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灵精怪》 第一章 流言蜚语 叶宅镇最近生了一件奇事,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 据说镇子北头孤儿院的院长叶奶奶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左手的食指不小心被蚊帐上藏着的一只红色小蜘蛛咬了一口。 本来叶奶奶还不怎么在意,毕竟乡下地方,蜘蛛蜈蚣什么的很多,也经常有人被咬,却都没什么紧要的。于是她只是按照土法用肥皂水洗了洗手,便不再理会。 可是很快,她那被咬的食指就肿了起来,手指乃至整个手掌都有阵阵剧痛。 并且她还开始感到了恶心和头晕。 几个邻居闻讯赶来,一见她那肿成了小萝卜似的手指也是大吃了一惊,村里的叶三赶紧抓来了家里的大公鸡,取了点鸡冠上的血用来涂抹叶***食指。 据说鸡冠血可以拔毒消毒,用来治蜈蚣和蜘蛛咬伤是再好不过。 不过这一次,鸡冠血却是没用了,叶***情况仍是不见好转,还出现了呕吐,烧,那食指上被蜘蛛咬了的伤口也开始溃烂。 没过多久,叶奶奶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叶三等人急忙连夜将叶奶奶送到了县城的医院。 然而经过医生的救治,连用了抗毒血清都没什么大用。 叶***小臂都肿成了紫黑色,并从食指上的伤口出开始溃烂,不断向上蔓延,而身上其它地方还出现了一块块指甲大小的红斑。 那红斑像刚开始是鲜红如血,之后开始一点点变暗,到了后来,也几乎都变成了紫黑色,并且还在一点点的增大。 其间一块块不断增大的红斑连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整片一整片。 依这样的态势,只怕不用多久,叶奶奶全身都会变成紫黑色。 医院里的医生见状也是有些束手无策,只好建议叶三他们将叶奶奶送去省城的大医院救治。 不过也有一个医生悄悄提醒叶三他们,说以叶奶奶这种情况只怕到了省城医院也是没得治,并建议他们是不是可以去看看迷信什么的,因为叶奶奶这个情况实在是太乎常理了,一个人就是被毒性最强的蜘蛛黑寡妇咬了也没这么严重。 这个医生所说的迷信自然就是指跳大神之类,在叶宅所属的小县乃至中国许多地方一直是非常流行的东西,也有很多人非常相信这个。就连县城几个大一点的医院里的医生在看不出病人病情时,也往往会像刚才这个医生这样建议。 听医生这么说,叶三他们却有些不赞同,毕竟叶***病因还是很确定的,是被毒蜘蛛咬了。 不过也有村民却嘟嚷开了,说叶奶奶是不是被人下了蛊,否则一个小小的蜘蛛也不可能厉害的这等程度,说不定那个他们只从叶奶奶嘴里听说并未见真容的红色小蜘蛛就是居心叵测之人所养的蛊虫。 关于下蛊的事,南方小镇叶宅镇上也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传闻。 远者有民国时期北方一个著名的京剧青衣(青衣----传统戏曲角色行当)路过叶宅镇,因为觉得口渴,就跟一个村民要了碗水喝,没料到却被那个村民下了蛊。 原来那个村民正是叶宅里大家耳熟能知的下蛊之人,村里的人暗里都叫她‘蛊婆’,到现在镇子上的老人都还有关于她的一些故事。 据说当时那青衣接过蛊婆递给她的那碗水时,一见那只碗黑乎乎的似乎没洗干净,便皱着眉头说了声脏,那蛊婆于是给她重换了个‘干净’的碗,却在倒水的时候悄悄弹了弹小指,指甲里一点白色粉末在青衣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混入了水里。 那喝了水的青衣回到北方,却突然变成了哑巴,再也唱不出声来了。一代名角从此突然中夭,几乎销声匿迹。 而近的则有几年前,镇子上叶大明和媳妇去田里干活,留着一个六岁的儿子在自家门口玩耍,结果回来时却现儿子已经死在了家里桌子下,面色漆黑似中了毒,形容枯槁,一只变成了鸡爪一般的手里却捏着一张糖纸。 当时叶大明还报了案,那张糖纸也被送去化验,却查不出上面有毒,而叶大明儿子的尸体也被解剖检验,却也一直查不出中了什么毒,于是也有很多人怀疑叶大明的儿子被人下了蛊,当时还闹得整个镇子人心惶惶。 当然,前面一件事情离现在太远,早已不可考,也只零星存于一些老人的嘴里,却被说得越来越神奇玄乎,而后一件事,到现在都是一件难断之案,叶大明的儿子突然死亡的原因一直都没有查出来,但是现在镇子上早没了以前那个蛊婆一样的人物,所以说中蛊之说也是模糊难考。 而正因为如此,就算叶三他们也都有些相信叶奶奶可能是被人下了蛊,无奈现在根本找不到下蛊的人,也就是可能养了那红色小蜘蛛的人,因此还是没有办法救治叶奶奶,毕竟据说中了蛊后,也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 就在叶三他们犹豫着到底是将叶奶奶送去省城还是真的去请那叶宅镇旁边一个小村里有名的‘玉皇大帝’看看时(跳大神时有请神一说,就是请天上神灵附体,而那个人据说请的是天上最大的玉皇大帝,因此而得名,也被许多人直接尊称为‘玉皇大帝’),叶奶奶从小养大的的孤儿叶夏也赶来了医院。 据当时的目击者称,叶夏刚到病房,他的肚子里突然钻出了一条白白胖胖的虫子,一下子扑到了叶奶奶被蜘蛛咬了的那个食指上,然后贪婪的吮吸起来。 不过片刻,叶奶奶手指、手掌以及小臂上的肿胀,连着叶奶奶身上的大大小小或鲜红或紫黑色的斑块也快消除,到了后来,叶奶奶除了脸色有些苍白,那食指上还有依稀可见的小小伤口外,一切都变回了正常,到了第二天就醒了过来。 等她醒来之后,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外,也都没什么大碍,只像生了一场奇怪的病。 而据说那条本来只有两个指头粗细的虫子随着吮吸叶***手指,很快就胀成了小孩的手腕粗细。 不过片刻,虫子那本来白白如玉一样的身子上出现了无数的指甲大小的鲜红斑块,看去似乎叶奶奶身上的病情悉数转嫁到了它的身上。 到了最后,那条虫子全身都变成了紫黑,僵硬如石,再没了任何生息。 这件事因为当时在场的人很少,因此到了后来,这事虽然几乎在叶宅镇上传了个遍,但以讹传讹,也出现了很多的版本,而且一个比一个玄乎。 在有些人嘴里叶夏的肚子里不是钻出了一条虫,而是钻出了一条白蛇或者说五彩斑斓的大蛇,还有人煞有介事地说其实是一只白猫,更甚至于有人说是叶夏自己突然变成了一条虫子,帮叶奶奶吸去了身上的蜘蛛毒,救回了叶***命,叶夏在他们嘴里也变成了如来佛祖座下的神虫投胎。 当然,叶夏不可能是什么神虫投胎,当时也根本没有变成什么虫子,而那条虫子(不是蛇)也不是从叶夏的肚子里钻出来的,而是从叶夏衣服上的口袋里跑出来的。 那条虫子是叶夏一个多月前无聊与无心之下养起来的,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一条家蚕。 当然,这条蚕自从被叶夏养起,用时髦点的话来说,一直有些特立独行,与众不同。 还有,那条蚕当时并没有真的死掉。 第二章 八戒 叶夏今年十八岁,据说出生后就被丢在了叶宅镇一条马路边上,后被叶三捡到,送去了叶***孤儿院,随了叶宅镇的叶姓,因此从小都是在孤儿院长大,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去年,叶夏高中毕业,又没去考大学,才从孤儿院搬了出来,和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叶秋在镇子上租了间房子住,开始自立。 在一个多月前,也就是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叶三找到叶夏,叫叶夏去他家里吃粽子。 到了叶三家,吃过午饭之后,叶夏好奇之下,跟叶三媳妇进了养蚕室,在一张蚕匾上看到了一条看去病恹恹的家蚕。 这条蚕却不吃叶三媳妇投喂的桑叶,反而晃晃悠悠去咬另外的家蚕,叶三媳妇本想将它丢掉或者喂给自己家里的老母鸡,却给叶夏讨要了过来。 这条蚕就是前面提到的救了叶***那条并被传成五彩斑斓大蛇的虫子。 当时叶夏要到这条蚕后,还跟叶三媳妇要了几张桑叶。 可是等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拿桑叶喂这条蚕,这条蚕却是对桑叶不感任何兴趣,只一动不动躺在叶夏给他准备的窝,一个以前装桔子罐头的空玻璃罐底,没一点精神气,似乎随时都可能死了一般。 和叶夏住一起的叶秋对叶夏能养活这条蚕是不抱任何希望,只因叶夏以前也养过很多小动物,从金鱼到青蛙乃至生命力极强的小乌龟,却不知什么原因,没一样能够养得活的,它们被叶夏养了后就一直不肯吃东西,到最后被活活饿死。 就连叶夏去年从镇子上一户人家买来的一条小黄狗,本来也是活蹦乱跳的,被叶夏养了几天,也变得奄奄一息,因为一直都不肯吃东西。直到叶夏无奈之下将其送了回去,却没过几天,那小黄狗又精神十足,换了个魂似的。 还有小黄狗之后的一只小猫,也是叶夏从邻居家讨来的,没过一个晚上,就逃了个没影,以后一直都没见到过,也不知是不是去当了野猫。 叶夏养不活小动物的事也一直被阿秋取笑,说他是什么天煞孤星,牲畜勿近,就连镇子上的那些别人养的猫狗,一见到叶夏,也是纷纷躲避不及,好像叶夏真是什么瘟星似的。 而有这些事情做参照,叶秋也真不相信叶夏能将这条看去很快就要死了的小蚕子养活。 不过叶夏却并不因为这条蚕不吃桑叶而气馁,反而因为一直都没养成过什么小动物而憋着一口气,不肯轻易放弃。 他之后又找来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喂食这条蚕,从各种树叶到稀饭,再到馒头和方便面,最后当他丢给蚕一块鸡肉时,奇迹出现了,那条本来看去病恹恹的蚕马上变得生龙活虎,狼吞虎咽地咬噬起那块鸡肉来。 叶夏这才明白过来,这条蚕跟他先前养的那些小动物不同,不是不愿意吃东西,而是吃东西的习惯很反常。 要知它可是一条家蚕,按道理来说应该吃桑叶,却偏偏不吃桑叶喜吃肉,也正因为如此,先前它才会饿成病态,甚至被逼得向自己同类动手。 叶夏自是高兴不已,本来一向节约的他甚至专为这条蚕跑去菜市场买了各种各样的肉。 不过几天时间,这条蚕就几乎胖了一圈,全身白白胖胖,精神气十足,之后胃口也越来越好,竟然像个人一样,从米饭到面条,从水果到肉食,乃至生米,几乎什么东西都吃。 当然,对于桑叶以及其它树叶,它也跟人一样,碰都不愿意碰。 不过对于各种食物,它也有所偏好,它最喜欢吃的就是鱼肉和动物内脏,也可以说是越腥气的东西它越喜欢,至于素食,除非没其它东西可以吃了,它也才会吃上一点。 而且它的食量也越来越大,一次能够吃大半碗米饭或者小半斤肉,吃饱的时候整个身子也变大了一大圈,就像一条小蛇活吞了一只老鼠一般。 不过它吃完东西后消化得也快,不过两三个小时,便又能变回正常。 奇怪的是,就算它吃得再多,肚子胀得再大,吃下东西后两三个小时之内都能够消化掉,似乎从没有吃撑着的时候,而且它还一直没排泄物,似乎那些食物在它肚子里被彻底给消化掉了,这让连有大胃王之称的叶夏都不得不佩服,也非常惊异。 从小生活在叶宅镇上的叶夏对叶宅镇村民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的丝蚕也挺熟悉,像这条蚕这样的可是从来都没见过,若不是他自己亲眼见到,还真不相信还有这样的蚕存在。 不过向来不大喜欢追究细节的叶夏也没去多想,反而因为终于养活了小动物而开心不已,虽然这次养活的是一条蚕,说出去还有可能让其他人嘲笑,但这对于叶夏来说,是有着巨大历史意义的一大步,也总算是圆了一个多年的心愿,因此他对这只小东西是愈加珍惜。 这条蚕平常除了吃,就是睡,也因此没过几天就胖了一圈,在为他取名的时候,叶夏想起了西游记里好吃懒做,常常偷懒睡觉的猪八戒,便给他取名为‘八戒’,而且它那肥肥长长的嘴巴,吃东西狼吞虎咽的样子,若不去管它的身子,还真跟猪十分相像。 不过说来‘八戒’这个名字有点拗口,因此没过多久,就变成了‘戒戒’。 只是叶夏怎么也没想到,这‘八戒’就像《笑傲江湖》里的酒肉和尚不戒大师一样,是什么都没戒,祸害无穷。 不过怕戒戒吃太多而撑着,叶夏开始控制它的食量,也不再每天都喂他肉食,毕竟叶夏现在也没固定收入,平常就靠给人家打打短工和去菜市场与人玩玩‘斗牛’赚点小钱,再加他也要存点钱以备其它用处,因此还是有些负担不起让它天天吃肉食。 这么一来,大概是感觉没能像以前那样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戒戒竟然不再与先前那般偷懒,一吃完就睡觉,而是爬出了玻璃罐,自己觅食起来。 也就是在戒戒被叶夏收养大约一个礼拜后,已经由小指粗细长成了中指粗细的戒戒开始跑出了玻璃罐,将活动范围扩大到了叶夏和叶秋所住的整个房间。 自从跑出玻璃罐后它就很少回去了,每天早上都会跟个将军或者说国王一样,趾高气扬地在房间里巡视一圈,就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 平常它还会跟壁虎一样挂在墙壁上和房顶上,捕捉蚊子和飞蛾吃,其身手之灵活,动作之迅捷丝毫不逊色于壁虎,也完全不该是一条蚕所有。 见戒戒连蚊子什么的都吃,叶夏他们更感怪异,也觉得十分的新奇,不过见到这个后,叶夏又有了主意,没事的时候就会带它去镇子外边的田地里,给它抓蟋蟀、知了等东西吃,甚至还有蚯蚓、蜈蚣和地蜘蛛。 而戒戒也是有什么吃什么,一切都来之不拒,好像前世是饿死鬼投胎一般。 过了不久,戒戒开始蜕皮了。 不过说到蜕皮,还不如叫褪壳更为合适,不过一个晚上,被叶夏放在玻璃罐里的戒戒便褪下了一层坚硬的壳。 然而让叶夏意外的是,褪壳后的戒戒的样子改变很大,身子稍稍变粗了一些,大约是大拇指粗细,但是却变短了很多,只及原先的一半左右,整个身子也真跟成*人一个大拇指般大小。 或者说它其实还是跟以前一样长短,只不过前半身与后半身不再一样的粗细,尾部也变得很细,成了一条真正的尾巴模样。 而它的皮肤也不再是蚕那样的白灰色,更显出了一丝半透明如红玉一般的肉色,摸去也感觉更结实更坚韧,不像先前那样似弹指可破,上面还有隐隐几乎不可见的白色绒毛。 还有它的脑袋变圆了变粗了,嘴巴也变短了变大了。 它现在看去也很难再说是一条蚕,更像是一头刚生下来没有耳朵的小猪,只是它的大小还远不能跟猪比。加上它眼睛后面两个黑眼圈一样的东西,说来倒更像是一只刚生下来不过一二两重的短脚熊猫崽子。 第三章 寿星吃砒霜 叶夏虽然对戒戒的古怪已经有些免疫,但是戒戒这一次褪壳后变化之大还是让叶夏觉得十分惊异,怀疑戒戒是不是生了什么基因突变。 它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是没有耳朵,也只有几只短小的似吸盘一样的脚,因此多少还是有点像条虫子,否则的话叶夏还真以为它是由一条蚕变异成了一只猪。 只是叶夏也无法对戒戒做什么研究,虽然心中生疑,还是将其忽略了过去。 戒戒褪壳后,还将自己那个褪下来的那个硬硬的壳一点点吃回了肚子里,也真符合它只进不出的本色。 而它自褪壳后,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活泼,也越来越好动。 它用来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开始花更多的时间用在找吃的东西上面。 而不同于褪壳前的冷淡或者说只顾吃喝睡觉,它和叶夏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昵,好像有了一点点的灵性。 每天除了找东西吃外,它最大的爱好就是紧跟在叶夏后面,叶夏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甚至连叶夏上厕所都要跟着去,似乎对叶夏做什么事情都很好奇,也好像是缠着叶夏要吃的东西。 而且它自褪壳后,嘴巴居然开始能出唧唧唧的叫声,它跟在叶夏后面的时候也会唧唧唧地叫个不停,并且因为要求不同,叫声也会有急有缓,有轻有重。 每天早上,它还会早早地玻璃罐里爬出来,爬到叶夏的床上,用脑袋不停地拱叶夏的鼻子,一边还哼哼唧唧地叫个不停,叫叶夏起床,直到叫醒叶夏为止,从不会中途放弃。 戒戒如此粘人还是让叶夏有些烦恼,它现在这么小,有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踩到它,因此叶夏在家里的时候总是提着十二分的小心。 而戒戒最高兴的事就是叶夏带它出去,去田地里抓各种虫子吃。 所以叶夏每次出门的时候,它总是要跟着叶夏一起出去,如果叶夏出去是为其它的事情,因为不方便带它出去,所以把它留在家里,它就会闹情绪,可能半天都不理睬叶夏,自己躲到房屋的角落里,比如床底下,衣柜上,电视机后,还有抽水马桶后,好像在赌气一样,直到叶夏辛苦找到它,再陪它出去抓虫子吃,它才会转为开心,恢复原来的活泼。 而不同于叶夏,它对叶秋的态度是大不一样,从一开始,它就当叶秋是个透明人一样,好像屋子里从没有叶秋这么个人存在。 有的时候叶秋见它有些灵性,甚至好像能听得懂叶夏说的话,也是忍不住经常逗它玩,但是它却始终不理睬叶秋。 每天早上,它也只叫叶夏起床,吃了东西后也跟叶夏闹,而叶秋就算拿吃的东西诱惑它,它也会视而不见,似乎不屑一顾。 叶秋很郁闷。 他怀疑戒戒是不是真的能听懂人话,所以才会这么对待自己。 在叶秋感觉,戒戒本来对他也是一样亲近的,但自从他有一次因为戒戒实在太古怪,根本不像是条蚕,建议叶夏将戒戒丢掉,说怕养出什么怪物来后,而那戒戒却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从此便开始冷落叶秋。 叶秋觉得,戒戒好像是个记仇的孩子一样,怕是把这码事给记心上了,也因此才对自己如此的视而不见,甚至当做空气一般。 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叶秋也有些生气,也更是担心,又多次建议叶夏将戒戒丢了算了,说这小家伙怕别是个妖怪。 叶夏当然不肯,好不容易养活个宠物,虽是只虫子,却也有些灵性,他是怎么都舍不得丢。 他也笑叶秋太过担心了,虽然他平常许多事情他都迁就叶秋,但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没有答应叶秋。 叶秋也没办法,只好作罢,毕竟戒戒是叶夏自己养的,他也不能强加干涉。 他也只好对戒戒一样的视而不见,省得自找没趣。 可是自此以后,叶秋却开始了他的噩梦。 他的东西,比如鞋子,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失踪,好在现在是夏天,叶秋穿的多是拖鞋,倒不值什么钱,但还有衣服裤子等,却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咬洞,好像是被老鼠咬了一般,这让叶秋心疼不已。 虽然叶秋一直怀疑是戒戒在捣鬼,但就是怎么也找不到把柄,他甚至故意将自己的鞋子丢在戒戒的面前,然后悄悄躲在一边偷看,想将戒戒抓个现行。 无奈戒戒却好像总是能识破他的阴谋,对他丢在自己面前的东西是理也不理。 而叶秋每天晚上还会做各种各样的恶梦,经常被各种尖利的叫声给惊醒,好像是掉进了地狱,听到了鬼叫声一般,也像戒戒生气时的那种尖利的叫声。 等他惊醒后,却是什么都正常,戒戒也乖乖地躲在玻璃罐里睡觉,似乎根本没有叫唤过。 问叶夏,叶夏是一脸的茫然。 叶秋每天晚上都会惊醒几次,因此精神也越来越不好,他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小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而被亲生父母抛弃,才被收养在孤儿院里,这么一来,身体是越来越差。 叶夏也觉得有些不对,束手无策之下,不管是不是真有戒戒作怪的原因,也不管戒戒是不是真能听得懂,便跟戒戒说了些话,说叶秋是自己的兄弟,要戒戒不准欺负戒戒。 说来也奇怪,本来连叶夏都怀疑自己跟戒戒这么说了以后是否会有用,但自此之后,叶秋还真的不再那么频繁地丢什么鞋子了,衣服裤子也不再被莫名的咬破,晚上睡觉也不再会听到什么尖叫声。 这让叶夏和叶秋都十分惊奇,只是戒戒无法说话,也无从求证。 只是叶秋自此是再不敢得罪戒戒了,就算心中有不服,也不敢表露在外。 而戒戒对于叶秋,仍是一副爱理不理,当做空气的样子,只跟叶夏亲近。 不过戒戒和叶秋的关系算是暂时缓和了,但戒戒开始变得越来越调皮,或者说越来越贪吃。 也或许因为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能吃东西,连叶夏每天带它出去抓虫子吃都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了,它不知怎么回事开始学会了偷吃。 叶夏他们放在屋子里的米袋经常会被它咬破,也能经常现它肚子胀鼓鼓地躺在米堆上,一副吃撑着的样子。 还有叶夏他们买来的方便面,袋装面条和米线,米糖,更有火腿肠等等东西,叶夏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无一不遭它的毒手。 甚至它还学会了偷酒喝。 有个中午,叶夏和叶秋正在睡午觉,却听门外传来咣当一声玻璃瓶子破碎的响声。 他们赶忙起床一看,却现台阶下碎着一瓶啤酒,而戒戒这无赖正趴在破酒瓶旁贪婪地吸着酒瓶里淌出来的啤酒。 这啤酒本来没开过瓶盖,戒戒自然无法打开。但不知道它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将啤酒瓶推出了屋外,从台阶上推下去,让其摔碎。酒瓶一破,它便可以喝酒了。 很快,叶夏就现它还真是故意的。 第二天,也是中午,它又故技重施,等叶夏他们听到咣当声响,起床出去一看,看到的是同一幕。 叶夏是又惊又喜,说来他也喜欢喝酒,而且酒量颇大,最多一次曾喝过二十多瓶啤酒,但除了眼睛变得通红外,却是没有丝毫醉意,都曾有人感叹说、叶夏不愧是脸上有一个深深的酒涡,因此才这么会喝酒。 叶夏却没想到这小东西居然还会偷酒喝,看他贪婪地吸着啤酒的样子,分明是一种陶醉的表情,只怕比起自己更适合酒鬼二字。 后来叶夏也曾主动开了一瓶啤酒给戒戒喝,而它居然能把一整瓶啤酒都喝下去,整个身子也变大了一大圈,只是不过两三个小时又小了下去,仍是没有一点排泄物,连叶夏都是佩服不已。 要知他那次喝了二十多瓶啤酒,可是上了无数次的厕所。 不过叶夏也不敢真随便由着它喝,也把啤酒给藏了起来,连着米面什么的都藏在了柜子里,还把柜门关紧了。 本来叶夏曾把这些东西挂在房顶上,无奈这小王八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爬墙也是小事,那些东西还是遭了它的毒手,所以叶夏还是把吃的东西藏进密封的柜子里最安全。 可是叶夏怎么也没想到,戒戒这王八蛋死性不改,还偷吃起了老鼠药。 也正是在叶夏将吃的东西藏起来那两天。因为到了夏天,老鼠什么的多起来了,叶宅村委给每户人家分了几包老鼠药,用来灭老鼠和蟑螂。 叶夏和叶秋当时急着出去,在门口接到送上来的老鼠药后,随手把老鼠药丢在了家里。 中午当他们回来时,他们现那几包老鼠药的袋子都被咬破了,里面的老鼠药(白米浸农药再加香精等制成)都已被戒戒吃了个精光。 而戒戒则胀着肚子躺在那几个空着的老鼠药袋子旁,全身漆黑,一动不动。 (可怜的‘脏病也是违禁词,作为安慰,大伙赶紧投票支持一下俺吧!) 第四章 怪异的胃口 看到戒戒竟然将这么多的老鼠药吃了个精光,叶夏也是吓傻了,愣在那里反应不过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戒戒竟然会如此贪嘴,不过随后却是后悔不已,他觉得这更应该怪自己,戒戒又怎么知道这是毒药。 而更重要的是,这么多的老鼠药,估计连头大象都要毒死,不要说像戒戒这么条小虫子。 叶夏翻了翻戒戒僵硬的尸体,一向很少会感到伤心和难过的他这次是再也忍不住黯然。 不同于以前养的那些小动物,从一开始就几乎没和叶夏产生多少感情,这戒戒虽和叶夏相处了也不过半个多月时间,但是它的可爱和通人性都让叶夏把它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样。 叶夏忽然感到莫名的头晕和难受,虽然他从没醉过酒,但这次他却觉得好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肚子突然胀得厉害,脑袋也晕晕乎乎的。 叶秋以为叶夏是悲伤过度,赶紧将坐到地上一脸迷糊的的叶夏扶到了床上,让他躺下去休息。 叶秋本来还吓了一跳,不过听叶秋自己说并没什么大事只是感觉有些头晕肚子胀后,稍稍放了心。 等叶夏似乎睡了一会,精神稍稍好转,一直坐在旁边的叶秋便提议自己去将戒戒埋了,省得叶夏见了难过。 叶夏虽然舍不得,还是同意了叶秋的提议。 只是,叶秋刚走到戒戒的尸体旁,却突然变了脸色,而后一脸惊喜和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说戒戒又活过来了。 叶夏本来还以为叶秋是在开玩笑,但随后戒戒的唧唧唧的叫声传了过来,他也终于认识到叶秋没有撒谎,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冲了过去。 他跑过去后现戒戒果真‘活’了过来,它现在翻过了身子,仰面朝天,一扭一扭的,嘴上则哼哼唧唧地叫着,声音虽轻,却带着愉悦。 它这个表情和动作正跟以前吃了太多食物的时候一模一样。 而它身上虽然还是黑色的,却比先前淡了许多,身子也不再跟先前那么肿胀。 叶夏是又惊又喜,赶紧用一个指头帮他揉起肚子来,就像以前它偷爬进米袋吃饿太多米后有些撑着时那样。 戒戒好像一条小狗一般,竟然连眼睛也闭了起来,嘴上更是哼哼个不停,好像非常的享受。 过了半个多小时,戒戒身上的黑色几乎退了个干净,重新回复了玉石一般的莹润色彩,身子也回复了原来的粗细,它也开始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这小王八蛋感情只是吃撑着了。叶夏哭笑不得。 以往它吃的再饱,大概两三个小时就会消化,但这次他的身子却是一直胀了一个下午,叶夏觉得只怕正是它一下吃的太多的缘故。 听村子里的人说现在的老鼠药是越来越差,连只小耗子都药不死,叶夏以前没怎么在意,现在也觉得村里人说得真没错。 不过对于他来说,他觉得这次反倒正要感谢这老鼠药没用,否则戒戒就真死了。 只是,事情却没叶夏想得这么简单。 他没去想过这老鼠药是村子里的人自己用剧毒农药混合大米配的,外面那种假药怎么可以比。 戒戒爬起来后,却是又马上冲到了地上那几个空着的老鼠药袋子旁,翻了半天,再见没什么老鼠药剩下后,却是朝着叶夏不停地叫了起来,竟似意犹未尽,没有吃过瘾一般。 叶夏差点气晕过去,心想这小王八蛋还真是不知死活,就算这老鼠药真的不毒,也不可能再让它吃了。 只是,戒戒吃了老鼠药却大命不死后,胃口却又刁了起来,叶夏给他米饭什么的,它竟然又不吃了,连肉食它也变得很挑剔,只会吃一点鱼肉。 叶夏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更频繁地带着它去外面的田地里找各种虫子给它吃,怕它饿死。 而戒戒对那蟋蟀蚯蚓什么的也没多大的兴趣,只有那种蜈蚣和蜘蛛,却依然是来者不拒,叶夏抓多少它就吃多少,从不嫌多。 当然,这蜈蚣和蜘蛛什么的很少,又难抓,叶夏也不可能抓到太多,让戒戒吃个过瘾。 而戒戒在家里的时候,除了依然衷情于酒外,包括啤酒和白酒,它也把捕食的场所从天花板换到了地上或者说地下,它对天花板上的蚊子和飞蛾也少了兴趣,每天在房子里的各个阴暗角落抓另外的虫子吃。 叶夏本来还觉得以戒戒这么小的身体,除了蚊子飞蛾外,根本别想凭自己的本事抓到另外的虫子,就像在外面,那蜈蚣和蜘蛛也都是叶夏帮它抓来,用脚踩死了才给它吃的,否则以它那嫩嫩的样子,别反被蜈蚣和蜘蛛吃了才好。 只是很快,戒戒就改变了叶夏的看法,竟然在衣柜下拖出来一条手指般宽近二十厘米长的赤红蜈蚣。 那蜈蚣被他从衣柜底拖出来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挣扎,无奈脑袋被戒戒咬得紧紧地,根本没什么反抗之力,只能用后半段身体紧紧卷住戒戒,不断缩紧和翻腾。 没过几秒种,正在叶夏准备去帮戒戒时,戒戒忽然出了一声闷闷地叫声,那蜈蚣便突然停止了挣扎,卷着戒戒的长长的身体也是一松,瘫在了地上。 戒戒咬死了蜈蚣之后,还朝床上看得目瞪口呆的叶夏唧唧了两声,好像在邀功,又好像在炫耀,然后便狼吞虎咽地享受起了自己的大餐来。 见识了戒戒小小身体里所蕴藏的巨大能量,在确定了戒戒并不是因为侥幸捕获和咬死蜈蚣之后,叶夏带它去外面抓虫子吃,也不再一直把它藏在玻璃罐里,而是将它放出来,和自己一起抓蜈蚣和蜘蛛。 叶夏大多时候变成了只负责将蜈蚣和地蜘蛛等从草丛中、地穴里找出来或者赶出来,然后由戒戒自己去抓那些虫子。 戒戒也是没有丝毫畏惧,虽然它的腿很短几乎不可见,但爬行度跟只小猪一样快,比起那蜈蚣甚至蜘蛛也都丝毫不慢。 而让叶夏奇怪的是,有的时候戒戒眼看追不到那蜈蚣或者蜘蛛了,就会尖利地鸣叫起来,而不知怎么回事那本来拼命逃跑的蜈蚣或者蜘蛛听到它的吼叫声后便会慢下来,甚至完全停在原地,等着它上去扑咬,完全不再反抗,好像戒戒那一声尖叫有什么奇怪的魔力一样,或者说就像许多年轻人嘴里常用来调侃所说的王八之气。 戒戒的表现是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出乎叶夏的意料,就像叶秋所担心的,似乎正在变成一个怪物。 不过一向乐观少有担心的叶夏却并没觉得戒戒有多么的奇怪,或者说他的接受能力要远过叶秋,觉得戒戒只不过是胃口怪一点,行为举止怪,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太过担心的。 只是很快,戒戒就开始给他惹来了大麻烦,也终于让他现事情真没他所想像的那么简单。 第五章 臭主意 (大伙儿觉得这封面怎样,是不是很有点后现代的味道?) 说来这场麻烦其实还是因叶夏自己而起,或者说其实并不应该算是戒戒的过错。 叶夏和叶秋差不多是叶宅镇孤儿院里最早的几个孤儿,而与他们同个时期的孤儿还有两个,是一对兄妹,分别叫叶冬和叶春。 叶冬和叶春比叶夏和叶秋两个要早几个月到孤儿院,不同于叶夏和叶秋,他们两兄妹的父母是叶宅镇里的村民,只是在叶春出生后没几天,就生了一场车祸,车祸中,叶冬他们父母双双逝世。 叶冬兄妹没有其他亲人,便被送到了孤儿院。 叶冬和叶春的名字是自己的父母取的,而晚几个月来到孤儿院的叶夏和叶秋的名字则是叶奶奶根据他们兄妹俩的名字,刚好按照一年四季取了起来。 从小叶冬四个的感情也非常的好,跟亲兄弟一样。叶冬比叶夏他们要大了几岁,是四个人里面的大哥哥,一直对叶夏他们照顾有加。 只是三年前,叶冬打架重伤了人,到现在都还关在监狱里,而叶冬当时之所以打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叶夏他们,叶夏和叶秋也一直牢记着这件事情,而且本他们来就把叶春当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在叶冬进了监狱后,便代替叶冬承担起了对叶春的照顾责任。 叶夏和叶秋平常撰的钱,也有很大一部分都用来给叶春供学和花销。 而叶夏三个虽是同岁,不过当时叶奶奶有些难以照顾过来,便让叶夏和叶秋早了一年上学,因此也是早了一年高中毕业,而叶春却还在上高三,很快也就要高考了。 叶春的成绩很不错,非常有希望上重点大学。叶夏和叶秋也是非常希望她能够考上大学,所谓出人头地。 可是眼看临近高考,已经长成了大姑娘的叶春却遇到校外两个小混混的纠缠。 每天放学,这两个混混就会等在学校外。等叶春出来,便会缠着叶春和他们交朋友,跟他们出去玩,甚至于还会偷偷溜进学校,到教室里来骚扰叶春,学校里的同学也不敢惹他们,是敢怒不敢言。 叶春不胜烦扰,便鼓足勇气与叶夏他们说了这件事,于是叶夏和叶秋每天放学时就会到学校门口等叶春,送她回孤儿院。 那两个混混见到叶夏和叶秋去学校接叶春,刚开始还有所收敛,但是在见到叶夏和叶秋一连几天每天都去接叶春后,却是不由气愤,觉得叶夏和叶秋碍了他俩的好事,于是竟然不顾一切在半路上堵住了叶夏他们,当场挑衅,还文绉绉似地说了些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话来讽刺叶夏他们。 叶夏却始终一脸笑意,似乎并没怎么样的生气,也始终不肯答应他们所谓单挑的要求,甚至和颜悦色地请求他们现在不要来打搅正专心准备高考的叶春。 那两个混混见叶夏他们似乎生怯,却是得寸进尺,警告了一番叶夏和叶秋,说下次不想在学校旁边见到他们,否则对叶夏和叶秋绝对不客气,而后扬长而去。 回孤儿院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重,叶春几乎都要哭起来,连叶夏劝她都是没用,甚至还有点埋怨叶夏和叶秋为什么要这么忍着那两个混混。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当晚,叶夏孤身一人找到了在镇上一家电子游戏厅里正在大叫大嚷玩游戏的那两个混混,用一条白色塑料水管对他们两个当头一顿狠抽,之后还撵着哭爹喊娘的两个混混从镇子西头跑到了镇子东头,又从镇子东头撵到西头,一直追了近一个小时,直到那两个混混跪下来跟他求饶才罢休。 那两个混混本来就跟叶夏差不多的年纪,初中毕业后便混迹于市,过着小偷小摸和敲诈学生的日子。 虽然叶夏和叶秋说来也是混混,没有什么正当职业,但在镇子上的名声,比起他们两个是好了太多。 其实叶宅镇这么个小镇子,人口万余,大多数人都是认识的,这两个混混也认识叶夏,不过并没打过交道。 他们也听说过叶夏以前跟着叶冬与别人打架的时候是个狠角色,别看他看去瘦瘦弱弱,却是打架的好手,跟叶冬一起在镇子上尤其西边一带混混里面颇有一点名气。 不过他们见到了叶夏的样子,却是被叶夏斯文外表所迷惑,觉得叶夏什么打架狠辣的名气只怕是沾了那叶冬的光,尤其在上次见到叶夏居然对他们委曲求全,更是觉得叶夏根本是个不成气候的软骨头,再加叶夏只不过是个孤儿,他们想着是更好欺负了。 他们甚至想了,只怕当时他们拦住叶夏,恐吓了一番后,只怕叶夏是再也不敢做这护花的差事了。 他们哪里想得到叶夏竟然晚上主动寻着了他们,没说一句话就痛下打手,顿时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被狂风暴雨一般的棍子抽懵了的他们一时间根本忘了反抗。 他们哪里知道叶夏之所以没有当场翻脸并拒绝他们提出的所谓的单挑并非是出于害怕,而晚上突然找到他们,对他们痛下打手也并非是受了叶春的激将。 他当时之所以没动手只不过是怕当时打起架来让叶春看到后感到害怕,也影响学习,也担心叶秋身体不好,被无辜牵累,所以才一直隐忍到了晚上。 叶夏虽然是个孤儿,但在他的心中,却一直认为自己有着无比重要的亲人,这些人便是叶春、叶秋和叶冬,还有叶奶奶,以及叶三夫妇他们,谁敢对叶春他们不利,他就算崩掉一嘴牙齿,也要将对方咬下一大块肉来。 而叶春眼看就要参加高考,也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保护对象,他也绝对不容许有谁来影响叶春的学习,影响叶春完全不同于自己的光明未来。 别看叶夏外表斯斯文文瘦瘦?弱,尤其是五官的秀气以及脸上的酒窝,甚至让他看去还有点像女孩子,但他绝对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做起事来绝对够坚决果断,甚至在有些人,比如叶三眼里看来,很是有些鲁莽和无法无天。虽然叶三和叶夏在叶宅镇上被很多人称为大****和小****。 作为派出所所长的叶三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对于村子里人的任何犯法事情从来没有不会徇私枉法,就算对方是他的兄弟乃至父母也是不行。 甚至有许多人都怀疑叶夏是否是叶三的私生子,所以叶三才会对叶夏这么照顾,他对于村里人的犯法行为从来不会容忍,但对叶夏打架以及小赌等事情睁只眼闭只眼,甚至纵容得有些过分。 当年叶冬打架伤人的事情其实也有叶夏的份,按理来说,叶夏就算不用判刑,也要被拘留,却是叶三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将其保了下来。 扯远了,回到前面。 话说那两个混混在叶夏突袭之下措手不及,被叶夏揍得嗷嗷直叫,求情都来不及。可是过后,回想起晚上的事情,他们越来越有些不服气。 虽然他们也确实见识到了叶夏出手的狠辣,揍人的利索,但是他们更多的还是认为叶夏是靠着他们没有提防才得手,要换做光明正大的干架,他们绝对不会有那么难堪的境地。 想到这些,他们斗志重起,千方百计想着要找回点场子,全然忘了当初几乎是跪下来跟叶夏保证下次再也不惹叶夏和叶春他们了。 真真是阎王好送,小鬼难缠。 他们觉得当时那么多人看到他们被叶夏追撵棒打,不找回点面子,出口气,他们也不用在叶宅镇上‘混’了。 不过说来说去,一想起晚上叶夏出手的狠辣,他们又有些心虚了,怀疑面对面是否真打得过叶夏。 于是到了最后他们想了个阴招,准备晚上摸去叶夏住的地方,趁着叶夏熟?的时候狠狠地揍叶夏一顿,既可推托责任,省得叶夏到时候报复,也可出口恶气,看着叶夏被镇子上的人笑话。 只是,这是一个让他们后悔终生的决定。 在两天后的深夜,趁着月细夜黑,他们摸到了叶夏所住的房间前,娴熟地用细铁丝打开了门上的弹子锁。 轻松打开弹子锁的两人紧张之余更感得意,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爬窗摸门的本领是越来越熟练了,也终于又一次派上了大用场。 可是他们刚用力托起房门,尽量无声地推开门后,耳朵里忽然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尖利的叫声。 那声音就像切割机在切割铝形材那样的刺耳。 听到尖利叫声的他们,耳膜几乎像要炸开一般,脑袋也是嗡地一声,似乎突然变大了无数倍,而后便感觉浑身无力,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们感觉身上一阵冰冷,似乎随着那长长的尖叫声正在慢慢地坠入地狱,甚至于眼前也似乎真出现了地狱里各种各样惨烈残酷的场景…… 叶夏和叶秋也马上醒了过来,却并非是被那两个混混所听到的尖叫声所吵醒。 他们睡得正熟,突然听到门边传来扑通有人摔倒的声音,接着便是有人好像在呻吟一样。 叶夏还以为叶秋又像上次那样上了厕所后突然心脏病作,转头一看,却现叶秋明明刚从床上坐起来。 进小偷了! 叶夏赶紧拉开了日光灯,看向声音传来的房门处。 他却看到了那两个混混正半躺在地上,张大了双眼睛,眼里尽是惊恐,脸上表情扭曲,嘴里则着呼噜模糊的声音,像似想要叫喊却又被痰给噎住了一样。 其中一个屁股下的地板湿了一片,竟像是坐在地上撒了尿了。 而在两个混混的前面一米处,戒戒正像条蛇一样,上半身翘着,还不停地摆动着。 它摇头晃脑,像在跳舞一般。 更让叶夏他们惊异的是,似在跳舞一样的戒戒没有出任何声音,但整个身子似乎突然胀了一圈,而且不再是洁白如玉,而是绯红如血。 第六章 闹事 叶夏一见戒戒的异样,还以为戒戒被那两个混混给弄伤了,赶紧跳下床去,将戒戒用双手捧了起来。 他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现戒戒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才稍稍放下了心来。 不过戒戒仍是非常的激动,似乎还想跳下去,冲向倒在地上的那两个混混,身子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看去竟有几分狰狞。 叶夏自然不肯放它下去,紧紧地抱住它,温言相慰,就像是在安慰一个情绪激动的小孩子。 听到叶夏说话安慰,戒戒也还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而随着它情绪一点点平静,它的身子也一点点缩小,身体上的红色也一点点的减退,慢慢地变回原来的白色。 见戒戒终于恢复了正常,阿诚也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现在还不是完全放心的时候,因为门边上还躺着那两个混混呢。 坐在地上撒尿的那个仍是跟先前那样,脸上表情扭曲,一双无神的眼里带着惊恐,双手在身前不停地摆动着,似乎在抗拒着一种无形的东西,嘴里则含混不清地叫着,完全变成了个疯子或者傻子一样;而另一个混混则是早就晕死了过去,脸色煞白,双目禁闭,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连那叶秋都被两个混混怪异的样子给吓着了,一直靠在叶夏旁边不敢过去,心中也疑惑万分,想不清楚这两个混混为什么会半夜晕到在这房门前。 叶夏将戒戒放回玻璃罐后,走过去查看那两个混混,可是任他怎么问,甚至还扇了那疯了一般的混混几个耳刮子,他们两个仍是一晕一傻,没有清醒过来。 叶夏自然可以猜出这两个混混应该是来报复自己,想半夜摸进他的房间来打他的闷棍,因为他们手上的木棒便是很好的证明。 只是这两个混混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连叶夏也是有些搞不清楚了。 回头看了看玻璃罐里已经睡着了一般的戒戒,他有一种直觉,这一切或许正是戒戒的杰作。 不过这也只不过是直觉罢了,叶夏也不能完全肯定这两个混混变成如今样子是戒戒的‘功劳’,而且就算这些真是戒戒所导致的,叶夏也是想不明白戒戒是用了何种手段将他们搞成这样,虽然他觉得这两个混混的胆量不见得有多大,但也绝对不会小到被戒戒变化了后的外表以及摇头晃脑跳舞一般就给吓成这个样子的地步。 虽然戒戒好像很多时候能够听懂叶夏的话,但叶夏对戒戒的唧唧叫声并不怎么理解,很多时候都跟它无法交流,因此也无法从戒戒那里得知它对两个混混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倒不是弄清楚这两个混混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甚至也不是追究他们半夜摸进叶夏他们房间里到底想干什么,而是具体该怎么处置他们。 叶夏和叶秋商量了一下后,便给叶三打了个电话。 没过十分钟,叶三便赶来了,见到两个混混的样子后,也是一脸的讶异,随后也是跟叶夏当前那样,叫了半天,甚至还掐了他们的人中和虎口,只是两个混混仍是原先那样或晕或疯的样子。 叶三忙打了12o,随后便问起叶夏他们事情的经过。 在叶夏的嘴里,事情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他们晚上睡得正熟,忽然被异响惊醒,打开电灯一看,就现了两个混混已经倒在了房门边上。 对于戒戒在两个混混面前变色跳舞的事情,叶夏和叶秋却是瞒过了不说。这也是叶夏的主意,省得多惹麻烦。 叶三却马上抓到了蛛丝马迹,严肃甚至有点严厉地问起叶夏这两个混混为什么会半夜摸来他们的房间,手里还拿着棍棒。 这个叶夏倒是没瞒,将两个混混纠缠叶春以及自己在前天晚上痛打两个混混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叶三。 听了事情的经过,叶三的脸色反倒缓和了一些。随后又转身去检查那两个混混的情况。 不过一会,镇上派出所的两个民警接到叶三的通知后也赶了过来,而后便拉着叶夏和叶秋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叶夏为免意外,还将放着戒戒的玻璃罐带在了身上,那两个民警知道所长叶三平常对叶夏不同于一般人的照顾,再加听叶夏说怕养的蚕饿着,所以想带身边后,也是以为叶夏担心自己养的宠物,所以没有过多怀疑,至多只是私下腹诽叶夏这个孩子因为太闲了才会养条蚕做宠物。 民警带着叶夏和叶秋到了派出所做了一番笔录后,马上就将他们放了回来,一直客客气气,并没将叶夏和叶秋当什么犯罪嫌疑人看待。 说来他们也全非看在叶三的面子上才对叶夏和叶秋如此,只因他们也看到了两个混混的样子,虽然那样子有些诡异也有些悲惨,但他们一眼就能看出那两个混混并没受到什么人为的伤害,所以很快就排除了叶夏和叶秋的嫌疑。 等叶夏和叶秋回到住处,那两个混混已被之后来到的医院的救护车送去了医院急救。 之后,叶三又来了几趟,也提起了那两个混混的情况。 据说那两个混混被送到医院后,一直都没什么好转,那个晕过去的人到现在一直都还没醒过来,医院检测到他的大脑皮层受到了损伤,情况很不乐观,很有可能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但让医生疑惑不解的是,那混混的脑袋上并没有什么外伤,这个人大脑皮层受到损伤也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而另外那个人则真的成了疯子一般,情绪一直都非常的激动,嘴里出的却始终是简单含糊有如野兽一般的呻吟声或者说低嚎声。 他的人看去虽然是醒着的,但比起他那同伴也没好上多少,没有清醒的意识,无法与人交流,因此医院也无法从他嘴里得知具体的情形。 医院检查后现他也是脑内受了损伤,类似器质性精神障碍,但他脑袋上却也是没有现任何外伤,一样的让医院感到疑惑不解。 不过事情却还没结束,虽然从那两个混混的病情表象上看,可以肯定地排除叶夏他们的嫌疑(不包括戒戒,当然戒戒当时的怪异表现除了叶夏和叶秋外是谁也不知道的),而且从现场那两个混混所带的棍子以及开门的铁丝都可以将最大的责任归结到那两个混混自己身上。 只是那两个混混的亲戚却不这么认为。 正因为那两个混混突然变成植物人和疯子的原因始终无法查明,他们的亲戚包括父母和几个叔伯便找到了叶夏和叶秋的头上,开始上叶夏和叶秋的住处大闹特闹。 他们也懒得管两个混混没有受外伤与叶夏和叶秋有无嫌疑之间的关系,一口咬定是叶夏和叶秋用什么无法察觉的法子害了那两个混混,因为当时两个混混是在他们房间里变成这样的。 甚至那两个混混其中一个叔叔以聪明人或者理智人的口吻推断说,就算那两个混混当时半夜摸进叶夏他们房间有不对的地方,他们没有既往病史,不可能突癫痫什么的,而房间里也只有叶夏和叶秋在场,他们突然变成那样,叶夏和叶秋绝对脱不了干系。 叶夏和叶秋当然据理力争,无奈那两个混混的亲戚人多势众,七嘴八舌,男性亲戚虎视眈眈,女性亲戚哭爹喊娘,叶夏和叶秋两人两张嘴根本是招架不住。 就算叶三知道了情况后,屡次带着民警去劝架,甚至还铐了几个情绪激动,摩拳擦掌准备对叶夏和叶秋动手的人,却仍是没用,那两个混混的亲戚们有如牛皮膏药一般,是每天都要上门来堵叶夏和叶秋。 他们甚至直接将两个混混从医院带回,抬到了叶夏他们住处外示威。 刚开始叶夏和叶秋还耐心跟他们解释,也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又一遍,在见没有任何用处后,便索性关上门,不再理会对方的吵闹。 只是不管叶夏和叶秋是开门辩解还是闭门躲避,那些人始终不肯罢休,直有将叶夏和叶秋吵死骂死为那两个混混偿命的架势。 过了五六天,叶夏终于忍不住了,尤其见到叶秋因为心脏从小不好,不能太过担惊受怕,这么多天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身出虚汗,直有犯病的迹象后,心中更是焦急难受万分。 就在外面的人越吵越凶,又开始大力敲门甚至于说撞门的时候,叶夏突然从床上跳了下去,从橱柜里抽了把菜刀,一把拉开房门,大吼道:“有完没完啊,想要我们死就来吧!” “好你个小子,难道你还敢砍人?!” 外面的人却也情绪激动,纷纷叫道。 叶宅镇虽然人口不多,但在整个县里都是挺有些名气,民风一向彪悍,以前的时候都以多出白匪1为名。堵在外面的这些人见叶夏冲了出来,手上还拿了把菜刀,却是不怎么害怕,有几个都提了随身带的扁担准备冲上去。 只是很快,提着扁担和凳子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男子忽然浑身一震,马上停下了脚步,脸上竟然露出恐惧惊慌之色,纷纷退了回去。 他们在犹豫了几秒钟后,便纷纷扭头就跑,好像突然遇到了阎王一般,连其他的亲朋都是没有打过招呼。 几乎同时,那几个女子在愣了一下后却突然大声哭了起来,不过却并非是像前几天那样,为了两个混混的莫名遭遇而哭。 她们的脸上并没有伤心的表情,而是带着恐惧,好像是被突然吓哭了一样。 她们在哭了几声后,也跟着先前那几个男子一样,落荒而逃,甚至都差点忘了抬走躺在藤椅上的那两个一晕一疯的混混。 最后连两个这些天一直守在门外,为防止村民过激生斗殴的民警,也跟前面那些人一样,慌慌张张逃走了。 不过片刻,堵在门外的那些人便跑了个一干二净。 叶夏也是有些意外,他本来都打算好了,准备跟对方拼命,尤其在见那几个男子拿着扁担什么的挤上来时,更是下了狠心,抬起了菜刀,想要迎上去。 却没想对方刚刚还凶神恶煞一般,转眼就一脸恐惧,逃之夭夭。 他不敢置信地挥了挥手上的菜刀。难道对方见自己是来真的,所以心中害怕,逃跑了? 他甚至都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前几天根本不该对他们那么地委曲求全,说尽好话,应该一开始就强硬一点,省得烦了这么多天。 不过他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个民警也要跟着逃走。 难道他们也怕被叶夏菜刀砍到? 就在叶夏胡思乱想之际,叶秋在里面急叫道:“阿夏,快看,八戒怎么了?” 叶夏回头一看,却现被他连着玻璃罐放在床上的戒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出了玻璃罐,还从床上爬了下来,正仰着头站在他身后几米外,对着门外不停地摇头晃脑,满是激动的样子,全身又是绯红如血。 1白匪:在这里并非指那种正规的国民党士兵,而是指那种带有土匪强盗性质,以打家劫舍为生,但被当时的国民政府半收买半约束的本地强豪。 (今天两章可是?了,大伙儿多赏点红票?) 第七章 莫名的结果 在两个混混的诸多亲戚堵上门来吵闹这些天,叶夏每天都要叮嘱戒戒保持安静,不要激动,以防它再惹出什么祸事来。 戒戒也好像真听懂了叶夏的话,不再跟以前那么调皮和活泼,每天除了吃东西,便是乖乖地躲在玻璃罐里,也好像是知道自己闯了祸所以有些心虚一般。 而有的时候,当叶夏因为躲在屋里闲得有些无聊,把它从玻璃罐里放出来,它也不再跟以前那样的好动,总是不停地爬来爬去,而是赖在叶夏旁边,或用脑袋不停地蹭着叶夏,或者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叶夏,嘴里唧唧地轻叫个不停,像在讨好一样,也像在安慰叶夏一般。 那叶秋是看得心酸不已,外面的人吵闹个不停,甚至还大声地敲门,他都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幸亏叶夏并非跟他一样的善感多愁,否则他们两个真要抱着戒戒大哭特哭一场。 叶秋曾劝过叶夏将戒戒交出去,说跟外面那些人讲明白了,或许对方就不会再这么纠缠了。 但叶夏却不同意。 也不是全因为舍不得戒戒,他觉得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就算他将戒戒交出去,说明了当时戒戒的情况,只怕那些人也绝对不会相信是戒戒导致了那两个混混的惨状,而只会以为叶夏他们是心虚了所以在推托责任,毕竟连叶夏和叶秋也不能完全肯定真是戒戒将那两个混混吓成了傻子疯子。 假如当初不是叶夏和叶秋当时看到过戒戒的异样,他们也绝难将戒戒与两个混混的结果联系在一起。 换个立场考虑一下,如果他们站在那两个混混的亲戚角度考虑,有人说两个混混是被一条蚕吓成这样的,他们也绝对不会相信的。 如果叶夏真将戒戒的事说出去,只怕那些人真会得寸进尺,叶夏他们也真被抓住了把柄,但又不可能让戒戒来承担这个责任,到时候叶夏他们再想撇清更是不可能了。 不过虽然叶夏否定了叶秋交出戒戒的提议,却也一直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本来想拖一拖,心想或许过了几天对方便会罢休,只是那些人连叶三都感觉头疼,无法一一约束,哪有可能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 就在叶夏看到叶秋几乎要被烦得犯病,也是怒火中烧,准备拼命时,那些人忽然纷纷做鸟兽散,惊慌逃遁。 叶夏本还以为对方是怕了自己,等听到叶秋的提醒,回头一看,现戒戒的异样后,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些人只怕并非是被他吓走,而是被戒戒吓走的。 戒戒跟叶夏一样,隐忍了这么多天,也是突然暴了。 它大概是见了叶夏要去跟对方拼命,所以起了护主之意,‘故技重施’,吓走了对方。 所幸的是,它没有像对付两个混混那样对付混混的那些亲戚,否则叶夏门口再多一些疯子傻子植物人,那叶夏是再也说不清楚,推托不了干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戒戒听了叶夏的嘱咐,所以才有所克制,也终是没惹出更大的祸事。 之后叶夏赶紧关上了门,跑回屋里,抱起戒戒,温言安慰起来。而戒戒好像还真的克制了一些,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也迅恢复了正常。 变回正常后的戒戒又显得有些疲惫,趴在叶夏的手掌上,唧唧唧地柔声叫着,叫声里带着欣喜和骄傲,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叶夏,一双眼里分明带着一丝企盼的味道。 叶夏心中突然灵光一闪,竟似明白了它的意思,马上开了瓶啤酒,将瓶口凑到它的嘴边。 本来看去有气无力的戒戒也马上来了精神,就着瓶口大喝起来,甚至差点直接从啤酒瓶口钻进去。 没过多少时间,一瓶啤酒几乎悉数被它喝了个干净,它也喝得肚子鼓胀,整个身子都大了一圈。 叶夏和叶秋还商量了一番等下次那些人再来闹事的时候,要不要派戒戒上场,直接将对方吓走了事,甚至还预演了几次,又叮嘱了似懂非懂的戒戒一番话,叫它到时候千万别弄过火了,只要将对方吓走就行。 可让他们欣喜和疑惑的是,或者又有些失望的是,那些人居然再也没来了,好像就此彻底死了心不再追究叶夏他们责任一般。 甚至于叶夏之后曾在路上撞见其中一个混混的父亲,他刚起了点担心,觉得对方会不会当场来为难自己,犹豫着要不要避一下时,那人一看到他,竟然马上脸色大变,避过他匆匆溜走,倒好像欠债的遇到了债主或者说反怕叶夏去为难他一样。 这么一来,叶夏他们是彻底恢复了平静的生活,总算不用担心那混混的亲戚们闹上门来。 不过对于叶夏来说,却还是有些疑惑未解,也觉得十分不舒服,他没搞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那样的害怕,难道就是因为见到了戒戒变色和跳舞的样子? 不过他也不可能主动去找上那两个混混的亲戚,傻不拉叽地问他们为什么突然就这样罢休了,或者说去问他们见到戒戒生气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于是他便找上了先前那两个也跟着一起逃跑的民警。 这一天,他晃晃悠悠地来到村子南边的派出所,刚到门口,就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叶三。 叶三一见到叶夏,有些意外,问叶夏来派出所干什么。 叶夏便说自己来找那两个民警。那两个民警倒不是叶宅镇上的人,而是外面调派进来的,不过叶夏也是知道他们的名字,甚至说还挺熟。 叶三则更疑惑了,说那两个民警一个生病请了假,一个则也刚从镇上医务室打了吊针回来,并问叶夏来找他们干什么。 叶夏却没心思回答叶三的问题,丢下叶三,直接闯了进去。 他找到了那民警所在的办公室,也不敲门,便闯了进去。 他进去后,却现那民警正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瞌睡。 “好啊,张哥,上班时间竟然偷懒睡觉?”叶夏开玩笑道。 谁料一听到他的声音,那叫张亮的民警竟然全身一颤,像被蛇咬了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椅子都给撞翻,又连退几步,直靠到墙壁上,一张脸上也毫无血色,带着慌张甚至惊恐,嘴里则吞吞吐吐道:“没有,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偷懒睡觉!我只是有点、有点不舒服……” 叶夏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开了句玩笑,张亮竟然这么的激动,要知道这张亮他也挺熟,是个开朗的人。以前叶夏也常与他开开玩笑,张亮也知他的性格,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当真。 “张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叶夏疑惑道。 “没,没什么,只是拉肚子,有三天了。”张亮含糊似自语道,脸色仍是非常难看,眼睛稍看一眼叶夏便马上转移过去,竟似不敢直视叶夏,好像有些心虚一般。 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叶夏是警察,他是个小偷,叶夏正审问他呢。 “拉肚子?那陈哥呢,听说他身体不舒服请假了,也拉肚子了?”叶夏半开玩笑半猜测道。 “是、是的。他比我还厉害,都去县城医院看了。”张亮犹疑了一下后回道。 说着,他慌慌张张地避开叶夏,拉开办公室的门,跑了出去,丢下话道:“我要出去了,你有事去找叶所吧……” 叶夏一愣,赶紧追了出去:“咳,等等啊,我有事问你呢!” “我很忙,我很忙的,你别来找我了!”张亮却瞬间逃了个没影,好像真把叶夏当成了瘟疫一般。 叶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这张亮到底怎么了,看见自己竟似十分害怕的样子,本来他还以为上次是戒戒的缘故,连带着将他也给吓走了,所以刚才来这里,也是没带上戒戒,现在看张亮的反应,似乎更有些诡异了。 张亮一跑,叶夏也没有办法,只好回了自己的住处。 可等他回到住处却现戒戒又跟叶秋闹上了。 只因叶秋先前提起过将戒戒交给那两个混混的亲戚们,小家伙一直记得呢。 第八章 记仇的八戒,可怜的叶秋 (小爆一下,晚上12点加更一章,大伙儿记得来顶哟,帮俺冲新书榜哈,票票收藏都要,呼呼。) 等叶夏回到住处的时候,叶秋正躺在床上,手捂着耳朵,整个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一脸的痛苦,嘴里则叫着:“快停下,八戒,快停下!” 戒戒则站在他床前,不停地摇头晃脑,身子倒是没变成那种诡异的红色,也没变粗或者什么,只是摇动着身子,像在跳舞示威一般。 叶夏忙问叶秋怎么了。 叶秋断断续续地说让叶夏快叫戒戒停下来,说他很难受,忍受不住了。 叶夏有些疑惑,心想戒戒不就是在摇头晃脑么,也没变成红色,虽然‘舞姿’难看了点,也不至于会让叶秋感到难受和害怕。 叶秋却说戒戒的叫声太刺耳了,听得他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脑袋也刺痛无比。 叶夏惊讶万分,因为他根本没听到戒戒有出任何声音,更不要说什么刺耳的叫声。 不过他看叶秋不像在开玩笑,至少他那痛苦的样子也绝不是装得出来的。于是他赶紧叫戒戒停下来。 只是戒戒却仍自顾在那里摇头晃脑个不停,似乎正‘跳’得起兴,不肯停下来。 它回头看了看叶夏,点了点脑袋,像似跟叶夏打过了招呼,身子却仍抖个不停,一副敬业的样子,看向叶夏的一双眼珠里分明闪烁着兴奋和得意。 它大概是觉得辛苦这一番,教训完了叶秋,叶夏又可以赏瓶啤酒给它喝了。 可惜它的敌友不分马上招来了叶夏的镇压,叶夏严肃地叫了声八戒,然后将它拎了起来,又用个指头敲了敲它的脑袋,终于打断了它的‘跳舞’。 它纳闷了,因为看叶夏的样子说明叶夏正是在惩罚它,也说明它做错了事情或者说玩得过火了。 于是它马上蔫了下去,灰溜溜地爬下叶夏的手,钻回了叶夏床上放着的它藏身的玻璃罐,哼哼起来,一副委屈的样子。 所幸的是,它刚才虽然敌友不分,或者说有假公报私的嫌疑,但终还是懂得了克制,没有对叶秋下狠手。 它一被叶夏打断,叶秋也停止了翻滚和呻吟,虽然脸色仍是苍白,也带着几分恐惧,看去倒没受到太多的伤害,至少没有太大的异常,更没变成傻子或者疯子。 等叶秋喘息稍定,叶夏忙问他怎么回事。 叶秋告诉叶夏,在叶夏出去后不久,戒戒就从玻璃罐里爬了出来,来到了叶秋的床前。 叶秋还以为它想讨要吃的东西,正准备找点吃的给它,谁料戒戒竟然站在他的床前自顾抖动起身体来,同时也对叶秋凄厉地尖叫起来。 叶秋一听到那刺耳的叫声,只感觉心脏跳动骤然加快,脑袋也骤然膨胀,似乎要裂开一般,人也感觉头晕和恶心,身子却是阵阵冰冷。 随着身体所起的一样,他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似乎正在渐渐坠入地狱深渊,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听了叶秋的讲述,叶夏终于大致明白过来,也知道了先前把那两个混混搞成一晕一傻,以及赶走两个混混的那些亲戚,并非是是戒戒丑陋和简单的‘舞姿’,而是它可怕的‘歌声’。 而且根据一系列的事情经过,也说明白戒戒那种能够致人恐慌与难受乃至身残的可怕叫声只是针对它要攻击的人,其它的人却是听不到的。 也正因为叶夏一直没听到过它那种叫声,还是好奇不已。 他把戒戒从玻璃罐里抓了出来,对戒戒说道:“快,叫来我听听。” 戒戒似乎不大明白叶夏的意思,仰头看着叶夏,带着似乎带着一丝疑惑。 叶夏又重复了一遍。 “唧唧。” 戒戒似犹豫了一下后终于叫了一声,不过却是平常的那种叫声,不带一点多余的感情。 “不是这样的,快叫。” “唧唧唧。” “不是这样的哇,要叫得响一点,刺耳一点。” 叶夏凭着自己的想像说道。 “唧唧吱----” 戒戒努力拉长了声音,却还是很快就停了下来,也跟平常无异。 “不是哇,你要像刚才那样,对阿秋那样叫,快,叫来我听听!” 叶夏有些急了,命令道。 谁料戒戒又似愣了一下,而后竟从叶夏领口上钻进了他的衣服里,躲藏了起来,一副不好意思和害羞的样子。 叶夏有些失望,不过想想戒戒竟然怎么都不肯对自己下手,也是有些感动或者说激动。 感情这小家伙还是有原则的呢,或者说还知道好歹。 只是叶夏没想到的是,不用多久,他很快就会亲身体会到戒戒那种叫声的‘可怕’或者说厉害之处。 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还是说戒戒与叶秋之间的事,说到戒戒的倔强,这一次是再明显不过地体现出来了。 虽然之后,叶夏又再三叮嘱戒戒说叶秋是自己人,是朋友,要戒戒不要再为难叶秋。只是,戒戒可是个记仇的主,叶秋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议让叶夏丢弃戒戒或者像上次那样让叶夏将它交给那两个混混的亲戚们处置,它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虽然在被叶夏说了之后,它不大敢当着叶夏的面欺负叶秋,但只要逮着个机会,它就会不遗余力地给叶秋点教训。 而且它也不再满足跟以前那样偷偷摸摸地干,而是当着叶秋的面干起坏事来。 比如,叶夏去上个厕所,它就会趁机在叶秋的面前跳段‘舞’,唱‘歌’。等叶夏回来,看到的是叶秋正痛苦的躺在床上呻吟,鼻涕眼泪留了一地,而戒戒则早逃回了自己藏身的玻璃罐,一副无辜的样子。 又或者,叶夏出去买点东西,它会叼着叶秋的人字拖鞋晃晃悠悠爬到叶秋的面前,当着叶秋的面迅地将那鞋子上的一条鞋帮给咬断,然后特意叼到叶秋床上恶心叶秋。 等叶夏回来时,也只剩下叶秋拿着自己的拖鞋坐在床上,欲哭无泪。 感情它是诚心想埋汰叶秋呢。 叶夏又屡屡没有在场,就算叶秋跟他投诉,但没将它抓个现行,只能说几句了事。 只是戒戒似乎算定了叶夏会宠着它,舍不得真的严厉对它,依旧是有恃无恐。 导致到了后来,叶秋连叶夏去上个厕所都要跟着一起去,生怕戒戒抽空又来献歌。 等到叶夏实在是忍受不了上个厕所都要被叶秋盯着跟着,便严厉地训斥了戒戒一顿,还拿了条竹枝吓了吓它,才让它有所收敛。 叶秋也是放下了人类的矜持和面子,极尽所能讨好戒戒,每天都买好吃的给它,包括一天一瓶啤酒,远过叶夏给它的待遇,也才稍稍改变了它对叶秋的态度。 只不过它对叶秋的态度仍是没有对叶夏那般的亲昵和依赖,甚至当它受了叶夏一句骂,还会拿叶秋出气,全然不顾叶秋每天对它的好。或者说它觉得叶秋每天给它买各种食物也是理所当然,叶秋只不过是在还债而已。 真是个白眼狼啊! 叶秋每天晚上摸着自己本来就瘪现在是越来越瘪的口袋都会忍不住暗自感叹一句。 不同于叶秋对戒戒的又喜欢又畏惧以及若有若无的排斥,叶夏对于戒戒是只有喜欢,没有任何其它的情绪,在他的眼里,戒戒就像他的孩子,就算有些怪异,也改变不了他对戒戒自心底的喜欢。 只是戒戒的怪异之处远不止能够对它不喜欢或者说讨厌的人出可怕能致人恐惧乃至晕厥和疯狂的尖叫。 就像先前戒戒偷吃了那么多的老鼠药,到最后却是若无其事,叶夏本以为是老鼠药有假,到了后来才知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 让叶夏意识到这个的事情就是叶奶奶被蜘蛛咬了的那件事。 第九章 奇怪的救人方式 (新一章来了,大伙儿赶紧投票吧,冲新书榜嘞,呼呼。) 那天深夜,他接到叶三打来的电话,说叶奶奶被蜘蛛咬了,生命垂危,他赶紧骑着自行车拉着叶秋跑去了县城。 他和叶秋要离开住处去县城的时候,戒戒也死命都要跟着一起去,叶夏没时间劝它,便将它放在了上衣口袋里,一起带了过去。 到了医院,找到叶奶奶所在的病房后,他正跟叶三打听事情的经过,戒戒却突然像条蛇一般蹿了出去,一口咬住了叶奶奶那个食指,贪婪地吮吸了起来。 之后的情况,便如前文所提到的,在戒戒咬住叶奶奶那肿胀手指的同时,叶奶奶指头和手臂上的肿胀,身上的红斑以及紫黑如坏死的皮肉都迅地消退,没过几分钟就变回了正常的样子,除了看去显得有点惨白之外,并无多大的异常。 叶奶奶虽然没有立刻醒来,但本来显得有些急促和沉重的呼吸也已经变得平缓,脸上神情正常,只是像平常那样在酣睡一般。 而戒戒这里,它的身体却快变大,而后身上竟出现了如叶奶奶一样的殷红斑快,那红斑不断扩大,并度变成紫黑,不过片刻,戒戒的身体肿胀了一大圈,全身都变成了紫黑,有如一条黑色的木炭。 戒戒吮吸的度也越来越慢,最后它松开嘴巴,转过身,一步一步艰难地爬向叶夏,度是从没有过的缓慢。 它嘴里出唧唧的轻呼,在叶夏听来,那声音里似透着无比的虚弱和难受。 爬了几步,它便再也爬不动了,又唧唧叫了一声后,仰起头看了看叶夏后,便倒了下去。 在戒戒为叶奶奶吸毒这一过程中,叶夏的心情可以说比在炼狱中还要煎熬,也复杂无比。 他从小由叶奶奶养大,叶奶奶对于他来说是最亲的人,他也自然希望叶奶奶能够活下来,看到叶奶奶病情迅好转也是惊喜不已。 但另一方面,看到戒戒身上出现的异样,他也不由担心不已焦急万分。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去把戒戒给拖回来,但还是以极大的毅力坚持着没有动,忍看着戒戒为叶奶奶‘吸毒’。 甚至当叶三几个不明白事由,担心叶***安全,要去抓戒戒时,他还阻止了叶三他们,叫他们看看再说。 他脑子因为备受煎熬,几乎有些恍惚起来,直到戒戒松开嘴巴,瘫在了床上,才反应过来,赶紧抱起了戒戒。 当他抱起戒戒,却现此时的戒戒真跟一条木炭一样,全身僵硬,看去再无任何声息。 一直守在旁边的叶三几个是看得目瞪口呆。 刚开始戒戒从叶夏身上蹿出来,爬到床上,咬住叶***食指,度之快,让他们都来不及反应。 等他们反应过来,还以为戒戒是要对叶奶奶不利,正想去将戒戒拽下来时,叶夏却阻止了他们。 经过叶夏的提醒,他们也现戒戒并不是单纯地要咬叶奶奶,而是不停地吮吸着叶***伤口,似乎正在为叶奶奶吸毒。而叶奶奶身上的变化也非常快和明显,似乎正在迅好转,他们也是耐着性子等在旁边观看,心中则是大惑不解。 不过当看到叶***状况越来越好,他们也是越来越欣喜,也冲淡了刚开始的惊讶。 等叶夏抱起戒戒的同时,他们也纷纷冲过去细看叶***情况,又有叶三赶紧去叫主治叶***王医生。 王医生过来一看,也大吃一惊,想不明白怎么转眼间叶奶奶手掌和手臂的肿胀,身上的败血症状也几乎完全消失了个干净。 他查看了叶***呼吸和心跳,眼睛和嘴巴乃至给叶奶奶验了血,却现叶奶奶除了有些失血症状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王医生称奇不已,忙问叶三他们生了什么事情。 可叶三他们也还想知道到底生了什么呢。 只是等他们想起去找叶夏和那条古怪的虫子时间,却现叶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连叶秋也跟着走了,还带走了那条虫子。 于是他们只好根据记忆将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与王医生说了一遍。 无奈,他们一直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在叶***病情上,并没跟叶夏询问过,对那戒戒的来历甚至连戒戒的样子都不怎么清楚,加之叶夏匆匆而走,也给了他们不少想像的空间,以致后来有了前文所说那么多个版本的传言。 不过虽然叶夏他么对于戒戒的来历以及身份乃至样子等等的说法并不一致,但王医生还是通过他们的描述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也推断出了不管戒戒是虫子还是什么,应该是它帮叶奶奶吸去了身上的蜘蛛毒素。 然而他也不能肯定这个推断一定正确,因为说来这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一个人被毒蛇咬了或者毒蜘蛛咬了,用嘴巴吸伤口确实也算一个办法,但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将毒素吸得这么干净。 尤其叶奶奶被蜘蛛咬了已经有几个小时,毒素早就扩散到了全身,否则身上也不会到处出现红斑已经血肉坏死,就算将叶奶奶身上的血吸个干净,也不可能将这毒素吸得这么干净彻底。 况且照叶三他们的说法,帮叶奶奶吸毒的还不是个人,而是一条虫子或者说一条蛇。 若换做是另外的情况,王医生在市井街巷听到这样的事情,绝对会将其做为无稽之谈。只是,叶奶奶如今完好无损安然无恙的躺在病床上,又加有叶三这么几个现场目击者,都让他不得不相信确实生了这样一件诡异事情。 在王医生和叶三他们疑惑不解猜测万千时,叶夏则带着戒戒和叶秋火赶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们在王医生给叶奶奶粗略检查了一遍,说叶奶奶已经基本无碍,又取了新鲜血液样本拿去化验以做确定后,便悄悄地溜出了医院。 叶夏之所以甚至等不及王医生最后确定叶奶奶没事了而匆匆离开医院,也是不想让戒戒暴露太多,惹来闲言蜚语。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担心戒戒的状况。 虽然叶三他们是肯定戒戒已经死了,但叶夏却不这么认为,或者说非常不甘心戒戒就这样死掉。 而且戒戒现在的情形跟上次吃了那些老鼠药后非常的相像,叶夏隐隐期待着,戒戒也能像上次那样起死回生。 只是跟上次一样,在回去的路上,叶夏又感到了头晕和恍惚,身体软绵无力,好像喝醉了酒一般。 但要说上次叶夏是因为以为戒戒死了所以过分悲伤才致如此,这次叶夏却始终没有放弃希望,也还没到悲伤的时刻。 叶夏隐隐之中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现在身体里的感受,那种暖洋洋的如喝醉酒一般的感觉就好像是目前戒戒的感觉。 不过现在戒戒僵硬如木头一般,也不知道叶夏这种潜意识是否正确,或者只不过是他的胡思乱想而已。 他突然变成这样,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一路上把自行车骑得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动不动就摔在地上或撞在路边,只可怜了坐在后座上为他打着手电灯的叶秋,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摔下自行车,龇牙咧嘴叫苦不已。 二十多里路,叶夏用了近两个小时才骑完,而等他们跌跌撞撞回到住处,两个人已是被摔得鼻青脸肿,伤痕累累,身上的衣服裤子也被蹭破刮破了多处,像两个乞丐一般。 回到住处,叶夏甚至没心思洗把脸换下衣服,就将戒戒放在自己床上,强打精神,等着戒戒苏醒过来,甚至还像上次那样,给戒戒轻轻揉起了肚子。 可是过了五个多小时,也就是戒戒上次吃完老鼠药后到醒来后的时间,戒戒仍是一动不动,并没见回复任何一点声息。 叶夏本来如喝醉酒一般暖烘烘的心也渐渐地冷了下去,失望越来越多的涌上心头。 一直到了中午,也就是过了十多个小时,叶秋忍不住劝叶夏先去吃午饭,而叶夏也有些动摇时,戒戒终于‘活’过来了。 只是不同于上次戒戒是直接‘活’过来的,这次戒戒却是破壳而出。 它再一次褪壳了。 第十章 爱听歌的八戒 (新的一周,新的一月,大伙儿把书顶起来吧!!!) 戒戒这次可以说是真正的褪‘壳’。 就在叶夏等得心焦,失望越来越大的时候,戒戒突然整个身子一阵轻颤,皮肤上居然裂开出一条缝隙来。 随后那缝隙越来越大,戒戒像小鸡一般艰难破壳而出。 出来后的戒戒样貌与先前没有多大的变化,身子却长粗变圆了不少,也变回了原先白白胖胖的样子,肉乎乎的,跟个小肥猪似的。 而它褪壳而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头找自己褪下来的那个壳,张嘴就吃,不改贪吃本色。 不过它那褪下来的壳却如一段空心的竹炭,仍是漆黑无比,叶夏见状,怕那壳上有毒,自然不怎么放心,赶紧把那块壳给夺了过来。 这下,戒戒可不乐意了,围着叶夏转起了圈,眼巴巴地看着叶夏手上的壳,嘴里唧唧地叫个不停。 它见叶夏不肯给,甚至还一下一下地跳了起来,想要去抢回的意思,一副猴急的样子。 只是它虽然爬行度挺快,但它那几双矮小几乎不可见的脚聊胜于无,跳起来就不够高了,哪里够得着叶夏的手。 不过它见够不着,便索性利索地从叶夏的脚上爬了上去,迅地爬到叶夏的肩头,而后奋力一跳,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竟硬生生地从叶夏手里将那块壳给抢了下来。 随后它啪的一声摔在地板上,也不知疼痛,又狼吞虎咽地吃起那块壳来。 它一边快地啃吃着,一边还回头跟叶夏唧唧两声,似表示自己的不满,也似炫耀一般。 它这一系列行动之敏捷和果敢,让叶夏都有些傻了。 叶夏见它这么奋不顾身,也就只好作罢。再说现在他对戒戒的信心可是足多了,见它硬是要吃那壳,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的的问题,便索性由着它去。 戒戒吃完那壳后果真没出现任何的异样,也终于让叶夏彻底放下心来。 褪壳后的戒戒胃口也变大了不少,之后不过几天时间,它大吃特吃,很快就粗了一大圈,若不算上它那条尾巴,它也跟变成了个圆球一般。 它的样子都让一向乐观的叶夏开始担心起它会不会因为太胖而得高血压或者糖尿病什么的。 叶夏也曾试图控制它的食量,无奈戒戒对于吃的方面有惊人的执著,叶夏也总是在它的死皮赖脸死缠滥打之下败下阵来,所谓缩减戒戒食量的计划也屡次提起却屡告破产。 不过戒戒并没因为太胖而有丝毫影响行动的迹象,小家伙甚至反而越来越像洪胖子,是越胖越灵活了。叶夏没见它有喘不上气或者高血压之类的症兆,也便渐渐放下了心来。 戒戒自上次褪壳后,似乎开始有了灵性一般,所做所为也屡屡让叶夏自己都不相信它只是一条蚕,而这一次褪壳后,它变得更‘聪明’了。 像以前,叶夏跟它说什么东西,它还有些不明白的样子,而这一次,叶夏让它做什么,它竟似真的能够听明白了。 有的时候叶夏跟它在床上玩,让它做各种动作,比如趴下,翻滚之类简单的事情,不用怎么教,它就能够照着叶夏的命令去做。 不过说过说,做归做,它虽然好像基本上能听明白叶夏的话,但对于执行与否,就要看它是否高兴了。 它兴致高的话,会陪着叶夏玩一会,见叶夏哈哈大笑后,还会知道趁机跟叶夏讨要吃的。 但更多的时候,叶夏要它做这些,它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要么忙着在房间里钻来钻去,要么忙着睡觉,显然并没有做一条乖乖狗之类宠物的心思。 说到睡觉,又不得不提起它褪壳后的另一个巨大的变化,就是除了看去越来越有灵性外,它也似乎越来越有人性了,或者说它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像个人了。 这其中很明显的一个表现,就上它把自己睡觉或者说藏身的场所由玻璃罐改到了叶夏的床。 褪壳后的那天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叶夏像往常一样将它放到那玻璃罐里。 可是刚等叶夏躺回自己床上,戒戒已经利索地从玻璃罐里爬了出来,又爬到了叶夏的床上,然后来到叶夏的床头,靠在他竹枕边上,美滋滋地趴了下去,还不望回头跟叶夏叫了一声,像打招呼说晚安一般。 叶夏本以为它还不想睡觉,还想玩,却现小家伙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明显没有什么玩耍的意思,而是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叶夏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睡在旁边的它给压扁了,于是又将它送回了它的玻璃罐。 这下它又不乐意了,唧唧唧地朝叶夏叫了好几声,声音里带着丝尖利,好像在责问叶夏为什么要打搅它睡眠一般,也好像质问叶夏为什么不让睡大床,然后快地爬出玻璃罐,大摇大摆地爬上叶夏的床,又堂而皇之地趴到床头,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实让叶夏有些哭笑不得。 叶夏也是个倔脾气,便跟它打起了拉锯战,它一爬来床上,便马上将其送回玻璃罐。 无奈戒戒比他更执拗,叶夏刚把它送回玻璃罐,它马上就又爬了出来,爬到叶夏的床上,从没有一刻的犹疑。 这样来来回回搞了半天,叶夏也有些吃不消了,只好找出了撒手锏或者说家法----藏在柜子里用来吓它的那条细竹枝,并开始严肃地改叫它的大名八戒,才总算把它赶回了玻璃罐。 不过被迫睡回玻璃罐的戒戒在玻璃罐里也没睡觉的意思,趴在罐壁上,直盯着叶夏的床,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一副委屈和不满的样子,若不是叶夏时不时地抬起手上的竹枝挥舞几下,只怕它早就要爬到床上去了。 过了好久,戒戒总算停止了哼哼,乖乖地趴了下去,叶夏和戒戒的僵持也总算告一段落。 可是…… 半夜,叶夏已经熟睡了过去,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戒戒胖胖如球般的身子悄无声息地爬出了玻璃罐,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并似在努力不出任何声音。 它爬到叶夏的床上,来到床头,刚趴下去,却马上又将头抬了起来,看了看叶夏,似在担心叶夏醒来一般。 而后,它仰着头在那里愣了好一会,才终于又动了起来,却是悄悄爬向了叶夏手上那条竹枝。 到了那条竹枝旁,它便一口咬了上去,噶咕噶咕几下,那条竹枝就被它咬成了两截。 不过它却并没有因此停嘴,而是一鼓作气将那两截竹枝又各咬成了好几段。 直到那竹枝最长的也不过几公分,它才停了下来,一阵摇头晃脑,似得意万分,而后大摇大摆地爬回床头。 到了床头,它竟似大胆了许多,示威似地朝叶夏唧唧叫了一声,然后趴了下去,安心地睡觉了…… 之后几天,就算叶夏想尽各种办法,或用强或用软,把戒戒赶回玻璃罐,但只要等他睡得熟了,戒戒总会锲而不舍地爬到他的床上,从没有放弃的时候。 叶夏和戒戒之间这一场争夺床铺之间的‘战争’最终还是以叶夏的失败而告终,叶夏也不得不将本来由自己独享的床铺分一块给戒戒,睡觉时还要时刻担心着自己会不会一个转身就将戒戒压成肉泥,是从没有过的不安生。 而除了睡觉它一定要跟叶夏分享一张床外,它还喜欢上了看电视,尤其喜欢看电视上的唱歌节目,如果看到电视上哪个节目在放歌,它马上就会兴奋起来,不管在做什么总会立刻停下来,迅爬到电视前面,随着歌声韵律,身子一扭一扭,嘴里唧唧叫着,竟像个孩子在学歌一般。 因为戒戒总喜欢跟着叶夏,有的时候,叶夏被它缠得烦了,便会选个本县那个点歌的地方台,它也马上会丢下叶夏去听歌。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也幸亏它喜欢看的不是什么少儿频道的大风车和七巧板或者喜洋洋和灰太狼,否则叶夏真要怀疑是谁这辈子投错了胎,投身到一条虫子身上来了,就像那个真正的八戒一样。 不过就算如此,一直悲观和担心着的叶秋每每看到戒戒如今这副已经根本违背了‘蚕道’的模样和习性,是更忧郁了,也总会忍不住暗自叹声妖孽。 无奈现在他惧于戒戒的‘淫威’,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更不敢再提将这小妖孽丢掉的话,以免惹来它的报复。 叶夏却是得意不已,真像为人父母了一般,父性大,把戒戒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对戒戒没产生过太多的犹疑,甚至于对它如此有灵性乃至‘人性’是备感自豪。 不过等到不久后,他就会现戒戒学这些歌曲旋律,并没他想像得这般简单,或者说还备着大用处呢。 谁叫戒戒先前就是靠着‘歌声’立威的呢,包括对那两个准备暗算叶夏的混混以及他们的亲戚,还有叶秋。 就像先前提过的,叶夏也将会亲自体会到戒戒‘唱歌’的‘魅力’,昼夜不停地听它对自己‘练嗓子’。 当然,这是后话。 过了一个礼拜,叶夏却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电话里一个尖尖的声音开门见山跟他说想买戒戒,问他卖不卖。 叶夏好奇之下问对方肯出多少钱买。 对方沉默了一下,而后回道:“十万,人民币。” 第十一章 神秘电话 p:没想到竟然冲到新书榜的榜,虽然是猴子做大王,不过还是很意外很欣喜,这也全靠大家的支持,拜谢。 另:八戒满地打滚求收藏求红票。 叶夏在接到陌生人的电话时,不由大吃一惊,很是纳闷一个陌生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又怎么知道自己养了戒戒的事。 电话那头的陌生人却说他是从电视上看到的。 这事其实又得从叶奶奶那件事情上说起了。 那天叶奶奶在清晨就醒了过来,也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甚至于说精神还远好过以前,原先有些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看去竟像年轻了不少。 叶奶奶在医生的要求下在医院里呆到了中午,一直没见任何异常后,由叶三他们陪着出了院。 叶三在将叶奶奶送回孤儿院后,下午便找上了叶夏,问起戒戒的来历和情况来。 关于戒戒的来历,叶夏也是实话实说,说戒戒就是当初在叶三家里拿走的那条看去有些奇怪的蚕。 而关于戒戒的情况,叶夏觉得自己如果说出戒戒安然无恙的话,只怕会惹出更多的事情来,便骗说戒戒当时就死掉了,早已经丢在了河里,现在只怕早就被河水给冲走了。 叶三听叶夏这么说,脸色古怪万分,竟是露出一丝可惜了的表情。 他也没有怀疑叶夏所说,毕竟当时他和另外几个村民也都看到了戒戒全身僵硬毫无生息的情形。 叶三也没多逗留,不过离开前却对叶夏说,让叶夏以后不要再随便养什么东西了。 之后几天时间,因为另外几个村民的宣扬,镇子上也到处传开了关于当时叶***离奇事件,也像前面所说,出现了很多不切实际的版本。 不过叶夏和叶秋却是懒得去跟别人解释,那几天也一直躲在家里,一步不出。 好在许多人都有这么个习惯,对于某件事情宁可相信别人的道听途说,也不愿意走几步路亲自去确认一下,这件事情虽然一时传得沸沸扬扬,但就是没什么人上门来跟叶夏他们确认事情究竟如何,也省得叶夏他们费心思去遮掩。 过了几天,这见传闻在叶宅镇上总算渐渐平息了下去。 可是这个时候当时主治叶***那个王医生却找上门来了,还带来了市里电视台一个记者。 这王医生也是个好奇心挺重的主,当时因为一直没亲眼见过戒戒帮叶奶奶治病的场景,所以尤其觉得遗憾,不免心痒难耐,终于忍不住亲自找上了门来,一探究竟。 而那记者则是市(地级市)电视台一个叫《百姓零距离》栏目的记者。 这《百姓零距离》说得好听点是个民生节目,说得时髦点则是个八卦节目,它报道的大多是一些市里各个地方百姓家的逸闻趣事,比如这户人家地里一个南瓜有一百多斤重,比如那户人家养的狗能倒立行走,因为贴近民众,倒是本市很多老百姓都喜欢看的节目。 这节目还给市民开了条报料热线,谁有希奇古怪的事情报上去都能够得到礼品或者现金奖励。 这王医生也是心血来潮,给《百姓零距离》节目打了个电话,说了当时的情况,然后便有了他和记者一齐上门的情景。 大记者上门了,叶夏这种小百姓自然不敢闭门拒客,只好开了门接待。 那记者倒是敬业,说明了来历后,马上对叶夏采访了起来,而且问得也比叶三详细多了,从叶奶奶当时被救的情形,还有戒戒的来历和目前的情况,以及平常的习性,还特别提示叶夏说一些戒戒奇异的地方。 不过叶夏却一直暗中保持着警惕心,也没因为大记者来采访而飘飘然,将所有东西都说了出去,他给记者的回答也跟对叶三的回答差不多,戒戒只不过是条蚕,现在已经死了,丢河里了,至于戒戒平常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要真说特别,那就是比一般的蚕要胖要大一些。 那记者有些失望,不过他倒也执着,又拿出摄像机给叶夏拍了几个镜头,还让叶夏照着他的提示说了几句话,而后还特意又去采访了叶奶奶和叶三他们。 到了第二天,叶夏这件事情就上了《百姓零距离》,叶夏倒是一个镜头匆匆而过,叶三也没多说什么,而叶奶奶则详细说了自己那天被蜘蛛咬了后的情形,又有另外几个在场的村民添油加醋地说了戒戒救治叶***情形,还有最后王医生的现场‘说法’,‘科学’推断,倒真搞得有根有据,有条有理。 唯一的遗憾就是节目中没能出现戒戒的真身,那记者却也想了个好办法,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很大的相貌丑陋的毛毛虫的尸体,还打上了马赛克,用来代替戒戒的尸体,看去神神秘秘,缥缈玄乎,也以其做为对戒戒舍己救人奋不顾身之崇高精神的哀思。 叶夏和叶秋看到这期节目时是看得哈哈大笑,如果说当时被蜘蛛咬伤的是叶夏,戒戒这么做或许还有舍己救人的因素存在,但叶奶奶这次,戒戒明显应该没有这么崇高。 戒戒则蹲在叶夏旁边,也没去怎么注意那个节目,只有因为叶夏没给它听歌而显得有些不满意,用力地蹭着叶夏拿着遥控机的手。 它蹭几下叶夏的手,便用脑袋顶一顶那遥控机,然后可怜或者哀求似地像叶夏唧唧叫两声,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叶夏给它换点歌台呢。 而那陌生人给叶夏打电话,照他的说法,他就是从电视上看到那期《百姓零距离》,所以才知道戒戒的事情。 叶夏心中疑虑更起,说自己养的蚕已经死了,电视上也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对方还要来买。 电话那头的陌生人却嘿嘿一笑,笑声里带着几分得意,他说道:“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这种行家,你那东西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死的。” 叶夏心中微微一颤,不由更是警惕起来,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 那人却又嘿嘿笑了两声,说他自有他的办法,说什么查个电话号码又不是什么难事,然后又问叶夏到底卖不卖。 叶夏好奇之下便问对方肯出多少钱买。 对方大概没想到叶夏忽然会这么直接起来,所以反而沉默了,叶夏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好像陌生人在跟人商量一般,过了一会,那陌生人回道:“十万,人民币。” 叶夏吓了一大跳,对方为什么会特意加个人民币他也没去计较,因为他这么个乡下小子对于其它的币种没有任何概念。 他吃惊的是对方开的十万这个数目,叶夏和叶秋现在混在外面,比起许多年轻人来说已经算很节约了,但就算如此,两个人辛苦一年也省不下一万块钱,十万块对于他们来说不啻于巨款甚至于天文数字。 叶夏虽然也觉得戒戒够古怪够稀奇,但也从没想过它能够值十万块钱,如果他刚才不是已经知道了对方不知道有什么神通,竟然能够算到戒戒还活着,而且陌生人的普通话也很标准,否则他还真要以为对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或者说以为对方刚才加上的人民币三个字其实说的是冥币。 对方见叶夏许久没回答,便又问了一声卖不卖。 他这一提醒,叶夏反而冷静了下来,觉得这事情太蹊跷了。 如果对方开价一百或者一千,也许叶夏会觉得正常一些,因为虽然他自己把戒戒当成了宝贝,但也从没觉得它会值多少钱,毕竟戒戒只不过是条蚕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夏索性先不回答对方的问题,却反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买戒戒。 那陌生人却笑了笑,说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药材商,他要买戒戒也是想用戒戒为人治病。 这陌生人开始跟叶夏套起近乎来,说道:“叶小哥,不瞒你说,你养的那虫子如果到了我手里,我将它晒干研成粉末制成药物,可是一等一的良药,用来治疗癌症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你觉得价钱低了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商量的。” 叶夏一听到这个,却啊地叫了一声,激动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他之所以这么激动不是因为对方说得戒戒能够用来治疗癌症,也不是因为对方还有加价的意思,而是因为照对方的说法,戒戒被他买去,那定是要被弄死了的。 叶夏看了看身边正专注看着电视听着歌,一边又不停扭着身子唧唧叫着的戒戒,不由又是父性大,决然回道:“不卖!” 对方没料想叶夏会突然改变了态度,竟似有些噎住了一般,又忙问道:“为、为什么不卖? “反正不卖。好了,我要挂电话了。”叶夏说道。 “别啊,叶小哥。先前我不是说了,价钱我们还可以再商量的嘛。”对方有些急了,说道。 可是他话音刚落,还没等叶夏回答,电话那头又传来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嘶哑阴沉,叫道:“哼,还加什么,十万够高了!什么东西,不过是他稀里糊涂养出来的,都不知道有没有成体,我们肯花钱买是给他面子,否则……” 他的声音听去遥远了些,大概是一直站在先前那人旁边听着呢,先前那尖尖的声音只怕正是和他一起商量的价格,现在他见叶夏不肯卖,终于忍不住跳出来插话了。 “住嘴,黑鬼……”先前那个尖尖的声音叫道,带着怒气,似乎不满对方突然中途插嘴。 不过很快,那尖尖地声音又似靠近了电话,传了过来:“十五万,怎么样,叶小哥?” 叶夏见对方一直这么有耐心,也没急着挂电话,便解释道:“不是钱的问题,我是不愿意看着它被你们弄死制作成药,这样的话,就算钱再多,我也不会卖给你们的。” 对方又沉默了一下,而后干咳了几声,嘿嘿笑道:“叶小哥,这你不用担心,如果你这么想的话,我们肯定不会把它怎么样的,到时候它脱皮了,我们只取它的皮做药物怎么样?” 叶夏却是不怎么肯相信对方了,到时候戒戒被他给买走了,要怎么对付戒戒又由不得叶夏做主。 而且叶夏虽然表面上看去性格大大咧咧,但也绝对不是个糊涂的人,或者是不是好骗的人,他也听得出来,对方应该不是什么商人,如果对方是商人,与他说价格也绝对不是这样好商量的方式。 所以想了想后,叶夏还是拒绝将戒戒卖给他。 那尖尖的声音又沉默了一会,之后却笑道:“这样吧,既然叶小哥不肯卖,那我也不强求,不如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什么时候让我们看看你养的那条蚕?” 叶夏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拒绝了,说只不过是条蚕,没什么好看的。 那人却说道:“叶小哥,那虫子可没你说得那么简单。它是不是已经脱了好几次皮了?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你再不管不顾这么随便养下去的话,它可要害人了。” 第十二章 不速之客 ??详谈。 叶夏也是急性子,忙问对方具体哪天会来。 可对方却是含糊其词,说时间定不下来,具体哪天来了,他会给叶夏电话,竟是怎么也不肯确定哪天会来找叶夏。 他的语气里带着警惕和小心,并再三叮嘱叶夏不能跟任何人说起他打电话来的事,这段时间也少与人接触,更不能跟别人说起戒戒的事。 可是之后过了好几天,叶夏却一直没接到那陌生人的电话,对方似乎就此消失了一般,再没半点讯息,以致都要让叶夏怀疑是否有人在跟自己恶作剧。 时间已是农历六月中旬,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 以前在这个‘家’里,叶夏是老大,叶秋是老二,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变成了叶夏是老大,戒戒是老二,叶秋也只能可怜地退到老三的地位。 或者说在戒戒的小脑袋里,它才是真正的老大,是最大的老爷,因为房间里几样降暑的东西,比如那台老旧的落地风扇还有厕所里的淋浴喷头,都被它霸占着,只有它高兴的时候或者良心现,才会和叶夏分享。 至于叶秋,还是等它睡觉了或者说暂时不用了,半夜偷偷地用一下或者说蹭一下吧。 而现在这么热的天气,戒戒也减少了‘狩猎’的热情,它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蹲在地板上,坐在电视的前面,旁边吹着风扇,嘴里嚼着冰棍,咬一口放在面前碗里的冰棍,看一眼放着点歌台的电视,学上面的歌手,支支吾吾哼几声,摇头晃脑扭几下。 而叶夏和叶秋则蹲在它的后面,拼命地往嘴里塞着冰棍,也根本没心思听电视里那早已听腻歪了的歌,只想着早点将冰棍吞下肚去,省得前面那忘乎所以得意忘形的小王八蛋吃完了自己的又回头来抢他们的。 这一天午后一点多钟,也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叶夏又像往常一样把戒戒带到卫生间,在一个脸盆里放起了水。 戒戒早就急得不耐烦似地唧唧叫个不停,忽然尾巴一撑就冲了下去,跳进了脸盆里,溅起一片水花。 跳进脸盆的戒戒出了享受似的哼哼声,它仰面朝天,那白胖如球的身体竟一动不动就能漂浮在水面上,尾巴扭一扭,便游动起来。 配合它那头大尾尖的身材,一眼看去还真像一只游在水里的巨型白色蝌蚪。 叶夏笑骂了一声,却又把上面的淋浴喷头打开一点,让喷头持续往下面的脸盆慢慢滴水。 叶秋则在外面可怜兮兮地看着里面的叶夏和戒戒兴奋地玩着水,支支吾吾了半天,说自己想上厕所。 “你不想被它咬掉小弟弟的话就进来上吧。”叶夏却笑道。 那戒戒也趴在盆沿上,示威或者说不怀好意似地朝叶秋唧唧叫了几声。 一经叶夏提醒,叶秋想起了几天前自己急着上厕所,不顾戒戒在洗澡便冲了进去,刚脱下裤子却被戒戒‘偷袭’的事,竟忍不住在大热天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也真是有些憋不住了,否则有了上次教训,胆小的他也不可能再来打搅戒戒洗澡。于是他便和叶夏商量了起来,想叫叶夏先把戒戒连着脸盆带出来,自己方便一下很快就好。 可戒戒那个蛮横,真把厕所给当成了它自己的。 叶夏刚要去搬脸盆,它却似知道了一样,竟马上吸了口水,朝着外边地叶秋喷起水箭来,吓得叶秋逃都来不及。 这个时候,突然外边传来了敲门声。 叶夏也只好先丢下戒戒,让它自己在那里玩水。 走出洗手间,他看到门边站了个肥头大耳白白胖胖的男子,一只手放在门边,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叶夏和叶秋。 而在他后面,却还跟着一个黑黑瘦瘦的高个子,一脸的阴沉,相貌与神情与前面这个胖子正好成鲜明对比。 那胖子就是先前打电话来的那个陌生人,照他的自我介绍,他的外号就叫胖子,而他身后的人则是他的生意伙伴,外号叫黑鬼。 看到胖子后面那个瘦瘦黑黑的家伙,叶夏忍不住不怀好意地想这黑鬼的外号还真适合他,真跟非洲来的饥民似的。 在叶夏的邀请下,胖子和黑鬼探头探脑地走进了房间,东张西望,东看西看,那胖子嘴里虽不停地赞许似地说着‘挺干净’的,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之后他又仔细打量了叶夏和叶秋,然后竟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叶秋的身上,笑眯眯地道:“这位是?” 叶夏知道他是疑惑为什么还有别人在场,于是便将叶秋介绍了一下,说叶秋一直和自己住在一起,也知道戒戒的事情。 胖子显得有些意外,竟似不信似地转头看了看叶夏:“你养的那东西对你这同伴没影响吗?” 叶夏笑着摇了摇头点了点头,说有啊,现在它就喜欢欺负叶秋呢。 叶秋也是一脸的苦色。 胖子却一脸的惊异,说他的意思并不是指这个,不过他也没多解释,重新换回笑脸,对叶夏道:“叶小哥,你那虫子呢?” 叶夏指了指旁边的洗手间:“它在里面泡水呢?” “泡水?!!” 胖子和黑鬼竟同时惊叫出声,面面相觑,脸上带着不置信的表情。 叶夏还以为对方不明白泡水是什么意思,笑呵呵地解释道:“是啊,现在天热,它吃完东西就喜欢到里面去泡水游泳。” 一听叶夏的解释,胖子和黑鬼更是瞪大了眼睛,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胖子随后小心翼翼问道:“你那虫子泡了水后没什么不良反应吗?” “没有啊。”叶夏摇头道,心中疑惑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觉得戒戒洗澡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对方这么大惊小怪。 叶秋心中却是腹诽,暗说要有不良反应才好呢,那小王八蛋淹死了最好,省得整天欺负自己。 胖子和黑鬼却又对视了一眼,显得有些失望。 黑鬼的脸上更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瓮声瓮气说道:“我就说了,他一窍不通怎么可能养得出来,你还嫌钱多似的……” 胖子则打断了他的话,转而跟叶夏问起戒戒的习性来,比如平常吃什么东西。 “什么都吃啊,我们吃什么它就吃什么。”叶夏说道。 不知怎么回事,或许因为看到黑鬼那副阴阳怪气的鸟样,叶夏也渐渐有些不爽起来。 胖子他们两个一进来就问东问西,眼神闪烁不定,也更让叶夏确信这两个人根本不像是什么药材商人。 可胖子一听阿诚的回答,却是啊的一声,更显惊异,不过随后脸上的失望之色更是明显了。 叶夏正想重点提一下戒戒还吃过老鼠药,还喜欢喝酒,那黑鬼却又重重地哼了一声,竟不耐烦地说道:“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浪费老子的时间。” 黑鬼的不耐烦让他和胖子再一次失去了早点认识戒戒真面目的机会。 胖子倒是好耐心,还勉强维持着笑容,问叶夏能不能将戒戒带出来看看。 当叶夏将不情不愿拼命挣扎着想要跑回脸盆的戒戒抱出来时,看到戒戒的胖子和黑鬼脸上更是一阵古怪,原先还有的一点戒惕之色更是当然无存。 看那黑鬼的样子,若不是胖子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怕早就要拂袖而去了。 胖子则是好奇地问戒戒真是一条蚕,待叶夏肯定了之后,也显然失去了兴趣,竟是要告辞。 戒戒却是终于挣脱了叶夏的手,跳了下去,哧溜跑回了洗手间。 叶夏没想胖子他们进来后莫名其妙问了一大堆的问题,现在却说走就走,没有任何交代。 他忙叫胖子他们慢走,又问起胖子先前说过的戒戒要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胖子却显得有些尴尬,说道:“那个,叶小哥啊,是我看走眼了,你这虫子虽然古怪了点,但也算寻常,没什么好小心的。” 叶夏忙解释说戒戒其实也有不寻常的地方。 可正当他下定决心,准备将戒戒‘唱歌’弄残了两个混混的事也告诉对方时,那黑鬼却一脸的不爽,竟骂叶夏是个乡巴佬,说他财迷心窍,坐地起价,拿条养得跟猪似的蚕来骗他们的钱,还浪费他们的时间。 叶夏不爽了,他本来就没想过要卖戒戒给胖子他们,先前也是他们死皮赖脸地要来看戒戒,现在看了却什么都不说,还出言侮辱人,他也不示弱地骂起黑鬼来,说黑鬼从小没吃饱从难民营里跑出来,所以才看不得别人白白胖胖。 黑鬼似被戳中了痛处,也是恼了,竟要冲向叶夏,对叶夏动手。 胖子赶紧去拉黑鬼。 可是突然,胖子和黑鬼竟噔噔噔地齐向后退出了好几步,砰一声撞在门上,脸上也露出惊骇之色。 两个人看了看叶夏,又互相看了看对方,眼里除了惊恐也带着无尽的疑惑。 随后,他们又齐打了个哆嗦,然后竟扭头就跑,嘴里哇哇地叫着,好像见着了鬼似的。 第十三章 胖子的疑惑 ?怨道: “黑鬼,都是你!叫你来了就不要乱说话,你却还想对那姓叶的小子动手。要不是跑得快,我就得陪你一起死了!” 黑鬼脸色一变,哼哼了两声,虽有些不服气,却也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过了好一会才也想起了什么似地说道: “你难道没错吗?如果不是你说先来看看,什么都不要带,我们会落得这样难堪的地步?如果我带了我的千足来,还不是可以……” 胖子却打断了他的话,带着丝不屑又似忧虑道: “我看那条蚕只怕都已经成灵了,你那东西也未必是对手。” “怎么可能?!你没看到那小子什么都不懂?他怎么可能养得出二阶灵体?” 黑鬼叫道,激动不已,“我看是你中了那虫子的次波冲击,吓破了胆吧?” 说完,黑鬼却又拍起了胸脯,喃喃了几声好可怕。 胖子脸庞一阵扭曲,却又恍然大悟一般,急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两颗白色如米粒大小的‘珍珠’,丢了一颗进自己嘴里,合着唾沫咽了下去,接着又递给黑鬼一颗。 黑鬼转头看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接过胖子递来的‘珍珠’,塞进了嘴里。 过了一会,胖子和黑鬼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好转,也不再时不时地拍胸脯摸肚子,胖子看到黑鬼长吁出口气后,也是忍不住叹出口气来,嘲笑似地道: “你还不是一样,刚才一张黑脸都被吓成了白脸。” 就在黑鬼变脸要反驳时,胖子又长吁短叹说道:“不过就算那虫子还没成灵,我们也不能小视,这次咱俩是太大意了。可是说来也奇怪,照姓叶小子的说法,以他那种养法,怎么可能养得出成体来?难道是他有什么瞒着我们?” 黑鬼却对胖子的说法嗤之以鼻,认为叶夏不过是个下巴还没长毛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心机,他说道:“管他究竟是怎么将那虫子养成的,下次只要带我的千足来,看他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可是他刚说完,却和胖子两个突然脸色大变,推开车门跑了下去,而后蹲在车边上大口大口呕吐起来,好像喝醉了酒一般。 两个人呕了好一会,几乎连酸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腰也弯成了龙虾一般,却仍是吐个不停,丝毫不见停息的迹象。 肚子滚圆,像犯了妊娠反应一样呕个不停的胖子一边吐着一边艰难地拉开车门爬了进去,喊着对面的黑鬼快走。 像因为饥不择食吃了什么变质食物所以吐个不停的黑鬼听到胖子的提醒后,也是忙爬回了面包车,动起车子,疾驰而去,有如在逃命一般。 车子驶出镇子好远,胖子和黑鬼才慢慢停止了呕吐,那胖子又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两颗米粒大小的‘黑珍珠’,他自己吃了一颗,又递给黑鬼一颗。 吃下瓷瓶里倒出来的东西后,胖子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滚圆肚子,叹道: “没想到那虫子还会变频,它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可能吧?或许是那小子还养了第二只。” 黑鬼哼了一声,表示不同意胖子的推断,只是语气间却变化了许多,不再似跟先前那样的骄横和志得意满,带着一丝不自信。 “第二只?那就更不可能了,你不都说姓叶的小子什么都不懂的吗?” 胖子驳斥道。 黑鬼接二连三受到打击,原先的自傲几乎褪了个干净,也不反驳胖子的话,哼哼道:“我看还是联系一下乌三爷,让他过来看看……” 胖子一听他的话,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脸的紧张,连忙摇头道:“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乌三爷的脾气,要是让他知道了我俩擅自行动的事,还不得把我们的皮剥了?” 黑鬼似乎也对他嘴里的乌三爷颇为忌惮,经胖子提醒,马上就打消了原先的建议,反问胖子该怎么办。 “看看再说吧,那虫子实在是太古怪了,希望那小子没有糊弄我俩。”胖子却也没了什么好主意,忧心满目道,也没了原先笑对诸事的沉稳和自信。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原先停着面包车的那条巷子对面一幢楼上,一双眼睛正透过玻璃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看到胖子和黑鬼两个惊慌失措地逃回车里,一会又跑出车子大吐特吐,最后逃命一般驱车离开后,那双露着丝丝锋芒如鹰一般的眼里也露出几分疑惑,不过随后却又洋溢起几分喜悦,好似猎鹰见着了肥美的兔子一般。 …… 叶夏见黑鬼和胖子就这么突然跑了,也懒得再理会。 本来他还有些在意胖子所说的害人一事,但见胖子来了后却始终不提一字,心怀叵测别有居心一般,也是不由有些厌恶了这两个不之客。 现在戒戒帮他将这两个家伙赶走,他反倒觉得正合他意,否则只怕等下便是他和黑鬼起了冲突,也不晓得会有怎样的结果。 而且正因为戒戒再次威,叶夏反而放心了许多,他也看得出来,戒戒还是知道些分寸的,从它身上的变化,比如身体变化成红色以及摇摆的剧烈程度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它也没有像对付那两个混混那样对付胖子和黑鬼,否则他们只怕也走不出这房子了。 戒戒独占着洗手间痛快嬉耍了一番后,却又开始缠着叶夏,用特有的音调跟叶夏讨要起吃的来。 而叶夏给了它香肠什么的它竟然都不要,却跑到床底推出了一个啤酒易拉罐,显然示意自己想喝酒。 叶夏有些哭笑不得,显然它虽然忙着戏水,却一直记得刚才帮叶夏做了事,所以才会恬不知耻地讨要起酒来。 这小王八蛋虽然粘人,但很少有死皮赖脸讨要的时候,因为它更多的时候则是偷或者抢。 只有在帮叶夏做了什么事情,比如哪天叶夏让它叼一下鞋子,它刚好心情不错,帮叶夏拖来鞋子后便会有这样的表现。 喝酒也成了叶夏奖励戒戒最主要的手段。 而或者说在戒戒的小脑瓜子里,它也根本不是在‘讨’要,而是理直气壮地要求自己应得的报酬,所谓等价交换。 叶夏却有些不大愿意现在给它酒喝,怕戒戒自此受了鼓舞,变本加厉,真做出害人的事情来。 就像上次它赶跑了那两个混混的亲戚们后,叶夏开心之下主动开了瓶酒给它,它也似乎‘明白’了叶夏的意思,后来还欺负起了叶秋,以为叶夏也会给它酒喝一样。 无奈叶夏还是没能坚持多久,在戒戒的顽强坚持下,还是以叶夏不顾烈日当头,跑出去买了罐冰镇啤酒给它喝才得清静。 这分明不是养了只宠物,而是养了个老爷啊!! 感觉自己由主人翻身变成奴仆的叶秋看着戒戒盘在啤酒罐上贪婪喝酒的样子,不由万分感慨。 不过很快,他就现这个八戒老爷还是挺照顾他这个下人的,虽然平常有些时候对他确实严酷了一点。 就在当晚半夜时分,叶秋迷迷糊糊起床去上厕所。 夏天月明光亮,叶秋也懒得去拉灯,正晃晃悠悠走向洗手间,戒戒却突然从叶夏床头蹿了出来,撞在了他的脚上。 大家都知道半夜起床撒尿,往往是最急的时候,叶秋还以为戒戒连半夜里都不让他上厕所,困意缠身之下,也忘了害怕,甚至赌了气,仍是不停地走向洗手间。 戒戒却是一下一下地撞着叶秋的小腿,见叶秋不停下来后,便跑到了叶秋前面,用小脑袋顶起叶秋来,似乎想将叶秋推回去。 它一边推着叶秋,一边嘴里不停地尖叫着,似十分焦急,倒似乎它比起叶秋尿意更急一般。 叶秋却懒得细究,没去多想戒戒为什么会这种样子,要知道往常戒戒抢厕所不会是这样的方式,而是直接跑去厕所,爬到抽水马桶盖上,占着地形对叶秋进行‘武力’威慑,往往撵得叶秋落荒而逃。 他睡意蒙胧之下,也起了一丝火气,心想着今天就算是被小王八蛋害成傻子也要去上趟厕所,于是跨过戒戒继续往前走。 大概是见这样的方法阻止不了叶秋,戒戒终于急了,掉头冲向了洗手间。 在戒戒冲进洗手间后,叫声突然尖利了起来,有点类似以前戒戒欺负叶秋时‘唱歌’的那种叫声。 不过这次连叶夏也听到了戒戒的叫声,抬头看了看,迷糊之下问生了什么事。 叶秋拉开洗手间的灯,火气三丈道:“你这家伙半夜都要占着厕所不……,啊!!?” 他话说了一半却是突然出一声尖叫,只因为拉开灯后他现,洗手间里,戒戒所尖叫的对象并非是他。 在背对着叶秋的戒戒对面,也就是马桶盖上,正盘着一条长不过尺许的小蛇,蛇身不过小指粗细,通体青绿。 这小蛇的脑袋上竟还长着一个一公分左右的圆锥形尖角,漆黑如墨,闪着寒光。 第十四章 独角小蛇 (晕,昨晚设计后台自动定时更新,结果把时间设计成昨天的了,怪不得打开一看现居然没更上来……) 独角小蛇盘在马桶盖上,红色蛇信吞吐,蛇身伸缩舞动,竟也似在跟戒戒示威一般。 甚至于因为它在马桶盖上,而戒戒却在地上,它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气势比起戒戒更盛。 小蛇咝咝做声,声音里竟也带着一丝韵律,并不怎么刺耳,更似靡靡之音。 站在门边的叶秋听到这声音,竟感觉浑身无力,分外慵懒,人也缓缓地倒了下去,似要晕厥过去一般。 但那小蛇的声音里却又带着几分阴冷,叶秋也感觉到似有一阵阴风随着小蛇那声音徐徐吹来,让慢慢瘫倒下去的他不由感觉四肢冰冷,如坠冰窟,心中更起惊恐。 叶夏也终于觉有些不对,从床上跳了下来,冲了过去。 他本以为是叶秋又被戒戒欺负或者说被戒戒气得犯了病,但在看到洗手间里那独角小蛇时,终于明白过来。 不过不知怎么回事,他却没有听到小蛇出的古怪的叫声,或者说小蛇出的咝咝声在他耳朵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所以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除了见到小蛇突然出现在厕所里,以及小蛇那古怪的样子而有些惊讶外,反而更感好奇。 所以他对叶秋为什么会突然倒下去倒有些疑惑了。 虽然叶秋的胆子并不大,但也只是相对于叶夏来说,而这独角小蛇也虽然长得有些诡异,但也不可能单凭那长相就将叶秋吓得瘫倒的地步。 毕竟叶秋也是乡下山里长大的孩子,又不是从没见过蛇,那小蛇虽然还长着个黑色的尖角,但总的看来也跟竹叶青没有多大的区别,以前叶夏和叶秋还抓过竹叶青,拔掉竹叶青的毒牙拿去卖呢(虽然大多都是叶夏主手)。 不过叶夏见到叶秋一脸古怪似难受的样子,也不敢大意,忙把叶秋拉到床上,见叶秋并没太大的问题后,因为记挂戒戒的安全,又拿了扫帚冲了过去。 洗手间里,独角小蛇和戒戒对峙着,甚至还隐隐占着上风,它一点点逼近戒戒,戒戒却被迫一点点后退着,似乎对这小蛇颇为忌惮。 其实论体型,这小蛇虽小,但比起戒戒还是大了一些,至少说要长了一些,叶夏虽然也见识过戒戒一些厉害之处,也见过它单挑大蜈蚣的场景,但也没觉得戒戒会是这条小蛇的对手。 见到独角小蛇气焰嚣张,步步紧逼,叶夏也挥舞着扫帚准备冲进去,将那小蛇打死再说,省得戒戒被那小蛇给咬了甚至吃了。 无奈戒戒见到叶夏要冲进来,却是拦在门前,不肯让叶夏进去,叶夏一抬脚,它便用自己的圆脑壳撞上叶夏的小腿,把叶夏的脚给拦回去。 它的叫声也更急了,似在担心叶夏的安危一般,所以要阻止叶夏进来。 叶夏如今跟戒戒也有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心灵感应一般,隐隐也能感知戒戒的意图,见戒戒如此,本来焦急的心中不由起过一丝暖意。 不过依叶夏的性格,自不可能袖手不管,徒让戒戒身陷险境,而且他也并不害怕这条小蛇,更不认为这小蛇能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威胁。 但他要进,戒戒却偏偏不让他进。 就在这时,那小蛇却已经从马桶盖上滑了下来,继续向戒戒和叶夏这边逼近。 而它的红色蛇信吞吐更急,咝咝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越来越紧。 只是虽然戒戒这里因为忙着阻止叶夏,空门大开,看去处处都是破绽,但小蛇却似并不急着扑上来,而是一点点地挪向戒戒。 或者说不知是不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独角小蛇身体的移动分明显得有些笨拙,甚至于说显得有些艰难。 它那移动的度简直可以跟蜗牛相比,相比它脑袋的抖动,蛇信的吞吐正在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似乎总有一种不大协调的感觉。 否则以现在的情形,以它和戒戒之间不过几十公分的距离,一蹿就能蹿到,戒戒那白白嫩嫩的样子,也非得在它的毒牙下丧命。 不过叶夏可没这么多心思来观察这些,他见戒戒不顾身前越逼越近的小蛇,却反而来拼命阻止自己进去,虽然有些感动,却也更急了,忍不住对戒戒呵斥起来,叫它快点闪开。 无奈戒戒却比以前更要执拗,这次竟怎么也不肯听叶夏的话,连叶夏叫起它的大名来都是不理会,只拼命拦着叶夏。 这下叶夏更急了,骂了声小王八蛋,收起扫帚,准备先将戒戒抓起来丢出去再说。 听到叶夏中气十足的叫声,以及并没有跟叶秋那样倒下去,那条小蛇一双小眼里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它那一双冰冷的蛇眼里分明露出几缕情绪化的色彩,有着疑惑也有着焦急。 它先是停了下来,连蛇信也不再吞吐,也不再出咝咝声。 不过随后,它有开始摇动起了尖角脑袋,吞吐起了红色蛇信,出咝咝叫声。 不过这一次,它的几个动作明显慢了一些,不过脑袋的摇动幅度,蛇信吐出的长度却更大更长了,多了几分沉重。 而它的咝咝叫声也改变了韵律,不再轻急躁动,而是舒缓沉稳,就像由摇滚变成了古典乐一般。 最主要的是,它把脑袋偏向了叶夏,似乎把叶夏当成了新的目标或者说更重要的目标。 不知什么缘由,叶夏竟也分明感受到了独角小蛇处传来的敌意,他感觉到小蛇的叫声里分明带着威胁的意味,或者说让他有些莫名的躁动。 他顾不得戒戒,重挥起扫帚,指向小蛇,用力地舞了舞。 若不是戒戒离小蛇太近,这扫帚做为武器又不大趁手,叶夏早就一扫帚打下去了,先将小蛇拍晕再说。 慌张! 是的,那小蛇见叶夏挥动扫帚在自己头上,一双蛇眼里分明露出一丝慌张来,似也感到了害怕。 它停止了蜗牛一般的移动逼近,甚至于开始一点点地向后退着,脑袋的摇动,蛇信的吞吐,咝咝的叫声则不停地变换着不同的频率,轻轻重重,长长短短,缓缓急急。 怒了。 是的,在见到独角小蛇突然针对起叶夏来后,戒戒突然飚了。 原本对着独角小蛇似乎还落与下风,一点点往后退的戒戒突然唧的一声尖叫,也不再去阻止叶夏,转对向小蛇。 它一声长长的似带着几分怒气尖叫后,身子突然一点点变红,一点点变大,身体也簌簌地抖动起来。 而在叶夏的耳朵里,它不再跟先前那样唧唧的叫唤,只有身上剧烈的颤抖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声音。 但那条小蛇却不一样了,在戒戒变化后,它突然全身一颤,脑袋也停止了摇动,蛇信也忘了吞吐,咝咝叫声被迫终止。 随着戒戒剧烈而又有韵律的抖动,独角小蛇竟也似被感染了一般,随着戒戒的抖动而全身颤抖起来,抖动的度或者说韵律竟跟戒戒一致无二。 而随着抖动不止,独角小蛇全身都生了一些变化。 它那青色的身体竟也开始泛起一点点的红色,并开始一点点地变大变粗。 只是它的身体跟戒戒的不同,怎么撑得住这么快的变大。 它的蛇身在变大了约二分之一,也就是如食指一般粗细后,各处开始撑裂开来。 在它身体各处撑裂的地方,还带有丝丝鲜血流出,不过那血并非殷红,而是红中带着几分妖异的绿色,所以那血液一时看来也更像是紫色的。 小蛇的身体还在一点点的变大,撑裂的地方越来越多,几乎有些面目全非。 它忍不住出声声呜鸣,眼里露出了无尽的恐惧。 它终于彻底害怕了,开始慢慢转身,艰难地往回爬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变化的缘故,它的爬行度比起蜗牛还要不如,简直就像是在原地不动一般。 它的前方正是那抽水马桶。 但如果它与人类一样有思想,那马桶此时此刻在它眼里,可能比天涯海角还要遥远吧。 见实在是爬不回马桶那里,独角小蛇终是放弃了逃跑了念头,却又艰难转过身子,重朝着戒戒一点点爬去。 它艰难地一点点地挪动着,脑袋上的那支尖角变换着颜色,一会黑色一会青色,交替闪现,似个诡异的灯笼一般。 而随着它那独角的变化,它也竟能勉强停止全身的抖动,停止不断的变大,重又出咝咝的叫声。 它是想放手一搏,跟戒戒拼命呢。 可是突然,一个阴影快罩下。 啪的一声,一把扫帚重重地拍了过来,将它拍扁在地上。 第十五章 胜利之后的仪式 那一扫帚自然是叶夏打的。 其实叶夏手上的扫帚前端是细竹条捆制而成,软不受力,也不可能真将这么一条蛇给拍扁了。 不过就算独角小蛇没扁,也是突然被叶夏这么一下给拍得断绝了最后一口气。 叶夏移开扫帚后,瘫软在地上的小蛇又是呜鸣了一声,最终没能再爬起来。 它本来还强撑着一口气,跟戒戒来个你死我活,奈何这突如其来的一扫帚终让它功亏一篑。 就好比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比武,一方受了重伤的情况下,下了决心准备来个搏命一斗,可刚等他蓄足了最后一丝内力或者说真气,还没动,突然斜里刺出了一把本来并不致命的小刀,生生让他泄了最后一丝真气,让他含恨而亡。 叶夏这一扫帚也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再及时不过。 他刚才正挥舞着扫帚想赶跑小蛇,没想到戒戒突然作,看到那小蛇的身体随着戒戒的变化,也是不由愣在那里。 以前他见到过戒戒对付两个混混和他们那些亲戚以及叶秋,也没去想过戒戒这个手段竟然还能对付动物。 甚至于说,看这小蛇的凄惨模样,戒戒这次飚比以前可厉害的多了。 当然,这也不排除戒戒是了狠心,所以才下了狠手。 所以说叶夏也是十分的意外,愣在那里看着事态的变化。 直到那条小蛇见逃跑不成,又转身反扑,叶夏才重起担心,一扫帚拍了下去,给了那小蛇最后一击。 见那小蛇瘫在地上,如团烂泥,血肉模糊,再无动弹后,叶夏也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又让叶夏有些措手不及。 戒戒在叶夏一扫帚拍死了独角小蛇后,也浑身猛得一颤,然后停下了身子的摆动和颤抖,身上的红色也快褪去,身子也一点点变回原来的样子。 之后它却朝着叶夏唧唧叫了两声,叫声中分明带着一丝抱怨,似乎在怨叶夏不该插手一般。 不过很快,它也终是接受了现实,快地爬向那条小蛇,咬着那条小蛇的脑袋,将小蛇的尸体叼起,然后拖到叶夏的跟前,接着又朝叶夏叫了几声。 叶夏去拿了双筷子,准备将小蛇的尸体夹了拿去丢掉。 戒戒却突然一口咬住小蛇的那个尖角,将尖角咬了下来,而后将那尖角丢在了叶夏的脚下,又朝着叶夏叫了几声。 叶夏却不怎么明白它的意思,用筷子去夹那小蛇的尸体。 可戒戒见对自己咬下的小蛇独角无动于衷,竟是有些焦急起来,重又叼起那个尖角,然后沿着叶夏的手快爬了上去。 它爬到叶夏的肩上,而后努力撑起尾巴支起身体,将嘴里咬着的那个小蛇尖角往叶夏的嘴巴里送。 叶夏怎么也没想到戒戒居然会来这么一出,看到戒戒嘴上那小蛇尖角脏黑兮兮的,顿觉一阵恶心,人也跳了起来,手上夹着的小蛇尸体也顾不上管,将其连着筷子丢去。 他拉起戒戒的尾巴将它抓了下来。 “干什么,我才不吃这种东西!” 听叶夏这么说,戒戒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仍是坚持不懈地咬着那个尖角爬向叶夏。 叶夏忙用扫帚推开它,只差骂将起来。 戒戒见叶夏拒绝,小脑袋上以及小眼睛里现出疑惑的神色,还朝着叶夏叫了几声,似在询问一般。 “丢掉,丢掉!”叶夏忙说。 戒戒唧唧了两声,激动起来,一双眼里竟露出兴奋的光芒,而后讨好似的朝着叶夏又叫了两声,然后咕隆一声将那小蛇头上的黑色尖角给吞进了肚子里。 叶夏当场石化。 他哪里知道,他刚才一扫帚将独角小蛇给拍死,戒戒的叫声里之所以有些不满的意味,正是埋怨他抢了自己的果实呢。 不过这小家伙倒也有些良心或者说信用,终是认了叶夏的功劳,主动帮叶夏拿来了小蛇身上最宝贵的部分----脑袋上的黑色尖角,送给叶夏‘分享’。 在它的小脑瓜子里,叶夏最终杀死了独角小蛇,所以自然该享用那个尖角。 这就像一个规矩或者说必须进行的仪式。 无奈叶夏根本不是它的同类,对小蛇脑袋上这个黑色小角也根本不感什么兴趣,更不用说把它吃进肚子里。 而叶夏一‘客气’,戒戒自然就高兴了,所以坦然将嘴里叼着的尖角给吞了下去。 在它吃掉小蛇的独角后,它又转身去叼起了小蛇的尸体,拖着爬向叶夏。 它将小蛇的尸体放到叶夏跟前,抬头跟叶夏叫了几声,声音也跟原先叫叶夏享用尖角时的一样,竟是要叶夏吃了这小蛇的尸体。 它叫了几声,见叶夏愣在那里没反应,又是露出兴奋的神色,高兴的唧唧叫了几声,而后快地咬吃起小蛇的尸体来。 看来这小家伙倒是学得挺快。 叶夏终是反应了过来,却也没心思去理会小蛇的尸体,而是倒提着戒戒的尾巴,将它抓了起来。 他是想让戒戒将吃下去的黑色尖角给吐出来,怕戒戒因为吃了这个莫名其妙有些诡异的东西而出现什么意外。 可是对于只进不出的戒戒来说,根本没有将吃下去的东西再吐出来的习惯。 就连它嘴上叼着的小蛇的尸体也是任由叶夏在那里又拉又抖,始终不肯放下来。 看见戒戒顽固的样子,叶夏也知道它的脾气,知道这一次也是没什么可能将它嘴上的小蛇尸体给夺下来了。 虽然还是不免有些担心,毕竟戒戒以前也只是吃过蜈蚣和蜘蛛什么的,并没有生吃过蛇,况且这条蛇虽不大,但生得诡异,只怕也是有毒的,但如今戒戒已经在他面前表演过吃老鼠药,帮人吸毒,一直是有惊无险的,所以他对戒戒也还是多了不少信心。 再加担心另一边的叶秋的情况,叶夏索性不再理会戒戒,随它在那里折腾,转身去看叶秋。 叶秋仍躺在床上难得动弹,一脸的晕晕糊糊。 不过相比先前,现在总算好了一些,他自己都说已经没先前那种似热非热,似冷非冷,难受又不像难受的莫名感觉,只是感觉有点迷糊浑身乏力而已。 在知道叶秋是因为听到小蛇的咝咝叫声而突然这样后,叶夏不由有些迷惑起来,因为在他听来,虽然小蛇的叫声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但也绝对没有让他感到有什么难受或者不对的地方。 叶秋见叶夏怀疑的神色,觉得叶夏心中定是又在笑自己胆小了。 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多争辩和解释,而是问起戒戒的情况来,跟叶夏询问戒戒怎样了,带着几分焦急。 他看到戒戒并没有出来,心中忍不住担心起来。 叶夏没想到叶秋居然也会主动担心起戒戒来,不由有些惊讶。 他并不知道先前事情的经过,要知如果不是戒戒,叶秋半夜没有拉灯进了厕所的话,马桶盖上盘伏着那条小蛇,天晓得会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叶秋先前还以为戒戒是欺负自己,现在才知道戒戒完全可以说是救了他一命。 若不是他现在感觉浑身乏力,难以动弹,只怕早就要冲进厕所,抱着戒戒大喊:“恩人呐,亲人呐!” 连戒戒都没想到,经了这次事,叶秋对它的印象和态度完全改观,也终于真心实意的承认了它的地位。 而最开始的表现就是在天亮的时候,平常比叶夏还要节约的叶秋就主动去下面的小卖部里买了好几罐啤酒,孝敬给八戒大老爷。 就连叶夏都沾了戒戒的光,得了一罐。 当然,这又是题外话了。 叶秋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总算一点点都恢复了正常,连力气都回复了,不再感觉那样的乏力。 叶夏也终于松了口气,之后两个人又去洗手间看戒戒。 然而,让他们吃惊的是,那条小蛇和戒戒不见了! 那条小蛇已死,尸体也不可能不翼而飞啊? 直到叶夏在抽水马桶后面拖出一个长着尾巴的哼哼叫的大圆球,两人才终于明白过来。 第十六章 八戒大老爷 原来也不知道戒戒用了什么办法,在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竟将那条小蛇的尸体悉数给吃进了肚子里。 那个比拳头还大的长着尾巴的圆球自然就是戒戒这贪吃鬼了。 小蛇虽然比戒戒要细一些,但更长一些,综合起来,身子比戒戒只大不小,而且蛇不比蜈蚣和蜘蛛等昆虫,身上里还有坚硬的骨头,戒戒竟将它全部吃进肚子,也实在了得。 它那原本圆滚滚的肚子现在更圆更涨了,几乎大了一倍,简直可比十月怀胎的孕妇,那白玉一般的肚皮都被撑得变成了透明一般。 看到戒戒撑得难受的样子,叶夏都不知道是该骂还是该安慰,最后还是耐着性子,照着老办法按摩起它的肚子来,以帮助它消化。 小家伙这次可真有些玩大了,或者说太贪吃了,以前没被毒死,这次搞不好要被撑死,那也算一件奇闻。 它本来是唧唧的叫声,现在多变成了哼哼或者呼呼喘气声,好像已经被撑得喘不过气来。 被叶夏从马桶后拖出来,小家伙肚皮朝天,大概是被叶夏按摩得有些痒痒,忍不住就想翻个身。 可没想它努力了几次,竟是都难以转过来。最后只好用求助似的目光看向叶夏,并努力着唧唧叫了几声。 叶夏也是存心看好戏,全当没明白它的意思,仍只是按摩着它的肚子。 在看到戒戒一脸的失望和委屈,叶夏和叶秋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见到叶夏和叶秋笑,小家伙似明白过来,竟破天荒的感到了不好意思,快把头埋了下去,装起死来。 这一下,叶夏和叶秋更高兴了,笑得那个得意。 他们也是难得碰到戒戒这惫懒家伙也会感到难为情的时候。 只是他们的得意没能维持多久。 天还没大亮,叶夏和叶秋睡得正香,被叶夏挪到了床头的戒戒却已经将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身体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又是生龙活虎,开始催促叶夏和叶秋起床了。 它的生物钟向来准时和严谨,早早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吃早饭,第二件事就是听歌看电视。 大概因为半夜那一顿确实够丰盛,它也还没觉得饿,所以就直接忽略过了早饭这道程序,而是将电视遥控器推向了叶夏,要叶夏给它开电视。 八戒老爷是很讲意气的,也知道有好东西要跟别人一起分享,尤其大清早听歌这种好事,怎么能落下叶夏和叶秋他们呢? 于是便有了这一幕,电视里放着好听富含旋律的《老鼠爱大米》,《两只蝴蝶》等等等等,戒戒跟着旋律摇着脑袋,一边兴奋地唧唧叫唤着,因为大半夜没好好睡觉而长了黑眼圈的叶夏和叶秋蹲坐在它的旁边,哈欠连天,有气无力。 如果有谁不理会八戒老爷的好意和苦心,一定要躺着睡觉,仁慈的八戒老爷自然不会动粗,最多就不过凑到对方的耳朵根上,用大几倍的音量哼几歌而已,直唱到对方感动得涕泪满面,忏悔不已,马上起来继续听歌为止。 叶夏他们折腾个不停,楼上的住户似乎也颇有些不平静。 叶夏他们租住在二楼,楼下是个小卖部,楼上本来也租住着几个人,不过几天前好像住着的人都搬了出去,所以三楼也空了下来。 但就在这个晚上,也差不多就是叶夏和戒戒与那小蛇对峙时,或者说得更精确一点,就在叶夏将小蛇一扫帚拍死时,楼上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之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移动重物的声音。 那嘈杂声就好像楼上又有人搬进来了,正在忙着搬家具一般。其间似乎还有人匆忙从楼上跑下来,跑出这幢楼,也不知道究竟在干什么。 可是当时是在半夜,有谁会在半夜里搬家呢? 然而叶夏当时忙着和戒戒处理小蛇尸体的事,而叶秋则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根本没心思去理会这件事情,或者说都不知道楼上出现的异动。 而在叶夏他们住着的房间斜对面的一幢房子里,在四楼某个房间。 房间里一片漆黑,一个人影却贴着窗户而站,一双鹰眼正紧盯着叶夏他们这边。 那双鹰眼一直注视着二楼叶夏他们的情况以及三楼生的事情,却自始自终没出任何一点声音,好像一件雕塑一般,一直站了好几个小时。 唯有他一张月色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表情不时变化,有时怒有时喜。 三楼不像二楼叶夏他们开着灯,始终是漆黑一片,但这边这个男子那双鹰眼却似能将里面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在看到最终结果,叶夏和戒戒安然无恙,而三楼却蹿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人影扶着另一个人影匆匆跑下楼,在月色下远遁而去后,鹰眼男子终于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 他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自语道:“又是两个自不量力的蠢货!” 鹰眼最后眯起眼睛,又盯看着二楼叶夏他们的一举一动,在看到叶夏和叶秋睡意蒙胧的坐在床上,哈欠连天,而戒戒则在那里兴奋地晃着身子,唧唧叫唤个不停,眼里终是忍不住露出丝疑惑来。 只是叶夏他们房间里隔开的洗手间并没单独装着窗户,他也并不是完全清楚事情的每个细节,也不知道那条小蛇其实最后是死在了叶夏的扫帚下。 如果他当时看到叶夏在小蛇的攻击下竟然能够生龙活虎挥舞扫帚进行反击的话,只怕不只会是这么淡淡的疑惑,更多的是惊讶了。 而叶夏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或者说戒戒已经引来了更多潜伏在黑暗中的人的注意。 不过他们之后还是对厕所里突然出现了一条怪蛇做了种种推测。 他们也十分疑惑这条模样和行为都十分怪异的小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厕所里。 若这小蛇是平常那种竹叶青,他们也不会觉得有太多的奇怪,毕竟现在是夏天,房间里爬进来条蛇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事情。 然而因为有叶秋面对小蛇,听到小蛇咝咝叫声突然感觉难受和乏力的经历,只怕那条小蛇不止模样怪异,来历也不一定寻常。 而且按照常理来说,有蛇进了房间,也不可能会单单躲到厕所里去。 叶夏他们也有些疑惑这条小蛇究竟是怎么爬进来的,毕竟这房间的门虽不算牢固,但也没什么缝隙可容一条蛇爬进来。 当然,他们不知道,并不代表戒戒也不知道,它先前只所以在小蛇面前示弱,没有一开始就动攻击,而是步步后退,并阻止叶夏进厕所,除了因为担心叶夏或者说更怕叶夏抢了它的果实而不想让叶夏插手外,更多的就是想将那小蛇从马桶盖上引下来,免得小蛇一觉不对,立马逃跑。 只是戒戒无法说话,也无法让叶夏他们知道。 叶夏和叶秋一直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将怀疑对象集中在了胖子和黑鬼身上。 因为这件事情也未免太凑巧了些,早上那胖子和黑鬼来过,后被戒戒赶跑,晚上就突然来了这么一条怪异小蛇,天晓得他们是不是想着要报复,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条怪蛇。 可是叶夏他们虽然这样怀疑,却也找不到更多的证据来证明。 胖子和黑鬼突然逃走,没留下任何的讯息,叶夏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打算,以后还会不会再来或者再跟自己联系。 叶夏曾翻过手机,想找出当时胖子打来的电话号码,打个电话回去问问看,无奈翻遍了通话纪录,却现胖子打来的电话号码竟然显示不出来,显然胖子也是有意为之,并不想暴露过多的信息。 这也让叶夏对胖子和黑鬼的身份以及来意和目的更是怀疑。 只是现在联系不上胖子他们,叶夏也是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想一想假如到时候胖子和黑鬼再次找上门来,或者再次联系他的时候,究竟该怎么应对。 当然,叶夏向来不喜欢背负心事,胖子他们再来也好,不来也罢,他都觉得无所谓。 现在戒戒和叶秋都没事,也足使他感到满意。 之后他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平静而又不平静,痛苦而又幸福着,那胖子和黑鬼也一直没再出现。 只是平静还是没能维持几天时间。 第三天,叶三突然找上了门来。 叶三是来找叶夏的,他告诉叶夏,镇上又有人被毒蜘蛛给咬了。 第十七章 诡异的症兆 叶三突然来找叶夏,自然就是要叶夏帮忙去看看那个被蜘蛛咬了的人。 用叶三的话说,这次被蜘蛛咬了的是个孩子,说来叶夏也是认得的,是叶辉的儿子叶民,今年刚满十岁。 据说叶民被蜘蛛咬了已近一个礼拜,其间一直处在昏迷当中。 叶辉夫妇带着叶民看遍了各个医院乃至省城里的大医院,叶民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叶夏听了后,不由有些吃惊,说来以前叶民这孩子也没少跟在叶夏和叶秋后面到处玩,叶夏和叶秋也挺喜欢这孩子的。 不过叶夏也非常疑惑叶三为什么会突然来找自己,要知上次叶***事情全靠了戒戒帮忙,叶夏并没做过什么,而先前叶夏骗说叶三戒戒已经死了,所以说叶三也没来找叶夏的理由。 叶三似料到了叶夏有这样的疑惑,却白了白眼,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你那虫子到底死没死能够骗得了我?快跟我去看看吧!” 见叶三笃定的样子,叶夏也知道再瞒不过,只好将先前匆匆藏在衣柜里的戒戒抓了出来。 不过叶三虽然笃信戒戒并没死,在见到戒戒的样子后还是不免有些吃惊。 因为自上次戒戒救治了叶奶奶后,叶三也再没见到过戒戒,却没想几天没见,戒戒是愈长得怪异了。 他指了指叶夏怀里的戒戒,有些不相信似地问道:“这就是那条蚕?” 不同于叶夏和叶秋,叶三对于戒戒来说跟陌生人无异,它在被叶夏从衣柜后面抓出来后,分明对叶三保持着一种警惕和戒备。 它在叶夏的怀疑挣扎个不停,还时不时得朝叶三唧唧叫上两声,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尖利和不友好,像在告诫叶三一般。 毕竟戒戒虽然颇有灵性,但有些方面还是不能跟人相比,至少不知道叶三和叶夏的关系,也不知道叶三冷着的马脸只不过是种表象,大概还以为一直喜欢以一张拉长了的马脸示人的叶三对叶夏也怀有什么敌意吧。 如果不是叶夏一直紧紧地抱着它不让它下去,并安慰似地不停摸着它的头,以及小心翼翼地捂着它的嘴巴,怕它突然唱起歌来,它只怕早就跳下去,给叶三来个下马威了。 好在大概听了叶夏一直笑嘻嘻地跟叶三说话答话,让戒戒终于明白了叶三并不是像黑鬼那样不友好的人,它的敌意也慢慢退了下去,变回安静。 叶夏费了一番口舌,终于让叶三相信了戒戒确实就是当初他从叶三家里拿来的那条蚕。 叶三也不再多说什么,催促着叶夏快走。 路上叶夏问起叶民的情况,说来他还有疑惑,要知当时叶奶奶被蜘蛛咬了之后,反应非常剧烈,按照当时的情形,如果不是戒戒突然出现,叶奶奶只怕撑不到天亮,而听叶三说叶民现在已经昏迷了一个礼拜,那该是怎么个样子,难道已经是全身溃烂,面目全非? 叶三却没多说什么,只说到了叶辉家叶夏就知道了。 叶辉家在镇北,跟叶***孤儿院倒是挺近的。 而当叶夏和叶秋带着戒戒到了叶辉家,却现叶奶奶还有叶春也在。 在看到叶夏来到时,叶春的眼神里分明有着一丝闪烁,竟似不敢直视叶夏一般。 叶夏却终于明白过来叶三为什么会知道戒戒还活着了。 原来叶三之所以知道戒戒还活着,并不是说他跟那找上叶夏门来的胖子一样知道些戒戒奇异之处的缘由,所以能够推断出戒戒还活着,更不是说叶三有什么千里眼和顺风耳,也不是说叶三假公济私派人盯梢叶夏他们,其实只不过是叶春告诉他的。 说来也不奇怪,叶夏骗说叶三他们戒戒已经死了,只有叶秋和叶春才知道戒戒还活着的事实。 而叶秋一直跟叶夏呆在一起,再加叶夏有过叮嘱,自然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去跟叶三说戒戒还活着。 当然,叶春之所以会泄密,也不过是无心之失。 叶春是和叶奶奶一起来的。当时叶三已经在场。 叶奶奶也是听说了叶民被蜘蛛咬伤后一直昏迷不醒特意赶过来看看。 叶奶奶在看了叶民的情况后不由喃了句,说可惜叶夏养的虫子死了,如果还活着的话,说不定也有办法救治叶民。 叶春也是脱口而出,说出了戒戒还活着的事实。 叶奶奶和叶三听到后不由大吃一惊,叶三也是立马赶来叫叶夏。 所以叶春在看到叶夏来了,不由有些慌张,优点担心叶夏会不会因为自己说漏嘴而责怪自己。 虽然叶春和叶夏同岁,叶春比叶夏不过小了几个月,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叶春心里,一直对叶夏颇有些畏惧或者说敬畏。 叶春很少有害怕或者说敬畏的人,就连她那因为打架而还在蹲班房亲哥哥叶冬也不会让她感觉到敬畏。 反过来说叶冬虽然在叶宅镇上也算个颇与名气的小混混,打架什么的从来不含糊,但对自己的妹妹叶春一直宠溺有加,对叶春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所以也不会让叶春感到多少敬畏。 叶夏也一直把叶春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对叶春的照顾只怕没比叶冬少上多少,尤其在叶冬进监狱的这几年。 但叶春每每见到叶夏时,总忍不住泛起一种慌张的感觉,也少有敢直视叶夏的时候。 说来叶夏身材瘦削,面容清秀,右边脸上还长了个酒窝,也绝不是那种一脸色横肉似的主,甚至于说相当的秀气。 唯一的就是他那双眼睛,明亮如星?总时不时的偷着一股锋芒,就算平时他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但那双眼睛总是少有人敢直接凝视。 不说叶秋和叶春,就连镇子里许多人都称呼为大****的叶三,也不大喜欢直视叶夏的眼睛,因为一看叶夏的眼睛,总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用以前有个经过叶宅镇的算命先生的话来说,叶夏的眼睛太过锋芒毕露了。 就像一双鹰眼。 那个算命先生又说这样的眼睛本不应该长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因为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就长了这么一双冷傲似看穿一切的眼睛并不合适,只怕是要犯天冲,孩子要早夭。 当然,算命先生的话只限叶奶奶和叶三几个人知道,当时还小的叶夏也不知情。 然而叶三当时听了算命先生的话后却有些不以为然,脱口而出说叶夏只不过是遗传罢了,哪有这么多玄虚。 听到叶三的话,叶奶奶不由有些意外,因为叶夏是个孤儿,是当时叶三从街上捡来后送来孤儿院的,叶三也应该没见过叶夏的父母,又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遗传。 听到叶***疑问,叶三却含糊其词,说算命不过是迷信罢了,不可信,而自己之所以这么说也只不过是推测一下罢了。 又又扯远了,呵呵。 叶夏一见叶春的样子,也是很快就明白过来,肯定是叶春将戒戒的事情说了出去。 不过他丝毫没有怪罪叶春的意思,如果知道了叶民被蜘蛛咬伤的事情,就算叶春不说,叶三不叫,他也会过来看,让戒戒试试看的。 至于戒戒能不能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等叶夏和叶奶奶以及叶辉夫妇等人打过了招呼,叶春偷偷靠近叶夏,轻声说道:“阿夏哥,我不是有意说出去的。” 叶夏笑呵呵道:“没事,反正三叔他们迟早要知道的。” 之后,他便向叶辉他们问起叶民的情况来。 叶辉则直接带着叶夏来到叶民的房间。 看到叶民的情形,叶夏不由有些吃惊。 因为他看到的是叶民并不像他所想像之中跟叶奶奶那样全身浮肿,皮肤紫黑,虽然也是双目紧闭,却是脸色苍白,甚至可以说毫无血色。 叶民本来是个小胖墩,现在却瘦得一塌糊涂,几乎可以说完全换了个样子,连脸上的颧骨都显得高耸。 叶夏忙问叶辉,咬了叶民的蜘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谁知叶辉却说自己也没见到过那个咬了叶民的蜘蛛长什么模样。 叶夏只好又问叶民的伤口在哪里。 说实话叶夏稍微观察了叶民,却并没现叶民身上有什么咬伤的地方。 叶辉则小心翼翼地翻过叶民的脑袋,指了指叶民脖子左侧一个针眼大小的红点,说这个应该就是被蜘蛛咬了的地方。 叶夏更是疑惑万分,既然叶辉也说了应该两个字,这么说来只怕他也是不能肯定那个红点就是被蜘蛛咬的。 而对照叶奶奶当时被咬后的伤口和情形,很难肯定叶民也是被蜘蛛咬了。 那个红点看去也很难跟蜘蛛所咬联系起来,或者说更像一点红痣,或者说很像是被针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在听了叶夏的疑问后,叶辉指着叶民的脖子提醒叶夏再仔细看看。 随着叶辉所指处看去,叶夏现叶民脖子皮肤上那个红点处竟然还有一条淡淡的红色血线向叶民的背后延展而去,就像一条血脉。 叶辉又小心地将叶民的身子翻了过来,掀去了叶民身上盖着的床单。 叶夏这时终于现,那条从叶民脖子上红点处向他背后延展的淡淡血脉尽头,也就是叶民的背心,竟然有着一个殷红如血的红色斑纹。 那斑纹绯红如血,像一块红色胎记,大概有如手掌大小。 看那红色斑块的形状赫然是一只八脚蜘蛛,张牙舞爪,有如纹身一般栩栩如生。 第十八章 期望与失望 看到叶民背上那个拳头大小蜘蛛形状的红色斑块,叶夏也终于知道了叶辉他们为什么会推测叶民也是被蜘蛛咬了。 如果说叶民背上那块红斑没有什么特别的形状,那或许叶辉他们也不会觉得跟蜘蛛有关,毕竟叶辉他们也没亲眼见过有什么蜘蛛咬了叶民。 一个礼拜前,清早叶辉媳妇去叫叶民起床吃早饭,但现叶民睡得很熟,连应都没应一声。 时值酷暑,叶民也放了暑假,叶辉媳妇还以为叶民没睡醒,也没强叫叶民起床。 直到日上三竿,叶辉媳妇再次去叫叶民起床,现叶民仍是不应一声后,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便去摇叶民,结果现叶民怎么都没有醒过来,明显是陷入了昏迷当中。 叶辉媳妇顿时慌张起来,忙叫了正在吃早饭的叶辉进来。 夫妻俩个对叶民又叫又摇,最后终于现了叶民背上拳头大小的红斑。 而叶民背上的红斑实在是太像一只蜘蛛了,感觉完全就像是画上去的,好比纹身一般。 这也没什么巧合可说,因为这红色斑纹的形状可以说看去不只‘像’一个大蜘蛛,也并非是看到的人的联想,而就是一个蜘蛛的形状。 远远看去,叶民的背上就像是伏着一个红色的大蜘蛛。 所以不止叶辉夫妇,连叶三和叶奶奶见到后,都觉得叶民是被蜘蛛咬了,尤其在现那个红色蜘蛛状斑纹还有一条淡淡的血线伸出,一直延展到叶民的脖子一侧,聚止于一个红点后,更是笃信了那个红点就是被蜘蛛咬了的伤口。 连叶夏在看到这个后,都不得不承认或者说隐隐觉得叶民或许真是被什么蜘蛛咬了,才出现这样的怪异情况。 不过不管怎么说,生在叶民身上的事实在可以说是有些诡异了。 听叶辉夫妇的描述,叶民这一个礼拜时间一直都没醒来过,没睁过一次眼,没说过一句话,也没叫过一声痛。 但他的人却在这一个礼拜时间里,迅消瘦,是瘦了一大圈,跟以前胖乎乎时相比,完全像换了个人一般。 而在这一个礼拜,叶辉夫妇也带着叶民看遍了县里和省里的各大医院,却始终没能让叶民醒转过来。 那些医院也给叶民检查了各种体征,却现叶民的心率,脉搏,呼吸,血压,等等一切都是正常,也没有中毒的症状,就等于只是处在深度睡眠之中。 而医院的医生对于为什么怎样都叫不醒叶民以及叶民这么快的消瘦下去,也一直没有确定可信的解释。 医院检查出来叶民的大脑也没受到任何损伤,所以也并不是说变成了植物人。 他们甚至给叶民进行了电击治疗,用微电流刺激叶民的大脑,试图叫醒叶民,却仍是没用。 另外对于叶民身上最初的变化,也就是背上那个红色蜘蛛状斑块,医院的医生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用各种仪器检查了那块红斑,甚至还取了**样本----特意从那红斑处抽了点血进行化验,也没现任何的异样。 他们解释那块红斑检查出来也只是那里血液流动更频繁,或者说血液聚集得更多一些,所以显得比周边红了许多,而至于血液为什么会在那里聚集并形成一个蜘蛛状,他们也就没法给出更多的解释,也没法进行处理或者说阻止了。 而现在医院唯一能给的帮助就是每天给叶民挂盐水输营养液。 但就算这样,叶民仍是日渐消瘦,只怕再这样下去,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叶夏越听越是吃惊,照叶辉他们说来叶民背上这红色斑块已经初夏了一个礼拜,一直没见消退也没见增大,而是一直维持着他现在所见到的这个样子。 如果说叶奶奶当时被蜘蛛咬了后的情形有些诡异,但比起叶民的情况,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至少叶奶奶当时还是查出来了确实是被毒蜘蛛咬伤,中了毒,她身上的变化也是中毒后的正常状况,包括手指和手臂的肿胀以及身上血肉的坏死,唯一有些出乎寻常的就是那蜘蛛毒实在是太猛烈了,连医院的抗毒血清都是没起到作用。(当然,最出乎寻常的其实是戒戒竟然用嘴吸毒似的方式救治了叶奶奶。) 而叶民的状况就根本没有任何什么确定的解释,医院查出来他既没中毒也没受伤,但他却始终陷于昏迷,人还日益消瘦,一切都是如此的出乎常理。 至于叶夏连医生都比不上,更无法弄明白叶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不过叶夏觉得,叶民之所以如此,只怕应该跟背后那红色斑纹有极大的联系。 无奈他想到的,叶辉他们自然也能想到,叶辉夫妇也用过各种土办法,在叶民背部红色斑纹处敷过热毛巾,贴过冰水袋,甚至叶辉媳妇还经常按摩那个地方,但那块红色斑纹却不见一点消退。 叶夏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辉夫妇俩包括叶三他们却仍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叶夏,叶辉媳妇甚至说道:“阿夏,快请你那、你那神虫出来看看吧?” 这几天叶辉夫妇也请了不少土郎中乃至跳大神的,却也是没有一点转机。 叶辉夫妇听说叶三去叫叶夏来看看叶民,也终于知道‘传说’中叶夏那条救治了叶***‘神虫’并没有死,所以也十分期待叶夏或者说叶夏养的‘神虫’真有什么办法救叶民。 无奈听到叶辉夫妇他们的催促,叶夏却一脸的犹疑或者说为难。 只因为戒戒这小王八蛋竟然在叶夏的兜里睡起觉来,根本没有任何救人的觉悟。 这小王八蛋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所以也才会一直这么安静。 这就让叶夏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前他听说叶三说叶民也被蜘蛛咬了,还以为叶民是跟叶奶奶同样的情况,所以刚开始倒有些踌躇满志,心想让戒戒也帮叶民吸一次毒,大不了戒戒再‘睡’上一大觉,再褪一次壳,只要能救叶民,这些都是小事情。 