族赶来攻击了魏军。 仓皇逃窜的魏军将士留下两千多尸骸才得以逃回南岸。 尽管魏国并非第一次穿越冰结的河水。 汉军部队没有展开构建防御前也通过一次文淑也正带领部队度过河水正在允吾城下但毫无意义。 刚刚通过黄河的魏军将士虽不至于直接面临汉军的铁骑冲击。但无法立足。 原因无他----食物、武器、防御器材生火之物。 特别是生火之物。 河对面什么都没有西北草原辽阔树木稀廖而且空荡荡覆压着结块冰雪的草原无险可守被雪水冰结的草是无法点燃充做引火之物地。 而榆中被困几个月魏军坚守榆中固然为如今的西北反攻赢得了先机但榆中城内连房屋木料都被全数卸下当燃料用掉一向奢侈的何曾如今那些原先被他视为猪食的东西也吃得很香。 只能从陇西、南安两郡将包括木料等作战物资运入金城。 而南安郡方向山道众多冬季道路崎岖难行偏偏狄道仍然未能光复西北大动脉陇西、金城通道上那座让无数魏将切齿痛恨的狄道城把持住要冲。使得运输要多绕好几十里洮水河谷通行极其不便。 魏军必须留下相当一部分兵力继续围困狄道以及……运送粮草。 再加之整个陇西郡北方所有城池空空荡荡残破不堪一无法征调百姓运送粮草二还得派出较之以前多几倍的人马防守这些破败的城市以防被敌军轻易利用造成更大困扰。 所以金城郡河水南岸魏国固然可短期内纠集过二十万的庞大军队可是这样做的代价就必须在很短时间内彻底摧毁反叛部队。在现在这种到处都是积雪、河水北岸被敌方控制、攻城器械几乎无法运送的时刻将讨伐军所有军力集中到金城郡已经不再是孤注一掷仅仅意味着愚蠢。 钟会可不是像被敌将多次羞辱就头脑涨地皇甫闿也不是不懂军务的羊琇何曾可不是那些没用的废物。 钟会的意思是慢慢来----添油战术:先确保金城南方再图其他。 原先钟会只打算派遣六万人与敌军对峙彼此消耗。 只是在现今的抚军兰陵侯匈奴中郎将太原太守王和抚军中郎将司马榦严厉督促下无可奈何的钟会只好将多达九万人地魏军调入金城郡。 这样。文虎才得以有一战之力。 可惜没用。 物资不足魏军又不是那些吃人的蛮子不能以人肉为食。 而且这条该死的河流横贯在金城郡南北两端。文淑虽然勉强渡过河水却又遭致敌方殊死抵抗且又有湟水作樂还是无法击穿敌方防线。而且连文淑这等悍猛名将也只敢将战斗局限在安定金城南方服从钟会的作战计划。 为将者不知天时、地利不能料敌胜负于千里。 文虎自知自己缺少这种才能。 新的主将是征西将军大都督钟会、监军为原野王太守新任殄夷将军司马辅、兰陵侯匈奴中郎将太原太守王(字良夫)为副征北将军何曾虽然在二次战役中兵败但由于陇西叛乱事突然晋公在书函中对何曾稍稍申斥罚铜五百斤略做处分降为护军留用。 抚军则为晋公的同胞弟弟时年三十五岁的平阳乡侯抚军中郎将司马榦(字子良)羊琇(字稚舒)降为参军卫将军司马望都督天水、雍州刺史杜预都督京兆转运关中粮草。 现在整个西北战场上魏国人才济济而且实力雄厚援军加上原有兵马之和为二十五万这已经与当年第三次平定扬州叛乱时兵力相当了。 可是。 河水这条浩浩荡荡的大河再度庇护了本来毫无胜算地凉州军那显然兵力脆弱不堪的北岸部队直到魏军做好准备正打算渡河时却又太迟了。 “将军我们还等么?”身边的小校小心谨慎问道。 文虎摇摇头低声道:“不等了他们肯定回不来了。” “可是我们回营复命肯定会被抚军中郎将喝斥。”小校提醒文虎注意。 “那有什么办法?骂就骂吧也不会掉块肉”文虎面带讥嘲“再说大都督又不会处罚我们。” “是!” 节一百七十六:蛇之吻 兴三年正末文淑统师六千攻允吾城中百姓震恐“淑天下骁将。”欲降。费亭乡敬侯绶劝请乡老曰:“魏人横暴动辄挞斩吾王军孤然性宽宏、士民归心。今王已自领师来援愿稍待勿负。”众人嘉其言且费亭乡敬侯弟筑身先士卒城中稍安。淑猛攻十日不下东风起雪化、冰凌解淑军渐乏食、箭乃止。 ----《汉志-晋书-文胡胡王李刘传》 允吾城。 顶着拿木门截断做成的盾牌矮着身子跟儒似的缓缓前行蒋绶慢慢走上城墙对不远处的跟他一模一样顶着盾牌的传令队史高声道:“狗儿你筑叔叔他在哪儿?” 那二十来岁男子愕然回身看到是族叔蒋绶连忙道:“小叔叔他可能在西城墙那边。” “啊他们又改在那边偷袭我军?” “好像是的。” 话刚说完城外箭如雨下不时钉上那些举过头的盾牌。 “该死!他们怕是又想从东边进攻了欺负我们兵少来不及跑吗?混蛋!”那队史再度对蒋绶道:“叔叔您是文官用不着跟我们冒险您还是尽早下城墙找处安全的地方藏身吧这里交给我们和小叔叔就好。” “那怎么可以?”蒋绶急了“我才是城内官阶最高的主将。怎么能让我躲在队伍后面?” 那小子才不管呢对身边地两个人道:“弟兄们你们去将功曹从事大人护送下城墙。” “狗儿你小子好大胆我是你叔叔!” 蒋绶抗议。 “嘿嘿叔叔。对不起了这也是小叔叔的命令侄儿我不敢违抗。”那队史笑嘻嘻道。 四个城门摇曳颤抖不过这不要紧。 允吾城的城门已经在这些天被加固:一层层被稍稍烤软的烂泥糊上城门糊到最后将所有城门洞彻底塞满冰雪的余威作用下烂泥渐渐板结成块所有城门在雪化回暖之前是不可能被顶开的。 允吾暂时变成一座没有城门地要塞。 一个没有城门的城市。只有彻底压制城墙上的反抗才能攻陷该城。而文淑浑然不觉不断变更主攻方向固然使城上守军分外疲惫但却仍然派出一些轒辒冲车强攻四座城门白白分散了兵力。 这也是魏国悍将文淑悍勇、军力强大士兵们却鲜有能攻上允吾城墙的原因之一。 被士兵带离城墙时蒋绶壮着胆子稍稍掠起那面粗制盾牌四周环顾他看到了许多蒋氏家族子弟带领将士们浴血奋战。 父亲蒋斌当初孤守汉城或许也是这般吧? 允吾的情况比父亲当初要好许多至少允吾的西侧还在刘武军控制下而当初的汉城四面楚歌。可是。允吾城内的百姓原先都是魏人现在魏人攻城他们愿意为王爷效命么? 蒋绶刚刚走到城下一名文官士人模样地小子冒险跑到他面前一脸忧惧:“从事大人大事不妙!城内百姓他们都……” “不要说出来。我知道了。” 蒋绶阻止那小子在将士们面前说出口丢开盾牌急匆匆赶往城内军侯府。 …… 同日几乎同时浩舋城。 汉、羌、鲜卑联军骑兵部队已经几乎纠集妥当多达六千人这对于刘武目前可支配不过五万左右总兵力而言已是极其奢侈的一笔数目。 他们的目标清晰无比----就是解救允吾城被困汉羌联军。 杀气腾腾。 而且刘武这次要亲自指挥同时会一会当年刘武还是个小毛头时就艳羡不已的天下名将文淑。 “王爷您实在不该意气用事?”宗预几次劝说无效。埋怨不已。 “长者”刘武微笑道“文淑勇悍绝伦精通韬略非同一般泛泛之辈。现在我军各地均有布置抽不出人手且我军混杂羌、鲜卑骑兵桀骜难驯除了孤家亲率怕是无法控制他们。” 这倒也是。 刘武身边这支六千人的确最精锐也最杂乱最难以控御。 老头儿皱着老脸思索片刻摇摇头:“也罢王爷您既然执意要去那么除了那些谋士外把牛小子带在身边吧?有那小子助您也省得您一时兴起忘了您该尽的本分。” 宗预从他孙儿的口中知道这位统领西北的军事主将有时很不称职经常都让属下苦笑不得、满腹怨言。宗预很担心刘武再度一时兴起与文淑马战甚至是马颈相交挑战。 刘武想了想摇摇头:“那不行罗敬之为人虽也有些才干但不足济大任。” 宗预的担心刘武知道但是当前战局不允许。 浩舋城地处整个金城防线的中段稍后位置正好方便指挥调度并游击策应各处(就是总预备队)宗预才智谋略刘武不担心但是老者年事已高前些日子更小病了一阵。 必须有一员猛将为宗预代劳才行。 牛彬在勇猛上还是不及当初地周大不过总比罗尚强些。新来的曹亮那位才华出众手下那些曹氏家族子弟稍稍收拾竟然组建起一只微缩型虎豹骑不愧是虎豹骑初代领曹纯的后裔可是忠诚度上实在可疑。 梁羽无论可靠度、才智还是勇猛都无可挑剔但深陷狄道。 而马家兄弟老大马志一个人带着几个 的小谋士与几个友好羌部控制住西平郡很吃力。镇武威郡监管那些关中、关东魏军俘虏并准备及时弹压各处豪族骚动。也动不得。关彝坐镇枝阳一带直面敌方攻击更加不能擅自动。而傅息正小心压制张掖郡各处张掖刚刚降伏刘武也不甘心将傅息调走导致张掖局面真空。再度反乱。 其余诸辈文官只能出谋划策不能统军打仗就算打过不少仗地宗容若无猛将配合战力也不会很强。好在且万能已经被树机能老母从西凉州征调赶来宗容现在就是在且万能部负责指挥调度。 五万人对二十五万无论兵力还是武将……捉襟见肘。 “那么”宗预感慨道。“王爷您将李允刚带在身边吧?那孩子年岁虽小生性也惫懒了些见识胆略倒也不凡有他在老夫也能稍稍放心些。” 刘武想了想点头认可。 -- “好吧孤带他去。” 正说着小校来报:议生李毅有急事要拜见安定王。 “哈哈正说他呢他就来了。传!”刘武笑道。 李毅一步一趋小心翼翼登上台阶。慢慢走到刘武面前十余步远便跪倒恭顺道:“下臣参见大王。” “允刚有什么事快说吧孤马上就要出征过会儿你也跟随出战知道了么。” “下臣……”李毅神色微微犯难。想了又想咬牙狠狠心再拜。 “你这是何意?”刘武觉得奇怪宗预也莫名其妙。 “臣想请大王稍事等待先见您一个故人再说。” 刘武准了因为李毅说那人很重要重要到可以决定这次战役的生死存亡。 一刻钟后。在浩舋城军侯大堂台阶下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安定王侍卫们照例对陌生人收去兵器稍稍查验见无异状才让这男子上去。 刘武看了好久还是觉得自己似乎不认识此人狐疑不决他看着李毅:“允刚。孤并不认识他啊?” 李毅心头一惊暗暗叫苦正要回头打算质问那人如何伪造信物、信札欺骗他。 那人却抢在李毅开口前不慌不忙道:“血屠夫久违了在下终于能再次见到你荣幸之至。”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怎敢这样跟我家大王回话?”李毅连忙喝斥那人。 刘武挥挥手:“让他说下去不要打断。” 李毅连忙住嘴。 李毅并不莽撞也不蠢他只是刚刚被这人欺骗了在安定王面前颜面扫地忧惧不已一时情急。 但他已然意识到这个拿着所谓新任大汉建威将军霍俊信札并带有貌似与刘武笔迹无二地一片竹简的蜀中特使是假。 只是那人面色嘲弄:“你就让我在这种地方说话么?”转身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护卫闲杂人等再度望着刘武一脸期待模样静静等着。 宗预冷冷道:“那好你想去个安静地方么。左右先将此人带下去更衣过会儿送到小室去。” 然后宗预望着那人:“现在如你所愿有什么过会儿再说。” 与陌生人密谈最起码先全身搜查。 “很好正好我也有段日子没洗澡了过会儿见。” 那人点点头在侍卫护送下缓缓离去。 李毅等那人稍稍离远便跪倒向刘武告罪请求处罚。刘武在得知缘由后让李毅将东西拿出来。 信刘武没看倒是那片竹简刘武静静看了许久。 “大王都是小臣愚蠢才会被这魏狗奸贼蒙蔽。”李毅欲哭无泪。 只是片刻之后刘武对他说:“你没错这的确是孤的手迹。” “……” 李毅傻眼了这什么意思难道他又猜错了? “只是有些事情你实在太大意了”刘武微笑着提醒“霍伯逸最怕看书他是不会写信地最多就像当初让傅伯长周巨伟……”说到这儿刘武微微觉得喉咙处有些酸笑容迅敛去微微蹙眉。 好不容易才接下去说道:“他只会让他信得过的人帮他带口信给孤。”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而且这片竹简孤若是没记错的话模是孤在三年前在阳平关所书。” 三年前阳平关? 李毅恍然大悟。那自己地确没猜错。 “允刚过会儿你也来旁听吧也为大王出出主意。”宗预微笑道他是肯定能参加地这无须多说至于李毅么。刘武点头表示认可。 一刻多钟后刘武、带着宗预和李毅共三人抵达小室刘武招手让几个看守的侍卫退下只留下那个换好衣服稍稍擦拭梳洗的男子。 刘武随意坐下淡淡道:“有什么话快说孤没有时间听你胡扯。” 那男子诡异微笑:“我当然不会浪费你的时间不过为了你好我希望只和你一人交谈。最好不要有外人。” “他们都是孤信赖地忠义之士不会泄漏半分。” 左右两人皆面带笑意好话谁都爱听何况是身为上司说地。 “那么有损你声誉的秘密你也希望他们听到喽?”男子嘲弄的问。 刘武微微迟疑坚定道:“但说无妨!” “那么好先血屠夫我是魏人。” 那男子说得理直气壮、平淡无奇。见面前三人毫无讶异之色 点点头赞许:“跟聪明人交谈就是省事。”接下去&1t;现在要说的可能你们也猜到了----我是魏**中某个人的派来的。” 宗预道:“既然你认为大家都是聪明人直说吧你是谁派来的到底想做什么?” 那男子嘿嘿狞笑:“既然如此我也直说吧。我是……”男子扫视三人。“我是魏征西将军钟会的使者受钟会密令来与贵军商议合作之事。” 石破天惊。 地确这人便是当日钟会身边给钟会递密信地那个小校模样的男子。 室内沉默了好一阵才听见刘武冰冷道:“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 男子指着自己面前:“这件衣服里面藏了我军部署图和钟会给血屠夫你的信扎。” 他面前是一件衣服正是他身上原来的那件。 侍卫们脱下后稍稍检查并无现利器。便允许他将这件衣服带入。 没想到秘密就在这里面。 男子三下两下将祅子撕碎将里面乱七八糟地填充物取出最后露出一大一小两片葛布。 宗预让李毅去取。李毅连忙起身走过去拿下。献到刘武面前。 可是白白的似乎毫无字迹。 “用酒喷洒大的是军事部署图小地是信札。信札请您现在就阅看部署图可以暂缓。被酒水泡过后很快墨迹就会模糊请在使用时派人拓下不然出了意外可怪不得我方。” 李毅也在宗预嘱咐下将那两片布中大片的收起收起然后离开小室去取酒水。 看着李毅离去刘武才再度望着那人道:“孤有个问题觉得奇怪你可否为孤王解惑。” “你可是在怀疑钟会的用心?那你大可不必。他现在是进退两难、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 “这话怎么说的”宗预插嘴假意道“钟会不是堂堂的征西将军又是二十多万大军地领可谓人臣之极风光无限怎么会走投无路?” “哈哈”那人冷笑道“二十多万大军这里能有一小半肯听他号施令就不错了。他只是一枚棋子司马家地替罪羊。” 钟会的倒行逆施在魏国激的世族怨愤这些天曹亮也说了一些。 比如……汉中一役被钟会借人头立威地前牟乡侯许仪之子许综这家伙就是铁杆的倒钟势力。那些举凡在汉中死了家族子弟的仇全记在钟会头上。 司马昭若是还活着钟会也许没事但司马昭一但不在了这些恨钟会入骨的势力就会借机闹事到时候新任的晋公拿钟会地人头收买人心以谢天下。 这就难怪从魏人俘虏口中得知这次西北征讨会有那么多司马家族的嫡支近宗加入。 李毅带着酒水返回将酒水洒在布片上不久字迹显现。 刘武看了一遍勃然大怒:“混蛋既然与我军合作为何还要全力进攻我军。” 那人讥笑道:“血屠夫我刚刚跟你说过了钟会他根本无法调度这些人马他若是不能看上去全力进攻你。那他还想活么?现在你得到他们地部署后以你的才智难道还不能打败他们?你要是这么愚蠢那就怪不得我们了连这样都打不赢只有去死。” 羞辱蔑视刘武也意味着羞辱所有刘武地部下无论年轻气盛的李毅还是垂暮之年的宗预都怒火中烧。 “你活腻了么敢这样跟我们王爷说话。”李毅怒喝道。 刘武狠狠道:“你退下让他继续说!” 李毅只好退后。 那人淡淡道:“我没什么可说的钟会在信中交代得很清楚。有什么你自己看就是了。” “不!你有一件事没交代。” “什么?”那人不太能理解。 “你到底是谁”刘武冷冷道“真地是钟会的部下么那你为什么口口声声说钟会、钟会。你好像对你的主人毫无敬意啊 那人哈哈大笑:“问得好不愧是血屠夫这几年下来果然没以前那般愚蠢了。” 刘武三人皆恼。 那人继续说道:“我为什么要尊重他?没错我为他做事但我又不是他家的奴才。凭什么我要尊重他?” 没有丝毫迟疑停顿在这上面似乎没问题。 不过刘武又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孤王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好像到现在都忘了告诉孤你到底姓甚名谁哪个家族出生的。连这些都不敢说清楚孤王凭什么要信你?” 那人听到姓甚名谁、家族时面色痛苦终于气焰没那么嚣张了。 小室内再度沉默只见那人失魂落魄的呆呆望着前方好一阵迷惘。 “姓名、家族……”那人面色凄楚终于目光渐渐凝聚望着刘武道:“也罢看来不说明白是不行了。好吧。我说。” 那人顿了顿:“我是魏侍中尚书何(晏)平叔之孙单名囧草字仲捷。” 声音低沉如蚁。 何晏的孙子。 武人出身的刘武不明白小毛头李毅也不太明白但对魏国颇有了解地宗预却傻了眼。 “你是何尚书的后代?”宗预惊异问道。 何囧面色羞惭一脸恼怒:“那又怎么样!先祖正是何平叔。” “老夫没别的意思。”宗预连忙道。“老夫只是听说我朝延熙十二年(西元 祖惨遭不测夷三族怎么可能……” 那人脸色反倒没刚才那么难看了面色稍荠淡淡道:“何家在最后将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送入宫中隐藏尹老太妃庇护司马家最后假惺惺将他孩子放过一条生路。” “哦……想必就是你了?”李毅问道。 何囧摇头冷笑:“我要是那混蛋我宁可去死。幸好不是。”他又想了想才坚定的望着宗预道:“那个混蛋被司马家阉割了现在就呆在魏国皇宫内芶延残喘。至于我血缘上该算他的哥哥。只是我母亲。哼她身份低贱是何平叔次子的一名歌伎。最后我的祖母的确就是金乡公主。” 歌伎没地位这也难怪能有这样一个漏网之鱼。 而最后那句话----“的确”刘武不明白李毅也不太明白只有宗预听了点头感慨不已:“此逆曹倒行逆施颠倒天伦所致非尔之过。何况令祖母颇有贤能之名也怪不得她。再者逝者已矣何必深究。” 何囧呆呆思索许久面色稍稍舒缓低声道:“若无其他事项在下就此告辞我还要多绕几百里山路返回南方复命呢。” 刘武便让李毅送他离去。 李毅与那男子刚刚离开刘武便望着宗预问道:“长者境况很不妙啊如果这信上所言为真那我军现在面对地将不仅仅是魏国这二十多万大军。这可如何是好?” 宗预看了看渐渐有些字迹模糊的信肃然:“王爷局势虽然险恶如果此信为真那么我军还有机会能保持不败。” 说到底关键中的关键还在于钟会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跟刘武联手这份很快会变成墨团一片的信可信度让刘武实在不安。 “长者你刚刚与那人口中的何平叔到底是何许人?”刘武突然问道。 宗预迟疑片刻:“他是汉末大将军何(进)遂高之孙诞于汉初平元年形貌俊美非凡白如傅粉是曹逆所谓金乡公主地夫婿。曹逆所谓正始十年春三月曹爽、曹羲、曹训、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桓范、张当等皆伏诛夷三族。”宗预还是没说透:关于金乡公主和尹氏、何晏三人的关系他轻轻掩去了出自夏侯家却依旧与夏侯家族联姻的曹氏家族有什么不敢干金乡公主与何晏只是错上加错之而已逝者已矣何必纠缠不清。 老头儿也及时将话机一转:“依老臣看这份信还是颇为可信。毕竟信上并没有说一定会帮助我军仅仅是给我军一个机会而已若是我军兵败两方约定便作废。而且现在我军有所准备总比万一事到临头无计可施要强。” 刘武点点头赞同道:“长者所言有理孤姑且信之。可是如果那样的话允吾城可怎么办呢难道放任不管?” “允吾……”老者感慨道“王爷现在是北边要紧谁知道匈奴骑兵到底来了多少万一匈奴骑兵不听规劝可怎么得了?您还是最好让叔贤早做准备另外准备好与敌周旋。说服匈奴您就再交给老臣来做吧。老臣就是丢了这条性命也要将匈奴骑兵劝退。” “长者不可!”刘武决然道“孤虽然唇舌不及长者但游牧部族素来不讲道理毋宁您去不如孤亲自前往。” “那王爷您一定要多带人马才行。”老头儿急切道。 刘武挥手拒绝:“我军兵寡怎可几次三番分薄?有我一人带几个随扈便足矣。” “王爷您真是太任性了!”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是日刘武带着李毅和几个随扈赶往北方。 宗预百般抗议坚持下令让浩舋城多派人马保护刘武却被牛彬、曹亮等将拒绝。 “镇军将军主上有严令不许派人追他们否则以逃逸论处斩无赦属下等不敢违抗军令。且现在是我军生死存亡之际兵力万万不能再分了。” 众将规劝宗预收回成命。 西北战时险恶无比攻打刘武、鲜卑、羌联军的不止魏军的二十五万还有匈奴骑兵不知多少。以为除西凉便可万无一失谁知道魏国还有这一手毒计。 南边应付那二十五万魏军早已不够现在分兵向北也是无济于事。 晋公不愧是晋公狠毒无比一点机会都不留给西北。 只能寄希望于北方出现奇迹。 要么就是钟会这的确是个谎言那刘武离去固然会让士气稍稍减损但兵力未曾分薄那就意味着整体战略还能挽救。 刘武离开浩舋城后没多久宗预便放弃援救南边的计划毕竟现在对于刘武军而言拯救那边已经不是当务之急了虽然这将险蒋氏兄弟和蒋氏家族子弟于险境死地可这也是没办法。他们必须抓紧时间重新调整部署应付即将到来地全面进攻。 而同日废尽无数口舌累得嗓子都哑了的蒋绶总算将允吾城内百姓士族暂时安抚住允吾城下战火依旧。 炎兴三年正月下根据钟会提供的魏军部署图示意下及时赶到魏人偷渡地点的汉军果然拦截了刚刚渡过湟水千余人地魏军两军血战最终汉军以死伤数百人的代价硬生生将魏人逼回湟水南岸。 节一百七十七:注定的奇迹 武返回姑臧城这让姑藏城内留守官员颇感意外。们原先也有北方的最新紧急战报要送到浩舋交予刘武定夺。 北方最新情况:河西鲜卑控制下的武威县来了许多陌生部落。 他们很不友好----骚扰袭击了河西鲜卑的几个原打算听从秃部指令支援南方战事的外围小部族营地。 现在害得整个河西鲜卑各部人心不稳不少酋帅质疑他们是否要先清除身边的麻烦再图南进。 战略被打乱了。 刘武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且喜且忧。 正如同姑臧城内留守官员猜测这支突然出现的人马很可能就是匈奴人。 钟会在这件事上没说谎也许到目前为止还比较有诚意可是这些匈奴人可怎么办呢?有这些匈奴人牵制被树机能调遣很大一部分到西凉的河西鲜卑部兵力更加分薄显然无法如预计般支援南方战线。 “汉威哥哥”马念问“要消灭他们吗?” “不妥!”武威太守丘本反对“我军正在西平征召各部羌军羌军纠集迟缓现在能迅帮助我军抵抗中原军马的只有河西鲜卑部。” “可是不打怎么办难道你想说服他们吗?开什么玩笑万一他们假意答应到最后反过来捅我们一下那可就糟了他们可是蛮子!”马念忧心忡忡提醒。 “叔贤那鲜卑各部呢?”丘本软软的刺了马念一下。 马念生气道:“姓丘地。你怎么老是说鲜卑部的坏话?没错树机能是用诈计入关得罪你们凉州人了可是他的为人我知道他还是蛮讲义气的。再说我跟他是多少年的朋友我们一同抵抗魏国现在汉威哥哥更是他妹夫他是肯定不会出卖我们的。” 姑藏留守诸将皆微微皱眉。 马念太固执了。 身为凉州人且被鲜卑部屠杀不少同袍的丘本讨厌树机能并说树机能的坏话这个事实其实大家都能理解也都能接受。而大家也都知道马念跟树机能关系最铁。西北起事马念也为刘武联系鲜卑部出了大力。马念向着树机能也没错。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去年那个局势。 月初。合离山下会盟刘武与树机能地不欢而散树机能地野心显然正在失控。军中谋臣诸将上次在议事时均有所认识只有马念固执地认为这仅仅是树机能被该死的魏国奸细蒙蔽了。 人不可能永恒不变善恶对错只在一念之间。 丘本只好扯开话题:“主公下臣以为还是不战为妙。”有马念在理由只好在马念离开后说明听了丘本解释后众人皆点头称是。于是当天刘武赶往宣威劝说秃部支持。 正月二十五日下午刘武与被树机能老母调回东边的老头儿秃且仑和若干河西鲜卑小率一起离开宣威二十八日抵达武威城。 …… 染墨挥毫上下翻飞、一气呵成、如小鸟入林、卷席四野、凝神一志、流动如云好个闲情逸致。 “好书法!” 空荡荡的魏军营帐内空空的掌击声。 索靖愕然抬头这才现父亲索湛就在帐外。不过击掌的并非父亲索湛而是----征讨凉州叛乱的主将钟会。 “小子不知父亲大人和大都督二位驾临。小子失仪。”索靖连忙起身。跑到索湛、钟会面前给两人行礼。 “不必如此”钟会笑咪咪道“今日营中并无大事。本将难得有此闲暇听令尊说幼安你在营中苦练书法便来看看。” 钟会缓缓走入帐中走到低案前俯身看了一眼。 一旁地索湛也跟着阅看不禁低声呢喃:“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刚念到这儿索湛惊恐不已冲着儿子大喝:“混帐!这种反贼的东西你也敢写你活腻了么?” 现在局势正紧汉魏两国交战儿子竟然写汉国人的东西纯粹是找麻烦。 索靖立即跪倒向父亲叩:“儿子知罪。” “哈哈索年兄不要骂幼安了”钟会不以为意笑嘻嘻解劝道“诸葛孔明虽然不识时务不知天下气数强自与我大魏为敌不过他这篇出师表是好文章连安平郡公(司马懿)都为此文折服不已写一写要什么紧?” 钟会不追究那这件事便没什么大不了的。 “多谢大都督宽宏大量”索湛感激的向钟会作揖。 “不消多礼”钟会再度摆摆手道“尊兄和幼安生性皆重然诺尊兄父子留在大营中也非我本意本来本都督是想让尊兄和幼安回东边的。” 这点到索湛、索靖父子的痛处。 去年冬末他们刚刚被刘武驱逐出凉州离开狄道城没多远钟会军却正好赶到了。 苍松城下这一行溃败将校、特别是邓忠很爽快的就加入讨伐军将校武夫们也都加入军队只有这些文人们觉得没面子不好意思再呆在征讨大军中。 不过在司马辅等人再三劝请下也只好同意留在军中。 索湛、索靖就是如此。 这些强自留下地人虽然继续为整个西北讨伐军计算统筹粮草却耻于为魏军出谋献策就像原先只为刘武处理西都政务现在搬到姑臧继续处理政务不理军事地刘弘一般。 “对了”钟会问道“幼安虽然问你这个问题有些让你为难不过还望你告诉在下你觉得那边士气、军心如何?” 索靖面色稍滞这个问题的确让他难堪。那边是没怎么样他但被俘即为屈辱 想了想他照实回答:“士气虽然不高但战意却很高昂。” “哦为什么呢?”钟会假做诧异问道。 “那人颇有才略又鼓动羌人为其臂膀连接鲜卑部。我军两战两败。更是助长其气焰。” 索靖小心翼翼再看了乃夫一眼。见父亲并未因自己讲那人地好处而不悦壮着胆子继续对钟会道:“大都督小臣在姑臧城内见到那人时只觉得那人很有识人之明、且处事圆通很善于纳谏从流。更重要地是他竟然将秦朝军法挪来了。” 索湛干咳了几声直向儿子瞪眼索靖只好闭嘴。 “哈哈从谏如流。识人之明吗?”钟会笑道“这个幼安你说的很有道理去年阴平道跟我军打了那么多仗的那个霍家旁支小子就是他提拔的。他要是没这点本事也不会将西北闹成现在这个模样。不过那个大秦军法也很合适。以利诱之。哈哈只是他这法子花钱跟流水似的怎能长久?到时候没钱了空许诺信用何在?” 钟会说得没错不过其实刘武一开始并没有想到那么深远。 仅仅是在早期因为士气低落没办法。只好在鲜卑、羌人收集头颅恶习上稍作修改一个死人头多少钱。的确是以利诱之。 后来靠虑到有些时候打仗军人为了人头会恶意光杀不留活口。只好再补充修正:买活人每个活人多少钱。 这种法子的确大大激励战意可也让刘武稍稍充盈起来地府库在每次大战后都会空空如也。所以。刘武才不断地向所统辖地豪族借贷暂时挪用各家的财物。 那些当初在西平郡向诸豪族借下的维持开销支出的财务本来说好初次战役结束稍稍舒缓便还以两倍的利但到现在不但利息没影本金也未归还负责主管财务的户曹从事刘弘曾多次向刘武抱怨这样会得罪豪族。但镇军将军宗预坚决反对现在就动府库暂时没办法的刘武也只好装聋作哑继续赖着同时让循行功曹从事尹璩给自己再去各豪族家强借。 …… 二十八日正午刘武等一行静静走在匈奴营寨内在无数拔出匕端着弓矢怒目圆睁地匈奴人环视下刘武若无其事的走着。 他的身前是匈奴部的使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匈奴人。粗眉大眼头大脑袋圆头阔脸高颧骨粗鼻子特别是鼻翼极宽出于恭敬没戴帽子。脑袋上光秃秃的跟鲜卑人类似的只有中央一小簇毛左耳朵上一个肥大的铜耳环。 道路两旁每个人或左或右耳朵上也都有一只大到能放入脚拇指地粗铜耳环。 跟带路地人一样都穿着长及小腿两边开叉的皮袍子腰上系牛皮腰带。腰带合拢处在正中多余的部分都被抹齐、垂下皮袍袖子在手腕处收紧。短毛皮围在肩上头戴皮帽。 连鞋是皮制地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在踝部捆扎紧。每一个人都随身携带着弓箭袋系在腰带上。而箭筒也系在腰带上横吊在腰背部箭头朝着右边这与鲜卑人基本上相同连模样也大同小异。 只是彼此为草原霸权相互攻伐长达数百年两者互相夺取人口吞并彼此导致血脉相通风俗相近却依旧毫无好感。 以匈奴牵制鲜卑部将弱小的刘武军击破晋公的确好算计。 亲兵紧紧跟着李骧、李毅跟随。不过李毅毕竟才二十岁到底年幼了些有些面色白。 好在看着身为主将的刘武毫无惧色加之身边对四周杀气无动于衷的李骧感染坚持要一同跟来却被这满营肃杀之气威压而微微颤抖的李毅也渐渐有了些胆气。 刘武走到一半路时一个匈奴蛮子拦到他面前大声吼叫道:“听说你很厉害我要跟你比一比看谁才是勇士。” 很纯正的并州汉话刘武方面听懂的人不多不过懂中京话的刘武本人是听明白了。 这显然是一个想借打倒敌方伟大人物迅出名的小子同为蛮族的河西鲜卑人当中也有许多这样的人羌人也不例外。 幸好羌和河西鲜卑与刘武关系密切。河西鲜卑自然严令禁止骚扰他们地盟友而羌现在归刘武统御也不会有这种事情。 这让刘武很是不快。 匈奴人什么意思想给他来个下马威么? 哼该死的东西。 不用刘武多说一名虽然没听懂蛮子说什么但看架势明白蛮子意图的识趣侍卫拦在刘武身前狠狠冲着那蛮子道:“你什么东西?我家主公何等身份。要打我陪你。” 鸡同鸭讲。 并州紧邻司隶。但离西北太遥远了。两地的语言双方听彼此的话都跟听天书似的。两面只知道对方冲着自己瞪鼻子竖眼可能没什么好话。再加上那些跟着刘武前来的河西鲜卑部诸领小帅和手下也叽叽喳喳嚷嚷气氛更加紧张。 刘武虽然大致上能听懂并州话可这些从并州来的匈奴人七嘴八舌不由分说估计他们也未必懂京兆口音就像刘武刚刚跟这个引路地使者交涉就很费口舌。 就在两方几乎就要稀里糊涂闹僵并大打出手地时候那个前驱引导地四十多岁匈奴人大吼一声。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只见那些匈奴人一个个收起兵器退回两边。 