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仲裁》 《序》 如今的世道流行穿越,据说有病得要死突然穿越的,有穷困潦倒惊喜穿越的,有八十老头穿越变成年轻人,也有丑小丫穿越变天鹅;总而言之,他们大都改变了原本不好的命运。但鲜有富贵当头却莫名其妙穿越的倒霉鬼。 许措就是这么一个倒霉鬼。刚刚当选世界风水命理协会的常务理事,一个月内接到世界五百强六家公司的聘书,名下的风水命理网站p人数突破两万大关。 况且,他还很年轻,二十八岁的黄金年龄。 世道有时候就是这般不平!命运有时候就是那样混账! 风水界一颗最璀璨的新星功成名就之时,却无奈地穿越到异界。 未知世界的一切对许措来说,又得从新开始---- 第一章 《命运?断头煞》 pppp 许措在朦胧中似乎听到了几句很奇怪的声音。一种类似他大学里曾经选修过的法语音,但他又听不太懂。 好像不对……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怪了,难道是地狱的语言?或者……他很不幸地联想到冰冷的停尸间。 不过,凭感觉他似乎躺在很柔软的地方,鼻子还闻到一种淡雅的香蕈味,绝对不是氟尔马林水的异味。 他努力地想动一动,但全身上下似乎被一层柔软的绒毛裹得死死的,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距离很近的脸,近到他能感触到对方呼出的温热气息。毋需置疑,这是张充满异国情调的脸蛋,外貌类似西欧的斯拉夫人种,拥有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金色的卷,再往下,他的目光一呆,那是一对裸露在外的白嫩**,散着诱人的**…… 美妇的身边站着一个年纪四十左右,高鼻浓须的白种男人,身上穿着做工考究的双排扣礼服,胸前缀有无数黄色的丝绦,袖口镶有蕾丝花边。正目露惊喜地大叫着。其中有四个重复的法语单词许措听起来并不陌生,类似“儿子”或者“后代”的意思。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大概三十来岁,体格瘦长,面目清秀,淡黄的卷,脑后还挽有类似妇女的大咎头;穿得非常花哨,上衣左边是鲜艳的红色,右边是金黄色,腿上打着两道绑腿。 即使粗略的估计,加上腰带和小饰物,这男人全身的颜色不下于六种。观其体型和表情,他瞬间将此人定位于个性敏感,度量狭窄那一类。在他的现实生活中,他非常忌讳与类似人群交往。 与男子并肩而站的女人长得很漂亮,一头黑梳得光亮,两根辫子顺两颊下垂;身穿束腰紧身长裙,衣袖逐渐宽大,袖口可垂至膝部,使身体腰腹曲线得以突出。颇有电影欧洲中世纪里贵族妇女的摸样和气质。只是她的鼻子引起了许错的注意。一般来说,鼻子高挺而尖,下压似钩的女人,个性俚吝贪婪,自私自利,为人狡诈。这样的女人为妻为亲都是祸害。 这一男一女似乎在恭喜许措身前的中年男子。 许措虽听不懂,但他能感觉出这个男子的表情中透露出些微的嫉妒与不甘。他甚至还观察到这对男女不经意间交换了一个失望的眼神。低声和床上的妇女说了几句话,随后便离开房间。 看着不远处的大理石四柱床,再看向床基上精巧的镶嵌装饰与配套踏板,许措心底直冒冷汗。这场景,这建筑风格,这样的装饰,分明是古欧洲中世纪的风格。特别是卧室中大红的马赛克地板,好像让人身在地狱一般。这是风水学的禁忌。如果卧室主人住居时间过长,则兆头大大不妙,大祸随时都可来临。 许措想伸手掐自己一下,借此证明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他遗憾的现,自己的手想抬起来都很费力,除了自己的脑袋,他的整个胸腹部被精致的白色绒毛毯包裹着,更让他恐惧的是,他现自己竟然处在婴儿时代。 准确的说,他现在就是一个刚出生的幼婴。 这时,他知道仅是存在于虚幻中的事情生----他莫名其妙地穿越了。 按照潮流展趋向,如果他刚从某贵妇的肚子里钻出来,此时应该正**着幼小的身躯嚎啕大哭,寻找着贵妇的肥硕胸脯。旁边或多或少有个把魔法师、祭祀或者宫廷牧师之类的配角,可他却哭不出来,怎么也哭不出来。而且房间里除了这对貌似他父母的男女,只有床前……不,是旋制腿的躺椅边上的一名身穿亚麻短上衣的男仆。 许措心中涌起了不安的预感。别人穿越回去至少都是王侯帝王之家,最差也是个世袭伯爵或大将军大地主的等级。他的要求也不高,一个小地主阶级就满足了。别穿越回去变成一个仆人或者奴隶的儿子?那样的话,简直是穿越界的笑料。 恰好这名男仆突然咧嘴笑了,笑得许措不寒而栗,天啊!这笑容多慈祥多温暖啊!他沮丧的想:完了,好不容易在那个世界搏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可的偏偏穿越了。穿就正常的穿吧,别玩什么花样啊!如果穿过来又得受苦受累,又得从最底层往上爬,一条命!苦两世啊! 不过,他仔细地观察着中年男子与男仆与他的命相联系之后,彻底轻了口气。 还好,自己还不至于沦落到奴隶阶层。 正当他松了口长气,准备去享受那诱人的乳奶时,眼睛死死盯上妇人的额头处的一个小黑斑。人的脸上出现小黑斑点比较正常,不正常的是小黑斑点出现的位置和形状。 这个初为人母的美妇脸上长了个状若小蝌蚪的“死蝌痣”,又恰好点在两道断眉之间,横眉断命,三个月内必死之相。命相学的说法俗称大凶必死之痣,结局都是横死。 也许是巧合。许措暗暗安慰自己。再说,东方人的面相和生理特性是定性的,即使在一个国家内,也要根据区域的不同而采取不同的相术。相面除骨格外,大多用气色来定断。再加上相命术中还有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东方的相术决不能和西方白人来相更不能和黑人来相。 尽管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他仍旧保持与他年龄不相衬的冷静,将目光转移到他“父亲”的脸上。 一张方方正正的脸,鼻梁很挺,嘴有点大,预示这个人身份富贵,掌有小权,一对眼睛细而长,上下眼皮都有多重皱纹重叠,眉心黑…… 半晌,许错幼小的身躯颤栗起来。 他的“父亲”与“母亲”一样,都显示出三月内横死之局。但这不是他颤抖的理由,让他恐惧的是,他从“父亲”脸上看见自己的命运。 任何高明的相术师都无法给自己看相,自己永远都无法真实的看见自己。镜子里的面相绝不能相信,气色和真实度会大打折扣。但可以通过自己的至亲面相看到自己的相联命相。 他“父母”的凶煞虽毒,他若能说话,也就能想办法化解。可他自己的命相却是种比他父母还要凶煞的三大死煞之一,断头煞。命相中的无解死局。一般出现这种命相的人,绝活不过十六岁。 活不过十六岁?他上一世就没有经历过结婚生子的人间天伦,没想这一世更惨,连青年岁月都熬不过去。 他上一世本是上等好命,过了前二十一年的蛰伏期,火烧旺命,一路坦途。 但这一世呢?他按往世的年轮和日期偷偷替自己排了八字,五行多金,又恰好生在夏秋交替之季,火克金,本命象炼金士炉子中的融金,生命往往悬于一线,又加上这该死的绝命断头煞,十六岁的融金夭折之像,在强大的宿命面前,他唯一能考虑的是如何让自己活下去,活过十六岁。 想到这里,那些所有被压制的悲痛让许措的眼睛里瞬间积蓄满了泪水,一种无言的刺痛感向他心底袭来。 “父亲”脸上再度露出惊奇的大笑。他的儿子终于哭出声了! 他的“母亲”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小脸蛋,嘴里吐出一连串叽里咕噜地声音。 房间里的男仆亦出喜悦的笑声。 见到这个情景,许措的悲哀顿时到了顶点,眼泪不争气地链珠般滑落。 他“母亲”见他越哭越伤心,连忙将肥硕的丰乳凑向他的嘴旁,正处在绝望中的许措压根就不受奶香的诱惑,自顾自哭泣自己悲惨的命运。 “父亲”手忙脚乱的上前轻轻拍打许措的胸部,嘴里哼着他听不懂的古怪歌曲。 半晌,母亲终于成功地用奶头堵住了他的小嘴。 许措愤怒地进行过挣扎,但不知为什么,当香甜的奶汁溢入他口中时,肌饿感驱使他大口大口吞食着“母亲”的甘美乳汁。 几分钟或者是十几分钟过去,许措在奶汁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 虽说他尚是婴孩,毕竟他的心智毕竟是二十八岁的成年人,特别是最近十年的生活打磨,将他的心志锤炼得异常坚硬,虽不能说达到风雨不透,钢精铁骨的地步,但他毕竟拥有一颗承受过磨难的大心脏。 他恢复冷静后告诉自己一句话。不管能活多少天,先得过好能活的每一天。至于该死的横眉断命和断头煞,前者他是有力无处使,后者则是有心无力。 提心吊胆地过了两个月零二十八天之后,他担心的日子终于到来。一贯不离他身边的母亲打扮得花枝招展,在父亲的陪同下来到他的小床边。 许措的小眼睛紧盯着双亲的脸,心里直打鼓道:不好,应煞的日子就在今天,绝不能让他们出门。一时忘形,他张口大叫,“别出去,你们绝不能在今天出门,必遭横死啊!” 可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半个字,全变成婴儿的“咿咿呀呀!” 他的父母笑了,两个人相继附身来亲吻他的小脸。 许措欲哭无泪。你们不能出门啊,我还小,不想做孤儿…… 说不出话来,那?我哭,哭到你们心软。听说刚做母亲的女人心最软。想到这里,许措顿时哭得那个肝肠寸断,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母亲脸上流露出不舍的目光,低声和他父亲说了句什么话。