但在清叶民的情况后,叶夏才知道事情没有他想像的这么简单。 而偏偏戒戒这家伙却居然在这个时候打起了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叶夏也知道戒戒睡觉时不喜欢被打搅的脾气,否则就要闹别扭和生气。 就算戒戒醒着好了,如果他不愿意救叶民或者说没办法救叶民,那叶夏也是毫无办法。 就像上次叶***事,其实也根本不关叶夏什么,因为完全是戒戒主动跑出去帮叶***。 但叶夏也实在有些难当叶辉他们期待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将兜里熟睡的戒戒抓了出来,托在手掌上,并道出了事情的原委,说出了当时戒戒救叶奶奶也完全是戒戒主动为之,叶夏并不知道具体缘由或者说怎么操作。 叶辉夫妇在见到了叶夏的‘神虫’那副脑满肠肥如个圆球,也根本没有任何仙气和神韵后,不免有些失望。 尤其在知道了叶夏手上的‘神虫’只不过是条养得太胖了的家蚕时,两人的面容一阵扭曲,失望之色更是明显。 当时戒戒救治叶***事情他们也听很多人说过,不过就像前面所说的,那些传言一个比一个离谱,戒戒在许多人嘴里的形象也一个比一个无常,从虫子到白猫,再到五彩斑斓的大蛇,最后到所谓的‘神虫’。 叶辉夫妇本来最多将这些当做谈资甚至笑料,但如今叶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一直没见过真面目的戒戒也成了他们最大的期待,他们也宁可相信戒戒真是什么神虫,能够救他们儿子一命。 而如今知道了戒戒不过是一条蚕,其形象也与他们心目中的神虫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再加连叶夏都说了自己也不知道戒戒能不能救叶民或者说不知道该让戒戒怎么救叶民,他们自然不免万分失望。 就连本来一脸期待的叶三和叶***脸色也一时有些难看,似乎也有失望和意外。 第十九章 赶鸭子上架 (咳咳,那个啥,八戒大老爷话了,看了书别忘了收藏一个,投张票票哦,否则小心他晚上爬你床头,给你跳段舞,唱歌!) 叶奶奶一直没见过救了自己一命的戒戒的样子。 不过虽然她并不怎么相信有些村民所说的戒戒是什么神虫的传言,却也一直有着诸多想像。 正因为戒戒当初救了她一命,而她却没见过戒戒真正的样子,戒戒在她的想像当中也绝对是比较光辉的存在。 然而如今真见到了戒戒,现戒戒几乎可以说是豪不起眼,再加以前她也不知道戒戒其实只不过是条蚕,现在突然知道了,终究还是有些心理落差。 好比童话中里因为某些原因而流落街头饿晕过去的公主被一神秘人一个美味的馒头相救。 公主醒来后便到处寻找救命恩人,也经常想像自己的救命恩人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是一个骑着白马的英俊的王子呢? 而当终于找到救命恩人时,她却现所谓的白马王子其实只不过是个乞丐,当时她吃的那个美味的馒头其实是乞丐乞讨而来的馊馒头。 一直怀着美好期待或者想像的她该是怎样一种心情? 至于叶三,说起来叶三和叶辉是亲兄弟。 叶三其实本来不叫叶三,而是因为在几个亲兄弟里排行老三,所以才被镇子里的人习惯称做叶三,叶辉则是叶三的弟弟,排行老四。 而因为叶三与叶夏如同父子之间的关系,也叫叶辉四叔。 所以说叶民也是叶三的亲侄子,叶民生了这样的变故,叶三这些天也一直忙里忙外,四处找办法。 而现在叶民看遍了各大医院,叶民始终没有任何好转,叶三又从叶春这里听说戒戒其实并没有死,也只得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了戒戒身上。 因为叶三知道戒戒其实不过是一条长得有些奇怪的蚕,比叶奶奶和叶辉他们,他也更多一分忐忑,忐忑着戒戒是否真能救叶民。 现在又看叶夏为难和戒戒呼呼大睡的样子,原本就不怎么有信心的叶三的心更是沉了下去,不由失望更重。 然而失望归失望,叶辉他们也没了其它的办法,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叶夏手里那睡得正香如头小猪的戒戒了,所以也不敢轻提放弃。 他们努力掩饰眼里的失望之色,问叶夏是不是能把戒戒叫醒,看看能不能救救叶民。 叶夏也是赶鸭子上架,只好轻声叫唤起戒戒来。 小家伙虽然睡得很熟,不过叶夏一叫,倒是醒得很快。 它醒来后,便仰头看着叶夏,唧唧叫了几声,神色里叫声中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但它看到叶夏手上空无一物后,一双小眼里的光芒迅黯淡了下去。 它又唧唧叫了两声,叫声显得有气无力,似乎有些失望。 之后它又趴了下去,准备继续睡觉。 它还以为叶夏是叫它吃饭呢! 没东西吃,那就继续睡吧。 叶夏汗都出来了。 他感觉十分的不好意思,朝叶辉他们憨憨地笑了笑,而后继续硬着头皮叫起再次睡下的戒戒。 再次叫醒戒戒后,叶夏也不等戒戒表示什么,赶紧托着它来到叶民的床边,将它放到叶民身边。 他指了指叶民,又指了指叶民脖子上的那个所谓被蜘蛛咬了之后留下的红点,将戒戒推了过去,嘴上示意戒戒快救救叶民。 叶夏一边‘指挥’着戒戒,一边却是心虚不已,头皮麻,脸都红了起来。 上次戒戒帮叶奶奶完全是自己主动而为,叶夏也根本没说过什么或者指示过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跟戒戒这样说是否真能够让戒戒明白了。 小家伙却看都不看叶民一眼,似乎觉得叶民如何根本不关它的事,只是脑袋上下晃动,小眼上下扫视着叶夏,带着丝期待。 在看到叶夏手上仍是空空如也,它的神色又一次沉了下去。 大热天的,叶夏又出了一身汗。 最后他只好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问叶辉家里有没有啤酒。 叶辉失望之余也是疑惑不已,不知道叶夏为什么突然要起啤酒来,不过还是赶紧跑回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过来。 叶夏接过啤酒,咬开瓶盖,然后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抓起戒戒送到了戒戒面前。 戒戒先似愣了一下,狐疑似地看了看叶夏,大概不明白今天叶夏是怎么了,竟然这么大肚,它都没做过什么好事就给它酒喝。 不过它的小脑袋也不可能想得太多,随后便‘喜笑颜开’,豪不客气地凑近酒瓶,喝将起来。 看到一条蚕竟然会喝酒,叶辉夫妇包括叶三和叶奶奶他们不由张大了嘴巴,傻在那里,甚至原先的失望都被冲淡了许多。 如果说先前他们见到戒戒的样子还有些奇怪的话,现在见到戒戒做为一条蚕竟然还会喝酒,更是惊讶了。 不过好比有些老人所说的,怪人有奇能,意思是说有些长相和性子奇怪的人说不定就是有本事的人,叶辉他们见到戒戒这副样子和作态,心底不由反倒多了一丝信心,觉得这条被叶夏养成了猪猡似的蚕说不定还真能救叶民。 不一会,戒戒就狼饮下了小半瓶啤酒,肚子也鼓胀得更圆了,整整粗了一大圈。 不过虽然照它的酒量或者说肚量,它还能喝,叶夏却强将它和酒瓶分了开来,然后将它放到床上去,指了指叶民,让它去救叶民。 其实叶夏也是赶猪上架,毫无头绪,只能借啤酒引诱戒戒,希望它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无奈事情可没他所想的这么当然,戒戒似乎豪不明白叶夏的苦衷,只是因为叶夏突然中止了它喝酒伟业而分外觉得不耐烦不高兴。 它仰着头朝着叶夏唧唧地叫个不停,叫声里带着不解和忿然,又拼命地往叶夏身上爬,努力往他另外一只手上的啤酒瓶靠,却仍是看都不看旁边昏迷着的叶民一眼。 到了后来,它索性尾巴一撑,直接跳了起来,挂在叶夏手上,然后又利索地爬到叶夏手里的酒瓶上,趴在上面怎么也不肯下去。 因为酒瓶里的酒已经被它喝了一小半,叶夏又竖着酒瓶,它一时难以喝到,它竟然唧唧叫了一声,身子努力拉长变细,然后有如施展缩骨功,整个身子都钻进了酒瓶里,在里面一边游泳一点大喝起来。 叶夏一时反应不及,等反应过来,戒戒就已经钻进了酒瓶里,他也不由又是汗水横流,只差将酒瓶摔了了事。 叶夏也无奈万分,让叶辉他们失望,自己丢面子是小事,叶民的性命才是真正的大事。 现在看来,只怕戒戒也是没什么可能救叶民了。 本来还以为叶夏和戒戒之间有什么玄虚,甚至觉得叶夏这一系列举动有些高深莫测的叶三他们,也终于看出来了,其实叶夏刚才用啤酒引诱戒戒这一番作为,更像是一种儿戏,根本当不得真。 他们先前因为期待,还觉得叶夏所说的戒戒救叶奶奶完全是戒戒自主的行为其实是叶夏谦虚,现在却终于相信了叶夏所说不假。 看着最后一丝希望也告破灭,叶辉媳妇再也忍不住失落和伤心,坐到床上,抱起叶民,嚎啕大哭起来。 叶辉夫妇俩乃至叶三这些天为叶民到处奔波,四处求人,如今都显得分外憔悴,叶辉媳妇乃至叶辉自己这两天也都留了不少泪。 也难怪他们,叶民不过一个礼拜时间,原本还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现在却躺在床上性命危急,又根本没什么办法相救,怎能让他们不焦急不绝望。 眼睁睁看着最亲最爱的人慢慢死去,只怕也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了吧。 旁边的叶夏难堪之余,也有些难过。 不过让他奇怪的事,叶辉媳妇一边哭着,随后却开始大骂起一个人来,嘴里不听诅咒那个人不得好死,断子绝孙,骂得那个凄厉哀怨。 而更让叶夏惊讶的是,他听到叶辉媳妇骂的分明是旁边的邻居,叶全有的老婆。 虽然叶辉马上打断了媳妇的骂,皱着眉头叫她不要乱说,叶三也是劝慰说没有什么证据,不能乱怀疑人,但叶辉媳妇却是豁出去了一般,怎么也不肯听,仍是骂个不停。 叶夏偷偷问过叶奶奶,才知道了一些缘由。 原来在一个礼拜前,就是叶民被现昏迷的前一天,叶辉媳妇和叶全有媳妇两个打麻将时因为对输赢的多少起了争执,最后演变成了骂战,甚至差点打起架来。 当时两个人越骂越火大,说出的话也是越来越无遮拦或者说阴毒。 而现在叶辉媳妇之所以诅咒起叶全有媳妇,正是怀疑是叶全有的媳妇害了叶民。 当时她们两个吵架时,叶辉媳妇一时激动之下曾骂过叶全有媳妇没有脚后跟老了不能善终(没脚后跟的意思是指没有儿子,老了也没人养老送终,在农村里这样骂人最为刻薄不过)。 叶全有媳妇生了两个女儿,却一直没儿子,被戳中了痛处,当场大哭起来,到了后来竟诅咒叶辉媳妇断子绝孙,有儿子也养不大。 当时大家乃至叶辉媳妇自己都觉得叶全有媳妇说的至多只不过一时意气之下的臭话,现在却似一语成谶。 而叶全有媳妇这句话也成了叶辉媳妇认为叶全有媳妇暗害了自己儿子的最大证据。 说来也再巧合不过,当天她们两个吵了架,甚至还差点大打出手,到了第二天,叶辉媳妇就现自己儿子昏迷在了床上,人事不知。 像大多数人一样,叶辉媳妇爱子心切,自然是要怀疑到叶全有媳妇上去了。 偏偏更敏感的是,以前镇上就隐隐有过叶全有媳妇会下毒害人的传闻。 若不是前一天,一直有叶辉和叶三他们劝说安慰乃至压制,只怕叶辉媳妇早就要闹到叶全有家去了。 现在叶辉媳妇差不多已经绝望,也什么都不想顾了,终于爆了出来。 叶辉媳妇越哭越凶,越骂越厉,叶辉劝不过,也有些不耐烦了,跟她吵将起来。 这让叶奶奶都感觉到有些难堪,劝也不是,走也不是。 正当叶辉媳妇俩吵得正凶,却有两个人影敲了敲门而后走了进来。 进来的却是那叶全有夫妇,两人脚步声中带着犹疑和小心,脸上也带着丝紧张和内疚。 但在听到叶辉媳妇所骂的话时,叶全有夫妇脸色顿时大变。 第二十章 叶辉媳妇和叶全有媳妇的恩怨 叶全有夫妇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大袋东西,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补品。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只听见叶辉媳妇骂人,却不知道她骂的是谁,所以只是有些尴尬,但当听到叶辉媳妇说那个没脚后跟的,他们终于明白过来,知道了叶辉媳妇骂的正是他们。 叶全有的媳妇脸色一阵青白,带着迷惘,喃喃道:“子里一片寂静,气氛十分的尴尬。 叶辉媳妇愣了一下,随后却如失了理智,突然冲了过去,竟然朝着叶全有媳妇跪了下去,不停地磕起头来,哭道:“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的孩子吧,不关孩子的事,求求你了,放过他吧?” 叶辉也赶紧跑了过去,将自己媳妇拖了起来,本想斥责几句,无奈心中也是悲凉,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叶辉和叶全有两家相邻而居,本就是同个祠堂的人,有着同一个太公,虽然叶辉媳妇和叶全有媳妇常与拌嘴的事,关系却一直都还算和睦。 叶辉媳妇现在这么做,完全是将叶全有媳妇当做了害叶民的凶手,只怕也将两家的关系彻底推入了仇人一般的境地。 不过叶辉虽然阻止着自己媳妇,一双眼睛却也忍不住瞧着叶全有媳妇,带着丝期待和怀疑。 说到现在这地步,说实话他也隐隐觉得叶全有媳妇有最大的嫌疑,或者说甚至于他隐隐之中更希望确实是叶全有媳妇害了自己的儿子。 这样的话,大不了也跟媳妇一样给叶全有媳妇磕头请求,只要她能将儿子救回来就行。 叶辉堂堂七尺男儿,若不是有些撇不开面子,也只差跟自己媳妇一样,当场给叶全有夫妇俩跪下来了。 叶全有夫妇俩的脸上却带着意外和惊诧,一时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叶全有媳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全身颤抖不止,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起伏不定,慢慢地,她一张眼里泪水也扑簌簌流了下来。 她一边吃力似地咬着牙,一边哭咽道:“四哥,四嫂,你们真是冤枉我了。天可怜见,我自己没有儿子,这些年一直将小民当做我的儿子看待,又怎么会害他? 就算四嫂你以前时不时的拿没生儿子的事情来讥讽我取笑我,我也确实有过怨恨,可是我也知道这都不关孩子的事。我只恨你,却从来没对小民有过任何的不满。 那天我冲动之下说了些气话,但也只是一时被逼急了,才说了那样的话。可偏偏第二天小民就出了事……是我的嘴烂,是我的嘴烂……” 叶全有媳妇说着竟然劈啪打起自己的耳光来,一边打着一边大哭,竟也似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她身后的叶全有还有这边的叶三赶紧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这样自残下去。 那料这边叶辉媳妇却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更是用力地朝着叶全有媳妇磕起了头,一边磕一边哭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你放过小民吧,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你以前、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求求你高抬贵手……” 听到叶辉媳妇这么说,正挣扎着想继续打自己耳光的叶全有媳妇全身一颤,主动停了下来,而后竟带着丝幽怨地笑了起来,让人觉得她突然疯了一样。 她眼里含泪苦笑道:“我的四嫂哇,我以前真做过这样的事吗?镇子上的人谁都知道四嫂你是个厉害人,一张利嘴全镇没人敢碰。你有没有想过,也别说我不知道,这些年镇上一直传闻说我以前下毒害过人,其实还不是你自己编了谣传出去的,想中伤我?” 说着说着,叶全有媳妇胸膛起伏更大,似乎憋着一口气,迫切地想将其抒出来一般,说话声也越来越响。 可是吵架的时候往往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叶辉媳妇又因为儿子的事早已失了理智,哪有心事去提过去的事,竟又向前几步,一把抱住叶全有媳妇的腿,哭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要自己的儿子,求求你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 叶全有媳妇眼里露出一丝绝望,随后脸色一冷,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扔在了地上,悲凉说道:“好好,我承认,是我害的小民,我会给小民偿命的!” 说完,她也哇的一声尖叫,哭着跑了出去。 她丢下来的塑料袋一下破开,水果和一些补品滚了一地。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叶全有面色阴沉,看了看床上的叶民,而后叹了口气,又跺了跺脚,便追了出去。 这边的叶三也忙跟了出去。 叶辉媳妇则仍是哭个不停,甚至说在听到叶全有媳妇承认之后更是变得有些歇斯底里,竟挣扎着爬了起来,也想追上去。 “我不要你偿命,我只要我儿子,谁的命也比不上我儿子……” 叶辉和叶奶奶忙拉住她,叶奶奶也劝慰她说叶全有媳妇嘴上虽然承认了,其实只怕也是气话,做不得真。 叶辉媳妇听叶奶奶这么说了后,一下子竟然静了下来,却更显失魂落魄,整个人都颓了下去,像失去了最后的希望一般,而后又大哭起来。 叶夏他们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这一幕说是闹剧也不过分,他们也少有见到过这样的阵势,一时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有那八戒大老爷最是镇定,身子伸长成了一条蛇一般,小半个藏在啤酒瓶里,正乐不可支地喝着里面的酒,对外面的事是充耳不闻。 啤酒瓶里的酒也差不多已经被它喝到了底,它的身子也越见粗长。 到了最后,意想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终于生了,等它将啤酒瓶里的酒,它的身子因为过分变大,就算它有伸缩的本领,还是被牢牢地卡在了啤酒瓶口,怎么都难以退出来。 它现在看去就像一条两头粗中间细的怪物,头上还戴了个绿油油的大罩子,有如外星来客。 它喝完了酒,心满意足之下本想退出来,却现任它怎么伸缩,却已到了极限,瓶口处它的身子也像涨的布条被卡得紧紧的,不能动弹,不由急得它在里面唧唧大叫。 也是以为内叶夏一直专注于叶全有媳妇和叶辉媳妇之间的闹剧,才疏忽了戒戒这边,导致了这样哭笑不得的事情的生。 他试着拽着尾巴拉了拉戒戒,现怎么也难以将戒戒拉出来。 叶秋觉得好笑,建议说等等就行,到时候戒戒将啤酒消化了,身子变小了,便能从里面出来了,反正平常差不多只要两个小时戒戒就能将吃下去的东西给全都消化了的。 可惜事情没说得他这么容易,别说两个小时,看戒戒那副样子,只怕撑个半个小时都是困难。 还没等它将啤酒给消化掉,它就被憋死了。 其实戒戒之所以被卡住,除了它喝了啤酒身子变大外,最大的原因倒是因为酒瓶里的酒被它喝光而成了真空,瓶里瓶外压力不同,就算用再大的力气也难将戒戒给拉出来。 而里面是真空,没有空气,戒戒本事再大,也难撑得太久。 最后还是叶夏拿了块石头,一点点小心地将啤酒瓶的瓶底砸破凿穿,从底部这一头将戒戒给拉了出来。 一直生活在戒戒‘淫威’之下的叶秋好不容易见到有取笑戒戒的机会,自然不可放弃,拿着那个破了底的酒瓶在戒戒面前晃来晃去,笑起戒戒来。 无奈八戒大老爷脸皮是越来越厚了,而且八戒大老爷的威严是绝对不容许有所冒犯的,它根本没像上次那样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而是马上展开了反击,‘龇牙咧嘴’将叶秋撵了出去。 可怜叶秋最后被它赶在屋外晒着烈日,就是不敢踏进房子一步,还要被叶夏他们取笑是他咎由自取,明明知道老虎胡须摸不得还敢摸。 过了一会儿,叶三从叶全有家回来了,脸色也有些难看。 原来,叶全有媳妇回了家后竟要上吊,真开始寻死觅活,叶三颇费了一番口舌,说叶辉媳妇也是爱子心切,所以口不择言,一切都做不得数,才让叶全有媳妇稍稍安静下来。 就在叶三冷着脸说叶辉媳妇刚才确实太过分时,又有个人影蹒跚着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个满脸沟壑驼背弯腰的老太太,她头花白,眼神混浊,三伏天的竟穿着一件灰色棉袄,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提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几个苹果。 一见到她,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连叶辉媳妇也停止了哭闹。 叶辉给她搬了条凳子,说:“明嫂,快坐。” 叶夏却是疑惑万分,因为他分明没见过镇子上有这么个人,听叶辉的叫法,她好像跟叶辉是同一辈人,而看她的年龄只怕要过叶奶奶了。 叶夏悄悄拉了拉叶***衣袖,小声问这人是谁。 叶奶奶奇怪似地看了看叶夏:“他是你大明叔的老婆,你怎么连她都不记得了?” 叶夏一阵迷茫,随后却张大了嘴巴,看着对面的老妪,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大明叔的老婆?就是那个三年前儿子被人毒死的明婶? 第二十一章 可怜的明婶 听到叶奶奶书眼前的老妪是叶大明媳妇,不止叶夏,连叶秋和叶春也都张大了嘴巴,愣在那里,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如果说眼前的老妪真是叶大明媳妇,照道理来说,她跟叶辉媳妇不过是差不多的年纪,至多就不过四十来岁而已。 要知他们的儿子也是同岁的。 但看眼前的老妪,那满脸的皱纹,花白的头,伛偻的身子,颤抖的双手,她的年纪看去可要比叶奶奶还要大啊。 虽然叶奶奶今年已经八十多,但因为心态好,保养也好,生活习惯健康,看去不过七十来岁样子,但怎么说一个四十来岁的人怎么会比一个八十来岁的人看去更老呢? 叶奶奶却悄悄告诉了叶夏他们事情的原委。 就像前文提到过的,原来据说三年前,叶大明夫妇出去干活,只留下他们的儿子自己在家里玩,结果回来后却现他们的儿子死在了桌子底下,脸色漆黑,形容枯槁,好像中了毒一般。 儿子死后,叶大明大概因为伤心,远走他乡,去了外地打工,据说这几年也一直没有回来过。 而叶大明媳妇则因为丧子,悲痛万分,整日以泪洗面,后来还得了一场大病,一直到现在也没好,也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不过几年时间,叶大明媳妇快衰老,变成了如今这般七八十岁的样子,据说她也去过很多医院,花了大量的钱,却一直没有医好身上的病。 看她的样子,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说着,叶奶奶还叹了口气,说叶大明媳妇这病只怕是一种心病,全因为当年丧子而悲伤过度的缘故,没药治的。 叶夏听完惊讶不已,没想到这几年没见,叶大明媳妇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叶大明媳妇以前可是镇上小学的老师,据说还读过大学,在整个镇子里女性中文化程度都算高的,相貌也算出众,而且据说当年和叶奶奶曾并称叶宅镇一老一少两朵花。 但其变化之大,实在可称翻天覆地。 不过眼见为实,叶夏他们震惊管震惊,还是不得不相信眼前所见。 叶大明媳妇自然是来看叶民的。 虽然她拿来的那几个苹果看去都是红暗夹杂,似烂了一般,但所谓礼轻情义重,叶辉夫妇俩丝毫没觉得嫌弃。 要知听说这几年叶大明媳妇为了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几乎穷得揭不开锅了,全靠村子里的人救济度日。 她现在还拿着水果来看叶民,叶辉夫妇怎么都不会觉得寒碜。 只可惜,照叶民现在的情况,这苹果也是吃不了了。 大概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叶辉夫妇对叶大明媳妇也是相当的客气,不仅搬来的凳子给她坐,还给她倒了杯水。 叶大明媳妇却很少话,就连叶辉问她身体怎么样了也没多回话,只嗯嗯应着,叶辉媳妇给她倒来的水也是一直捧在手里没喝。 她神情落寞,显得有些恍惚,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几乎看不到任何光芒,像个盲人一般。 可来这几年时间里她的性情也是大变,以前叶夏和叶秋他们上小学的时候还当过她的学生,那个时候的她可是始终都挂着一副笑脸,神色干净和温暖。 也正因为以前的印象,叶夏他们初见叶大明媳妇之下,才会如此的震惊。 叶大明媳妇寥寥几语应付了叶辉夫妇之后,便放下茶杯,走到了叶民床边,然后坐了下去。 叶辉夫妇倒没觉得多么突兀,说来叶大明媳妇这些天几乎可以说每天都来看叶民,来了之后也几乎都是要在叶民的床边坐上一阵子。 叶大明媳妇容貌虽然变化很大,甚至于说看去有些难以入目,好比乞丐一般。但那花白寥落的头还是梳得紧紧有条,身上有些破旧的衣服也干干净净,所以并不会让人觉得脏。 从这点看来,叶大明媳妇还是跟以前那么爱干净,纵使身染大病,心力衰竭,也没有改变。 她坐下来后,张着嘴巴轻喃了几句,不过却谁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之后,她便伸出枯槁的左手,轻轻抚摸起叶民那苍白的脸来。 她一边摸着叶民的脸,一边又喃喃轻语,像在安慰叶民一般。 她那满是皱纹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渐渐舒缓,一双浑浊的眼里也露出丝温柔的光芒。 只是说着说着,她那双眼里忽然泪水扑簌簌滚落,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激动,带着丝绝望和痛苦。 随着她声音越来越大,叶夏他们也终于听清楚了她嘴里重复喃着的是什么‘我的光儿,我的光儿’。 叶夏也明白过来,因为她那早夭的儿子就叫叶光。 只怕她触景生情,不知不觉就将叶民当做自己的儿子了。 叶民和他的儿子叶光是同岁的,如果叶光也能活到现在,只怕也是跟叶民一样大了。 叶辉夫妇俩也知道叶大明媳妇儿子死了之后受了大刺激,有的时候会变得神智不清,这几天每天来看叶民总会哭一场,并喃喃‘我的光儿’个不停,所以他们并没有多大的介意。 甚至于叶辉媳妇,被叶大明媳妇感染,也坐到叶民床边,拉着叶民的手,再次大哭起来。 两个女人哭将起来,跟先前叶辉媳妇和叶全有媳妇那种闹哭怨哭不同,而是真正的伤心之痛,更将房间弄得悲戚万分。 叶辉不说,因为叶民是他的儿子,早就满脸泪水,泣不成声,只差也嚎啕大哭起来。 叶三和叶奶奶也是双目含泪,一脸黯然,叶奶奶若不是强撑镇定,忙着安慰叶辉媳妇和叶大明媳妇,只怕也要一起哭去了。 而叶夏三个孩子,也是感觉到了悲伤不已,一个个鼻子酸,抽噎连声。 尤其叶夏,他正因为性格开朗外向,反而更容易受感染,也更容易将情绪表露在外,想起以前叶民个小胖墩总喜欢跟在自己后面到处跑,一口一个阿夏哥,乐此不疲,也时常从家里偷东西出去给自己吃时,竟也忍不住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只有那戒戒大概很不明白以往总是一副笑脸开开心心的叶夏为什么为大哭起来,它躲在叶夏怀里,翘着头看着叶夏,唧唧地叫着,叫声里带着丝颤抖,竟似有些害怕。 叶夏却哭得伤心,也没心思去理会它。 而戒戒却撑起身子,用脑袋摩擦起叶夏的脸来,好像是在安慰叶夏一般,把叶夏的鼻涕眼泪抹了自己一身,却也不嫌脏…… 叶夏没注意到戒戒还偶尔回头看向床上,似乎终于开始有些关注起床上的叶民来。 过了一会,叶大明媳妇终于在叶奶奶他们的劝说下停止了哭泣,又默默地拿起拐杖,蹒跚离去。 叶辉媳妇也止了哭,只看着床上的叶民,红肿着眼,暗泪无声。 此时此刻,在叶宅镇上以泼辣为名从不肯吃亏的叶辉媳妇也只是一个无助的母亲。 叶大明媳妇走后,房间里虽然安静了下来,却反而显得有些尴尬,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坐立难安。 叶三也走到叶夏他们这边,让叶奶奶自己注意身体早点回去,还有叶夏他们,也没什么事情好做,早点回去就是。 叶三的意思也是叶夏他们不必呆在这儿,省得叶辉夫妇俩多烦恼多伤心。 叶夏他们确实觉得没什么忙好帮,只好准备告辞离开。 只是叶夏和叶秋以及叶春他们都挺喜欢叶民这孩子,竟都有些不舍,一步三回头,脸上的泪水也流个不停,抽泣不止。 这个时候,见叶夏又哭得伤心,似乎也受了感染一般,戒戒也悲戚地唧唧叫了起来。 它脑袋靠近叶夏的脸,一双小眼仔细地看了看叶夏,带着丝疑惑。 随后它吱的一声长叫,身子努力地向后也就是叶民床那边方向仰去,竟似想要挣脱叶夏的怀抱,去叶民那边。 叶夏疑惑起来,但见戒戒分明是想回去,赶紧抹了把脸走回叶民的床上。 等也走到叶民床边,戒戒挣脱了开去,跳到了床上。 它来到叶民的旁边,朝着叶民唧唧叫了几声,而后又转头朝着叶夏叫了几声,像在询问一般。 可惜叶夏却难以明白它的意思,不知道它究竟想干什么。 在见戒戒又重复了几次之后,叶夏只好照着自己的臆想或者说推测,点了点头,指了指床上的叶民,期待又命令似地对戒戒说:“对,救他,救他。” 房间里的其他人包括年纪最大的叶奶奶都放下了矜持,也管不了这样做显得有些幼稚和荒唐,纷纷叫道:“救他,快救小民。” 听叶夏他们这么说,戒戒居然停了下来,似乎真听明白了叶夏的意思。 只是很快它又翘着头,专注地对叶夏叫了起来,叫声柔缓,好像在轻喃一般。 叶夏心一沉,不由有些失望。 他原本以为戒戒是要救叶民了,现在看来只怕不是。 他叹了口气,重新将戒戒抱了起来。 戒戒却有些不安静,竟不停地扭动身子,拼命往叶夏脸上贴。 它的叫声也有些奇怪,一时急又一时缓,身子也扭动个不停,不断地摩擦着叶夏的脸。 隐隐之中,叶夏竟分明感觉戒戒的举动和叫声中带着对自己的不舍,好像要离开自己似的。 很快,他这种预感就得到了证实。 正在他准备安抚戒戒带它离开时,戒戒突然又挣扎着跳了下去,而后来到叶民身边,用脑袋拱起叶民来。 见戒戒似乎想让叶夏翻过身子,叶辉和叶夏他们赶紧先丢下满腹的疑惑,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将叶民翻了过来。 直到将叶民翻成背部朝上,戒戒终于停了下来。 之后它咬住叶民身上盖着的床单,将其拖到一边,然后爬到叶民背上,也就是那个红色蜘蛛斑纹上。 最后,它细细地看了一眼叶夏,又转回头,开始在叶民的背上摇头晃脑,全身抖动起来,身体也慢慢变红,变粗。 第二十二章 救治叶民 本来不知道戒戒要做什么的叶夏新在终于明白了过来。 看戒戒的样子,只怕真明白了叶夏的意思,开始救治叶民了。 可本来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叶夏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但他又难以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预感,想了一想毫无头绪后,他索性暂时不去管了,而是叮嘱叶辉他们,让他们都不要动,说戒戒应该是在帮叶民了。 叶辉夫妇包括叶三和叶奶奶先前都对戒戒有些失望了,甚至连叶奶奶都有些怀疑上次救自己的到底是不是叶夏养的这条贪吃无比胖得不成样子的蚕。 但现在看戒戒一番奇怪的举动,又听叶夏这么说,他们不禁又惊又喜,也重拾期待。 当然,他们还是有些不确定戒戒是否真能够救叶民。 或者说戒戒现在的举动太怪异了,难道它站在叶民的背上摇头晃脑身体变红变粗就能救叶民了吗? 本来因为有上次叶奶奶那件事情的缘故,照他们最初的猜想,觉得叶夏带来戒戒真能救叶民的话,也应该是像上次那样,戒戒用嘴巴帮戒戒吸毒,才救回叶民的。 就连叶夏都有过这种猜想,而看戒戒现在的样子分明是以前攻击别人时候的行为,因此也不免疑惑不安。 除了它现在身上的红色有些不同于以往。 不过如今他们也毫无办法,叶夏怕自己说了更引起叶辉他们的担心,索性先忍着,万一看到不对,马上阻止了戒戒再说。 很快,都渐渐觉得戒戒的行为有些滑稽的叶辉他们终于看到,随着戒戒的抖动身体,叶民的身上,或者说叶民身上那个红色蜘蛛状斑纹竟然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戒戒的身子虽然很小,但随着它身体急剧颤动,竟然带动着叶民的身体也轻轻颤抖起来,好像生了共振一般。 而随着身体颤抖,他背上的那个红色斑块竟在一点点淡去,好像一块淤血在被一点点地震成碎散。 而随着那红色斑纹转淡,叶民毫无血色惨白如纸的皮肤竟现出了几乎不可察觉的红润。 只是奇怪的是,那快红色斑纹刚刚有所转淡,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又迅变红,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而同时,叶民全身刚现出的一点红润之色也转瞬即逝,归于惨白。 在叶民背部的红色斑纹转淡又变红的同时,戒戒似乎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它又继续摇头晃脑,抖动身体。 之后叶民背上的斑块又重复了几次从转淡到恢复原来血红的过程。 似乎叶民背上那斑块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或者说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能够自我回复。 在第四次的时候,戒戒突然停了下来,它低头看了看戒戒背上那个仍然殷红如血的斑块,竟仰头出一声尖鸣,声音里带着无比的愤怒。 这一声叫,刺得房间里所有的人包括叶夏都感觉耳朵嗡地一声,心中凛然一颤。 那叶春更被它一声叫吓得双脚一软,差点摔倒下去。 戒戒一声长叫后,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动作。 只是叶夏却隐隐看出来了,戒戒这次抖动不再跟先前那样的急迫,似乎慢了许多,但是却似更用力一般,抖动的幅度也越大。 这次不止叶民的身体都跟着它颤抖起来,甚至连那张床也似在颤动不止。 而隐隐之中,叶夏现,他似乎听到了戒戒嘴里竟然不停地叫着,而且那叫声还跟随他身子的抖动,带着一丝韵律。 这番样子,跟先前突然出现在叶夏他们房间厕所里的那条独角小蛇十分的相似。 只不过戒戒的叫声几乎轻不可闻,甚至都让叶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问叶秋和叶春有没有听到戒戒的叫声,叶秋和叶春却是摇了摇头,一脸迷茫。 叶夏只好暂时放下疑惑,转头专注戒戒那边。 这一次,在戒戒新一轮的动作下,叶民的变化更大了。 只是,这一次的变化却有些不对。 因为除了他背上的红色斑块一点点转淡,他全身恢复一点血色外,叶民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原本叶民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却也似平常睡着了一般,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这一次,他却突然皱起了眉头,身子牙关轻咬,还出了哼哼似难受的声音。 叶辉夫妇见到儿子在昏迷了这么久之后第一次出声,不由欣喜万分,但等看清楚了叶民的表情里带着痛苦之后,却是更起惊慌。 叶辉媳妇忍不住要朝着戒戒扑上去,似乎想将戒戒抓下来,嘴里急切地叫道:“快停下来!” 叶夏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叶辉媳妇,又喊叶辉和叶三来帮忙。 他不知怎么回事,见叶辉媳妇去阻止戒戒,竟反倒对戒戒更多了几分信心,在他觉得,戒戒这么做定是有它的理由,它也不可能随便害叶民的。 叶辉和叶三也很快明白了叶夏的意思,纷纷出手拉住叶辉媳妇,劝说起来。 叶辉媳妇却因担心叶民,竟挣扎着,仍是想阻止戒戒,嘴里叫道:“快让它停下来,它会害死小民的。” 叶辉却有些恼了,斥道:“别烦了,就算小民受点苦,只要能够活下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被叶辉吼了一声,叶辉媳妇终是恢复了一点理智,停止了哭叫挣扎,却是转过身子,不敢再看叶民,只是低声哭泣着。 而床上的叶民和戒戒身上生了更奇异的变化。 叶民背上的红色斑块一点点消退,身上一点点回复血色,这一次却没跟先前那样还没等那红色变淡一半就又突然变回原来那般血红,而是持续地变淡着。 比其他人更关注戒戒的叶夏却现,在这同时,戒戒身上的红色变得越来越深,原先那种红色可以说是一种戒戒本来雪白皮肤衬托下的棕红,这一次却是渐渐变成了血红色。 而且它身上的红色似乎还在往它头部一带聚集,因为随着它身体越变越红,它的尾巴和腹部一带的红色却在一点点褪去。 更让叶夏吃惊的是,戒戒脑袋上那块红色正在慢慢形成一个熟悉的形状。 一个蜘蛛形状。 先是一块鸡蛋大小圆圆的红斑,接着红斑慢慢长出了脑袋,还有一只又一只脚。 叶夏心中那份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就在一瞬间,还不等叶夏反应过来,叶民身上的红色斑块终于消退了干净,甚至连他脖子上的那个红点以及连着红点和红色斑块的淡淡血丝都消失。 戒戒突然一声长叫,而后嘎然而止,之后整个身体都软软地趴了下去。 不过很快,它又努力撑起身子,艰难地朝着叶夏这边爬来。 它一边慢慢地爬着,一边朝着叶夏唧唧地叫唤着,叫声中似显出一丝欣慰,又似带着一丝悲凉。 它的身体也颤抖不止,不过不是先前那种有韵律的主动的抖动,而是像人一般脱力了之后不由自主的颤抖。 而它脑袋上那鸡蛋大小蜘蛛形状栩栩如生的红色斑块殷红如血,不见一点消退,显得如此狰狞和刺目。 叶夏赶紧跑近,双手托起它抱在怀里,小声的安慰和鼓励着它,赞它是好样的,又小心地摸了摸戒戒脑袋上那个红色斑块。 可是他一摸,却马上缩了回来,只因为他手指一碰,竟现那红色斑块温度烫人,竟好像是块红碳一般。 叶夏惊呆了,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戒戒哆嗦着,却努力翘起脑袋用嘴巴蹭着叶夏的的下巴,嘴里唧唧地轻声叫着,似乎在安慰叶夏一般。 房间里其它的人却大多去看叶民了,只有那叶秋却不知什么时候拿来了一瓶啤酒,递给叶夏,带着关切道:“快给戒戒喝吧。” 啤酒瓶外带着水珠,触手冰凉,显然是叶秋从叶辉家冰箱里拿来的。 叶夏失神中接过啤酒,手上一凉,猛然回神,忙不迭地咬开啤酒盖,凑到了戒戒的嘴边。 可是这一次,本来对酒爱之若命的戒戒竟然看也不看叶夏手上的啤酒,仍是用脑袋轻轻厮磨着叶夏的下巴,嘴里软软地叫唤着,声音里透着虚弱。 叶夏又试着拿着啤酒凑近戒戒嘴巴,谁料戒戒竟转过了头去,似排斥一般。 顿时,叶夏心儿比啤酒更冷。 这个时候,赶去床边看叶民的叶春突然叫道:“小民醒了,醒了。” 那叶辉夫妇也惊喜万分地儿子儿子地唤个不停。 连那叶秋也跑了回去,去看叶民的情况。 叶夏抬头看了看那张开眼,带着丝迷茫的叶民,听到他开口叫了声妈之后,心中一松。 可是当他回头看看手上有气无力似虚弱无比却仍强撑着不停地蹭着自己的戒戒,看到戒戒脑门上那殷红如血烫如火的蜘蛛状斑块,心头更是笼罩起几缕阴霾。 第二十三章 挫折 叶民醒来之后,叫了声妈,便开始喊起饿来。 却喜得那叶辉媳妇连走路都忘记了,一跳一跳地跑去厨房给叶民张罗吃的。 叶民就这样得救了。 他醒来后的状况也跟叶奶奶当时差不多,除了瘦了一大圈,显得有些虚弱外,看去完全没有了任何大碍。 醒来后他便狼吞虎咽地喝下了两大碗粥,若不是怕他昏迷了这么久肠胃功能有所减弱,叶辉他们有意加以控制,只怕还能吃下更多。 而照他所说,他也不知道当时是否真被什么蜘蛛咬了。 对于他来说,就好像睡了一个长觉。 只不过这一觉除了有些过分的长外,结果也有些恐怖,他在短短一个礼拜时间,竟然瘦了整整二十斤,由一个小胖墩变成了一条竹竿。 要知他现在才不过十岁,身高不过一米三,所以以前虽胖,体重也不过九十斤左右,现在一下瘦了二十斤,可想而知那是多么的明显。 不过现在他一切都没事了,照叶辉夫妇俩对他的宠溺程度,重新吃回九十斤,也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慎重起见,医院还是要去看一看的,复查一下是否真的一切都正常了。 见叶民看去基本无恙了后,叶辉夫妇感激和兴奋之下也盛情邀请叶夏以及叶奶奶他们留下来吃午饭。 叶辉夫妇对戒戒的印象也彻底改变。 现在的戒戒在他们的眼里,虽然样子胖了点,性子古怪了点,但形象还真如神虫无异,他们只差去拉了叶民一起倒头就拜,叫声恩人。 叶夏却是没什么心思留下来吃午饭,而是匆匆准备告辞,想早点回去好好照料戒戒。 虽然它并不觉得戒戒会有什么意外,但看戒戒如今的样子,终是免不了担心。 尤其戒戒脑袋上那块诡异的红斑,怎么都难以让他放下心来。 叶辉他们也终于现了叶夏的异样,看了看戒戒的样子后,也是张着嘴巴,大呼不可思议,之后又问叶夏要不要紧。 叶夏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他也难肯定。 不过他还是强撑笑容说不大紧的,戒戒应该睡过一觉便会好了。 之后他嘱咐叶辉夫妇和叶奶奶他们千万不要把戒戒的事情说出去,然后也不管叶秋想不想留下来吃饭,自己带着戒戒匆匆回了住处。 可是他嘴里虽说戒戒不打紧,心中也确实希望戒戒能像上次救了叶奶奶那样,睡了一架后,褪了一次壳,之后便安然无恙,可惜这次的情况却没他想像中的这么简单。 不像上次那样,戒戒帮了叶奶奶之后马上陷入了‘昏迷’当中,这次戒戒却一直保持着一种清醒的状态。 而且甚至于可以说它始终处在一种亢奋中。 虽然它显得虚弱无比,连爬行都是困难,因此叶夏也一直将它抱在怀里,但是它在叶夏怀里却始终动个不停,不停地用脑袋蹭着叶夏的脸,也不停地唧唧叫唤,全身还不停地哆嗦着。 叶夏还让叶秋帮忙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了各种吃的东西,从面包到火腿场,从饼干到方便面,然而却是一口也不肯吃,就连叶夏从叶辉家带来的啤酒也是碰都不碰。 叶夏甚至还去外面找了蜈蚣和蜘蛛给它吃。 而当时叶夏想将戒戒留在家里,自己跑去外面田里找蜈蚣,可是戒戒见叶夏要走,却一口咬住叶夏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松口,似乎害怕叶夏逃走了再也不理它一般。 无奈叶夏只好带着它一起出去。 可是好不容易找来两条蜈蚣和一只地蜘蛛,戒戒仍是不吃一口,徒废了叶夏一番苦心。 叶夏不由焦急万分。 他觉得好比一个人,想叶夏这样什么东西都不吃,却一直保持着亢奋,岂能坚持得了多长的时间。 因为戒戒始终不肯吃东西,他也只好先想着办法让戒戒静下来再说。 可是任他怎么哄,怎么安慰,戒戒却始终在他怀里动个不停。 就连叶夏特意为它开了电视,放那本地的点歌台,试图转移一下它的注意力,以期让它安静一点,它却置若罔闻,似乎对听歌也失去了兴趣。 它那个与叶夏亲昵不舍的样子,若换在平常,叶夏肯定会觉得小家伙定是有什么不良企图,但在如今它不求食物的情况下,叶夏也隐隐觉得戒戒似乎有什么话要跟它说。 它那比平常更软更真切的叫声,也让叶夏觉得它好像在叮嘱自己什么。 可惜叶夏最多只能猜想,却难以真正听懂。 叶夏又觉得戒戒应该是难受的缘故,所以才如此难以安静下来。 它那脑袋上的蜘蛛状红斑滚烫无比,叶夏觉得假如那红斑长在自己身上,只怕自己也要疼得嗷嗷叫唤。 于是他想了各种办法试图帮戒戒将那红斑消去,从用热毛巾敷到用冷毛巾敷,甚至还特意去买了冰块,直接用冰块来敷,到最后直接将戒戒抱到厕所里用水不停地淋,却仍是不能价格红斑消去一分。 那红斑也依旧烫得吓人。 甚至于不管叶夏用手摸还是用毛巾敷乃至用水淋,一碰到戒戒脑袋上的红斑,戒戒都是一副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出痛苦的叫声。 叶夏也无奈作罢,徒徒叹息,焦急万分。 到了晚上,本该睡觉的时候,戒戒仍是没有一点睡觉的意思,仍是动个不停,叫个不停。 它一夜没睡,叶夏也是一夜无眠。 虽然整个晚上它看去精神已是越来越差,似乎已经非常想睡了,有的时候,它一边唧唧叫着,声音会慢慢的不自觉地低落下去,脑袋也一点点沉下去。 可是眼看它就要睡过去了,却会突然惊醒,脑袋猛得一抬,声音也骤然提高,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它一般。 而叶夏也是似睡非睡,一整晚都没有好好入眠。戒戒声音低下去静下来,他也忍不住打起盹来,当戒戒惊醒,声音提高,他也随之惊醒。 每次他张开第一眼就赶紧去找戒戒,带着紧张和期待,可又每每失望,戒戒不见任何好转。 但他还是强撑精神,继续小声安慰抚摸戒戒。 如此反复,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叶夏终于熬不住了,睡了过去。 等阳光穿过窗户照到床上,叶夏惊醒,如条件反射一般去寻找床头边的戒戒。 可是他现戒戒竟然不见了。 叶夏心儿一沉,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叫醒另一张床上睡得正熟的叶秋,问他知不知道戒戒在哪里。 叶秋却是睡意蒙胧,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叶夏更是担心了,如疯子一般在房间里四处找起戒戒来。 最后,他终于在厕所里抽水马桶后边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戒戒。 当叶夏把戒戒从马桶后面将戒戒抱出来后,戒戒努力地抬头看了看叶夏,然后试图用嘴巴蹭一蹭叶夏,可惜却显得很是吃力,最后又有气无力地垂下头,蜷缩在了一起。 它看到叶夏后,嘴里虽然还是叫了几声,却更显得虚弱,声音也几乎微不可闻。 而更让叶夏心焦的是,就这么过了半天,戒戒竟然整整瘦了一大圈。 它那原本莹白如玉带着光泽的身体也变成了死灰色,成了惨白。 叶夏吃惊之后更是难受万分,他知道,戒戒并非是在睡觉,而仍是想继续跟自己亲近,可惜现在却越来越虚弱,是有心无力了。 戒戒虽然没有跟叶民那样陷入昏迷之中,但情形也跟叶民十分相似,正在以惊人的度消瘦着。 而以戒戒现在的样子,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没有好转的话,只怕也撑不过几天了。 此时此刻,叶夏终于明白过来,戒戒当初在知道了他要它救治叶民的意思后,却又突然跑回自己怀里,不停地蹭着自己,那是在跟自己道别呀! 叶夏所见到的也并非错觉,当时戒戒眼里的那丝不舍也是真实的啊。 或许当时它就意料到了会有现在这么一个结果,所以才一直犹豫着。 可自己却偏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只顾催促着它去救小民…… 还有昨天,它一直缠着叶夏躲在叶夏怀里,连叶夏去外面抓蜈蚣也一定要跟着叶夏,只怕也是知道了自己时间不多,所以想跟叶夏多呆一会吧。 想到这里,叶夏忍不住泪流满面。 虽说对于这件事情叶夏并没有后悔的余地,毕竟另一头是叶民,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可是假如叶夏早料到了有这样结果的话,就算仍是会让戒戒这么去做,也要多跟关心戒戒一点,而不是那种想当然的心思,觉得理所当然地让它走上这境地。 叶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不停地跟戒戒道歉着,泪水滚落不止。 大概听到了叶夏偷偷的哭咽声,戒戒又努力地抬起头,看了看叶夏,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随后它又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唧唧地叫唤起来,艰难地用嘴巴蹭着叶夏的手,就像先前那样,安慰起叶夏来。 它的身子仍是不停哆嗦着,生命力正在一点点的流失。 过了一会,却有人来敲门。 叶三找上门来了,还带了叶辉夫妇以及叶民。 第二十四章 叶三的提醒 (新的一周,大伙儿帮忙多投几张票,冲榜哈,呼呼!) 叶三是带着叶辉他们登门道谢来着。 原来昨天下午,叶辉夫妇就带着叶民去县城的人民医院做了检查。 检查之后现,叶民可以说果真没有了任何问题。 照医生的说法,叶民现在一切都是正常的,除了‘似乎’有些贫血外。 不过这个贫血倒不是那种临床意义上的贫血,不是什么先天性的或者说再生障碍性的贫血,更准确意义上说是一种失血过多的症状。 就好比一个人被利器弄破伤口,流血过多一样,或者说有点像女性因为月事而容易犯的那种贫血。 而医生说也没什么大碍,只要让叶民平常多吃点好东西,吃点红枣枸杞之类补血的东西就行。 得到这样的好结果后,叶辉媳妇自然欣喜不已。 于是他们早上请了叶三一起,特意找来叶夏住的地方,跟叶夏更向戒戒表示他们的谢意。 他们还带来了许多水果以及一箱牛奶,而叶辉甚至还塞给叶夏一个红包,说是叶夏辛苦的酬劳。 叶夏见叶民真的好了,也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脸色仍显得有些苍白的叶民的肩,让他好好养身体。 不过因为记挂着戒戒的事,他也没什么心情多个叶辉他们客套。 他也没看叶辉塞给自己的红包到底有多少,又直接递了回去,见叶辉不肯收之后,便塞给了叶民。 之后,他便显得有些恍惚,连叶辉媳妇跟他自嘲似地说自己差点在医院里将戒戒的事情宣扬出去,幸亏叶辉提醒才忍住没说,也是没有过多的表示。 叶辉夫妇终于现了叶夏的不对劲,只好悄声询问叶秋生了什么事。 在听说戒戒性命危急后,叶辉夫妇显得有些尴尬。 支吾了好久,叶辉媳妇安慰叶夏道:“阿夏啊,别太伤心了,不就是一条蚕,大不了再养一条就是了。你三婶不是还养着蚕吗,你可以问问你三叔,说不定现在还没结茧呢。” 叶夏却是火起,瞪了叶辉媳妇一眼,若不是因为叶三在场,他顾及着点大小,只怕当场就要翻脸了。 叶辉媳妇也马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不再言语,没过多久,觉得有些尴尬的她便拉着叶辉和叶民跟叶夏他们道别,准备告辞离去。 叶夏却是起了犟脾气,拿起叶辉他们带来的水果和牛奶,追了上去,塞回了他们手里,而后跑了回来,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叶三仍留在房里,还没要走的意思。 他盯着气呼呼的叶夏看了半天,沉默半晌后开口道:“其实你四婶也没什么恶意的,红包是不用收,水果什么的应该收下来,他们也会心安一些。” 正在气头上的叶夏却没心思去理会叶三难得的好脸色以及罕见的语重心长,哼了一声道:“戒戒对我来说才不止一条蚕那么简单,它要死了,我难受!” “戒戒?”叶三愣了一下,却又试探似地问道:“这么说你是后悔让它救小民的命了。” 叶夏没想到叶三会这么问,不由气势弱了下去,哼哼道:“这倒没有……” 叶三一张马脸上难得地露出丝笑容道:“那就好。” 叶夏却又不甘心似地囔道:“可不管怎么样,我就是难受!” 叶三却装做没听见,突然问起戒戒现在在那里。 叶夏知道如今不用再瞒叶三,而且叶三又一直没走的意思,他担心着戒戒,便冲回厕所,将戒戒抱了出来。 叶三走近叶夏,看了看他怀里有气无力的戒戒,之后竟问起叶夏平常喂什么吃的给戒戒,戒戒平常又有什么习惯。 叶夏虽然有些不耐烦,也有些奇怪从来都不喜欢管这些事情的叶三竟然破天荒地问起这个来,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叶三简要说了一下。 叶三听完叶夏说后,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却转瞬即逝。 之后,他却又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他张了张嘴吧,似乎想要跟叶夏说什么,却终又闭起嘴巴,将冲动之下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此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二十年来一直让他梦牵魂绕的身影,也想起了对方最后向他留下的嘱托。 心中矛盾的他突然感觉倍受煎熬,脸上也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可惜,一直专注于戒戒身上的叶夏并没察觉到叶三的异样,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不过片刻间,叶三有如天人交战,脑中念头闪过无数。 又过了一会,不知什么时候整件短袖杉都被汗湿了的叶三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却是转身离开。 可是走到门边,他又突然站住,站在原地停了半天,却一直没回头。 停了许久,他干咳了几声,仍是不回头地似自言自语道:“那个,听说小民在医生检查出来后好像有贫血症状,说是失血过多,可是小民这些天一直昏迷在床上,没磕过没碰过也没伤,还真是奇怪啊……” 自语完,叶三便迅离去。 快走到楼下的叶三脸上汗水如黄豆般直流,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像刚才并不是从二楼走下来,而是从二十楼走下来的。 站在楼下,叶三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睛里露出丝迷离,喃喃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认为我这是违背了当时的承诺……,如果、如果你真这样觉得,那就原谅我吧。阿夏越来越象你了,我想他不会变成坏人的……只希望我这样不会害了他。” 说着,叶三突然回神,竟又自嘲似地一笑,而后转身离去。 朝阳映照下,他的身影在地上拉得长长的,显得有些落寞。 另一边。 只关注着戒戒的叶夏却根本没注意到叶三刚才一番怪异的言语和行为,也没将叶三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透露出来的信息或者说提醒放在心上,甚至于说根本就没听到。 不过,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叶秋。 在叶三走后,叶秋坐到了叶夏的床上,脸上难掩疑惑道:“阿夏,你没觉得叶三叔刚才很奇怪吗?” 叶夏却盯看着怀里的戒戒,头都没抬,只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叶秋的说法。 见叶夏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叶秋不由觉得有些无趣。 不过,他却没有就此放弃,摇了摇叶夏的肩,继续说道:“阿夏,刚才叶三叔表现得很奇怪,难道你没现吗?” “什么啊?”叶夏没好气道。 叶秋见叶夏终于似对自己的话起了一点兴趣,连忙说道:“你说叶三叔为什么会突然问起你以前喂戒戒吃的是什么来着,还问戒戒平常的习性,以前他脑子只装着抓小偷抓强盗,可是从来不会理会这些的啊。而且先前他还吞吞吐吐的样子,也一点不像平常的他啊!” 说来也不得不佩服叶秋确实有不错的观察力。 “这有什么。”叶夏却是因为戒戒的事心情无比糟糕,也从没有过的坏脾气,只白了白眼,不做任何回答,似乎对叶秋的疑惑丝毫不感任何兴趣。 叶秋却是不气馁,说道:“还有他走之前说得那番话,我觉得他好像是特意说得你听的,好像在提示你什么?” “特意说给我听的?什么意思?”叶夏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趣,抬头问道。 叶秋赶紧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学着叶三的语气,将叶三的话说了一遍。 叶夏看完叶秋的‘表演’后却是有些失望,低下头继续伺弄怀里的戒戒。 这些话叶夏在叶三他们刚来的时候也听过,在他感觉没什么好奇怪的。 就在叶秋看到叶夏无动于衷也有些失望的时候,叶夏突然抬起头,眼里放出一丝异样的光芒,像想起了什么似地问叶秋道:“你说,这是三叔特意说给我听的?” 叶秋喜笑颜开,脑袋点得如小鸡啄米。 “那他为什么要特意跟我说这个?” 叶夏皱眉说道,像在问叶秋,更像在问自己。 那些话,什么叶民在医院检查出了贫血的事情,因为叶三他们刚来时,叶辉就跟他说过了,叶夏原本并不怎么在意。 可是他后来想起叶秋说的,叶三在离开后又说了一遍,那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三叔平时可不是个罗嗦和八卦的人啊?为什么离开前又要特意提起这个呢? 叶夏苦苦思索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但是仔细一想,却又是混沌一片,毫无所获。 觉得有些迷糊的叶夏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怀里的戒戒。 戒戒脑袋上的蜘蛛状斑纹依旧殷红如血,但其它地方却是越来越惨白了,好像正在快地流失着生气和活力。 那红色斑纹好像将戒戒身体里的血液悉数都吸取了过去。 贫血? 突然,他脑中灵光,转头急问叶秋:“三叔先前是不是问过我平常给戒戒吃的是什么东西?” “对啊,对啊,他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叶秋兴奋地点头道,心想你可算是听进去了。 叶夏突然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就从外面提回来了一只鸡和一只鸭。 这是他跑去菜市场买回来的,也几乎花光了他兜里所有的钱。 买回鸡鸭后,他又拿了个碗,然后拿着菜刀在那只鸡的翅膀上割了一刀,先给那只鸡放起血来。 在放了小半碗血后,叶夏端着碗送到了戒戒的面前,想让戒戒喝下去。 叶夏也是被逼无奈,才想了这么个有些荒唐的法子。 如果说戒戒也是跟叶民一样,那也说明正在快地失血中。 而看戒戒的样子,它脑袋上那红色斑纹也似乎正在一点点地吸取聚集着它全身血液。 如果是个人,失血过多,还可以通过输血来救治,但是叶夏也不可能给戒戒输血,只好想了让它喝血的笨法子。 只可惜戒戒的反应却让它失望无比。 在叶夏端了那小半碗血送到戒戒面前后,戒戒倒是抬起头,看了看那只碗,脑袋也凑近了,似乎闻了一闻,但最后还是没喝一点,而是转回头,继续蜷缩了起来。 之后,叶夏又用同样的办法放了点鸭血,拿到戒戒面前。 戒戒仍是重复了先前那一番动作,也还是没喝。 叶夏心中新燃起的一点火热顿时化为冰冷。 他抱着戒戒颓然躺倒在床上,感觉无比的疲惫和心累,好像身上的力气也随着戒戒一起,正在快地流失。 为什么? 戒戒那副样子,好像确实对那鸡血和鸭血有点兴趣,但在闻了一闻后,却又好像马上失去了兴趣,似乎不合它的胃口一般。 难道它觉得鸡血或者鸭血的血型不对? 叶夏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输血要讲究血型配对,但这喝血,哪有这么多的讲究。 况且要想找与戒戒配对的血型又该怎么找?戒戒是条蚕,难道去抓条蚕来? 可是叶夏都怀疑蚕的身上是否有血。当然,戒戒可能是个例外。 想着想着,叶夏心头忽然涌起一个更荒唐的念头来。 这念头让叶夏都觉得有些可怕,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这念头越来越强烈,怎么都难以打消掉。 到了最后,叶夏呼了口气,又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后拿了菜刀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割了一刀。 食指上鲜血汩汩而出,叶夏也顾不得用碗接,直接凑到了戒戒的嘴边。 管它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当叶夏那流血的食指凑到戒戒嘴边后,一直似睡非睡的戒戒浑身颤了一下。 它努力撑起脑袋,嘴巴动了一动,似乎又闻了闻,之后便停在那里,没有低头下去,也没进一步的动作,像在犹豫着疑惑着。 过了几秒钟,它抬头看了看叶夏,又轻轻地叫了两声,像在询问叶夏一般。 在听到叶夏的催促后,它低下了头,靠近了叶夏的食指,张嘴咬住那食指,一口一口吮吸起来。 (对了,祝妇女朋友们节日快乐。) 第二十五章 梦境与现实 叶夏用刀割了自己的手指,送到戒戒嘴边时,在等待戒戒的反应时,因为紧张,都忘记了呼吸。 而当戒戒张嘴咬住他的手指,吮吸起来,一刹那,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之后,他的心脏重新启动,急剧跳动,他的脸上也露出狂喜,大声喊起叶秋,让他快过来看。 戒戒终于肯吃东西了! 虽然,它喝的是人血。 正在上厕所的叶秋听到叶夏喊叫后赶紧跑了出来,在看到戒戒竟然在吸叶夏的食指后,不由又惊又喜。 本来他看叶夏买来鸡鸭,放了鸡鸭的血给戒戒喝,结果戒戒仍是碰都不碰,他也不由有些失望。 却没想在他上厕所这么点时间里,叶夏竟然割了自己的指头,用自己的血喂起戒戒来。 当初也是叶秋提醒叶夏关于叶三的古怪,觉得叶三话里有什么特别的暗示,但他也一直没想明白叶三暗示的究竟是什么,没想到在说给叶夏听后,叶夏竟然会做出这样有些疯狂的举动。 他也忍不住跟叶夏提出自己的担心,说万一戒戒喝人血喝上瘾了该怎么办,不会像先前那胖子说的开始害人吧? 叶夏却是陷在欣喜当中,根本没怎么在意叶秋的担心,他说大不了让戒戒天天喝自己的血好了。 十七八岁正是一个人最疯狂,最胆大妄为的年龄。 所幸的是,出乎叶秋奶乃至叶夏自己的意料,戒戒喝的并不多,只吸了几口,便停了下来,嘴巴松开叶夏的指头,低下头去继续蜷缩起来。 叶夏因为一刀割得狠,指头还在汩汩地流血不止,所以还想让戒戒继续喝一点。 无奈戒戒却是不领情,不肯再喝。 不过让叶夏欣慰的是,戒戒的精神好了许多,身上除了脑袋处也恢复了一点生气和莹润,而且在向叶夏叫唤时,声音里也多了几分中气和精神。 然而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过半个小时,戒戒身上恢复的那点神采又消失得一干二净,变得如死灰一般惨白,而脑袋上的那个红斑却是变大了许多,似乎那诡异狰狞有着生命一般的红斑将戒戒新恢复的那点生气和活力都给吸了过去。 叶夏急得直跺脚。 他也顾不了太多,硬生生将食指上刚刚凝血了的伤口挤破,滴着血送到戒戒的面前。 可是这一次戒戒却仍是不肯喝。 直到傍晚,也不知道叶夏是第几次将食指弄破试探着送到戒戒面前,戒戒才又拖着身子,张开嘴巴吸了起来。 这一次,戒戒吸的时间比上次长了许多,算来吸的血也比上次多了一些。 而吸完后,它的身体总算又恢复了一点神采。 只是情况依旧不乐观,又不到半个小时,戒戒又回复了原来的样子。 到了晚上,戒戒又喝了一次,其结果也与前两次并无太大的区别。 就这样,叶夏,戒戒,还有那有着生命一般的红色斑纹反复拉锯着僵持着。 但叶夏和戒戒却始终处于下风,那红斑像个无底洞,总是以最快的度将戒戒身上多余的生气和活力给吸走,却只给戒戒留下一口残存下去的气力。 只可怜了叶夏或者说叶夏那个食指,虽然戒戒本身喝的并不多,但叶夏因为担心和性急,想着戒戒能够多喝点多喝几次,一直不顾疼痛,让那食指的伤口保持着流血的状态。 那食指上的伤口破了又破,到了后来整个食指都有些肿胀起来,叶夏浪费掉的血也甚为可观。 叶夏也曾在叶秋的提醒下,将戒戒不喝时食指上流出的血储在碗里。 可是那血流到碗里没过多久就变黑凝结,戒戒也是毫不感兴趣,仍是一样的浪费掉。 到了半夜,在给戒戒又喝了一次血之后,心力交瘁的叶夏再也撑持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梦见戒戒在喝了它的血之后竟然一点点好转了,脑袋上的那个红色斑纹也一点点全都消退干净。 戒戒也恢复了以前的生龙活虎,和以前一样的活蹦乱跳,一样的调皮捣蛋,一样的蛮横无理。 睡梦中的他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可是突然之间,戒戒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怎么找也找不到戒戒。 他心急万分,后来终于想起了戒戒喜欢躲到厕所里抽水马桶后面,他又赶紧找到厕所里,现戒戒果真躲在那里。 他欣喜万分地抱起了戒戒。 可是他怀里的戒戒脑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蜘蛛状的红色斑纹,那斑纹越来越大,越来越红,最后占据了戒戒整个身体,而戒戒也在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只蜘蛛,张牙舞爪向他咬来。 他吓呆了,却怎么都不肯将戒戒丢下,大声地问戒戒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一只蜘蛛,也拼命摇动着戒戒的身体,让它快点变回来。 他可不喜欢戒戒变成蜘蛛的样子,他只想戒戒变回原来那白白胖胖,憨态可掬的样子。 可是戒戒却似不认得他一般,仍是一口一口凶狠地咬向他,咬在他的手上,肩上,脖子上,乃至脸上。 他感觉到被戒戒咬了的地方刺痛无比,像直接用火炭炙烤一般,他也忍不住呻吟起来。 变成了蜘蛛的戒戒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数伤口之后,突然又消失了,他又急忙寻找起来,也继续去厕所里找。 可是这一次,戒戒也不在厕所里。 于是他了疯似的在整个镇子上找,到处问人有没有看到自己的戒戒。 可是他见到的人都是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一脸冷漠,甚至理也不理他就袖手跑开。 甚至连叶三和叶奶奶他们都是不理他,只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戒戒找不到了。 他身上戒戒留下的伤口却感觉越来越疼。 他忍不住哭起来,不止因为那伤口很疼,也因为找不到戒戒,更因为他好像突然知道戒戒为什么咬他了。 他觉得他身上的如火炙烤般疼痛正是戒戒先前所经受的。 戒戒是想让他亲身感受下自己曾经经受过的疼痛和难受呢…… 大概因为梦到了最害怕最不愿意担心的事情,熟睡着的叶夏竟真的啸声抽泣起来。 他蜷缩在床上,一边哭着,一边小声的叫着戒戒,偶尔竟也喃喃一声妈妈。 躺在床上的他,因为脱去了衣服,显得更是瘦弱,喃喃叫着妈妈时也显得如此的无助。 大概因为梦里被戒戒咬的伤口非常的疼痛,睡梦中的他也不禁挠起那些‘伤口’来。 他挠着手臂,脖子等处,却似更感觉到了疼痛,也又忍不住呻吟起来。 月光映照下,在他的背上,一线线血丝正在慢慢地聚集,他的背部也一点点的变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背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蜘蛛形状的红色斑纹。 斑纹殷红如血,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 当第一屡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房间,叶秋破天荒的第一次比叶夏起得更早。 昨天晚上他睡得甚为不安实,迷糊中他似乎隐隐听到了叶夏在哭在呻吟,还在叫戒戒,甚至还在叫妈妈。 不过因为这两天他也没睡个安稳觉,所以特别想睡,也只觉得那些只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所以迷糊之中又沉沉睡了过去。 现在醒来后想起来,他也觉得有些好笑。 性子乐观而又倔强的阿夏从小到大很少在别人面前哭过,包括与他最亲近的叶三和叶奶奶面前也是这样。 以前因为阿夏调皮,叶奶奶也曾打过他,但纵使叶奶奶打得再凶,阿夏也从没哭过,没有求饶过。 只有被感染了,叶夏才会忍不住哭,就像上次叶民的事情。 阿夏也从没在别人面前开口说起过妈妈这个词。 叶秋都觉得这是不是自己做了梦而已。 他自嘲地笑了笑,来到叶夏的床边,看了看叶夏,却现叶夏睡得正熟,还轻声打着呼噜。 叶秋现,大概因为这两天真有些累着了,叶夏的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叶秋叫了几声阿夏,叶夏却似睡得正熟,几乎没有一点反应。 他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旁边的戒戒身上。 可等他看清了戒戒的样子,却是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而后快摇动叶夏的身子:“阿夏,快起来,戒戒身上那东西没了!” 那先前任叶秋怎么叫都没什么反应的叶夏听到戒戒两个字,也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一蹦而起。 他看想床头的戒戒,却现戒戒身上那红色斑纹竟然真的消失了。 它的身体也不再跟先前那样持续的哆嗦,只是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平缓无比,身上虽然还是显得有些苍白,但也分明有了神采。 它半个脑袋埋在枕头下,正睡得香甜呢。 叶夏顿时兴奋地抱着戒戒在床上蹦跳起来。 半夜他背上出现的红色蜘蛛状斑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个干净,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也好像只是出现过在叶夏的梦里。梦一醒,便什么都没了。 第二十六章 第三次褪壳 (票票呀票票,偶要好多好多的票票!) 戒戒身上的异状就这样莫名其妙消失了。 叶夏背上出现的红色斑纹也莫名其妙地匆匆消失,至多就不过维持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叶夏全然不知道他身上也出现过和戒戒和叶民一样的蜘蛛状红斑。 甚至于他身上的疼痛也全非是虚幻,只可惜当时他睡得正熟,全当做了一场梦。 醒来后他的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但跟叶秋所想一样,都被归结为了这两天疲累过度的缘故。 叶夏抱着戒戒在床上有蹦又跳,戒戒却是显得有些不满,时不时地抬头朝叶夏叫上两声,似乎还没睡够一般。 见到它这个样子,叶夏反而更是放心小许多。 至少小家伙的叫声虽轻,中气却是十足,不像昨天那样的有气无力。 不过叶夏却因为自己兴奋,也没有让戒戒继续睡下去的心思,而是对戒戒又抓又揉,硬生生将戒戒叫醒了过来。 在戒戒醒来之后,他又去取了菜刀,往右手食指上割了一刀,用血喂起戒戒来。 他那份豪迈,割手指时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样子,真好像自己的血能够源源不断似的。 要知道他左手那个食指现在还肿着呢,也一直没包扎过。 他现在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虽然最大的原因不在此处,但也并非全不关昨天连续放血的缘故。 只不过,在叶夏以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戒戒这一次还真不客气,看了看叶夏,叫了几声,稍稍犹豫了之后便咬着叶夏的手指吮吸起来,甚至吸得更用力,时间也更长。 大概它也是终于认识到了叶夏的血确实能够救它了吧。 不过它还是懂得克制的,并没像叶秋所担心的变成嗜血如命,就像它吃其它东西,虽然胃口很大很好,却也有规律,在这一天,它总共吸了三次。 其它时候,就算叶夏再怎么好心,再怎么热情请它喝,它还是不要的。 当然拉,这也是因为八戒大老爷最喜欢还是酒啊。 戒戒的胃口也恢复了,早上叶夏喂了它血后又特意开了罐啤酒,戒戒也是毫不客气,凑近罐子吸将起来,只喝得肚子滚圆实在撑不下了才作罢。 喝完酒,没过多少时间,它的肚子稍稍松了一些,就又吃了米饭,火腿肠,甚至于胃口比以前还大了许多,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有意想将昨天一直没吃东西的遗憾给补回来。 就像人生病一样,戒戒有胃口吃东西后精神也一点点好了起来。 到了中午,它又是活蹦乱跳的,有如生龙活虎。 快健康起来的戒戒似乎跟叶夏更是亲昵了,或者说亲昵得有些过分。 等喝了酒,之后又吃了米饭和火腿场,它也终于有了力气,开始粘在叶夏身上,在叶夏身上爬上爬下,乐此不疲。 大夏天的,叶夏在家里也是赤膊着的,戒戒却是好本领,不管叶夏是坐着还是站着,更不要说是躺着,它在叶夏的背上爬来爬去,丝毫不受阻碍。 这份功夫,只怕连壁虎也要自叹不如。 叶夏却因为它爬在自己背上,觉得有些难受或者说瘙痒,总忍不住将他从背上抓下来。 戒戒却是锲而不舍,叶夏抓下来它又爬上去。它在叶夏的背上爬来爬去,不停地转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直到现确实找不到任何东西后,它才有些不甘心似地慢吞吞地自动爬了下来。 而后它又转到叶夏前面,抬头对叶夏唧唧叫唤起来,又像在询问叶夏什么事情似的。 叶夏哪里能听得懂它的意思。 如果他知道昨晚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或者说看到过背上那曾经出现过的蜘蛛状红斑,他也许知道戒戒在他背上找什么了。 只可惜,他真不知道。 晚上,戒戒却毫无预兆地又褪了一次壳。 叶夏和叶秋因为晚上睡得熟,并不知道戒戒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褪壳的。 直到了早上,他们醒来后现戒戒正在哼哧哼哧啃咬自己褪下来的壳时,才知道晚上戒戒竟然褪了壳。 褪壳后的戒戒跟先前相比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看去似乎更结实了一些,本来白色如玉的身体也多了一分红润,更接近于人的皮肤。 当然,并不是叶夏和叶秋他们这种平常喜欢跑在阳光下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皮肤,而是那种女子才有的细致晶莹如玉却又红润健康的皮肤。 戒戒褪壳什么的,叶夏如今也不在意了,只要它恢复了健康,叶夏自然就很高兴。 以前戒戒有什么要求,他还有可能会拒绝,今天他难得好心情,是不等戒戒要求,就主动满足戒戒。 跟戒戒玩闹了一阵,他又打开了电视,开到那本地的点歌台给戒戒听。 可是,这一次,他的热脸却贴了冷屁股。 原本最喜欢听歌,喜欢一边听着歌一边唧唧叫个不停的戒戒这一次居然对那电视不感兴趣了。 平常只要叶夏一打开电视,不管它在干什么,甚至在喝酒,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视上,甚至更多时候都是它将遥控器推到叶夏面前,示意叶夏给他开电视听歌。 但这一次,它只扭头看了一看便收回了视线,竟当做没看到一样。 如果不是叶夏从它这两天的表现中现它现在的听力和视力都是正常的,都要怀疑它的耳朵和眼睛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见它对听歌没什么兴趣了,叶夏也只好将电视关了,毕竟他和叶秋对那点歌台里放的那些歌曲也不感什么兴趣,不听也罢。 可是接下来却生了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的事情。 虽然戒戒现在对听歌没了什么兴趣,但大概是因为叶夏开了电视之后一下提醒了它,它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乐颠颠地爬到叶夏的跟前,在叶夏身前站定,而后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而随着它身体的摇动和抖动,它身上也一点点变成了红色。 叶夏大吃一惊,不明白戒戒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要知道戒戒只有在对付那两个混混和他们的亲戚以及胖子和黑鬼,还有后来救治叶民时才这样表现过,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戒戒突然唧唧唧唧地叫唤起来。 只是叶夏分明看到它的嘴巴是闭着不动的,所以就想不明白它那叫声是从哪里出来的。 不过它现在的叫声跟平常那种叫声并不一样,平常它的叫声短促而直接,现在它的叫声却是连续不断,唧唧唧唧地叫个不停。 更让叶夏惊奇不已的是,戒戒的叫声还有着一种韵律,正是配合着他身体抖动的频率。 叶夏也终于现,当时戒戒爬在叶民背上救治叶民时,他所听到的戒戒那种若有似无带着韵律的叫声并非是他的幻觉。 而他也明白过来,戒戒以前对付那两个混混等人以及起伏叶秋时,靠的只怕并非是它的‘舞姿’,而是它的这种叫声,只是因为以前戒戒并非针对自己,所以他也没有听到过。 以前叶秋受了戒戒的欺负,像他告状说戒戒用一种很可怕的叫声吼他,他还有些不相信,因为有的时候他也在现场,却并没现戒戒除了‘跳舞’之外,还出了什么可怕的叫声。 现在他却是有些相信了,虽然说现在戒戒的叫声并不‘可怕’,但只怕道理却是一样的。 为了证实或者说出于一种预感,他问旁边的叶秋有没有听到戒戒的叫声。 叶秋果真一脸的迷茫,摇头说没有,却正证实了叶夏的猜想。 不过因为这样,叶夏更是疑惑了。 因为不知道戒戒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叶夏支起耳朵听戒戒唱起来。 听着听着,叶夏脸上的表情显得越来越惊讶。 他现戒戒真的是在唱歌。 虽然戒戒只能出唧或者吱的声音,但它叫声中的韵律分明就是电视里常放的那几歌曲的韵律。 第二十七章 八戒的歌唱事业 当现戒戒‘唱’的分明是流行歌曲,叶夏都要怀疑自己自己的错觉。 刚开始他只觉得戒戒的叫声跟它的抖动很有韵律,就像以前那条突然出现在厕所里马桶盖上的独角小蛇,它那咝咝的叫声也带着一丝韵律,但等他仔细听了,现那韵律连他也很熟悉。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分明就是“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这是点歌台最近放得最多的歌曲,想来也是因为戒戒听得最多所以最熟悉。 不过它的记性好像也不是特别好,并没有将歌曲记全了,只零零碎碎唱了几句,很快又换了另一种韵律。 叶夏一听,很快又听出来了分明就是《两只蝴蝶》。 这也是点歌台放得最多的歌曲,当然,有可能也是戒戒最喜欢的。 还有《狼爱上羊》,《披着羊皮的狼》等等。 只可惜它都是‘唱’了几句很快就会换到另一。 看来不止它的记性不怎么样,品位也……嘿嘿。 叶夏是越听越惊奇。 只可惜戒戒的‘歌声’只有叶夏自己才能听到。 每当戒戒换一歌,叶夏便带着一丝期待地询问叶秋有没有听到,得到的却都是否定的回答。 叶秋不能和自己一起分享叶秋的歌声,只有叶夏自己一个人能听到这种‘美妙’的歌声,让他不由觉得有些遗憾。 更关键的是叶夏跟叶秋说了,戒戒真能够‘唱歌’的事,叶秋却是怎么也不相信。 叶秋不能听到‘歌声’,可怜叶夏也无法证明,只急得难受无比。 就好像说你和朋友走在路上,遇到个大美女,美女突然跟你抛了个媚眼,于是你跟朋友说,朋友却怎么都不信,还出言取笑,那种焦急可想而知。 叶夏也曾把戒戒推到叶秋面前,让戒戒对叶秋‘唱歌’。 可惜小家伙却丝毫没有在叶秋面前展示‘歌喉’的兴趣,就只盯着叶夏‘唱’。 叶夏太遗憾了。 可是很快,他就现这种遗憾变成了他的噩梦。 或者说本来他还有些小得意,觉得戒戒到底只跟自己亲,所以也才跟自己‘唱歌’,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不已,宁可不要戒戒这样区别对待。 原来戒戒一‘唱’开之后,是如黄河之水泛滥,一不可收拾。 从它以《老鼠爱大米》开唱,除了吃东西的时候,它就没个停休了。 可以想像一下,那些歌听个一遍两遍还觉得有些新奇,况且‘唱歌’的还是一条虫子。 但假如这些歌一遍又一遍好像永不停止似的在你耳朵边上唱,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叶夏本来还以为戒戒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唱过一会就会停下里,或者说等他唱得没歌唱了,它也就会停下来了。 可是他却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谁规定了八戒大老爷唱歌只能唱一遍呢? 它唱了大概十几二十来歌后,终于停了下来,爬去喝水。 叶夏也松了口气,心想小王八蛋总算休停了。 可是很快,戒戒回来了,又扯开嗓子唱起了《老鼠爱大米》。 之后是《两只蝴蝶》,再之后是《狼爱上羊》…… 叶夏也曾试图转移它的注意力,甚至使用强力阻止它继续唱下去。 可是他又不是不知道八戒大老爷做事向来执着有耐心,既然选择了‘唱歌’这门有前途的事业,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甚至现在它连吃东西都是匆匆吃完,然后快爬到叶夏面前,摆好姿势,清好嗓子,抖动身子,换上红装,一,二,三,开唱! 那个敬业,鞠躬尽瘁! 叶夏也曾想过逃离,离戒戒远一点,可就这么一个房间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至多他就逃到厕所里。 只可惜厕所也是戒戒的地盘,还不在它的掌握之中? 虽然叶夏这小子很不识趣,上个厕所也要半个多小时时间,但八戒大老爷有大肚量,大不了送歌进厕所,亲自跑到厕所唱歌给不识趣的叶夏小子听。 叶夏自然感动得泪流满面,‘羞’得只差从抽水马桶里钻进去。 说来白天还好,更糟糕的是晚上。 因为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戒戒也没有一丝停止唱下去的意思。 睡觉的时候也需要安眠曲呢,八戒大老爷可是很体贴人的。 可怜了叶夏。 其实本来叶夏是很容易入睡的,睡觉质量也特好,一睡去就睡到大天亮,很少有半夜醒来失眠的时候。 而如果他睡觉的时候,电视里也放着歌,甚至说放的不管是《老鼠爱大米》还是‘大米爱老鼠’,都不妨碍他能够沉沉睡去。 只可惜,这次唱歌的有点特殊,它只会唱出唧或者吱的声音。 于是叶夏反而睡不着了,因为每当戒戒‘唱’起歌,他总会竖起耳朵细听,通过韵律猜着戒戒‘唱’的是哪歌。 如果猜不出,他就难免感觉憋得难受,也根本难有睡意,好不容易等他猜出来了,戒戒却又换歌了,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听歌猜歌环节。 而且,多才多艺的八戒大老爷才不只会唱《老鼠爱大米》和《两只蝴蝶》这种柔缓的歌曲呢,它也会唱《红日》,《男儿当自强》和《北京一夜》等热烈的歌曲呢。 当它嘶声力竭的唱起《男儿当自强》,那份气势,简直比林子祥还林子祥。 叶夏也往往听的头皮麻,头痛欲裂。 也大概受了刺激的缘故,甚至于他也跟先前那条独角小蛇一样,在戒戒‘唱歌跳舞’的时候,跟戒戒起了共振,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身上的皮肤也变得有些红。 甚至于,情绪激动之下,他也忍不住扯起嗓子唱起歌来,以做泄。 好在他还勉强能够控制自己,脑子里不停地想些其它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有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就大着胆子,狠狠拉一把戒戒,打断一下它,也暂时能够得到点缓解。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半夜,看了看旁边床上睡得正香的叶秋,又看了看自己身边正‘跳’得欢畅‘唱’的聚精会神的戒戒,隐隐又长出了两个黑眼圈的叶夏那个羡慕啊,那个悔啊! 看来在大街上突然遇到美女抛媚眼,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啊。 而戒戒则从早上‘唱’到晚上,又从晚上‘唱’到天亮,始终不见休停的迹象,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就连叶夏拿出啤酒引诱它,试图让它停止‘唱歌’。 可惜以前嗜酒如命的八戒大老爷这次显然对叶夏小子的低级伎俩很是不屑一顾。 酒可以不喝,唱歌不能停。 谁叫八戒大老爷是事业心很重的呢,岂会贪图享受。 叶夏只能哀叹。 又因担心戒戒这么‘操劳’对身体有害,他还是自己乖乖将啤酒送到戒戒面前,给它补营养。 毕竟戒戒也是大病初愈,它自己不担心,叶夏却担心。 这叫什么来着? 皇帝不急太监急。 呸! 叶夏都要怀疑戒戒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或者说身上出了什么变故,才会变得如此亢奋。 可想来想去,戒戒最近吃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至多就是褪壳后吃了自己的壳。 对了,它还喝过叶夏的血。而且它现在虽然看去没事了,但因为叶夏怕它旧病复什么的,还是每天三次割开了手指给戒戒喝。 不过叶夏可不认为自己的血还有这么神奇的功能,竟能让一条虫子唱起流行歌曲来。 叶秋却不知道叶夏这两天的痛苦,甚至不知不觉有点羡慕起叶夏来。 说实话,他也好想戒戒能够跟自己像跟叶夏那样的亲昵无间。 心血来潮之下,他也曾以为叶夏分担的借口,竟也在自己指头上划了个伤口,放血去给戒戒喝。 他想着戒戒喝了自己的血,或者就不会那么排斥自己了,也会跟自己同样的亲昵。 到时候,他捧着戒戒大杀死方,他指哪戒戒就打哪,他看谁不顺眼,戒戒就欺负谁,岂不快活。 可惜当他屁颠颠地捧着自己的手指送到戒戒面前,忙着对叶夏练嗓子的戒戒是豪不理会,不屑一顾。 好像它觉得叶秋的血是臭的。 叶秋是又失落又欣慰。 他感到失落的是戒戒到底还是跟叶夏亲呐,喝血也只喝叶夏的;他欣慰的是,就算到时候戒戒真变成了吸血鬼,变得嗜血如命,它也不用担心着戒戒会半夜爬到自己床上来咬自己喝自己的血。 不过叶秋见笼络戒戒的计划告以失败,却没有放弃的意思,或者说想到了另外一个计划,一个自起炉灶的计划。 阿夏能养出戒戒来,自己为什么不试试呢? 他特意跑了一趟叶三家,跟叶三媳妇讨来了几条蚕宝宝。 捧着三条蚕宝宝往回家跑的时候,叶秋那个开心啊。 他想着到时候自己将这三个蚕宝宝养成了,然后一对三,合着欺负戒戒,看戒戒还能得意不? 当幻想着自己到时候把三条蚕宝宝养成了小老虎那么大,三只小老虎那么大的蚕将戒戒围在中间,吓得戒戒直往地里钻,他笑得那个得意,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当然他知道要想将蚕养成小老虎有些困难,不过就算养成戒戒那样的,也不能按照叶三婶那样的法子来养蚕。 于是他开始依照当初叶夏养戒戒时候的法子养起那条蚕来。 他给那三条蚕吃肉喝酒,给它们抓蜈蚣抓蜘蛛吃。 可是第二天早上他起来的时候,他却现三条蚕直挺挺地躺在玻璃罐里,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饿死的。 叶秋的养蚕成怪物计划最后以失败而告终。 三只养成了小老虎大小的蚕围在一起欺负戒戒的幻想也告以破灭。 而在叶夏和戒戒这一边。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再也忍受不住戒戒无时不刻对自己练嗓子的叶夏几乎有了在夜里将戒戒偷偷丢掉的冲动时,戒戒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唱歌’事业。 大概八戒大老爷是现自己‘唱歌’难逢对手,寂寞之下才生了退意,决定金盆洗手归隐山林了吧。 也大概八戒大老爷是觉得自己对毫无艺术细胞的叶夏小子唱歌,就像是在对牛弹琴,难有共鸣,所以决定放弃了吧。 曲高和寡啊。 而不知怎么回事,它也开始拒绝喝叶夏的血,重拾对酒和肉的兴趣。 见戒戒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又肯喝酒吃肉,胃口满好,叶夏也终于松了口气。 他睡了一天一夜补觉。 第二天早上,叶三突然又找上了门来。 他带来一个消息,说叶民又被蜘蛛咬了,又陷入了昏迷当中。 第二十八章 叶民的遭遇 找上门来的叶三看到活蹦乱跳正在一扭一扭看着电视听着歌的戒戒,虽然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却也没有太过强烈。 或者说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就料到了戒戒会好起来一般,却没料到戒戒这么快就好起来了。 早上他接到叶辉电话,跑去看了昏迷之中的叶民,就马上赶来找叶夏。 路上他还有些担心,担心叶夏是否将他先前那隐晦的提示听了进去,戒戒也是否恢复了过来,毕竟当时他说得隐晦无比,叶夏虽然聪明,也不见得能理解进去,找到正确的方法。 而他更担心的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所提示的是否真能够救戒戒,毕竟他也好久以前听来的,自己却从没去试过。 他都有点担心戒戒是不是已经死了。 昨天叶秋上他家讨蚕宝宝养,当时他也没在家,所以并不知道戒戒恢复了健康的事情。 一路上,他也想着,假如叶夏并没理解自己的提示,戒戒还是跟先前那样没有恢复过来的话,自己是否真该违了当时的承诺,直接告诉叶夏。 毕竟这可是关系着叶民的性命啊。 好在他到了叶夏这里后现他所担心的并没有生,戒戒也恢复了过来,想来叶夏真是找到了办法救戒戒。 不过他也没有跟叶夏多解释的心思,而是直接提起正事,说叶民又被蜘蛛咬了。 叶夏在见到叶三后也确实想问叶三,叶秋所说的叶三离开前特意留话暗示是否真有这么回事,但听叶三说叶民出了意外,便马上忘了过去,抱起戒戒就跑去叶民家。 叶辉家的情况也几乎跟上次叶夏到时差不多。 叶民双目紧闭,昏迷在床。 叶辉媳妇坐在床边,小声哭泣着。 叶辉则坐在一边椅子上,沉默不语,低头抽着烟,有些紧张焦急,有些手足无措。 在见到叶夏来后,叶辉和媳妇马上站了起来,双眼中带着欣喜和期待。 叶辉媳妇差点直接跟叶夏跪下去。 叶夏也没多跟叶辉他们客套,直接走到床边察看叶民的情况。 叶民也是跟上次一样,虽然大概因为这几天家里养得好,胖了一些,但是脸色也十分苍白。 翻过叶民的身,叶夏现叶民背上赫然又出现了跟上次一模一样的蜘蛛状红斑。 而他背上的红斑也是还向外延展出去一条淡淡的红色血线。 不过有些不同或者诡异的是,这次红线延展的方向跟上次相反,其所连接或者所终结之处的红点也不在叶民的脖子上,而是在叶民左手手臂上。 叶辉也跟叶夏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形。 说来这次也跟上次同样的情形,昨晚叶民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在叶辉媳妇来叫叶民起床吃饭的时候,却现叶民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叶辉媳妇则在一边不停地苦求着,让叶夏快快救救叶民。 叶夏见叶辉媳妇如此焦急,也没多想,便将戒戒放到了床上,指着床上昏迷着的叶民,让它救叶民。 这次戒戒也没多少犹豫,直接爬上了床,开始与先前一般的行为。 叶夏一边静看着,心情却是起伏难安。 他终究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毕竟这两天的辛苦和疲累,以及戒戒所受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他也想着,如过等下戒戒救了叶民后,结果真跟上次那样的话,倒也不见得是个多坏的结果。 至多他再给戒戒喂几次血。 就怕出现更多的变故。 而他隐隐中还有些担心的是,上次戒戒救了叶民后,叶民身上的红斑似乎转移到了戒戒身上,而戒戒身上的红斑消退后,不过这么两天,叶民又出现了同样的状况,他都要怀疑这奇怪的红斑是不是其实就是在叶民和戒戒身上不停地转移着,并不能被彻底的真正的消除。 如果说他知道那晚自己身上也出现过同样的红斑的话,只怕还要在里面加上自己了。 不过结果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随着戒戒的动作,叶民身上的红斑一点点消失着,而戒戒身上却仍是没有太多的变化。 它的身上并没有如叶夏意料之中出现红色聚集,形成蜘蛛状红斑的状况。 而等叶民背上的红斑彻底消失,戒戒也终于停了下来,自己身上的红色也退了去,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这次它虽然也是显得有些疲惫,却比上次也好了许多,利索地爬下叶民的背,爬回了叶夏的怀抱,而后仰着头跟叶夏叫了几声,分明是在跟叶夏讨东西吃。 或者说得更确切点,是在跟叶夏讨酒喝。 叶夏吃惊之外,喜不自胜,也直跑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一口咬开瓶盖,犒赏起戒戒来。 没过多久,叶民也醒了过来。 不过不同于上次叶民醒来后是一脸的迷茫,这一次他却显得有些害怕。 在见叶辉夫妇在自己床边后,他脸上的惊恐终于退了去,又喊起饿来。 他一边吃着叶辉媳妇端来的皮蛋瘦肉粥,一边心有余悸地囔囔说自己昨天半夜好像看到了一只玻璃弹珠大小的蜘蛛爬上了自己的床,就在他害怕之余想要叫喊时,那蜘蛛突然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然后他就昏了过去,还做了许多奇怪的梦。 不过显然他对昨晚的记忆有点怀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现并没有什么蜘蛛咬了之后的伤口,于是憨厚地笑了笑,说道:“原来那也是梦啊,可吓死我了。” 叶辉他们却在那里面面相觑,脸上带着惊诧和担心,因为他们知道,叶民被蜘蛛咬只怕是真的,并非是叶民做梦。 叶民在连喝了两碗粥之后,才现房间里不止他父母在,还有叶夏他们。 他不由疑惑道:“阿夏哥,你们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玩的吗?” 说着他竟是要爬下床来。 叶辉却让他继续睡了回去,也示意让叶夏他们不要说实话,省得叶民害怕。 叶民大概也确实有些疲惫,在叶辉媳妇的哄劝下,又沉沉睡了过去。 在叶民睡了以后,大家都退了出来,来到了客厅。 众人脸上都带着担心,因为显而易见的,应该确实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主动害叶民。 如果有第一次只是巧合或者无心的话,现在又有了第二次,那就绝对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有了第二次,那就很可能有第三次。 只是为什么有人要害叶民呢,或者说就算这背后没人在操控这件事,那蜘蛛为什么会一而再地来害叶民呢? 叶民只不过是个还没满十岁的孩子,也不可能会跟谁结仇啊。 难道说真是有人跟叶辉夫妇结仇,而将报复的目标集中在了他们的儿子叶民身上。 大家猜想到这里,不由想到了叶全有的媳妇身上。 而叶辉媳妇也是哭了起来,骂道:“那个天杀的,为什么要害我家叶民啊?自己没有儿子,难道就嫉恨我家叶民吗?” 骂着骂着,她更是激动起来,不顾叶辉和叶三的劝阻和喝止,跑到门边,扯着嗓子朝外叫道:“天杀的,没有脚后跟的烂货,上辈子造了孽,所以这辈子都生不了儿子,这辈子还要造孽,我让你生生世世都生不了儿子……” 叶辉媳妇如此歇斯底里,其他人包括叶辉都不由皱起了眉头,赶紧走上前去劝说起来。 可是叶辉媳妇却是豁出去了一般,怎么都不肯收口,仍是凑进门边,尖着嗓子一声一声的咒骂着。 她骂得正起劲,门却被人突然撞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扑在她身上,跟她扭打了起来。 冲进来的人正是那叶全有媳妇。 她脸上泪水滚滚,眼睛里却露着凶光,面色凶狠,带着一丝疯狂,她一边跟叶辉媳妇拉扯着,一边咬牙切齿重复着一句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第二十九章 干架和劝架 叶辉媳妇大概没想到叶全有媳妇会突然冲过来打自己,愣身之间,很快脸上就被叶全有媳妇抓出了好几条血痕,头也被扯乱。 不过叶辉媳妇也从不是个善茬,甚至于在镇上小有母老虎的凶名,反应过来之后,她竟如疯虎一般反扑了上去,跟叶全有媳妇扭打起来。 房间里叶夏他们包括叶辉和叶三都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只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这个时候叶全有尾随冲了过来,想要劝阻自己媳妇和叶辉媳妇。 无奈女人打架,有的时候比起男人更凶,叶全有一个人根本无法劝止住这两个早失去了理智的女人,不过片刻,自己反倒被抓得到处是血痕,头都被揪下来好几撮。 而那占着上风的叶辉媳妇甚至凄厉地喊将起来:“好啊,你们夫妻俩合起来欺负我不成,你们是想打死我啊!该死的,叶辉你个软根的吃货,你老婆都要被人打死了,难道你就只会眼睁睁地看着吗?” 这边的叶辉顿时面红耳赤,鼻孔哼哼出气,像头公牛一般冲了过去,竟是真被自己媳妇给鼓动,加入了战团,去打那叶全有。 本来还想劝驾,却被两个女人又抓又挠又咬搞得狼狈不堪的叶全有也是无名火起,见叶辉来打自己,便什么都不顾了,跟叶辉干起架来。 眼看着打架的几个人越打越凶,甚至都要操起地上的凳子乃至板砖来打,叶三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拉他们。 可是他就一个人,拉开两个人都是困难,拉这边这个,那边的便要冲过来,拉那边那个,这边的便要冲过去,现在又有四个人混战,那更是困难了。 身为派出所所长的他宁可面对四个歹徒,倒可以从容将他们一一放倒,也不愿意面对两对打架的夫妻。 很快,他也跟先前叶全有所遭遇到的,先是被叶辉媳妇和叶全有媳妇在脸上身上抓出了好几条血痕,之后又挨了叶全有一拳头和叶辉一板砖,差点当场憋过气去。 要是他现在手上有枪,只怕真要气得掏出枪来给他们一人来个一枪。 一场混战,鸡飞狗跳。 叶夏和叶秋哪里见到过这样轰轰烈烈的阵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尤其胆小一些的叶秋,两股颤颤,直想逃走了事。 最兴奋地却莫过于戒戒了。 本来大概它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也是直着身子愣在那里,等到明白过来,却是激动地全身颤抖,在叶夏怀里‘张牙舞爪’,唧唧叫着,像在助阵一般。 如果借它一张人的嘴巴,大概它现在会是在喊加油了。 正在叶夏和叶秋愣神时,那边的叶三却又出了声惨叫,竟是挨了叶全有一板凳。 叶夏终于忍不住了,把戒戒丢给叶秋,不顾劝架时的忌讳,也冲了过去,想去帮叶三劝驾。 他也真是个冲动的主,劝驾有一个基本的标准,就是劝驾的人至少要跟打架的人持平,而且劝驾的人力气也不能输于打架的人,否则只有越劝越乱的份。 他这样冲上去,也根本与事无补。 事实也是如此,他刚冲上去,就挨了叶辉媳妇一爪子,顿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个时候,大概看到叶夏也受了牵连,护短的八戒大老爷终于怒了。 它的身子瞬间鼓胀起来,变成红色,然后全身摇动颤抖。 几乎在同时,打架的叶全有夫妇和叶辉夫妇包括叶三突然全身一震,有如受了雷击,也在瞬间就住了手,停在那里。 而刚刚狠狠抓了叶夏一下的叶辉媳妇更是厉害,当场就跌坐在地上,傻坐在那里。 她本来因为打架而变得通红的脸瞬间就变成了惨白,表情带着惊惶,目光木然和惊恐。 她张了张嘴巴,却只出了咿呀如呆傻的声音,好像突然变成了哑巴。 突然,她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而后竟手忙脚乱似地爬到了桌子底下,躲在桌子底下浑身颤抖不止。 不同于先前因为担心叶民的那种哭泣,她现在的哭声里带着无尽的惊恐和害怕,好像遇到了最可怕的事情一般。 她的哭声也惊醒了正在纳闷和疑惑的叶夏,叶夏回头一看,现这边戒戒的异样,也不由脸色一变,赶紧冲了过来,抱过戒戒,抚慰起戒戒来。 冲动之下只想着赶去劝架的叶夏,都忘了自己身边还带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幸运的是,戒戒好像还算克制,一回到叶夏的怀抱,就马上停了下来,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不过就算它刚才作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叶辉他们还是吓得不轻。 叶全有和媳妇是以最快的度跑了个没影,大概逃回了家,而叶辉则是惊慌失措地也跑了开去,跑去了楼上叶民的房间。 更有那叶辉媳妇,还躲在桌子底下,小声哭个不停。 除了叶秋,情况最好的还是叶三,大概是因为他刚才没有碰到过叶夏,所受的冲击也最小,而且多少他也知道一些缘由,理智告诉他不用那么害怕,所以总算强压住了心头那缕强烈的却又莫名的恐惧,一直留在那里。 尽管如此,他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好像刚经历过一番生死考验一般,而因为劝架,他的脸上和身上有着无数道血痕,头也凌乱无比,衣服被扯破了,脑门上还有一个大包,看去实在是狼狈无比。 他现在的形象跟平常总带着一丝威严的叶所长是大不一样,倒更像是一个被人抓了现行大打了一顿的小偷,惊慌,落魄。 屋里一时有些尴尬,叶夏只好硬着头皮去看钻在桌子底下的叶辉媳妇。 现在情况最糟的就是叶辉媳妇了,看她的表现,叶夏还真怕她变成了疯子。 那样的话,事情可真有些大条了。 不过他所担心的事并没生,叶辉媳妇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止住了哭泣,叶夏询问后也能正常回答。 但奇怪的是,叶辉媳妇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些害怕叶夏一般,不敢直视叶夏的眼神,叶夏问一句,她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一句,倒似她跟叶夏之间调了辈分。 而很快,她也从桌子底爬了出来,慌慌张张逃去了叶民房间。 叶夏有些哭笑不得,他也现,叶辉媳妇的样子跟先前那张警官太相似了。 不过就算确定了大家都没什么大碍后,叶夏还是忍不住阵阵后怕。 他看了看怀里的戒戒,不由又想起当初那胖子在电话里跟他说的那些话。 叶三在原地站了一会,脸色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和正常,之后又整了整头和衣服,却是去了厨房,拿出来几瓶啤酒,自己留了一瓶,分给叶夏和叶秋一人一瓶。 一口气罐下一整瓶啤酒,叶三长长地吁了口气,又让叶秋去房间叫叶辉和叶辉媳妇。 叶夏觉得有些难为情,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辉夫妇,或者说不知道等下面对他们的疑问该怎么解释,便想告辞。 叶三却是不让他走,说还有事要商量。 叶夏只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过了好一会才出来的叶辉夫妇看去比他还不好意思,一脸的难堪和愧疚,也没提起刚才的事,若不是他们看着叶夏和戒戒时脸上也总忍不住露出丝害怕的味道,倒像根本没生过刚才的事情。 叶三直接提起了正题,说大家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没等有人表意见,却又有人敲门。 来的人是那叶大明的媳妇,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里也跟前几天那般拎着几个苹果。 她是来看叶民的,叶民醒来之后这几天她还是每天都会来看叶民。 只是几天不见,叶夏现叶大明媳妇好像更衰老了许多。 她的人更伛偻了,脸上的皱纹更多了,拄着拐杖的手颤抖不止,看去随时都有可能脱手的样子。 叶辉夫妇将她请到了叶民的房间。 叶民也正在这时醒了过来。 不过叶民在看到叶大明媳妇时,却显得有些害怕和排斥,叶大明媳妇跟他说话他也是扭头不理,叶大明媳妇一坐到他的床边上,伸手去摸他的脸,他更是跳了起来,骂了声丑八怪便跑出了房间,逃到了三楼去。 “咳,小民是嫌我脏呢。”叶大明媳妇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丝失望,喃喃道。 叶辉媳妇有些尴尬道:“小民不懂事,明嫂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其实他心里也是知道的,明嫂你一直都很关心他,对他很好,只是你的样子……” 她还没说完,叶辉却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原来叶民是害怕叶大明媳妇这个丑陋有些可怖的样子,所以才逃走了。 之后,叶大明媳妇浅浅聊了几句,便带着遗憾走了。 大家在叶大明媳妇走后,又赶紧趁着叶民不在商量了起来。 到了后来,叶辉媳妇盛情邀请叶夏和戒戒在自己家里住几天,因为照目前情况来看,那害叶民的凶手很有可能会再来。 到时候叶民真的再次出了事情,有戒戒在,也好方便救治。 叶秋害怕一个人回去住,也跟着叶夏一起留了下来。 到了晚上,那‘凶手’果真‘如约而至’。 第三十章 凶手 叶夏和叶秋留在叶辉家,对叶民却是说在他家住几天陪他玩。 叶民小小年纪自然看不出有假,听到叶夏和叶秋住在他家陪他玩,自然是开心不已。 叶民和戒戒也很快熟了起来,戒戒对于叶民倒也没什么排斥,甚至还能忍受叶民的逗弄。相比叶秋的待遇,真是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夏主动要求跟叶民睡同一个房间。 叶辉夫妇本来是想让叶民跟他们睡一起,见叶夏这么要求,也是没有太大的意见,边准备在叶民的房间给叶夏加张床。 叶夏却是让他们只在地上铺了张竹席,又要了条床单,算是打地铺。 半夜。 一直紧张等候着‘凶手’前来的叶夏终于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突然,他听到一声尖叫,便立刻惊醒过来。 叫声来自他身边的戒戒。 戒戒在长叫了一声后,又唧唧唧唧地叫个不停,叫声中带着紧张和焦急。 叶夏跳了起来,打开床头灯。 打开灯后,他现戒戒正翘立在席子另一头,面对着窗户。 而窗户那里出一阵轻微几乎不可闻的悉嗦声,之后,一只指甲大小全身五彩斑斓的蜘蛛爬了进来。 叶夏心中一惊,又因为担心,赶紧转头去看旁边床上的叶民。 幸运的是,叶民似乎还没受到什么伤害,此时的他也已经醒了过来,正疑惑地看着叶夏,大概还不明白生了什么事。 叶夏把床单丢到叶民身上,将他盖住,又叫他不要出来。 另一边,那只蜘蛛从窗户爬进来后,大概没料到房间里多了个叶夏还有戒戒,一下子停在原地,似愣了一愣。 只是很快,它却不顾叶夏和戒戒,竟仍是不紧不慢地向着叶民的床那边爬去。 大概有感自己的威严竟然不被对方所重视,八戒大老爷生气了,怒了。 它的叫声陡然提高了好几度,变得更为刺耳。 那只五彩蜘蛛也终于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子,似瞧着戒戒细看一般。 不过很快,它竟一步又一步朝着戒戒毕了过来,张牙舞爪的,似要对戒戒不利。 戒戒却豪不示弱,反扑了上去。 看它的样子,竟是要去跟那蜘蛛肉搏来着。 那蜘蛛大概没想到眼前这个白白嫩嫩的蚕虫胖子竟然敢反扑过来,反倒有些慌张,赶紧向后退去,而后也出吱吱的叫声,像在恐吓戒戒一般。 戒戒却丝毫不理会它的‘恐吓’,继续向它追去,气势十足。 那只五彩蜘蛛退到了窗户下墙角处,现退无可退,又是吱吱叫了一声,之后小眼里凶光大放,也是豁出去了似地迎向戒戒。 它竟跟地蜘蛛一般跳了起来,直接跳到了戒戒的背上,然后张开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叶夏看得真切,不由惊得大叫一声,也站了起来冲了上去。 只是那五彩蜘蛛动作这么快,叶夏也眼看着无法及时阻止。 不过叶夏和那蜘蛛却小瞧了戒戒,戒戒身子虽胖,灵活程度却绝不输于洪胖子。 还没等那五彩蜘蛛一口咬上它,它却快地一个原地打滚,背部一触地板,将那五彩蜘蛛掸了下来。 还没等那飞到空中的蜘蛛落大地上,戒戒已是快转身,张开嘴巴迎了上去。 咔哧! 五彩蜘蛛落到它嘴上,一口就被它咬了个烂。 它摇了摇头,一声哼哼,快地吃起蜘蛛来。 冲到半路的叶夏只觉得腿脚一阵软,跌坐在地板上。 他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刚才这一幕,可是比武打片还要精彩啊。 戒戒也再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可是刚等他准备去抱回戒戒时,刚吞下蜘蛛的戒戒突然又朝着窗户叫了起来。 叶夏抬头一看,却见到又有五六只跟刚才这只五彩蜘蛛几乎一模一样的蜘蛛爬了进来,沿着墙壁爬了下来。 爬到地板上后,它们又快地将戒戒围了起来。 而还没等叶夏担心起来,窗户上又爬下了三五只蜘蛛,也快地围在了戒戒外边。 叶夏瞳孔紧缩,冷汗都出来了。 我靠,还团伙作案啊! 大概见到一下子对手突然变多了,戒戒也不再玩虚得,跑上去跟对方肉搏。毕竟这些蜘蛛也很灵活敏捷,肉搏的话它也难以尾兼顾。 它开始‘取’出了它的撒手锏。 只见它唧的一声长叫,而后全身迅变成红色,也变大变粗,摇动脑袋晃动尾巴,嗡嗡嗡地颤抖起来。 那些围着它的五彩蜘蛛本来正在一点点逼近戒戒,在戒戒突然‘飙’之后顿时显得有些措手不及,慌张之下纷纷扭头,想要逃窜而去。 只是它们刚跑出几步,却突然感觉跑不动了,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随着身体的颤抖,它们身上的五彩光华也在迅消失,只呈现出一种红色,而它们的身体还在快地变大变圆。 只听一阵哀鸣声后,又传出一阵劈劈啪啪声,十来只蜘蛛终于承受不住身体急剧膨胀,纷纷‘自爆’了。 地板上留了一堆的蜘蛛尸骸。 戒戒却是自得似地转头朝着叶夏叫了两声,而后低头享用起自己的战利品来,不嫌脏似地吞吃起地板上那堆看去恶心无比的蜘蛛尸骸。 叶夏却是没心思去阻止他,只因为他有一种预感,事情还没有结束。 而真如他预料,窗户上又传来一阵轻微的悉嗦声,又有几只一样大小的五彩蜘蛛爬了进来。 不过它们刚爬进窗户,还没落到墙角,大概因为现了底上那堆同伴的尸体,或者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竟又快向回爬去。 它们一觉不对,是想要逃走呢。 叶夏岂能轻易就放它们走,他快地穿上拖鞋,又一把抓起戒戒,将它塞进上衣口袋里,回头看了看叶民,现叶民又睡了过去后,便直接跳出了窗户。 跳出窗户,来到阳台,他看到十几只五彩蜘蛛正成一条线,沿着墙壁快向下逃去。 叶夏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也抓住阳台一角的水管,直接滑了下去。 滑下水管,他终于来到了叶辉家门口,而那十几只蜘蛛也爬到了地上,又继续朝着西边逃去。 虽然那些蜘蛛逃得挺快,但叶夏追上它们并非什么难事,不过叶夏却不急着将他们就地正法,而是紧紧跟在它们后面。 也幸亏叶夏眼力够好,今晚的月光又亮,那些蜘蛛是无所遁形,叶夏始终咬得紧紧的。 追出了几百米路,在转过一座房子的屋墙,叶夏眼前却突然失去了那些蜘蛛的踪迹。 叶夏抬头看了看,现这幢房子是叶大明家的。 正在他疑惑着那些蜘蛛逃去了那里时,却看到叶大明家房门竟然微微开着。 叶夏不由心中一惊,担心那些蜘蛛是不是逃进了叶大明家。 万一那些蜘蛛去害明婶,她身体本来就不好…… 叶夏因为担心,也顾不了太多,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叫了几声明婶,却是没有得到回答。 叶夏更是有些担心起来。 在适应了房子里的黑暗后,叶夏借着一点月光,也稍稍能看清楚了。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左边一个房间竟然透出一点灯光,灯光虽然昏暗,但因为那间房的房门是开着的,在叶夏眼里也分外的惹目。 他又叫了几声明婶,朝着那有灯光的房间走了过去。 来到那间房前,他探头看了一看,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叶大明媳妇正半倚半靠坐在一张木椅上。 而房间里除了这张木椅,却再无任何的家具。 只是,地上却爬满了大大小小无数的五彩蜘蛛,小的如叶夏先前所见的那种如指甲般大小,大一点的则有鸡蛋般大小。 而在叶大明媳妇跟前,也就是这么多蜘蛛围着的中央,还盘着一只巴掌大小肚子鼓胀闪着血样光芒的五彩蜘蛛。 第三十一章 明婶的秘密 正在叶夏惊讶和疑惑时,本来低着头的叶大明媳妇缓缓抬起了头。 当她看到叶夏后,露出一丝惊讶,喃喃道:“阿夏,怎么是你?” 叶夏也没多想她这句话背后藏着的意思,而是反问道:“明婶,这些蜘蛛是你养的吗?” 叶夏也不傻,本来他还担心逃进来的蜘蛛会害叶大明媳妇,现在看来,只怕这些蜘蛛跟叶大明媳妇的关系非浅。 叶大明媳妇愣了一下,而后竟然呵呵笑了起来,不过笑声中却带着一丝苦楚,她说道:“是呵,这些都是我……养的,都是我养的。” 叶夏却径直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去害叶民?” 叶夏这么一问,叶大明媳妇却突然激动起来:“我没有害小民,我没有害小民,……我没害光儿,我没害光儿……” 光儿?叶光? 这个时候,盘在中央最大的那只蜘蛛好像叫了一声,肚子也急剧起伏,上面的红光更是明亮,而那些在地上四处游走,却一直对叶夏或者说叶夏身上的戒戒带着丝戒备,而不敢太过靠近的大小蜘蛛竟然纷纷啸叫着朝叶夏扑了过来。 叶大明媳妇大概也没料到这些蜘蛛突然会这样,急忙叫道:“不要,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她急得拄起旁边的拐杖,颤抖着想要站起来,却是又跌了回去,嘴里仍是喃喃着‘停下来’。 可惜那些蜘蛛却不听她的,继续扑向叶夏。 这个时候,戒戒利索地从叶夏怀里爬了下去,挡在叶夏前面,直接使出了撒手锏。 那些冲在最前面也是最小的蜘蛛片刻间就在戒戒的‘舞动’下爆体而亡,留了一堆的尸体。 不过这些蜘蛛数量实在惊人,也没了先前的畏惧,仍是前赴后继地冲过来。 而那些冲向戒戒的指甲大小的蜘蛛后面是那些鸡蛋大小的蜘蛛,它们却是站在原地不动,只出吱吱的尖鸣,那叫声刺耳,听得叶夏脑袋都感觉大了起来。 而不知怎么回事,戒戒的‘舞动’似乎也受到了那叫声的干扰,不再跟先前那样有韵律有节奏,不再那么顺畅了。 那些小蜘蛛也不再跟先前那么快的爆体,离戒戒越来越近。 因为担心戒戒,叶夏也冲了上去,挡在戒戒前面,用拖鞋踩踏起那蜘蛛来。 叶夏现在也管不了脏不脏了。 他这一招‘战争践踏’效果颇为明显,那些蜘蛛就算再皮坚肉厚也受不了他这样的践踏,纷纷被踩成了肉泥。 那本来还在喃喃叫着停下来停下来的叶大明媳妇张大了眼,变得一脸的惊恐和诧异,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嘴里的话也变成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此时踏着人字拖奋力踩着地上蜘蛛的叶夏在她的眼里也完全变成了怪物,一个丝毫不受她那些蜘蛛叫声和毒素攻击的人形怪物。 照正常的情况,在那些蜘蛛自主动攻击时,叶夏应该是迅倒在地上,一脸的痛苦,然后快地死去。 或者就算他没立刻倒下,在践踏那些小蜘蛛时,被蜘蛛的毒液粘到身上,然后全身溃烂,毒身亡。 所以她当时才会那么焦急地喊‘停下来’,因为她并不想害叶夏。 可是事实远远乎她的意料。 眼看着那些小蜘蛛悉数在叶夏的践踏下成了肉泥,那只盘在中央的最大的蜘蛛忽然又叫了一声。 它一叫,那些中等个儿的蜘蛛突然也跳了起来,扑向叶夏。 叶夏一时躲避不及,有好几只蜘蛛都跳到了他的腿上,张口咬了下去。 叶夏感觉脚上一阵火炙般的刺痛,哇地一声尖叫,拼命地跺起脚来。 这种刺痛竟是如此的熟悉,就像当时在梦里被变成了蜘蛛的戒戒咬了之后那种如火炙烤般的刺痛。 完了,他想。 可是正在他有些惊慌时,中央那只大蜘蛛突然全身一颤,出一声哀鸣。 而那些本来扑向他的蜘蛛则惊恐万状地向后退去,蜷缩在那只大蜘蛛旁边。 而后那只大蜘蛛又一声接一声的哀叫起来,叫声凄厉,他的身子也出现了异状,那鼓胀的肚子快地缩了下去,然后全身一点点渗出红黑色的体液,像在快溃烂。 其它蜷缩在旁的蜘蛛也出现了同样的变化。 刚才咬中了叶夏的那几只蜘蛛变化更快,还没等它们退到大蜘蛛旁边,就瘫到在了地上,全身以肉眼能见的度快溃烂着。 不过转眼间,那些蜘蛛都烂了个透,只有个别的蜘蛛还有几只脚一颤一颤着,却也是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中央那只也溃烂得不成样子的大蜘蛛全身一阵急剧的颤抖,又是哀鸣一声,最后猛得一抖,气绝。 几乎在同时,坐在椅子上的叶奶奶生了更诡异的变化。 在那些蜘蛛纷纷溃烂而死时,她脸上的皱纹竟然在快地消退消失,皮肤也快地变白变红,而她那花白的头也竟快地黑起来。 似乎时光在倒流,青春在回转。 叶夏都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到了最后,也就是那只大蜘蛛死掉时,叶大明媳妇竟然完全变成了三十来岁的样子。 只是突然,她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在她吐了那口血后,她又生了变化,脸上的皱纹又渐渐多了起来,头也在一点点地变成花白。 虽然度没有刚才那么快,却也是如此的明显。 不过她却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变化,而是用那双从浑浊迅变为清澈,又由清澈慢慢变回浑浊的眼睛像盯着怪物一般盯着对面的叶夏,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叶夏也是同样的心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觉得眼前这一幕实在是不可能生的。 他愣在那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了。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影闪了进来。 叶夏转头一看,惊讶现来的竟是叶三。 叶三全副武装,穿着警服,腰上还别着手枪! 他看到叶夏后,却似松了口气,问叶夏怎样了。 叶夏说没事。 见到叶三,叶大明媳妇却像想明白了似的停止了喃喃,脸上也不再疑惑和惊诧,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努力直起了腰,看着叶夏,说道:“阿夏,你很好,很好……” 之后她有看了看叶三,对叶三说道:“三哥,这孩子当年真是你从街上捡……” 叶三却突然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而是冷着脸说道:“还是先说说你的故事吧?你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加害小民?” “我没有,我没有想过加害小民!”叶大明媳妇有些激动地否认道,而后声音陷入低沉:“我只是想多看他一眼,一看到他,我就像看到了我的光儿……” 说到光儿二字,突然她又哭了起来,叫道:“是我害了你啊,光儿,是妈妈对不起你!” 叶三和叶夏不由心头一颤。 过了一会,等叶大明媳妇的情绪总算平静了一些,叶三问道:“三年前,小光,是你?” 叶大明媳妇点了点头,却从怀里掏出两张黄黄的纸,递向叶夏:“阿夏,这个给你吧,这个留在你身上比留在我这里更有用处。” 叶夏走上前去,接过那两张陈旧的纸,就着灯光一看,却现这两张纸颇有些奇怪。 不说这两张纸显得很陈旧,甚至还有虫咬侵蚀的痕迹,它的边沿也不整齐,好像是从书本上撕下来的,而它上面的字也颇有些古怪。 这两张纸上最大最公整的一批字是用毛笔写成的,占据了纸张上最大的版面,但奇怪的是,叶夏并不认得这些字,或者说他现这些字并不是汉字。 虽然这些字里面有一些看去是中文,但三分之二却是奇形怪状,更像是某个字的偏旁。 而在这些字,每行中间还用铅笔或者钢笔写着一些汉字,好像是对那些叶夏不认识的字的注释或者说解释。 不过这铅笔和钢笔写的字,字迹又各不相同,好像是由两个人写的,那铅笔写的字也已经十分模糊,几乎难以辨认。 不过最上面应该是标题的那行字旁边,用铅笔写的几个字,叶夏还依稀能够辨认出来。 那几个铅笔字是“虫经----分目----蜘蛛篇”。 “这是什么?”叶夏转向叶大明媳妇,疑惑问道。 “你认得上面的字吗?”叶大明媳妇却反问叶夏。 “有些认得有些不认得。中间用毛笔写的好像不是汉字。”叶夏说。 叶大明媳妇点了点头,呵呵笑道:“是的,那是日文。” “日文?”叶夏有些吃惊。连叶三也显得有些意外。 “是的,据说这是大明家祖先留下来的。”叶大明媳妇说道:“我就是照着上面所写的法子才养出了这些蜘蛛。只是,只是没想到的是,却害了我的光儿……” 说到这里,她又低声哭了起来。 原来在五年前,她突然在家中一个老旧的柜子底部现了这两张纸。 而这两张纸据说是叶大明的祖先留下来的。 明朝嘉靖年间,叶大明曾有位祖先做过抗倭英雄戚继光手下的把总,曾跟着戚继光抗击过当时屡犯沿海边疆的倭寇,也立了不少功劳。 在一次小规模的伏击倭寇战中,叶大明那位祖先以及手下竟然遭到了许多蜘蛛莫名其妙的攻击,在折损了很多人之后,他们才将那些蜘蛛以及倭寇消灭,而叶大明那位祖先从一个战死的倭寇头目身上搜到了这几张纸。 或许当时出于好奇,或许出于私心,又或者觉得这点战利品不重要,反正叶大明那位祖先偷偷将这两张纸给私藏了下来。 不过因为他不懂日文,也一直没弄明白纸上写的是什么。时间久了,这两张纸张也权被当作了那位先祖曾经荣耀的证明而一直传承了下来。 直到民国时期,他叶家出了个稍懂日文的人,总算是能看明白一些这纸上写的是什么。 那个人就是这两张纸上用铅笔给上面的日文做注释的那个人,也是前文提到过的曾经用一碗清水毒哑了那个上门来讨要水喝的著名京剧青衣的老太婆。 不过当时那人因为日文并不是很通,纸上翻译过来的也并不多,而照叶大明媳妇的推测,那人所学的也不过是最粗浅的一些东西,至多就是制作些蛛毒。 那人大概也怕这纸张上所写的东西遗害自己的后人,便把这两张纸藏进了柜子底,而她制作蛛毒的本领也没有传给她的后人。 直到叶大明媳妇偶然之间现这两张深藏柜子底的纸,终于再一次让它们大放异彩。 第三十二章 孽缘(一) 五年前。 叶大明的老母亲去世,将几间祖屋还有一些旧家具等财产留给了叶大明他们。 在某天,叶大明媳妇清扫祖屋,准备整理一下,该留的留该丢的丢时,在一间放杂物的房间里现了一个做工精致油漆考究的香樟木柜子。 柜子里几乎空空如也,只有在底部放着那两张黄的纸。 她本以为这两张纸只是记着一些账目之类的东西,等拿起来一看却现不是,上面的文字并非是汉文,而是日语。 事也凑巧,她以前学过几年日文,粗通日语,再加上面已经有一些注释,好奇之下,她便细细读将起来。 不看还罢,一看却是不得了。 虽然她一下子不能马上就弄明白上面所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写这样的东西,因为上面所写的尽是一些如何识别某些蜘蛛,并用特殊的办法驯化和饲养这些蜘蛛,然后制作各种各样的药物,甚至直接驱使这些蜘蛛,倒有点像宋朝的《促织经》讲如何识别和饲养蟋蟀那般,不过上面所写的比《促织经》更离奇,有一种类似天方夜谭的味道,更像是神话怪谭。 但正因为上面所写的东西的神秘和稀奇,她还是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之后她花了几天时间,甚至还专门跑去县城书店买来一本汉日字典,参照已有的注释,勉强将两张纸上所记的那些日文翻译了过来。 虽然那两张纸上的日文因为年代久远,有一些与现在的日文并不完全相同,但通过联系前后语句,她还是大致弄明白了那些日文的意思。 不过翻译过来之后,因为上面所记的东西实在是有些离奇,甚至堪称诡异,再加时间和条件等方面的原因,她并没有立刻照着上面所写的去养什么可以大用的蜘蛛。 而且那两张纸最后还用铅笔写着一句潦草的话,告诫看到的人千万不要随便试验上面所记载的东西。 这句话显然就是前一个给注释的人所写,看去并非是对纸张上面日文的翻译,而是单纯的告诫。 这也让叶大明媳妇不得不有些顾虑。因为写这句话的人显然并非是完全在危言耸听,这纸上所记的内容,教人养蜘蛛制药物,做出来的东西多是些毒药,统称蛛毒,虽然药用各不一样,却几乎没有一种是对人好的,而直接驱使所养蜘蛛做的事情也多是害人的事情。 更直接的原因是,虽然这两张纸比较详细的记载了如何甄选有潜力的蜘蛛,如何饲养这些蜘蛛,按照纸上所记载而养出来的蜘蛛也有各种不凡的用途或者本领,但并非说任何蜘蛛都能养成。 就像《促织经》里所讲的,蟋蟀也分三六九等,能够选来用做角斗者,不过百中一二,同样的道理,这甄选有潜力养出特殊用途或者特殊能力的蜘蛛也是非常的严格,甚至更为苛刻。 然而叶大明媳妇那些天也经常有意无意关注周围那些生活着的蜘蛛,却都是一些最为普通不过的土蜘蛛和地蜘蛛,根本不符合那纸张上所说的条件。 所以说就算叶大明媳妇当时曾下定决心实践,也还是因为这个最基本的原因而一拖再拖。 直到又过了几个月,叶大明媳妇偶然经过一座新坟时,现那座坟墓封口处一条缝隙里钻出了一只长相怪异的小蜘蛛。 那只蜘蛛虽然不过小指甲盖大小,却通体雪白,只有背上却有着一滴米粒大小的殷红如血的斑纹,那斑纹在它白色身体的衬托下显得分外惹目,也透着几分诡异。 只是叶大明媳妇在看到那只蜘蛛时,一颗心却是轻轻地一颤。 按照那两张纸上所记载的,这只蜘蛛俗名尸蛛,专以吃食新鲜尸体为生,正是寥寥几种有潜力养出特殊用途或者能力的蜘蛛之一。 叶大明媳妇几乎没过多的犹豫,怀着兴奋而又紧张的心情将这只尸蛛带回了家。 用叶大明媳妇自己的话来说,她和这只蜘蛛间的一段孽缘从此开始。 叶大明媳妇将这尸蛛带回家后,却也不敢告诉自己的丈夫还有孩子,而是偷偷一个人养起了这只尸蛛。 不过要养这尸蛛却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尸蛛既然以专吃新丧的尸体为生,自然有其特殊的胃口,轻易不会对其它食物感兴趣。 不过要给它找什么尸体吃,实在有些为难了叶大明媳妇。 也是叶大明媳妇够大胆够疯狂,按照那两张纸上所说,她竟然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血来用以喂食尸蛛。 不过她却并没有直接用鲜血来喂食那只尸蛛,因为这尸蛛喜欢吃的是尸体,而非鲜食。 她将血挤到碗里,等放了几天后,才将其喂食给尸蛛。 不过她也不可能一直就这样用自己的血来喂食这只尸蛛。 几次之后,她将一些头烧成灰,用煮沸过的清水冲泡,然后混进自己的血中,并逐渐一点点减少自己的血量。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开始一点点地在里面加上鸡鸭的血,直至鸡鸭的血完全替代自己的血,不过却始终混着清水冲泡的灰,用以冒充人身上特有的那种气味。 不过这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开始,真照这样的法子下去,只怕永远也不可能将那只尸蛛养出什么更特别的地方来。 所以之后要做的更复杂了,不但在吃食方面,还有其它许多地方,都需要叶大明媳妇进一步的细致操持和照料。 随着时间推移,要给尸蛛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千奇百怪,包括活的或者死的,虫子或者草木,有许多东西叶大明媳妇都是第一次听说,也翻了词典或者医书才搞明白,至于要找到这些东西便更麻烦了。 而尸蛛平常除了吃食,还有居住的环境包括温度湿度,活动的时间和范围以及强度,还有驯养它时的动作语气等等等等,更有一系列的严格要求,直比养个娃娃还要复杂。 在养尸蛛这段时间也花费了叶大明媳妇无数的时间和精力,不过看着尸蛛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变化,她始终没有放弃。 那尸蛛随着一点点长大,样貌也在一点点的变化,由通体白色渐渐变成了五彩斑斓,全身泛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神韵,唯一不变的是背上那红痣或者胎记一般的斑纹,依旧是那么的醒目,也在随着它身体的变大而扩大。 不过相比尸蛛性子的变化,这身体的变化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在养了大概半年后,这尸蛛竟然似乎渐渐能听得懂叶大明媳妇的话,并和她越来越亲昵起来。 以前如何藏好这尸蛛不让叶大明和其他的人知道一直是叶大明媳妇头疼的事,她将尸蛛带回家后一直偷偷地养在旁边一间堆柴火的房子里,却每日担心着尸蛛会不会偷偷跑掉或者跑出来给叶大明和自己的儿子叶光现,不经意之下打死。 事实也正如她所担心的,不管他平常怎么训练甚至像对孩子一样嘱咐这只尸蛛,但很多时候,这尸蛛都会乱跑,往往害得她一阵好找,而好几次这尸蛛也曾被叶大明给看到过,差点被叶大明顺脚踩死。 所幸的是,尸蛛并没有真正跑掉。 不过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它开始渐渐学会了听从叶大明媳妇的嘱咐,平常时候,它都会静静地呆在叶大明媳妇为它特制的一个纸盒里,不再乱跑。 而每天傍晚,叶大明媳妇从学校回来,一进柴房,它就似乎能辨认出她的脚步声,爬出纸盒迎接,快爬到她的脚下,甚至爬到她身上,虽张牙舞爪,却显得亲昵。 在随着尸蛛这些变化的同时,叶大明媳妇也现了它竟然开始有了某些特殊的本事或者说更离奇的变化。 比如它身上的颜色会随着气候的变化而有所变化,但更多的时候却会随着叶大明媳妇的情绪变化而变化,叶大明媳妇不高兴或者情绪低落的时候,它的身体就会显得灰暗一些,而叶大明媳妇高兴开心或者激动的时候,它的身体会变得更明亮更色彩斑斓,那血色红斑也更刺目。 好像它能够随时而又自动地感应到叶大明媳妇的心情。 而更有一次,差不多是叶大明媳妇养了尸蛛满一年的时候,这尸蛛居然帮他家赶跑了一个小偷。 那天深夜,叶大明夫妇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害怕至极的惊叫,而后有个人影快跳窗而逃。 叶大明夫妇知道房里进了贼,却不明白小偷为什么会在没被人现的情况下出惊叫并落荒而逃,直到叶大明媳妇不经意之下现了床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柴房爬到自己房间来的那只尸蛛,并现那只尸蛛张牙舞爪情绪激动的样子,再结合那两张纸上所记载,才推测应该是它赶跑了小偷。 而像这些并非是特例,在尸蛛身上,那两张纸上所说的各种奇异的本领都一一展现。 这也让叶大明媳妇越来越喜欢这只尸蛛,甚至完全抛却以前的担心和顾虑,把其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更是悉心照料。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尸蛛后面的变化虽然没有跟先前那么大,却是越来越知她心意,惹她喜欢。 只是,智者千虑尚有过失…… 那两张纸毕竟只是两张纸而已,不过寥寥数百字,不可能把任何情况和细节都记载上去。 (和新书榜上前几名拉得越来越远了,求收藏,求推荐,致谢!) 第三十三章 孽缘(二) 差不多在叶大明媳妇饲养尸蛛近两年的时候,不知为何缘故,那只尸蛛突然性子大变,开始变得暴躁和好动。 叶大明媳妇也记不清具体是在哪天,好像突然之间,尸蛛的性子不再跟以前那样的温顺和乖巧,很多时候都会跳来跳去,动不动就张牙舞爪,做出一副攻击和戒备的姿态,甚至连见到她时都是如此。 叶大明媳妇见到尸蛛的突然变化,不觉有些慌张,就好像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往常乖巧听话的孩子突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也不再听她的话。 她想了各种办法,想将尸蛛教回原来的样子,可惜一切都是无用,尸蛛仍是我行我素,不见任何改观。 有的时候,失望之下,她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那两张纸,试图从上面找出什么挽救的办法,可惜那两张纸上根本没有关于尸蛛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以及如何处理的记载。 那只尸蛛却也不再跟往常一样,大多数时间都会躲身在柴房,而是经常跑出去,好几天不见影踪。 偶尔回来,叶大明媳妇现尸蛛的样子几乎每次都有很大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它身体正在急剧地变大。 有的时候,尸蛛因为离开太久,叶大明媳妇不放心之下便跑出去寻找,然而她又不知道尸蛛去了什么地方,要找到它又谈何容易。 但是偶然有一次,她路过一座新坟时,不经意之下现那尸蛛竟然刚巧从那座新坟里爬出来。 那时它肚子滚圆,一副吃得很饱的样子。 而它的身体也已经有孩子的拳头大小。 见到这个,叶大明媳妇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些日子尸蛛三天两头跑出来究竟是在做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日子她喂东西给尸蛛,尸蛛却怎么也不肯吃。 可是她的心中更是感觉寒冷和害怕。 原本经过她的调教和饲养的尸蛛,早已经改变了饮食习惯。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尸蛛的吃食有理有度,现在它突然又吃回了人的尸体,也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后果。 叶大明媳妇情急之下,想将尸蛛抓回去。 可那尸蛛却是警惕万分,也似料到了她的意图,马上扭身就跑,瞬间就跑了个没影。 叶大明媳妇有些绝望了,也有些害怕,不知道尸蛛跑在外面会惹出怎样的祸事来。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没过多久,尸蛛又一次回来后,竟然没有跟先前那样很快又跑出去,而是乖乖地呆在柴房那个纸盒里。 不过它仍是不肯吃叶大明媳妇喂给它的东西,甚至都不让叶大明媳妇靠近它或者说它所栖身的纸盒。 就在叶大明媳妇百思不解,也有些担心尸蛛会不会饿死时,纸盒里突然跑除了许多白色的小蜘蛛。 尸蛛生产了。 见到尸蛛竟然生了小蜘蛛,叶大明媳妇的心情一时复杂无比,也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害怕,因为那两张纸上也根本没有记载过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尸蛛生了小蜘蛛后,却一直藏身在柴房里再没有出去过。 不过它却仍是不吃叶大明媳妇投喂的食物。 而它生下来的那些小蜘蛛则不断频繁地往外跑,回来的时候嘴上大多叼着看不出是何物的东西,来喂食给尸蛛。 过了一段时间,那些小蜘蛛长大了许多,身体也跟原先的尸蛛一样生了变化,由白色变成了五彩。 尸蛛却始终藏在那纸盒里,连叶大明媳妇都没能再看到过它生产后的样子。 每次叶大明媳妇想要靠近纸盒,去看看尸蛛,却总是被那些小蜘蛛张牙舞爪给赶开。 叶大明媳妇虽然没感觉到有多大的不对劲,但不知怎么回事,她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中总时不时地泛起一种冰冷和恐惧。 远远看着那纸盒里尸蛛若隐若现的五彩身子,她总有一种不安,似乎感觉到对方也在冰冷的注视着自己,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小蜘蛛的数目突然少了许多,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叶大明媳妇纳闷不解,直到现纸盒边上一些只剩下干枯躯壳的小蜘蛛尸体,才终于明白,是尸蛛自己将这些小蜘蛛吃了。 也不知道尸蛛这么做是不是因为食物不够的缘故。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折腾,她对于尸蛛的感情也不知不觉有所淡化,就好像伤心之余的母亲对孩子已经失望了一般。 而看到尸蛛毒食自己孩子的一幕,以前她那种刚开始饲养尸蛛时的好奇和兴奋感觉,也几乎消失殆尽,她更多的感觉到一种担心和害怕。 她有的时候甚至会有一种将尸蛛赶出去,任其自生自灭的冲动,省得一直担心着,害怕着,也好轻松一些。 可是,就好像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潜伏了许久的尸蛛竟然先她而动,开始加害她的儿子叶光。 在那一天,如往常一样,叶大明媳妇去学校上课,叶大明则去了村办工厂上班。 叶大明媳妇下午只有两节课,因此比叶大明早回家。可是等她回到家里,却现自己的儿子,不过六岁的叶光竟然莫名地死在了家中的八仙桌下,全身冰冷,面色晦暗,形容枯槁。 而在叶光的旁边,则围着一大群弹珠大小的五彩蜘蛛。 这些蜘蛛正趴在叶光身上,咬着叶光的尸体,努力地吸吮着叶光身上的血液,许多肚子已经撑得滚圆,泛着红色异彩。 叶大明媳妇差点当场晕死过去,她强忍着悲愤和伤心扑想那些蜘蛛,可那些蜘蛛却快跑了个干净。 叶大明媳妇又追着那些蜘蛛来到柴房,并当场用扫帚打死了好几只小蜘蛛。 后来她冲到尸蛛所栖身的纸盒前,打开纸盒的盖子,愤怒之下想将尸蛛给打死,结果那只已经长成了大人拳头大小的尸蛛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手上咬了一口。 她顿时感觉手上传来一阵刺痛,接着便是一阵酸麻,而后她视觉渐渐模糊,思维渐渐凝滞,人也真地晕了过去……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她总算苏醒了过来。 她现自己的身边围着那些小蜘蛛,它们正对着自己虎视眈眈,却也没做什么攻击,而那尸蛛依然藏在纸盒里,没有出来。 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爬了起来,又扑向那只尸蛛。 可是只见那只尸蛛轻声一叫,她突然感觉浑身一软,便又摔倒在地。 如此反复几次,她终于意识到一个诡异而又残酷的事实,自己被尸蛛控制了。 就好像她被尸蛛咬了一口之后,尸蛛便与她之间建立了某种奇特的联系,尸蛛单单以叫声就能控制她的行为。 不过此时的她害怕之余,见奈何不了尸蛛,也没有过多纠缠,大哭着跑回去看叶光。 之后,叶大明下班回来,看到的便是自己媳妇抱着儿子的尸体,蹲在桌子底下低嚎哭丧的情景。 不过当时情绪稍稍平静下来的叶大明媳妇却不敢把实情告诉自己的丈夫,只说自己回来时就现叶光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叶光身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她怕自己一说出是自己养的蜘蛛害了叶光,会引来叶大明以及众多村民的指责和非难,也害怕自己会被抓起来关进监狱。 之后便如前文所说,叶大明报了警,也由警察带走叶光尸体进行尸检,可是法医也无法查出叶光究竟是怎么死的。 在法医看来,叶光的样子像是中了毒,但是却检查不出叶光究竟是中了什么,而叶光身上也没现任何伤口(当时连叶大明媳妇自己都不清楚她明明看到那些蜘蛛似咬着叶光的身体在吸血,但叶光身上并没见任何咬痕),身体里的血液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似乎被凭空给什么东西吸了个干净。 叶光的死也成了一件悬案。 只是没过多久,叶大明见自己媳妇异样,经过再三盘问,总算从媳妇嘴里知道儿子猝死的真相。 在听媳妇述说,,叶大明刚开始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事情实在太离奇了。 不过在见媳妇不像在说谎,又联系这两年自己媳妇的不正常的地方,他也终于意识到她说的都是事实。 当时他的心情复杂无比,差点急得对自己媳妇动手,大打一顿泄愤,不过最后还是软了下来。 毕竟当年他媳妇做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嫁给他这么一个穷农民,虽然有些苦衷和不得以的缘由,但还是让他怀有一种感恩的心态,平常对自己媳妇也是宠护有加。而他和媳妇这些年一直恩爱,少有矛盾,甚至少有红脸的时候。 而且要说这叶光被尸蛛害死的事情也不是他媳妇故意。 所以他苦思犹豫之后,还是没有报警。 而因为叶大明媳妇知道自己丈夫根本不可能会是那只越来越神通广大的尸蛛的对手,谎说那尸蛛已经跑了,所以叶大明仍是没有见到那只尸蛛。 不过一想起自己儿子死时的惨状,叶大明终是无法释怀,也有些难以面对自己的媳妇,最后选择了逃避,离家出走,远走他乡。 …… 叶大明媳妇回忆到这里时,忍不住地低声抽泣起来,一双昏黄浑浊的眼里,泪水滚滚而下,脸上的皱纹也更快地增多。 叶夏和叶三早听得神魂震荡,惊讶万分,趁着间歇,忍不住低头回味叶大明媳妇刚才说的这些事情。 过了一会,见叶大明媳妇的情绪终于稍微平静了些,叶三干咳了两声,努力装做平淡道:“既然小光的死不是你故意,你也没害人的心思,那你为何又要去害小民,难道也是那蜘蛛主动去……” 叶大明媳妇举起颤抖不止的手擦了把脸,却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故意叫它这么做的……” 第三十四章 孽缘(三) 叶夏和叶三本来听到叶大明媳妇矢口否认是自己在害叶民,再听他解释了过去的事情,还以为这一次叶民的事也是叶大明媳妇养的那尸蛛擅自作恶,她只不过是无法阻止,现在又听她说是她故意叫尸蛛去害叶民的,不由大吃一惊,也是大惑不解。 大概是看到了叶夏和叶三脸上的疑惑,叶大明媳妇不待他们问便又说道:“我虽然叫它这么做,可真没有想过要害小民……” 听她这么说,叶三终于有些明白了过来,脱口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默了片刻,叶大明媳妇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想多看看小民……” 原来叶大明媳妇在没了儿子,丈夫也不辞而别离家出走后,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差点精神崩溃,甚至想过自杀。 可诡异的是,那尸蛛竟似也能察觉她的这份心思,每当她想要自杀的时候,总会跟想要对尸蛛不利时一样,突然感觉浑身无力,连自杀的能力也无,似乎那只尸蛛通过什么怪异的手段在阻止她一样。 三番两次之后,她更是绝望了。 不过绝望归绝望,她还是不得不在惊恐和悔恨之中继续活下去。 然而很快,她现了自己身上生了更让她惊恐的事情。 她像得了什么怪病一般,竟以不可思议的度快衰老着,她的皮肤快松弛起皱,脸上老年斑和皱纹迅增多,头也越来越变得花白并大把大把的脱落。 虽然这些变化没有叶夏他们现在眼前所见这么明显和快,但可以想像,叶大明媳妇在不过三年时间由一个正值壮年的妇女变成一个花甲老太,其度也着实惊人。 而在这些表面变化的同时,叶大明媳妇还感觉到浑身越来越不得劲,好像身体机能也在快衰退着。 甚至于隐隐之中,她都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不断地劫取着她的生命力,而她却无法抗拒。 而通过她与尸蛛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感应,她现这些正是尸蛛所为。 可是自从先前尸蛛性情大变后,尸蛛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越来越陌生,她既无法弄清楚尸蛛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无法知晓尸蛛具体的手段。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明白了那两页纸上最后那句话所告诫的绝非空穴来风,也绝非危言耸听。 她后悔不已,想过当初要是没有这么多的好奇心,不去学上面的东西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叶光不会死,叶大明也不会心灰意冷之下离家出走,他们一家三口就那么平平安安幸福地生活着。 只可惜,后悔也是晚了。 悔恨之下,她也幻想过如果那两张纸上能记载得更详细,或者说她手上不止有两张残页,而是有着完整一本《虫经》该有多好,说不定就会找到办法预防这样的惨剧。 照她推测,那两张纸看情形应该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而照这两张纸上的记载,尤其那个什么‘虫经----分目----蜘蛛篇’的小标题,很可能这世上存在着或者说曾经存在着一整本的叫《虫经》的神秘书籍。 只可惜,那两张残页的来历都是神乎飘渺,更不要说什么完整一本《虫经》了。 然而,在尸蛛反害于她自身的同时,让她有些疑惑的是,尸蛛之所以这么做,似乎有着什么不得以。 正因为她衰老的度十分惊人,每天她起来照照镜子就可以察觉到自己身上明显的变化,头更白了,皱纹更多了,五官感觉更迟钝了。 可是在有些日子,她身上的这种变化会突然停止。 在她快衰老后大概过了一个月,某天,她起床后,竟然现枕头上没有掉太多的头,照了镜子也现跟昨天没有太多的不同,甚至于还有点恢复过来的样子。 她不由欣喜,以为是尸蛛良心现,要放过自己。 可惜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在同一天,本来安静藏身与柴房纸盒里的尸蛛竟然狂一般又咬死了好多自己先前生下来的小蜘蛛,并将它们吃了个干净。 而这样持续了两三天,她的身体又开始快地衰老起来,不过同时,尸蛛也会安静下来。 就这样每过半个月或者个把月,同样的事情总会生。 她隐隐之中终于现那尸蛛只怕并非是真心想害自己,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它无法控制自己这么做,或者说不得不这么做。 它如果停止害叶大明媳妇,就得吃食自己的孩子,而要想不吃自己的孩子,就得对叶大明媳妇这么做。 似乎它也在承受着难以名状的痛苦,面临着让它感觉艰难的抉择,让它犹豫万分,踌躇不已。 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停止加害叶大明媳妇,但又屡次继续。 现这个后,叶大明媳妇对尸蛛反倒不再跟先前它刚害死叶光时的那么的痛恨,而是多了几分同情。 毕竟这尸蛛是她一手养大,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情况也不得不说有她的原因。 如果她当初没有将尸蛛带回家,没有将它养成一个怪物,大概它也不会面临这样的境地了吧,而是逍遥四野,做一只普普通通的尸蛛。 她也会重想起关于那两张残页的问题。 如果自己知道的更多该有多好,或者说手上有一整本《虫经》该有多好。 可惜……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尤其是在叶光死后第二年,尸蛛又生下一批小蜘蛛后,叶大明媳妇衰老的度是越来越快。 她也知道,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只怕她也活不了太长的时间了。 