他们再往前走了几十步便看到最前端敖包帐门前是大约三四十个人等着他们。 刘武一眼就看出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男子或许是领昂骄傲的望着他。 而那个男子身边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远远的看不清面目看 些奴婢们对他的态度显然地位也很不一般。 就在这时那个十三四岁小子突然向刘武跑来跑到刘武面前拦住队伍去路。 带队的匈奴使者见到这小孩后也立即跪倒在地。不知道呼喊着什么。 刘武终于看清这小子面目:很英俊很帅气的小子。比一般地匈奴人好看太多了年纪不大但看上去粗粗的胳膊力该不小。那小子跑到刘武面前什么话也不说。也先不断打量着刘武好一阵才开口说话:“你是汉国的血屠夫吗?” 还是并州话但口音隐约的已经很接近中京洛阳了。 “孤王正是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孩手舞足蹈欢呼起来直到刘武又问了一遍后半句那小孩才笑嘻嘻的说:“我当然跟您一样是刘家的子孙啊?” 刘武愕然。 小孩儿见状再度笑嘻嘻道:“叔父我叫刘渊我父亲就是左贤王。” 南匈奴左部帅刘豹于夫罗之子。 光武皇帝建武初年(西元25----35右)当时的匈奴之主乌珠留若鞮单于地一名儿子右奥鞬日逐王比自立为南单于依附汉廷带领部众种民南迁过长城入居西河郡美稷(即三国时代魏西河郡离石城今山西离石太原郡以西)。 东汉末中平年间(西元184-189)天下正值黄巾大乱当时地南匈奴大单于羌渠(石部的祖先)派遣其子于夫罗带领部众帮助汉廷剿灭叛乱讨伐黄巾。恰逢南匈奴内部政变南匈奴大单于羌渠被国人弑杀忧惧无奈于扶罗以其众留汉自立为单于。 又正逢中原汉廷董卓之乱于扶罗乘机寇掠太原、河东等郡兵屯于河内。后于扶罗死其弟呼厨泉继位为单于以于扶罗子刘豹为左贤王。 此后曹操将这支深入汉廷的南匈奴一部收复将其一分为五。 改刘豹左贤王为左部帅其余四部也皆以刘姓匈奴人为部帅。 左部居于西河郡兹氏县(今山西汾阳)右部居太原郡祁县(今山西祁县)南部居司隶平阳郡蒲子县(今山西县)北部居新兴郡九原县(今山西县)中部居太原郡大陵县(今山西文水县文水河畔)。 刘渊地老子刘豹是左部帅但是匈奴人并不喜欢用汉人的称呼若是私下里还是叫左贤王。 左部领军领自然不是这个大男孩刘渊也不是垂垂老矣的刘豹。 代替刘豹统帅左部抵达西北的是刘豹的族叔刘宣就是刚刚一脸傲慢望着刘武的那个四十来岁男子。 那男子直到刘武走到他面前才冷冰冰说了句:“你就是汉国那个小子吧?我们刚到西北每几天。没想到你就来了真够快地。”一口绝对纯正的司隶腔调。 跟这个男子关系不太好搞南匈奴人自称汉之外甥与汉廷长期联姻论血缘关系刘武与他们的确有些关联但是两方现在是敌对势力而且刘武若是喊这家伙叔叔会严重伤寒到西凉汉人的感情。刘武本身也不愿意胡乱认长辈。便托辞请求推算宗谱。定长幼尊卑。 “算了你们汉家这些玩意儿早先我们匈奴人懒得做。”刘宣挥挥手道“我总算大你十来岁你叫我声兄长总可以吧?” 匈奴人兄死弟及、父死子及嫂子变老婆、甚至有小娘变老婆的。他们之间的辈分隔上几代就一团乱的确无法理清。 “那好兄长。孤……小弟是来与兄长商议贵我两军能否免战一事的。” 刘武已经尽可能好言相劝低声下气。 可刘宣还是哈哈大笑:“免战?凭什么只要我方牵制鲜卑部你小子肯定败了有什么条件跟我讲免战?” 都称兄论弟了刘宣地回答让人意想不到所有听懂他说什么地人都很是恼火。 “没错!”李骧走到刘武身边插嘴。“大王您能帮助大魏牵制鲜卑部。从而使魏人得以消灭我军各个击破。但那对贵军有什么好处呢?” 刘宣迟疑些许道:“司马家许诺让我匈奴部搬到凉州来凉州归我们匈奴人。” 以夷制夷。这是魏地国策之一以并州匈奴对抗河西鲜卑部入侵也并无不可。而且刘武现在正孤军势穷哪里有本钱跟匈奴讲条件? 刘武正词穷无言以答时。 那个小家伙刘渊插嘴道:“叔祖父司马家没安好心信不得啊!” “闭嘴不用你教我!” 刘宣怒斥道。 虽然这小子跟刘宣只各说了一句话却让刘武等人拨云见日----难怪匈奴左部到西北也有好几千人马了还是也没正式打仗只是骚扰再骚扰…… “都让你这小子搅了”刘宣看到刘武等人若有所悟模样指着刘渊鼻子顿足哀叹。 否则多少能捞点好处的。 “叔祖父不要搞这些小算计了。您也对侄孙说过凉州各部厌弃魏人凶诈贪婪久有叛意。且我匈奴昔日与汉约为兄弟忧泰同之。自汉亡以来魏代兴我单于虽有虚号无复尺土之业自诸王侯降同编户。魏人待我太薄我军如何还要为他效命?就算我们拿下凉州以我们的力量自故不暇还不及叔父大人呢。他们不能容得叔父大人又怎么能容得我们?即便我们被视为例外但我军与魏人合谋欺凌凉州各部也势必与各部结仇日后如何能坐稳凉州。” 这个叫刘渊的小子倒也是个人才算年龄正好跟刘魏、北宫环、绍是一波都是不足十六岁的小子。 “你这混蛋 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怎么什么话都说。” 密布在武威县上空的乌云就在刹那间消散了。 晋公的策略地确高明以夷治夷可惜他和他手下那些自以为是的谋臣们恐怕漏算一点。 匈奴左部这个在汉廷滞留长达二百年的傀儡南匈奴单于廷一部并非只是在汉廷庇护下生聚人口他们的高层领们同样学习了汉家的兵法韬略谋术。 像这小子刘渊便拜上党崔游为师学习《毛诗》、《京氏易》、《马氏尚书》特别喜欢看《春秋左氏传》、《孙吴兵法》六韬、三略皆能背诵。连《史记》、《汉书》、诸子也读了不少。 若单论看书这一点这么个小孩让刘武都觉得汗颜。 匈奴左部无意与汉国交战仅仅是因为若是不参战、中京那边不会放过他们这才勉强到西北来了。 至于有些匈奴人袭击鲜卑部么匈奴跟鲜卑素来有瓜葛这也不足为奇。 两方密谈的结果是----匈奴左部与刘武歃血为盟放弃为帮助魏人攻击西北。不过匈奴人也不会帮助刘武攻打魏军。毕竟他们的父母妻小还在并州。 而刘武许诺此役结束后给匈奴多少多少牛羊马匹作为谢仪这样匈奴人不至于空手而归族中种民抱怨。 最后刘武请刘渊到姑臧小住正好可以让这小子与刘魏等孩童见见面认识一下这也是为了两方地诚信友好。 刘渊欣然同意。 节一百七十八:一箭数雕 风紧呼啸着。 整个战场上漫溢着血腥味数以百计残缺不齐的死尸战场上多达一两千条死狗几条在这次战斗伤残落队的狗儿哀号着一些勉强走到最近的尸体旁舔食鲜血。 辎重车辆在大火中绝望的嘶鸣。 又是鲜卑人该死的又在偷袭魏军粮草。而且偷袭完就大咧咧让那些该死的畜牲饱餐一顿残忍无度。 邓忠厌恶的将斩马刀轻轻一挥一只垂死的鲜卑狗狗头落地。 然后刀插到被鲜血染透的大地上再度扫视四周触目惊心的恐怖让邓忠都觉得看不下去扼腕叹息。 他心里烦。 二十五万魏军西征据可靠情报敌方不可能过六万人。 二十五对六应该能势如破竹的却不曾想到打成这样敌方仍很顽强。 这已经是这些日子第四次粮道被袭击了。 尽管对帝国讨伐军整体实力并无太大损伤但是老这么损下去可怎么得了? 现在已经是二月了。 远处一小校骑驰来半刻钟内终于到邓忠面前停下。 那人跳下马、单膝跪倒抱拳恭声道:“将军文大人让小将问您是否处理完了如果没什么意外大人命令您尽回营。” 邓忠微微转身瞧见爱刀已被身后识趣的侍卫拔出才再度转身对来人道:“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去。” 就在十多天前钟会将邓忠调拨给文淑统帅。 文淑对邓忠颇为满意只是鉴于邓忠上次战役身先士卒身负重伤、结果导致重要的战役缺阵所以文淑与邓忠见面时便劝诫邓忠该以大局为重好好保重自己才是对手下将士们负责。 邓忠当时给地答案是:小将知错不过现在小将是大人您的战刀。若是小将不能身先士卒。则当以为畏死罪军法论处。斩。 文淑沉默良久点点头嘉许:“真猛士!” 邓忠便成为年过四十体力渐渐衰退的大魏第一猛将前锋文淑的战刀。 踏着渐渐苏醒松软的草原一行人返回文淑军营随后邓忠拜见正与从中军赶来的胡烈、胡奋兄弟商议战局的前锋主将文淑。 “不必多礼快来看看。瞧瞧这个。”文淑笑眯眯对邓忠招手。 文淑、胡奋、胡烈三人围着一张低案案上铺着一张绢纸。 这是行军作战图邓忠瞧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此外他现上面标注了许多符号人数将领等资料特别是将领这可是敌我两方绝对的机密那张图上却将敌方地全标明了。 “大人。这是……现在地敌军态势图?” “哈哈。没错!”胡烈笑眯眯道“你来看看这个瞧瞧怎么样?” 邓忠只是父丧之痛报仇心切。他也不蠢作为父亲邓艾地亲随小校也经常接触这些作战地图。从图上看已探明的凉州大军分为两个方向约两万四千人左右纠集在允街、枝阳约一万八千在湟水河畔集结其余部队分散部署。 “这个图可靠么?”邓忠说出口才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这次司马家到西北来了那么多人显然会将整个西北残存的能量全部调动起来那些奸细会将凉州军的动向已最快度往军前。 “这是十二天前的情报。”胡奋说。 两军交战、道路艰险这种局面下还能以十二天的时间从敌占区将军情传递到魏军已是神。 “该死”文淑感慨地指了指地图上一个小圆点“这个城我攻了几十次还是没攻下来我估计他们人马不多却原来人马这么少如此再劝请大都督多调些人马给我拿下这个城就好了等于在他们中间埋下一枚钉子。”扼腕痛惜。 这个城的名字叫允吾文淑在几天前还受命攻击这个城后来箭和食物攻击不上只好暂时回撤此后大都督军令到文淑军便缩到陇西金城两郡交界河关城附近依托枹罕城补给同时稍事休养恢复士气。 众人感慨了一阵继续察看体会图上那些被朱砂红笔特别标示地线条那才是他们关注的东西----这就是由大都督钟会倡议下在众谋臣仔细估算并由司马辅、王等人过目被封存起来的那胜算极大的方案。 四人看来看去越看脸色越是凝重。 “好大的胆子好计策不愧是足智多谋的钟士季”胡奋冷冷道“若是此计能成当可胜即便不能奏效就是挥师北去也等于在敌军腹心重重捅了一刀还能策应正在西凉州孤军奋战的马孝兴并与匈奴部呼应此计一箭数雕真好计策。也怪不得监军大人临行前要我兄弟二人带了四千精骑和两位特别人物支援中郎将您呢。” 文淑击案:“那么我军现在便收拾军马器械明日便出。” …… 炎兴三年二月五日好不容易将匈奴左部安抚并拜托左部劝说即将抵达的其余几部匈奴后带着所谓地侄儿刘渊刘武匆匆从武威县赶回姑。 刚刚抵达姑臧刘武就从武威太守丘本口中得到一个坏消息----南方河面上那些渐渐脆弱单薄反而给魏军通行带来威胁麻烦地冰面终于在几天前开裂了。 只要几天冰凌消尽河水将再度可以通航而船舟足够魏人将源源不断渡过河水抵达北方。同样这意味着刘武就算日夜全赶往南方也很难在金城战役开始前赶到那边。 “主公裨将军(马念)已经带领姑臧四千精锐赶往南方支援了。” “胡闹!”刘武大为不满。“他上去了武威这边怎么办谁来调度?” “主公叔贤说了可让傅伯长从张掖返回暂时主管武威郡。” 刘武想了又想道:“也只能如此了。” 大局为重南方战事吃紧张掖只能暂时放手不理。 “对了臣差点忘记了大事。”丘本连忙道。“主公。叔贤让臣禀告主公。他向树机能求援了希望树机能先挥师返回帮助我军抵抗魏人。” 树机能滞留西凉州他手下至少还有河西鲜卑部六七千精兵这六七千人能及 那就太好了希望树机能能识大体及时返回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当天。刘武正打算带领鲜卑部约三千人赶往南边时西边又来了消息。 是傅息来的但却是传述是树机能地消息。 树机能竟然兵败了他已经溃逃到会水、表氏一代傅息请求刘武允许自己派兵救援他。 “混蛋!这怎么可能”刘武勃然大怒“而且现在南边战事这么紧张。我哪有兵力让给他?” 真是屋漏偏造连天雨。现在兵力不够树机能偏偏听信不知道那个混蛋地谗言要在西凉自立门户这下子好了。西凉兵败兵力本来就少还闹腾。 “主公息怒”丘本劝慰道“马隆狡诈骁勇以树机能的才能怕是不能与之相论若是没有人帮助收拾残局只怕马隆会乘势东进。到时候我军将会腹心受敌那就更麻烦了。” 刘武沉吟片刻:“你说的对就让傅息暂时不要回东边了先由你兼理禆将军职主管武威军事吧。” 丘本激动不已叩高声道:“谢主公信任臣当誓死保武威安危!” 出了这档子事树机能六七千人都败了单靠傅息手上不足一千人的力量肯定是无法救援树机能的就算强行招募那些士兵的士气低落、战力几乎为零。 所以必须从预定赶往南边的队伍中挤出一部分支援西边。 刘武只得暂时滞留姑臧将队伍一分为二。 趁着这个时间他抽空见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现在立功颇多已被刘武拔为武威郡门下贼曹地葛斌另外一个是武威郡武威郡录事史陈寿最后一个是那位这些日子只顾跟女人厮混地某人。 然后刘武率领一千五百人三千六百匹马带着食粮武器赶往南方。 炎兴三年二月十一日正午刘武终于再度赶回浩舋城时他看到地是一个憔悴不堪的老头儿宗预。 “王爷您来得正好老臣正好有极其紧急的事情要向您禀报。” 宗预将他直接领到密室。 那边那个钟会身边的特使何囧就坐在那边眯着眼望着他冷淡的声音:“血屠夫你来得蛮及时的么我刚到第二天你就来了。” 宗预凑到刘武耳边悄声:“钟会又给我们带来一个消息虽然听上去很奇怪。” 按照钟会于二月二日提供的消息至迟在二月七日文淑和胡烈、邓忠将统帅一支大约为五千五百人左右地纯骑兵部队攻击西平郡。 “他们疯了么进攻西平郡那里可是羌部本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刘武不悦的问。 “你似乎忘了你在那边留的人马也最少最容易被突破。” “哼突破了又能怎样?西平你们根本压制不住。”刘武傲然冷声道。 “哈哈可是一但你丢失了西平会怎样呢”何囧笑嘻嘻对宗预道“老爷子你还是快将那份拓下来得地图给你们自大的王爷瞧瞧吧?” 何囧带来的图纸还是秘墨所绘见酒则显遇水则烂。所以照上次规矩老儿让人将图拓下。 这张图与文淑胡奋兄弟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刘武看到这张图后刹那间手脚冰冷脸色变得雪白。他勃然大怒:“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疯了吗这谁出的主意?” “当然是钟会本人”何囧笑眯眯的“怎么样这主意不错吧?现在就算拿不下西平。万一打到武威我看你抓地那么多地俘虏顷刻之间就能被重新武装加入战斗只不过不是为你打仗。” 这就是钟会的计划从兵力薄弱的西平入手突入凉州腹地。若能一举奏效拿下西平则可截断刘武与羌人之间地通道至不计也能拖延一段时间使羌人无法及时赶到参加金城会战。而若是攻势不利。则趁着刘武军主力大部分集中在金城前线之际自西平折道突入武威。 而武威郡有刘武一处最大软肋----那从一次和二次战役抓捕来的数万魏军俘虏。 这些俘虏因为家小亲人都在魏人控制地带。不可能为刘武效命。一但魏人突入。极有可能顷刻间被重新武装加入魏军。 以武威郡现在的力量应付这几万魏军毫无胜算。 该死!钟会这个计策太恶劣了。 刘武狠得牙痒痒怒喝道:“你们这样太过分了明明知道我军以一州之力抗拒一国实在勉强却偏偏出这种歹毒计策你们到底有没有诚意与我军合作!” 何囧笑:“我将地图和方案都交到你面前这难道还不算诚意。”面色微寒“我上次跟你说过了。钟会他身不由己知道么上次魏军偷袭失手虽然军中暂时还没人想到是我们这边的问题不过对钟会的能力已经有不少人提出质疑。钟会不能不献此毒计以掩众人之口否则若是钟会被撤换他固然难逃一死但你们怕也要跟他做伴同下黄泉。” 刘武默然。向那人道歉:“是孤鲁莽失言。” “无妨。你是贵方脑我不过一小卒耳。再者贵我两方休戚与共。若是贵方兵败司马家重新将凉州治下那对我方可是毫无益处而且我上次说过了我与司马家有灭门之仇给司马家多一个强敌我可是很愿意看到。” 何囧嘿嘿狞笑。 “钟会有没有让你告诉孤王怎样应付当前此劫?”刘武自己是没办法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当前处境异常艰险似无法可解西北死结。只好低声下气问。 “哈没想到你会问我这句话。”那人颇为得意模样。 “有么?”刘武不顾宗预劝阻又问了一句。 “当然有。” 这回答让宗预略有些吃惊显然他并不知道也没问。不过这也很正常单论才智宗预乃汉廷一流谋臣天下闻名地智者绝对不亚于钟会他又怎么低声下气问这种问题。 何囧笑嘻嘻对刘武道:“钟会让我告诉你现在给你两条出路选要么将那些俘虏杀光;要么你得想办法拦在文淑前面、阻止他逼近武威郡。怎么样?选吧是杀光俘虏还是跟文淑拼命?你可要想好啊。” 笑容很灿烂 气意味却狰狞无比。 几万人不是几万头猪要是一口气将这些人全杀光那这仇可就结大了。刘武好不容易才让魏国百姓对他这个当年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地屠夫稍有改观现在要是一口气将这些俘虏杀光那以后会很麻烦地。 刘武想来想去还是拿不定主意只好恨恨道:“钟会还有其他话对我说的么?” “这个么”那人想了想“除了这件事恩还有一件你得想办法看严点现在西北那些司马家族麾下的奸细们全出动了。你在平时说话千万小心别透露一星半点痕迹否则贵我两方的联系只好取消那对贵我两方都是坏事。” “这个不用你提醒”刘武冷冷道“孤这些日子不用女人侍寝也不从不喝醉。” “那就好”何囧点点头赞许“那我就放心了我也该赶快返回东边向钟会复命。” 说完起身便要离开只是起身后突然想起什么补充了句:“对了这次跟着文淑、胡烈、邓忠他们攻入西平郡的还有对很有意思的父子钟会说有他们在文淑怕没那么好打你要做好准备。不过你们如果能打败文淑将那两人抓住了那倒也不错也许这对父子过个一二年还能归属你呢哈哈只要你熬得过这场战役。” “是谁?” “自己看部署图上面标识了一个人名的。” 何囧翩然而去。 那张部署图在文淑、胡烈、邓忠下面是一个小小地不太起眼的名字----贾模。 贾模。刘武想了好一阵也没想到这人是谁。 宗预连忙提醒:“他这就是姑臧贾家目前的家主族长魏前太傅肃侯贾诩嫡长孙寿乡侯贾模。” “啊是他吗和他那个鬼灵精怪的儿子贾疋?”刘武心头凉冰冰的。 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鬼贾疋让刘武又喜又恨破羌城下若无这小东西一阵诡计羌人怕是到现在还是彻底一团散沙。如今虽然羌部的大部分还是一团散沙但至少有几个部落暂时仍归属刘武统辖这使得刘武平白多了将近万许可直接调度的兵马。 可这小东西滑溜得很。有他在天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宗预在听完刘武对此役地忧虑后。笑了:“王爷。您未免太高估这小子了现在我军虽然处于下风但毕竟他们深入我境消息不够灵通即便是其曾祖贾文和或司马仲达复生也未必能想出什么妙计只不过轻易不会被我方计策蒙蔽罢了。” 言之有礼刘武点头同意。 “王爷。以老臣拙见您最好还是返回姑臧坐镇。” “那怎么行?长者您日夜操劳身体可怎么吃得消?”刘武不同意。 “王爷您不可意气用事啊!”老头儿感叹道“虽然老臣年过七旬死日已近但有华家小子细心照顾至少老臣这几个月绝对没事现在地关键不是在这边。且不说文淑乃天下骁将就是邓忠胡烈也无一是善于之辈。若是真让他们攻入我武威郡。就算武威还能维系。但那我前方数万将士也将士气崩溃、军无战心。前方有老臣主持老臣就算肝脑涂地也不会让魏人得逞还望王爷已大局为重坐镇武威为我前方将士保住根基。” 武威郡。整个凉州地中心若是武威失陷那刘武这数万大军就像离开水的鱼很快就会渴死。 刘武思来想去只好狠狠心道:“长者所言极是那孤现在就返回姑。” 只是临行前关于那些刘武带来地兵……刘武坚持要全留下毕竟前方本来就是以小搏大兵力不够多几百是几百多一个人也许也事关整个战役的结局。 不过宗预马上就以相同的理由劝说刘武。 现在的武威郡局面相当危急且不说要提防文淑这支奇兵冲入武威郡将那数万俘虏武装起来成为大患还要提防匈奴其余四部乃至匈奴左部食言。最后还要担心西凉州那边宗预已经得知西凉州那边树机能兵败事宜了。 “可是”刘武还是不放心“您一个人忙得过来么。我还是担心您的身体。” “哈哈不用担心老臣并非一个人。”说着向身后亲随道“你去把我那位老弟请来。” 亲随离开后老爷子向刘武笑了笑道:“王爷您回北边前老臣想让王爷见一位故人。” 是谁呢? 半刻钟后刘武终于看到那人地真面目让刘武错愕不已。 不是他人正是那位让刘武头疼不已的他的伯父大人姚部二领姚仲康老家伙一脸的无可奈何模样很不高兴。 “王爷姚部答应出七千名战士帮助我军这位就是姚部的领。” 宗预促狭的微笑着。 七千人若是全部是男子这几乎已经是统共才六七万人的整个姚部的绝大部分。 “伯父大人多谢您鼎立相助!”刘武立即跪拜到姚仲康面前。 只是老头儿丝毫不领情冷哼道:“罢了我可不是想帮你只是现在西北都打成这模样了我姚部就算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而且若是你兵败日后我部难免会遭牵连处分谁让你母亲好好一个汉女在汉人眼中却硬要算是我姚部女子呢没办法。”说完狠狠瞪了宗预一眼“你这老混蛋老滑头都是你存心不良蓄意蛊惑才让我那些侄儿稀里糊涂脑袋热做出混事。该死地。” “哈哈彼此彼此仲康你也是油滑如水地人物啊。为了请你出山老夫我可没想主意只好出此下策不过老夫这计策本来并不高明啊。” “哼当然都怪这些鲁莽的蠢小子我让他们多跟汉人来往多读点书多懂些汉人的道理他们偏偏懒得学。该死地那么露骨的借刀杀人都会中计太丢人了。” 姚仲康既已出山身为烧当羌大部落的姚部加入刘武军这就意味着前方的凉州军将从羌部66续续获得兵力援助。 刘武也终于放心了带着那一千五百人连夜返回武威郡。 节一百七十九:决战前兆 风漫溢着血腥气息。 沉重的像野兽一般的男子嘶吼。 “难道都是这样的战果么?” 司马榦暴跳如雷汇报军情的小校直打哆嗦营中众人皆默然。 现在已经是二月二十一日了西北迟滞的春风终于吹拂到金城郡上空雪水彻底化去大地复苏。 “回禀抚军大人”小校颤抖着身躯极其恐惧“我军攻城不利敌方拼死反抗狄道还是没能拿下来。” “呸我问的不是这个。”司马榦怒吼指着地图上那一个鲜红的标记“这些凉州骑兵怎么钻出来的我军在兵力上有压倒性优势为什么现在还是不能完全保障我军后方安全?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一个标记就是一个偷袭地点。密密麻麻星罗棋布随着时间推移、草原的苏醒每天遭到袭击次数正不断增加。 魏军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前方步步为营不断逼迫敌方放弃原有防御阵线但敌军守魏军攻先自据有地理之便、且凉州不是扬州敌方的骑兵数目多得吓人。 虽然魏军这次也从河北调遣来大量骑兵队伍然而单就骑兵总体实力上看魏军仍不占绝对优势。 至多----只比敌方多万许骑。 双方机动能力大致相当。 “大都督请您下决断啊现在我大魏倾全国之力与敌一战国中空虚。此役不能再拖了。” 司马榦在朝中以吝著称家中钱财堆积如山、秩奉布帛露积腐烂阴雨天去门时牛车上却无蔽护露车而行。 不过其人颇有才能以识鉴、知大体、大事沉着为司马家族所重。 但现在却一反常态急于攻。 显然中京那边事态紧急了。 钟会暗暗冷笑却是优柔模样沉吟不语。 “子良。这次不怪大都督。”王婉劝道。“这些骑兵神出鬼没我军已经在尽力堤防了这些日子不是屡有捷报么。只要能消灭敌人就好。对这些战马无数的蛮族愚兄在太原也深受其害而且现在若是不能扫清后方攻陷敌方营垒做为前线支撑大军前进必有后患。” 太原太守匈奴中郎将王倒是公道。为人就事论事为钟会说了几句客气话。 当然钟会也明白若是王知道现在战事打成这样都是两方预谋、主体上大致设定好地哼哼……身为晋公大舅哥的王非第一个跳起来砍死他。 钟会笑道:“子良且莫忧虑现在允街、枝阳、浩舋、令居、允吾、破羌均为我军所困我军骑兵主力业已追踪咬定敌方骑兵主力如良夫兄所言。虽然敌方多次偷袭得手。我军却也非毫无收获。” 魏军终于渡过河水而凉州军也在魏军强大压力下放弃原先的防御策略魏军虽然将整个金城郡纳入辖下。但凉州军也趁着两军对峙态势下将部队大致上统筹规划好了。 而战术也改为城池巩固骑兵游击作战。 为此文虎、胡奋、张弘、杨欣、王颀这几位魏军主要武将在这些日子都不得不66续续带领队伍离开各自辖区组织清剿队伍消灭那些无孔不入的凉州骑兵队。 魏军一共斩杀凉州骑兵三千余人还抓了不少俘虏酷刑拷打下也得到一些敌军情报。 比方说凉州军正在纠集西平羌人于是文虎挥师一万被派遣去破羌城攻下破羌构建防御地带抵御羌人。 当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魏人也付出数量相当的骑兵。而且这些骑兵的出没也激励了那些被包围的凉州各城。 司马榦恨恨道:“围城哼围城有什么用一个都打不下来。该死的早知道一月初就该先强渡河水与敌军一决死战。” 所有看过那份从凉州敌占区传来那份情报地谋臣武将均面带惋惜之色。 钟会看在眼里冷冷道:“没错一月份是在下错了没能及时进兵可当时西北战事不明本将这样做也是为了不丧师辱国是为稳妥求胜。我军已经连败两次若是再败非但凉州不保是小我大魏颜面何存?” 众人皆哑然。 一月初凉州军地布局一团散乱故而被魏军急袭将金城之半迅丧失但自此之后仗越打越奇怪先不说魏军在开始时所谓地稳扎稳打给凉州军喘息之机集结兵力调整部署到后来的冰面渐薄河水成为横贯在金城上的巨大天然陷穴无法展开攻势此后几次偷渡都失手局面越奇怪繁复。 一月初强渡河水的确可以打凉州军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当时河水北岸敌军部署方位均不明朗风险太大。 钟会窥见众人神色心中得意脸上却继续沉痛模样。 “想当初晋公神武短短三五个月就彻底制压扬州之乱而现在耗时已过二月西北战事还是如此不利。都是本都督无能有负晋公之托。监军大人您还是下令将本都督暂时撤去另求贤能吧?” “大都督切莫如此”司马辅着了慌连忙劝解“军前换将国之大忌。再者在下看得分明此役艰难坎坷而敌军狡诈多变已成气候非仓促可平。” 最重要的是司马家需要一把杀人的利刃尽管这把利刃快得离谱。 不过就像攻打汉中时那样没有钟会那又该谁来做这个统帅呢司马家的人? 司马家谁也不想做。 至少在炎攸之争落幕前谁都不想这种得罪人更容易留下污点口实地活儿。 钟会心知肚明暗自得意。不动声色道:“现在局面已经比较明朗了二十五万大军齐集我军已将整个金城郡各城包围敌我力量相比悬殊士气低落。且我军已派出部队袭扰鼓动敌后方反乱。现在只要我军略施小计便可奏全效此役得手敌军当一溃千里。” 环视帐内钟会察言观色见众人皆疑惑不明所以。方微笑着继续道 今地敌城之中有一城。看上去严密无缝。实际已是卵”语气稍稍凝滞再度望着司马辅司马辅注意到钟会瞧他心里明白连忙道:“大都督您但说无妨成败在此一举。也该让众将知道了。” 司马辅此言一出众将心中都隐约有些明白了。 肯定是司马家的密探。 钟会正清嗓子打算开口却听闻门外遥遥传来小校呼喊声:“前方急报急报!” 一小校冲进大营内单膝跪倒在地抱拳行礼大声道:“禀大都督。前方急报。我军已于二十日夜间占领浩舋城。” 钟会哈哈大笑扭头望着司马辅道:“监军大人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司马辅也微笑颔:“大事济矣。凉州克…bsp;钟会所说“敌城之中有一城”显然就是在地图上被划为凉州后备队大本营的浩舋最不可能陷落的城池。 只是除此之外众人还是不太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钟会也不再解释众人也不敢多问。 是日钟会下达了总攻击命令。 魏军约四万五千人扑向浩舋同时跟随这支主力前进的钟会本人带着中军全部人员移师浩舋城无一例外。 此后二月二十四日傍晚钟会等抵达浩舋在那边魏军一干人等看到了笑眯眯相迎的牛彬。 …… 二月二十二日武威郡姑臧。 武威郡太守府食时前丘本正嘱咐武威郡录事史陈寿将粮草给养计算得再确切些丘本家人来报有位故人正在家中等候。 然后返回家中的丘本看到了一位俊秀模样三十来岁男子。 “黑肘兄好久不见了。”那人笑嘻嘻推手行礼。 丘本心中一紧:“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地小名来见我干什么?” “兄长”那人笑道“你我同在一城你我童蒙时便已相识却将故人忘了?” “你是……”丘本还是没认出来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道“恕在下眼拙不过你不会是从那边来地吧?” 那人神色微愕复笑道:“兄长竟然将在下忘了也罢。不过你说地是。”压低声音“我正是从中京来地。” 如遭雷击丘本面色惨白。他总算认出了那人是谁了。 “你是太傅肃侯家地……” 那人打断丘本的话:“兄长你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再喊出声来不要提我名姓你我先找个僻静地方再谈。” 丘本连忙将那人延邀到家中密室。 然后丘本很不高兴的说道:“你现在回姑臧干什么?好大胆子须知你我可是敌国不怕我将你交出去么?” “哈哈”那人展颜微笑道“兄长现在大魏百万雄师兵指凉州态势清晰无误凉州以一州之力对抗大魏百万雄师断难久持。现在小弟既然领受说客之职来请兄长拨乱反正这正是兄长你的大好时机。兄长你该为家族早早考虑勿要将家族命脉付之一炬落得祖宗血食无依、无颜面见祖先。兄长三思!” 丘本缄默无语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可惜我姑臧四战之地无法坚守城中有那么多的汉军。” 那人见状心中暗喜继续道:“兄长西北蒙难多蒙兄长你照顾我家才得以保全。