按表情和神色举止来推断,大概是:要不,我不去了…… 好,好!留下一人个总比一个都没有好! 许措还来不及高兴半秒钟,他冷艳的婶婶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话。 母亲泪眼蒙胧,不情不愿地又向房外走去。 他的“叔叔”临出房门前回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他不明白那眼神算什么意思。像是一种愧疚、绝然或者做贼心虚的意思。 许措痛苦地闭上眼睛,完了,成孤儿了,惨!太惨了! 接下来一天半的时间,他的小耳朵始终保持竖立状态。一边努力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拼命安慰自己:东方的相命术不适用于西方人,一切都是巧合…… 就在第二天窗外逐渐黑沉之时,门外传来惊慌的叫喊声和哭声。 许措不想要的预判终于变成现实,他不堪重负地闭上眼睛。 两天后,特伦鲁斯家族举行葬礼。许措从头到尾到没有掉半滴眼泪。 不时有人将脑袋凑到他眼前,满眸的怜惜之色。 那一天,许措记得很清楚,他的小脑袋被摸了六十四下,小额头被三十几名贵夫人亲吻过,小手上留下的香粉之气让他直打喷嚏。 但凡来人,他都装出一副纯真无知的模样,冲对方嫣然一笑。 没办法,谁知道杀害他父母的凶手是不是这群人中的一个。先保护好自己,再谈其它。 父母下葬后,他敏感的“叔叔”和“阴险”的婶婶倒是很少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许措在贴身男仆郝来布和两个奶妈的照顾下,孤独地走过了十个年头。 其实,他现在的身份是特伦鲁斯家族的世袭领主继承人。 按穿越潮流来说,世袭领主虽然贵不过帝王将军,但多少是个有钱的地主阶级。可实际上家族大权早已被他的叔叔,也就是那个偶尔会出现在他房间的花哨男人所控制。他甚至从赫来布吞吞吐吐的语言中,敏感地感觉出赫来布的暗示。他父母的死亡,貌似和他亲爱的叔叔婶婶脱不了干系。 在他的往世记忆里,这种为上位而引的兄弟阅墙是数不胜举。胜利的一方大都是采取斩草除根的方式,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叔叔婶婶对他一个小屁孩子,依然保持警惕的缘故。 许措绝不想被他亲爱的叔叔在某个黄昏或夜晚给阴死,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奋起一搏,夺回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权利;要么趁早开溜,在异界流荡。 当他大约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架构后,后一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一个毫无生存技能的小男孩,身无分文在这块充满危险的世界里闯荡,能熬过十天都是奇迹。 人家穿越,都是随身带来一大堆领先几千年的本领智慧,横扫异界。偏偏他的本事,都在风水相法上,要是穿越时能随身带来一套科学书籍或者全套的热兵器生产流程,现在他就该在征服世界的伟大旅程上散王霸之气了。每次想到这里,许措都是无比的痛恨。 其实,要是还在类似前生的世界,以一个风水大宗师的实力,要想扭转乾坤也不是不可能。可惜,这世界实在太令人崩溃。 他曾设想推算一下身边人的八字命格,看看有什么化解的可能。但一个天大的问题却难住他,这世界的纪年怎么算?这里是异界,根本就没有什么甲子年或者乙丑月……他甚至另辟蹊径,想通过夜观天象,梦想着推算人间大势,再寻机而动。一某天晚上。许措呆愣地看着夜空几颗貌似熟悉的星星排出一个漏勺的形状,他硬是没敢确认以前熟悉无比的星位。更谈不上哪颗星是中天紫薇,哪个星座是北斗南斗。他死盯了一整夜空中的璀璨群星,直到眼皮麻昏涨,也找不到任何熟悉的轨迹。 一代宗师,落到如此地步,惨! 此时此刻,十岁的许措,不,如今他应该叫卡西比亚?特伦鲁斯少爷,正蜷缩在躺椅上,看着自己瘦长的小手喃喃自语:“左手福禄纹起初一小段散而不聚,过了三个转折后,突然变深,这么算下来,人生中第一次大转机,会在十岁出现……可是现在我已经十岁了?什么变化都没有。难道在异世里,手相也不灵了?可父母的恶煞却又偏偏灵验……” 赫来布望着躺在躺椅上不时摇头叹息的少主人,心中一阵无奈。 “少爷!隆多老爷派人来催了,您今天要去庄园学习骑射。上次给您请的家庭教师,您拒绝了,隆多老爷生气了。” 他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吧。我若不拒绝他们的“好意”,真学得腹有才华,胳臂上能跑马,他们岂能睡得安稳。许措单纯的脸上露出成年人才有的苦笑。其实……他何尝不想学啊!先不说时时都为基伏小堂弟的挑战伤脑筋,至少要熟悉这个世界的架构和主流思想吧。 想起那个小自己一岁的堂弟基伏,三岁就开始拥有自己的扈从和专用佩剑,五岁就拥有一套精致的名家盔甲,还有五匹练习马。至少在他的世界里,他可连马毛都没摸过,更别说射箭。 “不过……”赫来布犹豫片刻,避开许措的眼神,小声道:“还是别去了。” 许措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眨了眨眼睛,问出了一个他自己极想知道的问题。 “骑射是这个社会的主流吗?” “主流?”赫来布憨厚的笑道:“这个世界的主流是奥术与斗气以及亚里士多帝国的可怕巫术……但骑射是必须的基础。” 许措微微耸了耸肩膀,出一声和他年龄绝不相衬的叹息道:“那就不去了吧,你随便想一个借口,我可不想接受羞辱。” 可是,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门被人踢的砰砰响。 “亲爱的卡西比亚堂哥,你能躲我一辈子吗?” 一阵冷风从门缝卷来,橱柜上一个花瓶哗啦一下掉到地下跌的粉碎。秋风吹入室中上卷而毁物,风水相法上,这是长幼无序、以下凌上之兆。 许措耸耸肩膀,示意赫来布打开门。一个半大的男孩立即窜了进来。 九岁的堂弟基伏,身量却比许措高了一大截,背后挂了一柄跟他身体差不多高的骑士剑,脸上挂满了傲气和不屑:“亲爱地卡西比亚堂哥,我的剑术老师说,战斗才是一个剑士成长的最快道路!逃避对手挑战的剑,就是懦夫行为!” 基伏确实有骄傲的本钱,这个从母亲那里继承了豪顿家族优秀血统的九岁小孩,无论是身体还是天赋都不是许措能比拟的。任何拥有豪顿家族血统的男孩都是奥术师或斗士梦寐以求的材质,基伏也不例外,出生就被鉴定为三种属性亲和力的奥术天才,如今已经是圣斗士阶强者----博拉姆斯大斗士的第十三名弟子。 这个世界的力量分级,不论哪种职业,一般来说共有九级。就以斗士来说,从初学的一级斗士开始,到四级为中阶斗士,五级为高阶斗士,六级为大斗士,已经是难得的高手,七级晋入圣阶,足以雄霸一方、名动天下。那些上位的强者,就不是普通人能轻易见到的了,经过八级亚神位的磨练,九级高手可以屹立大陆之巅,呼风唤雨,有媲美神的威能,称为神级强者! 传说中,伸级强者已经不受天地命运所控,足以逆天改命的“逆天”级强人! 当然,这样的人物相当稀少,整个大陆都数不出几个来。 以特伦鲁斯家族的财力势力,家族麾下最强者不过是六级的大剑士。而基伏才刚刚九岁,就隐隐有突破三级的态势。 至于可怜的卡西比亚少爷,却是个被认定天生与上等奥术剑术绝缘的庸才。他的奥术属性亲和力几乎是零,基本上,这辈子可以断绝修炼奥术和斗气的希望了。 许措可不想堂兄弟间的比试变成一边倒的殴打,可是,躲避总不是个办法。 前世的风水大师,今生的落魄少爷,终于要被迫面对,他人生里第一场战斗。 第二章 《气脉现?暗夜翼人》 pppp 不知道为什么,或者许措凭借一名资深风水师迥异常人的感知,判定小基伏今天有血光之灾。既然命运已经宣判,那么他即使不动手,基伏也逃不过失败。 许措状似大人般深深吸了一口气:“亲爱的基伏堂弟,你说得对,逃避对手挑战的剑,就是懦夫行为!” “啊!亲爱的堂哥!你突然开窍了?好意外!”基伏咧了咧嘴,嘿嘿冷笑着向许措逼了过去。 郝莱布吓了一跳,张口欲阻拦之时,许措已经摆开了开战的架子,缓缓向右后方移了两步,倒不是他刻意要这样子,而是他必须抢占那个方位。 别看这不起眼的两步,右脚依着八卦方位,走离宫踏震位,已经占据了这个房间的“暗地”。 风水相学中,任何一个地方,小到一个房间,大到一国之境,都有特别有利占尽优势的位置,就是所谓的“明暗之地”。如果是国土,“暗地”往往就是占尽风水形胜的建都之地,轻易不能摧。许措占据了桌子后的转角,于是壁橱如山峦,床如湖海,刚才花瓶满地散落的碎瓷片恰如城池散布,都拱卫着这一块“暗地”! 在狭小的房间里,占住了“暗地”,就好像两个对垒的高手,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一样,占尽了地利优势。更巧妙的是,赫来布此时正站在侧方,加上桌边看似随意乱放的两把椅子,恰好距离一剑之外,要想让许措进入剑程之内,基伏只能向右前方踏了一步,于是他正好从明地走入----“险地”! “险地”,孤穷愁绝,处处不通,前进不能,后退不得! 基伏突然现,自己想要给卡西比亚上堂剑击课,就必须先踢开拦在他前面的两把椅子,再推开那个碍眼的仆人赫来布,还要绕过横在右侧的桌子,这样自己的位置就挤到壁橱一角…… “两位少爷,请不要……”赫来布作为卡西比亚的贴生扈从,保护卡西比亚少爷是他的绝对义务,一旦他的小主人情势危机,他也有时间救其性命。