五年,三年,甚至更短。 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个已经无所谓了,能够早一点死,便是早一点解脱。 只是唯一的,她却还有一点牵挂,那就是叶民。 回到前面,她在儿子辞世,丈夫出走,心灰意冷之下想过自我了断,可惜却是不能如愿,那种想死却死不了,无所依靠无所寄托而痛苦和孤独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知不觉,百无聊赖的她将最后一份寄托放在了叶民身上。 叶民和她儿子叶光同岁,也是从小玩到大,这就让她更容易让叶民来替代自己心中儿子的位置,弥补她失去儿子后的那份痛苦和空虚。 只是叶民毕竟还小,在叶大明媳妇不过短短时间变成了个老妪一般后,一见到她那副丑陋的样子,总是忍不住地害怕和排斥。 那段时间甚至于说一直到现在,叶大明媳妇经常去叶辉家,只为多与叶民亲近,多说几句话,但是叶民一见到她,便是急着跑走跑远,连一句话都不肯说,更不用说在她面前呆上多少时间。 有的时候,叶大明媳妇也会在叶民放学路上等他,但叶民只要一看见她,便会远远地躲开,或者择了其它的路走。 叶大明媳妇见叶民如此,虽然知道叶民还小,之所以这样避着自己也只是害怕或者说嫌弃自己如今乞丐般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心急和失望。 尤其是想到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好活,很快就要离开人世后,她心中的迫切也越来越强烈。 她只想好好跟叶民说说话,聊聊天,细看看叶民的样子,多叫他几声孩子,多关心他一点。 也想叶民能够跟她亲近一些,不求他像儿子一般叫她一声妈,在她膝下承儿女之欢,只求多听他的笑声,多看他的笑脸,这样多少能够弥补这些年来对于叶光那事的愧疚、悔恨还有遗憾。 也是鬼使神差,她如今的心智早已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摧残得阴郁、偏执和神经质,在见叶民屡次避着自己后,便想出了让尸蛛帮忙成全的办法。 而这个却正遂了尸蛛的意。 第三十五章 孽缘(四) 虽然现在连叶大明媳妇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和尸蛛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究竟是谁控制着谁,可是有的时候,她现,她还是能够勉力驱使尸蛛做些事情,或者说尸蛛有的时候还是会听她的话。 叶大明媳妇这几年虽然已是搞得身心俱疲,但不管怎么说还是一个善良的人,也正是她的屡次阻止甚至以自身姓名做威胁,尸蛛才没有跑出去害人。 要知当时尸蛛害死叶光之后,性子是变得越来越古怪,屡次有出去害人的意思。 而不知怎么回事,叶大明媳妇总能感应似地察觉到它这心思,便时刻监视着它,一见不对,马上出来劝阻,好话歹话说尽,也堪堪能够让尸蛛‘回心转意’。 而这一次,叶大明媳妇居然破天荒地主动请尸蛛帮忙出去‘害’人,尸蛛哪有不去做的道理。 叶大明媳妇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当她絮絮叨叨跟尸蛛说了自己和叶民的事后,那尸蛛竟似很快明白了她的心思。 它不等叶大明媳妇说完,便欢快高昂地尖叫了一声,随着它一声叫,它旁边围着的那群小蜘蛛中立刻就跑出了一只,利索地出了房间,去做叶大明媳妇吩咐的事了。 而另外那些小尸蛛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尸蛛和那些小蜘蛛的作态,分明就像一个隐藏多年的变态杀人狂终于再次出动去害人,带着满满的兴奋,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看到尸蛛和那些小蜘蛛的样子,叶大明媳妇不由有些怀疑自己这个主意是否有些荒唐,也担心着这样是否会带来新的灾祸。 只是陷入思维死区的她想着只要能跟叶民多亲近,那便再也顾不了太多的东西了。 况且蜘蛛已经出动,她就算有心阻止也是来不及了。 而正如她所担心的,其实尸蛛并没有真正理解她的意思或者说早就别有居心。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前面提到的,第二天早上叶辉媳妇去叫儿子叶民起床时,现叶民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怎么都叫不醒,而他的背上则有一个绯红的蜘蛛状斑纹。 这正是那尸蛛以及她所生下的小五彩蛛的杰作。 不过叶大明媳妇也终于可以借着探病的名义近距离接触叶民了。 她每天都会去叶辉家看叶民,坐在他的床边,摸摸他的头,跟他说说话。 这个时候,她恍惚回到了从前,她坐在自己儿子叶光的床边,跟叶光说着童话故事,伴着叶光入眠。 虽然因为叶民陷入昏迷当中,并不能和她说话,她也不免有些遗憾,但不管怎样,这也让她感到知足。 她感觉了无遗憾了。 可是新的情况却又出现了,在看到叶民一天天消瘦下来,她有些不忍,便叫尸蛛停止作害于叶民。只可惜,尸蛛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不管她怎么做,说过好话,求过情,甚至还给尸蛛下过跪,也曾大骂尸蛛,歇斯底里地找它搏命,只是尸蛛根本没有停下来放过叶民的意思,她也根本奈何不了尸蛛。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干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在尸蛛害死她自己的儿子叶光时,她便该对着反复无常的尸蛛彻底绝望,可她却还天真地心存着一丝幻想。 她追悔莫及。 为了救叶民,她百般无奈之下只好苦思自杀的办法。 她知道,如果她死了的话,这尸蛛只怕也活不了太长的时间,那样就等于救了叶民。 可是她想自杀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就在她绝望和后悔之时,叶三找来了叶夏和戒戒。 那一天,叶大明媳妇还碰到过叶夏他们,不过当时叶大明媳妇也根本没怎么在意叶夏他们,只以为叶夏他们也是来探病的,根本没去想叶夏所养的一条不怎么起眼的家蚕竟然生生救了叶民。 在戒戒救治叶民时,叶大明媳妇也已经从叶辉家回到了自己家里。 她正坐在椅子上暗自垂泪唏嘘不已时,突然现了脚下尸蛛的异样。 只见尸蛛突然出一声声尖叫,同时全身颤抖不止,身上的颜色也变换不定。 它这副样子是她从没有见到过的,那叫声里带着一丝莫名的味道,像十分痛苦,也像在跟谁威胁着什么东西,也似乎在跟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着,胶着着。 它身上的颜色变化着,却变得越来越淡,到了后来,几乎变成了雪白,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而几乎在同时,叶大明媳妇自己也感觉到了不适,突然觉得全身滚烫,里面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而随着那滚烫的温度,那血液也以更快的度莫名地蒸着流逝着。 最后,只听那尸蛛一声长长地尖叫,而后脱力一般瘫在了地上,身体停止了颤抖,也慢慢恢复着血色。 她却突然觉得心头一空,似乎以前那种巨石压在身上的感觉突然一扫而空。 只是很快,原先那种无力而又沉重的感觉重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此时,也正是叶民身上的症状转移到了戒戒身上的时候。 虽然,当时对于叶大明媳妇来说,是很短时间内的一段变故,但她隐隐感觉到叶民那边出现了新状况。 事实证明了她的感觉,当她再去叶辉家时,竟现叶民居然醒过来了,除了身体有些消瘦脸色仍旧苍白外,并没有太多的异状。 她也从叶辉媳妇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虽然叶夏叮嘱过叶辉他们不要说出戒戒的事情,只是叶辉媳妇的大嘴巴还是很难管住的。) 不过听说是叶夏养的一条蚕救了叶民后,她也不由十分好奇,纳闷叶夏是怎么养的那条蚕,犹豫着要不要去探探情况,也看看叶夏养的那条蚕现在是怎样一个状况,到底有没有死。 只是这件事情却有些难以启齿,她也不知该怎么跟叶夏说,因为只怕一说,她怂恿尸蛛‘害’叶民的事便有可能暴露。 可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大概第二天中午时分,尸蛛又出现了异样。 原本安安静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的尸蛛竟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不停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并出一声声痛苦的尖叫。 叶大明媳妇看到这副景象,惊讶之余,竟感到莫名的害怕。 如果说尸蛛先前的异样算是怪异,现在可称诡异了。 要知尸蛛自第一次生下小蜘蛛后,便很少活动,从来都是静静地躺在地上,极少动弹,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如疯子一般地乱跑了。 就连当初它把窝从柴房转移到这间房子里,也是那些小蜘蛛花了近一个晚上的时间,将它从柴房拖到了这里。 当时叶大明媳妇看到它缓缓行动的样子,都觉得十分奇怪,后来却现尸蛛的活动能力似乎正在快的消退着,它要做什么事情也都是让她生下的那些小蜘蛛去做的,就像一个蚂蚁族群里的蚁后一般。 尸蛛在屋子里疯跑个不停,同时身上竟渗出一点点如血液一般的东西,好像全身在溃烂一般,而那些小蜘蛛虽然没有如尸蛛这般疯狂,却也浑身颤抖不止,好像经受着什么痛苦一般,并且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而在叶大明媳妇还没从诧异当中缓过劲来,自己也忽然觉得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绞着她的肠胃,让她顿时冷汗直流,瘫在地上,不断出呻吟。 很快,她就上吐下泻,好像中毒了一般。 她更感到害怕了,怀疑是不是报应终于来了。 要知自从她养了尸蛛之后,便几乎再没生过什么病,就连感冒咳嗽都没的过,也从没拉过肚子,就连尸蛛加害于她,让她以异常的度衰老着,虽然她感觉到身体技能越来越弱,却也没有得过其它任何病。 她虽然老早就想过自己早点死早点解脱,但求生是人最大的本能,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莫名的恐惧。 只是以她的情形,瘫在地上无力动弹,也根本没有自救的能力,就连打个电话求救都是困难。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半夜,那尸蛛也是无力再跑,跟她一样瘫在地上苟延残喘,那些小蜘蛛几乎已经死了大半,而当她觉得自己终于要死了的时候,那只尸蛛突然又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而后全身颤抖起来。 一直到了清晨,尸蛛的叫声嘎然而止,重又瘫倒地上。 她却突然呕出了一口血,接着又一次感觉全身一轻,不过瞬间,全身又是沉重如初,甚至更厉害了。 她隐隐察觉到尸蛛好像断绝了某种不可见的联系。一想先前的事,她怀疑到了叶夏所养的那条蚕身上。 她听叶辉媳妇说过,叶民身上的蜘蛛斑纹悉数转移到了戒戒身上,照她推测,这样的结果也变成了尸蛛在‘加害’戒戒了。 她也由此怀疑到戒戒并没有如叶辉媳妇所叹息的那样已经死掉。 事实正如她所料,在她和尸蛛出现异样的时候,正是叶夏喂给戒戒自己鲜血的时候,而清晨叶夏醒来,戒戒身上已经没了那蜘蛛状红斑。 不过其间关系厉害种种,包括叶夏身上出现过的同样的蜘蛛状红斑以及红斑又莫名的消失,又哪里是她所能够预料和猜想得到的。 第三十六章 孽缘(五) 经过这次变故,叶大明媳妇衰老得更快了,因此叶夏他们在叶辉家再见到她时都能感觉得到她这变化的明显,而那尸蛛也一动不动在地上躺了好几天都没缓过劲来,好似生了场大病。 叶大明媳妇见此情形,也知道自己和这尸蛛只怕时日无多,不过她并没有感到多大的难过和害怕,相反倒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眼看就要和她一起慢慢步入死亡的尸蛛却是不甘心,竟又派出了小蜘蛛。 看着几只小五彩蜘蛛跑出房间,叶大明媳妇顿时感觉到不对劲,可惜当时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是没有,只在等死,哪里能够阻止得了它们。 在几只小蜘蛛出去后没多久,只见那只本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蛛竟然兴奋似地轻颤起来,本来早已失去光泽的身体也一点点恢复着血色。 而几乎在同时,她自己也竟感觉身体慢慢有了力气,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注入她的身体。 不过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兴奋和高兴,相反更多的是担心。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感觉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便准备去叶辉家看看。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尸蛛又一次加害于叶民。 不过等她好不容易到了叶辉家,现叶民已经被戒戒救醒了。 她也放心了许多,觉得只要叶夏和他那养的已经很难辨认出是条蚕的戒戒在,叶民便不需太多担心。 虽然她对戒戒也很感好奇,但还是强忍着好奇心没有多问,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她只想最后能够平静地离开人世,不留什么骂名,因此也不想惹太多的嫌疑。 唯一让她感到遗憾的是,醒来后的叶民对她的害怕和排斥依旧。 等她回到家,她却现那尸蛛又是一副有气无力迟暮垂死的样子,想来也是因为叶民重被戒戒救醒的缘故。 到了晚上,又跟她所担心的那样,尸蛛竟又派出了小蜘蛛,并且不只是一两只,而是一大群,看来尸蛛也是意识到遇到了对手,所以才派出了这么多的小五彩蛛。 于是她又不由有些担心起来,担心叶民,也担心叶夏和他养的戒戒,毕竟尸蛛以及它下面的那些小尸蛛的厉害之处,她最清楚不过了。 她也看到过叶夏怀里抱的戒戒的样子,戒戒在她的眼里虽然样貌异于寻常,却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戒戒两次救醒叶民已是大出她的意料,她也实难相信戒戒会是尸蛛派出的那些小尸蛛的对手。 她也担心尸蛛恼羞成怒之下对叶民乃至叶夏他们直接下杀手。 不过担心归担心,尸蛛如今早已我行我素惯了,她根本是无能为力去做些什么。 然而接下来生的事情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那只尸蛛在派出十几二十来只小尸蛛后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那些小蜘蛛的消息,可还没多久,却是突然激动起来,出一声又一声高亢的尖叫嘶鸣声,叫声中夹杂着各种莫名的情绪,有紧张,有害怕,有愤怒。 没过多久,尸蛛又出一声哀鸣,便停止了尖叫。 叶大明媳妇现它又有些萎靡不振,料想是那些小蜘蛛遇到了挫折,不由有些惊讶。 然而她更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跟着那些小尸蛛找上了门来。 虽然她从尸蛛的表现以及她与尸蛛间那种若有似无的感应中觉得那些小蜘蛛定是遇到了厉害的对手,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对方就是叶夏和他那其貌不扬的戒戒,因此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只是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接下来生的事,乃至让她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正如前文所说的,正当她和叶夏他们说话时,那只尸蛛大概因为气愤不过屡屡受挫,竟然率先动了攻击,命令那些小尸蛛悉数扑向叶夏和戒戒他们。 叶大明媳妇也是惊呼出声,担心万分。毕竟这些小尸蛛数目不是一二十只可比,更还有后面那些中等个的尸蛛同时做另外形态的攻击,在她眼里,叶夏和戒戒猝不防及之下根本没有任何胜算,性命堪忧虑。 只是,很快她就现她又一次想错了,叶夏和其貌不扬的戒戒根本乎了她的想像。 不说戒戒竟然一瞬间就杀死了大多数的小蜘蛛,直到那些中等个的尸蛛动攻击时才露出些难支的迹象,叶夏的突然插手,像个野蛮人一样直接用脚踩死了无数蜘蛛,几乎都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百无禁忌! 看到叶夏那副丝毫不受众多尸蛛影响和伤害,奋力踩踏脚下尸蛛时的样子,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词来。 她也更坚定了先前对于叶夏的孤儿身份的怀疑。 然而,上天似乎有意让她临死前大开眼界似的,她还以为自己的惊讶也就到此为止时,最不可思议的一幕生了。 也就是那些小尸蛛纷纷扑向叶夏,叶夏来不及躲闪被它们咬中,而叶大明媳妇再一次担心起叶夏时,没料想叶夏被小尸蛛咬中之后仍然若无其事一般地站在那里,而她脚下的尸蛛却相反出了一声惨叫,不过片刻便暴毙当场。 一时间,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嘴里也只剩下反复说着‘不可能’这几个字。 如果说叶夏先前的表现叫百无禁忌,那现在又该如何说? …… 听着叶大明媳妇絮絮叨叨地说着,长吁短叹着,叶夏却听得云里雾里,有些不明所以。 在他觉得,地上这些尸蛛虽然个头和样子有些怪异,可怎么说还是些蜘蛛,也不是什么庞然大物,自己用脚踩死它们又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 叶大明媳妇却是仔细看着叶夏,嘴唇轻颤,又努力挤出一句话道:“阿夏,你过来,让明婶好好看看……” 叶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下刚抱在怀里的戒戒,拍了拍它的脑袋安抚了一下,便走到了叶大明媳妇跟前。 “不错,不错,这双眼睛真像。”叶大明媳妇又仔细上下端详了叶夏一番,喃喃说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接着却转头对门边的叶三道:“三哥,好像二十来年前,不,应该是十九年前,叶宅来了两个陌生人,之后没过多久,镇上便接连死了好几个人,这事你还记得吧?” 听到叶大明媳妇的话,叶三的脸色更冷,一双眼里闪过一丝凌厉色彩,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跟你也没关系。” 说着,他便有些焦急似地抬脚准备走向叶大明媳妇那边,嘴里继续说道:“你还是把你自己的事情……” “别过来!”叶大明媳妇却轻喝了一声,神情紧张,见叶三停在那里后,神色才稍缓一些,她摆了摆手,说:“好,那我也不多问了,三哥你还是不要过来的好,你不是阿夏,地上这些脏东西只怕沾上一点都不成。” 叶三一听叶大明媳妇的话,看了看地上那些尸蛛的尸体,心中顿时凛然,差点忍不住向后退去,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站在原地没动。 叶大明媳妇又转回头看向叶夏,看了看叶夏双手和双脚等处皮肤裸露在外的地方,努力挤出丝笑脸,对叶夏道:“阿夏,那些被蜘蛛咬了的地方还疼吗?” 叶夏附身摸了摸小腿上被一只尸蛛咬过的地方,带着丝茫然摇了摇头道:“不疼了……” 叶夏也是实话实说,刚被小尸蛛咬时,他是感觉到一点刺痛,好像被蜜蜂刺了一样,现在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于说那被小尸蛛咬了的地方也没什么异样,只是一个红点,并且还在消退着,在昏黄的灯光下几乎已经难以辨识。 叶大明媳妇一双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带着惊讶,带着羡慕,自言自语道:“好,好,好……” 她刚说了几个好字,却突然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接着咳嗽个不停,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病态的绯红。 叶夏惊讶万分,犹疑着问道:“明婶,你怎么了,要么先去医院看看吧?” 叶大明媳妇却摆了摆手,呵呵说道:“不用了……” 很快她又叹了口气,瞟了一眼脚下那尸蛛的尸体,幽幽道:“它都死了,我也没几分钟好活了。” (15号有活动,大家多多参加哈,有机会得币奖励哟!活动内容详见地址:p/) 第三十七章 孽缘(六) 听到叶大明媳妇说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叶夏不由大吃一惊,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虽然刚开始进来,现害叶民的‘凶手’竟然就是叶大明媳妇时,他心中也多少带着一些愤怒,然而当听了叶大明媳妇这几年间的境遇,却更多的感到几分同情。 回想以前那个开朗阳光总是一脸温暖笑容的明婶,再看眼前这伛偻垂老心如死灰的叶大明媳妇,他更是不由涌起几分心酸。 看了看自己手上叶大明媳妇先前给的那两张黄的书页,他不由有些恍惚。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两张纸就是导致叶大明媳妇乃至叶大明家这几年悲惨遭遇的根源。 所以原本他还不怎么在意叶大明媳妇给他的这两张纸,现在却分明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沉重。 他攥了攥抓着两张纸的手,一时间心情莫名的复杂。 只不过今晚生的事情太多了,包括他进来后叶大明媳妇与尸蛛这一系列的变故,说实话到现在叶夏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有叶大明媳妇所讲的事情也太复杂太离奇了,而如今叶大明媳妇眼看着已经没多少时间可活,现在也没什么时间让叶夏去细细体味和琢磨。 而那本来一脸冷肃的叶三在听到叶大明媳妇说自己很快就要死时,惊讶之后,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一直放在腰间抢套上的手也不自觉间放了下来。 这个时候看去反倒是叶大明媳妇自己最轻松了,她如今已没有什么太多的遗憾,就算是有,也不是此生可以回头弥补,而死对于她来说已是没什么好害怕的,相反更是一种解脱。 见到叶夏一脸黯然的样子,叶大明媳妇暗自点了点头,竟觉得有些欣慰,她反过来安慰叶夏:“孩子,阿夏,你不用为我感到难过,生死有命,其实在三年前我就该跟着光儿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了。” 说着她顿了一下,又指了指地上的戒戒说道:“不过,我还想问问你,你养的这东西真是一条蚕吗?” 正怔的叶夏听到叶大明媳妇问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待看她指向戒戒,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道:“是的,是我从三婶那里要来的……啊,你这家伙!?” 叶夏话还没说完,却是突然跳了起来,扑向地上的戒戒,原因无它,只因为戒戒正在兴奋地用脑袋顶着地上那只大尸蛛的烂糊糊的尸体,并努力一点点地将其顶向叶夏这一边。 它显然对于叶夏他们的谈话不感什么兴趣,对于它来说,现在最重要的莫过于怎么处理地上这些‘战利品’了。 对于叶夏和叶三来说,那一地的尸蛛的尸体用眼看看便觉得有些恶心,但对于戒戒来说,这可是从没有过的大餐。 只可惜,这次最大的功劳又让叶夏小子给抢了,这只大尸蛛也得给他。 不过谁叫八戒大老爷从来都不是小心眼的呢,叶夏小子也确实出了点力,嗯,应该说出了不少力,现在的他表现出来的本事连八戒大老爷都有些吃惊了,老怀宽慰之下,这最好的东西就给了他罢。 不过看他一直忙着说话,似乎没时间来理会战利品,那八戒大老爷就辛苦一点,帮他带过去吧,省得他忘记。 你看,你看,叶夏小子终于知道了八戒大老爷的好意,兴奋地跑过来迎接了。 唔!为什么打我?! 正兴高采烈对着跑来的叶夏唧唧叫唤着的戒戒,脑袋上受了叶夏一个栗凿后,顿时傻在了那里。 叶夏却是一把抱起戒戒,又惩罚性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叫道:“笨蛋,就知道吃!” 戒戒这下可不乐意了,拼命挣扎起来,硬要挣脱叶夏的怀抱,回地上去。 见叶夏不肯松手,它也尖利地叫唤起来,叫声中带着不解和委屈。 但叶夏就是不肯放手,先前容忍戒戒吃那独角小蛇已是他的极限,这地上一大堆恶心的蜘蛛尸体,是怎么也不会再让它吃了。 最主要的是好像听明婶说来,这些尸蛛都是很毒的。 对面的叶大明媳妇却又一次看得目瞪口呆。 她也看出来了,戒戒刚才是正准备将那尸蛛的尸体拖给叶夏,对比叶夏和戒戒之间的这种关系,尸蛛突然变性前对她的那种亲昵根本算不了什么了。 虽然尸蛛以前曾有过一段时间与她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显得分外亲昵,但不管怎么样,她可从没敢像叶夏‘打’戒戒这般打过尸蛛,甚至都不敢说什么重话。 在叶光没出事前她还曾自得地觉得尸蛛就象她的另一个孩子,但相比叶夏和戒戒之间这种亲密无间的样子,她都要为当时的那种感觉而感到汗颜。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勉力笑了笑,又咳了两声,对叶夏说道:“阿夏还是放它下去吧,既然它敢吃,就说明不会有事的。” 叶夏一想,也对,哦了一声便放松了戒戒。 戒戒自然高兴不已,激动地一声叫,便重扑向了大尸蛛的尸体。 一边吃着它还一边不时回头朝叶夏哼哼两声,像在示威,也像在炫耀,或者说更像在召唤叶夏一起分享。 再见叶夏无动于衷后,它便不再回头看叶夏,专心致志地吃将起来,出胡噜胡噜的声音。 好吧,好吧,叶夏小子既然不识趣,那八戒大老爷只好勉为其难将他那份也吃了。 戒戒一边吃着,还时不时地甩甩脑袋,呼呼两声,像在痛心疾什么,更像因为能再次独吞战利品而得意。 哼哼,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节约啊。 叶大明媳妇看着戒戒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看了看这边叶夏脸上还带着一丝担忧,她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好不容易又挤出丝笑容,问叶夏道:“阿夏,你是怎么养这小东西的,平时喂它吃些什么?” 如果说叶大明媳妇临死前了无遗憾倒也未必,而正因为她养尸蛛实质上已经是个失败的案例,而她又始终不解问题出在那里,因此现在还是很好奇叶夏究竟是用了什么高明的办法竟将一条家蚕养成了这般神奇的东西。 如今她不用像先前还没被现时顾忌着什么,自可以坦然问起。 只是她得到的答案却再一次让她感到惊讶不已。 当听叶夏说自己只不过是像养条狗养条猫一般养戒戒,自己吃什么戒戒也吃什么,除了戒戒喜欢吃蜈蚣蜘蛛什么的所以才经常去抓来给它吃外,并没用什么特别的法子养戒戒时,叶大明媳妇瞪大双眼,张着嘴巴,嘴唇连颤,好不容易才挤出‘怎么可能’几个字来。 要知道她当初花了多少心血才把尸蛛养成,可到最后还是个失败品。 叶夏却是稀里糊涂‘随随便便’就养出了眼前这么一个只怕比尸蛛还要厉害许多的家伙来! 真个人比人气死人。 原本就算尸蛛早已不受她的控制,但有的时候,叶大明媳妇多少还是有点自得,毕竟能将尸蛛养成这般厉害也绝非异事。据她猜测,当初第一个给那两张纸上的内容做注释的人至多也只是能做一些蛛毒,而没养成过什么厉害的蜘蛛**。 可是如今比起叶夏,她是倍受打击,当初的那份自豪感顿时烟消云散。 沉默良久,她才又问叶夏道:“听小民他妈说当时你养的这东西救醒小民后,小民背上的红印变到了它的身上,可后来又是怎么消失的?” 叶夏听叶大明媳妇这么问,却是犹豫起来,他回头看了看叶三后还是据实回道:“当时戒戒什么都不肯吃,眼看就要死了,我就割破指头让它喝了我的血,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第二天早上它身上那蜘蛛红斑就突然不见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我终于知道了……咳,咳……”叶大明媳妇一听,却突然激动起来,叫嚷道,却因为太过激动而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第三十八章 孽缘(七) 叶夏不知道叶大明媳妇为什么会突然激动起来,忍不住问道:“明婶,你知道什么了?” 叶大明媳妇咳了好一会才稍稍平静下来,不过她却没回答叶夏的问题,反问道:“阿夏,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尸蛛会突然间都死掉吗?” 叶夏摇了摇头。 其实他心里多少也有点疑惑,有过猜测,甚至于多少能够感觉到这些尸蛛突然间纷纷暴毙很有可能与自己有关,不过又感觉这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也不敢肯定。 叶大明媳妇却继续问道:“还有你知道为什么你那……戒戒身上的血印会突然消失吗?” 叶夏仍是摇了摇头,情况跟前面也是一样。 当时他听了叶三的提醒后割破自己手指挤血给戒戒喝,可惜当时的情况是本来什么都不肯吃的戒戒虽然肯喝他的血,但是身体的恶劣状况几乎没有多大的改善,叶夏也很难肯定戒戒之后突然恢复过来是跟喝了自己的血有关。 只不过叶大明媳妇很快就肯定了他这个猜测,说道:“你那……戒戒之所以能够恢复完全是因为喝了你的血的缘故,而这些尸蛛突然死掉,也是因为咬了你沾到了你的血的缘故。” 叶夏呆立当场。 叶大明媳妇早知叶夏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缘由,便跟叶夏解释起来。 原来当初戒戒救醒叶民后,其实并非完全解掉了尸蛛对于叶民的伤害,而是将尸蛛的伤害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其实照常理来说,换做是一般人,恐怕也没有这样的觉悟,肯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戒戒却因见叶夏伤心,竟是奋不顾身地去救叶民,不过当时它可能是预料到了自己救了叶民之后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所以当时才会对叶夏表现出那样的不舍。 本来事情的进展也是这个样子,戒戒救醒叶民后,自己却中了尸蛛的招,生命垂危,只怕坚持不了几天时间。 照叶大明媳妇的说法,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尸蛛加害叶民,连她都无法阻止,别人更是不大可能救得了叶民,唯一的办法就是像戒戒那样将尸蛛下在叶民身上的手段转移到自己身上,由自己来承担尸蛛的伤害。(当然叶大明媳妇也不是很清楚戒戒其间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将尸蛛的伤害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虽然叶大明媳妇到如今也不是很肯定自己养的尸蛛是只蛊,毕竟那两张纸上并没有说明,写得也只是什么‘虫’,但许多道理却跟‘蛊’十分的相似,而且以前第一个给那两张纸做注释的人也曾被许多人偷偷称为‘蛊婆’,想来其中还真有些联系。 而据故老相传,一个人中了蛊或者蛊术之后,也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救或解除。 因此叶大明媳妇到现在都十分疑惑戒戒后来为什么会安然无恙,还有那晚尸蛛和自己突然感受到的难过和不适,直到听了叶夏说后才恍然大悟。 戒戒之所以能够在尸蛛的伤害之下恢复过来,也只有从叶夏身上才能得到解释了。 只可惜叶大明媳妇并不知道那晚蜘蛛状的红斑最后其实是转移到了叶夏的身上,不过最后却莫名的消失,否则的话她可以更清楚其中的缘由,也会明白其实当时是尸蛛迫不得已了自动停止的,否则继续那样下去的话,尸蛛早几天便是现在这般模样。 还有尸蛛突然之间纷纷死掉,更是有些离奇,叶大明媳妇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能相信有谁能够这么轻松地解决掉祸害了这么多年的尸蛛和它下面的小尸蛛们。 联系到叶夏进来后种种神奇表现,再加叶夏的说法,叶大明媳妇便将这些原因归结到了叶夏本人身上。 当然,这些也只不过是叶大明媳妇的推测罢了,其间究竟有什么具体的缘由或者说道理,她也无法详知。 毕竟她到现在,所知的也不过是两张纸上记载的寥寥几百字内容而已,可以说她也只不过窥得九牛一毛罢了。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叶夏身上藏着她都无法想像的神奇能力。 她想起有个故事,故事上说从前有一个从小在山野里长大的人,有一次他到城镇里,却因不懂人情世故惹了当地一个恶霸,被那恶霸派出了一条恶狗狠狠咬了一通,然而那只恶狗咬了那人之后却突然间口吐白沫,暴毙而死。 原来那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吃山里的一种毒果子长大,身体里也积聚着大量的毒素,恶狗咬了他之后,多少吃了他的血,便被毒死了。 不管这个故事是否属实,叶大明媳妇觉得叶夏跟那个人十分的相象,至少尸蛛咬了叶夏只后突然死掉跟恶狗咬了那人之后突然暴毙十分的相似,但不能肯定的是叶夏身上是否也跟那人一样带着剧毒,生生把尸蛛给毒死了。 不过照叶大明媳妇推测,其间具体原因只怕没有这么简单,戒戒因喝了叶夏的血而活,尸蛛却因咬了叶夏而死,岂是简单一个毒字能够轻易解释? 听了叶大明媳妇不是十分确切的解释,叶夏虽然还是云里雾里,但也更明白了些,而他自己也早有过推测,倒并非不是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只是当初他之所以会挤血喂戒戒,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叶三的提醒,所以想到这里,他不由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叶三,眼神里带着疑惑,希望叶三能给解释一下具体的原因。 站在后边的叶三却是扭头将视线转了过去,全当做没看到叶夏的疑惑。 其实要他解释,他又怎么解释得了。 说来,对于这些事情的了解,他连叶大明媳妇都是不如。 他之所以会委婉提醒叶夏喂血给戒戒,也不过是看不得叶夏伤心,还有毕竟戒戒先救叶奶奶,后救叶民,他也对戒戒心存好感,不想戒戒就此死掉。 但对于喂血给戒戒究竟有没有用,当时连他自己都能肯定,他所知的也仅限于当时那人对他说起过的,一般要养一只蛊,便必须喂食自身之血,才能够让蛊与其亲近。 而照叶大明媳妇的说法,如果换做是另外一个人喂血给戒戒,那戒戒仍是无救,这么说来,叶三的提醒也是误打误撞凑巧之下才能够救了戒戒。 而叶三之所以记得这些话,并不是自己感兴趣,而是因为不想忘记那个人,所以时常回想过去与那人在一起时的一点一滴,所以也始终没有忘却掉那人与他说的每一句话。 所以现在叶夏想要他给点解释,他哪里能够解释得了,只好索性装做没有看见,摆着一副冷酷的样子。 叶大明媳妇却是从叶夏和叶三之间这么几个小小的动作间看出了些端倪。 只是她知道,那是隐藏在叶三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包括叶夏的身世,现在叶夏在场,叶三只怕什么都不会说的。 只憾不早生个八年十年,那样的话,自己或许也会跟那如传说一般的两个人之间有所交集。 只可惜十九年前,叶大明媳妇不过十四五岁,那两人的事情她不过耳闻而已,那两人的样子在她印象中也早已模糊,唯一牢牢记得的便是其中那个男子有一双如鹰一般犀利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睛。 房里一阵沉默,唯有叶大明媳妇沉重的喘息声和不断的干咳声。 突然之间,叶大明媳妇又是一阵更猛烈的咳嗽,还咯出一大口血来,本来有些绯红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如死灰一般。 叶三终是露出一丝关切道:“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叶大明媳妇摇了摇头,之后竟颤颤巍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向前几步,然后丢下拐杖,朝着叶夏和叶三跪了下去。 (抱歉抱歉,后台又把时间设定成了昨天的,所以也没有及时更上来,还望大家见谅。 今天是周一,又得重新冲榜了,大家多多支持一个,看了收藏一个,投张红票哦,感激不尽。 还有今天是十五号了,的微评达人活动正式开始,大家多多评吧,标题不过2o字,内容不限,说不定等下中奖的就是你哦!活动内容详见:p/) 第三十九章 孽缘(终) 叶大明媳妇这一跪,叶夏一阵慌张,不知道叶大明媳妇这是什么意思。 他赶紧蹲下身去扶叶大明媳妇,无奈叶大明媳妇虽然如今骨瘦如柴,身子早轻得不像话,但就是坚持着跪在那里不肯起来。 叶夏也不敢太用力,他多少看得出来,叶大明媳妇现在已经只剩下最后几丝力气,两人相争的话,后果实在难料。 他只好求助似地看向后面的叶三。 叶三却站在原地没动,脸色依旧冰冷,并没表现出太多的情绪,似乎已经知道了叶大明媳妇为何会突然跪下来。 叶大明媳妇见叶三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竟俯下身去朝着叶三磕起头来,嘴上却仍是没有什么话。 叶三终于动容,长叹了口气,转过身说道:“好吧,今晚的事除了我和阿夏,谁也不会知道的。阿夏,扶你明婶起来。” 原来叶大明媳妇突然朝叶夏和叶三跪下来并非是想要他们原谅什么,而是想他们能够为今晚的事情保密。 虽然行之将死,叶大明媳妇还是希望能够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离开这个世界,不留什么骂名。而如果这件事情被传出去的话,只怕叶宅镇上所有人对她的印象都将会彻底的改观,甚至很多人会唾骂她是个害人精,尤其是儿子大受其害的叶辉夫妇。 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生者如此,死也一样。 叶大明媳妇知道叶夏还好说,虽然跟叶夏接触不多,但是也知道叶夏的性子,肯定会帮着自己瞒住这事,唯一让她不放心的就是叶三了。 她知道,如果不是顾着乡里乡亲,同族同宗,叶三只怕早就将她铐了起来,带往派出所去了。 以前的叶三也是那么的开朗,那么的和善,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好言好语,可自从十九年前那件事后,他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变得疾恶如仇,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可是叶大明媳妇知道,叶三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变,他还是那样的敏感,甚至更加的脆弱。 因此她也不跟叶三多说什么,便直接跟叶三跪了下来。 见叶三答应了后,叶大明媳妇说了声‘谢谢三哥’,便在叶夏的帮扶下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只是就在这么分秒间,她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重坐回椅子上后,叶大明媳妇看着身边的叶夏,温言道:“阿夏,那两张纸你要好好保管,不过你一定要记住,现在只能看看,绝对不能去实验,如果有机会能够找到整本书的话,或许你就可以……可以……” 可话还没说完,叶大明媳妇又呕出一口血来,呼吸更是急促,整个人都向椅子下滑去。 叶夏一惊,急得叫起身后的叶三来。 叶三也是顾不了太多,踏步走了过来。 叶大明媳妇却突然一把抓住叶三的胳膊,艰难吐言道:“三哥,如果你能碰到大明的话,帮我告诉他,说我这辈子嫁给他从没有后悔过,只觉得对不起他,也一直感激他当年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够娶我,只希望他以后能够早点再娶个媳妇,过上全新的生活。我和光儿一定会祝他幸福的……” 叶三点了点头,“我会跟大明说的,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 说着他又转向叶夏,“阿夏,你先回去吧,这里我会处理的,他们问起的话,你也不要说起今晚的事。” 叶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叶三,抱起地上的戒戒,跟叶大明媳妇说了声‘三婶,你好好保重身体’,便带着挣扎个不停的戒戒离开了叶大明家。 来到外面,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和繁星,叶夏长长吁出口气,心中的压抑终得稍减,他摸了摸戒戒的脑袋,‘我们回去吧’。 本来因为被叶夏生生打断了进食而觉得有些恼火所以挣扎个不停想回去的戒戒大概是现了叶夏心情不好,竟是平静了下来,乖觉地用脑袋蹭了蹭叶夏的胸口,唧唧叫唤了两声,好像是在应和叶夏,说着回家一般。 当然,叶夏也不可能就这么甩手回自己的住处,所以还是先回到了叶辉家。 叶辉家一切平静,灯火不明,想是叶辉他们包括叶秋并没被先前那些小尸蛛的到来以及后来叶夏追逐出去而惊醒。 叶夏想了想,还是沿着原来爬过的那条水管爬了上去,最后回到了叶民的房间。叶民仍是睡得正酣,对当初叶夏追小尸蛛出去和现在又从阳台爬进来,根本没有任何察觉,倒省了叶夏不少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刚放亮,叶辉夫妇也都起来了,他们一起床后便来到叶民房间,在见到叶民安然无恙后,自是放心了一些。 他们问叶夏晚上有没有现什么异样,叶夏却是说什么都没有。 叶辉夫妇心情却是有些复杂,说来如果能够保证叶民安然无恙的话,他们其实更愿意这个晚上那个加害叶民的凶手能够再次来临,然后被当场抓住,这样的话以后他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他们现在却仍有些担心,就算‘凶手’这晚没来,却说不定以后还会来。 叶夏看到他们担心,也只好模糊安慰几句,却也不敢说得太明,只说也不一定真有什么凶手盯上了叶民而已,叶民两次被蜘蛛咬,很可能只是一个巧合,并不需要太多担心。 见叶夏这么说,叶辉夫妇放心了不少,不过还是极力挽留叶夏他们在他们家多呆个几天,叶夏无奈之下,还是答应了他们。 只是等叶夏他们在叶辉家刚吃完早饭,叶大明媳妇逝世便已在镇上传了开来。 在村民的传言中,早上叶三夫妇去看望这几天身体越来越差的叶大明媳妇,却现叶大明媳妇已经去世了。 几乎所有的人对叶大明媳妇的死都没感觉到太多的意外,甚至于没有多少惋惜,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照叶大明媳妇的情况,确实已经没多少时间可活,而她的死,对于病痛缠身的她来说,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唯有少数人忆起不过几年前叶大明媳妇还是个健健康康的人,对人和善,知书达理,这几年来却遭遇了接二连三的变故,抑制英年早逝,还是免不了叹息几声,也有人暗怪叶大明是个无情之人,这几年自己媳妇病得这么厉害,就是没回来看过一眼。 不过就在村民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将叶大明媳妇送去火葬场火化时,这几年一直不知到在什么地方的叶大明终于赶回来了。 回来后的叶大明被叶三叫去谈了会话,据不少村民说,本来一直有些漠然的叶大明在跟叶三谈完话后却突然激动起来,嚎啕大哭,哭得非常伤心。 第三天,叶大明带着自己媳妇的骨灰重又离开了叶宅镇,远走他乡,不知所踪,只把自家的祖屋留给了村集体做公用。 他走的时候只有叶三去送他,据说也只有叶三知道他这几年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而叶大明这次回乡,也是叶三通知他回来的。 人总是很容易淡忘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叶大明离开叶宅镇之后也很少有人再提起叶大明这一家子。 叶夏和戒戒还有叶秋则在叶辉家住了三天,也好吃好喝好玩了三天。 叶辉夫妇见确实没有什么凶手出现后,终于完全放下了心来,也没再强留早就想要回自己住处的叶夏他们。 叶夏离开叶辉家后,曾找到过叶三,问起叶大明媳妇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什么眼睛长得很像,十九年前的事情等等是什么意思,叶三却是含糊以对,说自己又怎么知道叶大明媳妇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叶夏最后又问那晚叶三是怎么找到叶大明家的,叶三这次倒也干脆,说那晚他也一直没睡,而是守在叶辉家外,之后半夜里见到叶夏从阳台爬下来,便跟着叶夏到了叶大明家。 叶夏见问不出什么来,便要跟叶三告辞。 叶三却突然叫住叶夏,说自己曾问过叶大明媳妇,叶奶奶被蜘蛛咬了的事情是不是她干的。 叶大明媳妇却否认了,不过当时叶大明媳妇说,她觉得叶奶奶被蜘蛛咬了的事也绝非偶然,背后很可能有着指使的人。 也就是说,叶***事只怕还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叶三也提醒叶夏以后多留意多小心。 …… 就在当天晚上。 叶宅镇中央那条有些冷清的街上,游荡蹒跚着一个古怪的身影。 他左手拄着一条拐杖,脚步沉重,显得步履艰难。 三伏天的,他身上却穿着厚厚实实好几层衣服,只是连这样他都还是全身哆嗦个不停,好像极度怕冷一般。 而他右手衣袖里竟是空荡荡的。 月光映照下,他一张脸上皱纹密布,极其丑陋,他的头花白,双眼浑浊。 他的这副样子,竟跟叶大明媳妇十分的相似。 那人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头上的月亮,显得有些意外似地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镇子,倒是龙凤呈祥,阴阳五行俱全。现在几家人都来了,甚至连焦家老二都亲自来到这个小地方,他们到底是在图谋什么,不会是看中了这里的风水这么简单吧?” 外篇一 诡异的化学武器 ‘谅山战役中,越军使用了化学武器企图扰乱我军攻击分队作战队形以利其防御火力对我攻击分队进行杀伤逼迫我军戴上防毒面具以达到消耗我军体力妨碍其战术机动,不过也有零星迹象表明和资料显示,越军所使用的还有活性生物武器,其实际危害程度远化学武器,而且对我军士气也产生了较大的不良影响。’ ----《老兵回忆录----对越自卫战争》 ?年年初,针对越南在中越边境不断挑起事端和嚣张蚕食中国边境领土,中国对越南动了自卫反击战。 对越还击战自19?年2月17日开战以来,东线人民解放军各部队迭经苦战,穿插东溪,会攻高平,缠斗同登,虽付出了重大牺牲,但攻坚必克,至2月25日,已形成威逼谅山之势。 谅山不仅是越北的交通枢纽,更是越南都河内的屏障门户。在历史上,越南在边境作乱,中央王朝的军队只要打下谅山,越南国王就会自动投降,可见谅山的重要性。此次中**队只要拿下谅山,便可一马平川,直指河内。 月27日凌晨,中**队对谅山展开总攻。解放军起了1o分钟的火力奇袭,然后由55军兵分三路,分攻谅山两侧的扣马山、巴外山,417高地。 某团三连受命在三个小时内拔除巴外山外围的152高地,而后与分攻包外山外围大小十几个高地的友军连队会合,以达对包外山的合围之势。 ?高地高约152米,所以在我军指战部被命名为152高地,不过此高地虽不过152米高,地势相对其它高地还算平坦,可上面丛林密布,壕堑,外加天空雨雾弥漫,视野狭窄看不清方向,对三连的进攻颇为不利。 三连在向152高地进行冲击时,越军先进行了炮火拦阻射击其中夹进了多刺激性毒剂炮弹爆炸后产生了大量白色烟雾进攻人员顿感不适流泪而当进攻分队占据第一道堑壕准备向第二道堑壕起冲击时越军在堑壕内向攻击战斗小组投掷了毒烟手榴弹爆炸后白烟持续了三分钟许多战士无法睁开眼睛,呼吸困难攻击度迟滞。 幸亏战前中**队根据对越军化学武器的了解和认知程度,将实战中对越军化学武器的防护提到了战前准备中的重要环节并加以落实。在自卫还击作战起前夕参战部队团级以上各单位分别组织了连排班三级在中越边境一线组织学习”三防”知识并且由于当时战事紧迫大战在即战事紧急刻不容缓为保障绝大部份参战人员能够在战前配防毒面具全国有两家兵工厂紧急全力生产防毒装备,55军作为一线部队,基本上每个士兵都配备了防毒面具。因此三连除了一些士兵因为反应不快没来得及带上防毒面具还有个别士兵嫌负重过多早将防毒面具丢弃而受到了一些毒气伤害外,战力并未受到太大损耗,经过一番激战后,三连终是攻下了第二道壕堑。 三连在占据了第二道壕堑后,暂做休整,接着便向越军的三道壕堑的起了猛烈冲击。守在第三道壕堑上的越军见三连攻击势猛,似乎心中生怯,草草打了几枪后便往高地上退去。 三连将士士气高涨,丢了防毒面具,轻装上阵,想要一鼓作气冲上高地。 可没想到冲在最前头的几个士兵眼看就要冲到第三条壕堑时,不见中枪,却纷纷倒了下去,之后冲上去的几个士兵到了前面几个士兵倒下处,也是同样不声不响地倒了下去。 后面的士兵见状,赶紧伏下身子,躺在地上,紧张和悲愤的同时却又有几分疑惑,因为第三条壕堑上的越军士兵早就撤了个干净,而他们刚才也并未看到前面几个倒下去的战友有中枪的迹象。 三连长张士贵忙叫士兵们重又将防毒面具戴上,又怕树林里隐蔽处有敌兵埋伏,便叫来了连里的几个投弹标兵,让他们匍匐过去,对第三道壕堑前后一些能够隐藏人迹的树木一一投掷了手榴弹进行可疑目标定点清除。在确定万无一失后,张士贵出了攻击命令,战士们也嚎叫着重又冲上前去。 可当战士们快冲到第三条壕堑时,又纷纷倒了下去,像中了什么魔法一般,转眼间就倒下去了五六个士兵,那倒下去的士兵也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生死不知,但这一过程中却还是没有听到什么枪声。 张士贵一见不对,赶紧叫停士兵,让他们原地埋伏等待。 他左思右想,觉得定是越军使用了什么特别厉害的化学武器,连这防毒面具都无法抵挡,想到这里,他只好拨通了营部的电话,请求营长派营里的防化兵前来支援。 过了几分钟,营部里派来的三个防化兵终于赶到,一个喷火兵,一个防化侦测兵,还有一个是防化医务兵。他们赶来后,经过简单了解,马上由侦测兵进行了侦察,却现现场并无什么毒气遗留,于是那名防化医务兵全副武装匍匐前进,准备先救回一个士兵来看看伤势情况。 可是那名防化医务兵刚赶到最近那名士兵边上,正准备把那名趴伏在地上的士兵翻转过来时,那身穿防化衣带着防毒面具全副武装的他却毫无预兆地也一头倒了下去,再无任何动静。 后面的战士不由面面相觑,心中竟不约而同的起过一丝恐惧。 而在之后,由那赶到前头的喷火兵背着喷火器朝着第三道壕堑周边进行了覆盖性喷火,一时间火焰滔天,山上树木也纷纷烧将起来。 见前面壕堑周围再无任何可掩映人踪的地方后,张士贵又命令最前面的两个士兵慢慢潜伏过去,可那两个士兵刚越过先前那名防化医务兵倒下的地方,也纷纷一头栽倒下去。 这一下,张士贵可真急了,他可是在营长面前立了军令状,三个小时内一定要拿下152高地,他也为前面那些倒下去的战士们担心不已,这些战士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兵,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孩子,如今倒在那里生死不知,他却束手无策。第三道壕堑周围已经被烧成了一片荒芜,看去没有任何杀机,可如今在他乃至所有士兵眼里,却是有如猛兽一张血盆大口,随时都有可能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给吞噬掉。 不过他也知道如今不能冲动,无奈之下,只好又拨通了营部的电话,营长听到三连战场进展缓慢后也是激动异常,把张士贵大骂了一通,说张士贵贻误战机,到时候他这营长都要跟着牵累,不过听张士贵描述了现场具体情形后,终是冷静了下来,说要向团部报告请求支援,叫张士贵暂时等着。 张士贵和三连的士兵只好暂时等在原地,心中却备受煎熬,为前面那些毫无动静的战友担心,也焦急于被这样莫名其妙地阻在这里,进攻艰难,尤其张士贵看着时间一秒秒地过去,离三个小时时限越来越近,更是焦急万分。 连里一些新兵心中也是越来越感恐惧,有个士兵小声嚷着这越南兵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法勾了前面那几个战士的魂儿,他这么一说,大家纷纷议论起来,心中恐惧更甚,许多士兵都忍不住不顾战场禁忌要往回退,也亏张士贵看到苗头不对,经过一番训斥加一番鼓气,才让大家的情绪稍稍安定下来。 过了半个小时,营长竟然亲自来到了152高地前,除了一名贴身警卫外,还带来了两个陌生人。 两个陌生人一中一青,中年男子大约五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黑色唐服,脚着厚底布鞋,手上还拄着一条木纹黑色拐杖,一副旧时士绅派头,张士贵也猜不出这不像兵也不像官的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过看营长对他的恭敬谨慎模样,只怕来头也绝对不小。而且中年男子头也齐整地向后梳成了一个大背头,个子虽不高,却挺拔如松,眼神虽不锐利,却目光如炬,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又带着一股似与生俱来的威严。 另外那名青年男子,大约二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普通的中山装,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和阴郁,身材虽高,却微微伛偻,不过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神锐利,锋芒毕露,有如一双鹰眼,作为习惯了战场厮杀,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三连长张士贵偶被他眼神扫到,竟然都忍不住汗毛直竖,不敢与他对视,心中也不由嘀咕这阴鸷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这男子年纪虽轻,与那中年男子相比,两个人对照鲜明,一阴一阳,一锋锐一内敛,却又各自有一种说不出的矛盾与复杂之处,不只与张士贵他们这些战士,甚至可以说与如今这个时代都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在听张士贵将刚才冲锋时的情形简述了一遍后,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微微带笑看向年轻男子:“你怎么看?” 只是年轻男子薄薄的嘴唇紧闭,眼睛只看着前面,却久久不作答,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不过随后却又笑道:“没想到这越南偏隅之地,竟也有我等同道中人,而且似乎实力颇为不俗,手段更是狠辣,你可千万不要小视。” 年轻男子依旧不出声,只是因为中年男子这么一说,脸上却露出一丝似不服气的表情,还似带着一丝不耐烦。 中年男子又露无奈,打了声哈哈,便跟营长抱了抱拳,说要过去了,并一再叮嘱营长和张士贵他们不管等下听到和见到什么都不得跟上去,而假如半个小时后他们还没从对面林子里回来,就请营长直接撤军,放弃这152高地,宁肯饶过,也不得强攻。 中年男子连叮嘱了好几遍,直到见营长做军礼保证,又见旁边年轻男子脸上更显不耐烦后,才终于转过身子,跟年轻男子说了声走吧,便和年轻男子齐步向前走去。 中年男子走着,左手却伸入怀中,似乎拿出了什么东西,接着又把手伸向年轻男子,只是年轻男子却摇了摇头,似做拒绝,脚下也加快了度,一下就把中年男子甩开了几步。中年男子见状,也急忙跟上,又抬起左手放到自己嘴边,似乎把手里的东西吃了下去。 看着他们两人一步步向前走去,张士贵乃至营长还有三连战士们的心都提了起来,而当他们走到那防化医务兵倒下的地方时,张士贵他们的心都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甚至都要忍不住叫出声来,让那两个人小心。 可是出乎他们的意外,那两个男子走到防化医务兵那里,却只身子似轻颤了一下,而没有倒下去,也没见多大的异状。 两人半俯下身子看了看那防化医务兵,看了一会,两个人几乎同时抬起了头,对视了一眼,而后又转过身看了看防化医务兵旁边的那个战士,接着便一路慢慢看了过去,却都没怎么停留,也没有碰那些倒下去的战士。 张士贵本来还见他们没有忽然倒下去而稍稍放了心,但见他们只看了那些战士一眼,便不管不顾继续向前走去,并不先将那些战士拉回来救治,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他有些疑惑的同时又不由有些焦急,转问向营长:“营长,我们先把那些受伤的兄弟给救回来吧?” 营长犹豫了一下,终又摇了摇头道:“不行,刚才他们都嘱咐过了,我们不能够过去。” “为什么不能过去啊?他们不都没事吗?”张士贵有些急了,嚷道。 营长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吼道:“胡闹,他们没事,难道我们就一定会没事了吗?给我乖乖呆着!” ‘我们和他们又怎么不一样了?他们看去还没我们强壮呢……’张士贵腹诽道,不过见营长生气了,却也不敢再提意见,只好暂时忍耐着,等待着。 那边那两个男子这个时候已经越过了第三道壕堑,又继续向前走去,不过他们越往前走,脚步是越慢,在到了那没被火焰蔓延到的山林边缘,他们几乎是每走一步就要停下来歇一歇。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终于还是走进了山林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两个人进了山林后,山林那边依旧是一片寂静,不闻一点声音,那两人也似就此消失了一般,迟迟不见一点回音和动静。 张士贵和营长他们见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要到半个小时之期,也有些焦急起来,那营长也在默默考虑着过了半个小时后自己到底是该撤军还是命令士兵强攻上去。 突然,前面山林里传来闷哼,闷哼之后又是一声惨叫,叫声凄厉无比,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这边等着的张士贵他们包括营长听到那叫声都不由打了个冷颤,如坠冰窟,那叫声有如勾魂一般,似乎一下子将他们带到了幽冥地狱之中。 不过那惨叫声很快就嘎然而止,似乎叫声的主人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山林那边也重又陷入死寂。 张士贵和营长面面相觑,猜测着山林里到底生了什么事,也担心着进去的两个人是否陷入了危险,甚至已经牺牲。 又过了一会,张士贵又有些等不及了,正要请示营长要不要派人上去侦察一下或者全员直接强攻上去,那营长心中也忐忑犹豫不已,想着该怎么办时,山林里走出了两个人影,正是先前进去的那两个男子。 只是走出来的两人却互相搀扶着,或者说是由那年轻男子搀扶着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已不复先前的俊朗和精神,双目紧闭,面如死灰,虽然身上没见什么伤口,人却似陷入了昏迷之中,整个身子几乎都瘫在年轻男子身上。 不过年轻男似乎倒无大碍,他看去瘦瘦弱弱,力气却是颇大,这样扶着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回来,比进去时快了不知道多少。 到了营长跟前后,他对营长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便扶着中年男子准备离去。 “先救人!”那张士贵早等急了,大叫一声,准备和三连士兵一起冲上去。 年轻男子刚跨出几步,却突然停住,转头冷冷喝道:“别救了!他们都死了!” 或因年轻男子声音听去比眼神更冷,也或因他说的话本身,张士贵和战士们不由愣在了那里,停在原地,眼里除了疑惑,也带着惊诧,等反应过来后便化成了无尽的悲痛和愤怒。 年轻男子自顾转回头,继续向下走去,幽幽地丢下了一句话:“他们早死了,最好不要碰他们,就地掩埋吧。还有树林里也有两具尸体,你们更不能碰,用火烧了。” ……张士贵他们包括营长冲上去后现果真如年轻男子所说,先前那些倒下去的战士都已气绝,脸色乌黑,只是身上却不见一点伤痕。 营长也照年轻男子留下的吩咐,自己和警卫员留下来打扫这里的战场,命令张士贵带着三连战士们加紧时间拿下152高地,而他和警卫员进了森林后也果然在一棵大树下现了两具尸体。 这两具尸体一具是一个瘦小干枯的人儿,身上衣服破烂,脸上长满了瘤子状的疙瘩,极其丑陋,他虽然已死,一双眼睛却是大睁,眼角以及口鼻等处还挂着黑色血痕,看去分外狰狞! 他旁边另一具尸体却并非是个人,而是一条全身火红,粗如小孩手臂,长却大约只有一米的蛇。 更让营长瞠目结舌的是,这红白肚子朝天早已断气了的火红小蛇头上竟然长着一块鸡冠花状的红冠,而腹上也长有两只鸡爪一般的小脚! (第一卷完。) p:这外篇有点长,本来想分成两章,但怕分出来影响大家阅读,还是一起出来了吧。今天就这一章了,明天请接看第二卷。 第一章 风雨欲来 从叶三因为叶民的事找到叶夏,到叶大明带着妻子的骨灰离开叶宅镇,叶民的事情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 叶夏他们的生活也暂时恢复了平静。 当然,平静也只是相对而言。因为只要有八戒这个难伺候的大老爷在,叶夏和叶秋这些‘下人’便不会有真正平静的生活。 本来对于叶夏和叶秋来说,相比其他人,他们最大的好处便是有更多的自由时间。 他们虽然也要为生计而奔波,但也不需要像很多人那样每天都得朝九晚五,至少早上的时候,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多在床上赖上一会,倒不用担心因迟到而扣工资扣奖金。 不过自从八戒大老爷来了以后,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自从八戒成功升格为大老爷,成为这屋子里的两人一虫之中的老大后,叶夏和叶秋便得跟懒床说声拜拜了。 谁叫八戒大老爷从小吃苦长大,最看不惯的就是懒惰了。 哦,对了,其实这里的‘吃苦长大’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吃毒长大’。 每天大清早的,天还没全亮,叶夏和叶秋睡得正香,勤快的八戒大老爷便准时起床了。 起床后的八戒大老爷精神抖擞,连个懒腰都没伸。 什么,你说八戒大老爷不可能会伸懒腰?胡扯,没看到八戒大老爷的腰那么长,伸个懒腰又有什么难度???? 八戒大老爷起床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叫叶夏和叶秋两个懒虫起床。 八戒大老爷很不屑像周扒皮那样去学鸡叫骗别人起床,因为那样做太卑鄙太无耻了。 仁慈的八戒大老爷只会‘和颜悦色’地凑到叶夏和叶秋耳朵边上唱几欢快的歌曲,用美丽的音乐在美好的早晨唤醒叶夏他们。 不负八戒大老爷的一片苦心,叶夏他们自然是片刻间就感动地泪流满面,嗷嗷叫着跳下床来,红着眼,争先恐后地去准备早餐。 说到吃饭,虽然八戒做为一个大老爷,吃的东西却是很平民,也绝不会像那些地主那样的挑剔,它甚至不惜降下身段,亲自为叶夏他们解决残羹冷炙。 哼哼,八戒大老爷最讨厌浪费了。 当然,生活好了,也要讲究一些品质和品位。 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小资生活吗? 就像现代很多城市里的白领金领什么的都喜欢去乡下去农村体验生活,种种菜拔拔草,甚至有些人会上山去捕捕鸟儿捉捉兔子,吃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体验其中的乐趣。 有品位的八戒大老爷自然不会落后了,地主也要讲究与时俱进呀。 当然,条件有限,八戒大老爷至多就是让叶夏他们带它去田间抓抓蜈蚣捉捉蜘蛛了。 而对于讲究实际的八戒大老爷来说,过程是重要的,结果也是很重要的,谁叫八戒大老爷就好这一口呢。 吃完早饭,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看电视了。 要多关心多了解时事,八戒大老爷说。 什么?听歌怎么能叫了解关心时事? 你想得太肤浅了。 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吗?知道信春哥,得永生吗? 不知道?你真是太落后了!跟这放歌的县电视台一样的落后,到现在还在放好几年前的歌。 八戒大老爷现在都会唱《最天使》了啦! 走音?小意思了。不知道八戒大老爷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么? 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绵羊音吗,想听一听八戒大老爷亲自演绎的绵羊音吗?听了包你跟叶夏他们一样的激动万分,整天哆嗦个不停。 可纵使八戒大老爷如此仁慈如此亲民,如此的光辉灿烂光芒万丈,只差在背上装对翅膀头上别个圈圈,就是天使的最好代言,有些人呐就是不知道心怀感激,还时不时想着造反。 说的就是那叶秋小子。这小子,总嚷着自己整天被八戒大老爷压迫,没自由没人权,生命财产时刻处于危险当中,夜不能寐,食不甘味,说自己这么些日子,都瘦了好大一圈,更可恶的是还曾怂恿过叶夏和他一起造反。 好在八戒大老爷仁慈背后也有雷厉风行的一面,恩威并施之下,叶秋小子的造反之心已经渐渐消泯,至多只是在背后说一些坏话,暗地里诅咒几句。 英明神武的八戒大老爷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牢骚话就让他偷偷说去吧。 当然,有的时候提醒一下还是很必要的,怎么着也得让叶秋小子一直都记得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当然拉,相比不识趣的叶秋小子,还是叶夏小子跟八戒大老爷最贴心了。 只有叶夏小子每天是真心实意地为八戒大老爷准备食物,真心实意地陪八戒大老爷去田间‘狩猎’,跑前跑后忙个不停,真心实意地陪八戒大老爷听歌看电视。 什么,你说叶夏听歌看电视不是真心实意的? 这个,那个,唔,你没看到叶夏小子看电视时总是一脸满足的笑容,眼睛都眯起来了,口水都流出来了,怎么会不是真心实意的呢? 哼,不跟你说了,该叫叶夏小子买棒冰了!这天都快入秋了,怎么还这么热的? 对了,先去泡个澡。 叶秋小子又在上厕所?那要好好吓他一下!这地方岂是他一个下人能随便进来的?! …… 炎炎夏日终于快要结束了。 叶春已经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很快就要去上学了。 因为叶奶奶孤儿院里孩子有好几个,生活又不见富裕,叶春的学费除了叶三他们这里邻里乡亲凑了些外,很大一部分却是来自叶夏和叶秋。 说来也难为叶夏和叶秋,换做叶宅镇其他孩子,像他们这个年龄,大多数还是靠着父母,用度方面也难有节俭意识,叶夏和叶秋却是在搬出孤儿院后,省吃俭用,积撰了近万块钱,也正是为了支助叶春的学业。 在这个社会,钱是最现实的一个问题。 自养了戒戒后,叶夏他们平时要花的钱可增了不少。因为叶春学费的问题,叶夏也偶尔会想起先前来过的那胖子和黑鬼。 当初他们可是开价十五万买戒戒。 当然,叶夏也只是想想罢了。 不说现在叶夏仍不会舍得卖掉戒戒,那胖子和黑鬼自上次被戒戒吓走后,也再没出现过,好像只是两个匆匆过客,叶夏就算想卖也没得卖了。 好在在叶三他们这些乡亲的帮助下,叶春的学费还是得到了解决,也不用叶夏太过烦恼。 不过除了叶春学费的事情,也有另外一些事情让叶夏颇为上心。 第一件就是前面提到过的,关于叶大明媳妇那晚说的那些话,什么十九年前的事,眼睛长得很像等等,叶夏总觉得叶大明媳妇说的这些应该跟自己有关。 可惜,问了叶三,叶三却是不知的样子。 叶夏只好作罢,也没太过深究。 也不是他太笨,看不出叶大明媳妇说的其实正关乎着他的身世。从小在他的意识当中,他就是被叶三在街上捡来的,亲身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从小生活在叶宅这个小地方的他没经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心性单纯,也很难会去想其中会有什么隐情,想当然的认为这些便是事实,自己父母是谁只怕谁也不知道。 再加叶三对于他来说,就像亲身父母一般。叶三可以说是他最信任的人,因此他也不大会去想叶三会跟他隐瞒什么,只以为叶三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还有就是叶大明媳妇临死前留给他的那两张纸,叶夏也抽空略微看过。 无奈,上面虽有汉字注释,叶夏仍是看得云里雾里。 单以叶大明养的尸蛛为例,好在尸蛛这名称叶夏已算了解,所以不会太陌生,但就养尸蛛时要喂尸蛛的食物,真是千奇百怪,叶夏大多是听都没听到过。 而其它的更是如此。 叶夏也听叶大明媳妇说了,这两张纸上说的大多数是害人的东西,而且叶大明媳妇最后还告诫叮嘱过叶夏,因此叶夏也暂时将纸上说得这些东西搁置一边,没去细细研究。 至于叶大明媳妇猜想中的什么全本的《虫经》,更是一件飘渺的事情,叶夏也没太放在心上。 另外还有一件事,便是叶三告诉叶夏的,关于叶奶奶上次被蜘蛛咬伤,很有可能是有人指使的事了。 如果真如叶三或者说叶大明媳妇所推测的话,这件事情还真有点令人担心了。 不过这事实在棘手,要说叶奶奶在叶宅德高望重,根本没跟任何人结过仇,也不知道是谁会丧心病狂地想来害叶奶奶。 叶夏又不好整天去盯着叶奶奶,不说他有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只怕叶奶奶也不会答应让叶夏整天跟着自己。 叶夏也只能希望叶大明媳妇的推测是错的,叶奶奶被蜘蛛咬只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也好在这些日子叶奶奶一直平安无事,似乎更证明了上次她被蜘蛛咬伤的事只是个偶然。 …… 小小的叶宅镇平静如常,人们一如既往地过着早已习惯的生活。 只是镇上的人谁也不知道叶宅镇这平静的背后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一天早上。 下楼去买早点的叶秋回来后却带着丝紧张地说楼下躺了个老乞丐。 叶夏有些奇怪叶秋为什么见到乞丐会表现地这么紧张,毕竟叶宅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有不少乞丐往来。 叶秋却说那老乞丐很陌生,而且他的样子很奇怪,只有一条手臂,面貌丑陋异常,让人一看就觉毛骨悚然。 更重要的是,那乞丐好像快死了的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死在他们楼下,而楼下小卖部的老板叶国庆,也就是叶夏他们租住的房子的房东正在赶那个乞丐走呢,可那乞丐却是赖在那里怎么都不肯离开。 (新的一卷开始了,大伙儿赏点票吧!) 第二章 老乞丐(上) (抱歉抱歉,今天事情有点多,所以第二章拖到现在才更上来,望大伙儿见谅。求收藏求红票。) 见叶秋指手画脚形容楼下那乞丐的怪异,叶夏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好奇之下便准备去楼下看一看。 其实本来的话,楼下来了个乞丐也是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事情,不过叶夏在听叶秋不经意提起那老乞丐的样子,不由马上联想到了去世不久的叶大明媳妇,所以还是按奈不住好奇之心,想要下楼去看看究竟。 只是他正准备要下楼去,那正缠着他一起看电视听歌的戒戒是怎么都要跟着一起去。 戒戒嘴巴紧紧咬在叶夏衣服上,任叶夏又拽又拉,就是不肯松口,倒像个缠着父母的孩子在撒娇一般。 可惜照叶秋的说法,现在楼下可是围着不少人,叶夏自然不好带着戒戒去,让它抛头露面。 无奈之下,叶夏只好勉强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称呼也改成了显得严厉和疏远一些的‘八戒’,甚至做出去柜子里拿‘家法’也就是换了好几次的竹枝的架势,才让戒戒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嘴巴。 叶夏见戒戒松口,赶紧将它塞给了叶秋,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可怜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幸灾乐祸似地笑看戒戒和叶夏闹矛盾的叶秋,冷不防之下怀里突然多了个戒戒,轻笑声立刻嘎然而止,全身也顿时冒出了一身的汗。 他看了看怀里正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的戒戒,一张脸瞬间便拉得比叶三那张马脸还要长,塞着半个包子的嘴里出似哭非笑地唔唔声,喉结艰难地一动一动着,也好像突然被包子噎住了一般。 “哇……阿夏,不要哇……”叶秋好不容易吐出了嘴里的包子,却是真地出了一声带着惊恐地哭叫声。 看戒戒那副气鼓鼓再加虎视眈眈的样子,他知道戒戒定是又要将刚才在叶夏那里受的气出到自己这里来了。 谁叫他就是戒戒的出气筒呢。 看着戒戒那样子,他心底不自由地涌起害怕和惊慌,甚至有将戒戒丢出去,然后以最快的度跑出房子的冲动。 无奈戒戒过去‘淫威’对他影响实在太大,他怎么也鼓不了足够的勇气去这么做,最后还是擦了把汗,尽力做出一副笑脸,将手上的半个包子递给戒戒,想要讨好它。 戒戒仍是鼓着嘴巴看了叶秋好一会,带着犹疑,也不知道它那小脑瓜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叶秋的心也越提越高,只差从喉咙里蹦出来。 不过让他欣喜万分的是,八戒大老爷终似承了他的情,扭头吃起他手上的包子来。 叶秋顿时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擦了把汗。 只是还没等他将吊着的心放下去,戒戒却突然停止了吃包子,而是‘殷勤’地叼着包子送到叶秋的嘴边。 看着那沾满了戒戒涎水的小半个包子,又见戒戒那‘殷切’却带一丝狡黠的目光,叶夏一张脸顿时又变得一片惨白,表情一阵扭曲。 不过几秒钟,房间里便传来了叶秋可怜的惨叫声。 哼哼,八戒大老爷难得好意赏你点吃的,叶秋你个小子却一点都不领情,敢不给八戒大老爷面子,看八戒大老爷怎么治你?! …… 话说另一边,叶夏来到楼下,看到果真如叶秋所说,楼下叶国庆那小卖部门口已经围着十多个人。 这围着的十多个人多是叶宅镇上的人,叶夏也都认得他们。他们现在正围着两个人指指点点,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在他们中间则站着那叶国庆,而在叶国庆的前面还躺着一个人。 外面围着的村民却没有一个人肯靠近叶国庆和躺着的那人一些,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中间有什么让他们忌讳的东西。 而那叶国庆则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脸色通红,带着几分无奈和一丝愤怒。 躺着的那个人也确实跟叶秋说的,全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虽然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他却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真跟死了一般,只是他背对着叶夏,叶夏也难看清他的面容。 大热天的,那人却裹着一件破旧白的大衣,不过那件大衣虽然破旧不堪,上面布满了补丁,也东一个破洞,西一个裂口,看去却干干净净的,不见什么污渍和脏痕,这也跟叶夏平常所见的乞丐大不一样。 而他一只枯槁如树根一般的手上还抓着一条黑黑的拐杖,那拐杖漆黑如墨,却又透着几丝异样的亮光,让拐杖看去圆润如黑色的玉石,也不知是拐杖本身材质特殊还是主人经常抚摸的缘故。 而拐杖的上头是一个苍劲古朴的龙头造型,那龙头眼角须俱全,看去栩栩如生,上面也看不出什么雕刻的痕迹,好像是自然长成一般。 虽然那人一直背对着叶夏这边,叶夏也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除了那人的衣服有些破旧,身子看去有些伛偻外,倒真没觉得他像个乞丐。 这种情形也跟那叶大明媳妇十分相似,叶夏第一次在叶民家见到叶大明媳妇时,叶大明媳妇也是穿得破破旧旧,却干干净净,用句矛盾一点的话来说,既像个乞丐,却又不像个乞丐。 而叶夏刚开始见到那人一直一动不动时,还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死了,但看了几眼,却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不过具体什么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只好像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感觉到那人身上透着一股死人所没有的气场。 叶夏在听了周围村民的一些话后,稍稍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清早叶国庆起床打开小卖部的卷闸门后,就现了这人躺在自家店门前。 叶国庆本来还吓了一跳,以为那个乞丐饿死在自家店门前,那大清早的,对于他来说,还真是件晦气的事情。 只是在仔细看了看后,叶国庆现对方还活着,看这人的样子,也只是在他店门前睡觉而已。 叶国庆虽然松了口气,却更觉气恼,要知他这是小卖部,这么个人躺拦在店门前,还想让他怎么做生意? 叶国庆火气上来,便拿着扫帚呼喝了几声,想将这乞丐模样的老头赶走,谁料这乞丐是根本不理会叶国庆,甚至连眼都没睁一下,仍是呼呼大睡。 只急得叶国庆上蹿下跳,只可惜他还真不敢将对方怎么样,毕竟这年头最惹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了。 他只好改变了态度,好言好语相劝对方快点离开,甚至还从自家店里拿了点吃的给对方,谁知那老头仍是不加理会,一动不动。 叶国庆郁闷死了,看对方这样子似乎有意找茬来着,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惹了什么人,才引得对方请来这么个厚脸皮的高手。 可地上这人的样子也实在太古怪了,让他看一眼都觉得有些心慌,不说强行把他赶走,就是感觉碰他一下都是勉强。 而且这年头到处都是碰瓷的坏人,他怕自己稍碰一下对方,对方突然赖上了他,说是他将自己碰倒甚至故意推倒在地,那样的话就更麻烦了。 所以,他才会是这么一副手足无措火急火燎的样子,在那人旁边走来走去,却没有丝毫办法。 外面围着的村民本来也多建议叶国庆将这人赶走了事,到时候就算对方赖上叶国庆,他们也都会出来作证,毕竟都是邻里乡亲,他们不帮叶国庆难道还帮躺地上的这个外人? 可是当他们看到那人的面容后,却是马上打消了先前的建议,变得沉默不语,甚至提醒叶国庆千万不要随便动这人,而他们自己也不自由地退远了一些,不自由地想离开那人更远一些,因此才会在中间空出这么一大片地来。 叶夏却听得不甚明白,心想对方长得什么样子又跟碰不碰对方有什么关系,再听他们说叶国庆不管怎么做那人仍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个死人似的,也怀疑这人是不是突然得了什么急症,昏倒在了这里。 想到这里,叶夏也没多去考虑什么,走了过去,一把扶住那人的手臂,想将对方扶将起来。 叶夏一碰那人的胳膊,便觉得对方骨瘦如柴,身子也轻得异常,那种感觉似曾相识。不过他也没多想,一边尽力扶起那人一边说道:“他是不是得了什么急病,还是送去诊所看看吧?” 他这一扶,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只是他一看到对方的面容,叶一颗心也咯噔一下,双手差点一松,丢掉对方。 只因那人脸上竟然长满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黑色疙瘩,而且皱纹密布,面容扭曲,好像得了什么怪病,若是在晚上遇到这么个人,只怕大多数的人都要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自己撞见了真鬼。 也亏叶夏担子够大,强稳住心神才没有松手,他喂喂叫了几声,想要看看对方是否有反应。 那人却终于缓缓睁开了一双眼睛。 他睁开眼后,一双浑浊的眼珠上下打量起叶夏来,只是当他的视线扫到叶夏脸上后,他却突然浑身一震,全身僵硬,眼里露出惊诧的神色。 惊诧之后,又是一丝茫然,连带着他的表情都变得木然,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陷入了回忆当中。 很快,他的眼里又泛起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怨毒和愤恨,连他那抓着拐杖的枯槁左手也拽得更紧了,捏得那拐杖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声。 第三章 老乞丐(下) 当天还没放亮,古怪老乞丐来到叶国庆家店门前徘徊时,叶夏他们住处斜对面那幢楼上的那个神秘鹰眼冷面人便也站在窗户前,紧紧地盯着楼下的老乞丐。 本来他只是觉得这老乞丐有些可疑,毕竟老乞丐所徘徊的地方正好是他这些天一直盯着的叶夏他们的楼下,这多少让他有些警惕。 不过翻遍回忆,他也想不起认识这么一号人,所以他觉得对方可能只是穿着古怪了点,倒也不用担心老乞丐来到这里会与叶夏有关。 当老乞丐准备往地上坐去,大概因为不大方便而从怀里掏出一条不过三尺长的黑色龙头拐杖时,他也习惯性地眯起双眼细细看起老乞丐那条有些古怪的拐杖来。 只是几秒钟后,他突然间浑身一震,双眼大睁,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嘴里脱口轻声惊呼:“烟家龙头杖?烟圭?!” 这些天看去一直自信满满对什么都不怎么看得上眼的他,此时此刻心中竟泛起了几分从没有的惊诧。 只是很快,他就将诧异抛之脑后,代之以巨大的疑惑和警惕,喃喃自语着:“他……不是说这老东西早就废了么?连走路都是困难。可现在这老东西为什么又会这么巧地出现在这里,还要做出这等有**份的事情?” 想起龙头杖主人以前的样子,他也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对方会跟一个乞丐一般,这样随随便便地躺在大街上,以致都要怀疑楼下这乞丐模样的人并不是龙头杖原来的主人,而是出于什么原因捡到了这龙头杖而已。 只是那龙头杖他岂会认错,而这龙头杖又岂会随便出现在别人的手里?还有老乞丐只有一条手臂,自当是那个人。 在他说话间,他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两步,离窗户也更远了一些,似在担心被楼下的老乞丐看到自己。 不过之后,他也没在多言语,而是站在窗边,就那么一直盯着楼下那躺在地上的老乞丐。 之后一段时间,甚至连叶国庆打开店门现有个乞丐模样的老头躺在自家店门前,因此想尽办法想将他赶走,同时旁边也围满了不少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老乞丐却始终一动不动,而这边楼上的鹰眼也似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有那双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关注着楼下的一切。 只是当叶夏走下楼,站了一会后去扶地上的老乞丐时,鹰眼的脸色终于又是变了一变,又露出一丝警惕,心想楼下的老乞丐看样子还真是为着叶夏而来的。 只是连他也想不明白的是,照这老乞丐的身份,根本不需这么做,自可堂而皇之地来找叶夏。 如果老乞丐刚才的表现说出去的话,只怕那些认识这老乞丐的人谁也不会相信,相反倒会觉得说这的人一定是在诋毁老乞丐的形象。 鹰眼疑惑之下又喃喃自语起来:“难道这老东西自生那件事后,受不了打击之下才变得这么疯疯癫癫了?” 他联想老乞丐那身不伦不类的装束,还有那只空荡荡的右边袖子,也真觉得自己这个推测未必没有不可能,毕竟换做是任何人,只怕也受不了老乞丐当年那样的打击。 只是正在他脑子里闪现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和推测时,楼下却突然生了他预料不到的变化。 原来那老乞丐在叶夏去扶他的时候,终于睁开了眼上下打量起叶夏来,只是当他看清叶夏的面容后,却突然现出茫然的神色,之后神色又变得有些怨毒。 突然间他竟露出一丝惊恐,颤抖着一把推开叶夏,然后颤颤巍巍地向后退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本来躺在地上静如一个死人的老乞丐竟似激动万分,也似十分害怕叶夏,好像叶夏长得比他还要恐怖,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他站离叶夏几步,喉咙里出啊唔的含混声音,只是过了好一会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又上下看了叶夏一眼后,他的脸上又泛起一丝痛苦的表情。 最后,他竟失望似地叹了口气,拄着那龙头拐杖扭身离去。 店门前的这些人包括叶夏都怔立当场,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才一阵哗然,大多数的人都在猜测这这老乞丐是不是神经不正常。 连叶夏自己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有什么地方长得会让对方突然间表现出这么的异常。 虽然他从没觉得自己长得很帅,但也没觉得自己长得很丑,至少是五官端正,尤其比起刚才这个脸上长满瘤子和疙瘩的老乞丐,他可以说是相当的英俊了,只是奇怪的是叶夏没被老乞丐的样子给吓着,老乞丐倒似被叶夏给吓着了。 在叶夏以为,老乞丐这般表现,只怕还真跟村民说的,神经有些不大正常。 斜对面楼上的鹰眼在看到这一幕也是十分吃惊,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 他本还在猜测老乞丐是不是专为叶夏而来,也在想老乞丐用这个办法来靠近叶夏虽然相对于老乞丐的身份来说丢脸了点,却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老乞丐在叶夏扶起他时反而匆匆离开了,虽然他也不能看清老乞丐的表情,但见老乞丐脚步浮虚,步履慌乱,分明表示老乞丐当时心情激动,复杂无比。 想来想去,他也没法给老乞丐的表现做出合理的解释和推测,到最后,也不由地跟叶夏他们一样,将其归结到了老乞丐的神智有问题方面。 想起老乞丐过去的风光样子,鹰眼竟破天荒地叹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一丝怜悯。 只是突然他又想起了某个他最熟悉的人,于是不自由地浑身轻颤了一下,也重新现出冷肃的样子,他知道,如果让那人看到他刚才的样子,定又会惹来那人的教训,骂他太懦弱,竟然会同情别人。 想起那个他又敬又怕又恨的那个人,他的脸上竟也泛起一丝迷茫,之后又现出几分怨毒和憎恨的神色。 这些年自己一直学着他的样子和行为,拼命想着让自己跟他一样,可是虽然表面上是学了几分像,内里包括本领总是赶不上他。自己这些年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中,由他骂,由他打,由他教训,却始终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丝毫的不满。 真的好恨! 真想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面前,不露丝毫的卑怯和懦弱,让他用平等的眼神看自己。 那些家族里以及其他几家的前辈们看到他也不会在心里轻描淡写豪不重视地说一声焦家老二,而是恭敬地称他一声焦二爷。 想到这里,他也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手,紧得以致手掌心几乎要沁出汗来。 …… 楼下的叶夏在老乞丐匆匆离去后,与叶国庆他们浅浅聊了一会便又上了楼,回到自己的住处。 推开门后,他现戒戒正安静地趴在电视机前听歌,叶秋则坐在自己床上,大口大口地吞着包子,貌似一切都是正常。 貌似?对,是貌似,因为叶秋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却泪流个不停,甚至连鼻涕都出来了,好像今天的包子是从没有过的好味道,好吃得都让他激动地泪流满面。 叶秋在见到叶夏后,一双黯然的眼里顿时放出光芒,含着包子的嘴里也出哇哇的含混声,朝着叶夏指手画脚起来。 只是当戒戒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又马上静了下来,然后低下头去继续专心致志地吃起包子,一脸的丧气。 戒戒在‘意味深长’地看了叶秋一眼后,又讨好似地跟叶夏叫了几声,然后转过脑袋继续听歌,并随着歌曲的节奏摇头晃脑个不停,一副专心的样子。 叶夏不难想像在他离开时大概生了怎样的事,只是这也不是第一次,叶夏知道他多说也没什么用,他拍了拍叶秋的肩以做安慰,便去陪戒戒一起看电视了。 只是差不多在同时,却有一辆面包车驶进了叶夏他们这幢楼房旁边的一个隐蔽的小巷里。 车停下来后,里面走出了一胖一瘦两个身影。 这两人正是叶夏曾见过一面的胖子和黑鬼。 第四章 马前卒(一) 胖子和黑鬼下了车后,却没有去找叶夏的意思,而是来到面包车靠墙这一边,然后神神秘秘地蹲下身去。 只见两个人蹲在那里,抬头看了看叶夏他们所住的那幢房子,又窃窃私语了一会,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看他们的样子,还真像那些白天偷偷摸摸探路的小偷。 不过显然胖子和黑鬼与一般的小偷并不一样,对探路也没多大的兴趣。他们在说了一会话后,胖子便从怀里掏出一个似铁非铁颜色斑驳只有烟盒那么大小的四方盒子。 拿出盒子后的胖子却并没急着打开盒子,而是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灰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两颗圆如珍珠的灰色小丸子,自己先丢了一粒进嘴里,又把另一颗递给黑鬼。 黑鬼却是显得有些不大乐意,过了好几秒钟才不情不愿地接过那颗灰色丸子,含糊嘟嚷一声后将丸子吃进了嘴里。 胖子见黑鬼吃下灰色丸子后,本来紧绷的脸色松了许多,对黑鬼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四方盒子。 盒子上面的盖子一打开,只见里面竟然躺着几只如水蛭一般的虫子,那虫子如小指一般大,全身黏糊糊的,油腻腻的,那不知道是脑袋还是屁股的一头还不停吐着黄色带点泡沫的水,让人一看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 就连胖子和黑鬼都是皱着眉头,似乎对盒子里这几只恶心的虫子有些不自觉地排斥。 胖子又朝着盒子轻轻吹了几口气,那几只本来懒洋洋吐着泡沫的虫子顿时仰起了一头,泡沫也吐得更欢快了。 胖子看了看,又从兜里取了把镊子,然后夹起其中最大的那只虫子,递向黑鬼。 黑鬼却似毫无准备,脸上露出一丝愕然,身子也疾退两步,差点撞在墙上,之后又生气地叫道:“为什么又要我去,你自己不会去啊?” 胖子赶紧嘘了一声,然后带着一丝谄媚地笑说道:“黑鬼,我们两个搭档以来,不都是我主策划,你主行动的么?动作快点吧,这麻蛭可不能在外面暴露太久。” 黑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皱着眉头张开嘴巴,凑了过去。 “接好了,小心点。”胖子却是豪不犹豫将镊子上的叫‘麻蛭’的虫子丢进了黑鬼的嘴里。 黑鬼嘴里一被丢进那麻蛭,一张脸顿时变得更为苦色,他鼓着嘴巴含着那麻蛭,喉咙里呃呃做声,似乎想要呕吐。 “别吐!”胖子厉声喝道:“这麻蛭上面就给了我们三条,现在吐出来就浪费掉了,赶紧去吧!” 黑鬼狠狠瞪了胖子一眼,然后疯了似的跑了出去,那度简直比小刘还快。 胖子在黑鬼跑远后,也没再多看,低头小心翼翼地盖上那个四方形盒子,然后又拿出一块毛巾裹住了那夹过麻蛭的镊子,最后将镊子和盒子一起收进了怀里。 不过几分钟,那疯子终于回转了来,他大步踏着走来,嘴上呸呸连声,脸上却带着怒意,一到胖子旁边,他便质问道:“胖子,你是不是故意在整我?!呸!哈呸!” 胖子却似料到黑鬼会有此一问,竟不急着反驳,而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说黑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麻蛭的用法,我有什么地方违背了规矩?” 黑鬼哼了一声,语气却终是缓了不少,他说道:“要我说。呸!我们干嘛要给自己添堵,用这恶心的麻蛭,哈呸!还不如直接放出我的千足,还怕不能解决问题?” “唉,你啊,真是的。”胖子却回头看了看旁边的面包车,似在张望车子里的什么东西,转回头后叹了口气道:“你不想想,如果直接派出你的千足,万一你的千足和那小子的虫子冲突起来,还不得把那虫子给灭了,这样的话我们又有什么好处?早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最好耐心一点,这次如果我们真能将那条很可能已经成蛊的蚕取到手,今年不就可以向乌三爷交差了,省得他一见到我们就骂我们是饭桶。” 之后胖子又挤出几丝笑容,耐心道:“再说了,你现在都已将麻蛭送过去了,没必要再来抱怨了,以后我们不用这麻蛭了就是,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对了,黑鬼,都还顺利吧?没被姓叶的小子现吧?” 黑鬼却又哼了一声,却没答话,不过看他样子,却是默认已经完成了任务。 胖子与黑鬼搭档多年,多少已经有些默契,知道黑鬼应该是没有出什么差错,于是一张胖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同时招呼黑鬼道:“我们还是先走吧,省得被他们现,到天黑再来。” 黑鬼却又呸呸了好几声,连吐了一大堆的口水,才钻回车子,嘴里骂着:“呸!你个死胖子,我舌头都麻了……” 车子轰轰动,疾驰而去。 …… 在胖子和黑鬼离开后没多久,叶夏这一边,本来还好好地跟着叶夏一起看电视学唱歌的戒戒却突然出现了异状。 本来戒戒听歌时非常的聚精会神,就连一般的食物也都难将它的注意力从电视上转移过去。 可是这一次,它却突然间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它刚开始是时不时地东张西望,好像听到或者闻到了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也让他难以再完全集中精神去听歌。 到了后来,它索性离开电视跟前,在房间里爬来爬去,东闻西嗅,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嘴里则不停地唧唧叫着,叫声中带着疑惑和兴奋。 叶夏本来还以为戒戒肚子饿了,想找东西吃,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之下便丢了条香肠给它,谁想戒戒对叶夏丢给它的香肠根本不感兴趣,而仍是在房间里爬来爬去,蹿个不停。 它的叫声也越来越急,爬了一会便看看叶夏,叫上几声,似乎在跟叶夏询问什么。 可惜叶夏却是懂不了它的‘话’,也不知道它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过见戒戒焦急的样子,叶夏也是有些担心,便陪着戒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甚至拿着手电筒照照床下柜子后等阴暗的角落,希望能现点什么。 可是在房间里转了半天,他们依旧是一无所获。 戒戒显得更是焦急了,唧唧地朝着叶夏叫个不停,叶夏却只能报以一脸的疑惑。 似乎因为没能在叶夏那里得到答案,戒戒也终于停止动作,半立在原地,歪着脑袋傻在那里,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可正在叶夏准备将它抱起来时,它却又出一声叫,然后飞快地爬向厕所。 叶夏也赶紧跟了上去。 只见戒戒又在厕所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爬了好几圈,突然间它停止了转圈,出了一声带着惊喜似地尖叫,然后快爬上抽水马桶,并在叶夏的惊诧眼神中豪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等叶夏反应过来,戒戒便已经钻进了抽水马桶,不见了踪影。 叶夏顿时急得直跺脚,不说着抽水马桶下面之脏,小家伙这么突然爬进去,万一爬不出来了怎么办。 只是对此叶夏却是毫无办法,他既不敢拿东西捅马桶,怕伤着了戒戒,虽说戒戒现在也不知道已经爬到了哪里,能不能伤得着它也不一定,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叶夏也不敢开阀冲马桶,怕真把戒戒冲去了下水道,那样的话天晓得戒戒还能不能回得来。 到了最后,叶夏也只能傻乎乎地站在马桶边上,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戒戒,希望能把戒戒叫回来。 可他叫了好一会,却仍不见戒戒重新出现。 这下他更急了,也不嫌脏臭地蹲下身去,靠在马桶上,朝着马桶叫戒戒。 好几次焦急万分之下的他都有拿手去掏马桶的冲动,好在理智告诉他,就算他用手好了,戒戒现在早不知道钻到了哪里,他的手就那么点长,也不大可能抓得到戒戒。 就在叶夏焦急不已,胡思乱想,想着是不是去买点通马桶的家什,比如那个俗名叫水拔子的东西,试试能不能将戒戒吸出来时,戒戒突然一点点钻出了马桶口。 钻出马桶口的戒戒嘴里还叼着一条看去十分像水蛭的虫子,这虫子浑身黏糊糊地,一头还不停地吐着黄色泡沫,分明就是胖子他们嘴里的麻蛭。 第五章 马前卒(二) 因戒戒突然钻进抽水马桶半天没回来,叶夏早已等得心急万分,在看到戒戒回来后自是欣喜若狂,不过见戒戒嘴里叼着虫子,得意洋洋的样子,他也顿时明白过来,小家伙钻进马桶竟是为找这么条恶心的虫子,于是欣喜之下又有些气愤。 他票票赏了戒戒两个耳光,嘴里骂道:“你个王八蛋,下次再这样,就把你冲进下水道!” 他自然不会真打戒戒,说实话戒戒能够平安回来便是什么都已足够,所以他也只不过是象征性地做做样子,倒跟在抚摸戒戒脑袋差不多,而他的话换做另一层意思就是已经原谅了戒戒的这次胆大妄为。 无奈他这次真打假打也好,真骂假骂也罢,小王八蛋的脸皮已是越来越厚,好像根本不为所动,仍是站在马桶边沿上,朝叶夏晃着嘴里的麻蛭,像在炫耀一般。 是的,八戒大老爷确实在炫耀,前两次那独角小蛇和尸蛛都是由叶夏直接或者间接杀死的,按照它潜意识里所知道的规矩,那独角小蛇和尸蛛的尸体也得由叶夏处理,虽然最后还是落入了它的肚子里,但它模糊意识中多少觉得有些遗憾和不圆满。 而这麻蛭却是不一样了,可是它抢得先机,历尽千辛万苦才亲自逮到,自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而不用看叶夏小子的‘脸色’。 不过当然拉,八戒大老爷也知道礼尚往来,而且叶夏小子确实不错,这麻蛭就跟他一起分享吧。 于是它又跳下马桶,叼着麻蛭屁颠颠地爬向叶夏,嘴里的麻蛭也往叶夏身上凑,显得殷勤热情。 叶夏却是没心思理会它的热情,提了它的尾巴将它丢到淋浴喷头下的脸盆里,打开喷头放满水,又给它全身打上肥皂,然后细细地给它洗起澡来。 戒戒这下更开心了,叶夏既然对它嘴里的虫子无动于衷,它自可以独享美食,而在这燥热日子,一边泡澡一边吃美食,可是最大的享受。 当然美食可不能急着享用,一口吞掉,而是要一点一点的慢慢品食。 只可怜那条本来就不大灵活的麻蛭被戒戒在脸盆里丢来丢去,一会沉下水一会又被戒戒顶起,很快就被搞得七晕八素,精疲力尽,连泡沫都忘了吐。 不一会,麻蛭就挺直了身子,僵僵地浮在水上,一动也不再动。 见麻蛭就这么葛屁了,戒戒虽意犹未竟,但最终还是开始吃那麻蛭,好像戏完老鼠的猫儿一般。 只看得叶夏又好笑又好气,一会咒骂几句,一会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听得厕所里叶夏笑得开心,外边的叶秋也忍不住过来瞧热闹。 先前他听叶夏说戒戒钻进抽水马桶不见了,他也来看过,不过他与叶夏对戒戒的关心程度不一样,对于戒戒能不能回来也抱着一种矛盾的态度,所以也没有跟叶夏那样的焦急,很快又回去看电视了。 对于戒戒,叶秋现在是感觉越来越矛盾了,其实他现在多少有点喜欢戒戒,毕竟不说戒戒的可爱和通人情之处,至少戒戒也救过他的命运,无奈戒戒总喜欢欺负他,还有戒戒表现出的怪异之处,总让他有些不满和不放心。 说实话,如果叶夏没在场,说不定他真会忍不住给抽水马桶冲下水,将戒戒冲走了事。 不过在知道戒戒平安回来了后,叶秋心里竟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好像放下了块石头,只是这心情变化之隐秘,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察觉。 听叶夏在厕所里笑得开心,觉得电视无聊之下,叶秋也过来看热闹。 只是他刚出现在厕所门边,戒戒似乎早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张开嘴巴吸了口脸盆里的水,然后鼓着嘴朝着叶秋吐了过去。 叶秋虽然已经极力小心和戒备,却还是没想到戒戒反应竟然这么快,因此不免又着了戒戒的道,被戒戒的洗澡水喷了个正着。 气愤加惊吓之下的他也再没了看戏的心思,跑了回去,坐在床上生闷气。 现在天气还很热,叶秋身上虽然被戒戒喷了点洗澡水,他也只是用手抹了一下了事。 可是还没过上几秒钟,他却觉得身上有一种麻麻的感觉,他用手摸了一摸,结果现手掌摸在身上竟没有了往常那种熟悉的触感,好像双手已经不是自己的。 叶秋摊开双手看了看,却现双手看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他又用手去拍了拍床板,床板也被他拍得通通响,但他的手却依然没有任何触觉,好像是在拍空气。 还不容叶夏有太多的疑惑,他身上那种麻痹的感觉竟是越来越强烈,也迅蔓延至全身,到了后来,连他的神智都有些模糊了。 叶秋的心中闪过一丝慌张,想要开口叫喊,可是更让他惊恐的是,他连嘴巴都难以张开了,也不出什么声音。 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好像困意袭来。 最后他倒了下去,呼呼大睡。 叶夏给戒戒搓洗了好半天,直搓得戒戒差点又要褪一层皮下来才停住,也全然没现外面叶秋身上出现的异状。 当他抱着擦干了身子的戒戒出来时,看到的是叶秋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不过叶夏也没去叫醒叶秋,他觉得大概叶秋昨晚没睡好,所以现在才要补觉,而今天也没什么活要干,就没必要急着叫醒他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叶秋仍是没有醒来的意思,叶夏叫了好一会,让他起来吃饭,叶秋却只是翻了个身,不做理会。 叶夏也只好由他。 到了晚上,仍是这个样子。 叶夏也终于有些奇怪了,奇怪叶秋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嗜睡。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其它地方去,毕竟他去叫叶秋或者推搡叶秋身子的时候,叶秋还是有所反应,看去并没什么异状,也不像叶民的那种昏迷样子。 不过他还是一直给叶秋热着锅里的饭和菜,省得叶秋万一半夜被饿醒,却找不着吃的东西。 …… 夜渐深。 晚上十点钟,胖子和黑鬼的面包车又如一个幽灵一般驶进了原来那条小巷。 面包车停下后,胖子和黑鬼鬼鬼祟祟地从车里钻了出来。 他们先是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人影后才开始看向叶夏他们所住那间房。 只是当看到叶夏他们房间还亮着灯,胖子和黑鬼脸上不由露出几丝疑惑。 他们转头互相看了一眼,之后胖子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了他们还醒着?” “偶……怎么吃道!”黑鬼有些不悦地回道,只因那胖子怀疑的眼神让他很有些不适。 黑鬼的舌头似乎有些僵硬,再加嘴上还含着个牙刷,所以说话也有些含混不清。 胖子却是真的怀疑上了黑鬼,不客气地说道:“黑鬼,你真的将麻蛭送到他们那里了?没在半路上吐掉?” 黑鬼顿时跳了起来,感觉自己受了侮辱,他叫道:“胖气,你吗的,你果真是在怀疑偶……” 一见黑鬼生气,胖子的气势马上弱了下去,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你先去看看吧,说不定他们昏睡过去前没来得及关灯。” 黑鬼呸了一声,吐掉了嘴里的牙刷,骂骂咧咧地离去。 过了一会,黑鬼回来了,他的脸上却没了先前的气愤,而更多的是疑惑和惊讶。 原来他刚才潜到叶夏他们住处旁看了一下,却现叶夏和戒戒仍好好的坐在床上看电视,根本不是他们预想之中昏睡如头死猪的样子。 听黑鬼描述了叶夏他们的情况,胖子脸上重又现出怀疑的神色,意味深长地看着黑鬼。 黑鬼气愤之下,顿时激动起来,嘴里不停骂着‘胖子你吗的’,并赌誓说如果自己白天没有将麻蛭放到叶夏他们那幢房子顶楼的下水管道里,他就不得好死。 胖子见黑鬼激动,说话越来越激动,赶忙提醒他说话轻点声,又建议两个人在这里等等看,说不定叶夏他们还没中麻蛭的毒,所以也还没昏睡过去。 他们坐在车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中间黑鬼也不停地跑去探叶夏他们的情况,结果现叶夏和戒戒仍是精神抖擞地在看电视,看去没有丝毫的睡意。 过了十二点后,两人终于再也等不住了,他们也确定那条麻蛭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起到作用。 黑鬼早已是不耐烦得很,在又一次见到胖子表现出的对自己不加掩饰的怀疑时,他终于爆了,从车上跳了下来,打开车子的后厢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四四方方饭盒大小的黑色盒子。 “你吗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派出我的千足!” 第六章 马前卒(三) 见到黑鬼拿出那个黑色盒子,本来还想反驳几句的胖子顿时一脸的紧张,似乎那盒子里藏着他畏惧的东西,他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和缓,带着一丝疑问道:“你这千足行吗?” 胖子这一问,黑鬼顿时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激动万分地叫道:“胖子,难道你以为我的千足还不是那条跟猪一样的蚕的对手吗?” 胖子也急了起来,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的千足到时候万一将那虫子弄死了,那我们不是功亏一篑?还有那两个姓叶的小子,如果他们也死了,那样的话事情就闹得太大了。” 黑鬼却哼了一声,自信满满地说道:“胖子,你也太小看我和我的千足了,难道连这点小事情都怕我控制不了吗?” “可是……”胖子却仍是犹豫不已,一想到黑鬼那千足以前的作风,嘴下从没留过什么活口,包括人和虫子,他也实在有些难以相信黑鬼这话真的可靠。 黑鬼却打断了胖子的话,突然凑近胖子,神秘兮兮又得意洋洋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胖子,这事本来我是准备见到乌三爷的时候再说的,今天也就不瞒你了。我跟你说,我这千足已经进阶到灵体了。” “真的!?”胖子顿时激动得几乎跳了起来,声音也陡然提高了许多,但又担心说话太大声引来别人的注意和怀疑,赶紧拼命抑制住兴奋压低了声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三个月了。”黑鬼斜睥着胖子道:“怎么样,这下总放心了吧?” 胖子看了看黑鬼手上的黑色盒子,咕噜一声重重地吞了口口水,又连忙点了点头,不过很快,他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竟然露出一丝怒色,狠狠地盯着黑鬼,咬牙切齿道:“好你个黑鬼,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要一直瞒着我,你把我当什么了,难道还怕我抢你的千足不成?” 黑鬼却因见到了胖子的吃惊而觉得十分满意,心情大好,哈哈笑道:“笑话,我的千足都成灵体了,就你的本事还能抢得过去?” 两人在那里半真半假争论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正事来,于是两人又蹲下了身去,之后黑鬼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上那黑色盒子的盖子。 在他打开盖子的同时,那胖子则是一脸的戒备和紧张,甚至不由自主地移远了一些,似乎对盒子里的东西颇为忌惮。 也不奇怪他有这样的反应,这黑鬼的千足其实他并不陌生,虽然在他们这些人养的虫子之中并不算特别的厉害,但性子却跟黑鬼一个模样,毒辣阴狠,脾气暴躁,稍有不对便会作,甚至连黑鬼自己有的时候都难以压制。 黑鬼自己也是憋着一口气,怕一个不小心惊扰了盒子里的东西,等他打盒盖,只见里面竟然盘着一条通身金色十分像蜈蚣的虫子。 这虫子看去样子有些怪异,不说它身上那罕见的金色,让它整体看去有一种金属的质感,甚至在月光和路灯映照下还能反射光芒,让人乍看之下都觉得有些刺眼,更出奇的是它的身体虽然还不到半厘米粗,却有二十多厘米长,双侧也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脚,粗看之下倒不像是脚而是胡须,其数目只怕也是惊人,说不定还真如黑鬼他们所叫的,有上千只。 要知一般的蜈蚣的脚不大会过一百只,倒是有一种叫马陆的虫子,俗称千足虫,脚的数目远过蜈蚣,但马陆的身子是长圆形的,但看黑鬼这虫子,身体扁平,前面一对脚呈钩状,有如利爪,却又更像蜈蚣而不是马陆了。 在黑鬼完全掀开盒盖后,那条黑鬼他们嘴里所称千足的虫子立刻仰起了头,小半身子临在空中,张牙舞爪,晃来晃去,有如一条金色丝线吊在空中飘舞。 它那些如须子一般的脚也伸缩摆动,出簌簌的声音,在夜色映衬下,让人不由毛骨悚然,就连胖子都不由自主地又移远了一些。 黑鬼则是露出一丝笑容,嘴里嘘嘘做声,一只手也临空放在千足的头上,做拍打状,好像在安抚千足一般。 等那千足趴回去后,他又凑近千足,用嘴巴朝千足吹了几口气。 他这一吹气,那千足立马又抬起了头,并凑近了黑鬼的嘴巴,全身轻轻颤抖起来,那数不胜数的脚又是开开合合,他的样子看去似乎有些兴奋,也有些享受。 吹了几口气,黑鬼便把黑色盒子连着千足放到地上,然后闭上嘴唇,露出牙齿,出咝咝的声音,好像乍惊之下的人儿在吸冷气一般。 他这么咝咝了好一会,那条千足竟似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扭动身子,从那盒子里缓缓地爬了出来,有如一条游蛇。 千足爬出盒子,来到地上,在黑鬼又咝咝叫了几声后,竟然低头往土里钻去。 而不同于它先前爬出盒子时的动作缓慢,笨拙无比,这次却是十分快,不过眨眼间,整个身子就完全钻进了地里,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个黑黑的小洞,洞口也留了一圈松土。 等那千足钻进地里后,黑鬼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又望了望叶夏他们的房间,踌躇满志地说道:“半个小时,只要半个小时,千足肯定会把那条蠢蚕带来了,到时候我们去楼下接就是。” …… 此时此刻,叶夏和戒戒正在为看哪个电视台做激烈的‘斗争’。 自养了戒戒后,叶夏晚上除非去帮人家干活,很少会出去,以前经常去的游戏厅和网吧这阵子也是几乎没有再去过。 不过叶夏终究是个年轻人,不可能跟许多老人那样早早睡觉,而且貌似戒戒也不允许。 但在家里,晚上唯一能做的便是看电视了,尤其是在叶秋早早睡觉了的今晚,叶夏又不好叫他醒来下棋或者打牌。 只是叶夏自不可能陪着戒戒看一整晚的点歌台,听一整晚的歌,否则只怕迟早要被搞成崩溃。 无奈戒戒却是只钟情于听歌,并且还一定要叶夏陪着它,如果叶夏去睡觉,那它会亲自凑到叶夏耳边唱起‘歌’来。 于是他们两个之间也难免为听歌还是看电视而生一定的斗争。 先是叶夏好言好语相劝。 戒戒自然不听,全当耳边风。 而后叶夏拿出柜子里的‘家法’,做威严状。 只可惜平常的时候戒戒还可能会有些害怕,但在这问题上,它是怎么也不肯妥协了,再加三番两次后,它也知道叶夏一般不会真打它,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所以它也是有恃无恐,壮着胆子对叶夏的‘恐吓’做无视状。 无奈之下,叶夏只好采取折中的非**政策。 他把戒戒抱在怀里,然后不停地给戒戒按摩(其实就是挠痒痒拉),来分戒戒的心。 他这一招对戒戒是屡试不爽,戒戒也似乎十分害怕瘙痒,在叶夏怀里不停翻腾,唧唧乱叫,却无力做什么反抗。 叶夏就趁机将电视转台,换到想看的频道。 如果戒戒缓过劲来,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去抢遥控器,那叶夏又是一阵乱挠。 虽然这样叶夏也是十分辛苦,不能完全安心地看电视,但比起不停不休整晚听那些老掉牙的歌曲,终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以前他也试过直接拿来遥控器换看电视,将戒戒赶走,那料戒戒顿时开始撒泼,尖叫个不停,让叶夏根本不可能看得了电视,搞不好戒戒还会把气撒到可怜的叶秋身上去,所以说采取这样折中的办法也是无奈之举。 这晚正在叶夏一边辛苦地为戒戒挠着痒痒,一边看着电视时,那戒戒突然停止了挣扎,并出了异常的叫声。 叶夏奇怪之下,也停了挠痒痒。 这时戒戒爬出叶夏的怀抱,然后爬向对面的墙壁,在离墙壁一米来远后它终于停住,却突然尖声朝着墙壁叫起来,叫声中带着警惕和激动。 叶夏不明所以,心想小家伙朝着一面墙又有什么好叫的。 可正在他准备将戒戒抱回来时,之前本来光滑的墙壁上突然凸起碗底大小的一块,上面的水泥石灰也纷纷剥落。 戒戒的叫声也顿时更急了。 叶夏有些诧异,赶忙跳下床去观看究竟。 却又听啪的一声,墙上凸起的那块石灰竟整个掉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红色的砖块。 而在那红砖中间一个小洞里,竟有一条金色的蜈蚣状的虫子慢吞吞地爬了出来。 那虫子正是先前黑鬼放在地上后迅钻进土里的千足。 第六章 马前卒(四) 一看到从砖石里钻出来的千足,叶夏自是诧异万分。 不说这千足似蜈蚣非蜈蚣全身金灿灿的怪模样,叶夏如不是亲见也实难相信坚硬的砖头里会钻出什么虫子来。 虽然有一种空心红砖,砖身上会有一个个的孔洞,但叶夏一眼就看出来了,千足爬出来的那个砖头上的小洞并不是那种空心红砖所有的孔洞,要知空心红砖上的孔洞明显要大一些,而且也不会只有一个,因此很有可能这小洞是千足临时钻出来的。 可是有什么虫子竟然能在坚硬的砖头上打出洞来? 叶夏再看千足慢吞吞地爬向戒戒,度虽然不快,却是不做丝毫犹豫和停留,好像就是奔着戒戒而来,他也猜想着这千足只怕并非是误闯进来的。 意识到这个后,他赶紧跑前几步,拦在了戒戒前面。 虽然他也屡次见识了戒戒的本事,但见到这千足,还是十分担心,怕戒戒出什么意外。 不过戒戒却好像也是跟叶夏一般的心思,竟也豪不犹豫地从叶夏脚下钻了过去,爬到叶夏的前面,拦住叶夏。护主之心再明显不过。 只是不同于以前面对那突然出现在厕所里的独角小蛇和叶大明媳妇养的尸蛛,戒戒这一次显得更为激动,叫声也是从未有的尖利,叫声中还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紧张。 感受到戒戒紧张的叶夏也更是担心了些,一把抱起了戒戒,又提了旁边的扫帚在手里。 那料戒戒却是怎么也不肯呆在叶夏怀里,硬是钻出了叶夏的胳膊,然后快地爬到了地上,并不停地用脑袋顶着叶夏,嘴里唧唧地急叫着,似乎想要将叶夏推得更远一些。 它这副举动跟上次碰到独角小蛇时十分相似,只是不同的是,遇到独角小蛇前,戒戒从没有见识过叶夏的异于常人之处,到如今却是不一样,它多少也是见识过了,而这次它之所以还是要这么做,只怕那千足的威胁比起独角小蛇要大得多。 甚至于它推着叶夏往后退的同时,自己也一点点地往后退着,并时不时地看想身后,似在担心千足突然扑过来。 只是那千足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焦急,仍是慢慢吞吞的,好像并不急于一时。 它从墙上爬下来到了地板上后,在原地稍稍顿了一顿,好像在思考什么,然后又继续慢吞吞地爬向戒戒。 它的动作虽慢,却不见呆滞,而像是在平常时了无心事的闲逛一般,好像并不急着对戒戒怎样,更像是胸有成竹。 见千足越爬越近,戒戒也再没时间去阻拦叶夏这一边,只得重转回头,然后朝着千足摇头晃脑,抖动身体。 在叶夏的耳朵里,戒戒是停止了叫声,但根据戒戒以往的表现,叶夏推测戒戒此时只怕又开始出他所不能听到的那种特殊的声音。 也正如他所猜测的,戒戒跟以前那样,抖动身体的同时,身子也渐渐变红变粗,整个样子看去都变得狰狞起来。 在戒戒作后,那本来慢慢逼近它的千足也似真受到了影响,竟然停了下来。 见戒戒的行动有用,叶夏也松了口气。 可是还没等他把憋着的气吐完,千足竟又动了,也就是说它只是在原地顿了一顿,然后又慢吞吞却持续不停地逼近戒戒,全没出现叶夏所想像中跟那独角小蛇一样的反应。 在千足顿了一顿后又继续爬行时,戒戒也似有些意外,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抖动身子。 不过再看到千足继续逼近时,感到危机的它再一次抖动起来,并且抖得更急了,晃动的幅度也更大了,身上的颜色也越来越红,几乎接近如血一般的绯红。 几乎同时,千足又停了一下,只是很快,它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爬向戒戒。 就这样一次两次三次,戒戒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剧身体的抖动,那千足也几次地停下来,但是它每次停下也不过一两秒的时间,然后会继续爬向戒戒。 所以它和戒戒之间的距离还是是越来越近,很快它离戒戒已经不到半米远,只怕不用多久便会爬到戒戒跟前。 见千足势无阻挡地越爬越近,戒戒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了撤退,不过它也不是扭头就跑,因为它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把背部露给敌人。 它是仍对着千足,先快退上几步,然后又继续抖动身体,以免露出太多的空挡给对方。 戒戒这一策略倒也有些效果,千足本来爬行就慢,在戒戒抖动身体时更是要慢上一些,但戒戒虽然选择了撤退,却并不是扭头逃跑,而是后退几步便抖上一阵,所以千足的度仍是很慢,不能快起来,与戒戒之间的距离倒又离远了一些。 见与戒戒越离越远,千足居然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向后退的戒戒,似又在思考着什么。 而戒戒则趁机又退远了一些。 戒戒后面一直等待着机会的叶夏却终于跃过戒戒,手上的扫帚重重拍向前面的千足。 他这一扫帚正将千足拍了个正着。 说实话,叶夏本来早就可以行动,毕竟戒戒这么小个身子也不可能真正挡得了他,他轻松一跃便可过去。 不过在见千足只是慢吞吞爬向戒戒,却并没其它动作时,叶夏反而稍微放下了心来。 再加他非常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怪异的像蜈蚣又不像蜈蚣的虫子会从墙里钻出来,所以也想多观察一下。 如果说上次独角小蛇的出现还算是偶然的话,叶夏不相信这千足的出现也只是个巧合而已,他隐隐觉得自己或者戒戒很有可能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不过他也不敢耽搁太久,就怕万一大意之下,戒戒受了什么伤害,那只怕后悔都是来不及了。 所以在见到千足停下后,他便伺机扑了上去。 不过虽然拍到了千足,叶夏还是不怎么放心,一只手仍是紧紧地压着扫帚,人则站到扫帚上一阵乱踩,直到确定扫帚面上每个地方都被踩过了好几遍才停下来。 他想这一阵踩下去,只怕那只虫子也是成了一滩烂泥了。 可当提起扫帚,却现扫帚下并没有千足的尸体,更不要说什么烂泥了。 叶夏不置信地翻过扫帚看了看,也没看到千足有裹在扫帚上。 正在他疑惑间,他现地板上多了个小小的洞。 原来那千足竟然钻进了地板里! 叶夏吃惊不已。 要知这地板是木头制的,虽比不上瓷砖坚硬,但想在这么眨眼间就打出一个洞来又谈何容易。 这也进一步证明了只怕墙壁上那小洞真是千足临时钻出来的。 叶夏用脚踩了踩千足留下的小洞,不由一阵胡思乱想,想着这条奇怪的长虫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是,突然间,他心儿猛得一颤,一丝非常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赶紧转头朝着戒戒叫道:“快跑,戒戒!” 刚等他叫完,戒戒在那里都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它下面传出几下叽咕叽咕的声音。 几乎同时,只听扑的一声,千足的金色身子破板而出,一口咬在了戒戒的脑袋上。 第七章 马前卒(五) 原来千足突然停住,其实正是在想其它办法以便更快地追到戒戒,恰好叶夏一扫帚拍下,它便直接钻入了地板里,又钻到戒戒的下面,给了戒戒一个突然袭击。 戒戒脑袋被千足突然咬住,不由惊慌,痛叫了一声,便拼命甩动脑袋,并向后退去,想要将千足给甩下来。 可是千足前面两只脚或者说前腭有如两把锋利的弯钩,狠狠地扎入了戒戒的肉里,并且不断咬紧,丝毫不放松,戒戒不但没能把它给甩下来,这一退却顺势将千足整个身子从地板里拉了出来。 千足前腭紧紧咬在戒戒头上,有这做支撑,它也似乎变得敏捷起来,身子钻出地板后竟然快地缠到了戒戒的身上。 而它那些如须子的脚本来看去软弱无力,却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金光,一下子变得坚硬起来,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小钩子,并也狠狠扎入了戒戒的身体。 只痛得戒戒出一声声的惨叫,挣扎得更是厉害。 这一切生的太快了。 戒戒其实跟叶夏一样,本来觉得千足虽然不怕它,并对它虎视眈眈,但是行动缓慢,只要它警惕一点,便没什么大的危险,却没想千足正好以叶夏的扫帚做掩护,直接从地板里钻了过去。 而且按照刚才的时间来算,千足钻地板的度只怕比在上面移动要快得多。 惊慌之下,戒戒也是难免有些无措,马上陷入了被动。 不过戒戒在见怎么都无法甩脱千足后,反而一点点冷静了下来,不再跟先前那样的惊慌,它试着努力转过脑袋,去反咬千足。 无奈千足早已占了先机,整个身子都缠在了戒戒身上,那些数不胜数的脚如钩子一般刺在戒戒身上,就好像在戒戒身上钉上了一条铁锁链,戒戒别说无法动弹,稍稍一动就牵痛全身,痛得它出一声声的惨呼。 一旁的叶夏早已双目赤红,眼眶欲裂,戒戒的惨呼声也如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刺在他的心上,让他全身不住地颤抖,呼吸也更沉重。 经过刚开始的因为事情生太快而不由自主的慌乱,叶夏见戒戒和千足缠在一起,又不好拿扫帚打,怕误伤了戒戒,他便索性丢了扫帚,空着手扑了过去。 他一把抓住缠在一起的戒戒和千足,拼命拉扯起那千足来,想将千足和戒戒分开。 可是他这一拉,戒戒却出了连续的痛呼,原来千足那些脚深深扎在戒戒身上,被叶夏这么一拉,势必引起戒戒更大疼痛。 听到戒戒的痛叫声,叶夏心中又是一沉,赶紧停了下来,他愣了一下后便改拉为掐,想着先将千足掐成几断,将它掐死再说。 可掐了几下,他现自己竟然掐不断千足的身子。 不是他没力气,而是千足的身子之坚韧实在乎他的想像。 原来他拉的时候还没注意到,现在却现千足的身子不只颜色上金灿灿的,泛着一种金属的光泽,就连坚韧程度也堪比金属。 叶夏都有一种错觉,怀疑缠在戒戒身上的不是一条虫子,而是一条铁索,或者说是一条机器做成的虫子。 可是现在这个社会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做出这样的机械虫子? 不过叶夏此时此刻已是毫无心思来猜测这千足究竟是真虫还是机械,以及现在究竟有没有这么高的科技水平做出这么精密和厉害的机器虫子,他只想着救戒戒,所以仍是狠命地用尽全力地掐着千足。 可是因为千足实在坚韧无比,很快他右手拇指和食指上的指甲都掀开了碎裂了,留出鲜红的血来。 而千足有些脚还露在外面,叶夏的手碰到了,因为很用力,也被那些脚给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叶夏却是不知道疼痛一般,仍是不停地掐着,甚至跟疯子一样,把嘴凑上去咬。 可是千足的身子咬在他嘴里,他感觉也如咬了铁条一般,坚硬无比,几乎把他的牙齿都崩了下来,他的嘴唇也被千足的利足给划破,流出了鲜血。 可惜纵使如此,千足仍是没有丝毫放松,甚至将戒戒缠得更紧了,缠得戒戒的身子都有些扭曲起来。 戒戒的叫声也渐渐弱了下去,似乎已经无力再挣扎和叫喊。 时刻担心和留意着戒戒的叶夏看到戒戒这个变化后,心更紧了,有如刀绞。 不过在他的嘴唇都被划得血肉模糊后,他还是停了下来,却又跑到电视机旁,拿起了柜子上的一把剪刀,然后朝着千足狠狠地剪了下去。 剪刀剪在千足身上,出了金属互相剧烈摩擦的嘎吱声,好像剪刀在剪的真是什么铁条。 不过剪刀毕竟比叶夏的手指和牙齿要厉害多了,虽没能将千足一下剪断,却还是留下了一条划痕,千足身上也凹进去了一丝。 见到如此,叶夏重燃信心和战火,继续奋力地向千足剪去。 剪刀剪了两三下后,千足大概也认识到了自己的身体虽然很坚韧,但还是不能和剪刀去硬拼,竟然真的松开了戒戒。 叶夏欣喜万分,手上的剪刀却仍是不停,继续追剪向千足。 可是叶夏欣喜之下却有些大意了。 千足在松掉戒戒后,竟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扭头反扑向叶夏。 叶夏只觉抓着戒戒和千足的左手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千足已经狠狠地咬在了那里。 而更恐怖的是,千足咬到他手腕上后,前腭竟然迅开合,将他的皮肉撕裂,脑袋连着身子也从他手腕上强制性地快钻了进去。 叶夏手腕上的痛也由原先如针刺的痛变成了更厉害的撕裂的痛,痛得他头眼晕,几乎要晕厥过去。 就在他痛极无法自制地片刻间,千足却已经整个地钻入了他的手腕。 叶夏的手腕处到小臂中间也凸起了一条硬硬的东西,并且正在快地向上臂蹿升,照这样的度,只怕里面的千足很快就会钻到他的脖子,然后到他的脑袋或者心脏。 千足在他手臂上钻行所带给叶夏钻心般的疼痛,也痛得叶夏忍不住出惨呼。 所幸的是叶夏也还是保持着神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赶快想办法,只怕自己很快就会丧命于这条长虫。 于是他猛吸了口气,尽力稳住身子,不让身子因为疼痛而颤抖和痉挛,他先放下戒戒,然后捏紧拳头绷紧肌肉,右手则也放掉了剪刀,一把抓在肘弯上,试图阻止千足继续向上钻行。 可是他的肌肉纵使绷得再紧,也不可能比得过砖石和木板,千足仍是不停地向上钻行。 而到了叶夏右手抓着的肘弯处,千足便更往里钻,直接钻进了叶夏的肌肉,而后仍是继续向上钻。 痛,剧痛! 叶夏脸上已满是汗水,牙齿也几乎咬碎,神智都有些模糊起来。 不过因为恐惧,叶夏反而并没有丧失抵抗的意志,见这样都阻挡不住千足后,他豪不犹豫地松开了右手,重新捡起了地上的剪刀,然后用剪刀狠狠地朝着自己左臂刺了下去。 只见血花飞溅,剪刀深深地刺在他的左臂上,剪刀那左右两叶分刺在千足两侧。 而后叶夏又左右摇动剪刀,并迅夹紧剪刀,只听咯嘣一声,剪刀终于紧紧夹住了千足的尾端。 叶夏却仍是没有停下,他猛吸了口气,又大叫了一声,然后捏紧剪刀将千足硬生生地一点点拉了出来。 千足尾部被剪刀夹住,并被叶夏一点点拖出来,自然也是拼命挣扎,如钩子一般的利足更深地扎进叶夏的肉里。 只疼得叶夏又是一阵眩晕,汗也更急,脸色都变青了,嘴里不停地大口吸气。 等将千足拉出一段,叶夏竟索性丢了剪刀,右手一把抓住千足的尾巴。 又是一声大吼之后,他猛地将千足整个都拉出了自己的左臂。 千足被拉出后,叶夏左臂破口处鲜血直流,近乎喷溅。 只是叶夏此时却是毫无所忌,根本没去理会那伤口,而是以最快度猛得一甩右手,啪的一声将千足甩在了地上。 他这一甩力量之大,就算千足皮坚肉厚,也是被甩得有些晕糊。 叶夏则拿起剪刀,趁机追了上去,用剪刀在千足身上一阵乱剪,嘴里出吼吼如野兽一般的声音。 虽然千足身体十分坚韧,但在叶夏蛮劲和剪刀锋利之下,它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便被叶夏剪成了好几断,一命呜呼。 叶夏却是没停,仍是疯子一般地剪着千足的尸体,直到将千足剪成无数截,已经无法再下剪时,才啪的一声丢掉剪刀,人却砰的一声颓然躺倒在地上。 …… 几分钟前。 等在小巷里面包车边上的黑鬼看了看手表,然后朝旁边的胖子招呼:“走,我们去姓叶小子楼下接千足。” “成了?”胖子眼睛放光,问道。 黑鬼点了点头,自信满满地道:“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两人于是鬼鬼祟祟向叶夏他们那边潜去。 可在快到叶夏他们楼下时,黑鬼突然出一声惊叫,身子猛得一颤,然后仰头喷出了口血。 胖子大惊,连忙回身扶住眼看就要倒地的黑鬼,急切问道:“怎么了,黑鬼?” 黑鬼却全然没了先前的意气风,眼神呆滞,表情茫然,嘴里喃喃道:“千足……死了,……你、你吗的……” 第八章 马前卒(六) 胖子和黑鬼两人正准备去叶夏他们楼下接先前黑鬼放出去的千足,却没想走到半路黑鬼竟然突遭大变,喷出口血后竟说千足已经死了。 胖子也顿时大惊失色,差点放掉刚刚扶住的黑鬼,嘴里连说着怎么可能。 不过他并不是怀疑黑鬼在说谎,因为对照黑鬼的样子,尤其刚才反应的强烈,他多少也可以确认千足确实出了大事情,就算没死也是凶多吉少,可是他实在是不大相信叶夏他们那一边能够杀得了千足。 与黑鬼搭档这么多年,胖子对黑鬼的千足也可以说熟悉的很,包括千足的能力,就算千足还没有跟黑鬼说的那样进阶到灵体,他也不相信千足会制不住叶夏和叶夏养的戒戒。 上次他们到过叶夏住处,也见识过戒戒一些能力,虽然戒戒的能力对于他们来说是很恐怖,但对于千足来说,却是根本不算什么。 要知道千足刚好是克制戒戒那种能力的啊。 胖子以为,千足的本领虽然比不上有些蛊的玄妙和不可捉摸,但是自身身体强横,坚如石铁,里外都是如此,真跟机械一般,所以对于戒戒那种声音攻击也是几乎完全免疫,而且千足平常以石铁为食,也几乎不怕任何毒,再加千足攻击方式的直接和野蛮,正是很多蛊的克星。 只要让千足有机会靠近戒戒那样白白胖胖的虫子,胖子相信千足根本不可能会失手。 至于叶夏和叶秋,胖子也不大相信他们能够杀得了千足。 千足虽然动作缓慢,行动不是很快,但是因为身体坚韧无比,要想将它杀死,也是不大可能的事,尤其千足还有破石钻铁的本领,只要遇到危险,便可钻进地里。 他想就算叶夏和叶秋胆子真的很大,见到千足后也没有逃跑,而是去帮戒戒,千足也绝对能够轻松应付,就像先前他还担心的是万一叶夏他们惹恼了心狠手辣的千足,惹得千足对叶夏他们下狠手,那只怕叶夏他们也要危险至极,闹到了事情。 可是……千足却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样的事实让胖子有点难以接受,可事实就是事实,他也不得不接受。 他又不由猜想叶夏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高手在暗中相帮。 只是没有亲临现场的他怎么都无法猜到真相,也全然没想到正是叶夏是以极其惨痛的代价,以比千足还要野蛮和直接的方式,亲自用剪刀将千足剪了个碎。 不过既然千足死了,胖子也一时想不到另外的办法去抓戒戒,又加黑鬼的这副样子,需要立刻进行妥善处置,于是他只好选择了暂停计划,连现场都没想到去看上一眼。 他扶着黑鬼回到面包车上,然后疾驰而去。 …… 在叶夏和戒戒与千足战斗时,斜对面楼上那鹰眼自是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过程。 他的脸色始终阴沉,无悲无喜,好像是在看着一场不关己的电视而已。 也确实如此,戒戒也好,叶夏也罢,更不要说千足,在他觉得,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他们的生死也与他丝毫无关。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只不过是听手下报告说胖子和黑鬼还有另外一家的人很罕见地集中到了一个小镇上,好像对什么东西有所企图,所以才特意亲自跑来看看。 当然,事实上并不是他主动要来这么个偏僻的小镇的,而是那个人命令他来的,虽然他觉得那人有些小题大做,却又不敢违那人的话,只好带着满腹不满来到了这里。 而经过一阵子的观察,虽然戒戒确实有出奇之处,在他觉得也确实值得胖子他们这么关注,但还是入不了他堂堂焦二的法眼。 几天前觉得无聊之下,他也丧失了大部分的耐心,正准备回去和那人报告,叶宅镇上却突然来了那老乞丐。 看老乞丐的作为,明显也是有图而来,只是老乞丐却又匆匆离开,这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于是又耐心在这里等了下去,想看看老乞丐究竟还会不会出现。 这一等,也让他能够看到叶夏他们那边和千足之间的斗争。 不过就算他先前看到过戒戒将独角小蛇杀死,也多少对戒戒起了一些兴趣,,只是这一次如果戒戒被千足杀死,他会觉得戒戒也就这么点本事,死了就死了,自不需要他太多的操心。 只是当千足咬到叶夏手上,并从叶夏手腕处钻了进去,而叶夏见无法阻止后,几乎豪不犹豫地用剪刀将千足剜了出来,也终于让鹰眼有些变色。 虽然因为他这里离叶夏那边有点远,而且叶夏房间的窗户也有点小,鹰眼并不能看得完全清楚,但至少叶夏那一番举动以及之后鲜血淋淋的样子,他还是大致看了个清楚。 叶夏表现出的果断、魄力和坚忍以及处事时的临危不乱,终于让他有些侧目。 以前他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戒戒身上,这一次却是对叶夏起了点兴趣。 虽然如果他面对千足,自有很多种办法将千足弄死,但刚才如果换做是他站在叶夏的立场,跟叶夏一样的处境,一样的年龄,一样的本事(就是没特殊的本事),他都自觉不能做到像叶夏这样,而是会选择逃跑。 他多少也知道叶夏不过刚满十八岁,也几乎从没走出过叶宅这个小镇,见识和心智以及经验自然无法跟自己相比,可是相比大多数的同龄人,却是要优秀的多了。 鹰眼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十六岁的他还整日赖在他母亲那里撒娇呢。 他又想起了那人的儿子,也是十六岁的他,却从小被那人残酷相待,老练早熟,比起自己的儿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处事方面也越来越像那人了。 一相比较,再加想到自己和那人之间的差距,他又不由攥紧了拳头。 他也想到了一个主意,犹豫着要不要去见见这个叶夏,如果可以的话让他在自己手下做事,说不定还真能对自己有所帮助。 …… 叶夏在杀死千足后,本来亢奋的他突然感到头晕眼花,双腿软,人也几乎已经完全脱力。 他躺倒在地板上后,双眼皮忍不住打起架来,上面的天花板越来越模糊。 好累…… 叶夏都懒得去顾那血流不止的左臂,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可就在他要昏睡过去时,他的脑子里闪过了戒戒。 他不由一个激灵,脑子似乎顿时清醒了过来,人也重又兴奋起来。 他努力翻过身,转头看向戒戒那边。 此时的戒戒竟也一点点地朝着叶夏这边爬来,嘴里唧唧叫着,叫声中带着焦急和关切。 可是它叫得很轻,有气无力一般,爬也爬得很慢,显得艰难。 它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针孔一般的两排小洞,正是那千足的利足所刺出来的。 因为那小洞很密,再加先前的撕扯,有些小洞都连在了一起,撕开了细细的口子,上面还有丝丝鲜血沁出。 但这些比起戒戒脑袋上的伤口,却是什么都算不上了。 它的脑袋被千足两只前腭深深扎入,再加之后的挣扎拉扯,就像被用小刀刺入又狠狠搅了一番,已是皮肉外翻,血肉模糊。 更厉害的是,它脑袋上的左眼都被千足前腭刺烂了。 第九章 马前卒(七) 看到戒戒这般样子,叶夏感觉心中又是一阵绞痛,相比之下,左臂上的痛反倒不算什么了。 他也暂时忘掉了身上的疲惫,迎着戒戒半走半爬了过去。 到了戒戒前面后,他极尽小心地用双手将戒戒捧了起来,然后拉到自己身前,细细地看着。 他本来想摸摸戒戒的脑袋安慰一下戒戒,可是戒戒浑身都是伤,他又怕弄疼了戒戒。 戒戒到了叶夏跟前后,却不怕疼似的用脑袋婆娑着叶夏的手,柔声唧唧叫着,声音由原来的焦急变成了舒缓,甚至还带着丝愉悦和满足。 只是它这样的伤在身怎么可能不疼,因此它用脑袋蹭着叶夏时,身子却是忍不住轻轻颤着,连带着声音也带着丝颤抖,更有些虚弱。 叶夏也由单纯和盲目的欣喜之中清醒了过来,他小心地捧着戒戒跑到了厕所,然后拿下放在窗台上的医疗盒,从里面拿出了酒精和药棉等东西。 用镊子夹了块药棉蘸了蘸酒精后,他一边小声安慰着戒戒,一边给戒戒擦拭起伤口来。 酒精棉一碰到戒戒身上,戒戒也颤得更厉害了,小脑瓜一阵乱甩。 不过后来,不知道是明白了叶夏的意思还是已经无力再挣扎,它竟不再避着酒精棉,而是乖乖地由着叶夏擦拭身上各处伤口,只是身子却仍是颤抖不止,叫声也由先前的唧唧声换成了极力忍受时的哼哼声。 见戒戒乖觉地强忍着痛楚,叶夏更觉心酸,只是他是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只能照着基本的法子给戒戒处理一下。 等大致给戒戒身上的伤口消了毒后,叶夏又从柜子里取了块崭新而又柔软的毛巾小心地将戒戒裹了起来,然后开了瓶牛奶给戒戒喝。 可戒戒却对送到最边的牛奶无动于衷。 叶夏更是担心了,稍稍想了一想后,就直接将还流着血的左臂上的伤口凑到了戒戒面前。 说也奇怪,本来不肯喝牛奶的戒戒还真慢慢地吸吮起叶夏的伤口来,一点点地喝着叶夏的血。 只是没喝几口,它便慢慢将头扭了过去,然后昏睡了过去。 若不是叶夏还能感受到它的呼吸,还真要以为戒戒是死了。 见戒戒睡过去后,叶夏又感觉到了无尽的疲劳,想要直接倒床上睡过去。 可是他看了看还在流血的左臂,理智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睡过去。 于是他又强撑着给自己身上的伤口,包括嘴唇上和指头上粗粗消毒了一下,然后找了条橡皮筋在左臂上一绑,便倒头睡了过去。 早上八点多钟,睡了将近一整天的叶秋终于醒了过来。 醒来时的他却感觉晕晕乎乎的,头大如斗,十分沉重,四肢乃至整个身体也是酸酸麻麻,有些僵硬,他的嘴巴里也觉得十分苦涩,好像吃了什么白蜡一般。 叶秋一肚子的迷茫。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转头见到叶夏也躺在床上睡觉时,便叫起叶夏来,想问一下叶夏自己究竟睡了多少时间。 想到自己昏睡过去前那种全身突然麻木起来连话都说不出的情形,他又有些害怕起来。 幸运的是,他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太大的异常,也没有少什么零件或者受到什么伤害,于是大松了口气,心想看来没生什么可怕的事。 可当他叫了几声叶夏,叶夏却没什么反应,他便爬下床准备去推醒叶夏时,现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没有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原来他靠近叶夏后,现了叶夏身上包括身下的竹席上都是血迹斑斑。 更可怕的是,叶夏左臂已经肿胀了起来,颜色也成了紫黑,那条被千足钻出来的凸痕也更凸起了,高高地胀着,有如一条小气球。 叶秋吓得一声惊叫,在经过短暂的手足无措后,他连忙扯下了叶夏左臂上的橡皮筋,然后大声叫起叶夏来。 在叶秋又叫又推了一阵后,叶夏终于昏昏沉沉醒了过来,只是他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后,却没露出太多的害怕和紧张,反而闭上了眼睛,做势又睡。 叶秋自不会让他这么随意而为,硬是又拖又背的将叶夏拉到了镇上的医疗所。 医生在给叶夏检查了一下后,却连说运气。 原来叶夏左臂的肿胀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而是那条橡皮筋绑得太久的缘故,医生说如果不是那橡皮筋绑得松再加叶夏被送来的还算及时,叶夏这左臂只怕就要废了。 不过处理叶夏的伤口还是费了医生不少时间和精力,尤其是叶夏左臂上那条被千足钻出的伤口。 医生在仔细考虑了以后,索性又手术刀将叶夏那条长达一尺的伤口给割开,然后给叶夏消了毒,再重新缝合起来,并进行了包扎。 不过所谓看病最基本的望闻问切,医生自然要问叶夏这伤口究竟是怎么来的,毕竟在医生眼里看来叶夏这伤口实在太奇怪了,尤其在他给叶夏割开伤口上的皮后,现里面一圈肉都是碎烂的,就好像叶夏的左臂上被捅进了一条带刺的细铁棒,并且铁棒还在里面绞了一番。 叶夏却是装起了傻来,一问三不知,也所幸他被叶秋送来时叶夏就是一副迷糊的样子,医生也没追根问底。 当叶夏和叶秋带着医生配给的一些消炎药之类的药品回到住处时,戒戒已经醒过来了。 大概因为找不到叶夏,戒戒显得有些焦急,嘴里不停地唧唧叫唤着。 可是它的叫声虽急,却显得有些虚弱,因此也很轻,离远了就难以听到,而看它的样子,似乎想挣扎着爬向门这边,大概想要下床找叶夏,却是因为太过虚弱,再加伤口扯痛,几乎难以动弹分毫。 在见到叶夏后,它本来有些晦暗的眼里顿时露出了欣喜的光芒,叫声也愉悦起来,不过又带着一丝疑问的样子,似乎在问叶夏刚才去了什么地方。 叶夏见戒戒终于醒来,并且状态还不错,也不由松了口气。 他小心地隔着毛巾摸了摸戒戒,然后轻声跟戒戒解释起来。 也不奇怪他会这么耐心跟戒戒说这个,如今的他将戒戒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而不是什么一般的宠物或者说什么虫子。 安抚了戒戒几句后,叶夏又拿来了牛奶给戒戒喝。 这一次戒戒却是肯喝了,倒省了叶夏又给自己放血。 不过在戒戒喝了一会牛奶后,叶夏却是突然心血来潮,拿出从医院带回来的那些药,将几种药都取了一点混进了牛奶里,然后给戒戒喝。 叶夏是想既然戒戒也受了伤,并且都是那千足造成的,说不定着药对戒戒也是有用,他甚至都有些为自己这个突来的主意而感到得意。 只是正在他忍不住呵呵傻笑时,戒戒喝了口混着药的牛奶,却又马上吐了出来,然后傻傻地看着叶夏,带着疑惑,也不知道是在纳闷叶夏为何傻笑,还是在纳闷这牛奶为什么味道不对劲。 之后叶夏又喂给它喝,它却怎么都不肯喝了,显然真是现了牛奶的不同。 叶夏纳闷了,他尝了尝掺了药的牛奶,却没觉出什么不同来,因此更奇怪戒戒是怎么喝出来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了这个给戒戒吃药的办法,重新换纯正的牛奶给它喝。 在叶夏和叶秋的精心照料下,戒戒也恢复得很快,到了第三天,它终于从毛巾里爬了出来,只是它还留了点东西在毛巾了,一张破破烂烂的壳。 褪壳出来的戒戒身上也几乎完全恢复了原样,除了那只被千足的前腭挖掉的左眼。 戒戒变成了独眼龙了,它的左眼处也变成了全新的皮肤。 看到戒戒这个样子,叶夏又是一阵心疼,甚至有找千足鞭尸的冲动。 只是千足的尸体早被叶秋扫进簸箕丢去了垃圾坑。 不过戒戒却似丝毫没受少了只眼的影响,仍跟先前一样的活泼好动,并没出现因为少只眼而视力大损的状况,至少它从没有因为只有一只眼而撞到什么东西。 千足的事也似乎没在它心里留下任何的阴影。 这点倒是承袭了叶夏的性子。 叶夏刚开始也担心过自己或者戒戒究竟是否真被什么人给盯上,毕竟奇怪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从独角小蛇到水蛭一样的泥虫再到坚硬如铁的长蜈蚣,已经很难说是什么偶然的事情。 不过除了先前出现过的胖子和黑鬼,叶夏也实难想到其他人,只是胖子和黑鬼自上次登门后便再没见到过,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他们。 到了后来,叶夏索性不再多想。 对他来说,只要戒戒平安就行。就算戒戒只剩一只眼了,也是他的戒戒。 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到了第四天,他却突然接到了胖子的电话。 第十章 马前卒(八) 话说胖子和黑鬼离开叶宅镇后,却是直接来到了县城,然后进了县城一家宾馆。 