兄长与我家有大恩。小弟又怎么害兄长呢?我姑为蛮夷诸族环视、深陷四战之地但城墙颇高。 只要能夺下一时半会儿汉军定是无法夺回。而且城中有那么多被俘的关中、关东兵只要振臂一呼这些我国将士从新整备就是数万步卒。凉州统共不过几万人有这数万步卒坚守前后夹击。足以等到我大军将逆贼叛匪赶出我凉州那可是大功一件。” “好就听你地!”丘本道“只是那些关中关东地士兵们已被打散仓促间无法纠合如果没有外援城中那两千多鲜卑、羌、汉兵马可是很危险。” “这个自然武卫中郎将亲自统帅二千兵马就在城外十几里外埋伏。只要你答应了。小弟立即返回军中回禀。到时候你我两军内外合作。大事定矣!” 两人谈好。起身。 “天也黑了先留在我府上用膳吧?”丘本笑嘻嘻道。 “不妥时间紧急耽误不得在下现在就要回军中复命明日拂晓我军就兵临城下佯攻。” 两人刚刚拉开门还没走出去呢。只听见一个剽悍粗鲁声音响起:“我以为我们够无耻不要脸的没想到。嘿嘿丘大人你比我们可厉害多了。” 门外堵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是武威郡门下贼曹葛彬以及葛彬那些作威作福的手下。 除一脸淡然的葛彬外其余人等皆一脸的狞笑。 刚刚说话的正是那个当初被羌人斩去一条胳膊的独臂男麻子。 “你们怎么在这儿?”丘本大怒“这可是我家我可是你们地上司。你们怎么可以不通禀一声就往里闯?” “没错。是你家你也是我们地上司可是我们才是王爷地心腹。嘿嘿。我让他们闭嘴谁敢开口?”独臂男麻子继续道“丘太守你太让王爷失望了竟然勾连魏人妄图推翻我家王爷你好大胆子啊!你真以为王爷好说话么就不怕王爷怒将你全家斩杀?” “不干他地事都是贾某一人所为。”贾模拦到丘本身前慨然道。 “你也跑不了该死地胆子不小啊。”黑子插嘴道“你妈的算老几以为光靠条舌头就能把我们王爷赶出西北么?我们兄弟拼了性命才保着王爷熬到今天让你们这些人搞完了那我兄弟全将脑袋摘下来给你们当尿壶撒。你们完了嘿嘿门外就是我们的兵只要我们葛头儿一声令下你丘家一门死绝。” “兄长都是在下连累了你。”贾模悲切回身望着面色铁青的丘本。 “哼”丘本没理会贾模而是冷声对葛彬道:“ 真及时啊是谁告诉你我家里来人的?” “是谁不重要。”葛彬淡淡道“总之我家主公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效忠你却放弃了算你倒霉。” “哈哈你以为我背叛主公了?”丘本冷冷道。 “难道不是么你休要花言巧语”麻子怒喝道“反正今天就是你丘家一门的周年。” “闭嘴!你们这些该死地蠢材都是你们胡闹坏了主公大事!”身后遥遥传来徐鸿的怒喝。 徐鸿在装扮得分外娇艳的小妾薛翠香陪伴下缓缓走到丘本等一行人面前然后看了看贾模再看看身边的葛彬冷冰冰道:“蠢东西你以为整个姑臧就你一个明眼的么?王爷以前让你去捉捕刺客逆党你倒好反倒将王爷苦心设计的计策给破了。” “头儿这这如何说起啊?”葛彬涎着笑脸心头却是忐忑不安得很。 “哼罢了也怪事情仓促你也忙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总之……”徐鸿从怀中掏出一块符信喝令:“王爷手令在此。” “啊!” 有些事情是不能广泛传达的只能让很少一部分人知晓否则容易事败这也关系到刘武暂时的盟友钟会地安危加之时间仓促。 所以闹到最后一直带着匪类弟兄们作威作福四处监视察看姑臧各处动向地葛彬也不知道。 当徐鸿将刘武早在几天之前返回武威的消息耳语告知葛彬葛彬已然信了八分懊丧不已。 “头儿您要救我啊!”葛彬哭丧着脸哀声恳请。 “哼你可是王爷很宠信的人又为王爷立了不少大功现在都比我风光了。放心王爷不会拿你怎么样地。” “嘿嘿头儿说笑王爷还是相信头儿您啊否则这样秘密的事情不会交给头儿您主持。头儿您不当官只是懒得给官务琐事约束罢了。” “闭嘴!多言无意你快将这位贾先生先先找个地方安置再派几个人好好伺候着不要怠慢。” “哼免了还是将我送回我家吧。” “那不行暂时您不能回您府邸。除非此役结束。” “罢了。要杀要剐随你们。”贾模恼火不已地瞪了丘本一眼狠狠道“丘年兄你好算计啊差点让我着道。哼亏我当你识大体知时务竟然要跟叛贼逆党同流和污。等我大魏雄师兵临之时尔当后悔莫及。” “哈哈贾兄说笑了。”丘本微笑道“我家主公英明神武而司马家虽强然伪善、暴虐无度魏人久有怨言。鹿死谁手仍未可知。” “哼!” 贾模翩然离去。 贾模在众匪类护卫离去后徐鸿对身边女人耳语几句。女人点头。不久。女人走进武威刺史府。然后刘魏亲自出城赶往姑城北方。到刚刚从鲜卑各部再度征调人马的刘武军中报信。这支从鲜卑征调的人马虽然妇孺老幼居多但人数高达万人。 是夜在还剩一半大小月色辉映下这支庞大的队伍对文淑、邓忠统率的两千人马动急袭。 …… 二月二十三日正午姑臧城东南数十…bsp;草原上一片狼藉。 曹亮怒吼着统率着由羌、鲜卑、、汉军、凉州兵、陇西兵组成的杂牌部队与魏人再次对冲就像两面巨大的墙壁撞到一起碎屑乱溅他身边那些由曹氏宗族子弟组成的亲兵毫不留情地将武器捅入那些魏人身体。 无关大义忠诚。 为了曹氏家族被司马家屠戮地亲人更是为了自己地生死。就像这些联军官兵所求的仅仅是钱财奖赏拼死为刘武效力。 两千六百名凉州骑兵与远涉深入敌境的两千七百名魏骑兵战成一团势均力敌。 “有我无敌!”曹亮狂号着颇为俊朗的面目顷刻间再度狰狞无比。 “虎豹虎豹虎豹!”那些曹氏宗族子弟大声呼喊着将长枪平举。 第四次对冲突击两面巨大的墙体再次撞到一起战马咆哮碎肉飞溅血如雨下。 一刹那远远站在城上眺望的李骧也为之动容随着一声声战鼓由靬主将普里非克特统帅苍松城内将近一千二百骊靬矛盾步兵方阵缓缓加入战团。 远处小山坡上统率驻马观战的胡奋、贾疋看到此景后震恐不已然后胡奋下定决心带着最后五百人加入战斗。 这一仗双方都打疯了魏人自知身陷死地而敌方并非情报上所言一击即溃兵力单薄。而联军中主要是蛮族这些蛮族怨愤魏人三番两次屠戮对魏人欲将其灭族深信不疑加之刘武赏以重利诱惑。 于是这一仗打了整个一个下午。 到最后黄昏时分随着从姑臧方向溃逃出现地被刘武以绝对优势彻底压垮的文淑部一支出现蹑尾追击而来的扑来的过八千骑兵军攻击下魏军终于受不了。 胡奋被俘贾疋被乱兵刺伤、流血不止几乎垂死。 此役魏人被俘者甚少、投降者更是寥寥而刘武军兵力损失也过三千之数。 残阳辉照下呼吸着这满地的血腥入目的尽是碎肢耳边是垂死者的哀号、战马悲鸣。带着义子刘魏及出城相迎的李骧踏上这苍松城外地血腥之地刘武百感交集。 他终于花费巨大代价将文淑这支威胁翦除。虽然文淑在邓忠保护下还是逃脱了。 下面就该下面就该…… 马蹄阵阵南方一骑驰来。 “急报!主公大事不好浩舋开城投降了。”那是个蜀人是裨将军(马念)让他送来南方最新急报。 不过刘武连却一丝诧异都没有只淡淡道:“是么我知道了?”鱼已入网下面就该消灭南方地魏军主力了。 节一百八十:黑暗晨曦 先我要说些废话关于逻辑。 统帅身先士卒那纯粹是对手下无数将士的不负责。 随着主将力量的进一步增强他手下为他代劳的猛者会越来越多所以就算是三国演义。谁听说过老阿瞒跟人pk的?即便是小霸王孙策那也是在其兵不过几千时跟太史慈能有那么一场武斗而其弟孙权毫无描绘。 孙权不能输更不能死、受伤都不可以那事干江东六郡士气民心、就像当初的刘大耳可以跟关羽张飞一起阵前冲锋但后期谁听说过刘大耳冲在最前面的? 同样无论共党**那些高层----朱、毛、周、蒋、白、李有哪一个在作战时冲到最前线的? 身为几万几十万乃至几百万几千万军队、臣民百姓的希望就像象棋中那两枚似乎最无能只会逃命的大子“将、帅”一般。 主将是不可能轻易暴露在敌方攻击范围下的。 所以吴宇森赤壁中那前方大战如斯却依旧披挂上阵的梁伟(纯粹是梁哥当年那句“头可断型不可乱”再现耍帅而已)更甚者那位能潜入曹军的赵薇那就太离谱了。 没有人接应就想混进几十万大军包围下想主动做营妓么。 再者女人扮男人不可能很像:男女之间的体臭、荷尔蒙气味是不一样的除非特别白痴或者女人特别丑否则看了闻了就知道(女子搞得很脏、不洗澡那更糟。腺体荷尔蒙气味累计味道会更浓烈。那些可是几十万久旷的男子一个明眼地都没有么)。 而且身为地方诸侯家很重要的女子富贵固然通天但她的命运是不由她自己做主的。就像现在许多富豪家族仍然是这样彼此联姻相互渗透控制联合强大。现在的那些富家女都有不知道多少的保镖侍从保护、难得自由。何况是生杀予夺、六郡之主手握十万兵实与皇帝相差无几孙权的妹子? 我的主角已经是坐拥三郡半地诸侯。而且当凉州彻底支配后。他将坐拥凉州七郡成为正式地大诸侯。 三国末期地凉州与汉代极盛时代那个地域宽广、人口数量更强大更变态的凉州大为不同即便是汉末董卓时代地域也极其广阔三国末期的凉州已经被极大的削弱了否则凉州极盛时能坐拥十几个郡地跨五千里。(包纳后来被划给雍州的陇西、安定、北地、南安、广魏、天水、新平郡及划给益州的武都、阴平、乃至汉中郡一部分。) 单地域广阔极强盛时代的凉州是扬、益、荆三大州根本比拟地。加之战马无数、骑兵如潮顺渭水东进若无要塞阻拦一月便可兵临关中。 但即便如此凉州仍然是大州。 自古以来得关中便能高屋建瓴、逐鹿中原而得凉州……便可窥视关中睥睨西域各国。 以主角现在的地位已经不太可能也不会被允许参与所谓气势恢宏的沙场血战冲锋。 至多关键时刻跟其高祖皇帝刘邦一般掠阵前线鼓舞士气而已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为人主君者。必须有身为主君的使命和觉悟。 所以。至多安插一些小人物登场死战。 最…后…是…细…节…补…充见世说新语(看三国志裴注一样反正是从世说上面截的。) 夏侯湛的老子叫夏侯庄。爷爷是夏侯威(字季权)而夏侯威老子就是夏侯渊。 说白了夏侯威就是夏侯霸(字仲权)的亲弟弟。 最后看表字就知道了夏侯霸是老二而夏侯威老四老大叫夏侯衡老三夏侯称(字叔权)。 最后“义权叔叔”那是夏侯和诚然史书上说夏侯和清辩有才论似乎算清流但请记住才华与野心从来是成正比地。夏侯和日后地表现仅仅是司马家登基、曹氏翻盘无望夏侯家跟着倒霉只能寄情于所谓文才无法与其祖辈一般任各州刺史纵横称雄天下。(当然夏侯和在当时官位大致是太常官位大小还行毕竟表面上还是曹家的皇帝。) 就像我前文所写康家的姐弟中地绍司马家为尊无法替父报仇只好认命。 从晋书上可推测。264正好是司马家族确立下一任统治者关键节点在此之前司马昭尚且犹豫未决。 所以如果263汉未亡魏国中京的一些能决定历史走向的关键人物更变那局面可彻底不一样了。 ……以……上……是……废……话…………不……计……字……数…………以……下……正……文…… 二月二十四日下午令居城宗预一脸困顿的坚持处理军务疲惫不堪他揉了揉脑袋看不下去了。 一旁的华典连忙劝说让宗预先去休息片刻。 “那这些军务怎么办?”宗预摇头拒绝。 “老大人可以交给姚老爷子他也能做得很好。您要是不多 汉威知道了会怪罪我的。大战在即为了西北您啊。” 老儿想了想点头:“也罢老夫就先睡半个时辰吧。半个时辰后你叫我醒。” 等老头儿醒来时已是日暮。 华典就跪坐在身边。 “华家小子你怎的不喊我起身?都黄昏了。”老头儿颇为不满。 “老大人您昨日睡得太少小子见您体乏所以没喊您。” “那怎么行?现在四处大战在王爷领军前来之前一个时辰都耽误不得你呀真是拿王爷的大业当儿戏!” “小子不敢。” 华典被老头儿申斥一通后等老儿稍稍心平气和些。方道:“老大人今日没别地什么大事还是那般敌我两方均死伤不大。” 这是当然的凉州军战力有限但骑兵总数与魏军大致相当所以正面会战可能性不大除非西北诸军均已抵达目的地。才有可能爆总决战。 “只是。据探马来报。魏军已经兵临浩舋与那个叛徒会合了。” 叛徒…… 华典心中不忿继续道:“老大人枉费汉威对那人那么好您对他也极其信任惟以重任他却偏偏辜负您和汉威。” 华典的脾气在最初到西北众人当中算最好的可眼见着妹夫千辛万苦熬到现在。竟然让人欺骗了实在不平。 老儿笑了笑没说什么。 华典是可靠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过两天吧。 浩舋城开始屯兵那战事也快了。等战事展开后再公诸于众。 …… 同日浩舋城军侯府。 这天的傍晚。魏军抵达浩舋。当日夜间魏军宴会。 钟会微笑着对面前那位为魏军将士蔑视的男子牛彬“听说你在去年那场战役被俘后便为敌将效力好像很是尽心尽职啊。敌将也看重你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晋公地密探。” “小人只是知实务懂大体而已晋公地命令是让在下等策反西平郡只是在下权衡再三觉得可能不大但晋公之命在下实不敢违背。何况去年那个时候小人初附逆党虽然名为重用但身边并无可靠人选反之无益所以才熬到今天。” 面前男子谄笑。 众人鄙夷但碍于司马家地脸面无人敢说出口。 “哈哈这位牛小兄弟真乃我国忠义之士栋梁啊。”司马辅说几句好话打哈哈。 好话后又稍稍询问了些关于刘武军最新部署赐酒褒奖牛彬迅即退下。 城中到处是穿行不止的人潮酒宴欢歌。 离开军侯府后牛彬带着两个亲随离开绕了几圈迅找了处私密小巷。刚入巷不久便有一躲在暗处男子截住他贴上前低声道:“典论皇览。” 牛彬微微一愣马上接道:“洛神铜雀。” 男子微微一笑:“我们等你很久了你快跟我来。” 说着向小巷深处走去牛彬连忙跟上。 一刻钟内他抵达一处刚刚被魏军占据的小院子。院中他看到了两个二十许嫣然微笑的美貌女子咿呀吟唱顺着走廊走到头进入一间低矮小房子一个三十七八岁的俊美男子托手枕腮睡卧微睁着似醉非醉的一双眼看着牛彬。 “小人参见恩公。”牛彬跪下叩。 俊美男子缓缓起身舒展了下筋骨挥挥手懒懒道:“免礼你坐吧。” 牛彬刚坐定俊美男子又道:“时间不多我也不跟你说废话我问你那边情况到底如何军队都纠集好了么。” “禀恩公部队纠集得差不多了。” “恩那兵力部署你可都明白?” “不太清楚汉国那位镇军将军对谁都不太信得过就算小人立誓决不背叛凉州也不肯说透。再者凉州兵骑兵为主除固守城池部署不变外其余难以估量。” 宗预并非多疑之人但凉州人曾经全是魏人汉国以蛮夷胁迫使其与大魏抗衡人心不稳。加之之前那些部署图更是说明了刘武军的虚弱大魏密探地猖獗不得不多加提防。 “对了恩公我在那边看到了平乐乡侯。”牛彬道。 突然间整个房子内静了下来只剩下那两个在院中吟唱的女子继续吟哦。 一阵令人不安到窒息的沉寂那俊美男子终于再度开口:“他们什么时候到那边去的?” “去年末他们是被先零羌人裹胁到西北的。” “先零吗人数有多少?”话刚说出口那男子便挥挥手道:“不用告诉我了无关大局。你且告诉我你带来的那些陇西兵可靠么?我可不希望为了他们分心。现在光为钟会拦截司马家的密信就够烦地了西北大局已至最后。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绝对可靠!” “哦?为什么?”俊美男子颇敢奇怪“他们都 汉人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倒向那边。” “因为他们其实都是些羌人。” “羌人那怎么可能不怕事败么!” 俊美男子极为恼火。 “恩公息怒”牛彬连忙补充道“其实喊他们汉人也没错。他们只是母亲。或祖母。外祖等是羌人。无论容貌。语言均与汉人毫无二致。跟小人一样可以不说羌话。” 最后一句话压得很低。 “原来如此。”俊美男子眯眼轻轻道“这些人也算不上什么蛮族也是汉人我朝对这些人稍稍有些刻薄寡恩了。这个更好。不过凡事不可大意曹氏一族惨遭横祸就是一招之误。你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管束好了不要让这些人当中出现一个破坏我西北大计。” “是小人已经将那些您派给小人地人手安插到军中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立斩无赦。”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男子松了口气。“你也为我夏侯家立了不少功勋。若是以前我夏侯家势力极盛时少不得赏你些田亩、女人好歹让你做个富家翁。可现在曹氏惨遭荼毒我夏侯家也没落至斯。此役过后只有我夏侯家欠你。你不再欠我家任何恩情。若是你愿意就跟着那人好了反正此役之后凉州就是他地。再者你跟他是一路人只可惜你这身份……日后难免那人有些芥蒂若是不行等我家将司马家族连根拔起后你再回魏国吧?有我出面至少能恩赏你个县令做做。” 这个男人对手下似乎还不错。 但那边的那位出手更阔绰。 而且钟会从司马家那边得知的只能是牛彬可反从盟友夏侯家才得以知晓牛彬是夏侯家地部下可用。 夏侯家在关键时刻将牛彬出卖了幸亏去年二次战役结束前牛彬便将自己曾是魏人奸细身份告知刘武并且连自己秘密归属夏侯家也俱实回禀这才没给刘武带来什么坏印象。 人再宽容大度海量关键时刻还是以家族利益以自己利益为重。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把密信留下就行了院中那两个女子精通房中妙术你挑一个走吧好好快活快活她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俊美男子微笑道。 “谢恩公赏赐。” 无须多言这两个女人肯定是夏侯氏远宗是俊美男子仔细挑选的专门用**侍奉他人地可靠工具。 他也有阵子没得空睡女人了正好放松放松顺便向这些“将死者”展示下奸细地荒淫无耻下流卑鄙。 对他而言是夜就在女人温软处度过钟会也没有派人手与牛彬联络。 在牛彬留下蜡丸并带着一名美女离开院门后不久一名二十许小子来到俊美男子身边低声道:“咸哥人已经杀了。” 俊美男子点头:“杀得好干得还算干净吧?” “五个人一个不留马也杀了都推给了凉州骑兵肯定不会有人注意地。” 那些负责骚扰魏军粮道迟缓魏军行的凉州骑兵额外的任务就是替同盟势力领受污名这也是两方恳谈商议好了的。当然如果正好撞上误杀同盟势力那也怪他们自己倒霉。就像这段时日负责牵制的凉州骑兵在魏人攻击下损失颇大。 “这就好这就好。”俊美男子仰天笑道“司马家欺人太甚以为我夏侯一族只能缚手待死么?哼!断了你的耳目看你还能怎样。” “要告知孝若(夏侯湛)让他为家族效力么?”那二十许男子问道。 那男子笑容迅敛去望着那二十许小子语气冰冷:“愚蠢!孝若何许人?他母亲羊氏与司马家关系太过密切我们绝对不能劝他入伙。” “可是孝若是义权叔叔他的亲侄儿啊……” “闭嘴!那又怎样你别忘了现在我们冒地可是灭族风险我说的就是命令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可对你不客气。” “是兄长小弟绝对不说。” 院门处再度响起敲门声。 典论皇览又是这个词。 这次进门的是何囧。 “东西已经到手了”夏侯咸指指面前的被解开的蔡伦纸“信我已经打开看过他们的方案还不错。你给钟会带句话不要再拖了我们现在得到的情报很不利无论西边的还是东边地我们至多只能帮他瞒到下月中旬左右。” 他对何囧毫无敬意。 何囧是曹魏金乡公主后裔论血脉与夏侯一族相通不过毕竟是贱人所出注定为世族所鄙。 “知道了。”何囧将信纸收起从容离去。 走了几步再度回头望着夏侯咸道:“你放心估计明天我就会被派出去。四日内便会开始计划中地第一战。” 第一战结局注定魏将小胜。 此后胜负胜负负胜负…… 许多人注定要被牺牲。 节一百八十一:鸩 月六日令居城东六里凉州的大军终于齐集在宗预宗预就骑乘着一匹战马眺望远方血战。而姚部代替乃兄出征的二领姚仲康自然也不例外。 前方…… 罗尚大喊着指挥着那些将士们冲锋。 在凉州大军压倒性力量攻击下、领军主将的战死这一小支本来正追击得欢快的两千余魏军终于士气崩溃了。 最终这些魏人聚集到一起骑兵变成步兵以战马身躯为垒躲避箭雨那些懂凉州话的哭喊着请求凉州军不要杀他们。 战斗又一次结束了整个战场上凉州军欢呼阵阵。 半个时辰这一仗打得正够久的。 宗预扭头向身侧的老弟姚仲康道:“老弟愚兄身体有些乏顿这边的事情还请老弟暂时多加担待。” 姚仲康欣然承诺:“你尽管去睡吧大局我来处置就是了不会出错的。” 宗预的眼睛深陷、面色苍老憔悴不堪。短短几个月他仿佛突然老了十岁。 让他这样一个垂暮老人家为国事献计操劳已然是强人所难何况现在要代替领师一旅另有权谋的刘武指挥调度金城大局。而现在这几天又正是一战接一战每天从天没亮到夜深宗预都得提起十二万分精神调度指挥。 精疲力竭。 “那就好但凡有任何大事还请老弟你让小卒将愚兄喊醒。” 姚仲康本足以独当一面。就像现在被平分到整个战线上那些凉州军的才俊们一样。不过他是西羌人、且他本人对战役颇有意见所以宗预只好将老家伙留在自己身边。 宗预抹了抹泛红地眼睛拨马调头将行时又再度拉住战马轻轻对姚仲康道:“对了老弟千万多加留心如果牛家那小子被派来与我军交战。千万想办法立即叫我醒来。不要害他性命。” 姚仲康皱眉埋怨道:“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将他的事情通告全军。是因为魏国那混蛋小子么?” “他没说错。现在还不行时间还差些我只能告诉那些高层。” 所谓的高层就是那些刘武军核心人物宗预让信使将军令往各军同时将密信交于各军指挥。 姚仲康想了想劝道:“老哥。你这样万一信使不能及时赶到可能会白白害死好些人的。” 无言沉默良久宗预道:“西北大业为重就是我粉身碎骨也无所谓若是他们不幸战死那也是天命。” 战场上凉州大军对那些降伏的魏国士兵呼来喝去。许多蛮族士兵。毫不客气的抽打鞭他们哈哈大笑。气恼于魏人反复的罗尚也不会阻止他毕竟不是高层。只是宗预手下一把代劳刀刃。 不过这些视人命为草芥的蛮子倒是不会随意杀死这些俘虏毕竟活着地能值更多钱更多财物特别是手脚齐全地。 在姚仲康感慨下老头儿宗预离开前线慢慢偏箱车上衣服也不除去直接入睡。 而大军在姚仲康指挥下将这支部队吞噬后便连带俘虏和牛马车辎重迅转移。 姚部几个刘武地叔叔带着羌汉兵驻守令居城。 正睡得昏昏沉沉的宗预跟随姚仲康离开注定成为中心战场的令居城下。 …… 军行碌碌所有将士一边啃着牛肉干炊饼一边跟随前进。 曹氏家族子弟居于中队前翼刘武等一干蜀中兵据中队正中。 “主公西凉最新战报到!”曹亮小心翼翼的将姑臧转的木椟情报交到刘武手上。 刘武接下木片淡淡道:“你且退下。” “是!” 曹亮转身离开前小心抬头瞥了一眼刘武身侧那陪伴李骧、陈莅的一脸阴沉陌生男子他不认识那人只是有些觉得眼熟。 那是何囧。 刘武看了看信文很不高兴。 “西凉情况不太妙吧?”何囧神色自若轻声问道。 “嗯马隆与文淑邓忠汇合了”刘武淡淡道“他们正在强攻张掖郡兵力大约一万左右。” 在这种事情上没必要瞒骗何囧西凉的战事钟会他们是知道地刘武也正是从何囧口中得知西域长史府主将戌己校尉是敦煌人索朗。 刘武西北起事之初阻塞魏国西北商道震动西域各国二次战役时刻西域长史府便开始胁迫西域各小国出兵准备策应东边攻势荡平凉州叛乱但东凉州遥远西域各国纠集迟缓等西域各国兵力纠集大致完成时刻二次战役却因陇西之变突然收尾。 此次酒泉遭到树机能军攻击眼看家乡敦煌就要被波及。索朗以灭族为要挟将西域各国兵力纠集。 加之酒泉也不算太远各国便将部队交于索朗调度。 “哼!”何囧若无其事道“西域各国除了鬼兹、于阗、车师、焉和那个六指怪物国力稍大其余均为乌合之众不足挂齿只要稍施小计退敌足已。现在你我两方重点还是在南边。” 刘武皱眉道:“计策是不错只是我现在缺少合适人手赶往西域劝说。再者时间也来不及了。孤担心的是以马隆、文淑的才能特别是马隆孤只怕傅伯长难以应付。” 随着之前西凉州6续回的情报刘武越觉得马隆这个出生门客的小子果然非同凡响。 奇谋间、出敌不意树机能部七千人被马隆以区区三千多人就耍得团团转。 最离谱的是树机能将从张掖卷走的几百具铁甲装备部众以求能破马隆手下那些弩弓。但马隆却假意退却。将磁石散布到一处狭长山谷地带等树机能部这些精锐通过时将磁石推下同时趁机带着穿皮甲带铜质兵器的士卒冲入山谷。 鲜卑人穿着粘连大量磁石碎屑地铠甲一下子沉重到让他们和战马难以忍受连手中地铁质兵器也重到不行。 毫无悬念无力反抗。 此役过后鲜卑各部闻马隆之名皆如闻神人。 马隆也乘机将整个酒泉郡收复纠集酒泉敦煌两郡。强行征兵。更何况文淑、邓忠残部几百。以及西域那几千援军。总兵力已达一万不足为怪。 现在的西凉州局势真是凶险啊。 马隆这个家伙让树机能恨得牙痒痒刘武也烦恼不已。 “不用担心那边了”何囧冷冷道“你如果有心担心那边不如担心你自己现在的处境。” 什么意思? 刘武望着何囧地眼只见这小子眯着眼。眼中满布着残忍和冷酷。 好久没说话。 “你认为钟会那家伙一旦翦灭控制司马家势力他会干什么呢。嘿嘿继续跟?” 刘武没说话只是望着何囧的眼光渐渐严厉何囧也一脸的不在乎。 “说吧你想告诉孤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累了先回去睡一会儿告辞!” “慢着。只要你告诉孤你知道的实情孤重重有赏。” “王爷!这怎么可以?”陈莅不忿道“此人对您毫无敬意您不处罚他已经是最大恩泽怎么可以赏他?” 他早就看不过去这小子“你呀你地”这简直是在欺负西北几十万军民。 刘武摇摇手决然道:“叔度不必多言孤自有打算。” “是……” 陈莅无可奈何。 “哈哈血屠夫果然不愧是钟会看重地当世枭雄豪杰观你所作所为想必你也该有所了解。也罢我就明白着告诉你吧就算我图你那些赏赐。”何囧笑嘻嘻道“至多到后天钟会便会借机将胡烈调离出中军然后便会换上他信得过地人手你派遣出去的那些人么嘿嘿夏侯咸将会调度指挥他们作为挡箭牌抵挡镇压遏制中军各部司马家的残党你也该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模样了么?” “你还是什么都没说。”刘武冷冷道。 “不我说了”何囧笑容敛去坚持道“而且你肯定也听懂了我到底想说什么。” 谁能真的不懂钟会就是条毒蛇残忍无情。 可是事已至此左右为难还能说什么呢? 刘武缄默无言。 何囧继续补充道:“你应该也做好准备提防他反咬你一口吧?” 即将成为西北之尊的男人点头默认。 “那么该做的你都做了要是谁运气不好让魏人咬死那只能算他活该。” …… 三月六日浩舋城军侯府抚军中郎将司马榦暴跳如雷指着远处一名小将怒喝:“让你带领三千骑兵追击若是追不上就立即返回你倒好那些凉州人且战且退你也追了足足二十里。哼该死的中了敌人埋伏损失我军兵力你还有脸逃回来?” “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小将磕头如捣蒜。 浩舋城魏军兵力集结已达七万众但是…… 能埋伏、攻击骑兵地只能是骑兵他们面前的凉州军最不缺的正是骑兵。 魏军对凉州反动攻势只能是依托城市步步为营光复凉州所有城市让汉部百姓重新归入魏国统治然后继续以凉州各城为依托骑兵对骑兵将敌方缓慢驱逐。 凉州人口虽少但魏国的两大骑兵出产地一者是陇山以西另一处便是幽并二州。 凉州一旦叛乱从来是难以仓促克复的。 这一点所有有理智的魏国世族都知道。 抚军中郎将司马榦明显是拿这倒霉蛋撒气军中明眼的都意识到或许是因为中京。 “子良稍安勿躁大局要紧怎可意气用事?”匈奴中郎将王劝道。 “意气用事!我意气用事?”司马榦怒道“那你辖下的匈奴各部到底怎么回事。至迟到二月中旬他们也该到西北了怎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王大窘羞惭恼怒道:“不可理喻。” 北方实际上是有匈奴部消息地:五部匈奴共一万人现在都在武威县落脚虽然对河西鲜卑造成巨大压力也让河西鲜卑无法集中全部兵力支援南方可是这五部匈奴愣是没对河西鲜卑动攻势。 这些魏人被葛彬带人拔除了几个。 那几个被拔出地有两个识趣的全部都交待了在这两个识趣的帮助下葛彬收获巨大。 司马家那紧急被埋入地奸细损失惨重不少被捕冥顽不化的被处以闹市腰斩酷刑以震余众。 而南方策应的夏侯咸也倾其所有几次险些抵达到司马辅手中的情报到最后都落入钟会手上。 然后钟会这位书法大家亲自操刀出手不久就能模拟出一份像模像样的新情报。 这也是为何司马辅到如今还浑然不觉。 只是被杀掉灭口的不能再生特别是从天水冀县司马望那边转来的人手。 司马望很快会意识到他从那边派遣出去的密使无一生还可能蹊跷。 门外远远的突然响起叫喊声:“报!最新战报!” 一小校冲入军侯府内单膝跪倒便大声道:“禀大都督枝阳城已被我军攻下敌将仓皇逃窜我军全力追击与敌方在允街遭遇两方对峙。” 营中诸将均面有喜色。 “果然如大都督所料”司马辅感慨良多起身恭贺道“大都督神算究及天人。在下实在不及。” 军司马夏侯咸亦起身抱拳笑道:“大都督神机妙算在下佩服。我军克服凉州指日可待。”说着向钟会眨了眨眼。 彼此心意相通。 弓已挽满不得回转。 钟会哈哈一笑朗声道:“既然如此我军便依之前所定方略行事。荀校尉你领兵五千兵允街扼守各处险要布置拒马拦截。” “得令!”荀恺抱拳退下。 “玄武兄此役还烦劳你领军出阵为我兵进令居截断敌方退路以震敌胆。” “得令!”胡烈退下。 “监军大人还烦劳您暂领浩舋城军务指挥调度全军粮草。” 司马辅点头称是。 “子良现在稚舒那边既然得手你便跟随本都督一起兵进令居吧?” “也好!”司马榦冷冷回答。 七万人七万之众。 “哈哈今日除即刻出诸人外其余人等便开怀畅饮吧?我军至多十日便可彻底光复金城凉州光复也是指日可待。”钟会笑得很开心众将也抱拳恭祝魏军大胜。 三月六日临近傍晚时分浩舋城一万余人被调出浩舋。这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驻扎在浩舋城内的显然这些是司马家比较信得过的洛阳中军。 他们离开时牛彬站在浩舋城中一条小巷入口冷漠的望着这些人。 他身边是夏侯咸的部下他的联系人就是几天前跟他接头的人。那人也静静看着这些士气高昂衣甲鲜亮自以为大势已定的魏国官兵。 “我家主上有命让你今夜按原定计划行动。” 那人低低说了一句不等牛彬回答便缓缓退入巷内。 今夜……今夜么? 牛彬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眺望远方。晚霞如血。 