因此,他又向前迈了一步。而这时基伏脚一伸,已经踢翻了两把红木椅。 随着房间中人、物的挪动,风水位也随之流转。这样简单的风水判断,对有着前世丰富经验的许措来说,简直不需要动脑去想,自然就作出了反应。 “亲爱的堂弟,你不是很想教训我吗?来呀!我等你!” 许措看似简单的一跳,落到了两把跌倒的椅子中间,这一次,他占据的是“胜地”。“胜地”意味着脚踩不败之地,如同扼守高高的雄关险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兵家必争之地。要在一个房间中打架,占据“胜地”就不会失败。 不等愤怒的基伏上前,许措用脚尖轻轻把其中一把椅子向右拨动了一点点。 就是这微小的一点点,把基伏逼到了----“失地”! 如果是在现实战场上,失地就是中埋伏、随时都面临死亡危机的高风险地带。进入这个地区就必然要失去点什么,受伤不能避免。愤怒中的基伏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椅子腿狠狠绊了一下,莫名其妙地重重摔了一跤,摔一跤对他这样的三阶剑士来说,既平常也不平常。一名三阶高手莫名摔倒,岂不是个笑话?当然,他爬起来一样可以随便“欺负”卡西比亚。 可倒霉的是,他恰好摔在被自己踢翻的椅脚上,手腕横切在椅脚之间,当即听得“咔嚓”的声响,基伏持剑的那只右手腕顿时骨裂。 旁边围观的几名仆人除郝莱布外,都是芭芭拉从娘家带来的心腹,他们顿时脸色白,大喊:“来人,基伏少爷受伤……” 果然不愧拥有豪顿家族血脉,即使手腕骨裂,爆怒的基伏依然剑换左手,挥向卡西比亚刺去。 郝莱布本就不安的脸上愁容再起,导致基伏受伤的罪魁祸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闪让之意,脸上挂着奇怪惊讶的表情,像是现了什么古怪至极的事情。 卡西比亚真要是被剑刺中,死活两难。郝莱布当机立断,“镪!地抽出腰中剑,一道蓝光朝基伏的剑荡了过去。 “吱!”一声脆响,基伏的手腕麻,剑被搅飞,整个人也被强劲的力道震退三步。 “你敢对我动剑?大胆……”基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一个下贱的奴仆竟然…… “对不起……基伏小少爷!”郝来布说着收回长剑,连连朝卡西比亚使眼色,暗示他马上离开这个场合。可许措就像傻了一样,脸上不时浮现出做梦似的笑容。 瞬间之后,隆多老爷赶来。 小基伏脸色铁青地指责郝莱布犯上。 毫无二话,赫来布被隆多老爷下令重打三十大棍。 就在郝来布被拖下去之时,卡西比亚少爷依旧蹲在墙角傻笑。 隆多本想严惩卡西比亚,但看了他白痴般的表情后,摇摇头,带着基伏去后面治疗。 仆人们纷纷叹息:“可怜的卡西比亚少爷,多么悲惨的命运啊,肯定是被他们打坏了脑袋……” “可怜的郝来布,做白痴少爷的扈从,真是倒了大霉……” “要是今天来的是芭芭拉夫人,恐怕郝来布的下场就不止是重打,性命都难保……” “嘘!别随便议论主人!你们疯了?” “悲剧”的男主角丝毫不理这一切,如果他们有人细心观察,就会现,卡西比亚少爷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兴奋神采,甚至可以说是,狂热。 谁说异界没有风水体系?今天不是很写意地从小基伏身上验证了一把?许措心里出无声的嚎叫。只要风水能派上哪怕一丁点用场,他就有信心翻云覆雨,玩转乾坤。 刚才许措从“暗地”跳到“胜地”,竟然感应到一股无形的气脉。风水学中,有一派把风水解释为“气脉”的流动,不同的风水位,就意味着不同的“气”的浓度和性质。只是,在地球上,这种听起来虚无缥缈的“气”根本无法感应和捕捉,也就无法证实。可是在这个世界,风水的气脉远强于地球,就是一个房间内不同的风水位的移动,都能有明显感觉的“气”的产生! 许措像木偶一样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尽力回忆起前不久生的一幕幕情景,尽量挖掘他有可能遗忘的点面。 不多久,许措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他似乎突然找到化解断头煞的办法。 本来他十六岁的断头煞是无解死局,但是所谓死中藏生,万事无绝对,但命理之学的最上层,有一种“生死避,天眼破相”的解救之术,可以借命中贵人之力,集合五行,打开额头的天眼。额头开天眼,面相也就随着大变,可以彻底改变原来的命格! 原来他还不敢相信掌纹提示的命数转变,谁知却正应在今天。他心里暗暗盘算,要集合五行开天眼,就必须找齐五个命中贵人。这个难度太大,想完成近乎是奇迹。但总好过没有解救之道。 现在他无法使用星相和八字相助,面相又没法看自己,只剩下掌纹、摸骨、堪舆、卜卦等几项技能。从掌纹看,自己今年的运势潜而不显,他的命中贵人,最迟应该在明年出现。 在这等待贵人出现的一年里,卡西比亚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房间桌子上的杂书一天天增加,他让郝来布从外面买来各种天文地貌,山河江水以及星占等贵族老爷门不屑一顾的书籍。如饥似渴的阅读着。 从多嘴的仆人那里,一个小道消息逐渐传出来,卡西比亚少爷被基伏表弟打傻了,竟然连大门都不敢出…… 不提赫来布多么伤心,就算听到这八卦的三姑六婆,也悄悄议论着,特伦鲁斯家那个傻少爷啊,算是让他叔叔婶婶给毁了…… 潜心为将来而进行海量阅读的日子,过得特别快。前世的风水天才许措,如今的卡西比亚?特伦鲁斯少爷,不知不觉中已在这世界度过了十一年时光。如果他能活过余下五年,他将是特伦鲁斯家族第八代领主。只是目前他领主的身份是虚的,按罗曼帝国律法和柏拉图教廷法典,任何帝国子民,都要在十六岁举行成人仪式之后,才能接受世袭遗封。 而赫来布以及一些家族的老人们都怀疑,卡西比亚少爷能否活到那一天。 说起特伦鲁斯家族,类似它这样的四等领主在卡纳斯南区至少有七个,还有四个三等领主和拥有侯爵封号的二等领主罗恩彼德家族。但就是这个帝国著名的罗恩彼德家族,家中的波士金币未必有特伦鲁斯家一半多。 原因是特伦鲁斯家族几乎垄断了卡纳斯城的服装业。从家族第一代的小裁缝到小作坊,到遍布卡纳斯行省的一百多家裁缝店,十几代的财富积累换来行省北部广茂的牧场良田,聪明的祖先在第三次帝国保卫战中将土地全部献给圣劳伦大帝,换来圣劳伦大帝的一纸保护契约并将土地再次划分给特伦鲁斯家族,根据土地面积封四等领主。作为回报,领主们每年要上缴税收,并且定期抽一定数量的农民服役。土地还是归帝国所有,领主们只有使用权罢了。 第三次帝国保卫战不仅改变了大陆的格局,也改变了罗曼帝国。在帝国保卫战中,圣劳伦大帝突然现,柏拉图教廷几乎控制了帝国大部分财富,而作为帝王的他却缺乏足够的资金来维持庞大的军队。于是战后他将征服的土地划成小块,连同土地和农民一起,赐给众多的追随者。开创了一个多领主帝国时代。 任何人,不管身份高低,只要你有农场农民或者矿山矿工,你就可以向帝国申请领主身份。领主按土地和财力多寡划分为七等。不论领主等级,任何拥有领主封号的人,从此以后见到贵族都不用低头行礼。 大小领主们虽说在阶层上与真正的世家贵族距离遥远,但至少在公众身份上与贵族平等。 特伦鲁斯家族看起来上不了太的台面,却也是个能量不容各方势力小觑的敏感角色。凭借强大的财富往往可以在关键时刻一举决定乾坤。否则,在帝国政界执一方牛耳的豪顿公爵也不会将女儿芭芭拉?豪顿嫁给卡西比亚的叔叔----隆多?特伦鲁斯。 甚至有传言说,卡西比亚的父母就是在豪顿家族的策划下才死于非命。 当然,这些内幕赫来布是断然不会对卡西比亚少爷说的。他认为少爷的资质甚差,没有任何扳动豪顿家族的可能。对一个忠心的扈从来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少爷平安的活下来,哪怕像条狗一样活着。 卡西比亚少爷不仅资质差,天生不适合学习奥术和斗气,而且懒惰,排斥学习,只怕作了领主,也是个不会经营家族生意的败家子。就是对这样的一个被称着可怜虫的小孩,芭芭拉?豪顿的警惕性也从未减低过。 希望他们会放过一个毫无威胁的傻孩子吧!忠心的赫来布这样祈祷着。过去一年来,少爷除了躲在房间里看些下等人才看的野书外,就是爬到房顶看云彩和星空,还嘀咕着什么“龙脉”“贵人”之类的疯话。 郝来布一直认为这个少爷有些怪异。到底是没爹没妈的孩子。看看基伏少爷,生龙活虎的,骑马射箭已经有模有样,小小年纪就请了十几位家庭教师,不远的将来,家主之位就是基伏少爷的囊中之物了。 就在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日子,像往常一样,赫来布又在少爷的央求下,架起那个吱嘎作响的破旧木梯,托着许措爬上屋顶,在正午的阳光下“疯”。 “赫来布,今天是什么日子?”许措突然开口问道。 “四月二十四,离少爷的生日还有十天……” “哦!四月二十四……运势流转,这几天就该有征兆了……”许措低头沉吟半晌,又开始像往常一样四周看云彩。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嘴里小声念着:“四月春尽夏未至,天狼下山,西托虎,东挺羊……好!好极了!想不到一次就能见到三个……” 郝来布看着“疯”的少爷,无奈的摇了摇头。 