到了他们老早就开好房间里后,胖子小心地将黑鬼扶到床上,然后又从床下拉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胖子打开那长形木质盒子,只见里面摆满了许多样式各异颜色也各异的瓷瓶。 胖子稍稍看了一眼,便从里面挑出了三四个瓶子,然后又从那些瓷瓶里倒出了一大堆或圆或扁或者其它形状的似药非药的东西,最后喂着黑鬼服了下去。 过了一会,本来看去脸色如死灰,气息微弱甚至奄奄一息的黑鬼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精神,一张惨灰色的脸也变红变黑。 黑鬼叹了口气,却仍是什么话都不说,而是仰躺在床上,傻傻地看着天花板。 胖子倒也能理解黑鬼此时的心情,千足的死对黑鬼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胖子跟黑鬼搭档这么多年,只有他最清楚黑鬼在千足身上倾注了多大的心血。 而更重要的是,对于黑鬼来说,这些年之所以能够在乌家立足,并且被他们上面的乌三爷看重,凭仗的就是千足。 而如今千足一死,黑鬼的状况也实在堪忧。 这个社会一直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对于黑鬼和胖子这样的人来说尤其如此,不只因为他们所做的事情,所选择的道路,也因为他们所处的只是这个家族的边缘和外围,更需要足够实力才能保住自己的前程和利益,乃至性命。 胖子想到这里,又不免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虽然他和黑鬼有点不一样,凭仗的也不是手里有什么厉害的蛊,但他一直和黑鬼做搭档,如果黑鬼真的要被上头抛弃,那只怕他的日子也不大会好过。 看了看床上一脸痴傻的黑鬼,胖子也有些黯然,忍不住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去叶宅镇了,不去打那条蚕的主意,就算多被乌三爷骂几次,也总比现在这个结果要好得多。 只是,现在后悔也太晚了。 之后几天时间,胖子和黑鬼哪里也没去,一直窝在房间里。 胖子甚至把手机什么的通通都关掉,像一只把头钻进沙子的鸵鸟,只求能够多争取个几天时间。 黑鬼经过几天的修养,精神总算好了许多,只是他的样子却有了很大的变化,脸上多了许多皱纹,头也变得花白,人看去一下子老了许多。 黑鬼的身体也变得有些虚弱,好像生了场大病。 不过胖子知道,黑鬼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变化,倒不是黑鬼这些天想得太多担心太多的缘故,以致一夜白头,更多的正是千足之死。 看到黑鬼这种变化,胖子倒真正相信了黑鬼说的千足已经进阶灵体,如果千足没有成灵的话,黑鬼反倒不会因为千足死了而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至少不会这么严重。 见黑鬼终于恢复了些精神,不再跟刚开始时那样的颓丧后,胖子便与他商量起接下来开怎么办,该想个怎样的办法才能向上头交代。 可是不用怎么商量,他们两个都意识到他们如今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其实再没有退路了。 他们唯一的选择便是硬着头皮将这条路走到底,将叶夏养的戒戒抢夺过来,才能够勉强弥补失去千足的过错,勉强能向上头交代。 只是千足都死了,他们两个也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又该如何将叶夏养的那条蚕给抢过来? 而且胖子和黑鬼也一直猜测叶夏背后可能还有高人相帮,这样的话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两个人又顿时陷入了为难之中。 百般无奈之下,黑鬼都有些绝望了,说道:“要么我们还是向乌三爷报告一下吧,请他过来……” 胖子却又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说现在绝对不能告诉乌三爷这边的情况,要是让乌三爷知道了这边的事,只怕他们两个都没什么好下场。 黑鬼顿时有气馁,他也知道胖子说的是事实,虽然乌三爷的脾气并不坏,也不是凶狠手辣之人,甚至比起其他几家的上位者都算得上是个大好人了,但对于他们这些手下却向来是严厉得很,如果让乌三爷知道了他和胖子擅自行动并且还损失了千足的事,他们就算不被乌三爷活活打死也至少要被驱逐出去。 没有乌家的保护,那他们两个过去惹下的那些仇家还不得立刻杀上来? 想到这里,黑鬼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他要彻底绝望之时,胖子却突然似想起了什么,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大叫了声,露出一丝喜悦来。 黑鬼忙问胖子怎么了。 胖子却神神秘秘地凑近黑鬼,说出了自己新想到的计划。 不过听胖子说完,黑鬼却仍是没见多大的欣喜,而是一脸的担心,说道:“胖子,你这办法有用吗?万一姓叶小子背后真有什么高人在,怎么可能瞒得了他。” 胖子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那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办法?”他反问黑鬼道,在见黑鬼无语反驳后,又哼哼了两声,说道:“我倒觉得姓叶的小子背后不大可能有什么高手在,他们都是孤儿,认识的就是镇上的那些村民,要是真有什么高手,当初他们也不会大意到把那条蚕暴露在电视上了。” 胖子见黑鬼仍是有些犹豫后,也顿了顿,却又说道:“反正我们又没其它办法,试试看吧,就算不成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 最后黑鬼无奈之下,还是点头赞同了胖子的计划,胖子则立刻打开了手机,然后拨通了叶夏的电话。 …… 叶夏听到手机铃响,打开一看却现手机竟然没显示对方的电话号码,他疑惑之下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了胖子那尖尖的声音。 胖子在电话里热情地跟叶夏打招呼道:“叶小哥,好久没联系了,老哥哥我挺想你的,最近怎么样?身体还不错吧?” 听只见过一面的胖子把话说得这么热乎,叶夏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中也警惕起来,问道:“你有什么事?” 胖子则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叶小哥,你可真见外,难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既然叶小哥不待见,那我只好挂了,唉,本来上次还有话没说完,这次特意打来跟你说一下的……” 叶夏忙道:“等等,上次还有什么话没说?” 胖子虽然话里说得轻松,心里却是忐忑无比,不过在听到叶夏问时的急切,好像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像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他也不由松了口气,嘿嘿笑道:“啊,叶小哥,实在不好意思,上次我那朋友突然身体有不适,所以我们只好匆匆离开,其实我还想告诉你的是,你要继续养着那条蚕,就会惹来很多的麻烦。” 叶夏忙问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胖子却反问道:“最近你有没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虫子,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虫子突然出现在你家里?” 叶夏心中一震,却半天没说话。他本来正在怀疑先前那独角小蛇还有长蜈蚣是胖子他们搞得鬼,现在听胖子这么问,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胖子那边却是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语气道:“叶小哥,叶小哥,难道真生什么事了,哎呀,早知道我就该早点打电话来通知你了,也好让你有个防备,你现在没出什么事吧,还有你养的那条蚕?” 胖子这一招还真有些用处,把自己和黑鬼撇得干干净净,叶夏对胖子的怀疑也少了许多,问道:“你说的继续养着戒戒会惹来麻烦是什么意思?” 胖子便‘热心’地跟叶夏解释起来,他用神神秘秘地语气说戒戒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但因为习性古怪,而且也有一些奇异的本领,就像上次帮叶奶奶解蜘蛛毒那样,所以很有可能会引来山野里另外一些奇异虫子的注意,想要将戒戒吃掉。 说到这里,胖子有煞有介事地问叶夏这些天有没有什么长得特别奇怪的虫子或者动物出现在叶夏家里。 在叶夏默认后,胖子更是得寸进尺地出惊讶叹息之声,说那些怪东西正是闻到了戒戒的气息,所以才找上门来的。 叶夏听得将信将疑,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胖子该怎么办才能避免类似的事情。 胖子说道:“这好办,你只要照我的法子去做,就能消掉你养的那条蚕,哦,是戒戒身上的气息,那样的话,也不会再有什么怪东西找上门来了。” 第十一章 马前卒(九) 胖子说自己有办法消除所谓戒戒身上某种会吸引怪东西的特殊气味的办法,叶夏一听却是又起了警惕,怀疑胖子是不有有另外的企图,他甚至猜想胖子会不会骗说自己将戒戒交给他,以由他来处理戒戒身上的那种气味的理由或者借口。 不过为探个究竟,叶夏还是循着胖子的意思问胖子有什么办法。 出乎叶夏的意料,胖子所说的办法并不是由自己亲自来处理戒戒,而且也挺直接和简单。 胖子告诉叶夏,要想消除掉戒戒身上那种特殊的气味,先要在戒戒平常睡觉和休息的地方铺一层黑豆,三天后换小米,再三天后又换黑豆,如此反复。 同时在吃的方面,也有更多的讲究,胖子告诉叶夏,早上六点时要给戒戒吃煮熟的鹅蛋蛋黄,不过蛋清却不能弄给戒戒吃,而是要用来涂在戒戒的身体上;到了中午十二点,则给戒戒吃番茄和绿豆,番茄要生吃,绿豆要炒熟了吃,不过两者必须一起吃,至少相隔时间不能太长;下午六点的时候则给戒戒吃洋葱加蜂蜜,蜂蜜自然是直接吃,洋葱也不能做熟,要生吃。 而除了这三个时间吃这几样东西,其它的时间则不能让戒戒吃任何东西,尤其是酒还有辛辣的东西,胖子说,否则的话就会功亏一篑。 另外还要注意的是,不能让戒戒晒太阳,也不能让戒戒接触太多的水。 叶夏是听得新奇不已,这方法说来简单,却是有些复杂或者说细致,也很有些奇怪。 胖子所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比较常见的,平常老百姓都会吃或者会用,叶夏也没怎么听说过这些东西能够消除什么味道。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叶夏也没起什么疑心,至少这些东西都是很普通的,也没听说过有毒或者有害,他想也应该不会对戒戒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于是叶夏便细细地将胖子所说的方法给记了下来,准备试试看。 胖子则在挂电话前说过段时间他会亲自过来帮叶夏看看,看看戒戒身上的特殊气味是否真的消除了。 收起电话后,叶夏抱起戒戒仔仔细细闻了一下,却是什么都没闻出来,要知戒戒现在一天要洗个无数次澡,只怕比起叶夏和叶秋都要干净得多。 不过叶夏也不敢肯定戒戒身上真没有任何气味,他猜想很有可能戒戒这种气味不是人能够闻得到的,比如有些情期的动物也能够出特殊的气味,而也只有同类的异性才能够闻得到。 为此叶夏还是愿意试一试胖子所说的办法。 他觉得,不管怎么说,假如真跟胖子说的那样,戒戒会不断引来怪东西,那就是话以后说不定还会突然来比那条长蜈蚣更厉害的东西,这也让叶夏有些担心。 于是叶夏也马上行动起来,去外面买胖子说的那些东西。 只是这时他却遇到了难题,因为有几样东西他却怎么也买不到。 其中之一便是那鹅蛋,叶宅镇上并没有人家养鹅,因此也不可能有土生土长的鹅蛋,而叶夏转了菜市场,现菜市场居然也没有(也不奇怪,叶宅镇菜市场卖的多是本地村民种的或者养的东西),最后叶夏只好买了些鸭蛋,权且用来代替鹅蛋。 本来他还可以问问胖子鸭蛋到底行不行,无奈胖子没留下联系方式,他打来的电话号码也不显示,叶夏也根本没办法主动联系得到他。 另外一样东西就是黑豆了,叶宅镇上也只有红豆、黄豆和绿豆,却偏偏没有黑豆,甚至于叶夏问菜市场的人,许多人都似乎没听说过什么黑豆,无奈之下,叶夏又只好买了红豆,也就是赤豆来代替黑豆。 买‘齐’了胖子交代的那些东西后,叶夏便兴匆匆地回了住处。 先他特意找了个纸盒放在自己的枕头边上,然后铺上一层红豆(代替黑豆),用来让戒戒睡觉。 叶夏也是没有办法,戒戒现在早已将那鱼缸给抛弃了,而是坚持睡在叶夏的枕头边上,叶夏就算把红豆什么的放到鱼缸那里,只怕是一点也不会起作用。 他更担心的是,戒戒是否会不习惯自己给他准备的这张小床,毕竟这小王八蛋可不是随意好糊弄的,万一戒戒就是不肯睡那纸盒里,而硬是仍要直接睡在叶夏枕头边上,那叶夏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在自己床上铺一层红豆或者小米,不说这样子会不会同样消除叶夏身上什么特殊的味道,但至少会让叶夏尝到非一般的睡觉滋味。 幸运的是,戒戒似乎对叶夏给它准备的小床并不怎么排斥,在叶夏耐心解说了一番乃至演示了一番后,还真乖乖地睡到了那纸盒里,甚至还显得有点小兴奋,趴在那纸盒里唧唧地跟叶夏叫个不停,好像是在高兴地说自己也有跟叶夏‘一样’的床了。 叶夏也放下了心来,甚至因为见到戒戒高兴而也有些小得意。 只是第二天他起床时看了看戒戒的新窝后,却是傻眼了,因为戒戒居然将那些红豆都给吃了! 戒戒的肚子吃得鼓鼓的,也异常罕见地在叶夏他们起床后还在睡觉,显然是因为肚子吃饱着不饿,所以才没急着起床。 而叶夏也有些明白过来,戒戒睡前兴奋的可能并不是因为有了张小床,而是兴奋于叶夏居然破天荒地在睡觉前给了它这么多吃的。虽然这些吃的味道并不怎么样,但好歹也能填填肚子,省得天还没亮就觉得肚饿。 吃货啊!叶夏痛心疾。 叶夏也明白只怕这红豆没用,于是就给戒戒换上了小米,也就是高粱米。 ‘幸运’的是,戒戒对于小米却似没什么兴趣,也从不去吃一点,甚至很有点排斥,要不是叶夏采取了点强制措施,它都要丢弃那纸盒重新睡到席子上来了。 早餐的时候,叶夏敲了两个鸭蛋,分出蛋清和蛋黄,将蛋黄用清水煮了给戒戒吃,又把蛋清涂抹到了戒戒身上。 戒戒倒是满喜欢鸭蛋蛋黄的样子,只是吃完两个蛋黄,它却似没有满足一般,又将自己身上涂着的蛋清给吃了个干净,除了它自己脑袋上无法吃到的。 叶夏始料不及,都看得有些傻了。 他怕没效果,甚至又敲了两个鸭蛋,分了蛋清重新给戒戒涂了上去。 只是转眼间,戒戒又将身上的蛋清吃了个干净,吃完了还疑惑似地看着叶夏,好像在纳闷今天叶夏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方式喂东西给自己吃。 吃货啊!叶夏更是痛心疾。 到了中午,照胖子说的,就得给戒戒吃番茄和绿豆了,只是戒戒在吃了番茄后,却是怎么都不肯吃绿豆。第二天,叶夏先给它吃了炒熟的绿豆,结果戒戒吃了绿豆后却又是怎么都不肯吃番茄,反正就是不肯将两样混起来一齐吃,叶夏也没办法,既然戒戒只肯吃其中一样,说实话他也无法强制,到了后来,他索性只给戒戒吃其中一样。 ‘晚饭’也是如此,戒戒要么只吃洋葱,要么只吃蜂蜜。当然拉,对于戒戒来说,它还是偏爱又香又甜的蜂蜜一些。 而最后一点,要戒戒不晒太阳倒还好说,叶夏只要不带它出去就行。 但不碰水不洗澡戒戒却是怎么都不肯了。 好几次,尤其中午天最热的时候,它都急着想要跑去厕所,叶夏自然要做些努力,紧紧地盯着它不让它去,但只要叶夏一个不注意,戒戒便会跟做贼似的急跑去厕所。 不过它要想洗澡还得叶夏帮它开水龙头,叶夏自然不肯给它开,急得戒戒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厕所里蹿来蹿去,叫唤个不停。 到了后来,它索性耍起赖来,居然又要去钻抽水马桶,真好像身上着了火似的,最后还是叶夏妥协,给它放水,让它洗澡。 就这样,才第一天,胖子所说的能够消除戒戒身上特殊气味的办法出于各种原因被叶夏和戒戒贯彻得‘十分彻底’。 只是过了几天,戒戒身上还是生了些变化。 第十二章 马前卒(十) 前面说到叶夏和戒戒将胖子所说的办法贯彻得很‘彻底’,却还漏了一点,那就是酒了。 胖子曾叮嘱叶夏除了他说的那些东西外,不能让戒戒吃其它的东西,尤其是酒和一些辛辣的食物。 无奈什么辛辣的东西,叶夏倒好控制,毕竟戒戒对于辣椒啊香菜啊什么的本来就不怎么感兴趣,可这酒却是不一样了。 自从它第一次偷酒喝开始,对酒的瘾头是越来越大,可以说喝酒是它除了听歌外最大的‘爱好’。 尤其先前它曾在半夜救了叶秋一命,叶秋为了感谢和讨好于它,主动去买了酒给它喝,一天一罐,更是让它尝到了甜头。 但也从此开始,它便是无酒不欢,再也少不了酒了。 也是叶秋倒霉,本来他也没想太多,觉得买几罐啤酒给戒戒喝喝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戒戒一天一罐喝完了那几罐啤酒后,却是养成了习惯,以为叶秋每天都会买酒‘孝敬’它来着。 于是当那几罐啤酒喝完后,在见叶秋没有继续孝敬它,八戒大老爷自然是勃然大怒,觉得叶秋怠慢了它,跟叶秋大吵大闹起来,直闹得叶秋只好继续忍痛‘放血’买啤酒给它喝。 而戒戒这阵子除了上次叶大明媳妇那件事中,有一天一直不吃不喝外,可以说只要它能吃东西肯吃东西,便一定要喝点酒的。 而这次叶夏本来听了胖子的话后,也有意在这几天不给它酒喝,可惜戒戒大名虽叫八戒,其实样样不戒,向来是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玩就玩,岂是叶夏真能够控制得了的。 叶夏不给它酒喝,它便偷便抢,实在偷不到抢不到它便撒泼耍赖,满地打滚,寻死觅活,甚至以‘投河自尽’做威胁,又去钻抽水马桶,如果这样还不成,那就只能牺牲一下叶秋了,去欺负欺负一下叶秋,要么让叶秋去买酒给它喝,要么让叶夏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给它酒喝。 于是这么一来,胖子所说的能够去除戒戒身上特殊气味的方法,也早已被叶夏和戒戒执行成了‘面目全非’。 只是就这样过了几天,戒戒却变得有些跟原来不一样了。 原本戒戒是白白胖胖的,只有生气怒或者攻击的时候,身上才会变红,可不知怎么回事,第三天的时候,叶夏现戒戒的身子变得有点透明起来。 也就是说戒戒的身子本来跟人的皮肤非常相像,只是更白更晶莹更细腻,有如妙龄女子的皮肤,可现在却是一点点透明起来,外面皮肤好像变成了一层水膜,看去更是吹弹可破。 而在这层皮肤里面,却又有一条条细细的血线沁出,好像是一条条细血管,就像人手背上的皮肤,能够隐隐看到里面的血管,只是戒戒的皮肤更透明,血管也更细更密。 到了后来,戒戒身上的那种血管是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有如丝,远远地看去,戒戒几乎整个身子都变成了红色。 这也让叶夏有些担心,怕戒戒出什么意外,甚至想过要不要停止执行胖子所说的那个方法。 不过戒戒却似对自己身上的变化毫无所动,也没出现什么不适的样子,甚至于比起先前还更调皮更好动了。 比起以前,它睡得更晚了,却起得更早了,它的食量也大了,吃的东西比以前多了很多,乃至一天一罐啤酒都有些不满足了,而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它也变得更胖了。 白天的时候,除了听歌洗澡等几样必要的活动,它也难得有安静的时候,整天就在房间里乱跑,这里咬咬,那里撞撞,没得一刻清闲。 叶夏也曾担心,戒戒身上变得这么透明,看上去似乎一个不小心碰到点什么坚硬的东西都有可能擦破身子,然而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戒戒绝没有变得如他想的那般脆弱,它一整天地动个不停,爬爬滚滚,身上那曾透明皮肤却是不见一点伤痕。 叶夏疑惑之余也曾细细摸过戒戒身上那皮肤,却现那皮肤远比看上去以及他想像的要柔韧要坚实,好像戒戒身上裹了层什么柔软的特质塑料,只怕用刀子也不见得能够轻易划破。 这也让叶夏不由想着如果戒戒现在遇到那千足,说不定那千足都不能像先前那样轻松地制住和伤害戒戒了。 也正因为如此,虽然戒戒身上生了些变化,但看去仍是健健康康的,叶夏便打消了顾虑。 就这样过了十天时间,胖子又打来了电话。 这次胖子倒省去了先前那种过分的热情,一开始就问叶夏这些天是不是一直照着他说的法子喂养照顾戒戒。 叶夏也没多说,回了声是的,他想着看戒戒现在的样子,应该就是胖子说的办法起了作用,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包括将鹅蛋换成鸭蛋,将黑豆换成红豆等等事情。 听叶夏肯定,胖子就急切地问戒戒现在怎么样了。 叶夏说戒戒一切都还好,只是看去有些奇怪。 胖子则哈哈笑了起来,说这都是正常的,然后跟叶夏说他马上过来帮叶夏看看,看看戒戒身上的特殊气味是否真的已经没了。 叶夏本来还想跟胖子说一下戒戒现在的样子,但听胖子说自己会亲自过来看,便也将话收了回去,心想反正胖子要过来,等下再问他戒戒为什么戒戒的样子会突然有这样的变化好了。 打电话来的胖子其实已经和黑鬼到了叶宅镇,此时他俩正坐在面包车里,而面包车则正停在原来那条小巷子里。 挂掉电话后,一脸自得和兴奋的胖子对面带疑惑的黑鬼摆了个手势道:“事情成了,我们快去吧!” 黑鬼也顿时露出一丝欣喜,点头说了声好,只是眼里却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凶光。 他想着等下到了叶夏那里,非得好好教训一下叶夏,然后逼问他究竟将自己的千足怎么样了。 千足的死也带给了他无尽的疑惑,现在胖子的计划进行得这么顺利,已是证明叶夏背后应该没有什么高手在,于是他更有些想不明白了千足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暗暗想着,既然胖子说计划已成,那样的话姓叶小子养的那条胖蚕现在应该是元气大伤,能挥出来的本领和能力至多就是先前的一二层,就算他现在没了千足,也可轻易制住那条胖蚕。 而只要制住了那条胖蚕,那两个姓也的毛头小子也根本不足为虑,想要将他们捏成圆的就捏成圆的,要扁就捏成扁的。 他甚至悄悄做了打算,如果等下查出了千足到底怎么死的,死在了那个手上,他也一定要让对方为千足偿命,反正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多背一条人命也并非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如果是那条胖蚕杀了千足,那就算不能杀,也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一顿,至少要狠狠打一顿。 不过黑鬼这些想法他也没有跟胖子说,如果跟胖子说了胖子肯定会罗里罗嗦地劝阻,他觉得还不如等下动完手了再随便胖子说去。 只是胖子和黑鬼却也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先细致地准备了起来。 先胖子拿出了一黑一白两个瓷瓶,从里面分倒出两颗黑色和白色的圆丸子,然后分了一黑一白给黑鬼,自己也将手上留下的两颗吞了下去。 等了两三分钟,胖子又从车后面拿出了一个方形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两双黑色的薄手套,一双递给黑鬼,一双自己带上。 那黑色手套薄如蝉翼,看去几乎有些透明,但胖子和黑鬼穿戴时却出金属一般的摩擦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作成,不过显然不是棉花什么的这么简单。 最后胖子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治疗哮喘的喷雾器一样的小瓶子,在自己脸上脖子上等露肉的地方细细喷了一下,又递给了黑鬼,黑鬼也跟他一样给自己喷了一番。 大概觉得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两人交换了个眼色,便下了车,向叶夏住处走去。 第十三章 马前卒(十一) 没多久,胖子和黑鬼便已经来到了叶夏住处门前,不过让他们稍微有些意外的是叶夏住处的门却是紧紧地关着。 不过他们也没太过在意,毕竟就算现在天气还很热,但也不一定非要开着门通风。 而且他们联想到戒戒现在应该有的状况,更觉得叶夏确实应该关着门,而不是敞着门。 两人相视了一眼后,胖子敲了敲门。 很快,房里传来了叶夏的声音,“谁啊?” “叶小哥,是我呢,胖子。”胖子咳了一声,尽力装出一副温和的口气道。 房里却一阵沉默,直过了两三秒钟,门终于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叶夏。 只是叶夏的脸色却有些不大正常,带着一丝焦急,眼神也有些闪烁。 胖子和黑鬼却不以为意,心里自然而然地想叶夏应该是在为戒戒着急着呢。 不过胖子仍是尽力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问叶夏道:“叶小哥,你养的那条蚕呢。” “在、在床上。”叶夏面带一丝忧色道。 “床上?” 胖子和黑鬼露出一丝疑惑,不过很快疑惑却变成了不加掩饰的喜悦,他们想果然如他俩所预料的,戒戒现在肯定是没什么力气动弹了,所以躺在什么床上。 叶夏看了看胖子和黑鬼,打开门道:“进来吧。” 可就在胖子点了点头,准备走进去时,一边的黑鬼却是已经按耐不住,抢在了胖子前面,跨步,出拳,一拳打在了叶夏的胸口。 叶夏也好像没什么防备,立时摔了进去。 胖子也没有想到黑鬼居然会这么做,或者说至少没想到黑鬼会这么急,顿时红了脸吼道:“黑鬼?!” “罗嗦什么,还不快进去抓了他们?!”黑鬼却暴躁地回了一声,然后冲了进去,冲向前面摔在地上的叶夏。 被黑鬼极其不耐烦地呛了一声,胖子一时语滞,脸也涨得更红了,不过想了一下后,他却很快淡然,便跟着走了进去。 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这次本来就是要强取戒戒来着。 胖子那所谓能去除戒戒身上特殊气味的办法自然完全是个谎言。 他们失了千足后对于戒戒更是志在必得,无奈他们没了千足,便难是戒戒的对手,毕竟上次他们上门的时候也见识过了戒戒的能力。 而胖子所说的那个办法其实却是要暂时让戒戒得病,压制戒戒的能力,。 按照他们所预计的,又听叶夏所说的,他们猜想戒戒现在肯定是在生病当中,戒戒现在应该是全身灰白,毫无血色,眼不能视,嘴不能叫,也根本无法威胁到他们。(p:看了这个觉得好奇的朋友也千万不要去试验胖子说的那个方法哦,切记。) 那样的话,他们只要搞定叶夏和叶秋,便能轻松夺走戒戒了。 而他们以为,就叶夏和叶秋两个毛头小子,也根本不足为虑。 胖子本来还恼火刚才黑鬼行动太急了,连招呼都不跟他打,不过想到黑鬼原本就是这样的臭脾气,再加上黑鬼这几天确实积聚了不少怒火,而他想照现在的情形也出不了什么大差错,于是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看着黑鬼就要扑到,叶夏却已利索地爬了起来,然后满腔怒气地迎向黑鬼。 经历刚被黑鬼拳头打到时的惊讶和错愕,叶夏很快就明白过来,胖子和黑鬼这次果然没安什么好心,心里也顿时怒火炙燃。 他的身子虽然看去单薄,却还算经打,也绝非真是那种弱不禁风之人。 黑鬼那一拳打在他身上,虽然确实让他感觉非常的疼,甚至有点喘不上气来,但也没有让他倒地后便起不来的地步。 一见叶夏这么快就爬起来了,脸上满是怒气,并没有他所预料的迷茫和困惑乃至眼泪汪汪的,甚至还怒气冲冲地反扑了过来,黑鬼也是有些惊讶。 不过纵使如此,他也没觉得叶夏这么个毛头小子能够翻得起大浪来,于是便摆好了架势,准备迎接叶夏的冲击。 可就在他紧盯着冲过来的叶夏,急想着该怎样利用叶夏的空门,直接一招将叶夏制住时,旁边却传来了胖子焦急而又带着惊恐的声音:“黑、黑鬼……” 黑鬼与胖子搭档多年,听出了胖子语气里带着无尽的惊讶和恐惧,以致他都习惯性地忘了前面冲过来的叶夏,转头去看胖子那边。 他看到胖子正僵直地站在那里,全身抖,面露惧色,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前面,一只颤抖不停的手也指着前面。 于是他又习惯性地循着胖子所指处看去。 他看到的是在胖子前面一张床上,姓叶小子所养的那条胖如猪的蚕正站在一个黑色盒子上(遥控器),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身子轻轻颤着,嘴里唧唧叫着,显得有些亢奋,精神气却是十足,丝毫没有什么虚弱的样子。 黑鬼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不是说在床上么? 怪也只怪他和胖子太过一厢情愿,叶夏只是说戒戒在床上,却没说戒戒躺在床上。 在黑鬼和胖子进来前,戒戒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呢。 就在黑鬼愕然间,叶夏便已经扑到了黑鬼面前,干脆利落地一脚踢翻了黑鬼,然后蹂身跟上,朝着黑鬼一阵乱踢乱打。 可是他打着打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脚下的黑鬼受了他的踢打,竟是哼都不哼一声,好像没觉着痛一般,但也没做任何反抗,只是跟痴了傻了似的,躺在地上任由叶夏踢打。 叶夏先前还纳闷不已,心想难道自己力气不够,打在黑鬼身上都像在给他挠痒痒,但又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黑鬼也不可能不反抗,早就应该反扑过来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也咯噔一下,赶紧看向前面的床。 几乎在同时,胖子却惊叫着快住手,然后朝着叶夏这边扑了过来。 叶夏见胖子气势汹汹的,也没有多想,一个扫堂腿就将脚步浮虚的胖子扫倒在地。 只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胖子虽然身胖,身手倒是不差,竟然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不过更让叶夏奇怪的是,胖子起来后并没有冲向他,而是稍稍折了一下,冲向了躺在地上的黑鬼。 这时候,叶夏也现黑鬼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迷了过去,样子也非常的诡异,双目紧闭,面庞深陷,形容枯槁,身子却颤抖个不停,一副鬼样,倒似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鬼,与刚刚一拳打在叶夏胸口时的样子大不相同,好像完全换了个人。 叶夏又纳闷了,心想刚刚黑鬼还显得精神百倍,难道就这么不经打?要知叶夏刚才虽然因为心中气愤,下手也挺重,但也不大可能几拳几脚下去就将一个壮汉打成这副模样。又不是什么面目全非脚或者还我漂漂拳。 叶夏也再一次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床,去看戒戒。 可是他本以为戒戒现在应该是一副摇头晃脑全身颤抖怒火万丈的样子,戒戒却只是站在遥控器上,默默地看着这里,虽然也有些生气的样子,却没有摇头晃脑,也没有抖动身体,更没有全身变红变大(虽然它现在本身就变得有些红色,不过还是不一样的)。 叶夏也松了口气,虽然不能肯定黑鬼这般模样是否是戒戒弄的,但至少不用在急着去安抚戒戒,也不用担心闹出人命。 胖子那里在扶起黑鬼后,却是拼命向门那里跑去,想要逃跑。 叶夏正要去阻止,可还没等胖子和黑鬼来到门边上,却有个人影闪了进来,挡住了胖子俩的去路。 叶夏正要脱口叫出三叔,却现来的并不是他所意料中的叶三,而是一个陌生人。 来的人高高瘦瘦,显得精干,目光锐利,锋芒尽显,正是这些天一直在斜对面楼上盯着叶夏他们这边的鹰眼。 胖子见到鹰眼后却是浑身一个哆嗦,连退两步,差点将扶着的黑鬼丢了下去,惊恐万状地喃喃道:“焦、焦二爷?” 鹰眼却是看都没看胖子他们,而是转看向叶夏。不过在看到叶夏后,他脸上竟露出一丝诧异。 只是他脸上的诧异之色转瞬即逝,很快又换回一副冷脸,对叶夏说道:“怎么,不杀了他们?” 第十四章 马前卒(十二) 鹰眼的突然出现让叶夏和胖子两边都有些疑惑,不过不同的是,胖子除了疑惑之外,更多的是害怕,甚至于要过刚才现戒戒安然无恙时的害怕。 叶夏却因为从没有见过鹰眼,也不知道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来自己的住处,因此有些纳闷。 他本来见到进来的是个陌生人时,心里也是陡然一沉,还以为胖子又来了什么帮手,不过见到胖子的反应后,他多少可以猜测到这个在胖子嘴里叫焦二爷的精干男子应该不是胖子的同伙,否则胖子也不大可能会是那么一副害怕的样子,连退几步,似乎对鹰眼男子唯恐避之不及。 但就算能够肯定新来的鹰眼男子不是和胖子同伙的,叶夏也没有减少警惕心,在这个敏感时候突然来了个胖子认识的人,对于并不认识对方叶夏来说,他觉得也不大可能是什么好事情。 只是鹰眼男子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叶夏感到有些疑惑,更有些惊讶。 他不知道鹰眼男子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鹰眼男子有什么企图,鹰眼男子一句轻描淡写的为什么不杀了他们着实让叶夏难以回味过来。 难道他是胖子他们的仇人,不过既然是仇人,那自己动手就是,为何还要这么说? 叶夏忍不住问起对方是谁。 鹰眼男子却半天没回答,过了许久才漠然说道:“我是谁等下你就知道了,现在杀了他们。” 鹰眼男子的语气很有些奇怪,倒好像是在命令一般。 他对面的胖子却是又打了个冷颤,脸上的恐惧更甚,双腿也忍不住的颤抖着。只是就算他再恐惧,却似始终提不起逃跑的勇气,一直站在那里默不吭声,好像一只面对着凶狼不敢反抗只能待宰的羔羊。 不过叶夏自不可能照鹰眼男子说的去做,虽然他从黑鬼突然动手时就彻底确定了胖子和黑鬼真的是不怀好意,心里也满是怒火,但也没有冲动到要杀了他们的地步。 毕竟现在这个社会不是可以随便杀人的,唯一奇怪的是鹰眼男子却说得如此轻松,好像对于他来说,杀个人只不过是件举手投足之间的小事情。 见叶夏沉默没有回答与反应,鹰眼男子露出一丝不悦,哼了声道:“妇人之仁,如果你现在放了他们,他们还有他们背后的那些人迟早又会来找你的麻烦,到时候只怕他们的手段也不会跟现在这么简单了。” 叶夏不由有些吃惊,听鹰眼这么说,似乎胖子他们还有其他的同伙,叶夏也有些头大了。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至多也只能猜测出胖子他们他们做这些只怕是为了戒戒,但胖子他们究竟是有什么目的,还有胖子和黑鬼的身份和来历等等几乎是一无所知。 可就在叶夏准备问个清楚的时候,一边的胖子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满脸大汗瑟瑟抖的他放下了黑鬼,然后朝着鹰眼男子跪了下去:“焦二爷,虽然焦乌两家势不两立,可我和黑鬼只不过是跑腿的,也不是乌家族人,您就放了我俩吧,我和黑鬼从此以后一定会离开乌家,再也不会给乌家做事了。” 鹰眼却冷笑了两声,玩味又带着不屑道:“你是在唬弄小孩子吗?你们的命都掌握在乌家人手里,怎么可能离得开乌家?” “不会的,不会的。”胖子却索性朝着鹰眼磕起头来,语带急促道:“现在我和黑鬼已经成了废人了,乌三爷那里再也不需要我们了,甚至有可能主动将我们逐出乌家,您大人大量放了我们吧,你就行行好,行行好……” 就在这时,一边磕着头一边求着情的胖子突然间动了起来,有如短跑运动员起跑冲刺一般,迅冲向了对面的鹰眼男子,向鹰眼男子怀里钻去,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还多了把明晃晃的匕。 只是他刚冲出两步,却一个踉跄倒了下去,但由于惯性,身子一直滚到了鹰眼男子跟前。 而有些诡异的是,此时地上的胖子却一脸的痛苦,嘴里出声声如野兽一般的嚎叫,匕也丢了,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身体各处,并且整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也不知道他身上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胖子突然冲过去也好,又突然倒地惨叫也好,鹰眼男子却始终没露出什么惊讶和慌张的样子,似乎胖子这些表现都一一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像看一头垂死的羊羔一般看了眼地上的胖子,说道:“在我面前,你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胖子却似稍稍喘息了过来,一边痛叫几声翻滚几下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不,焦二爷,是我莽撞,我再也不敢了……” 鹰眼男子却突然一脚踩住胖子,打断胖子的话说道:“你敢也好,不敢也好,反正你知道我的为人,不管怎么样,你都没有活路。刚才你拼命一搏,不就是因为认识到这个的缘故吗?” 说着,鹰眼男子嘿嘿笑了两声,而后面色又是一冷,看着叶夏说道:“既然你不想动手,我就辛苦一点为你代劳一下吧,不过善后的事情可要你自己来了,你最好有个好借口应付那些警察。不过我还是给你个建议,如果你不想进监狱,还是考虑一下以后跟着我做事吧,我会为你处理这一切的。” 鹰眼的话里说得他好像是在为叶夏考虑,其实却带着明显的威胁之意,目的也终于清楚,是要杀了胖子和黑鬼,然后让叶夏背上罪责。 说完,鹰眼男子拾起了地上胖子丢下的那把匕,然后做势向胖子脖子上划去。 “住手!”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在鹰眼男子旁边响起。 前面的自然是叶夏,后面的却是叶三,此时的他站在鹰眼身后,手里举着一把枪,牢牢地瞄着鹰眼的后脑勺。 一见到叶三出现,叶夏也稍稍松了口气。 叶三的出现其实并非是个偶然和巧合,而是叶夏通知他来的。 虽然叶夏从小呆在叶宅镇几乎没出去过,见的世面人情也很少,可以说有些不谙世事,但并不代表着他傻或者盲目的单纯。 胖子打电话来告诉叶夏所谓去除戒戒身上特殊气味的办法,说得虽然头头是道,可惜从他们最初打电话给叶夏说要买戒戒开始,,疑点实在是太多了,叶夏也不可能彻彻底底的相信他们。 所以刚才接到胖子电话,听胖子说自己马上过来后,叶夏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还是拨通了叶三的电话,将事情简略告诉了叶三,毕竟叶三对于戒戒也是知道的甚多,叶夏并没有隐瞒的必要。 叶三听了叶夏说后,当即就决定自己也马上过来,顺便查查胖子和黑鬼的来历。 只是叶夏还是没预料到胖子和黑鬼其实已经等在了楼下,所以也有些意外胖子和黑鬼会来得这么快,以致叶三都还没赶到。 因此当胖子他们到时,叶夏才会有那种奇怪的表情,惊讶,疑惑又带着焦急和忧虑。 不过叶夏这副样子到了胖子他们眼里却是变了味道,还以为戒戒已是生病有恙,叶夏是在担心焦急着。 也导致了黑鬼没真正看清情势,就迫不及待地对叶夏出手,让他和胖子的真面目彻底暴露。 叶三的到来,让鹰眼男子也露出一丝异色,不过仍是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嘿嘿了两声,显得颇有些不以为然。 叶三却咔嚓一声打开了手枪的保险,然后严肃地警告他道:“不要乱动!丢下匕,慢慢地转过身来!” 听到手枪保险打开的声音,背对着的叶三的鹰眼男子似乎也马上意识到了身后的人只怕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否则手上也不会有枪械,他的脸色终于变了一变。 他扔下了手上匕,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去,带着一丝疑惑地看着叶三,“你是谁?” “我是镇上派出所的。”一身便衣的叶三亮了亮挂在外衣里的警察证说道。 可是叶三这么一说,鹰眼男子却反而露出一丝笑容来,脸上那丝疑惑荡然无存,说道:“哦,原来是警察,我还以为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家伙,竟拿那枪指着我!” 他一双眼直盯着叶三手上的枪,没有一丝的紧张,好像叶三手里拿着的只不过是把玩具枪而已。 第十五章 马前卒(终) 鹰眼的镇定以及轻蔑的样子,让叶三有些讶异,他见鹰眼甚至有迎面走来的意思,赶紧喝道:“蹲下去,双手抱头!” 鹰眼却是根本没理会叶三的警告,反而真的动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叶三,好像浑然不怕叶三手里的枪,或者说真像是以为叶三手里的只不过是把玩具枪。 当了近二十年警察的叶三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罪犯,有胆小的,也有胆大的,有一见到叶三露出警察身份便束手就擒的,也有负隅顽抗的,但只要叶三亮出手枪尤其瞄准了对方后,还真没有什么人能够有眼前的鹰眼男子这般的镇定和视若无睹。 要是以往,叶三一般在对方丢下凶器后,就会冲上前去将对方铐起来,可是这一次,虽然鹰眼男子丢掉了匕,他仍是再三犹豫,也加倍小心,没有立即冲上去制住对方。 虽然在叶三出现后,眼前的鹰眼男子可以说并没有做出什么有威胁的举动,但是比起以前那些或者一脸慌张马上投降或者如癫如狂想要反抗的罪犯,这只不过轻描淡写说了几句话的鹰眼男子让叶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根据直觉和经验,叶三觉得眼前这男子只怕是他从警这么多年所遇到的最危险的人物。 尤其鹰眼那种轻松看着他手枪的眼神,竟让叶三心中不由有些毛。 而看着鹰眼一步一步走来,叶三甚至都有后退的冲动,如果不是他从警这么多年,换做是刚出道的新人,只怕精神上早就要垮了,立刻就会开枪。 “站住!”叶三强定心神喝道:“马上蹲下去!” 鹰眼却仍是一步一步逼近叶三,挑衅似地道:“我不站住,你会开枪吗?” “会的。”叶三愣了一下后,咬牙回道:“你刚才意欲杀人,已经犯了罪,如果还想顽抗的话,我一定会开枪的。” 叶三话里尽力说得镇定,心里却是有些慌,如果不是看到眼前这鹰眼男子绝对不像是神经不正常,他还真要以为对方是个疯子。 可刚等叶三说完警告的话,鹰眼男子却说了句让他更是震惊的话,“那就试试看吧。”说完,他竟然加快了度走向叶三。 不过叶三毕竟不是什么刚做警察的新人,短暂震惊后,他的心猛然一提,人却刹那间反而镇定了下来,他深吸了口气,将枪口稍稍压了压,瞄准鹰眼男子的大腿扣动了扳机。 却只听喀嚓一声,叶三手上的枪并没有出现什么烟雾和巨大的声响,只出了扳机扣动的声音。 子弹卡壳哑火?! 叶三大惊,不由暗自嘟嚷了一声国骂,手上却仍是没停,又继续扣动扳机。 可连着几下,他的手枪仍是只出了喀嚓喀嚓的机械声,而没有子弹出壳的爆裂声。 叶三错愕万分,既然能够继续扣动扳机,也就说明应该并没子弹卡壳,但为什么就是没有射出子弹? 要不是他来的时候分明检查过这把枪,也明明记得已经装上了子弹,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刚才出来时忘了上子弹了。 就在他愣神间,鹰眼男子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而叶三因为手枪故障的事情大是分神,几乎都没去想续后的补救措施,也几乎忘了防备跟前的鹰眼男子。 只是鹰眼男子却没有对叶三动手,而是错身走过,朝外走去,嘴里则似带着丝赞赏意味地说道:“不错,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勇气对我开枪,你是第一个。” 除了叶三自己,只有鹰眼最清楚叶三刚才是顶着怎样的压力扣动的扳机。 甚至于他比叶三更清楚,叶三刚才所受到的其实并非只是来自他内心深处的单纯的压力。 也只有他清楚,叶三的手枪为什么会突然没用。 过了近十秒钟,全身都是汗的叶三才反应过来,大叫着站住,同时追了出去。 而叶夏这里,也是一阵茫然和诧异。 其实从鹰眼男子准备拿刀杀胖子,到叶三出现,再到鹰眼与叶三针锋相对,最后到叶三扣动扳机却无用而让鹰眼男子从容离开,只不过是生在瞬间的事情,叶夏也都来不及反应,更忘了去追鹰眼男子。 而叶夏旁边床上的戒戒,也是出乎寻常的安静,就那么站在遥控器上,静静地看着门边上生的事情,没做丝毫的反应,不大像它以前的作风。 没过半分钟,叶三却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满脸大汗。 看他样子他显然是没有追到鹰眼。 原来等他追到楼下,却已不见了鹰眼的踪影,之后他又一路追看了几条巷子,也没现鹰眼,好像鹰眼走出了门后就那么突然消失了。 回来的叶三仍是一头雾水,甚至一时都忘记了房间里还有胖子和黑鬼这两人在,而是检查起自己的手枪来。 只是他打开子弹匣一看,却现里面装满了子弹,手枪枪身里也并没卡着什么多余的子弹,于是他更是有些纳闷了,心想难道是扳机太松所以打不出子弹,可是凭着多年用枪的经验,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他一边翻来覆去地检查着手枪,一边甚至想着等下回到派出所,是不是要找个枪靶子再试试。 可当他的手摸到枪管上时,他突然感觉到枪管上竟是滚烫无比,让他差点都忍不住丢掉手枪。 他不赶相信似地又摸了摸,现这确实不是他的幻觉,手枪的枪管竟真跟刚刚在火上烤过似的,非常的烫人,也像是刚刚打过了几百上千的子弹,所以枪管才会这么热。 此时的叶三想起了鹰眼先前时的镇定,以及说的那些话,终于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心也一阵急跳。 看来这些都是鹰眼搞的鬼了。 不过现在也不容他细细去猜测个究竟,因为现场还有那胖子以及黑鬼等着他处理。 本来在地上翻滚个不停的胖子此时竟也昏迷了过去,脸上却满是血痕,不过这些血痕却是他自己抓的。甚至于双眼紧闭处于昏迷中的他双手仍是不自觉地在身上脸上抓个不停,好像皮肤过敏十分瘙痒一般。 叶三往镇上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接着便向叶夏问起他来到之前生的事情。 叶夏也一一告知。 先前照叶夏的吩咐避在卫生间里的叶秋也出来了,看到地上昏迷着的胖子和黑鬼,咂舌不已。 在胖子和黑鬼刚到却还没进门的时候,叶夏为防万一,便让叶秋去了卫生间。 虽然他在里面也能听到外面一些动静,偶尔壮着胆子探出头来悄悄瞧上一瞧,但黑鬼和胖子变成这个样子,仍是十分的不解。 其实对于叶夏,也是照样满腹疑惑。 过了几分钟,镇上派出所又来了几个干警,将胖子和黑鬼半押半抬送上了车,带去了派出所,而叶夏和叶秋自然也得跟着一起去做一下笔录。 不过这次却是叶三亲自给他们俩做的笔录,而其间叶三也主动帮叶夏隐瞒了一些细节,甚至只是走走过场的意思。 不过个把小时,叶夏和叶秋便离开了派出所。 而胖子和黑鬼却是一直昏迷当中,叶三等无奈之下还是先将他们送去了县城的医院。 第二天,叶三来找叶夏。 叶夏还以为叶三已经查清楚了胖子两人的来历,但事实却没有他想的这么顺利。 叶三告诉叶夏,胖子和黑鬼送到了医院后,不管医生怎么治,两个人依旧没有醒过来,情形倒跟上次那两个半夜跑来叶夏住处的混子有些相似,不过情况更要糟糕一些,尤其那胖子,虽然人看去是昏迷当中,双手却仍挠个不停,脸上脖子上都已经被他自己挠得血肉模糊了,连医院给他注射了镇静剂都没能让他停下里,到了最后,医院都不得不将他双手固定在了病床上。 叶夏也有些意外,问叶三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想胖子和黑鬼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岂不是不可能知道他们的来历和真正企图了。 叶三却告诉叶夏,说现在他已经管不着这个了,早上市局突然来了几个人,已经将胖子和黑鬼带走了。 让叶三也奇怪和疑惑的是,他抓到胖子和黑鬼的事都还没跟县局汇报过,市局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而且还大功干戈地派人来带走了胖子和黑鬼。 (新书榜上的位置越来越低了,求收藏求票票!) 第十六章 二鬼拍门(一) 对于叶夏这样连叶宅镇都很少出去的平民小百姓来说,市局可以说是高高在上几乎有些飘渺的存在,所以在听到叶三说胖子和黑鬼被市局的人带走了,他的心情也是难以名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本来叶夏还以为胖子和黑鬼既然被叶三抓住,那他们的来历以及三番两次找上门来的真正目的也终于可以知道,可没想凭空却出来个什么市局,带走了胖子和黑鬼,也让叶夏他们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依旧一头雾水,甚至于说有了更多的疑惑。 叶三也不过是一个偏远乡镇上的派出所所长,对于市局那种单位的事情也根本不可能插得上手,甚至没过问的权力。 而且照叶三所说,市局来的人还带警告意味地吩咐叶三,让他务必要保密,不得将这事说出去,以后也不得继续深究。 这么一来,胖子他们这件事,只怕对于叶夏和叶三来说,要成为一桩无头悬案了。 叶夏乃至叶三本来还怀疑过叶***事情可能跟胖子和黑鬼也有关,因为照叶大明媳妇的说法,叶奶奶被蜘蛛咬了的事只怕是有人搞鬼,并非是偶然事件,只是到了现在,也是线索全断,无法查究。 然而对于叶夏和叶三他们来说,相比胖子和黑鬼,之后出现的鹰眼男子更让他们感到不安。 胖子和黑鬼虽被市局的人带走,也难以判断他们的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对于叶夏他们已经没了什么威胁。照胖子俩的行事还有胖子和鹰眼男子当时的谈话,说明胖子和黑鬼不大可能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人,市局带走他们只怕不是为了要保护他们,而是很有可能有更大的事情牵涉,要调查他们。 而那鹰眼男子却是不同,胖子在见到他时所露出的恐惧以及两人间的冲突很明显的表示鹰眼男子要比胖子棘手和厉害得多,而且叶三也一再肯定自己手枪突然哑火绝对是鹰眼男子搞的鬼,虽然他不是很清楚鹰眼男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不见什么动作,就能让自己手枪哑火,倒好像魔术一般,但可以肯定的是,鹰眼男子的本事绝对比胖子他们要高,也更有威胁。 而且照当时的情形,鹰眼男子也肯定不是误撞上门来的,他与胖子认识,又似敌非友,却要叶夏去杀胖子和黑鬼,好像在算计着什么,并且早有预谋。 无奈叶夏根本不认识鹰眼男子,虽然有的时候好像能够隐隐猜到点什么,但终究还是不能彻底搞清楚。 叶夏不知道的是,鹰眼男子其实这阵子一直在斜对面楼上盯着叶夏他们,在看到胖子和黑鬼上门来后,也是立刻就赶了过来。 而他之所以要叶夏杀了胖子和黑鬼,也没别的意图,就是想逼叶夏走上绝路,无路可走之下为他做事甚至卖命。 上次他见到叶夏和千足之间相斗的情形,便有点欣赏上了叶夏,想着该用个什么样的法子收了叶夏做手下。 胖子和黑鬼却正好为他铺了路。 如果叶夏杀了胖子和黑鬼,背上了人命,要想不被抓去坐牢,只有选择跟着他,以后走上边缘甚至说黑暗之路,胖子和黑鬼的性命也等于是叶夏的投名状,而鹰眼男子则是一箭双雕。 而当鹰眼男子见叶夏不肯下手时,他也打算了亲自动手,然后将一切嫌疑推到叶夏身上,毕竟这对于他来说,并非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叶夏走投无路之下,还是得去投靠于他。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叶三,生生搅了他的计划。 若换做是别人,他或许还是会继续实行这个计划,不过叶三警察的身份实在是有些敏感,也不得不让他忌惮三分,若是他连叶三也杀了,只怕会引来老乞丐那边的注意,到时候事情闹得太大,他也无法和自己背后那人交代。 于是他还是选择了暂时放弃这计划,毕竟叶夏虽然让他有些欣赏,但也不过就是欣赏而已,在他觉得也不值得为此冒太大的风险。 而且照目前的形式来看,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只出现一次。 于是乎,虽然胖子和黑鬼已经退出了叶宅镇,但叶宅镇上暗地里酝酿着的风暴却并没有因此减弱,甚至于风起云涌,越来越强。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叶夏却可以说几乎是毫无所知,毫无准备。 …… 胖子和黑鬼这茬风波之后,叶夏他们的生活总算恢复了平静。 既然胖子和黑鬼差不多等于就此消失了,叶夏也无法深究什么,他总不可能跑去市局,干巴巴地去找胖子和黑鬼,不说见不见得到胖子和黑鬼,给自己和戒戒惹来嫌疑和麻烦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因此叶夏也只好作罢,将一肚子的疑惑压底。 对叶夏来说,相比这些,其实还是戒戒这些天的变化或者说转变更让他在意。 也不知怎么回事,就从胖子和黑鬼还有那鹰眼男子登门那天起,戒戒似乎变了个样。 这倒不是说戒戒的样子又有了变化,而是指戒戒的性子有了一些变化。 在当天,叶夏就觉得戒戒有些不对劲,或者说戒戒的表现有些异于往常。 若是以前,黑鬼对叶夏出手,戒戒早就应该飚了,可当时叶夏却看到戒戒除了表现出点生气外,却并没什么动作。 只是更奇怪的是,戒戒虽然好像什么都没做,黑鬼却是突然昏迷了过去,整个人的样子也变得异常古怪,好像中了什么不可见的魔法。不过叶夏可以肯定的是黑鬼之所以变成这样,并非是受了他的拳打脚踢的缘故,但不能肯定的是这是否是戒戒出的‘手’。 如果真是戒戒让黑鬼突然变成那个样,叶夏却已是看不出它行动的迹象,只能说明戒戒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而在鹰眼男子出现后,戒戒反倒更显得平静,好像房里生的事情根本让他不感兴趣似的,所以一直站在那里有点傻乎乎地看着现场情势的变化,却没有任何的行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夏一直没遇到什么危险的缘故,所以它也懒得做什么。 而更奇怪的是,在此之后,戒戒的性子也变得温和起来,不再跟先前那样的调皮好动,好像一个坏小孩突然长大了一般。 平常的时候,它也不大会跟以前那样满屋子乱跑,更多时间就是趴在叶夏床上听歌看电视,时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倒真跟个人似的,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有的时候叶夏觉得闷了,想逗逗它玩,它也总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这倒让叶秋省了不少麻烦,至少戒戒不再那么频繁地欺负他了。 叶秋也在怀疑小王八蛋是不是良心现浪子回头,但这个念头很快就会被他自己否决,因为他觉得戒戒与其说是变了性子,还不如说现在是在调整状态什么的,以待将来。 叶夏却觉得戒戒的变化很有可能跟鹰眼男子有关,因为当时他不经意地现鹰眼男子出现后,戒戒一直盯着鹰眼男子,虽然没做任何的行动和表示,但眼神和表情却是有点怪,似乎有点惊讶有点畏惧,好像对方是个比它还厉害的怪物。 不过正当叶夏有些担心时,没过几天,戒戒又换回来了,下了这几天除了吃饭和洗澡外一直呆着的床,在房间里四处乱跑,动个不停,调皮不已。 它前后这几天的表现,倒好像是一个满腹心事的人终于想开了,将那些心事都抛掉了或者说解决了似的。 而几乎在同时,戒戒的样子也变了回来,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血丝迅消失了,也重新变回了白白胖胖的,看去少了分诡异,多了分健康。 叶夏也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其间到底有什么原因,但他还是更喜欢戒戒原来的活泼调皮样子,一副天塌地陷也不怕的乐天模样。 只有这样的戒戒才是他的八戒大老爷,而不是什么无趣沉闷地暖室宝宝。 只是,原本以为可以安心了的叶夏第二天却接到了个陌生人的电话,电话里的人说他是市局的人。 第十七章 二鬼拍门(二) 叶夏是中午接到的电话,当时他正忙着给戒戒放水洗澡。小家伙刚刚吃完‘午饭’,早已是急得不耐烦了,围着脸盆转个不停,一边向叶夏叫个不停,好像是在嫌叶夏动作太慢似的,以致叶夏都没空去理会响个不停的手机。 不过打电话的人倒也耐心,一轮铃响之后马上又重拨再响,或者说好像有着什么急事,好在叶夏也终于帮戒戒放好了水,又调好了喷头滴水的大小,终于接通了手机。 他一接通手机,里面传来了个男子的声音,语气里客客气气,也中规中矩,他先是问了叶夏的名字,之后不等叶夏问起他是谁,便主动介绍说自己是市局刑侦科的,想就胖子和黑鬼的事跟叶夏调查一下。 叶夏有些惊讶,那天胖子和黑鬼被市局的人带走后,就再没了什么消息,市局也一直没人来调查过叶夏他们什么问题,叶夏还以为这事算是就此了了,却没想过了这么些天才有人打电话过来。 不过正因为如此,叶夏也不可能一个电话就相信对方真是什么市局的人,语气里也带着一丝怀疑。 对方却好像马上察觉到了叶夏的怀疑,主动解释说他们这些天其实一直在等胖子和黑鬼苏醒过来,也直到今天早上胖子和黑鬼苏醒过来后才从胖子嘴里知道了胖子和黑鬼在叶宅镇上所做的事情,所以到了现在才来联系叶夏。 接着他又告诉叶夏说,胖子和黑鬼其实是一个流窜全国各地的犯罪团伙的成员,这些年他们也一直在注意胖子他们的行踪,而直到几天前才现胖子和黑鬼来到了叶宅镇,凑巧胖子和黑鬼被叶宅镇上派出所抓了起来,他们收到消息后大清早的就派人来将胖子和黑鬼押去了市局。 听到这里,叶夏忍不住问对方,胖子和黑鬼到底是干什么的?既然他们是什么犯罪团伙的成员,过去又犯了什么罪? 叶夏觉得照理来说,犯罪团伙一般就为一个财字,但胖子和黑鬼这次却不像是要谋什么财的样子,而且叶夏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穷小子,哪值得胖子他们这么的大动干戈。 对方听叶夏这么问,轻轻啊了一声,似乎有些惊讶于叶夏会这么问,不过很快,他呵呵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带着丝神秘的语气说,胖子他们其实不是针对叶夏来的,而是针对叶夏养的戒戒来的。 说着,他问叶夏说叶夏知不知道自己养的那条蚕究竟是什么东西。 叶夏回说就是条蚕呗,还能是什么东西。 电话那头的人却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告诉叶夏,戒戒可以说是蚕,但更应该说是一只蛊虫,胖子和黑鬼正是想抢走戒戒。 他说像戒戒这样的蛊虫拿到南泰黑市上去卖,至少值上百万,而且还是美刀。 叶夏顿时愕然,既为对方说的戒戒竟然能值上百万美刀,也为对方肯定了戒戒就是传说中的蛊。 说起来戒戒如果真值上百万美刀,那叶夏真有点像买彩票突然中了五百万,如果按照汇率来算的话,说实话五百万都还远远不止。 另外自戒戒救了叶奶奶之后,有些人便说过戒戒很可能就是老一辈的人嘴里经常说传的神秘的蛊,尤其之后叶民那件事中,在叶大明媳妇那里,叶大明媳妇虽然没有明确告诉叶夏戒戒是一只蛊,但根据叶大明媳妇对于过去事情的回忆述说以及当时戒戒与尸蛛之间的比照,意思也分明就是指戒戒跟她的尸蛛一样,是一只蛊。 不过叶夏一直是将信将疑,不能完全肯定,在他觉得戒戒就只不过是一条有点奇怪的蚕,而不是什么蛊或者蛊虫。毕竟故老相传,蛊一直是神秘而又阴暗乃至邪恶的存在,所以叶夏从心底里排斥承认戒戒是什么蛊。 只是这次戒戒是什么蛊的话出自于一个自称是市局的人的嘴里,也不得不让叶夏再次面对这个问题,虽说他现在也没完全相信对方的身份,但如果对方的身份是真的,他也不大可能会来骗叶夏,那他的话也只怕十之**是真的了。 好像知道了叶夏心中在疑惑和犹豫着什么,对方反而开始安慰起叶夏来,说大家传言中蛊是一种不祥和邪恶的东西,但其实关键还是人心作祟,就像一把枪,握在坏人手里,便会成为凶器,但握在警察手里,便会是一件保卫人民生命财产的利器,他安慰叶夏说也不要因为养了一只蛊而有太大的压力,只要叶夏和戒戒遵纪守法,不要干坏事,叶夏他们也绝对不会遇到什么歧视和不公正的待遇。 虽然电话里头那人说的这些话换在如今这个有些黑白颠倒的时代,有些话已经不能完全成立,但也不得不说大体上还是正确的。而对方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倒也符合他所说的那个身份。 所以叶夏稍稍放下心的同时,对对方身份的怀疑也少了许多。 电话那头的人接着有跟叶夏说,其实他们从胖子那头已经基本上了解了叶夏这边的情况,包括戒戒的事情,所以最大的原因并不是想跟叶夏调查什么。 他说,胖子和黑鬼是一个巨大的犯罪团伙的人,而他们所在的犯罪团伙也远远不止胖子和黑鬼两人,根据他们过去的侦察,甚至于可以说胖子和黑鬼只不过是这个犯罪团伙的小喽罗而已。 他又说,胖子他们所在的这个团伙多是一些对蛊乃至蛊术有研究的人,不但身手了得,而且他们自己也有很多人养了蛊,比如胖子也交代了,出现在叶夏家里的独角小蛇,还有麻蛭以及千足,就是胖子和黑鬼养的。他们正因为犯罪手段不同于一般的犯罪团伙,往往更隐秘更厉害,所以对社会的威胁更大,也是他们很忌惮与关注的组织。 而按照胖子和黑鬼所交代的,这次他俩虽然失手被抓,但团伙里其它成员也已经盯上了戒戒,很有可能再次派人来抢夺戒戒。 电话那头的人说,这次市局因为行动快,胖子和黑鬼被捕的事情没有暴露出去,也就是说胖子所在的犯罪团伙应该还没真正知道胖子俩如今的境遇,所以正如胖子所说,很有可能会再派人过来。 而他之所以打电话过来的原因,就是想通知叶夏一下,让叶夏多提防。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们市局研究后准备派专人来叶夏这边盯梢驻点,准备以戒戒做诱饵,守株待兔,一举捣毁这个犯罪团伙。 一听对方说市局要派人过来盯梢保护,叶夏又有些惊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听对方所说,现在的形势只怕并没有表面上的安静,很有可能不用多久,跟胖子和黑鬼一样甚至更厉害的家伙会来到这里,暗中对戒戒不利。 只是对方说的,以戒戒为诱饵埋伏设陷等待胖子同伙上钩,不由让叶夏觉得有些排斥,也更是担心。 不过对方说了,他只是提醒和通知,而不是征询,既然他们市局已经决定了,只怕也容不得叶夏反对。 挂了电话了,叶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给叶三打了个电话,将刚才的事跟叶三说了。 叶三在接到叶夏电话,听叶夏详细说了后,沉默了一会,便跟叶夏说自己先打探一下,等会再跟叶夏回话。 过了一会,叶三打电话回来,说他通过一些关系查探到市局好像确实正秘密准备对某个大型家族式犯罪团伙采取大行动,因此很有可能就是关于叶夏这边的事。只是叶三关系和职位有限,也不能完全打探清楚。 叶三告诉叶夏,既然这样,他反正到时候也会过来看看,多盯着一些。 到了下午,突然有人敲门,叶夏打开门一看,却见门边站了两个人,前面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去斯斯文文的年轻小伙微笑着对叶夏说道:“你就是叶夏叶先生吧,我就是中午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市局来的。” 第十八章 二鬼拍门(三) 听到眼镜男说自己就是早上打电话过来的那人,叶夏微微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眼镜男看去斯斯文文,穿着也是衬衫西裤,皮鞋领带,腋下还夹着个公文包,皮肤也是白得跟闺中女子一般,都让叶夏觉得他不像什么刑侦科的干警,更像是那种整日坐在公司办公室里的文员,倒是他身后的男子,平头短,高大壮实,皮肤黝黑,一脸的络腮胡,像个猛张飞,有点警察的干练味道。 眼睛男见叶夏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就是叶夏没错后,便笑眯眯地道:“我姓李,桃李满天下的李,叶先生就叫我小李好了。” 接着他又指了指身后的胡子男,呵呵笑道:“这位是我的同事,姓张,弓长张,你可以叫他老张。老张可是名门之后,三国猛将张飞的后人哦。” 看小李的样子和语气倒似有意为了活跃气氛而特意在讲笑话一般。 不过小李的幽默却似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他身后的老张,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跟叶夏打招呼,倒有点传说中那种当官的派头。 而叶夏则对小李的话似懂非懂,全没太多的反应,对于他来说,也不习惯什么握手啊之类的礼节,因此对于老张的淡漠也没有什么感觉。 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先让小李和老张进了房间。 小李和老张刚进门,叶三却在叶夏身后闪了出来,带着一丝警惕和怀疑地看着他们俩。 叶三其实也是在小李他们前一步才到的,不过倒不是特意在这里等小李他们,他是正好已经下了班,然后先到叶夏这里来跟叶夏商谈一下以后该怎么办或者注意些什么事情,却和叶夏一样,都没想到小李他们会来得这么快。 本来谈笑风生一脸和煦的小李突然见到叶三,不由露出一丝讶异,他看了看一脸冷色的叶三,又看向叶夏,“这位是?” 叶夏正想给小李介绍,叶三却先开口问道:“听说两位是市局来的,那一定认识市局经侦科的老杨了?” 听到叶三突然这么问,小李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老张,神色有点古怪,不过很快,他转回了头,微笑着却又带着一丝疑惑道:“经侦科有老陈,老汤,老梁,还有两个姓陈的,倒没听说过有个姓杨的……” 叶三露出一丝尴尬,嘴里却故意说道:“哦,我都忘了,老杨前年就调走了。” 原来叶三有老同事在市局经侦科,所以对经侦科还算有些了解,其实他也知道经侦科没有姓杨的,这么说只不过是故意试探小李,不过看小李的反应以及听他说的话,倒是不像有假。小李说的那些市局经侦科的人,叶三也听他的朋友说起过,而他那老朋友正是姓汤,应该就是小李嘴中的老汤了。 见小李也是疑惑地看着自己,叶三干咳了一声,而后自我介绍了一下。 小李听了叶三的介绍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热情地笑道:“原来是叶所长啊,久闻大名,我在市局光荣榜上看过你的照片,我说怪不得有点眼熟呢。” 小李说他是去年下半年才从省里下调到的市局,也听一些同事说起过叶宅镇派出所所长冷面叶三(其实应该是马面叶三),听说过叶三的一些光荣事迹。 小李又特意向叶三介绍了老张,说老张是市局特警支队的,也是去年下半年才从外市调过来的,这次就是他俩搭档先来叶宅镇驻点。 老张却仍是一声不吭,一副半天憋不出个屁的样子,让人觉得架子有点大。不过小李隐晦地解释说,老张以前与歹徒搏斗,伤了喉咙处,声带也毁了,所以说不了话。 这让叶夏和叶三终于恍然大悟。 叶三对于老张的印象也改观了许多,主动伸了手过去,想跟老张握握手,表示敬意。 谁料老张却只是低头看了看叶三伸出来的手,却一直没有与叶三握手的意思,而只是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在拒绝还是想解释什么。 小李这边却是突然给自己戴上了双白手套,然后握了握叶三的手,表示歉意说,他们因为这次执行的任务与往常有些不一样,所以要注意的地方也不一样,很麻烦很复杂,其中一点就是不能随便跟人接触,不能沾染别人的气息,所以这握手也必须带上特制的手套才行。 叶夏和叶三对于小李说的感到有些稀奇,不过想到上次出现的胖子和黑鬼的手段,倒也确实如小李说的,这次与平常的任务确实有很大的不一样,或者说要面对的是一群非主流的罪犯,所要注意的也必定有特别的地方。 无奈叶三是个门外汗,叶夏也可以说是差不多,对于小李说的,他们只是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粗粗聊了一会,小李终于客气地摆出一副公事公干的表情,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叶三。 叶三也知道,这件事既然市局直接来人,却没有要他插手的意思,他也无法过问太多,便告辞离去。 叶三走后,小李终于开始向叶夏问起戒戒来,问叶夏养的那条蚕在哪里,怎么没看到。 叶夏转头叫了声叶秋,叶秋终于抱着戒戒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只是叶秋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不堪,身上都是水,汗衫也湿了,头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而他怀里的戒戒则挣扎个不停,同时还示威似地跟叶秋叫个不停,好像对叶秋很生气的样子。 原来听到有人敲门后,叶夏先让叶秋带着戒戒躲进了厕所。 无奈戒戒本来倒是非常愿意跑去厕所耍水的,可惜却不乐意让叶秋跟着他一起去,于是便在厕所里撒起泼来,对叶秋又追又咬,又或者喷口水,要不是叶秋知道戒戒不过是吓唬吓唬自己而已,所以强撑着在厕所里和戒戒玩着追逐大戏,没有立刻逃出来。 不过在听到外面有陌生人的声音时,向来好奇和爱管闲事的戒戒却是没了跟叶秋嬉耍的兴趣,而是非要从厕所里跑出来看热闹。 叶秋只好想尽办法阻止戒戒跑出来,但又怕戒戒恼怒之下飚,也不敢太过用强,学着叶夏的办法,不停地给戒戒挠痒痒,有的时候见戒戒实在生气了,很有可能又要唱起歌来,他甚至不惜冒着大危险,装出脱裤子上马桶的架势,来吸引对戒戒的注意。 这招倒是好用,戒戒对于这抽水马桶向来是情有独衷,搞得好像马桶比世界上的什么东西都要珍贵,也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侵占它的‘桶桶’,甚至连叶夏上一下厕所都要经过他的允许,至于叶秋,先前都说了,只能是半夜偷偷上一下,白天都得去走廊上的厕所。 这么一来,戒戒也马上忘了对外面来了陌生人的好奇心,又拼命驱逐起叶秋来。可以想像的是,这其间叶秋可是脱了无数次的裤子,遇到了多么惊心动魄的危险。 所以到了叶夏叫他出来时,他也成了这般狼狈模样。 戒戒被叶秋抱出来后,却是很快就舍了叶秋,挣扎脱叶秋的怀抱,然后颠颠地跑到叶夏脚下。 它先是用脑袋蹭了蹭叶夏的裤脚,然后盯着对面的小李和老张看着,唧唧地叫了几声,叫声里带着警惕,也带着警告的意味。 它这副样子,倒像是那种喜欢看门的小狗,碰到家里来了陌生人,便汪汪的叫上两声,警告陌生人不要乱来,自己可是随时都盯着呢。 小李和老张两个看到戒戒这般作态,脸色也有些变化,一时复杂无比,带着惊讶,也好像还带着一丝戒备和害怕。 小李和戒戒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后,他终于又露出一丝笑容,对叶夏说道:“叶先生,你知道你养的这蚕究竟是什么蛊吗?” 第十九章 二鬼拍门(四) 小李突然问叶夏是否知道戒戒是什么蛊,一下子就触动了叶夏的敏感神经,他先是摇了摇头而后急问道:“戒戒它是什么、什么蛊?” 这时叶夏脚下的戒戒也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歪着脑袋唧唧叫了一声,好像也在跟着叶夏问同样的问题,自己究竟是什么蛊。 小李微微笑了一笑,又转头看了戒戒一眼,倒好像有意在吊叶夏胃口似的,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你对蛊了解多少?” 叶夏心里焦急万分,但又不好对小李作,只好耐着性子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听说过,什么都不知道。” 听叶夏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小李乃至那个进来后一张脸始终不见变化如石化似的老张都不由露出惊讶不已的神色,小李也完全没了刚才那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样子,张着嘴巴,吞吞吐吐道:“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那你是怎么养出这只蛊来的?” 看到小李他们十分怀疑的样子,叶夏有些无奈,却也没多解释什么,只说了自己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戒戒也可以说是自然而然就长成了这样,唯一能让叶夏自己可以怀疑到的戒戒之所以长成这样的原因就是戒戒奇怪的胃口,完全不像一条家蚕所应该有的吃食习惯。 叶夏也是实话实说,他确实不知道戒戒为什么一次次褪壳后会越来越不像一条蚕,也不知道戒戒为何能帮叶奶奶吸毒,更不知道戒戒为何有那些奇怪的本领。 而他唯一能怀疑的可能的原因便是戒戒一开始就不同于平常那些家蚕的吃食习惯。 小李听了叶夏说后,又赶紧问起叶夏平常给叶夏吃的是什么东西。 叶夏便竭尽脑汁将过去给戒戒吃过的东西说了一遍,“它一般什么都吃,我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米饭,面包,面条……包子,火腿肠,还有蜈蚣和地蜘蛛这些虫子,对了,它还特别喜欢喝酒,当初我……” 而小李和老张一边听叶夏复述着,脸上的惊讶之情也越来越明显甚至夸张,当听说叶夏还给戒戒喝酒后,小李都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打断了叶夏的话,声音颤抖道:“你说,你说你还给它酒喝?” 不过他显然不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也没怀疑叶夏说错了,不等叶夏肯定,就忍不住转过头看了身边的老张。 此时的老张也是一脸的愕然,张着嘴巴,眼神甚至都有些呆滞,在见小李看向自己后,他一时觉醒,却又将头转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大概见老张没什么表示或者说也分明是在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小李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而后又转回头对叶夏说道:“那它平时有什么习惯?” 叶夏又将戒戒喜欢洗澡和看电视等事情说了一遍,而小李和老张又是听得一惊一咋,大是惊讶。 之后,小李索性蹲下身子,凑近了戒戒一些,仔仔细细地看起戒戒来,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手上有个放大镜乃至显微镜什么的,好好研究研究戒戒。 不过他倒不是个莽撞的人,自始自终和戒戒保持着一点距离,也让叶夏放心了些,不用担心戒戒一时脾气上来,又闹出什么乱子。 只是戒戒却似很不乐意自己像个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让小李这么上下打量着,它不耐烦似地叫了一声,而后自己跑回了床上去,对床上的遥控器又踩又咬,好像在努力尝试着自己打开电视。 大概见自己有些不受戒戒的待见,小李扶了扶眼镜,尴尬似地呵呵笑了笑,不过他的眼神里也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乃至兴奋。 站起来后,他对叶夏连说了几声稀罕稀罕,说戒戒的养成过程以及习惯和习性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叶夏听得奇怪,他想刚才小李明摆着好像是知道戒戒是什么蛊,现在却又作出一副从没见识过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小李也又露出一丝尴尬,说自己也是看走眼了,本以为戒戒是寻常的蛊,但现在看来,却是有些难辨,有些难以肯定了。(p:大家手下留情,要打就打小李吧。) “既然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看我还是给你大致讲一下蛊这东西吧。”小李说道。 叶夏忙拖来两把凳子给小李和老张坐,不过小李和老张却什么都不肯坐,也不要叶夏去泡茶,小李稍稍顿了顿后,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便跟叶夏细细说了起来。 照小李的说法,蛊只是一个泛称,从广义上来说,它可以指代这世界上所有的生物,但从狭义上讲,蛊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蛊毒,第二类是蛊虫,第三类则是蛊术。 第一类蛊毒是下蛊之人最为基本的手段,也是最繁多的,因为制作蛊毒要求最低,可以说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取来制作成蛊毒,包括平常人类所吃的东西。 小李还举了个例子,他说从胖子那里知道胖子曾给叶夏打过电话,当时胖子让叶夏给戒戒吃的那些东西虽然是再寻常不多的东西,但其中两样混在一起吃,就成为了有毒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称之为蛊毒,比如番茄和绿豆,是再寻常不过的蔬菜,但混在一起吃便会大损元气,还有洋葱和蜂蜜混在一起吃,则大损视力。 不过小李说这是指广义上的蛊毒,若严格来说,什么番茄加绿豆,洋葱和蜂蜜也根本算不上什么蛊毒,真正的蛊毒需要从特殊动物或者植物上用特殊的办法提取淬炼,然后用特殊的办法下在人身上,往往让人无法辨识,而一旦中了这种蛊毒,除下蛊毒的人亲自施救,别人是毫无办法。 小李又举了个例子,说有一种很知名的蛊,叫疳蛊,就是在端午日,取蜈蚣和小蛇,蚂蚁、蝉、蚯蚓、头等研末为粉,置于房内或箱内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一段时间,便可以成为毒药,也就是蛊毒,若是让人吃了,便会肚胀、阵痛、腹泻,用一般的手段也根本查不出来,也不可能用寻常办法救治。 不过这个所谓的疳蛊制作过程,也只是个笼统的说法,其间还有更多的细节,比如取什么蜈蚣,什么蛇等等方面,还有将这些东西研成粉末后置于五瘟神像前供奉,到底是真是假,也只有制作的人才知道,所以要想解掉这种蛊毒,一般也只有制作它的人才能够。 第二类蛊是为蛊虫,相比蛊毒,就是培育或者直接抓取一些奇异的虫子,将它们饲养训练成蛊。相比蛊毒,蛊虫一类虽然不多,但更为复杂和厉害,危害性也更大。 像蛊毒,只要人多注意一点多小心一些,比如最主要的就是控制好嘴巴,便可以做一些预防,但是蛊虫就不同了,因为它是会动的,会自动来害人,更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对于蛊虫来说,它们所会的手段也往往不是仅限于有毒一种,小李说,蛊虫有毒只不过是最基本的一个条件,蛊虫会的手段往往复杂多样,甚至传说中有些厉害的蛊能够飞天遁地,千里杀人。 小李还又做了个举例,蛊虫里面有一种最知名的也是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叫金蚕蛊。 这金蚕蛊是将毒蛇、蜈蚣、蜥蜴、蚯蚓、蛤蟆等等十二种毒虫放在缸中,秘密埋在十字路口,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再秘密取出,将最后留下的那种毒虫放在香炉中,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再过了一段时间后,便会成蛊。据说不管从缸中取出来的是哪种毒虫,它都会形状象蚕,皮肤金黄,因此便叫金蚕。 而传言中养金蚕的人家很少生病,养猪养牛容易养大,还有说得更神的,说是把人下金蚕蛊害死后,可以驱使死者的魂魄为他干活,因此致富。每年年底金蚕的主人要在门后跟它算账,骗它这一年亏本了,不能说今年得利,否则就会有祸患,遭来金蚕反害。 小李说,如果这种传言属实没有夸张的话,这所谓的金蚕蛊虫,其能力只怕比起那些神话传说里的妖怪也是不差了。 第二十章 二鬼拍门(五) 这次轮到叶夏听得一惊一咋,对于蛊,他也仅限于偶尔从叶奶奶他们几个老人那里听到一些过于的传闻,从小到大也几乎当说是纯粹的故事在听,并没有多去想过和深究过,甚至于觉得蛊只不过是个传说一样的虚构存在,如今却一下子听到这么多关于蛊的知识和传闻,自然忍不住有些惊讶。 只是以前叶夏很少听到蛊这方面的东西,也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现在听小李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却是有点难以消化,也仍只能当做故事来听,而且还听得云里雾里,大部分都不怎么听得明白。 不过听小李说了一些关于蛊虫的东西后,他有一点可以隐隐肯定的是,只怕戒戒就是一只蛊虫了。 就像当时叶大明媳妇的那只尸蛛,叶大明媳妇也跟叶夏说过一些当时她是怎么遇到这只从新坟跑出来的尸蛛,然后又是怎将它一点点养大,联系到小李说的,那只尸蛛确定就是蛊虫无疑,而叶大明媳妇养尸蛛所根据的那个《虫经》(残页),或许正是关于如何养蛊虫的。 不过不等叶夏向小李确认戒戒到底是否就是小李说的蛊虫时,小李却又介绍起了第三类蛊术来。 小李说,相比蛊毒和蛊虫,蛊术可以说是最神秘的了。蛊术也可以说是法术或者说是法术里面的分支,并且跟神秘的茅山道术有一定的关联。 小李又说,从广义上来讲蛊术所指的范围很广,甚至一定程度上蛊术这一称谓就包括了所有的蛊,因为制作蛊毒也好,饲养蛊虫也好,都有特定而又神秘的方法,不为外人所知,还有下蛊之时,也有严格的要求,需要特定的手段。 不过去除蛊毒和蛊虫两类,那蛊术所包括的范围就小多了,它一般也就指一些特定的下蛊或者说种蛊方式,比如大陆有的民族的一些巫蛊之术,东南亚的降头术,还有日本的某些通灵术。 而这狭义上的蛊术不同于蛊毒和蛊虫,需要以某种特定的东西为基础,把它们炼制成毒,或者饲养成蛊,然后再作用于人,而一般是直接通过一些特定的手段去作用于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小李举了个例子,说比如湘西以前有一种很出名的情人蛊(又称痴情蛊),有些年轻人相爱成婚,女的一方便会给自己的丈夫种下痴情蛊,如果男方有一天变心,身体里的蛊便会作,让他受万虫噬咬般疼痛难当而死;更有离奇的是,有些人下蛊的手段更高明,男子如果要出去打工什么的,如果几年之内不回家,或者说离开女方太远过了一定的距离,身上所种之蛊便会作,下场同样悲惨至极。 而这种情人蛊,就很难说是一种蛊毒了,因为单纯的蛊毒不大可能以什么变心不变心做为作的条件,或者至少可以说情人蛊就算也有蛊毒的作用在里面,但其中只怕还要复杂得多,不止蛊毒这么简单。 再比如有一种篾片蛊,据说施蛊的人将一条竹片埋在道路中央,如果仇人走过,那竹片便会自动跳到仇人脚上,钻进那人肉里,并且还会自动地向上爬去,中了竹片蛊的人也马上会感觉到那条腿剧痛不已,并且迅肿胀,乃至蔓延全身,最后死掉。 而一条普普通通的竹片,自不可能有什么智慧,甚至说连条虫子都是不如,根本就没什么生命可言,但它在施蛊之人的命令下主动识得仇人,并且加害其身,其中奥妙,只怕绝对不是蛊毒或者蛊虫可以解释,也相当于是一种神奇的法术。 所以这些蛊术与纯粹的蛊毒和蛊虫也是有极大的差别,也更神秘,让人难知难破解。 当然,小李也说了,这蛊术到了如今,可以说基本上都是已经失传,只是存在于一些野史记载和故老相传,就连对于小李自己来说,都是一种有些遥远的存在。 叶夏以及叶秋却是早已听得吃惊万分,真好像是在听神话一般,可看看身边的戒戒,以及最近生的一连串的或离奇或危险的事情,却又觉得这些东西可能并不是真的那么遥远。 不过叶秋听了小李说,这最神秘的蛊术对于小李自己也是很遥远的存在,好比神话传说,他不由拍了拍胸脯,说幸好这蛊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话,那会蛊术的人还不是可以翻天覆地,为所欲为。 小李却当即反驳说他虽然说蛊术对于他来说都是很遥远的存在,可是并没说过蛊术是假的,说了这个后,他竟神神秘秘地靠近叶夏和叶秋说道:“告诉你们吧,其实蛊术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说早已失传,我都听说过,这世上真的有人神通到能够用这些厉害的蛊术呢,可惜那些高人我也只是听闻过而已,却没缘见到过他们。” 叶夏和叶秋顿时愕然,将信将疑的看着小李,此时一脸崇拜和狂热之色的小李看去更不像什么警察,而像武侠小说里那种对于绝世高手崇拜和向慕不已的江湖新人。 只是叶秋显然对于这蛊术到底是否真的存在并无追根问地的兴趣,他更感兴趣的却是其它东西,他也一脸向慕地问小李:“那是不是这蛊术就是最厉害的,比起蛊毒和蛊虫都要厉害得多?” 对,这才是关键!叶秋本来还想着戒戒如果真是什么厉害的蛊虫,那他以后多少也能沾点戒戒的光,至少不用怎么怕别人的欺负,他想着自己虽然比不上叶夏,但比起其他人,戒戒总还应该帮着自己的吧,可现在听小李说,却好像是在说蛊术比起戒戒这种蛊虫更厉害,于是他又多了分忐忑。 不过小李却哈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能这么说,蛊毒,蛊虫和蛊术这三类其实并不能真正分出到底哪个最厉害,所以我先前也说了,蛊毒最繁多,蛊虫最复杂,蛊术最神秘,却并没说过哪个最厉害。 这蛊也讲究相生相克,蛊毒之间是这样,还有蛊虫和蛊术之间也是这样,而这三类之间更是这样,都有可能相生,也有可能相克,并不是说蛊毒遇到蛊虫就不是对手了,蛊虫遇到蛊术也不是对手了。 究竟哪个更厉害,关键还是要看施蛊的人的本事和手段,本事高的,炼制出的蛊毒,也能够打败本事低的人的蛊术。” 听小李这么一说,叶秋顿时转忧为喜,可是一看到旁边一脸茫然的叶夏,兴奋之火马上又灭了不少。 高手?才怪呢! 小李却似难得有机会在别人面前卖弄这些知识,也不顾叶夏和叶秋一个一脸茫然一个一脸狐疑,继续讲解了起来。 他说不只蛊毒、蛊虫和蛊术之间那个最厉害无法真正得出结论,其实就连这三者的分类也是一家之言,不一定完全正确。 比如蛊毒和蛊虫之间,蛊虫最基本的能力就是毒,或者嘴里带毒或者身上带毒,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些蛊虫也可以称为蛊毒。而蛊术也是同样的道理,有些手段有可能是因为太隐秘不为人所知,但只怕也大多基于蛊毒或者蛊虫的作用,不可能真的如传说中那样,念一念咒语,画一画符就成。 再比如说蛊虫这一分类,单一个虫字,从字面意义上并不能真正涵盖一类蛊,因为据说有些厉害的人不只能把虫子养成蛊,甚至能把平常所见的任何东西都养成蛊,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他可以把任何活的东西乃至死的东西养成或制作成蛊,比如有狗蛊,猫蛊,就是将狗或者猫饲养出特殊的能力,成为厉害和神秘的蛊,甚至有的还能把人养成蛊,这些也就难以说是什么蛊虫了。 听小李说到这里,叶秋又忍不住去看旁边的叶夏,说来叶夏也是根本没花特意的心思去养戒戒,却将戒戒养成了蛊虫,难道他就是小李说的可以将任何东西都养成蛊的人。只是他一想到叶夏以前养死了或者养跑了的猫狗和乌龟等等,却又觉得不大可能。 正在叶秋胡思乱想之际,本来一脸茫然很少插话的叶夏却定定地看着小李,问道:“我想问一下,听你说你是什么刑侦科的,为什么会对蛊这东西这么了解?” (不好意思,今天趁着周末,天气也不错,便去外面转了转,因此更得晚了一些。呼唤收藏和推荐。) 第二十一章 二鬼拍门(六) 正侃侃而谈的小李大概怎么也没想到本来看去一脸茫然似乎正沉醉于他所说的那些事情当中的叶夏突然会问起他为什么会对蛊这么了解,倒好像是在怀疑他的身份,他也顿时如被噎住了一般,愣在那里有些反应不过来。 旁边本来还胡思乱想着的叶秋也被叶夏的问题和小李的反应所警醒,心中猛得一沉。他紧张地看着对面的小李,一边疑惑着难道叶夏是在怀疑小李的身份,看出了什么破绽,一边又担心假如这小李自己说的身份是假的,那他到底是谁,被揭穿又会不会当场难。 此时此刻的叶秋脑子里更是一阵乱想,紧张之下的他甚至在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去上下厕所。 房间里的气氛也一时莫名地有点尴尬和压抑,小李是微微惊讶地看着叶夏,而他身边的老张一张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了,虽看不出什么情绪,却也似乎带着一点紧张。 就连本来忙着看电视里的劲歌热舞,对于叶夏和小李他们之间的谈话丝毫不感兴趣的戒戒也似乎感应到了现场气氛的变化,爬到了叶夏的怀里,定定地看着前面的小李,带着一丝戒备。 只有叶夏却又重新变回了一脸的茫然,有些奇怪于小李的反应,也奇怪于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会让现场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起来。 原来他并没有说怀疑小李的身份有假,或者说就算一直都还有些怀疑着小李和老张的来历,但并没有突然又现了什么东西,所以加重了怀疑,毕竟连叶三都认可了小李和老张的身份,他也已经没有太大的怀疑……他只不过突然想起了这么个问题,所以才自然问出来而已。 因为叶三的缘故,他对于什么经侦科刑侦科多少也有些了解,但见自称是小李现在侃侃而谈,倒更像是一个专业的养蛊下蛊的人,因此觉得有些奇怪,奇怪于小李怎么会对蛊这么的了解,所以也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小李略带惊讶地看了叶夏一会后,紧张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只不过也不在是先前那副谈笑风声的样子,而是带着一丝严肃,反看了看叶秋,又问叶夏:“叶先生,我能不能问问,这位是你的什么人?” “什么,什么?!”一听小李突然问起了关于自己的问题,叶秋一下子更是紧张起来,僵着身子,红着脸说道。 叶夏觉得有些奇怪,说道:“我和阿秋从小一块长大,跟亲兄弟一样。” 小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对他也不用隐瞒,”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证件,在叶夏面前亮了亮,放低了声音道:“其实我和老张有着双重身份,对外我们是公共安全局的,一个在刑侦科,一个在特警支队,但暗里我们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对外的身份只是一个掩护,我们其实是国家完全局特殊部门的人。” “特殊部门?!”叶夏和叶秋同时惊叫出声。 他们张大了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说听到的。 很快,他们大概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了头,不过他们心中却是激动不已,有如惊涛骇浪。 特殊部门,包括国安局,这些个名词他们以前也只是在电视或者电影上听到,现在小李突然说自己和老张真正的身份是国安局的人,他们也好像突然在家中遇到了华南虎一般,又兴奋又紧张。 大概料到了叶夏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小李转头看了身边的老张,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他将那张叶夏都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的证件一样的册子重新放回了怀里,而后说道:“正因为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而且所属部门特殊,所以连叶所长都不能够让他知道,也请你们两个谅解,并且还请你们帮我们保密。” 听小李这么说,叶夏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能跟我们说说你是哪个特殊部门的吗?” “龙组!肯定是龙组!” 还没等小李回答,叶秋一脸兴奋地叫道。 小李微微一愣,随后却哈哈笑道:“国家安全局里可没有什么龙组这个部门哦。” 叶秋却没因为小李这样的回答而有任何的失望,仍是兴奋地问道:“那是什么部门?是不是跟龙组一样的厉害?肯定是的,对不对?” 小李却被叶秋惹得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就连他身边的老张也好不容易被迫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小李仍是摇了摇头,呵呵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所在的部门跟龙组比起来哪个厉害,因为我也没见识过龙组的人呢。” 他开了句玩笑后,又正了正色对叶夏道:“我和老张所在的部门很特殊,也是机密,所以现在还是不能详细告诉叶先生你了,还请见谅。” 不过还没等叶秋或者叶夏露出失望之色或者表示什么,小李又笑了笑道:“不过如果以后叶先生有机会加入我们,就自然会知道我们这个部门的情况了哦。” 叶夏和叶秋一时有些不明白小李这话的意思,不由愣在了那里,面露疑惑之色,心里则是不断地琢磨着小李的话。 过了几秒钟,叶秋似乎终于想明白了小李的话,猛然睁大了眼睛,啊的叫了一声,然后指着叶夏对小李道:“你说,你是想让阿夏加入你们的部门?” 小李又呵呵笑了笑道:“不是我,我可没这个权力,是我们的领导,他们在知道了叶先生的事情后,有意吸纳叶先生做为我们的新成员,当然了,现在上面还在做研究,也想对叶先生多考察考察,你们要知道我们的部门的存在因为很特殊,也很机密,所以有些地方比起其它部门都要严格得多。” 说着,他又期待似地看着叶夏:“就是不知道叶先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部门?” “有啊,有啊!当然有兴趣了!” 又是叶秋迫不及待地抢话道。 叶夏却拉了叶秋一把,脸上也没有太多的兴奋,而是带着疑虑。 虽然小李并不像在骗人或者说只是在唬弄他们开心而已,但叶夏对于小李所说的终究是感觉到太突然。 有的时候他也常常会想自己要过怎样一种生活,自己以后究竟要追求什么,甚至于有的时候也会幻想做个电影或者电视里的那种级英雄,但对于他来说,以他的条件,真正所能够选择的道路却并不多。 虽然他也并没有妄自菲薄或者说意志消沉,甚至于可以说一直都比较乐观,包括对于自己的未来,一直想着一定要出人头地,让叶奶奶和叶三他们为他感到骄傲。 可他想的所谓出人头地,也大多不过是赚很多很多的钱之类,然后在叶宅镇上建一座全新的很大很大的孤儿院,让所有的孤儿都能够住进来,同时也让叶奶奶乃至将他当做亲身儿子一般的叶三夫妇他们幸福养老。 这一次却是突然来了一个跟所谓做级英雄十分接近的机会,就好比天上掉了个馅饼,而且这个馅饼似乎比戒戒值一百万美刀还要大(至少在他心中是如此),他也有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下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 而且说实话,叶夏对于小李所在的特殊部门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加入进去后会是怎样一种情况,比如待遇,比如要做的事等等,他都没什么了解,因此也不可能贸然答应(虽说照小李说的他就算立刻就答应了也还不一定进得去)。 大概是看出了叶夏脸上的疑惑和犹豫,小李也有些意外叶夏的反应竟是如此的平淡,露出一丝不解来。 “不急的,这个问题不急,叶先生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小李笑了笑,随后却又说道:“我也是照上头的意思先来问问你的意见,不过我们领导说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马上就安排对你的考察,如果你的条件合适,争取最快度吸纳你进我们的部门,让你成为国家安全卫士的光荣一员!” 第二十二章 二鬼拍门(七) 小李说上头让他先来问问叶夏愿不愿意加入他所在的部门,虽然说得他好像只是在执行上头的命令公事公办,但语气间透着股热情,好像是他个人在极力邀请叶夏尽快加入他所在的部门,这样子对于叶夏也有一种极大的诱惑力。 旁边的叶秋早已是按捺不住,只差直接替叶夏答应了下来,他在叶夏后面悄悄地摇着叶夏的胳膊,脸上尽是急色,意思再明显不过,让叶夏快点答应了就是。 不过叶夏不同于叶秋,他心中实在有太多的疑惑,也有太多要考虑的地方。 叶秋可以说是一个旁观者或者局外人,不用去考虑太多,只要觉得这事有利于叶夏就好。 就他觉得,一旦加入小李那个部门,便是吃上了皇粮,不用整天像现在这样担心钱的问题,而且听小李说的,他们的工作也一定是充满了刺激和挑战,是为保障国家安全,为人民造福,那正是许多人都向往的。 不说叶秋,其实差不多每个人包括男的还是女的,都有着或者说曾经有过一个英雄梦,虽然随着时间消逝,这个英雄梦有可能大多会成为泡影或者被渐渐淡忘,就像叶秋虽也已经成年,不会再跟十来岁时那样整天会幻想着成为一个英勇的警察或者大英雄,将所有的坏人都抓尽,但也并不是说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成为英雄一样的人物的兴趣乃至渴望,或者说至少还有很渴望自己身边能够出现英雄和大人物,所以说当有成为英雄这样的机会出现,他们也一般都会觉得该努力抓住这个机会。 至于这个机会其中有着多少的危险,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们却不用去考虑太多,因为毕竟不是要他们自己去成为英雄。 就像两个朋友之间,其中一个问对方的意见,说自己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前途一片光明,如果成功了一定会名利双收,但其中却夹杂着巨大的风险,也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另一个选择就是平平淡淡一辈子,不会有巨大的成功,但也不会遇到什么太大风险,按照常理,一般的朋友都会建议他选择第一条路,通过巨大的努力,克服巨大的危险,取得巨大的成功,但假如是这位朋友自己面临这样的选择,只怕他自己也要思索再三,犹豫万分了。 叶夏和叶秋之间也正是差不多的情况,叶秋自然不用考虑太多,但叶夏自己却是不一样了,毕竟这是关系到他未来的事情,需要谨慎去考虑。 就算他心中也隐隐有着冲动,乃至有着渴望,但不是说只要答应了小李就是万事大吉了。 至少他很想知道小李所在的部门究竟是怎样一个部门,要做的又是怎样的工作,可是照小李说来,好像如果他不加入小李所在的部门,便是没有权利知道那个部门的情况。 这也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一时拿不了主意。 小李见叶夏迟迟没有回答,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他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老张,之后还是微笑着对叶夏说道:“这样吧,我们也不勉强你,你先考虑考虑一下先,如果决定了就马上告诉我,我好跟上头说一声。” 他说着又顿了顿,仔细看了叶夏一番,之后好像看出了叶夏心中所想,便接着说道:“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倒是建议你不要顾虑太多,只要上头觉得你还合适加入我们的部门,通过了初审,我们便会先向你介绍一下我们部门的情况。你知道吗,就连国家安全局里面其它一些部门的一些同事都十分想要加入我们的部门,可惜都没有机会呢。” 听到这里,叶夏突然想起来了,自己都还没问过小李为什么他们部门会有意向让他加入,叶夏觉得自己可以说身无长处,又只是高中毕业,文化水平只怕也不够,小李那部门就连国安局里的其他人都难以加入,又为什么会有兴趣让他加入。 听了叶夏的疑问,小李又愣了一下,之后呵呵笑了起来,指了指叶夏怀里的戒戒:“就是因为你养出了它啊。” 他说虽然现在连他也不能肯定戒戒究竟是什么蛊,不过听叶夏以及胖子他们所说的一些情况,戒戒也绝对不是凡物,甚至比起一般的蛊都要厉害。所以他们部门自然有意让养出戒戒的叶夏加入他们的部门。 大概为了让叶夏放心一些,小李还是稍稍透露了一点他们部门的情况,他说他们部门没有具体的名称,只有一个代号‘’,他们的部门平常就是称为处。 据小李说,处成立于二十多年前,本来只是临时性成立的,为了应付当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后来因为处在对越反击战中立下了巨大的功劳,也为上级所重视,处也一直保存了下来,由临时性的变成了正式有编制的部门,经过这么多年的展,处也一点点的壮大起来。(在这里提醒一下,希望没看过第一卷最后那章外篇的朋友或者看了却一头雾水的朋友再去看看外篇,应该会看得更明白一些。) 说到这里,小李又压低了声音,隐晦地对叶夏说他对于蛊的知识也并不是说只是来源于兴趣和爱好,也不是为了应付胖子他们这个犯罪团伙而临时恶补来的,而是本身工作和职责的需要。他又提示叶夏,处想吸纳叶夏主要原因就是叶夏养出了戒戒这么一只厉害的蛊,那叶夏多少可以由此猜测到处的主要工作性质。 经过小李的提醒,叶夏虽说不上恍然大悟,但多少还是明白了一些,也少了一些疑惑。 不过既然小李没有急着让他立刻下定主意,容许他多考虑一下,叶夏自然也不急着马上答应加入小李他们的部门。 话归正传,叶夏还是重提起了关于戒戒的话题,想从小李这里知道更多关于戒戒或者说蛊方面的事情。 毕竟关于蛊方面的认知,他和小李相比,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了。 小李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甚至不顾身边的老张刻意和明显的保密提醒,向叶夏他们一一说了起来。 相比始终一言不一脸木然甚至还带着些戒备和冷漠的老张,小李的态度,也进一步得到了叶夏和叶秋的好感。 不过小李虽一副有意解开叶夏和叶秋所有疑惑的样子,但毕竟不是神仙,对于有些东西连他都有不解的地方。 尤其说到戒戒身上,小李也是一副感慨的样子,他说戒戒应该就是蛊虫无疑,但至于戒戒的奇怪习性以及为什么叶夏这么随随便便地就将一条家蚕养成一只厉害的蛊虫,他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而是连说了几个不可思议。 他说要想养成一条蛊虫,有非常非常严格的要求,单一个选材的问题,也就是选什么东西来养,就是一个大难题,一般的只有那种天赋异禀,天生异种的虫子或者动物才能够有可能养成蛊虫,更不要说养成过程中的那些要注意的事情了,吃的,住的,温度,湿度,光照等等,无一不需要时刻注意。 他的说法倒跟叶大明媳妇的说法的经历几乎完全一致,当初叶大明媳妇刚开始就是因为没有碰到什么好的可以养成蛊的虫子,所以拖了好长时间也没去试验那几张《虫经》残页上所记载的东西,直到遇到了尸蛛,而她养成尸蛛的过程也花费了她无数的精力和心血。 小李又感慨说按照常理,叶夏这么养戒戒,戒戒早就不知道该死上多少次了。单就酒来说,照规矩,蛊虫是根本碰也不能碰的,甚至于吸上点气化的酒精,都有可能让蛊虫病变,乃至突然死亡。 小李也说了,这些问题只能等以后叶夏自己去研究探索了,他还说到时候叶夏假如加入了他们的部门,叶夏便有机会系统学习关于蛊的知识,说不定戒戒身上的诸多疑点,便自然而然可以得到解释。毕竟戒戒是叶夏养的,也只有叶夏最清楚戒戒的情况。 又稍稍聊了一会,小李和老张便向叶夏他们告辞,不过他们并不是说要回市局,而是要在叶宅镇布点监控,等待胖子其他同伙的到来。 而小李和老张所选择的蹲点处,便是叶夏他们楼上,也就是说,他们要装作房客租住在三楼,以便及时帮助和保护叶夏他们。 (感谢点点和洋洋的支持,感谢光棍和小狼的尽心尽力,感谢所有来看这书和支持这书的朋友,谢谢大家。也希望大家看了这书,如果觉得书还不错,辛苦一点收藏一下留言一个,你们的关注,收藏,留言,便是俺巨大的动力,呵呵。) 第二十三章 二鬼拍门(八) 在小李和老张上了楼后,叶夏和叶秋两个是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天,之后又盯着叶夏怀里的戒戒,却始终没有说什么话。 从中午小李打来电话,到现在为止,小李可以说给他们带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冲击,包括戒戒是只蛊,值一百万美刀,也包括小李的真实身份,还有小李所在部门有意让叶夏加入等等,每一件事对于叶夏乃至叶秋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翻天覆地的,现在小李和老张走了,房间里也空了许多,一时显得有些过于安静和冷清,都让他们有种刚才只是做了个梦的错觉。 过了好一会,叶秋却忽然叹了口气,带着丝不满似地对叶夏说道:“阿夏,你为什么不答应了小李,加入他们的部门?我想不管怎样,总比窝在这小镇子上要好吧?” 叶夏却笑了笑,拍了拍叶秋的肩:“我想多考虑考虑,他刚才不是说不急么?” 叶秋白了白眼,他也知道叶夏就算对做什么事有着什么犹豫,但也不是随便哪个人可以轻易让他的想法有太大的变化,所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那戒戒则是看看叶夏,又看看叶秋,一副专心听叶夏他们说话的样子,只是到了后来,它似乎失了兴趣(有可能是没能听明白这么深奥的话题),丢了叶夏,自己悠哉游哉地向遥控器爬去。 只是叶夏却一把把它抓了回来,然后把它架到空中,几个指头掰着它脑袋翻来覆去看个不停。 大概是从没遇到叶夏这么对它,戒戒也不知道叶夏是想干什么,竟是傻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一只独眼痴痴地看着叶夏,倒有点含情脉脉的味道。 “你是只蛊?”叶夏却突然问道,同时两个手指掐了掐戒戒的脑袋,倒好像是特务在逼供地下党。 戒戒似愣了一下,好一会才从嘴里挤出个字:“唧。” 特务很失望,因为地下党的回答很模糊,不像是在承认也不像是在否认,于是又掐了掐地下党的脑袋,问道:“你是什么蛊?” “唧唧。”这次地下党回了两声。 特务更失望了,因为地下党的回答仍然很模糊,倒好像是在对暗号,特务‘恼羞成怒’之下给地下党上了‘酷刑’,用两个指头把地下党的脑袋夹成了椭圆形,问道:“你为什么来我家?” “……”地下党无语。 不是你自己抱来的么? 正待特务准备继续逼供时,地下党,哦不,是八戒大老爷终于反抗了起来,唧地一声长叫,吓得叶夏一个哆嗦,双手一松,将它放了下去。 落回到床上的戒戒示威似地转头看了叶夏一眼,而后不再理会叶夏,趾高气扬地爬向遥控器。 小样,八戒老爷不威,你真当以为能当面团搓啊?! 不过很快,捣鼓了半天却还没能将电视打开的八戒大老爷还是放下了架子,把遥控器拖到叶夏小子面前,给叶夏小子一个替它开电视讨好它的机会。 到了晚上将近八点钟,上去后一直没下过楼的小李和老张终于又来到了叶夏他们房间。 本来叶夏早就想上去看一看,甚至想过送点什么吃的过去,不过小李先前离开时曾叮嘱他谨慎行事,不要到楼上去找他们,万一胖子和黑鬼另外的同伙已经来了,看到的话可能会有所怀疑。小李说如果有什么事情,他和老张会下来见他们的。 不过这次小李和老张下来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而是一来就跟叶夏他们闲聊了起来,说说这个,又说说那个,却大多是一些叶夏和叶秋他们过去的经历,他们和镇上叶三以及其他人的关系,还有叶宅镇的情况等等。 小李态度仍是和和气气,一副随想随问的样子,也没有刻意做调查的意思,因此话题聊得也很浅,而叶夏和叶秋说起来从小到大可以说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大事,其实包括叶宅镇也是,一个小小的普通镇子,所以也几乎没有太多东西可以介绍的。 本来倒是先前刚生的叶大明媳妇养的尸蛛害叶民的事倒算一件大事或者奇事,不过叶夏因为受过叶大明媳妇恳请,连叶秋都没说过,更不要说对小李他们,所以还是藏在了心里,没有告之,包括了他从叶大明媳妇那里得到了两张《虫经》残页的事情。 聊着聊着,大家都显得有点无趣,叶夏和叶秋其实更想问问小李关于他所在的那个部门也就是处的情况,只是小李也说了,处的情况属于机密,所以只怕他们问了也不会多说,徒让叶夏和叶秋忍得辛苦,小李问起他们的事情,也有点心不在焉,问一搭才回一搭。 就连跟着小李一起下来的老张,也是一副索然无趣的样子,甚至打起了哈欠儿,目光也有些游离,更多的倒是在看一直坐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的戒戒,时不时地因为戒戒跟着电视里音乐的节奏扭动一下身体而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到了后来,大概连小李自己都觉得无趣了,便不再问叶夏他们什么问题,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戒戒身上。 他先是看了戒戒一会,脸上也露出一丝欣赏之色,之后,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便礼貌地问叶夏,说自己可不可以喂一喂戒戒。 叶夏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不过为免戒戒误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叶夏还是先爬上床,到了戒戒旁边,然后将戒戒抱在怀里。 在看戒戒情绪稳定,只忙着看电视,叶夏便让小李过去。 同时他又从床头边上拿了罐啤酒,打开拉环,递向小李。 小李却被叶夏这一连串的动作引得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个半透明的宽肚窄口玻璃瓶子,朝叶夏晃了晃,说道:“着是我们处里特制地专门用来喂给蛊虫的基本食粮,我用这个喂喂它?” 他手上的玻璃瓶里装的是种浅白色黏稠液体,随着他摇晃,液体也微微荡漾着,小李又解释说这是用鸡蛋清加一些特殊成分制成的,也是一般的蛊最喜欢吃的东西。 他又说,一般来讲,蛊虫消化能力都比较差,大多只能吃流质的东西,如果吃坚硬难以消化的固体食物,便会引起不良反应,会对蛊虫造成伤害。 当然,戒戒是个例外,小李说。 叶夏也有些好奇,想了想后,还是点了点头,让小李来试试。 小李又从怀里掏出了个小饭盒样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比挖耳勺大不了多少的勺子,然后舀了点瓶子里的液体,小心翼翼地送到戒戒前面。 正忙着听歌的戒戒倒是很快对小李送到面前的勺子或者说勺子里的液体起了兴趣,停下了身体有节奏的扭动,将脑袋凑了过去。 只是它停在勺子前,似闻了闻后,却并没有急着去吃,而是抬起脑袋看了看前面带着丝期待似表情的小李,之后它又回头看了看叶夏,露出疑惑的样子,倒好像是在问叶夏这东西是否能吃,又像是小孩子在别人送来的食物前做矜持。 平常戒戒虽然贪吃,但除了叶夏,也只有叶秋喂它食物的时候它才会吃(自己偷的或者抢的不算),就连叶春和叶奶奶包括叶辉媳妇还有叶民他们都曾经喂过食物给它,但只要叶夏没同意,它都会拒绝掉。 所以叶夏这次也以为戒戒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便说道:“吃吧,想吃的话就吃吧。” 只是虽然听到了叶夏的同意,戒戒仍是那么定定地看着叶夏,让叶夏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过了几秒钟后,戒戒还是将脑袋转了回去,又看了看前面的小李,然后嘴巴凑向勺子。 可是突然,戒戒又停了下来,脑袋微微颤了颤,嘴巴动了动,之后它猛然转回了头,直盯着叶夏另一只手上的啤酒。 当看到叶夏手上的啤酒罐都已经拉开了拉环,戒戒欢快地叫了一声,然后拼命似地朝着叶夏手上的啤酒爬去,一副兴奋和雀跃的样子。 (谢谢幻灵对这书上一些错漏之处的提醒和校正,非常感谢。)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二鬼拍门(九) 相比小李手上勺子里的食物,戒戒对于叶夏手上的啤酒可是热情多了,没有任何的犹豫,迅爬了过去,然后整个盘在啤酒罐上,乐滋滋地喝将起来。 先前它的注意力被小李手上的勺子给吸引着,也没去注意后边叶夏手上的啤酒,不过它正犹豫着准备去吃小李拿出的食物,却是突然嗅到了后边传过来的一丝酒气,也终于现了叶夏另一只手上分明拿着一罐已经打开了的啤酒。 而看它对于小李拿出的食物和啤酒之间几乎截然不同的反应,很显然表明了它更衷情于啤酒。 叶夏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知道戒戒的脾气,既然现在它已经喝上了,也绝对没有中途止住的可能,所以也只好由着它喝去。 而那带着丝期待和紧张的小李本来在看到戒戒似乎正准备吃他送过去的食物,不由更是有些紧张起来,却没想戒戒忽然又转了回去,舍了他这边去喝叶夏手上的啤酒,一时之间,他的脸色顿时大变,带着惊讶,也带着失望,整个人也僵在那里,陷入了呆滞状态。 就连另一边的老张,见到这一幕,本来有些木然的表情也变为惊讶,整个身子都微微颤了一颤。 他们大概也是因为只听叶夏说过,戒戒喜欢喝酒,却没亲眼见过,现在一时见到了,还是难免有些吃惊。 不过很快,小李的脸色变回了正常,呵呵笑了起来,说小家伙果然与众不同,他手上的食物既是他们部门里给蛊特制的基本食粮,也是大多数蛊最喜欢吃的东西,却没想在戒戒这里,竟然还比不上一罐普通的啤酒。 他还说他拿出来的这东西,虽然主要成分是鸡蛋清,也不算贵,但其它一些特殊成分就不同了,再加上严密繁杂的制作过程,就他手上这么一小瓶,只怕都可以换上一小车的啤酒。 叶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更不可能对显得有点失望的小李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他心里却是暗说对于戒戒来说,只怕太上老君的金仙丹也比不上酒来得更吸引。 过了一会,戒戒终于喝完了叶夏手上的那罐啤酒,肚子也涨得滚圆,几乎跟脑袋一般的大,身子整整粗了一倍还不止,又成了个葫芦娃似的。 它也一副满足的样子,爬下啤酒罐的时候甚至还打了个轻不可闻却长长地饱嗝,爬到床上后它便懒洋洋地躺趴着,时不时地配合着电视里歌曲的旋律翻个滚,哼哼两声,一副惬意万分的样子。 而小李也再次将手上的勺子送到戒戒面前,试图让戒戒吃吃看,戒戒却是理都不理,甚至大概因为小李的手挡住了前面的电视,还不耐烦似地朝着小李唧唧叫了几声,让小李只好讪讪地收了勺子和那瓶液体食物,就此作罢。 大概是因为戒戒怎么都不肯吃他热心拿出来的食物,甚至还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样子,小李似乎也有些没面子,没过几分钟表就和老张告辞离去。 不过临走前,小李还是再三叮嘱叶夏他们要多小心,尤其晚上天黑的时候,务必将窗门等都关好,最好连灯也开着,随时保持警惕。 看小李说得郑重,叶夏和叶秋自然点头答应一定会多注意多小心。 听了小李这么再三地说起胖子和黑鬼的同伙很有可能会很快就赶来叶宅镇,甚至有可以已经到了叶宅镇,而且听了小李说的,胖子他们的同伙也多是很厉害的家伙,不是普通罪犯可以相比,不管是谁,都会忍不住担心乃至害怕。 尤其相比较之下更胆小一些的叶秋心目中或说想像中,胖子的同伙几乎都成了恶魔一样的存在,个个面目狰狞,獠牙利齿,身如巨人,手里拿着沾满了血的大刀大斧。 在小李和老张离开后,叶秋也是一脸的苦色,问叶夏要不要不在这里住了,搬到其它地方去,或者去县城也行。 不过叶夏却不同意,因为这根本是不现实的,不说搬去县城有没有用,而且他们现在刚帮叶春交了学费,身上根本没什么钱,去了县城什么的又要重新租房子,只怕连房租都付不起。 而且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叶夏可不想以后一直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活着,还不如就在这里等待胖子那些同伙前来,把这事情一次性解决了。 叶秋有些郁闷,看了看床上一副无忧无虑样子的戒戒,又有些气不过,心想都是这小王八蛋惹出来的祸事,它倒好,没有一点心思,却都要自己和阿夏来背。 不过现在他就算心理再不平衡,也绝对不会再劝叶夏将戒戒丢掉,甚至连想也不想了,不止是因为害怕戒戒报复,更因为戒戒现在可是值一百万美刀呢。 见叶秋一脸担心,郁郁地坐在床上,叶夏却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踹了他一脚,“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巴不得那些坏蛋早点来呢,上次没让那胖子他们吃饱拳头,这次他们同伙真敢来的话,非得好好揍他们一顿。睡觉,睡觉,别乱想了,想多了也没用。” “你有应对的办法了?”叶秋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夏,脸上带着丝兴奋和期待。 “没。”叶夏说,他哈哈一笑,便四仰八躺在床上。 叶秋白了白眼,不由自主看向叶夏左臂上被千足钻出来的伤口,那伤口都还没拆线,也还有点浮肿,乍一看去,好像一条红红的长虫爬在他的左臂上。 叶秋的心里也掠过一丝阴影。 不过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轻叹了口气后还是上了自己的床,又用床上的薄毯子将自己整个人包括脑袋都裹了起来。 叶夏抬头看了看叶秋那边,微微笑了笑,又重新躺了下去。 过了半个多小时,叶秋那边传来了轻轻的鼾声,想来叶秋已是睡着了。 叶夏却突然又抬起头看了看叶秋那边,之后便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先下床去将窗户关了,之后从电视柜边上拿了瓶啤酒,才回了床上。 他咬开瓶盖,一边喝着酒,一边坐在戒戒旁边陪它看着电视,只是心里却是一阵胡思乱想,电视也根本看不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耳朵里传来了戒戒闷闷的叫声,他回过神来一看,却现戒戒又卡在了那啤酒瓶口子上,外面的尾巴乱甩,脑袋以及半个身子则卡在里面,几乎难以动弹,而瓶里的啤酒也差不多被戒戒喝了个大半。 叶夏哭笑不得,只好又下床找了个小锤子,小心地敲掉啤酒瓶的瓶底,将戒戒拉了出来。 出来的戒戒一副无辜的样子,不等叶夏骂它,便颠颠地爬去了床上,继续看电视,十足一副无赖样,气得叶夏差点将锤子扔过去。 又陪着戒戒看了会电视,叶夏感觉困意袭来,眼皮忍不住打架,便去厕所冲了个澡,然后找出床头柜上半包开封了不知道多久的烟,抽出了一根。 这时候戒戒却突然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叶夏和叶夏手里那支烟,大概还以为叶夏又要吃什么好吃的东西。 叶夏愣了一下,之后还是将那支烟放了回去。 想像着戒戒看到他抽烟后,也学会了抽烟,然后整天叼着支烟坐在床上摇头摆尾看着电视,或者在房间里疯跑,叶夏也不由打了个冷颤。 到了半夜,连戒戒也跑回床头去睡觉了,本来一直强撑着不准备睡觉的叶夏还是抗不住了,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可没过多久,外面突然响起了轻轻的却有节奏的敲门声,叶夏也顿时惊醒,脱口问道:“谁?!” 叶秋和戒戒也都被惊醒,警惕地看着门那边。 “我,小李。”小李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进来。 叶夏愣了一下,之后跳下床,跑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小李和老张,只是小李的脸上却带着无比的紧张,也是一脸的严肃。 不等叶夏问,他便朝叶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说道:“他们来了,现在正有一只蛊虫朝着你们房间过来。” 叶夏脸色大变,忙问道:“那什么蛊正从哪里来?” “下水管道,快带我们去卫生间。”小李说道。 第二十五章 二鬼拍门(十) 听小李说胖子的同伙已经来了,并且还派出了蛊虫,那蛊虫也正沿着小水道朝这边来,叶夏心中不由一凛,赶忙带着小李和老张来到了厕所间。 到了厕所门外,小李却让叶夏他们包括老张都留在了外边,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厕所里的情况,然后竟然抓起了厕所里的拖把,用力地拖起地来。 叶夏和叶秋看得目瞪口呆,甚至很有些不好意思,心想是不是厕所里太脏了,都让小李看不下去,不过他们又有些焦急,觉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小李还有心情打扫卫生。 只是小李快地将厕所各个地方尤其是抽水马桶前擦了个干净后,便将拖把丢了出来,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拔掉瓶口木塞,然后小心翼翼地倒转瓷瓶,倒出一些黑色粉末。 小李小心抖着瓶子,将粉末倒在抽水马桶前一尺左右地方,并成一条直线,隐隐将厕所隔成了两半,不过中间却还留下了一个几公分宽的口子,那成线的粉末也好像是一条刚建好的堤坝,中间还没合龙一般。 之后小李收回白色瓷瓶,又迅拿出了原先拿出来过的装着鸡蛋清等混合液体或说食物的半透明玻璃瓶子,然后用小勺舀了一勺瓶子里的液体,小心地倒在那粉末留下的缺口前大约十来公分的地方。 叶夏看到这个,有些明白过来,不由问道:“这样是要引诱那条蛊虫吗?” 他旁边的老张听了他说的这话后,微微一愣,之后露出一丝赞许,点了点头,表示叶夏说对了。 叶夏却还有疑惑,问那灰色粉末又是什么东西。看小李布置的,好像是想用那食物引诱蛊虫,至于那灰色粉末为什么这样子弄起来,叶夏却是有点不明白了。 可惜老张说不出话,只是做了几个手势,叶夏也是看不懂,没得到具体的答案。 小李却走了出来,然后跟叶夏说,那灰色粉末是一般蛊虫都忌惮的东西,他准备先将那蛊虫引诱过来(那缺口正是留给蛊虫的路),然后把缺口堵上,让那蛊虫无路可退。 他稍稍解释了一下,便让老张带着叶夏他们更退远一些,还特意叮嘱老张好好保护叶夏他们。 同时,他又再三叮嘱叶夏一定要看好戒戒,千万不要让戒戒到厕所里去,说那灰色粉末对蛊虫有害,碰上一点都是不行。他说一般的蛊都会晓得那个灰色粉末的厉害之处,也绝对会避着走,就只怕戒戒从没经过训练,不知道那个灰色粉末的厉害。 之后,小李又跑回了厕所,又在马桶后面散散地撒了些灰色粉末,然后自己便站在马桶后边,潜伏了起来。 看他的样子,想来是要埋伏在那里,等那蛊虫从马桶里出来,去吃前面的食物时,再立刻堵掉那个缺口,防止蛊虫逃跑。 这边老张也站在叶夏和叶秋前面,双手微张,似在护着叶夏他们,也似担心叶夏他们会跑过去。 房里也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叶夏有点粗重的喘息声,连叶夏怀里的戒戒也是安安静静的,只转着脑袋看来看去,一会看看厕所,一会抬头看看叶夏,似乎不大明白怎么回事。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本来大家都是安静无比,厕所里的小李更是如跟木头一般,站在马桶后边,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堪比一座蜡像,戒戒却是一点点的焦躁不安起来。 它也不再东看西看,就直盯着前面的厕所,然后挣扎着想要挣脱叶夏的怀抱,往地上去。 叶夏自然不肯放下它,怕它真跑去厕所,碰到那些灰色粉末。 听小李说,那蛊虫正沿着下水道过来,等下必定会从抽水马桶口里钻出,叶夏也担心戒戒是不是想像上次捉那条水蛭一般的虫子那样,去钻抽水马桶。 可是戒戒却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任叶夏怎么说怎么安慰都是不行,一副急吼吼要下去的样子,叫声也越来越大。 虽然小李和老张倒是没怎么在意的样子,叶夏还是担心戒戒这样吵,会影响小李捕捉那只蛊虫的计划。 所以他无奈之下,只好又使出了撒手锏中的撒手锏,给戒戒挠起痒痒来,以转移戒戒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抽水马桶那里传来了一点水花声,声音虽轻,但因为房间里安静,还是清晰可闻,一直盯着抽水马桶的小李的脸色也顿时一紧,朝着叶夏他们这边做了个小心的手势。 叶夏他们也更是紧张起来,叶秋的连色越来越白,双手捂着胸口,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叶夏虽比叶秋好一些,却也是连呼吸都屏住,挠着戒戒的手也停了下来。 过了几秒种,一只全身黑色的东西爬上了马桶座。 这虫子两头尖中间粗,大概有大人的中指一般长,中间粗的地方也跟大人中指差不多,全身黑乎乎的,没有眼睛,也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嘴巴之类的东西,不过身上又有一圈圈的浅色纹路,看去像条胖蚯蚓,也像一条肥蛔虫。 但不同于蚯蚓和蛔虫的是,它那微微仰起的一头,竟然还有一圈细细短短的触须一样的东西,随着它那头的微微晃动,那触须也轻轻颤着,还抖落下点点黏糊糊的如黑色泥浆一样的液体。 叶夏和叶秋他们早看得惊讶万分,张着的嘴巴都合不拢,胸口却觉得一阵憋闷,感觉有些恶心。 本来像蛔虫,还是黑的,就已经够让人恶心的了,却还在头上长着胡须,更让他们觉得反胃,甚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这不像蛔虫也不像泥鳅的虫子比起先前戒戒钻进抽水马桶捉来的那条麻蛭还要让人觉得恶心。 在叶夏他们惊讶之间,那条长着胡子的蛔虫却若无其事地从马桶上爬了下来,然后朝着前面爬去,好像根本没察觉到房间里有这么多的人,或者说根本没有理会叶夏他们的意思。 它爬得非常缓慢,一下一下蠕动着,还在身后地板上留下了一条黑黑的痕迹。 其间它似非常小心地避过那些灰色粉末,真从灰色粉末留出的那个缺口爬了过去,然后继续爬向前面那些半透明的鸡蛋清混合液。 爬到了那做引诱用的食物前后,它终于停了下来,不过却没急着去吃,而是抬起有胡须的那头,朝着叶夏他们这个方向探了探。 大概因为见到那虫子停了下来,叶夏他们前面的老张似乎也有些紧张,竟然忍不住似地咳了一声。 老张一声咳,却更让叶夏他们紧张起来,怕那虫子觉。 不过幸运的是,那虫子似乎并没什么反应,反而是低下头去,它那须子中间也一点点地张开一个口子,然后用那口子吸食起那鸡蛋清混合液来。 叶夏他们一时提起的心也稍稍放了下去,而厕所里躲在后面的小李则是悄悄动了起来,拿着那黑色瓷瓶,倒下粉末,将先前留下的那个缺口补了上去。 补完缺口后,他仍是小心翼翼地倒着粉末,看样子想在那虫子外边围上一圈,将那虫子彻底围起来。 眼看着灰色粉末快要在那虫子外面围成一个圈子,那虫子仍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毫无察觉的样子,叶夏他们也一点点放下心去,却听唧的一声长鸣,叶夏怀里的戒戒终于挣脱了叶夏的怀抱,直朝着厕所冲去。 它那度,根本不像是一条蚕虫所能有的,它跑起了的样子,也更像一只短腿却能飞奔的小肥猪,在地板上划过一道白影,还没等叶夏和叶秋乃至小李他们反应过来,就扑到了那条长着胡子的蛔虫那里。 还没等叶夏和小李叫出声来,戒戒已经将那条长着胡子的蛔虫掀翻在了地上,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不要!”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几个声音一个是叶夏的,另一个则是小李的,叶夏瞪着眼睛愣在那里,小李却也是怎么也没想到戒戒会在这个时候冲上来,惊得向后疾退,一下子撞在了墙壁上。 可刚等他们叫出声,戒戒已是像条抓老鼠的小狗一样,已经在那张胡须的蛔虫身上狠狠咬了好几口,并将那虫子叼用力地朝着地上甩了起来,一副野蛮样子。 那虫子虽长得丑陋,在戒戒面前却似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被戒戒这么狠狠地又咬又甩,很快就瘫软了下去。 等戒戒放下那虫子,那虫子也不再动弹分毫,直挺挺地瘫在地上,好像已经一命呜呼了。 戒戒却斗志高昂,似乎很不满意那虫子竟然这么快就死了,还用脑袋拱了拱对方,似乎在叫它快快起来,再战三百回合。 在确定那虫子确实死翘翘了后,戒戒转过脑袋朝着叶夏得意洋洋地叫了几声,然后又转回头,狼吞虎咽地吃起那虫子来。 在众人诧异间,叶夏和叶秋边上的老张突然一声闷哼,然后直挺挺地向地上倒去。 第二十六章 二鬼拍门(十一) 老张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震得整个房子都似乎抖了一抖。叶夏和叶秋以及小李的注意力也顿时被他吸引了过去。 叶夏和叶秋赶忙上前几步,蹲下身去看老张的状况,却见老张倒没有晕过去,而是大张着眼,双目赤红,直瞪着厕所那边,眼神里复杂无比,好像有着愤怒,也有着痛苦,他一张本来古铜色的脸此时也涨成了紫黑色,面目扭曲,咬牙切齿。 他的嘴巴里也出野兽一般的吼吼声,声音嘶哑,好像被掐住了喉咙,虽不说刺耳,但着实碜人。 叶夏和叶秋想要将老张扶起来,却又被他推了开去,他还回头狠狠瞪了叶夏一眼,眼神里竟然带着一丝仇恨的光芒,更让叶夏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叶夏只好求助似地看向厕所里的小李。 可是里面的小李却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脸上全然没了先前的镇定,一会向前几步,想要去阻止戒戒吃那虫子的尸体,却又马上害怕和忌惮似地缩了回来,只急得在马桶边上直跺着脚,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连他手上那个装着粉末的瓶子都已被他丢在了地上,灰色的粉末流了一地。 而小李对于外边倒在地上的老张却没怎么理会,好像有预料似的。在见叶夏疑惑地看着自己时,他反倒似乎终于冷静了一些,沉默了几秒钟后,朝着叶夏叫了起来,“还不快把你这虫子拉走?!你想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吗?!” 叶夏虽然不是很明白小李的意思,但还是丢下躺在地上的老张,跑去厕所,抱起了戒戒。 此时戒戒已经将那长着胡须的蛔虫吃了大半,在被叶夏抱起来后,它也顿时挣扎个不停,想要爬下去。见叶夏抱得紧紧地怎么都不肯放,它更是生气地朝着叶夏尖叫了起来,好像是在抗议这虫子是自己抢先捉住的,叶夏为什么突然不给自己吃了。 叶夏也没料到戒戒反应回这么激烈,手上不由一松,戒戒立时又钻了出去,跑到地上,重新狼吞虎咽起来。 边上的小李只气得直翻白眼,他指了指戒戒,又指了指叶夏,连说了几个你你你,却似因为过于生气,怎么也你不出个完整的话了。 本来叶夏还有些忐忑,因为听小李说的,好像是戒戒破坏了他们的计划,现在却反而坦然了,觉得反正又阻不了戒戒,那虫子的尸体也被戒戒吃了个差不多,而且只要戒戒没事,其它的哪还管得了太多。 现在叶夏也是疑团重重,刚才生的事情有许多都让他无法理解,尤其是老张这里,看他的样子,倒好像是与从抽水马桶里爬出来的这条虫子之间有着什么联系,叶夏也看到了他在戒戒吃着那虫子时,脸上带着痛苦和惋惜的表情,倒跟死了亲人似的。 叶夏心中也不由更起了一丝怀疑和警惕,紧盯着前面的小李,脸色也冷了下来。 小李一触叶夏怀疑的目光,不由一愣,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很快,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这虫子都被你这东西吃得差不多了,做什么都晚了,唉!” 小李这么说,反又让叶夏愣了一下。 小李却又叹了口气,说让叶夏等戒戒吃完就把它带出去,省得碰到地上的灰色粉末,让戒戒遇到什么意外。 叶夏一听,也是回过神来,等着戒戒吃完后,将戒戒抱了起来,带了出去。 外面的老张也终于坐了起来,背靠着墙,手抚着胸口,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只是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呼喘着粗气,说明他的情绪仍是有些激动,尤其在叶夏和戒戒出了厕所后,他一双眼还狠狠地瞪着叶夏和戒戒,真好像将叶夏和戒戒当做了仇人似的。 小李跟着叶夏走了出来,走到老张身边,从怀里掏出个白色瓷瓶,倒了一粒白色药丸给老张吃了下去,而后说道:“好了好了,老张,别怪他们了,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仓促之间,这种事情谁也难以预料。” 老张则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显得气愤难平。 小李无奈地转过身,朝叶夏他们呵呵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叶夏忍不住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来,老张为什么突然倒地上去。 小李叹了口气,却问叶夏他们道:“你们知道老张为什么说不了话吗?” “你不是说他声带坏了吗?”叶夏疑惑道。 小李点了点头,说老张就是因为以前与歹徒搏斗的时候,被歹徒伤到了喉咙以及声带,所以变得说不了话,而当时那些伤了老张的歹徒就是胖子他们所在的团伙的成员。 他说这些年他们一直盯着胖子他们,四处追踪胖子他们这个犯罪团伙,其间与对方也有过多次交手,老张就是两年前与对方一次交锋中被毁了声带,从此不能说话。 对于一个本来正常的人来说,突然间不能说话了,可以想见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胖子所在犯罪团伙也是老张和小李这些年一直苦苦追寻想要将其一网打尽的唯一目标。 只是胖子他们这个团伙不但成员身份隐秘,行踪也是十分神秘,小李和老张他们这些年在大江南北跑了个遍,却很少有什么线索,也没什么机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去年下半年,他们得到消息说胖子他们这个团伙来到了叶夏他们所在的这个市,于是小李和老张也紧急调到了市局,表面上是下派锻炼,一个分配在刑侦科,一个分配在特警支队,暗里的工作则是要盯着胖子他们这个团伙,寻找机会捣毁。 前几天,他们又突然得到胖子和黑鬼在叶宅镇被派出所抓住的情报,他们也是马上就过来带走了胖子和黑鬼,等胖子和黑鬼醒过来后,他们得知胖子他们这个团伙盯上了戒戒,想要将戒戒夺走牟取暴利,所以也必将有所行动。 小李和老张觉得机会难得,便马上秘密联络了叶夏,并赶了过来,准备在这里设伏,守株待兔,等待胖子同伙前来。 而正如他们所预料或者计划的,胖子同伙果真已经来到了叶宅镇,并马上展开了行动,派出了那条长胡子的像蛔虫一样的蛊虫,来抢戒戒。 小李和老张察觉后,马上下了楼来通知叶夏他们,而照他们的计划,他们准备活捉那条蛊虫,然后通过那条蛊虫追踪对方的行踪。 小李说只要能够活捉到那条蛊虫,他们便可以通过那条蛊虫一直清晰地把握到对方的踪迹,让对方无所遁形,直至将胖子所在犯罪团伙成员悉数抓捕归案。 要知以前他们虽然跟胖子这个团伙多有接触和交锋,却一直没有从胖子他们那里得到过他们所养的蛊虫**,所以说这几年也是追查得非常辛苦,也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办法将这个犯罪团伙彻底捣毁。 所以这次他们对于将要出现在叶夏他们房间的这蛊虫抱着非常大的期望,尤其老张,对于胖子这个团伙深痛恶绝,无时无刻不想着彻底捣毁这个犯罪团伙,抓住所有的犯罪成员,得报当年之仇。 而本来事情也是顺顺利利,大概胖子的同伙大意,派出的蛊虫也并不强(小李说,正因为这个戒戒才能这么轻松将那蛊虫杀死),也没有什么后续跟进行动,只是眼看着小李就快要将那条蛊虫活捉,却没想戒戒横插一脚,几口就将那蛊虫给咬死了,也让小李和老张痛失大好机会。 小李解释说,老张正是因为对刚才的计划和行动期望很高,所以现在蛊虫突然被戒戒咬死,计划顿时失败,也是一时间怒极攻心,失了理智,气得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为了能够更清楚读者的喜好,为读者奉送上更多更好的作品,中文网特地举办了一次有奖调查活动,填写完毕后,有意外惊喜等着你哦。p/) 第二十七章 二鬼拍门(十二) 听了小李的解释,叶夏才知道事情比他所想的要严重得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可以说是戒戒刚才这么一冲动,却导致了小李和老张几年苦心等待和这些天精心计划瞬间化为了泡影。 对于老张,叶夏以前还觉得他有些过分冷漠,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与热情而又礼貌的小李比起来,给叶夏和叶秋的印象也并不怎么样,现在听了小李所说,他却是有些同情起老张来,也多了点尊敬。 大概看出了叶夏有些难堪,小李反倒安慰起叶夏来,说这也不怪叶夏他们,叫叶夏他们不要太放在心上。他说这晚的事情生太急,他和老张也没料到胖子的同伙行动会这么快,而他们没仔细跟叶夏说过他们真正的意图,所以说实话也怪不了叶夏或者说戒戒。 之后小李又同样安慰了老张几句,甚至还靠近老张,悄悄似地拉了拉老张的衣服,让他放开怀一些。老张沉默良久,本来紧绷的脸色终是缓和了一些,也不再跟先前那样动不动就对叶夏和戒戒怒目而视。 不过大概因为那蛊虫的死对于老张的打击确实够大,老张还是不能彻底放开,一直冷着脸,甚至脸色也还有些苍白,好像刚刚生了场病似的。 叶夏见老张还有点放不开的样子,也是有些无奈,不过他更关心的是之后该怎么做,以好弥补刚才的过失,毕竟事情都已经生了,自怨自艾也不是办法。 他带着点担心似的问小李接下来该怎么办,说刚才这么一下,对方会不会有所警觉,已经逃走了。 小李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摇了摇头说也不一定,他说他和老张在这里应该还没有暴露,对方虽然在已经知道派出来的蛊虫死了,但还是不知道具体的真相,现在也应该正在猜测和疑惑中,应该不大可能这么随便逃走的。 毕竟戒戒在黑市上可是值一百万美刀还不止,对于胖子他们这个团伙也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尤其在没知道具体原因的情况下。 照小李的推测,胖子同伙大多数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而且也颇有些本事和不凡的手段,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很有可能越挫越勇,甚至恼羞成怒,马上就会有另外的行动,而且很有可能派出更厉害的蛊来。 听小李这么一说,叶夏又不由提起了心,本来他还心存一丝幻想,觉得现在那蛊虫被戒戒咬死了并且吃掉了,对方是不是就不会再来了,现在看来却是没这么简单。 可是此时此刻,他也仍是毫无应对的办法,毕竟除了上次的胖子和黑鬼外,他可以几乎说是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没有丝毫的经验。 要知上次碰到那只千足,也可以说是全靠着叶夏几分蛮劲和狠劲和一点点的运气才没出太大的事情,不过叶夏和戒戒也是受了不小的伤,以后也不知道还会遇到怎样厉害的东西,是否比千足更难缠更可怕。 只可惜小李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说接下来还是得照原计划行动,他和老张隐蔽在附近守株待兔,要知那蛊虫被戒戒给咬死了,也没了一点线索。 小李说,对方真的继续派来蛊虫倒还好,就怕对方放弃了戒戒或者说准备等上个三年五栽再来抢戒戒,那他们可要头疼了,又不可能真在这里蹲上个三年五栽。 不过小李说,照他看来,也应该不用等上太长的时间,毕竟时间越长,对于那边更是不利,因为随着时间过去,戒戒也会一点点成长起来,很有可能会越来越厉害,对方也不得不顾忌这个,会考虑最短时间内得到戒戒。 又说了几句,小李便扶着老张准备离开。 不过走到门边,小李还是不忘提醒叶夏这些天一定要加倍小心,提高警惕。最后他又开玩笑似地叫叶夏这几天好好跟戒戒沟通沟通,到时候万一在碰到对方派出了蛊虫,可一定要让戒戒克制一些,不要冲动。 小李和老张离开后,叶夏和叶秋又是大眼瞪小眼呆立了好一会,只有那戒戒却反倒是吃饱喝足,满足地回床上睡觉去了。 不过叶夏和叶秋半夜被这么折腾了一会,又惊又吓的,尤其是叶夏,本来就没怎么睡过,很快两个人就睡意袭来,便回了床上睡觉,也没精神再去理会更多。 只是叶夏刚刚躺下去,却又马上爬了起来,跑去厕所。 他忽然想到了厕所里还满是那小李留下的灰色粉末,这粉末听小李说对蛊虫十分有害,所以他也担心自己现在去睡觉了,万一戒戒什么时候跑来厕所碰到这些粉末,那就出大事情了。 所以他还是强撑着精神拿起喷头在厕所间冲了又冲,又拿着拖把拖了又拖,直将那些粉末彻底扫除了个干净才停下来,放心地回去睡觉。 …… 在叶夏他们斜对面那幢楼上,鹰眼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后看着叶夏他们这里生的一切,自始自终他没有出任何一点声音,也没有动过一个手指,甚至连呼吸都难以看出,直跟一座雕像一般。 直到叶夏扫完厕所,回床睡觉,鹰眼才哼了一声,带着一丝不屑似地自言自语道:“蠢货,居然用这么愚蠢的伎俩,哼,那小子更蠢……” ……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叶夏和叶秋包括戒戒也都还没起床,外面却又响起了通通的敲门声,而且听声音敲门的人也挺急的样子。 叶夏惊醒,问对方是谁,结果回答的还是小李。 等叶夏下床去开了门,门外的小李一脸的急色,问叶夏道:“你养的那虫子没事吧?” “没事,怎么了?”叶夏回头看了看床上也爬起来看着这边的戒戒,说道,一颗心却又提了起来,心想是不是又出什么问题了。 听叶夏说后,小李愣了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叶夏的话,不过在看到床上的戒戒后,他终于回过了神来,脸上却露出一副宽慰的样子,他拍了拍胸脯说:“还好还好,没事就好,看来你那虫子没去过卫生间。是我太大意了,昨天只想着别的事,都忘了卫生间里还倒着那些药粉。” 叶夏终于明白了小李的意思,笑了笑道:“没事,我睡觉前将厕所冲干净了。” 小李又愣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噢了一声,赞许道:“好好好,还是你细心,那就好,那就好。” 又说了几句,小李和老张准备离开。 不过刚等叶夏准备关门,小李却转回身问叶夏,要不要一起吃早饭,说现在反正也不是很早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们对叶宅镇不怎么熟悉,也不知道早点什么的该去哪里买,而且他们也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太多抛头露面,以免引起胖子同伙的怀疑。 叶夏马上理会过来,便笑着让小李和老张进了来,又叫叶秋去买了早点,大家一起吃。 之后几天时间,小李和老张便一直在叶夏他们这里蹭吃蹭喝,倒没有什么客气的意思。 到了后来,叶秋心中也不由有些抱怨,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毕竟他们的收入很有限,多了小李和老张,便多了两张吃饭的嘴巴,花费也一下子要多出去不少,如果不是因为小李和老张是来帮助他们的,只怕他早忍不住就要赶人了。 好在小李后来也大概现了这个问题,忙拿了几百块钱塞给叶夏,说当作他们在这里的伙食费,才终于让叶秋的脸色缓了许多。 这几天也风平浪静,没再出现过什么意外,以致让叶夏都有些怀疑胖子同伙是不是真的已经走了。 小李却坚信对方没这么容易放弃,说等等再说,也千万不能放松警惕。 …… 第四天深夜。 上半夜叶夏也是一直撑着没睡,直到抗不住了,才倒下睡觉,所以也是刚刚睡去没有多久。 通通地敲门声又响了。 叶夏一问,还是小李和老张。 打开门后,小李又是一脸的紧张,小声说对方终于又来了,他们探查到有一只蛊虫又正从下水道朝着这边过来。 叶夏忙带着小李来到厕所间。 小李进了厕所后,又是跟上次一样,掏出个瓶子,在地上倒起了灰色粉末,然后在缺口前倒上一点鸡蛋清混合液,准备诱捕那条即将到来的蛊虫。 等一切准备妥当了,小李却又走出厕所间,不放心似地看了看戒戒,问叶夏这次能不能控制得住戒戒,让戒戒不要急着动手。 叶夏有些为难,说实话,戒戒一旦认真了,他还真控制不住,他也正担心等下那蛊虫真出来了,戒戒会不会又死命地挣扎着冲过去。 小李便跟叶夏说,要么他用个法子先控制一下戒戒。 叶夏忙问什么法子, 小李举了举手上装着灰色粉末的瓶子。 叶夏明白过来,却是犹豫万分,怕伤害到戒戒。 小李笑说让叶夏放心,经过这么几天接触,他们现戒戒也是知道这灰色药粉的厉害,不会随便去碰的,并说只是控制一下,不让戒戒乱跑就行,叶夏也可以随时看着,不用担心太多。 小李说着又看了看厕所那边,说那蛊虫很快就要出来了,催促叶夏快点决定。 叶夏一愣,沉默了几秒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之后叶夏将戒戒放在了地上,小李则在戒戒外边倒上了一圈灰色粉末,用粉末把戒戒围了起来。 戒戒则是平静如常,大概还不明白叶夏他们在干什么,只是静静地趴在地上,看着这一切。 等在戒戒身周倒满了灰色粉末,小李直起了腰,然后大声地吐了口气,快意地说了声‘好了’。 叶夏却是等得有些急了,问那蛊虫什么时候会出现,他也觉得小李的表情有些异常,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李却突然反常地哈哈笑了起来,然后一脸得意又故作疑惑地问道:“什么蛊虫?我有说过今天那马桶里会钻出什么蛊虫来吗?” “你,什么意思?!”叶夏终于觉出了不对,大声问道。 说着,他马上附下身去,准备抱起地上的戒戒。 小李却是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响指。 叶夏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浑身乏力,四肢酸软,整个身子也支撑不住缓缓地倒了下去。 