节一百八十二:胜利前夜 星闪烁月如钩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味狂笑声 浩舋城内外到处是篝火。 城内军侯府歌舞萦绕。 城内小巷中无数人影闪烁。甲冑轻抵如风铃般清脆。 “牛头儿牛头儿!” 低低的呼唤生怕搅醒远处的那些正在街道中欢饮的魏军。 牛彬回身察看他认出那人是自己的一名队史部下。 “东边的你准备好了么?” “头儿准备好了只要军令一下我军便立即占据各处通道全力阻止援军冲入城内。” “干得好!不过现在你到我这儿干什么?” “头儿您的头儿已经让他的几个族弟带着他们的人接管小人的职务。所以小人带着部分弟兄跟您来了。” 那名队史将原定堵塞东门的三百人抽出一百五十人并入牛彬手下。 东门乃是关键中的关键城外便是胡烈子胡渊的用一千八百部众显然夏侯咸还是有些担心所以让他几个族弟接手同时他们调集了五百精兵堵塞城门。 “是吗那好吧过会儿你左边我右边夺取北门。” “是!” 再度陷入静瑟所有人屏气凝神静静聆听动静。 除了魏人的狂笑声似乎万籁俱寂。 浩舋城外几十数百里外数以十万计的部队正紧急调动。人衔草马含枚除了领头地拥有大量火把外。其余军中各支火把寥寥。静瑟的大地微微颤抖似是在为这巨大的阴谋而战栗。 庞大的西北草原上风中到处是淡淡的花香荡漾萦回。 浩舋城内一个又一个喝到站立不稳的魏军士兵懒懒倒下。 看着这一幕牛彬的心开始迅燃烧。 夜越深沉寂静……就在这最孤寂的一刹那三声梆子锣钵声响起随后。又是三声。再三声。再三声陷入沉寂。 牛彬抽出军刀第一个冲出小巷什么话都不说地冲到一处篝火旁将剑直直插入一个喝酒喝到肚子圆鼓鼓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地魏兵腹中。 一股血箭彪射而出随着血箭流出地还有汨汨的酒水。不等篝火旁其他那些醉醺醺的魏兵反应过来牛彬再度将剑插入那些人身体。 身后几百名埋伏已久的战士跟随着牛彬冲出小巷。一声不吭的肆意收割生命。 …… “混蛋你没听清楚吗?老子还要喝!”微醺的胡渊愤怒的将酒盅摔向身边亲随脸上幸亏那小子躲得快。 “小将军这是老将军地命令您不得喝醉。” “妈的老头子他去打令居老子没功劳捞连喝酒都不行么?”胡渊恼火喝斥道。 刚刚年二十的胡渊脾气暴虐。喝醉了酒什么都敢干。上次就捅死了一名亲随兵丁亏得是自家的兵户下属杀死无事。不过自此之后。没有他老子胡烈在场谁也不敢让这小子喝醉。 “把酒拿来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 话到这份上给他才怪。 不过就在胡渊几乎要撕破脸的时刻门外突然响起军士惊恐的叫喊声:“敌袭!” 敌袭? 门外一团乱麻。 “怎么回事?”胡渊酒意退了一半皱着眉冲出营外。 浩舋城内火光冲天。 “这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胡渊酒意全消目瞪口呆望着城墙上。 城墙上不知道多少人正在相互格杀不断有将死者坠落城下惨叫连连。 “小将军东门东门!他们要关门!” “阻止他们冲进去!” 说吧胡渊拔出武器向城门处冲去。 他手下那些喝得半醉的士兵们在长官们申饬鞭挞下勉强站起身抓起兵器跟随着胡渊晃晃悠悠向城门靠拢。 大火弥漫牛彬咒骂着东门那些混蛋。 真***是猪啊悄悄地杀人夺下城门洞就很好他偏偏要闹大动静----放火。 这下好了北城墙上还有百十来酒喝得很少地卫兵。 “杀!夺下城门将城门关闭。”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血战。 “头儿大事不妙城门城门要危险了!”那个赶来援救的队史跟着牛彬杀上城墙时就现城外似乎有不少人正向城门位置移动。 “混帐跟我冲下去把门关上。” 当牛彬冲下去时已经太迟了有几十个魏人冲入城门洞位置虽然这些人很快被杀死但源源不绝的魏人踩着这些死者地尸身向城内涌入北侧大门无法关闭。 魏人尽管绝大多数醉意朦胧冲上前纯粹是让牛彬屠杀的但是人数太多了。 “头儿这下子情况有些不妙弟兄们损失惨重我们恐怕很难守住了城门了现在怎么办啊。”那个队史捂住小腹上的浅浅伤口哀婉的望着牛彬求助。 “闭嘴!我已经跟你们说过多少遍打不赢也得打如果你不想家人为此蒙羞、日后无法得到主公恩赏抚恤尽管投降好了但我可以保证现在投降你也活不了。” “头儿我不是怕死可是我们现在的兵力肯定不够啊!” “守不住我拿脑袋顶着。”牛彬暴怒的将面前一个魏军小子捅杀踹飞。 两军就在此地形成对峙尸体堆积如山。就在牛彬手下这约五百人的队伍只剩下百余人的时刻他们身后又出现一哨几十人骑兵那个队史再次提醒他。 “要命!这次要死在这儿了。” 牛彬苦笑着准备迎接他的末日。 不过。猛然间牛彬现这哨骑兵中为地一人他是认得的。 夏侯咸的部下他的联系人。 这些骑兵跳下马立即加入牛彬队伍将几乎要突入城中的乱军再度压入城外。 不久夏侯咸本人也带着几百部众赶往北门。 战势终于渐渐好转。 “恩公我们成功了么?”身中六创的牛彬喘息着退出前线走到夏侯咸面前问道。 夏侯咸点点头但脸上毫无喜色有的只是忧愁。 “恩公你怎么不高兴啊?”牛彬觉得奇怪。 “我。突然有些后悔。”夏侯咸说这话时。眼中闪着泪光。 “恩公。您这是何苦您不是一心想重振家族么?” “没错可是我现在突然现我可能选错人了。” “恩公您… 彬说不下去了以夏侯咸的胆略是不可能仅仅因为情就如此失态地。 夏侯咸抹抹眼角正色道:“我现在有最后一件事情拜托你。我肯求你一定要做到。” “恩公您不必如此您父子两代对我父亲有救命之恩但凡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恩公您办到。” “那就好那就好。”夏侯咸微转身指了指身后不远处一个被绑缚在马背上昏昏沉沉地人。然后回头对牛彬道:“请你务必将他带到姑臧投靠刘武。” “恩公他是……” “他是夏侯湛我地族侄、仲权叔叔(夏侯霸)的侄孙。如果刘武还记挂我夏侯家对他的好处。请他务必好好对待湛儿。还有将这份信交给刘武。告诉他。永远不要允许放湛儿离开哪怕将他关起来也可以。我恳请他为了我夏侯家保住一条血脉。” “恩公!到底怎么回事?” 牛彬泪眼汪汪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他与夏侯咸最后一面他还是弄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不要问那么多瞧见那些马了么?带着你那些弟兄们赶快从西门冲出再晚怕是来不及了快滚!” 空中就在这时突然回荡起许多人的呼喊咆哮声:“大都督将令营中叛乱已被制服诸军不得骚动各自返营违令者以叛乱论处。” “快滚我求你快点滚!” 不久一行约一百二十人左右队伍突然拉开早就被关得严严实实毫无防备的西门一路上仅有极其轻微的拦截死伤不过十几人便迅顺着空旷寂寥的草原遁入黑暗。 …… 钟会微笑着喝着甘甜地酒水身后的侄儿钟巨面色凄楚而小校丘建面色如常继续为钟会添酒。 他扫视着堂下众人看着堂下众人上下牙打架、战战兢兢模样心中分外快意。 门外一男子阔步进入大堂然后跪倒恭声道:“大都督末将无能刺伤监军、抚军、抚军中郎将的汉国奸细已然在叛逆胡渊保护下遁逃。还望大都督处罚。” 这男子便是张弘夏侯咸意料之外的人钟会目前的心腹爱将。 “算啦混战之中在所难免。”钟会向不远处默然矗立的夏侯咸看了一眼故作若无其事模样轻轻道:“这些该死的凉州蛮子死不悔改为了以防万一张将军本都督令你暂摄护军将军一职统领部下好好保护中军特别是要好好保护身受重伤的监军、抚军、抚军中郎将他们。知道了么: 张弘大喜:“末将谢大都督赏!末将定当誓死保护监军、抚军、抚军中郎将他们地安危。” 钟会淡淡道:“若没有他事你们就先退下吧?你们放心本都督会派人保护你们地安危。司马大人你留下。” 钟会向身后的钟巨和身边的丘建看了看冰冷口吻:“你们也退下。” 除司马夏侯咸外其余人等大多在士兵们押解下离去最后少数地一些像钟巨等人也离开了。 只剩下钟会和夏侯咸两人。 空气中凝滞着寂静和一股莫名的压迫力。两人谁都不说话只静静呆着。 钟会一连喝了好几杯酒才舒了口气轻轻道:“我们总算成功了可是我却觉得很不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侯咸还是不说话。 好久钟会阴沉道:“你好大胆子啊竟然将那些本督定好的替罪羊都放了你难道不想与本督合作了么?” “对我的确不想与你合作了。”夏侯咸毫不迟疑的接道。 “哈哈哈哈”钟会放声狂笑“为什么不呢。不是你当初让人告诉本督你愿意调度你夏侯家的部分力量与本督联手么?本督答应你本督也为你做到了。现在重振曹氏江山大业唾手可得你夏侯家重新光耀指日可待为何事到如今你却退缩了岂不是很可惜?” “哼因为你跟逆贼司马氏并无不同残忍无度。” “哈哈说得没错可是难道当初你选择帮助我就真的没瞧见这一点?”钟会嘲笑道“现在你退出实际是因为你看到你根本无法控制本督吧?” 夏侯咸面露悲愤:“没错我正是现这一点才后悔了。以我的才智远远不能遏止你的野心一但你将司马家打倒显然又会出现一个新的司马家。正始皇帝的权威仍然被你们这些奸佞小人践踏我夏侯一族仍然会惨遭你等欺凌。不过”夏侯咸嘿嘿冷笑“你放心我虽然失败了但你也好过不了我夏侯家的密探将会把你所有的阴谋都告诉北方那人你休想再将他引入圈套围歼。” 钟会面色再度阴沉好久才斥骂道:“混帐!你以为他会相信你么?” “他一定会信的他跟你一样野心勃勃而且一样聪明更重要的是他身边有汉国那位镇军将军辅佐你休想轻易设计陷害他。你别忘了那位老者的智谋可是天下闻名的。” 夏侯咸面带骄傲继续说道:“你完了西北你休想拿下!” 钟会一脸愤怒牙根紧咬咯咯直响然后突然面色平静淡淡道“你这该死的东西。不过你说得对我的确拿西北没办法了。但我对你夏侯一族还是能生杀予夺。嘿嘿我不杀你毕竟是你在本督进退两难的时刻帮助本督。为了奖赏你本督会一直留着你这位同谋直到让你亲眼目睹你夏侯一族的毁灭。” “你这毒蛇!”夏侯咸道“你可以决定谁生难道还想决定谁死么?” 说完就将一物丢入自己口中咽下仰头大笑。 然后冷冰冰对钟会道:“现在我的命只剩下几个时辰。我死之后你还想将我夏侯家拉下水吗?哼哼你等着看你钟家被司马家灭族吧。我在黄泉路上等你的家人虽然你肯定不在乎他们。” 钟会面寒如水。 夏侯咸又道:“我已是必死之人随便你如何处置都好不过我劝你最好将算计北边的部队赶快招回来。否则万一激怒北方导致他们跟你纠缠不清那你想进兵中京铲除司马家可就不成了。哈哈哈哈哈……”大笑着潇洒阔步离去。 节一百八十三:令居会战 寂的草原马蹄散乱一行数十人奔向北方。 “牛头儿我们赶了好几个时辰马太累了还是先让这些畜牲休息一下吧?” 还是那名队史而他口中的牛头儿自然是牛彬。 天已渐亮。 他们身后也好久没有动静离浩舋应当已经很远了。 “全军止步休息!”牛彬深吸一口气大喝道“猴子你带两个人去后面盯着点。” “啊为什么是我?” 那名队史很是委屈看到牛彬严厉的眼神只好认命。 驻马许多人懒洋洋的像赖死狗一般滑落下马懒懒躺倒再也不肯动弹。 那名队史好不容易才找了两人顺原路返回警戒。 牛彬缓缓走到那被绑缚着已然清醒却一直沉默不语的绝色男子身旁堆起笑脸道:“孝若……” 话刚说出口那绝色美男子愤怒的打断牛彬的话:“你给我住嘴你不配叫我的字。” 牛彬哑然很不痛快心转微转又想起夏侯咸那张恳求面孔冷冷道:“你讨厌我也没办法你应该知道你现在为什么在这儿要不是你叔父我是不会带你回北方的。我……” “我没有这样的叔父”夏侯湛再度打断牛彬的话“将一族性命视为儿戏他不配姓夏侯!” “哼”牛彬生气了“没错恩公的所作所为是会引起司马家愤怒。你夏侯一族是危险了但是恩公他也是为了家族才这么做地。你夏侯家世代与曹氏联姻曹氏与你夏侯家情若兄弟你的祖先每一个都为曹氏安边绥远你的曾祖父(夏侯渊)更是为曹氏为你夏侯一族战死沙场。而现今曹氏遭受欺凌性命都不保你夏侯一族没落之日也近在眼前。恩公或许是作错了那你呢?你为你夏侯一族作了什么?你只会仗着你的美貌献媚讨好你的姑母(司马羊氏)讨好司马家吧?”语带讥讽。 “我没有。我没有!”夏侯湛粉面羞红。急忙辩驳。“我很少去姑母那边至多是去我外祖母那儿。” “有谁会相信你跟羊家割不开谁会相信你?”牛彬道“就算相信现在也太迟了西北战事至斯你姑母出面你家也难免遭受牵连。恩公让我将你带到西北也是为你好。你最好认命。”稍稍停顿继续道“恩公拜托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这是他最后的心愿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等过几日到了地方看在你叔祖(夏侯霸)情分上安定王殿下肯定也不放你走。” 这位与潘岳(字安仁)齐名地魏国绝色美男黯然失神泪水滑落悲绝望。 前往北方就意味着离家更远。 或许他永远也无法返回中京了。 他地妻儿、母亲、弟弟、家族、他地梦想。他所有的一切。 泪下千行。 “你好好保重吧。”牛彬道“安定王感念你叔祖恩情肯定不会亏待你。就是日后到了蜀中你还有亲人。我听说你叔祖在蜀中留有一女。你不会寂寞孤单的。” 夏侯湛缄默无言。 “好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等我们到了北方我再将绳索放开在此之前先委屈你了。” 牛彬刚刚说完只听得顺着南风一串急促马蹄声响起。然后只见那个队史向自己直挥手示意。 “牛头儿”队史跑到牛彬身边跳下马便大声急促道:“糟啦糟啦追兵有追兵!” “追兵?”牛彬只觉得脑袋都快炸了“该死的跑了一夜这么远了还追。他们烦不烦?” “牛头儿现在怎么办?弟兄们累还没什么马可是跑不动了这样下去铁定让他们追上一个都活不了。” “不要怕跑是来不及了我们只好。”牛彬眼珠子一转狠狠道“你带几个人带着马匹在前面等着等他们一到马上往北跑。其余的人跟老子在路两旁草堆里埋伏把弓弩都准备好了干他娘的。” “遵命!” 事关生死士兵们立即收拾躲入那一年年积累下来地厚实高大枯草中而那个队史则带着几个人将马匹赶到一起随时准备开溜诱敌。 杀意再度弥漫静瑟安宁的草原即将涂洒鲜血。 牛彬安静的聆听大地静静的声音越临近但他的眉头却深深锁起低声怒骂:“混帐这么点人也害怕***过会儿非赏你几鞭子不可!” 说完向左右低喝:“一个传一个都他妈记住住了他们人不比我们多也跟我们一样跑了一夜干他娘的一票为弟兄报仇也好夹着这些倒霉蛋脑袋去见主公领赏啊!” 众人你传我传你个个兴奋不已。 一个人头就是一笔小富贵日后还能据此累计战功升迁甚至可以此抵消罪行。 最后牛彬向身边的夏侯湛笑了笑:“对不起您啦在下稍有得罪。”说完一掌切到夏侯湛脖颈处。 夏侯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远远天际边出现几十骑。 …… “少主!小侯爷又吐了。” 身后再次响起家中一名兵户亲随惊惶地呼喊。 胡渊无奈只好按捺住内心地焦急拉住战马停住身形转身。 那个已经吐了一路晕乎乎的被侍从齐腰以下绑在战马上的十六七岁大男孩趴在战马背上神情痛苦无比。 “小候爷你这样子怎么能跟末将到前线呢您还是干脆带着末将地家奴们赶快回中京吧。”胡渊苦劝道。 “不.低呻吟道。“逆贼钟会作乱而尊父在前方手握重兵轻易后撤将士们怕是难以遵从只有小弟带着我父印绶才能奏全效。再者我父身陷险境我这做儿子的又有何颜面舍弃父亲独自偷生呢?我一定要救出我父亲才行。你不要管我继续前进。”说完又是哇然一大口好在吐了一夜实在也没什么可吐地。只有些清水。 “小侯爷!” “继续前进。” “是!” 胡渊无可奈何。 就在这当儿上。跑上前队的一个骑兵紧急折返。再度跑到胡渊面前大声道:“少主前面似乎有一队骑兵。” “什么?”胡渊大惊失色。 “少主可能就是昨夜遁逃的羌人逆党不过马不少人却不多见到我们就逃了。” “这些该死的羌人!都是他们坏事害得我父亲、伯父陷入窘境。”大男孩艰难的抬起头赤红虚弱的双目射出愤恨的光芒。“世元兄不要放过他们杀光他们!”!”胡渊不假思索答应。 …… “头儿他们果然中计了!”牛彬身边一人惊喜道。 “闭嘴听我号令准备……” “一” “二” “三” “起身射击!” 牛彬第一个站起身端起弩便射余众亦起身跟随。 “不好!有埋伏!”胡渊只觉得骨子里都凉透了。勒住仍在奔驰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就在这一刹那一只流箭狠狠冲入爱骑腹中马儿惨叫着将胡渊甩下马。跑了十几步便痛苦倒地。 “杀啊!为了复仇为了富贵荣华杀光他们!” 牛彬兴奋的大声怒吼。 第一波弓弩射完魏人已损失半数只剩下区区四五十人模样牛彬抽出骑矛平举阔步向前冲去。他身边地其余人等有些从箭袋中抽出弓矢继续射击有些则与牛彬一样举出刚刚伏倒平放地骑矛怒吼着向魏人冲去。甚至连之前被做为诱饵地那些骑兵也转身带着战马返回加入战斗。 一边是四五十人、仓促应战一边是**十人、蓄谋已久。 这场战斗规模小得可怜但与那些动辄几千上万人大战役并无不同。 为生而战为富贵而战为复仇而战至死方休。 胡渊忍受着被爱马甩下摔伤的剧痛将越打越少、最终只剩下区区十几人的队伍集合到一起环卫在面色惨白、满带后悔悲怆凄楚神色的小侯爷身边。 “世元兄不要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大男孩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喊道。 “死也不!”胡渊怒吼道“我家从来没有投降的。” “可我们已经输定了、输定了不要再白白牺牲。” “小侯爷你!” 胡渊羞愤异常但就在这时只听见面前提着骑矛与自己交手的那个敌军中肖似为的人儿大声道:“弟兄们都瞧清楚了那个被绑在马上地好像是很重要的人物千万不要杀死。留着献给主公一定有重赏啊!” 众人呐喊答应。 十几个人还要保护中间那个吐得手脚软的小子被过八十个人包围住端无脱身之理。 “世元我以我父亲抚军中郎将的名义命令你投降!”大男孩儿吃力的从怀中摸出银章青绶用尽全身力气大声道只是说完之后那枚印绶便脱手滑落到地上人也累得直喘气。 “抚军中郎将?哈哈我们果然抓到个大家伙!”牛彬兴奋呼喊道“快点解决他们把这小子献给主公领赏啊!” 刀光寒影又是几人被挑倒。 “求你们不要杀光他们!”大男孩哭泣道“我会让我二伯父出很多钱赎买他们请饶过他们一命吧。” “你二伯是司马昭吧?呸!”牛彬讥嘲道“你让他留着那些臭钱买棺材好了老子不稀罕!杀!” 八十多个人组成长矛的森林将最后那些试图保护大男孩的魏兵统统挑倒连胡渊也不例外肩上腿上各一个大大的窟窿。 “弟兄们打扫战场死了地和快死地全割下级带回去领赏啊!”牛彬大声呼喊道。 众人齐声答应。 “请你。请你饶我世元兄一命”男孩儿绝望的哭泣向牛彬哀求道“不要杀他。” “那他父亲是谁?也是司马家的人吗?”牛彬冷冰冰问道。 “不是他是安定胡(遵)家地后裔。” “安定胡家吗?”牛彬想了想问道“那胡奋是他什么人?” “是他伯父他叫胡渊字世元。” “是吗。那好。”牛彬转身对身后几个正割脑袋割得快活的士兵招手。大声道:“来人把这个小子包扎一下带走。” “哇头儿怎么心肠软得跟娘们似的不拿这人头换赏啦负责诱敌的队史笑嘻嘻道。 “闭上你的鸟嘴活着地可比死了地贵一倍呢你他妈地忘了么。” “可这又不是会战。我们现在是逃命啊俘虏很难带还是脑袋方便。” “多一个又不会死。再说这小子是主公封地安定郡胡家的人呢跟那个胡奋是一家。” “哦安定郡的。”那名队史皱眉抱怨道“蜀中那个混蛋皇帝怎么将我们主公封到安定那个破地方。靠。就近封凉州王也好啊!” “你这笨蛋皇帝封主公凉州王这不是找抽吗?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解释。反正现在谁手上有兵谁是大爷凉州是我们的了回去领赏吧!” 众人欢呼。 牛彬俯身将已被血水浸渍燃得鲜红的抚军中郎将银章青绶拾起放回怀中。 不久远处被牛彬敲晕一直昏睡的夏侯湛也被推醒重新被安置回马上一行人继续北归他们小心绕过那边显然通过魏军骑兵部队草叶大量塌陷形成一条秃秃道路的路线。 正午时候牛彬抵达令居城西六里外一处小山坳刚进入山坳便被三四百名埋伏已久地凉州兵团团包围。 “你是谁?干什么的?”统兵头目大声喝令。 “别误会!”牛彬的亲随那名队史急忙道:“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报名字主将何人口令。” “我叫许三是浩舋城都尉牛校尉部下。” “叛徒牛彬的部下?”那统兵头目怒目圆瞪手下那些将士们也愤慨不已弓弦拉满。 “混蛋!”许三叫苦不迭“我们是自己人我们知道口令、口令!不要错杀自己人。” “管你什么口令叛徒就该死杀光他们。”那统兵头目身边的一名小子愤怒道。 “闭嘴!”统兵头目狠狠瞪了身边人一眼怒喝道:“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军侯大人特地嘱咐过:如果抓到牛彬千万留活口、那些叛徒也不要杀。” 那小卒颇为委屈道:“可是我们现在正在埋伏等候啊哪有功夫照看这些叛徒?” “我们不是叛徒!”许三抗议道:“我们不但知道口令而且我们还从敌人那边给主公带来了重要情报和大礼。” “什么情报?” “许三你给我住口!”牛彬喝斥。 “头儿我又没说错我们……” “再多嘴小心老子把你舌头割了。” “我”许三苦着脸小声嘟囓“为什么不许我说?我们不是叛徒。为什么?我们死了那么多弟兄拼死拼活却闹了个里外不是人。” 他觉得委屈。 恰巧正这时远远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怎?老子让你们埋伏起来布绊索你们倒好全矗在这么。想告诉魏人这边有埋伏吗?”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军侯----罗尚。 那名负责调度周转众军地头目连忙对罗尚报告然后罗尚走到牛彬身前上下打量冷冷道:“你总算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么?” “大功告成。” “那就好”罗尚压低声音“你不要怪主公这不是主公地意思。镇军将军考虑再三还是力劝主公不能将这件事通告全军只能让一小部分人知道。毕竟这种事情摆到台面上太难看了有损主公的清誉。就是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地之前我还一直恨你呢。” “不打紧不打紧。” “那就好镇军将军让我们几个若是见到你就让你只说是浩舋城被攻陷了你没有办法才被敌人俘虏威逼利诱投降此后乘着敌人内乱冲出浩舋。你不要担心。这只是台面上地文章。到时候主公照样重重赏你。不会亏待你的。你那些弟兄们也会重重有赏死掉的会算城破陷时战死的也会得到抚恤。” “也好也好”牛彬只觉得眼角泛潮。活着的人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也无所谓什么名誉。反正以后还有机会但他那些死掉的弟兄为西北战死到最后还要背负一个叛逆之名实在委屈。 幸好现在全都算守城战破陷战死。不但名誉保住了更能名正言顺得到抚恤那就算没白白牺牲。 刘武与其他所有群豪最大地不同点或许正在于此----在抚恤士卒上从来不遗余力。以前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希望……他能永远不要忘记那些为大汉为他壮烈牺牲地士卒将士。 这也是牛彬在去年二次战役结束时最终选择对刘武坦白一切地本因。 “敬之我还有件极其重要事情要立即面见主公。” 罗尚犹豫了下道:“现在怕是不行会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主公正在战场上掠阵鼓舞士气。” “可是事关紧急啊!” “那也不行。我受命于此地埋伏不能离开也不能在敌军溃逃前露面。” 就在说话的时刻隆隆战鼓声响起。 “放心吧。”罗尚道“三万多大军攻打这区区九千骑兵还不容易?仗很快就会打完的我向你保证只要仗一打完主公马上就会到我们这儿来嘿嘿毕竟那姓胡的还是得我们来逮主公也有很多话想问问那家伙呢。” “那么我带着弟兄们加入你们。” “可以。” 罗尚转身对身后几步外那名队史道:“你告诉大家这些浩舋的弟兄们不是什么叛徒他们只是城破被俘而已不要相信魏人的鬼话那些魏人最喜欢胡说八道造谣蛊惑军心。再说这些弟兄们如果是叛徒他们干吗这个时候到北边来找死?” 那队史想了想一脸迷糊最后点点头退下。 士兵们这才融合到一起。 “对了你让弟兄们注意点我带来的那三个人中模样跟娘们差不多地叫夏侯湛是车骑将军的亲侄孙。那个身上受伤还嚣张得不得了的小子是胡渊他就是现在战场上魏军主将胡烈的嫡长子。那个最小的是魏国抚军中郎将司马榦的嫡长子司马广。过会儿打仗时都把嘴堵好了千万别让他们出声。”牛彬一脸认真的提醒道。 罗尚差点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不是吧你这么点人就抓了这么多肥羊?我的老天爷你太牛了!” 特别是司马广他地父亲司马榦是司马昭地同胞弟弟他本人又是嫡长子所以司马广是人口数量庞大的司马家族嫡支中的嫡支。 “我一个人是办不到地都是弟兄们拼死血战才能成功。” 牛彬淡淡一笑微微有些苦涩意味。 “放心有这么大功劳主公更加有理由重重嘉奖你。” …… 隆隆战鼓四面包围弓矢弩箭犹如飞蝗长矛、拒马、陷穴、依山势各处险隘最重要的是……所谓预计好的数万魏国大军毫无消息。 区区九千人。 魏军在勉强三次冲锋后士气便彻底崩溃。 这支部队虽然装备极其精锐主力也由中京五校、中垒、武卫等营将士组成士气战意也无可摘指可人的意志是有限的。 正北方是令居城和依城构建的数条防线无法突破。正东方由刘武本人坐镇战意极其高昂。正南方是宗预及宗容、且万能等人兵力最为雄厚。 只有西面稍少士气崩溃下的魏军一股脑儿向西冲去。 凉州军依照计划逐步进逼。 一声海螺呼号第一支伏兵出现绊索陷穴层出不穷。魏军以极大的伤亡总算勉强通过。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随着近至耳畔那寥寥无几的战马落入陷阱的惨号声罗尚终于起身大声呼喊:“弟兄们为了妻儿老小为了富贵荣华为了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冲啊!”说完举弓满弦一箭飞射而出。 牛彬也跟着起身呼应再度举着骑矛向前冲去。 而那些魏军战意全无加之迟疑片刻最终被无数凉州军追上团团包围。 战斗很快变成单方面屠杀。 万幸之幸这次会战凉州军损失极其轻微士兵们在一统泄之后同意残存约三千余的魏人投降。 带着一身伤痛和心中难以抑制的屈辱胡烈最终跪倒在刘武面前。 只是刘武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品位这所谓的胜利喜悦。 打走胡烈后刘武让人叫来牛彬。 “ “主公难道您还是怀疑臣的忠诚?”牛彬很是不快虽然他一个刚刚投靠刘武的人本来也不配提这个字可现在西北即将平定。牛彬也不是傻瓜他没道理为这种事情欺瞒面前这位即将成为一方霸主的男人。 “瑞垚你不要多心”宗容感慨道“主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只是只是不敢不肯不愿意相信罢了。 宗容继续说道:“我祖父也料到钟会可能反复所以也派了人手传递消息都有所提防。但现在有两处还是没法送达。” 一处是被敌方重重包围被困两个月的允吾另一处则是深入敌境骚扰的马念部。想到此处众人心情沉重如山。 节一百八十四:双雄 月七日会战结束后何囧立即返回南方至三月九日果然传至令居:马念部遭到魏人骑兵部队追击几乎全军覆没马念本人身受重伤已是奄奄一息钟会正派医者全力保住马念性命。 情况本是意料之中。 可是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刘武还是忍不住面部痉挛嘴角翕动。 刘武阵营除徐鸿外营中众人皆潸然泣下连见惯生死的老者宗预都顿足捶胸哀痛不已直怪自己大意为何不多派些人手到南方通知马念多加小心。 “***你们果然没安好心!”罗尚咆哮着冲上前将跟随何囧前来负责前来报信并交涉的钟巨一把提起。 像提小鸡似的罗尚冲着同样面色凄楚绝望的钟巨怒吼:“该死的钟会竟敢暗算叔贤你小子身为他侄儿竟然敢来?好我就把你小子打残给叔贤报仇!” “打吧打吧最好立即打死”何囧幸灾乐祸起哄道“这小子这两天来痛苦得不行你打死他也好他正好解脱了。” “敬之不得无理!把他放下来。”西北之尊沉沉的声音。 “可是可是……” “你退下!” “是……” 罗尚退后刘武慢慢踱步走到神色凄惶瘫倒在地的钟巨身旁。 很难受罗尚说得对马念受伤刘武很想报复。 可是刘武很清楚:既然舍得牺牲滞留中京的整个钟氏反乱多一个钟巨。钟会会在乎么。 他不能只为一时之愤枉顾大局。 何况马念现在还在钟会手中。 “说吧钟会到底想干什么?”刘武冷冷道声音显得坚定从容大西北战事渐渐明朗刘武成为西北霸主已成定局。 “他说”钟巨语气悲伤“他与将军您交战数次。几次相隔不过咫尺。却始终无缘相见。他想跟将军您见一面。好好谈谈。” “哼”刘武冷笑“你叔父胆子倒是不小可是想乘机干掉孤王?” 钟巨默然不答只是垂泪。 还是何囧走上前低声道:“王爷您英雄盖世。怎么现在反倒糊涂了?你地武艺威震西北而钟会只是个文人他敢跟你耍花样么。他与您相会是想跟您修好希望您能专心北方不要蹑尾追击破坏他东归大计。您要知道他借您之手将他手上绝大多数不服他统治的中军兵铲除。可是现在关中等地还在司马家治下西军将士军心不稳。所以到现在钟会仍然没敢直接掏出那份所谓的密诏。” 西北大局已定何囧的态度也生了重大改变。特别是几日前与徐鸿彻夜恳谈后。 刘武看了看手下众谋臣的反应。并无异议。 “那好”刘武再度望着钟巨道“你说吧。会面地点在何处?” …… 金城郡金城县河水之滨一处未被战火波及遍布着嫩草和鲜花让人迷醉的小山岗上。 