难怪赫来布不懂,此刻,许措施展的,是风水学中的“望气”。 风水学中,天子有“天子气”,做五彩云气,有翔龙之形,显于顶上。不仅天子,文臣有儒者气为书卷形,武将有将气为虎豹形,大奸大恶,也有妖气煞气。善望气者,才能现云气的奥秘。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头也不回地盯着东方天空那朵绵羊形状地云彩:“郝来布,城东那座有高白尖塔的建筑物是?” “少爷,那是圣翰劳斯大教堂,是行省和西北大区最大的教堂。” “哦……那城西那个灰蒙蒙的单顶建筑呢?” “城西……少爷,您确定是城西吗?那边是贫民窟,没有像样的建筑物……灰蒙蒙的?要不就是坎休神父的拜拉米教堂?” 都是教堂?难道我需要的贵人都是修士的干活?许措愣了半晌,回头对赫来布道:“快!带我去城西的那个拜拉米教堂,我要看看它……” 郝来布不知是惊还是喜,整张脸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的少爷要出门?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如果老爷健在,小少爷出行自有马车相送,扈从骑士拱卫。如今,却落得单仆单骑。郝来布顾不上感慨,骑着马,把瘦弱的少爷揽在身前。穿越卡纳斯城的两条大街,远隔数里地,圣翰劳斯大教堂的巍峨建筑伫立在半空。 许措自打看到这座教堂,眼睛就没有眨过。 他在心底暗呼:这教堂的布局,绝了。一主建筑附带两座辅助建筑,形成辅佐之势,。左右两条大道呈现“护卫”之势,阳光沿右大道直射,带来阳光能量;左大道迎南向北,清新空气永不间断。难怪信徒往来不绝。 “郝来布!从左大道往前是不是有座山?” “是的,马拉加山。卡西比亚少爷。” “郝来布!右大道的尽头是不是有条河?” “乌茵河,这条路不远有座桥梁……少爷,我们不久前刚刚经过。” 许措喃喃道:“山水环抱的好风水啊!如果是无意中形成的天然局,更是好上加好。” 郝来布已经习惯小少爷的胡言乱语,时间长了,他连眉头也懒得皱。随他去吧,能活就好。 “郝来布,我们去城西。” “少爷不进去看看?整个帝国带圣字的教堂不过三座,这里的泰因施格主教大人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寻常人很难一见。如果我们运气好,今天说不定能一睹红衣主教大人风采。” “不了,有些贵人是粘不上的,要靠机缘。”许措暗叹一声,他何尝不想前去拜会他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无奈这里的风水太旺,以他目前的命格困局,是很难与风水宝地的主人建立任何联系,一旦横心索取,反会遭其损伤。 郝来布看着十一岁的小少爷说出这样一番话,还是有些小小的吃惊。 摇了摇头,郝来布策马向城西驰缓而去。 许措前世去过云贵高原的边远贫困区,到过美国的黑人区,硝烟弥漫的中东战区,巴西里约州的贫民窟,情景与这里大同小异。到处是女人尖叫声,打骂声,隔不多久就会传出摔砸东西的重响,街上到处是妓女与喝得醉醺醺的酒鬼,有的醉倒在地依然举杯往口里送。 许措心中暗叹:难怪城西的教堂低矮灰暗,信仰这东西,也是需要条件的。肚子都吃不饱,还有力气谈什么精神。就这样一个教堂,里面会第二个贵人? 郝来布策马加,似乎多呼吸这里一口空气都是遭罪。 许措的眼里并无任何怜悯之色。在一个风水师眼里,世上的任何人,高贵的,低贱的,都不过是命运的玩具。 况且,他自己都尚挣扎在生命线上。想要逆天改命,谈何容易。 忽然间,他的目光落在街角的一具尸体上。准确的说,落在那具尸体摊开的大手上。 “郝来布,停!”风水命理师的职业爱好使得许措不等郝来布抱,自己拙笨的从马背上溜下来,蹲在尸体前紧盯着那只大手。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第三章 《疤脸祭祀?破落教堂》 pppp 这是只流线型的手掌,手指外型相当好看,稍弯曲,扇形掌纹展开,如同龙纹散布,充满威猛的力感。拥有这样手掌的人,一般都是坐拥权利,掌一方杀伐重权,唯一的缺憾是杀气重,影响命格,一生中大灾可免,小麻烦不断。 拥有这样好命的一双手,又怎么会倒毙在这种贫民窟里呢?而且又是今天出现,今天是个对自己很特殊的日子,他为此等待了多年。如果手掌的主人还活着,倒是符合解煞贵人的条件和特征。许措不无遗憾地站起身。感叹命运的捉弄,包括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上等好命,最后还不是落到死无葬身的地步。 他在上世里曾经看过一只同类型特征的手,那只手的主人是香港黑社会的大龙头,当然,这个黑老大对外的头衔是一方商业巨子,拥有足以令政府侧目的力量。 同样的手相,命却不同。 郝来布看到尸体背部隐约闪露出的乌黑羽翅,眸子一紧,小声急呼:“快离开他,卡西比亚少爷!这家伙是暗夜翼人中的堕落实验淘汰品,受到神诅咒过的邪恶异端,任何接触过他的人类都不会有好下场。” 是吗?他只知道,和拥有这双手的人作朋友,会大有好处。可惜,他死了。许措刚要转身离开,不经意间看见尸体的一条腿隐隐动了动。 “救他,郝来布,他还活着。” 郝来布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卡比西……亚少……爷!郝来布不敢……” 许措抬起略显天真的幼稚眼睛,第一次使用相求的语气。“郝来布!听我一次,不要相信流言传说。所谓的流言都是刻意制造出来的,相信我。你不会有事,你不信,我先接触给你看。”说着,许措伸手捏向那只手掌。 “不……让郝来布来……哎呀!卡西比亚少爷……”郝来布飞快伸手拦住许措的手,然后挡在许措身前,哀叹一声道:“少爷啊!” “怎么救活他?”许措饶有兴趣道:“喂他喝水还是需要用药物治疗?” 少爷将来的下场不见得就比这个暗夜翼人强,他能活一天就尽量满足他一天吧。郝来布闷头呆愣半晌,一咬牙,将暗夜翼人的身体翻转过来,一对尚在育阶段的黑色羽翼之间有个碗大的伤口,里面骨肉森森,不知暗夜翼人采取了什么封闭方法,竟一滴血都没有外流,否则早就血尽而亡。 郝来布回头四顾,见街上无人关注,便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急救包,先是小心翼翼清理了伤口,上了点止血粉和消炎药,接着包扎,然后将他扶着靠在墙壁上,捏着他的鼻子灌了几口水。 暗夜翼人苍白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猛地咳嗽了几声。他蓬乱的头长及鼻际,遮掩了半边脸孔。睁眼间,两道寒绝如冷刃的瞳光穿过丝间隙,在郝来布与许措身上回转。 许措感觉自己仿佛正与一头受伤猛虎对视。 “快离开,少爷?” 郝来布担心他们的举动落到有心人眼底,伸手拉扯着许措离开。 许措随着他走到马前,忽然咦道:“再等一下,我去说句话就来。” 郝来布急了,追上去低声道:“郝来布已经答应少爷,救活了他,少爷你不应该再……” 说也没有注意到,全身都隐在阴影下的暗夜翼人眼眸穿透梢,死死盯着许措,嘴巴微动,含糊不清地重复道:“卡……西比亚……少爷,卡……西比亚……” 许措没有理睬郝来布,径直走到暗夜翼人的身前,小声道:“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向南走,要一直朝北,北方是你的吉祥方位,只有在北地,你才能逃过大劫。” 说完,许措对着郝来布一笑,拍了拍小手道:“好了,我们去城西教堂!郝来布,托我上马。” 直到郝来布与许措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暗夜翼人嘴巴里依然是那个名字:“卡西比亚……少爷……卡西比亚少爷……” 郝来布带着许措来到拜拉米教堂前,冷着脸向教堂大门走去。直到现在,他还为刚才的一幕忐忑不安。但他从不怀疑,刚才那个暗夜翼人的死亡结局。 暗夜翼人,来自于跟人类并立于大陆的羽族,一个生长着翅膀的神秘类人型种族。普通羽族的双翼洁白高贵,这么多年来,羽族费尽心机制造这种黑色双翼的“暗夜翼人”,据说是为了获得和人族抗争的利器。但是自有了暗夜翼人的堕落试验,就没有听说有哪怕半个试验品能成功,淘汰品更是难以逃过羽族与人类的共同追杀。 对羽族来说,它们不希望自己的淘汰试验品落入人类手中,一旦人类对试验品的躯体进行研究,也许会暴露羽族能抗衡人类长达千年的秘密。 至于许措认真交代“向北走”的胡话,郝来布很想告诉他的少爷,向北走,是羽族天敌莫西族的绝对控制区域北极蓝邦。落到北极蓝帮的手里,还不如死在卡纳斯城的贫民窟舒服。 莫西族,来自于海洋的两栖族群,被人类称为“海妖”,是大陆上另一支类人型种族,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部族。北极蓝帮是北方部族,亦是人类的死敌,大陆的噩梦。落入这最残忍冷酷种族手上的下场,想死得痛快都是无上的奢侈。 与胡思乱想的郝来布不同,许措心中则紧张兴奋的不得了。要破解断头煞,他必须找到生命中的五大贵人。这谈何容易,普通人也许一辈子都遇不上一个贵人,五个……这简直比上一世中彩票还难。 但风水之术,讲究大衍之数,七七四十九,不满五十,或者九宫之数,不满整十,凶中藏吉,吉中藏凶,不完满,就能够变动,他的机会就在这个变动之中。刚才的暗夜翼人和教堂里的某个人将是他逆天改命的关键角色之一。这第一关,他必须顺利越过。然后才有机会过下一关,下下一关。 