几乎在同时,另一边的叶秋也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第二十八章 二鬼拍门(十三) 在叶夏和叶秋同时瘫到在地上后,小李更是肆意大笑起来,带着张狂和轻佻,与原先相比,气质判若两人。 而站在他旁边的老张也是气势陡变,挺直了原先微驼的背,那本来就很高大的身子更是拔高了许多,同时他也跟着嗬嗬地笑起来,笑声阴冷,有如野兽呜咽,他那一张本来有些木讷的脸,一时间也生动无比,扭曲中夹杂着得意还有仇恨,看着叶夏和戒戒的眼神竟似毒蛇一般,让他整个人的形象由原先的木讷汉子变成了嗜血的野兽一般。 叶夏先是疑惑和惊异万分,一时间不明白生了什么事,但当余光瞥见旁边的叶秋早已是昏倒在地双眼紧闭,而小李和老张则是一脸得意之后,才明白不是自己身体本身的缘故,而是小李和老张搞的鬼。 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思多去想为什么自己和叶秋本来好好的,小李打了个响指后,却忽然感觉浑身无力,难以动弹,他恨恨地瞪着小李,艰难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小李和老张却又是哈哈一阵大笑,而后小李又嬉皮笑脸似地回道:“我们?我们当然不是市局的人,那些事情也都是我临时编排出来的,怎么样,你当时听了老张的故事后,是不是很有些感动,甚至还有些同情老张?看来我真是个天才啊!”说着,他与老张对视了一眼,又笑道:“早知道我俩还是别干这一行,去当演员得了,哈哈哈!” 那老张也是嗬嗬地笑着,只是笑声更是阴冷,脸上表情甚至还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双眼直盯着叶夏和戒戒,整个人也一副跃跃欲动的样子,似乎随时准备对叶夏和戒戒动手。 叶夏心情复杂无比,不过脸上还是尽力装着镇定,也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飞地思量着该怎么办才好,他问道:“你们是那胖子和黑鬼的同伙?” 不过虽然他说话语气还显得平静,但面对此时这等情况,他的心情又岂是这么容易能够平静得下来的,暗地里他也焦急万分,尤其见戒戒趴在那些粉末围成的圆圈中间,只傻乎乎地看着这边,没有任何表示。 若换做正常情况,见到叶夏瘫到在地,受着小李和老张的嘲笑,戒戒早就该火飙了,可是现在它却是异常的平静,很有可能是被身边的那些灰色药粉给克制着或者被小李做了其它什么手脚。 叶夏自己更是丝毫动弹不了,就连伸出手,将戒戒从那些灰色药粉包围中拉出来也是不能,所以除了疑惑于小李和老张的真实身份外,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小李却似看出了叶夏心中所想,得意地说道:“叶先生,你没机会的,你那虫子被我的那些药粉围着,不止出不来,它那些能力也被克制住了,现在就是一只废物,你么也是一样,没有我的解药,你也别想能够动弹一下指头。” 这个时候,小李旁边的老张竟然张嘴说起话来,有些不耐烦地道:“罗嗦什么,动手罢,让这小子为我的黑须怪和你的独角龙偿命!” 虽然他的话有些含糊不清,好像舌头十分僵硬或者说被绳子捆着一般,不过叶夏还是大致能够听得明白,他终于知道了先前小李说的老张声带被毁的事情也是骗人的。 老张说着话的同时,也走向叶夏。 小李却是拉住他,轻松道:“别急,难得我们这些天装得这么辛苦,他又是一肚子的疑惑,不把这些说出来,他难受,我们也难受。” 老张想了想后,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又狠狠瞪了叶夏一眼,说:“那就让他死个明白吧。” 小李呵呵笑了笑,又是装出一副温和样子,细言细语问叶夏:“叶先生,你猜错了,我们当然不是胖子的同伙,也不是什么市局和国家安全局的人。”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忽然一冷,也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记得吗,有一天晚上,你们这里出现了一条头上有个小角的青色小蛇,那就是我的独角龙!”(p:朋友们看得细心的话,在前面小李说独角小蛇也是胖子他们养的时就可以猜到当时小李他们是在说谎了,因为胖子和黑鬼自始自终都没有提起过独角小蛇的事情,胖子和黑鬼养的是麻蛭和千足。其它的破绽也还有很多。) 小李告诉叶夏,他和老张是跟胖子两个差不多时候到的叶宅镇,也是跟胖子他们一样盯上了戒戒,而且来了叶宅镇以后,他俩就一直藏身在叶夏他们楼上。 也就是胖子和黑鬼第一次登门被戒戒吓走后那天,小李和老张也采取了行动,派出了小李的独角龙(就是那条独角小蛇),却没想独角小蛇竟然被戒戒(和叶夏)给杀了,作为独角蛇主人的小李也被伤害波及,立刻晕死了过去,老张只好带着他连夜从楼上撤走(前文也提到过,叶夏他们楼上出现的重物倒地,有如搬家的异状)。 不过小李和老张虽然受挫,却也没放弃,一直潜伏在附近,在胖子和黑鬼被市局带走后,他们便冒充市局的人找上了门来,还通过假证件等一些手段骗过了叶三。 只是小李本来是为了获得叶夏的信任,便跟叶夏说了许多关于蛊方面的知识,却没想叶夏竟然反而多了分怀疑,疑惑于他一个市局的干警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于是小李又赶紧编排出了另一个身份,一个神秘的让叶夏根本无从查找也无从怀疑的身份,也终于堪堪瞒了过去。 见叶夏相信了他新编排的身份,他又心生一计,假意什么上级的意思,邀请叶夏加入他们那个神秘的部门。 他本想叶夏这样的小子一听到这个,肯定是答应都来不及,而只要叶夏答应了,便等于被他牵着鼻子走,他也可以理所当然地对叶夏展开所谓的观察、测试和训练等等,并趁机抢走戒戒。 无奈叶夏却没有他想像之中那么迫切地答应,而是显得非常犹豫,他又不敢勉强,也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计划。 而之后他为了进一步获取叶夏的信任,在那个晚上,又让老张派出了自己的黑须龙(就是那条长着胡须的蛔虫似的虫子)。 他和老张本来是打算只是让老张的黑须龙出来吓吓叶夏他们,而他们则假装捉住黑须龙,帮叶夏他们排除危险,好让叶夏他们更加信任他俩。 本以为只是演演戏装装样子,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中途戒戒竟然跑了出来,几口就咬死了并且吃掉了老张辛苦那么多年养成的黑须龙,导致老张气急之下,再加伤害波及,立刻倒在了地上,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老张也差点当场就翻脸,不过在小李提醒之下,还是强忍了过去。 小李也真是个演戏的高手,灵机之下,又编排了老张过去的悲血往事,不但为老张的异常反应找了理由和借口,还让叶夏他们几乎有些同情起了老张的境遇来。 不过那天,小李还留了一招,就是故意没将倒在厕所里的灰色粉末给清理掉,想着如果戒戒碰到了那些药粉,必定会出现异状,能力大损,他们便可以假借救治戒戒,趁机夺走戒戒,可当第二天大清早他们兴冲冲跑下来,假装出担心的样子,却现叶夏竟然细心地将厕所里的那些药粉都冲洗掉了,也没他们的计划成功。 不过虽然他们的计划接二连三的失败,但不管怎么样,经过接触,他俩和叶夏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一点点近起来,小李又找了个借口要跟叶夏他们一起吃饭(按小李说,做他们这行的,本来是绝对不会吃别人碰过的东西的),在叶夏他们没有察觉和怀疑的情况下,每天在叶夏他们吃的东西里面做了手脚,放下了蛊药。 对于他俩来说,面对叶夏和叶秋这样没有任何下蛊经验的毛头小子,要在吃的里面下点蛊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装做挑拣的样子,碰一碰那些吃的东西就成。 而在这天,他们确定条件成熟,终于开始了最后的行动。 他们先是骗说胖子同伙又派来了蛊虫,又装出谨慎的样子,诱惑叶夏让戒戒给他们控制起来。 叶夏到底没经历太多人情世故,被小李一急之下,也暂时丢了警惕,答应了小李所说的,才导致了如今被动局面。 叶夏也有些追悔莫及,虽然这阵子他也从没有过完全抛掉对小李他们的怀疑和警惕,就连这些天出去买东西什么的,都是让叶秋去,自己一直都是紧盯着戒戒和小李他们两边,担心着万一小李和老张身份有假,会趁着自己不在,对戒戒不利,但他毕竟没有经验,没料到小李和老张的手段竟然如此隐秘。 而当看着小李得意洋洋地说着他们这些天一直欺骗着自己和叶秋,接二连三地筹划着各种卑鄙手段想要抢夺戒戒,他心中怒火被这种欺骗的感觉烧得越来越旺,双眼也几乎冒出了火来,有如以前喝了很多酒一般,眼珠子越来越红。 而房间里诸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被灰色药粉围在中间的戒戒,却是若无其事地低下头闻了闻面前的药粉,而后那只独眼里竟露出兴奋和激动的神采。 第二十九章 二鬼拍门(十四) 小李不厌其烦地说着真相,说着他们这些天许多动作背后真正的目的,显得越来越得意。 也不怪他小人得志,这些天他一直在叶夏他们面前装着斯文和彬彬有礼的样子,与他原本的性格截然不同,所以实在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现在终于可以现出真面目,不用再那么辛苦地演戏,自是如隐忍已久的火山爆,那份得意更是难以抑制。 而且说来这些天他和老张的计划接二连三的失败,尤其小李和老张辛苦养的两只蛊都损失在叶夏和戒戒手上,可以说是他们从没遇到过的事情,也让他们倍受打击,甚至有种流年不利的感觉,现在终于成功将叶夏和戒戒困住,想着既可以报仇雪恨,也可以抢得戒戒,他们都兴奋地几乎要跳将起来。 小李和老张看着叶夏他们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戏谑,表情嘲讽,对着叶夏和戒戒指指点点,好像叶夏和戒戒就是两只待宰的羔羊。 看到他们得意忘形的样子,又语含讥讽,叶夏原本还十分后悔,后悔自己实在大意,现在却更多的是愤怒。 他的心中也似烧起了一把火,烤得他全身滚烫,热汗疾流,他的脸也涨得通红,包括双眼也是片刻间血丝密布,一片赤红,几乎遮掉了瞳孔。 热汗一出,他忽然感觉到身上那种迟钝麻木的感觉竟然一点点在减退,原本沉重异常的身体也似乎正在一点点变轻松…… 小李却仍似意犹未竟,说个不停,吐沫横飞,几乎有些忘乎所以,倒好像是在大会堂上面对万人进行演说一般。 老张却先冷静了下来,结巴不像结巴地提醒小李:“动手吧,万一那叶三……” “怕什么?现在是深夜,谁会知道这里的事?只有那两个蠢货,才会在白天动手,不过也幸亏那两个家伙太蠢,我们才有这样的机会。”小李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过他话虽这么说,还是没再多耽搁,而是从怀里掏出个绿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了粒圆圆的绿色丸子,然后走向叶夏,一边又对老张说道:“我来了结这小子,让他尝尝我那独角龙口涎的滋味,也算为我的独角龙报仇,你去捉了那条虫子,等下也让它尝点好东西。” 小李走到叶夏跟前,附下身子,手上拿着那绿色丸子朝着叶夏嘴里塞去,同时呵呵笑道:“乖乖吃下去吧,很快你就会尝到皮肉血烂,肚子里好像有几十条蛇在撕咬的味道了,不过这种好滋味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哦,因为五分钟后,你就已经变成一滩脓血,也不会觉着什么痛了……” 可还没等他说完,他身后老张却出嗬的一声惊呼,好像见着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小李忙回头看老张,却现老张僵直如木头一般站在原地,一只手则指着叶夏旁边,颤抖个不停,脸上表情也尽是惊讶,他嘴里吞吞吐吐道:“那,那虫子……” 小李疑惑地随着老张所指方向,看向左边地下,也就是叶夏的身边。 而他看到的是,戒戒正欢快地啃吃着身边那些灰色粉末。 更确切地说,戒戒是在吸着那些灰色药粉,它先鼓着嘴排空了肚子里的空气,整个身子也干瘪了下去,而后张开嘴巴,呼的一声猛吸起气来,地上的那些药粉也随着空气卷成一条细线,纷纷被吸进了它嘴里。 它的嘴巴也顿时塞得鼓鼓的,只见它唔唔两声,又一口将嘴里的药粉吞进了肚子,甚至还出了一声清晰可闻的吞咽声。 吞下药粉后,它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还甩了甩脑袋,有点神经质似地打了个颤。 如果给它一支吸管,它现在完全是一副瘾君子的造型。 它的身上也早就沾满了那些药粉,只是吸着那些药粉也好,沾着那些药粉也罢,它看去全然没受到任何的伤害。而且刚吸完前面的,他似乎还不满足,又去吸旁边的,也全然不顾边上叶夏他们这里的情况。 小李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脑子顿时陷入了短路。原本他将戒戒用灰色药粉围起来后,便是千万分的放心,觉得就算戒戒本事再大也是没用。 要知道多少厉害的蛊,见到他这个药粉,都是不敢轻易碰触,不得不忌惮三分,更不可能像戒戒这样竟然还吃将起来。 他的脑子里也一遍遍地闪着‘不可能’这几个字。 原本他以为这些天经过与戒戒的接触,对于戒戒他可以说是相当的了解,所以对于这次行动,只要叶夏上套,他也自信满满,觉得再无失手的可能,也不可能再犯以前的错,但现在看来,他这次又错得离谱。 只听咣当一声,他左手上的绿色瓷瓶以及右手抓着的那粒绿色毒丸也在他恍惚之下拿捏不住,纷纷掉在了地上,那瓷瓶顿时碎裂,又滚出了好几颗绿色毒丸。 只是很快,他就看到了更让他不敢置信的一幕。那些绿色药丸滚了一地后,本来正欢快地吸着灰色药粉的戒戒注意力也被那些滴溜溜滚个不停地绿色药丸给吸引了过去,突然停了下来。 似乎在愣了愣后,它兴奋地出声尖叫,朝着最近处一粒绿色毒丸跑了过去,然后一口咬在嘴里,嘎嘣嘎嘣几下便将那粒毒丸吃了下去。 吃完后,它满足似地叫了一声,还转头看了一眼旁边一脸呆滞的小李,似乎还有点感激的意思,之后却又马不停蹄地追向下一粒。 “这又算什么?”小李的脑子里闪过这么个念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厉害的蛊术,眼前都出现了幻觉。 只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的眼前突然飞掠过一道阴影,一只穿着人字拖的脚狠狠蹬在了他的鼻子上。 原来是叶夏骤然跳起,一个飞跃,重重一脚踏在了小李的鼻子上,小李也被叶夏这一脚蹬得几乎是腾空飞了出去。 小李的脑子里也也响过嘎嘣一声巨响,意识顿时模糊的他只想到应该是自己的鼻梁骨断了,不过还没等他感觉到痛,他已彻底失去了知觉。 小李倒地后,出了声巨响,也惊醒了同样陷入呆滞状态傻傻地看着戒戒一颗又一颗地吃着那些绿色毒丸的老张。 同样老张跟小李搭档多年,对于小李随身带的灰色药粉和绿色毒丸的厉害是在了解不过。先前戒戒在被小李用灰色药粉围起来后,他也几乎完全放了心,在见戒戒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后,便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叶夏身上,直到小李让他去捉戒戒,他才看向戒戒,却不想竟然看到了戒戒正在兴奋地吞吃那些灰色药粉,全无任何顾忌,倒好像是将那让无数蛊虫都忌惮三分的灰色药粉当成了美味的食物。 更让他惊讶的是,戒戒之后还吃起了那些绿色毒丸。要知那些绿色毒丸是小李收取他所养的那条独角小蛇的剧毒涎水外加另外几种厉害的蛊毒制成,人畜吃者立毙,可好像在戒戒那里也是成了难得的美味。 他也几乎跟小李一样,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蛊术,出了什么幻觉。 直到小李被叶夏一脚踢飞,出一声惨叫,他才终于惊醒过来。 只是当看到叶夏生龙活虎的站在地上,甚至还追着飞出的小李跑了过去,在小李身上又踩又踏时,老张又马上回到了呆滞状态,甚至更加重了出现幻觉的怀疑。 如果说戒戒不怕小李的灰色药粉和绿色毒丸,并且还将它们当做美味吃进了肚子,老张多少还可以接受,觉得是不是小李和自己对戒戒的能力估计不足,戒戒的本领也远远出了他们的意料,但是叶夏做为一个前几天还是对蛊一无所知的人竟也不怕小李特制的蛊药,他怎么都觉得难以接受。 要知小李给叶夏吃的蛊药虽然没有那绿色毒丸的霸道,也不会直接要人性命,但是绿色毒丸可以说更接近于毒药,只是药性很猛毒性很大,不像这些天叶夏他们一点点吃下的蛊药,可以任由小李控制作的时间和强度,除了小李自己,也可以说这种蛊药基本无人可解,除非遇到最厉害的那几个人。 老张怎么也想不清楚,明明都已经看到了叶夏中了蛊药,现在叶夏却突然又跟个没事人似的。 老张忽然有一种这世界很疯狂的感觉,身上也没来由得感觉到一阵阵的无力和恐慌。 叶夏却是终于丢下早已昏死过去,瘫在地上的小李,朝着全身微微颤抖,一脸呆滞地老张冲了过来。 此时怒火中烧的叶夏竟似失去了理智,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一张脸一双眼珠仍是绯红如血,心里也只想着将老张打倒再说。老张虽然身材魁梧,但此时在他的眼中,也根本是不足为惧。 眼看着飞奔的叶夏就要直接撞在老张身上,叶夏突然觉得脚下一重,似乎双脚骤然间被绑上了巨石,也让他冲跑的身形嘎然而止。 叶夏低头看了看下面,却现脚下并无任何东西牵绊,只是他的双脚却仍是沉重万分,不能挪动分毫,并且那种沉重感还迅向他全身蔓延,倒好像是小李的蛊药再次作了一般。 老张也终于清醒了过来,并且现了叶夏的异状,他一声大吼,朝着叶夏扑去。 只是同样的,他也突然出现了跟叶夏一样的感觉,站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这个时候,门边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一个梳着背头,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嘴里说道:“哟嗬嗬,这里还真热闹。” 老张余光瞥到对方,竟是全身猛得一颤,脸上也露出惊恐万状的神色,嘴里嘶哑着说道:“乌、乌三爷?” “哎哟,你还记得我吗?是不是因为我割了你的舌头,所以你一直记恨着我?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对了,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你的舌头有没有多长出一点来?” 中年男子仍是笑眯眯地道。 (求收藏求推荐哈!) 第三十章 双车错 (一) 中年男子说着话时的语气虽然没有小李那样的轻狂,但话中所带的讥讽却更胜几分。他说着自己曾割了老张半条舌头的事,语气轻松得倒好像是在说一件自己不小心踩死了个蚂蚁的事,却不知怎么回事,反而更让人觉得一种莫名的阴冷。 老张也似被中年男子的话勾想起了悲惨往事,原本满是惊恐的脸上更带着几分痛苦,他甚至绝望似地闭上了双眼,只有嘴巴仍是张着,出嗬嗬地声音,好像是一只垂死的野兽在轻声嚎叫。 与老张对面而立的叶夏也终于有意无意现老张嘴里的舌头只有半截,中间齐整而断,好像被人用利器切掉了前头,只剩下了后面粗短的一截。 叶夏也终于明白老张为什么说的话总是含混不清,好像舌头前面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似的,却原来是只剩下了半截舌头的缘故。 叶夏也不由看向那叫乌三爷的中年男子,心中一时间滋味莫名,既忍不住猜想着对方的身份,竟然能让老张害怕成这副样子,也猜测对方来到这里究竟又有何目的。 老张面对这乌三爷的态度,一副极度害怕的样子,也跟当初胖子面对那突然出现的鹰眼男子类似,叶夏也由此猜想这中年男子虽然始终是一副笑眯眯的和气生财的样子,看去好像是很容易亲近,却只怕并不见得比那鹰眼男子更好相与。 就连戒戒,也像当初见到鹰眼男子那样,不再去追逐小李掉在地上的那些绿色毒丸,而是停了下来,半立在地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笑意满面的中年男子,好像有些疑惑,也有些谨慎。 叶夏也是不由问道:“你是谁?” 中年男子本来似乎还想跟老张说上几句,听到叶夏问后,便转过来看向叶夏,眯着眼笑道:“我嘛姓乌,承蒙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都叫我一声乌三爷。” 江湖?叶夏愣了一下。 乌三爷却又说道:“你就是叶夏叶小哥吧,真是久仰大名,闻名又不如见面,没想到年纪还这么轻。一见到你,我忽然都觉得自己真是老了啊。” 他话里说的这个客气,但看他戏谑的表情,叶夏觉得他根本像在开玩笑,当不得真,所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乌三爷演戏。 看叶夏无动于衷的样子,乌三爷呃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叶夏的平静,不过却也没因为叶夏这样的反应而感到什么尴尬,顿了顿后仍是一脸笑意地说道:“叶小哥应该还记得胖子和黑鬼吧?” “你是胖子他们的同伙?”叶夏心中一凛,心想还真来了。 乌三爷却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叶小哥记性真不错,这么长时间了还记得胖子和黑鬼,真是佩服佩服。” 这么久?记性不错?明明是才几天前的事!叶夏感觉有点头晕,不知道该说这乌三爷很酸还是在故意说反话。 不过乌三爷接着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呢,你说的这同伙一词可不大合适,说来呢,我确实跟胖子和黑鬼有些关系,不过也不能说是他们的同伙,更确切地说,我算是他们半个主人吧。” 主人?叶夏心惊的同时,也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短路了。 什么江湖,什么主人,再见乌三爷总是一副酸腐的语气和作态,叶夏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古代穿越过来的。 叶夏也终于有点明白过来,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乌三爷就觉得有些别扭,因为乌三爷竟然穿着一身旧式的长袍,脚下也是一双布鞋,只差梳个辫子,就是个十足的古代穿越客了。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叶夏再去多想这乌三爷的怪异之处,他是胖子俩的同伙也好,主人也罢,反正就是跟胖子和黑鬼一条线上的,突然来到这里,只怕也是来意不善。 乌三爷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证实了叶夏的猜测,他笑呵呵地道:“听说黑鬼的千足竟然失在了你的手上,胖子和黑鬼也被你们抓了,可怜我得东跑西跑,辛苦去将他们从号子里拉出来。可胖子和黑鬼却是废了,一死一昏,我也十分好奇谁有这么厉害的手段,竟连千足都不是对手,也让胖子和黑鬼变成那样,所以不得不亲自跑来看看。只是现在虽然见到了你,我还是有些奇怪,黑鬼还好,我倒能看出你用了什么手段,胖子却死得连我都有点不明白,你又是哪里学来的那么毒辣的手段?” 胖子死了?叶夏大惊,不由想起了当时胖子面对鹰眼男子时的情形。 叶夏又有些奇怪,因为听乌三爷说的,好像胖子和黑鬼被市局的人从叶宅镇派出所带走后,又被他救出去了,难道那市局派来带着胖子俩的人也是假的,或者说乌三爷与市局有莫大的关系? 可还没等他问出来,门外却响起了个冷冷的声音:“乌三,凭你的本事,还想看出我的手段?” 叶夏转头一看,现说话的正是那个鹰眼男子。此时的他站在门边上,直盯着里面的乌三爷,眼神更是犀利,有如冰冷刀刃。 看到鹰眼男子出现的一刹那,乌三爷脸上始终挂着的笑脸也骤然凝滞,露出诧异甚至愕然之色,眯着的双眼也瞪得老大。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重变回了原来那副喜气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鹰眼男子道:“原来是焦二爷,听你说来,好像胖子的死是你所为?” 鹰眼男子哼了一声:“他对我不敬,我自然要教训教训一下他,让他长点记性。” 乌三爷哈哈一笑,连连点头,又抱了抱拳道:“看来是胖子不长眼,冒犯了焦二爷,那自是死不足惜。现在他死了,那我代他向焦二爷陪个不是……” 鹰眼男子却是突然脸色更冷,在见乌三爷抱拳的时候,竟然快向边上横移出了几步,同是双手连甩,嘴里出哈的一声大吼。 他这一声吼,虽然声音不是很响,却也让对面的乌三爷脸色顿时大变,向后疾退出了两步,好像是被那鹰眼男子的吼声震出去一般。 叶夏也是看得莫名其妙,觉得这两人怎么像在演武侠片,鹰眼男子那声吼也跟狮子吼功似的。 鹰眼男子却又哼了一声,说道:“笑面虎乌三,别在我面前来这一套,想阴我,你还没这个本事!” 乌三爷却又转回原来的笑脸,一脸轻松道:“焦二爷倒是谨慎,看来这几年也没荒了本业。既然如此,我也不讲什么虚的了,就是不知道焦二爷所为何来?” 鹰眼男子却又哼了一声,看了看叶夏道:“仍是废话,你要对这小子不利,我自然是来救这小子的?” 乌三爷终于又收了笑脸,带着疑惑和惊讶道:“他是你焦家的人?” “现在不是,”鹰眼男子说道:“不过很快就是了。” 乌三爷愣了一下,随后却又呵呵笑了起来,挠了挠头道:“哎呀,这可头疼了。今天我是非得带走叶小哥,因为有些话要跟他好好聊聊,这可怎么办才好?要么我先带走他,等我跟他聊完了,我再亲自送他到你焦家来如何?” “哼,不可能,我不想到时候你送来的是一具尸体。”鹰眼男子冷颜道:“乌三,收起你那一套吧!要么你现在就离开,要么就来个你死我活,这小子我是保定了。要不是我大哥有过吩咐,我早懒得跟你说这么多废话!” 乌三爷本来仍是一脸笑意,在听了鹰眼男子最后一句话后,却又是脸色大变,变得阴冷,眼神中也带着仇恨,他甩了甩袖子,踏出一步,从未来有过的严肃道:“既然这样,你我焦乌两家的恩怨趁此先由我俩开始,做个小小的了断吧!” “求之不得!”鹰眼男子竟然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然后一步步走向乌三爷。 乌三爷站在原地,鹰眼男子则是缓缓走向他,两个人脸色都已变得无比的肃穆,一静一动间也都透着十分谨慎。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他们将要遇到的,只怕是这辈子从没有过的艰辛和惊险。 伯仲之间,命悬一线。 第三十一章 双车错(二) 原本紧闭着眼一脸绝望之色的老张在听到鹰眼男子的话后,还是因为忍不住好奇,张开了双眼转头去看。 只是当看到出现的是鹰眼男子后,他却是忍不住全身猛得一个哆嗦,脸上的惊恐之色更是浓郁,双眼也重闭了回去,脸色惨白如死灰。 不过当听到乌三爷和鹰眼男子竟要相斗个你死我活的,他又是忍不住睁开了双眼,吃惊于乌三爷和鹰眼男子两个人竟然会真的准备动起手来。 虽然老张多少也是听闻过焦家和乌家两家之间的恩怨,听说过二十年前那场几家之间翻天覆地的大斗背后的原因,也多少了解焦家和乌家之间种种复杂的恩怨情仇,但以乌三爷和鹰眼男子的身份,一言不合就要生死相斗,还是让他觉得万分的惊讶。 不过对于老张来说,乌三爷和鹰眼男子正面相斗是天大的稀罕事,但也必定会像彗星撞地球那般的震撼和惊心动魄。 本来绝望之下的老张忽然反而觉得有些坦然,心中那点不甘也不再那么的强烈,这辈子真能够看到乌三爷和焦二爷相斗,多少能够弥补他将死的遗憾。 因为心态的改变,老张也不再跟先前那样的感到恐惧,张着双眼看着乌三爷和鹰眼男子,不由自主地猜想着乌三爷和鹰眼男子这样的人,他们之间相斗所用的手段究竟是怎样的高明和厉害。 乌三爷和鹰眼男子两人也是越来越近,剑拔弩张,一触即。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笃笃的响声,那声音有点像铁棍子敲击在石板上,在深夜里尤显得清晰。 那笃笃的敲击声从楼下响起,带着节奏感,一下又一下,不紧也不慢,离叶夏他们着房间也是越来越近。 一脸肃穆的乌三爷和鹰眼男子两人听到那声音后,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惊讶和疑惑,他们本来紧绷而又凌人的气势也顿时缓了下来,好像拉满了的弓弦又退了下来。 又细听了一两秒钟后,乌三爷重新变回了一脸的笑意,说道:“没想到这个小地方,竟然来了这么多的人,不但你焦二爷亲临,连烟老头也来了,看来胖子和黑鬼这趟差事本来就注定成不了。” 鹰眼男子则只是哼了一声,并没说话,只是脸上的高傲却是减了一些。 乌三爷却又看了看叶夏那边,还有地上仍是定定看着这边的戒戒,露出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他又笑了起来,朝着鹰眼男子说道:“连烟老头都来了,难道这小子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鹰眼男子仍是不语,就那么看着乌三爷。 乌三爷露出一丝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笑道:“罢罢,焦二爷,看样子你我之间,需要另外选个时间再做了断了,如何?” 可乌三爷这么一说,鹰眼男子竟然又露出了丝笑意,说道:“听说那老不死的现在差不多跟个废人无异,不如我俩联手?” 乌三爷却是苦笑一声:“听说?你听谁说的?你那大哥?你以为烟老头这么容易变成个废人?” 鹰眼男子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惊讶,只是很快,他又带着丝讥讽的意味道:“既然这样,你倒不如先跟老不死的联手,先把我……” 乌三爷不屑似地摆了摆手,说道:“得了吧,焦二爷,没想到你也会说这样的废话!” 说着,他竟不理鹰眼男子,走向老张,不过看了看老张后,他却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接着又走向地上的小李,然后将小李扶了起来,对鹰眼男子说道:“走吧,焦二爷?这游家的人咱俩一人一个,你力气比我大,那个大块头就交给你了,他那半条舌头也顺便送你。” 鹰眼男子脸色微微一变,露出一丝不满,人也站着没动。 见鹰眼男子不满的样子,乌三爷却露出一丝快意的笑,而后却又摇了摇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最后像抓只麻袋一样地拎起昏死当中的小李,利落地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乌三爷跳窗走后,鹰眼男子却走向了叶夏,一双眼直盯着叶夏的眼睛,问道:“小子,你父母是谁?” 叶夏在乌三爷跳出窗户后,忽然感觉身子一轻,脚上那种沉重如铅的感觉顿时消失,身子也恢复了自由。 在见鹰眼男子走向自己,叶夏也提足了精神提高了警惕,反问道:“你又是谁?” 不说叶夏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谁,就算知道,也不会随便跟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鹰眼男子说,甚至于他都犹豫着要不要先给鹰眼男子来上个一脚,把他撂翻了再说。 他先前听了鹰眼男子说的话,也多少知道了鹰眼男子三番两次找上自己的目的,但不管鹰眼男子要让叶夏为他卖命还是干什么,叶夏也绝没有随便答应的心思,甚至对鹰眼男子更多了些警惕。 不过不知怎么回事,叶夏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真的一脚踢过去。说来鹰眼男子看去也是瘦瘦弱弱,似乎没几分力气,但叶夏以前也见识过他的一点手段,所以一直犹豫着没有随便动手。 见叶夏不问反答,甚至还跃跃欲试,做出攻击的姿态,鹰眼男子略微有些意外,“小子倒嘴硬,你以为能瞒得了我么?”他说着,突然出手,一把揪住了叶夏的领子,将叶夏整个人提了起来,“等下我看你说不说!” 就在鹰眼男子一把揪住叶夏领口时,叶夏身后的戒戒终于打破了长久的沉默,朝着鹰眼男子尖叫了起来,同时伏低了脑袋,那只独眼凶狠狠地盯着鹰眼男子,整个身子也一下又一下地颤着,好像一只小狗,狂吠着警告着对方。 比起它以前做的,摇头摆尾晃动身子的样子,它现在的样子看去更具有攻击性,敌意也更明显。 只是叶夏却莫名地感觉到戒戒那尖利的叫声中还有剧烈的动作下好像藏有一点心虚的味道,它好像就是在单纯的做做样子,吓唬吓唬鹰眼男子而已,并不具有真正的威胁性。 鹰眼男子见到戒戒的变化后,却是冷笑了一声,对戒戒说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难道你知道真的动手的话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说着,他便不再理会地上的戒戒,更抓紧了叶夏的领口,似乎要将叶夏提将起来。 见到鹰眼男子不肯放手,叶夏终于一拳头打了过去,而地上的戒戒也是顿了一顿,似乎犹豫了一下,突然又出一声刺耳的长叫,然后仰起脑袋晃了起来,身体也快抖着,并且迅变红。 几乎在同时,外面那没有停过的笃笃的敲击声也骤然加快,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好像是在敲鼓一般。 听到了外面那声音的变化后,鹰眼男子忍不住愣了一愣。 而在他愣神间,叶夏也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撞得他退出了两步。 被叶夏打了一拳退了两步的鹰眼男子却似浑无所觉,而是低头莫名其妙地喝了一声:“别动!” 叶夏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鹰眼男子在对谁说话,也忘了追上去。 过了好几秒钟,鹰眼男子才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叶夏,又看了看戒戒,之后竟转头走向老张。 他一手抓住在那里瑟瑟抖的老张,也好像是在提个棉包一般的轻松,将老张拖到了窗边。 “老不死的……”他哼了一声,便将老张从窗户上塞了出去,接着他自己也跳了出去。 房里也只剩下叶夏和戒戒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另一边,叶秋还是在昏迷当中,不见任何醒转的迹象。 过了好一会,叶夏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坐倒在地上。而那戒戒竟也跟叶夏似地,出吱的一声长叫,而后软软地趴了下去。 “哎呀,他们可算都走了啊,真是急死我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叶夏悚然站起,转头看向门那边。 却见门边站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女孩子眨巴眨巴着一双大眼,一副好奇的样子。 她梳着两条麻花鞭,左边一条辫子上还绑着个绿色的蝴蝶结,脸上却多是污痕,好像用炭灰涂过一般,而她身上更穿着一身极不合体的黑色西装裤,那身西装裤明显是大人穿的,所以穿在她身上也是松松垮垮,那袖子和裤脚都卷了好几圈,显得皱皱巴巴,让她看去倒像是个小叫花。 女孩一只手上还拿着条打狗棒,哦不,更确切的说是一条黑色的龙头拐杖;而她另一只手上则拉着一条绿色绳子,绳子另一头拖着一只奇怪的小东西。 那小东西全身透蓝,像猫非猫,似狗非狗,脑袋圆圆,眼睛大大,身子却也长长的,倒更像是条虫子,背上却还有几只蝉翼一样透明的翅膀,而它的脑袋上也似乎还梳着一条独角辫,辫子上还系着个小号的绿色蝴蝶结。 第三十二章 双车错(三) 叶夏一见到出现在门外的竟是个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或者说别扭的女孩,一时之间更是惊讶,整个人也再次陷入了呆滞状态。 本来他多少也看出来了,乌三爷和鹰眼男子似乎十分忌惮外面那个声音或者说声音的主人,所以才匆匆离开,叶夏也不由怀疑外面是不是又来了个更厉害的人物,却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个看去比他还小的女孩子。 女孩子看到叶夏有些傻乎乎似的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嘴巴也是微张,脸上带着惊讶,却又许久都没说话,不由也有些疑惑,低头上上下下看了自己一遍,又转头看了看身旁那只宠物似的虫子,蹙眉对那虫子说道:“久久,是不是你这副打扮,吓着人家了?” 女孩身边那虫子听了女孩说的,竟是翻了个白眼,背上蝉翼一样的翅膀哗哗扇了几下,而后把头扭了过去,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 “又生气了?真是个小气鬼……”女孩子无奈了嘟嚷了一声,然后拉着那条叫久久的虫子走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走到叶夏面前后,她哎呀一声竟直接坐在了地板上,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叶夏道:“有没有吃的?我肚子好饿……” “啊?”叶夏一时反应不过来,瞪大了眼睛,愣在那里。 “有没有吃的啊?我忙着逃……哦,赶路,已经一天没吃东西拉!”女孩眨着大眼说道,好像在奇怪叶夏怎么听不懂自己说的话。 叶夏又啊了一声,不过总算反应了过来,挠着头道:“有,不过只有面条。” “面条好啊……”女孩感叹似地说道,拖着长长的音,一双大眼也期待似地紧盯着叶夏。 “好,好吧,我给你下碗面条。”叶夏有些晕晕乎乎地跑了开去,去给女孩张罗着煮面条,也全然忘了其它的事。 女孩满意地点了点头,露齿而笑,转头对蹲在她身旁的那条叫久久的虫子说道:“嘿嘿,总算有吃的了,久久也不用饿肚子了。” 那叫久久的虫子却仍是一副冷淡的样子,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睛却定定地看着前面。 它对面的戒戒也是带着丝好奇似地看着这边,还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样子。 过了几秒钟,戒戒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爬了过来,靠近叫久久的虫子后,仰了仰脑袋,唧唧叫了一声,好像在打招呼一般。 久久却将脑袋转了过去,带着丝高傲的味道,对戒戒的热情不做理睬。 见久久这般反应,戒戒低下脑袋,左右摇了摇,好像有些无奈,也好像有些疑惑。 又过了几秒钟,它似乎犹豫了一下后,又继续向前爬去,不过却爬得仍是很慢,带着几分小心,倒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 见戒戒越爬越近,久久也终于转回了头,警惕似地看着戒戒,并告诫似地朝着戒戒吱吱叫了一声。 戒戒也赶紧停了下来,摇了摇头,又唧唧叫了一声,叫声也是从未有过的和缓和迟疑。 久久却仍是干脆利落的吱吱一声,警告意味明显,并且快将脑袋转了过去,不再理睬戒戒。 戒戒却似不甘心似地又唧唧叫了一声。 久久转头,仍是吱吱回了一声,并且又快将脑袋转了回去。 不过戒戒脸皮向来挺厚,仍是坚韧不拔地一声接一声的唧唧叫着。而那久久则也不厌其烦地一声又一声地吱吱回应着,却始终是一副拒戒戒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带着警告的味道。 它一下又一下地转动着脑袋,上面那条朝天辫上系着的蝴蝶结也随着抖了起来,颇似一只活的蝴蝶。 戒戒和久久之间的‘对歌’,终于吸引了本来一直专注看着在那边忙着煮面条的叶夏的女孩的注意,女孩看到戒戒后,露出一丝惊讶,而后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长得好奇怪,竟然比久久还要难看,我本来还以为久久是这世上最难看的呢。” 女孩身旁的久久竟是能够听懂女孩的话,又是翻了翻白眼,猛得将脑袋扭了过去,对戒戒的叫声也再没反应。 女孩看到久久的反应后,却又咯咯笑了起来,扯了扯久久脑袋上的朝天辫,“真是个小气鬼,跟你开句玩笑都不行,好拉好拉,久久是最漂亮的,这样总行了吧?” 久久转过脑袋,在女孩手上蹭了蹭,然后得意洋洋地晃起脑袋来。 女孩却又说道:“当然拉,主要是因为我给久久系的蝴蝶结才让久久变得这么漂亮的,没有蝴蝶结的话,久久还是很丑的哟。” 久久却仍是得意地晃着脑袋,过了好几秒钟,却突然停了下来,朝着女孩吱吱叫了一声,又生气似地将脑袋转了过去。大概是因为女孩说的话有些含蓄,它也慢了半拍才理解这话真正的意思。 女孩拍着肚皮笑了起来,也带着得意,那久久则鼓起了嘴巴,越来越生气的样子,最后吱吱一声尖叫,朝女孩怀里扑去,用脑袋使劲地顶着女孩的肚子,给女孩挠起痒来,女孩也笑得越来越厉害,甚至躺在地板上打起了滚来。 旁边的戒戒也一声又一声唧唧地叫唤着,带着兴奋和激动,又一点点地爬了过去,似乎想加入其中。 那女孩和叫久久的虫子闹了一会,终于又坐了起来,在看到戒戒小心翼翼地爬向这边,便伸出手去抓戒戒:“你也想玩啊?来吧,我介绍久久跟你认识。” 戒戒本来就带着十分的小心,精神极度紧张之中,忽然看到女孩一只手抓向自己,立刻浑身一颤,条件反射似地支起上半身,朝着头上越来越近的那只手尖叫了一声,叫声中带着敌意。 女孩没想到戒戒的反应竟然这么强烈,不由愣了一下,那只手也赶紧缩了回去。 她怀里的久久却也突然出一声尖叫,然后突然跳了起来,扑向戒戒,直接撞得戒戒翻了个跟头。 戒戒突然遇到久久的攻击,顿时有些懵了,趴在地上,带着茫然,在看到久久又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扑过来时,它一个激灵,赶紧向后退去,然后急切地朝着冲来的久久叫了一声(配音:误会,误会啊!)。 那久久倒也没有死缠滥打的意思,见戒戒退远了后也停了下来,又警告似地朝着戒戒叫了两声,然后扭头回到了女孩的身边。 本来支着身子带着丝紧张的戒戒见久久退回去后,终于松了下来,趴了下去,眼睛则仍盯着女孩和久久那边,嘴里时不时地轻声长叫一声,好像是在叹气似的。 女孩则是看得咯咯笑个不停,抱着久久在地板上打起滚来,也全然不顾忌地板上是脏还是干净。 这边的戒戒是看得认真,似乎十分羡慕,身子时而支起,并向前爬了爬,只是很快又无奈和带着点紧张似地趴了下去,好像在担心被对面的久久现似的。 女孩和久久正嬉闹着,却在转头时突然现了躺在地上的叶秋,她先是啊的一声惊呼,人也赶紧坐了起来,紧盯着那边的叶秋。 过了几秒钟,女孩似乎终于看出了叶秋的异样,便拾起地上的龙头杖,抱着久久走了过去。 她蹲在叶秋身边看了好一会,又转头看了看久久,带着丝疑惑道:“它好像中了蛊药……” 她怀里的久久却是将头扭了过去,似乎不感兴趣。 “久久救下他呗……”女孩竟扯着久久的朝天辫,求情似地道。 久久吱吱叫了一声,又是朝着女孩白了白眼,好像在责备女孩多管闲事似的,不过两秒钟后,它还是从女孩怀里爬了下去,爬向昏迷当中的叶秋。 第三十三章 双车错(四) 等叶夏盛着满满一大碗面条回来时,却现那女孩子正蹲坐在叶秋的边上,而女孩子养的那条虫子也正从叶秋身上爬下来。 叶夏也有些惭愧,刚才被女孩子的突然出现一搅和,他都几乎忘了叶秋的事。 “他怎样了?”叶夏不由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女孩子转了过来,正想回答叶夏的问题,不过见到叶夏手里端着的面条后,却是呀的叫了一声,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抢过了叶夏手上的那碗面条,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嘴里只出唔唔的声音。 甚至于她连筷子也不用,直接用嘴呼啦啦地吸着碗里的面条,好像单纯是在喝着碗水似的,却也不见噎着呛着。 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只怕真是很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 叶夏第一次看见有人吃面条吃成这般急切模样,好像饿死鬼投胎,尤其对方还是个女孩子,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又忍不住提醒她慢点吃,小心烫着噎着。 大概是因为叶夏提醒了,才现面条真的很烫,女孩子哇的一声将嘴里的面条吐了出来,然后使劲地用手做扇子状快地扇着自己大张着的嘴巴,嘴里也快地吸气哈气。 反应还真是迟钝啊!叶夏想道,又不由大笑起来。 女孩子吐了吐舌头,也没见生气或者尴尬,只是憨憨地笑了笑,带着点俏皮,而后又继续吃起面条来。 叶夏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走向仍躺在地上的叶秋。 他推了推叶秋,叫了几声,叶秋却是毫无反应。不过见叶秋现在的样子,倒似乎没有太大的异常,呼吸均匀平缓,倒好像只是在睡觉一般。 叶夏将叶秋扶上床,带着点忧虑地问忙着低头吃面条的女孩:“我朋友他没事吧?” 刚说完,叶夏突然又连自己都觉得问这女孩子这个问题是否合适。 先前,叶夏本以为外面正有一个比鹰眼男子和乌三爷还要厉害的人物,结果进来的竟是个女孩子,而且看她那身皱巴巴又极不合身的黑西装裤,头上梳的两条几乎可以说是土里土气的麻花辫,脏乎乎的脸蛋,十足像个小乞丐,也很难将她与吓走乌三爷和鹰眼男子的神秘高手联系起来。 可在叶夏胡思乱想之际,女孩却突然托着那只大碗送到叶夏面前,看着叶夏道:“还有吗?我还没吃饱?” 叶夏啊了一声,不过还是挺快的就反应了过来,“还有点汤?要么我在下一点面条吧?” 他心里却是有些嘀咕,说来叶夏现在正是最长个的时候,饭量也挺大的,但是如果吃下这么一碗面条也差不多可以说饱了,眼前这个女孩子看去比他年纪还小,人也不胖,却端得好食量,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得太久的缘故。 “那就盛点汤吧。”女孩笑道,将碗放在叶夏手上。 叶夏点了点头,转身去盛面汤。 “等等。”女孩却突然叫道。 叶夏站住,疑惑地看着女孩,心想难道她先前吃得太快,现在才感觉到饱了。 “那个,还有鸡蛋吗?要不再给我打个鸡蛋吧?刚才面条里的鸡蛋真好吃。”女孩咧嘴笑道,牙齿上还沾着点青菜叶。 叶夏哦了一声,转身去盛汤,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等等!”女孩却又叫道。 “怎么了,要不要多打一个?”叶夏回头问道。 女孩愣了一下,随后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接着她又笑嘻嘻地说道:“我其实是想问问你,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不过还没等叶夏说什么,女孩似乎终于回忆了起来,呀了一声,指着床上的叶秋道:“你是问他吧,没事,等下他就会醒过来了。” 叶夏哦了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失魂落魄地走去盛汤,好像也感染上了迟钝。 过了一会,在女孩忙着吃鸡蛋和面汤时,叶夏稍理了理思绪,问道:“你认识先前在我房间里的那几个人吗?” 女孩却是没有反应,可劲儿地喝着面汤。 直到叶夏又问了一遍,女孩才反应了过来,眨着眼,摇了摇头。 正当叶夏有些失望和疑惑时,女孩却又突然点了点头,带着丝迷惘道:“也不能说完全不认识吧,我以前其实也见过他们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这么说,那几个人真是你吓走的?”叶夏忙问道,心里又不由胡思乱想起来,想着这个女孩子不会是像天山童姥那样的人物吧,看去像个小女孩,其实是个老太婆,而且还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所以才能吓走那乌三爷和鹰眼男子。 女孩却仍忙着喝面汤,许久没回应,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头来,“你说什么?哦,我知道了……”她疑惑了一下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又东张西望,一只手在自己身边乱摸乱抓起来。 不知怎么回事,女孩越来越慌张,急叫道:“棍子呢,龙头杖呢?” 她看向趴在她怀里的久久,见久久也没什么反应后,更是慌张了,带着丝哭腔道:“不好了,龙头杖被我弄丢了,爷爷肯定要骂死我了。” 说着她又站了起来,“肯定是被我丢在路上了,我一定得把它找回来!” 可她刚站起来,藏在她怀里的龙头杖终于掉了下来,撞在地板上,出了金属敲击的声音。 女孩一愣,随后奋不顾身似地扑向龙头杖,紧紧一把抓住龙头杖,喜笑颜开,咯咯笑道:“还以为把你丢在半路上了呢,可吓死我了。” 叶夏一阵巨寒,他本来见女孩慌张的样子,还以为她真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没想到是在找这条拐杖一样的东西。 虽然叶夏自始自终也没多去注意这拐杖,可怎么说还是清楚地记得,女孩子明明是带着拐杖进来的,她却居然会以为拐杖被她自己丢在了外面。 叶夏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性子有点疯疯癫癫的天山童姥。 女孩却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拐杖,对叶夏说道:“其实不是我吓走他们的,是这龙头杖吓走他们的。他们听到这龙头杖拄地的声音,还以为是我爷爷来了,所以就逃走了。” “你爷爷?”叶夏将信将疑。说来叶夏总觉得这拐杖好像有点眼熟,可一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见到过这拐杖,因为对这拐杖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好像就只是偶然地不经意之下瞟到过一眼而已。 女孩点了点头道:“对呀,这龙头杖是我爷爷的,很多人都认识的。这龙头杖敲在地上的声音也很特别,那几个人听到这声音就以为是我爷爷来了,你听听看。” 说着,女孩拿着拐杖在地上点了点,地板也出了笃笃的声音。 无奈叶夏却是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来,所以只能一脸的疑惑,他索性暂时丢掉这个问题,又问女孩道:“你爷爷是谁,你又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爷爷?”女孩却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丝茫然,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爷爷叫什么名字,我从来没问过他诶,我都是叫他爷爷的,我爸爸和叔叔又叫他父亲,我二爷爷三爷爷又叫他大哥,我……” 叶夏忙咳了一声,打断了女孩的罗嗦,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我?”女孩看了看叶夏,竟露出丝警惕,而后却又展颜笑道:“你先跟我说说你的名字,爷爷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自己的身份,等我知道了你的名字,说不定我也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叫叶夏。”叶夏也不罗嗦,直接说道。 “腋下?胳肢窝?”女孩一怔,而后捧腹大笑起来,“好奇怪的名字,你爷爷为什么要给你取这样的名字呢。” 叶夏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强忍着没跟这女孩子一般见识,尤其还是个看去有点不正常的女孩子,他也不多解释,说道:“现在该说说你的名字了吧?” 女孩却笑了半天才停住,而后支起身子,端坐着,点了点头道:“我嘛,爷爷他们平常都叫我瞳儿,瞳睛的瞳,别的人都叫我小瞳,你也叫我小瞳好了。” “小瞳?”叶夏说道:“那你姓什么?” “我姓烟。”女孩脱口说道,不过很快却是脸色大变,一脸后悔和紧张地道:“不好不好,爷爷说不能随便跟人说起我的全名的……” “烟瞳,烟瞳……烟筒……”叶夏喃喃着,突然忍不住露出丝笑意,而后也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十四章 双车错(五) 叶夏突然哈哈大笑,嘴里不停重复着女孩的名字,还将故意瞳字念成第三声,也让她的名字有了歧义。 这次女孩反应却是出奇的快,没有先前那样的迟钝,大概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叫她。她本来还在后悔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全名,见到叶夏嘲笑后,竟然马上红了脸,难得地露出一丝羞赧,不过很快,她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怨色,低着头,嘟着嘴说幽幽道:“都是爷爷不好,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听女孩这么一说,叶夏不由怔了一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本来他也是有点孩子心性,见女孩笑话自己的名字,他也有些不快,正抓着这个机会,肆意大笑起来,想找回点面子,却没想到女孩子并没有他意料之中的生气,也没跟他争论,而是有点委屈的样子。 说来,女孩说的情况跟他还真有点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叶奶奶当时偷懒,叶夏和还有叶秋这名字也全是叶奶奶当初照着叶春还有叶春的哥哥叶冬的名字取的,所谓一年四季,春夏秋冬。 叶夏小的时候也没少跟叶奶奶抱怨过,或者曾想过跟叶秋换个名字。叶秋名字倒是不错,叫着似乎还挺雅的,叶夏这名字可就不一样了,完全跟腋下同音,叶夏以前上学的时候没少为这名字跟同学打架。 虽然叶夏现在早已是看淡了许多,也基本上已习惯,但不管怎么说,名字这事虽说不上给他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但终算是个不大愉快的经历,也曾让他感到十分的无奈。 现在见女孩委屈的样子,叶夏心底也是微微一动,联想到自己的经历,甚至跟女孩有些同病相怜起来。 只是叶夏在这里一厢情愿,也拼命想着找什么话安慰一下女孩,女孩子却很快就抛掉了脸上那不愉快的神色,笑嘻嘻地跟叶夏道:“不过这也没什么的拉,只要我自己知道没那个意思就行了,而且大家也很少叫我全名的。” 说着她拉了拉愁眉苦脸的叶夏的衣袖,眨着眼道:“以后你也叫我小瞳吧,不准叫我全名哦。我也叫你小下怎样?对了,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不会真是腋下吧?” 她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胳肢窝。 叶夏又有点晕乎,有点被忽悠的感觉,不过为免一直误会下去,还是耐心跟叫小瞳的女孩解释了一番自己的名字究竟是哪两个字。 听叶夏说了,女孩恍然大悟,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名字其实挺好的。叶夏叶夏,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吧?哦,对了,以后还是叫你小夏好了,听说……” 见小瞳兴致勃勃说个不停,叶夏却觉得有点头大,也无继续讨论名字的兴趣,问起小瞳为什么会来这里,而且还是在半夜。 小瞳正说得起劲,突然被叶夏打断,露出一丝茫然,却也不见生气,而似在思考叶夏的问题,过了一会,似犹豫了一下后,她挠了挠头,笑嘻嘻地说她是听了她爷爷说这里很热闹,便忍不住跑来看。 小瞳说他爷爷上次接到一个电话后便匆匆离开了家,不过却很快又回去了,回到家后,她爷爷便躺在床上,不肯吃不肯喝,情绪也有些低落,急得家里人还以为他生了什么病,家里都乱哄哄地一团糟。 后来小瞳缠着爷爷问了好半天,才让小瞳爷爷开口说他上次来了叶宅镇,说叶宅镇上有个奇怪的小子,镇上也有许多坏人(小瞳原话)盯着这小子。 至于其它的,小瞳爷爷嘴里那小子究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些坏人为什么要盯着那小子,小瞳爷爷却是怎么都不肯说,好像受了什么打击。 小瞳好奇之下就跑出来了,来到这里找那个自己爷爷嘴里说的奇怪的小子。 叶夏是听得云里雾里,不是很明白小瞳所说的,不过隐隐之中又觉得小瞳爷爷嘴里说的什么奇怪的小子或许指的就是自己。 而女孩也很快就证实了他的猜测,她说自己运气不错,刚到叶宅镇,正在愁该怎么找到自己爷爷嘴里说的那个人,久久却一直拉着她往叶夏他们这里赶,到了楼下后,她也感觉到了叶夏他们这里的异状,看到了爷爷说的那几个坏人。 她又灵机一动,借着拐杖冒充自己的爷爷,借着点运气吓走了乌三爷他们。 叶夏终于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笃笃的声音会持续那么久,显然是女孩怕暴露真实身份,一直没有现身,否则叶夏他们住的二楼,走得再慢也不用那么长时间。 这么说来,叶夏他们也是好运气,乌三爷当时大概吃惊于龙头杖的声音,或者忌惮于小瞳的爷爷,没去多怀疑其它东西,所以选择匆匆离开。 不过除了这个,叶夏又隐隐觉得小瞳说的什么自己因为好奇,所以找来这里,只怕也没有这么简单。 叶夏也看出来了,小瞳倒是不傻也不疯,除了似乎有点神经比较大条,比较粗心外,只能说涉世并不深,没经历过太多的世故人情。 叶夏也由此猜测小瞳以前很少出门,而这次她来到这里,很有可能是偷偷跑出来的,否则他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在陌生的地方,换做是任何家庭,也不可能放得下心。 为了证实,叶夏便提了出来,女孩听了叶夏说后,不由有些错愕,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红着脸实诚地说自己确实是偷偷跑出来的,这龙头杖也是趁着自己爷爷不注意,偷出来的。 小瞳说说这龙头杖,平常都是小瞳爷爷随身带着,就连小瞳的爸爸他们都不能随便碰。 叶夏却是没心思理会这龙头杖是不是很值钱还是什么的,只觉得脑袋越来越大,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这小瞳来这里似乎是毫无恶意,她也是一副全没心机的样子,但她那爷爷什么的,叶夏却是根本难以猜测到底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也会注意到自己。 现在小瞳来这里,只怕她家里人也很快就会找来,叶夏也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叶夏头疼之下,甚至有让小瞳早点离开的冲动,少惹无谓的麻烦,可是刚刚小瞳怎么说也是救过他,所以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或者是或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小瞳则也根本没离开的意思,其实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太多女孩本该有的矜持,要吃要喝,好像对这里很熟的样子。 没过一会,她大概有些累了,或者说想睡觉了,便直接抱起久久,拖着拐杖,爬上了叶夏的床,然后倒头睡了过去。 只看得叶夏在那里愣,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小瞳呼呼大睡,全无戒备,叶夏又有些阿似的腹诽,觉得幸亏自己不是什么坏人,否则小瞳被拐着卖了都不知道。 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他这个假设并不大可能会成立。 那戒戒本来也跟叶夏一样,傻乎乎地看着小瞳,哦,不,应该是久久。在见久久跟着小瞳到床上睡觉后,它更是露出一丝疑惑,只是很快,它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一阵摇头晃脑,然后偷偷摸摸向床上爬去。 它甚至还带着点得意的样子,兴奋之下,一副理所当然行将成事的作态。如果配几句台词,配几声淫笑什么的,便十足一个色鬼模样。 只是它刚爬上床,那久久便一声尖叫,恶狠狠地扑了过来,吓得它赶紧灰溜溜地跑了下来。 下床后,戒戒朝着叶夏叫了几声,带着无奈和疑惑,好像是在问叶夏这是咋的了,为啥久久占了俺的床,还不让俺一起睡。 叶夏也是苦笑一声,无奈地抱起戒戒,去挤叶秋的床。 没过多少时间,房间里穿出扑通一声响,一直昏睡不醒的叶秋被叶夏和戒戒挤下了床,也忍不住出了声痛哼。 第三十五章 双车错(六) 早上叶秋醒来时,现自己竟然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虽说现在已到夏末,天气也还很热,但毕竟不同于三伏天最热的时候,白天晚上温差也有些大,所以叶秋在地板上躺了这么久,还是感觉到四肢冰冷,全身都有些僵硬。 再加地板硬实,他更觉得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麻木和酸痛。 叶秋的脑子里也一片迷糊,只记得当时小李和老张突然进来说胖子的同伙又来了,后来听到小李打了个响指,他忽然感觉浑身无力,人也躺了下去。 这情形跟他当初被正在玩弄麻蛭的戒戒吐了口洗澡水时有点相似,但又不尽相同,上次他是连神智都很快模糊,彻底地晕过去了,这次虽然身体一样的感觉麻木和沉重,甚至却保持着一点清醒,直到后来才感觉到似乎睡意袭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所以当时对小李和老张露出真面目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那时他只觉得心中一沉,尤其见到叶夏也跟他一样倒在地上后,更是有些绝望,心想这次是彻底完了。 所以刚醒来时,因为全身冰冷僵硬,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小李他们给害死了,不过掐了掐自己的手,感觉又很真实,他才肯定自己没死,又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也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少什么零件。 只是他又猜想着是不是小李害了叶夏,抢了戒戒,却见自己没什么威胁,便放过了自己,于是他又起了担心,四处张望起来,也害怕真看到叶夏血肉模糊的样子。 可他刚抬头,却现叶夏居然正四仰八躺睡在他的床上,还打着呼噜,看去全然没出任何事情。 叶秋一阵迷惘,又怀疑是不是叶夏这次比自己还不如,一直昏迷着没醒过来,于是他赶紧爬上去,使劲地摇着叶夏。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叶夏很快就醒来了。看了看叶秋后,叶夏露出一丝欣喜,说道:“阿秋,你醒拉?” “戒戒呢,是不是被那两个人抓走了?”叶秋急切问道。 虽然戒戒总喜欢欺负他,但那也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玩笑和嬉闹,不管怎样,叶秋还是不愿意看到戒戒有什么意外,更不想戒戒真被别人抢走。 更关键的是,戒戒可是值一百完美刀呢。呃,也不一定,小李他们连身份都是骗人的,他们所说的戒戒值这么多钱也恐怕不一定是真的。 叶夏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叶秋在担心什么,于是忙摇了摇头,说戒戒没事。 叶秋却似有点不不相信,忙问戒戒在哪里。 叶夏指向床头,正想说戒戒在睡觉,可惜却现戒戒居然没在。 叶夏心里也猛得一沉,急忙看向对面自己的床,不过他现小瞳还是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怀里抱着那条龙头拐杖,鼻子里甚至还出轻轻的鼾声。 叶秋也终于现了叶夏的床上竟然睡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女孩子,顿时惊诧万分,傻在了那里。 他指着对面床上睡得正香睡姿也难看得都不好意思去形容的小瞳,结巴道:“她,她,她是谁?” 叶夏正想解释一下,省得叶秋犯病什么的,却听小瞳床下传来了戒戒的叫声。 戒戒的叫声听去有些奇怪,带着丝热切,平常叶夏他们也好像没怎么听到过。 叶夏忙和叶秋下床跑去看。 只是转到小瞳床那边,叶夏和叶秋看到戒戒后,却是瞪大了眼睛,傻在了那里。 只见戒戒嘴里叼着条小蜈蚣,身前还顶着罐啤酒,旁边也堆了一大堆吃的东西,有面条,有大米,还有香肠和面包。 在戒戒和这些吃的东西对面,则趴着久久。 戒戒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吃的东西或顶或推往久久那里搬着,嘴里时而叫上一声,语气里带着热切和殷勤。 只是它对面的久久却是扭着头,看也不看戒戒这边一眼,不理不睬,仍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好像对戒戒以及戒戒献上的那些食物根本不屑一顾。 戒戒却丝毫不气馁,仍是不懈地一点一点移着那些吃的东西,朝着久久推进。 只是见戒戒越靠越近,大概已经过了容忍限度,久久又朝着戒戒警告似地叫了起来,狠狠地看着戒戒,辫子上的蝴蝶结都抖得厉害。 戒戒只好停了下来,无辜而又无奈地看着前面的久久,大概在纳闷为什么自己连最好吃的东西都献出来了,却仍是没用。 很快,他终于现了旁边的叶夏和叶秋,又似想起了什么,朝着叶夏急切地叫了起来。 可惜叶夏却不怎么明白它的意思,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戒戒见叶夏没什么反应,便丢下嘴里的蜈蚣,顶着那罐啤酒来到叶夏跟前,又朝叶夏叫了一声。 叶夏有些明白了,帮它拉开了罐子上的拉环,又将罐子放回了戒戒面前。 只是出乎叶夏的意料,戒戒这次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急不可待地去喝罐子里的酒,而是推了起啤酒罐来,方向自然是久久那里。 不过啤酒罐拉环没打开,可以横着滚,推着也轻松,现在拉环被打开了,只能立着,要推就有点难了,还容易倒掉。 戒戒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马上停了下来,朝着久久那里看了看,又回头朝叶夏叫了一声。 叶夏算是彻底明白了戒戒的意思,却又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帮它把啤酒送去久久那边。 只是久久见叶夏向着它那里走去,却是马上警惕起来,朝着叶夏也是吱吱叫了几声,带着警告的味道。 而当叶夏越走越近,要在它面前放下啤酒罐时,久久竟逃上了床,然后示威似地朝着叶夏吱吱叫个不停,一双眼睛直盯着叶夏手里的啤酒罐,似乎有些忌惮和紧张。 大概听到了久久异于平常的叫声,小瞳终于醒了过来。看到久久的样子后,她赶忙问叶夏怎么回事。 在听叶夏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小瞳先是一愣,而后咯咯笑了起来,捧着久久笑个不停。 小瞳告诉叶夏,说久久可是从来不会喝酒的,甚至连碰都不能碰,所以它自然不可能知道戒戒或者说叶夏的好意,不过跟小李他们一样,小瞳也十分奇怪于戒戒竟然会喜欢喝酒。 当然了,现场最最疑惑和纳闷的还是叶秋了,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会来了个打扮奇怪的女孩子,还有一只看去比戒戒样子更奇怪的宠物或者说虫子。 在小瞳从兜里掏出个瓶子,倒出几粒药丸一样的东西给久久吃时,叶夏也忙跟等得十分着急几乎有些抓狂的叶秋将事情解释了一番。 听完叶夏说后,叶秋终于知道了昨晚后来还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叶秋也跟叶夏一样,对于以后也是十分担心,甚至于他因为不像叶夏那么随遇而安,担心更多。 只是也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让小瞳早点离开后,小瞳却是喊起饿来。 叶夏看了看叶秋,叶秋无奈地叹了口气,下去买早饭。叶夏不忘提醒叶秋多买一点。 在叶秋去买早点时,叶夏帮小瞳打了盆水洗脸。 洗去了脸上污痕的小瞳终于露出了原本白皙的面目,面庞精致清丽,倒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而似乎因为她脸上变干净了变漂亮了,连头上的两条麻花辫也显得不再跟先前那样的土里土气,更多了几分可爱。 连买了早点回来的叶秋看到洗静了脸后的小瞳,也是不由愣了好一会,露出恍惚的神色,他心中那让小瞳早点离开的想法似乎也不再那么强烈了。 差不多在同时,叶宅镇外一座土坡上,乌三爷和鹰眼男子正面对而立,一个一脸笑意,一个满目冷肃。 第三十六章 双车错 (七) 鹰眼男子带着一丝警惕,冷冷地看着乌三爷道:“怎么了,乌三,这么急着要和我做个了断么?这好像不大符合你的行事风格吧。” 相比鹰眼男子的戒备,乌三爷却一脸的轻松,脸上满是笑容,他慢吞吞地摇了摇头:“焦二爷误会了,虽然我一直都很想杀了你,不过今天却不是时候。我约你出来只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鹰眼男子不由脸色微变,露出一丝惊讶,他本以为乌三爷约他到这里见面就是想和自己做番生死斗,因此也是一直戒警着,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说要商量事情,换在平常,以他俩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所谓商量事情也实在是件稀罕的事。 不过鹰眼男子也没因此而放松警惕,尤其在面对这绰号叫笑面虎的乌三爷时,更不会有丝毫的大意。圈子里的人谁都知道‘笑面乌三,杀人不眨眼’,平常总是一副和气客气的样子,暗里却是阴狠手段频出,多少人怎么着了他的道都不知道。 只是鹰眼男子也没取笑乌三爷竟然也会来找自己商量事情,直接问他有什么事。 乌三爷倒是不紧不慢的样子,笑眯眯地问鹰眼男子道:“焦二爷现在也应该知道先前出现的并不是烟老头,而是他的孙女了吧?堂堂焦二爷竟然被一个小女孩得吓得跳窗而逃,这是不是有点……” 焦二爷脸色又是一变,重重地哼了一声,打断乌三爷的话道:“乌三,难道你约我来就是说这个的吗?你也别忘了,你比我还早一步跳的窗户!” 乌三爷却笑了起来,“哈哈,焦二爷何必生气,我自然没有取笑焦二爷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焦二爷知道了出现的只是烟老头的小孙女,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焦二爷却是有些不耐烦,脸上露出丝怒气,哼了声道:“乌三,难道你约我出来就是要说这些废话吗?” 乌三爷却摇了摇头,做出一副无奈状,叹了口气道:“焦二爷何必这么不耐烦呢,我可是很认真地请你来商量事情的。想来焦二爷当时的心情应该跟我差不多了,不过我想问下焦二爷,为何知道了真相后,却还不动手,难道焦二爷还怕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小女孩?” “你又为什么不动手?你不是一直想着为你那两个手下报仇的吗?”焦二爷却突然反问道。 乌三爷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看来我俩都担心烟老头一直隐藏在他孙女左右,只是没现身罢了。” “明知故问!”焦二爷哼了声,有些不满道。 乌三爷却突然收起了笑脸,带着丝郑重道:“我听说,其实烟老头拜你大……拜那人所赐,虽然没有全废,却已大不如从前,本身倒不足为惧,我想焦二爷也是忌惮他背后的靠山吧?” “乌三,你是来给我上课的吗?”焦二爷冷声问道,心中是越来越不耐烦。 “非也非也,”乌三爷摆了摆手,笑道:“看来是我太罗嗦了,既然这样,那我还是说回正题吧。” 他眯起眼,看着焦二爷道:“原本我来这里只是为胖子他们俩找回点场子,可惜没想到这小小的叶宅镇上竟然来了这么多同道中人,不只小鱼小虾来了,连你焦二爷都来了,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但更让我意外的是连久未出门的烟老头都来了,我想只怕这事情没有我想得这么简单吧?” 焦二爷脸色一变,也终于明白乌三爷原来是套自己的话来着,他哼了一声,索性不语。 乌三爷却似乎已经不在意焦二爷有没有肯定自己的猜测,反正看焦二爷的神色变化,说明他猜得没错,于是他又自顾说道:“听焦二爷说,似乎想要将那姓叶的小子收为手下,那小子既然能得到焦二爷的赏识,烟老头的关注,看来只怕真有些不简单的地方啊。” 听乌三爷感叹,焦二爷竟然微微笑了起来,露出一丝讥讽道:“怎么,乌三,难道你想放弃了,那样正好,省得……” “不,不,不”乌三爷却摇头笑道:“我是突然改变主意了,不过却没想要放弃,我是想啊,既然那小子不简单,我是不是也可以试试让他做我手下呢,反正我失了胖子和黑鬼,少了两个人手……” “你……”鹰眼男子勃然变色,怒道。 “哈哈,焦二爷别这么生气嘛。”乌三爷却带着丝得意笑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圈子里,人才是日益凋零,就连一只普通的野生蛊种都能让几家争得头破血流,更不要说一个能够养出成蛊来却没有任何背景的人了。既然你焦家能看上那姓叶的小子,为何我乌家却不能?” 焦二爷却是目光更冷,向前几步,“这么说来,你约我来还是要跟我斗个高下?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多废话了,你我两个,能离开这里的就有资格得到那小子。” 见焦二爷蓄势待,乌三爷也是变了脸色,赶紧向后退了两步,摆了摆手有些无奈道:“焦二爷为何这么冲动呢,还是先听我把话说完吧?你也知道,烟老头不同于我俩,既然他来了,说不定他背后那势力也派了人来,只怕也不是你我能够单独应付的吧?我倒有个建议,不如先抛下你我的成见,联手如何?” 焦二爷怔了一怔,讶异道:“你我联手?” “不错。”乌三爷说道:“你我两家水火不容也好,但并不妨碍你我两人在这件事情上联手,至于我们两个谁能得到那小子,自然以后再说了。现在既然连烟老头都来了,还有游家那两个虾兵也被我们废掉,游家那边肯定也还会有人再来,也就是说乌家,焦家,游家,烟家的人都来了,最主要的是,西南那边几十年前就号称不再过问世事,其实一直紧盯着我们几家的那些家伙,说不定也会因为好奇派人过来,我想这足够成为你我联手的理由了吧?” 听到后来,焦二爷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也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 …… 围罩着叶夏和戒戒的风暴隐隐是越来越大,虽然叶夏也已经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但还是没预料到麻烦究竟大到了什么程度。 说来,叶夏也真是有些冤。最初是戒戒帮叶奶奶除了珠毒,引起了那个医生的好奇,又由那个医生带来电视台采访,也让胖子和黑鬼以及小李和老张两边注意到了戒戒。 而胖子和黑鬼以及小李和老张两家人来到这么个小镇子,又引起了鹰眼男子焦二爷的注意,接着又是烟家烟老头,但现在又是胖子和黑鬼背后的乌三爷。 这雪团是越滚越大,而且照乌三爷说来,还有继续增大的趋势。 叶宅镇上真是风起云涌,群英齐聚,虾兵蟹将争涌来,你方唱罢我登场。 叶夏这里吃完早饭,犹豫了下后,还是给叶三打了个电话。 叶三在听说小李和老张所谓市局里工作人员的身份是假的后,也是大吃了一惊,匆匆赶了过来。 只是小李和老张已经被乌三爷他们带走,也可以说又断了线索,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叶三也稍稍盘问了小瞳,只是不但没问出什么,却反被小瞳搞得头大无比,因为不止一问三不知,就算小瞳知道的那些,在叶三听起来,也实在是玄乎的很,又前言不搭后语,难辨真假。 无奈之下的叶三在回了派出所后,先是四处打探消息,包括往县局市局那边打了不少电话,只可惜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虽然他很想派几个所里的民警去叶夏他们那边蹲点保护一下,无奈不说现在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这么做也有假公济私的嫌疑,派民警过去到底有没有用才是个大问题。 说到证据,他又犹豫着要不要将小瞳请到派出所或者县局,好好盘问盘问。 就在当天晚上半夜时分,叶三辗转反侧难眠之际,却有个人敲门。 叶三打开门一看,现敲门的竟是个面貌极其丑陋的乞丐模样的老头。 第三十七章 双车错(八) 半夜三更,叶三听到门铃声后,打了个激灵,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都差点顶到天花板,也把睡在旁边的媳妇吓了一大跳。 他急匆匆地跑下来,胡思乱想着,想着叶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由于分神,差点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 只是当他猛然拉开门,却现门外站着的既不是叶夏也不是叶秋,而是一个头花白,满脸都是皱纹和疙瘩,五官都几乎有些畸形的陌生老头。 也幸亏叶三不信鬼神,胆子又不小,否则只怕真要以为这个个幽灵似的陌生老头是鬼怪什么的,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感觉全身毛直竖,毛孔紧缩,心里也是猛得一颤。 等稍稍平复了紧张的心情,他壮着喝道:“你是谁啊,半夜三更的?” 看来的人的样子又像是个乞丐,叶三也是没来由地感觉一阵厌恶,本来他心情就不怎么好,烦躁不安的,现在这个乞丐却在半夜上门来讨东西,也吓了他一跳,让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心情。 老乞丐见到叶三后,却是挤出一副似哭非笑的表情,问道:“你是叶所长吧?” 听老乞丐竟然认得自己,显然不是为了讨什么东西偶然撞上门来的,叶三点了点头,说了声是,又问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 只是他话刚说完,却觉眼前一闪,前面的老乞丐竟然跟个幽魂似地进了房子,也让他大惊失色。 要知道他并没将门完全打开,只是留下了条最多只够一个人通过的缝,现在他又站在旁边,老乞丐突然走进来,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的风声,他也更是怀疑这老乞丐是鬼非人。 只是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老乞丐竟然主动打开了头上的日光灯,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个本子,递给叶三,同时说道:“我是想跟你了解一下关于这镇上一个叫叶夏的年青人的情况,听说他当年是你从街上捡来的孤儿?” 叶三打开那个本子,先是一脸的疑惑,之后猛然张开了嘴巴,双眼也瞪得老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愣了几秒钟后,他又是露出一丝疑惑,看着前面的老乞丐道:“你是?” “你应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部门吧?”老乞丐却似料到了叶三会有这样的反应,平静说道:“听说你当年也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所在队伍番号是什么?” …… 天将放亮,叶三家紧闭的门终于慢慢打开,先是走出了叶三,他出来后,看了看外面,又闪到边上,之后里面又走出了那个老乞丐。 叶三的样子带着点恭敬和紧张,脸上全然没有了先前的不满表情。 老乞丐走出门后,也是转头四处看了看,之后对叶三道:“今晚的事还要请你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叶三点了点头,“您慢走。” 之后,叶三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老乞丐慢吞吞地离去,直到老乞丐消失在视线里,他却还是愣在那里,面带恍惚。 过了一会,他忽然觉得身上一重,被披上了件外套,他转头一看,给他批上外套的正是自己的媳妇。 叶三媳妇带着点疑惑和担忧问道:“怎么了,这老头是谁?为什么来跟你打听叶夏的事情?” 叶三却是默不作声,回了屋子里。 叶三媳妇跟了进去,又一脸担心地问道:“阿夏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叶三却是一把扯下身上刚批的外衣,没好气道:“不关你的事!睡去,睡去。” 叶三媳妇一愣,之后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悲伤,眼睛里也闪起水花。 过了片刻,她咬了咬嘴唇,默默转身,去了厨房。 二十年,同床异梦,他的心里始终装着另外一个身影,对于她来说,这是怎样一种委屈。 就算她再怎么尽心尽力,甚至于也将那个孩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对那孩子的关心只怕并不少于他,只是他却始终视而不见,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 …… 这一晚,叶夏也是没怎么睡觉,不只因为自己的床被小瞳占了,他只好打地铺,一下子睡在坚硬的地板上多少有点不习惯,更因为他也一直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始终这样被动地等着那些人接二连三明里暗里的找上门来,就算他再乐观,也还是感觉并不大合适,不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对于他来说,那些人的身份他一点都不清楚,又能有什么主动的办法? 难道真如叶秋所说的,离乡背井,离开叶宅镇,远走他乡? 只是现在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就算真去了其它地方,只怕那些人也很快就会追来吧。 虽然他也不想给叶三添太多的麻烦,就像当初从学校出来,离开孤儿院时,叶三极力要他搬去他家住,他也是婉言拒绝,可事到如今,他也是只能硬着头皮去求助叶三,希望叶三能帮他查出点什么线索,他也能多一点主动。 只是到了早上,他接到叶三的电话,叶三的回复却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或者说失望,叶三说自己并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而且叶三又有些反常地跟叶夏说不用太过担心,平时小心一点,生不了什么大事情,他也会多盯着一点的。 若不是叶夏,换做其他人,听到叶三这么说,还真要以为叶三对这事情其实根本不怎么上心。 相比第一次感到有心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叶夏,叶秋这一次却是无比的斗志昂扬,早早展开了自救行动。 当然,他也不可能主动去找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就算他确实有这心思,也是因为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来历,所以无从找起。 于是他就只能从自己这边想办法了。 他先是特意去了趟木材市场,找了许多废木条子,又去了建材商店买了些钉子,然后把窗户用木板严严实实地封了起来。 接着他又不惜花大钱买了两把高档的防盗锁,花了大半天时间装在了门上。 后来因为现门板很薄,他又乒乒乓乓在门上钉了两层木板,把门也整整加厚了一倍。 之后他又自己做了个圆形铁丝网,架在了抽水马桶上,防止半夜三更又有什么奇怪的而又可怕的虫子从抽水马桶里钻出来。 虽然这样,有的时候上大号什么的不大方便,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暂时忍了。 最后叶秋又去镇上最大的市买了一大堆的米面啊什么的,还买了一罐新的煤气,通通囤积在自己的床下,做好了万一坏人堵门,在房间里做持久战的准备。 如果不是缺少工具和技术以及金钱,他甚至有做件防弹衣之类的打算,也甚至都动了去哪里买把枪防身用的心思。 折中之后,他不管在外面还是在房间里,怀里总送揣着块铁板,将就着当做防弹衣用,兜里也随时装着瓶女同胞用的防狼喷雾剂。 而由于前几次的经验和教训,他的耳朵里也随时塞着两团棉花,喝水也是不计成本,全喝瓶装的矿泉水,包括炒菜和做饭用的。 小瞳则仍是和叶夏他们呆在一起,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本来叶夏和叶秋还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觉得无聊,要自己陪她出去玩,没想到小瞳是根本没提过这样的要求。她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陪着戒戒一起看电视,听歌曲,顺带调解戒戒和久久之间的纠纷。 用她的话来说,这样子比起以前在家里整天都要背写一本本厚厚的医书,实在是有如天堂。 久久对戒戒仍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包括对叶夏和叶秋也是一样,它对于看电视也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当小瞳和戒戒忙着看电视听歌曲时,它便在房间里四处晃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高傲地走开,有如女王巡视。 戒戒在经过几次挫折后,虽然不再跟刚开始见到久久时那样的兴奋和热切,但也始终没有放弃,总是找着机会千方百计与久久套近乎,无奈得到的总是冷遇和白眼。 第三天晚上,夜正深,叶夏和叶秋他们也睡得正熟,叶夏却突然听到了戒戒急切地叫声。 叶夏睁开眼一看,现戒戒竟然爬在门那边,一边用脑袋顶着门,一边激动地叫唤着。 第三十八章 双车错 (九) 戒戒的叫声颇为尖利,不止叶夏,叶秋也是被它的叫声惊醒了过来,只有小瞳却仍是睡得正酣,浑无所觉,只是翻了个身而已,她身边的久久倒也爬了起来,静静地看着戒戒,却没有太多的反应。 叶夏和叶秋在经过短暂的迷茫后,脸色突然大变,急忙跳了起来,跑到戒戒旁边。 戒戒仍是不停地用脑袋顶着门,嘴里也不停地唧唧叫着,焦急万分的样子。 叶夏和叶秋两人则紧张不已,怀疑外面是不是来了坏人。 叶秋更是脸色煞白,两只手紧紧地推着门,甚至还嫌这样不够,连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就怕外面有人突然冲撞进来。 叶夏则在犹豫了一下后,先抱起了戒戒。 可是戒戒却是很不乐意的样子,尖叫着挣扎个不停,想要爬下去。 叶夏有些纳闷了,总觉得戒戒有些反常,不过见戒戒挣扎得厉害,他还是将戒戒放回了地上。 戒戒回到地上后,立刻又扑到了门边上,不停地用脑袋顶着门,似乎也像叶秋那样担心门外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叶夏忙屏住了呼吸静听外面的动静。 只是过了好一会,门外却没有任何的异响,更没有什么人有要冲进来的迹象。 叶秋本来正使劲吃奶的力气,拼命顶着门,连脸都涨得通红,现在也是觉得有些意外,疑惑地看了看叶夏后,整个人也稍微放松了下来。 只有那戒戒却仍是不停地用脑袋一下又一下地顶着门,叫声更是急切了。 叶夏更是疑惑,他忽然觉得戒戒似乎并不是在怕外面有什么人要进来,更可能是想要急着出去。 而戒戒也很快就证实了他的猜测,它在顶了门叫了一番,见叶夏和叶秋站在旁边没什么反应后,便突然跑到叶夏后面,用脑袋顶着叶夏的脚后跟,用力往着门那边顶去。 叶夏也顿时明白过来,以往戒戒想要让叶夏去外面田野间给它抓蜈蚣等吃的东西时,它便是这般样子,好像一个孩子在拉着家长叫嚷着要出去玩一样,只是,这一次,它显得更为迫切和焦急。 不过如今非常时刻,尤其又是半夜,叶夏慎重之下,还是没给它开门。 见叶夏一动不动,戒戒傻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叶夏,叫了两声,似乎在疑惑或者说询问叶夏为什么不肯给它开门。 叶夏蹲下身,拍了拍它的脑袋,说现在是半夜,不能随便出去,等天亮了再带它出去抓蜈蚣和蜘蛛。 也不知道戒戒有没有听明白叶夏的话,它却突然又激动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朝叶夏不停地叫唤着,声音越来越高亢。 叶夏见状,便伸手去抱它,想将它抱去床上去。 谁料戒戒竟躲了过去,突然扭头跑开,也不理叶夏,径直跑向厕所。 只是很快,厕所里就传来了戒戒带者焦急和失望的叫声。 叶夏和叶秋赶过去看,戒戒正在不停地用力顶着架在马桶上的那个铁丝网,显然它本来是想从抽水马桶钻到外面去,可惜却是奈何不了叶秋先前架在马桶上的那个铁丝网。 叶夏和叶秋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戒戒这么急切地想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 戒戒在顶了一会,见还是出不去后,出了一声极其尖利的叫声,叫声中甚至还带着些许失望,滞后它又扑通一声跳出了抽水马桶,也不理叶夏和叶秋,又向外面门那里奔去。 在顶了几下门,依旧毫无作用后,它竟索性张开嘴巴啃咬起那门来。 只听嘎吱嘎吱响声不停,好像是老鼠啃萝卜一般,不一会,戒戒身下便堆起了一大片细细的木屑,那房门右下角也被它啃掉了一块。 叶夏和叶秋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平常叶夏也一直没去注意过戒戒有长什么牙齿,毕竟这对于一条昆虫来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可是如今放在戒戒身上,就像蚕只吃桑叶这样的定律,也是被打破了。 看戒戒啃吃房门的度,只怕比起那种牙尖嘴利的老鼠还要厉害,若不是刚刚前几天叶秋正好给房门加封了一层木板,说不定戒戒现在已经把门给啃穿了。 叶夏和叶秋怎么也没想到戒戒居然会来这么一出,半夜三更突然暴走不说,现在竟然蛮横地咬起房门来。 过了好一会,叶夏才终于反应过来,赶忙跑了过去,想要阻止戒戒,只是戒戒却终于将房门啃穿,而后回头看了叶夏一眼,又叫了一声,便快地钻出了那个啃出来的缺口。 叶夏顿时愕然,几乎傻在那里。 过了一两秒钟,他大叫了声戒戒,重又冲到门边上,七手八脚打开门上三把锁以及两个独立的插哨,不顾一切猛然拉开可房门。 借着月光,他现戒戒白色身影正向楼下快爬去。 他犹豫了一下,便也朝着楼下跑去。 他后面的叶秋却是为难不已,既想跟着一起下去,又害怕外面的黑暗和不可测的危险,但回头看了看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瞳还有仍是静静趴在床上看着这边的久久,他忽然觉得呆在屋子里也并不见得比跟叶夏在一起安全得多,于是他也硬着头皮跟了下去。 只是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叶夏却突然停了下来,对后面跟来的叶秋严肃道:“你别来,好好看着家,把门锁好,如果我太久没回来,就给三叔打电话!” 叶秋吓了一跳,愣在那里,叶夏则是快跑下了楼,片刻间就不见了影子。 过了好一会,叶秋有点颓丧地转身走回了房间。 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小瞳,他忽然又觉得有些惭愧,脸也忍不住有些变红。他叹了口气,转身把门关锁上,之后便在电视机旁坐了下来,一只手也藏在裤兜里,紧紧拽着防狼喷雾器,一会看看床上的小瞳,一会看看禁闭的房门。 过了一会,当看到门下被戒戒啃咬出来的那个缺口,他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从电视柜下拿了块破毛巾,跑去门那里,准备将那缺口堵上。 正当他到了门边,蹲下身去堵缺口时,却听身后传来了吱吱一声,他转头一看,久久快跑了过来,然后从他脚下钻了过去,最后硬声声地钻出了那个缺口。 只惊得叶秋丢了毛巾,直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板上。 叶夏追着戒戒跑出了楼后,又现戒戒向右一转,快朝着西边跑去。 它的动作也是极快,比起上次追那些小蜘蛛还要快上许多,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干什么。 若不是这晚月色挺亮,戒戒白色身子也夜里也比较显眼,再加戒戒也时不时地会停下,朝着叶夏叫上两声,好像在等叶夏,否则叶夏只怕真得要将戒戒跟丢。 叶夏他们所住的地方已经几乎是叶宅镇最西了,再往西便是田野,叶夏也猜测着戒戒是不是真想带着自己去田野里抓虫子吃。 想到这个,他也有些生气,觉得小王八蛋真是成了个十足的吃货。 他一边奋力追着,一边大声叫着戒戒,让它赶快停下。 他心中也是越来越焦急和担心,如今这里危机四伏,半夜三更跑出来,他也实难感到安心。 只是任他怎么努力追着,却始终不能追到戒戒,若不是戒戒时不时还会停一下,他俩之间的距离只怕还会越来越远。 追到后来,叶夏也是多了怒气,对着前面的戒戒破口大骂,骂起了王八蛋。 不过戒戒却对叶夏的骂声置若罔闻,仍是继续往前跑着。 叶夏骂了一阵,索性停了下来,想看看戒戒会不会也停下来等自己。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戒戒只是稍稍停了一下,叫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奔去,似乎也全然不在意他是否真的会跟上。 叶夏无奈,因为担心戒戒,还是不得不继续追上去。 为了节省力气,他嘴上倒不是再骂戒戒了,心里却是连戒戒的十八代祖宗都给问候了。 就这样一直追了十来分钟,叶夏跟着戒戒跑出了差不多有三四里路,他们也来到了一片荒芜的田野间。 一路上叶夏的拖鞋都丢了一只,脚下也被荆棘什么的划出了许多血痕。 就在叶夏几乎想放弃,随着戒戒自己去时,在钻过一处茂密的草丛后,他的眼前突然一亮。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平缓的水地,水地上又有一个个小小的坑坑洼洼,显然这是一片被荒废了的水田。 不过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在前面十多米外,竟然还燃着一堆小小的篝火。 那篝火小如篮球,看去烧得并不旺,但诡异的是那篝火竟然是蓝色的,有如传说中的鬼火。 而在那堆篝火的旁边却还蹲着个人,一张脸在绿色篝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却看不清相貌和表情。 他抬着一只手,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瓷瓶,正不停地往篝火上倒着绿色的粉末。 那瓶子里的绿色粉末倒下,那堆篝火火焰瞬间涨上几寸,火焰焰头也变得更绿,近乎蓝色,也更透出几缕妖异。 而在火堆另一边,则立着一只米许长壮若蜥蜴的怪东西,那只怪蜥蜴全身漆黑亮,身上还有着一片片的鳞甲,它的身后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和两只粗壮的后脚一起支着身子,前面两只粗短的前足则缩在身上,临在空中,倒有点像那种袋鼠。 它的嘴巴又尖又长,又有点像鳄鱼那种嘴巴,而它的长嘴上竟然还叼着一条半米多长拇指粗细,黑背腹红的两头蛇。 那两头蛇被它咬在嘴上,还在挣扎之中,两个头一会伸吐,一会蜷缩,嘴里红舌咝咝做声。不过在怪蜥蜴长嘴里出嘎嘣嘎嘣两下响后,两头蛇两个脑袋便立刻耷拉了下去,显然瞬间毙命。 之后怪蜥蜴长嘴又是嘎嘣嘎嘣一阵咬嚼,快将两头蛇的尸体整个吃进了嘴里,最后咕隆一声吞进了肚中。 吃了那条两头蛇后,怪蜥蜴又是低下头,随后叼起了踩在脚下的一条肥硕的看去有点像蚯蚓的白色虫子,然后一阵咬嚼,嘴角还流出了脓脓的白灰色汁液。 叶夏是看得惊奇又反胃,不过心中却更多担心和戒备,还有无尽的疑惑,疑惑这个怪人还有怪蜥蜴在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见戒戒也停了下来,便走上几步,准备抱起戒戒,哪料戒戒却是又向前爬去,愈靠向那堆篝火,小脸上带着丝小心和兴奋。 那怪人看到叶夏后,也似愣了一下,而后将瓷瓶收回了怀中,站了起来。 他旁边的怪蜥蜴也转头看向叶夏他们,一双如蛇似地眼睛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戒戒。 怪人站起来后,呵呵笑了两声笑声却阴渗渗的,似哭非笑,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怪蜥蜴,说道:“呃,又来了一个,不过这个看去可有些不简单,后面还跟着个人,说不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 他的话好像是在跟怪蜥蜴说的,而奇怪的是,怪蜥蜴也是看了看他,好像在倾听一样,不过嘴上却继续大嚼了起来,嘴角流下的白灰色汁液也拉成了一条丝,缓缓地挂到地上,也不知道那汁液到底是它的口水还是嘴里那虫子身体里的。 叶夏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却是白白净净,五官端正,透着一点斯文模样,看年纪也不过三十来岁。 只是大概因为月色或者说那绿色篝火映衬的缘故,他那一张脸似乎也白得有些异常,似乎毫无血色,甚至又带着丝丝绿气,好像涂了绿粉似的。 绿脸男子却朝着叶夏招了招手,说道:“小伙子过来罢,咱们聊聊。” 说着,他又掏出了原先那个瓷瓶,往火堆上倒起绿色粉末来。 “你是谁?为什么半夜来这荒郊野地?”叶夏站在原地,警惕问道。 可他刚说完,却现在那绿脸男子往火堆上倒了些粉末,绿色篝火哗得一声燃得更猛时,戒戒竟然又向前爬了过去,眼睛也直盯着那堆篝火,时不时地仰起脑袋晃一晃,身子也轻轻颤抖着,带着一丝兴奋和激动。 看它的样子,似乎那堆绿色篝火十分地吸引它,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男绿脸子看到叶夏的表情后,也是露出一丝疑惑,随后却又笑了起来,他扬了扬手上的瓷瓶,说道:“小伙子,难道你不认得这瓶里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叶夏问道,也跟着向前走了几步。 绿脸男子笑道:“这绿色药粉通名叫引蛊药,又叫诱蛊药,是专门用来吸引蛊虫和一些习性特殊的虫子的。不过平常像我这样的都不大会用这药,只是我这四爪黑龙胃口比较大,所以我还是会带着些在身上,给它引些虫子吃吃,这次倒正好派上了用场。” 一听绿脸男子说的,叶夏心儿猛得一颤,也快沉了下去。他一听什么引蛊药,便知道又有麻烦了,只怕对方也是为戒戒而来,恍惚之下,他甚至连绿脸男子后半句话都没听进去。 “你想干什么?!”叶夏沉着脸问道。他也明白了戒戒是被绿脸男子用这什么引蛊药给引到这里来的,而听男子说的,大概刚才那只怪蜥蜴吃的两头蛇还有白色虫子也是跟戒戒一样,被引蛊药吸引过来的,却成了怪蜥蜴的腹中之物。 绿脸男子却又收起了绿色瓷瓶,反问道:“小伙子,我想问问你,你认得一个身材魁梧,嘴里只有半条舌头所以说话含糊不清的人吗?” 叶夏全身又是猛得一颤,不过他尽力装得一副平静,问道:“你说谁?我不认识。” 只是那绿脸男子眼光实在犀利,竟将叶夏脸上的微妙变化看在了眼里,他哈哈一笑,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真的不认识吗?还有一个戴着副眼镜,看去斯斯文文的,跟我前面说的那个人是一起的,你都没见过?” 叶夏摇了摇头,“不认识。” 绿脸男子却不着急,哦了一声,又指了指一点点靠近火堆,晃着脑袋用力嗅着那绿色篝火上飘出来的一缕烟,带着沉醉表情的戒戒道:“这是你养的吗?是什么虫子养成的?” 叶夏看了看戒戒,又紧盯着绿脸男子和怪蜥蜴,却是沉默不语。 此时他心中却是难以平静,各种心情夹杂,也拼命想着等下会生怎样的情况,又该如何脱身。 绿脸男子见叶夏久久不回答,又笑了一笑,“小伙子,紧张什么?你是哪家的人?” 叶夏却仍是不语,而是又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去抱起了戒戒,过了几秒钟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见叶夏仍是不肯回答,绿脸男子终于失去了好脾气,脸色变了一变,露出丝不耐烦,冷声道:“你以为你一直闭着嘴,我就没法知道了吗?” 说着他便向踏离篝火,向叶夏走来,而他旁边的怪蜥蜴也是亦步亦趋,紧紧跟在他身后。 “我要走了,我朋友正在那边等我呢。”叶夏说道,转身欲走。 “朋友?”绿脸男子愣了一下,而后却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怕……” 他话刚说了一半,叶夏却突然转身,一只手甩了出去,手里一把泥巴甩在了绿脸男子脸上。 之后,叶夏头也不回,埋头拼命向前跑去。 “他吗的,”绿脸男子猝不防及,被叶夏丢了一脸的泥巴,只觉脸一冰,心中也是一冷,心想自己脸上中的该不会是什么厉害的蛊毒,不过当他用手抹下泥巴,看了看,又闻到了上面泥土气息后,却是终于明白过来,叶夏丢过来的只是地上的泥巴。 他也顿时想到,刚才叶夏抱起戒戒时,在地上蹲了片刻,显然是趁着他不注意,抓了把泥巴在手里。 一想到以自己的身份,竟然被一个黄毛小子甩了一脸的泥巴,他也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厉声对旁边的怪蜥蜴道:“黑龙,截住他们,留一口气就行。” 听到绿脸男子说后,怪蜥蜴厉声尖叫了一声,叫声有如磨铁,然后它整个身子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却只见在绿脸男子的前面,一排脚印凭空出现,迅向前面的叶夏那边追去。 (今天清明节,白天没时间写,现在两章索性并在一起了。顺便求收藏和推荐。) 第三十九章 双车错(十) 叶夏丢出泥巴后,也不理会泥巴有没有打中绿脸男子,抱着戒戒扭头狂奔跑。 虽然他不是很清楚绿脸男子的身份,但见对方突然变脸,又说出威胁的话,显然是来意不善。 不管怎么样,经历了前面那些事,他也多了个心眼。 他也听出来了,绿脸男子说不定就是小李和老张的同伙,那显然不是一般的坏人可比,也更具危险,尤其看跟他一起的那只怪蜥蜴,总是透着诡异,说不定就是什么厉害的蛊。 而他自己,却是到现在也还不是完全清楚戒戒到底有哪些能力,或者说戒戒厉害到什么程度,所以对上绿脸男子和怪蜥蜴,他也不可能没来由地自信能够从容应付。 这里又是荒郊野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算闹出再大声响,也不可能有人注意。 所以他便想了趁机逃回镇子去再说,也因此在抱起戒戒时,借着戒戒身体掩护,偷偷在地上挖了把泥巴。 他蓄势以足,这一跑起来度也是颇有点惊人,再无停下来的意思,遇沟就跳,遇坑也踩,脚上剩下的另一只拖鞋也是丢了了事,全凭赤脚狂奔。 在他的脑海里也几乎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只想着快快回到镇子上去。 只是没等他跑出多远,他的身后却传来了一个踩踏泥水的脚步声,而且声音也在瞬间离他越来越近。 叶夏心中一紧,汗毛都竖了起来,本来他就一直在心里暗示自己,不管生什么都不能回头,但听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还是忍不住转回头去看。 只是他转头后却看到身后并没有任何东西跟上来。 本来他还以为是那绿脸男子追了上来,现在看到身后竟然没人,在一刹那他也不由有些疑惑,怀疑是不是自己心里太紧张,出现什么幻听了。 只是就算他这么想,他身后的那个声音却仍是没有消失,而且还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他怀里的戒戒,本来还在因为叶夏突然把它抱离那堆篝火而十分地不满,挣扎个不停,也大声朝着叶夏叫着,像在抗议一般,现在却也是停止了挣扎,转看向叶夏身后,不过叫声却更尖利了,带着紧张,似乎也听到了跟在后面的那个脚步声。 叶夏心中也是越来越紧张,乃至有些惊骇和恐慌。他又转头看了几次,在什么都没看到后,他深深呼了几口气,强忍住了不再回头去看,只顾低头狂跑。 突然,他感觉到背后掠过一阵疾风,带着巨大的压力,吹得他背后毛孔一阵紧缩,身上也冷了几分。 当他闻到那风里还带着一股腥气的同时,他的左肩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推力,接着他整个人都踉跄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了泥地上。 叶夏痛哼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右肩,竟现右肩似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到了一般,不但衣服破了三道整齐的口子,三道裂口上也是血迹斑斑,并且还有鲜血在不断渗出。 看到肩上的伤,叶夏更是觉得痛了,也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他转头四顾,却现身边并无什么人,视野内就只他一个抱着戒戒站在有些空旷的田野上。 还不等他疑惑,戒戒却突然转过脑袋,朝着他的前面大声叫了起来,似乎现了什么。 叶夏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得迎面又吹来一股疾风,他的鼻子也闻到了腥气。 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身子也向下缩了缩,可是很快,他的右肩处又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他整个人也被那股推力推得仰天跌倒在地。 他的右肩下边一点又多出了几条伤口,鲜血汩汩而出。 叶夏都有些懵了,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从第一次右肩上被伤到,到现在,可以说生得太突然了,叶夏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除了疑惑外,又怎能不恐慌,照这情形,他没有立刻被吓得疯掉都算好的了。 就在叶夏挣扎着从你地上爬起来时,戒戒却一声长叫,挣扎着朝前跳了出去。 它跳出去后,却竟然啪的一声挂在了空中,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很快,它又在空中抖了起来,好像是在跳舞一般。 叶夏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不由目瞪口呆。 不过很快,他还是看出了点端倪,现戒戒并不是说真的突然会飞了,而是确实挂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只是对方却似会隐形一般,叶夏也是看不到。 叶夏想到这里后,也立刻朝着戒戒下方看去,也果真看到下面有着一个个的三趾脚印,并且同样的脚印还在一个个增多。 叶夏终于知道了,前面这个会隐形一样的家伙只怕就是那绿脸男子身边的怪蜥蜴。 变色龙?叶夏大惊。 不过现在也不容他去多想,戒戒挂在那只隐形怪蜥蜴身上不知道什么部位,正颠得厉害,似乎随时有可能会被怪蜥蜴给甩下来,也随时有可能被怪蜥蜴给咬死。 叶夏情急之下,也不顾肩上剧烈疼痛,立刻捧起一把泥水向前甩了出去。 他想着就算这怪蜥蜴会变色或隐形,但只要沾上泥巴,便不可能真正隐形了,他也更容易看清对方的动作。 只是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丢出的泥巴确实有一些跟戒戒一样挂在半空后并没有掉下去,显然是沾到了怪蜥蜴身上,可还没等他起欣喜之心,那些泥巴竟然又快消失了,好像跟着怪蜥蜴一起隐形了起来似的。 甚至于连咬在怪蜥蜴身上的戒戒的身子竟然也一点点的变淡,变模糊,好像一个虚影一般,随时后有可能消失的样子。 叶夏见是如此,便不顾一切埋头冲了上去,一脚踢向戒戒下边一点的地方。 他的运气也不错,居然真踢到了那条怪蜥蜴,那怪蜥蜴也出了一声尖利地长嚎,带着戒戒倒退了出去。 不过受到震荡,戒戒也终于被怪蜥蜴给甩了下来,高高地抛向空中。 叶夏见状,忙扑了过去,去接往地上掉的戒戒。 只是他刚接到戒戒,身边又吹来一股带着腥气的疾风,接着他的胸口又是砰的一声,被怪蜥蜴爪子抓到,他整个人也都滚了出去。 他也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胸口处又是三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疾出。 好在他肩上和胸口的伤都只是伤到了皮肉,却没伤到筋骨,虽然很痛,倒是没大碍。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后,忙转过身子,把戒戒放在地上,让它好好呆着,千万不要乱动。 本来他也想过趁势继续逃,但以那怪蜥蜴的度,只怕逃也没用,反而更容易受到怪蜥蜴的攻击。 他刚才转眼就受了怪蜥蜴三爪子,肯定了对方真是想下杀手,也激起了几分怒气,觉得转头逃跑把背后留给敌人,还不如正面而对。 虽然怪蜥蜴可以隐形,但幸运的是在这泥地上,它只要动起来便会留下脚印,叶夏也多少可以判断它的行动,并不是说完全被动。 他一双眼睛直盯这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脚印,全神戒备着。 可是这次怪蜥蜴却久久没有继续扑上来,也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都让叶夏怀疑怪蜥蜴是不是已经隐到了其它地方。 只是正当他疑惑和担心时,在他前面,怪蜥蜴居然快现出了身来,站的地方正是叶夏一直盯着的那个脚印处。 现形后的怪蜥蜴仍在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冷冷地盯着叶夏和戒戒,它的身上还沾着不少泥巴,而在它的脖子左侧却还有个伤口,流着紫黑的血。想来戒戒刚才咬住的地方就是那里,怪蜥蜴嘴巴和爪子都够不着,所以也没能立刻将它弄下来。 见怪蜥蜴反常现形,叶夏一愣,随后却是咬了咬牙,准备扑上去。 这时,一旁却又传来了脚步声,那绿脸男子居然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绿脸男子看了看怪蜥蜴,又看了看叶夏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他问道:“受了我这黑龙三爪,你还能动?” “动你吗!” 叶夏却突然一声大叫,朝着怪蜥蜴冲了过去。 绿脸男子脸色一变,呼哨了一声,提醒怪蜥蜴小心。 怪蜥蜴也是惊觉,又马上隐了身。 只是叶夏刚冲出两步,却在中途转了个头,折向另一边的绿脸男子,然后一脚踢在了绿脸男子身上。 第四十章 双车错 (十一) 绿脸男子看到叶夏肩上和胸口血迹斑斑,显然被自己养的‘四爪黑龙’给抓伤了,不过见叶夏还是站在那里,并无多大的异状时,他也是忍不住有些惊讶和疑惑。 常人被他这‘四爪黑龙’的爪子碰破点皮肉,只要见了血,便会立刻处于休克当中,就算没有当场身亡,也只有任他宰割的份。这也是‘四爪黑龙’除了完全不受环境影响的隐形能力外另一种厉害的本领,也比隐形能力本身更具威胁和攻击性。 这么多年,丧命在‘四爪黑龙’爪下的性命虽说不上不计其数,却也是绝对惊人。 所以照理来说,叶夏被‘四爪黑龙’抓了三下,就算本身伤害并不大,但也应该是早已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涂白沫。 可叶夏却偏偏还站在那里,绿脸男子也是难忍吃惊。 他也有些怀疑起叶夏的身份来,本来他见叶夏连他诱蛊药都不认识,猜测叶夏可能只是个刚出道的雏儿,现在却是不由猜想着叶夏是不是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本领也非寻常,否则怎么可能还撑在那里。 而‘四爪黑龙’脖子上的伤口也同样让他吃惊,他这‘四爪黑龙’不同于大多数的蛊虫,除了身躯特别庞大,远过一般的蛊虫外,能力也与平常的蛊虫大不一样,甚至在其他几家许多人眼里都觉得这‘四爪黑龙’根本不能称为严格意义上的蛊虫。 其中有一点出常的就是,这‘四爪黑龙’皮坚肉厚,批着一层堪比金铁的鳞甲,甚至于连刀枪利器都难轻易伤着,现在却是被戒戒在脖子上咬出了那么一个伤口,流血不止,他心疼之下,又气愤又纳闷,纳闷叶夏身后的那条白白胖胖的虫子怎么还有这等本领。 当初他第一眼看到戒戒时,就照这么多年的经验猜测着戒戒可能有的能力,但却从没想过白胖如猪的戒戒还能够‘肉搏’,更没想到还能直接咬伤他的‘四爪黑龙’。 他也对自己先前的猜测产生了怀疑,重新估计起戒戒的能力来,猜想着戒戒到底应该是怎样的蛊,有着怎样的能力,也疑惑着叶夏是怎么养出这么一只出乎常理的蛊虫来的。 于是他又疑惑起叶夏到底是什么来历,难不成真是那几家的人。要知受了他那‘四爪黑龙’三爪,却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他们整个隐秘的圈子里也只怕没有几个人做得到。 他一边问着叶夏,一边却在心中暗想:“难道他是西南那家的子弟?” 他猜想着,叶夏年纪这么小,只怕也只有西南那家才能有这样的人物了,也才能养出这么不合常理的蛊虫来。 谁料叶夏竟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突然暴起,冲向他的‘四爪黑龙’,而且度惊人。 他吃惊之下,也赶紧出声提醒‘四爪黑龙’。 却没想叶夏根本是声东击西,中途突然变了方向,朝他冲了过来。 他吃惊加大意之下,也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叶夏结结实实一脚给踢到了胸膛。 叶夏这一脚本来就使足了全身力气,再加冲跑助势,力量自然更是惊人,直接把绿脸男子给踢飞了出去。 绿脸男子受了一脚,只觉胸口一下剧痛,胸骨也出了一声呻吟,好像碎裂了一般,他飞出去后便躺在地上,难以起来。 叶夏却是没停,继续追了过去,一脚跨在绿脸男子身上,左右开弓,朝着绿脸男子脸上打起了王八拳。 其实叶夏本来是想先打倒怪蜥蜴的,但在见到绿脸男子出现后,却是突然改变了主意,暗中计划着先把绿脸男子打趴下了再说。 经历这阵子接连生的事情后,从叶大明媳妇和她养的尸蛛的情况,还有小李和老张以及他们养的叫什么独角龙和黑须龙的蛊虫之间,叶夏多少了解到养蛊的人和蛊虫之间有着某种类似共生的关系,如果一方受到伤害和死亡,另一方可能也会受到连带。 所以他也想着先打趴下了绿脸男子,说不定那只怪蜥蜴也会失了斗志,而且那怪蜥蜴会隐形,度又快,实在让人头疼,在叶夏眼里,也比绿脸男子要有威胁的多。 于是他便趁着绿脸男子等着他回答,有点放松时,便动了起来,又假装冲向怪蜥蜴,其实真正目标是绿脸男子。而且一脚踢到绿脸男子后也是穷追不舍,想将他打得彻底不能还手再说。 这一下轮到绿脸男子懵了,虽然他双手极力护着脸上最脆弱的地方,无奈叶夏一拳又一拳,有如狂风暴雨,他的脸上还是不免被叶夏给打到。 不过片刻,他的脸也由绿色变成了红青相间。 他也暗暗叫苦,一只手横着护在脸,另一只手则抓去叶夏的衣服,想将叶夏推开,无奈他本身力气并不大,单凭一只手根本推不开叶夏。 他又将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了一大堆的花花绿绿的小瓷,然后抹开瓶塞,将瓶子里的药粉撒向叶夏。 叶夏却是打得兴起,不管不顾,只是将头稍稍偏上一点,以免被药粉糊了眼,双手仍是挥拳不停,一拳又一拳砸向绿脸男子。 绿脸男子因为抽出了一只手,空挡更大,脸上又结实地受了叶夏几拳,不由出了几声痛叫。 不过相比疼痛,他更是吃惊万分,因为他现自己那些蛊毒撒在叶夏身上,叶夏却仍是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他掏出的至少有三五种蛊毒,虽然有的要吃进嘴里才能起作用,但也有两种一碰到皮肤,便会起作用。 按常理来说,叶夏现在应该是全身奇痒无比,早就该忍不住用双手去挠自己的脸和脖子了,就算把自己的肉抓下来也不会停,或者应该是全身僵硬,有如木头,不能动弹分毫,直到连血液和内脏也硬起来,直至死亡。 可惜偏偏叶夏却是不受丝毫所害,仍是一拳接着一拳的砸向他。 他更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有些后悔,觉得刚才实在是太大意了,导致了现在这般被动局面,若是让被人看到他这样被个毛头小子骑在身上挥拳乱打,他的脸面都要丢尽,昔日威名也要毁于一旦。 不过就在这时,那只怪蜥蜴看到自己主人被动,也终于现了形赶了过来,一声尖嚎,腾空跳起,后脚一爪抓在了叶夏的背上。 叶夏被怪蜥蜴一冲,身子也是晃了一晃,不过仍是跨在绿脸男子身上。 他甚至不顾背后那只怪蜥蜴,仍是一拳接着一拳打着绿脸男子,只想着把绿脸男子给打得没反抗能力先,甚至绿脸男子会不会被打死,他也没心思去考虑了。 怪蜥蜴见叶夏竟然不为所动,也是急了,嚎叫了一声,张开嘴巴,朝着叶夏脖子咬去。 叶夏听到背后怪蜥蜴叫声有异常,终还是回头看了看,在见怪蜥蜴张嘴咬来,他也赶紧扭了扭身子。 不过因为他反应在后,怪蜥蜴动作又快,虽然没有咬到他的脖子,还是一口咬在了他的右边肩膀上。 叶夏右肩本就受了伤,现在又被怪蜥蜴一口咬住,终于忍不住出一声痛哼,他丢下下面的绿脸男子,转手一把抓住怪蜥蜴的长嘴,把怪蜥蜴的嘴从右肩上生生掰了下来。 怪蜥蜴咬得很紧,叶夏的右肩都被它的利齿拽下了块肉来,叶夏也疼得忍不住痛叫一声。 他一声大吼,便把怪蜥蜴整个临空抓了起来,然后从背后朝前甩了出去。 绿脸男子却终于得了空挡,一拳打在了叶夏的脸上,把叶夏推了出去,他也趁机爬了起来。 怪蜥蜴被叶夏丢出去后,却是稳稳落地,然后快跑到绿脸男子身边,和绿脸男子一起,紧盯着叶夏。 绿脸男子此时脸上尽带狠毒和愤怒表情,他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两粒黑色药丸,自己先吃了一粒,另一粒则丢向旁边的怪蜥蜴。 怪蜥蜴脖子一伸,将药丸接在了嘴里,然后吞了下去。 叶夏正准备又冲向绿脸男子,却见绿脸男子一声大吼,全身上下出了咯咯的声音,关节骨骼作响个不停,人也看去突然高了许多壮了许多。 更诡异的是,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等裸露在外的皮肤竟然出现了一层绿油油地鳞甲一样的东西。 接着,他整个人连着衣服和旁边的蜥蜴一起,居然一点点透明起来,有如虚影,最后完全隐形在黑夜之中,视若消失。 第四十一章 双车错(十二) 看到绿脸男子身上突然长出鳞甲一样的东西,接着跟那怪蜥蜴一同隐形于黑暗之中,叶夏心中一寒,扭头跑到戒戒那里,抱起戒戒后,低头狂逃。 就算他胆子再大,勇气再足,也不会傻到还认为自己有绝对的胜算。 本来一只怪蜥蜴就足够让他头疼无比,现在连绿脸男子也是跟怪蜥蜴一样竟然隐形起来,他等于失了先打倒绿脸男子的机会,也唯有选择逃跑。 只是事到如今,他要逃走又谈何容易。他刚抱起戒戒,隐身于黑暗中的怪蜥蜴和绿脸男子也动了,分朝左右追向叶夏。 月光下,田野上,叶夏身后看去似乎空无一人,但在他后面的泥地里却有两排脚印迅逼近。 而看绿脸男子的脚印,他的度竟比怪蜥蜴还要快上一些。 叶夏没跑出几步,就听见绿脸男子阴渗渗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小子,你以为现在还跑得了么?” 叶夏心中一凛,脚下一挫,转了个方向,朝着左边跑去,想要甩脱绿脸男子,可是他刚扭身,背上就受了绿脸男子一拳,整个人又滚了出去。 出乎叶夏的意料,先前叶夏拳打绿脸男子绿脸男子想将他推开时,叶夏还觉得绿脸男子力气并不大,甚至还比不上一般人,现在绿脸男子打在他背上这一拳力量却出奇得大,竟直接将他打得滚飞了出去。 叶夏只觉背后像被重锤子锤中了一般,呼吸也刹那间停顿,之后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飞出去的他重重地摔在泥地上,甚至都觉眼冒金星,身上力气全无。他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却又滑倒,难以起身。 怪蜥蜴也在这时赶到,正要对叶夏起攻击,绿脸男子却叫止了它。 绿脸男子一点点现出形来,脸上脖子等处鳞甲一样的那层绿皮却仍没褪去,他看着叶夏,得意地笑道:“小子,还是是乖乖地告诉我你的来历吧,省得多吃苦头!嘿嘿……呃……” 他刚笑了两声,却突然止住,忍不住出了声痛哼,只因他脸上先前被叶夏狠狠砸了好几拳,刚才咧嘴一笑,扯动了脸上肌肉,也顿时又疼痛起来。 他也冷了脸色,带着阴毒,狠狠地瞪着叶夏:“臭小子……” 叶夏却哼哼着站了起来,龇牙咧嘴地看着绿脸男子,然后又放下了戒戒。 事到如今,逃也逃不了,只能拼了。 见叶夏居然又站了起来,绿脸男子不由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他又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捏了捏拳头,扭了扭脖子,全身关节咯咯作响,他嘿嘿了两声道:“小子,倒也硬气,那就让我陪你好好玩……” 可他话还没说完,刚被叶夏放在地上的戒戒却突然唧的一声尖叫,跳了起来,扑向他旁边的怪蜥蜴,度之快,只在月色下划过一道白色虚影。 绿脸男子吃惊,又是叫了一声,提醒怪蜥蜴小心,怪蜥蜴也同样赶紧隐身起来。 但就算怪蜥蜴隐形,却没来得及移动,戒戒又是啪的一声,挂在了怪蜥蜴身上。 绿脸男子忙冲过去,去帮怪蜥蜴。 那料戒戒跳到怪蜥蜴身上后,却是没做什么停留,而是又一声长叫,跳了起来,目标直指绿脸男子。 显然它是现学现用,学着叶夏一招声东击西,只是把怪蜥蜴当做了伪目标,分散绿脸男子的注意力,又将怪蜥蜴当做了跳板,真正目标却是绿脸男子。 只看得叶夏也呆在那里,一时都没了反应,只有感叹小王八蛋学得还真快。 绿脸男子也是怎么都没想到戒戒居然也会来这一招,愕然止步,拼命用手护住自己的脸。 他想着要是真被这能咬穿‘四爪黑龙’鳞甲的胖虫子给咬到脸,那就真要破相了。 戒戒正是奔着他的脸而去,被他的手一挡,变成了扑在他的右手手腕上,不过戒戒也没什么犹豫,张开嘴巴朝着他手腕咬了下去。 而且它一口咬下后,又像先前啃咬门板一般快咬了起来,凶狠异常,毫无顾忌。 绿脸男子手腕上虽然多了一层鳞甲似的皮肤,在戒戒嘴下却仍跟西瓜差不多。 只听绿脸男子顿时出一声长长地痛叫,右手一阵乱甩,左手也在右手腕上一阵乱拍乱扫,将戒戒给扫了出去。 不过眨眼间,他的手腕上却已是血肉模糊,黑红色的血液汩汩流下。 绿脸男子心中那个气啊,先前中了叶夏的招还好说,现在又被个虫子所骗,他的肺都快要气炸了。他甩掉戒戒后,一声大吼,想要去追还在空中的戒戒。 只是他的眼前却突然飞来一个黑影,叶夏已经跟了上来,又是一脚重重踹在了他的胸膛上。 叶夏见自己一脚踹到了绿脸男子,也是心中一喜,想着等绿脸男子被踹飞后,立刻就扑上去,非要将他打得彻底不能还手为止。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这一脚比起先前那一脚的力量并没差上多少,按道理来说也应该被踹飞出去的绿脸男子却只是晃了晃身子,稍稍退了半步,叶夏的脚也被仍架在他的胸膛上,不能再进半分。 “小子,你想得太简单了!”绿脸男子嘿嘿一下,竟然伸手一把握住叶夏的脚脖子。 叶夏大惊,想要抽回被抓住的右脚,可惜脚脖子上却似被铁圈箍住了一般,难以抽回不说,还被绿脸男子捏得生疼,感觉骨头都要碎了似的。 叶夏不由吃惊于绿脸男子的力气居然会变得这么大,但也不敢再呆,左脚点地,整个人跳了起来,然后左脚也踹向绿脸男子。 绿脸男子又被叶夏踹得倒退了一步,也被迫放开了叶夏的右脚。 叶夏趁势滚了出去,到了戒戒的旁边,才站了起来。 绿脸男子一而再再而三受挫,对方还是个毛头小子,却是再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和耐心,扑了过去:“小子,去死!” 叶夏咬了咬牙,也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只是他刚跑起来,绿脸男子也没到他跟前,他却感觉到旁边吹来了那股熟悉的带腥气的疾风,想是那隐了身的怪蜥蜴正朝他扑来。 他赶紧转了个方向,想躲过怪蜥蜴不可见的攻击,无奈还是晚了一步,怪蜥蜴又一爪抓在了他的左肩上,打得他滚飞了出去。 绿脸男子也赶到,和怪蜥蜴分两边夹击叶夏。 见叶夏危险,一边的戒戒终于动了,一声长长地尖叫后,跳到叶夏旁边,然后剧烈抖动起来,摇头晃脑的,身体迅变红变粗。 那就要扑到叶夏身边的绿脸男子和怪蜥蜴也顿时止住,甚至还有些慌张地向后退出了几步。 只是他们也就是退了两步而已,似乎并没有出现其它的异状,没有想最初那两个混混那样倒在地上,更没有像那条独角小蛇那样直接被戒戒给‘震’死。 绿脸男子哼了一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有这样的能力,可惜这对我来说却是没用的!” 只是他虽说得这么轻松,却也没急着再扑上,而是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瓷瓶,倒出两粒黑色丸子,自己吃了一粒,另一粒丢给了怪蜥蜴。 戒戒见绿脸男子和怪蜥蜴无动于衷,愤怒地叫了一声,仍是顽强地抖着身体,不过又换了一种频率,抖得慢了许多,但幅度却更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戒戒这番动作的缘故,怪蜥蜴也顿时一会透明一会又慢慢重新隐形,嘴里还艰难出一声声嘶吼,它全身微微颤抖着,合着戒戒抖动的频率,颇有些不自然,好像是怕冷一般。 “变频?!”绿脸男子也终于露出一丝吃惊,叫了一声,好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似的。 同时他也再次噔噔噔向后退出了几步,又哇的一声吐将起来,脚下也是一软,一只脚跪了下去。 跟他一样,那只怪蜥蜴也完全现了形,后脚一曲,跪在了地上,呜呜地叫了起来。 绿脸男子呼呼喘着粗气,喃喃道:“怎么可能?” 他的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又觉得实在丢脸。 以他的身份,若是让别人知道三番两次折损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他只怕也没脸在这个圈子或者江湖上混了。 叶夏也是有些意外,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戒戒,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吐个不停的绿脸男子和呜呜哀鸣的怪蜥蜴。 当然,他也十分欣喜,欣喜于戒戒居然能够对付得了绿脸男子和怪蜥蜴。 不过他也有些郁闷,心想戒戒为什么不早点动,一直要忍到现在。 可就在他准备扑向绿脸男子时,戒戒的抖动突然嘎然而止,身体也迅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甚至变得有些惨白,失了原先的红润血色。 它脱力一般轻轻叫了一声,然后瘫到在了地上,接着又艰难转过脑袋看向叶夏,朝着叶夏叫了起来,叫声中带着焦急和无奈。 叶夏大惊,赶忙跑了回去,抱起了戒戒。 戒戒却仍是一声声地叫唤着,还用脑袋顶着叶夏,显得无力而又焦急。 对面的绿脸男子在戒戒停止抖动后,全身猛得一震,却停止了呕吐,然后人也站了起来。 他脸上带着疑惑,但在看了看叶夏那边后,却是恍然大悟,嘿嘿笑了起来:“原来不过是只幼蛊,现在都没真正成体,怪不得只能坚持这么点时间!” 不过他表面上虽轻松,心中的吃惊却更强烈了,想着这只胖虫子都没完全成熟都这么厉害,那到以后成熟了,那还了得? 想到这里,他又起了一丝杀心,觉得如果这只蛊不能占为己有,就必须尽快除掉,包括养蛊的人。 他呼哨一声,那只也已经站起来的怪蜥蜴也附和似地一声长叫,而后两个一起冲向叶夏。 可就在这时,在他们和叶夏之间的空地上突然蹿过了一个蓝影。 叶夏转头一看,现竟是久久。 久久却没停下,仍是快地朝着前面跑去,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绿脸男子也愣了一下,转头去看,看清久久后,眼神更显愕然,他脱口叫道:“六翼?它怎么会在这里?” 绿脸男子认得久久,也比较清楚久久的来历,他看久久奔去的方向应该就是他先前升着的那堆绿色篝火,显然久久跟戒戒一样,也是被他的诱蛊粉给吸引来的。 见到久久后,绿脸男子却是有些犹豫起来,停在那里,没有急着扑向叶夏他们。 他之所以要犹豫,一方面是疑惑久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更重要的是,相比戒戒,对于他来说,久久更有诱惑。 戒戒虽然看去潜力很大,展现出来的一些本领也让他有些吃惊,但毕竟只是个无名野蛊,他也不能完全肯定戒戒到底能成长到怎样厉害的程度,但是久久却不同了,说起‘六翼’这名字,几家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又有多少人在觊觎六翼,想占为己有。 因为六翼可是真正万中无一的异种,所谓神蛊之后啊。 虽然绿脸男子也担心六翼后面会有什么人跟着,甚至可能是烟家那几个大佬,但是机会难得,万一六翼是独自跑出来的呢? 想到这里,绿脸男子也没心思再去计较叶夏的事,招呼了怪蜥蜴,向着久久离去的方向,也就是篝火那边追去。 叶夏没想到绿脸男子和怪蜥蜴竟然会转头去追久久,不由呆在那里,感觉犹如梦中。 他多少也知道久久应该是跟戒戒一样,被那诱蛊粉给引来的,现在绿脸男子和怪蜥蜴追上去,只怕是要去抓久久,所以他也想追上去看看,但又有些犹豫。 面对绿脸男子和怪蜥蜴,他和戒戒自身都难保,跟上去也只怕是羊入虎口。 可正在他犹豫间,戒戒却突然爬了下去,叫了一声,然后快朝着久久的方向追去。 叶夏错愕,反应过来后大声叫起戒戒,可戒戒却是充耳不闻,仍是一路追了上去。 叶夏狠狠跺了跺脚,气愤之下甚至都想自己走了了事,但还是抵不住关心和担心,也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等他和戒戒追到原来的地方,也就是穿过那片茂密的草丛后,却见久久正靠在篝火旁,它的前面则站着绿脸男子和怪蜥蜴。 久久注视着绿脸男子和怪蜥蜴,也没了先前的镇定,眼神闪烁,嘴里更是吱吱叫个不停,带着愤怒,却更多紧张。 绿脸男子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绿色瓷瓶,拔开塞子,然后将整个瓷瓶丢进了火堆中。 那篝火也哗的一声,火势猛然增大,颜色也更绿。 久久见绿脸男子丢出瓷瓶,先是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也向后退了一段路,大概还以为绿脸男子要对自己出手。但瓷瓶却越过它掉在火堆上,火势猛得一涨,又吓得她向前移了一移。 只是见绿色篝火火势涨了起来,它也不由自主地向篝火靠了靠,伸长了脖子,鼻子用力地嗅着篝火边上的烟,带着丝沉醉。 绿脸男子得意地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了个布袋一样的东西,缓缓靠向久久。 不过久久毕竟不是普通的蛊虫,颇有灵智,也顿时感觉到了危险,转头盯着靠近的绿脸男子,吱吱尖叫起来,身子也更向后退去,似乎对绿脸男子手里那个布袋一样的东西颇为忌惮。 正当绿脸男子专心诱捕着久久时,戒戒终于跑到,一声尖叫,扑向绿脸男子的背。 绿脸男子一听戒戒的叫声,顿觉不对,一个驴打滚滚了出去,也让戒戒扑了个空。 他那只怪蜥蜴反应倒也快,立刻扑向戒戒。 戒戒先前就有些脱力的样子,现在也没恢复过来,度和敏捷大受影响,竟然被怪蜥蜴前爪拍到,被扇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久久旁边。 久久见有东西突然掉在自己身边,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忍不住又向边上退去。 不过它看到掉在旁边的是戒戒后,便停了下来,甚至向戒戒靠了靠,也朝戒戒叫了一声,似乎在询问一般。 戒戒却是被怪蜥蜴一爪拍得大半个身子都陷在了泥土里,所幸的是它的身体不大,倒没被怪蜥蜴爪子抓伤。 它从泥地里拔出身子后,甩了甩脑袋,好像有点晕糊的样子,然后也朝久久叫了一声,叫声轻缓,像在说自己没事,也像在安慰久久一般。 久久却突然朝着上面尖叫起来,只因那怪蜥蜴又扑了过来,腾空一跃,后脚抓向戒戒和久久。 眼看怪蜥蜴的爪子就要抓到戒戒它们,怪蜥蜴却突然怪叫了一声,垂直摔了下去。 怪蜥蜴重重摔在地上,不过又快地爬了起来,甩了甩脑袋,似乎也有些晕糊。 只是它也没再次扑向戒戒他们,而是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戒戒它们那边。 绿脸男子跑到怪蜥蜴旁边,也看着戒戒它们那里,嘴里却突然喝道:“谁?” 一个人影从戒戒它们后面的树林里走了出来,冷冷说道:“游老三,什么时候你的胆子都大得敢动六翼了?” 出来的人竟是鹰眼男子焦二爷,他仍是那副冷面表情,双手负后,夜色下,全身透着一股萧杀味道。 “焦二?你来干什么?”绿脸男子疑惑道。 “杀你。”鹰眼男子面无表情说道。 “杀……我?”绿脸男子全身一震,瞳孔紧缩,过了一会之后却嘿嘿笑了起来:“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杀得了我?” “焦二爷一个人不够,那再加上我呢?” 绿脸男子刚说完,却又有一个身材微胖,一身长袍,面白无须,一脸笑意的中年男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走到鹰眼男子旁边,面对绿脸男子而立。 出来的人正是笑面虎乌三爷。 第四十二章 双车错 (十三) 看到乌三爷出现,并和焦二爷站在一起,绿脸男子再也不复先前的镇定,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无比惊诧道:“你们,你们竟然联手……” 如果在这之前有人跟他说焦家焦二爷和乌家乌三爷联手起来行事,他肯定会耻笑那人痴人说梦。 以焦家和乌家的关系,焦二爷和乌三爷两人联手还不如说他和焦二爷或者乌三爷联手来得更有可能性。 可惜现在这样的情况却明明白白生在了他的眼前,他就是不想承认也难。 乌三爷笑眯眯道:“怎么了,游老三,我和焦二爷联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奇怪才怪!绿脸男子腹诽着,哼了一声道:“你们就是专门为了对付我而联手的么,那我可真是荣幸之至。” 乌三爷却摇了摇头,呵呵笑道:“非也非也,我们联手并非是针对游三爷。不过今天凑巧碰到了你,也算得上一笔不小的买卖,就先开个张,图个吉利吧。” 一听乌三爷带着戏谑的话,绿脸男子顿时气得全身微微颤抖。乌三爷说得倒好像是还不怎么看得上他,而是有更大的目标,现在只不过是顺手对付他罢了,语气似和善却带轻蔑,对于他来说也是极大的侮辱。 不过此时他也不会来争这个面子问题,他强稳情绪,问道:“这么说你们两个联手有更大的目标了?我倒真有些好奇,什么人物值得你们两个联手?” “很多人,你游三爷也算一个吧,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也值得我和焦二爷联手了。以游三爷的人头做开张,也算一个大大的开门红了,哈哈。”乌三爷说道,语气轻松,倒真好像是在做什么生意。 绿脸男子一愣,随后却也笑了起来,对乌三爷说道:“我倒有个提议,不如乌……三爷跟我联手,以他焦二的人头做开张,只怕这生意对乌三爷来说更合算一些吧?” “咦,这倒也是,没想到游三爷竟然还能想到这个,真是挺懂生意经的。”乌三爷露出一丝惊讶,赞许道,而后又转想旁边的焦二爷,笑呵呵地说:“你觉得呢,焦二爷?这生意做着做着可是越来越有趣了。” 焦二爷却是冷哼了一声,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眼里却还是更多了一丝警惕和戒备。 看到对面乌三爷和焦二爷的反应,绿脸男子心中暗喜,觉得还真有可能挑拨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反倒让自己渔翁得利。 他掩饰内心欣喜,循循善诱道:“怎么样,乌三爷,焦二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以你乌焦两家的关系,只怕还是我说的这门生意更划算些吧?” 乌三爷一脸的为难,抬起左手,翘着无名指挠了挠头,皱眉道:“哎呀,还真是难办吧,游三爷说得对,你这门子生意的利润可要大多了……” 绿脸男子见乌三爷这么说,心中更是欣喜万分,觉得真有戏了。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乌三爷却突然变了脸,一脸正气道:“不过利润归利润,我们做生意的最讲诚信了,既然我和焦二爷已经有合约再先,怎么可以随便反悔呢,游三爷你说是不?” 绿脸男子愕然,随后勃然变色,胸膛也剧烈起伏,大声质问道:“姓乌的,你在耍我?!” 他本以为还真有希望挑拨乌三爷和焦二爷之间的关系,却哪里知道乌三爷根本只是在演戏故意作态而已。 乌三爷,焦二爷还有绿脸男子三个看似在谈论什么生意,其实明争暗斗,唇枪舌剑,步步杀机,所涉的是三人的性命大事,然而就算如此,乌三爷也只不过是在敷衍或者说戏弄绿脸男子而已。 也不能说绿脸男子太嫩,才会被乌三爷糊弄,要说到游家老三,怎么说都是一个老江湖,怪只怪他对笑面虎乌三爷的手段和行事风格了解得太少了。 见绿脸男子气极,乌三爷却笑了起来,装着无辜道:“游三爷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果游三爷这么容易被人耍的话,那也实在太让人失望了,我只不过是在说实话罢了。” “够了!”绿脸男子怒气冲冲打断了乌三爷的话,然后一双眼如毒蛇一般盯着乌三爷和焦二爷:“难道你们以为联手了就一定能杀得掉我吗?” 不过他表面上看去毫无畏惧,底气十足,内里却是早已有些心虚了。 刚开始只见到焦二爷时,他那时确实有足够的自信。因为无论是焦二爷或是乌三爷,他与他们相比,就算略有不如,但差距也不是很大,一对一就算不能胜,想要逃走活命,却并非什么难事,但现在焦二爷和乌三爷两个联手,胜利的天平也可以说是彻底偏向了他们那边,可以说绿脸男子几乎没有任何胜算,想要保命都是难之又难。 乌三爷和焦二爷自然也知道这个,那焦二爷也终于开口说道:“能不能,试试就知道。” 说着,他便抬脚一步步走向绿脸男子。 戒戒和久久正处在焦二爷他们和绿脸男子中间,焦二爷却是直接从戒戒他们上面跨了过去,全然不顾忌戒戒它们会不会因为误会而突然攻击。 而奇怪的是,戒戒乃至久久也好像知道了焦二爷不是针对自己而来,趴在篝火旁一直静静地看着,由着焦二爷从上面跨过去。 焦二爷之后,乌三爷也跟了上来。 绿脸男子也明显露出一丝紧张,看着焦二爷和乌三爷越走越近,也忍不住一一步步向后退去。 他这不由自主一退,心中更虚,气势更弱,走了几步,便突然转身跑了起来,同时身体也快隐形,隐迹于黑暗之中。 而他养的怪蜥蜴,也是跟他一起快隐身,扭头就跑。 两个都是失了斗志,全无战意,只想尽力逃命。 最后面的叶夏早就看得云里雾里,本来他对于乌三爷三个的身份和来历几乎毫无所知,也不知他们的具体关系,但在焦二爷一出现便说要杀了绿脸男子,倒好像有生死大仇似的,不过在乌三爷那里却又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是在谈一件普通的生意,也让他更是疑惑。 现在见绿脸男子突然扭头朝着自己这边跑来,他又不由心惊,忙提高了警惕,紧盯着地上的脚印,防备绿脸男子过来偷袭。 只是绿脸男子和怪蜥蜴跑出了几步路,却又突然转了个弯,向着旁边的树林里跑去。 叶夏也明白过来,绿脸男子是真的想逃跑。 只是那话说要杀了绿脸男子的焦二爷和乌三爷却是不见一点焦急,仍是不紧不慢地一步步朝着绿脸男子逃跑的方向走过去。 绿脸男子此时的心情正跟叶夏先前拼命逃跑时差不多,只想着一个逃字,什么都不去管了,不过在听到身后焦二爷和乌三爷似乎并没追上来时,他却没有多少欣喜,一颗心更是提了起来。 照他的经验,焦二爷和乌三爷见到他突然逃跑却还这么镇定,其中必定有诈。 想到乌三爷和焦二爷从树林里走出来,似乎一直在等他时,他的心更是不由自主地沉到了谷地,脚下也忍不住停了下来。 他略一犹豫,便又转身,向另一个方向逃去…… 在叶夏眼里,自然看不到隐身后的绿脸男子和怪蜥蜴,只能循着他们的脚步声稍稍辨别他们逃跑的方向,大致知道绿脸男子和怪蜥蜴似乎正朝着树林那边跑去。 他看乌三爷和焦二爷却丝毫不见焦急,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可就在这时,他只见到在树林那边地里突然飞出了六道金光,之后便听到了绿脸男子一声惨叫,同时还有怪蜥蜴一声长嚎,也带着无比的痛苦。 那六道金光飞到半空后却突然停住,叶夏也终于勉强看清楚了竟是六只如蝉形状的金色虫子。 这六只金色虫子就跟当初扑在怪蜥蜴身上的戒戒差不多,有如在空中飞舞一般。 叶夏却是明白他们只怕正咬在绿脸男子和怪蜥蜴的身上。 正如他所猜测的,绿脸男子和怪蜥蜴叫了几声后,终于又露出了原形,那六只金色虫子有三只紧紧咬在绿脸男子的背上,另外三只则咬在怪蜥蜴的脖子上。 六只金色虫子还嗡嗡地扇着翅膀,有如在冲刺一般,拼命往绿脸男子和怪蜥蜴身体里钻去,一颗脑袋基本上都已经没进了绿脸男子和怪蜥蜴的肉里。 不过绿脸男子叫了几声后,却是终于冷静了下来,背手到身后,把三只金色虫子硬生生地拽了下来,而后一一捏碎。 接着他又跑到怪蜥蜴旁边,帮怪蜥蜴拽下了三只金色虫子。 也幸亏他身上多了一层跟怪蜥蜴一样的鳞甲,否则只怕早就被三只金色虫子给钻进身体里了。 捏死六只金色虫子后,他也不再急着继续逃跑,狠狠地瞪着后面一步步走过来的焦二爷和乌三爷,咬牙切齿道:“姓焦的,姓乌的,难道你们以为这么几只金蝉就能置于我死地了吗?” 绿脸男子此时已经放弃了逃跑,他知道既然这地里已经被乌三爷他们做了手脚,那肯定还有其它的埋伏,他如急于逃跑,便可能再次中陷阱。 乌三爷却仍是一脸轻松,笑道:“游三爷可别急,几只普通的金蝉蛊自然不可能杀得了你,它们只不过是开胃菜罢了,现在就再上一道冷菜吧。” 说着,他便捏起嘴巴,吹了长长一声呼哨。 他哨声刚歇,绿脸男子和怪蜥蜴身周地里突然又响起了一阵扑扑声,一片片尺许长寸把宽薄如刀刃两头尖尖的竹片突然从地里立了起来。 这些竹片数量大概不下半百,整齐地围成一个圈,将绿脸男子和怪蜥蜴围在中间,好像一道篱笆圈。 只是绿脸男子见到这些竹片,两眼瞳孔又是一阵紧缩,显然并不真把这些竹片当做普通的篱笆,而是极其的忌惮。 他的身子也忍不住后退一步,跟怪蜥蜴背靠背站立。 “这道冷菜如何,游三爷?现在就请你好好品尝品尝吧!”乌三爷呵呵笑道,之后又一声呼哨。 随着他的哨声,那些竹片竟诡异地动了起来,有一些又倒了下去,埋进了土里,消失不见,而另外一些则是一跳一跳地逼近绿脸男子和怪蜥蜴,竟似有着生命的活物一般。 不过看那些竹片一跳一跳地,又十分像那电影里演的清代僵尸,带着一点滑稽,却更多诡异,旁边的叶夏纵使胆大,也觉有些毛骨悚然。 绿脸男子见到那些竹片蹦跳逼近,也是无比的严肃和紧张,如临大敌,不过相比上面这些一跳一跳逼近的竹片,另外那些钻回土里的竹片才更让他忌惮。 他身边的怪蜥蜴也一声接一声地嘶吼着,叫声中带着紧张和焦躁。 那些竹片随着靠近绿脸男子和怪蜥蜴,跳得越来越快,同时又分散了出去,在离绿脸男子和怪蜥蜴大概两米多距离时,却又纷纷停了下来,立在地上不动。 只是过了一两秒钟后,它们突然纷纷跳起,在半空中横起,而后分不同方向疾刺向绿脸男子和怪蜥蜴,好像一片片的飞刀。 绿脸男子却一声怪叫,然后跟怪蜥蜴一起跳了起来,拔地而起。 他们这一跳,竟然垂直跳了三米多高,好像真有轻功一般。 那些分不同方向刺向他们的竹片顿时刺了个空,有些还相撞在一起,纷纷落在了地上。 不过绿脸男子和怪蜥蜴刚刚跳起,到了空中还没落下时,在他们的刚站着的地方,十几片尖利的竹片破土而出,疾刺而上。 绿脸男子和怪蜥蜴正在空中,没有借力的地方,这些竹片突然从底下刺出,他们看去也根本没有躲闪掉的可能。 可是绿脸男子却似早料到了一般,似乎并不见慌张,眼看下面那些竹片越来越近,他一声怪叫,弓起身子,双手一把推向怪蜥蜴。 而那怪蜥蜴也在同时,将两只粗壮的后腿蹬向绿脸男子的肚子。 只听砰的一声,绿脸男子的手和怪蜥蜴的脚同时推在对方身上,他们两个也借此之力如两颗炮弹一般分飞出去。 绿脸男子飞向了树林方向,而那怪蜥蜴则是飞向了焦二爷和乌三爷所站的地方,度之快,转眼就到。 怪蜥蜴在空中也是调整好了姿势,大大地张着嘴巴,嘴里利齿寒光闪闪,目标直指前面的乌三爷。 乌三爷却对飞扑而来的怪蜥蜴视而不见,只看着绿脸男子那边,捏嘴叫了一声。 他这一声叫,那些掉在地上的竹片好像士兵得到了整队命令一般,纷纷从地里立了起来,然后一跳一跳地朝着绿脸男子落地的方向追去,另外有一些又是钻入了土里。 他自己这一边,怪蜥蜴正如一颗流星一般气势十足地压了过来,怪蜥蜴的嘴巴也张得更大,有如一个长满了铁刺的大剪刀,只怕乌三爷一被碰到,便要被绞个两段。 只是忽然间,乌三爷边上嗡嗡声大做,不过眨眼后,他头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黑色乌云状的东西。 那只怪蜥蜴也是砰的一声撞在了乌云上,却硬没有冲破那团黑云,在上面顿了一顿后,反被弹了出去。 怪蜥蜴被反弹出去后,乌三爷头上那团圆圆如个盾牌一样的黑云突然变了形,成了一缕烟一般,挟带嗡嗡声追向怪蜥蜴。 叶夏也终于看出了,那团黑云或者说那缕烟竟是由无数细小的黑色飞虫组成。 怪蜥蜴掉在地上后,见那些黑色飞虫追了上来,竟扭头就跑,似乎十分忌惮乃至害怕那些黑色飞虫。 乌三爷回头看了焦二爷一眼,赞许道:“焦二爷果然讲信用。” 原来这无数黑色虫子正是焦二爷所养的蛊。 焦二爷则仍面无表情地回了句:“彼此彼此。” 乌三爷哈哈笑了一声,说道:“夜长梦多,咱们还是早点把这桩生意做成了吧?” 说着他便又朝着绿脸男子那边走了过去。 绿脸男子落到地上时,所处地方已是树林边上,不过他却没有独自逃跑,而是朝着怪蜥蜴这边跑了过来。 只是先迎向他的却是那些蹦蹦跳跳有如僵尸的竹片。 