山岗之南为魏军山岗之北为凉州军。两军旌旗恣意飘舞杀意弥漫。 双方各一千骑兵均为心腹精锐。 山岗顶各自遣核心心腹百人列阵于山岗上相互提防同时派遣人手进入对方本阵确定彼此到来的的确是本人双方确认再三、肯定无诈后刘武和钟会这才丛山岗下骑兵队列中出阵。 在亲兵环侍保护下。狼牙驮负着刘武缓缓抵达山顶。 就在山顶刘武终于再度见到面如死灰、神色懒散地钟巨神情泰然自若地何囧以及面容与钟巨颇为肖似但气质冷漠眼角流露得意、残忍、骄纵等神态身着大都督甲冑地四十许男子。 “王爷”刘武身旁的徐鸿低声道“那就是钟会。” 刚刚正是他与宗容前往钟会军营确定身份。 士兵们在相隔大约还有百十来步的时刻便止步。 然后两位叱咤风云统帅千军万马决定无数人悲欢离合的敌对方主将缓缓前行。 这一刻所有人都秉住呼吸连眼都不敢眨。 几十步漫长的就像几十年。 刘武终于看到这个在汉中屡施毒计、陷自己于死地的男人这个视人命位草芥、残忍无度下令屠杀阳平关男人这个为成大业连家族都可舍弃的绝情男人…… 一刹那间刘武觉得面前地并不是人是修罗恶鬼。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带着笑意钟会道“祝贺你将西北纳入治下。” 鬼笑了。 长达一年多的西北战事三场血战竟然到最后是这种结局。 那些为大魏帝国战死的将士们泉下有知该当如何? 他们的热血换来的只是一场空长歌当哭。 而刘武一直誓要为弟兄们报仇为阳平关死难的百姓报仇但现在却不得不忍着对钟会极度的厌恶仇恨与钟会交涉。 夹杂着厌恶、冷酷、仇恨、快意和惆怅、伤感各种情愫他深深吸气按捺住内心的躁动故作从容冷冷道:“你好大胆子竟敢暗算我!你以为我好欺负么?” “哼哼”钟会狞笑道“你我都是是号令数以十万计军民百姓地大人物大人物就该有大人物地觉悟。没错本督的确想将你一网打尽。不过你不是有那个老家伙还有那些小东西们辅佐么?再加上那些该死的叛徒泄漏哼哼我承认我失败了。” “现在还不晚啊。”刘武道语气冰寒。 钟会颇为鄙夷地瞥了刘武一眼冷道:“血屠夫你我都是明白人。除了山脚下那千把人你在远处也部署了不少骑兵吧?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也部署了一万多人。本督不想现在跟你交战但你要打我也奉陪。” 刘武狠狠道:“既然奉陪孤王也不欺负你文弱你我现在各自回营下山开战。”说着就要拨马调头。 钟会一愣连忙道:“你先等等。本督。本督不想与你交战。” 刘武按住战马。心中顿然明悟:果然正如何囧所说钟会并无战意。 “好吧本督承认关于你表弟是本督的错可是事已至此悔也无用如果你非要本督偿命。那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若是本督现在便死于你手你也该知道这剩下地二十余万大军太过庞大了。就算失去本督军中暂时混乱你也无法吞下到时候司马老贼亲征你恐怕就危险了。你凉州打了足足一年仗也该需要时 生息了。最重要的是你北边恐怕不太安宁吧?” 匈奴五部虽然答应观望但不时的小骚扰还是有的对刘武自身实力并无大碍可鲜卑部疲于奔命便无法集中全力保证西凉、金城两条战线。而西凉那边马隆、文淑、邓忠统率魏军与西域各国联军已经打到张掖郡。傅息艰难支撑。不断向东告急。还有深入西平郡的文虎部。 钟会察言观色见面前人缄然不语得意洋洋。笑嘻嘻道:“刘武你我都有麻烦你若是执意要坏本督的好事那你不但要付出无数将士性命还不一定能成功还要承受武威失守风险。何必呢?不如你我暂且休战。我挥师东进你安心除余党、一统凉州。可好?” 刘武知道若钟会带主力离开凉州整个凉州的局面便会彻底逆转就算马隆狡诈、文淑骁勇、邓忠视死如归也不用担心。 可是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钟会这个破陷汉中搅得大汉垂垂可危的罪魁祸不但是他那些魂断汉中苦命弟兄地大仇人是汉国无数百姓地大仇人现在又加上还滞留在钟会阵中作为人质地马念。 马念的伤势华典已经去看过了很惨惨到见到马念的人都不肯告诉刘武到底伤成什么模样。 华典向刘武致歉直说自己医术不精能不能救得活全看他造化。 刘武迟疑不决内心动荡。 钟会皱眉恨恨道:“刘武你倒是快点决断是两败俱伤还是你我暂且搁置仇怨联手全看你一句话。” 刘武闭眼长长吸了口气冷冷道:“我信不过你。”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想拚个你死我活么?你疯了么!”钟会大怒“现在你得凉州我得雍州你我并起坐享山河之利称尊道寡岂不痛快。何必你我死战到最后一无所有?” “你连家人都肯牺牲残忍无度毫无信义可言。” “废话!你呢?你瞒得了天下却瞒不了我我问你师篡当初为何滥杀蛮族难道不是因为你从中作梗暗中挑唆么?你别跟本督说什么你毫不知情你的手段的确颇为高但得罪蛮族与大魏无利倒是会激化西北大乱让你从中图利罢了。残忍无度哼我残忍你也好不了!” 刘武哑然钟会说的的确是他心中地暗伤为了西北起事他的确指使徐鸿葛彬等人做过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可是…… “可是我若不做那我当如何?看着你们攻陷蜀中灭亡我大汉数百年基业么?”他低声呢喃黯然神伤。 “好个孝子贤孙”钟会嘿嘿冷笑“就为你那个所谓大汉基业就肆意牺牲无辜百姓吗。那你跟我有什么不同?算啦我再让一步除了把你表弟交还另给你件临别赠礼。你以前不是很恨一个人么?我将他带来了送给你处置你想怎样就怎样。也好让你安抚那些蜀中的傻瓜。” 刘武颇感疑惑钟会口中那个临别赠礼猛然间他没想到是谁现在他心目中除了主导魏国动伐蜀战役的司马昭最可恶外只有面前这个人。 只是听到钟会说到安抚蜀中人。 刘武立即想到一张颇为俊朗的面孔。 “是害阳平关失守的那个混蛋么?”刘武神色凝重冷冷问道。 “哈哈你总算想起来了怎么样?这小子论才华倒是个人才本督也颇为不舍呢。不过为了你我两方联合只好让他牺牲了。”钟会故作惋惜不舍模样。 “好!” 刘武终于答应了。 …… 远处一直列阵随时准备冲锋救主的两方势力骑兵总算看到一幕奇景:他们两方地主将跳下马抽出各自佩剑割指指天立誓。 然后双方再度跳上马缓缓返回各自亲卫部队军阵中由这些卫兵保护下山进入山下千人军阵。 钟会抵达军阵后不久钟会本阵迅向南撤离只留下二三十人模样向刘武军靠拢。 这些人是前往敌阵去照顾马念及其亲随地刘武军官兵华典也在其中。 当这些人抵达时刘武终于看到马念看到马车上的马念的一刹那刘武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整个人不但左半张脸血肉模糊、眼眶空空左手位置也是空空荡荡地胸口也是一片狼藉毫无知觉。 难怪一个个都不肯说马念的伤势。 “叔贤是哥哥我不好不该相信那混蛋的鬼话害得你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哥哥对不起你。”刘武悲痛不已跪倒在马车旁。 众人慌忙劝刘武节哀请刘武为西北数十万军民保重。 就在刘武为马念为被魏人屠戮的将士们深深自责的时刻徐鸿却静静走到跟随华典和这些负责将马念带回来的凉州兵共同返回的何囧身旁低声道:“这次你不打算回钟会那边了吧?” 何囧坚定的摇了摇头冷笑道:“再也不去了那个混蛋亏我帮了他那么多抛弃老子时连句谢谢都不说还是姓刘的慷慨啊见面就赏了我不少好处。” 人生百态、万人万相不是每个人都有信念都愿为所谓光明未来或者兄弟情谊便感动莫名。 何囧与牛彬都是这样身处黑暗的人为了荣华富贵才依附刘武。这样的人虽然行径让人鄙夷但对于统治却是必须的。 水至清则无鱼刘武坦然接受这些人并给予这些人富贵荣华也得到这些人的认可和帮助。 “那就好”徐鸿道“不过既然你现在转投到凉州为这边的效劳你总得改口叫几声主公吧?” “这是自然。”何囧笑道转身指指身后对徐鸿道:“钟巨那小子气恨钟会枉顾家族利益也想投靠刘……主公。哈一时半会儿还真改不过来。” “你最好尽快改好否则被人谤议吃亏倒霉的是你。” “知道了。” “恩你继续说那个钟巨我认识。不过那几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女人孩童啊?”徐鸿问道。 “他们是主公还在阳平关受气受委屈时的故人”何囧嘿嘿狞笑“钟会送给主公的礼物。” 徐鸿明白了。 那个最年长的男子就是必死之人。必死之人----吴义。 节一百八十五:必死之人 月十九日姑臧城下欢声如潮尽管大多数凯旋返州军又66续续跟随关彝、宗容等人赶往西方和南方战场不过大局已定钟会携主力已经撤出金城郡金城郡最后几支仍号称效忠司马氏的部队沦为弃儿被刘武军无情消灭。 凉州胜利在望现在做的只是以兵力优势威逼胁迫各处战线残余敌人降伏。 城外将近万人的魏军俘虏一个个惶惑不安的等待那位正安坐马上接受姑臧留守官员参拜的西北之主处置。 “西边还好吧?”刘武轻轻询问武威太守丘本。 现在除了让刘武痛彻心腹马念的伤势就只有西边。马隆那混蛋小子的确厉害傅息在党均辅佐下也只能据城自保还非常吃力。 这不连文淑官位远高于马隆但到最后仍愿意听从这鬼灵精调度现在西边的主将就是马隆。 刘武非常痛恨又非常欣赏这小子。 丘本连忙道:“回主公还好少主亲自带着鲜卑一部加入战斗我军局面正在好转。” 刘魏已经初步长大可以加入刘武军势力阵营效力了。除了刘魏外还有那个匈奴左部小子刘渊(字元海)刘渊这小子跟刘魏岁数相当两人打得火热跟亲兄弟似的有刘渊这小滑头加上刘魏支援傅息傅息的实力的确可以稍稍弥补。 “元海的确是不可多地人才。”当提到那个匈奴左部小子时丘本眼中闪烁着一丝隐隐的忧虑。他是亲眼目睹这小东西劝说其余四部暂且缓待为刘武集中精力应付南边进攻争取不少时间这小东西不论其父刘豹身份是左部帅、日后有机会继承乃父称雄左部匈奴他日后的成长也让人不得不关注。 丘本想了又想终于下定决心轻轻道:“主公臣以为。最好能将元海留在少主身边陪伴少主。” 刘武没有回答。没心情。 他内心仍然在不断自责为什么要与钟会妥协。虽然他清楚知道这样做并没有错。 “太守大人”一旁的葛彬连忙插口“主公奔波多日身子消乏且先请主公还府稍事休息。以后请示主公决断吧。” “也是。” 丘本连忙让路狼牙趾高气昂的跺着慢步驮着刘武缓缓进入城内。 诸葛显在路经丘本身边时。跳下马来对丘本道:“太守大人您不要见怪你知道的叔贤他出了那种事情……王爷心情不好还望您多多担待。” 丘本点头感叹道:“这个在下也颇有耳闻现在就向主公说这种话也是在下鲁莽了。” “没关系您是姑臧望族。王爷也很信得过您。日后必定更加重用。现在王爷情绪低落若无紧要大事便由您自己裁决只消事后说一声就是了。” 即便大事不决。也只交于群臣商议刘武现在情绪低落人都道是他仅仅是为叔贤的事情自责谁会明白除马叔贤身上的那几乎不可能治愈地伤势外还有钟会跟他密会时所说那几句话地威力? 你我并无不同。 刘武拼着性命前往西北九死一生费尽心机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一句“并无不同”。 他为大汉帝国奉献拼死战斗地信念他为帝国陷入西北绝境起事一往无前的信念他为保住西北不惜一切代价、乃至用上毒计挑拨……就因为这一句轻轻的“并无不同”而动荡摇曳。 诸葛显向丘本告辞再度上马追随刘武而去丘本也带着葛彬等留守姑官员重新入城。 葛彬在进城前向徐鸿方向看了看。 他看到徐鸿又跟滞留在姑臧城的那个标致至极的小**薛翠香腻在一起两人共乘一骑心中且羡且妒真妒嫉某个残忍无情的家伙竟然也能有薛翠香这种上等货色喜欢。 不过除此之外他还瞧见几个耷拉着脑袋面色窘困的熟人。 都是二次战役被刘武放逐地所谓魏国名臣诸如羞愧难当的索湛、索靖父子。 二月初钟会借口全线出击恶意将羊琇、何曾等人分散调拨出西征军大本营时羊琇将索湛父子俩讨要走参赞军事。钟会也没有反驳当钟会与刘武会盟时索湛、索靖父子就跟随羊琇在不远处的枝阳城苦守进退两难。 钟会携主力南归后枝阳立即成为孤军羊琇见情况不妙便抛下枝阳步卒带着五百骑向东南逃窜。 所以索湛父子这两个倒霉蛋再度被刘武捉住了。 来的正好。 凉州几乎就要平定了一旦敦煌郡拿下等待敦煌索家的命运要么降伏刘武为刘武效力要么便是一族毁灭。 想到这儿葛彬面露微笑。 身不能鼎食亦当鼎烹徐鸿那厮说的没错他信着徐鸿赌了一把现在富贵荣华如草芥唾手可得。 “小子你傻笑什么呢?” 面前一人冷冷喝斥道葛彬这才注意徐鸿已经搂着薛翠香驱马前行已到自己面前了。 “啊头儿您回来啦?”葛彬谄媚的向徐鸿微笑讨好忍不住还是多看了薛翠香几眼这让女子颇为不悦嘟着小嘴小手暗暗杵搂着自己的男子小腹使眼色示意。 男人假做不知对马下地那色迷迷看自己女人地前部下道:“小子上后头去派人把那边几个牢笼里的人押到刺史大牢去多派些人手好好看牢不要死了一个。” “啊哪儿 彬光顾者看美女了有些话没听清楚。 徐鸿头也不回指指身后。 身后百十步外。几个不大的囚车。 一男一女外加三个孩童孩童们都在哇哇啼哭他们身边是面容冷漠无情地蜀中兵。 “头儿那是谁啊?”葛彬追上继续向前开拔的徐鸿小心问讯道。 “哼这不是你职权范围之内么贼曹大人?有空自己去问吧。” 望着徐鸿潇洒飘然离去葛彬气呼呼的。愤恨的低声嘟囓:“***。你算什么东西?呸!老子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对你客气。我可不是怕你。呸我为什么要怕他。老子现在是贼曹他算什么东西?连官都不做的傻瓜只知道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笨蛋。” “葛头儿您说什么呢?”身边独臂匪麻子小心翼翼问道。 “没说什么去叫弟兄们带着把那边地囚车押到刺史衙门大牢。” 半个时辰后。葛彬总算知道那些人是谁:蜀中人恨之入骨地汉国叛逆吴义以及他地妻子、儿女。 …… 刺史大牢内空空荡荡。 大多数的犯人要么在武威太守衙门狱中要么在姑臧县衙门牢狱中。 刺史衙门应当住索湛索靖这等身份地位的人可是西北接近平定像索湛、索靖等身为凉州人皆在宗预、诸葛显等人授意下移到有卫兵控制扼守、与平常居所并无二至的院子中居住。好酒好肉伺候。 整个刺史衙门大狱内。一共只有十九名犯人其中十四名都集中到大狱东半侧也尽可能将牢狱清扫干净。铺上草席等物虽然没有顿顿酒肉伺候却也舒服得不像犯人。 只有西半侧最深邃黑暗的死囚牢内住着六个人一男一女、三个孩童。 六个人三间牢房男人一间女人一间孩子一间。 三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留在母亲身边。 七个卫兵监视。 轻轻的脚步声重重地回荡在寂静清冷的散布着无尽哀怨牢狱碎石土路上。 最终一名身着华美丝织衣服的男子缓缓走到那名三十许男子牢狱门前。 牢内的男子就像是一具尸体僵硬无比动也不动坐在满是蟑螂、鼠蚁的朽烂草枯上呆呆望着前方目光涣散无神。 “麻子他还活着么”华服男子问这七个守卫中为的麻子。 “葛头儿您放心没大头儿命令他就是想上吊都没门儿。”独臂人麻子嘿嘿冷笑。 华服男子正是葛彬他身上这身衣服是上个月从武威某个大胆“策应”魏军起事叛乱的豪族家没收来的丝绸锦缎新裁制地。 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已无法可考总之这些大胆策应起事叛乱地豪族都被葛彬带队镇压掉了三族之内尽数铲除。 他们的田亩和土地特别是积攒了几十上百年的财富都被葛彬带领人手没收葛彬地所作所为让丘本很是不满。但就事论事这些被抹去的豪族对刘武填补庞大的财政空缺却是很有好处。 暂代刘武处置军政要务的宗预还是警告了葛彬。 命令他不得再仓促肆意杀戮西北豪族以后就算确有其事也必须在审议确定后再交刘武处置。 宗预在代替刘武对葛彬一通申斥后又让人秘密赏了葛彬些金银和布帛这身衣服就是从那些赏赐绸缎缝制。 “大人求您救救妾身吧!”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看到华衣美服一身光鲜的葛彬立即跪倒在牢房边缘伸出手仿佛要拉住葛彬的衣服向葛彬苦苦哀求“妾身本是汉人遇人不淑误嫁逆党还望大人救妾身一命。” “大人大人救命!大人救命啊!”女人哭嚎着。 “吵什么吵?你这死女人不想活了么?”麻子气呼呼骂道“你还以为你是在皇宫里哪?妈的再吵老子砍了你!” “麻子你先等等你说她是谁?从皇宫里出来的?”葛彬觉得奇怪问道。 “啊是啊。”麻子一脸鄙夷的啐了那女人一口恨恨道:“听她自己说他十六岁刚进宫两年便被汉国的大太监黄皓赏给那边那家伙当老婆的当时那边那人前一个女人刚刚难产死了她也根本不想跟那边那个人过日子。只是没办法才跟那人过了好几年。” “是被贬出宫的宫女吗?”葛彬眼前一亮仔细瞧了瞧面前之人虽然已是三个孩子地母亲脸上污垢迷离却依稀可辨当年的风采。 看到葛彬仔细看自己女人心中暗喜连忙扮作楚楚可怜模样娇滴滴道:“大人。救救妾身吧……”一双撩人媚眼幽怨凄婉。 葛彬道:“麻子。给她准备个浴桶。打些水来让她洗洗。最后给她换身衣服找条新草席来。” “葛头儿您没搞错吧?”麻子大吃一惊“您到底打什么主意难不成您连这种无耻卑鄙被人骑烂的货色都要?” “你去不去?” 葛彬面色不悦。 “葛头儿你……”麻子气呼呼道“你疯了吗?以我们现在的财势地位想睡多少女人都行。那些女人能像枯藤一般缠上我们也会恐惧我们的地位和力量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您何必非要这么个女人呢?” “哼有这么漂亮的睡么?”葛彬冷冷道。 这女人年岁与葛彬相当二十出头风华正茂年岁单论容貌虽然无法 心那等级绝色相提并论。却也与薛翠香旗鼓相当。 凉州女人漂亮的只有汉部才有(北宫心是唯一的例外)。 凉州汉部女子。普遍还是略有不及蜀中女人地水灵毕竟凉州苦寒而这个女孩曾经是宫女。就算那些精挑细选地歌伎也不会过她。 “是没有可是”麻子急切道“葛头儿这女人是大头儿最痛恨仇人地女人你现在要上她怎么可以?大头儿会火的。” “主公恨的是他不是他老婆”葛彬指指监牢内跟死人一般的男人冷冷道“我现在睡他老婆主公干吗火?” “头儿你!” “老子再问你一遍去不去?” “是!” 无可奈何带着满腹牢骚几个看守跟着麻子退下准备物事去了。 “喂”葛彬笑嘻嘻对栅栏内那死人一般的男人道“反正你都快死的人了。我睡你老婆你没意见吧?” 男人并不作答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妈的竟然敢不搭理老子?你活腻了么。”葛彬恼火道“好小子我让你装过会儿让你欣赏你女人叫春也让你死前过过眼瘾。” “大人不要这样好不好?给妾身换个地方妾身随便大人如何处置都行。”女人哀求道。 “怕什么他反正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要是伺候老子伺候得好老子就纳你做妾。”葛彬哈哈大笑道。 “多谢大人垂爱”女人面露惊喜只是一闪即过一脸羞涩:“大人孩子们都在这边妾身实在做不出来。” “恩?”葛彬语气冰寒“你说什么孩子你竟然还想着这些快死地小杂种?” “是妾身的不是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一切都听大人您的。”女人连忙哀求。 为了活命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这天葛彬就真的在牢房中将这女人睡了就当着吴义的面当着那些孩子的面。 女人唯一的安慰是那些守卫在葛彬脱光衣服前便被轰出西半侧大狱不用在所有男人面前婉转娇啼。 多日地粗食物、担惊受怕加之屈辱和身体地快感冲击下女人最终昏死过去失去知觉。 葛彬从女人肚皮上起身得意的看了看那必死之人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那人果然不再向前方正坐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转向女人这间监狱冷冷看着。 “哈哈好看吗?” 惊讶很快变成得意葛彬笑骂道“妈地我以为你真他妈是个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怎么样你老婆叫春好看吗?我让你装狠让你不开口。” 说完哈哈大笑。 “哼!” 虽然只是一声却让葛彬笑声戛然而止。 吴义总算有反应了。 “哼什么哼?你小子不会说人话吗。”葛彬大骂道。 “我看你大概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身吧?”声音冰寒苍老如地狱之鬼。这是吴义的声音。 “妈地你管得着吗?我出身低那又怎样老子现在受到重用以后地位会越来越高而你小子老婆也会天天被老子玩玩到那天老子腻味了甩掉。” “这小贱人你想睡就睡吧。”吴义冷酷道。 “你他妈是不是男人?我在玩你老婆啊?” “老婆?哼”语气轻蔑。“她只是黄皓送给我的一个礼物。我的绵儿早就在黄泉路上等我了。” 葛彬哑然。 “小子。现在只剩下你跟我我有些肺腑之言压了好多年你想听听么?”必死之人沙哑颓废的声音。 “哼我对你那些烂事没兴趣!” “哦是么你不想再建新功升官财了?” “笑话能升官财。你有那本事你怎么不弄你当我白痴呢。” “你的确很白痴你能回蜀中我能么?这个功劳只能送给你或者你那些兄弟我却是得来无用反正他们非杀我不可。” 葛彬想了想道:“你说吧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晋公司马昭在整个蜀中部署的密探网络吧?若如此。这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不知道能得到多少赏赐呢。 然后……吴义从自己的出生说起他出身在一个关中没落小官僚家族。 小官僚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他的家族颠沛流离从关中一直流落到汉中张鲁属下此后辗转汉中几度易手吴义地家族最终沦落到汉国。 可是人丁极其寥落吴义地家族也不被重视。 “没错我地确多次陷害你现在那位拥兵数万一言九鼎的主公靠着陷害他讨好黄皓讨好皇帝。以我的才智只要给我机会我一样能做的很好。可谁给我机会了?豪门全***都是豪门他们二十岁就能当一方霸主数万大军统帅我呢?连个军侯都当不上。” 吴义神色沉郁悲愤不已。 葛彬冷笑道:“军候?也是说你他妈好歹二十岁时快当军侯了我二十岁时还什么都没有呢。” 二十岁的时候葛彬还在跟徐鸿他们天天截杀商旅过刀头舔血的日子。 “所以我说你跟我差不多”吴义淡淡道。 葛彬也默认。 吴义继续说下去说到他地表兄。 一个正直的傻瓜勤勤恳恳为大汉帝国效力当着他一个小小的县长由于他督促百姓劝农务本加之亲自带领 、散吏等人捕拿当地山匪一县宁静附近县城散落附渐渐将他那个人口不足万人的小县扩充成大县。 县长变县令。 可有什么用呢? “当我靠陷害刘武得到黄皓欣赏节节升官时我的表兄他却对我的行径很是不满要与我绝交我也不愿意连累他答应了。”吴义缅怀的望着虚空仿佛那边就是表兄的颜容“可惜到最后不是我连累了他而是他自己找死非跟皇帝叫板说什么皇帝宫中美女如云且皇帝龙体要紧不可过度沉迷女色。最后只上缴了半数自寻死路。你知道么那就是前年夏末地事儿当时前方正在打仗皇帝还在为选美女杀人哈哈这种皇帝保他干什么?所以我终于下定决心跟魏人联手!” “就为这个你就背叛大汉么”葛彬问。 “那你以为呢”吴义道“要不是刘武这小子从兴势山死地脱围搞得局面如此复杂此后一不可收拾到现在这般地步。本来我多少能得到些好处至少富贵无忧。” 富贵吗? 如果只是这么低地要求那的确可以。 但前提条件是蜀中破陷汉国灭亡。大魏犒赏三军他也能分一杯羹。 可当邓艾身亡整个凉州突然空虚树机能抓住机会起兵造反整个大魏一边忙着镇压凉州叛乱一边要应付吴国进攻并同时消灭汉国三线出击。哪有什么可能奖赏让阳平关顺利破陷的小小人物。 他只是一个小人物。 所以他才会沦落到钟会手中就像囚徒一样。 “我也不再指望什么富贵荣华了。后来我还试图想劝告卫瓘、司马辅让他们注意钟会地狼子野心只是希望他们能在铲除钟会的同时让我脱困。可我实在没想到跟随我二十年的一个家奴却在关键时刻出卖了我只为了一小匣银饼。”黯然失笑“我活该背叛大汉的时候就该想到总有一天我也会被人背叛。我不恨他只能怪我自己为什么这么蠢。” 葛彬默然他知道面前这人肯定不蠢据说整个阳平关那么多人都让他玩的团团转他的主公刘武和周大那些部下更是被这人欺负了足足几年。到临了阳平关更是因他而破。 钟会既然会将他囚禁了显然也是畏惧此人的智谋。 能让钟会畏惧的人智力可想而知。 可惜…… 他毕竟是个小人物生不由己。 “要是我早知道那个被我耍得团团转的人到今天能混到这般模样我是不会选择冒险的也许我会选择讨好他帮助他给他出谋献策”吴义苦涩道“谁知道他会有今天呢?” 刘武的崛起就像是神话突然就变成一方霸主控御几十万军民的生死。 “你到底有没有东西交给我?”葛彬不耐烦了他已经耐着性子听了那么久的话而吴义显然也将他当成一个泄对象讲述心中压抑许久的那些过往悔恨之事。 吴义收起散乱的思绪笑了笑道:“马上就给你。” 他将衣服褪下丢到地上。 葛彬惊喜道:“衣服吗?” 吴义点头。 “告诉我都是什么?”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活得越好。” 葛彬冷冷道:“这个我清楚用不着你教训我!” 吴义没说什么等葛彬将衣服勾出自己栅栏后才继续问道:“我心中有个疑惑想问问你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说吧看在你衣服和你女人份上能说的我尽量答复你。”葛彬心情不错。 “你在归顺刘武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可以告诉我么。” 这下子可把葛彬为难住了他是匪类杀人劫货的匪类徐鸿却让他们统一口径说什么流民出身。 “我我是流民。” “哦我明白了谢谢我死也瞑目了。” 葛彬带着衣服离开他也确信衣服内的确有不少纸张模样的东西心满意足。 “葛头儿您真是好手段都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就把东西交出来啦?”麻子在看到衣服时赞叹道。 “没说什么我就对他说我是流民出身。”葛彬笑嘻嘻道“这傻瓜竟然也信了真他妈傻到家了又傻又没用难怪被我睡老婆也不开口。” “咦?他不开口那葛头儿您怎么知道这爬满虱子的破烂里有东西。”麻子奇怪道。 “我……麻子你***别多嘴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别忘了老子是你上司!”一脸羞恼。 “是、是、是贼曹大人小的再也不敢多嘴了。” “这就好***有这东西还怕不能升官财吗?”葛彬大笑。 “葛头儿千万别忘了弟兄啊头儿您吃肉俺们弟兄们能捞点汤喝喝就行。” “放心哈哈你们也能吃到肉老子说到做到。” 众匪类欢呼。 吴义隐隐约约的听到牢狱入口处喧哗说什么他也不在乎反正他的信算是能送到那人面前了。看着隔着栅栏那边的披着衣服昏睡肌肤若隐若现的女人吴义脸上一丝厌恶闪现。 命运即如河河的终点是大海还是沙漠中的湖泊有谁能知道呢。 节一百八十六:布局天下 以此节名感谢同名书籍它的确写得不错我在文中其文中资料只是可惜的是该书大多讲中原、关中、河北、江南、荆楚、蜀中、就是关于西北大势的资料很少。 此外还要感谢bbs能找到华阳国志全文已深感荣幸更何况还能看到大量学术讨论考据诸如《说盐》《蜀醬入番禺考》《蠶叢考》等一系列文章。 最后要深深感谢李传军博士的《二十世纪魏晋南北朝研究》一文有该论文为索引在下很方便的便查到大量相关书籍资料并对魏晋南北朝有更清晰的认识。 最后关于王道、霸道、鬼道第三个是在下杜撰出来的。不过意思很简单王道与霸道虽略有不同但大致上还算正而鬼道就是奇。 其实就是孙子兵法所说的正奇之道。 奇兵可偶尔为之岂可长用?古人所说名将无名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能将正做得很好那他做为三军统帅大致上就算过关了。历史上的诸葛亮正是如此他一生谨慎善于治理训练士卒虽然无大功亦无大过。 其余也不再多说了否则就是写议论文。 ……正……文……如……下…… 葛彬觉得郁闷他刚捧着那件破烂衣服自刺史大狱离开便撞上徐鸿。连忙将物事抛给身旁的麻子让麻子藏到身后。 徐鸿冲着葛彬走上前。冷冷问道:“你让人把席子、水盆、干静女人衣服带到大牢里干什么?” “啊头儿没没什么。我看那女人可怜所以才……” 像个小孩儿欲盖弥彰他是什么人?无恶不做之人杀人越货如草芥竟然关心一个女人。 “徐鸿一巴掌抽上葛彬地脸。咆哮着:“该死的混蛋。你怕是可怜她寂寞吧。在那种地方玩女人。还是那种女人。你不怕遭人非议被主公治罪吗你嫌命长吗?”说完反手又是一巴掌。 “头儿我我。”葛彬捂着两边的脸一下子懵了。 “算啦算啦!”徐鸿身边正站着刚刚被赏赐为安定王府舍人一职的何囧连忙解劝“都是自家兄弟嘛不要那么大火。伤了和气。” 说着又对葛彬道“你也真是的现在马叔贤生命垂危王爷内心凄苦正在火头上牢内那人是主公的仇人你还敢跟那人搞得那般火热你想让主公怒处置你么?” “是是。何大人说的极是。是卑职的错。”葛彬顺着话往下回答只是说出口就后悔得要死。 何囧还好说徐鸿连官都不是。他堂堂一个贼曹怕他做甚? 太丢脸了葛彬心中满怀怨恨。 “哼这次若非仲捷为你求情我断然不会饶过你!把东西交出来吧!” 葛彬心中一惊傻笑道:“头儿您要我交什么啊?” 他眼睛微转瞥见徐鸿身边地何囧饶有兴趣地看着麻子而徐鸿也歪着脑袋面色不快地看着麻子。 葛彬哭丧着脸让麻子将身后的东西交出来。 “头儿这这是我费了好大工夫才从那人口中骗来的您多少给我算点功劳啊?”葛彬苦苦哀求道。说完又看了看身边的弟兄对徐鸿道:“也给弟兄们算点功劳。” “哼你小子现在长心眼啦?