总而言之,短短半天之内,他已经现了两大贵人和一个对暂时不明状况的暗夜翼人,这已经属于奇迹中的奇迹。两位教堂贵人暂时还摸不到脉络,但暗夜翼人的出现,则给了他继续走下去的信心。他坚信,如果暗夜翼人能逃过劫难,日后福运高照,大杀四方,他需要这样拥有杀伐之力的朋友。 两人一路缓行,终于抵达教堂门前。 眼前的教堂与圣翰劳斯大教堂相比,无论从风水格局还是人气财气都是两个极端。整个教堂门前空空如也,一群鸽子偶尔飞起掠过,广场上散落着点点鸽子屎,再加上城西飘来的股股恶臭混杂在一起,有种站在垃圾堆前的感觉。 “少爷,您自己进去吧,郝来布在外面等您!”赫来布似乎并不想在这个教堂里多呆半秒钟,将许措送进教堂后,匆匆退出。 走进教堂的门,许措立即感觉到觉诲暗和僻静,教堂唯一的窗户挂上深红色的帷幔,阳光射入,产生出庄严和宗教性的眩目光线。 教堂内的几排长椅上空无一人,许措走向教堂唯一的一幅壁画面前,凝视着上面一个白胡子教皇的肖像。教皇站在一座高山之巅,居高临下俯视着脚下的广阔天地,教堂、城堡甚至华美的皇宫,都在他的脚下,宛然在目。教皇的目光很安详,右手中的金色法杖半举半挥,似乎在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圆,将天地装入他法杖的领地。 许措的眼睛死死盯着法杖所指的方向。这根法杖挥舞的动作安详宁静,浑厚有力,深深地打动了他,他羡慕这种力量,但他不羡慕这种孤独。他在意的是这根法杖的方向,用他上世的话说,很好,很强大。 从客观环境上来说,拜米拉教堂与圣翰劳斯教堂相差太远。外气、内气两部分都落了下乘。风水调整要体现以人为本的原则,达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与环境为我所用的目的。但就这座教堂的风水来说,能开一年不关门就已经达到极限。可郝来布曾告诉他,这座教堂已经开了一百三十年。 “奇怪之极?”许措的眼睛徐徐瞟向壁画上的一件物品,顿时射出一道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异采。 原因就在壁画上教皇权杖的指向切割,豁然打通风口,引来清风活水,在这里形成一个交汇点。即使不能赶走晦气与污垢,但也能阻止它们的深入。 完美的破解! 许措不由得肃然起敬。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上是否也有风水之说,否则,他怎会接连在两座教堂看到了无与伦比的杰作。 “孩子!你感受到了敬畏!这是伟大的巴格西教皇!” 许措蓦然现,不知什么时间,一名身材瘦如枯猴的老头子背向他,端坐在教堂前端的椅子上,脸朝向教堂中央的壁画。 “神……父!”许措骇然,他不知道这个干瘦的修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自己眼睛花了? 老头缓缓回头,面露微笑,“神父!不,我是坎休祭祀!” 这是一张让许措难以想像的脸,左半边是密布的皱纹,右半边是巨大的黑疤,头上的毛不多,都披在脑后,像半个秃子,灰色的眸子中透出一种对世俗的厌恶。 许措目瞪口呆。他原本想一观这位……祭祀的面相,来确定是不是他希望寻找的那个命中贵人。但这张脸却是张废脸。 希望教堂里还有它人存在……许措瞪大眼睛,四下打量。 “孩子!你害怕了吗?” 听到坎休祭祀的话,许措一点反感都不敢表露。因为,他仅仅从教父的那双眼眸中,就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力。 他也许不是我的命中贵人,但一定是名让人恐怖的祭祀。这是许措第一次见到坎休时下的定义。 “不,我不怕,为什么要怕您呢,您,看上去那么慈祥……”许措恭维的话没说完,坎休祭祀出一连串恐怖的笑声,震荡波导致停留教堂门槛上的鸽子惊吓而逃。 “慈祥?谢谢!很少有人这么说。”坎休祭祀忽然道:“告诉我,你来这里想要什么?” 许措答非所问道:“这里,就您一人吗?” 坎休祭祀面无表情地点头。 “一直都是您一个人吗?”许措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我想想,有十几年了吧。” 许措愣了半晌,小眼睛飞快地转动着,蓦地道:“我想请您做我的老师。” “老师?请我?”坎休祭祀的眼睛忽暗忽亮,“为什么?” “直觉!”许措一副诚实的口吻。 “孩子!我已经过了作老师的年龄,再说,我能教你什么呢?”坎休祭祀笑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卡西比亚?特伦鲁斯。” “特伦鲁斯家的那个……十一年没出门的孩子?” 在他的盯视下,许措的眼神闪烁着孩子的单纯,实话实说道:“是的。” “今天是第一次出门?”坎休祭祀不疾不徐地道…… “是的,坎休祭祀!” 坎休祭祀突然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灰眸里流露出微微失望,半天才说:“孩子!你站在命运的险途上,前途茫然,困难重重。” 许措何尝不知道自己将面临的困难,也许比坎休祭祀所想的还要艰难数倍。他只是本着自己两世为人的信心,清脆地回道:“我不怕困难!” 坎休较为欣赏地点了点头,暗暗感叹,聪明的孩子!可惜啊!这孩子身体毫无属性亲和力,属于庸才体质一类。再说,这孩子本身就代表着麻烦。 “孩子!回家去吧!”坎休祭祀说话间,缓缓向教堂里室走去。 许措凭借一个风水师的本能,一旦让这个恐怖的祭祀走进里室,他的命运轨迹就不再由自己掌握。到时候这个死局就成为真正的死局,永无生机。 “不,您要收下我。”许措大步上前,死死抱住坎休祭祀的双腿,小手习惯性的快拿捏着对方的骨骼。既然看不到面相,那就退而求次,在坎休的腿骨上找机会。 “摸骨”之术,偷窥天机,往往只有瞎眼者修习才不会受因果报应。前世的许措凭借天纵奇才,以明眼人练成,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甚至他有时候也想,自己被莫名其妙的丢到这异界来,跟自己学了太多泄露天机的本领有关。 说起来,这是一种很大胆的赌博。一旦摸不到什么要命的信息,他和这位生命中的“贵人”将永远绝缘。 坎休祭祀看着他,一根小手指快弹起,却又犹豫着缩了回去。他实在没有兴趣去杀死一个孩子,虽然他并不忌讳杀人。准确的说,他的祭祀袍是由鲜血染成的。 “伟大的巴格西宽恕你,孩子!回去吧。”也不见他怎么用劲,许措的双臂一震,似乎他抱住的不是一双老人的腿,而是一团千年寒冰或是一团烈焰般,他猛地出呻吟,像是扔掉一条毒蛇般松手后退。 但许措的痛苦眼神中微微带有一丝喜悦,甚至扬起一道可以称得上灿烂的笑脸,用单纯地童声喊道:“坎休祭祀,小心你的右腿,明天与人动手时一定小心保护……” 坎休祭祀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胆大包天还是……真如传言一般,是个可怜虫?居然威胁一个祭祀,一个教廷里恶名远扬,连红衣主教都要避让三分的前巡狩屠夫。 门外快闪入一道身影。 郝来布脸色煞白,嘴里打着哆嗦,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带走他……” 许措被拖出教堂大门的瞬间,忽然回头,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道:“明天,你一定要小心右腿……” 郝来布吓得双腿一软,大掌蓦地捂住许措的小嘴,连拖带拽,疯似的向外冲。 出了教堂,郝来布如同刚下战场,浑身都是冷汗,再看看一脸无辜的许措,他仰天长叹:“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四章《比剑?风水判》 pppp 回到家中,郝来布大脾气,好话狠话说了半天,许措仍是一脸笑意。他一咬牙,将许措关在小阁楼上,吩咐女仆,不用送午餐。 等他出门办事回来时,却现许措正在餐厅与堂弟基伏吃得满嘴是油,一只硕大的雪鸡腿只剩下一根骨架,女仆们正接二连三的上菜,许措边吃边与基伏高声大笑。 郝来布傻了眼。眼神古怪地在两个半大男孩身上扫来扫去。邪了门了,太阳从西边出来?卡西比亚少爷躲基伏都来不及,今天却一起……而基伏少爷竟请他的眼中钉大吃大喝?特别是经过上次手腕受伤事件后…… “看什么看,你的宝贝少爷今天要一展雄风,哈哈!等下去厅外看好戏吧。”基伏不怀好意地瞥了郝来布一眼,哼道:“呆会你的手老实点,否则我一定会砍下你的头!哼!” 郝来布顿时愕然,半晌,一脸怒其不争的走向许措,一把抓住那只满是油污的小手,低声提示道:“少爷,您今天的身体不舒服,是不是要回去休……” 许措无所谓地摇头道:“我答应亲爱的堂弟,今天与他比剑。” “比剑?”郝来布脸色顿寒。心里那个恨其不争的怒气,几乎另他当场对卡西比亚火。上次侥幸逃过一劫,同时又使基伏受了伤,毒辣的基伏像极了他母亲芭芭拉,他正愁没机会报仇,你却自己送上门,真是想死的日子到了。 一个是天上的明月,一个是地上的爬虫。爬虫为了一只雪鸡腿与明月拿生命比高低? “不行,我不同意。少爷,您……” “滚,卑贱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基伏眼珠抡圆,用幼稚的童声吼道,“上次饶你狗命,是看在你是家族的老仆,给脸不要。” 郝来布的身体颤了两颤,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卡西比亚少爷,眼里的怒火与绝望交织。