绿脸男子站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他哼了一声,之后仰头一声大吼,全身关节又是嘎嘎作响,外面那层鳞甲更一点点地变厚起来,一片片的鳞甲也是越来越大,整个皮肤越变越粗,不过眨眼间,他的面目几乎完全改变,已经难辨出原来的样子,倒跟他养的那只怪蜥蜴更像了几分。 而后,他便毫无顾忌地冲向迎面而来的那些竹片。 那些竹片在离他两米左右距离后,又是高高跳起,横刺向他,有如利刃。 而绿脸男子这次却是不做任何闪避,反而加快了度冲了过去。 那些竹片一碰到他身上,竟然都擦出了火花,然后被纷纷反弹落在地上。 不过绿脸男子刚冲出几步,突然定住,出了一声野兽一般的嘶吼。 他抬起右脚,脚板下竟然刺着一支竹片,深入寸许。 他痛哼一声,去拔那片竹片,谁料那竹片竟然有如一条毒蛇一般又动了起来,迅地从他的脚板上整个钻了进去,最后只在他的脚板上留下了个血窟窿。 绿脸男子痛嚎一声,跌倒在地上,双手抓着自己的右脚又挠又搓。 那片竹片钻进他脚里后,却愈见灵活,真得有如一条毒蛇,蜿蜒着向绿脸男子小腿上钻去。 绿脸男子的小腿也高高肿起,凸起了一大块。 不过痛叫了几声后,他却踉跄着站了起来,不再去理会自己的右脚,任由那竹片一点点往上面钻。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瓶子里的药丸悉数倒进了嘴里。 嚼吃了一番,将药丸一口吞进肚子后,他仰头长长一声嘶吼,有如狼嚎。 那怪蜥蜴也跑回到了他的身边,跟他一样仰头嘶吼了一声。 几乎同时,绿脸男子和怪蜥蜴身上出整齐的哔剥声,有如小鞭炮炸响,而后绿脸男子整个身体又快地变化起来,变得更加高大粗壮,身上的衣服和裤子也纷纷被撑破碎裂。 尤其他那两条腿,更是快膨胀变长,外面一层鳞甲也越来越厚,脚指头也长出了尺许长的利齿。 他的脸也变长,鼻子却变小,凹了进去,嘴巴却更凸了起来,两排牙齿长到了嘴巴外。 最后他整个人都变得跟他养的怪蜥蜴一样,成了一只十足的蜥蜴状的怪物,只是更高大更粗壮,有如一只小型的霸王龙。 此时的他全无一分人类模样,长嘴里挂着一条涎水,一双眼里也闪着野兽一般的光芒。 而在同时,他身边那只怪蜥蜴也变化起来,变得更粗壮和高大,面目也更狰狞,到了最后,跟绿脸男子几乎一模一样,成了一只两米多高的怪物。 “我要……杀了你们!” 第四十三章 双车错(十四) 绿脸男子游老三突然变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蜥蜴一样的怪物,几乎难觅一丝人类样貌,真成了一只野兽一般,连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含混不清。不过他的气势也随之陡变,那庞大的身躯,狰狞的面目,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压迫感。 尤其连他养的那只怪蜥蜴也是跟着他一起变化,变得更高大粗壮,与游老三站在一起,几乎难以区别。可以想像,两只一模一样如恐龙一般的怪物站在面前,那给人的是一种怎样的震撼和威慑。 连原本始终一脸笑容的乌三爷和一脸冷漠的焦二爷也是变了脸,神情变得凝重,不复先前的轻松。 乌三爷驭使的那些竹片也停了下来,立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有焦二爷那些追击怪蜥蜴的黑色飞虫也停在了空中,似乎正反映了他俩心中的忌惮和小心。 乌三爷转过头看着旁边的焦二爷,苦笑道:“这家伙想拼命了,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魄力。” 焦二爷却是沉默,过了好几秒钟才憋出几个字:“小心。” 乌三爷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焦二爷居然还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点了点头笑道:“多谢焦二爷提醒。” 说着,他也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金色药丸在嘴里。 吃了金色药丸后,他一张白脸居然泛起点点金色,好像涂了层金漆一般,带着金色光泽,在月光下闪闪光。 而那些立在地上的竹片也微微颤抖起来,上面裹着的一层灰黑色的泥巴纷纷脱落,居然也是金光闪闪,真成了一片片的刀子一般,更显锋利,更露锋芒。 几乎在同时,那变成了怪物一般的游老三说了句我要杀了你们后,也没立刻进攻,和怪蜥蜴又是慢慢变化起来,一点点地变得透明。 只是不同于先前那种变得完全透明,完全隐身,他和怪蜥蜴的身体始终保持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并没有彻底隐掉,而是变成了个虚影一般,身上还有流光溢彩环绕飞舞,让他们的身体看去就像是投影机投影出来的影像。 而诡异的是,在他同时渐渐变成透明的右脚小腿上,那条钻进去的竹片也显出形来。那竹片看去扭曲游动着,更象一条蛇。 只是最后那块竹片竟然从他的右腿上掉了下来,掉在了地上,就好像游老三的身体变成了空气,竹片也失去了支撑和依托。 那竹片掉到地上后,像断了脑袋的蛇一般一阵扭动,之后又变僵直,恢复了原来的面貌,却一动也不动,也没跟其它竹片那样变成金色。 乌三爷见到这一幕后,竟露出丝疼惜和痛苦之色,随后又变愤怒,他捏着嘴巴出了一声尖尖的呼哨。 那些立在地上一动不动有如篱笆的金色竹片在听到他的呼哨声后,突然跳了起来,直接飞到空中,刺向游老三和怪蜥蜴,度之快,在月色下拖曳起一条条金色尾巴,有如一道道流星。 几十片竹片,有如几十道金色流星,呼啸着,鸣叫着,卷起刺耳破空之声,声势惊人。 只是游老三和怪蜥蜴却对身后疾刺而来的竹片视而不见,齐声嘶吼着,朝着乌三爷和焦二爷这边冲了过来,一跃好几米,踩得泥土四溅,度也是奇怪无比。 再加他们身体也是虚影一般,更像是电影快放,有如时空疾行,缩地成寸,离着乌三爷他们越来越近。 乌三爷见状,面色微变,又一声呼哨,那些竹片也更是陡然加快,成了一道道金色闪电,瞬间刺在到了游老三和怪蜥蜴身上。 只是乌三爷脸上刚露出一丝笑容,却又马上凝固,只因为那些金色竹片刺到游老三和怪蜥蜴身上后,却是如中空气,毫不着力,直接刺穿了他们的身体,向着乌三爷自己这边飞来。 乌三爷急忙又是长啸一声,那些掉在地上的竹片纷纷停在空中,又快转头,回刺向游老三和怪蜥蜴。 只是结果却是跟前次一样,那些金色竹片明明好像是刺中在了游老三和怪蜥蜴身上,却又如只是刺中了虚影,直接飞了出去。 游老三和怪蜥蜴也好像浑不受任何影响,快朝着乌三爷这边冲来,转眼就离乌三爷不过十来米的距离。 这点距离,以他们的度,是转瞬即到。 这个时候,焦二爷那些停在半空的黑色飞虫也终于动了,四面八方地卷向游老三和怪蜥蜴。 游老三和怪蜥蜴对那些黑色飞虫还是十分忌惮,不敢视而不见,而是停了下来。 他们背靠背而立,接着张大了长嘴,竟从嘴里吹出了一道绿雾。 那绿雾势疾,好像是炮筒里射出炮弹是滚出的的烟雾一般,快裹向飞向他们的黑色飞虫。 那些黑色飞虫见到游三爷和怪蜥蜴嘴里喷吐绿雾,绿雾迎面而来,赶紧止住冲势,纷纷向边上闪去,似乎对这绿雾也颇为忌惮。 只是后面有一些黑色飞虫因为来不及反应,还是撞到了那两道绿雾上,马上就好像被灭蚊喷雾器喷到了的蚊子一般,也如被炮弹打中了尾巴的飞机一般,晃晃悠悠地往地上掉落。 焦二爷面色骤变,变得更冷了,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这一声哼,那些四散开来的黑色飞虫也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重新结队,聚在一起,又分成几团,从上下左右几个方向冲向游老三和怪蜥蜴。 游老三和怪蜥蜴却是又哈的一声,同时又喷出了一大股绿雾。 黑色飞虫虽多,游老三和怪蜥蜴的绿雾也盛,他们背对而立,嘴里喷出的绿雾笼罩了整整一面,两个加起来便是将四周都笼罩了进去,那些黑色飞虫纷纷又撞在了绿雾上,然后纷纷掉落。 有些黑色飞虫似乎更为厉害一些,或者说凑巧被喷到的绿雾并不是很多,还是没有直接掉落下去,继续朝着游老三和怪蜥蜴冲去。 只是它们多少被绿雾沾上,度却是大打折扣,没了先前那样的快,游老三和怪蜥蜴却又直接喷出了第三口绿雾,那些黑色飞虫一沾上绿雾后,便再也支撑不住,纷纷掉了下去。 看到黑色飞虫再次受挫,焦二爷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再也顾不了矜持,跟着乌三爷一样长啸出声。 那些四散的黑色飞虫也再次整队,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长矛,然后矛尖为前,快刺向游老三。 看来焦二爷是要不惜折损更多黑色飞虫,准备让黑色飞虫集中从一个点突破了。 游老三这边却也快变动站姿,那怪蜥蜴转了个身,与游老三并排而立,快地朝着刺来的黑色飞虫组成的长矛喷出一口绿雾。 他们喷出的绿雾形状也是有所变化,变得更浓更集中,也像一颗真正的炮弹而不是什么烟雾一样冲向黑色飞虫。 那黑色飞虫组成的巨大长矛尖头也顿时被炮弹一般的绿雾直接撞下了尖头,折损了近五分之一,后面一段也是度陡降,冲势陡缓。 剩下的黑色飞虫队形仍在,并且后面一些黑色飞虫加向前,又组成了一个矛尖,继续刺向游老三。 可是游老三和怪蜥蜴却又是哈的一声,喷出了口绿雾,黑色飞虫又是折损无数,队形也将溃,颓势尽显。 焦二爷脸色也是变得惨白,额头微汗,但他还是紧咬着牙,不顾一切地驱使着那些黑色飞虫,一次接一次地冲向游老三他们。 照这样的情形下去,那些黑色飞虫只怕不用多久,便会损个干净。 那乌三爷也转头看着焦二爷,大声道:“焦二爷且歇一歇,让我来!你只要适时牵制住他们就行。” 焦二爷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乌三爷一眼,许久后终是点了点头。 之后,他一声呼哨,撤回了大多数的黑色飞虫,只留下几十只,分散开来,一只接着一只地冲向游老三和怪蜥蜴。 游老三和怪蜥蜴却也是应对从容,重新背对背站立,然后嘴里喷出一口一口绿雾。 他们喷出的绿雾也是淡了许多,范围小了许多,只是瞄准着飞近的黑色飞虫喷去。 而显然这黑色飞虫一只一只地冲刺,几乎对他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他们也是一边吐着绿雾,一边朝着乌三爷和焦二爷逼近,只是度倒不能够太快。 乌三爷也终于动了起来,一声长啸,地上那些金色竹片纷纷立起,跳向空中,疾刺向游老三和怪蜥蜴。 有些金色竹片又是遁入地里,从游老三和怪蜥蜴脚下刺出。 只是仍跟先前那样,这些金色竹片刺到游老三和怪蜥蜴身上后,跟刺中空气一般,不受丝毫阻碍地穿了过去,游老三和怪蜥蜴也是不见任何损伤。 三番两次之后,那游老三趁着空隙,桀桀怪笑起来,得意道:“姓乌的,你够蠢,明知道这样根本伤不了我,却还搞屁不停,真是愚蠢至极。你们等着吧,等着我将你们撕成碎片,做我四爪黑龙的口食!我也要吃了你们的脑髓,好好补补身子!” 乌三爷和焦二爷却是默然不语,一个仍不停地驭使着那些金色竹片,连续不断地刺着游老三和怪蜥蜴,一个驱使着前面那还剩下十多只的黑色飞虫,一只接一只地冲向游老三或者怪蜥蜴。 游老三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更多只是一种单纯的威胁,他们虽然暂时杀不了编审后的游老三和怪蜥蜴,但要牵制住却并非难事,所以如果真的不敌,要逃跑也不难。 不过他们现在既然选择了拿游老三开刀,如果反让游老三逼得他们逃跑,丢了面子不说,引来游家全族反击才是大事。 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也不会随便放弃。 只是他们这样下去,也根本奈何不了游老三和他那‘四爪黑龙’。 那游老三和怪蜥蜴又移近了一些,突然齐声出一声嘶吼,然后两个迅围绕着中间游走转起来。 他们越转越快,好像站在一个陀螺两边,到了最后,他们的身影越见虚幻,几乎成了一个五彩光圈。 而且光圈还在快缩小,游老三和怪蜥蜴似乎越旋越近,好像合在了一起一般,形成了一道五彩的旋风。 最后,只听一声呼啸,游老三和怪蜥像一道飓风一样,突然拔地而起,快冲向乌三爷和焦二爷。 焦二爷也是勃然变色,叫道:“快动手!” 那乌三爷却是全身一震,转头朝着焦二爷叫道:“来不及了,快跑!” 他们刚说着,游老三和怪蜥蜴形成的飓风便已经卷了过来。 他们快旋转,身周风声呼啸尖鸣,连地上的泥土都被卷了起来,更增声势,乌三爷和焦二爷也是来不及躲闪,眼睛也被疾风吹得睁不开双眼。 眼看着他们就要被飓风卷到,突然,飓风中传出了一声惨嚎,接着飓风骤然停止了旋转。 互相拽在一起的游老三和怪蜥蜴齐掉在了地上。 刚掉到地上,游老三和怪蜥蜴其中一个又仰头出了一声惨嚎,叫声凄厉,似痛苦万分,然后耷拉下了脑袋,整个身子颓然躺在了泥地上。 不过游老三现在和怪蜥蜴相貌难分,经过刚才一阵旋转,乌三爷和焦二爷也是难以分辨惨叫的到底是游老三还是怪蜥蜴。 游老三和怪蜥蜴其中另一个也露出痛苦之色,却突然又仰头吐出了口血,然后竟扭头看了看戒戒那边,接着又转头看向叶夏,张嘴说道:“你身上?黑龙就咬了你一口,怎么可能……” 叶夏却是吓了一跳,心想这又关我什么事了,只是很快就有点明白了过来,又想起了一件事,心中更是惶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忍不住看向自己肩上被怪蜥蜴咬伤的地方。 那乌三爷和焦二爷也是一阵地莫名其妙,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是很快,他们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他们暂时抛掉了疑惑,重新驱使金色竹片和黑色飞虫,袭向游老三。 游老三却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朝着重新袭来的黑色飞虫喷出了一口又一口绿雾,却仍任由金色竹片毫无阻碍地穿过自己的身子。 那怪蜥蜴却是倒地不起,瘫在那里,只闻微弱的喘息声,身体一点点地变为实质,也变小变瘦,慢慢回复了原来的样子,最后气息也是悄然全无。 游老三虽然吐了口血,整个人看去也萎了一些,没了先前的气势,但他也没有彻底放弃,仍是坚持不懈地喷着绿雾,对付那些黑色飞虫。 那些黑色飞虫也是一整片一整片地掉落,越来越少。 只是突然,乌三爷大叫了声‘破’,一块金色竹片刺到了游老三身体里,到了游老三左边大腿上后,却突然停了下来,而后嘎吱一声裂开。 在竹片中间,爬出了一只黑色飞虫,张嘴就咬。 黑色飞虫这一咬,游老三竟然顿时出了声惨呼,身体也忽明忽暗,然后用双手(双爪)不停地抓搓着自己的左大腿,好像他那变成虚幻的身子仍是受到了伤害。 随着那两片裂开的竹片掉落,那黑色飞虫却是留在了他的身体里,不停地啃咬着。 它一边咬,一边在身后留下了一粒又圆圆如粪便一样的东西。 只是转眼间,那些圆粒物竟然动了起来,滚了一下后,一只只很小的黑色飞虫从里面钻了出来。 原来这些圆粒物竟然是黑色飞虫的虫卵。 那些小的黑色飞虫出来后,也是马上就低头啃咬起来,同时身体也快变大。 在变得跟先前那只黑色飞虫一样大后,它们也一边吃一边排卵。 不过几秒钟,第三批飞虫便破卵而出,加入了啃咬游老三大腿的行列。 就这么片刻时间,那些黑色飞虫越来越多,越吃越快,密密麻麻占据了游老三的整个左大腿,并且继续向上向下蔓延。 游老三则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手上捧着自己的大腿,一声声地惨嚎着,最后整个人都在泥地上翻滚起来。 除了黑色的大腿外,他身体也是忽明忽暗,好像投影机出现了故障一般,而且他身上的鳞甲也在一点点地褪去,整个身体一点点地回复着原来的样子。 他的叫声也越来越弱,却更显凄惨。 万虫噬体! 乌三爷和焦二爷却不见任何怜悯表情,都是冷冷地看着那些黑色飞虫吞噬着游老三的身体。 只是他们心中却没有表面上的平静。 先前乌三爷大声地跟焦二爷说,让焦二爷歇息,换着他上,暗中却小声告诉焦二爷新的计划或者说作战方案。 他的计划就是先仍是不停地驱使金色竹片打击游老三,故意引游老三大意,然后在其中一片竹片中偷带着焦二爷的黑色飞虫,进入游老三的身体后再破开竹片,让黑色飞虫从里面攻破。 不过乌三爷在骗得游老三大意之后,刚准备实施这计划,却不料游老三先行展开了反击,与怪蜥蜴直接冲向他俩。 幸运的是,眼看他们就要伤在游老三和怪蜥蜴手下,无法避免时,怪蜥蜴却突然出现异状,直接从空中摔了下来,也让游老三的反击功亏一篑。 这才让乌三爷的计划继续得以施行。 不过乌三爷和焦二爷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除了疑惑于怪蜥蜴突然暴死之外,也是暗自感叹这比生意没有比想像中的那么好做。 运气也好,另有原因也罢,刚才他们也险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以前他们也听说过游家游老三养了只蜥蜴一样的东西做蛊,还觉得有些滑稽,像很多人一样都甚至有点鄙夷游老三旁门左道,因此刚才面对游老三时都有些大意。 但没想到游老三的手段虽然确实算不上正统的蛊门中的手段,却正因为如此,也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有些汗颜了。 在他们暗自感叹之时,游老三全身除了头部已经爬满了黑色飞虫,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凄声叫道:“姓乌的,姓……焦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说一半,他整个人彻底被黑色飞虫所湮没。 乌三爷和焦二爷相视一眼,却沉默不语。 游家主将之一游老三,在乌家乌三爷和焦家焦二爷联手之下身陨毙命。 笼罩在叶宅镇上空的风暴却将因此而更加猛烈。 第四十四章 双车错(十五) 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焦二爷那些黑色飞虫便将游老三吃了个干净,一丁点都没有留下,游老三也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那些黑色飞虫也是越变越多,就像行军蚁一样裹成一大团,又快地卷向旁边那怪蜥蜴的尸体。 焦二爷和乌三爷则仍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前边,一直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刚才的战斗当中完全摆脱出来。 直到那些黑色飞虫将怪蜥蜴的尸体也啃咬得差不多时,乌三爷突然笑了笑,看着焦二爷,赞叹道:“焦二爷这嗜血飞蚁蛊当真厉害,这次若不是焦二爷相帮,我只怕真要丢了性命了。” 焦二爷却又沉默了半晌,之后还是有些勉强似地挤出了句话道:“乌三爷客气了。” 他们这种蛊门中人的相斗,不像那种套路表演,有板有眼,中规中矩,而是有着太多的突然性和偶然性。 而虽说游老三比起他们虽然在年龄上是小了一些,或许经验上也比不上他们,但综合实力却并不相差多少,如果他们之间一对一,谁胜谁败还真难说。 就算乌三爷和焦二爷成名已久,手段当然也不止刚才对付游老三所用的这一些,只是刚好游老三的手段又有些旁门左道,他们对其了解不多,相斗之时,也难免可能会落得被动。 事实也证明了这个道理,就连乌三爷和焦二爷刚才联手,也险些失手,损在游老三手下,若不是靠着点运气,后果真是难料。 如今虽然游老三已死,焦二爷纵使高傲,还是不得不承认游老三手段不俗。游老三养的怪蜥蜴虽然看去并不像严格意义上的蛊虫,其威胁性却只怕比起大多数的蛊还要厉害,而游老三自身的变化,看去似乎将自己也炼成了蛊一般,这等手段,也称得上独辟蹊径。 看乌三爷说得真诚,焦二爷虽然不知道乌三爷话里真假如何,但心思或者说态度还是有些改变,否则依他以往的性格,也绝不会对生死仇家乌三爷说出这样的话来。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直到那些黑色飞虫已将那怪蜥蜴的尸体也吃了个干净,连骨头都没有留下时(其实也不过分把钟时间),他们才转过身看向那堆篝火处。 只是他们却看到那堆绿色篝火已经熄灭,而本来趴在篝火旁的戒戒和久久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微微一愣,自然又看向叶夏那边,却只见到叶夏也不见了。 他们更是有些吃惊,抬头看去,终于看到远处叶夏有些模糊的身影。 叶夏正像只兔子一样埋头狂奔,也离他们越来越远。 本来叶夏看着乌三爷他们之间的剧斗,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忘了逃跑。 乌三爷他们之间的战斗,让叶夏感觉像在看一场魔幻三维电影,乌三爷他们包括游老三所展示的手段,在叶夏看来也好像是魔术一般,眼花缭乱不说,更惊心动魄,甚至让叶夏自己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渺小感。 直到乌三爷和焦二爷两人开口说话,叶夏才终于勉强回过神来,也知道了自己处境危险,连忙小声叫起篝火边上的戒戒。 戒戒和久久也是一直默默地看着乌三爷他们之间的争斗,无比的安静,在听到叶夏小声呼唤后,戒戒还真悄悄地朝着叶夏这边爬回来。 一路上它极其小心,爬一下停一下,似乎也担心着被乌三爷他们现。 只是爬了一段路,它回头一看,却现久久还在在那里没动,它便有些焦急起来,朝着久久叫了一声。 叶夏的心也顿时提了起来,所幸的是戒戒叫得并不是很大声,乌三爷他们只专注看着前面那些黑色飞虫吃着怪蜥蜴的尸体,好像也并没注意到这边,而那久久在犹豫了一下后,也一点点慢慢地爬向叶夏这边。 等戒戒和久久爬到跟前,叶夏小心地俯下身去抱它们。 那料久久却是看了叶夏一眼,带着戒备,随后避过叶夏的手,自己向前跑去。 叶夏愣了一愣,随后抱着戒戒小步走出了一段路,在穿过那道草丛后,迈步狂跑起来。 别看久久身子比起戒戒大不了多少,度却也没比戒戒慢,叶夏拼命跑着,也只能勉强跟上它。 叶夏怀里的戒戒在叶夏跑出百来米后,似乎胆子又大了起来,脑袋伸出胳膊,对着旁边的久久叫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在叫什么。 那久久则抬了抬头看了看戒戒还有叶夏,好像在思考什么东西。之后,它却突然跳了起来,直接跳上了叶夏的肩膀。 戒戒见久久跳上来后,又是兴奋地朝着久久叫了几声,然后奋力往叶夏肩上爬去。 也不知道是叶夏跑得快的缘故,戒戒刚爬上一点便被抖了下来,动作之间显得有些笨拙,又好像是特意在久久面前卖乖一般。 几次之后,它有些埋怨似地朝叶夏叫了一声,似乎在叫叶夏跑慢一点或者说尽量平稳一点,可别妨碍它的大事情。 叶夏见状,便索性抓了它的尾巴,拎着它直接放在了自己肩上。 被叶夏放到肩上的戒戒自是高兴不已,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向趴在那里的久久靠去。 这次倒也奇怪,久久竟然没向以前那样做出什么剧烈的反应,任由戒戒靠近,只默默地看着前方。 戒戒爬到久久旁边后也趴了下来,一会看看前面,一会又转头看看久久。 过了几秒钟,它突然低头朝着叶夏叫了一声。 “唧----啊----”它把唧字拖得老长,而后又在最后加了个似啊一样的叹声。 叫了一声后,它又马上叫了第二声,‘唧----啊----’,然后扭头得意洋洋地看着久久,好像在炫耀什么似的。 驾?赶马车? 叶夏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哭笑不得,差点气得一巴掌将自己肩上那得意忘形的戒戒给拍下来。 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情和时间与戒戒耍,只暗骂了声小王八蛋,依旧不停地向前跑去,甚至更是拼力加快了度。 大概看到了叶夏加快了度,戒戒更得意了,又低头朝着叶夏叫一声‘唧----啊----’,然后又扭头看着久久,唧唧叫了一声。(台词:你看俺帅不帅?) 以后再也不给小王八蛋看什么电视剧了,那怕一天二十四小时陪它听歌也无所谓,叶夏一边跑着一边在心里想道。 乌三爷和焦二爷现叶夏逃跑后,除了刚开始有些惊讶外,却并不见怎么着急。 乌三爷笑问焦二爷道:“怎样,焦二爷,你去追还是我去追?” 焦二爷这次没有过多沉默,说道:“我去追。” 他说完,地上那些黑色飞虫马上飞了起来,朝着叶夏逃走的方向追去,有如一条在空中飘舞的黑色丝带,度却也极快。 只是黑色飞虫还没飞出多远,叶夏那边忽然传来了警笛声和机车轰鸣声,又有几道明亮的灯光朝着这边射来。 乌三爷脸色微变,随后却又笑道:“算了,走吧,焦二爷,我倒觉得现在不必急着对这小子下手,让他多引几个人出来,我们也好多做几笔生意。” 焦二爷点了点头,叫回了黑色飞虫,和焦二爷将游老三留在地上的破碎的衣裤还有瓷瓶等都收了起来,然后向树林走去。 乌三爷的那些金色竹片还有焦二爷的黑色飞虫则并没有被他们收回,而是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可刚走进树林,焦二爷突然脸色大变,快扭转了头向自己身后看去。 只见他后面那些结成一块云状的黑色飞虫突然四散了开来,然后一只接一只摇摇晃晃向着地上坠去。 第四十五章 双车错(终) 见到黑色飞虫纷纷坠落,焦二爷脸色再变,他跑了回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几只飞虫,小心地放在摊开的手掌上。 那几只飞虫倒还没有完全死亡,好像还剩着口气,它们身子微微蜷缩着,轻轻颤个不停,好像在痉挛一般,也似十分痛苦。 其间它们努力翻转身子,勉强爬了起来,然后振动背上翅膀,想要再次飞起。只是它们翅膀刚扇动几下就嘎然而止,身子又无力似地倒了下去,也抽搐得更厉害了。 到了最后,它们的身子一颤一颤的,越来越慢,脑袋也耷拉了下去,两只锋利的前腭无力地张在那里,渐渐凝固一般。 焦二爷早不复先前的冷静,瞪大着眼睛,眼珠已是通红,他丢掉手上死透了的几只飞蚁,又去抓了几只刚掉在地上的飞蚁放在手掌上,只是那几只飞蚁也不过重复了先前几只飞蚁的一幕,挣扎了几下便纷纷死掉。 空中的黑色飞虫掉落得越来越多,好像是花谢时花瓣飘落一般,纷纷扬扬。 不过片刻,飞在空中的飞蚁数目已是寥寥可数,而地上则满是黑色飞虫的尸体。 焦二爷则是站在下面,仰头看着不断坠落的飞蚁,双眼竟有些无神,嘴里也喃喃着:“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了口血,人也颓然坐在了地上。 只是他双眼却反而闪过一道精光,恢复了神气,他从怀里掏出了个瓷瓶,倒了几粒药丸,吃进了嘴里。 之后他轻叫了一声,头顶上还剩下的几十只飞虫便晃晃悠悠地朝他飞了过来,降落在他的身上,然后沿着他的脖子钻进了他的衣服。 随着那些虫子钻进他的衣服,焦二爷浑身一颤,脸色更是煞白,鼓着嘴又喷出了口血。 吐血后,他的身子又是晃了一晃,他咬牙支撑,才没有向边上倒去。 过了一会,他的脸色总算回复了一些,人也平静了下来,一声长叹后,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边的乌三爷也是看得惊讶不已,眼睛瞪得老大,眼珠转个不停。在见焦二爷站起来后,他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焦二爷?” 焦二爷却有些不情愿回答似地摇了摇头,过了许久才哼了一声道:“游老三那只蜥蜴身上有古怪,我的飞蚁都死得差不多了,幸亏我刚才用自身鲜血喂饲他们,才留下几只种来。” “古怪?”乌三爷眼里却更露出一丝惊奇,猜测道:“有什么古怪?” 随后他好像想明白了似的,一拍自己的脑门道:“啊,知道了,难道是它身上的毒?刚才看到嗜血飞蚁去吃那只蜥蜴的尸体,我也觉得不妥,不过见焦二爷没有阻止,我也以为不会有事,真是失误失误。” 焦二爷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有些不满道:“我有那么蠢吗?那蜥蜴嘴里喷出的毒雾是厉害,我的飞蚁也难相抗,可这毒物是它嘴上毒腺喷出来的,它身上却是没毒,否则我怎会让飞蚁去吃它的尸体。” 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一些,带着一丝疑惑继续道:“只是没想到它的身体里好像有另外一种……” 那乌三爷也疑惑万分,脱口而出接话道:“另外一种毒?” 焦二爷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毒这么简单,只是现在我也一时说不清楚。” 顿了顿后,他又说道:“而且这好像不是那只蜥蜴本身所具有的,好像是外来的。” 乌三爷愣了一下:“外来的,什么意思?” 焦二爷看了看乌三爷道:“先前那只蜥蜴突然莫名其妙死掉,难道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乌三爷又愣了一下,随后更瞪大了眼睛,叫道:“你是说……姓叶的小子?” 焦二爷点了点头:“很有可能。那只蜥蜴死后,游老三却突然转头去跟姓叶的小子说话,看来他也是突然现了这个问题。” 原来当时怪蜥蜴突然从空中掉在地上,暴毙而亡,焦二爷和乌三爷因为觉得侥幸,震撼之下,并没有多去想怪蜥蜴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只以为怪蜥蜴是支撑不住自身的变化,受到什么反噬才突然死掉。 当时他们也看到了游老三吃掉了一整瓶的黑色药丸,这么做对身体的损伤极大,很有可能会当场吃不消太多药力,身受反噬而死,就算游老三当时能够支撑到最后,以后也会留下后遗症,所以乌三爷当时也才会感叹游老三想拼命,有魄力。 不过现在听焦二爷所说,好像那只怪蜥蜴突然死掉并不是受到什么反噬,而是突然受到了伤害,或者说身体里本来就隐藏了什么伤害,而那个时候突然作了。 对于他们蛊门中人来说,有些手段,尤其是蛊毒一类,并不是立刻就生作用的,有些能够隐藏很长的时间,到了某个特定的时候才会突然作。 根据当时的情况,在他们之前,游老三和怪蜥蜴已经跟叶夏和戒戒斗过一番,还有根据游老三在怪蜥蜴倒地之后的异常反应,他们也猜测着怪蜥蜴的死跟叶夏或者戒戒有关。 他们也努力回忆着游老三当时跟叶夏说的话,只是当时他们陷于震惊和感叹之中,也没怎么留意游老三到底说了句什么话,所以绞尽脑汁也是无法回忆起来。 回忆无果后,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去,焦二爷也忍不住感叹:“姓叶的小子越来越出乎我的意料了,也不知道他对那只蜥蜴使了什么手段,好像是蛊毒,却又不像蛊毒。我让那几只飞蚁飞回喝我的血,却连我自身都受到了些侵染,幸亏回来的飞蚁不是很多,否则只怕我也支撑不住。” “焦二爷没事吧?”乌三爷一脸关心道。 “没事。我是没什么问题,”焦二爷摇了摇头道,语气里却有些低落,“只不过心神受了些牵连。但我这几只飞蚁却只怕活不了太长时间了,所以我得尽快回去,让它们繁衍起来。” 原来焦二爷虽然让飞蚁喝了自己的血,却只不过是让这些只飞蚁暂时苟延残喘,还是迟早要死。所以必须尽快让它们产卵,留下种来。不过就算这样,它们产下的飞蚁也可能还是会马上就死掉,所以必须让它们一代接一代不停地生产和繁衍,并且让它们不停地试吃各种解药。到了几代甚至几十代后,飞蚁身上残存的那种连焦二爷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蛊毒还是什么的东西才会越来越少,运气好的话,飞蚁也会渐渐产生抗体,才能够真正存活下来。 “哎呀,焦二爷这样岂不是太辛苦,几只飞蚁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惜的。” 乌三爷却突然说道。 焦二爷猛得一震,停下脚步,看向乌三爷:“你什么意思。” 他刚说完,左手臂上却一阵剧痛,痛得他忍不住哼了一声。他低头一看,现自己左小臂上竟然高高地鼓了起来,那鼓起的形状分明就是乌三爷那竹片的形状。 很快,钻在他小臂里的竹片又扭动了起来,像条蛇一般向上钻动着。 “乌三,你?”焦二爷冷汗疾出,右手紧握着左手臂,嘶吼道。 乌三爷却是向后退了几步,笑眯眯道:“既然焦二爷急着要回去,那我俩的合作自然也无法继续下去了,既然不合作了,那我俩便又是敌人了。” 说着,他呼哨了一声,身后那些金色竹片纷纷跳了过来,将焦二爷围在了里面。 “卑鄙,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焦二爷痛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 “哎哟哟,没想到焦二爷这么讲意气。”乌三爷摇头晃脑感叹道,只是突然,他冷下了脸,一双眼如毒蛇一般盯着焦二爷,眼神里带着无尽的仇恨:“可是自十八年前那件事后,你我焦乌两家之间哪有什么意气和信用可言,如果有的话,就先请你那大哥将自己的脑袋送到我父亲和二姐坟前来!” 乌三爷说到最后,竟是叫吼做声,面目狰狞,有若疯狂。 天上霹雳一声雷响,磅礴大雨突至。 第四十六章 蛊,惑之 人称笑面虎的乌三爷,一直都是以一张笑脸示人,甚至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但如今,他却是面容扭曲,状若疯狂,大吼大叫着,歇斯底里的,与原先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尤其在闪电划过时,他一张脸显得更是苍白,再加头也被骤雨打乱,整个身子颤抖着,双手乱舞着,好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厉鬼一般。 若是认识他的人看到,只怕谁也不会相信乌三爷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者谁也没想到乌三爷也有如此激动的时候。 只是相比于乌三爷,站在他对面的焦二爷却并没好上多少,除了一丝痛苦之外,脸上也尽是激动之色,一双鹰眼里也尽带仇恨和怨毒光芒,听到乌三爷说的话后,他竟也咆哮道:“难道你们乌家就有理了?我父亲,又是怎么死的?我恨不得屠灭你们乌家全族!” “那你先去死吧!!!” 又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空,把整个世界都照得亮如白昼,那乌三爷浑身一震,却突然冷下了脸,呼哨了一声,地上围着焦二爷的那些金色竹片也跳向空中,化成道道金色闪电,疾刺向中间的焦二爷。 见金色竹片快袭来,焦二爷一声大吼,身上顿时飞出了一大片的黑色飞虫,在他身周快绕转疾飞起来。 本来嗜血飞蚁活下来的不过几十只,只是刚才焦二爷受到乌三爷偷袭后,却是不顾一切,让活着的飞蚁吃咬自己的血肉,快繁殖,现在见乌三爷动了攻击,他也被迫将身体里的飞蚁都呼了出来。 那些飞蚁一出来,他的身体也骤然小消瘦了几分,整个人看去几乎像个骷髅一般,脸上也毫无血色。 刺向他的金色竹片被疾飞转的飞蚁撞上后,纷纷出叮叮叮的金属敲击声,好像是铁钉打在铁板上一般,那些金色竹片虽然势大,却也架不住这些飞蚁接二连三的冲击,一片一片斜飞了出去,甚至直接掉落在地上。 不过因为黑色飞蚁数目不是很多,那些金色竹片刺得又急,焦二爷身边终是露出了些破绽或,有几支竹片还是从空隙中穿了过去,刺在了焦二爷的身上。 所幸的是,这几支竹片或多或少还是被飞蚁撞到过,冲势没有先前的大,刺到焦二爷身上后,也只是刺进去了一点点。 焦二爷痛叫一声,手上却不慢,快地将那几支竹片拔了下来,远远地丢了出去。 他身上拔出那几支竹片后,留下了清晰可见的伤口,却不见多少鲜血流出,原来先前焦二爷为了繁殖飞蚁,不惜以自身鲜血为其食,身上的血液也是只剩了一半左右,所以整个人看去都干瘪了许多,形销骨立,好像跟僵尸一样。 不过真正对他有威胁的还是先前乌三爷偷袭时刺进了他手腕里的那支竹片,趁着焦二爷去拔身上那几支竹片时,那支竹片得空又跟蛇一样向上钻了一段路。 焦二爷痛苦地大叫了一声,慌忙用右手紧紧抓住左手手腕,随后他却又叫了声去,他身前那些飞蚁停止了绕转,结队飞向乌三爷。 只是那些黑色飞蚁还没飞出多远,却又纷纷摇摇晃晃向地上坠去。 原来这些飞蚁虽然已是先前那几十只飞蚁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身体里却仍残存着从怪蜥蜴身上传过来的神秘伤害,现在支撑了几十秒钟后,终于也是作,再也支撑不住了。 焦二爷脸色大变,忙叫回了剩下还在空中盘旋的几只飞蚁,而后扭头就跑。 乌三爷本来见到黑色飞蚁向自己冲来,也是脸色微变,急忙召回了金色竹片挡在自己身前,再见到那些黑色飞蚁纷纷往地上坠去后,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看着焦二爷扭头逃跑,他也不见着急,似乎成竹在胸,拍了拍手,笑道: “焦二,你以为你还逃得了吗?” 只见焦二爷还没跑出几步路,却一声惨叫,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原来他左手腕里那支高高凸起的竹片竟然分成了四片,而后绕着他的手腕分头朝着上面钻去。 他的手腕看去也像有四条小蛇钻在里面一般,并且还在不停地扭动上蹿,一时疼得他只感觉好像一根根钢筋插在他手腕上,并且还在不停地搅动着强行穿刺着。 他也痛得一阵恍惚,几乎要晕死过去,也感觉全身力气都泄了出去,无法再站起逃跑。 不过在这性命危急时刻,如果他真撑不住晕倒,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他急吸了口气,紧咬着牙,将几只飞蚁呼到了左手腕上。 那几只飞蚁快从他手肘关节处钻了进去,然后疯狂啃咬起来。 不过转眼时间,那些飞蚁就越变越多,而他的左手手肘处很快就被飞蚁啃光了一圈血肉,啃穿了筋骨,齐肘而断。 经过几秒钟痛极而生的晕眩后,左手齐断的焦二爷灵台一清,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他咬牙站了起来,又向前跑去。 乌三爷惊讶与焦二爷竟然还能站起,愣了一下后,赶紧加快了脚步,呼唤着身边的金色竹片,一块追了上去。 他刚跑了几步,前面的焦二爷却突然朝后甩出了一件东西。 乌三爷心中一紧,停了下来,身边几片竹片也马上跳起迎了上去,刺在了焦二爷丢过来的那件东西上。 只听扑哧几声,那几支竹片纷纷钉在了那件东西上,那件东西也也势颓掉在了地上。 乌三爷也终于看清楚,那东西竟然是一只齐肘而断的手臂,小臂皮肤里还有几条小蛇一般在扭动着。 却正是焦二爷自己让飞蚁硬生生咬下来的左小臂。 乌三爷也忍不住诧异,诧异于焦二爷竟然会这么做。 等他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前边,焦二爷已是彻底隐没于黑暗和大雨之中。 “乌三,今日之仇,来日必定十倍奉还……我大哥……” 焦二爷的声音突然远远传来。 乌三爷浑身一颤,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愣了一会后,他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喃了一声:“焦大……” 几秒钟后,他一声呼哨,收回了那些竹片,走进了树林,消失在黑夜之中。 …… 叶夏这边,他带着戒戒和久久,埋头狂跑着,肩上的戒戒则不停地一声接一声‘唧----啊----’地叫着,乐此不疲,忙着跟久久炫耀似的。 没跑出多久,前面忽然传来的警笛声。 叶夏先是一怔,随后欣喜万分,拼命朝着警笛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几秒钟后,他又听到了摩托车和汽车的轰鸣声,前面又有几道灯光朝着这边照来。 不过一会,一辆警用摩托车在他跟前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后面还跟着一辆警车。 开着摩托车的正是叶三,他就穿着一件背心,也没戴头盔,腰里别着条皮带和手枪,衬着那张毫无表情的马脸,倒让他看去更像是什么飞车党或者说武装暴徒。 他的身后还坐着叶秋,双手紧紧拽着叶三的背心,一张脸惨白,又带着焦急。 见到叶夏后,他欣喜地叫了一声,忙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迎向叶夏。 到了叶夏跟前,看到叶夏身上血迹斑斑,叶秋又忍不住出一声惊呼,急切问道:“阿夏,你怎么了,没事吧?” 叶夏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没事。” 可刚说完,他便缓缓倒了下去。 第四十七章 焦大 等叶夏醒来,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住处,躺在床上。 床边还围着叶三和叶秋,以及小瞳,就连戒戒和久久也静静地蹲在他的床头。 见到他醒来后,叶三他们都不由露出欣喜,戒戒也是激动地爬到他的身上,唧唧叫个不停。 叶夏现自己的肩上还有胸口等被怪蜥蜴抓伤的地方都已经包扎起来了,听叶秋说,是叶三叫了镇上医疗所的医生过来帮叶夏处理的。 幸运的是叶夏这几处伤都是皮外伤,现在都已经缝合处理。叶夏先前之所以突然晕倒过去,不过是因为力疲而已,并没有其它大碍。 当时他和游老三以及怪蜥蜴一番剧斗,早已是精疲力尽,也流了不少血,全靠他意志坚韧,才强撑着逃了出来。 不过他醒来时,天已将黑,也就是说他睡了整整一个白天。 听叶秋说,当时他突然晕倒,差点把他们都给吓死了,叶三急得连摩托车都推翻,直接跳了下来。 这一天,叶三连着这趟,已是第四次跑来看叶夏了。 听叶秋这么说,叶三脸上竟有些不自然起来,咳了几声,带着尴尬,又瞪了叶秋一眼,似乎在嫌叶秋多嘴。 叶秋呵呵笑了笑,又说当时叶三急着去抱叶夏,却没想到戒戒竟是怎么都不肯,爬在叶夏胸膛上,对着叶三张牙舞爪的,尖叫个不停,大概对叶三不是很熟,还以为叶三要对叶夏不利。 当时,戒戒比起任何人都急,除了驱赶叶三不让他靠近外,也爬到叶夏耳朵边上朝着叶夏叫个不停,焦急万分的样子,又不停地用脑袋蹭着叶夏的耳朵,叫声中甚至带着哀伤,还有愤怒。 结合它先前的样子,还真有些乐极生悲的味道,也不知道当时它那小脑壳里有没有后悔先前将叶夏当作马,‘驱赶’得那么的开心。 直到叶秋安慰了一番,它才稍稍平静了些,也终于允许叶三靠近,抱着叶夏到了车上。 想起昨晚戒戒在他肩上那个得意劲,叶夏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抓着戒戒又捏又搓,像个面团一般。 戒戒这次竟是难得好脾气,竟任由叶夏捏搓着,不见任何生气,只讨好似地柔声叫着。直到后来见叶夏没停手的意思,它也实在有点吃不消了,怕自己真被叶夏搓成了面团,又见久久默默地看着这边,大概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叶夏的怀里钻了一阵,便趁机逃了下去,又小心翼翼爬去了久久旁边。 昨晚,久久突然跑出了门后,叶秋赶紧去叫仍在呼呼大睡的小瞳,叫了半天,才将小瞳叫醒。 醒来的小瞳仍是睡意蒙胧,直到听说久久跑出去了,才有点紧张,清醒了过来,便拿了拐杖和叶秋一起追了出来。 叶秋担心,忍不住提前给叶三打了个电话。 叶三听了叶秋说后,却叫叶秋在楼下等着自己。 过了一会,他便开着摩托车,带着几个同事,一起赶了过来。 而后大家便在小瞳的指引下,一路向西追了过来,终于在半路上碰到了叶夏。 分说了些琐事后,叶三向叶夏问起他昨晚在外面遭遇的情况。 叶夏也一五一十跟叶三说了。 听叶夏说着当时自己和游老三以及怪蜥蜴之间的搏斗,还有乌三爷和焦二爷的突然出现,跟游老三之间更加惊心动魄的相斗,叶三他们也是惊得一愣一愣,如不是相信叶夏不会说谎也不会夸大其词,真要以为叶夏是在说什么虚幻的传奇故事。 等叶夏说完了,叶三又是忍不住锁紧了眉头,半天没有做声。过了一会,他告诉叶夏,他们送叶夏回来,并叫来医疗所的医生为叶夏治伤后,也又跑去现场看过,沿着叶夏当时跑回的脚印一直找到了树林那边,结果除了许多杂乱的脚印外却是几乎什么都没有现。 就连那些脚印,也因突至的暴雨被冲得模糊不清,根本难以辨别。 说到这里,他们又看向小瞳,问小瞳认不认得什么叫游老三并且还带着一只怪蜥蜴的人物。 结果小瞳却正忙着看电视,根本没怎么留意他们所说的,听到叶三问后,小瞳便是一脸迷茫,直接叶夏又稍稍解释了一遍,才哦了一声,说不认得。 叶夏和叶三他们也是无奈至极。 叶三一想到自己先前还刚刚安慰过叶夏,说不会生什么大事,叫叶夏不要太担心,结果转眼叶夏便遇到了这样的危险,除了暗自埋怨叶夏太过冲动,实不该为了一条蚕这么不顾一切和拼命,又觉得有些惭愧。 他也对小瞳越来越怀疑,甚至猜想小瞳是不是故意在装,于是便盯着小瞳看了半天。 小瞳却对叶三怀疑的目光视而不见,仍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手里捧着盆刚从街上买来的爆米花,一把接一把地往嘴里塞着,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 叶三咳了好几声,终于吸引了小瞳的注意,在小瞳疑惑地看向他时,他开口问小瞳能不能跟自己去趟派出所,协助调查一下。 小瞳愣在那里,脸上的疑惑更浓,嘴巴张着,嘴里塞满了的爆米花也扑簌簌掉了些下来。 她啊啊了几声,却突然站了起来,跑了开去。 叶三心中一紧,跨步追了上去,结果却现小瞳竟然跑去了厕所,就着水龙头大灌了一通水,才抹了抹嘴拍着肚子走了出来。 叶三却是傻在了那里。 重新坐到电视机前,看了几秒钟后,小瞳才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叶三,问道:“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了?” 叶三皱了皱眉,觉得小瞳如果不是如不是叶夏所说真的很迟钝或者说神经大条,那就更有装傻的嫌疑,他正准备开口再说,却没想小瞳居然又跳了起来,一脸慌张地跑进了厕所。 叶三再也忍不住了,更确信小瞳是在假装,故意回避自己的问题,好像是在拖延一般,他便不顾忌讳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门边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叶所长见谅,我这小孙女从来就是这么个大大咧咧的粗心性子,她也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有什么问题,还是跟老头我问吧。” 叶三一惊,看向门处,却见到门边上站着那天半夜来找过他的老乞丐。 叶夏和叶秋一愣后,也是认出了对方就是那天大清早躺在小店门前,任叶国庆怎么驱赶都不肯走,引来了无数人围观的那个老乞丐。 …… 在离叶宅镇两百多公里外的省城,一家叫南国大酒店的五星级宾馆里,十六楼的一个房间,焦二爷站在房间中央,齐肘而断的左手上缠满了白色绷带,上面甚至还有血渍沁出。 低头站立的焦二爷脸色苍白无血色,额头挂着汗珠,脸上带着紧张,全没有了以前那份镇定和冷肃。 而在他前面一张大沙上,则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脸型瘦削,轮廓和五官等跟焦二爷十分相似,只是脸色却比焦二爷本来微黑的脸色更要白皙一些,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睛,让他多了一些文气;而他的脸颊比焦二爷更瘦一些,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却又平添一分阴鸷,再加双鬓有些花白的头,总给人一种矛盾的感觉,难以猜测到这人究竟是多大的年龄和怎样一种性格。 他身子陷在柔软的沙里,身子看去似乎很瘦弱,甚至有些伛偻,好像生了什么病似的。 只是他闭着一双眼,坐在那里默不吭声,而对面站着的焦二爷也是低着头,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声也刻意压低了些,似在担心惊扰了沙上坐着的中年男子。 过了许久,闭着眼的中年男子终于开口,轻声问道:“你说,是乌三趁你不备先偷袭你的?” “是、是的,大哥。”焦二爷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回道,声音有点嘶哑和干涩。 “你说,你其实也知道乌三并不可能会真心跟你一直合作下去,始终在找机会对付你?”男子又慢吞吞地轻声问道。 “是的,大哥。”焦二爷回道,头却更低了下去,额头上的汗也滴了下去。 他刚回答完,男子却突然张开了双眼,眼神锐利无比,比起焦二爷更露锋芒。他突然从沙上站了起来,闪电般一脚踢在了焦二爷的胸膛上,将焦二爷踢得倒退了好几步,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之后,整个人都跪了下去。 “你这懦夫,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何还会被乌三抢先对你下手?” 男子冷冷地道,一双眼盯着焦二爷道,像两把锋利而又冰冷的刀子。 第四十八章 抉择 若是让有的人听到素以行事果敢出手狠辣为名的焦二爷竟被人骂做懦夫,只怕大多数的人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焦二爷被男子狠狠踢了一脚后,除了闷哼一声外,却是不敢表露出任何的不满,甚至都不敢露出痛苦的样子,紧咬着牙忍在那里。 站起来后,他依旧低着头,紧张得不敢随便说话,额头上的汗珠却是更密集了。 本来坐在沙里的男子看去弱不禁风一般,好像还生着病,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只是此时站在焦二爷的面前,虽然人还是有些伛偻,却是气势陡变,变得锋锐无比,整个人就好像一把刀直指着焦二爷,也让焦二爷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力。 他心里因为刚才被男子踢了一脚并骂他懦夫时不由自主产生的那点不满也彻底烟消云散,只留下了惶恐和紧张,甚至都有主动跪下去的冲动。 不过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跪下去的话,不但不会得到眼前这个他叫大哥的男子的原谅和同情,相反还会再听到一声懦夫,再被狠狠地踢上一脚。 只怕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从小到大,他就一直生活在男子的阴影下,只像是对方的一个影子。只要站在他这大哥的面前,他总有一种无力、惶惑乃至恐惧的感觉,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不知道该做什么事,好像是从来没有长大一般,一直就是生活在他的羽翼保护下,同时也是压迫下的弟弟。 而在他这大哥的眼里,就算他再努力,就算他再怎么辛苦学着他的说话,他的做事,却一直是那样的不成器,做事懦弱,胆小,总是让他失望,就像一直扶不起的阿斗。 就像跟乌三爷合作的事,或许换做他这大哥,早也轮不到乌三爷抢先偷袭。当然,换做是他这大哥,只怕也绝无跟乌三爷合作的可能。 在焦二爷胡思乱想之际,男子又看了一眼焦二爷,然后坐回了沙,重新闭上了眼。 男子这一坐回去,焦二爷也顿时感觉全身一轻,好像本来被捆满了锁链的身体突然得到了解放一般,他也忍不住暗自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许久后,沙上的男子却又突然开口,慢吞吞地问道:“你说,那姓叶的小子很有些古怪?” “是的。”焦二爷赶忙放下手,恭声道:“那小子跟……跟阿洋长得实在太像了,尤其那双眼睛……” 焦二爷嘴里说的阿洋是他的侄子,也就是他眼前这男子的儿子。不过他本来其实是想说叶夏跟他这大哥长得很像,不过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改了口。 焦二爷又说道:“而且那小子养的蛊也挺新奇的,据说只是随意养成的,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缘故,还有那小子的行事……” 沙上的男子却又突然睁开了眼,从沙上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道:“好了,我亲自去那边一趟。” 焦二爷赶紧止声,之后却又忍不住露出丝惊讶,吞吞吐吐道:“大哥,你亲自去?那老不死的也在……” 男子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焦二爷,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当年害了他后,就该一直躲着他?” 焦二爷被男子这么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就觉心中一寒,马上闭了嘴,头也忍不住低了下去,不敢直视对方。 男子却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那边的事我会处理的,你早点回家去吧,听说你那儿子这几天一直闹着要见你,大概你这几天没陪他一起睡觉,他又害怕了吧,哼哼……” 听男子这么说,焦二爷头更低了,甚至恨不得把脑袋藏裤裆里去,额头上的汗又是疾出。 直到听到房间门被打开又关上,男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彻底消失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向门那边。 沉默了一会后,他全身僵硬似地一步一步走到床边,长叹了口气,仰躺了下去,感觉有如虚脱一般。 焦大,也就是他这大哥,名字跟红楼梦里贾家的那个老奴仆一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是在他们蛊门中提起焦大的名字,只怕谁也敢有任何轻视的表示。 而于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焦大看似单薄的身影下焦二爷来说,这些年,有多少次,他都对自己说,或者暗暗给自己鼓劲,以后见到焦大后一定不要再紧张,不要再胆怯,要大声说话,要抬起胸膛,要敢于他直视,有不同的意见要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可是一到他的面前,所有一切便化为乌有,只有顺从。 在外面,甚至在家里大多数人眼里,他是那个鼎鼎大名,说一不二的焦二爷,也让多少人忌惮,让多少人感到胆寒和害怕,但在焦大的面前,他只不过就是焦二,是他的弟弟,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如今自己废了一只手,只怕在他眼里更是没用了吧。 想到自己的儿子,想起焦大最后说的那句话,想起他话里的讥讽和嘲笑味道,焦二又忍不住捏紧了拳头,眼里露出愤懑和怨毒之色。 …… 叶宅镇。 叶夏他们看到老乞丐,以及听了老乞丐说的话后,都不由愣在了那里。 而叶三的马脸则拉得更长了,一张嘴巴张得老大。 那天老乞丐曾在半夜找过他,他对老乞丐的身份也是有些了解。却没想到这个一问三不知似乎在假装糊涂的小瞳竟然是这老乞丐的什么孙女。 此时的他正站在厕所门边上,正想去拉小瞳,却又僵在那里,一脚跨在厕所门里,一脚跨在外面,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他心中又有些庆幸,庆幸这些天没有对小瞳采取什么强制措施。 跑进了厕所的小瞳则是小心探出半个脑袋,瞧着外面的老乞丐,却正好碰到了老乞丐的目光。 见老乞丐似怒非怒的看着自己,她一张脸也顿时红了起来,吐了吐舌头,憨憨地笑了笑,然后低头走了出来。 她走到叶夏床边,拿了那条龙头拐杖,又走到老乞丐面前,低着头,嘟着嘴,有些不情不愿地将龙头拐杖递给老乞丐:“给你,小气老头子,我又不会把它卖掉,还大老远追来这里……” 老乞丐却被小瞳的话给气得浑身轻颤,都忘了去拿龙头杖,气呼呼道:“你个没心没肺的小妮子,难道我大老远跑来这里是为不放心这条破拐杖吗?” “那是为了什么?”小瞳却是愣了一下,一脸的疑惑,之后却又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不放心久久,对吧。” 老乞丐虽然知道小瞳并不是故意装傻才这么说,却还是被气得不轻,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小瞳,对叶三说道:“叶所长,能不能给老朽搬掉凳子坐坐?” 一直愣中叶三啊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旁搬了条小凳子跑了过去,走到半路,却又跑了回去,换了张椅子。 让老乞丐坐下后,叶三问道:“小瞳真是老将……老先生您的孙女?” 叶三刚问完,自己却又觉得这问题实在白痴,刚才小瞳和老乞丐的话里还有动作间明摆着的事实,他这么问也是多此一举。 老乞丐却呵呵笑了笑道:“叶所长是不是觉得老朽这么难看,不可能会有这么漂亮的孙女?” 叶三一阵尴尬,连忙摇了摇头,又不知该怎么说。 老乞丐却又指了指小瞳说道:“她叫烟瞳,我叫烟圭,我是她的爷爷,她是我的孙女,如假包换。” “烟鬼?”另一边的叶夏和叶秋却是愣了一下,一脸诧异,之后突然捂着肚子呼呼笑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抉择(二) 虽然叶夏和叶秋也猜着老乞丐不可能真叫什么烟鬼,不过想到小瞳的名字烟瞳和‘烟筒’是如此相似,作为爷爷的老乞丐的名字听去又跟烟鬼如此相似,还是觉得十分有趣和奇怪,一边想着老乞丐的名字到底是哪两个字,一边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们若不是顾及着老乞丐年纪挺大的样子,还有叶三对他的客气态度,不敢太多放肆,否则的话早就哈哈大笑起来了。 不过正因为要拼命忍着笑,他们也十分的辛苦,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巴,呼呼出声,在床上滚来滚去,脸也涨得通红。 叶三却是急了,不停地朝着他俩使着眼色,想叫他们赶紧止住笑声,只可惜叶夏和叶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焦急样子。 不过叶夏在床上这么一滚,却是扯动了身上的伤处,立马疼得龇牙咧嘴,连吸冷气。 要知他身上那些被怪蜥蜴的锋利爪子抓出来的伤口,虽没有伤及筋骨,却还是比较严重,当时叶三从卫生所请来的医生整整给他缝合了好几个小时,而现在只过了不到二十个小时,他也根本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于是他呼呼的笑声,马上就变成了惨叫。 叶三本来还吹胡子瞪眼地狠狠瞪着叶夏和叶秋,一听叶夏惨叫,却是马上一脸担心,跑了过去,问叶夏怎么了。 在得知叶夏是因为笑得厉害扯动了伤口,他又有些哭笑不得,狠狠拍了下叶夏的脑袋,骂了声臭小子。 老乞丐却也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叶夏面前,问叶夏能不能给他看看身上的伤口。 叶夏看了看叶三,见叶三点了点头后,便小心解开了伤口处的绷带。 老乞丐看了一阵,问叶夏是怎么伤着的。 叶夏便将怪蜥蜴还有游老三的样子描述比划了一番。 听叶夏说着,老乞丐眼里越来越难掩饰惊讶之色,最后脱口叫道:“游老三?” 叶夏点了点头,说当时乌三爷和焦二爷也是这么叫那绿脸男子的。 老乞丐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游家的人果真也来了。” 见叶三他们疑惑,他解释说游老三真名其实叫游桓,不过因为他排行老三,认识他的人一般都叫他游三爷或者游三,又或者游老三。 照老乞丐所说,游老三这情形倒跟叶三十分相似了。 只是突然,老乞丐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带着几分焦急问叶夏的伤口是怎么处理的。 叶三觉得老乞丐问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跟老乞丐将卫生所的医生来了之后怎么处理叶夏伤口的过程说了一遍。 老乞丐还没等叶三说完,却是又急问叶夏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比如剧痛,比如麻木什么的。 结果叶夏却是摇了摇头。 现在他身上被怪蜥蜴抓伤的地方除了像刚才那样动弹得太厉害,才会感觉到疼外,其它时候却是没什么感觉,更不要说什么剧痛,另外也没有什么麻木的感觉。 老乞丐却盯着叶夏的眼睛看了半天,似乎不怎么相信叶夏的话,想从叶夏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可怀疑的东西来,过了一会,他又叫叶夏抬抬手甚至站起来给他看看。 在看到叶夏确实能够活动,脸上也没什么痛苦的表情后,他终是承认了叶夏所说不假,不过脸上却更多了疑惑,嘴里不住啧啧称奇。 他说游老三他虽然没打过什么交道,但对游老三养了只蜥蜴一样的东西也是有过听闻,也听说过游老三那只怪蜥蜴的厉害,多少了解那只怪蜥蜴的本事。 他说听一些传闻上讲,那只怪蜥蜴虽然不像有些蛊那样神秘和隐秘低调,却也十分厉害,不但能够隐身,而且牙尖嘴利,铜皮铁骨,若是被它的爪子给抓到,伤筋动骨只是小事,更厉害的是,那怪蜥蜴爪子上和牙齿上都有剧毒,只要被他抓出点皮,便会中毒,轻者全身麻痹,不能动弹,重者身上皮肉腐烂,立毙当场。 所以叶夏现在像个没事人一般,也是让老乞丐十分的惊奇。 叶夏他们也是听得一愣一愣,面面相觑,不由纷纷变色,连叶夏自己,也是惊讶万分,想起昨晚的事情,都忍不住有些后怕。 叶三却是急了,一会说叫叶夏赶紧跟他去县城医院检查一下,一会又问老乞丐有没有办法帮叶夏看看,看看能不能救叶夏。 老乞丐却说看叶夏的样子,是不用再担心了,叶夏身上的伤要作的话早就该作了。 不过老乞丐也十分疑惑叶夏为什么没有任何作的迹象,猜测着是不是当时游老三和怪蜥蜴被乌三爷和焦二爷联手杀了,怪蜥蜴抓伤叶夏的附加伤害还没来得及作就自然解了。 叶秋忍不住插嘴说,怎么可能怪蜥蜴死了,叶夏身上什么伤害就自然解了的道理。 老乞丐却笑了笑,说叶秋不懂,这蛊跟普通东西不同,一个人中了蛊之后,可能会当场作,也可能会到了某个时间再作,而一般的,中蛊之后一旦作,便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救中蛊的人。 不过老乞丐顿了顿后,又说还有一个救治的方法,就是下蛊的人死掉,或者说中了蛊虫的伤害后,养蛊虫的人死掉或者蛊虫死掉,那样的话,蛊害便会自动解除。 叶夏他们听得一知半解,却又不知如何问起,但见老乞丐说得肯定,更不可能拿出什么意见来反驳,毕竟他们本身对于蛊以及蛊虫什么的,都不是很了解,老乞丐说这些,他们也很难懂。 不过对于叶夏自己来说,他却隐隐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老乞丐说的这样,怪蜥蜴抓伤他,他现在除了肉伤外没有任何异常,很可能跟他自己有关。 从叶大明媳妇那里,尸蛛咬了他之后,突然暴毙,还有游老三的怪蜥蜴也是这样,叶夏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全身带毒的毒人,生生把尸蛛和怪蜥蜴给毒死了,只是当时叶大明媳妇没有详细解释,或者说也没有完全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游老三也是在怪蜥蜴死后刚怀疑到他身上就被焦二爷给杀了,到如今叶夏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出于过去生事情带给他的教训,叶夏也还是没有跟眼前这个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的老乞丐说起当时的情况,权当做默认了老乞丐的说法。 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又回到原先的话题,老乞丐还是先自我介绍了下,跟叶夏他们解释了自己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又说叶夏他们可以随小瞳叫他爷爷或者烟爷爷,也可以叫他老烟或者烟老头。看他样子听他所说,倒是随便得很,没有什么倚老卖老的架子。 烟老头说自己祖籍山东,他们烟家虽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豪门世家,不过在医道方面却也是小有名气,勉强称得上是个医道世家。 不过更重要的是,这医道世家却只是表面上的,烟家其实是流传几百年的蛊门中的家族。 这所谓蛊门并不是说什么蛊的门派,要知从建国起,真正称得上会道门什么的便没有存在了,而这蛊门或者应该说是一个小而独立却又不是完全脱离如今这个社会的江湖,也就是与蛊有关的小江湖的统称。 现在这个社会,蛊门早已是日渐凋零乃至衰弱,不过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蛊门中的人,也就是养蛊下蛊的人大多是单枪匹马,单独行事,低调而又神秘,不过蛊门中却也有几个比较大的家族,他们烟家便是其中之一。 烟老头说那乌三爷所在的乌家,还有焦二爷所在的焦家,以及游老三所在的游家,都是蛊门中比较出名也比较有实力的家族,百年传承,积累深厚。 说到这里,烟老头看了一眼叶三,又笑了笑跟叶夏他们说他们烟家其实跟政府也有一些联系,他曾在二十多年前对越自卫反击战时受政府所邀,成立了一个临时部门,部门番属军队,代号,通称处。 (过渡章节,如果看了觉得有些无趣,还请谅解一下,呼呼。顺便害羞地求收藏求红票。) 第五十章 抉择 (三) (两章一起更了。) “处?!!”叶夏和叶秋听烟老头说后,却是忍不住大叫道,脸上尽是惊奇,他们转头看了看对方,却在彼此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虽然这次从烟老头嘴里听到什么处,跟上次一样,他们也是非常的惊讶和激动,却是没了当时的兴奋,而更多了犹疑。 上次,小李和老张找到他们,说他们就是什么处的,还出示过证件,叶夏和叶秋也是没有太多的怀疑。叶秋更是兴奋地不得了,使劲催促叶夏快答应加入小李他们所在的所谓处。 却没想,到头来,一切都是骗局,小李和老张也是不怀好意,想要害叶夏他们,夺走戒戒。 而小李和老张的骗局败露后,叶夏和叶秋便想当然地以为小李和老张所说的什么处也肯定是小李和老张杜撰的,这所谓的神秘部门处是根本不存在的。 现在他们却是又从烟老头嘴里听到了这个处,听烟老头说的,又好像这处倒是确实存在的,虽然跟小李说的所属的部门不一样,但这个叶夏他们根本不会去关心,甚至分不出两者的区别,只是惊讶于烟老头的话。 不过正因为上次他们已经受过骗,这次他们也难轻易相信烟老头说的。 叶秋在犹豫了一下后,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想让阿夏加入你们那个处吗?” 他一边问一边紧张地看着烟老头,想从烟老头的反应中看出什么端倪来,也猜想着烟老头会怎么回答,如果回答是的话,他觉得那样子烟老头更可疑了,说不定也是在骗人。 哪料烟老头听到叶秋问后,却是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笑道:“这可没有,老朽早已退休离开处了,怎么可能做得了主?处的人只怕现在都不知道叶宅镇这边的情况,也不认识小夏,更无从谈起让他加入处了。” 烟老头这么一说,怀疑却带着丝期待的叶秋却又不由有些失望,不过他在支吾了一下后,还是将心里的话给吞回了肚子里。 不过叶夏和叶秋还在怀疑烟老头所说的是否真实,叶三却是插话说上次小李他们是骗人的,这次烟老头说的却是真的,并且很出乎意料地说自己可以证明和保证。 原来当年叶三入过伍参过军,还去了中越边境打过仗,后来因为负伤留了残疾才提前退役。 而当年叶三也是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的著名战役谅山战役,听闻过烟老头他们或者说处的事件。 虽然那个时候叶三并不知道烟老头这么个人,也没见过烟老头,却是听说了部队里有几个很神秘的人物。他听说这些人并非是单纯的军人,而是民间的一些异士,他们所做的事情也非常神秘和玄乎,一般他们并不直接参加战斗,而是来往各个战场,专门解决军队所遇到的一些奇异的事件。 虽然叶三没有亲自经历过,但也从友邻部队里听说当时有些连队在攻占一些高地等目标时,遇到了很诡异的事情,士兵没见到敌人,便会突然死亡牺牲,这些连队进攻也不由受阻,这时候,上头便会请民间这些异士过来帮忙解决。 而军队里的士兵们也一直猜不透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本领,也一直没看清楚他们是怎么解决这些诡异事件的,许多人甚至猜测这些人是不是什么在深山老林修炼的神仙一类,被领导们专门请来除越南妖怪的。 叶三说,烟老头就是当时那些神秘人的组织者,召起人或者说带头人,烟老头对于叶三所属团部师部的领导,以及这些领导的相貌和习惯,还有当时生的一些出名的却只在军中流传的事件,都是清清楚楚,一般人想冒充也是冒充不来的。 所以叶三也肯定烟老头绝没有骗人。 烟老头也解释说,越南那边,或者说整个东南亚一带都是蛊风盛行,最出名的就算是那降头术了,什么生降,死降,药降,飞降以及符降,其实就是蛊术,就是以前苗疆一带的蛊术流传过去展变化起来的。 而许多越南人都会养蛊、制蛊和下蛊,当时越南军方也是请了很多这样的人加入了军队,以图对抗我军,虽然这些人对于整体战局也产生不了根本的影响,不过刚开始时,我军总体战事顺利进行下,却也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对于士气也产生了很大的消极影响。 当时越南军方一直都隐瞒了事实真相,只宣称使用了普通的化学武器,甚至于迫于国际舆论压力,到了后来,连化学武器都不愿意承认,称只是偶然生的自然或者说灵异事件,并非军队所为。 在这样的形势下,烟老头他们受召来到了前线,以牙还牙,以蛊对蛊,以蛊术对降头术,多少促进了战事更顺利的进行,直到我军拿下谅山。 烟老头说,当时他们只是一个零散和临时性的组织,那些人也是他凭着些个人威望召集来的,不过谅山战役结束后,却在军部正式成立了处这个部门。 自卫反击战后,处又脱离了军部,转设在刚好在那时候新成立的国安部下面,而处的任务和使命自然跟战争年代不同,不过却也是挥了不少用处,尤其在间谍和反间谍,渗透和反渗透等方面。 见叶三都这么肯定烟老头不会有假,如果不是像他一贯算是沉稳和内敛的性格,只怕早就要拍着胸脯保证了,叶夏和叶秋终是承认了事实,放下了怀疑。 现在听了烟老头所说,他们却是又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心中也更多好奇,只想烟老头能够多讲一点,谁料烟老头却说再多的就是机密,不能说了。 见叶夏和叶秋有些失望的样子,烟老头呵呵笑了笑,说其实有些东西并不想叶夏他们想像得那么美好,处的工作刺激,神秘,却因为部门的特殊性,也更多危险,时刻都有可能会受伤甚至丢性命。 接着他又有些无奈地说,其实处的存在对于他们烟家这样的家族并非是一件完全的好事,当时处正式成立,大部分的原因自然是国家确实有需要,但另一方面,却也不是没有借处对他们加以控制和监督乃至打压的因素在内。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的存在,实在是太敏感太敏感了。 说到这里,烟老头又止住不再说,打哈哈笑道,这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过多言传。 只是烟老头自己显得有些无奈,叶秋乃至叶夏却是听得半知半解,并没怎么在意,不说烟老头讲得实在含蓄,另外他们对于这样错综复杂的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也很难有深刻的体会。 烟老头见叶夏和叶三好奇甚至有些向往的样子,便又问叶夏是否真的有兴趣加入处。 叶夏没想到烟老头突然会这么问,不由一愣,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像当初小李那次一样,虽然他也确实很有些心动,但还是有着不少顾虑。 并不是说他畏惧可能的危险,害怕刺激,毕竟像前面说得那样,对于绝大多数年轻人乃至所有人来说,都是有着或者说曾经有过英雄梦,当真的有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否则也不会每年都有那么多的大学生或者年轻人四处打听怎么加入国安部了,想像着加入后自己怎么批风衣戴墨镜,怎么抛头颅洒热血,怎么锄奸除恶,怎么oo?。(当然,如果真的加入,说不定会很失望,因为大部分的人所做的工作便是坐在冰冷的机器前处理海量的信息和文件,稍微不那么乏味一点的,便是在一些重大节日,被派去给外国友人做翻译,顺便悄悄纪录下外国友人的行程。这是题外话,就不多说了。) 第五十一章 抉择(四) 听烟老头突然问叶夏是否真的有兴趣加入处,又见叶夏迟迟不回答,叶秋却早已忍不住了,替叶夏回说当然想了。 烟老头却看了看叶夏,又看了看叶秋,而后笑了起来。 他说他也只不过是问问而已,现在他早已退休离开处,自然做不了主。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在处到现在还是能说得上些话,如果叶夏真的有兴趣加入处,说不定倒会帮叶夏推荐一下。 只是烟老头又刻意强调了自己就只是推荐一下,其它的便实在无法帮得上什么忙了,叶夏能不能被处看得上,自身素质和政治背景等方面过不过得了关,也要看叶夏自己了。 不等叶夏和叶秋他们表示什么,烟老头突然严肃下来,说他还得提醒叶夏一下。 说着,他抬起左手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右袖,说自己这只右手便是当年谅山战役时不小心被敌人养的一条头上长着红色鸡冠,腹下还有两只鸡爪一样的脚的怪蛇给咬了,后来被迫齐肩截去的。 听烟老头这么一说,叶夏他们又不由感觉有些悚然,叶秋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咂舌不已,心里头想让叶夏快点加入处的想法似乎也不再那么热切了。 叶夏却是忍不住问道:“那你脸上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被那什么怪蛇咬了的缘故吗?” 烟老头愣了一下,随后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这时,他的眼里竟露出一丝怨毒,身子也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不过他这些反应也是转瞬即逝,等他转回头,脸上表情也回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说自己脸上变成这样,倒不是被那怪蛇咬了的缘故,而是后来的事情。 说着这些话的同时,他忍不住看了看叶夏,盯着叶夏双眼看了一会。 在与叶夏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他竟有些失神,之后却是突然叹了口气,有些艰难地把头转了过去。 房间里也一时变得有些寂静,气氛甚至也有些尴尬,大家都沉默不语,想着各自的心事。 只有那小瞳却一直扑在电视前,专注地看着电视剧,吃着爆米花,似乎对于叶夏和烟老头他们的谈话根本没什么兴趣,时不时自得其乐地憨笑几声。 当然,还有戒戒和久久,自然对于叶夏他们之间的谈话也不感什么兴趣,或者说其实也不怎么听得明白,所以也是在忙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别误会,它们现在并没在做什么太少儿不宜的事。 戒戒是又找来了一大堆吃的东西,卖力的辛苦的不嫌麻烦的将那些吃的,包括大米啊,面条啊,面包啊,火腿肠啊什么的,移到了床上,朝着久久推去,还时不时地停下来,讨好似地朝着久久叫上几声。 久久则仍是默默地趴在床头,不过这一次,却没因为戒戒太过靠近而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前方。 虽然这次对于戒戒的无故殷勤它没了以前那样的戒惕,不过仍是把头偏向一边,带着几分高傲的味道。 戒戒把诸多食物一一推到久久面前后,便又小心翼翼地靠到久久身边,顺便叼了根生面条,放到久久够得着的地方,然后带着几分期盼似地叫了起来。 大概是被戒戒叫得有些不耐烦了,或者说终于有些承不住戒戒的热情,久久总算将头转了过来,看着跟前的那根面条,然后带着疑惑似地把头低了下去,好像是在闻那面条似的。 戒戒则马上停止了叫,盯看着久久的一举一动。它把脖子伸得老长,身子也轻轻颤,好像忍不住地有些兴奋,嘴里出几不可闻的咿声。 只是久久闻了闻那面条后,却马上将头抬了上来,而后又快把脑袋转了过去,不再理会戒戒。 戒戒嘴里出的咿声也嘎然而止,整个愣在那里,小眼里带着茫然,似乎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 之后它甩了甩脑袋,叼起面条丢了出去,然后又叼了几粒米放在久久跟前。 接着,它朝着久久叫了一声,便又跟先前那样,伸长了脖子,紧张地盯看着久久的反应。 只是久久这次的反应却更让它失望,久久不过转头看了看跟前的那几粒大米,很快就又把头转了过去。 戒戒又是了一阵傻,不过很快,它就叼走了那几粒大米,又拖了条火腿肠过来。 只是,接下来,它试遍了移到床上所有的食物,久久至多就是闻上一闻,却根本不吃一口,好像没有一样东西合它的胃口。 戒戒也彻底傻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它突然激动地叫了一声,跳了起来,然后朝着那些大米啊面条啊什么的又咬又踩,一阵践踏,嘴里不停地生气似地哼哼着,似乎在拿那些面条大米等东西撒气。 直到将床上那些吃的东西通通都丢下床,它才停了下来,却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扭头傻在床边上。 只是过了一会,它又朝着久久叫了一声,然后麻利地跳下床,又从床下推出了罐啤酒。 把啤酒推到床头跟前后,它便殷切地朝着久久叫了起来,好像在叫久久快下来喝酒。 无奈久久却转头看了一眼,便很快就将头转了回去,不再理会戒戒。 见久久没什么反应,戒戒又愣了一会,之后却开始努力地推着那罐啤酒,想将那罐啤酒给推上床去。 可惜啤酒不是大米和面条等东西,不说重了许多,更是让戒戒无从下嘴叼起。 它刚刚将啤酒顶上去一点,那罐啤酒便又滚了下来。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戒戒转头看了看叶夏那边,却见叶夏他们正忙着聊天,又转回头看了看久久,久久却仍是扭着头后,它终是失去了闹心,大叫了一声,在那罐啤酒上大咬大啃起来。 它整个身子也盘着那罐啤酒,翻来覆去,滚来滚去,一副凶狠或者说气急败坏的样子。 委屈啊! 没过多久,它竟然在那啤酒罐上硬生生撕出了道口子,里面的啤酒也因为它刚才一阵翻滚而胀足了气,立马成条细线喷了出来。 它愣了一下后,马上放脱了啤酒罐,爬到罐子破口前,将嘴凑在上面,贪婪地吸了起来。 一边喝着,它还一边哼哼着,身子一会趴着,一会又躺着,一副惬意和迷醉的样子,也似乎全忘了上头的久久。如果不是它喝酒时一直都是这个德行,倒真有几分自暴自弃借酒消愁的意味。 叶夏他们以及小瞳,却是或者想着心事,或者忙着看电视,谁也没注意到戒戒那边生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后,叶三先开了口,问烟老头说叶夏这里三番两次被人盯上,那些人到底是何目的,难道真是因为戒戒值什么百万美金,所以想夺走戒戒。 烟老头说也不全是这样,其一,虽然戒戒确实很珍贵,不过也没像那小李说的在东南亚黑市上值什么百万美金,那所谓的东南亚黑市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当然了,像小李他们,确实就是为抢戒戒而来的,因为像戒戒这样,可以说是一只野生成蛊,却正是许多养蛊人拼命想要据为己有的。 其二,烟老头顿了顿后,又看了一眼叶夏,说照他的分析,除了小李他们这样的,应该也有人看上了叶夏。 他说叶夏竟能随便将戒戒养成如今这个样子,就算确实有大部分的原因要归于戒戒本身的特殊之处,不过也肯定有叶夏的原因,如今蛊门中人才凋零,叶夏也绝对是许多人尤其是几个家族非常想要得到的对象。 说到这里,烟老头又看向叶夏,笑了笑道:“小夏,老朽冒昧地问问你,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学蛊,或者说学蛊术?” 第五十二章 抉择(五) 烟老头突然问起叶夏愿不愿意跟他学蛊,叶夏他们包括叶三也是都是面露诧异,愣在那里,一时反应不过来。 烟老头却是好像不不急着要叶夏回答,只笑吟吟地看着叶夏,不过以他那张脸,笑起来看去却比哭还要难看,甚至都有点像是在不怀好意的笑。 过了好一会,又是叶三先开了口,小心翼翼地问烟老头,他是想收叶夏为徒还是跟前面那些人一样,想笼络叶夏,为他们烟家做事。 虽然叶三问时极尽委婉和小心,也十分的客气,但还是掩饰不住眼里的那几丝怀疑。 虽然他对于烟老头也是敬畏三分,但是照烟老头自己说的,他除了处创始人的身份外,却也是蛊门中烟家的老当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跟乌三爷焦二爷他们并没什么区别。刚才他自己也说过,像焦二爷他们也是看上了叶夏,现在他又突然问起叶夏愿不愿意跟他学蛊,也很容易让人怀疑他跟焦二爷他们是一样的心思。 而一直将叶夏当作自己亲身儿子的叶三也不得不多有顾虑,不想叶夏像前面的胖子和黑鬼,以及小李和老张那样,成为别人的走狗,走上奴仆一般的命运之路。 只是听了叶三的问,烟老头却是摇了摇头,说两者都不是,他既没收叶夏为徒的意思,也没有要叶夏为他烟家效力和做事的意思。 见叶三他们疑惑万分,他又解释说在蛊门中,向来没有什么收徒拜师的说法。 蛊门中的人大多不成什么门派,很多人都是单独行事,习惯上不结婚不生子,也从不会收什么徒弟,一旦生老病死,他所会的蛊术一般便会失传,这也是蛊门中人才日益凋零的原因之一。 而像他们烟家这样的家族虽然能将蛊术传承下来,却也有诸多戒律或者说不成文的规矩,所谓传女不传男,传内不传外等等。虽然就连他们这样的家族也因为世事变迁,面临着以前从未遇到的危机,这些规矩也不得不做些更改,比如相对于传女不传男这个规矩来说,如今可以说已经算是基本上不存在了,但是就算如此,蛊术也只是在家族里传承,一般绝不能随便传给家族外面的人。 所以烟老头说自己也不是要收叶夏为徒,只是觉得叶夏是个好苗子,如今处境困难,却又几乎一无所知,不想叶夏的前途早早夭折和断送,便有意教授叶夏一些关于蛊以及蛊术的知识,好让叶夏以后有更多的能力自保。 他说以他在烟家的身份,稍稍破例还是没什么大的问题,当然,他也说了,他不可能把所有的知识尤其是那些关于家族机密和生死存亡的蛊术教给叶夏,更多时候,还是需要叶夏自己去领悟和体会。 而至于叶三说的第二个方面,烟老头也是否认了自己有这么个意思,他说如果真想要叶夏为他烟家做事和效力,只怕也不用他亲自来这里。他要叶夏跟他学蛊术,也不会要叶夏为他烟家做任何事情,叶夏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或者说什么时候不想学了便可以不学,有绝对的自由,他也绝不会勉强。 不过接着他又开玩笑似地说,当然从某方面说,他确实存有些私心,因为他非常看好叶夏的潜质以及前途和未来,假如到时候叶夏真能加入了处,以后真飞黄腾达了,或许能看在他如今对叶夏的情分上,也多照顾照顾烟家。 听了烟老头这么说,后面的话虽看似在开玩笑,却也带着实诚,不像那种夸夸其谈和过分掩饰,叶三也是大松了口气,而后看向叶夏,眼神里带着询问的味道,自然是想问叶夏是不是真的愿意。 叶夏虽然不能完全明白烟老头的意思,尤其关于那些什么蛊门中的情况,仍是听得一知半解,不过渐渐回味了过来后,他还是不由有些心动。 说实话,自从上次戒戒救了叶奶奶被电视台报导出来后,麻烦接踵而至,各式人物纷纷登场,但叶夏最初却是连缘由不清楚,一直像被蒙在鼓里一般,只能被动地迎接这些接二连三的麻烦。 虽然他天性乐观,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他有的时候也徒生一种无力之感,好像小的时候还不会游泳,却掉入了河流漩涡里面那样。甚至有的时候也十分的郁闷和愤懑,甚至想索性拿着把刀去街上叫这些人拼命,无奈他是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又怎么个拼命法。 为了不让叶秋担心,他也不得不强做镇定,始终是乐观和自信满满的样子,而他心中的憋屈也只有他自己才最能体会。 而如果真能跟着烟老头,多了解关于蛊方面的知识,多了解蛊门中的情况,不说一定能够自保,但是至少不用像现在这么被动和憋屈。到时候说不定也会逐渐了解戒戒的能力,也解开自己身上的一些秘密,不用再像现在这般的跟个无头苍蝇一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徒生烦恼。 当然,出于谨慎,他还是没有立刻回答烟老头的问题,而是问烟老头假如自己真有兴趣跟烟老头学什么蛊术,那以后该怎样一个学法,是烟老头留在这里,教他蛊术,还是他跟着烟老头去烟家。 烟老头却是又摇了摇头,说他不会留在叶宅镇,也不会带叶夏去烟家,如果叶夏真愿意跟他学蛊,到时候等他把小瞳送回家后,他会带着叶夏四处转转,游历游历全国各地。 他说,要想学蛊术,绝不能在家闭门造车,否则就算天赋再好,也不可能学得了什么真正的东西,只有走出去,看遍各地风土人情,历经世事沧桑冷暖,才能够开阔眼界,逐渐看清蛊的世界,领悟蛊背后真正的含义以及掩埋在历史尘埃之中的深重味道。 烟老头最后转头扫了叶夏诸人一眼,看像窗外,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这个世界便是一个巨大的蛊盅,而里面所有的生灵,包括我们人类,都是其中的蛊,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这章短了点,不过也是剧情需要,请大伙儿理解。) 第五十三章 抉择(六) 烟老头说到后来,语气深沉,面露沧桑,语气里也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也好像有着无限感慨。 叶三他们包括叶夏却是无从接话,只因为他们并没有烟老头那样的经历,对于烟老头所说的也没有太深的体会。 他们心中只在急思索着叶夏到底要不要跟着烟老头走。 虽说叶夏能跟着烟老头,就他们所知,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可是不管怎么说,叶夏这么突然要离开,对于叶三也好,对于叶秋也好,又不由有些难舍。 叶夏也是差不多的心思,既不放心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的叶秋,还有年过八十却还独力支撑着孤儿院的叶奶奶,也有些舍不得叶三夫妇还有叶春他们。 虽然他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出人头地,但有的时候也想着以后就这么安定在叶宅镇,赚点钱,买个或者造个自己的房子,照顾和侍奉这些不是亲人却更胜亲人的叶奶奶他们。 犹豫了一会后,他看了看叶秋还有叶三,轻声道:“我还是不离开叶宅镇了,阿秋身体不好,叶奶奶年纪也大了,还有阿春上大学了,要及时给她寄生活费……” 叶秋愣了一下,随后却强笑道:“你说什么呢,阿夏?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我的身体好着呢,才不用你管……” 刚开始说着,他还很大声,脸上也是一脸轻松,只是说着说着,他却背过了头去,声音越来越轻,眼睛也红了起来。 叶三却是白了叶夏一眼,骂了声臭小子,顿了顿后说道:“又不是不回来了,想这么多干什么?你走后,阿秋就住我家去,你就不用担心了。叶奶奶那边,我和你三婶不也时常在看顾着?以后我们也不会不管的。还有阿春那,她的学费生活费,我和你三婶也会每个月给她寄去的,你放心就是。” 烟老头则静静地听着叶三他们的谈话,一双眼睛则只盯着叶夏,当看着叶夏的犹豫,他却是不由露出些吃惊,似乎有些不理解叶夏的想法。 他又看了看劝说叶夏的叶三还有叶秋,暗地里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眼里竟又露出些迷惘。 听到叶夏他们之间的谈话,他心中竟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心情也有些纷乱,甚至于有些犹豫,犹豫着要不要收回让叶夏跟他一起走的提议。 只是当看到叶夏的眼睛,看到叶夏的面容,他又似乎在恍惚中看到了那个人,一时间心中又顿时冰冷,犹豫和后悔之感也顿时烟消云散。 他捏紧了左手,将身子转了过去,也强迫自己不再去听叶夏他们之间的谈话。 过了一会,在叶三他们的劝说下,叶夏终于决定了,跟着烟老头走,离开叶宅镇,去外面历练。 当然,叶夏也不是说一做了决定就马上离开,他还是先请了烟老头等他两天。 毕竟他这次离开,不止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远门,而且也不是说跟出去打工或者旅游那么简单,他以后的路,以后将要遇到的事情也很难预料,至于叶夏这次离开叶宅镇多久以后能够回来,除非叶夏自己中途放弃,连烟老头也难肯定。 烟老头倒也不急,叫叶夏慢慢来就是。 接下来,叶夏便先去楼下房东也就是叶国庆那里退了房子,然后又跟叶国庆要了他家的脚踏三轮车,开始往叶三家搬起他和叶秋所用的家具等东西来。 虽然他也知道叶三刚才说会叫叶秋住到他家去绝对不是为了让他放心而嘴上这么说说而已,也绝没有敷衍的意思,不过他还是想着自己既然要离开了,索性趁着现在离开前,还有叶三也在,早点帮叶秋搬过去。 毕竟叶秋的身体状况虽然比起小的时候好了很多,但还是不适合独自一个人住在外面,需要有人多看着点,再加像叶夏叶秋他们这个年龄,饮食睡觉等方面也很难有规律,两个人在一起还好说,只有一个人的话,就更是难说了,叶秋确实需要叶三他们多监督着看顾着点。 而且叶秋虽然胆子小了点,但也有倔强或者要面子的时候,有着不小的自尊心。叶夏怕他一走,叶秋却怎么都不肯去叶三家,所以不如现在帮他搬了过去,省得到时候走得也不安生。 叶秋倒也没坚持什么,只红着眼,默默地帮着叶夏和叶三一起搬着东西。 只是叶夏这种想法其实也是一条筋,或者说太过简单,因为他或者叶三并没有考虑过叶三媳妇的意见。 所幸的是,叶三媳妇虽然在看到叶夏他们骑着辆装满了床柜桌椅等东西的三轮车来到她家时确实吓了一大跳,不过在听说叶夏他们要搬到她家后,却是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连说了几声好,笑说叶夏他们早就该搬过来了。 对于她来说,只要是叶三做的决定,她也绝不会有反对的时候,而对于叶夏乃至叶秋,她也是跟叶三一样,真心实意的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看待。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搬过来的其实只是叶秋,叶夏却是很快就要离开叶宅镇。 听到这个事情后,她愣了好一会,结果也是红了眼睛,跟叶夏问这问那,十分不舍的样子,直到被叶三不耐烦地喝了一声,才擦了擦眼,默默地转了身,回屋去给叶夏他们张罗晚饭。 叶夏和叶秋的东西并不多,所以借来的三轮车虽小,不过拉了两次便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叶三家。 而那烟老头和小瞳他们也跟着一起来到了叶三家,这两天也暂时住在叶三家了。 也亏叶三家总共上下三层,一层三间,房间倒是满多,因此也不会嫌挤,而现在夏末季节,天还很热,也不需要盖什么棉被,只要有床有条毯子就行,虽然多了四个人,叶三家倒是可以从容应付。 吃过了晚饭,烟老头便先去睡了,似乎精神并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而那小瞳在匆忙扒拉完碗里的饭后便跑去楼上房间看电视去了,大概想着过两天就要被烟老头抓回家,再也看不了电视,所以要趁现在看个够。 戒戒这小王八蛋则没义气得很,见久久被小瞳抱去上了楼,也是匆匆吃了点东西,便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最后也只省下了叶夏和叶秋以及叶三夫妇他们自己这些人,却又坐在那里半天都没吭声,气氛也有些尴尬,大家的心情似乎都有些沉重。 过了一会,叶三媳妇便收了碗筷去了厨房洗刷清扫。 叶三在自己媳妇去了厨房后,看了看叶夏,张了张嘴,却仍是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到最后,心中千言万语只成了一句话,“阿夏,出去后自己注意身体,什么时候想……家了,回来就是,……记得要多跟你三婶打电话,省得太长时间没你的消息了她不放心,又来跟我抱怨。” 叶夏点了点头,朝叶三笑了笑,他也知道叶三有的时候说话做事总要以自己媳妇为借口,比如说以前叫叶夏和叶秋去他家吃饭,他就会说你三婶叫你们去吃饭,还有比如说他给叶夏和叶秋买了什么衣服裤子或者吃的东西送去叶夏他们那里,他会说你三婶又乱花钱,给你们买东西了,非叫我给你们带来,其实却多是他的主意。 叶三见叶夏朝自己笑,却是把头转了过去,点了支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之后又是叶秋跟叶夏说了一大堆的话,也多是叫叶夏在外面多注意身体,注意饮食,吃饱肚子,不要太节约之类,罗罗嗦嗦叮嘱了老半天,倒好像是他比叶夏年长很多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难得有机会跟叶夏互换角色,所以要趁机过过嘴瘾。 他这么一罗嗦,叶夏有的时候也忍不住反驳几句或者笑话一下,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 又聊了一会,叶夏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起叶三,叫叶三说说他参军时的事情。 叶三却是摇了摇头,说自己参军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不过在叶夏和叶秋坚持下,他还是说了一些,包括刚上战场时的紧张,甚至差点鸟了裤子,一见到敌人也是拿枪就打,根本顾不上有没有瞄准,还有看到战友牺牲时的害怕以及伤心,还有胜利之后的兴奋和激动,还有谅山战役之后大好形势下却突然接到撤退命令时的疑惑乃至愤懑,以及当时一些关于烟老头他们这些人的事迹的种种神秘传闻。 说了一些,叶三便说没有了,说自己在一次战役中受了重伤,留下了残疾,便提前退伍,回到了叶宅镇,在叶宅镇上派出所当了名民警。 听到这里,叶夏忍不住疑惑问道:“三叔,那你当时伤了哪里?我们看你不是都挺好的,也没留下什么残疾啊?” 他这一问,叶三却是一愣,随后脸色铁青,再之后却整张脸突然罕见地红了起来。 他支吾了一声,便站了起来,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烟和打火机,离开了桌子,说时间不早了,让叶夏他们早点睡,最后便一声不吭上了楼。 只留叶夏和叶秋在那里面面相觑,一阵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叶三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这时,厨房里却突然传来了碗筷摔在地上的声音,叶夏和叶秋忙跑去一看,却见叶三媳妇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一只摔碎了的盘子。在见到叶夏他们进来后,她忙把头低了下去,更显得有些慌张,一张脸也红得有些异常。 只是叶夏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叶三媳妇这点莫名的异样,所以在听叶三媳妇说只是不小心摔了个盘子后便也没多问,从厨房退了出来,去楼上睡觉。 (全书背景差不多交代完了,过渡也基本完成了,明天开始便是第二卷最后一个也是最大一个**敬请大伙儿期待。) 第五十四章 抉择(七) (今天两章连着一起,看完这一章请接着点看下一章,呵呵。) 第二天,叶夏又去了孤儿院,跟叶奶奶和叶春她们道别。 不过叶夏也没跟她们说真实情况,而是说在外省找了份稳定的工作,所以要离开叶宅镇。 就算如此,叶奶奶她们还是十分的惊讶,毕竟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了,明明先前一直没听到任何风声,现在却听叶夏突然说要去外省工作,她们又怎么可能平静接受。 不放心之下,她们又问叶夏找的是什么工作,是怎么找到工作的,待遇怎么样,辛苦不辛苦,反正事无巨细,什么都想知道。 所谓一个谎言之后往往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弥补前个谎言所出的漏洞,叶夏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了起来,说工作是叶三帮忙找的,去跟叶三一个朋友学木工活。 虽然叶夏向来不大会撒谎,谎言中也是漏洞百出,但叶奶奶他们也正相信了叶夏不会撒谎,便也没有注意到这些漏洞,而是真相信了叶夏的话。 于是叶奶奶接着便又长吁短叹起来,一脸的舍不得,甚至也是红了眼,抓着叶夏的手,不停的轻轻拍着,却又半天说不出话来。 叶夏也是有些难过,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叶奶奶可以说是他最亲的亲人,就像亲奶奶一样,现在叶奶奶年纪这么大了,他却要离开叶宅镇,而且说实话现在也不知道归期和具体要去的地方,虽说他也是怕叶奶奶太担心才没有说实话,可还是也感觉有些惭愧。 不过叶奶奶唏嘘了一会,见到叶夏也是难过的样子,却反又安慰起叶夏来,说叶夏年轻,正是该趁现在多去外面闯荡闯荡,不能一直窝在叶宅镇这么个小地方。 接着她又要叶夏不要太担心这边的事,并笑说以她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再活个几年也没问题,要叶夏不要急着回来。 叶夏也是不停点着头,心中却百感交集,更是愧疚。 一旁的叶春也是红着眼,巴巴的看着叶夏,只是见叶奶奶和叶夏说着话,她才一直忍着没去插话。 直到见叶奶奶和叶夏说得差不多了,叶春才弱弱地开口道:“阿夏哥,你说你过两天就要走,那你不是不能送我去学校了?” 叶夏一脸歉意地看着叶春,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起,阿春。等你开学了,只能让叶三叔和阿秋陪你去了。”接着他勉强笑了笑,“不过到时候如果我有空的话,说不定也会来学校看你的。” 叶春虽然依旧有些难过的样子,但还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不过接着她又带着丝忧虑幽忧地说道:“再过几天,我哥也要出来了,到时候没见到你,他一定会很不高兴了……” 叶夏一愣,随后面露尴尬,支吾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原来叶春的哥哥叶冬也是正好在十天后刑满出狱,本来叶夏他们都约好的,到时候一起去接叶冬,再之后又一起送叶春去省城上学。而叶夏明天就要跟着烟老头离开叶宅镇,只怕也无法践诺了。 不过叶春随后却笑了笑,也反安慰叶夏说到时候她会跟叶冬好好解释的,叶冬也肯定会理解叶夏,不会怪他的。 离开孤儿院后,叶夏又去了趟镇上的信用社,将存在信用社里的钱都取了出来。 回了叶三家后,他把钱分了一半左右给叶秋,自己留了两千块。 第二天,他便告别了叶三他们,跟着烟老头和小瞳一起离开叶宅镇。 他离开的时候,叶奶奶和叶春也都来了叶三家送他,还有包括也听到了叶夏要离开叶宅镇去外地的叶辉夫妇以及他们的儿子叶民。只有那叶三,却是早早便去了派出所上班,并没有来送叶夏。 大家虽然不说,暗地里却还是有些埋怨叶三,当然他们也不是埋怨叶三无情,毕竟叶三对叶夏的好大家有目共睹,大家也只是有些怪叶三连这个时候都不肯放下工作来,送一下叶夏。 只是他们不知道,叶三却也并没有去上班,而是一直藏身在附近一撞高楼天台上,看着叶夏和叶奶奶他们道别,然后离去。 他手上拿着瓶二锅头,一边紧盯着叶夏,一边喝上两口,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他一张马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却也是微微红着。 他这么做也是怕自己到时候万一控制不住情绪而失态,被别人笑话,也故意想让叶夏走得更安心。 不过如果让人知道他学着电视里的那种桥段,躲在这里偷偷看着叶夏,恐怕要笑话的人更多了。 也或许会有人大跌眼镜,惊讶于叶宅镇上鼎鼎大名的冷面叶三叶所长也会有这么矫情的时候。 叶三的目光一直随着叶夏来到旁边镇上的汽车站,直看到叶夏上了汽车,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他一口气将手里剩下的小半瓶二锅头喝了个干净,随手丢掉了瓶子,而后掏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过了许久,才又用力地把烟吐了出来。 “阿芸,阿夏终于长大拉,要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了,你一定要保佑他平平安安……” 他自言自语似地说完,便丢掉了手上还剩下半支的烟,转身准备离去。 离开前,他又不由自主地朝着汽车站那边看了一眼。 只是他这一看,却停下了脚步,愣在了那里,脸上露出丝疑惑来。 …… 叶夏这边,他和叶奶奶他们说了些话,又被叶奶奶他们包括叶辉夫妇在包里塞了些吃的,比如水煮蛋之类的东西,便离开了叶三家,去附近的汽车站,准备坐车到县城。 叶奶奶和叶春却是一直跟送到了汽车站,直到叶夏他们上了车,叶奶奶又是站在车窗下,握着叶夏的手罗嗦叮嘱了一番,直到叶夏开口让她早点回去,才和叶春有些不舍地离去。 叶夏他们所坐的车子因为还没到车的时间,所以也还停着没有立刻动。 而车子里的不少人却因为烟老头极其丑陋和怪异的样子纷纷面露惊讶和鄙夷之色,有的人甚至还在嘟嘴说着为什么售票员要让个乞丐上车来,也怀疑乞丐样的烟老头有没有钱付车费。 虽然烟老头倒是满镇定,坐上了车后便闭上了眼,靠在座椅上假寐,叶夏却还是有些尴尬。 所幸的是,车里大多数的人都认识叶夏,见到叶夏和烟老头坐在一起后,也渐渐看出了乞丐样的烟老头跟叶夏有些关系,便也不再埋怨,只是却又开始问起叶夏,烟老头是他的什么人。 叶夏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那里支支吾吾着,甚至急得红了脸。 看到叶夏的反应,有个镇上向来喜欢开玩笑的人便开起了叶夏的玩笑,说烟老头一定叶夏的未来岳丈大人,小瞳就是叶夏的女朋友。 那人一开头,不少人便纷纷起哄,闹得叶夏更是脸红,那烟老头也是睁开了眼,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而那小瞳过了一会,也终于明白了车里的人是在说自己,顿时也是红了脸,并有些生气,捏起了拳头,嘟起了嘴。 大概受了小瞳的影响,被小瞳藏在怀里的久久也激动起来,非要从她怀里钻出来。 久久这一激动,叶夏怀里藏着的戒戒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也激动了起来,拼命要从叶夏衣服里钻出来。 小瞳也顿时有些紧张,朝烟老头叫了声爷爷。 烟老头看了一眼小瞳,便跟叶夏说先下车。 于是三个人便匆匆下了车。 见叶夏他们慌慌张张跑下了车,车子里的人有些莫名其妙,心想是不是玩笑开大了。 第五十五章 抉择 (八) 下了车后,叶夏询问似地看着烟老头,问是不是要等下辆车。 他现在也感觉有些头大。说实话,以前他从来没带戒戒坐过车子,而除了叶三他们,也没让戒戒见过其他人。现在要离开叶宅镇,,去烟家所在的山东,肯定要坐车子,也要碰到各种各样的陌生人,他却一直没怎么去想过一路上该怎么带着戒戒才好。 以戒戒爱热闹喜欢生事的脾气,也不可能一直把它藏着,但若是让它在外面,过不过得了安检不说,要是别人好奇,逗弄它,惹火了它的话,那事情就大了。 他现在才现一个问题,以前竟一直没问过小瞳她一路上是怎么带着久久到这里来的。 烟老头却没有逗留在汽车站的意思,而是带着叶夏他们走了出来,说先走着去县城好了。 叶夏顿时愣住,都要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要知县城离叶宅镇少说也有二三十里路,坐车也要二十来分钟,走路的话至少要几个小时。 看着烟老头和小瞳一老一小,一个一副病态,看去比当初的明婶没好上多少,一个则是女孩子,虽然看去并不怎么娇弱,但叶夏还是很怀疑他们能否吃得消。 见叶夏疑惑和犹豫,烟老头倒好像知道叶夏的心思一般,笑说他们肯定是没问题,只看叶夏自己行不行了。 他又说,反正时间也不急,就慢慢走好了,一路上也可以多看看风景,就当叶夏的历练从现在就开始,说以后叶夏跟着他基本上就要用脚走路,走遍全国各地。 他还说,叶夏到时候就知道像他们这种人其实本来就不适合到人多的地方,也不适合跟陌生人离得太近,接触太多。 叶夏虽然对于烟老头说的还是不怎么了解,但见烟老头自信满满的样子,而小瞳也是一脸的无所谓,便不再多说,一路跟着烟老头出了叶宅镇,然后朝东而行,第一站自然就是县城。 刚出了叶宅镇后,叶夏忍不住疑惑问小瞳当时是怎么来的,坐汽车还是坐火车。 小瞳却心不在焉地说她也没坐什么车子,大部分路是走来的,除了有的时候搭一下顺风车。当然这所谓的顺风车一般都是农用拖拉机,机动三轮车等,是在乡下等偏僻人少的地方坐的。 叶夏却是不相信,因为烟家在山东,离叶宅镇应该差不多有上千公里远,要走的话只怕得花上几个月,而照小瞳的说法,她是烟老头上次来叶宅镇又回去后,才偷偷跑出来的,而烟老头那次在楼下出现离小瞳到叶宅镇,算起来至多不会过十天时间,不算上烟老头回山东用的时间,小瞳也不可能在十天时间里走上一千公里的路。 叶夏都要怀疑要么是小瞳在说谎,要么难道是久久带着小瞳飞过来的? 听了叶夏的分析和怀疑后,小瞳却说自己并不是山东走来的,而是在这边省城走来的。他们老家是在山东,不过他们烟家在省城也是有房子和生意的,这次放暑假,她跟了家里人一直住在这边,而她从省城到这里,也是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叶夏恍然大悟,不过之后却还是十分惊讶于小瞳竟然只用一天一夜便走了两百来里路。虽然听她自己说,也有在乡下偏僻地方搭过车子,不过不管怎么说,让一般人走走看好了,也不可能在一天一夜走上个两百里路,而且小瞳还是个不过十七岁的女孩子。 叶夏本来还想再问问,但见小瞳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便也忍了没再问。 小瞳确实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说不高兴,心里只想着一单回去,便没得玩了(虽说她所谓的玩大部分就是指看电视)。 刚走出叶宅镇,她便靠近烟老头,拽着烟老头的左手,不停地摇动着,一脸苦恼的样子。 烟老头却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怎么理会她,只看着前面,一步步地向前走着。 小瞳见烟老头竟不理自己,更是有些不满,跳起了脚,直接挂在了烟老头的手上。 烟老头本来走路就颤颤巍巍的,看去随时有可能气力不支摔倒在地的样子,可小瞳这么把整个身子挂在他身上,他却仍是那副样子,继续踉踉跄跄的走着,倒并没有直接摔倒或者滚翻。 只看得叶夏先是一阵心惊胆战,接着却是咂舌不已,惊讶烟老头的表现。 不过烟老头也终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把小瞳从肩上拽下,有些无奈地问道:“你这小妮子,你想干什么啊?” 小瞳撇了撇嘴,又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说道:“爷爷,能不能不要这么急着回去呀?我想在外面多玩几天,反正现在又还没开学?” 烟老头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哼道:“还玩?你还是想想这次回去后,你爸会怎么罚你吧?” 说着,他便不管小瞳,抬脚继续前进。 小瞳却更是苦了脸,一方面为烟老头说的,担心这次回家后,会因为擅自离家出走而受到家里长辈的责罚,另一方面也为烟老头的态度,她忽然现烟老头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要换在平常,烟老头早就笑呵呵地安慰她,甚至说不定还真会答应她多在外面转一转,玩一玩。 她也在怀疑自己这次离家出走是不是玩得有点大了,虽然以前她也时常跑外面来,却从没跑得这么远,也没在外面呆过这么久。而以前烟老头也总会站在她这一边,她父母要责罚她的时候还会护着她。 见烟老头无比严肃的样子,小瞳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粘着烟老头,只苦着脸默默地跟在烟老头后面,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过没几分钟,她却突然想开了似的,重新换回了笑脸,想着既然烟老头不愿意带自己在外面多玩几天,那再苦恼也没用,还是趁现在没回到家,自己一路上多玩玩多看看好了。 于是她又来到叶夏旁边,跟叶夏问这问那,问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又在路边跑来跑去,摘摘这个草拉拉那个树,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 看她样子,倒也是个乐观,随遇而安的性子。 而那戒戒,可以说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在叶夏怀里叫个不停,脑袋转来转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平常叶夏也只带它到镇子西边田野里抓过虫子吃,所以这东边对于它来说也是陌生的地方。 不过更多的时候,它却是朝着小瞳怀里的久久叫着,好像兴奋之下是在跟久久聊天一般。 无奈久久却好像见多了世面似的,仍是不怎么理睬它,少有回应,只那么静静地呆在小瞳怀里,一副矜持和高傲的样子。 戒戒见自己的热情还是没得到久久的响应,却仍是不气馁,而是挣扎着想要从叶夏怀里爬下去。 叶夏便放下了它,看它想干什么。 戒戒爬下来后,却是颠颠地爬到了小瞳旁边,然后沿着小瞳的脚利索地爬了上去,爬到了小瞳的肩上,又居高临下朝着小瞳怀里的久久叫了起来。 叫了几声后,见久久仍是毫无反应,它大概也是觉得单这么叫着太单调了,竟又扯着嗓子带着丝韵律地‘唱’了起来,唱的还是那《两只蝴蝶》。 叶夏也有些惊讶,因为这阵子说实话自从久久来了之后,戒戒将大部分的注意力转移在了久久上,也是很久没这样‘唱歌’了。 而那小瞳乃至烟老头虽然不知道戒戒唱的是什么歌,而戒戒也是五音不全把歌唱得支离破碎,但他们终是听出了些韵律,于是忍不住惊讶地看着戒戒,甚至停下了脚步,忘了赶路。 烟老头问叶夏,戒戒怎么会这样,叶夏便解释说戒戒喜欢看电视听歌,后来竟然学了电视里的歌。 烟老头顿时愕然,不过沉思了一会后,他似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继续赶路。 很快,他们来到了个岔口,叶夏便提议走小路,操近道。 烟老头也是很快就同意了。于是三人便走进了那条山坳间的小路。 山坳里长着不少野桃树,树上也长了一些野桃子,现在正值得夏末,野桃刚好成熟,小瞳便拉着叶夏跑去摘起野桃子来,也不管烟老头在那里生气。 很快,叶夏和小瞳摘了满满一捧野桃子,便跑回到烟老头旁边。 烟老头正想开口责备几句,却是突然止声,看向路的另一头。 随着烟老头目光所指方向看去,叶夏看到二十多米外一个高高瘦瘦,身子微微伛偻的中年男子慢步走了过来。 那男子走到离叶夏他们十多米远的时候停了下来,开口说道:“老师,好久不见。” 烟老头却是浑身一震,愣在那里,很快,整个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连着手上的拐杖也是抖个不停,他的脸色也是变得从未有过的难看,脸上的疙瘩更是拧成了一团,一双浑浊的眼珠里却露出一丝恨色。 出来的男子正是前几天刚刚与焦二爷见过一面,说亲自要来叶宅镇一趟的焦大。 焦大脸上带着丝似笑非笑更像戏谑的表情,说完后,又转看向叶夏,一双眼睛如鹰眼看着猎物一般盯着叶夏看了半天。 烟老头虽然刚开始很激动的样子,不过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眯起眼说道:“没想到你会亲自来这个小地方?难道也是为了这小家伙吗?” 焦大却仍是那副轻描淡写的表情,说道:“既然老师来了,为何我就不能来?说来,在这里等老师你们的可不止我一个。” 说着,他转头扫了旁边的树林一眼,突然出声喝道:“躲在树林里的家伙们,都出来吧。” 他的声音虽不是很大,却惊得树林里的鸟儿纷纷飞了起来。 而过了几秒钟,左右树林里分不同方向慢吞吞地走出了三个人。 三个人里其中一个正是那乌三爷;还有一个脸色带绿好像涂着什么绿粉一般,跟那绿脸男子游老三十分的想像,年纪也是相仿;而最后一个男子看去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脸庞白皙,剑眉凤目,竟是十分的俊美,更出奇的是,他还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衫,手里拿着把折扇,头上挽着高訾,顾盼生辉,带着潇洒,竟似电视里走出来的古代男子。 (这章有近35oo字,借这个腆着脸求下收藏和推荐,呼呼。) 第五十六章 抉择(九) (大封推了,感谢,感谢我的编辑沙子大人,感谢读者朋友们的支持和厚爱,特小小爆一下,先更一章,下午和晚上还各有一章。) 晚一点出来的乌三爷三个人和焦大一起,分东南西北方向站着,中间则是烟老头和叶夏他们。不过他们看去却非是联手合围中间,而是连着叶夏这一边,五方隐隐成对峙之势。 出来后的乌三爷,一双眼睛却不看着别人,只死死地盯着东面的焦大,眼神也是复杂无比,跟他的心情一样,仇恨,紧张,种种情绪交错。 而那个相貌跟游老三十分相像,也是有着一张奇怪绿脸的男子,则是目光游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竟带着丝疑惑,也有着比乌三爷还要多的紧张。 不过最后,他还是将视线集中在了叶夏的身上,咬牙切齿的,似乎跟叶夏有仇一般。 而第三个男子,也是最显怪异的,穿着身雪白长衫的俊美男子,却是轻轻摇着折扇,转来转去看了看大家,然后把头转向树林,竟似欣赏起了风景。他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满是轻松和写意,好像是单纯看戏来着,或者说只是跟其他的人偶遇而已。 如果给他换个环境,加个古装美女,倒真像是哪个明星在这里拍古装戏,拍什么风流公子偕美秋游踏落叶的桥段。 最先出来的焦大在看了后出来的三人一眼后,又继续盯看着烟老头,脸上也收了先前那丝戏谑,几乎没有任何表情,连眼睛都是不眨一下,好像入定了一般。 中间的烟老头在焦大出现后,表现出了一丝激动之色,不过也很快就收敛了起来,而当乌三爷他们出来后,他又是忍不住浑身震了一下,露出了惊讶之色。 不过他还是把最多的目光集中在了古装美男身上,他抓着龙头杖的左手抬到胸前,朝着古装美男遥遥做了个握拳的姿势,说道:“敢问这位是?” “申屠秀。”古装美男收起折扇,朝烟老头抱了抱拳,微微笑着回道。 听到古装美男自报姓名后,那乌三爷和绿脸男子不由纷纷变了脸,露出丝惊讶,尤其那绿脸男子,眼里的紧张之色更是浓郁。 只有那焦大,脸上仍旧是没有任何表情,不过也是稍稍多看了古装美男一眼,之后便陷入了沉思,再无任何动作。 烟老头也是眼角肌肉微微颤了颤,而后他却是呵呵笑了笑,恭声说道:“申屠清老爷子身体可还好?” 古装美男点了点头,微笑道:“我爷爷他身体还不错,吃得下,睡得香,多谢烟老爷子牵挂。烟老爷子的大名我也在爷爷那里听说过多次,今天有缘幸会烟老爷子,不胜荣幸。” 古装美男嘴里说得客气,脸上表情却不见有什么‘幸会’的样子。他虽然跟烟老头说着话,眼睛却总是转看向远边的树林,一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或者大概是烟老头的样子确实没有树叶已经开始泛黄的树林来得更有吸引力,更让他感兴趣。 烟老头却没因为古装美男的轻慢而表现出任何的不悦,而是自嘲道:“惭愧惭愧,没想到申屠老爷子还能记得我,实在是我的荣幸才是。” 古装美男却只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好像是默认了烟老头的说法,继续欣赏起风景来。 烟老头终是有些尴尬,转回头一一看过焦大,乌三爷,还有绿脸男子,最后是古装美男,同时笑道:“焦家,乌家,游家,还有申屠家,算上老朽自己,五家的人都来了,今天可真是十年难有一遇的际会。” 顿了顿后,他又问道:“就是不知道各位为何都会突然来到这里,难道是专门来看老朽如今这副残废样子的么?” 说完,他便盯看着焦大,看着焦大的反应。 只是焦大却没有半点反应,脸上也仍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全然没听到烟老头的问,只有那双鹰眼则豪不回避地看着烟老头。 与焦大的目光接触,烟老头竟又忍不住浑身轻颤起来,眼睛虽然眨也不眨,但周围肌肉还是难以察觉地神经质地抽搐着,抖动着。 两个人互相盯看了几秒钟,最后还是烟老头将目光转移了过去,转向乌三爷他们。 见没人回答的样子,那绿脸男子干咳了一声,朝着烟老头抱了抱拳,而后指了指叶夏道:“见过烟老爷子,我是为你身边那叫叶夏的小子来的。听乌三爷说,是他杀了我三弟游桓,我这个做二哥的自然要找他问个明白。” 叶夏听到这里,顿时浑身一震,惊讶地看向乌三爷,却因气愤而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也承认游老三的死跟自己或多或少有一些关系,尤其游老三养的那只怪蜥蜴突然暴毙,很可能是它咬了自己的缘故,也导致游老三失去了重挫乌三爷和焦二爷的机会,并且战力大损失,最终死在乌三爷和焦二爷联手之下,他却没想到乌三爷竟然会把游老三的死全都推在了自己身上。 虽然这阵子他已经看到了和经历了这么多的欺骗和谎言,甚至都感觉已经有些淡然。而烟老头也曾跟他说过,所谓‘蛊,便是惑之’,说下蛊,最重要的一个手段就是要欺骗对方,隐瞒对方,诱导对方,让对方自动陷入自己的陷阱,结合他自己这阵子的经历,他也觉得自己已经有点理解了烟老头跟他所说的这句话。 但他还是没想到,像乌三爷这样,竟然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载赃于自己身上。 只是当他愤怒地看着乌三爷,带着质询的意味,乌三爷却是笑嘻嘻的,一脸轻松和无辜,好像他说的就是事实,或者说又像在表示自己跟这事情完全无关。 知道事情真相的烟老头则是好像早已习惯了这类事情,也没急着替叶夏解释,反而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又转看向乌三爷,问乌三爷道:“那乌三爷又为何会来这里?难道叶夏也跟你有仇。” 乌三爷现在不再盯看着焦大,也没了先前的仇恨和紧张之色,听到烟老头问起后,忙摇了摇了头,也朝烟老头抱了抱拳,笑咪咪道:“烟老爷子好,没早跟您老打招呼,还请您老见谅。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像我这种小脚色也根本不需烟老爷子挂心,我觉得还是先问问申屠兄吧,省得我们几家人一时大意,对远道而来的申屠家的客人有什么怠慢的地方。” 乌三爷也是穿着一身旧式的长袍,作揖抱拳,说话拽文,倒是跟那古装美男申屠秀有得一拼。 烟老头也是笑着点了点头,似乎觉得乌三爷说得有理,于是又转向申屠秀,问道:“既然这样,那敢问申屠兄弟为何远来这里?” 那申屠秀正忙着转头四顾周围的山林,听到烟老头的问,还是把头转了回来,却仍是一脸淡然和从容,并没有因为年纪一大把资历也够老的烟老头与他平辈相称而感到任何不妥,而仍是随意似地说道:“烟老爷子别误会,我只不过听说这边最近有点热闹,刚好正逢金秋初临,秋高气爽,所以就远游到此,顺便看看你们几家人在做什么。” 说道这里,他终是第一次集中了视线,看了叶夏一眼,而后又微笑道:“却原来好像大家是为了这位年轻人,倒让我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有什么地方让你们几家人都对他这么感兴趣?” 那游老二听申屠秀这么说,又是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这么多年申屠家一直以蛊门之尊自称,并以正义之族自诩,一直监视和监督着另外几家的一举一动,其他几家一旦有大的举动或者冲突,申屠家便会出来干涉,不过申屠家的实力确实高另外几家一筹,这些年像他们游家虽暗中有不服,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只是现在见申屠秀明明一个晚辈,年纪比他们要小不少,却也是一副高人一等的作态,也实难让游老二心平。 其实那乌三爷也是跟他一样的心情,只不过乌三爷本来就有笑面虎之称,擅以笑脸掩饰情绪,所以也没有跟游老二那样直接将不满表露出来。 这个时候,先前只说了两句话之后就一直都没开过口的焦大却突然转看向申屠秀,问道:“申屠家的,这么说你是专门看戏来着?” 听到焦大开口问,语气里却没什么恭敬之意,甚至带刺,那一直微笑着也总是一副潇洒样子的申屠秀也变了变脸色,而后看着焦大,微笑道:“这位想必是焦家的当家人焦大焦兄吧?听人说这些年焦兄在我同道中一时风头无二,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其实我也是懒得插手你们几家的事,只不过在我出门前,我爷爷有令给我,叫我一定要履行好我申屠家的职责,所以……” 说到后面,申屠秀便打了个哈哈,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不过话里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焦大却也突然笑了起来,朝着申屠秀抱了抱拳,一步步走向申屠秀,同时说道:“既然申屠老爷子有令,申屠家对这孩子也感兴趣,那我焦家只好退出此事了。自我当家后,我也曾去过申屠家几次,想拜访申屠老爷子,可惜申屠老爷子却一直没肯见我,实在让我有些惶恐。现在能够见到申屠兄,也想请申屠兄替我跟申屠老爷子问个好。” 申屠秀听了焦大说后,脸上的笑容终又回复了几分原先的高傲之色,摇了摇手里的折扇道:“我爷爷一直都很忙,这些年也很少见外人了。” 走到半路的焦大一脸遗憾之色,停了下来,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我本来还想趁这机会,请申屠兄帮我引见一下,过几日去拜访申屠老爷子的。” 本来见焦大走近的申屠秀还稍微有点戒备,见焦大停了下来,又说那样的话,却是哈哈笑了几声,说道:“那我还是要劝一下你了,就算我帮你引见,老爷子也不会见你的,这也是老爷子亲自定下的规矩。” “那我杀了你的话,你说申屠老头会不会见我呢?” 焦大突然冷了脸,右手朝着申屠秀甩出一道金光。 申屠秀一愣,脸色大变,不过他的反应也快,张开折扇一挡,便听钉的一声,他的折扇将那道金光给挡了下来。 他翻过折扇一看,却见折扇上钉着一枚两寸长的金色细针。 申屠秀脸现怒气,狠狠地看着焦大,说道:“你敢对我下……” 可他还没说完,却张着嘴巴便再也说不下去,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无色。而他的额头也突然高高地鼓了起来,里面好像快注进了水一般,也好像有东西正在他额头皮肉里快生长,并且不停地蠕动着,动弹着。 他的眼睛也越张越大,最后却渐渐失去了神采,变成了死鱼眼,而那高高鼓起的额头也砰的一声炸裂,血肉四溅。 第五十七章 抉择(十) (第二章到,值此大封推之际,叶夏和戒戒携手拜求一下收藏和推荐。如果朋友们看了觉得这书还不错,饿时吃了还能勉强填一下肚子,也请帮忙向其他的朋友宣传宣传,不胜感激。) 申屠秀额头鼓起的包爆开之后,脑门上留下了小孩拳头那么大的一个洞,却一直贯穿到后脑勺,也就是说整个脑袋都被洞穿,好像被一把威力巨大的枪直接打穿了脑袋一般。 而除了他额头炸裂时,有着无数血肉飞出,现在他的脑袋里却空无一物,好像里面的东西同时被炸了出来,成了一个无脑人。 申屠秀看去也死得不能再死,身子轰然倒地,只有手上仍是紧紧地抓着那把半开的折扇。 在申屠秀的额头突然鼓起,最后生生炸开后,那小瞳也是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面露惊恐。那烟老头惊觉之下,赶紧伸出手去,准备帮她遮住双眼,以免她看这血腥一幕,只是到了后来,他犹豫了一下,却又将手收了回来,只紧紧地抓着龙头杖,身子也微微颤着,心情激荡。 叶夏在看到刚还在谈笑风生的申屠秀突然脑袋炸开,血肉模糊,除了惊讶之外,也是感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起来,当初游老三被焦二爷杀死时,也是惨不忍睹,但当时在晚上,叶夏又站得远,并没完全看清楚,所以还是比不上申屠秀的死带给他的视觉震撼。 他也猜知,申屠秀的死是焦大下的手,不过却看不清焦大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也有些想不明白焦大和烟老头他们一样明明本来还对申屠秀一脸敬色,却是突施毒手。这变化之快,也让他瞠目结舌。 “杀的就是你。” 在申屠秀倒下之后,焦大说道,语气里不带任何表情,之后,他转头扫了场上其他人一眼,然后把跨出半步的左脚收了回来,立在那里,重新回复了原来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话,好像又没了自己的事情一般。 乌三爷、游老二还有烟老头却都是浑身轻颤着,脸上表情复杂生动无比,看了看地上申屠秀的尸体,又盯看着焦大。 那游老二最是激动,用手指着焦大,说道:“焦大,你竟然杀申屠家的人,难道就不怕申屠家还有那申屠清怪罪下来吗?” 焦大却轻蔑地看了游老二一眼,说道:“灭了申屠全家,他们就没机会来怪罪了!” “你……”游老二眼睛瞪得老大,当场石化。 “疯子……”烟老头和乌三爷也是心中一惊,小声骂道。 烟老头他们先前看到焦大的表现,以他们对焦大的了解,也知道焦大说的那些表面上恭敬的话其实并不是真心话,而是在敷衍申屠秀,但还是没想到焦大不止是敷衍申屠秀,更是要杀了申屠秀。 他们几家人都知道申屠家代表着什么,申屠家的势力又是大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就算着申屠秀再怎么无理,除非说实在是逼得他们没有了退路,他们或许才会向申屠秀出手,却绝对不会像焦大这样说杀就杀,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听申屠秀称申屠清为爷爷,也肯定他是申屠清的孙子一辈,如果让申屠清知道这事,那焦大和焦家的麻烦也将无穷尽。游老二忍不住想道。 焦大却似听到了烟老头和乌三爷的话,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而后竟然肆意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声,他突然冷冷地盯着烟老头道:“老师,不疯魔,不成活。当年你听了乌家的怂恿,联合乌家,游家一起对我焦家难,如果我不疯魔,怎么可能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 此时的他一双鹰眼扫过烟老头、乌三爷还有游老二,眼中锋芒尽露,整个本来瘦瘦高高的身子也是陡然化成了一把利刃,寒光闪闪,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 而烟老头他们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因为承受不住他那种目光和凌人气势的压迫,竟纷纷把视线转移了过去,不敢与他对视。 焦大却又哼了一声,看了眼地上申屠秀的尸体,说道:“而他申屠家,平常以什么正义为名,却在你们三家联合打压我焦家时当起了瞎子聋子,不闻不问,我几次上申屠家找申屠清说理,他也避而不见,显然是默许了你们的行为,既然这样,我焦家为何还要奉他申屠家为尊?” 接着他又一一看过烟老头三人,带着丝轻蔑地说道:“我敢杀这申屠家的人,是因为我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自信,而你们连心中念头都不敢起一丝,只因为你们没有这个实力,没有这个自信!” “你……”烟老头三人见被焦大蔑视,顿时感觉十分气愤,气得浑身又是轻颤,只不过在心底,他们却虚得很,不得不承认焦大所说的这个事实。 换做是乌三爷,抑或游老二,甚至烟老头,自认也不可能想焦大这么干脆利落的杀掉申屠秀。 就算他们也不知道申屠秀到底有什么手段,但既然申屠清会派他来插手他们几家人的事,那申屠秀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只可惜看申屠秀的作态,烟老头他们也多少能够看得出他就算有真本事,但还是太过轻佻和骄傲了些,缺少江湖经验,更缺少对着焦大的了解。 看样子,怪也只怪申屠秀跟烟老头他们一样,怎么都不会想到焦大竟然真的敢杀申屠秀,敢跟申屠家为敌。 焦大却又说道:“看看这叫申屠秀的人的作态,你们也该知道,申屠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申屠家了,申屠清老了,早已在等死,他的后人则一个个眼高过顶,没有历练,只是一群草包罢了!” 听焦大一针见血,烟老头三人又是浑身一震。 只是突然,那躺在地上的申屠秀竟然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同时说话道:“焦大,眼高过顶的是你吧?你以为你真的能杀得了我吗?” 申屠秀的尸体晃晃悠悠立了起来,脑袋上的大洞依旧清晰无比,只是那手上的折扇却又摇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是清晰无比,但不见他那张嘴巴有开合的动作。 那乌三爷和游老二也是惊诧万分,面露一些惊恐之色,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全身也觉得一阵寒,毛孔紧缩。 烟老头倒是好些,眯起了眼看着申屠秀的尸体立起,只是抓着龙头杖的手却抓得更紧了。 “你……”焦大也是露出惊骇之色,向后退了一步,指着申屠秀的尸体道。 “焦大,没想到吧?你以为以你这点手段就能杀得了我申屠秀?” 申屠秀又话道,话里也是带着轻蔑和讥诮,而在同时,他那个洞穿的脑袋忽然如幻灯片一样闪了一闪,接着焕然一新,跟最开始时一模一样,也根本没有受伤的痕迹。 此时他的脸上也仍是与先前那样的从容笑着,带着清高自傲之色,只是看着焦大的眼神里还是多了几分恨意。 见到这一幕,乌三爷和游老二却是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知道并不是申屠秀诈尸,而是申屠秀并没有真正被焦大杀死,先前申屠秀脑袋上出现大洞也只是一个幻象。 他们也由此多少可以推测出申屠秀养了什么蛊,或者说用的是什么蛊术。 而那焦大也是不复先前的冷漠和张狂,吃惊地说道:“你带着会幻术的蛊?” 申屠秀哼了一声,自得地笑道:“我申屠家的手段你怎么可能知道?我还是用你那句草包来还给你……” “不用了,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么?你还得再死一次!” 就在申屠秀得意洋洋地说着时,焦大脸色却又突然变冷,漠然道。 他开口说话的同时,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在那申屠秀身边的地里,却突然蹿出无数道黑光,瞬间钻入了申屠秀的身体。 申屠秀的话也嘎然而止,只出了呃的一声,双眼又是瞪得老大,而在瞬间,不止他的额头上,还有脸上双颊,以及身上各个地方,也一块块地鼓了起来,好像气球充气一般。 不过几秒钟,他全身整整涨了两倍,成了一个大胖子,宽大的白色长衫也被撑开,而他那张脸,却是被吹足了气一般,完全看不出先前的俊美样子。 最后,砰的一声,申屠秀的身体轰然炸开,炸成了无数碎片,血肉四处横飞。 第五十八章 抉择(十一) (第三章到。谢谢大伙儿支持了,谢谢大家收藏、投票和留言。明天继续三章小爆!早中晚各一章。) 相比上次,申屠秀额头鼓起炸开,这次他整个身体在瞬间鼓胀爆裂,更有冲击力,也更血腥,叶夏他们离着申屠秀有十多米远,却能真切感受到申屠秀身体爆裂时甚至都激起了一股不小的气浪,也带给他们一种不小的压迫感。 申屠秀的身体也成了名副其实的人肉炸弹,炸得四分五裂。以他刚才所站的地方为中心,方圆十来米,是一地的红白之物,却又连一条完整的胳膊或者腿也没留下。 从没见过如此血腥场景的叶夏这次是再也忍不住恶心,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而小瞳毕竟是个女孩子,就算神经再大条,还是吓得一把抱住了烟老头,之后又看前面一地血白之物,也是跟叶夏一样,吐了起来。 烟老头却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脸上肌肉微微颤着,神情有些呆滞,已难看清他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 而那乌三爷和游老二也跟他的样子差不多,愣在那里,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或者说还不能够接受眼前生的事实。 焦大却是又扫了一眼烟老头三个,带着丝笑意似地说道:“各位不用担心,这次他是真的死了,包括他养的那只虫子。” 烟老头三人与他目光接触,尤其在听了他的话后,又是忍不住感觉心中一寒。尤其那乌三爷和游老二,更是又向后退了两步,看着焦大的眼里也尽是忌惮和紧张。 烟老头倒还好说,他可以说是现场几人里最了解焦大这个人,而对于焦大今天所做所为也是最先理解过来的。 而且他也一直有些疑惑申屠秀先前死得太过容易,怀疑申屠秀并没有真的死了。虽说申屠秀脑袋穿洞就这么真真实实地生在他眼前,但对于他们蛊门中来说,也并不能就此可以完全肯定对方真的死了。 所以当申屠秀的‘尸体’重新站起时,他虽然并不能说完全不惊讶,但也没有乌三爷和游老二来得那么强烈。 而他根据对焦大的了解,也猜测着焦大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定会和申屠秀分个生死。 只是他没有猜到的是,焦大似乎对于申屠秀先前的假死早有所料,也没想到焦大行动会这么快,几乎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再次或者说真正地杀死了申屠秀。 乌三爷和游老二先前却一直以为申屠秀是死了,所以在申屠秀‘活’过来时也是吓了一跳,而当看到焦大和他们一样的惊讶之时,他们也觉得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没想焦大完全是在演戏,再次迷惑了申屠秀,也‘再次’突袭杀死了申屠秀。 在申屠秀‘活’过来时,他们除了惊讶之外,却反而有点欣喜,因为申屠秀真死了,他们也在现场,多少要担些干系。这么多年,申屠家的的势力和申屠清的影响力在他们潜意识里早已根深蒂固,跟申屠家起冲突,,除非逼不得已,他们都是极力避免,更不要说直接杀死申屠清的孙子。 只是焦大却这么做了,没有犹豫,干脆利落。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实也确实如此。 先前,焦大刚开始时问申屠秀是不是来看戏的,话里听去带着刺,没有一点客气的样子,也让高傲的申屠秀有点不舒服,起了一丝警惕,但之后焦大却态度陡变,变得恭敬甚至有些低声下气,便又让申屠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焦大在演什么戏。 而焦大则趁机走近申屠秀,但又在申屠秀更起警惕之心时适时停了下来,继续用话迷惑申屠秀。却在申屠秀还没真正回味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警惕又不完全警惕时骤然出手。 不过申屠秀作为申屠家的人,也绝对不是徒有虚表泛泛之辈,有着保命的手段,所以并没有真被焦大杀掉,而是假死在场。 只是焦大却是知道申屠秀有这一招,故意装做以为申屠秀死了。他之后侃侃而谈,其实以他本来的性格,他是最不屑多说什么废话的,他这次之所以突然说这么多话,除了因为几家人都在场,确实勾起了他心中一些往事恩怨,他也难掩不平所以要说那番话,但更多的却是故意在用话激假死的申屠秀,让他自动暴露。 而他说什么申屠家申屠清太老,后人草包之类的话,也终是引起了申屠秀的怒气,激得申屠秀自动‘活’了过来。 而见申屠秀突然活了过来,焦大又是故意装出惊骇和疑惑,那申屠秀以为真是震住了焦大,心中不由得意,那料想一切都在焦大算计之中,焦大只不过是在演戏故意麻痹他而已,刚说了几句便又突然出手,他也真正地中了招,立毙当场。 杀了申屠秀后,焦大说的话,叫游老二他们不用担心什么,听去倒好像是在安慰他们一般,但语气里却分明带着讥讽,反讽意味十足,眼里也带着轻蔑,带着玩味。 成名已久的乌三爷和游老二看到焦大张狂样子,此时却是几乎没有任何的气愤和不满,而更多的是紧张。 他们也有好几年没跟焦大接触了,这些年正如申屠秀所说的,在蛊门中,焦大的名声如日中天,风头一时无二,他们多少还有些不服,觉得他们的实力比起焦大的实力其实也就在伯仲之间,至多就稍逊个一筹半筹而已。毕竟他们跟焦大说起来年纪相仿,也可以说是同一辈的人。 可是现在看焦大所展示的心计和手段,他们突然生出一种无力之感,也有些悲哀的现,他们与焦大之间的差距绝不是一筹半筹这么简单。 乌三爷和游老二虽然不是乌家和游家的当家人,但在自己家族中也差不多只是一人之下的人物,如今和焦大相比,他们忽然感觉到他们与焦大之间的地位虽然相差不大,但有些方面却相差实在太多了。 游老二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焦二爷。这些年,他或多或少听说过焦大和焦二之间的一些逸闻,听说过在很多人面前趾高气扬作威作福的焦二爷到了焦大面前,却像一只驯服了的小狗那么温顺,连说话也不敢大声。 游老二听说这些传闻后,也觉得焦二爷看来不过是徒有虚表,在外面狐假虎威罢了。但现在他却有点明白了,如果他也有焦大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做大哥,情况只怕比起焦二也好不了多少。 这个时候,焦大正好看向了游老二,脸上微微笑着,竟然好像是看出了游老二心中在想什么似的,也让游老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阵心虚。不过他想自己好歹也能表示出太过胆怯,于是强自镇定,说道:“焦……大,你对这申屠秀连施毒手,豪不犹豫,难道真不怕申屠家对焦家不利吗?” 焦大却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游家老二,你这句话已经问过一遍了。不过,我倒可以给你第二个答案。” “什么第二个答案?”游老二疑惑道,不知道焦大要搞什么鬼。 “第一个答案已经说过了,灭了申屠家就不用怕他们来怪罪了,不过目前看来还不到时机;第二个答案就是把杀申屠秀的事都推到你们身上,或者说我们现场几个人一起承担,反正这么多人在场,就看申屠家能不能追究得过来了。” 游老二浑身一寒,叫道:“焦大,你别白日说梦话,你以为申屠清会相信你的话吗?这么多人在场,难道就容你颠倒黑白?” “申屠清到底会相信谁的话,相信哪种解释,我自然肯定不了,不过你就肯定得了?我看还是试试才知道。”焦大似笑非笑道,脸上表情居然越来越显轻松。 “疯子。”游老二骂了一声,竟然转身就走:“告辞了,这事我也不想搀和了,随便你们吧。” 游老二想还是早点离开焦大越远越好,省得跟申屠秀一样,什么时候中了他的毒手都不知道。 “站住。”焦大却喝道。 听到焦大的话,游老二脸上表情一阵扭曲,带着不服,不过他却还是真的站住了,转过身,冷冷地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其实我还可以给你第三个答案,也是我觉得最合适的答案。” 焦大说道,脸上却没再任何表情。 “什么?你是在耍我么?”游老二更是有些生气。 焦大却不正面理会游老二的质问,自顾说道: “我不喜欢让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上,也不喜欢把希望和机会留给别人。第三个答案就是现场这些人包括你游老二,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了,这样就不会有人说出去申屠秀是谁杀的。” 第五十九章 抉择(十二) (第一章到,求收藏求推荐!) 焦大说话时脸上仍无太多表情,只好像是在陈述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只是他话里的意思却分明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省得在场的人把他杀了申屠秀的事情给讲出去。 游老二本来听焦大说什么还有第三个答案,还以为焦大见自己想走便有意奚落自己,现在却是明白了焦大虽像开玩笑,其实却根本没开玩笑的意思,就像猫戏老鼠一般,猫迟早是要将老鼠给吃掉的。 他那绿色的脸此时已变得几乎惨白,而他心底也是紧张和恐惧顿起,甚至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 只是理智告诉他,他现在逃跑的话,那便正好是将后背空门暴露给了焦大,焦大既然这么说了,也肯定会豪不犹豫地在背后朝他下手。 心中矛盾又焦急万分的他虽然强自镇定,却仍是忍不住感觉全身冰冷,冷汗疾出,瞬间就湿透了衣裳。他一双脚上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矛盾无比的感觉,双脚站在那里,感觉沉重无比,难以抬动,但脚底下却似乎又有无数的针在刺着,无时无刻不给他一种赶紧离开这里的冲动。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为了试自己的胆量,特意站在一只关在铁笼里张牙舞爪大声咆哮的老虎面前,虽然明知道那只老虎不可能会跑出来,也不可能会咬到自己,但一般还是忍不住恐惧,想离咆哮着的老虎更远一些。 而游老二面前站着的却不是一只老虎,只不过却比一只老虎更可怕,而且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铁笼阻隔。 焦急万分的游老二甚至都有些恍惚起来,说实话刚才焦大对申屠秀出手,他都没看清楚焦大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焦大是用了蛊毒,还是驱使蛊虫,还是用了蛊术,他都难能肯定。但正因为此,他可以肯定的是,换做是他自己,只怕在焦大手上也走不了几个回合。 恍惚之中的他,目光也有些游移,不过在看到那边也是一脸忧虑沉思着的乌三爷和烟老头,他眼睛突然大亮,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对烟老头两个叫道:“烟老爷子,乌三……爷,你们也听到这疯子的话了吧,他是想杀了灭口,我们一对一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联手起来与他斗了,否则的话我们都得死!” “你现在才想到这个已经太晚了。” 焦大却是突然出手,挥了挥手,衣袖里便飞出了几道黑光,闪电一般打向游老二。 不过游老二却也有所准备,知道自己一说出要和乌三爷他们联手的意图,焦大很有可能会抢先对自己下手,所以在话说了一半的时候,他便快步跑了起来,冲向乌三爷那边。 他也是想这样把乌三爷拖进这场战斗来。 只是他跑得快,焦大袖子里甩出的黑光却更快。 眼看那几道黑光转瞬间就要追上他,如果真被那几道黑光给袭到的话,只怕他的下场便是跟申屠秀一样了,不过游老二倒也机警,算好了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身子一缩,一个懒驴打滚,堪堪避过了背后袭来的那几道黑光。 在错开几道黑光之后,游老二也终于得到了丝喘息的时间,突然尖起嗓子怪叫了一声。 他这一声叫,在离焦大十多米远的土地突然隆起了一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只是那东西却没有破土而出,而是飞快地朝着焦大的方向钻去,所过之处,泥土也被纷纷拱起。 那东西钻地的度也是极快。现在是夏末,正是少雨季节,土地也是干燥坚硬,但那东西却似豪不受阻,游老二离焦大至少有十米的距离,那东西却在转眼之间就快钻到了焦大的跟前。这样的度,连那钻地能手穿山甲也是远远不及。 然而焦大虽见前面那钻地而来的不明物越来越近,却是不闪不避,只抬起右脚轻轻一顿地。 他右脚这么一顿地,脚下方圆一米之内的矮草居然瞬间枯萎,变得焦黄,最后又变成了黑色,像灰土一般掉落。也就是说他这么一跺脚,脚下本是绿草荫荫,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好像大火烧灼出来的圆圈,绿草已是不见,只留灰黄泥土暴露在外。 而很快,他脚下突然又有一条条粗壮的荆棘一样的东西破土钻出,瞬间占满了那个圆圈。 那一条条荆棘一样的东西通体红色,粗似小孩手臂,上面长满了一支支根粗头尖长约两寸的刺。它们一头扎在土里,露在外面的也有近半米,把焦大围在中间。 而更诡异的是,这些粗‘荆棘’居然还会动,它们上下扭动颤抖着,好像长蛇翘舞动一般,上面那一枚枚黑红色尖刺则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妖异的光芒。 地里那急钻行的东西也在刹那间撞了上去,撞得那些‘荆棘’一阵急颤,舞得更是厉害,而下面地里则传出了闷闷一声撞击声,同时又传出了一声尖利如鼠鸣一般的惨叫,叫声凄厉,带着痛苦。 另一边的游老二也是脸色大变,学着老鼠叫一样急叫了一声。 他这一叫,焦大脚下地里那只跟‘荆棘’撞在一起的不明物马上向后退去,只是退了几步,却又停住了,上面的泥土却更是凸了起来,又纷纷滑落。 看这情形,那只东西在撤退时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似的,现在正在拼命挣扎着。而缠住它的,很有可能就是那荆棘一样的东西。 游老二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也更显焦急,又老鼠一般尖叫了几声。 就在这时,离他几米远的乌三爷突然叫道:“小心!” 说着,他便扑向游老二,抓着游老二一起滚了出去。 在他们滚地而出的同时,几道黑光擦着他们的头顶飞了出去。 原来乌三爷倒没有一直在呆,也没有袖手旁观的意思,游老二意求联手,他也正中下怀。 