放心老子不抢你的功劳更不会抢弟兄们的。说吧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麻子别靠近老子你***没瞧见吗到处是虱子。”徐鸿厌恶地向后退了几步恨恨道“这种恶心东西老子碰都不想碰。小子也人模狗样的怎么还不知道什么叫体面?” 人是会变的但葛彬穿着一身不下徐鸿的衣衫照旧捧着那件烂衣服。 关键是徐鸿在当年就喜欢干净一般不会亲自出手弄得满身是血。几个月天天风花雪月、每日锦衣玉食、穿着上好的绸缎衣料。 “头儿这个嘛是那人给主公的密信。” “密信?关于什么的?”徐鸿问。 “他没说只是说将这东西交给主公一定能得到赏赐。” “哼我跟你保证现在送去主公就算不砍了你也要重重打你几十棍子。现在主公心情糟糕得很大事全交给镇军将军和长史他们祖孙处置你帮那掉脑袋的送信到主公那边你活腻了么?” “啊我怎么忘了这一点!头儿这可怎么办。那我们只能将信交给镇军将军吗?” “先不急要真是什么重要地东西直接交到镇军将军那边也不好先把信开了再说”徐鸿道“当然至少要有几个人帮忙见证一下才行。” “头儿……” “你们先将衣服带到华慎之那边。” “可是那家伙忙得很也根本不想缠和这种事情。”葛彬提醒道。 “哈子迅说地对只要华慎之见到我们拆开来看过就行了。” 华典的地位在整个刘武势力当中分外突兀他虽然什么政事军务不管可是且不说他的医术对刘武很重要他地妹子又生下刘武的长子到目前为止也是唯一的子嗣。就算日后吴如能生下嫡子华灵所生的这个长子的意义也会非同寻常。 水涨船高现在刘武的所有部下见到华典时都客气到谄媚。 “好!先带到华慎之那边告诉他一声我们先打开来看看以后再送到镇军将军那边交给他们定夺。” …… “小六子老夫跟你说多少次了那些东西各有职司。你交给诸葛家那小子一些再分些给李叔龙、陈叔度难道你想一个人全做完?你有那个精力吗?”宗预生气得喝斥身旁与自己同席而坐的宗容。 “祖父孙儿也不想啊可是现在孙儿要统观全局为主公谋划算计钱粮支出。” 收起手中地一卷竹简宗容一脸委屈。 他也没错现在西北的战事大致上已经告 在军事上刘武的胜利是空前的可在经济却是一塌势力都该量入为出。而现在刘武是入不敷出。准确的说----几乎毫无收获。 西北大战足足一年民心不稳亏得有大量俘虏兵在武威开垦大量田亩也许……到今年秋便可得到不少粮食。 可在此之间完全依赖蜀中那几个城的财力以及老头儿尹璩半借半抢从西北豪族那边得到的财富兑现刘武当初的承诺。 身为统帅地刘武自己是不会亲自掌管地现在主管财赋调度粮草地宗容的处境就是一个字----窘。 “现在你总该能体谅几百年前那个大秦王朝为何攻战必索敌偿。贪得无厌吧?” 听到孙儿抱怨宗预微笑着看着孙儿问道。 大秦的贪暴为后世士族所鄙关东六国遗脉也在大秦强烈压榨各地百姓愤然起兵后呼应。 再加上二世皇帝无能、赵高弄权、皇族权力旁落强大无比攻必胜战必克的大秦帝国恍如朝露瞬息即灭。 可大秦的军队无愧为虎狼之师天下无双关东各**队无法比拟。 大秦的强盛毫无例外的就是因为大秦军法奖惩森严。民乐于战。 宗容红着脸。恭顺道:“祖父提醒地是孙儿再不敢讥笑大秦无德了。” 宗容以前对大秦颇为不屑就像当初他跟蒋绶一般对匪类们十分鄙夷。不过当他抵达西北后。一次次迫于形势无可奈何也只好权宜而动。 老儿微微一笑:“如今只有你我祖孙二人。老夫也不怕说几句大不敬的话我问你我大汉朝高祖皇帝为何可以一亭长起事终享天下之利?都说高祖皇帝成大业皆因天命小子你以为呢?高祖皇帝为人虽文不及萧曹、武不及樊哙、军略不及张韩天下枭雄胜过高皇帝者不可胜数而皆为高皇帝所灭为何?” 宗容连忙恭请:“还请祖父指教。” “人心而已。” 人心区区两个字尽在不言中。 汉高祖刘邦起事时愿意跟从他的不过十几人此后计杀沛令合沛国之兵亦不过二千余。后十数战打到咸阳时兵亦不过十万众。区区十万当时哪家诸侯谁拿不出这十万兵? 最重要的是其他各家或是六国王族后裔或是重臣名门之后在其原有国家臣民百姓中都很有基础和号召力只有刘邦和他身边的是一票的泥腿子。 “以老夫来看高皇帝当初毫无优势可言。之所以立国都拜西楚霸王项羽所赐哼哼。”宗预脸上挂满嘲讽意味。 “请祖父详加教诲孙儿洗耳恭听。” 老儿点点头道:“小六子你可比你父亲强多了。我再说清楚些吧。若非项羽自大斩尽大秦王族兼之坑杀关中二十余万兵关中百姓如何能轻易归顺高祖皇帝?” 老儿宗预眼中利芒闪烁意味深长。 高祖皇帝行三法取代繁杂苛暴秦法百姓的确便利固然喜悦。但单只此小利不足悦民。 秦帝国王室与各大家族世代联姻秦地百姓彼此血脉相通若是秦帝国王室未灭很有可能死灰复燃。 项羽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断然下令斩杀秦降王子婴灭尽秦王室宗亲。 可他更过分的是在咸阳大肆屠杀抢夺美女、财物得罪关中百姓。又立章邯等秦国降将为王瓜分秦地关中百姓惶惑悲愤怨恨。 正好便宜了高祖皇帝才有了偷渡陈仓迅平定关中地可能。 大秦帝国关中之地遭到项羽屠戮人口稍损。可关东诸国人口飘零更甚关中。高祖皇帝以大秦之地立国兼以蜀地、汉中虎视楚地号令诸侯同伐西楚。 高祖皇帝依仗大秦雄浑实力屡败屡战。百战不屈。 故能四年便逼死当初坐拥四十万众、兵力为天下之地霸王。 “以军法相胁、诱之以利战死、伤者优加安抚”老头儿松了口气感慨道“你们给安定王出地这个主意很好远远出老夫的预计。若以你们现在这般足可使士不畏死、百姓乐战我大汉振兴指日可待。可你们考虑过凉州地财力么?” 凉州的财力…… 宗容可怜兮兮答道:“所以孙儿才要盘算府库中的财物才敢小心支出。” 凉州就是马、牛多可现在将马、牛卖到中原固然能换取大量财帛。可是那对无险可守几乎一马平川完全依赖骑兵保全自己的凉州是巨大威胁。就像中原将铜铁木材卖到凉州一般。 而蜀中虽然铜铁木料布帛等数量充足。可陇西郡暂时仍归属钟会治下短时间无法直接联通蜀中交易。 宗预摇头道:“节流不是办法你得想法开源。老夫要考考你你说说看到底有何方略增加税赋。” 宗容想了想:“孙儿打算沿袭伪朝前凉州刺史徐景山(邈)治理方略收武威、酒泉盐池收买蛮族谷物且沿河水两岸开水田。募贫民佃种只消数年我凉州便可富足仓库充盈。收敛民间散落武器甲仗藏之府库。以用度之购金帛犬马一者积储二则犒赏有功军士。然后教授百姓以仁义、立学明训。禁厚葬。断淫祀进善黜恶。” 凉州少雨地多苦寒。 亏得天赐福缘。(黄)河水自凉州穿越凉州大可开垦水田凉州人少只靠武威、金城、西平三郡便足可自给。 再加之盐池之利除了铜铁等物凉州大致不用仰他人鼻息。 宗预点头嘉许道:“中规中矩如此你凉州自保安乐无虞但要扩土开疆仍然不够。你再说说到底有何良策充盈凉州府库?” “开西域商道。”宗容不假思索的说。 “哈哈你连酒泉敦煌都没能拿下西域各国与凉州为敌如何能开西域商道?” 宗预一语道破宗容的痛楚小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熬了老半天才说:“我大军齐集之日西 拿下到时候西北商道可立即恢复。” 宗预摇头道:“未必!” “祖父您这是什么意思?”宗容愕然。 “西凉是树机能地你忘了王爷和树机能在合离山下会盟过么?”宗预提醒孙儿。 “合离山该死地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宗容懊丧不已。 “你暂时忘了也不要紧现在我军已非当初凉州平定已成定局。看着吧马上会有人来提醒你。到时候你只要尽职规劝王爷就是了。只是”老者脸上笑容敛去一脸无奈:“行此诡道有伤天合这种狠辣地主意用多了老夫只怕王爷会……” 他说不下去了。 行诡道、多权谋机心此非上上策。 自董卓乱政、群雄乘机起兵作乱汉室落魄衰微被逼孤悬蜀中芶延残喘。 如今凉州大军归入汉室麾下帝国终于拥有再度振兴的可能。 身为最大功臣的安定王刘武的威望已位极人臣。 宗预担心的就是用毒计用多了刘武会渐渐习惯使用这些手段误入歧途自甘堕落而不觉。 这并非王道连霸道都不是只是鬼道旁门。 无论平天下还是治天下鬼道可出奇效但不可长久。 “算啦时间宝贵耽误不得”宗预想了又想最终下定决心狠狠道“小六子我问你树机能估计什么时候抵达姑臧?” 宗容想了想答道:“大概是后天祖父您什么意思啊?”话刚说出口心凉了半截一脸恐惧:“祖父!您……” 宗预摇摇手道:“用不着你多想我估计新来的何囧和那几个匪类很快会来跟你商议。到时候你看着办吧?他们只是知会你让你有个准备其余事情用不着你担心。” 树机能与刘武关系不错又是刘武妾室秃孺孺的哥哥。 可天无二日、凉州容不下两个君主。 只有凉州一统打通西域商道才能让凉州得到充足赋税恢复元气。 树机能实力庞大若以王道霸道对付凉州又要再度陷入战火势必元气大伤。 “知道了祖父大人。”在这一点上宗容看得比较开毕竟他亲眼目睹徐鸿这等鬼魅一般险恶人物蛊惑刘武将西北战事搅浑这才给刘武机会出手牟利。 “好了。你知道地老夫也不多说什么了老夫只告诉几句话你千万记清楚了:驱狼吞虎行霸道定西域查田亩惩恶豪轻田税护商路广积储多生聚。你已经看了不少西北历年文献档案了到底什么意思你该知道有此九条凉州便可安如磐石谋图霸业。” “祖父您!”宗容心中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祖父说话的口气怪怪的。他呆呆凝视面容憔悴苍老不堪的老头儿。 “这么傻乎乎的干什么”宗预面露不悦“小六子你还不明白吗?老夫难道能跟着帮你一辈子吗?老夫自去年到西北宣诏被大雪耽搁只好留在西北如今耽搁了那么久也该回蜀中复命了知道么?” “祖父您身体不太好还是在西北多养几个月吧?”宗容眼泪汪汪的劝道。 “我老头子年过七旬还能统率数万大军与魏贼一决雌雄此生再无憾事。”老儿道“唯一让老头子感到可惜的是没能早早现我家竟然有小六子你这般卓越的子孙让你委屈了好些年。早知道老夫一定会加意栽培你。” “祖父……”宗容哽咽着。 老爷子在这次两个月地西北战役中也耗尽了心血人憔悴不堪。凉州蜀中相隔数千里一路艰险再者就算老儿平安回到蜀中宗容又要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西北了。 “男儿大丈夫哭什么?”老儿低声喝斥道“不许哭!都要当父亲地人了哭鼻子你不觉得丢人吗?” “是孙儿不哭。”宗容止住哭声直抹眼泪。 “算了老夫也不管你了。你记住若是西北平定安稳你就带着你家那两个女人生的孩子早早回蜀中也许老夫那时候还活着正好与你父子相见享受天伦。若是老夫已死你也让你两个孩儿给老夫坟上磕几个头。让你父亲请你伯父他们将这几个孩儿名姓记到宗谱上去。他们的母亲虽然卑贱不过我家人丁单薄锦丫头又只给你生了个小丫头你这一支以后定能光大我宗氏一族万万不可马虎大意等我回蜀中后回想办法让人将锦儿送到西北来陪你知道么。” “是还请祖父赐名。” “好吧女孩儿就随你自己心愿。若是男孩儿么头一个叫清第二个就叫雅字就等他们长大及冠你自己取吧不然你叔伯兄弟他们会埋怨老夫偏心再说日后要是他们不好你也好给他们取字时规劝斥责他们省得他们仗着老夫赐字你没办法改。” “是!孙儿记下了谢祖父大人赐名。” 宗容一脸感激不舍。 老头儿语重心长道:“小六子你好好努力该做地老夫已经帮你和安定王做到了。日后当你们进而光复大汉基业时千万切忌却也太险长行鬼道必遭天谴。一旦凉州稳固西北商道尽在掌握你一定要劝王爷行王道至不计行霸道千万少行鬼道。” “是!孙儿记住了。” “嗯”老儿点点头道“明天我就起程回蜀中。” “祖父那您就再多呆两天吧?等西北战事结束再走好不好?” “不行!”老头儿断然道“大将军那边需要老夫支持老夫也该将西北的事情告知我国百姓你们也需要蜀中给你们更多支援才行。西北商道就算日后富甲天下到底还是远水。为了保证王爷不至食言一定得想法给王爷找出那些赏赐物来才行。” 节一百八十七:黑暗颂歌 栏外何囧望着那个将死之人栅栏内那人也紧紧盯着 两人对视良久无言以对。 一旁的七个看守都不敢开口就是陪同何囧到来的徐鸿也沉寂无声静观其变。 栅栏外的何囧面容冷漠栅栏内的则是茫然和微微闪现的表情----厌恶。 吴义低头抓住他腿边一只倒霉的没来的及跑开的蟑螂狠狠一捏肚破肠流这才冷冷的望着面前的何囧道:“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么?” 何囧若无其事笑了笑道:“想念故人来看看不可以么?”语气轻松自在。 “哼!罪人现在身陷还有什么不可以的?何大人要来看罪人罪人自是受宠若惊。”吴义嘿嘿冷笑语带尖酸自嘲道。 何囧摇摇手淡淡道:“我没空跟你废话直说吧。”他向徐鸿看了看徐鸿点点头喝令众看守跟他一起出去不久再度返回狱中向何囧点头示意。 何囧道:“你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狱中人低头沉默片刻再度抬头时眼中神色急切声音暗哑:“可是王爷允准留我一命让我将功赎罪?” “你说呢?当然”何囧凝起微笑戏谑、讥讽好半天才道“不行。”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你非死不可。” 狱中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悲伤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狱中人像野兽般低吼。“他连姓葛的那种杀人越货地匪类都能容的下为何容不下我?为什么!只要给我机会以我的才智我能比他们做得更好对他更有帮助。为什么偏偏容不下我?” 好厉害的眼力栅栏外两人面面相觑均心生寒意。 “没错他是匪类出身”徐鸿沉下心冷冷道“这些天看守你的也都是匪类包括我。” 栅栏内无动于衷。 徐鸿继续道:“说实话。你献上的那些情报虽然部分已经过期没用了。不过单靠那剩下的也的确是一份厚礼。我们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蜀中有那么多人跟你一样可能是魏国奸细收买渗透过地。以你地才智绝对在我和仲捷之上可惜你做过不该做地事主公无法留你。” “哈哈哈阳平关是我的错可是。他呢?”狱中人指着狱外的何囧怨毒道“他是我的同谋为什么能容的下他我却不行?” 汉中阳平关之战时何囧负责给钟会和栅栏内的吴义联系所以何囧也是阳平关沦陷的主要同谋之一。 当阳平关破险、邓艾兵败栅栏内那人对钟会而言失去利用价值反而成为威胁以后何囧就兼职作为吴义地看守头目。 吴义的几次脱困努力都是被何囧破坏掉的。 两个人虽势同水火。却同样是汉中数万战死将士的大仇人。 “你有证据吗?”何囧哈哈笑道。“再说那个时候我是魏人你是汉人。那时我可没有背叛祖国。更重要的是我没被抓住。” 叛国者杀无赦这是毫无疑问的。 就像现在钟会一但落到魏人手中必死无疑何囧也一样。 可现在钟会手握二十万大军拿出一份去年秋逝的郭太后所谓遗照兵进关中。而何囧也身处凉州刘武势力庇护下。只有吴义落到他背叛的母国手中。 吴义默然良久面色凄楚过了好一会儿再度抬头面色突然出奇地平静望着何囧轻轻问“告诉我我到底会怎样死砍头还是毒酒?” 何囧摇头:“都不是。”神色渐渐变得凝重“是寸。” “寸吗?”吴义眼眸涣散茫然道:“什么时候?” “等傅老将军长公子回来就开始由他亲自动手。”何囧道“不过看在你交出那几份情报地份上主公特别给你恩赏:你将先被以骊靬人的方式钉死此后才会被寸不用担心很痛。” 宗预临行前特地交待了过的为了西北商道要稍稍善待这些金碧眼妖怪泰西大秦人据卜某人所说远远比大宛人更懂得何为贸易国家比大宛大几十倍国力更为富庶。 大秦人对丝绸喜爱至极不惜一两黄金兑换一两绸缎。 凉州日后地展少不得要跟大宛以西的金碧眼怪物打交道。 再者此役骊靬人对西北战事贡献不小五千人的军团战死者过一千现在还有一部分正在关彝、傅息等人控制下攻打西凉州。 将大汉的叛臣以大秦国的方式处决也意味着感谢骊靬人同时接受他们成为凉州的一份子。 “先钉死后寸”吴义闭上眼喃喃低语“多谢王爷手下留情可是有什么不同呢?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让我几个孩子活下去。” “哼哼三个都保不可能不过可以活一个这是主公给你的特别恩典”徐鸿再度插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到底想哪个活下去。” “为什么只能活一个?”一直沉默着的女人叫嚷起来哭哭啼啼道“他们还是孩子不过几岁什么都不懂。杀他就好了” “女人你给我闭嘴!”徐鸿狠狠道“你以为你能活吗?告诉你前几天睡你的那个小子不过是个不成器的混蛋他向你保证有个屁用。你当年在阳平关有那么多机会向我家主公向傅老将军告密但你没有。所以你也必须死!现在主公肯让你的三个孩子活一个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你还不知足?想全部都跟你们夫妻去死吗?” 女人嚎啕大哭。 “不要理她”吴义睁开眼。望着何囧道“既然能活一个还请您将我的女儿带出去。” “哦为什么?”何囧差异非常“你可想清楚了难道你打算让你吴氏一族祖先血食无依在黄泉落魄?那你如何去面对你地先人?” 他只是好奇而已并非他就这么好心。 吴义叛国。灭门是理所当然。现在刘武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活一个孩子。也是看在 报的份上。这个孩子将会交给某个百姓家寄养。百道这个孩子底细的当然这个孩子也肯定不可能再姓吴亦不会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不过就算改名换姓不知祖先是谁吴家的血脉仍能继续留存。 可如果是女孩儿…… “断就断了吧。”吴义长长吁了口气故作平静道“反正我背叛帝国已经对不起先人无颜再见他们。既然给他们兄妹三人一个机会就不该浪费。” 何囧笑了笑道:“果然高明。好的就按你说的你放心吧这个女孩儿一定能活下去。”说完看着身边的徐鸿。彼此心领神会。点头示意。 徐鸿道:“你还有别的什么要说地么?没有地话那我们就要走了明天早上他们就会将她送走。” 吴义摇头不答。 何囧、吴义两人离开监牢时身后那女人突然泼妇一般大声斥骂吴义、骂葛彬、骂许许多多人、甚至骂刘武。一边骂一边哭。 两人离开监牢大门时徐鸿对独臂匪麻子道:“麻子里面那个女人舌头很让人讨厌知道什么意思么。” “头儿小地明白!小的立即去割。” 徐鸿很满意:“那女人模样还不错要是你们不嫌那地方龌龊随便玩玩吧?不过千万记住不许要她命等过几天在蜀中兵面前勒死就好。” “谢头儿恩典小的们早就想试试那骚娘们嘿嘿。” 众匪类一阵欢呼。 “子迅不要再耽搁时间”何囧提醒某人注意“现在已经快到黄昏再耽搁酒宴就要结束了。” 徐鸿泰然自若淡淡道:“呵呵仲捷你无须担忧葛彬这不成器的小子别的本事没有抢功劳的事儿他可不会弄错你我二人只消冷眼旁观就是了。” “既如此你我二人边走边说说***谈谈趣事赏赏风景如何?” 何囧笑嘻嘻的徐鸿也点头表示认可。 两人边走边说闲话向着钟鼓鼎乐喧嚣之源----凉州刺史衙门大堂后门慢慢走去。 两人饶过几道回廊就隐约看见穿着一身华丽衣饰恍若天人无一处不动人心魄地北宫心冷着脸在妹子北宫情陪伴下向刘武家后堂走去。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十步过了一道门就看见葛彬在院中最靠近大厅后门的一簇矮树后旁探头探脑。 葛彬猛然间瞧见何囧、徐鸿俩愣了一下连忙跑上前打算给徐鸿行礼请安。 徐鸿连忙道:“免了”他看了看左右只有远远的才站了几个安定王府侍卫安下心神压低声音问道:“我问你都按照吩咐准备妥当了么?” “头儿您放心吧”葛彬笑嘻嘻道“这种简单事情我还不做不了?您放心这可是秘方。而且弟兄们说树机能喝了许多酒只要到今天晚上肯定就让那些蛮子好看。” 眉毛挑起神色得意非凡显得颇为狰狞可怖。 “那主公喝了吗?” “也喝了喝了也不少。不过那个姓6的老家伙说这种毒一开始并不厉害多吃些豆子喝些豆子汤水就能缓解。” “那你们给树机能上豆子了么?”何囧问道。 “哈舍人您开玩笑吧蛮子哪个喜欢吃菜蔬的?一个都没上嘿嘿只有我们的人每人至少一碟。” “那么只要吃豆子就可以没事啦是吗?”徐鸿问道。 “那倒不是”葛彬道“我跟6老头儿说过了万一出事没能做成那就要他老命他想了又想在里面多添了些丹屑等药要是不及时将毒排出就非死不可虽然药效慢点儿。” 何囧皱了皱眉头:“那主公那边你可曾做好万全准备?你可拿捏好了主公这次拼死饮毒酒是信得过你如果出了任何差错非但你功劳全无你的富贵也很难保全更甚者普天之下再无你容身之地。你可知道?” “这个我明白。不过大人您也别老说那些丧气话”葛彬埋怨道“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一统凉州了这多好的消息多舒服?” “哼那好我就问你点别地好了。我问你刚刚先零羌地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气呼呼离席走啦?”徐鸿问。 “哦那个尤物啊。”葛彬挠挠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树机能嘴巴上讨她便宜她生气了。” “那她喝酒了没?”何囧问。 “似乎也喝了一点药力肯定不够肯定不要紧。不过她到底是个娘们儿酒力根本就不行。嘴巴上说自己是男人呸再过几天就要让男人搞?”葛彬笑骂道。 “你小子当心点别忘了搞她的那男人是主公。你以后见到她若是嘴上还这样不干净不净小心她告枕头状。”何囧道。 葛彬哈哈大笑何囧也高兴得很连徐鸿也一脸微笑。 大事定矣! 就算鲜卑部暂时出现动荡也无关大局了西凉州目前主要兵力是刘武本身的力量不可能影响战事而且正好借机将那几坛该死地酒推给西域疏勒王国和魏国细作只说疏勒王国见战事不妙意图联合魏国奸细毒杀整个凉州高层。 疏勒位于西域之西紧临大宛鲜卑秃部要攻入疏勒复仇那就需要攻下几乎整个西域。 这就是驱狼吞虎。 树机能在吃饱喝足后带着部分队伍离开姑臧城在城外驻扎。 是日夜整个姑臧城包括留宿在秃孺孺身边的刘武各处府衙僚属长官都腹痛不已。 秃孺孺喝令立即请人入府给刘武救治。 姑臧城内人仰马翻到处都是病怏怏的大人物。 第二天清晨鲜卑树机能部噩耗传入刘武官邸。树机能在大约五更时分……口吐鲜血猝然病逝。 节一百八十八:凉州牧 个房间内到处弥漫着药汁的气味。 门紧紧闭着生怕风吹进来感染伤口。 华典小心察看低榻上那个被苎麻布包裹得密麻麻的人儿。 一脸沮丧。 失望至极无奈回头猛然间看见一个人影投射在窗棱纸上影子动也不动。 那是妹夫。 华典感慨不已起身轻轻走过去拉开门果然看见一脸悔恨悲伤眼眶湿湿的刘武。 而刘武看到华典见到自己连忙擦拭眼睛低声道:“慎之叔贤情况好些了么?” “汉威情况很奇怪啊”华典苦笑道“似乎是好了可又似乎没有我喊什么叔贤都不回答。” 这些天低榻上那个人儿伤势应该并未恶化照这样下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仍然一直没有动静就算不断呼唤他的名字也不理睬。 刘武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慎之重德和小猪跟那些蒋家子弟兵们也回来了受伤的挺多6长者一人忙不过来你先去给他们治治吧。孤想跟叔贤静静呆一会儿。” 南边的战事已经平灭。南边兵力与北边相当还是纯粹的魏军部队较之北方混杂的万人大军战力更强。 但与北方拥有后撤空间同时拥有后勤补给不同。 整个金城郡落入刘武手中孤悬西平的文虎军进退失据军心大乱一战即溃。 听说。诸葛显正带着牛彬等将继续追击文虎应该在这一两天便会有消息。 那些在西平金城困守数月的部队诸如蒋绶兄弟和那些子弟兵们就跟着部分主力和俘虏先回姑臧复命。 这次蒋家在允吾城战死地子弟兵极多甚至连小猪蒋筑都伤了条胳膊脸上也多了几道血口子。 跟着刘武抵达西北的最初五百人现在活着的怕只有一半不到了。 为了蜀中为了大汉也为了亲人、为了自己这些不过二十来岁甚至十七八岁的小子怀揣着一腔热血跟随着刘武抵达汉中更进一步抵达西北。可是。战争从来都是残酷无情的。 许多人为此失去手脚。甚至被永远的留在这片远离故国的土地上长眠。 而马念…… 刘武黯然坐到马念身旁呆呆望着面前毫无动静的躯体。 足足半刻钟没说一个字。 “叔贤”凄婉憔悴“哥哥我又来陪你说说话。”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叔贤你知道么西平那边我们已经赢了。过几天伯高就会来看你。听说他在安夷城破羌城那边跟文虎打得很好羌人都很佩服他。马家再兴之日已近在眼前你应该很高心吧?” 低低呢喃着刘武目光迷离茫然地从自己当年与马念童年相识说起。 那时地刘武母亲梁氏虽然活着可是因为外祖母是羌人地缘故他一直被成都豪族子弟们鄙视。那些年岁稍大的甚至会欺负他。 一直以来只有嫡母马氏和马氏所生他的大哥保护他。 大哥身为安平王嫡长子。境况虽然比刘武要好可是连嫡母马氏自己都被那些成都的豪族们鄙视为蛮子连二兄刘辑都很鄙视他这个弟弟。都是昭烈皇帝的血脉。身在帝都成都却像在异国他乡寂寞无依。 那时除了与母亲、嫡母、大兄在一起刘武感到快乐只有马家那些孩子从遥远的汶山郡赶来时他才会开心。 “还记得那年秋天么.马拉软绵绵地弓射兔子大兄一口气射了八只还有一只野猪。我们四个人贪玩胡乱射击到最后就射了一只山鼠却浪费了一百多只箭后来我们四个被大兄嘲笑了好几年你还记得么?从那时开始我们才下定决心要好好练习武艺的。” 那些儿时的记忆温馨甜蜜。 但如今那个当年雄姿勃的每箭必中让四个小孩艳羡不已的英武男子已成黄土一抔。 而四个小孩也都身为人父建功立业显赫一时。 可马念却在大功告成之时变成这般模样。 刘武哽咽着缓缓说着:“叔贤你知道么我又做了件下作的事情。”他停了停继续缓缓道“我把树机能毒死了。”眼中满是悲伤和羞惭“我知道你跟他关系很好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认识他他也不会跟我合作。我这么做是忘恩负义我也知道你会很不高兴的可我没办法。我不想跟他沙场上见倒也不是我打不过他而且据说司马昭现在已经快不行了所以钟会才乘此机会起事。” 说到钟会刘武只觉得狠得牙痒痒可是他长叹一声继续道:“我对不起你但现在的确不能杀钟会。现在魏国国内一片大乱正是我凉州崛起地大好时机凉 统一但若是我跟树机能为此交恶那我军想休养又一两年。我不能这么做也不能白白浪费弟兄们地性命只好听他们的。” 毒杀树机能下作归下作可是效果却很好。 树机能死的当日秃部其他各支只要喝了那酒地也死了许多人整个姑臧城外鲜卑各部混乱。 当天秃孺孺一边拿树机能妹子身份弹压各部一边派人赶往宣威请求树机能母及一干鲜卑女人们赶到姑臧安顿后事。 几天后病怏怏的刘武亲自带领同样病怏怏的群臣出城迎接鲜卑部那些长辈女人们这让鲜卑各部分外感动。 此后秃孺孺留在秃部足足三日。 据说这三天内秃部各支小帅们吵得很厉害。有人建议迎立树机能长子为新大人、但马上就被人反驳说这个小孩子的才能不足领导秃部。 于是也有人建议立秃孺孺哥哥务丸为大人、同样也遭到人反对。 小帅们推举地人选多达七个吵到后来竟然有人提议立刘武为大人。 不过事情的结果比立刘武更荒谬新大人是……秃孺孺的肚皮。 秃孺孺已经有了身孕如果生的是男孩那么他就是鲜卑秃部的大人如果是女孩儿那就等秃孺孺下一次生育。 在此之前暂时由秃孺孺主政。 据说这是树机能母亲下的决定。众人在几次争吵无果后只得默认。 鲜卑人与匈奴人、汉人一样。德高望重身份尊贵的女人拥有部分至高权力。就像当年的吕后和历代汉室太后、太皇太后一般。 所以通过秃孺孺刘武暂时拥有对秃部地支配权又由于秃部势力为河西鲜卑之最刘武进而获得暂时对整个河西鲜卑地支配。 “叔贤现在我不但不用跟鲜卑部开战更可以为树机能复仇地名义指挥鲜卑各部进攻西域。这不是很好么?日后他们会成为我很好的助力你看看……”刚说出口刘武便知道失言惨然一笑泪水滑落轻轻道“叔贤你不必担心。天下多的是奇能异士。那些仙人们既然可以长生不老那治一治你眼睛这点小伤自然也不再话下我就算找遍天下的名山大泽也要找到仙人将你治好。其他部分也一样。” 门外轻轻敲击声刘武愕然回头。 一张让任何男人无法忘记的绝色容颜。 是北宫心。 刘武心中不快:“你怎么现在在我这儿怎么回来了?” “事情已经做完我们当然回来了”尤物一脸平静继续道:“你最好小心点不要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亏得我站在门口堵着没人敢靠近。鲜卑人兄弟之间争权牟利是常事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损了你的威名那你以后进取天下可就难做了。”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刘武冷冷回应。 幸好是这个女人知道那也没什么要紧地尽管她的**无比精致但她不是一个纯粹的女人这是刘武心中隐隐的憾事也当为此庆幸:虽然有些事情瞒不住这个女人可当这个女人知道后却会成为刘武的助力。 “还有别的事情么?如果没有那你先退下吧孤还要跟叔贤再多待一会儿。” “有的”女人答道“西边来人了。” …… 是傅息以及一个叫王昊的小子据说是上谷骑兵中地一名队史马隆地传令兵字逸轩隶属于中原王家他的族叔祖是取代钟会暂摄司隶校尉的侍中>).则是幽州刺史王戎。 王昊是来请求谈和地。 刘武断然打断跪在远处正阐述两方势力对比轻重的王某人的话冷冷道:“孤不想听了没什么好商量的孤看在他的确是个人才份上允许他投降否则免谈。” 整个刺史大堂内群臣凛然这是刘武第一次用这种口吻说话。 “尊上望请三思我军虽寡但敦煌郡西侧就是浩渺广阔的西域贵方将我军逐出敦煌固然不难可将我军彻底消灭却是万万不能。” “笑话!”刘武狠狠道“孤王手握十万大军难道还怕你们不成要战便战无须多言!孤看你是使者放你回去告诉马隆:若降孤当饶过那些他手下的将士、并可封其为将军否则休怪孤无情。” 