低头弯腰,缓缓退出厅外。 就在郝来布退出厅外的刹那,低头大啃雪鸡腿的许措眸底泛起一抹奇异的寒芒,一闪便即消逝,让一个女仆疑为错觉。 基伏盯着郝来布消失的背影,回头“善意”地对许措道:“亲爱的堂哥,你都啃了三只雪鸡腿了,吃得太多不利于身体活动,到时……可别怪堂弟我没提醒你。” “请保持安静。世上最大的罪恶就是打搅别人的美餐。”许措慢吞吞啃完最后一只雪鸡腿,打了个饱嗝,伸手要过餐巾擦拭嘴巴和手指头,“给我一把剑。” “剑?”基伏又好气又好笑地挥了挥手,用一种怜悯与轻蔑的语气道:“去,给他拿把剑,越锋利越好,但愿我亲爱的堂哥能划破我的衣裳。” 紧紧狞视着许措的一名高大扈从闷哼了一声,似是非常不屑,但并未说什么,回身向厅外走去。自从基伏受伤后,他身边的扈从便跟得更紧。 许措的眼睛瞟了瞟厅外的阳光,蓦地叫道:“等等,我不要剑,有没有……让我想想,什么趁手……”说着低头作苦思状。 “亲爱的堂哥,你该不会要临阵脱逃吧?”基伏缓缓将一只雪鸡腿推到许措面前,嘲笑道:“要不要再吃只雪鸡腿?” 许措淡淡地瞟了基伏一眼,“你等得不耐烦了么?那好,拿剑来。快!” 度比上雪鸡腿还快,眨眼般的功夫,基伏的高大扈从送上一把剑。 许措眯着眼左看右看,抬头看了看门外的艳阳和门厅的横梁,缓缓起身,“亲爱的堂弟,请!” 基伏满脸都是亢奋的油光,他嘎嘎狞笑:“亲爱的堂哥,我很荣幸能为你上一堂愉快的课程,至少,在你以后的每一个梦中,都会出现我的形象。” 许措回应道:“上次你也说要给我上课来着,最后倒霉的人是谁?手腕断了疼不疼?” 正当基伏的一只脚要跨过门槛时,不知是受了这句话刺激还是其它原因,一向腿脚利索的他,脚尖竟然磕在门槛上,但一般来说,这种小绊子断然难不堂堂圣剑士的弟子。 基伏身体一跃,双脚离地,越过门槛。 然而就在这刹那,两边的硬木门框突然散架,向他的身体砸去,同时悬挂的门梁也轰然断裂,呈上下左右之势向基伏砸落。 而不巧的是,许措的身体正好挡住基伏扈从的去路,他想施救也必然晚了一步。 基伏避开了门框,却没有避过头顶上的断裂门梁。 “砰”地,粗大的门梁砸中基伏的脑袋。 一片惊呼声中。扈从和一干女仆惊慌失措地奔向基伏,而许措,冷冷站在飞崩的木屑碎片之中,天真无邪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森森冽芒,就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足以令人不敢置信。 不一会,终于有仆人长长松了口气,喜道:“堂少爷没死,只是脑袋受了点伤。” 许措的眼睛一黯,心里暗暗盘算。果不出所料,豪顿家某个人福缘广博,竟能保全家族平安。难怪他之前从面相看出基伏的流年,居然要活过一百岁,而就是他的“叔叔婶婶”,都有活过八十岁的命格。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百年之内,他将对豪顿家族无解?或者说他的“断头煞”必然生? 这一次他只是想借风水之局试探试探。说到这个布局,很简单,无非是利用太阳光照之力和长年失修的门梁门框,再加上他小施手法和太阳之火的爆晒,在恰当的时间内,松动的木拴脱落,导致基伏遭遇血光之灾。 结果令他只能扼腕长叹。 胜败的天平已经倾斜?不,他更相信物极必反的道理,得到的福缘太多,必然会失去另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他只要找出这个人,给木柴浇些油,加上点火,让这个人将福缘在短时间内挥霍掉,那么今后的运势会急转直下,靠山山崩,靠水水浑,靠上石头就打滚! 午后不久,卡西比亚的叔叔婶婶双双来到他的房间。 “听说你答应基伏比剑?” 面对这个一脸精明的婶婶,许措一向选择沉默或者摇头点头来回答。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以免祸从口出。 “然后基伏的头被门梁砸中?” 许措愣愣点头。 隆多?特伦鲁斯眼眸里又是怜悯又是不屑,低声对他的妻子说:“已经详细检查过,不是人为的,只是意外,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好不好……” 芭芭拉?豪顿紧盯着许措,仍旧满脸狐疑道:“上次比剑,基伏的手腕受伤,这次,是脑袋受伤,他甚至连剑都没举起过,奇怪……你不是一直躲避基伏吗?告诉婶婶,是谁在帮你?郝来布?还是……塔克奇?没关系,婶婶知道你一直都很乖,说吧,你不会有事。” 许措心底暗暗一惊,结结巴巴说:“没……没有……” 郝来布和塔克奇是他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郝来布是他的贴身扈从,十一年间日夜守护在他身边,许措看着他的头由黑变白,可以说为他操碎了心;而塔克奇则是特伦鲁斯家族的重要人物,家族的三大执事之,他父亲生前的心腹,主持着整个大西北区的商业操作,类似他前世里的角色。 即使芭芭拉?豪顿一直视塔克奇为眼中钉,但考虑到家族的商业运转暂时离不开他,所以一直忍耐,哪怕塔克奇三番五次公然挑衅她的权威,甚至直言要将卡西比亚少爷带在身边,以学习商业经验为由,为将来接管家族作准备等等她不能忍受的话。 许措纵然不担心自己,也不能不为他们担心。 芭芭拉?豪顿几番试探无果,笑脸变冷,淡淡瞟了她丈夫一眼,扔下一句话扭头离开。 “关他三天禁闭!” 看着叔叔婶婶离去的背影,许措的眼里缓缓露出一丝笑意。 禁闭,他才不在乎。他都禁闭了自己十一年了,还在乎区区三天。只是,老郝来布三天看不到他,头里又会多添几根白。 门外传来一道细不可闻的脚步声。 许措脸上露出了微笑,站起身走向铁门,轻声道:“郝来布!” “少爷,我给您送点吃的。”郝来布的声音微微带有一丝郁闷,从铁门下方递进一只托盘,上面有一碗热汤。 许措看着门下的托盘,小声道:“别急着走,郝来布,你马上去见塔克奇,告诉他,最近说话谨慎些,尽量忍着点……” 门外没有任何回答,但许措知道郝来布纵然对他没有任何信心,但一定会将话带到。 “慢!郝来布,你明天帮我帮做一件事情。也许是黎明前夕,或者是深夜,拜拉米教堂会有事情生,你去看看,回来告诉我你看到的……” 这时,郝拉布终于急了,闷声道:“少爷,坎休祭祀不是一般的人物,就是你父亲,也攀不上,而且,他会给您带来无数麻烦的。” “郝来布,你尽管按我的吩咐去做。”许措语气中带有不容质疑的坚定,说完,端起托盘回到床前。耳闻外面传来深深的叹息,许措的神情复杂地暗暗叹了口气:郝来布啊郝来布!我之所以连你也隐瞒,那都是在保护你啊!你是个脸上装不下任何秘密的人,一旦让芭芭拉那个精女人看出点东西来,自己唯一的扈从也就会毁在他们手中。 第二天中午,郝来布的脚步声没有出现,许措暗暗担心不已,竖起耳朵倾听房门外的声响。 大约是午餐时间,他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不小的骚动,似乎楼下的仆人在惊喜地通知主人,有贵客来访。 不大会功夫,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听声音,像是他的婶婶芭芭拉?豪顿。许措眨了眨眼,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连忙退回床上,拉被子蒙上脑袋,装睡。 随着铁门的开启,芭芭拉走了进来。 “卡西比亚,起来!” 许措装出一副蒙胧睡眼,笨拙地爬起身,迷迷糊糊道:“芭芭拉婶婶……” 目不转睛盯了许措半天,她很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话。“……有人要见你。” 许措观察到,她的柳叶眉比平时显得弯曲,像交叉的叶片,面相上是“中途受挫”的预兆,而且她的脸上显然还残存着一丝未褪的惊讶和不解。这更是证明她心中遇到不可开解的疑惑,而这个疑惑将有可能是只深阱,诱使她不断向井中坐落。 “有人……见我?”许措心中惊喜,但表面上却不敢暴露半分,他懒洋洋地又躺下,“芭芭拉婶婶!您帮我回了吧,我又不认识什么人,不见。” “……”芭芭拉似乎很为难的沉思片刻,断然道:“这个人你非见不可。” “为什么?” 许措的话语未落,芭芭拉突然道:“你认识坎休祭祀?” “坎休祭祀……是那个疤脸老头么?”许措想了想,呆呆道:“昨天我和郝来布逛教堂,遇到他了?没说几句话……对,他还赶走我!” 精于察言观色的芭芭拉神情复杂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侄子,心中的震动减轻了不少。很显然他和坎休祭祀只是偶遇,他们俩人并无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关联。她是整个行省极少数了解坎休祭祀过去的人之一,这俩人,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去。坎休祭祀突然登门,说要见卡西比亚?这……又是为什么? 愣了半晌,芭芭拉?豪顿咬牙道:“下楼,去见坎休祭祀。记住,说话时不要无礼。” 许措心中窃喜,表面上却无奈地点了点头,不怎么情愿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跟着芭芭拉婶婶走出房间。 