不过焦大抢先下手,占了先机,游老二虽然堪堪避过了焦大那几道黑光,又驱使早藏在地下的蛊虫去袭击焦大,看去好像是抢回了先机,但乌三爷却是不这么认为,也没急着对焦大下手,而是一直紧盯着游老二的后面,时刻警惕着刚才飞出去的那几道黑光。 因为乌三爷现那几道黑光被游老二避开之后,却是快钻进了游老二身后的地里,乌三爷也担心那几道黑光会重新破土而出,来袭击游老二或者自己。 也亏乌三爷谨慎,那几道黑光在游老二正因为自己驱使的会钻地的蛊虫被焦大那荆棘一样的东西给缠住,而焦急和分神时,真的破土而出,再次袭向游老二。 若不是乌三爷相救,一时大意的游老二的下场可想而知。 见黑光再袭不中,焦大却是一招手,将那几道黑光收回了袖子里,随后又跺了跺右脚,脚下那些荆棘一样的东西也瞬间全都钻进了土里,消失不见,只在干硬的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小小的洞口。 游老二长吁了一声,站了起来,他见焦大收了黑光,又收了那‘荆棘’,心想也终于稍稍可以喘口气了。 他甚至想是不是焦大见自己和乌三爷联手,所以也起了忌惮之心,不敢再轻易出手。 他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或许大家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他旁边的乌三爷却是一脸焦急,朝他叫道:“什么愣,快动手啊!你以为他出手之后还会中途罢休?” 说着,他捏嘴出了一声呼哨,同时一把拉住游老二,急向一边跑去。 他叫声刚歇,焦大周围土里突然传出扑扑的声音,一块又一块的金色竹片接连破土而出,立在地上,迅在焦大周围围成了一个圈。 而在被乌三爷一把拉着跑开的游老二还没明白过来,正想问乌三爷时,他们先前所站的地方,却突然有三五条刚才在焦大脚下出现过的‘荆棘’扑的一声刺了出来。 也吓得游老二顿时止了声,脸色更是惨白。 第六十章 抉择(十三) 烟老头,游老二和乌三爷三个人里,可以说游老二最不熟悉焦大了,他对于焦大的认识更多只是来源于一些传闻而已。 很早以前他和焦大也见过几次面,但并没有直接接触过。近二十年前的那场大乱中,焦大独放异彩,以一人之力或者说以焦家一族之力力撼烟家、乌家和游家三家联手时,像游老二虽然没比焦大小上几岁,但更多的还是站在自己的叔父辈后面看看戏而已。 所以说,他现在一跟焦大交手,还是没能立刻就适应焦大的行事方式,见到焦大收回黑光,脚下那荆棘状的东西也消失时,竟差点以为焦大想罢手。 所幸乌三爷对于焦大可以说是相当的了解,知道焦大手段的狠辣,行事雷厉风行,一旦动攻击,不到分出胜负和生死,便不可能会收手。 虽然焦大看去收回了黑光,也收回了那‘荆棘’,但乌三爷却不但没有感到任何的轻松,而是更加的紧张,因为他知道焦大的下一招很快就要来了。 潜意识的,或者说出于一种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他马上拖了游老二离开原先所站的地方,却正救了游老二一命。 乌三爷之所以这么拼命护着游老二,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是焦大的对手,唯有跟游老二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对于烟老头,是否会和他们联手,他却是不敢抱太多的希望,不说烟老头的身份和地位,烟老头和焦大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藏着太多的变数。 而游老二在看到刚才所站的地方突然刺出那些怪状荆棘时,也是又吓出了一身冷汗,知道所谓焦大把手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焦大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意思。 他甚至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焦大面前很天真很白痴。 不过除了进一步认识了焦大行事风格之外,他对于焦大的手段却是越来越感震惊。 虽说蛊门中人交手时确实很多都是用偷袭和迷惑的手段,但是要偷袭和迷惑别人,自然要借助别的东西,等待条件的成熟,尤其在蛊门中,需要借助蛊毒或者蛊虫偷袭和迷惑别人,也以其对敌,因此有的时候往往需要更多的准备时间。 就以乌三爷为例好了,他要驱使那些金色竹片时,也并不是说能够随便驱使,总需要蓄势,所以也必定有迟滞的时候。就像他刚才呼出金色竹片,那金色竹片也不是说一出现就能立刻行动,而是要等待所有的竹片都从地里钻出,排列成形,乌三爷才能够统一驱使,否则就会打乱节奏,反害自己。 而焦大的手段看去却不同了,从他两次偷袭申屠秀,再到甩出黑光袭击游老二,又到驱着‘荆棘’潜地追击游老二他们,没看到他有什么准备和蓄势的动作。不见他出什么口令,也不见他多余的动作,那些道黑光还有‘荆棘’便动了起来,自动追击敌人,好像跟他心意相通一般。 而他这一番攻击也不见任何的迟滞,有如行云流水。 所以他的攻击也更让人难以防备,这也是他的实力高出游老二他们的原因之一。 游老二甚至都要怀疑,焦大是不是已经到了传说中的人蛊合一的境界。 又或者说,假如他那几道黑光还有‘荆棘’也是蛊虫的话,说不定它们也是到了成精阶段甚至更高,已经有了不同于一般蛊虫的智慧,与焦大也是心意相通,所以焦大驱使起来才能够那么的顺畅,根本不需要什么口令和手势。 不过游老二这些念头虽多,也是在一瞬间闪过,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和弄个清楚。 事到如今,就算焦大真的已经到了人蛊合一的境界,就算焦大的蛊已经炼成精甚至成了真正的妖怪,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对抗到底了。 经过短暂的恍惚之后,他和乌三爷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便分开跑了出去。 而他们刚跑出去,先前站的地方又刺出了好几条那种小孩手臂粗细通体红色全身长满尖刺的怪荆棘。 乌三爷和游老二却顾不得再去惊讶,分开跑出后,便一个一声呼哨,一个又学着老鼠一般叫了一声。 他们叫完,乌三爷围在焦大身周的那些金色竹片如得到了命令一般,纷纷跳起,分上下左右不同方向齐刺向中间的焦大。 而游老二那一直钻在土里没现出过真面目的东西也是又动了起来,继续向着焦大方向钻去。 乌三爷那些金色竹片隐隐已是罩住了焦大全身,没有留下什么大的空隙,焦大想避也是不可能全都避开。 再加上游老二的蛊虫从地下钻向焦大,与那些金色竹片一起,可以说已经完全把焦大给包围了起来。 可是焦大看去却是本就没有躲避的意思,脸上也不见任何慌张或者说其它的表情,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眼看金色竹片纷纷都要刺到焦大身上,游老二那钻地的蛊虫也要钻到焦大的脚下,正准备破土而出,攻击焦大时,焦大的身周突然闪过一道红光,却又转瞬即逝。 不过乌三爷那些金色竹片被那道红光闪过后却突然好像撞上了什么有如实质的东西,纷纷停在了焦大身周一米多外,定在那里。 游老二那只蛊虫也是,停在了焦大的脚跟前,并没有破土跳出。 乌三爷和游老二也愣在了那里,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焦大身上或者说身周闪过一道红光之后,看去与原先并无两异,但他身周看去明明没有任何东西,那些金色竹片却硬是不能再前进分毫,好像焦大的周围挡了一堵透明的墙一般。 而更让乌三爷和游老二惊奇的是,他们和金色竹片或者说地下那只蛊虫却好像正在渐渐失去那种一直有的玄妙的联系,好像那些金色竹片等正在渐渐脱离他们的控制。 他们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一时难以反应过来。 在另一边一直看着的小瞳见到乌三爷和游老二联手后,似乎还奈何不了焦大,终于忍不住拉了一把烟老头空荡荡的右手袖管,说道:“爷爷,快帮他们啊!” 烟老头却露出一丝苦笑,叹了口气道:“没用的。乌三是个聪明人,却怎么还看不明白,在别人面前还好说,但在焦大面前,他和这游老二联手,不但帮不了他,反而会给自己添更多的麻烦。他还是不够了解形势……” 烟老头刚说完,焦大那边又起变化,只见他浑身上下又绽放出了一道淡淡的红光,但在那道红光闪过之后,那些金色竹片竟然纷纷被弹了出去,掉落在地上。 而他脚跟前鼓起的土包也是出了砰的一声,变平了回去,好像被一把无形的巨锤拍平了一般。 那游老二却突然张大了眼睛,扑的一声吐出了口血,他的脸上却尽是惊骇。因为他现他那只钻在焦大脚下的蛊虫已经死了。 “你……”他张了张嘴,抬手指向焦大。可刚说了一个字,他脚下突然刺出了两条红色‘荆棘’,扑哧一声,从他胯下直接刺穿了他的身体,把他整个身子都顶到了半空。 “游老二?!”本来也陷入震惊之中的乌三爷更是震惊,忍不住叫了一声,不过同时,他心中却是一凛,慌忙向旁边跑去。 只是他刚抬脚,地下就突然蹿出了几道黑光,一下子钻进了他的左臂。 第六十一章 抉择(十四) (第三章到,谢谢大伙儿的支持。) 游老二在被那两根荆棘一样的东西刺穿身体,撑挂到空中后,全身一阵抽搐,双眼大睁,面目扭曲,带着惊恐和不解。但他却却没说上一句话,头便一垂,人也当即毙命。 而那本来还为游老二而着急的乌三爷,此时也再无心思去计较游老二的情况。 那几道从地里突然钻出的黑光钻入他的左臂后,乌三爷也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脑海里不由自主闪现申屠秀死时的惨状。 刹那间,他强自冷静下来,右手怀里一掏,手上便多了一把两寸多长的小刀。然后他一咬牙,回刀砍向自己的左臂。 他是想着尽快斩断自己的手臂,以免那几道黑光跑到身体其它地方。手臂断了,不会危及性命,但若是让那几道黑光跑到其它地方,然后炸开,那后果当真难测。 只是他右手上的刀还没砍到左臂,左臂上却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痛得他忍不住惨叫了一声,浑身也是猛得一颤,感觉一阵无力,右手上的刀也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只见他的左臂连着手掌手指都是突然鼓起了一个个的包,一块一块迅肿了起来,好像充气一般,最后,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肿包又连在了起来,他的左臂也在瞬间胀了一倍都不止,看去畸形无比。 最后,只听砰的一声,他鼓胀的左臂猛得炸开,血肉四溅。一条左手齐肩而失,甚至连一根完整的指头都没有留下来。 乌三爷也又是一声惨叫,跌倒在地,痛得在地上一阵翻滚。 另一边的焦大却是终于停了手,一步一步走向乌三爷,开口讥讽道:“你用的那把小刀连苹果都切不了。” 乌三爷惨叫了几声后,又变成了痛苦地哼哼着,他右手捂住血肉模糊的左肩,艰难地站了起来,额头上脸上也满是汗,带着几分狼狈,只是他的眼睛里却是不再有恐惧和害怕,而是恶狠狠地盯着走近的焦大。 他咬牙切齿对焦大说道:“那刀是切不了苹果,不过却能切掉你的脑袋,不信你试试看。” 此时的他早已不复原先那个人称笑面虎的乌三爷的风范,没了圆滑,却反而全身都露出几分桀骜和倔强的味道。 焦大却没因为乌三爷的话表现出什么生气的样子,反而带着丝戏耍意味地上下看了看乌三爷,说道:“就凭你?可惜你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乌三爷仍是怨毒地看着焦大,长长吸了口气,带着丝轻蔑道:“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难道还想我跟你讨饶吗?” 焦大却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我答应过阿芸……不会杀你的。不过你逼得焦二废了自己一只左手,所以我也要你一只左手偿还。” 乌三爷愣了一下,可是突然却是浑身颤抖,面容也扭曲起来,激动万分的样子,他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咬牙切齿地扑向焦大,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不配叫我二姐的名字!王八蛋!” 焦大面色一冷,见乌三爷扑过来,却是不躲不避,快一脚踢了出去,直接将踉踉跄跄扑来的乌三爷踢翻在地,而后他走上几步,一脚踩在乌三爷血肉模糊的左肩上,踩得乌三爷又忍不住出了声惨叫。 焦大踩着乌三爷,过了好几秒钟后,面无表情说道:“乌三……爷啊,你今年多大了?我早说过,阿芸的死……” “呸!”地上挣扎着的乌三爷却转头朝着焦大唾弃道:“是你害了我二姐,你还有脸提她!” 焦大脸色一变,又狠狠一脚踩了下去,接着朝乌三爷踩个不停,脸上也露出激动的神色,叫道:“害死阿芸的是你乌家,是你和你那冥顽不灵的父亲,如果不是你乌家步步相逼,我和阿芸……” 说了一半,他却突然停住了不再继续说下去,也停下了踩踏乌三爷的脚,愣在那里。 过了一两秒钟,他长长吸了口气,眼睛也转看向西边,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叶宅镇,脸上竟然带着丝落寞和恍惚。 而后,他转回头,脸上却已经恢复了原来那副没有表情的冰冷样子,对着已从地上爬了起来的乌三爷说道:“你走吧。” 乌三爷却仍是激动不已,大口的喘着气,也没离开的意思,甚至跃跃欲试,好像仍准备扑向焦大。 焦大突然瞪起了眼睛,眼神更是犀利,全身也透出股杀意,喝道:“滚,有本事等养好了伤再来找我!” 乌三爷浑身一震,好像被焦大一声给喝醒了似的,脸上的激动之色迅褪去,回复了一些平静,只是看着焦大的眼里却仍是恨意十足。 过了几秒钟后,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没再说任何的话。 乌三爷走后,焦大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头微微低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边的叶夏和小瞳,看到刚才焦大击杀游老二和重伤乌三爷这一幕,早已是心神震荡,难以自抑,也忍不住地感到阵阵寒冷,尤其在看到游老二被两条‘荆棘’贯穿了身体的惨状,又是差点忍不住范围呕吐起来。 看焦大他们刚才的战斗,就连叶夏这样的门外汉也看出来了,乌三爷和游老二根本不是焦大的对手。而烟老头先前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如果乌三爷不用分心顾着游老二那边,或许还能够再次躲过焦大的袭击,只是乌三爷至多也不过是多抵抗一下而已,迟早还是要败的。 对于叶夏,如果说以前他看到的乌三爷联手焦二爷和游老三之间的战斗像一场魔幻立体电影的话,这次焦大和乌三爷以及游老二之间的战斗,或者包括前面焦大杀死申屠秀的场景,叶夏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叶夏曾想过如果自己跟乌三爷对上,那会是怎样的结果。不过这样的结果根本不用去多说,叶夏也甚至以为像乌三爷的手段,那神秘莫测诡异无比如活物一般的金色竹片根本是不可能挡得了的,却没想乌三爷那些金色竹片,在焦大面前却像是成了小孩玩具那么简单对付。 现在乌三爷离去,那些金色竹片却仍留在那地上,也已变成了灰黑色,显然这些金色竹片已经被废,不能再用。 叶夏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在焦大站在那里,许久没动后,小瞳终于缓过了神来,悄悄拉了拉烟老头的袖子,说道:“爷爷,我们快跑吧,趁他不注意。” 小瞳虽然对烟老头的本事和能力一直都十分的自信,但在看了焦大的手段后,却是有些心虚,就算心底出于几分不服,也还是没觉得烟老头不是焦大的对手,但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烟老头和焦大这样的人斗起来,觉得最好避开为妙。 烟老头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叫小瞳他们站在那里不要随便乱动,然后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焦大。 半低着头的焦大也终于转过了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烟老头。 “焦大,这么多年,看样子你的本领又长进了不少啊。”烟老头在离焦大约五米左右距离的地方站了下来,说道。 焦大则淡淡道:“看老师的样子,这些年好像恢复得也不错。” 烟老头却呵呵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老喽,又不是二三十岁的年龄,还有真正恢复的可能,现在只不过是批着具皮囊唬唬人罢了。” 焦大却不再说话,转头看向西边。 烟老头则又笑了笑,说道:“以前从没看到过你现在这个表情,在想什么呢?” 焦大回头,带着丝迷茫道:“老师,我……” 说了半句,他却突然浑身一颤,脸上也恢复了平静,恢复了原来那种冷淡的样子,他盯着烟老头看了一眼,冷淡地道:“老师,你过来就为跟我说这些吗?” 烟老头无奈似地叹了口气,说道:“当然不是。我是来问问你,其它几家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这老头子了?” “我……现在突然不想杀人了,”焦大说道,语气里带着些萧索。不过很快,他一双眼又犀利地盯看着烟老头:“老师,不用在我面前来虚的东西,你早应该知道,我们的帐早就清了,你已经不欠我什么,我虽然不喜欢别人欠我,但也不会收双重的利息,所以我也不会再主动对你出手。”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烟老头却没表现出什么欣喜和惊讶的样子,问道。 “你和你孙女可以走,那男孩留下。” 焦大看向叶夏,说道。 第六十二章 抉择 (十五) (今天两章合一起了。实在抱歉,拖到这么晚才更新。本来想今天周末,时间充裕,没想人算不如天算,突然多了一大堆的事情……) 当焦大犀利的目光注视在叶夏身上,叶夏忍不住心中一震,心底不由起过一丝寒意。不过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不只因为焦大的眼神实在太犀利,让他好像身上的衣服都被脱光了似的,赤身暴露在他的目光下,更为焦大所说的话。 虽然先前这么多人堵住他们的路,叶夏也知道焦大他们来这里多少跟自己有关,就算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他,也可能是他怀里的戒戒。 现在事情已是闹得越来越大,游家游老二游老三死,申屠家申屠秀死,焦家焦二爷和乌家乌三爷各断一只左手,还不要去说最开始的胖子和黑鬼,小李和老张他们,以及他们所损失的各种各样的蛊。 按理来说,事情之大远远过了预期,以叶夏一个对蛊一窍不通的无名小辈和戒戒这么一只无名幼蛊,实在不应该或者说不值得几家人火拼成如今这种局面。 当然,几家之所以斗得这么厉害,本身就是因为事情早就已经变了味道。几家人潜藏多年的恩怨,互相之间的矛盾,才是导致这一系列事件的根本原因,就像乌三爷和焦二爷联手杀游老三,就像乌三爷暗算焦二爷等等。 不过不管怎么说,叶夏和戒戒也可以算是引起这些事件的导火线。 只是就算叶夏自己也多少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当听焦大说允许烟老头和小瞳离开,却要他留下时,还是忍不住的紧张甚至害怕。 因为他也不知道焦大会怎么对付自己,看过焦大出现后的一系列话语和行动,先两杀申屠秀,再杀游老二,最后断乌三爷一只左手,行事狠辣果断,短短不到几分钟时间就背了两条人命,叶夏也绝难对他有什么好感,也难认为焦大要自己留下会是什么好事情。 他怀里的戒戒也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紧张,抬起脑袋看了看叶夏,唧唧叫了两声,好像在安慰叶夏一般。之后,它又朝着前面的焦大叫了一声,叫声有些尖利,好像在警告焦大。 只是它的样子也分明有些谨慎,没有太过的张扬,就只是这样叫了一声,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大概它也知道,眼前这个焦大不是轻易好惹的吧。 自从焦大他们出来后,本来一直忙着向久久示好的它便一直平静地呆在叶夏的怀里,只有在焦大向申屠秀和乌三爷他们出手,也就是黑光和那怪荆棘出现时,它才会忍不住似地叫上两声,叫声高亢,有些激动的样子。 听到戒戒的叫声,焦大稍看了戒戒一眼,却仍没太多的表情,而是转回了头,看着旁边的烟老头,问道:“怎么样,老师?我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烟老头则沉默半晌,而后问道:“你要他留下,是想干什么呢?难道想杀了他?” 焦大看了烟老头一眼,面无表情道:“老师的记性越来越差了,我说过,今天我已经不想杀人了。至于其它,我没问你你为什么要带着他一起离开,所以你也不要问我为什么要他留下。” 听焦大这么说,烟老头眼里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回去,嘴里说道:“好吧,那我先过去跟他说一下。我带他出来,总得给他一个交代的。” 焦大见烟老头这么说,却是微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烟老头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不过他见烟老头已然转身走了过去,便也不再多说,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烟老头走回叶夏和小瞳身边后,却不看叶夏,甚至好像有意在回避叶夏的视线,而是来到了小瞳的身前,把龙头杖插在土里,伸出左手,拍了拍小瞳的肩,又抚摸着小瞳的头,温言道:“小瞳,以后一定要乖乖的啊……” 小瞳不解,不知道烟老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她脸上浮现疑惑,忍不住开口道:“爷爷,你……?” 烟老头却转过身,不再理会小瞳,而后拿起插在地上的龙头杖挥了一挥。 他着一挥龙头杖,树林里竟然响起一阵簌簌声,一个人影飞快地从林子里跑了过来。 跑过来的人年纪在四十左右,中等身材,面色白皙,梳着个背头,面相儒雅,不过他的身上却穿着黑色的运动衣运动裤,手腕脚腕上也系得紧紧的,虽然与他的气质相配,这身穿着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也让他全身上下散出一股精干的气息,好像有一种力量随时要在他紧绷的身体里喷薄而出。 另一边的焦大看到这男子跑出后,脸色也是变了一变,然后朝前走了几步,更靠近了烟老头他们。不过之后,他的脸色又回复了平静,好像走了那几步之后,一切又重回他的掌握之中。 那树林里跑出的男子跑到烟老头跟前后,恭敬地朝着烟老头叫了声父亲,然后又转头瞪了小瞳一眼。 脸上满是吃惊的小瞳被男子瞪了一眼后,露出丝惊慌,脸也变得通红,弱弱地叫了声父亲。 男子却不理会小瞳,转头看向前边的焦大,一脸的警惕和忌惮,又对烟老头说道:“父亲,早知道我该叫二哥三哥他们都过来了,这焦大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我看你还是和小瞳先走,我来断后。” 烟老头却向前走了几步,挡在男子和焦大之间,转头对男子道:“我通知你来,不是要你来对付焦大的,而是要你带小瞳走的。” 之后,烟老头又笑对焦大说道:“别误会。我先让我儿子带我孙女离开,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焦大沉默不语,不过看他样子,应该是默认了烟老头的意见。 烟老头身后的男子却激动起来,叫了声父亲,脸上尽是不解。 烟老头却沉声对男子道:“你带小瞳走,我还有几句话要和他说,等下就会追上来的。” 他的语气里也是威严无比,那男子听了后,不由身子微震了一下。 男子沉默了一会,面带犹疑,之后终是点了点头,走到小瞳身边,一把抓住小瞳的胳膊,然后回头对烟老头道:“父亲,那我和小瞳在前边路上等你。” 只是刚抬步,他又露出丝犹豫,似乎还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后对烟老头道:“父亲,要么我和小瞳在这里等你好了,你跟他说完话,我们一起走……” 烟老头却是突然冷了脸,喝道:“罗嗦,叫你走就走!” 男子面色大变,一愣之后点了点头,说了声是,而后拉着小瞳准备离开。 小瞳却是十分不乐意就这么离开,胳膊甩了甩,看了男子一眼,嚷道:“我要跟爷爷一起走。” 男子却用手紧紧地钳着小瞳的胳膊,带着丝怒气道:“等回去,看我怎么罚你!你越来越放肆了!” 小瞳一塄,随后理亏似地低下了头,眼睛却红了起来,脸上也有着无奈和委屈之色。不过她也不再挣扎,抱着久久被动地由男子半拖着离开。 走了几步,她突然转回头看了看叶夏,脸上也带着一丝关切。 她张了张嘴巴,想跟叶夏说几句话,只是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又无奈地转回了头,脸上露出丝似伤心的神色。 又走了几步,她忽然又转头,强笑着朝叶夏叫道:“阿夏,你一定要保重啊,我还会来找你的。我……” 她说了一半,却被男子拽了一下,嘴上也不由住声。而后她男子渐行渐远,却几步一回头,不时担心似地看看叶夏。 叶夏却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看了看一边越走越远的小瞳,又看了看旁边的烟老头和焦大,他心中滋味莫名,心情复杂。 听烟老头和焦大之间说的,好像烟老头竟似要将他交给焦大,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心中有紧张,有害怕,有失望,也有愤怒,紧张和害怕的是担心自己真的落到焦大的手上,而失望和愤怒则相对于烟老头的表现。 种种情绪夹杂,他甚至都有些恍惚,对于小瞳的离开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愣在那里,模糊想着自己该怎么办。难道任由烟老头将自己像商品一样交给焦大? 他怀里的戒戒却因为小瞳抱着久久离开而焦急起来,抬着头看着叶夏,激动地叫了起来,好像是在叫叶夏快追上去,或者说在问叶夏为什么不追上去。 在见叶夏没有反应,仍站在那里没动后,它竟挣扎着爬了下去,然后朝着前面的小瞳和久久追去,一路上高声的朝着小瞳她们叫着,之间也转回头朝叶夏叫上几声,好像在叫叶夏快走。 叶夏何曾不想一起离开,可是他知道就算他想走,不说烟老头,只怕焦大也不会同意。而以焦大的手段,他也几乎没有任何逃走的希望。 戒戒跑了一段路,再次回头,但看叶夏仍是没动,站在原地后,它也不由停了下来,焦急地朝着叶夏叫唤着,显得有些激动。 可是叫了几声后,它大概也现了叶夏的不对劲,叫声也慢了下来,声音也低了下来,好像是在询问叶夏一般。 它一声接一声的叫着叶夏,又不时转头看想前面越来越远的久久,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缓,到了后面,听去好像带着几分悲切和失望。 直到小瞳和久久消失在了转弯处,戒戒看不到小瞳和久久,又忍不住向前追了几步,只是转头看到叶夏仍是没跟上来后,它只好又无奈地停了下来,仰着脑袋,一声声地长叫着,叫声凄凉。 又过了一会,它带着万分的无奈,低着头朝叶夏方向,慢慢地爬了回来,每爬一段路,它总要回头看下小瞳他们离去的方向,似乎还在希望小瞳他们能够重新出现。 可是,小瞳和久久却是始终没有出现。 终于爬回到叶夏身边的戒戒,用脑袋蹭了蹭叶夏的裤脚,不停地呜鸣着,好像是在哭泣一般,情绪也显得从未有过的低落。 叶夏心疼地抱起它,说了声对不起,但除此之外,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在见小瞳和男子离开后,烟老头突然长长叹了口气。 焦大着一直看着戒戒刚才的表现,脸上也多了些表情,好像看得饶有兴致,听到烟老头叹气,他转回头看向烟老头,脸上又露出丝戏谑一般的笑,说道:“老师,看来你是改变主意了啊。” 烟老头却也笑了笑,说道:“我的主意一直都没变过。” 接着他转头看向叶夏,对叶夏道:“小夏,如果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老朽只能说声抱歉了。” 说着,他的左手突然猛得挥动龙头杖,随着他一声大喝,他把龙头杖重重地插在了身前的地里。那龙头杖也有近三分之一插进了土里,笔直地竖立在地上。 烟老头的气势在这瞬间也是陡变,整个身子都直了起来,没了先前那种颤颤巍巍病入膏肓随时可能倒地的样子。甚至连着他脸上,那些疙瘩皱纹都好像少了一些,恢复了神采,在刹那间,他整个人看去好像一下子年轻和精神了许多。 待那龙头杖插在地上后,那龙头杖竟然嘎吱一声,杖身快龟裂,上面变成了一格一格的,而后那些格子叽咕叽咕移动了起来,好像拼版一样。 不过转眼间,龙头杖就完全变了个样子,不再是笔直的杖身的样子,而是以原先那个龙头为,成了一条小型的立在地上的张牙舞爪的五足黑龙,除了那龙,龙身,龙鳞,龙爪,龙尾都是栩栩如生,好像成了一条活物一般。 焦大此时也是脸色大变,双足急点地,快向后退去。 只是他刚跑出几步,前面半空却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像闪电一般向他打来。 焦大脸上一凛,骤然刹住,急向边上退去。 也亏他反应快,那闪电一般的白光没有直接打到他身上,擦着他的左边袖子而过。 只是他那衣服袖子在白光闪过后,却是滋的一声,而后又轰的一声,竟然莫名地着起了火。 那袖子上烧起的火闪着绿光,竟跟先前那游老三先用那诱蛊粉点烧起的篝火十分相似,看去好像鬼火一般,闪着妖异的光芒。 焦大也忙停下脚步,不过却没像一般人的反应那样急着甩动袖子或者说急得手足乱舞。 停住脚步后,他看了一眼着火的左袖,又在沉思了一两秒钟后,他才抬起右手一把按住着火的袖子,直接将那袖子上的火给掐灭,好像掐灭烛火一般。 不过他的右手碰到那袖子上的绿色火焰时,还是出了滋滋的声音。等他放下右手时,他的右手掌也一片漆黑,应该是被那绿色火焰给烧伤了。 不过焦大却连眉头也没皱上一下,拍了拍手,转头左右看了看。 他那本来被绿色火焰瞬间烤黑的右手掌竟然又快地变回肉色,最后完全回复了原来的样子。 只是此时焦大脸上却多了几分凝重,左右看了看后,他捡起地上一块泥土,捏碎泥土,然后朝着一边丢了出去。 那些土粒飞出几米后,却好像撞到了什么透明的东西,直直掉了下去,几乎同时又轰的一声,也着起了绿色的火焰。 那烧着绿色火焰的土粒掉到地上后,又滋的一声引燃了地上的绿草,边上几十公分之内的草儿瞬间就烧成了黑色的灰烬,只留点点绿色火焰却还是顽强的烧灼着,出轻微的哔剥声。 焦大倒没现出什么意外,好像是料到了这个结果一般,他又转回头看向站在那龙头杖边上的烟老头,说道:“老师,看来你是早预谋好了。” 完全换了个人似的烟老头点了点头,看了叶夏一眼,说道:“是的,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等你来。他,也不过是个诱饵而已。” 焦大却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就算能困住我又怎样,难道你能不吃不喝困我一辈子?” 烟老头却也笑了笑,而后他突然眉头一皱,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噗的一声喷了口血在身前的龙头杖上。 被喷上了血后的龙头杖或者说那条不知道什么材质雕成或者制成的五爪黑龙也变成了黑红色。 突然,龙头杖竟然出了一声呜鸣,有点象宝剑入鞘那种吟啸声,而在一声鸣叫后,龙头杖身上闪起了黑红色的光芒,好像活了过来似的。 焦大的脸色也顿时大变,快转头看向左右。 而在这时,焦大和烟老头他们他们的土地竟然微微地颤了起来,好像是生了地震一般,地上长着的草丛也是一阵抖动。 接着,只听扑扑几声,焦大他们包括叶夏周围土里钻出了四个东西,立在地上。 东面的是一只大如海碗的蛤蟆,通体绿色;南面的是一条一尺半长粗约一寸的大蜈蚣,通体黄色;西面是一只手掌大小的蜘蛛,通体白色;北面是一只尺许长的蝎子,通体红色。 这蛤蟆、蜈蚣、蜘蛛和蝎子颜色各异,钻出土里后却一动不动,身周泛着不同的光芒,也跟龙头杖变化的五爪黑龙一样,看去并不是什么活的东西,而像是用木头之类雕刻出来的。 它们以龙头杖为中心,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立,也把焦大和烟老头以及叶夏他们都围在了中间。 焦大看到蛤蟆这些东西出现后,眼睛也睁得越来越大,脸上都是惊讶之色。 “五毒血蛊阵……”他喃喃了声,之后猛然转着,死死地盯着烟老头道:“你想跟我同归于尽?” 第六十三章 抉择(十六) (两章连着,大家也好看得过瘾一些,呼呼。看了这一章,请接着点看下一章。) 当看到东南西北方向分别出现了那蛤蟆、蜈蚣、蜘蛛和蝎子后,焦大再也不复原先的沉静,有些激动起来。因为他一直以为事情全都在他掌握之中,现在却现事情已经渐渐脱了他的控制。 先前小瞳的父亲突然从林子里跑出来,他本还以为烟家的人在这里埋伏自己。但就算如此,他也只是向前走了几步而已,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就算烟老头父子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当见到烟老头又命令小瞳父亲带走小瞳时,他现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但也有点察觉烟老头似乎还有下一步的动作,可能不会轻易把叶夏交给他。 但他也没有太多的惊讶,没有着急,而是准备看看烟老头到底还想搞些什么动作。 直到烟老头终于用出烟家龙头杖,困住他时,他才稍微有些惊讶。 不过他也并不担心,更多的反倒是疑惑于烟老头为什么要做这无谓的事情。 因为他对于这龙头杖的厉害也是多少有些了解,虽然一旦被着龙头杖所变黑龙给困住,便好像进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之中,几乎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但他也知道他只要站在里面不要随意乱动,不强行去突破,便不可能会受到什么攻击。或者除非他主动去攻击和伤害站在龙头杖边上的烟老头,才会引来龙头杖自动的反击,才可能受到伤害。 虽然在这龙头杖所出的蛊术困笼下,焦大的手段和本领也被全数遏制,跟个凡人无异,也不能对烟老头做什么伤害的举动,但同样在里面的烟老头也是如此,所以说并不能给他造成什么威胁,也至多就是这么困住他而已。 这样困着一天两天还好说,但几天后,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如焦大的烟老头也肯定会先支持不住,不说别的,就算饿也要饿死。这样的话,到时候,这龙头杖所出的蛊术也不破自解。 因此焦大也是没什么可着急的。 那料想烟老头借着用龙头杖困住他之机,竟然同时召出了蛤蟆等四毒,布出了五毒血蛊阵。 这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蛤蟆蜈蚣等和龙头杖一样看去虽不是活物,但却都是烟家世代留传下来的顶尖蛊物,比起一般的蛊不知道要厉害了多少,而它们与龙头杖所变五爪黑龙一起所组成的五毒血蛊阵也是烟家最厉害的绝杀蛊阵之一。 不过这五毒血蛊阵威力无穷,实在可称逆天,要动也必须以动者自己的生命为引,或者说动者必须也一同进入蛊阵之中,有同受伤害,不惜自己性命的觉悟。 以焦大对烟老头性格的了解,他本觉得烟老头虽然恨自己,但也绝不可能真正与自己拼命,做出什么同归于尽的举动,所以也几乎从没去想过烟老头会召出这绝杀蛊阵。 只是现在事实已经生在他眼前,他却不得不承认。 他盯着烟老头,眯起了眼睛又说道:“据我所知,一旦动这五毒阵,最后你烟家这五样希世蛊宝便也要被毁掉,还有包括你自己的性命,难道我的性命,值得你烟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烟老头却是突然又喷了口血在龙头杖上。在喷出第二口血后,他身体里的生机和活力也好像被其带走,整个人又迅变老,然后颓然坐了下去。 他缓慢地点了点头,脸上却带着丝坚毅,说道:“是的。只要蛊门中有你这样一个异数存在,各个势力之间没了平衡,便永远也不会有和平的时候。所以你必须得死,就算要赔上我的性命,还有这五样蛊宝,也是值得。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二十年来的诸多恩怨,就由我和你做个了结吧。” 在他喷出那口血后,那龙头杖又诡异地出了一声悠长的吟啸,上面的红黑光芒更盛,也让龙头杖所变张牙舞爪的黑龙更显狰狞和妖异,看去真似活过来了一般,欲驾云腾空而起。 而四周那蛤蟆等物几乎在同时,上面各色光芒也更盛,还出了不同的声音。 它们身上出的各色光芒在方圆十多米内交织在一起,中间焦大他们坐站之地也升腾起了薄薄的雾气,又被蛤蟆等出的各色光芒浸染,看去也像成了五彩一般,有如云霞蒸腾,一时间光怪陆离,更增诡异。 而更诡异的是,自那雾气蒸腾,又浸染成五彩,然后笼罩四面八方之后,地上的低矮草丛和灌木纷纷快枯萎,变得焦黄,最后又变成黑色,成了灰土,好像被透明的火烧灼过一般。 好在那五彩雾气并没有四处扩散而是聚拢在四周蛤蟆蜈蚣等物围成的一个四方空间里,好像被一堵透明的四边围墙围住了一般,不得外泄。 而那焦大和烟老头的脸色也变幻起来,一阵白一阵黑又一阵黄,好像也被那五彩之色熏染了一般,焦大的表情虽然依旧镇定,但眉头还是紧紧锁了起来,眼里也多了一丝痛苦之色。 自听了烟老头说的那些话后,听出烟老头真要跟自己同归于尽后,他也没有太多的激动,没有反驳,更没有求情,而是快地思索着该做些什么才能脱身。 现在五毒血蛊阵已经正式动,那五彩雾气剧毒无比,由那些迅枯萎的草木上便可以看出。也亏得焦大和烟老头不是平常人,否则只要沾上一些,便要立刻毒身亡。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不可能坚持太久,他们的脸上包括皮肤上的颜色经过一系列的变化,之后越来越黑,黑中带绿,身上也开始起了各种反应,各个地方有如针刺,有如虫噬。他们的身体也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额头上,脸上流出了汗水,而那一滴滴汗水竟也是带着淡淡的黑绿色。 而那游老二的被怪荆棘从下到上贯穿了的身体,因为那怪荆棘随着焦大身陷五毒蛊阵之中突然消失,也掉在了地上,却也正好在五毒蛊阵中,现在也是一点点地变黑,好像被火烤着一般。 奇怪的是,烟老头边上的叶夏却是没多大的变化,脸色也几乎正常,虽然他也感觉全身有点不对劲,不过却并没感到什么疼痛和多大的难受,而只是感觉全身痒痒的麻麻的,好像是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污水池中。 不过他怀里的戒戒却也跟焦大他们一样,本来白皙透亮的皮肤也是一点点的变黑。戒戒情绪也有些激动,在叶夏怀里扭来扭去,叫声越来越尖利,好像也是很难受的样子。 叶夏看到戒戒的异样,也是焦急万分。不过他不敢贸然行动,他也看到过焦大先前撤退时被白色闪光烧到袖子的情况,理智告诉他,若是乱跑,只怕更是危险。 而那皱眉沉思的焦大大概被戒戒的尖叫声给吸引,看向了叶夏这一边。 略微思索了一下后,他举步朝着叶夏走了过来。 叶夏见焦大走近,也是更紧张起来,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焦大却突然问叶夏道:“你叫叶夏?今年多大了?父母是谁?” 叶夏却不吭声,警惕地看着焦大。不过在看了看旁边坐在地上闭着双眼的烟老头后,他还是开了口回道:“我没有父母,是个孤儿。” 叶夏本来不想跟焦大说,但如今他现旁边这烟老头,先前所谓要带自己出去历练也是假的,他带自己到这里来,只不过是要他做诱饵,引诱焦大找上来罢了。 想到这里,他也不觉有些气愤,突然改变了主意,开口回答了焦大的问题。 “孤儿?”焦大喃了一声,若有所思,之后又盯着叶夏,问道:“那你今年多大了?是在叶宅镇长大的吗?” 烟老头突然睁开了眼,带着丝紧张地看着叶夏。 叶夏却点了点头,回道:“我今年……二十了。” 也是鬼使神差,叶夏出于一丝警惕和戒备之心,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年龄,而是加了两岁。 烟老头听叶夏说后,转回了头,重新闭上了眼。 “二十……”焦大则又重复了一句,也转回了头,半低着头,看着地上,沉思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忽然笑了笑,而后对烟老头说道:“老师,你也应该知道这五毒阵虽然厉害,却也不是没有破解的方法。” 烟老头猛然张开了眼,眼里带着丝慌张,问道:“你说什么?” 焦大则看向叶夏,却重新冷了脸,说道:“只要我杀了这小子,让他的命换我的命,我就能脱得这五毒阵了。老师,你好像犯了个大错误,不该将这小子也卷进这五毒阵中的。” 说着,他右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半尺多长全身绿油油有如树叶的细长小刀。 烟老头则张大了眼睛,瞪着焦大手里那把绿色匕,脱口叫道:“血解换生刃?!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第六十四章 抉择(十七) (接上一章,顺便求下收藏。) 烟老头看着焦大手上那把绿色细长匕,脸上尽是惊讶和诧异的神色,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 焦大却自言自语似地反问道:“我为什么就不能有这东西?” 接着他看了一眼叶夏,又转回头说道:“老师,看来你的确是老了,以前你从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烟老头却激动起来,哆嗦着从地上站起,说道:“你不能杀他,他是无辜的。” 焦大却嘲讽道:“如果我不杀他,他也一样得死在着五毒阵中。老师,说实话,是你,害了这小子,我本来并没打算要杀他,甚至有好好培养他的想法。” 烟老头则露出痛苦和无奈之色,颓然坐了下去,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焦大哼了一声,便朝叶夏走去。 叶夏见焦大拿着把看去十分古怪的刀子向自己逼近,又听焦大说要杀自己,也是忍不住一步步向后退去。 他知道,现在已经没什么好多说的,不过不管他会不会一样死在这什么五毒血蛊阵下,焦大要来杀自己,他自不可能就这么答应。 若不是他先前见过焦大的手段,所以十分忌惮,否则的话,依他的性子,他连退也不会退,而是很可能早反扑过去了。 他哪里知道,焦大现在身陷五毒蛊阵之中,诸多用蛊手段都受到了遏制。 不过就算如此,单以身手而论,他只怕也不是焦大的对手,从先前焦大干脆利落一脚踢飞扑向他的乌三爷就可以看得出来。 看到焦大步步逼近,而叶夏越见紧张,戒戒却不顾自身难受,突然朝着焦大尖利地叫了一声,而后开始抖动起来,摇头晃脑。 它那正在慢慢变黑的身体也在一点点地变成红色,还在一点点的变粗。 只是没过两秒钟,它就好像泄气了一般,哀鸣了一声,便一阵急颤,而后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 它身体上的红色快消退,仍是慢慢地变黑着。它吃力地抬起脑袋,看了看叶夏,又蹭了噌叶夏,呜呜叫了两声,叫声中带着无奈。 不过焦大却真的停了下来,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似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过了好几秒钟,他转会头,看向烟老头,说道:“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焦大突然问,那本来闭着眼的烟老头忙睁开了双眼,露出丝愕然,而后带着丝不解道:“你说什么?” 焦大却索性转过身,面对着烟老头,眯起眼带着丝疑惑,说道:“太奇怪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根本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借刀杀人?” 原来焦大正要对叶夏下手,却忽然觉得叶夏也被烟老头困在这五毒阵中,并不像是烟老头的失误,而更像是一个局。 先前烟老头用出龙头杖时,曾莫名其妙地跟叶夏说了句要叶夏原谅的话,焦大虽然也听到了却并没怎么在意,只以为烟老头是在指把叶夏骗当诱饵带出来的事情。 但现在焦大却现那句话意味深长,其中疑点重重。 之后,烟老头又把叶夏跟他们一起困入五毒蛊阵之中,却似乎一直没现叶夏也要同受其害,直到焦大拿出那把绿色匕,说要杀叶夏,他才露出惊讶之色,好像才现害了叶夏的事实。 以焦大对烟老头的了解,烟老头就算现在年纪确实有点大,也不应该糊涂或者说大意成到这种地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就算他没算到焦大手上有那把‘血解换生刃’,但照理说,也不应该糊涂到将叶夏一同困在五毒蛊阵中,让叶夏陪他们一起死。 而之后,焦大要对叶夏动手,烟老头虽然表现出了诸多情绪,但他的反应却并不大符合他原本的性格,显得太过平淡,好像真已经认命了一般。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紧急,不快点行动,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命,也多少影响了焦大的思考能力,否则以焦大的心计和对烟老头的了解,早就应该现其中的破绽。 听到焦大问,烟老头却默不作声,重新又坐回了地上,而后带着丝颓丧,开口说道:“看来还是瞒不过你……” 忽然,他抬头转看向叶夏,狠狠地瞪着叶夏,说道:“不错,他是我一个仇人的儿子!” 焦大不由一愣,有些不相信似地说道:“你仇人的儿子?” 焦大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想不明白烟老头哪里还有个什么仇人。若真说起烟老头的仇人,只怕他自己就算一个,因为正是他在当年把烟老头变成了如今这般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都忍不住怀疑烟老头说的是不是就是自己,而叶夏正是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他浑身一震,看向叶夏,紧紧盯着叶夏的双眼。 眼睛和相貌,还有叶宅镇这地方,似乎都吻合。焦大忍不住想道。 对面叶夏也是惊诧不已,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成了烟老头的仇人的儿子了。 焦大想了一会,却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丝自嘲的笑。 ‘不可能的。阿芸怎么可能会留下孩子。而且他说他已经二十岁了……’ 于是他又转回头问烟老头:“老师,没想到你的仇人还挺多,不过是什么人让你这么恨他,连他的儿子都忍不住要加害?” 烟老头却哼了一声,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人你也不认识。” 说着,他叹了口气,带着丝遗憾地说道:“本来我想借这机会,将两段恩怨一起了结。可惜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你手上居然刚好有破解这血蛊阵的蛊宝。看来注定你命不该绝。” 焦大也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上,说道:“是的,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我死了,焦家便会受到你们几家包括申屠家的围攻,所以我绝对不能死。” 说着,他又看向叶夏。 可是他这一看,却又愣在了那里,因为他现叶夏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怀里的戒戒,正撒腿朝着自己这边冲来。 焦大顿时冷了脸,全神戒备着,手里拽着那把绿色匕,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叶夏。 只是很快他现叶夏其实并不是真正朝着自己跑来的,而是朝着中间烟老头或者说龙头杖的方向跑去。 在焦大一愣间,叶夏已是错着他的身子而过,一跃而起,直接跳了起来,伸手抓向那地上的龙头杖。 可是在他离龙头杖不到一米距离,眼看他的手就要抓到龙头杖时,龙头杖却突然闪过一道眩目的红色光芒,叶夏也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直接从半空掉了下来,而后轰的一声,全身着起了绿色的火焰。 “不要!”焦大和烟老头瞪大了眼睛,齐声叫道。 第六十五章 抉择(十八) (今天还是两章连着,看了这章请接着点看下一章。) 看到叶夏竟然奋不顾身扑向中间的龙头杖,又理所当然地受到龙头杖的攻击,全身着起绿色火焰,焦大和烟老头都是不由大惊失色,齐叫了一声。 如果说叶夏直接就这么被绿色火焰给烧死,那样的话,焦大和烟老头也要死在这五毒蛊阵中,所以焦大并不是为叶夏本人而担心。 烟老头的心情则要矛盾的多,一方面为叶夏自己寻死而有些遗憾,遗憾叶夏不能死在焦大手上,但更多的是,当他看到叶夏真死了,他心中却是突然那么一震,竟闪过一丝后悔,感觉有些愧疚。 “我究竟做了什么……”他心中反复着这么一句话,有些失神。 二十年来,烟老头早已被仇恨烧得失去了理智,当他一步步将叶夏带到这里,又将他和焦大设陷入这五毒血蛊阵中,心中只想着看到焦大后悔和痛苦的样子,却并没多去想其他的东西。 就算他曾经有过一丝犹豫,但当看到叶夏那双眼睛,却很快又被仇恨之火烧得失去了理智。 甚至当焦大拿着绿色匕走向叶夏,准备对叶夏动手时,他虽然闭着眼,心中却是激动不已,带着兴奋和期待,就好像设好了陷阱的猎人正等着猎物一步步走进陷阱时那样。 对于焦大这样的人来说,从身体到精神,已是差不多到了金刚不坏的地步,真要杀了他,并不是说不可能,但烟老头也得不到复仇的快感,因为焦大就算临死也不会对当年把烟老头害成这个样子而感到后悔和内疚。 但烟老头知道,在焦大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羁绊。叶夏的存在以及叶夏的身份是焦大最不可能预料得到的,而叶夏的死,尤其死在焦大手上,对于焦大的打击,那将是最最厉害的。 而烟老头,也将在焦大的悔恨当中得到复仇的快感,让积聚了近二十年的仇恨得到抒解。 就算这种复仇的快感得之不正当,也是是病态的,但一想起这二十年来自己过的不人不鬼的日子,想起自己现在本当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如今却差不多只能苟延残喘,他就再也顾不了太多的东西了。 可当现在叶夏真的面临死亡,就算叶夏不是死在焦大手上,但只要等下他告诉焦大事情真相,也一定会重重的打击焦大,而焦大也将在懊悔之中死在五毒蛊阵下,烟老头却竟然反而感觉身上一冷,原先烧灼在心中的仇恨之火也突然熄灭了一般,有如醍醐灌顶。 想起叶夏当初面临抉择,在考虑要不要跟他一起离开叶宅镇时,却因为担心叶奶奶和叶秋他们,而犹豫不已,想起叶夏离开前与叶奶奶他们道别时,两边依依不舍的情景,想起叶奶奶和叶三对叶夏舔犊情深的样子,烟老头忽然没有了复仇前的兴奋,更多了丝愧疚,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在烟老头失神时,焦大却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没什么犹豫,快步走向身上着了绿色火焰正在地上不停翻滚的叶夏。 现在叶夏看去危险至极,随时有可能会丧命,所以他也必须赶快行动,抢先以手上的‘血解换生刃’杀了叶夏,那样的话,他便可以借叶夏的命换自己的命,从这五毒血蛊阵中脱身出去。 走到叶夏跟前后,他挺直了身子,脸上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喃喃了一句,而后拿起那把绿色匕在自己左手腕上慢慢割了一刀,神情和动作都是无比的凝重。 他这么一划匕,左手腕上顿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上面暗红色的鲜血汩汩而出,却又很快被那把绿色匕却吸了进去,好像他手上的那把绿色的匕竟是中空一般。 过了几秒钟后,他抬起那把匕,匕绿色的刀身上也多了几分暗红色。 之后他又张嘴轻喃了一句,那把绿色匕却突然周身绽放出红绿相杂的光芒,接着一股青色之气从刀刃上袅袅升起,又盘绕刀身。 一时间,那把绿色的匕也好像活过来了似的,全身流光溢彩,透着一种妖异。 只是随后,焦大又拿刀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划了一刀,同时嘴里轻语个不停,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等几秒钟后他又举起了那把匕,嘴唇开合也越来越急,那把匕上盘绕的青气也越转越快,越来越浓,到了后来,看去竟然好像变成了一串串奇形怪状的文字,好像那种古老的符文或者说咒文一般,也给绿色匕添了一分厚重,却更显诡异。 等那匕上的青气组成了‘符文’之后,焦大终于闭了嘴唇,停止了轻语,也将视线从匕上转移,看向脚下的叶夏。 可就在这时,身上绿色火焰越烧越旺正躺地上翻滚不停的叶夏却突然跳了起来,用手上下拍着身上的绿色火焰。 见拍了几下没用,那绿色火焰还是顽固地烧着时,他又利索地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和裤子,只留了条裤衩。 他把衣服裤子一脱,除了全身几乎赤洁溜溜外,那绿色火焰也基本上随着他衣服裤子一起被除了去,只有他刚才准备去抓龙头杖的右手手背仍是烧着点点绿色火焰,好像他那手腕上被浸了工业酒精一般。 他的右手手背已是烧得有点红,泛着油光,也正在一点点变黑,好像快要被绿色火焰烤熟了似的,还出了滋滋的声音。 叶夏左手在右手上拍了几下,见仍是没能熄灭手背上的火时,便跟焦大先前熄灭袖子上的火那样,左手一把紧紧抓住右手手背。 他这手心手背一贴,滋滋声更响,不过几秒钟后,等叶夏拿开左手,右手背上烧着的绿色火焰竟然真的熄灭了。 拿着那把绿色匕正准备向叶夏动手的焦大看到这一幕,却不由愣在了那里。 他现,叶夏从触动龙头杖攻击,身上烧起绿色火焰开始,虽然先是地上翻滚,而后跳起一阵拍打,接着脱掉身上衣服裤子,再之后学着他的样子,熄灭手背上的火焰,自始自终嘴里没有出什么声音,好像是在演无声剧一样,更没有出什么惨叫声。 焦大从出现后,第一次陷入了呆滞状态,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在他看到叶夏身上着起绿色火焰时,便在心中自然而然判定了叶夏必死无疑。当时他只是袖子上着起一点绿色火焰,便都得十分慎重对待,反复思量该用什么法子灭掉袖子上烧起的绿色火苗。 而照他的预计,叶夏不用三分钟,便要被这龙头杖所引的绿色火焰给烧成灰烬,所以他也很快采取行动,准备抢在叶夏丧命于绿色火焰前杀了他,以命换命,用‘血解换生刃’解开五毒血蛊阵施加于他身上的绝杀咒法,借此脱身出去。 而先前他忙着触动手上‘血解换生刃’,也没时间多去注意叶夏,只以为叶夏现在定是被那绿色火焰烧得痛不欲生,所以在地上翻滚个不停。 现在他却现事实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从叶夏看去安然无恙,他也现诸多奇怪的地方,包括叶夏被绿色火焰烧身时没有出惨叫声,包括叶夏被那绿色火焰烧到手背时,却好像只是被普通的火烧着一般,只是变红而已,包括他左手贴于右手手背上,抓熄了手背上的绿色火焰后,他的手心看去也是没有任何异样,并没有跟焦大先前用手抓熄了袖子上的绿色火焰后那样变成漆黑一片。 他心中反复想着这是怎么回事,眼睛也直盯着眼前的叶夏。 定定地看了几秒钟后,他双眼瞳孔突然一缩,眼神更是犀利,不过却更多了几分疑惑,因为他终于惊讶的现,一直跟他们一样处在五毒血蛊阵中的叶夏却竟然没有跟他们一样,肤色变幻,最后变黑。 此时的叶夏除了右手手背看去有点红有点黑之外,全身上下一切如常,好像根本没有受到早已动的五毒血蛊阵的伤害。 而看他的脸色,除了有些红之外,也不见痛苦,想来他也没有跟焦大他们一样,全身上下有如针刺有如虫咬,万分难过。 “这是怎么回事……”焦大终于忍不住喃喃出声。 他对面的叶夏,此时呼呼喘着粗气,脸上也满是汗水,听了焦大说后,看了一眼焦大,却很把视线再次转移到了旁边的龙头杖上。 大叫了一声,他突然又埋头冲向那龙头杖,一脚朝龙头杖踢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 抉择(十九) (接上一章,顺便求收藏求推荐。) 叶夏一脚朝着龙头杖踢去,使足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在离龙头杖不到半米的地方,他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右脚好像踢到了软绵绵的东西,好像在龙头杖的前面也竖着一堵透明的墙,虽然这堵无形的墙并不像砖墙那么坚硬,却是生生地截住了他的右脚。 而在那么瞬间,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那堵无形的墙上突然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反弹力,一下子弹回了他的脚,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迫向后退了好几步。 在他被那无形的墙给弹回时,他右脚上也呼的一声突然烧起了绿色的火焰。 只急得正准备继续冲上去的他忙急蹬右脚,直接将鞋子给蹬掉,然后蹲下身用双手捂着还烧着点点绿色火焰的右脚,最后总算把那新烧起的绿色火焰给灭掉。 而他蹬掉的那只黄白相间的篮球鞋,还有包括先前脱掉的衣服和裤子却在转眼间就烧成了黑色的灰烬,奇怪的是,其间却连烟都没冒出一丝,也没有闻到什么焦臭的气味。 此时那烟老头也跟焦大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夏,脸上带着惊讶。 以他俩的阅历,本应当很少会有太过惊讶和失神的时候。就算当初看到脑袋穿了个大洞的申屠秀突然活过来,烟老头也是有所预料,所以并没有太过吃惊,更不要说一直在将计就计铁了心要杀申屠秀的焦大。可是生在叶夏身上的事情虽然平常人看去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在他们眼里却看出来了诸多实在值得惊讶和奇怪的地方。 毕竟烟老头动的五毒血蛊阵可是烟家世代秘传的厉害蛊阵,连焦大这样厉害的人物面对这五毒阵也是几乎束手无策。 况且据他们所知,比起申屠秀,叶夏可是对蛊和蛊术一窍不通。 现在他们也看出来了,叶夏并不是在寻死,而是想破掉这五毒血蛊阵。而对于叶夏这样堪称莽撞的行为,他们现在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 一般的人,如果是面对叶夏同样的情况,面对焦大的步步紧逼,而在看过焦大厉害手段却不知道焦大的能力被五毒阵限制的情况下,要么是扭头就跑,也不大可能去想会不会跟焦大先前那样受到蛊阵的攻击,要么甚至直接被吓得瘫倒在地或者跪地求饶。 而叶夏却是没有选择直接逃跑,更没有束手待毙,却竟是想要破这五毒阵。他选择直接冲向龙头杖,看样子是要将龙头杖从地里拔出来,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最好的选择。若他冲向其它那四个东西,比如蛤蟆什么的,就算能够去掉其中一个,但也不可能完全破掉这五毒阵。 不过这也只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最好的选择,因为龙头杖是这五毒阵的枢纽和核心,但叶夏要破那龙头杖又谈何容易,他这样直接冲向龙头杖,更可以说完全是一种自寻死路的行为。 否则像焦大,他又不可能不知道这龙头杖是五毒阵的关键,但以他的能力和手段,却自始自终都没碰过那龙头杖一下,显而易见,连焦大都自以为不可能破得了龙头杖,反而会受到更多的攻击。 偏偏龙头杖虽然确实是对叶夏动了反击,但出乎他们的意料,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连焦大都十分顾忌的龙头杖所出的绿色火焰对叶夏却并没有造成预料之中的伤害。 所以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叶夏的所做所为了,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于蛊和蛊术的认知似乎并没有他们所自豪的那样,几乎无所不知。 而隐隐之中,烟老头除了稍微松了口气,因为叶夏没有被绿色火焰烧死而莫名地感觉有些欣慰之外,也跟焦大一样,突然起了几分期待,静静地看着叶夏能够做到何种程度,是否真能将这五毒阵给破掉。 不过这五毒血蛊阵既称绝杀蛊阵,便可以说是无解的,就连焦大手上有那‘血解换生刃’,却也只能逃得一命,不可能将五毒阵真正破除。 所以焦大和烟老头那种期待也可以说是极其微渺。 对于焦大来说,杀了叶夏,自己脱身出去,让始作俑者烟老头自己死在五毒蛊阵中,是最理想的选择。若不是他也起了几分好奇心,想要看看这连他都猜不透的情况背后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玄妙,还有他手上的‘血解换生刃’因为太过逆天,用过一次后便会自动毁掉,所以说,这相当于多了一条命的‘血解换生刃’能够不用最好不用,否则的话,焦大也还是早就要对叶夏动手了。 不过其实叶夏也并不是没想过转头逃跑,毕竟他也不知道焦大的能力在这五毒阵中受到了限制。他可是清楚记得,先前焦大见烟老头动龙头杖而急忙撤退时的遭遇,知道他如果一跑到边上,便也很可能要受到那种突如其来的白色闪光的攻击。 既然跑也跑不了,又不是焦大的对手,最后他也想不了太多,索性豁了出去,趁着焦大分神之际,扑向中间的龙头杖。 其实他倒没有看出太多的门道,只觉得龙头杖离自己最近,又在五毒阵中央,如果能拔出了龙头杖,说不定真能让这焦大和烟老头嘴里所说的五毒血蛊阵破除,也让自己转危为安。 无奈事情哪有他想得这么容易,如果着龙头杖真能这么容易拔出来,焦大怎么会一直都没去做,烟老头也怎么可能那样的自信,没有丝毫担心龙头杖会被人拔出的样子。 当叶夏眼看就要抓到龙头杖时,他突然感觉好像撞到了一堵透明无形的墙,接着整个人被弹到了地上,同时身上也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着起了跟焦大先前袖子上着过的一样的绿色火焰。 一见到衣服裤子多处烧了起来,他便趁势在地上翻滚起来,想将身上的绿色火焰给滚灭了,只是他翻滚了一阵,却现那绿色的火焰并没怎么熄灭,甚至还越烧越旺,于是他便跳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不好意思,将着了火的衣服和裤子统统脱了下来。 也幸亏他反应够快,除了他右手,那绿色的火焰还没燃到他身体其它地方。 用左手拍了一阵,现右手手背上的火没被熄灭之后,他想起了焦大当时熄灭袖子上的火焰的情形,便照着焦大的样子,用左手捂灭了右手背的火焰。 而让他自己都有些奇怪的是,从他身上烧起绿色火焰开始,他感觉那绿色火焰温度并不高,甚至于那绿色火焰烧在他右手背上,他都没有灼痛的感觉。 这让他都有些怀疑这绿色的火焰只是表面上看去像火,其实本质上并不是什么火,而是其它的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只是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思去多计较这个,于是稍稍喘了几口气后,又扑向了龙头杖,一脚朝龙头杖踢了过去。 只可惜他很快就又被弹了回来,脚上的鞋子也又着了火。 在灭了脚上烧起的绿色火焰后,他却没再急着继续扑上去,而是转头东看西看起来。 他现在也知道这龙头杖不随便能碰得的,现在他的衣服裤子还有右脚一只鞋子都被烧掉了,身上就只省下了一条裤衩和左脚一只鞋子,再被那绿色火焰给烧到的话,后果难料。所以他四处张望,想从地上捡跟棍子什么的再试试看。 只是现在地上方圆十多米内,别说棍子,连根树枝,甚至连根草都没有。 以他们为中心,周围十多米范围内,除了他们三个人,地上的草丛灌木,包括那游老二的尸体都已经化成了黑灰。 而奇怪的是,在十几米外,却仍是绿草荫荫。 不过就算几十米外就是树林,想要多粗的棍子都行,叶夏也知道现在是根本走不过去。 他也有些无措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焦大却在那里摇了摇头,露出了丝失望神色,然后抬脚走向叶夏。 既然五毒阵无法破除,那他只好杀了叶夏,以命换命了。 叶夏见焦大又逼了过来,却是咬了咬牙,再次扑向龙头杖。 不过他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急冲,而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估摸着差不多的距离,他伸出双手,抓向龙头杖。 很快,他双手在离龙头杖半米左右距离好像摸到了实质的东西,同时,他双手上也呼的一声烧起了绿色的火焰。 见到这情形,一直紧盯着的烟老头终于忍不住又站了起来,焦急地叫道:“不要,快退回来。” 那焦大也露出一丝异色,反向后退出了几步,继续疑惑地看着叶夏的一举一动。 叶夏在手上烧起绿色火焰后,却是强自镇定,没有缩回手,只皱了皱眉头,又继续用力向前抓去。 就像他先前那种感觉,龙头杖前面好像竖着一道透明的墙一样,不过这道‘墙’却不坚硬,而是像海绵一样弹力十足,或者说像压缩了的水墙。 随着他双手一点点向前,上面的反弹之力也越来越大,让他越来越难以伸近龙头杖。 而他手上烧起的绿色火焰也是越烧越旺,并迅朝着他手臂、肩膀等处蔓延。 只是叶夏却视而不见,只专注地盯着前面的龙头杖,咬牙用力,再用力,双手一点点地往前探。 到了后来,他看去整个人都是倾斜立在地上,双脚在后,双手在前,好像游泳的姿势,而他双脚紧绷,脚下的泥土也被蹬出了两个浅坑,可见他用力之大。 他双手的手指虽见绿色火焰烧着,却越见白皙,没有血色,也是用力抓着东西的正常现象。 不过他的双手却离那龙头杖越来越近。 最后,只听轰的一声,叶夏整个人被都绿色火焰给包围,成了一个火人。 而几乎在同时,他的双手也终于抓到了那条插在地上的龙头杖,紧紧地抓住了龙头杖变成的黑龙的龙脖子上。 只听叶夏一声大吼,接着又是扑哧一声,叶夏竟然将龙头杖拔了出来,举到了头顶。 焦大和烟老头则是由一脸的惊讶变成了一脸的呆滞,傻在那里。 而全身烧着绿色火焰的叶夏举起龙头杖后,却突然又一声大吼,双手分握龙头龙尾,猛得砸下,同时抬起右脚,膝盖狠狠地磕在了龙头杖中间。 只听嘎吱一声脆响,龙头杖竟被他生生地折成了两段。 又噗嗤一声,龙头杖一断,烟老头当场仰头吐出了口血。 焦大也是浑身一震,差点丢了手上的绿色匕。 p:有朋友说,最近这些章里面的蛊或者说蛊术太夸张了。不过我觉得也不能说夸张,毕竟焦大他们可以算是蛊门中最厉害的高手,他们的手段和蛊术也可以说是蛊门中最顶尖的,自然就非同一般了。当然,看了这章,大家会现,叶夏是个更的存在。不过,谁叫叶夏是主角呢,有主角光环……,呵呵。 第六十七章 抉择(二十) (两章连着,看了这章请接着点看下一章。) 在拔起地上的龙头杖时,叶夏全身上下都已被绿色的火焰包围着,成了一个真正的火人。 本来他脱了衣服裤子,只剩条裤衩,看去整个人虽不能说真正的瘦弱,但也绝不能说魁梧,现在身上烧起了熊熊火焰,却让他看去整个人都好像高大了起来,成了一个火焰巨人一般。 就算他身上几乎**,但他好像已经和那绿色火焰融为了一体,看不出任何的那种本该有的近乎猥琐的感觉,甚至反而更让人觉得他身上迸着一种无以言表的逼人气势。 而当他将龙头杖用膝盖狠狠顶成两段时,那龙头杖周身泛着的红黑光芒竟然也瞬间消失,整个龙头杖都变回了原来那种不怎么起眼的黑色。 而几乎在同时,四周东南西北方向的蛤蟆、蜈蚣、蜘蛛和蝎子也是出了一声呜鸣,上面泛着的各色宝光也齐齐消失,少了灵动的感觉,好像又变回了死物一般。 紧接着,叶夏身上燃烧着的绿色火焰竟也快地消退着,势头迅减弱,好像回放镜头一般,最后全数熄灭。 叶夏身上从绿色火焰烧起到熄灭,少说也有好几秒钟的时间,但是他身上却并没出现太多的异状,只是变红了一些,不过夏天的时候他也多光膀子,全身本就晒得有点红色,如不仔细看去,也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大的变化。 甚至于他的头还有身上仅剩的那条裤衩,也完好无损,并不见烧灼过的痕迹,好像他身上全然没着过火似的。 不过此时,叶夏的脸色却还是显得有些苍白,在身上的火焰熄灭后,他转头在自己身上看了看,最后长吁了口气,随手丢掉那断成了两截的龙头杖,颓然坐倒在地上。 虽然他确实没受到什么伤害,就连刚才全身烧起绿色火焰的时候,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没有高温,没有灼痛,好像真跟他先前猜测的那样,这绿色火焰只是表面上像火,其实却是另外一种东西。 不过他刚才强行去拔取龙头杖时,也是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再加上情况紧急,焦大那里步步紧逼,他也难忍紧张,所以说当他奋力拔出龙头杖,并强撑着口气硬生生折断龙头杖后,终于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疲惫感气势汹汹地袭来,让他全身都感觉到一阵无力,终于忍不住脱力一般坐倒在地,他的神经也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现在精神上也是一样感觉到无尽的疲惫。 在他坐倒地上后,另一边先前被他放在地上的戒戒一声长叫,快地朝着叶夏跑来。 它呼地一声跳到叶夏怀里,不停地用脑袋蹭着叶夏,也朝叶夏唧唧叫个不停,好像在询问叶夏要不要紧似的,带着关心的意味。 不过它的叫声虽然很急,却也没了先前那样子带着沉重和痛苦,而它身上也终于止住原先那样持续地变黑,甚至正一点点地变回成原本的肉白色,显然这五毒血蛊阵真是被破解了,蛊阵对戒戒的伤害也停止了,现在戒戒正在一点点地恢复着。 而那焦大,甚至烟老头,原先正跟戒戒一样一点点变黑的脸色也在慢慢地变回来,脸上也没了原先那丝痛苦的表情,额头也止住了出汗。 不过此时他们脸上依旧不见多么轻松,而更多的是带着几丝毫疑惑和迷茫,以他俩蛊门几十年所积累和锻炼出的见识和心志,却还是被叶夏刚才硬拔出龙头杖并将龙头杖一折两断的举动给震动,忍不住地惊诧不已。 还从来没有人像叶夏这样破除五毒血蛊阵! 因为理论上说,叶夏这样强冲的办法根本是行不通的,若在以前,他们看到有人这么做,一定会觉得那人莽撞至极,自寻死路。 以焦大之能,他也不敢随便去碰龙头杖,若刚才叶夏换做是他,他自认为就算他也能够拔出龙头杖,但结果还是要被绿色火焰给活活烧死。还不去考虑他像叶夏那样全身烧起绿色火焰时,是否还能强忍得住那无边的疼痛,有足够多的力气和足够坚韧的心志,将龙头杖拔出,并生生折成两断。 要知这龙头杖上的绿色火焰虽然确实如叶夏猜想的那样,从某个角度上讲并不是那种寻常燃烧的火,但是却更复杂,也更厉害,按理来说,不止难以熄灭,而且可以烧尽任何它所碰到的东西。 只可惜,这绿色火焰烧到叶夏身上,却似莫名其妙的没了本应该有的厉害和作用。 如不是他们亲眼所见,只怕他们绝不会相信还有这样的事。而如果他们将刚才生的一幕说给别人听,去除他们在蛊门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只怕蛊门中的人也绝不会轻易相信。 烟老头在叶夏折断龙头杖之后,也是受到了反噬,吐了口血,不过此时他却根本没心思计较自己受的伤,而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喃喃着:“命数,命数……” 他带着叶夏离开叶宅镇,苦心在这条山路上设下了这么大一个局,本想借此了断一直萦绕他心头折磨了他近二十年的恩怨,但到最终,除了身死的申屠秀和游老二,他自己或者说烟家反倒成了损失最大的一方。 不说他现在受的伤,更使他的身体雪上加霜,而他的龙头杖被叶夏折断,等于是彻底损毁,还有另外那四个蛊宝,虽然情况没有龙头杖那么严重,却也差不了多少。 要知龙头杖这五样蛊宝对于烟家来说,算得上是最珍贵的东西,烟老头为了报复焦大才不顾一切用出了这五样东西,布下了五毒血蛊阵,可是到头来,这五样蛊宝是差不多毁了,他报复焦大的目的却是没有达成,这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还不要说等下他会不会死在焦大的手上,要知焦大才真正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别人欺他一尺,他可是定要还别人一丈的。 不过龙头杖等五样蛊宝差不多被毁也好,焦大有可能会杀了他也罢,他都已经没心思去计较,心如死灰的他也只能感叹命运作弄人。 焦家出了焦大已是一个异数,现在叶夏所展现的潜力,如果真有明师好好指导,未来所能达到的成就不说肯定会过焦大,但也绝对不可轻易估量。到时候,蛊门中将迎来更翻天覆地的变化。 焦大听了烟老头的喃喃后,却是嗤笑了一声,冷眼看着烟老头,不屑似地说道:“什么命数,命运都是掌握自己手上的!” 只是他说完后,却不再理会烟老头,似乎并没急着要找烟老头算刚才的账,而是收了绿色匕,向着叶夏走去。 这个时候,叶夏也咬着牙关,吃力地站了起来。 见到焦大又朝着自己走来,他脸色一变,扭头就跑。 不管现在焦大究竟想怎么对他,就算是要向他磕头道谢,叶夏也是没有任何兴趣,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就算这么回去,只剩条裤衩,好像被打劫了的样子,会让叶三和叶奶奶他们吓一跳,甚至也让他自己有些丢脸,却也是顾不得了。 而对于烟老头,叶夏也早以没有任何的好感,也不抱任何希望。 他也没心思去管,烟老头说的叶夏是他仇人的儿子,到底是真是假,只知道烟老头所说的要带他出去历练也是一直在骗他,刚才更是要害他。 所以他现在对于烟老头的所做所为可以说是相当的气愤,他拔出龙头杖后,又将龙头杖硬生生折成两段,虽然确实也为了自救,但当时也有泄愤的因素在内。 杀人犯法,所以就算他再气愤,但也还是保持着丝理智,不会随便对看去本来就随时都有可能噶屁的烟老头动手,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情势依然紧急,他折断龙头杖后甚至都有再去拆掉旁边那蛤蟆和蜈蚣的冲动。 所以见焦大朝着自己走来,他思量着自己也肯定不是焦大对手,而烟老头又靠不住,他就只能又选择逃跑。 第六十八章 抉择(二十一) (接上一章) 大概没想到叶夏没吭一声,说跑就跑,焦大也是愣了一下。 既然五毒阵被破,他自然不会再杀叶夏,至少暂时不会,他走向叶夏,主要还是想问问叶夏一些问题,以解心中疑惑,另外一方面,他也有让叶夏做他手下,效命于他或者说焦家的打算。 虽然他也不能肯定叶夏的资质到底怎样,但从叶夏刚才的表现,他也看得出叶夏绝对有巨大的潜力,如果好好教导,不用几年便能在蛊门中叫响字号。 不过他一愣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色却冷了许多,哼了一声,“想跑?” 说着同时,刚跑出没几米远的叶夏身前地里突然刺出了几条小孩手臂粗细通身红色长满尖刺的怪荆棘,一下子挡住了叶夏的去路。 如果不是焦大并无杀叶夏之心,所以那怪荆棘并不是直接从叶夏脚下刺出,而是离着叶夏几米远出现,也给了叶夏缓冲停步的时间,否则的话叶夏就算没被怪荆棘直接给刺穿身体,也要自动撞在怪荆棘上面,被那怪荆棘上的尖刺给刺到。 叶夏也是一惊,硬生生停了下来,却没怎么犹豫,扭头朝边上跑去。 可他刚转身,前面又刺出了几条怪荆棘。 不过转眼间,他身边的怪荆棘接连从地上刺出,在他身周围成了一个两米左右直径的圈,将他圈在了里面。 那怪荆棘全身上下不停扭动颤抖着,尖头也是不停点动着,周身尖刺闪着红黑色光芒,好像真有着生命一般,似在盯着叶夏的一举一动,只要叶夏再敢乱跑,它们便很有可能齐打向他。 叶夏心中一冷,却也焦急万分,只是此时此刻他已被怪荆棘给围住,看去也几乎没有逃脱的办法。 理智告诉他,现在也不是硬拼的时候,所以他便站在原地,转头看向焦大。 焦大则面无表情,却也仍站在原地,一双眼直盯着叶夏,过了好几秒钟后才问道:“为什么要跑,怕我?” 叶夏则是不语,不过心中却说不跑才奇怪。 焦大在短短这么点时间就杀了两个人,又断了乌三爷一条手臂,对于没出过叶宅镇的叶夏来说无异于电影里的杀人魔,怎么可能会在看到他走向自己的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地呆在那里而不选择逃跑。 再说先前焦大也确确实实想要杀了他的。 焦大见叶夏不回话,倒也没见生气,仍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一直生活在叶宅镇?谁把你养大的?” 叶夏却索性仍是保持沉默,就那么看着焦大,气势上却也不肯示弱,就算焦大看着他的眼神再犀利,他也是暗自鼓足了勇气一直与他对视着。 见叶夏一直不吭声,却又带着不屈,倔强地看着自己,焦大不由有些意外,竟忍不住有些疑惑叶夏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而这些年,很少有人敢跟他这么直视,更不要说像叶夏这样眼神如此咄咄逼人,还带着些不敬甚至于仇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没被跟自己同样犀利的眼神盯看过,焦大也有些不习惯,甚至心底都起了一丝不耐烦。 他哼了一声,眼睛稍稍眯了起来,眼神却更是犀利,又问叶夏道:“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还怕我吃了你?” 此时他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坏。原先他看到叶夏破了五毒阵之后,更是坚定了收服叶夏的主意。而他本以为以他的气势和先前展现过的凌厉手段,只要吓上叶夏一下,不用多说什么,只怕叶夏早就要软了腿,无敢不从。 可惜叶夏的表现却再次乎了他的意料,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掌控,或者说有些似对牛弹琴时的无力感。他也看出来了,叶夏眼神里无不透着倔强和顽固,所以也现事情只怕不会是他原先想的那么顺利。 不耐烦之下,他也打定了主意,如果叶夏真的敢不答应,或者继续倔强下去,他也绝对会对叶夏下杀手。 就算叶夏现在是无辜的,但如果叶夏不能为他所用,以叶夏先前所展现出的潜力,若是到时候归入其它几家,为另外的几家效力,那也将成为焦家潜在的厉害对手。焦大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生。 就像他所说的,他喜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也不喜欢将选择权让别人所掌握。如有出现对他和焦家不利局面的苗头,他也会尽早将这苗头给掐灭。 叶夏的潜力越大,从另一方面说,如果叶夏为其它几家所用,给焦家的威胁也将越大。就算叶夏的潜力再大,甚至于是百年一出的奇才,但对于焦大这样的人来讲,本就没有什么爱才不爱才之说,如果不能为他或者为焦家所用,他便会不皱一下眉头就将叶夏给杀了。 最后他还是耐着性子又问起叶夏,开门见山道:“我要你以后跟着我,为我做事。” 他说的话听去并不像是在询问叶夏的意见,而更像是在命令叶夏。 听焦大这么说,叶夏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你做什么事?” “为我卖命,我现在不杀你,所以你的命是我的,以后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焦大干脆地回道,所说的话却是霸道无比。 叶夏多少明白了焦大的意思,心中却是一凛,脸上则露出了不忿之色。 听焦大的说法,便是要叶夏当他的奴仆或者说奴隶一般,以后便再没自由。 虽然叶夏经历这阵子的事,对于有些东西已是见怪不怪,就像胖子他们所说的江湖、主人,就像焦大他们说的蛊门等等,本早已湮没在历史潮流下的东西,现在却一点点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就算这些东西确实还存在着,但要叶夏当焦大的奴仆,为焦大卖命,叶夏却是怎么都不愿意,也不肯就这么答应。 焦大见叶夏又是沉默不语,脸上却没什么犹豫之色,显然是不肯答应他所说的,于是又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是询问你的意见,因为你并没有选择的权利,或者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为我效命。” 焦大说着,眼神愈加犀利,紧紧地盯着叶夏。 叶夏却低下了头,看了看怀里的戒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怀里的戒戒本来一直很安静,安静地听着叶夏和焦大之间的谈话,在叶夏看向它时,它好像感应到了似地抬起脑袋看了看叶夏,唧唧叫了两声,叫声乖觉,好像在安慰叶夏一般。 之后,它扭了扭身子,立起了前半身,对向焦大,而后朝着焦大长长地叫了一声,接着便抖动起来,又是摇头晃脑,身体也快变红变粗。 焦大愣了一下,而后冷哼了一声,目露出寒光,叱道:“找死!” 说着,他便挥了挥右手。他挥手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很缓慢,显得有些沉重,也好像很用力一般。而他这么一挥手,右手袖子擦着空气,响起了略带尖利的萧萧声。 他就这么一挥,戒戒却是全身一震,突然停止了抖动,好像被什么莫名的东西给阻住了似的。接着它叫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叶夏,身上的红色也快退去,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而在同时,叶夏却是突然高高跃起,直接跨过了前面半米多高的怪荆棘,快步朝着叶宅镇方向跑去。 其实叶夏也并没有真打算让戒戒与焦大对抗,而是借戒戒稍微吸引焦大的注意力,他则趁机跳出怪荆棘围成的圈,全逃跑。 焦大也没想到叶夏还来这么一出,在见叶夏跳出怪荆棘后,也是稍稍愣了一下,不过他也不见着急,而是就那么看着叶夏埋头狂奔跑。 几秒钟后,他好像下定了决心似地说道:“既然你不识时务,那就怪不得我了!” 就在他抬起右手,准备甩下时,前面突然响起了尖利刺耳的警笛声。不远处,一辆警车和一辆摩托车快朝着这边冲来。 带头的正是叶三。 ------------------------------------------------------------------------------------ (沉痛悼念玉树大地震中的死难同胞,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祝玉树救灾和重建顺利。) 第六十九章 抉择(二十二) 叶三他们的出现,让叶夏有些吃惊之外,却更多欣喜。他大叫了声三叔,更是拼命向着叶三他们跑去。 不过几秒时间,他终于和叶三他们会合在一起,一直提到了嗓子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叶夏从三轮警用摩托车上跳了下来,忙问叶夏有没事,在见叶夏摇了摇头后,便也不再多问,带着三个穿着警服的同事,朝着焦大他们跑去。 叶夏本有些好奇,正想问叶三是怎么找来这里的,见叶三他们跑向焦大,却更起了担心,忙又转头跟了上去。 其实叶三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倒也简单,当时他在那幢高楼楼顶一直看着叶夏和叶奶奶他们道别,在见到叶夏上了公共汽车后,他正准备离去,谁知转头再看了一眼时,却现叶夏竟然又和烟老头他们下了车。 疑惑之下,出于谨慎,他便一直暗跟着叶夏他们。 而当焦大和乌三爷他们四人出现后,他终于知道事情不对。 本来的话,依他性格,再加对叶夏的关心程度,只怕早就要冲出去了,可理智告诉他,面对着焦大他们这些神秘人物,他身上也没带任何东西,包括连个警棍都没有,这么冲出去绝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于是他便想到了通知派出所的同事过来支援,偏偏他今天因为叶夏要走的事,人也有些神魂不舍,身上除了包烟,竟是什么都没带,也没带手机或者说警用通话机,所以也无法通知同事。 无奈之下,犹豫再三之后,他选择了暂时撤退,跑回派出所,直接叫人。 而他这么一来一去,也直到现在才出现。 否则如果他一直呆这里的话,先前见叶夏危险,只怕也会不顾一切冲出来了。 在见有警车和警察出现,那焦大也不由愣了一下,显得有些意外。同时他也放下了刚抬起的右手。本来他是正准备对叶夏下杀手,现在警察来了,他还是先停了下来。 不过自叶三他们出现,他也只是稍稍有些意外而已,并不见任何慌张,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他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叶三他们逼近,表情平静。 烟老头见到叶三,却是露出丝尴尬,颤抖着站了起来,不过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跟焦大一样站在原地,等着叶三他们靠近。 “你是什么人?还有另外那几个人呢?”叶三在焦大面前站定,紧盯着焦大,右手放在腰间枪套上。 焦大也紧紧盯着叶三,眼睛微微眯起,只是接着,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丝疑惑的神色,突然问道:“你是……叶三?” 叶三愣了一下,也看向焦大的脸,面露犹疑之色。 只是很快,他脸色竟然变得越来越难看,甚至有些扭曲起来,牙关紧咬,一副切齿的样子,而他眼神也是各种情绪夹杂,带着激动,紧张,还有怒与恨。 他咬着牙,好半天憋出两个字:“是你?” “是我。”焦大却竟然露出丝笑意,说道:“没想到你现在当了警察。你什么时候退伍的?” 焦大脸上这丝笑意却不是跟先前那样,要么冷笑,要么带着嘲讽的意味,而是从未有过的带着丝真诚,他看着叶三的眼神也少了些犀利,多了点暖意。 也不知道他和叶三之间到底有怎样的过往,竟会让他这人露出这样的神色。 只是焦大对面叶三的表情却越来越显得狰狞,看着叶三,就好像看着仇人一般,眼睛里都几乎要冒出火来。 “王八蛋,你还有脸来这里……”他咬牙切齿,从喉咙里出声音道,同时竟向焦大直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焦大的脸上。 焦大大概没想到叶三见到自己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几乎没有任何防备,所以竟被叶三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脸上。 他也被叶三一拳打得退了好几步,怔在那里,嘴角破了个口子,流下了点暗红色的血。 叶三却一声大叫,竟想继续向焦大扑去。他身手三个同事却终于反应了过来,赶紧拖住了他。 被三个同事紧紧拽住的叶三挣扎了几下,表情更露出一丝痛苦,仰天大叫了一声,借以泄心中的愤恨。 不过之后他总算是停了下来,不再挣扎。他朝左右同事喝了一声,‘放手’,接着用力甩掉了三个同事抓在他胳膊上的手。 他胸膛起伏,呼吸声粗重,过了好一会,才稍稍平复了些。他盯着焦大,说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十八年了,我以为你早死了……” 叶三这么多年没见焦大,现焦大的样子有了很大的变化,除了焦大有些斑白的鬓角,还有比以前更突出的颧骨,更凹进去的双颊,以及脸上比以前更多的风霜之色等这些岁月流逝刻画下的痕迹,焦大整个人的气质也生了些改变。 在叶三的记忆中,以前的焦大眼神是同样的犀利,但更多的带着些炽热的光芒,整个人看去咄咄逼人,但也隐藏着些稚嫩和冲动;而现在,焦大犀利的眼神越已是冰冷无比,没有了以前那丝火热而带着漏*点的感觉,整个人看去却比以前更显咄咄逼人,也有着几分以前没有的类似上位者的威严和气势。 那时的焦大就像一块满是棱角的毛石,粗糙、锋利却又带着丝质朴,现在的焦大就像是毛石经过了打磨,锋利的地方更锋利,但也没了粗糙,没有了那点原始的质朴,更像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所以再加上其它一些原因,如果不是焦大先认出了叶三,叶三也一时难以认出焦大。 听到叶三说的话,焦大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抬手摸了下嘴角,说道:“我没这么容易死的。不过你说的十八年好像不对,应该是十九年。十九年了,我也一直想要……” 听焦大说着,叶三却突然又激动起来,还没等焦大说完,便好像等不住似地打断了焦大的话,大声问道:“既然你没死,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现在却想回来了,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焦大却说道:“我本就没打算要来这里……” 说着他又看向叶夏,说道:“我是为这年轻人来的,好像你跟他认识?” 叶三脸色大变,却一时没了话,转头看了看叶夏。 先前他认出了叶三之后,一直激动无比,到现在叶三说起,才想起了叶夏的事,也想起了叶夏和叶三的关系,一颗心却猛得一沉。 他又看了看另一边的烟老头,似乎想从烟老头那里看出点什么东西。 因为他并不知道烟老头到底有没有跟叶三说起过叶夏的身世,或者说不知道叶三是否在他回派出所叫同事这段时间已经知晓了叶夏真正的身世。 烟老头见叶三看向自己,似乎也知道叶三心中所想,隐秘地微微摇了摇头。 叶三看到后,竟不知怎么回事,不自由地松了口气,脸色也变回正常,他哼了一声对焦大说道:“他是镇子上的人,我自然认识他。” 焦大却又问道:“听说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 叶三又愣了一下,随后却瞪了焦大一眼,又起一丝怒气,大声说道:“是的,叶夏从小没有父母,也不知道父母是谁,不过关你什么事?” 焦大却没因叶三的顶撞而有一丝生气,是从没有过的好脾气,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我要带他走。可是他好像不肯,你最好劝他一下。” “你要……带他走?为什么?!”叶三再次脸色大变,一颗心也重新提了起来, 听焦大所说,他又不由怀疑焦大其实已经知道叶夏的身世。不过想了想,听焦大说的,又不怎么像,于是他又稍稍放了心。 焦大却没回答忐忑不安的叶三的问题,只看了眼叶夏说道:“具体为什么,还是让这年轻人自己跟你说吧。” 说着,他又对叶夏说道:“我只想再提醒你一下,如果你不跟我走,其它几家的人一样会来找你。你被他们带去,还不如死在我手上。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还不肯答应,我有的是办法……哼哼。” 说着,他便转过身,竟是准备离开。 第七十章 抉择(二十三) 焦大对叶夏说完,留了最后通牒,便准备离开,也不去理会叶三他们,让叶三他们包括叶夏都愣在了那里。 不过焦大刚走出几步,叶夏终于反应了过来,叫道:“三叔,别让他走,他刚才杀了两个人。” 叶夏突然这么做,虽说不上借刀杀人,也确实有让叶三抓了焦大,省得焦大再来威胁自己。 他也听出来了,焦大最后那句话虽然没说全,但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以他先前所展现的行事风格,叶夏也相信到时候他真会杀了自己 听了叶夏叫后,叶三和他那三个同事先是疑惑,随后愕然,再之后终于回过了神来,手忙脚乱地掏出了腰上的手枪,或者掏出警棍,齐声朝着焦大叫道:“站住,不准动!” 焦大却对叶三的话置若罔闻,依旧一步一步沿着小路向东走去,其间只转回头看了烟老头一眼,说了句话:“老师,你现在欠我一笔账,以后有时间我会来找你要的。” 烟老头也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丝苦笑,接着又点了点头,说道:“希望你能早点来,我这身子,可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叶三他们却是莫名其妙,都要怀疑焦大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也怀疑叶夏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叶夏急了,叫道:“三叔,快抓住他啊,别让他跑了!” 叶三却转回头看着叶夏,无比严肃道:“他杀了两个人是你亲眼看到的吗?尸体呢?” 叶夏更急了,忙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看到了。尸体……” 叶夏转头看向地上,却突然愣在了那里。 因为游老二还有申屠秀的尸体却根本没有留下,而是早在刚才烟老头动的五毒蛊阵里变成了黑灰了。 他哎呀一声,急得跺了跺脚,对叶三叫道:“现在一时说不清楚,反正我一直在现场,亲眼看到的,两个人死在了他手下。” 叶三见叶夏这么肯定,也相信了叶夏的话,转回了头,同时打开了手枪保险,朝着焦大喝道:“站住!” 他另一个同事也一起打开了手枪保险,瞄准了焦大。 他们想,如果叶夏说的是事实,焦大杀了两个人,那也是叶宅镇十多年没遇到的刑事大案。 他们包括叶三都纷纷紧张了起来。 焦大却仍好像没听到叶三的话,也没听到叶三他们手枪保险打开的声音,仍是一步一步走着。 见焦大毫无反应,叶三内心却是挣扎起来。对于焦大的手段他也是有所了解,知道如果不用手枪,他和三个同事就算一起扑上去,也绝不是焦大的对手,但要直接用手枪,他却仍是有些犹豫。 他之所以犹豫并不是说担心焦大本身,论私也好,他恨不得直接一枪将焦大打死了事,以泄心头之恨。 眼看焦大越走越远,叶三咬了咬牙齿,突然叫道:“阿夏,你到底有没有亲眼看到他杀人?!” “有!”叶夏也扯起嗓子,大声回道。 叶三听到叶夏的回答后,向前跑了几步,半跪地上,瞄准了焦大的小腿,扣动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手枪终于射出了子弹。 然而,前方的焦大却仍是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着,身上也没出现任何伤。 好像叶三一枪打偏了。 叶三错愕,几秒钟后,他咬了咬牙,继续瞄准,又扣动了板机。 “砰!”子弹怒射而出。 可是,前面的焦大仍是没有任何异样。 叶三傻了。 他后面的同事还以为叶三今天不在状态,没瞄准好,赶紧也跑前几步,用手上的枪瞄准了前面的焦大,迅扣动扳机。 只是,他这一枪的结果却是跟叶三一样,焦大仍是无恙。 他甩了甩头,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明明是瞄准了的,就算偏也不可能会偏成如此地步,不止不见子弹打到焦大,也没见到子弹打中其它东西,好像是飞天上去了似的。 之后,他索性瞄准了焦大的背,又开了一枪。 无奈,这一枪仍是没有丝毫作用。 后面两个同事也看得莫名其妙。 叶宅镇一个小派出所,本就不可能每个人都有配枪,而他们两个也是没有带枪的,现在见叶三俩各了两枪却没有一打中前面的焦大,也是忍不住跃跃欲试。 正在叶三旁边的同事准备开第三枪时,叶三却站了起来,说道:“不要打了,没用的。” 听叶三这么一说,他旁边的同事抬起头看向叶三,脸上尽是疑惑,显然不怎么明白叶三的话。不过他还是没继续扣动扳机,而是跟着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办,老叶?追上去吧?” 叶三却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这个时候,那焦大却终于转回了头,脸上带着丝嘲讽,说道:“空口无凭,找到我杀人的证据再来抓我吧。” 说完,他转回头,飘然离去。 过了好一会,才有叶三一个同事跑上前去察看了一番,却是连个子弹的影子都没找到,好像叶三他们打出的子弹凭空消失了一般。 听回来的同事说了后,叶三和他三个同事不由相视苦笑。 不同有些国家,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打出一颗子弹,事后都需要备案,要有详细的解释,解释每一颗子弹用在了何处。 现在他们一共打出了四颗子弹,结果却是连子弹飞哪去了都说不清楚,这报告还真有点难写了,况且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是有些悬乎。 在他们愣时,那烟老头却突然走到了叶夏先前丢掉的两截龙头杖前,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颤抖的手细细摸着两段龙头杖,眼里露出丝疼惜,表情痛苦而又无奈。 之后,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四周那颜色各异的蛤蟆、蜈蚣、蜘蛛和蝎子却突然纷纷钻回了土里。 片刻之间,地上一阵轻颤,那四个东西完全消失,连它们刚才所立的地方也重新由松土填埋,没留下什么痕迹。 叶夏好奇之下,忙跑过去挖了一番,结果只挖了几下便碰到了坚实的泥土,也没见什么他预想中的坑洞和通道,好像那四个东西也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之后,叶三把叶夏叫到一边,问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听了叶夏说后,叶三惊诧之下,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没想到他离开的这么点时间,竟然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其间也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而让他同样有些气愤的是,烟老头竟然也是在欺骗叶夏,对叶夏不怀好意。 他走到烟老头面前,看了烟老头好一会,才说道:“您……你那身份也是假的。” 烟老头现在却没了刚见到叶三时的尴尬,好像想开了或者说豁出去了似的,却又带着丝苦笑道:“惭愧,老朽的身份是真的,不过现在却是晚节不保,害人害己。” “那你为什么要害阿夏,难道是因为……”叶三问道,说着语气却越来越轻,叶夏他们也没能再听清楚他俩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叶三竟然拿出了手铐,将烟老头和自己烤了起来。 出乎叶夏的意外,烟老头自始自终没有露出任何的不乐意,也没有反抗,而是一脸坦然,任由叶三将他铐住,不过手上却仍紧紧抓着那两段龙头杖。 之后叶三便拉着烟老头,带着叶夏和三个同事回了派出所。 第七十一章 抉择(二十四) 回到派出所后,叶三又单独向叶夏打听了先前事情的详细经过,而且也没做什么笔录,之后他便让叶夏先回家去。 叶夏离开派出所前有些不放心地问叶三,焦大那边怎么办,叶三却说等他晚上下班回家了再商量。 穿着叶三给的一件蓝衬衣和一条按制度淘汰下的青色警裤,叶夏只好心事重重地先回了叶三家。 叶三媳妇和叶秋看到早上离开的叶夏竟然又回来了,身上却穿着叶三的衣服,不由大吃一惊,也是纳闷不已,忙问叶夏生了什么事。 叶夏却是头大,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解释。 不过最后他还是将事情经过稍微说了一遍,说烟老头要带自己出去历练也是骗人的。 一阵愕然之后,叶秋却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叶夏这阵子够倒霉,尽遇到骗子,让叶夏更是无语。 叶三媳妇也是感叹了一番,却又安慰叶夏既然这样,那就安心呆家里,哪也不要去了,反省得大家多牵挂,接着便忙给叶夏张罗起了午饭。 下午还不到四点钟,叶三却突然回来了。 回到后的叶三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叶夏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将门关了起来,神神秘秘的。 叶夏却早已等得急了,刚等叶三关上门,便问他烟老头怎么样了,又问叶三和焦大是怎么认识的。 叶三却叹了口气,说烟老头已经走了。 叶夏吓了一跳,忙问叶三为什么要放走烟老头。 在叶夏的心里,烟老头也是个骗子和坏蛋,所以有点难以接受叶三说的事实。 叶三却有些无奈地说他也不想放走烟老头,不过还不到两点钟,他就接到了县局打来的电话,让他直接放了烟老头,并且县局的领导还反把他给大骂了一通。 不过叶三又告诉叶夏,烟老头的身份并不是假的。 叶夏郁闷之下,更是疑惑,问叶三,烟老头又为何要害自己。 叶夏觉得,如果烟老头是为了抢戒戒而害自己那倒可以理解,但烟老头却说他是他仇人的儿子。他害叶夏,也根本不与戒戒有关。 这让叶夏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莫名其妙甚至可笑。 叶三却突然沉默不语。 叶夏又问叶三他怎么会认得焦大,焦大又究竟是什么人。 叶三却仍沉默,好像有些失神,愣在那里。 叶夏不知道叶三在想什么,也没心思去管,他现在有着太多的疑惑,只想从叶三嘴里得到更多的答案。 于是他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叶三啊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叶夏,仍是久久无语。 叶夏更是莫名其妙,也因为被叶三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而感觉有些不自然,问叶三怎么了。 在他感觉,叶三从回来后便显得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心事,对于叶夏的诸多问题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许久,叶三叹了口气,迷茫的脸色也变回平静,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或者说下定了决心。 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向旁边的书柜,然后翻起上面的书来。 叶夏更是疑惑了。 就在他准备问叶三想干什么时,叶三却突然停止了翻动书柜上的书本,从书柜上抽出了一本书,接着又快地翻起那本书来。 很快,他从那本书里翻出了一张纸片一样的东西,呆呆地看着那张纸片,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才放回书本,拿着那张纸片走向叶夏,然后将那张纸片递给叶夏。 叶夏疑惑地接过纸片,看了一眼,现竟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四边泛黄,有的地方也已斑驳褪色,显然已有不少年头。 照片上的是个年轻女子,面貌清丽,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温婉而淡定,但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却带着一丝忧郁和悲伤。 可叶夏却从没见过这女子,所以也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只是看着那女子,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也有些恍惚,好像莫名其妙的失神一般。 他抬头看了看叶三,问这女子是谁。 叶三咬了咬嘴唇,而后说道:“她是,你的母亲。” …… 一个多小时后。 叶三卧室的门突然打开,里面冲出了叶夏。 叶夏一双眼睛通红,一脸激动。他打开门后便跟一阵风似的跑下楼,又跑了出去,连叶三媳妇和叶秋叫他吃饭都是充耳不闻。 叶三媳妇和叶秋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叶夏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好像疯了一般。 他们看向楼上,疑惑地看着走出卧室的叶三。 叶三也下了楼,却只说了句‘晚饭你们先吃,我和阿夏晚一点回来’,接着便也出了门。 叶夏跑出叶三家后,便埋头向北狂奔,经过北面孤儿院时也没停下脚步,继续向北跑着。 他怀里的戒戒不停地向他叫着,大概也在疑惑叶夏这是怎么了,不过叶夏却也不理会,就那么一声不吭,一停不停的跑着。 他这么一直跑着,度甚至比起先前逃命时还要快上一些,也达到了极限,很快就是气喘吁吁,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可他却是什么都不顾似的,也不见停下来歇上一歇,喘口气,好像遇到了从没有过的急事。 而这北面都是山林,不像西面都是田野那么平坦,路上也多是低矮的荆棘灌木,叶夏是光着脚跑出来的,现在双脚也早已刺得血痕斑斑。 甚至于他身上的衣服裤子也被荆棘撕出了道道口子,还有他的脸上,也被高一点的树枝擦出了些血痕,让他的脸看去都有些狰狞。 可他是什么都顾不了,顾不了了。 十多分钟后,他来到了一座叫云望山的小山脚下,停下来朝上看了一眼,便又朝着山上跑去。 一停不停地跑到云望山山腰,他才停了下来,东张西望,之后又东奔西跑,好像在寻找什么。 他满无目的又不知疲惫似地跑着,脸色愈显焦急,眼睛也是越来越红,在山腰一带乱跑乱撞,真跟得了魔怔疯了一般。 突然,他终于停了下来,一双眼直直地看着前面。 在他前面是一棵碗口粗的杨柳,杨柳旁有着一座孤零零的坟墓。 坟墓的墓碑简朴,凸立在一个小小的土包前,在墓碑和土包周围,围着半圈用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头堆成的高不过膝的矮墙。 土包上,矮墙上,都长着长长的草,草色已开始泛黄,前面的杨柳柳叶也已经开始掉落。 萧瑟,落寞。 叶夏愣了一会,之后深深吸了口气,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来到墓碑前,又看了一会,他忽然慢慢地跪了下去。 墓碑上只简单刻着四个字:如芸之墓。 叶夏的眼睛已经不再通红,重变回清澈,只是眼角却是快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妈……” 叶夏哽咽着叫了一声,把头埋了下去,眼泪却更是汹涌而出。 磕了三个头后,他便一直那么跪在墓碑前,久久不见起身。 连戒戒也似乎被叶夏感染,一直静静地趴在旁边,既不叫,也不动弹,只那么定定地看着叶夏。 过了一会,后面响起了另一个脚步声。 叶三来了。 他来了之后,便一直站在叶夏身后,却没有说一句话,就那么看着。 轻风起,柳叶落,黄草漫漫,随风飘摆,出簌簌的声音,却反而更添清冷之感。 过了很久,天色已黑,天上也都已是繁星点点,山上也传出了猫头鹰苍凉的叫声。 叶三咳了一声,从兜里掏出包烟,点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后,对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叶夏说道:“回去吧。” 几秒钟后,叶夏终于站了起来,却仍低着头,不想让叶三看见自己哭红的双眼。 而后他转身,默默离开。 叶三叹了口气,丢掉香烟,用脚踩了几下,便跟了上去。 走了十多米路,叶夏却突然站住,转身看向叶三,问道:“三叔,当年他为什么要抛弃我妈?” 叶三愣了一下,而后说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年他突然丢下你母亲离开叶宅镇,连你母亲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他一直没回来过。不过你母亲曾收到过他一封信,说他家和你母亲家已经成了仇家,两人的缘分已尽,以后相见便是路人。你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肚子里又怀着你,所以本来想出去找他也不能……,收到这信之后,伤心之下,便早产了……” 第七十二章 抉择(二十五) 等回到家,叶夏的样子又让叶三媳妇和叶秋吓了一跳。他衣服破烂,双脚和脸上都是血痕,头凌乱,眼睛红肿,都让叶三媳妇和叶秋以为他先前出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车祸。 他们忙问叶夏怎么了,叶夏却是没有回答,也不肯吃饭,直接上了楼,把自己关在了叶秋的房间里。 这让他们更是担心,又忙转问叶三,谁料叶三却也不肯多说,一张马脸也拉得老长,看去他的心情比起叶夏并没有好上多少。 可怜叶三媳妇和叶秋见叶三这个样子,也不敢再多问。 他们一直等着叶三和叶夏回来吃晚饭,所以也没有吃过。现在这顿晚饭吃起来却更是没了味道,气氛压抑至极。 三个人默默地吃完晚饭后,叶三终于开了口,却是吩咐自己媳妇打点吃的给叶夏送去,又叫叶秋这两天另睡房间,让叶夏一个人好好静静。说完他便也独自上了楼,留下叶三媳妇和叶秋在那里面面相觑,颇有些不是味道。 不过叶三媳妇还是略微猜到叶夏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心中也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她在给叶秋安排了新房间后,便打了饭菜给叶夏送去,结果叶夏房门紧闭,她叫了好几声也没回应,最后只好把饭菜放在了门边上,隔了门提醒叶夏肚子饿了自己拿。 接下来的两天,叶夏一直闭门不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可以说从小到大都没有出现过这个样子,小的时候就算他因为调皮被叶奶奶或者叶三打,也有暂时赌气的时候,但很少会过一个小时,甚至更多的时候打归打,刚打完他又继续调皮,继续捣蛋或者马上就跟着叶冬与别的孩子去打架,也没让叶奶奶他们少操心。 叶秋好不容易叫开门进去看叶夏,却现叶夏开了门后便一直呆呆地坐在床上,表情木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叶秋跟他说话,他也不怎么理会,多是嗯啊几声,显得心不在焉。 叶秋见叶夏这副样子,除了纳闷之外,也有些担心。 他并不清楚叶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叶夏,最后他只好去逗戒戒,想借戒戒活跃下气氛,让叶夏开心一点。 只是他突然现,戒戒比起叶夏,情绪还要低落。 这两天叶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多数时候便是坐在床上,低着头,一脸呆然,而戒戒则是趴在枕头上,一只眼直直地看着前面,没有焦距,满是茫然。 它也很少动弹,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好像生病了一般,也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 如果说叶夏这两天是基本不吃什么东西,戒戒则是根本不吃东西。 叶秋找了各种吃的送到它面前,它也是视而不见,好像对这些吃的全然没了兴趣,甚至于连叶秋拿来啤酒凑到它嘴边,它也无动于衷。 还有叶秋又特意打开房间里的电视,开着本地的点歌台,给它放歌,它也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呆呆地趴在那里,连脑袋也不转一下。 它着样子,倒似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八戒。 叶秋不知道戒戒为何也会跟叶夏一样,或者还以为是叶夏的心情影响了戒戒,让戒戒成了这个样子。 他甚至不惜以身试险,直接去逗弄戒戒,给戒戒挠痒痒,甚至去抓戒戒的尾巴,把戒戒整个身子都翻过来。 那料想以前除了叶夏外绝不允许别人包括叶秋抓自己尾巴的戒戒,这次对于叶秋的胆大妄为却没有任何的反击,任由叶秋那么逗弄自己,仍是一动不动趴在那里。 直到叶秋对它又抓又捏,甚至抓着它尾巴直接倒提起它,它才不耐烦地叫上一声,在叶秋放手后,便爬下了枕头,接着竟然又钻进了枕头底下去。 它钻在枕头底下,只留了半条细小的尾巴在外面,然后一动不动,跟得了自闭症似的。 叶秋也是难得有机会反过来欺负戒戒,又直接把枕头给翻了过来,继续去逗弄戒戒。 戒戒唧唧叫了一声,叫声中有些着急,竟又似有些慌张,接着又快扭头钻进了旁边的枕巾里,然后咬着枕巾滚了几下,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似乎羞于见人。 叶秋纳闷了,也更多担心,因为戒戒可从来不会这样的。 他赶紧去拉了拉叶夏,问叶夏,戒戒究竟是怎么了,又问戒戒是不是受了叶夏情绪的影响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 叶夏看了看用枕巾把自己裹成个粽子似的,趴在床头一动不动的戒戒,也是有些意外和疑惑,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 戒戒之所以这个样子,或许有受叶夏情绪的影响,但最主要的原因却并非因为叶夏的事,而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说得直接点,就是我们的八戒大老爷害了相思拉。 说不定,它现在脑子里满是一个蓝色的影子,所以其它东西什么都装不下了。食不甘味,睡不安寝,连酒都已引不起它的兴趣,连唱歌都带不起它的漏*点。 如果它会说话,说不定现在也跟那张生一样,正不停地唉声叹气吧。 在叶夏把自己关在房间这两天,叶三则是忙得四脚朝天,东跑西跑个不停,电话也几乎打暴。 不过说起来,他忙的事却有些假公济私的味道,因为他这两天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四处打听焦大的各种消息。 说实话,对于焦大,二十年前,他确实接触不少,但其实也并没说过几句话,而对于焦大的身份和来历,包括焦大的背景等等,他知道的很少很少。 而他对于焦大的了解,更多的还是来自叶夏的母亲,还有烟老头那里,但是所知也很有限。 对于焦大,叶三可以说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 就算二十年年前,焦大和叶夏母亲来到叶宅镇,受到很多村民的排挤,也被许多村民怀疑跟几个村民突然死亡有关,准备抓他们报官,叶三挺身而出为他们说话,帮他们平息了风波,更多的也是为了叶夏母亲,而不是为了焦大。 而十九年前,叶三从部队退伍回来现,焦大竟然在几个月前丢下叶夏母亲一个人不辞而别,留下叶夏母亲孤零零一个人在叶宅镇生活,也历尽了艰辛困苦。 在叶夏母亲怀着叶夏还没足月,差不多刚到九个月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久无音讯的焦大的绝情信,伤心加体弱之下,便早产了,而且是难产。 生下叶夏之后没几天,叶夏母亲便遗憾离世。 也因为这件事,叶三对于焦大不但没有好感,更是有着十分的恨意,恨焦大对叶夏母亲的无情。 而对于叶夏这两天的异状他可以说是最理解的,换做是任何人,能像叶夏这样,在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身世后,没有当场变得歇斯底里或者大哭大笑,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不过他对于叶夏将要做什么样的抉择他也一点底都没有。 如果叶夏真的要认焦大,他又不可能阻止,说实话他既没权利阻止,也不忍心阻止。 因为他对叶夏母亲的感情,也一直将叶夏当亲生儿子看待。 虽然他自己可能并不愿意承认,但隐隐地,他真的非常非常不愿意看到叶夏去认焦大。 所以当时认出焦大时,他也一直没将叶夏的身世与焦大说明。 出于这点私心,他也拼命想尽各种办法,四处打听焦大的来历,也到处寻找焦大杀人的证据。 第三天晚上,叶夏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似乎有些想通了,基本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晚饭的时候连吃了两大碗白米饭,也让叶三他们松了口气。 吃完晚饭后,叶夏却又找叶三到卧室里说了好一会事。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叶三打开门,却见焦大正站在外面。 第七十三章 抉择(二十六) 焦大背手站在门外,身子微微伛偻,却又立如标枪,好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直到叶三开门,他才慢慢转过头来,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少时间。 叶三见到焦大后,也没太多惊讶的样子,而是把门更打开了些,简单说了声‘进来吧’,然后就自顾转身回了屋子。 焦大却也没说话,也没犹豫,跟着叶三进了屋,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转头稍稍打量了下屋子,便跟着叶三上了楼。 两人之间,竟似有着一种默契。 叶三带着焦大来到二楼,敲了敲叶夏的门,便直接推了进去。 叶夏也刚刚起来,正坐在床上,看到叶三身后的焦大后,不由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忙下了床。 进了叶夏房间后,焦大又转头扫了一眼房间,然后看着叶夏,问道:“怎么样,决定了没?” 叶夏则在焦大进来后,一直盯着焦大,眼神里各种情绪夹杂,心中也有些激动,他定定地看着焦大,却许久没回答焦大的话。 焦大也看出了叶夏眼神和表情中的异样,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知道叶夏究竟在想些什么。 叶三却却给他搬来了条凳子,然后说道:“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是不是也该聊聊?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焦大转头看向叶三一眼,轻笑了一声道:“叶所长是想审问我么?” “随便你怎么想。”叶三却说道,然后自己找了张小凳子坐了下来,点了支烟。 焦大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你想问我什么,就快问吧。我没有太多的时间。” 叶三却是抽着闷烟,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当年你为什么要突然丢下阿芸,离开这里?” 焦大盯着叶三,眼神突然犀利起来,哼了一声道:“这好像并不关你的事。” 叶三却不看焦大,低着头,抽着烟,似自言自语道:“我去参军的时候你们还在一起,那个时候我看阿芸很幸福的样子,我也很放心。可是,半年后,等我回来,却现你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里,自己却不知去向。 阿芸说她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因为你走的时候没留下任何解释。原本笑口常开总是乐观模样的她虽然脸上看去还是一直带着笑容,似乎还是很乐观的样子,可是我知道她那是强颜欢笑,她的眼里也多了许多哀愁和伤痛,我想她那时也一定很伤心吧。 阿芸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你不负责任地离开后,她这么一个人,身体更是越来越差。 后来,她又收到了你的信……你的绝情信,更让她伤痛欲绝,我也时常看到她偷偷地流泪,小声地哭泣……” 叶三一边说着,掐着香烟的手指越掐越紧,说到后来,那半支香烟也被他掐成了一团。烧着的烟头烫在他的手指上,他竟似浑无所觉。 焦大则静静地听着叶三的话,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好像是在听与自己豪不相关的人的故事。在听叶三说话声越来越轻,话语也越来越慢,几乎完全停顿后,他却突然开口道:“叶所长在跟我讲故事么?可惜我没有兴趣。” 叶三猛得抬头,看着焦大的眼里怒火中烧,他全身颤抖,咬牙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绝情?!” 焦大却冷冷地看着叶三,哼了声道:“难道做什么就一定需要理由?” “别的事我不管,但这件事却需要。阿芸需要你的解释,我,也需要你的解释。”叶三也似冷静了下来,直盯着焦大,说道。 叶三的咄咄逼人,竟似让焦大有些势弱,他眉角不自然地跳了一跳,而后转过了头去,却说道:“不,不需要,我离开也同样没有理由。如果你真的需要我解释的话,既然你知道那封信,上面就有你需要的解释,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叶三愣了一下,随后强压着怒火,说道:“我从烟老那里听说,你离开叶宅镇后便跟着他去了中越边境,只是没多久,你与他生了争执,趁机伤了他,从前线逃了回来。就算你离开叶宅镇是被迫的,那你之后又为什么不回来?” 大概没想到叶三竟也有些知道他跟烟老头之间的恩怨,焦大也是稍愣了一下,良久不语。 在叶三又问了句为什么之后,焦大带着丝讥诮地看着叶三,说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既然离开了,又为什么还要回来?” “王八蛋,你说得轻松!”叶三却终于按耐不住,把手上的半支烟狠狠扔向焦大,站了起来,怒道:“你知道阿芸在你离开之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不关我的事,既然我已经和她断绝了关系,她之后怎样就跟我无关了。”焦大面无表情说道,也不闪避迎面而来的半支香烟。 可那香烟眼看就要打到他脸上,突然直直掉了下去,落在了他脚下。 “王八蛋!”叶三听了焦大的话,心中更气,见丢出的香烟没打中焦大,竟忍不住直接扑了上去,一拳挥向焦大。 只是焦大动作比他更快,刚等他出拳,却突然快踢出右脚,直接一脚踢在了他的胸膛上。 叶三被焦大踢了这么一脚,竟直接退了好几步,撞翻了凳子,又砰的一声撞在了桌子上。 焦大这一脚毫不留情,力量奇大,叶三撞在墙上后,整个人都委顿了下去,缩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来,同时痛得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一直强忍着没有插话的叶夏惊叫一声,赶忙去扶叶三。 这边一脚踢翻了叶三的焦大却哼了一声,说道:“叶三,叶所长,当年我虽然并不需要你帮忙,不过念在你确实帮过我的份上,我才这么耐心跟你说话。不过先前我也跟你说过,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没资格来管我,也没资格说我。你喜欢阿芸,也不关我的事,不过最好别惹恼了我,否则你那顶大盖帽也保不了你!” 叶三却嗬嗬地笑了起来,面带苦涩,又有些狰狞,他捂着胸口,从地上站起,说道:“你错了,我一直都很讨厌你,从没想过要帮你。那个时候我那么做,只是为了阿芸。是的,我喜欢阿芸,所以也更讨厌你!” 说着,他竟然哈哈笑了起来,眼里带泪,笑声中却带着丝痛快之意。 二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自己喜欢她,或者说亲口承认他对她的,一直隐藏心底的那份情愫。 这份情愫压抑了近二十年,今日终于说出,他感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快意。 只是,她却再也听不到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更是一阵绞痛,眼里的泪更肆意地流了出来。 说着,笑着,他挣脱叶夏,竟又疯了似地扑向焦大。 焦大的脸越来越冷,竟露出丝杀意,眼神也更是犀利,看着叶三扑了过来,他一只右手竟也抬了起来。 这个时候,叶夏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扑住叶三,用尽全力把暴走的叶三压在了地上。 而后,他抬起头对焦大说道:“我跟你走!” 正在地上挣扎,嘴里也嗬嗬叫个不停的叶三有如中了雷击,全身一震,而后傻在了那里,看向叶夏:“阿夏,你?” 焦大也是有些意外,慢慢放下了抬起的右手,脸上露出丝疑惑。 叶夏却不理叶三,又对焦大说道:“不过我还想问一下,我跟着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第七十四章 抉择(终) 听到叶夏问有什么好处,焦大却突然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很好,看来你小小年纪,却挺现实。” 不过突然,他又换了冷脸,说道:“可惜你还没资格跟我讲条件。你只有跟着我,才能保住你自己的性命,这就是你将得到的最大好处。” 叶夏也没什么犹豫,好像其实并不需要焦大回答,他马上就点了点头道:“好。不过还要……请你多等我十天……” 焦大却转过身,走出了房间,说道:“我没时间在这等你。十天后,会有人来接你。” 说着,他也不等叶夏回答,便下了楼,自顾离去,好像全然不担心叶夏会不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反悔,或者说就算叶夏真的反悔,他也早有相应的准备。 离开叶三家后,焦大站在叶宅镇中心大街上,转头四顾,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脸上竟又罕见地露出丝迷惘。 只是十多年过去,叶宅镇新楼林立,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他也怎么都无法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包括那熟悉的身影,也包括他自己。 清晨凉风吹过,让他从失神中清醒过来。他长吸了口气,甩了甩头,脸上茫然之色尽去,眼神又变回平静和冰冷,不带丝毫情绪。 在焦大离开后,紧紧抓着叶三的叶夏也是长长吐了口气,松开抓着叶三的手,仰躺在地板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叶三却是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叶夏的肩膀:“阿夏,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除了激动,他其实更多的还是疑惑,疑惑叶夏为什么答应焦大。 刚才叶夏一把拉住他,然后对焦大说愿意跟着焦大,叶三的心顿时沉到了底,甚至都感到了绝望,还以为叶夏是要认焦大。 结果他却现叶夏并没有说出自己和焦大的关系,也没认焦大,只是单纯的答应了焦大的要求,同意跟着焦大,为焦大做事。 不过他却一时有点难以理解叶夏为什么这么做。 叶夏却半天没回答,只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他才喃喃道:“三叔,对不起。” “你说什么?!”焦大张大了眼睛,问道。 “我也恨他,我不想认他,可是我也没有其它的路好走……”叶夏说道,好像睡梦中的呓语一般。 叶三却是激动起来,又抓着叶夏的肩膀摇了摇道:“不会的,你不要这么想。我现在快要找到他的罪证了……” 他激动万分,脸上尽是焦急,说话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好像是一个害怕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抢去的父亲一般。 这时,叶夏却站了起来,叫了声三叔,拉起叶三,朝叶三笑了笑,而后说道:“三叔,你别想太多,这其实也是我自愿的,我想看看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也想清楚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抛弃我妈。” 叶三不由愣住,傻在那里,随后却是怅然若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沉默良久,他默默离开了叶夏房间,走了出去。 他刚才的表现,可以说是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失态,想到他刚才激动之下吐露真情,也被叶夏听到,一时间心情更是复杂,脸皮也感觉有些臊热。 可他刚走出门,却现自己媳妇正缩在门边角落,捂着脸,无声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 看到他出来,叶三媳妇愣了一下,而后站了起来,一脸木然地匆匆下了楼,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 接下来的几天,叶夏一直呆在叶三家,几乎什么地方都没去,只去了一下北面的孤儿院,见了叶奶奶和叶春。 叶奶奶和叶春一直不知道叶夏先前并没有真正离开,见到叶夏也是十分惊讶。 叶夏则告诉他们说因为那天带他去的人家里出了事,所以一下没去成,要过几天才能走。 叶奶奶和叶春对叶夏的话也没怀疑。 叶夏离开后,叶奶奶和叶春两个人面带疑惑地相视了一眼,她们感觉叶夏好像有些变化,可是叶夏具体有什么变化,她们却又说不上来。 不过叶春也管不了这么多,叶夏这次晚几天离开,倒正好可以跟她一起去接她哥哥叶冬,也有时间送她去学校了。 其实叶夏之所以跟焦大要求再等十天,就是为了叶冬还有叶春。 说来,相比跟烟老头离开那次,他这次答应焦大,对于以后的路,感觉更加无法预见,也更不能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五天后,叶夏和叶春还有叶秋一起来到了市劳教所。 中午十二点钟,一直等在劳教所外的叶夏他们终于等到了叶冬的身影穿过铁门走了出来。 叶冬比叶夏他们大两岁,个子比起叶夏稍微高了一点,不过看去却要魁梧得多。 四年半牢狱生活,他看去比叶夏他们也要老成很多,甚至脸上带着点与年龄并不怎么相符的沧桑,不过一双眼里却仍是狠色十足,也带着几分狂热。 从小到大,他就是个好勇斗狠的主,几乎天天打架,也几乎天天被叶奶奶打。当然,到了他十二岁的时候,叶奶奶就打不动他了,往往还没拿起扫帚,扫帚便已抢先被他夺了过去,成了两截。 叶冬出来后,马上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赤着上身,跑向叶春他们。 他先是疼爱地摸了摸叶春的头,又捏了把叶春的脸,接着又狠狠抱了抱叶夏和叶秋。 叶夏和他抱在一起僵持了半天,结果谁也扳不倒谁,松开时,叶冬擂了叶夏胸口一拳,说道:“力气越来越大了啊,臭小子。” 叶秋则是被叶冬抱得嗷嗷直叫,当即投降,却被叶冬不屑地骂了句软蛋。 叶秋嘿嘿笑了笑,脸带憨容,也有些尴尬和羞愧。 等到市汽车东站,坐上回县城的公共汽车,聊了些叶宅镇的变化,包括叶奶奶和叶三他们的近况,叶冬却突然问起叶夏几天后要离开叶宅镇,去外省打工的事。 他问叶夏能不能跟叶三说一下,让叶三托下朋友,让他和叶夏一起去。 他也是因为上次给叶春打了电话,从叶春那里知道了叶夏所谓要去外省打工的事。 叶夏自然不好答应,不由有些支吾起来。 叶夏这个态度,一下子让叶冬有些不高兴了,顿时冷下了脸,骂了句没意气,说叶春要上大学了,缺的就是钱,他也想能出去多赚点钱,好供叶春上学。 可惜叶夏又不能跟叶冬说实情,脸上也尽是为难之色,这让叶冬更有些生气。 又过了两天,叶夏和叶冬还有叶秋又一起送叶春去了省城。 叶春这次高考挥正常,如愿考上了省城大学,也是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的重点大学。 几个人看着叶春报了名,又帮叶春找好了宿舍,在学校里溜达了一圈后,又出去在学校旁边溜达了一圈,然后送叶春回学校,又七嘴八舌嘱咐了叶春一番,才到了省城火车站,上了回县城的火车。 从出来到回去,叶冬却一直都不怎么理叶夏,好像还在为叶夏‘吃独食’的事而生气。 叶夏无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一直瞒着抗着。 又过了两天。 也就是第十天中午时分,终于又有人找来了叶三家。 来的人叶夏也认识,正是断了一只左手的焦二。 见到叶夏后,脸色一直有些难看显得有些不耐烦的焦二重重哼了一声, 第一章 叶冬的志向 叶夏本以为叶冬并不知道真相,还真认为他是去外省打工的,所以还想找个机会跟叶冬说清楚,让叶冬打消了跟着一起去的主意。 却没想叶冬其实已经知道了,上次在送了叶春去省城上学回来后,他便悄悄找了叶秋,逼着叶秋将事情真相说了出来。 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叶夏和焦大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件事除了叶夏和叶三两个人知道外,叶秋也并不知道这个。 不过叶冬在听叶秋说了叶夏其实是被迫离开叶宅镇,去为厉害的人物做事和效力后,他却觉得这是一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甚至反而有些埋怨叶夏竟然一直瞒着。 听了叶冬所说,叶夏却有些焦急,看了眼前面的焦二,对叶冬悄声说道:“冬哥,你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吗?像他,刚刚前面有天就杀了个人,几天不见,我看他自己却不知怎么回事少了只手。给他们做事什么时候丢了性命都不知道,太危险了!你还是快回去吧。” 叶冬却很有些不满,鄙夷地看了叶夏一眼:“杀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进牢子不就是因为杀了个人吗?他杀了人,现在不还是没被抓起来?跟着他们,以后就不用怕这些了。只要能出头,他们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就是卖命么。” 他一边说着,又看向前面的焦二,眼里竟然有着一丝崇拜和向往,眼神也带着狂热。 叶冬从小到大,好勇斗狠,也是个不甘寂寞胆大包天的主,他一直觉得叶宅镇太小,他呆在叶宅镇也是龙游浅滩,不会有大作为。 他也从叶秋那里听说过焦二他们这些人的手段和本事,不但不感害怕,反而十分向往,向往着自己跟这些人一样,身负所谓绝技,行走所谓江湖,快意所谓恩仇,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叶夏见叶冬满心幻想,几乎有些不切实际,忍不住提醒道:“可是他们做的事并不是平常那种打打杀杀,你……” 叶冬却瞪了叶夏一眼,有些不满道:“你是在说我没本事吗?” 叶夏语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叶冬却拍了拍叶夏的肩,自信满满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东西比你差了?你不也就是运气好养了条怪虫子,才被他们看中的嘛,其实不也是一窍不通。到时候,我和你跟着他们学他们那种本事,我也不见得会输给你。” 听叶冬所说,叶夏却更起忧虑。 不过他也知道叶冬的性子,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显然是铁了心了,他再说什么也不会有用,反倒只会再增误会。 走在前面的焦二却好像听到了叶冬的话,突然站住,转头看向叶冬,冷笑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叶冬,叶子的叶,冬天的冬。”叶冬挺直胸膛,大声回道。 “知道不疯魔,不成活这句话的意思吗?”焦二却突然问道。 叶冬愣了一下,随后又大声说道:“知道。” “知道个屁!”焦二却突然白了叶冬一眼,骂道:“老子都不懂,你能懂?” 说着,他便转身,继续走着。 叶夏和叶冬面面相觑,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前面焦二却很快又转过身来,看着叶冬,开口道:“小子,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给你机会出头的。” 说着,他又看了叶夏一眼,却哼了一声,把头转了回去。 说来,其实是他第一个看中叶夏,想把叶夏收为手下,为他做事,可没想后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他被乌三爷偷袭暗算,惹得焦大亲自出马,结果叶夏也成了焦大或者说焦家的目标,而不是他焦二个人的目标,他也不好再对叶夏起什么让叶夏为他一个人卖命的私心。 尤其这次焦大让他亲自来接叶夏,似乎对叶夏颇为看重,让他怀疑焦大是不是有意要好好栽培叶夏,也更让他不敢再起什么私心。 不过照他对自己哥哥也就是焦大的了解,又觉得焦大不可能会花太多心思在别人身上,不大可能会说有什么兴致栽培一个几乎与自己无关的人身上。 所以他也更难揣测焦大的心思,包括焦大将要怎么对待叶夏。 不过事到如今,也不是他焦二管得了的,他也懒得再多去操心叶夏的事。 现在突然多了个叶冬,从叶冬的只言片语一举一动上,他也大略了解了叶冬的性格,倒觉得叶冬虽不一定是什么可造之材,但也是挺合他的胃口。 他也开始思考起来,等回去后,该怎么培养叶冬或者说该让叶冬做些什么。 这时,叶冬却跑了上去,凑到焦二跟前,笑嘻嘻道:“您就是焦二爷吧?既然焦二爷看得起我,那我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 “是吗?”焦二停了下来,斜看着叶冬道:“如果我真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你也愿意?” 焦二眼神犀利,叶冬被他这么看了一眼,不由心神微震,愣在那里,许久没回答。 焦二哼了一声,冷笑道:“我把话说在前头,想要为我做事,就真要有将你的小命卖给我的觉悟,上刀山下火海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如果你有这样的觉悟,想出头就不难,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想做什么都行!” 叶冬眼睛一亮,突然挺直身子,大声说道:“焦二爷您放心,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焦二笑了笑,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竟不由自主露出了丝自得的笑意。 “好,我不会亏待你的,其它的事等回去再说。” …… 叶夏和叶冬跟着焦二在叶宅镇上穿大街走小巷,几分钟后来到了镇子东部。 又走进一条小巷,焦二带着叶夏他们两个来到一辆加长了的红旗车前。 这时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身笔挺西装的中年人,朝着焦二鞠了一躬,脸带恭谨,而后又为焦二打开了车门。 焦二朝叶冬和叶夏示意:“上车。” 叶夏和叶冬却都愣在那里。 几秒钟后,叶冬欢叫了一声,带着惊喜,钻进了车子,然后在车里东看西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一脸好奇的样子。 对于他来说,可是第一次坐这种加长的小车。 而叶夏虽然没有叶冬这样的惊喜,却也不免惊讶和好奇。先前他也猜想过焦二会带着他们去哪里,以及会坐车还是跟烟老头那样走路。 一路走来,见焦二没去车站的意思,他也以为焦二竟是要带他们一直走着去。却没想到镇子东边还等着一辆小车。 等他们上了车后,司机开车出了叶宅镇,然后在镇外的分叉路口转弯向南。 叶夏回头向后面的叶宅镇看了看,心中竟起一丝惆怅。 …… 三个多小时近四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柔州市桑南县。 桑南县半面临海,与福建交界。 车子却没进桑南县城,而是一直向东行驶,最后竟是来到了海边。 又沿着海边公路开了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座庄园或者说别墅前。 这座庄园四面白色高墙围立,高墙上长满了爬山虎,高墙里面绿树掩映,大大小小的房子也是半遮半露,整座庄园显得寂静而又森然。 进了庄园后,车子又向中间驶去,不多久,终于停在了庄园中间一幢古式的大房子前。 下了车后的叶夏他们则像进了大观圆,转头四顾,看到边上的假山假水,亭台楼阁等东西后,也是忍不住咂舌。 叶夏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向前面的大房子,却看到房子最顶部一个房间,窗户大开,焦大正站在窗户边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他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高高在上,有如帝皇俯视臣民。 第二章 小巫见大巫 在看到焦大时,叶夏虽然早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有些失神,就好像本来平静的心湖被突然投进了一颗石子,激起了阵阵涟漪。 不止因为上面那个男子有着非同寻常的本领,有着无与伦比的手段,也不止那男子全身无处不透出一股杀伐之气,更因为那男子跟他之间有着难以轻易言表的血缘关系。 可惜近在咫尺,却远若天涯。 不过叶夏还是很快平整心绪,也收回看着焦大的视线,低头跟着焦二走进了房子。 在楼下等了两分多钟后,焦大终于出现在了楼梯口,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他走得不快也不慢,因为脚下穿着双布底鞋,脚步声也很轻,但在叶夏还有叶冬耳里却似十分沉重,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在他们心头。 叶冬进了房子后,本来一直四处张望,好奇地看来看去,焦大出现后,也忙看向焦大,可当被焦大犀利的目光扫到,却是赶紧低下了头,心中竟有些慌张和忐忑。 甚至连那焦二,也是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情不自禁地压低了自己的喘息声。 焦大穿着一件黑色对襟短褂,正是当下很流行的休闲样式,只是他身上却没露出丝毫休闲的味道,总给人一种紧张和压迫感。他的身子微微伛偻着,却不会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反而更让人觉得他全身都透着锋芒,就像一把紧绷的长弓,随时拉满着弦,也随时准备射出致命一箭。 他下了楼梯后,却一步一步走向焦二,直直地看着焦二,脸上丝笑非笑,有些奇怪。 那焦二看着焦大走近,眼睛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悦,心中不由猛得一沉,终于想到了自己多带了个人过来,却还没跟焦大报告过。 他有些慌张,额头都起了汗,头也不由更低下下去,硬着头皮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他是谁?”焦大看了眼叶冬,回头对焦二道。 “是……叶夏的同伴,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焦二认真回道。 “带他来干什么?难道你觉得这里是旅游景点,可随意让人参观?”焦大平静问道,不动声色。 焦二却有如芒刺在背,全身都出了冷汗,忙回道:“不是的。他说他也想为我焦家做事,我看他是个人材,就把他带来了。他不到16岁就杀了人,刚刚从监狱里出来……” “杀个人就算是人才了?”焦大却打断焦二的话道:“你手下很缺人?还是你自己少了只手,做事感觉力不从心,想找帮手?” 焦二急了,忙摇了摇头,吞吞吐吐语无伦次道:“不是,不是的。我是看他言行之间挺果决的样子,我想他应该挺符合大哥你说的……” 焦大却似乎没兴趣听他说了,不等他说完,便转过身看向叶冬,盯着叶冬道:“你多大了?怎么杀的人?” 叶冬这次却没想先前回答焦二那样挺直胸膛,而仍是低着头,有些气弱似地道:“二十,因为打架才杀了人。” 叶冬刚说完,却又有些后悔,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低声下气。 若是焦二或者别人问他,他肯定是跟先前那样,挺直了胸膛大声的回话,甚至还会有些得意,顺便炫耀一下自己打架时的英勇。 可在焦大面前,他却突然莫名其妙地没了表现欲,而更多忐忑和紧张,说话也无法大声,好像还没做什么事,就已经犯了错,十分的心虚。 正在他想着焦大再问什么的话,他一定要大声的回答,焦大却是不再问了,转回了头,对焦二道:“你下去吧。” 焦二赶忙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可还没等焦二走出几步,焦大却突然说道:“别忘了把你找的这个人材带走。” 焦二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赶紧朝叶冬使了使眼色。 叶冬却站在那里没动,抬起头看着焦大。 他也从焦大的话里听说了讥讽之意,心中顿时有些不平,也想再跟焦大说些什么,以证明自己。可是一时间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值得夸耀的那些英勇事迹,在焦大面前似乎并没什么可夸耀的,虽说他甚至连焦大究竟是什么人都还不是很清楚。 见叶冬僵在那里不动,焦二暗骂了叶冬一句,急得直接走过去拉叶冬。 叶冬正看着焦大,焦大似乎感受到了他有些火热的视线,也抬头回看了他一眼。叶冬被焦大看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却不由更是一阵心慌,再也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勇气,跟着焦二匆匆离开。 可还没等他和焦二走出房子,焦大却又叫了焦二一声。 焦二身子不经意地抖了一下,忙回道:“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希望你自己知道该做些什么,别再干出什么蠢事。” 