现在刘武两万五千大军已经兵临酒泉郡绝对兵力优势加之关彝、李骧、何攀、李毅、陈莅、刘渊等人群策群力马隆几次设伏均告失败兵力反遭到白白折损节节败退。 马隆已经无力回天了。 王昊面色白欲言又止只好悻悻退下。 王昊 整个大堂内突然间静得吓人所有人正襟危坐没有一丝声音只有呼吸声和门外甲士铁甲片撞击声。 “众卿。还有事禀奏么?” 敲碎这一室沉寂的最终是刘武本人。 宗容起身出列持剔板跪下伏拜恭声道:“臣有事启奏。”再拜。 “请讲!” “谢主公。”宗容坐直身道“主公我凉州即将一统主公可向蜀中皇帝陛下上书自请领我凉州牧一职。” “可。” 这是计划中地事情。就像傅息返回就是为了斩杀仇人。 两天后。姑城南门外。正午时分。 在将近两千名一脸幸福喜悦的蜀中兵注视下两辆囚车被推出姑臧城推入城门洞外几百步处的一个土台旁囚车内一男一女被放出还有两个孩童一个死婴。 土台上是一个骊靬人拿来钉死犯人的十字架几个提着大小刀具钉子等物的蜀中兵恶狠狠望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将死犯人。 为的正是双目赤红的傅息。 其余人等站立于姑臧城墙上观看。 无数蜀中兵欢呼下犯人被绑到十字架上。然后几个行刑地蜀中兵大吼着抓着如手指般粗细地铜钉高举着木争先恐后将钉子钉入那具身体。 铜钉破肉而入带着血和破碎地肉渣、骨渣与木头连接到一起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犯人痛苦挣扎呻吟但结果却是铜钉在血肉骨头间撕磨。更加苦不堪言。 左右手心。左右小腿小臂大腿。血流如注。 那个还未被处决的女人恐惧的大声尖叫却又被土台下无数蜀中兵的欢呼淹没。 最后一钉将由傅息下手目标眉心只是傅息大吼着一将那枚钉子钉到吴义左肩上转身将刀子举起。 蜀中兵欢呼声更为高涨。 第一片连着皮血淋淋的肉割下傅息便立即丢进嘴狠狠咬了几口咽下。此后每割下一片便往人群中丢士兵们大声欢呼哄抢将这些血淋淋的东西吞下。 似乎担心受刑之人即将死去几个傅息身边刚刚帮忙钉钉子地蜀中兵也恶狠狠的将刀子举起。 先四肢后腹脏最后除了肠胃胆等不可食之物外所有器脏全部被切碎分啖一空。 只留下一颗带着痛苦和诡异微笑的人头。 城外所有吃到血肉的蜀中兵哈哈大笑而那些未能分啖到的都破口大骂不少人冲到土台上要抢那颗人头亏得那些行刑人护住不许才作罢。 不久一颗被泡在盐水坛中的人头被送到城上观礼台刘武面前。 “送走吧不用看了。”刘武挥挥手起身打算离去。 这颗人头将作为礼物送到蜀中同时刘武将暂摄凉州牧同时兼领护羌、护鲜卑、护匈奴三校尉职并向蜀中上表等待蜀中回正式御令承认。 士兵们立即排成两列刘武缓缓穿行其中身后群臣小心谨慎亦步亦趋跟随不敢太靠前也不敢离太远就是身处群臣之的丘本宗容二人离刘武亦有三步以上距离。 刘武微微转身回望众人立即止步一个个恭顺的低头等待刘武问话但刘武又再度转身向前走去众人再度跟上。 刘武突然间觉得自己非常寂寞。 要是叔贤在或许叔贤能跟自己走在一起搂肩搭背他们是表兄弟却如同亲兄弟。 其他地人都是他地部下他的力量越强这些部下却离他越来越远连当初跟随他起事的宗容现在都变了。 这难道就是权力么? 让人又爱又恨地东西。 而且事已至此他已无法回头了。 前方无论是光芒万丈还是荆棘满布但回头一定只有悬崖绝壁。 他不能回头。 刘武返回刺史衙门时就看到华典站在门等他一脸痛苦模样。 “汉威都怪我没用……”华典哽咽着。 默然好久刘武颓然问道:“叔贤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刚刚他突然醒了还说了一段话。”华典含着眼泪道。 刘武再度沉默好久才颤抖着问:“慎之你说吧叔贤到底说了什么?”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请你告诉汉威有空回蜀中时将我的骨灰一半带回去葬到我母亲身边另一半就留在西北。” 最后一句话华典耳语告之刘武。 “树机能是我朋友汉威你是我兄弟你们若一定要交战我只能两不相帮。”刘武再也忍不住了抽泣着泪眼朦胧。 尾声 马望阴沉着脸,连抽几个巴掌,婢女哭都不敢哭,只新近宠信的歌姬朱眉身旁,哀婉的望着那绝色佳人。绝色佳人竖起食指,让身旁人噤声。 “大人,下人不懂规矩,还望您海量。”女人柔声道。 “让她滚!” 女人扶那小丫头起身,小丫头感激不已。 “眉儿,你不要走!”司马望叫住女人。 女人愕然转身,马上换上温顺表情,缓缓走到那老家伙身旁,任由那老东西搂抱。 “老夫真不想拿你送人啊!”老家伙叹息道。 “大人,您这什么意思?”女人悲切道,“大人对贱妾恩重如山,贱妾对大人感念不已,贱妾宁死也不愿离开大人您。” “唉,我也不想!”老家伙顿足,“可惜这次老夫闯了大祸,没办法。我父太傅大人说什么也不肯饶过我,我只好求我侄儿桃符儿(步兵校尉司马攸)帮忙。” 太傅司马孚(字叔达),司马家族硕果仅存的长者,司马懿的三弟。 这位老爷子连司马懿都敬重三分,晋公司马昭更加惹不起,是为司马家族真正的中流砥柱。 成司马家者司马懿,保司马家者司马孚。 司马望是司马孚的次子,可这次他在关键时刻没能现并及时阻止钟会铲除司马家部署在二十余万大军中挟制钟会的力量。 现在钟会以明元郭皇后名义作乱,中京震动。 老头儿司马孚便代替气力衰竭地晋公司马昭号令司马家。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老头儿自己的儿子司马望。 亏得司马望现在身处西京长安,与雍州刺史杜预正集结关中兵力打算抵御钟会军归还,这才让司马望有时间扭转局面。 “眉儿,你放心吧,老夫这些手下会将你和书信交给桃符儿,只要桃符儿收到,他一定会留下你的。你放心,我侄儿跟你岁数相若。他为人脾气虽有些急躁。但并不凶恶。家中奴婢都很喜欢他,你去了就知道我此言无虚。” 这个老东西虽然跟师篡没什么不同都是垂涎自己美色,可是朱眉还是隐隐觉得一丝温暖。 没有这个垂涎自己美色的老东西,她或许就跟那些师家的许多歌伎一般沦为中京任人采掘的流莺。 至于那个司马攸么,她也略有耳闻,听说是晋公司马昭的嫡子,深受司马昭宠爱。司马昭之前几次欲将此子立为世子,现在据说已经是了。 那小子很可能将是司马家下一任领。 就像朱眉那个远在凉州地兄长……朱眉感到安慰,她这辈子算完了,有愧家门。幸亏兄长能重振家族,祖父高祖父他们泉下有之当为兄长自豪。 想到此处,身处厢车地佳人微笑着擦去眼角地泪水。 …… 离长安数千里外,凉州姑臧刺史衙门内。 “王爷,我不及您。” 马隆跪倒在刘武面前认输。 西凉大局已定。实在打不下去了。 王昊返回酒泉郡马隆得到消息后斟酌再三只好跟文淑、邓忠商议对策。 邓忠坚决反对,但文淑却听到文虎已然被俘的消息,内心动摇。毕竟对文淑而言,他只剩下这一个弟弟,文氏家族的其他族人都在东吴。再加上李骧多次劝说,提醒文淑注意,司马氏族中因司马师一事痛恨文淑的人不在少数,司马昭却又命在旦夕。 文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左右无路,不降能不能回魏国都难免一死,降亦对不起司马昭饶命之情。 结果马隆提出一个中间方案。 刘武思考再三,认可了。这样也不必担心这些魏人流入西域与西域诸国合流,给总有一天要西征的鲜卑各部造成太大麻烦。 马隆的方案,就是让这些兵败的魏人立下毒誓,永生不得与刘武为敌,同时,他们将在草原上建立一个新地部落。 一个由汉人组成的部落。 说汉话,用汉人的兵器,不过,生活器物将使用羌人或鲜卑人的。刘武也将为他们准备粮食供起过冬,为他们修补战具,同时将凉州多余未嫁的汉女赐予他们为妻,甚至为他们提供药物。 他们的任务是为刘武军提供战马,同时保护商道不被那些很难约束的鲜卑人骚扰。 “孝兴你不亏是天下第一都尉,若论才华,孤军中无人及你,”刘武赞许道,“所以孤格外怜惜你。希望你不要忘了今天的话。” 马隆恭声感激道:“王爷您地肚量可纳天地,见识更是远胜小人所见任何一位君主。您放心,我马隆此生保证,屠刀再也不向汉人举起。” 刘武沉默片刻,马隆也似乎感到出言不逊连忙向刘武道歉。 “无妨,孤王知道,孤无法与历代大汉贤王相比。若是孤能一统天下,当优抚天下百姓。孝兴,你虽然不向孤称臣,孤也不怪你,我汉人积弱 汉人不喜游牧,且女子文弱,军中乏马。你若是能万人扼守西北,也能让各部不敢轻举妄动,孤心甚慰。” 这就是刘武地又一个心思----制衡。 无论羌还是鲜卑,势力都太强大了,强大到连刘武本身都觉得恐惧,手下群臣亦为此踯躅不已。 马隆、文淑虽然没降,可他们的手下渐渐掺入凉州的百姓,这支汉人组成地部落,根子仍然是属于凉州的。至于担心马隆势力太大无法制衡,那是过虑了,马隆、文淑现在手下只有两三千人而已,要成气候至少要二十年。 马隆感激离去,顺便将文虎带走。同时将邓忠和少数不愿立誓永生不与刘武为敌的魏人交给刘武,这些魏人中就有邓忠。刘武没见他,他也知道邓忠无法劝说,让人直接将邓忠连同这些不肯投降地送出凉州。 马隆离开姑臧城的当天下午,南方苦守狄道的梁羽返回姑臧,顺便,他带回一名蜀人,以及一份重要情报:据说。这年的春末。前任大都督姜维带着霍俊、黄崇等将对阴平郡动攻击。魏人残留于阴平郡的兵力不过五千,魏军大败,已然溃逃入武都郡。 “听说这位大人说,这次大都督是抗命强行领兵攻击的,霍将军将整个阴平一线万余兵力全部投入战斗,马家二公子带着甘、青羌兵六千人,加上阴平郡本身的残余四千余人联手。大军势如破竹,现在打到陇西郡了。” 梁羽说着,向刘武举荐身边的人,一名四十许儒雅俊朗男子。 那男子跪倒向刘武行礼,恭声道:“王爷,下臣是大都督帐下参军文立,参见王爷千岁。” 一旁地陈寿陈莅皆一脸笑意向刘武贺喜。 这是陈寿、李虔、罗宪等人地师兄,巴郡临江人文立。字广休。周引以为傲地弟子,汉国尚书。 陈裕遇刺消息传入蜀中的同时蜀中也意识到西北的战事正处于胶着状态。 当阴平魏方兵退后,整个蜀中便到处流传西北可能再度大捷。大将军姜维多次建言力主兵凉州进取陇西。但遭致黄党阻挠,最终霍俊被撤换,阴平一线也沦入阎宇治下。 可是,随着阴平郡人陆续逃入蜀中,当听到估计有二十余万大军正攻击凉州时,姜维再也坐不住了,纠集起全部力量鼓动整个益北各家,这才有了阴平战事。 说实话,当姜维在三月份初动战事时钟会已与刘武军达成密谋,凉州战事即将迅逆转。 但,姜维霍俊等人攻击并非毫无价值。 至此,陇西阴平郡纳入汉帝国麾下,凉州益州连成一气。刘武也不用承受与钟会立下的誓言诅咒,陇西不是他下令打下的。 更要紧的是,益北各家最后选择跟姜维一起抗拒皇命,救援凉州。 “王爷,下臣恳请王爷移驾与大都督、霍将军合流,同返蜀中。”文立道。 刘武朗声道:“好,孤王答应你!” 若是去年回去,那是宗预失算,不过现在整个凉州四周大敌已除,凉州安如磐石现在回蜀中正是水到渠成,若是再迟,这些益北家族也将遭到这次擅自违抗皇令起兵的牵连被尽数铲除。 此时不回更待何时? “明义,传令下去,点起六千轻骑,跟孤王去陇西与大都督回合。” “遵命!”诸葛显起身离去。 (力挽狂澜完) 节一:临世 旷野如毯、蒿草满目,到处是葛藤蔓延,似无忌惮的野兽狼嚎,空无人烟,只有少许旧日残破的断壁残垣萦留在乡间田园间,农人们扛着农具唱着小曲返回家中。日红如血,火烧般灿烂的云彩遍布满天穹,一缕缕细细的炊烟弥漫着,带着淡淡的粥的香味勾魂也似的撩拨腹中空空人所剩无几的口水。 咕噜噜,肚皮在惨叫。 一名瘦到不能再瘦面庞严重凹陷跟人干似的憔悴岁男子拄着一根小枞树杆蹒跚的从密林中走出来,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炊烟,呆呆看了老半天,似有些不敢置信。过了一会儿,才从他干裂的嘴chun边飘出一句话:“我总算活着出来了!” 这才低头说:“盒子,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他的腰边有一个用草绳系挂的东西,那是个只有二三厘米见方的黑乎乎小方盒子,从里面不断传出轻微的滴答声,过了好一阵才听见声响。 “根据我这几天对我数据库星象和气候自然条件与未来两千多年数据综合对比分析,这儿应该是在河北。” “河北?”男子愕然,“这离谯郡也忒远了点吧?” “岂止是远,”盒子补充,“根据我对北斗七星及帝星位置移动概率推算,现在应当不是目标年代,至少相差十五年以上。” “难道我要在这儿熬十五年才能见到那个hun蛋女人?” “这倒不用,我们现在身处的时代应该是在她出现之后,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们的目标是将她给华佗留下的那对儿女从历史中抹去。” “这就好!”饿得没了人形的男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气,“哎!真倒霉啊!一路上到处都是森林,走了几百里一个村庄都没有。野兽虽然多,可我身边又没个枪炮什么的,兔子、小鹿跑得快,这个身体这么弱,连刀都拒不起来,狼、野猪、老虎、豹子打不过,天天只能找野果果腹。” “请不要抱怨了,”方盒子平静的说,“按照所里穿越成功总体统计,你有百分之九十八点三未必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是有极大可能变成这个身体身边的那些shi女,或者太监、乃至那匹瘦马。” “所以,我有幸能变成这个汝阳王身旁过了汽的娈童也是幸福,是么?”男子冷笑。 “是的。” “hun蛋!那个惹出事端的穿越到这个位面来将未来两千多年历史彻底改变也不是我的错,我只是一个负责记录领死工资的小小工作人员,为什么要我来承担后果?”男子愤怒,要不是实在饥饿,喊不动几乎要咆哮。 “当初是您负责监视的,而您最终只监视到延熙二十年而将后来跳过,结果导致这个位面历史轴线崩溃,根据我国与其他诸国在3137年海牙签署的穿越公约,我国必须负责将该位面恢复原状,所以您必须前来纠正这个错误。” “哼!让我纠正?我为什么要纠正!我是不喜欢刘大耳,一天到晚只会哭,然后抱着个阿斗摔到什么‘为孺子险些损我一员大将’感动我的偶像子龙哥感ji涕零,做人做到他这么虚伪算没救了。” “摔阿斗是三国演义子虚乌有,非史书所载,真实的刘备并非如此。”方盒子说。 “是吗?不管怎么样都好,那个狗屁大汉王朝没了就没了,反正天下也不是他们姓刘的一家专有的,不过看在他孙子那狠劲上,呵呵,‘我国无疆界,扬鞭所指皆朕所有’,这话我喜欢。” 方盒子再次强调:“无论如何,您必须纠正。” “哼!我不纠正呢?”男子蛮横道,“奶奶个熊的,将老子流放到这个穷兮兮苦哈哈的落后时代还要我给他们尽义务?还有你啊!你个傻蛋光脑,亏你的逻辑电路和cao作系统号称所里实验室最接近人脑的人工智能呢,结果是个白痴!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哪儿,是干净的零下七十度无菌的计算机室?你小子也被抛弃了!就算我最后将那对兄妹从历史上抹去,你我也没办法返回两千多年后的,只能在这个时代等死!到时候我老到掉牙咯屁进棺材呼呼大睡,你么,虽然零件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用最昂贵高性能惰性材料制造、可以永不磨损,但等我一死没人知道给你定期晒太阳,到时候你恐怕只能做出土文物。” 盒子默然,轻轻的滴答声自内部传出,过了好一阵子,才从里面传出声响:“您说得对,无法连接信道,失去指示,控制权自动下移。” 男子大喜:“那么从今天起我拥有对你核心数据系统的控制权,是吗?” “是的。” “哈哈!我要飞机的技术资料,奶奶个熊的,老子开上几架战斗机横扫世界!” “对不起,资料库中无类似资料。” “啊?那坦克呢?” “没有。” “机枪资料总有吧?” “没有。” “那,手枪呢?” “没有。” 从飞机到坦克、机枪、手枪,男子把自己少得可怜的武器知识都抖了出来,到最后他急了,“那你总能造点火药什么的吧?” “数据库内只有部分星际穿梭飞艇的资料。” “哇,有那东西足够啦!”男子大喜。 “可是缺失相应高精密机械资料,以我个人目前的计算力完全高速运转从黑铁时代早期研制到初级太空时代需要至少2万年左右,还必须再增加至少500000gb左右数据存储空间,当前数据存储能力只有1000gb、需要增加四百九十九个新刀片ram硬盘。” “……算了,当我没说,那你主要有些啥东西啊?”男子很是泄气的问。 “共计约600gb左右的汉代部分观测地区天水文记录和历史资料以及少部分无用垃圾数据,一百gb是主程序系统,剩下的是自由空间。” “额的神啊,也就是说除了你自己,你啥未来科技都没带来?” “星际穿梭飞艇。”方盒子反驳强调。 “呸,我没那多硬盘也活不了两万年!” “警报,”方盒子不动声色打断他的话,“后方有危险生物正缓慢向您走来,破坏指数九级,速度一级,致死率百分之九十。” 男子愕然回身,他悚然发现那是一只又fei又粗的成年灰熊。 “我的个妈呀!跑啊!” 饿得没了人形的男子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一个骨碌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前冲,而那只黑熊也似乎注意到他,吼叫着慢吞吞追着。他跑着跑着,几次险些都被地面枝蔓横生的树杈绊倒,幸亏他还算机灵,只是越跑肚子越空,之前吃下的两只山梨业已消化殆尽,脚低一下子跟灌了铅似的,眼看着那只熊对他兴趣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近,而他也被bi到一处山崖边缘。 “从这边山崖上滑下去吧?” “这么陡,会死人的!” “可被猛兽攻击一样会死!” “hun蛋!我好不容易穿越成功竟然还要死在这种东西嘴里,我不甘心啊!” “轰轰隆隆……” 远处山崖下,两个都扛着锄头正谈笑风生返回家中的一身葛布粗衣男子蓦然回身,向山梁那边望了望,年岁稍长的二十四五岁男子瘦长面庞,面颊白净无须只鼻下chun边下巴一些须发,而年少些二十出头男子则一脸胡子,看上颇为滑稽,嘴角仍挂着一缕刚刚的笑容。 “阿备,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回事,这么大动静?” “去瞧瞧就知道了。”年长些的说。 “好!” 两人转向一路紧走到山崖下,却见一头fei熊在那边转来转去,还用fei爪子拨nong着一物。 “那是什么?呀,阿备,好像是个人哎?”年少些的惊慌道。 “嗯。” “那怎么办?熊黑子凶得很,现在我们又没有武器。”年少些的很是忧虑。 “无妨,它好像也要走了。” 两人只等fei熊转身没入山林便跑了过去。 “呀!原来真是个人呢!”年少者凑到那伤者身前,顺手试试鼻息,“唔,还有气”,他又小声说,“就是饿成这幅模样也够吓人的。” “养些时日就好!”年长些的道,“阿雍,你帮我提着锄头,我来背他。” “好!” 两人一前一后,那叫阿雍的男子扛着两个锄头走在前面,而那年长些被唤做阿备的男子跟在后面将这个伤者背回村里。 日已低垂。 (穿越设定的尾巴,加上坠崖失忆,很俗气的开场,莫怪!) 节二:未雨绸缪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平淡乏味,甚至腻味。 每天的早上一睁开眼,先喝一小碗稀烂的糊糊,有时么还能吃点昨天傍晚吃剩的兔子rou等等野味,然后跟着阿备、阿雍两个家伙扛着农具一起去田里锄草,大家有说有笑的,当然今天例外,阿备带着那个叫阿雍的家伙去城里卖草鞋和草席去了、顺便将买些盐巴等物。 真不敢相信他来这个村子仅仅只有短短一个多月,而且刚来的时候,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是话都不太会说,旁人唯一能听懂的只有一个字,而且是在他半昏mi懵懵懂懂时候,所以…… 又是极其普通的一个夏天,他在田里捣鼓了几乎一整天。 临近黄昏休息时,阿备竟然回来了,他大大咧咧走到田梗边对拿着锄头还在田里奋战的他说:“小武,你身体刚好,还是让我来吧?” 他现在就叫小武。 “啊,这怎么行?”他连忙说,“我现在住在备哥您家里已经是叨饶过份了,能帮备哥您干点力所能及的我也觉得心安些。” “看你说的,”阿备身边如影子般时常出没的那个叫阿雍的男子笑嘻嘻说,“你个富贵人家子弟小胳膊小tui的,就那点气力能干点啥?阿备只要一个上午干的就够你干好几天的了,才不在乎你这点哪!” “我……” 支吾无语,这让他很尴尬,可这个叫阿雍的说的是实情。 “好了,宪和,不要胡说八道!”叫阿备的男子喝阻道,然后望着他说:“小武,是这样的,今天乘着去城里我顺道去了趟衙门见了我师兄,跟我师兄说过你的事。你以前没干过农活儿、手皮嫩力气小得很,不过还好,你能书写,我师兄同意见见你。搞不好能提拔你个馆职呢!” 宪和,这就是那个叫阿雍家伙的表字,而阿备口口声声的师兄是涿县的县令是个辽西令支人,听说原先是辽西郡门下书佐,长相很是英武不凡、大嗓门,记忆力很好、口才也好,结果当时的辽西太守侯某人一高兴竟将自个儿许多个女儿中一个许配给他。同时这位岳丈老泰山还拉下老脸书信一份交给这位如今的涿县令让他跑到涿郡涿县来找天下名儒卢植卢老大人求学。 所以才与同样是跟随卢老大人学经书六艺的阿备有所交情。至于阿备,之所以能跟着卢老大人,无他,不过是因为同为涿县同乡,又是中山靖王之后,当今光和皇帝宗族同辈子弟,卢老头儿多少卖点情面。不过呢……其实阿备是沾了他同族兄弟刘德然老爹刘元起的光,那家伙是本村的富户地主,也是中山靖王之后,按辈分是当今皇帝的叔叔。 不过最重要的是能出得起束修,加之刘德然他家老爷子对阿备印象很好,结果当阿备十五岁时干脆倒贴了一份子,让阿备跟着他儿子一起去卢老大人府上学习经义。为此老爷子婆娘没少数落他老头儿,怪她老头老用自个儿家的钱去贴外人。 不管怎么说,从小便没父亲靠母亲卖草鞋、织席和同族富户贴济长大的阿备总算是能跟卢老大人有了交情,也因缘际会跟目下这位涿县父母有了瓜葛,据说他们关系很不错。后来卢老大人应朝廷之命徵博士,又出补九江太守,一干弟子遂四散离去。 提到这个师兄啊,阿备总是尊敬有加,外加一丝丝流lu在脸上清晰可辨的羡慕。 能跟着县令hun多少有个奔头,小武向阿备拱手作揖说:“那我多谢您了,玄德哥!” “哦对了,虽然你本来有姓,但目下你已失忆,但有名无姓到底不妥。阿备的姓乃国姓,不可擅用,”阿雍又cha嘴说,“若是你不嫌弃,你先算我弟弟,跟我姓吧?” 所以他就叫简武。 简家原先是邻村的富户,两村田亩地界相邻,后来因为他们村子老是被乌丸人搅扰,简家怕事,干脆在前些年搬到刘村来。只可惜迁土之事未免招怒先人不满,加之迁徙后田亩太过遥远,尽管用尽心计搞到了些邻近些的田亩到底不如从前,老爷郁郁而终,阿雍只剩下个老娘与其相伴,后来一分家,偌大的简家被许多兄弟瓜分之后也没多大了。还好在简雍脾气好,嘻嘻哈哈的,老爱开玩笑,结果就跟长着一双招风大耳疏除了种地、织草鞋草席养活自己外更喜欢蹓马玩狗射箭打猎穿好衣服听音乐的阿备凑合成一团,现在又多了个他,简武。 “对了,玄德哥,”简武说,“现在时局这么不太平,黄巾贼谣言huo众蛊huo人心,南边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听说幽州也有不少人携家带口前往南边加入贼党,所以我看幽州怕是也难幸免。玄德哥,你可有什么打算?” 刘备神色一愕,猛然间不知如何回答。 “嗨!阿备,这事儿虽然有些机密,不过小武也不算是外人,你就直说吧。”简雍撺掇。 刘备点点头,正色道:“也罢,小武,我今天跟我师兄见面后见到两位人杰猛士,正打算与他二人一起纠结徒众举义兵报国。” “啊!这可是大好事!”简武拍手叫好。 “可是无故举兵,有聚众造反之嫌啊!”简雍叹道,“阿备只怕朝廷误将我等一片忠心意会差了,到最后反落得个黄巾同党罪名,那可就哭笑不得欲哭无泪。” “这个……”简武挠头,“宪和哥说的也是,要是一心报国却让国家当黄巾贼剿灭那死的才冤枉呢。” “那也不一定,”刘备说,“我师兄已经说过了,贼势甚大,朝廷肯定要向各州郡征召兵马,或令各郡出兵相助讨贼、或令其自守其土,抗击贼党,明诏亦是在这几日之内便该到达我幽州。等明诏到达再集结人手那就太晚了,所以我跟长生和翼德都说好了,先招人马,备齐军械等物、只等朝廷令下便跟着我师兄一起报效朝廷。” “那感情ting好,”简武大喜,脑筋一转,又道,“对了玄德哥,令师兄姓甚名谁,字为何?父兄表字可否尽数告知小弟?明日我要见他时也好应势回话,省得口误犯了忌讳惹人家生气。” “哈哈,你倒是个精细人儿,”刘备笑着说,“我师兄复姓公孙,名瓒,字伯珪,听这表字便该知道他无兄,至于父兄忌讳之事么,你就不要多顾忌了,你只要小心恪守下属本分,呼他声县尊便可,我师兄出生辽西化外,这些繁文缛节他是不太注意的。” 三人说着闲话结伴一同返回村子。 刚刚抵达村首,只见得刘备妻吕氏站在那边等着他们。 刘备走了过去:“有什么事情吗?” “夫君,家里来了些客人,正等您呢。”女子说。 “是谁?”刘备又问。 “妾身不认识,一位长须男子自称是河东解人,另一位是本县人士,身躯差不多有这么高,剩下的都是他们带来的朋友和属下。”她比划完后面那人的身高后又将葛布手帕举起咳个不停。 “啊!”刘备有些糊涂,“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莫非城里出了什么大事?”简雍接话,刘备点点头表示认同。简武想问个究竟,不过看简雍和刘备的神色古怪,只好忍着。 三人立即赶回刘备家,只见门前二三十匹马儿矗立,几辆装得满满当当被*草包裹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牛车。一些身着简陋葛布衣服的男子们三三两两依靠在门旁那颗大如车辇的华盖树下乘凉,为首的一人见到刘备便起身打招呼。那人面瓤发暗,长得跟黑炭似的,虬须满脸,外加豹目狮鼻,那只高高举起的手大得跟簸箕似的、敞开的葛衣汗衫lu出黑黑的xiongmao。 “玄德,你可算回来啦!俺可等你好久了!” 那人声如洪钟。 就算站在刘备身后简武还是感到这家伙的恐怖、强悍。 而等他起身后更是高得吓人,足足比简武高出一头、就是比刘备也高出小半头,在这个绝大多数人营养不良就算营养充分也长不了多高的时代,这家伙简直是座小山。 “玄德,”小山般的猛男大咧咧走到刘备身边咧嘴笑得跟朵hua似的,lu出一口森森白牙,“我们运气真好,刚愁什么,正好就来什么。” “嗯?”刘备莫名其妙,他愣了一下方问道,“难不成太守府转发朝廷的敕令已然抵达城内?” “这倒没有,不过应该也快啦!”这男子笑道,“俺不喜欢绕弯子,玄德,干脆告诉你吧,今天下午你刚走,我摊子上就来了两个北方过路的大豪商打算到我摊上买些新鲜猪rou回去烹煮,这不听到俺们打算报效朝廷,又听说是卢老大人的弟子打算举兵,两位大豪商打算捐输钱饷粮秣跟武器马匹哪!” “啊?这太好了!没想到商人中也有这般见识的。”简武失声喜道。 “哼,小孩儿家眼孔,这也不算奇怪,”那些依旧坐在树下的人中一人冷冷接道,“国家动luan,商路阻塞,天下到处匪患恣意,商人便无法贸易求财,且商贾积财有术,身家皆丰,有此富贵太平时节亦要胆战心惊,而到如今天下动dang更难免不被匪类觊觎。他们帮我等亦不过是为他们而已,何谈见识二字?” 说话的是一长须过xiong伟岸男子,面色红润,丹凤眼,重眉,眼皮低垂,声如沉鼓,显得冷傲不群。 简武盯着那汉子看了两眼,赔起笑脸:“这位爷说的是,愚驽。” “嗯,小家伙倒是很懂礼貌,你叫什么?”说话的不是那长须男,而是刚刚那个黑皮男子。 简武连忙回道:“小子姓简,名武,字,字,” 他犹豫,心中直嘀咕,他这姓还好说,暂时拿简雍的就成,可这表字……。 “嗯,”黑皮男子奇道,“你的表字呢,可是不方便说?” “啊,翼德,不是这样的。” 简雍连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黑皮男子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从南边逃难而来的又犯了失魂怪症啊?这就难怪了。” 黑皮猛男转身对依旧坐在地上的那长须英武美男大声道:“好啦,长生,不要这般刻薄!人家小孩儿家也怪可怜的。”说罢又转身对简武道,“看你长相这般秀气,想必你出生恐怕真的不太寻常,可惜现在时局luan,又得了这种怪症,你怕是难得再找到家人,家人也难找到你了。嗯,要是你不介意,俺家闺女再等个三五年就嫁你做老婆。” “那个。” 这黑皮男长得这般粗大壮硕,他闺女那模样…… 简武只觉得心肝冰凉,连忙推搪,“还是不必了。” “怎么,可是以为俺长得丑嫌俺闺女粗鄙?”黑皮男有些不满,“哼!实话告诉你,俺闺女水灵着呢!” “不敢,小子没那个意思。”简武硬着头皮扯谎,“实在是心里有牵挂,一时无心于此。” 老爸长这德行,闺女模样不看也知道有多“水灵”,这黑皮的丫头肯定曾经被某某人拒绝过。 “好了,翼德,小武说的也是实情,”简雍连忙出来解劝,“他出了这般事宜,心绪定是不佳,再说如今大事为重,儿女情长还是留到日后再叙吧?” “唔,这话说的也对。”黑皮男子想了想,终于暂时放弃将简武纳入女婿人选。 “不过小子,表字还是要有啊!你想想好,到底叫什么。”黑皮男子问。 “我,我,”简武灵机一动,“我就字止戈吧?” “止戈?哪两个字。” 简武连忙比划了下。 黑皮男哈哈一笑:“你倒是省事,可这个字不好听,要是让旁人听到了非取笑你不可。” “那叫伯达如何?”简雍道,“小武不知自己来由,那便算是长,可称伯,富贵显达再好不过。” “就叫伯达吧。”简武没再坚持,敷衍了事。 闲话扯完,两下进入正题。黑皮男子和那个面色红润伟岸猛男带来了二十多个人,这些人还带来了几车的废铜烂铁,都是那些商人资给之物,听黑皮男子手下的一个原先屠猪的小伙计说,那两个豪商是贩马的,据说是中山国人,一人姓苏字世平、一名苏双。 “从明天起,俺们就在村外找个僻静树木茂密之处建炉子打造兵器哈!”黑皮男子笑嘻嘻说,“顺便召集四乡豪侠儿,保管几天内便能齐备。” “唔,明天我要陪小武去趟城里。”刘备说。 “啊?玄德,现在时间这么紧迫,大家都是冲着身为卢老大人门生的你来的,你可是俺们的头,你现在不留在大伙儿中间去城里干吗?” 黑皮男不解。 “是这样的,我答应我师兄带小武去见他的,我求师兄想法给他谋个馆职。”刘备说,“小武毕竟懂点术算之法,也能帮着我师兄处理点琐碎政务。” “哈,好主意!”黑皮男拍手叫好,“这小家伙细胳膊嫩tui儿的长得跟娘们没啥两样,要是带他上阵打仗谁知道会捅什么娄子,这样好,写写字记记账正合适。” 众人特别是简武直冲黑皮男瞪眼。 黑皮男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挠挠头,讪笑道:“俺说的是实情啊,这小家伙身体是太弱了点,像他这样俺一个人能举两三个。他是不能上战场嘛!” “好了,翼德,不要胡说八道了,正事要紧。”刚刚那被黑面男唤作长生的男子起身脱去外衣,lu出一身腱子rou,语态散漫依旧,“我们今天连夜便挖窑砌炉,今夜便可开工熔炼。” 除了材料还有城里的一个老铁匠和他拆散了还带着温度的炉灶,之所以不怕麻烦,无他,城里是不可以打造兵器的,尽管现在天下大luan,但朝廷毕竟还是朝廷,他们也不想惹事。 至于那两个商人嘛,简武听这个姓张字翼德的黑皮男说,明天那两人会带着剩下的物资亲自前来这个村子见见刘备。 那天晚上,吕氏并没有做多少吃的,无他,这些汉子们带了半片fei猪,他们架上火将猪rou烤的香气扑鼻酥而不焦,然后就着醴酒,众人大口rou大碗酒吃到饱。 简武也不例外,可惜他酒力太差,最后mimi糊糊稀里糊涂的就在众人哈哈大笑着睡了过去,而阿备和那两个为首之人则带着众人和火把兴致冲冲赶到村外邻近森林处安下炉灶,当夜果然叮叮当当声隐隐传入村中,响彻不觉。 尾声 马望阴沉着脸连抽几个巴掌婢女哭都不敢哭只新近宠信的歌姬朱眉身旁哀婉的望着那绝色佳人。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www.26dd.cn绝色佳人竖起食指让身旁人噤声。 “大人下人不懂规矩还望您海量。”女人柔声道。 “让她滚!” 女人扶那小丫头起身小丫头感激不已。 “眉儿你不要走!”司马望叫住女人。 女人愕然转身马上换上温顺表情缓缓走到那老家伙身旁任由那老东西搂抱。 “老夫真不想拿你送人啊!”老家伙叹息道。 “大人您这什么意思?”女人悲切道“大人对贱妾恩重如山贱妾对大人感念不已贱妾宁死也不愿离开大人您。” “唉我也不想!”老家伙顿足“可惜这次老夫闯了大祸没办法。我父太傅大人说什么也不肯饶过我我只好求我侄儿桃符儿(步兵校尉司马攸)帮忙。” 太傅司马孚(字叔达)司马家族硕果仅存的长者司马懿的三弟。 这位老爷子连司马懿都敬重三分晋公司马昭更加惹不起是为司马家族真正的中流砥柱。 成司马家者司马懿保司马家者司马孚。 司马望是司马孚的次子可这次他在关键时刻没能现并及时阻止钟会铲除司马家部署在二十余万大军中挟制钟会的力量。 现在钟会以明元郭皇后名义作乱中京震动。 老头儿司马孚便代替气力衰竭地晋公司马昭号令司马家。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老头儿自己的儿子司马望。 亏得司马望现在身处西京长安与雍州刺史杜预正集结关中兵力打算抵御钟会军归还这才让司马望有时间扭转局面。 “眉儿你放心吧老夫这些手下会将你和书信交给桃符儿只要桃符儿收到他一定会留下你的。你放心我侄儿跟你岁数相若。他为人脾气虽有些急躁。但并不凶恶。家中奴婢都很喜欢他你去了就知道我此言无虚。” 这个老东西虽然跟师篡没什么不同都是垂涎自己美色可是朱眉还是隐隐觉得一丝温暖。 没有这个垂涎自己美色的老东西她或许就跟那些师家的许多歌伎一般沦为中京任人采掘的流莺。 至于那个司马攸么她也略有耳闻听说是晋公司马昭的嫡子深受司马昭宠爱。司马昭之前几次欲将此子立为世子现在据说已经是了。 那小子很可能将是司马家下一任领。 就像朱眉那个远在凉州地兄长……朱眉感到安慰她这辈子算完了有愧家门。幸亏兄长能重振家族祖父高祖父他们泉下有之当为兄长自豪。 想到此处身处厢车地佳人微笑着擦去眼角地泪水。 …… 离长安数千里外凉州姑臧刺史衙门内。 “王爷我不及您。” 马隆跪倒在刘武面前认输。 西凉大局已定。实在打不下去了。 王昊返回酒泉郡马隆得到消息后斟酌再三只好跟文淑、邓忠商议对策。 邓忠坚决反对但文淑却听到文虎已然被俘的消息内心动摇。毕竟对文淑而言他只剩下这一个弟弟文氏家族的其他族人都在东吴。再加上李骧多次劝说提醒文淑注意司马氏族中因司马师一事痛恨文淑的人不在少数司马昭却又命在旦夕。 文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左右无路不降能不能回魏国都难免一死降亦对不起司马昭饶命之情。 结果马隆提出一个中间方案。 刘武思考再三认可了。这样也不必担心这些魏人流入西域与西域诸国合流给总有一天要西征的鲜卑各部造成太大麻烦。 马隆的方案就是让这些兵败的魏人立下毒誓永生不得与刘武为敌同时他们将在草原上建立一个新地部落。 一个由汉人组成的部落。 说汉话用汉人的兵器不过生活器物将使用羌人或鲜卑人的。刘武也将为他们准备粮食供起过冬为他们修补战具同时将凉州多余未嫁的汉女赐予他们为妻甚至为他们提供药物。 他们的任务是为刘武军提供战马同时保护商道不被那些很难约束的鲜卑人骚扰。 “孝兴你不亏是天下第一都尉若论才华孤军中无人及你”刘武赞许道“所以孤格外怜惜你。希望你不要忘了今天的话。” 马隆恭声感激道:“王爷您地肚量可纳天地见识更是远胜小人所见任何一位君主。您放心我马隆此生保证屠刀再也不向汉人举起。” 刘武沉默片刻马隆也似乎感到出言不逊连忙向刘武道歉。 “无妨孤王知道孤无法与历代大汉贤王相比。若是孤能一统天下当优抚天下百姓。孝兴你虽然不向孤称臣孤也不怪你我汉人积弱 汉人不喜游牧且女子文弱军中乏马。你若是能万人扼守西北也能让各部不敢轻举妄动孤心甚慰。” 这就是刘武地又一个心思----制衡。 无论羌还是鲜卑势力都太强大了强大到连刘武本身都觉得恐惧手下群臣亦为此踯躅不已。 马隆、文淑虽然没降可他们的手下渐渐掺入凉州的百姓这支汉人组成地部落根子仍然是属于凉州的。至于担心马隆势力太大无法制衡那是过虑了马隆、文淑现在手下只有两三千人而已要成气候至少要二十年。 马隆感激离去顺便将文虎带走。同时将邓忠和少数不愿立誓永生不与刘武为敌的魏人交给刘武这些魏人中就有邓忠。刘武没见他他也知道邓忠无法劝说让人直接将邓忠连同这些不肯投降地送出凉州。 马隆离开姑臧城的当天下午南方苦守狄道的梁羽返回姑臧顺便他带回一名蜀人以及一份重要情报:据说。这年的春末。前任大都督姜维带着霍俊、黄崇等将对阴平郡动攻击。魏人残留于阴平郡的兵力不过五千魏军大败已然溃逃入武都郡。 “听说这位大人说这次大都督是抗命强行领兵攻击的霍将军将整个阴平一线万余兵力全部投入战斗马家二公子带着甘、青羌兵六千人加上阴平郡本身的残余四千余人联手。大军势如破竹现在打到陇西郡了。” 梁羽说着向刘武举荐身边的人一名四十许儒雅俊朗男子。 那男子跪倒向刘武行礼恭声道:“王爷下臣是大都督帐下参军文立参见王爷千岁。” 一旁地陈寿陈莅皆一脸笑意向刘武贺喜。 这是陈寿、李虔、罗宪等人地师兄巴郡临江人文立。字广休。周引以为傲地弟子汉国尚书。 陈裕遇刺消息传入蜀中的同时蜀中也意识到西北的战事正处于胶着状态。 当阴平魏方兵退后整个蜀中便到处流传西北可能再度大捷。大将军姜维多次建言力主兵凉州进取陇西。但遭致黄党阻挠最终霍俊被撤换阴平一线也沦入阎宇治下。 可是随着阴平郡人6续逃入蜀中当听到估计有二十余万大军正攻击凉州时姜维再也坐不住了纠集起全部力量鼓动整个益北各家这才有了阴平战事。 说实话当姜维在三月份初动战事时钟会已与刘武军达成密谋凉州战事即将迅逆转。 但姜维霍俊等人攻击并非毫无价值。 至此陇西阴平郡纳入汉帝国麾下凉州益州连成一气。刘武也不用承受与钟会立下的誓言诅咒陇西不是他下令打下的。 更要紧的是益北各家最后选择跟姜维一起抗拒皇命救援凉州。 “王爷下臣恳请王爷移驾与大都督、霍将军合流同返蜀中。”文立道。 刘武朗声道:“好孤王答应你!” 若是去年回去那是宗预失算不过现在整个凉州四周大敌已除凉州安如磐石现在回蜀中正是水到渠成若是再迟这些益北家族也将遭到这次擅自违抗皇令起兵的牵连被尽数铲除。 此时不回更待何时? “明义传令下去点起六千轻骑跟孤王去陇西与大都督回合。” “遵命!”诸葛显起身离去。 (力挽狂澜完) 节一:临世 旷野如毯、蒿草满目,到处是葛藤蔓延,似无忌惮的野兽狼嚎,空无人烟,只有少许旧日残破的断壁残垣萦留在乡间田园间,农人们扛着农具唱着xiao曲返回家中。日红如血,火烧般灿烂的云彩遍布满天穹,一缕缕细细的炊烟弥漫着,带着淡淡的粥的香味勾魂也似的撩拨腹中空空人所剩无几的口水。 咕噜噜,肚皮在惨叫。 一名瘦到不能再瘦面庞严重凹陷跟人干似的憔悴岁男子拄着一根xiao枞树杆蹒跚的从密林中走出来,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炊烟,呆呆看了老半天,似有些不敢置信。过了一会儿,才从他干裂的嘴net边飘出一句话:“我总算活着出来了!” 这才低头说:“盒子,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他的腰边有一个用草绳系挂的东西,那是个只有二三厘米见方的黑乎乎xiao方盒子,从里面不断传出轻微的滴答声,过了好一阵才听见声响。 “根据我这几天对我数据库星象和气候自然条件与未来两千多年数据综合对比分析,这儿应该是在河北。” “河北?”男子愕然,“这离谯郡也忒远了点吧?” “岂止是远,”盒子补充,“根据我对北斗七星及帝星位置移动概率推算,现在应当不是目标年代,至少相差十五年以上。” “难道我要在这儿熬十五年才能见到那个hun蛋nv人?” “这倒不用,我们现在身处的时代应该是在她出现之后,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们的目标是将她给华佗留下的那对儿nv从历史中抹去。” “这就好!”饿得没了人形的男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气,“哎!真倒霉啊!一路上到处都是森林,走了几百里一个村庄都没有。野兽虽然多,可我身边又没个枪炮什么的,兔子、xiao鹿跑得快,这个身体这么弱,连刀都拒不起来,狼、野猪、老虎、豹子打不过,天天只能找野果果腹。” “请不要抱怨了,”方盒子平静的说,“按照所里穿越成功总体统计,你有百分之九十八点三未必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是有极大可能变成这个身体身边的那些shinv,或者太监、乃至那匹瘦马。” “所以,我有幸能变成这个汝阳王身旁过了汽的娈童也是幸福,是么?”男子冷笑。 “是的。” “hun蛋!那个惹出事端的穿越到这个位面来将未来两千多年历史彻底改变也不是我的错,我只是一个负责记录领死工资的xiaoxiao工作人员,为什么要我来承担后果?”男子愤怒,要不是实在饥饿,喊不动几乎要咆哮。 “当初是您负责监视的,而您最终只监视到延熙二十年而将后来跳过,结果导致这个位面历史轴线崩溃,根据我国与其他诸国在3137年海牙签署的穿越公约,我国必须负责将该位面恢复原状,所以您必须前来纠正这个错误。” “哼!让我纠正?我为什么要纠正!我是不喜欢刘大耳,一天到晚只会哭,然后抱着个阿斗摔到什么‘为孺子险些损我一员大将’感动我的偶像子龙哥感ji涕零,做人做到他这么虚伪算没救了。” “摔阿斗是三国演义子虚乌有,非史书所载,真实的刘备并非如此。”方盒子说。 “是吗?不管怎么样都好,那个狗屁大汉王朝没了就没了,反正天下也不是他们姓刘的一家专有的,不过看在他孙子那狠劲上,呵呵,‘我国无疆界,扬鞭所指皆朕所有’,这话我喜欢。” 方盒子再次强调:“无论如何,您必须纠正。” “哼!我不纠正呢?”男子蛮横道,“奶奶个熊的,将老子流放到这个穷兮兮苦哈哈的落后时代还要我给他们尽义务?还有你啊!你个傻蛋光脑,亏你的逻辑电路和cao作系统号称所里实验室最接近人脑的人工智能呢,结果是个白痴!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哪儿,是干净的零下七十度无菌的计算机室?你xiao子也被抛弃了!就算我最后将那对兄妹从历史上抹去,你我也没办法返回两千多年后的,只能在这个时代等死!到时候我老到掉牙咯屁进棺材呼呼大睡,你么,虽然零件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用最昂贵高xing能惰xing材料制造、可以永不磨损,但等我一死没人知道给你定期晒太阳,到时候你恐怕只能做出土文物。” 盒子默然,轻轻的滴答声自内部传出,过了好一阵子,才从里面传出声响:“您说得对,无法连接信道,失去指示,控制权自动下移。” 男子大喜:“那么从今天起我拥有对你核心数据系统的控制权,是吗?” “是的。” “哈哈!我要飞机的技术资料,奶奶个熊的,老子开上几架战斗机横扫世界!” “对不起,资料库中无类似资料。” “啊?那坦克呢?” “没有。” “机枪资料总有吧?” “没有。” “那,手枪呢?” “没有。” 从飞机到坦克、机枪、手枪,男子把自己少得可怜的武器知识都抖了出来,到最后他急了,“那你总能造点火yao什么的吧?” “数据库内只有部分星际穿梭飞艇的资料。” “哇,有那东西足够啦!”男子大喜。 “可是缺失相应高精密机械资料,以我个人目前的计算力完全高运转从黑铁时代早期研制到初级太空时代需要至少2万年左右,还必须再增加至少5ooooogb左右数据存储空间,当前数据存储能力只有1ooogb、需要增加四百九十九个新刀片ram硬盘。” “……算了,当我没说,那你主要有些啥东西啊?”男子很是泄气的问。 “共计约6oogb左右的汉代部分观测地区天水文记录和历史资料以及少部分无用垃圾数据,一百gb是主程序系统,剩下的是自由空间。” “额的神啊,也就是说除了你自己,你啥未来科技都没带来?” “星际穿梭飞艇。”方盒子反驳强调。 “呸,我没那多硬盘也活不了两万年!” “警报,”方盒子不动声色打断他的话,“后方有危险生物正缓慢向您走来,破坏指数九级,度一级,致死率百分之九十。” 男子愕然回身,他悚然现那是一只又fei又粗的成年灰熊。 “我的个妈呀!跑啊!” 饿得没了人形的男子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一个骨碌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前冲,而那只黑熊也似乎注意到他,吼叫着慢吞吞追着。他跑着跑着,几次险些都被地面枝蔓横生的树杈绊倒,幸亏他还算机灵,只是越跑肚子越空,之前吃下的两只山梨业已消化殆尽,脚低一下子跟灌了铅似的,眼看着那只熊对他兴趣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近,而他也被bi到一处山崖边缘。 “从这边山崖上滑下去吧?” “这么陡,会死人的!” “可被猛兽攻击一样会死!” “hun蛋!我好不容易穿越成功竟然还要死在这种东西嘴里,我不甘心啊!” “轰轰隆隆……” 远处山崖下,两个都扛着锄头正谈笑风生返回家中的一身葛布粗衣男子蓦然回身,向山梁那边望了望,年岁稍长的二十四五岁男子瘦长面庞,面颊白净无须只鼻下net边下巴一些须,而年少些二十出头男子则一脸胡子,看上颇为滑稽,嘴角仍挂着一缕刚刚的笑容。 “阿备,那边到底生了什么回事,这么大动静?” “去瞧瞧就知道了。”年长些的说。 “好!” 两人转向一路紧走到山崖下,却见一头fei熊在那边转来转去,还用fei爪子拨nong着一物。 “那是什么?呀,阿备,好像是个人哎?”年少些的惊慌道。 “嗯。” “那怎么办?熊黑子凶得很,现在我们又没有武器。”年少些的很是忧虑。 “无妨,它好像也要走了。” 两人只等fei熊转身没入山林便跑了过去。 “呀!原来真是个人呢!”年少者凑到那伤者身前,顺手试试鼻息,“唔,还有气”,他又xiao声说,“就是饿成这幅模样也够吓人的。” “养些时日就好!”年长些的道,“阿雍,你帮我提着锄头,我来背他。” “好!” 两人一前一后,那叫阿雍的男子扛着两个锄头走在前面,而那年长些被唤做阿备的男子跟在后面将这个伤者背回村里。 日已低垂。 (穿越设定的尾巴,加上坠崖失忆,很俗气的开场,莫怪!) 节二:未雨绸缪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平淡乏味,甚至腻味。手打小说['www.26dd.cn']免费文字更新! 每天的早上一睁开眼,先喝一xiao碗稀烂的糊糊,有时么还能吃点昨天傍晚吃剩的兔子rou等等野味,然后跟着阿备、阿雍两个家伙扛着农具一起去田里锄草,大家有说有笑的,当然今天例外,阿备带着那个叫阿雍的家伙去城里卖草鞋和草席去了、顺便将买些盐巴等物。 真不敢相信他来这个村子仅仅只有短短一个多月,而且刚来的时候,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是话都不太会说,旁人唯一能听懂的只有一个字,而且是在他半昏mi懵懵懂懂时候,所以…… 又是极其普通的一个夏天,他在田里捣鼓了几乎一整天。 临近黄昏休息时,阿备竟然回来了,他大大咧咧走到田梗边对拿着锄头还在田里奋战的他说:“xiao武,你身体刚好,还是让我来吧?” 他现在就叫xiao武。 “啊,这怎么行?”他连忙说,“我现在住在备哥您家里已经是叨饶过份了,能帮备哥您干点力所能及的我也觉得心安些。” “看你说的,”阿备身边如影子般时常出没的那个叫阿雍的男子笑嘻嘻说,“你个富贵人家子弟xiao胳膊xiaotui的,就那点气力能干点啥?阿备只要一个上午干的就够你干好几天的了,才不在乎你这点哪!” “我……” 支吾无语,这让他很尴尬,可这个叫阿雍的说的是实情。 “好了,宪和,不要胡说八道!”叫阿备的男子喝阻道,然后望着他说:“xiao武,是这样的,今天乘着去城里我顺道去了趟衙men见了我师兄,跟我师兄说过你的事。你以前没干过农活儿、手皮嫩力气xiao得很,不过还好,你能书写,我师兄同意见见你。搞不好能提拔你个馆职呢!” 宪和,这就是那个叫阿雍家伙的表字,而阿备口口声声的师兄是涿县的县令是个辽西令支人,听说原先是辽西郡men下书佐,长相很是英武不凡、大嗓men,记忆力很好、口才也好,结果当时的辽西太守侯某人一高兴竟将自个儿许多个nv儿中一个许配给他。同时这位岳丈老泰山还拉下老脸书信一份jiao给这位如今的涿县令让他跑到涿郡涿县来找天下名儒卢植卢老大人求学。 所以才与同样是跟随卢老大人学经书六艺的阿备有所jiao情。至于阿备,之所以能跟着卢老大人,无他,不过是因为同为涿县同乡,又是中山靖王之后,当今光和皇帝宗族同辈子弟,卢老头儿多少卖点情面。不过呢……其实阿备是沾了他同族兄弟刘德然老爹刘元起的光,那家伙是本村的富户地主,也是中山靖王之后,按辈分是当今皇帝的叔叔。 不过最重要的是能出得起束修,加之刘德然他家老爷子对阿备印象很好,结果当阿备十五岁时干脆倒贴了一份子,让阿备跟着他儿子一起去卢老大人府上学习经义。为此老爷子婆娘没少数落他老头儿,怪她老头老用自个儿家的钱去贴外人。 不管怎么说,从xiao便没父亲靠母亲卖草鞋、织席和同族富户贴济长大的阿备总算是能跟卢老大人有了jiao情,也因缘际会跟目下这位涿县父母有了瓜葛,据说他们关系很不错。后来卢老大人应朝廷之命徵博士,又出补九江太守,一干弟子遂四散离去。 提到这个师兄啊,阿备总是尊敬有加,外加一丝丝流1u在脸上清晰可辨的羡慕。 能跟着县令hun多少有个奔头,xiao武向阿备拱手作揖说:“那我多谢您了,玄德哥!” “哦对了,虽然你本来有姓,但目下你已失忆,但有名无姓到底不妥。阿备的姓乃国姓,不可擅用,”阿雍又cha嘴说,“若是你不嫌弃,你先算我弟弟,跟我姓吧?” 所以他就叫简武。 简家原先是邻村的富户,两村田亩地界相邻,后来因为他们村子老是被乌丸人搅扰,简家怕事,干脆在前些年搬到刘村来。只可惜迁土之事未免招怒先人不满,加之迁徙后田亩太过遥远,尽管用尽心计搞到了些邻近些的田亩到底不如从前,老爷郁郁而终,阿雍只剩下个老娘与其相伴,后来一分家,偌大的简家被许多兄弟瓜分之后也没多大了。还好在简雍脾气好,嘻嘻哈哈的,老爱开玩笑,结果就跟长着一双招风大耳疏除了种地、织草鞋草席养活自己外更喜欢蹓马玩狗射箭打猎穿好衣服听音乐的阿备凑合成一团,现在又多了个他,简武。 “对了,玄德哥,”简武说,“现在时局这么不太平,黄巾贼谣言huo众蛊huo人心,南边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听说幽州也有不少人携家带口前往南边加入贼党,所以我看幽州怕是也难幸免。玄德哥,你可有什么打算?” 刘备神色一愕,猛然间不知如何回答。 “嗨!阿备,这事儿虽然有些机密,不过xiao武也不算是外人,你就直说吧。”简雍撺掇。 刘备点点头,正色道:“也罢,xiao武,我今天跟我师兄见面后见到两位人杰猛士,正打算与他二人一起纠结徒众举义兵报国。” “啊!这可是大好事!”简武拍手叫好。 “可是无故举兵,有聚众造反之嫌啊!”简雍叹道,“阿备只怕朝廷误将我等一片忠心意会差了,到最后反落得个黄巾同党罪名,那可就哭笑不得欲哭无泪。” “这个……”简武挠头,“宪和哥说的也是,要是一心报国却让国家当黄巾贼剿灭那死的才冤枉呢。” “那也不一定,”刘备说,“我师兄已经说过了,贼势甚大,朝廷肯定要向各州郡征召兵马,或令各郡出兵相助讨贼、或令其自守其土,抗击贼党,明诏亦是在这几日之内便该到达我幽州。等明诏到达再集结人手那就太晚了,所以我跟长生和翼德都说好了,先招人马,备齐军械等物、只等朝廷令下便跟着我师兄一起报效朝廷。” “那感情ting好,”简武大喜,脑筋一转,又道,“对了玄德哥,令师兄姓甚名谁,字为何?父兄表字可否尽数告知xiao弟?明日我要见他时也好应势回话,省得口误犯了忌讳惹人家生气。” “哈哈,你倒是个精细人儿,”刘备笑着说,“我师兄复姓公孙,名瓒,字伯珪,听这表字便该知道他无兄,至于父兄忌讳之事么,你就不要多顾忌了,你只要xiao心恪守下属本分,呼他声县尊便可,我师兄出生辽西化外,这些繁文缛节他是不太注意的。” 三人说着闲话结伴一同返回村子。 刚刚抵达村,只见得刘备妻吕氏站在那边等着他们。 刘备走了过去:“有什么事情吗?” “夫君,家里来了些客人,正等您呢。”nv子说。 “是谁?”刘备又问。 “妾身不认识,一位长须男子自称是河东解人,另一位是本县人士,身躯差不多有这么高,剩下的都是他们带来的朋友和属下。”她比划完后面那人的身高后又将葛布手帕举起咳个不停。 “啊!”刘备有些糊涂,“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莫非城里出了什么大事?”简雍接话,刘备点点头表示认同。简武想问个究竟,不过看简雍和刘备的神色古怪,只好忍着。 三人立即赶回刘备家,只见men前二三十匹马儿矗立,几辆装得满满当当被*草包裹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牛车。一些身着简陋葛布衣服的男子们三三两两依靠在men旁那颗大如车辇的华盖树下乘凉,为的一人见到刘备便起身打招呼。那人面瓤暗,长得跟黑炭似的,虬须满脸,外加豹目狮鼻,那只高高举起的手大得跟簸箕似的、敞开的葛衣汗衫1u出黑黑的xiongmao。 “玄德,你可算回来啦!俺可等你好久了!” 那人声如洪钟。 就算站在刘备身后简武还是感到这家伙的恐怖、强悍。 而等他起身后更是高得吓人,足足比简武高出一头、就是比刘备也高出xiao半头,在这个绝大多数人营养不良就算营养充分也长不了多高的时代,这家伙简直是座xiao山。 “玄德,”xiao山般的猛男大咧咧走到刘备身边咧嘴笑得跟朵hua似的,1u出一口森森白牙,“我们运气真好,刚愁什么,正好就来什么。” “嗯?”刘备莫名其妙,他愣了一下方问道,“难不成太守府转朝廷的敕令已然抵达城内?” “这倒没有,不过应该也快啦!”这男子笑道,“俺不喜欢绕弯子,玄德,干脆告诉你吧,今天下午你刚走,我摊子上就来了两个北方过路的大豪商打算到我摊上买些新鲜猪rou回去烹煮,这不听到俺们打算报效朝廷,又听说是卢老大人的弟子打算举兵,两位大豪商打算捐输钱饷粮秣跟武器马匹哪!” “啊?这太好了!没想到商人中也有这般见识的。”简武失声喜道。 “哼,xiao孩儿家眼孔,这也不算奇怪,”那些依旧坐在树下的人中一人冷冷接道,“国家动1uan,商路阻塞,天下到处匪患恣意,商人便无法贸易求财,且商贾积财有术,身家皆丰,有此富贵太平时节亦要胆战心惊,而到如今天下动dang更难免不被匪类觊觎。他们帮我等亦不过是为他们而已,何谈见识二字?” 说话的是一长须过xiong伟岸男子,面色红润,丹凤眼,重眉,眼皮低垂,声如沉鼓,显得冷傲不群。 简武盯着那汉子看了两眼,赔起笑脸:“这位爷说的是,愚驽。” “嗯,xiao家伙倒是很懂礼貌,你叫什么?”说话的不是那长须男,而是刚刚那个黑皮男子。 简武连忙回道:“xiao子姓简,名武,字,字,” 他犹豫,心中直嘀咕,他这姓还好说,暂时拿简雍的就成,可这表字……。 “嗯,”黑皮男子奇道,“你的表字呢,可是不方便说?” “啊,翼德,不是这样的。” 简雍连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黑皮男子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从南边逃难而来的又犯了失魂怪症啊?这就难怪了。” 黑皮猛男转身对依旧坐在地上的那长须英武美男大声道:“好啦,长生,不要这般刻薄!人家xiao孩儿家也怪可怜的。”说罢又转身对简武道,“看你长相这般秀气,想必你出生恐怕真的不太寻常,可惜现在时局1uan,又得了这种怪症,你怕是难得再找到家人,家人也难找到你了。嗯,要是你不介意,俺家闺nv再等个三五年就嫁你做老婆。” “那个。” 这黑皮男长得这般粗大壮硕,他闺nv那模样…… 简武只觉得心肝冰凉,连忙推搪,“还是不必了。” “怎么,可是以为俺长得丑嫌俺闺nv粗鄙?”黑皮男有些不满,“哼!实话告诉你,俺闺nv水灵着呢!” “不敢,xiao子没那个意思。”简武硬着头皮扯谎,“实在是心里有牵挂,一时无心于此。” 老爸长这德行,闺nv模样不看也知道有多“水灵”,这黑皮的丫头肯定曾经被某某人拒绝过。 “好了,翼德,xiao武说的也是实情,”简雍连忙出来解劝,“他出了这般事宜,心绪定是不佳,再说如今大事为重,儿nv情长还是留到日后再叙吧?” “唔,这话说的也对。”黑皮男子想了想,终于暂时放弃将简武纳入nv婿人选。 “不过xiao子,表字还是要有啊!你想想好,到底叫什么。”黑皮男子问。 “我,我,”简武灵机一动,“我就字止戈吧?” “止戈?哪两个字。” 简武连忙比划了下。 黑皮男哈哈一笑:“你倒是省事,可这个字不好听,要是让旁人听到了非取笑你不可。” “那叫伯达如何?”简雍道,“xiao武不知自己来由,那便算是长,可称伯,富贵显达再好不过。” “就叫伯达吧。”简武没再坚持,敷衍了事。 闲话扯完,两下进入正题。黑皮男子和那个面色红润伟岸猛男带来了二十多个人,这些人还带来了几车的废铜烂铁,都是那些商人资给之物,听黑皮男子手下的一个原先屠猪的xiao伙计说,那两个豪商是贩马的,据说是中山国人,一人姓苏字世平、一名苏双。 “从明天起,俺们就在村外找个僻静树木茂密之处建炉子打造兵器哈!”黑皮男子笑嘻嘻说,“顺便召集四乡豪侠儿,保管几天内便能齐备。” “唔,明天我要陪xiao武去趟城里。”刘备说。 “啊?玄德,现在时间这么紧迫,大家都是冲着身为卢老大人men生的你来的,你可是俺们的头,你现在不留在大伙儿中间去城里干吗?” 黑皮男不解。 “是这样的,我答应我师兄带xiao武去见他的,我求师兄想法给他谋个馆职。”刘备说,“xiao武毕竟懂点术算之法,也能帮着我师兄处理点琐碎政务。” “哈,好主意!”黑皮男拍手叫好,“这xiao家伙细胳膊嫩tui儿的长得跟娘们没啥两样,要是带他上阵打仗谁知道会捅什么娄子,这样好,写写字记记账正合适。” 众人特别是简武直冲黑皮男瞪眼。 黑皮男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挠挠头,讪笑道:“俺说的是实情啊,这xiao家伙身体是太弱了点,像他这样俺一个人能举两三个。他是不能上战场嘛!” “好了,翼德,不要胡说八道了,正事要紧。”刚刚那被黑面男唤作长生的男子起身脱去外衣,1u出一身腱子rou,语态散漫依旧,“我们今天连夜便挖窑砌炉,今夜便可开工熔炼。” 除了材料还有城里的一个老铁匠和他拆散了还带着温度的炉灶,之所以不怕麻烦,无他,城里是不可以打造兵器的,尽管现在天下大1uan,但朝廷毕竟还是朝廷,他们也不想惹事。 至于那两个商人嘛,简武听这个姓张字翼德的黑皮男说,明天那两人会带着剩下的物资亲自前来这个村子见见刘备。 那天晚上,吕氏并没有做多少吃的,无他,这些汉子们带了半片fei猪,他们架上火将猪rou烤的香气扑鼻酥而不焦,然后就着醴酒,众人大口rou大碗酒吃到饱。 简武也不例外,可惜他酒力太差,最后mimi糊糊稀里糊涂的就在众人哈哈大笑着睡了过去,而阿备和那两个为之人则带着众人和火把兴致冲冲赶到村外邻近森林处安下炉灶,当夜果然叮叮当当声隐隐传入村中,响彻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