大厅里鸦雀无声,他的叔叔正满脸恭敬地站在坎休祭祀身边,大气也不敢出,包括胆大无比的基伏堂弟也破天荒地一脸肃穆,白色绷带缠着大半个脑袋,样子看上去颇为搞笑,特别当他一眼看见许措时,习惯性地想开口嘲笑,却又小心翼翼看了坎休祭祀一眼,当即噤若寒蝉,狠狠地对着许措翻了个白眼。 这小东西也有怕的时候,看来疤脸祭祀的来头……不简单!许措的眼睛第一时间扫向坎休祭祀的右腿,很可惜,宽大的教袍遮隐了一切。 没受伤,前来问罪? 往好的方面想,那就是被他准确猜中,因好奇而前来见他? 芭芭拉?豪顿语气恭谦地指着许措道:“尊敬的坎休大祭祀,他就是您要见的人,卡西比亚?特伦鲁斯。” 隆多?特伦鲁斯似乎突然有了点底气,出声道:“不知道祭祀大人您见他要……呵呵!他的脑袋有点……” 如果换一个场景,芭芭拉当即会喝阻她的丈夫,但此时,她丈夫的问题却恰好是她极想知道的。 “我要单独和他说几句话。“坎休祭祀面无表情地说,自始至终没有看隆多一眼。 这个要求很是出乎在场人的意料,隆多?特伦鲁斯一家三口面面相觑,芭芭拉强隐满腹惊讶,对丈夫和儿子使了个眼色,恭身退出客厅。 待整个客厅就剩下两个人时,坎休祭祀的视线蓦地直射许措,低声道:“孩子!你是怎么知道莫西族会在今天动手?” “莫西族……?”许措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有关莫西族的资料,对于这个恐怖的水陆两栖族群他除了书本上的了解外,今天是第一次听人提起。因此表情很自然的摇了摇头。 坎休祭祀略微迟疑了一下,灰色的瞳孔不离许措的眼睛,喃喃道:“没道理,教廷骑士团和巡猎部都没有提前预警,证明他们也不知道,可你偏偏知道,而且还知道我会伤在什么位置?太不可思议了。” 站在大厅一角的许措用很幼稚的声音说出非常不幼稚的话。 “尊敬的坎休祭祀!您硬要把单纯的事情看得很复杂,这样你会很痛苦的。” “什么,很简单?”坎休祭祀甚至想仰天大吼:如果这都算很简单的事,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复杂的事情。 许措淡淡一笑,露出两只浅浅的小酒涡,再次肯定道:“不简单吗?复杂么?起码比起您教堂地下的事物来说,是不是显得简单多了呢?” “教堂地下的……”坎休祭祀倒抽一口气,半边疤脸不停抽搐,黑瞳渐渐收缩,一股狂暴煞气逐渐布满整个大厅。 许措心中一喜。果然猜中,虽然他没有机会深入教堂,但教堂里的布局给人一种风水大阵的感觉,阵眼就是壁画上的那根法杖,至于地下到底有什么事物,他压根就不知道,只不过根据坎休祭祀越来越明显的身份猜测,一个人在教会地位很高的人守着根本就没有信徒的教堂十几年,依然孜孜不倦,结果就呼之欲出了。 “坎休祭祀!请您注意,我不过是个对您、对您的教会没有任何威胁的小孩。” 坎休祭祀像看怪物般看着许措。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个孩子,和自己和教廷更和邪恶异端不可能有丝毫关联,但他总感觉这个十一岁男孩的单纯眼神足以杀死一头莫西海兽。 如果说莫西族人的偷袭时间是他胡说八道,误打误撞蒙中。那么关于拜来米教堂地下的秘密,整个大陆和教廷,也就教皇大人和三位教廷巡狩巨擎知道,甚至连几大狩猎分部都不知道自己保护的是什么秘密,绝无可能用误打误撞来解释。 慢慢来,不急,不急!经历过人世间无数波澜的坎休祭祀不停地告诫自己,他平生遇上了很多希奇古怪的事情,但没有任何一件能比得了眼前这件。 定了定神,坎休祭祀半嘶哑的说道:“孩子!上次你说要拜我为师?我想了想,决定答应你!” 许措低头一笑,那笑,像是害羞而不好意思,又像是计谋得逞而笑。 坎休祭祀心底无由地一颤,无端地一股寒意直上心头。他伸手画了个圆圈,默默道:高高在上的巴格西啊!我是不是惹上了麻烦! 第五章 《贵人?红衣大主教》 pppp 当坎休祭祀告诉芭芭拉,他决定收卡西比亚为教子时,芭芭拉的嘴巴大张,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能言善辩的精明女子彻底傻了眼。 因为,这件事的展似乎毫无运行轨迹,突兀间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她甚至忘记了一个贵族夫人最起码的送客礼仪,直到坎休祭祀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仍然呆若木鸡。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看中我的白痴堂哥?”基伏抚摸着受伤的头顶,又嫉又恨地诅咒着坎休祭祀,“这个该死的巡狩屠夫,教廷的疤脸异端……” 他虽然是罗曼帝国象征着勇武的圣剑士之弟子,但坎休祭祀暗地里教廷巡狩者的身份却一点不比圣剑士低,甚至在权势方面还犹有过之,况且博拉姆斯圣剑士有十三名弟子,而坎休祭祀若收了卡西比亚的话,只有唯独一名。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好半天,芭芭拉?豪顿才回过神来,她疯似地向许措房间冲去。她要问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几十年前曾经拒绝过好几个年轻贵族的坎休祭祀凭什么看中卡西比亚?难道教廷也盯上特伦鲁斯家族的这块肥肉? 想到这里,芭芭拉脸色显得很难看,她毫无贵妇风度“啪”地推开许措的房门。 芭芭拉拍门而入时,许措正脱了一半衣裳,惊得小脸白的他心里暗暗叹息:难怪今天算了一卦,卦相是大喜后有冲撞阴人,想借睡觉来躲避,没想还是避免不了。衰!真***衰!好在没脱干净。 “芭芭拉婶婶?”许措恭顺地低头,将脱了一半的衣服穿了回去。 “坎休祭祀要收你作教子?”芭芭拉开门见山道。 “是啊,疤脸老头是这么说的,我让他问您去……” “你没答应?” “没啊!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我告诉他,婶婶您说答应了才算。”许措含糊其词说着。 “你没答应……啊!”芭芭拉看着眼前的瘦弱男孩,不知为他喜还是该悲,满脸的复杂表情。如果许措心有不诡,人生中出现坎休祭祀这么大的靠山,没理由不抓住,还往外推,脑袋真有问题? “没答应就好,乖!继续睡觉。”芭芭拉长松了口气,难得地伸手摸了摸许措的脑袋,然后出门而去。 哼!你替豪顿家族惹下大麻烦了,老婊子! 没过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许措一翻身跳起来,霍地抢先拉开房门,急道:“郝来布,你怎么才回来?” “少爷,坎休祭祀要收您当教子?” 郝来布比他更急,进门就是一通追问。 “是啊!我暂时在考虑中……” “少爷……您别告诉我,您没答应?” 许措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被郝来布的样子给吓住。 “没答应?您知道你拒绝了什么吗?拒绝重新拿回家族权利和您的生命!”郝来布气得翻眼顿足,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悲痛表情。 看着他的表情,许措心中油然生出一丝愧疚,慢慢走上前,仰视他白的双鬓,轻声诚恳地道:“郝来布,你听我说……” “不,我不想再听任何解释,你必须听我一次,就这一次,马上去拜拉米教堂,亲口告诉坎休祭祀,你非常愿意做他的教子。” “你的要求并不过份。”许措几乎想开口告诉他一切,但前思后想,他蓦地将视线移开,小声道:“我也想答应,但日子不对,郝来布,请你再信我一次,十天里我不能答应任何事情,过了这十天,我一定按你的意思去做。” 郝来布眸中闪过淡不可察的悲哀与伤感,声音转冷,道:“卡西比亚少爷,按您的吩咐,我从凌晨开始就守候在拜拉米教堂外,黎明前,教堂外出现一群莫西族人……” 说到这里,郝来布稍作停顿,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悸动,忐忑不安道:“然后,我听到教堂里传出厮杀声,过了不久,几名莫西异族匆匆逃离。坎休祭祀赶出教堂查探了片刻,若不是他右腿受伤,我的藏身地险些就被他现。” “能让他受伤?”许措展颜一笑:“明白了,你接着赶去达沃斯郡见了塔克奇。”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比如,他一直担心郝来布的安全等等。 他想,现在这个时刻,有些话不说比说了好。 郝来布木愣着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留给许措一个悲怆的背影。 接下来的三天,整个卡纳斯城都为一个消息所沸腾。 拜拉米教堂的坎休祭祀连续三天登门,要求收特伦鲁斯家的可怜虫卡西比亚为教子,遭拒。 甚至有传说芭芭拉迫于坎休祭祀的压力,委屈求全要求卡西比亚答应。但一直随和的卡西比亚在这个问题上却出奇的顽固,咬牙不开口。 坎休祭祀一点也不气馁,还是每天登门一次。 直到第四天,又传来更为轰动的爆炸性新闻,圣翰劳斯大教堂的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派三名教仆亲往特伦鲁斯家族,出与坎休祭祀同样的要求。 据说这个要求几乎令芭芭拉?豪顿当场昏厥。虽说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的教廷的地位未必大过坎休祭祀,但能成为一名红衣主教的教子,莫不是当今最显赫的贵族后裔,其中包括皇室成员,以及拥有悠久历史和高贵血统的世贵大家。 