焦大说道,说完,便坐在了朝门的沙上。 低着头的焦二脸色微变,说了声是,便和叶冬匆忙离开。 焦二带着叶冬离开了大房子后,又转走向左边,来到旁边一幢小一点的房子。 进了房子后,焦二叫叶冬关上门,然后坐倒在一张沙上,长长吁了口气,紧张的脸色也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叶冬则站在他面前,紧紧地攥着拳头,脸上颇有些不平之色。 虽然他并不是很清楚焦大的身份,但他也看出来了,焦大相比焦二,应该是更大的‘老板’,一想起焦大说他的带着讥讽意味的话,让他觉得自己被人小看了,也难掩失望甚至气愤。 焦二看了看他,却突然冷笑了几声,说道:“怎么,他这么对你,你不服气?” 叶冬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他是我大哥。”焦二盯着叶冬不动声色道。 “大哥?”叶冬惊讶道,心里却嘀咕开了,腹诽焦二和焦大兄弟之间怎么看去像古代主仆之间那样。 刚才见焦二在焦大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他对焦二都差点感到了失望,觉得自己先前信誓旦旦说要为焦二卖命,结果看焦二的作态,却跟个奴才差不多,他也一时悔恨跟错了人。 现在才现焦二确实也应该算是老板,只可惜这二老板跟大老板之间的差距却不是一和二之间这么简单。 焦二却好像知道了叶冬心里在想什么,脸色一阵变化,而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了,是不是感觉跟着我屈了你的才。你知道他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叶冬不解问道。 “他的意思叫我杀了你,省得多张嘴,多事。”焦二说道,而后竟笑了起来,眯起眼看着叶冬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我大哥的命令我可是从来不敢违背的。” “这怎么可以……”叶冬瞪大了眼睛,惊叫道,人也慌张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不可以?”焦二戏谑似地看着叶冬道:“你说你不到十六岁就杀了人,不过你知道我和我大哥几岁就开始杀人了吗?你知道在我和我大哥这些年总共杀了多少人吗?” 听焦二这么说,叶冬心底一寒,巨大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过去的那些光辉事迹,在焦二他们面前几乎不值一提,也明白焦大在听说他杀过人蹲过监狱后,为什么不见丝毫惊讶,甚至反而有些轻蔑。 见叶冬惊慌失措,骇然做势要逃的样子,焦二竟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放心,我不会就这么杀了你的。既然你已经答应为我卖命,我自然把你当自己人。” 叶冬心中稍定,脸上不由露出感激之色。 只是焦二却突然冷下了脸:“只是要想为我做事,就必须有足够的本事。你也要知道,如果你没本事,那也不值得我冒风险保你小命。” 叶冬顿时又觉惶惑,声音颤抖道:“你想要我怎么样?” 焦二站了起来,走到左边墙边上,敲了几下,墙壁上竟然露出一个暗格。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黄色的瓷瓶,倒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药丸。他手掌托着那颗黄色药丸,递向叶冬,说道: “想出人头地,就需要有足够的资本。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吃一粒这药丸。明天起,我开始正式训练你。” 第三章 叶冬的抉择 见焦二突然拿出一颗黄色药丸,并让他吃下去,叶冬疑惑之外,也是有着几分犹豫,不敢随便答应。 他看了看焦二手掌上的黄色药丸,又看着焦二,狐疑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不会是想用什么毒药控制我吧?” 焦二见叶冬犹豫,顿时有些不悦,收回手,冷笑道:“怎么?难道你先前说的为我卖命只不过是空口说白话,敷衍我而已?” 叶冬这次却也鼓足了勇气,不露怯意道:“我给你卖命自然不是说说而已。不过我也要有我的自由……” 可还没等叶冬说完,焦二竟然嘿嘿笑起来,揶揄道:“自由?年轻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天真。看来你自己并没有真正理解卖命这两个字的含义,你以为,进了我焦家,你还有自由可言?” 说着,他脸色一冷,轻喝了一声。 他这一声喝,房间里的桌子椅子沙等家具下面纷纷响起了如下雨一般的簌簌声。 叶冬低头一看,却见这些椅子沙下竟然爬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蜘蛛、蜈蚣和蝎子等毒虫,眨眼间就在他身边围了个水泄不通,把他围在了中间。 这些蜈蚣等毒虫围住他后,便伏在地上,好像是在监视着他一般,又或者说是在向他示威一样。 这些毒虫前腭、嘴巴或者尾刺上都闪着异样的蓝色,纷纷朝向叶冬,看去随时都会对叶冬做出攻击。也让叶冬不敢轻举妄动。 焦二哼了一声,说道:“你觉得我要控制你,还需要用什么毒药?” 叶冬心中所想被焦二戳穿,不由愣了一下,又问道:“那这药丸又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给我吃?” “笨蛋!”焦二却骂了一句,说道:“看来你并没我想像中的聪明。我早已说过,你想要出人头地,就要有足够的资本,足够的本事。你以为你有几斤力气,会打架,凭着这点本事,就能出人头地了?你本事好,要么先跟我这些小蜈蚣,小蜘蛛练练?” 见叶冬沉默不语,焦二又说道:“告诉你吧,这药丸我们一般称做换血丸。你要为我做事,就需学我蛊门中的本事,要学蛊门中的本事,说实话,你现在根本不够资格。所以我现在才给你吃这换血丸,让你身体提高抗毒性,到时候你就不用太害怕这些毒虫了,才可以真正开始学我蛊门中的手段。” “你没骗我?”叶冬沉默了一下,之后抬头看着焦二,似乎想从焦二脸上看出些焦二是否在撒谎的端倪。 焦二则是面无表情,又哼了声道:“你不信就随你。不过你如果不先吃了这换血丸,也就无法学我蛊门中的本事。以你现在的条件,你就只能一辈子在我焦家做做打扫卫生,看管园林的事了,反正我焦家正缺这样的下人。” 听焦二揶揄自己,叶冬似受了激,终于点了点头,伸出手道:“好,我吃。” 焦二却反而卖起了关子,竟不急着把药丸给叶冬,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冬,看了半天,之后才慢吞吞地说道:“要吃没问题。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吃了这换血丸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等下你会很难受很难受,就像吃了毒药一样。” 叶冬脸色大变,不过他也是下了决定就不大会后悔的人,这次却没怎么犹豫,一脸坚毅道:“我不怕。” 焦二露出丝赞许的神色,把手上的黄色药丸丢向叶冬,“今后十天,你每天这个时辰来跟我要一颗换血丸吃下去,十天后,你的身体基本上就有一定的抗毒性了,我再教你怎么炼蛊毒和蛊虫。” 叶冬伸手接住焦二丢来的黄色药丸,仔细看了看后,稍稍犹豫了下,便塞进了嘴里,和着口水,吞了下去。 黄色药丸顺着他喉咙到了他肚子里后,不过几秒钟,他突然脸色大变,面露痛苦之色。 这换血丸刚一入肚,他觉得自己胃里好像忽然烧起了一把火,灼得他的胃一阵痉挛。 接着,这种烧灼的感觉又快向他全身蔓延,不过眨眼间,他就感觉好像全身每一道血管甚至每一个细胞都烧了起来,又痒又疼,又好像是无数细小的蚂蚁或者其它虫子正钻在他身体里,到处啃咬。 刚开始,他还咬牙坚持着,可是很快,他便再也坚持不住了,出声声惨叫,倒在了地上,双手双脚乱抓乱踢,身子也在地上滚来滚去。 他一张脸一会通红,一会惨白,五官都扭曲起来,鼻涕眼泪齐流,嘴里出嗬嗬声,好像野兽呻吟。 旁边的焦二则面不改色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上翻滚惨叫声声的叶冬,过了一会,他又坐回沙上,淡淡道:“忘了再提醒你一句,其实吃了这换血丸,不止难受这么简单,而是会让你尝到什么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滋味。” 早已被奇痛折磨得只几乎要晕死过去的叶冬却是难听进他说的话,多少次,他痛晕过去,又多少次被更强烈的痛苦给唤醒过来,因为疼痛实在剧烈,他几乎休克,全身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嗬嗬地叫着,支撑着从地上爬起,凭着本能,突然用脑袋狠狠地朝着地板撞去,想要将自己撞晕了事。 可是相比身体里的疼痛,他撞在地板上,虽然把额头撞得破了口子,鲜血淋淋,却也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 不过坐在沙上的焦二见他这般样子,脸色还是变了变,从沙上站了起来,疑惑地看了看叶冬,而后喃喃自语道:“看来刚开始吃一整颗,药效还是太强了。” 说着,他又轻喝了一声。 那些围在叶冬旁边几乎一动不动的蜈蚣、蜘蛛等毒虫好像听到了他的命令一般,纷纷扑向叶冬。 这些大大小小的蜈蚣、蜘蛛等片刻间就爬满了叶冬身子,而后纷纷用嘴或用尾刺咬在或者刺在叶冬身上。 叶冬嗷地一声大叫,整个人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而后却突然僵在那里,叫声也嘎然而止,最后整个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 另一边。 在焦二带着叶冬离开后,坐在沙上的焦大便一直盯看着叶夏,却久久没说话。 叶夏则是扭头看着另一边,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他怀里的戒戒则似乎还在相思当中,浑浑噩噩有气无力地趴着,也是一动不动。 整个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只能闻到叶夏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叶三和你关系不错?” 过了好一会,焦大突然问道。 叶夏心中一震,脸上却尽力保持平静,沉默许久后才回道:“三叔是好人,他自己没孩子,一直很疼我们这些孤儿。” 焦大却对叶夏的回答不做任何表示,突然拍了拍手。 这个时候,旁边一扇门突然打开,走出了一个头花白穿着身黑色唐服的老头。 老头看去年纪不小,怕至少有七十多岁,不过他脸色红润,精神也不错,腰背挺直,身子虽不高,却显健壮。 他走到焦大身边,低头恭声道:“老爷。” 焦大却站了起来,也不看老头,而是看着叶夏道:“这些天你先跟着陆伯,住宿方面他会给你安排。过两天会有任务给你。” 说着,他便不理叶夏以及那个叫陆伯的老头,转身向楼梯走去。 走了几步,他突然站住,看向叶夏道:“对了,那天我和叶三说的事,希望你已经把它忘掉了。” 叶夏心中微微一震,他看了看楼梯上俯视自己的焦大,心中竟起一丝苦涩。 就算想忘,真能忘得了么? 第四章 煎熬 等焦大消失在楼梯口后,那出来后便一直半低着头也从没看过叶夏一眼的陆伯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叶夏,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嘴里说道:“跟我来吧。” 叶夏跟着陆伯出了大房子,右拐来到后边一幢小一点的房子前。 这幢房子和前面那幢大房子相距百米左右,在它周围却还围着一圈红色木质栅栏,前面也还有个小池塘,似乎自成院落。 陆伯推开门,带着叶夏走了进去,而后引着叶夏来到了二楼。 二楼除了左边有个厕所外,还有三道门,想是有三个独立的房间。 陆伯又推开最右边的门,带着叶夏走了进去,然后对叶夏说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 叶夏点了点头,打量起房间来。 房间虽不大,大概三十平米左右,不过里面却是床铺,桌子,椅子,衣柜等等样样俱全,还有电视以及一个独立的卫生间,看摆设倒有点像宾馆的标间。 陆伯又对叶夏说道:“吃饭你跟我一起,我会叫你的。如果你平日有其它事情,也可以叫我,我就住在楼下。” 叶夏点了点头,说道:“谢谢陆伯。” 陆伯露出丝笑意,却仍没离开的意思,竟一直上下打量着叶夏。 叶夏被陆伯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以为陆伯还有什么事要说,正等他想问时,陆伯说道:“你跟小少爷长得真像。” “小少爷?”叶夏疑惑道。 “对,老爷的儿子,他现在在省城上学,过两天周末,他会回来这里,你就能看到他了。”陆伯说道,而后转身离去。 不过走到门边,他忽然站住,又转身看了看叶夏,然后竟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喃喃道:“其实你更像老爷年轻的时候,不过老爷他背负的太多,跟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脸上竟露出惋惜和感慨之色,而后便转身下了楼。 叶夏则是愣在那里,一只手紧紧拽着刚从背上拿下来的双肩包,久久无语。 过了好一会,他才丢下背包,一屁股坐在床上。 从见到焦大起,到焦大走上楼梯消失,短短不过十来分钟时间,他却感觉经历了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身心备受煎熬。 多少次,面对着那种用路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的焦大,他冲动之下,想要直接挑明了自己与焦大之间的关系,大声质问焦大当年为什么要做出狠心抛妻的事情。 不过到最后,他却还是硬生生地强忍了下来。 事到现在,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想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倒像在自虐一般。 不过除了他自己这件事,现在却还有另外的烦恼,那就是叶冬的事了。 这次叶冬突然跟着一起来,他到现在都几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叶冬先前被焦二带走,他也难猜到叶冬身上会生怎样的事情,却实在让他有些担心。 叶冬虽说比他大了两岁,但有的时候却比他还要冲动。这次他擅自决定跟着叶夏一起来,也不理他和叶三他们的劝阻,一意孤行,虽然让叶夏他们大感意外,但其实也是符合叶冬一贯的性子和做事风格。 但叶夏也忍不住试想,如果说叶冬跟叶秋一样,自始自终亲眼目睹了生在叶夏和戒戒身上的事情,或许当时就不会那么冲动了吧。 毕竟这些事情远比电视电影里放的那些打打杀杀恩怨情仇来得更现实更残酷。 想到这里,叶夏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旁边的戒戒,被他放到床上后,便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现在听到叶夏的叹气声,它竟似被感染了一样,把脑袋埋进了床头的枕头下,呢喃一般轻叫了一声,好像也在叹气一般。 叶夏一愣,随后把它从枕头下拖了出来,抓到自己面前。 戒戒则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好一会才抬起脑袋看了叶夏一眼,又叫了一声,好像是在问叶夏做什么,为什么要打扰它。 叶夏却被它这副样子惹得笑了起来。不过他对戒戒也还是有些担心。 说来,这阵子,他知道了自己身世后,心情复杂无比,便也没什么心思去管戒戒,现在对戒戒也感到有些愧疚。 戒戒这阵子不吃不喝,整整瘦了一大圈,也整天没精打采的,跟以前几乎完全换了个样。 叶夏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准备好好开导开导戒戒,他捏了捏戒戒的脑袋,问道:“怎么了,都这么多天了,还在想久久?” “唧唧。” 听到久久两个字,戒戒身子轻轻颤了一下,抬起脑袋看了看叶夏,叫了一声,然后把脑袋扭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肯定还是否定,或者说也不知道它是否真懂了叶夏的话。 叶夏则又用力捏了戒戒一把,并扯了一下,哼哼道:“看你衰样,真没志气,不就是失恋了么,还搞绝食,你太让我失望了。” “唧唧,唧唧,唧唧唧!” 也不知道是不是叶夏手上更用力的缘故,又或者真听懂了叶夏的话,戒戒朝着叶夏叫了好几声,声音也高了许多,好像在跟叶夏抗议一般。(小屁孩,你懂啥,你又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失恋的痛苦?) “哼,还不承认?”叶夏双手抓着戒戒一阵揉搓,“平时见你挺威风的,现在被久久抛弃了,就萎拉?你看看你样子,要多矬有多矬,整个成一条鼻涕虫了!” 大概受不了被叶夏又搓又揉的,又或者很不高兴被叶夏说自己被久久抛弃了,也或者说很不高兴被叶夏说成是一条鼻涕虫,八戒大老爷飙了,尖利地朝着叶夏叫了一声,尾巴一弹,扑向叶夏的脸,在叶夏脸上一阵啃咬。 它一边啃咬着,一边尖声叫着,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当然了,它也不会真咬叶夏,所以也不会在叶夏脸上咬出什么伤来,更不可能像上次咬门板一样直接啃出个洞,它至多就是装装样子,吓唬叶夏一下罢了,至少八戒大老爷的威风还是不能丢的。 不过叶夏脸上虽没被它咬伤,却还是被涂了一脸他的口水,慌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双手在脸上一阵乱抹乱擦,嘴里也因为吃了它的口水,感觉一阵恶心,呸呸个不停。 戒戒则半立在床上,朝着叶夏又叫了两声,好像在警告叶夏,让他以后说话多注意着点,老虎就算失恋了,也不会变成病猫的。 大概这么闹了一下,戒戒的精神竟似好转了一些。朝着叶夏叫了几声后,它突然从床上爬了下来,然后利索地钻进了叶夏的背包。 不过片刻,它便从背包里推出一个叶奶奶塞给叶夏的熟鸡蛋,然后朝着叶夏叫了一声。 …… 接下来的两天,对于叶夏来说,有些无聊。 除了呆在房间里看看电视,逗弄逗弄戒戒,他也在周围转了转,可惜除了陆伯外,只偶尔有见到不同的车子驶进驶出这座偌大的庄园,见到一些身影匆忙出入中间的大房子或者左边小一点的那幢房子,其他的人却没看到过,连焦大,焦二还有叶冬都没再见过。 这座庄园占地至少有二三十亩,人却这么少,也更显得有些异常的寂静和清冷,甚至于阴森。 叶夏也曾问过陆伯一些问题,比如庄园里的人怎么这么少,焦大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陆伯却总是笑而不答。 而叶夏也问过叶冬现在怎么样,究竟在什么地方,陆伯却只说叶冬现在跟着焦二爷,一切都挺好的,其它的却也没多说什么。 两天下来,除了知道陆伯是这里的管家,平常这座庄园里的杂事都由他管着之外,叶夏也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更不要说叶夏最想知道的,关于焦大当年在叶宅镇上的事情,他也是无从打听。 唯一让叶夏稍觉欣慰的是,戒戒的状态倒是一点点好转起来,开始正常的吃吃喝喝,也开始缠着叶夏要酒喝。 为了戒戒,叶夏只好硬着头皮跟陆伯要酒。陆伯听说叶夏要喝酒,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却也没多说什么,还特意去了酒窖,给叶夏拿来了一些酒,却都是白酒和红酒,而且看包装都是挺名贵的样子。 陆伯说其实庄园里没人喝酒,这些酒都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叶夏也管不了这么多,拿回房间跟戒戒分享。 第三天下午,叶夏正在房子后面的一个小花园里乱逛,却看到叶冬正呆坐在不远处一颗桂花树下。 叶夏欣喜,忙走了过去,可走近了些后,他却愣在那里,而后惊讶万分。 因为他现叶冬其实是赤着上身的,身上却爬满了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蜈蚣和蜘蛛还有蝎子。 第五章 现实 叶夏本来看到叶冬时,还十分欣喜,这些天他可是一直都有些担心着叶冬,却不知道叶冬是怎么个情况。 可等走近了些,他却现叶冬身上竟然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虫,不由大惊失色,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他现在根本不会去想其中有什么缘由,只担心叶冬的安危,等跑到叶冬跟前后,他稍想了想,便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抓住衣服一头,劈头盖脸向叶冬身上扫去,想将叶冬身上的毒虫给扫落掉。 可是叶冬身上各种毒虫实在是多,而且还不怕人,叶夏刚将它们扫落下来,它们很快就又爬了上去,在叶冬身上又咬又刺,叶夏也无法将它们扫落干净。 倒好像是用树枝灭火一般,这边扑灭了一些,那边却又重燃了起来,甚至于那些毒虫还爬上了叶夏自己的衣服,紧紧地咬在上面,难以甩落。 另一边的戒戒本来正忙着在花园里抓蜂赶蝶,并没有跟着叶夏过来,后来大概也现了叶夏这边的异状,终于颠颠地爬了过来。 等看清叶夏这边的情形后,它竟是高亢地叫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跑向叶冬,一下子猛得扑在叶冬身上,对着叶冬身上的蜈蚣蜘蛛等毒虫又啃又咬,情绪激动,斗志高昂。 当然,这次它这么激动,其实并非是担心叶夏,更不是担心叶冬,而是纯粹为着叶冬身上的这些毒虫。 从小到大,除了上次在叶大明媳妇家看到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尸蛛,它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蜈蚣和蜘蛛以及蝎子。 现在它的心里可真是乐开花了。 它也并不是在驱赶那些毒虫,而是直接屠杀。 它爬在叶冬身上,向那些毒虫大啃大咬,却是咬死一个吃一个,大嚼特嚼,狼吞虎咽,一边还乐不可支地唧唧叫着,好像是贪财鬼掉进了钱坑一般。 叶冬身上的那些毒虫大概也知道戒戒的厉害,慌慌张张逃了下去,然后分不同方向四散逃逸。不过眨眼间,叶冬身上的各种毒虫便逃了个干净,只剩下戒戒还爬在叶冬身上。 不过戒戒却是不肯轻易放过它们,或者应该说还没吃过瘾,在吃完嘴里的一只蜘蛛后,它又利索地爬了下来,高叫着追向那些逃跑的毒虫。 不过大概是有些贪心,它既想追这个,又想追那个,偏偏那些毒虫是四散逃开的,它却难以两头兼顾,最后只急得向叶夏叫了两声,好像在要叶夏帮它一起追那些毒虫。 可叶夏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个,只是专注着叶冬那边。它也只好作罢,悻悻然爬回了叶夏身边,朝着叶夏叫了两声,好像在抗议叶夏的不作为。 叶冬却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也是又黄又绿,很不正常,尤其身上还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那些毒虫留下的咬痕或者刺痕,除了那些咬痕外,皮肤也是又黄又绿的,还有些浮肿,整个人看去就像一尊快要腐烂的尸体。 叶夏看到这个也真以为叶冬是不是已经死了,急得摇了摇叶冬的身体,又叫了几声。 叶冬却是终于睁开了眼,疑惑地看了看叶夏,而后露出丝欣喜道:“阿夏,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叶冬竟然睁开了眼,叶夏吃惊之外,更是欣喜,忙问叶冬有没事,要不要紧,又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毒虫爬在他身上。 叶冬却是笑了起来,说这些毒虫之所以会爬在他身上,都是他自己故意这么做的。 叶夏大吃一惊,几乎以为叶冬是在开玩笑,忙问叶冬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冬也没瞒着叶夏,将自己的情况跟叶夏大致说了一下。 那天他他吃下了焦二给他的换血丸,当即疼得死去活来,等焦二驱使那些毒虫爬到他身上,纷纷咬在他身上之后,他终于疼得彻底晕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现自己正赤身躺在一张床上。 回想起先前的情形,他恍如做梦,可看到那些毒虫留在他身上的星星点点的咬痕,他也肯定自己并非是在做梦。 不过醒来后,他却没感觉什么不适,虽然身上被那些蜘蛛等毒虫咬了个遍,却也没有本应该有的不良反应,没有什么疼痛和麻木,甚至于反而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舒服,精神也是很好,感觉神清气爽。 不过想起当时吃下那颗换血丸后的情形,他还是不免心有余悸,也犹豫着第二天要不要继续吃,有点怕再受同样的痛苦。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到了第二天,他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者说冲动,想要再尝一下那种剧烈的痛苦,有点像上了瘾似的。 虽然当时确实很痛苦,但他醒来后,全身那种清爽以及精神头十足的感觉对比先前的痛苦,却十分的舒服,甚至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就好比在吃了奇苦无比的东西后又喝了一碗清水,却感觉清水甘甜如蜜,也或者说像玩那种很流行的令人上瘾的杀人游戏,经过短促痛苦就要晕厥之时,突然感觉全身轻松,什么烦恼都丢了,有如解脱了一般。 到了后来,他经不住这种莫名的诱惑,便放下了犹豫,主动又去跟焦二要换血丸。 不过焦二跟他说这换血丸药效很强,也可以说是一种毒药,叶冬一开始就吃一整颗怕撑不住,就像前一次那样。只是他也没有要叶冬少吃一点,而是又驱使那些毒虫帮助叶冬,说是以毒攻毒,可以缓解换血丸的药力,和换血丸带给他的那种剧烈的痛苦。 所以这两天,叶冬也是吃下换血丸后,主动让这些毒虫爬在自己身上,帮忙化解换血丸的药力和剧烈的疼痛。 不过就算这样,他吃下换血丸之后的疼痛也是难以想像,他至多坚持个几秒钟,便很快会陷入类似昏迷当中,就像刚才那样,他也是正处在某种很奇妙的境界里,好像是昏迷了过去,但又能稍稍感觉身外的一些情况,好像是神游一般。 叶夏则感觉像在听天方夜谭,惊诧不已,傻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叶冬则是反问叶夏这两天又干了些什么,或者说是怎样一个情况。 在得知叶夏这两天就是吃吃喝喝,或看电视或到处瞎转悠之后,轮到叶冬有些吃惊了。 他本来还有点羡慕叶夏被焦大这个大老板看中,这些天也一直想像着叶夏会有什么样的待遇,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接受着奇怪的锻炼或者说训练,却怎么也没想到叶夏这两天过得是这么清闲的日子,其间却也连焦大的面都没看到过。 叶夏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焦大当时只说过几天后会有任务给他,却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任务。 听叶夏这么一说,叶冬又有些羡慕起叶夏来,说可能是焦大看叶夏手上有戒戒,不用怎么训练,过两天要直接派上用场了。 叶夏想了想当时焦大跟他说时的情形,却总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叶冬说的这个样子,可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说着说着,本来兴致不错的叶冬却叹了口气,露出丝忧虑来。 叶夏忙问叶冬怎么了,叶冬却是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他才又叹了口气,转头问叶夏道:“其实我也有点后悔了,先前把事情想得太容易太简单了。” 原来正如叶夏所料,叶冬当时执意跟着叶夏一起来焦家,想得也很简单,对形势也了解不清,这两天下来,他现这焦家还有这所谓的蛊门中的事远比他想像的要复杂要残酷,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先前太过草率,只是现在却是有些难以脱身了。 叶夏听叶冬这么说,又劝起叶冬来,说叶冬要么现在回去好了,不要再呆这里了。 叶冬却是摇了摇头,朝着叶夏笑了笑,说道:“不了,既然走到这一步,我不想再回头了,不想这么灰溜溜地回叶宅镇,让三叔他们笑话。我也只是跟你牢骚,你别太放在心上。” 说着,他站了起来,见叶夏还想开口劝说,他却突然问叶夏道:“阿夏,你知道我这几年在牢子里是怎么过来的吗?” 不等叶夏回答,他又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吗,在监狱里各个牢房,也是有大有小,有尊有卑。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后台和背景,你就只能被人欺负,被他们呼来唤去,给他们端茶倒水,倒屎倒尿。就像我,也幸亏还有几斤力气,打架单挑谁也不怕,所以同个牢子里的人也给几分面子,但也仅此而已,牢子里的老大甩出几张钱,就不怕没有人追随,我单单一个人不可能打得过他们所有人,到头来还是得忍气吞声。” 说着,他脸上的感慨换成了冷然,捏着拳头,眼里露出丝狂热道:“我再也不想回牢里去了,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了。可是在外面也是一样,弱肉强食,没有钱,没有权,没有真正能压住别人的本事,空有几斤力气又能当什么大用?不管怎样,我不想就这回叶宅镇,再过那种整天鬼混的日子,我一定要闯出名堂来,我一定要出人头地!” 第六章 戒戒的快乐时光 听叶冬说起自己在监狱里的日子,叶夏也是有些心酸,而对于叶冬之后说的那些雄心勃勃的话,他虽然不是很赞同,也无心急着反驳。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话,分开的时候,叶冬一把抱住叶夏的肩,爽朗笑道:“阿夏,你也要努力哦。听焦二爷说,过些天我就可以养自己的蛊虫了,到时候你这条胖蚕可别被我比下去。” 心事重重的叶夏也被叶冬的笑声感染,笑道:“那就等着瞧吧。戒戒可不是普通的蚕。” 刚刚爬到他怀里的戒戒也中气十足地朝着叶冬叫了两声,好像在跟叶冬抗议或者说示威一般。 傍晚叶夏跟着陆伯吃了晚饭之后,便回了自己房间,而后又跟戒戒分享了一瓶他认不出什么名字的外国红酒,便看起了电视。 这里电视所能收到的频道数目比起叶宅镇要多了不少,可惜却不可能收得到戒戒常看的那个点歌台,而且也没有本地的点歌台,也就是说没有一直放歌的频道。 偏偏戒戒对于电视电影什么的并不怎么感兴趣,就是喜欢听歌,叶夏也只好不停地换着频道,不停地给它找歌听。 一个晚上下来,叶夏也几乎没看什么电视,光陪着戒戒换台听歌了。 睡觉的时候,叶夏也想着明天要不要去跟陆伯要台机什么的,再要几个歌碟,省得这样一整个晚上捏着遥控器,按得手酸;或者说如果这样要求太高的话,就要个收音机好了,只是不知道戒戒对于没有画面的歌曲是否会感兴趣。 胡思乱想着,他便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睡在他枕头边的戒戒却突然爬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爬向窗户,从开着的窗户溜了出去,鬼鬼祟祟,悄无声息。 叶夏睡得正熟,也根本不知道戒戒居然会在半夜三更地从窗户爬出去。 过了一个多小时,戒戒终于重新出现在窗台上。 不过相比爬出去时,它的身子几乎整整大了一圈,尤其那肚子滚圆滚圆的,跟个大肚婆似的。 它有些吃力似地慢吞吞爬下窗户,却还是十分小心谨慎的样子,始终没有出什么声音,因此也没有吵醒叶夏。 等它爬回床上,挪到床头,却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它看了看叶夏,又朝着叶夏轻叫了一声,见叶夏没反应之后,它便趴了下去,呼呼大睡起来,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好像刚才出声叫叶夏,只不过是在试探叶夏有没醒着而已。 早上叶夏被戒戒叫声唤醒时,戒戒也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所以叶夏根本没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也不知道半夜戒戒偷偷爬出去的事情。 白天叶夏见到陆伯时,也没有真跟陆伯要什么机或者收音机。 在这焦家,他只不过是个客人,或者说连客人都算不上,以叶夏的性子也不可能真的跟陆伯要这要那,要求太多。 虽说陆伯平时话不多,不过对叶夏也还不错,就像上次叶夏跟陆伯要过酒后,这些天不用叶夏说,他每天都会主动从酒窖给叶夏带两瓶酒,甚至还问叶夏要不要喝白兰地或者威士忌,说叶夏喜欢喝这种洋酒的话也有。 不过叶夏虽然喜欢喝酒,但也觉得不好太过麻烦陆伯,而且以前他也曾在叶三家偷喝过洋酒,虽说跟这焦家酒窖里藏着的好酒不一定能比,叶夏还是觉得自己不大会喜欢洋酒的味道,而每天有一瓶白酒和一瓶红酒,他已觉得很不错了。 毕竟这不是他自家的东西,他想。 而接下来几天,叶夏的日子仍是很清闲,或者说有些无聊,上次焦大说过两天会有任务给他,不过显然他说的过两天并不是确切的数字。 叶夏也是无所谓,不会说主动去跟焦大要什么任务,倒有点得过且过的味道。当然,就算他想找焦大,也不一定找得到,或者说焦大也不一定会见叶夏。 陆伯也吩咐过叶夏一些需要需要注意的事,一是不能出这庄园,二是虽然在这庄园里他可以随意走走看看,但是除了他自己住的这房子,不得随意进其它的房子,尤其是中间那幢大房子,没有焦大主动叫他,叶夏绝对不能踏进一步。 陆伯说,如果焦大有事找叶夏的话,一定会先通知他,再由他转告叶夏,叶夏才能进那大房子,见焦大。 而相对于叶夏的清闲,戒戒却是越来越忙活了。 当然,它忙活是在晚上,也是在叶夏不知情的情况下。 这几天,自从前一天晚上它偷偷溜出去后,也好像找到了什么正经事要做,每天晚上,等叶夏睡熟的时候,它便会偷偷地跑出去。 而且第二天,它跑出去后一个小时左右,便回来了,也变得跟上次那样,肚子滚圆,行动不便。不过刚过了两个小时,还是半夜时分,它便又爬了起来,偷偷地溜了出去,等回来后,它的肚子又是滚圆滚圆,一副吃撑着的样子。 第三天,它变本加厉,竟然连着溜出去三趟,直到清晨,才鬼鬼祟祟地溜了回来。 回到床上后,它又朝着叶夏叫了一声,却又转头看了看窗户那边,似乎还想出去的样子,它的肚子也没有前几次那样的大,那样的圆,它的叫声也带着丝没有满足的意味。 中午过后,叶冬在右边房子见焦二,接过了焦二手里的换血丸。 焦二上下打量叶冬一番后,露出丝满意的神色,之后问道:“今天要不要帮你?” 叶冬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焦二也没多说什么,轻喝了一声。 他这一声叫,房间里的沙下爬出来了三三两两的蜈蚣,蜘蛛还有蝎子。不过这些毒虫数目相比先前成群结队,数不胜数,现在却堪称寥落。 焦二不禁疑惑万分,又叫了一声,还特意加大了声音。 过了好几秒钟,沙下又慢吞吞地爬出了几只毒虫,却都是断腿断脚的,一副残废和颓废样。 尤其最后一只蝎子,整个尾巴都没了,只剩下前半个身子,看去更像一只蜘蛛。它颤颤巍巍爬出沙底,艰难地挪动着,有气无力的,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样子。 刚吃完午饭,正躺在床上和戒戒看着电视的叶夏,突然听到了庄园另一边传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不由疑惑万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而后也不再理会,忙着给趴在他肩上的戒戒换着电视频道。 他肩上刚喝了些白酒吃了不少东西的戒戒,则不停地打着饱嗝,嘴里随着电视里的音乐哼哼着,间或扭扭白胖身子,一副满足和快乐的样子。 第七章 焦二的愤怒 见到沙下出来的毒虫竟然寥寥可数,而且还是缺胳膊少腿的,焦二在一阵愕然之后,似乎还不肯相信眼前所见,把那些桌子椅子还有几个沙通通掀翻了过来,想一看究竟。 结果他翻开沙后,现本来应该伏满了各种毒虫的沙底下除了有一条蝎子尾巴孤零零的挂在上面,几乎是空无一物。 当不得不承认这些本来数量惊人的毒虫确实只剩下了寥寥几只之后,焦二顿时暴跳如雷,大吼大叫,对着沙一阵乱踢乱踩,直到将那沙外面一层小牛皮给剥光,他才停下手脚。 “这是谁干的?”焦二瞪着叶冬,胸膛剧烈起伏,气喘吁吁道。 他之所以这么生气,倒并不是因为这些毒虫有多珍贵。说来这些蜈蚣蜘蛛等只不过是普通的毒虫而已,也不能算是什么蛊虫,虽然经过焦二的驯养,倒似乎有了些灵性,平常也能听得懂焦二一些简单的命令,不过却也不堪大用,并不希罕。 焦二这么激动这么生气,主要还是因为这事就生在焦家,生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气愤于在这焦家竟然有人敢对他焦二爷养的东西下手,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他也看出来了,沙下的这些毒虫可怜只剩下了这么几只,却没留下尸体,而留下的也多是缺胳膊少腿,一副残败样,其余失踪的毒虫明显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其它东西或者说蛊虫给猎杀和捕食了。 虽说这些毒虫各个种群之间,比如蜈蚣和蜘蛛之间,或者蜈蚣和蝎子之间也会因为地盘等问题生争斗,互相撕咬攻击,或者甚至于蜈蚣跟蜈蚣,蜘蛛跟蜘蛛,蝎子跟蝎子之间也会生一些摩擦争斗,大虫吃小虫,弱肉强食,不过却也绝不会出现如今这般几乎全数死绝的情况,要知焦二虽然并不特别关注这些毒虫,但也不会随意允许这样的事情生。 焦二也一时间想不清谁会对他这些毒虫下手,他最忌惮的焦大自然不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否则如果真是焦大做的话,他也不敢吭声了。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气愤,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件事情生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却毫无所觉,直到现在毒虫差不多都死绝了才现,这实在是大大的打了他焦二爷的脸。 多疑的他气愤之下也没多想,先自然而然怀疑到了叶冬身上,他觉得叶冬虽然没什么‘作案’动机,却是最容易对这些毒虫下手的,因为这两天就他跟这些毒虫接触最多。 而这些天毒虫只剩下这么几只,他焦二爷一直都没现,便是最有力的证据。如果不是叶冬,谁能做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可怜无辜的叶冬被焦二盯得一阵毛,顿时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事情往往一开口解释,却更显得心虚。 说来他也是冤枉得很,昨天相比前天,他也觉毒虫少了许多,不过这些毒虫并不是他养的,而且他对于这方面的认知也可以说是很少,也没怎么留意,更没多想什么,谁料过了一天,这些毒虫更是骤减到了几乎全光的地步,反让他成了焦二的怀疑对象。 不过焦二稍稍冷静下来,细想了想后,还是排除了叶冬的嫌疑,他觉得叶冬既没动机,也没这个胆子,甚至没有这个能力将他这些毒虫杀得这么干净。 毕竟叶冬现在连入门都还算不上,手上也没什么厉害的蛊虫,焦二这些毒虫真遇到了不可避免的危险,也会进行反击,叶冬也根本还没什么能力杀得了这么多的毒虫。 于是焦二又问叶冬这两天有没有现什么人比较可疑,或者有没有人对这些毒虫做出过什么反常的举动。 叶冬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可惜如果他见到叶夏那一天一开始就是清醒的话,也就能看到戒戒爬在他身上大吃特吃那些毒虫的景象,现在或许就不会这么一无所知了。 见叶冬没有任何线索,焦二骂了句蠢货,便自己思索起可疑的人来,想着有哪些人会对自己养的这些毒虫下手。 只是他想来想去,却觉得庄园里的人谁都有可能会对这些毒虫下手,甚至包括焦大。 他觉得这事可能是自己儿子的恶作剧,也可能是自己老婆这两天心情不好,又或者是其他人看他断了一只手,趁机为以前的事偷偷报复他,也可能是焦大在某些事情上对他不满,在警告他,想提醒他注意。 跟大多数蛊门中的人一样,焦二本来就多疑的很,平常想的多是些蛊惑人暗算人的事情,也整天警惕着别人的蛊惑别人的暗算,现在他断了一只手,心理也多少由此变得更加阴暗,更加多疑,因此不肯排除任何人的嫌疑,甚至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有嫌疑。 反倒是叶夏和戒戒,他却没怎么去想,或者说根本想都没想到还有叶夏这么个人存在,叶夏现在跟他已经无关,又是个小人物,他堂堂焦二爷只怕已将叶夏忘得差不多了,而且他潜意识里觉得叶夏跟叶冬差不多,没这个动机,更没这个胆量。 因为有嫌疑的人太多,焦二也懒得再去多想,更懒得找人一一去问过,而且像焦大这样的,说实话,他也不敢去明问和对质。 不过这件事情可不不能就此罢休,他焦二爷就算少了只手,也还是堂堂的焦二爷(当然,或许他倒希望自己现在只有一只手了,称呼上也能变成焦一爷或者说焦大爷啥的)。 沉默了一会后,他本来阴沉着的脸终于绽出一丝冷笑。 他朝叶冬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出去吧,如果觉得还吃不住一整颗换血丸的药效,那就吃半颗好了。” 在叶冬应了声是,出去后,焦二闷闷地冷哼了一声,又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沙,过了一会,却又把这些沙什么的都扶了起来,移回了原来的位置。 接着,他嘴里又叽叽咕咕怪叫了几声。 他叫声刚完,楼上忽然传出了一阵簌簌声。很快,无数大大小小的虫子,沿着楼梯从楼上飞奔而下,朝着焦二这里聚来。 这些虫子看去也多是蜈蚣、蜘蛛和蝎子这三类毒虫,不过相比先前那些,这些毒虫个头虽没大上多少,却多是色彩斑斓,花花绿绿,看上去比以前那些毒虫更多几分诡异和古怪。 尤其它们的样子也跟寻常的蜘蛛蜈蚣等有些不一样,像那蜈蚣,有的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脚,比普通的蜈蚣整整多了一倍还不止,有的却是全身都只有十来只脚,而且还长得参差不齐,有大有小,而那蜘蛛和蝎子,也是各有不同样子,看去都有些畸形,好像怪胎似的。 焦二等这些数量惊人的毒虫全都聚集在他脚下后,喉咙里又叽咕叽咕出了几声奇怪的声音。 这些毒虫听到他的叫声后,竟然纷纷转头扑向原来那十多只毒虫,片刻间便把那些毒虫吃了个干净,随后它们又扑向先前焦二从沙上撕扯下来的牛皮,竟然将这些垃圾也吃了个干净。 而后焦二又叫了几声,这些毒虫便纷纷钻入沙底下。不过眨眼间,这些毒虫就全都消失了一般,地面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没留下一只毒虫。 焦二扫了眼地面,露出丝满意之色,而后却又冷了脸,带着得意似地哼哼了两声。 捉贼捉赃。他堂堂焦二爷才不会吃力不讨好地一一找人对质,况且这件事就算是他那儿子做的,没有被当场抓住的情况下,也肯定不会愿意承认,还不如直接先将‘凶手’逮个正着,再好好教训一顿。 第八章 叶冬的坚持 在房间里陪着戒戒看电视的叶夏,听到另一边传来的焦二愤怒的叫声,也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纳闷本来一直十分安静甚至可称死寂的庄园怎么还会有人这么大声叫呼,不过他也没听出叫声出自焦二,更没想到事情其实跟他或者说跟戒戒有关。 而趴在他肩上的戒戒则更是没有什么反应,仍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的电视,时不时地朝着叶夏叫上一声,提醒叶夏快点换台找歌,偶尔还打声饱嗝,嘴里也哼哼几下,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 对于它来说,这两天小日子可是过得有滋有味。 叶夏坐了一会,却是觉得有些无聊,他拿出那张自己母亲的黑白照片,呆呆地看了起来。 无奈八戒大老爷绝对不允许叶夏竟然在看电视这种严肃的时候分心,便对着叶夏一阵急叫,好像是在埋怨或者斥责叶夏不敬业似的。 叶夏骂了句小王八蛋,还是把照片收了起来。 不过他也没什么心思再陪戒戒不停地换频道找歌听,而是站了起来,带着戒戒准备去外面转转,散散心。 现在这样的日子既让他有些迷惘,也有些不安。现在焦大几乎是把他晾在这里,不管不问,好像单纯养他吃白饭来着。 他既不知道焦大到时候究竟会给他安排怎样的任务,让他做什么样的事情,甚至也越来越不确定焦大什么时候会给他事情做,他都要怀疑当初焦大说的过两天会有任务给他只不过是随意说说而已。 虽然他也并不是说因为一直没事情做而感到失落,他所关心的是现在这样闲着,便始终无法接近焦大,也无法得知焦大更多的信息。 这些天,他甚至也想过什么时候悄悄潜入中间那幢大房子去看一看,不过细想之后,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出了门后,叶夏带着戒戒也是一阵瞎转悠,这边看看,那边转转。 叶夏百无聊赖之下,也总忍不住把视线投向中间那幢大房子。 那房子门窗紧闭,绿树掩映下,更像一只沉默的巨兽趴伏在那里,里面却有着无法预料和想像的东西,包括难以预计的巨大危险。 相比叶夏,戒戒则是始终兴致高昂,又到处乱跑起来,追逐着各种爬虫飞虫。 虽然这些蜜蜂啊,蝴蝶啊,蝗虫啊什么的不如那些蜈蚣等毒虫美味,不过它的胃口向来不错,也绝不会嫌弃。 叶夏却也怕它一下子跑得太远找不着,也时不时地叫上一声,提醒一下它。 不过戒戒则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仍是东跑西跑,闹得欢,跟只小狗似的,也不嫌累。只有叶夏叫得大声,语气里有点严厉了,它才会不情不愿地跑回来,向叶夏讨好似地叫上一声。 不过一有蜜蜂或者蝴蝶什么的从它前面飞过,它又是什么都忘了,会不顾一切地追出去,一阵乱闯乱撞,乱叫乱嚷,兴奋得很。 走了一会,正忙着蹦蹦跳跳追着一只蝴蝶的戒戒却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另一边。 叶夏疑惑之下,转头随着它的视线看去。 却看见二十多米外,叶冬正站在原先那棵大桂花树下,用头狠狠地撞着那棵桂花树,嘴里嗬嗬地嘶吼着,好像个疯子一般。 他用力之大,那碗口粗细的桂花树竟被他撞得枝干乱颤,树叶纷纷掉落。 在叶夏愣时,戒戒却抢先跑到叶冬旁边,然后歪着脖子,看着叶冬,好像很好奇的样子。 大概它也不明白叶冬是怎么了,又回头朝着叶夏叫了一声,好像是叫叶夏快过来看看,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 叶夏也终于回过神来,忙跑了过去。 他叫了叶冬几声,叶冬却是毫无反应,仍是一停不停地用脑袋撞着桂花树,嘴里出痛苦的嘶吼。 原来叶冬离开焦二后,便来到了这里。 没了那些蜘蛛等毒虫在旁边相助,他也确实犹豫了好一会,犹豫着要不要吃下一整颗换血丸。 不过想了一会后,他觉得已经吃了这么多天,现在吃下一整颗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他也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不想在这中途因为畏惧而打折扣,便鼓足了勇气把一整颗换血丸都吃了下去。 可是这换血丸的药效或者说毒性还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原先的估计,吃下去后,他又跟第一次时那样,疼得死去又活来,最后只想着把自己撞晕了过去,免受太多痛苦。 见叶冬没回应,额头却已撞得鲜血淋淋,连桂花树树干上都沾了他的血,叶夏顿时急得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想阻止他继续这么做。 那料想叶冬的力气奇大,远平常,一下子就把叶夏给甩了出去,接着又向挂花树撞去,真跟疯了一样。 叶夏被叶冬甩出后,重重摔在石板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不过却也没有多犹豫,爬起来后,又扑向叶冬,想把叶冬给拖回来。 可是很快,叶冬双臂一挣,又把他给甩了回来。 大概还以为叶夏跟叶冬是在打架,叶夏又打输了,戒戒顿时怒起来,唧唧尖叫了一声,然后一跃而起,扑向叶冬。 扑到叶冬身上后,它马上朝着叶冬肩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本来除了吃下换血丸后被剧痛折磨,而连撞树都不觉疼的叶冬,在被戒戒咬到后,竟似感到了疼痛一般,又痛苦地嚎叫了一声,双手在肩上一阵乱抓,失去重心下,也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 叶夏见戒戒去咬叶冬,更是心惊,大叫了声不要,又忙扑了过去,将戒戒从叶冬肩上拽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戒戒这一咬真挥了作用,还是另有缘故,叶冬居然停了下来,愣在那里,而后长嗬了一声,闭着眼睛晕了过去。 叶夏忙放下戒戒,一把扶住叶冬。 叫了几声,见叶冬没有醒转,他忙给叶冬掐了会人中和虎口,然后又从旁边花园一个水龙头接了捧水,洒在叶冬脸上。 过了一会,叶冬终于醒了过来。 对于晕死前的事情,叶冬也是有些记忆,现在一想起来,又是不免心有余悸。 不过他也没因此打退堂鼓,而只是想下次一定得小心着点,还是先吃上半颗换血丸为妙。 叶夏本还想趁机劝他一下,但见他坚持,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叮嘱他以后自己小心,多注意着点。 醒来后的叶冬虽已感受不到换血丸带来的剧痛,反倒感觉全身暖烘烘的,挺是舒服,不过肩上被戒戒咬的地方,倒是一直痛着。 他转头仔细看了看,却现肩上已是被戒戒咬得血肉模糊,上面的皮肉都被撕开了个大口,几乎深可见骨。 如果不是叶夏阻止的快,以戒戒那张可以啃穿厚门板的嘴巴,只怕不用几下,便会在他肩上啃出个大洞来。 叶冬疼痛之下,对于戒戒自然没什么好感,骂了戒戒一声。 戒戒却是中气十足地朝着叶冬回叫了一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因为叶冬肩上的伤口,两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叶冬也没心思跟戒戒理会,匆匆回去处理伤口。 戒戒却似得理不饶人,见叶冬匆匆离开,大概还以为叶冬是在逃跑,竟是从叶夏身上爬了下来,追向叶冬,一边还大叫着,颇有痛打落水狗的风范,又或者有点像心中有什么不平,还想找叶冬理论来着。 等叶夏回过神来,把它抱回来时,它又不满似地朝着叶夏叫了一声。不过很快,它又撒娇似地用脑袋在叶夏身上又蹭又擦,显然是讨要自己刚才辛苦的酬劳。 叶夏也只好带着它回去,给它开了瓶白酒。 晚上,叶夏陪着戒戒看了会电视,什么时候睡去都不知道。 而在他睡去,打起了呼噜声后,本来还在看电视的戒戒则回头看了他一眼,朝着他叫了几声。 见叶夏没有反应之后,它转头看了看窗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过了一会,它便小心翼翼爬下床,又悄无声息地从窗户溜了出去。 第九章 独眼寿星 戒戒偷偷爬出去时,叶夏睡得正香,再加戒戒也是有意不出任何声音,一直鬼祟鬼祟偷偷摸摸的,叶夏根本没注意到戒戒这些天在半夜里做的事情。 这次戒戒偷偷溜出去后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它又重新出现在了窗台上。 它仍是慢吞吞的小心翼翼的样子,一点点爬上窗台,脑袋紧盯着床上的叶夏,似乎不想惊醒叶夏,也不想叶夏现它溜出去的事。 见睡在床上的叶夏仍是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觉醒的迹象,它便抬起了脑袋,然后从窗台上爬了下来。 这次它的肚子依旧变得滚圆滚圆,身子整整粗了一大圈,甚至比前两天还要大一些,跟个葫芦似的,所以它也无法再跟先前那样的灵活,从窗台爬下时也显得有些笨拙。 因为肚子撑得太大,它的身子也无法整个贴住墙壁,再加看它样子,也应该比溜出去前重了不少,这么一来,它刚爬到半路,便有些支撑不住整个身体,啪唧一声摔了下来,落在了地板上。 虽然它‘皮糙肉厚’,倒也不怕摔坏,不过因为增重了不少,这一摔下来,也似乎摔得有点重,它也忍不住唧唧叫了一声,趴在地上久久没动,只有一颗脑袋摇来摇去,好像有点晕糊的样子。 过了一会,它终于缓过神来,却又朝着叶夏定定地看了一会,好像是在看自己弄出的声响有没惊醒叶夏。 在看到叶夏仍是睡得香,并没察觉时,它竟点了点脑袋,然后又慢吞吞地爬向床。 不过大概因为它这次摔得确实有点厉害,好像还没真正缓过劲来,或者它肚子实在撑得厉害,又或者可能是其它不可知的原因,它一路上也是晃晃悠悠的,好像喝醉了酒一般。 尤其它还时不时地打个嗝,同时嘴里也会冒出一丝青气,配合它那晃晃悠悠的样子,跟喝醉酒的样子实在相像得很。 这次,相比平常的时候,它爬到床铺上的过程也颇为吃力和艰难,不过经过努力,它好歹是爬了上去,到最后,它还带着丝兴奋地叫了一声,好像在庆祝似的,也有点感叹的意味。 上了床后,大概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了,它也放开了胆子,朝着叶夏叫了几声,又用脑袋蹭了蹭叶夏的屁股,最后还吃力地打了个滚,好像有些故意让叶夏瞧瞧似的。 可惜叶夏睡得正香,只翻了个身,也根本不可能看到戒戒的样子,更不可能会有吃惊什么的。 戒戒又朝着叶夏叫了几声,见叶夏仍是没有反应之后,它便呆了一会,显得有些兴味索然,最后还是爬到了床头,也睡起觉来。 天刚放亮,庄园另一边又突然传出了焦二愤怒的吼叫声。 不过叶夏这次却是毫无所觉,仍是呼呼大睡着。 反倒是戒戒,抬起脑袋朝着声音传来的那边看了看,然后却又趴了下去,嘴上呜呜唧唧叫了一声,又睡了过去,继续在梦里回味先前的美味。 另一边的焦二却是抓狂了。 一大早,他还没洗过脸吃过饭,便兴冲冲地跑来这房子,想看看这里的情况,甚至还想像着这些天偷偷猎杀他那么多毒虫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惜他到了楼下后,却现他这些新的毒虫不但没能留下凶手或者说凶手的尸体,甚至连对方条毛都没能留下来,而他这些毒虫却是少了一小半,还有一些又是缺胳膊少腿的。 惊讶,疑惑,愤怒,种种情绪夹杂转换,焦二又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对着那些沙桌子椅子一阵乱踢乱踩,只吓得下面那些毒虫纷纷逃逸躲避。 一而再地被人打脸,给焦二带来的刺激已经不用多说,而这些毒虫可不是先前那批毒虫可以相比,都是焦二从万千毒虫中精心挑选驯养起来的,虽然还称不上真正的蛊虫,不过却有驯养成为蛊虫的潜质,也弥足珍贵,绝不是先前那些普通的毒虫可以相比的。 看到这些毒虫少了这么多,还有一小部分受了伤的,也基本等于报废,焦二实在肉痛。 真当是损了夫人又折兵。 过了好一会,他才稍稍平静下来,觉得自己终是大意了些。 不过经了这次,他却可以把嫌疑对象的范围缩小了很多,重新评估起凶手的实力来。 至少像他那儿子,还有他那老婆,就算也能够勉强杀得了他这么多毒虫,却不可能做得这么干脆利落,做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也不可能在现场不留下任何痕迹。 不过就算这样,可怀疑的对象还是不少,他也无法真正确定究竟是谁做的。 他想了一会后,突然又怪叫了几声,他身上顿时飞出了无数的黑色飞虫,也就是上次曾生生吃掉了游老三的那种嗜血飞蚁。 在他一声叫后,这些飞蚁分成了几块,纷纷钻放房间各个角落,然后隐入了黑暗之中。 接着,他还不放心似的,又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无声无息地布下了另外的蛊。 等一切布置妥当后,他立在房间中央,自得似地哼哼了两声。 事已至此,不将凶手抓个现行,再好好折磨一番,可怎么也无法消了他焦二爷的怒气。 …… 早上叶夏醒来的时候有些奇怪,奇怪于往常总起得比他早的戒戒这次为什么居然没来叫醒自己。 于是他便看向床头,却看到戒戒竟然还在睡着。 不过等看清戒戒的样子,叶夏却是吓了一跳。 因为戒戒居然全身绿,肚子也是胀鼓鼓的,正趴在床头一动不动。 叶夏忙叫了叫戒戒,可是叫了好几声,戒戒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忙摸了摸戒戒,现戒戒全身也有些僵硬,几乎没有什么生息。 不过好在它整个身子会时不时地轻抖几下,胀鼓鼓的肚子也不停地微微起伏,也让叶夏突然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了回去。 结合以前的经验,叶夏猜测戒戒应该是又要褪壳了。 不过叶夏疑惑的是,戒戒为什么整个身子都会变成青色,肚子也这么的鼓胀,好像有了孩子似的。 吃了早饭后,叶夏也一直呆在房间里,盯着戒戒的动静。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到了中午,叶夏吃完午饭回来,现戒戒鼓胀的肚子基本已经变小了回去,不过它身上的青色却没怎么消退。 而戒戒的身子也变得越来越僵硬,到了最后,又是跟个木头似的,没了任何生息。 叶夏虽然又忍不住担心,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等待着。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戒戒外面一层皮渐渐裂开,并且越开越大。 没过多久,戒戒终于整个身子都从里面爬了出来,褪下了个青色的壳。 出来后的戒戒全身显得有些苍白而又透明,好像没什么血色,不过这跟它以前褪壳时的情形差不多。 在它出来后,它便马上又回头啃吃起褪下的那个壳来。 叶夏已是见怪不怪,也不再阻止,只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 没过多少时间,戒戒便将整个壳都吃了下去,肚子虽不见鼓胀,整个身子看上去却大了不少,已是有大人的拳头那么大。 而它吃完壳,本来苍白的皮肤也回复了莹润肉色,几乎跟原来无异。 不过这次褪壳,戒戒其它地方虽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脑门上或者说额头上却多了一个凸起的小包。 小包长在它的脑门中间,也并不是像角那样凸立着,而有点像个小小的肿块,也并不给人一种很突兀的感觉。 它现在这个样子,脑袋倒有点像有些纸画上的老寿星。 当然,独眼的老寿星还是从没出现过。 叶夏好奇之下,也摸了摸它脑门上那块突起。这一摸,只感觉软软的,倒也说不出有太多的异样。 平常就很喜欢用脑袋往叶夏身上蹭的戒戒在叶夏摸着它脑门上的肿块时,竟马上停止了一切举动,安静地趴着,嘴里还出咿呀的声音,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甚至于叶夏摸了摸,觉得没什么好多奇怪的,又将手收回来时,戒戒却很不满足的样子,竟然又把脑袋凑到叶夏手边,并朝叶夏叫了几声,好像是在叫叶夏快摸快摸。 而当叶夏仍是不动时,它还着急了,又朝着叶夏叫了几声,然后用脑袋不停地蹭着叶夏的手。 不过蹭了几下,可能觉得没有叶夏主动摸它额头来的舒服,它便停了下来,朝着叶夏呜呜唧唧叫了几声,显得有些无奈和失望,又用嘴巴去顶叶夏的手指。 直到叶夏终于明白了它的意思,啼笑皆非的同时,又用指头揉着它脑袋上的鼓包,它才又安静下来,靠在叶夏的腿边,静静地趴着,嘴巴出享受和满足的咿呀声。 叶夏却是暗暗叫苦,看这情形,只怕以后除了要陪它看电视听歌曲外,又要多一份艰巨的工作了。 第十章 焦大的愤怒 接下来的事情也正如叶夏所预测和担心的,虽然戒戒倒没有一天二十四小时每分每秒钟多要叶夏摸它脑门上的鼓包,不过在很多时候,只要它闲下来,便一定会缠着叶夏摸它脑门。 尤其是在看电视的时候,叶夏要一只手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频道找着唱歌的电视台,另一只手则得不停地给它挠摸脑门。 叶夏也是后悔万分,早知先前就不那么好奇,去摸它脑门上这小包了。 现在可好,两只手都没得闲了。 相比叶夏,戒戒则成了名副其实的大老爷,看电视的时候它就懒洋洋地趴在叶夏腿上,有叶夏给它换台找歌,又享受着叶夏的‘按摩’,舒爽之下和着电视哼哼两声,扭扭身子,那个惬意没得说。 如果叶夏小子一时忘了换台,或者手累了停止‘按摩’,那便会迎来八戒大老爷严厉的指责和训斥。 “阿秋现在可是脱离苦海了啊……”这个时候,叶夏总会忍不住感慨。 晚上,当叶夏睡去之后,戒戒却又偷偷摸摸出动了。 现在这情形,它倒像成了佐罗,白天当个奢侈荒淫的贵族老爷,晚上则成了独行大盗。 只可惜,佐罗做事时是蒙面的,戒戒却无法给自己蒙上脸,也没有马当坐骑。而佐罗做的是行侠仗义的事情,戒戒却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两者境界当然不可等同而语。 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戒戒又是顺顺利利地回来了,肚子依旧变得滚圆滚圆。 而在清晨,另一边又传出了焦二愤怒至极的咆哮声叫吼声。 焦二暴走了。 他现沙下的毒虫又少了一半,也有更多的成了残废;而他布在房间各个角落里的蛊包括那嗜血飞蚁却是仍藏在各个角落,没有任何动静,好像根本没觉到有其它东西进来过。 焦二怒气冲冲地一口气将房间里的桌子椅子沙等东西踢了个遍。 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因为他觉得庄园里,只有焦大或者说焦大的蛊才有这个能力,既能悄无声息杀掉他这么多毒虫,又能不让他布在房间四周的蛊给察觉到。其它的人,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这样的神通和能耐。 就算那整天装神秘的死老头也应该没能耐做到这一步。他哼哼两声,在心中想道。 “难道是九瞳?”他又忽然想道,脸色也是大变。不过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九瞳才不会做这种事,也根本不会看得上我这些虫子。” 最后绕来绕去,还是焦大最有可能。 不过一想到这事情真有可能是焦大做的,他本来激动的心情顿时冷了一半,不由想起焦大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 他忍不住想难道是焦大真的在为叶冬的事情而警告他。 不过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其实先前他跟叶冬说,焦大说的那句话意思是让他杀了叶冬,却是焦二故意在吓唬叶冬,逼着叶冬为他效力。 虽然焦大当时说的那句话确实有警告他好好处理叶冬的事,不过却没有要他杀了叶冬灭口什么的意思。 否则的话,如果焦大真有要他杀了叶冬,他也不敢在焦大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训练叶冬。而另外一方面,以他对焦大的了解,焦大虽然在那大房子里没出来过,却也绝对知道些叶冬现在的情况,如果焦大真有要他杀了叶冬的意思,也不可能会容忍到现在。 因为气愤加疑惑,再加一些害怕,他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找焦大问问看。 这件事情,既然最有可能是焦大做的(当然,这是焦二自己所想),焦二也忍不住担心,非得弄个清楚,否则以后也别想能够安心吃饭和睡觉了。 他鼓足了勇气来到中间的大房子,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梯,到了最顶楼。 最顶楼只有一个房间。 焦二在房间门口站了一会,犹豫了许久,还是鼓足了勇气,敲了敲门。 几秒钟后,房间里传来焦大的声音:“谁?” 焦二咳了一声,忙回道:“大哥,是我。” 房间里的焦大却半天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听着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焦二紧张之下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又忙正了正脸色。 门被打开,焦大出现在焦二面前。 走出来的焦大脸上竟然涂着些红红绿绿的油彩,而手上则拿着支画笔。 不过他的脸色却十分难看,好像很不悦的样子。 他看着焦二,说道:“出什么事了?” 焦二听焦大这么问,忙摆了摆手,说道:“没,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来看看……” 焦大脸色更冷,盯着焦二道:“没事?难道我以前没跟你说过,我在画室里的时候,除非有紧急的事情,不要来打扰我?” 焦二一阵心虚,更是慌张,吞吞吐吐道:“不、不是的,大哥,我只是想问一下、问一下你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指示,或者需要我注意的……” “滚!” 只听嘎嘣一声,焦大竟然捏断了手上的画笔,朝着焦二大声喝道,脸上竟露出几分狰狞。 焦二也是骇然,顿时胆寒,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跟焦大说了声对不起,便扭头就走,好像是在逃跑一般。 焦大则是转身回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焦二刚走到楼梯中间,却听画室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声。 “倒霉。”焦二听到画室里的声音,更是加快了脚步,不过他也并没表现出奇怪和疑惑,显然对于画室里传出的声音并不陌生。他知道,一定是焦大又在里面里砸东西了。 走到了楼下,他好像才放下了提着的心,放缓脚步朝上看了看,脸上露出丝不满,撇撇嘴道:“自己画不好,还把气撒我身上……” 回到右边房子后,焦二坐在沙上,想起刚才的事,也是越想越气。 不过接着想想,又觉得自己实在倒霉,或者说太冲动了,明知道焦大在楼上画室的时候,绝不能随便去打扰,否则只会惹焦大生气。 想到这里,他的气也平了许多,更有些后悔。 他又想起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觉得看焦大刚才的反应,这件事也明显不是焦大做的。现在想想这件事也确实不符合焦大的行事风格。 焦大做事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习惯单刀直入,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提醒他或者警告他,也绝不会费这么多功夫来搞这些小动作。 于是焦二更想不明白会是谁对他这些毒虫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乐此不疲似的。 焦二越想越郁闷,最后呼地一声从沙上站了起来,叫了一声。 他捏了捏拳头,决定晚上就守在这里了,决定亲自看看究竟是哪个家伙的胆子这么大,敢对他焦二爷养的东西下手。 到了晚上,他便坐在了沙上,静静地等着‘凶手’再次光临。 而戒戒在叶夏睡着了后,也再次偷偷溜下了床,悄悄爬出了窗户。 第十一章 声东击西 晚上。 焦二吃完晚饭后便坐在了沙上,一直等着‘凶手’的到来。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控制在最慢最轻的程度,像个雕塑一般,如不仔细看,几乎难现他的存在。 可是到了深夜十二点,也就是焦二等了差不多有四五个小时,‘凶手’却还没出现。 焦二也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虽然他表面看上去还是很平静的样子,身子依旧一动不动,不过内心却是越来越焦躁不安,一双本来闭着的眼也睁开了,眼里满是怒火。 想着这两天他养的这些毒虫接二连三的在他眼皮底下大量消失,他是越想越气愤。 而另一方面,他甚至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心想凶手是不是察觉了自己候在这里,又或者是出于其它原因不再来了,那样的话他守在这里岂不是白费时间和精力。 就在他渐渐失去耐心,忍不住胡思乱想之际,外面忽然传来的唧唧的虫鸣声。 焦二心中一颤,却也顿时来了精神,凝气静听外面的声音。 现在夏末初秋季节,外面蟋蟀和知了等虫子也还是不知疲倦地整夜叫着,显得有些嘈杂,不过焦二还是听出了新响起的这个声音的一些特别之处。 不过他也不急着行动,反而更是屏着呼吸,也闭上了眼睛,最大限度的隐匿自己的气息,等待着对方进来,自投罗网。 可是等了好一会,却始终不见‘凶手’有进来的迹象,反倒那声音却是时不时地传过来。 焦二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又睁开了眼睛,脸上也尽是疑惑,心想对方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迟迟不进来,难道真是现了他等候在这里。 又静等了一会,焦二脸上的疑惑之色也越来越浓郁,因为他现外面那声音似乎还带着一种旋律。 本来蟋蟀知了等虫子好了,它们的叫声也肯定是有一定旋律或者说频率的,而焦二也很清楚,不少蛊虫蛊虫,其叫声更有固定的旋律以及频率,并且用声音做攻击手段,只是这蛊虫出的声音的频率却很低很低,一般人的耳朵不能听到它们这种低频率的叫声,所以往往很隐秘,让人很难防范。 不过外面的叫声在焦二听来却是很清楚,并不像是蛊虫那种低频的叫声,而倒像一般虫子的叫声,不过相比蟋蟀和知了这些普通虫子的叫声,却更有一种韵律,倒好像是在唱歌一般。 可惜焦二细听了一会,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外面那声音的韵律对于他来说也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如果他平时跟叶夏一样,多听听那些流行歌曲的话,或许就有可能会现或者说明白外面那声音为什么会显得如此的古怪,也为什么会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不过疑惑归疑惑,到了现在,焦二反倒也不怎么着急了,就一直静坐在沙上,等着外面的‘凶手’自动进来。 可是他刚拿定主意,很快就现事情没有他想得这么简单。他坐着的以及旁边的沙下一直静静藏伏着的毒虫竟然纷纷不安地动弹了起来。 正在他纳闷间,那些毒虫竟然纷纷从沙底爬了出来,然后结成一字队形,头跟尾,尾接头,好像行军一般,有如一条长龙,浩浩荡荡向着外面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爬去。 而更让焦二惊讶的是,这些毒虫还随着外面那声音的旋律,一路上摇头晃脑,整个身体也不停地摇摆着抖动着,好像是在跳舞似的,也很兴奋的样子。 看它们一只跟着一只爬行,又整齐地摇头晃脑的样子,倒好像是在跳那种篝火舞蹈一般。乍一看去,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连见多识广的焦二也傻在了那里,因为他也从没看到过这样的事情。 就算他也能命令这些毒虫做一些一些简单的动作,但也不可能让它们做到这种程度。 就在他傻时,那些毒虫却已是跳着‘舞’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他也终于回过了神来,嘴里忍不住喷出句国骂,整个人也直接从沙上跳了起来,冲了过去。 那大门也好像有什么机关似的,还没等焦二去开,便自动打开了。而抢在焦二前,他先前隐藏在房间各个角落里的嗜血飞蚁也纷纷现形,结队从大门冲了出去,另外还有几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黑影,也突然在房间一些角落出现,也跟着一起追了出去。 外面那有旋律的叫声在大门打开的时候也是嘎然而止。 过了几秒钟,外面便传来了焦二的呼喝声,并且越来越远。 又过了一会,先前那些结成一字队形‘跳舞’出去的毒虫四散着跑了回来,纷纷钻回了沙底。显然应该是焦二追上去后,外面那个有韵律的声音突然止住,它们也不再受那声音的蛊惑和控制,恢复了自由,才逃了回来。 只是又没过多久,却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影子出现在门口。 对方站在门口,又唧唧叫了两声,带着丝试探的意味。 见里面没什么反应,它便小心翼翼地爬了进来。 进来的正是那戒戒。 它进了门后,又转着脑袋,四处看了看,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还叫了两声。 过了几秒钟后,大概现房间里确实没什么危险了,它开始兴奋起来,那只独眼里也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它高叫了一声,突然朝着沙冲了过去,迅钻进了沙底。 接着,便听到沙底下传出了一阵嘈杂声,间或有几只毒虫从沙下慌慌张张跑出来,却很快就被闪电般追出来的戒戒给拖了回去。 过了一会,戒戒便从沙下爬了出来,肚子也明显大了许多。 不过它却好像意犹未竟,竟然又迅钻进了另外一张沙底。 顿时那张沙下又响起了一阵嘈杂声,有如鸡飞狗跳似的。 虽然戒戒刚刚褪壳,又长大了一些,但比起沙底下的这些毒虫,却也没大到哪里去,而且这些毒虫都是样貌狰狞,外表看去比起白白胖胖的戒戒不知道要凶悍和可怕了多少,只是戒戒这么豪不犹豫地钻进去,却好像浑然无所顾忌。 而从结果来看,这些毒虫在戒戒面前,似乎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反应也是相当的迟钝,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刚刚的变故,它们都有些犯浑了,或者说因为焦二一直亲自守在这里,也没给过它们什么命令,才让它们这么的被动。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钻在沙底下的戒戒也应该是听到了这脚步声,立刻停止了猎杀那些毒虫,静静地藏在那里,沙底下也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焦二呼呼喘着粗气,走了进来,一路嘴上还不停地骂着国骂。 他的头上则飞舞着那些黑色的飞蚁,像块云团一般。 焦大刚才追着戒戒出去后,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没见着,没追多久,就把‘凶手’给追丢了,自然是气愤难当,忍不住大爆粗口。 回来后,他便一屁股坐在了沙上,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却也停止了叫骂,生起了闷气。 另一只沙底下的戒戒则仍安静地藏着,没出任何声音,大概它也知道焦二不好惹,千万不能让焦二给现了。 可是焦二大概觉得‘凶手’逃了,他等了半晚的辛苦也白费了,过了一会却还是觉得气愤难平,又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嘴里大骂着,双脚则不停地朝着刚坐的沙又踢又踩。 就在他乱踢沙之时,沙地下钻出了一条只剩下了半个身子的蜈蚣。 这被戒戒咬断了身子的蜈蚣大概先前也是被戒戒吓得厉害,现在焦二对着沙一阵踢踩,它也大概终于忍不住害怕,爬了出来。 它颤颤巍巍爬出来后,没爬几下,剩下的半个身子就一阵抽搐和痉挛,最后终于一挺,死了。 正踢沙踢得起劲的焦二瞬间陷入了呆滞状态,傻傻地看着脚下那条蜈蚣尸体。 过了一会,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一声大叫,将跟前的沙掀翻。 掀翻了的沙露出底部,除了一些蜈蚣和蜘蛛等断下的腿脚,却是空无一物。 焦二愣了一下,随后却是鼻孔冒气,胸膛剧烈起伏,他感觉都快要气炸了。 他叫了一声,又一把将旁边的沙也给掀翻。 沙底部,那些毒虫也没剩下几只,正哆嗦着躲在角落里。 而在中间,则是那戒戒,相比那些毒虫,它白白胖胖的身子也是如此的醒目。 嘴里还叼着一条红黑色蜈蚣的戒戒在见到焦二后,似乎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它就朝着焦二点了点头,还叫了一声。 看它样子,倒好像是在跟焦二打招呼呢。 第十二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是你?!” 焦二现这晚他一直守候的‘凶手’竟然是戒戒时,顿时有些愕然,随之,他双眼却是猛然睁得老大,眼里烧起了熊熊怒火,心中气愤更是难以压抑。 他怎么也没想到,导致了他这么多毒虫失踪的元凶,让他这几天一直寝食难安的罪魁祸,竟然就是那个新来的叫叶夏的小子养的这条胖蚕。 原本他以为‘凶手’杀了他这么多毒虫,却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必定厉害得很,所以他也早早排除了叶夏的嫌疑,而是怀疑到了焦大这些高手身上,甚至还怀疑到了家族里那只他已经十多年没见过的老怪物。 却没想‘凶手’偏偏就是叶夏,就是这个新人养的一条胖蚕。 他此时的郁闷和气愤也可想而知。 说来,其实也应该只能怪他自己。 他一直觉得‘凶手’能做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几乎没留下任何‘作案’痕迹,连他布置在房间里的嗜血飞蚁都始终没有觉,也必定是极其厉害的。 却没想,并不是凶手真的比他这些嗜血飞蚁还厉害,而是用了一个连他也没想到过的法子,用叫声‘勾引’他这些毒虫自动跑出去,主动‘投怀送抱’。 所以也怪不得他这些嗜血飞蚁一直都没现戒戒的痕迹,房间里也始终没有什么争斗的痕迹,只因为戒戒根本是没进来过。 不过也不怪焦二脑筋太简单。本来他这些毒虫如果没有他的命令,是绝不可能会离开沙的,更不可能会自动跑出去,就算这房间着起了火,它们如果没有焦二的命令,也不会逃出去。 所以焦二也根本不会去想是自己这些毒虫‘主动’跑出去,把自己送到‘凶手’的嘴边,而他先前的思维也因此陷入了误区,对‘凶手’的评估一错再错。 只是现在他也根本没心思感叹太多,也没心思去细想戒戒竟然能用叫声把他这些毒虫给引出房间。 他只想着叶夏这新人为什么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让戒戒来吃他焦二爷养的毒虫。在他以为,这事情也根本不可能是戒戒主动做的,肯定是叶夏在背后指使,否则像戒戒这么一只野蛊,行动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妙和机智,竟然能接二连三的瞒过他堂堂焦二爷。 一想到叶夏竟然敢欺负到自己头上,他也又想起了自己这条左手被废一事说起来也是有叶夏的缘故,他更是火冒三丈,一双怒睁眼里几乎能直接喷出火来。 “叶夏小子,给我出来!” 他突然抬头,大叫道。 他觉得做为主谋的叶夏也肯定就躲在旁边。 听焦二叫叶夏,戒戒却又朝着焦二叫了一声,好像是在解释叶夏其实并没有跟着它一起来。 焦二却根本不理戒戒,又朝门外叫了几声。 可是叶夏都在自己房间里睡觉,怎么可能会有回应。 焦二却是因为心中怒火大烧失了理智,只以为叶夏是害怕,所以不敢出来。他低头看了看戒戒,又转头朝着门外说道:“好,你有本事就别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条虫子。” 说着,他又转盯向戒戒。 戒戒则是挺着大肚子,主动从沙底爬了出来,然后看着焦二,又叫了几声,一副很平淡的样子,既没紧张,也没其它情绪,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焦二则哼了一声,伸手去抓戒戒。 就在这时,戒戒却突然脑袋一甩,将嘴里的蜈蚣甩向焦二。 焦二大概也没想到戒戒还会来着一招,若不是他反应快,将头偏了偏,都差点让戒戒将蜈蚣甩在他的脸上。 而戒戒却没恋战,甩出嘴里的蜈蚣后,却是看也不看结果,扭头就跑。 虽然它吃了不少毒虫,肚子也是大了许多,却还没到前两天那样影响行动的程度,这一跑起来,度也是极快。 趁着焦二被蜈蚣吸引了些注意力,也没想到戒戒还会来这一招,不由愣了一下,戒戒已是快了跑出了门,消失在夜色当中。 不过焦二既然已经认出了它,也不可能就此放过它,而且刚才说实话还被戒戒吓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心中更多了怒气,没什么犹豫,便呼喝了一声,驱使着头上的嗜血飞蚁快追了出去,而他自己也是紧跟而上。 戒戒跑出门后,便拐向左,朝着西面也就是叶夏住的地方飞逃而去。 不过虽然它的度很快,但是焦二那些黑色飞蚁飞起来的度比它还要快上许多,也是转眼就逼近了它,越追越近。 所幸的是,这庄园虽然不小,但毕竟不可能大到哪里去,焦二所在的房子离叶夏住的地方也不过几百米距离,以戒戒奔跑的度也是转眼就到。 眼看着那些飞蚁就要扑到戒戒,戒戒却是终于逃到了西边那幢房子前,利索次从栅栏穿了过去,而后又沿墙爬上了二楼叶夏房间的窗户,迅地逃进了房里。 本来的话,就算它逃进了房间,窗户却还开着,叶夏则仍是沉睡着,也根本来不及关窗户,那些黑色飞蚁要追进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那些黑色飞蚁却是突然停在了栅栏外,没有追进去的意思。 或者有一些黑色飞蚁也是蠢蠢欲动,像往里面飞去,却是很快就又掉头飞了回来,似乎对里面栅栏里有什么东西十分的忌惮,不敢随便跨进去。 之后,就连追上来的焦二也是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站在栅栏外,竟是没有直接闯进去的意思。 他站在外面,看了看楼下,似犹豫了一下,接着高声叫了起来:“叶夏,你给我出来!” 叶夏虽然睡得正沉,不过这庄园里本就寂静,焦二这么一叫也显得分外清晰和响亮,再加戒戒大概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趴在叶夏耳朵边上焦急地叫了起来,大概也是想让叶夏快点醒来,想想办法,所以叶夏还是很快就醒了过来。 待现外面竟然是焦二在叫自己,而且焦二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叶夏虽然很有些疑惑,却也忙穿上衣服,抱着戒戒下了楼,去见焦二。 到了楼下后,叶夏问焦二有什么事。 不过在焦二的眼里,叶夏脸上的疑惑全变成了假装的,也觉得叶夏是在给自己演戏,激动之下的他全然没去想叶夏为什么没在外面,而是在房里睡觉,或者说甚至以为叶夏是见到戒戒被他现后,胆怯之下自己跑了回来,现在却在这里跟他装一直在睡觉。 于是他更是气愤,盯着叶夏道:“好啊,你还跟我演戏,难道真以为我是好唬弄的?快把你那虫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叶夏自然没明白怎么回事,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愣在那里。 焦二却还以为叶夏又跟自己装傻,肺都快要气炸了,抬脚向叶夏走去。 只是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变,竟又退了回去,而后干咳了几声,调整了语气,朝着一楼方向最边上一个房间说道:“陆伯,你出来说话。” 他这一说,一楼边上那个房间的灯突然打开,接着传出了陆伯的咳嗽声。 过了一会,陆伯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叶夏的边上,看了看叶夏,又看了看叶夏怀里的戒戒,而后一脸平淡地对焦二道:“二爷,有什么事?” (明天就是五一小长假了,祝朋友们节日快乐!) 第十三章 陆伯 (今天两章合一起了。五一节快乐!) 从房里出来的陆伯一脸平淡,似乎对于焦二突然来这里并不感到多么奇怪,而他与焦二说话时,也是平平淡淡地,不卑不亢,对于焦二也并没表现出多大的恭敬。 不过焦二见陆伯出来后,却是冷哼了一声,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陆伯道:“陆伯,你也跟我装?这小子的虫子吃了我那么多的毒虫,你可别说你也不知道?” 听焦二质问,陆伯却反而微微笑了笑,说道:“二爷,这不过是件小事,可不值得你大动肝火。” 听他的说法,竟好像是真的知道戒戒这几天所做的事情。 焦二听了他所说后,却是更为恼火,怒睁着双眼,说道:“小事情?难道你觉得我焦二在自己焦家被这么个小子欺到了头上,还算不上一件大事情?难道你觉得我焦二在这焦家人微言轻,还不如这个刚进我焦家的小子?” 谁料陆伯却是笑得更大声了,好像在笑堂堂焦二爷竟然像个孩子似的赌气,他说道:“二爷,二爷?在这焦家谁敢看轻了你?只是不管怎样,我也是实话实说,这事并不关小夏的事,而是这蚕虫干的。而且说来只不过几条毒虫,对二爷你来说,只不过小事一桩,老奴觉得二爷还是不要太计较了。” 陆伯突然对焦二自称老奴,好像低人一等似的,不过语气间,却似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对晚辈进行劝说,神色间也全然没见什么低声下气,反倒多了几分严肃。 焦二却也冷笑了一声,反驳道:“你又在跟我装傻么,这件事情如果不是这小子在指使,他这虫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怎么可能三番两次瞒过我的耳目,你以为我是傻的么?” 陆伯却是笑而不语,他那样子倒好像是在对焦二说你确实是傻子。 倒是那叶夏,听了半天,也没怎么听不明白,只觉一头雾水。虽然看焦二的样子听焦二的话,好像是他或者说戒戒做错了什么事冒犯了焦二,可他这几天根本没跟焦二接触过,也没让戒戒针对焦二做过什么,所以也无法完全明白焦二和陆伯究竟是在说什么。 而那焦二见陆伯笑而不语,笑容里又带着别样的意味,不由更是生气。 叶夏却终于开口问道:“焦二爷,你能跟我具体说说什么事吗?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焦二却一直觉得叶夏是在装假,听叶夏这么问,便忍不住指着叶夏怀里的戒戒,大声叫道:“你还装?你真当我蠢么?你那虫子肚子吃成那样了,难道你觉得是我眼花?” 叶夏听焦二这么一说,自然而然看向怀里的戒戒,也终于现了戒戒的肚子鼓鼓的,好像吃了不少东西。 而那戒戒也是看着叶夏,见到叶夏一脸的惊讶和疑惑后,它唧唧叫了一声,好像是在跟叶夏解释一般,接着就把头埋进叶夏的怀里,似乎有些害羞的样子,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终于觉得自己又给叶夏惹了祸事,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见叶夏的反应,焦二还以为叶夏被他抓住了把柄,终于无话可说,于是带着丝得意地哼哼了两声,说道:“怎么样?这下你总没话说了吧?这么明显的事难道你还想否认?我也不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要你将你那虫子交给我,其余的以后再跟你算。” 叶夏现戒戒的异样,又结合焦二先前说的话,多少还是猜知了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现在不管怎样他已是有些理亏,想解释也有些站不住脚,就算戒戒做的事确实不是他指使,可现在焦二占了主动,他想撇清也不是很容易,所以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不过陆伯却是拍了拍叶夏的肩,好像是在叫叶夏不要着急,而后平淡对焦二道:“二爷,这事我可以保证,确实不关小夏。我看,还是不要太认真了吧?” 他说话时的神情平淡,却也自然露出出一丝威严,跟叶夏平常所见的那种和蔼样子很是不一样。 而那焦二也是愣了一下,随后更冷了脸,盯着陆伯道:“这事我没法不认真,难道你还想为这小子强出头?” 陆伯又笑了笑,而后摇了摇头,说道:“二爷的事,老奴怎么敢强出头。” “那就好,把这小子交出来!”焦二指了指叶夏道。 陆伯却又笑了笑,仍又摇了摇头,说道:“二爷说笑呢,子里去。 不过在经过叶夏旁边时,却悄声说道:“不管他说什么,都别走出去。” 叶夏一愣,也不是很理解陆伯的话,不明白陆伯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而那焦二也是愣在那里,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个你字,接着却又半天说不出什么来,好像很气愤的样子。 随着陆伯回转屋子,又回到自己房间,最后连他所住的最边上那房间的灯也关掉时,焦二才转回紧盯着陆伯的视线,看向叶夏,咬牙切齿道:“小子,给我出来!” 叶夏愣在那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走出去,而是仍站在原地没动。 焦二却有些急了,以为叶夏有意这么做,他抬了抬脚,想走进去,可是犹豫了一下后,却还是把脚放了下来,似乎也没足够的勇气跨进栅栏里,也不知道是在犹豫和担心什么。 而他头上盘旋的那些黑色飞蚁也随着他抬脚,向叶夏飞近了许多,只是很快,就又随着焦二的收脚而飞了回来。 焦大这举动看在叶夏眼里,叶夏也是终于有些明白了陆伯的话,索性真的站在那里装起了傻,就是没有走出一步。 焦二嘴里也忍不住又爆了句国骂,气得全身抖,指着叶夏道:“小子,有本事就给我出来!” 叶夏看了看焦二,而后竟也笑了笑,说道:“焦二爷,天还很早呢,我还是回去睡觉了。” 而后,他也不管焦二暴跳如雷,气得在外面蹦蹦跳跳,便走进了屋子。 只是,他也没真的就立刻回房间睡觉,而是躲在门后,看着焦二一举一动。 焦二在外面骂了一阵,又跺了半天的脚,最终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跨进栅栏,最后他转身忿忿离去,朝着二楼叶夏的房间叫了一声:“小子,给我等着!” 在焦二离去后,叶夏又在门后呆立了一会,接着却转向左边,沿着走廊走向陆伯睡觉的房间。 到了陆伯房间后,叶夏敲了敲门。 过了许久,陆伯终于说了句话:“早点休息吧,小夏,别太放在心上。” 虽然陆伯也没来开门,并不大可能会看得到,叶夏还是点了点头,接着说了声谢谢。 房里的陆伯却是再没回话。 叶夏又呆立了一会,最后转了身,准备回自己房间。 不过他刚转身,房里的陆伯却又说话道:“小夏,以后自己小心着点。” 叶夏愣了一下,随后又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便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也看出来了,焦二本来的话早就应该是直接闯进这楼房,可看他前后举止,却似乎不敢直接闯进来,似乎对于这楼房里的某些东西或者对这陆伯有一些忌惮。 而叶夏疑惑的是,陆伯对于焦二的态度。 本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伯跟他说自己差不多算是这里的管家,叶夏还觉得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别扭。而之后看陆伯整天做的事就是给庄园里的人烧饭做菜,还有在花园里伺候花花草草,倒更像庄园里的一个帮工,根本看不出什么管家的架势。 不过今天看陆伯的举止言行,对于焦二也没有任何的客气,看去却是焦二的族中长辈,似乎还不止一个管家的身份,而看焦二束手无策的样子,也分明更显示了陆伯的不一般。 叶夏也终于有些明白‘差不多算是这焦家的管家’包含着的复杂含义了。 不过除了疑惑于这个外,叶夏更有些疑惑于陆伯为什么要帮着自己。 虽说这件事情本来并无他的错或对,不过怎么说,戒戒也是他养着的,多少还是跟他有些干系,焦二多少还是占着一些理。 而焦二在这焦家,除了焦大,也应该算是最大的主人,陆伯却敢违背焦二的本意,反过来帮叶夏这么个刚进焦家的新人,也让叶夏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他本来也是想问问陆伯,不过在陆伯房间门外站了一会,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这问题有些多余,或者说觉得现在问这个并不是很合适。 于是他还是忍住了好奇心,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里后,叶夏爬上了床,却也没了什么睡意, 他双手抓着戒戒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然后摸了摸戒戒鼓鼓的大肚子,说道:“小王八蛋,你半夜出去偷吃了?” 戒戒却把脑门凑向叶夏的手,很干脆地叫了一声,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 叶夏却是抓住它的尾巴,将它倒提了起来,说道:“好家伙,你胆子还真大,竟然在这里偷吃。快说,你偷吃了什么东西?” 戒戒用力扭着脑袋,想将身体翻转过来,无奈它肚子这么大,再加脑袋也很大,重量全在前面,又怎么可能翻得过来。到了后来,它便有些急了,朝着叶夏叫了好几声,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叶夏的问题,还是单纯地在跟叶夏抗议。 只可惜就算它确实是在跟叶夏详说自己晚上偷吃了什么,叶夏也不会听得懂。叶夏只当它是承认了,又用手拍了拍它的脑袋,当做是甩了它几个耳刮子,才把它放了下来,又骂了几声小王八蛋。 无奈戒戒早已炼就了厚脸皮,根本不以为意,也从不会为此而感到羞耻,很快就爬到叶夏腿上,不停地用脑袋顶着叶夏的手,显然是在要叶夏快帮它‘按摩’。 不过这次叶夏是真有点生气,也不理它,自己躺了下去,睡觉。 戒戒用脑袋蹭了叶夏好半天,见叶夏仍是没回应,便把头抬了起来,看着叶夏,傻傻的样子,似在呆,很有些郁闷的样子。 只是,很快,它朝着叶夏叫了两声,而后又坚持不懈地用脑袋蹭着叶夏的手,嘴里也不停地叫着,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到了最后,还是叶夏受不了它的烦,先行投降,爬了起来,一边给它按摩,一边却忍不住不停地咒骂着它。 当然了,叶夏的骂,对于戒戒来说,全当是耳边风,或者说自动过滤了。 它也只懒洋洋地趴在那里,间或咿呀几声,一副嗨皮的样子。 …… 早上。 叶夏还没起床,却听有人敲门。 接着便从外面传来了陆伯的声音,说焦大有事找叶夏,让叶夏赶紧过去。 叶夏打了个激灵,跳了起来,而后以最快的度洗了脸刷了牙,然后带着戒戒除了门,去中间那幢大房子。 他的心情也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激动的是焦大终于叫他了,应该是有什么事要他做,忐忑的则是焦大会让他做怎样的事情。 他甚至想着焦大会不会让自己去外面做什么害人的事,那到时候他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过除了这些,见焦大本身这件事就足以让他十分激动。 自从他来到这庄园,来到这焦家,他就只见过焦大一面。而算起来,他也不过见了焦大三次,却每次都有不同的感觉。 而相比前两次见面时,他对于焦大的感觉也只不过是一种纯粹的观感,并无太多感触,这次却不一样,自从知道自己身世后,焦大看着他时的那种冷漠的眼神,那种孤傲的姿态,却开始让他感到难以释怀。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半路却突然冲出一个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叶夏抬头一看,现竟然是那焦二。 叶夏心中一凛,扭头就走,可是没走几步,他就被迫退了回来。 只因焦二那些嗜血飞蚁挡住了他的去路,接着它们又快散开,把他包围了起来。 焦二面露一丝得意之色,说道:“小子,有本事就一辈子呆窝里别出来啊?” “你想干什么?”叶夏看着焦二道。 “你觉得呢?”焦二却反问道,眼里却露出一丝狠毒之色。 “我不知道,不过焦……老爷有急事要找我,焦二爷还是先让我走过去吧。” 叶夏表面冷静道,只是说着焦老爷这个称呼,他除了有一些犹豫之外,又不由感觉到了一丝苦涩。 焦二则是愣了一下,而后重重地哼了一声,目放怒光,说道:“好小子,你是在威胁我么?” “我只是实话实说。”叶夏道。 焦二倒真犹豫起来,想了想后道:“放过你可以,不过先把你这虫子留下。” 叶夏沉默。 他倒不是在犹豫什么,而是在想着该找个什么法子脱身,毕竟他也不可能愿意就这么把戒戒交给焦二。 看焦二样子,如果真把戒戒给他,只怕戒戒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焦二倒也不着急的样子,还以为叶夏在犹豫,便哼了一声,等着叶夏的回答。 叶夏怀里的戒戒面临这样的局面,却也有些不安起来,朝着叶夏叫了两声,大概也是担心叶夏真把它交给焦二。 过了一会,焦二终是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小子,还在犹豫什么,难道这虫子比你小命还重要么?” 他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倒是有些担心如果焦大确实有事找叶夏,现在叶夏迟迟不去,到头来焦大知道了事情原委,只怕他又要受骂,所以他也是难再继续安心等下去。 “好吧,给你!”叶夏突然把戒戒丢了出去。 焦二正说着话,大概也没想到叶夏突然间就做了决定,还把戒戒直接丢给了自己,他第一反应倒不是去接戒戒,而是条件反射一般躲了开去。 而叶夏也并非真把戒戒丢向他,而是高高抛向前面。 在焦二躲开后,又趁着焦二愣神之际,叶夏也是突然蹿出,闪身冲出了飞蚁的包围圈,而后一把接住前面落下的戒戒,接着一刻不停地快向着大房子方向跑去。 不过焦二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咒骂了一声该死的,接着便马上驱使飞蚁追了上去,自己也紧跟而上。 叶夏虽然尽了全力跑着,但没跑几步,还是很快就被飞蚁给追上,重新被飞蚁给包围了起来,也被迫站住。 焦二追上后,又骂了一声,说道:“好你个小子,看来你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了!那就别怪我……” “二叔,这么早?” 焦二还没说完,却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接着,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走了过来。 焦二见到来人,不由愣了一下,而后说道:“阿洋,你从学校回来了?” 走过来的是个年轻男子,面貌看去竟跟叶夏十分相像。 只不过相比叶夏,这男子皮肤更白皙了一些,而且他的身材比起叶夏也要高上一些,而他脸上也带着一丝高傲之色,眼里却又隐约露出一丝愁苦和忧郁的神采。 看他的脸,似乎有着几分稚嫩,年龄也可能比叶夏还要小上一些,不过看他的眼睛神色,却似乎比叶夏大了一些,给人一种早熟的感觉,或者说让人有些难以猜测他的具体年龄。这个情形,还有他脸上露出的些许高傲之色,倒跟焦大十分相像。 “是,我昨天下午回来的,今天周末。”男子笑了笑,接着又看向叶夏,仔细打量了叶夏一番后,竟啧啧了几声,说道:“还真像。你叫叶夏是吧?” (晚上喝了不少酒,一直晕晕乎乎的,如果有错别字很多之类的问题,还请朋友们见谅一下。呼呼。) 第十四章 焦洋 叶夏也不得不承认,从旁边走出来的年轻男子的相貌跟自己确实很像,所以一时间也是有些吃惊和疑惑。 不过他也听到了男子竟然叫焦二‘二叔’,更感觉有些不对劲,也更是有些疑惑。 见男子问自己,叶夏点了点头,表示承认,而后反问对方道:“你是谁?” 年轻男子却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会,眼神肆意和张扬,倒好像是在欣赏什么让他感到好奇的动物。接着他收回目光,却也不回答叶夏的问,而是疑惑地问焦二道:“二叔,出什么事了?这人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看你都生气成这样子了?” 焦二哼了一声,说道:“这小子养的虫子这几天偷吃了我无数的毒虫,还把我一些蛊种也吃了个差不多,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年轻男子听了焦二说后,一脸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而后却又呵呵笑了起来,看了看叶夏和他怀里的戒戒,说道:“你的胆子还真大,竟然连我二叔养的东西都敢下手。”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对叶夏说话,不过话里的意思,却又像在跟叶夏怀里的戒戒说,显得有点奇怪和别扭。倒好像在他眼里,叶夏和戒戒也是没什么区别,或者说他也本不在乎这些。 他说完,不等叶夏反应,又转向焦二道:“不过二叔,我爸有事要找他,最好还是先别为难他了,省得我爸生气。” 焦二面色变了变,而后解释道:“我知道的,我现在也不想为难他,只要他将他那虫子留下来。” 男子又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说了。” 接着,他转了身,退了几步,又对叶夏道:“你还是先放下你那虫子,跟我走吧,我爸正等着你。”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走了几步,当他现叶夏竟没跟他预料之中那样,放下怀里的虫子,跟上他,他也不由停了下来,看了看叶夏,眼里露出一丝不悦来。 焦二也看出了他的不悦,哼了声道:“阿洋,你不知道,这小子可是胆大得很,而且冥顽不灵,刚才我早跟他说了,只要他放下虫子便可离开,没想到他还想逃跑。” 男子听了焦二说后,露出丝讶异之色,随后他却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不多管了,二叔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他便站在那里,看着叶夏,也不再说话,倒好像是在看热闹一般。看他的言行作态,也好像是觉得叶夏有些不知好歹。 叶夏在年轻男子出现后,便一直看着年轻男子,心情也有些复杂。 以前他也曾听陆伯说过,说他很像什么小少爷,叶夏本来还没怎么在意。可是现在,他也总算是亲眼见到了这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小少爷,而他也终于认识到了焦大还有一个儿子,他的心情怎么都不可能会是如往常那样的平静。 从小到大,几乎从没有过什么嫉妒这种感觉的他,差不多第一次感觉到了心中有些酸楚。 不过叶夏也不是自怨自艾的主,这些天,他来到焦家后,也是想了很多很多,有的时候,一想起焦家的富裕,对比他母亲还有他自己的遭遇,还有焦大看他时的那种漠视一般的眼神,他总是久久难以释怀,不过想了这么多天,他却也终是平静了许多。 而在看到这年轻男子也是用焦大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却反而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既然选择了隐瞒自己的身份,有些东西,太过计较,只会给自己增添更多的烦恼。 不知不觉,他的心也似乎比以前冷了许多。 他也索性不再理会男子说的和做的,又想起该找个什么样的法子脱身。 只是此时此刻,也没时间容许他多想什么,那焦二却是开始动了。 他叫了一声,那些飞绕在叶夏周围的飞蚁便快动了起来,扑向叶夏。 见是如此,叶夏却是一咬牙,索性铁了心,拔腿直冲。 可是突然,他却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竟然拉得他又退了回去,而飞扑向他的那些嗜血飞蚁竟也纷纷折飞了回去,好像时光倒转,镜头倒放一般。 正在叶夏惊讶时,旁边又响起了陆伯的声音:“二爷,手下留情!” 说着,陆伯便从叶夏身后走了过来,走到了叶夏旁边。 他看了看叶夏,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带着丝苦笑道:“小夏,你太……” 只是他说了半句,却突然停住,竟是没再继续说下去,好像噎住了似的,也好像是有什么话有些难以说出口。 他本来是想说叶夏太冲动了,可忽然又觉得冲动这一词并不合适,叶夏刚才的表现其实他都看在眼里,说冲动也有冲动,甚至还有些鲁莽。 而另外一方面,他之所以没把话说全,更是因为叶夏刚才表现出的某些东西,比如面对焦二的步步紧逼,却始终不肯低头,不肯让步,这宁折不弯的脾性,就算有的时候说起来确实很鲁莽,甚至很有些不知好歹,不过却又让他想起了年轻时候的焦大。 说了半句,他最后却只叹了口气。 叶夏却似听出了陆伯本来想要说些什么,歉然笑了笑,低着头,向陆伯说了声对不起。 它的举动还有歉意的话,却更让陆伯有些失神。 因为他心中正在感叹叶夏看去越来越像年轻时的焦大,可偏偏叶夏接下来的举动却跟焦大截然不同。 不管是年轻时,还是现在,焦大做了任何事,也绝不会有认错的时候,事后从不会后悔和也不会回头,更不可能从嘴里说出对不起这个词来。 他也突然莫名地闪过一个念头,觉得焦大这些年,如果有的时候,也能适当的低下头,弯下腰,或者也不用一直背负那么多,以致整个人都似乎不堪重负,身子越来越伛偻,性子也变得越来越执拗甚至于可以说是孤僻。 他心中感慨万千,脸上却仍显得很平静,他拍了拍叶夏的肩,笑了笑道:“没事。” 那年轻男子见到陆伯后,也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向前走了几步,向陆伯躬了躬身:“陆爷爷,您老这么早就起来了?” 陆伯也笑了笑,说道:“都习惯了,少爷你也不这么早?” 年轻男子也笑了笑,只是笑容却有些勉强,神情间也不自然地流露出更多的高傲之色,之后他干咳了两声,却也不再说什么,然后看向焦二。 焦二却是因陆伯出现,并且再次暗帮叶夏而气得咬牙切齿。 昨晚陆伯虽然嘴上说不管他和叶夏之间的事,但是那幢房子范围之内,如果没有陆伯的允许,除了焦大,谁也不敢擅自踏入,包括他焦二也是一样,以致到最后,他也没能奈何得了一直不肯走出来的叶夏。 现在他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把叶夏堵在这里,正要对叶夏动手,陆伯却又出现了,还赶回了他那些正要攻击叶夏的黑色飞蚁。 相比昨晚,陆伯偏袒叶夏之意更是明显,焦二是再也忍不住了,厉声斥责道:“陆伯,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而再地护着这小子?” 陆伯却一脸正色,说道:“二爷言重了,老爷叫我来带小夏过去,我也不敢耽搁,所以你们的事还是以后再解决吧?” 接着,他跟叶夏说了声我们走,便带头向前走去。 他向前走去,似乎全然不忌前面围着的诸多飞蚁,倒好像是老眼昏花,没看到那些飞蚁一般。 然而前面飞旋在空中的飞蚁还没接到焦二的命令,却自动散了开去,在中间让出了一条道来,好像不敢靠近陆伯,或者说看这情形倒有点像是陆伯在控制它们一般。 那年轻男子也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却又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焦二一眼。 焦二则是站在原地,气得浑身抖。 没过多久,陆伯便带着叶夏来到中间的大房子前,又带着叶夏直接走了进去。 走进去后,叶夏现焦大正坐在中间一张沙上,挺身闭目,好像是在打坐一般。 不过在叶夏跟着陆伯走进去后,焦大也是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扫了叶夏和陆伯一眼。 陆伯则是朝着焦大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老爷,那我先出去了。” 焦大却看着陆伯,说道:“陆伯,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三番两次护着叶夏,你也知道,老二可是很喜欢计仇的。” 陆伯却似早料到了焦大会有此一问,竟笑了笑,而后又叹了口气,说道:“唉,人老了,心就软了,不再喜欢打打杀杀,也不想看到这院子里有太多的争端。如果可以,大家有什么怒气,有什么怨气,倒不如都能泄到我头上来。” 焦大却也莫名地笑了起来,有些嘲讽似地道:“陆伯,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慈悲心肠了?如果让其它几家人听到焦家圣手鬼见愁陆元陆老头子,竟变得这般心软,说什么不再喜欢打打杀杀,只怕又会蠢蠢欲动了吧?” 陆伯却摇了摇头,感慨似地说道:“老爷说笑了,只要有老爷在,谁敢动焦家。我是老了,也该退休拉。” 说着,他便转身准备离去。 焦大也变回了原来那般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还不等陆伯走出门,却又突然说道:“陆伯,什么时候,你也开始不喜欢跟我说实话了?” 陆伯站在那里,似愣住了一般,久久未动,过了好一会,他也没转身,就那么背对着焦大说道:“老爷,我只不过是个奴才,有些话……” 焦大却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道:“转过来。” 陆伯转过身,看着焦大,不过却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脸上也没带太多的表情。 焦大捏了捏自己的眉头,竟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脑袋也是神经质似地左右颤了颤,他长吸了口气,盯着陆伯说道:“我觉得这些年,你跟我越来越见外了,难道是我这些年做的事让你不够满意吗?” 陆伯摇了摇头,说道:“不,老爷。这些年你一直做得很好,没有你,就没有焦家的现在……” 焦大却摆了摆手,竟也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问你也是白问,我也不想勉强你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护着他?难道这个也不能跟我说实情?” 他一边说着,一便指了指叶夏。 陆伯也转头看了看叶夏,沉默了一会,之后又笑了笑说道:“老爷别见怪,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有的时候,我总觉得小夏不止外貌长得和你有些像,其它有些地方也很像年轻时候的你,就好像你的影子一样。” 焦二哦了一声,露出丝意外的表情,而后却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也突然有过这么个感觉,可惜……” 说着,他却又莫名地笑了笑,甩了甩脑袋,接着又看向另一边先前跟着陆伯和叶夏走进来的年轻男子,竟又露出丝遗憾之色。 他转回头,说道:“有人说,老二像我的影子,其实他只不过学了我表面一些皮毛,永远也不可能变成跟我一样;也有人说焦洋像我的影子,可他其实也跟老二一样。他们只知道为高傲而高傲,为狠辣而狠辣,为冷酷而冷酷……” 话说到一半,他却又停了下来,愣在那里,脸上竟似有些迷茫和焦虑,好像觉得自己话太多了似的。 过了一会,他长长吐出口气,终于回复了本来的表情,而后朝陆伯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出去吧。” 陆伯点了点头,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只是他的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苦涩。 这些年,他与焦大之间话越来越少,其实正因为焦大把自己的心门越关越紧,越来越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越来越喜欢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和压力。就像刚才这样,刚吐露了几句心声,却会神经质似地嘎然而止,像刺猬一般,重新把自己裹起来,就算他想为焦大开解一番,想为他承担一些,也是无从出口无从下手。 在陆伯离开后,焦大则是不停地用手摸着自己的额头,用指头刮着自己的眉角,好像有些头疼似的,却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任由叶夏和另外那个年轻男子站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了头,扫了叶夏和年轻男子一眼,之后眉头一皱,朝叶夏招了招手,说道:“叶夏,你过来坐下。” 而后,他又示意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接着他指了指年轻男子,对叶夏道:“跟你介绍一下,他是我的儿子,名叫焦洋,今年十七岁。” 叶夏向焦洋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心中却在疑惑焦大为什么要跟自己介绍他的儿子,也在惊讶焦洋外表看去似乎比年龄要大了不少。 焦洋则是站在焦大边上,身子有些僵直,脸上表情也有些僵硬和不自然,相比先前,他看着叶夏的眼神也更冷,除了一丝高傲,似乎还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刚才焦大和陆伯之间的对话,虽然他也不是很明白,但他也听出来了,焦大好像是在说他在某些方面还不如眼前的叶夏。 他也不由腹诽,心想焦大的话真是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可是他的儿子,他却在说一个外人比他儿子更像他。 焦大却似看出了焦洋的心思,哼了一声,盯着焦洋说道:“怎么,你不服气?” 焦洋面色一变,赶紧回道:“不,不是的,我可没……” 先前一直显得有些高傲冷酷的焦洋,跟那焦二一样,一到焦大面前顿时露出了些原形,变得忐忑和紧张。现在看去,他的样子倒更符合他本来的年龄。 焦大却更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更有些不悦,说道:“这个礼拜,你在学校做了些什么?” 焦大话虽说得平淡,像在平常询问一般,但焦洋听了后却是浑身一震,头也更低了下去,额头却是冒出了汗来。 他的心的更剧烈地跳动着,心中满是紧张和忐忑。他也听出来了,焦大似乎对于他这些天在学校做的事情了如指掌。 焦大看着焦洋,继续说道:“你以为你离了这院子,去了外地,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也管不着你了?” 焦洋呃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焦大,不过一接触焦大犀利的目光,却赶紧又将头低了下去,并且快摇了摇,吞吞吐吐道:“不,不是这样的。” “那又是怎样的?”焦大马上问道,接着呼地从沙上站了起来。 而那焦洋则吓了一大跳,快向后闪去,好像条件射一般,脸上更是露出一丝惊恐。 只是焦大却没像他预想之中朝他踢了过来,而是站在原地,冷冷地哼了一声。 接着他说道:“别人夸你几句,你以为你真的就成材了,很了不起了?我跟你说,你现在就是一废物,一点都没有进步!” 焦洋又浑身一颤,脸上也不由又露出一丝不服之色,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到了最后还是闭了回去,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来,头也重新低了下去。 焦大则盯着他,说道:“连直视我的勇气都没有,你还能做什么?” 焦洋脸色顿时黯然。 焦大却不再理他,转看向叶夏,说道:“我找你来,就是有事要你做,以后你就……” 这个时候,却突然有人敲了敲门,陆伯走了进来,说道:“老爷,申屠家来人了。” 第十五章 申屠家来的‘客人’ 听陆伯说申屠家来人了,焦大也停了跟叶夏说的话。看了看陆伯,沉默了一会后,他说道:“让他们进来。” 陆伯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房里的焦洋则忙对焦大道:“那我先出去了。” 说着,他低头转身,准备离开。看他样子,倒似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对于他来说,他懒得理会什么申屠家,也懒得想这申屠家所来何为,只想着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这里,省得再受焦大的责骂乃至责罚。 焦大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你们就留在这里。” 焦洋马上苦了脸,却只好停步站住。 叶夏心中却是颇为震惊,上次申屠秀死在焦大手上,他也亲眼所见,而从焦大他们的谈话间,他现似乎这申屠家的实力比起另外几家包括这焦家都要高上许多,绝不是轻易好惹的,现在他们突然找上焦家,叶夏也怀疑申屠家的人是不是知道了申屠秀被焦大所杀的事,所以上门复仇来着。 他也从沙上站了起来。 焦大却仍是一脸平静,转头看了看叶夏,却也没说什么,而后转头看着门那边。 过了一会,陆伯又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老爷,申屠家的客人来了。” 可还没等焦大回应,也没等陆伯做请客进门的姿势,就有两个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两个人年纪看去都在三十左右,而且跟那申屠秀一样,相貌都是十分俊美,身上也穿着白色长袍,只不过身上腰带却是一蓝一绿。 而且这两人的相貌看去十分相像,倒好像是双胞胎,如果不是他们腰带颜色不同,还真的很难区分他们两个。 不过他们手上倒没跟申屠秀那样拿着什么纸扇,也没佩什么宝剑或者长笛。只是就算如此,他们的穿着与这个时代还是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再加他们长盘訾,倒真像是古代穿越而来,与房里其他人相比,也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两个人进来后,便扫了房里其他人一眼,而后视线停在了焦大身上。 他们的神色间除了丝高傲外,也带着几分不悦。 一两秒钟后,那蓝色腰带的男子开口说道:“你就是焦家当家人焦大?” 他说话时的语气没有丝毫客气,倒好像是在审问人一般。 焦大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却不回答,而后竟坐回了沙,又对陆伯道:“陆伯,给我泡杯茶。” 陆伯说了声是,便走到后面,推开一间门走了进去,不过一会,就端了一杯热腾腾地茶走了出来,把茶水放在了焦大身前的茶几上,然后躬身站在焦大身后,却一直无话。 那申屠家的两个人脸色阴晴不定,眼里却几乎要冒出了火来。 焦大却是不理他们,端起茶杯,自顾喝了起来,没有让申屠家的两个人坐,更没让陆伯也给他们泡杯茶,好像把他们当做了空气一般。 见焦大‘专心’喝着茶,竟然一直都不理会他们,那绿色腰带的男子再也忍耐不住,哼了一声,说道:“焦大,你好大的架子,这就是你们焦家的待客之道吗?” 焦大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漠地看了申屠家两个人一眼,而后皱着眉头疑惑似地看着刚才说话的人,说道:“我怎么没觉得你们是来作客的?” 申屠家两个人脸色一变,绿色腰带的男子更是气得指了指焦大,说道:“你……” 可他刚说出一个字,焦大却突然拿起了茶几上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茶杯摔在地板上后,出了一声清脆的响,立马被摔成了了好几瓣,在地板上滚了几滚,却生生打断了绿色腰带男子的话。 而那焦大,在摔掉茶杯的同时,呼的一声从沙上站了起来,一脸冷肃,两眼如刀子一般看着申屠家的两个人,一边又沉声说道:“这是在我焦家,在这里我最大!谁想跟我说话,把自己的名字报上来!” 此时的焦大就像一只下山猛虎,一双眼盯着申屠家的两个人,就像猛虎盯着猎物一般。 原本他坐在松软的沙上,很难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因为他的消瘦,倒像是一个气力不继的病人。 只是现在,猛然站起的他,全身却悟出不透着一股凛然的气势,让人感到一种无垠的威压,像是天神下凡。 绿色腰带男子也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一句话噎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他的同伴也跟他差不多同样的情形,被焦大的凌人气势压迫着,一时都难以反应过来。 焦大说完后,却哼了一声,又坐了回去,而后继续看着申屠家的两个人说道:“我很忙,没时间陪你们多耽搁,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申屠家的两个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滋味实难言说。原本自他们进了这庄园后,从不等陆伯向他们通报,他们便随意走进这房间,又大大咧咧地问焦大的话,无一不流露出一种高人一等的意味,可是现在与焦大甫一接触,气势上却马上被焦大压了下去,也再无先前时的那种心理优势。 不过申屠家两人一向自傲惯了,还从来没在外面看过别人这样的脸色,心中还是难平,尤其被焦大呛声的绿腰带男子,也是不甘示弱地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早听说过焦家焦大狂妄得很,却没想到竟然狂妄到了如此地步,真是让我俩大开眼界……” “陆伯,送客!” 焦大却又打断了他的话,突然开口说道。 绿腰带男子脸色更是一变,指着焦大道:“你……” 他旁边的同伴,也就是围着蓝色腰带的男子则压了压他的手,而后向焦大抱了抱拳,说道:“焦当家,我是申屠明,这是我三弟申屠英。既然你不喜欢多废话,那我就开门见山。我们之所以找到这里来,就是想问问我们四弟申屠秀的情况。前阵子,我申屠家听说烟家乌家游家还有你们焦家不少人都聚到了江南一个小镇子上,我爷爷也叫四弟来这这看看,可是他这一来,却是迟迟不见回去,也没个音讯……” 听申屠明所说,他们来到这边后,也先去了申屠秀当时出行的目的地叶宅镇。最后他们还循着申屠秀的特殊气息,一直找到了申屠秀身死的地方。 申屠秀死在那里,也留下了最后的气息,虽然平常人看不出感觉不到,不过像他们这样的人,却感觉到了现场留有浓郁的申屠秀的特殊气息。 察觉到申屠秀的气息在那里嘎然而止,他们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虽然并不觉得申屠秀已经死了,却也觉得申屠秀应该是遇到了些意外。 两个人商量了一番之后,便先找来了离叶宅镇最近的焦家。 听完了申屠明所说后,焦大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你所说的申屠秀是不是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 申屠明和申屠英浑身一震,齐声问道:“你见过我四弟?” 焦大面无表情道:“是见过。” “他现在在哪?”申屠明和申屠英忙问道。 “死了。”焦大淡淡地说道,却又从沙上站了起来。 申屠秀两人又是浑身一震,脸色大变,带着惊讶和疑惑,同声叫道:“死了?” 焦大却没再说什么。 申屠明和申屠英对视了一眼,而后转头看着焦大道:“我四弟是怎么死的?” “被我杀的。”焦大一脸平淡道。 “你!”申屠英愕然,等明白过来后,大叫了一声,而后抬脚起步,准备扑向焦大。 申屠明却赶紧拉住了他,而后盯着焦大道:“你为何要杀我四弟?” 他脸上虽然还算平静,不过心中震惊却没比申屠英少上多少。 “他冒犯了我,该死。”焦大平静道,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好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冒犯了你?他怎么冒犯你了?”申屠明说道,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焦大却说道:“冒犯就是冒犯,我不想多费口水跟你们解释。” “就凭你?!肯定是你用什么诡计暗算我四弟!”申屠英却咬牙切齿道,好像还不肯相信焦大所说。 “怎么,你也想试试?”焦大看着申屠英,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二哥?!”申屠英朝着申屠明叫了一声,似在询问申屠明的意思。 就在这时,焦大却哼了一声,而后申屠英他们身后的门竟然砰的一声自动关上。接着,申屠明两人身边,无数小孩手臂粗细,通身红色,上面长满了尖刺的怪荆棘扑扑地钻出地板,将他们两个人围在了中间。 申屠明和申屠英两人的脸色更是急变换,随后又盯着焦大,说道:“你还想杀我们?难道你以为你真杀得了我们?” 焦大却似笑了笑,又轻蔑似地哼了一声。 随着他这一声哼,房间里却突然暗了下来,顺着窗户照进来的光亮竟似遇到了什么屏障一般,纷纷折了回去。 不过转眼间,整个房间就几乎变得漆黑一片。 这时,上面黑暗如天空一般的房顶却突然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黄色灯笼。 更确切的说,亮起的并非是灯笼,而是一只只如脸盆大小的黄色眼睛。 “九目?!!” 申屠明和申屠英看着头上一只接一只出现的黄色眼睛,不由颤声叫道,他们的脸上和眼里也不由自主地露出惊骇和慌张之色。 (最近因为琐事颇多,感觉一直都不在状态,好几次写了又删,却总难满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瓶颈。本想休息几天,只是觉得断更的话又有些不负责任。仔细想了想后,觉得还是先缓上一缓,这个月就暂时每天更新三千字了。其实我也想每天写越多越好,毕竟多写一个字便多一分钱,只是状态不佳,实属无奈。还请大家谅解。) 第十六章 交锋 申屠明和申屠英在背后的门突然关上,又被无数的怪荆棘给包围在中间时,除了有些惊讶外,却并没怎么慌张。 可当房间里突然变黑变暗,天花板上现出一只又一只的黄色巨眼时,他们心中的自信瞬间土崩瓦解,突然感到了强烈的恐惧和害怕。 因为他们头上这九只眼睛,或者说这九只眼睛的主人绝不是他们所能够抗衡的,甚至于可以说绝不是人力所能够抗衡的。 他们也第一次正视焦大的实力,惊讶于焦大的实力竟然能够达到如此恐怖的境地,竟然能够这么容易驱使这九只眼睛的主人。 而此时此刻,他们对于焦大有能力杀死申屠秀以及有能力杀死他们两个也是毫无怀疑。 如果在平时,他们自信以他俩的实力,就算不是焦大对手,但也绝对有自保的余地,可是在当下,在面对他们头上的那九只黄色巨眼,他们却徒生无力之感,甚至都难起反抗之心。 能够带给他们这种感觉的,除了焦大,也许只有他们的爷爷,申屠家的老家主申屠清才有实力做到了。 原本在他们心中,从小到大,始终都有一种优越感,他们申屠家是蛊门中的至尊,其它几家只不过是附庸申屠家的渺小存在。可是现在,他们却现,在他们沉溺于往日荣光的时候,这焦家或者说焦大,正以惊人的度崛起,蛊门中的格局也已在他们所不知觉的情况下悄悄地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过现在他们也没时间去想这么多,看着头上那九只黄色巨眼,他们的心神都有些恍惚起来。 那申屠英激动地朝着焦大叫道:“焦大,难道你真敢杀了我们,正式与我申屠家为敌?” 他言辞激烈,似乎并不觉得焦大真敢杀了他们,只是他说话时却有些吞吞吐吐,眼神游移,语气里也分明透着几分心虚。 “你以为我不敢?既然我杀了申屠秀,又何必再顾虑可不可以杀你们两个?”焦大脸上仍无太多的表情,只是眼神却越来越犀利。在黑暗中,他那一双眼睛也是越见明亮,看去似乎也在一点点地变成黄色,正与上面那些黄色巨眼相应。 那双眼里,也有一种难言的邪奇和妖异。 申屠英浑身一震,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颓了下去,也不敢再直视焦大的双眼,低头默默站在那里。 而那申屠明却是忙朝着焦大抱了抱拳,说道:“焦大当家,如果刚才有冒犯之处,还请……还请您不要见怪。我们申屠家和焦家并无解不开的仇怨,何必一定要生死相斗。” “我可是杀了申屠秀,难道你没觉得这已经是大仇怨了?”焦大却嗤笑一声,说道。 申屠明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不过却转瞬即逝,他干咳了两声,说道:“我们愿意相信焦大当家的话,定是我那四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怪也只怪我那四弟鲁莽,唉……” 申屠明说着话,心情却是复杂无比,一腔怒火几乎把他的心都要烤成焦炭,可是形势所逼,他嘴上却不得不尽量客气,说着这些违心的话。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将他架在火上烤着,他却还得装着笑脸,说着舒服。 对于他,甚至对于申屠家,这也是从未有过的耻辱。 焦大哼了一声,随后他一双黄色的眼珠渐渐变回了原本样子,虽然仍是犀利如刀,却没了先前的邪异。 而房间上面的那九只黄色巨眼也一只接着一只消失,重新隐于黑暗之中。 等九只巨眼全都消失后,整个房间又快亮起来,外面的阳光也再次没有阻碍地穿过窗户,照射进来。 申屠明和申屠英惊讶之余,暗里却是长长地吁了口气,人却几乎感觉有些虚脱。他们刚刚出了一身冷汗,先前因为紧张和惶恐还没怎么感觉,现在身心一松,顿觉浑身冰凉。 只是虽然头上那九只眼睛已经消失,看焦大的样子似乎并无真正杀他俩之心,但申屠明和申屠英仍是感觉有些无所适从,感到有些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动也不是,静也不是,脸上颇有些尴尬。 焦大却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申屠明和申屠英,表情玩味,过了许久,他说道:“你们走吧。” 感觉浑身不适的申屠英和申屠英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转头对视了一眼,而后朝着焦大抱了抱拳,说了声告辞,便扭头就走。 刚才他们和焦大之间虽然没有真正起冲突,直接交锋,可是就算如此,却已是尽落下风,只觉颜面尽失,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呆着,只想着快点离开。 不过他们刚走到门边,还没走出去,却听焦大突然说道:“站住。” 申屠明和申屠英浑身一震,心中突起逃走的冲动,不过最后还是强自镇定,站在那里,回转身看向焦大。 焦大扫了申屠英两人一眼,说道:“本来我是准备过几天亲自去你们申屠家登门拜访,不过现在你们来了,倒省了我跑去你们那边。回去告诉申屠清,我杀申屠秀,是因为你们申屠家欠我焦家的,如果他有什么疑义,我随时欢迎他来我焦家,讨论一下彼此对错。” 申屠明和申屠英脸色本就有些难看,现在听焦大这么说,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他们互看了一眼,又看向焦大,从嘴里艰难挤出告辞两个字,然后迈出了大门。 “我还没说完。”只是焦大却又说道。 申屠明和申屠英感觉快要崩溃了,却还是得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另外告诉申屠清,这江南一带是我焦家的地盘,蛊门中有什么事,我焦家会处理,你们申屠家的人以后最好少来这里。当然,如果申屠清他想来这边散散心,我焦家也没什么不欢迎的,也一定会尽地主之谊。” 焦大一脸淡然道。 申屠明和申屠英听完,却是浑身一震,脸上也尽是惊讶之色,而后又不由自主露出一些愤怒。 焦大的话再明白不过,他这话是明里表示,焦家是不想再奉申屠家为尊了。 这在蛊门中,将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申屠明和申屠英心情也顿时无比沉重,焦家焦大这么一表态,也不知道其它几家会是怎样一种想法,会不会跟随焦家行事,以致蛊门中形势和格局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野心!他们终于现了焦大与他们见面之后一系列出常举动背后真正的原因。 他们也终于知道了焦大之所以杀申屠秀,只不过是给他们申屠家一个下马威罢了。 如果当时是其他人,是他申屠明或者他申屠英,先来到这边,只怕死的就是他们了。 一想到申屠家的威严和地位将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他们感觉到了惊讶和愤怒;一想到先来这里的是申屠秀,以致申屠秀当了冤死鬼,他们愤怒之外又忍不住感到一丝庆幸;一想到焦大所展现的实力,还有以实力为基础的强大自信和霸气,他们又不自禁地感到担心,不由自主地有些惶恐。 他们两个人的心情复杂无比,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申屠明又朝着焦大抱了抱拳,说道:“焦大当家的话我一定会跟我爷爷转达,后会有期。” 申屠明和申屠英两人离开房子后,房间里一阵静默,大家都是久久没有开口,只听到焦洋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虽然焦大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焦大刚才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却同样给他一种巨大的压迫感,甚至让他感到恐惧和害怕,让他感觉都有些艰难于呼吸。 这么多年,他对于焦大,并没有什么亲近之感,甚至因为他自己小时候的悲惨遭遇,他心中对焦大也一直怀有一种仇恨。 可是这些年,他心中的仇恨虽然没有减少,却在不知不觉中被畏惧所代替。曾几何时,他甚至都有报复焦大的冲动,可是随着与焦大的接触日深,他越来越感觉到一种无力之感。 而这种无力感,畏惧感,也在今天达到了巅峰。 房间里的众人皆都沉默不语,倒是那戒戒却是动个不停。 本来被叶夏抱着来到着房子里,见焦大时,戒戒也是很安静的。 可是当房间突然黑暗,上面出现九只黄色巨眼时,它却突然莫名地激动起来,爬到了叶夏的肩上,然后朝着上面的黄色巨眼叫个不停,叫声高亢,似乎很兴奋的样子,而且还在叶夏肩上一跳一跳,跳个不停,似乎急着想跳上去,去探个究竟。 到了现在,它也仍趴在叶夏肩上,仰着脑袋看着上面,嘴里时不时地叫上两声,不过叫声却没了先前的高亢,反似带着一种失落的意味。 焦大和陆伯在申屠明两人离开后,也是被戒戒给吸引了注意力,看着戒戒的一举一动,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些惊讶和疑惑之色。 过了一会,他们似乎有默契似地转过头,互看了一眼,而后又莫名地笑了笑。 接着,焦大又看了看站在那里,呼呼喘着粗气的焦洋,脸色也渐渐转冷。 不过他也没跟焦洋再说什么,而是又转向陆伯,说道:“陆伯,你自始自终都没说话,难道真不担心我会杀了申屠家这两个人?” 陆伯笑了笑,过了一会,无所谓似地说道:“杀了就杀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倒希望申屠清老头真会按奈不住亲自跑来焦家,我可是等了这么多年了啊。” 焦大呵呵笑了起来,又从沙上站起,说道:“很好很好,看来你并没有真跟你自己说的那样,已经老了。只是你没老,申屠清却是真的老了,只怕也不会来我焦家。” 陆伯愣了一下,随后也哈哈大笑起来,尽露豪迈之意。 过了一会,焦大终于转身看想叶夏,说道:“叶夏,还是继续说先前的事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陆伯,接着又转了回来,继续对叶夏道:“陆伯说,他看到你,感觉像看到了我的影子。不过我不需要你当我的影子,我要你以后当焦洋的影子,或者说让焦洋当你的影子。” “什么影子?”叶夏却是一脸疑惑,并不怎么理解焦大的意思。 焦大却又盯着叶夏,说道:“明天,你就跟焦洋一起去学校吧,去照顾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安全。” 第十七章 焦大的用意 叶夏在离开中间的大房子,回到自己住处时,一路上浑浑噩噩,有些失魂落魄一般。 当焦大跟他说让他和焦洋一起去学校时,他一时间都不是很明白,还以为焦大也要他去上学,可随后焦大却告诉他并不是让他去上学,而是去照料焦洋的饮食起居,换做以前,差不多就是要叶夏去做焦洋的伴读学童。 不过其实连这个也并非是焦大要叶夏跟着焦洋去学校的最终目的,因为焦大说在省城那边,另外有人专门照顾焦洋的饮食起居,而叶夏真正要做的,便是当焦洋的影子。 这所谓影子的意思,就是要叶夏和焦洋同住,同食,同行,成为焦洋的一个替身,为焦洋分担潜在的危险。 而焦大之所以选择叶夏,只不过是因为叶夏的相貌和焦洋十分相像。除非是亲近和熟悉焦洋之人,一般人见到他俩,一时间也很难区分。 而对于叶夏来说,他现在终于认识到他在焦大心目中其实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先前焦大亲自去叶宅镇,先杀申屠秀,后杀游老二,又废掉乌三爷一只手,说来真正原因也并非是为了争夺叶夏,而只不过是时机凑巧,焦大这么做既为削弱三家实力,也为在申屠家前立威而已,而叶夏也可以说只不过是他顺手为焦洋找的一个‘影子’。 人就是这样的矛盾,出于往事,叶夏迟迟不肯告诉焦大自己的身世,也经常暗示自己不需要太在意焦大会对自己怎样,可隐隐间,却又总是希望焦大能够看重自己,多关注他的存在。 所以当知道焦大真实用意后,叶夏终是忍不住感觉到一阵莫名的难受和压抑,也感到有些失落。 在叶夏离开后,焦大又看向旁边的焦洋。 焦洋也是刚知道焦大要安排叶夏和他一起去省。早上他被焦大叫来这里,听焦大说要让他见一个叶夏的年轻人,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年轻人,却一直没告诉他为什么要他见叶夏。 而当时叶夏被焦二阻在半路,迟迟没来,焦洋好奇之下便亲自去找叶夏,却正撞见了叶夏和焦二僵在那里。 不管是谁,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除了有些惊讶外,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好高兴的,反而潜意识里总会有一种排斥感,难以轻易认同对方,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而焦洋对于叶夏也是如此。 虽然从小到大,他并没有像大多数大富之家的子弟那样一直享受着富足乃至奢侈的生活,甚至于可以说在他十二岁之前,他的生活也是充满了艰辛和苦难,不过正因为如此,他心中的自我感也是非常的强烈,甚至到了偏执和极其敏感的地步,就连有人说他像焦大,说他现在年纪虽轻,已颇有焦大的风范,在他听来,这种褒义的话也往往会有另外的讥讽味道,会让他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所以当他从焦大和陆伯那里听说来了一个很像他的年轻人,他也颇有些不是味道。而之后叶夏居然又不听他的话,不肯将戒戒放下,马上跟他一起去见焦大,更是让他有些不高兴,甚至讨厌起叶夏来。 再听焦大说要叶夏跟他一起去省城,和他同吃同住,他也十分不满,如果不是惧于焦大的威严,只怕他早就要当场作了。 在叶夏走后,焦洋还是鼓起了勇气,提出了异议,说道:“我才不要他保护我,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保护我?” 焦大这次倒也没因为焦洋反对自己的安排而表现出生气,他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是让他保护你,而是让他帮你分担一些危险。到了那边后,除了去学校上课,你要尽量多跟他呆在一起,出去也要带上他。你在那边做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焦洋面露不服之色,梗着脖子道:“我……”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焦大哼了一声,加重语气道。 焦洋也顿时噤声,低下了头。 焦大身边的陆伯则开口安慰焦洋道:“少爷,老爷也是为你好,现在焦家和其它几家起了一些冲突,不得不防。虽然这样安排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大作用,不过聊胜于无,你还是多体谅……” “出去。”焦大却打断了陆伯的话,冷冷地说道。 焦洋无语,低头走了出去,脸上却仍带着不忿之色。 在焦洋离开后,焦大转头看了陆伯一眼,挥了挥手,说道:“陆伯,你坐下吧。” 陆伯倒也没客气,点了点头,便在叶夏刚坐的沙上坐了下来。 待陆伯坐定,焦大看着陆伯,沉默良久,才又开口道:“陆伯,还有什么话,你说吧。” 陆伯愣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说道:“老爷,你刚才也应该看到了,刚才九瞳出来时,叶夏养的那虫子的异样了吧?” 焦大点了点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一副淡然的样子。 陆伯见焦大对自己所说的反应这么平淡,不由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丝疑惑和焦急之色。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沉默了一会,他又说道:“老爷,面对着九瞳的威压,能像那虫子一样,不但不害怕,反而激动无比,我是从没有见到过。我虽不敢说那虫子一定不是什么凡物,不过我这些天也一直在观察这虫子,现了这虫子的方方面面,无一不让我感到惊讶和无法理解……” “那又怎样?”焦大却突然开口说道,也打断了陆伯的话。 陆伯大概没想到焦大会突然来这么一句,顿时噎在那里,张了张嘴巴,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脸上又漾起了疑惑和焦急这色。 焦大却笑了笑,说道:“其实相比那虫子,如果你见过叶夏赤手空拳破掉烟老头的五毒血蛊阵的话,你一定会更吃惊。” “什么?” 陆伯听完焦大说后,惊得从沙上站了起来,张大了眼睛道:“你说,叶夏赤手空拳破了烟家老鬼的五毒血蛊阵?这,怎么可能?老爷,你是亲眼看到的吗?” “不只亲眼看到。”焦大说道,手里突然变出了那把通体青色狭长刀身的血解换生刃,接着又道:“如果不是他,我这把换生刀只怕已经报废了。” 陆伯一脸疑惑,似乎还不怎么明白焦大所说的话,不过渐渐的,他脸上的疑惑又变成了惊讶,说道:“你是说烟老鬼其实是想用五毒阵对付你?” 焦大点了点头,说道:“他一直对当年我害他的事耿耿于怀,便以叶夏为饵,只为引我而去,我在杀了申屠秀和游老二之后,一时有些大意,陷入了他早就布置在那里的五毒阵。不过当时叶夏也跟着一起陷入了五毒阵中,我本来准备以他血祭换生刀,以他命换我命,借此脱身,却不想叶夏情急之下居然赤手空拳拔出了烟老头的黑龙杖,并将它折成了两段。烟老头苦苦算计,到头来连龙头杖都毁了。” 说到后来,焦大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快意,大概一想起当时的事,想起烟老头苦心算计自己,到头来却因为一个毛头小子而功亏一篑,除了感叹之外,也是忍不住感到有些好笑吧。 而那陆伯听了焦大所说后,再次愣在那里,大概也是觉得焦大所说的太过离奇吧。 过了好一会,陆伯终于回过了神来,问道:“老爷,既然这样,那你为何还要安排叶夏跟着少爷去学校,做少爷的替身?” 焦大却看着陆伯,反问道:“你是觉得我在大材小用?” 陆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焦大却长叹了口气,又问道:“陆伯,你自觉你对我焦家的忠心源自什么?” 陆伯露出一丝意外,随后说道:“当年我的命是你爷爷所赐,他老人家待我若子,我也视他为父,还有你父亲,也视我为亲兄,始终毫无芥蒂,以及老爷你……,我也当自己是焦家一份子。” 焦大点了点头,又问道:“叶夏差不多是我强行带来焦家的,而且我对他毫无什么恩情可言,你觉得他对我焦家会有几分忠心?” 陆伯讶然,一时竟是无语反驳。 焦大接着又道:“陆伯,在我蛊门中,各家之间,乃至各人之间,都是尔虞我诈,钩心斗角不止,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算计和被算计,像他叶夏,潜力越大,构成的威胁也就越大,就算我有再大的自信,我也不愿意让他真正成材,因为他既可能成为其它几家的威胁,也可能成为我焦家的威胁,就算我现在能控制他,可万一以后控制不住他了呢,说不定,到时候他第一个矛头对准的就是我焦家吧。” 陆伯说道:“可是……” 焦大却摆了摆手,说道:“如果他现在还不满十岁,或许我会真心待他,只是现在,却已是太晚了啊。” 他又看了看陆伯,说道:“陆伯,不瞒你说,叶夏破掉五毒阵后,我当时就想杀了他的。只是后来来了个人,叶夏是他从街上捡来以及养大的,应该差不多是他的养子吧,因为我曾欠那人一份人情,所以才留了叶夏一命……” 另一边,回到自己住处的叶夏,全然不知道焦大早已为他安排了以后的道路,不过这条路或将是平淡无奇,直至他碌碌终老,或是其它,却总之难有出头之日。 而如果不是叶三,也许焦大连这个都懒得安排。 在焦大心目中,叶夏就算资质再好,潜力再大,也不过是一个豪不相关的人,他的前途,他的生死,他的过去和未来,都难以让焦大真正上心。 也正因为如此,烟老头当时所设计谋露出的破绽,也被焦大所忽略。 第二天下午,叶夏便带着戒戒,跟着焦洋,坐上了前往省城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