这不仅仅象征着荣誉,更象征着一道最高贵森严的台阶。而世人往往为了踏上这层台阶奋斗终生而不果。 许措给出同样的回答----沉默。 郝来布要疯了。 芭芭拉已经疯了一半。 隆多?特伦鲁斯与儿子基伏每天望着进出的教堂来人愣。他们猛然间现,自己曾经熟悉的世界便变得陌生起来。 许措四天没有说一句话,哪怕他父亲最信任的心腹塔克奇扔下繁忙的生意赶来劝说。 第五天,第六天……一直到第九天夜晚。 圣翰劳斯大教堂的巨大钟楼里,传来一句威严而不乏慈祥的声音。 “这小孩,还是没开口?” “主教大人,是不是就此收手。整个卡纳斯城都在看教廷的笑话。而且,这个孩子……不值得牺牲教廷的光辉。” “不值得吗?世人皆值我神的照耀!”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缓缓转过身来,这个勘破了浮沉荣耀光环的老头双眼充满了睿智,稠密的皱纹因他脸上的恬淡而生辉。 作为教廷的八位红衣大主教之一,这个世上需要他仰视的人屈指可数,世俗的权利和财富早已被他视为粪土,但信念的执著却愈存愈深。对于教廷的另类极端群体,被称为巴格西的第三只眼睛的教廷惩罚部,他一贯反感。他属于教廷内部致力于清理惩罚部的一派主力,而坎休祭祀,则是惩罚部资深的巨头之一。是的,红衣大主教的身远离世俗,但心仍然未曾脱离。 他的第一位教子,那个曾经被誉为教廷最耀眼新星的年轻人,因为一时忘形,对教民开了一句巴格西的玩笑话,结果惨招惩罚部巡狩猎人的惩罚。七天八夜酷刑,等他闻讯赶到,他的年轻教子只说了一句话就闭上双眸:我没有亵渎伟大的巴格西,请相信我,教父! 在他掌控下的卡纳斯行省乃至西北大教区内,存在一个巡狩者身份的祭祀和唯一游离于他掌握范围之外的教堂,他本就心有芥蒂。但对于坎休祭祀,他永远都无法撼动分毫,巡狩者是教廷的一个极端体制产物,哪怕是教皇陛下,若没有充足的证据,也无法给巡狩者定罪。 但现在,这个小孩给了他机会,给了他打击教廷异端的机会。 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可以遗忘一切,但永远忘不了教子临死前的眼眸和他的话。 “替我安排一下,明天,我亲自去见那个孩子!” “主教大人,这……”下属的“太荒唐”三个字吞回嘴里,熟悉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性格的他,立刻明白,主教大人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很难再改变。 “我马上就去安排!” 下属缓缓退出房间的间隙,教堂的圣钟敲响。 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走向窗前,凝视着卡纳斯南区的某个地方,喃喃道:“我不相信,坎休会看中一名可怜虫?” 第二天上午,圣钟敲响八下时,圣翰劳斯大教堂的大门外罕见地停靠着一辆马车。熟悉圣翰劳斯大教堂的信徒都十分清楚,只有主教大人出行,才有马车驶入警戒线最深处。 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因为车辕上的教廷标志而耀眼,再加上几匹上等贵族才用得起,大陆耐力最强的古萨马,六名教廷骑士交叉拱卫。这群看上去并不起眼的一干人随时随地都能使大街上任何认出他们身份的人,弯下高贵和不怎么高贵的腰。 马车一路缓行,并没惹来行人的骚动。最近几天,整个卡纳斯城的民众都兴奋地关注着特伦鲁斯家生的奇事,甚至不乏有看热闹的人早早地等候在特伦鲁斯家的大门,彼此猜测着今天是坎休祭祀先到,还是圣翰劳斯大教堂的人抢先。 当马车缓缓在特伦鲁斯府邸前停下,帘子半开之际。当即传来数声惊呼。 一个身穿红色教袍的老者缓缓走下马车。 特伦鲁斯府邸外的一名仆人眼尖,脸色先白后红,拔腿踉踉跄跄向内跑去。另外几名门卫还处在疑惑与惊骇之中,不能自拔。 坎休祭祀的身份固然不低,但大祭祀在教廷内属于闲职一列,基本没有什么权利。普通人远远不够资格了解坎休背后的隐性实力是何等强悍。而红衣大主教往往是执一方天地,掌一方区域精神世界权柄的顶级人物。 红衣主教大人?整个西北大区只有一位红衣大主教,而这位高贵的主教大人仅仅是三年前到访过罗恩彼德家族,据说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还是踩着三百米长的红地毯走进罗恩彼德家…… 一名门卫下意识地扫向布满尘屑的地面,恨不得立刻脱了衣服铺上去。 当芭芭拉一家三口神色异常的出现在大门时,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宽大的袍角已经上了最后一阶台阶。 “恭迎红衣主教大人光临!”芭芭拉?豪顿只是远远的一瞥,她就认出了这个曾经出现在教皇生日庆典中的显赫人物。当时,她还是十三岁的小女孩,远没有现在这般对教廷心存敬畏。 在任何一个红衣大主教面前,她都是卑微的。也许,唯有她的祖父不需要仰视包括教皇在内的任何人。 她恭身行礼的刹那,心底已经开始最虔诚的祈祷。但愿主教大人不是为了卡西比亚而来,最近一段时间,她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边缘。她甚至后悔没有趁早下手,而现在,卡西比亚已经成为大众关注的中心,虽然说她并不曾真正忌讳教廷这一两个强人,但家族的名誉却不容因此诋毁。 可是,主教大人不为他而来,会为什么而来呢?这个不好的预判使得她顿时冷汗湿背。 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的眼眸像是一下子看到了她的心底深处,微笑的眉,慈祥的额头像把利剑一样展开。 “巴格西会赦免你的罪,你会给无上的巴格西带来新的信徒……” 中间一段话芭芭拉已经听不太清楚,她的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沉重而难以掀动。不过,最后一句话,她到是听得真真切切。 “带我去见那个孩子!” …… 当许措一眼看见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的脸孔时,就知道这是他逆天改命的又一位命中贵人。他小小的脸上当即展露出天真的虔诚,深深弯腰。 “卡西比亚?特伦鲁斯见过主教大人!” “孩子!”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深深地看了许措一眼,淡声道:“很少有人能拒绝通向天堂的阶梯,告诉我,为什么拒绝?” “那是因为,我在等待您的到来,主教大人!”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许措决定不再装糊涂,另一个厉害人物坎休祭祀已经被他拖入好奇的陷阱,那么他有必要让眼前这个一定意义上更厉害的大人物了解,他的脑袋很好使,比一般的男孩好使很多,很多。 “为何等我!” “因为鸟不能照别的样子飞,但它又不能不飞;它必须飞。如果飞,就必须飞得更广阔,更自由!”许措搬出前世的哲学名句,希望能小露一手。 天才!看着眼前的小孩,泰因施格脑海里立刻浮现起他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教子,多么相像啊!他无波的眸子瞬即闪烁起一团别人永远窥探不到的火焰。 “如果你不给自己烦恼,别人也永远不可能给你烦恼。因为你自己的内心,你放不下。” 许措心里明白,对方是借机点出他要学会放弃,他甚至猜测,这位主教大人是不是在暗示,不管将来如何展,作为教廷最显赫的顶级人物之一,红衣主教是绝不会涉足世俗的争端,豪顿家族与特伦鲁斯之间与教廷无关。 “您放得下么?” 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心里咯噔一声,是啊,他自己都放不下,怎么能要求一个小孩子放下。 “你永远要感谢给你逆境的众生。你永远要宽恕众生,不论他有多坏,甚至他伤害过你,你一定要放下,我……也将放下,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许措沉默不语。 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仿佛也陷入沉思,好半晌,他忽然道:“孩子!你愿意接受巴格西的指引吗?” 许措毫不犹豫道:“我愿意!” 泰因施格心中不知该喜还该忧,今天的结果已经远远出他的底线,本来,他只是想将卡西比亚拉入己方的阵营,借机打击下坎休祭祀,可没想到,见到了这个孩子,他立即下了一个让后人震惊的决定,再收一位教子。既然他曾经的教子因教廷的异端而失去,那就让他们赔偿一个。 “我们要得的那地乃是有山有谷之地。不是一片光滑的平原。若是我们前面的生活只是平而又光,何等乏味我们需要山和谷。山使雨水汇集谷中,使土地肥沃多结果子。山对于我们的生命也是这样。山一般的难处原是催赶我们到施恩座前去得有福的甘霖;我们所厌烦的山境,反使我们得福。” 其实他很难相信一个十岁男孩能听懂他的话。但接下来的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却又仿佛在意料之中。 “您的意思是拼搏的人生才更有价值。要感激你的对手,他们使你更坚强。” 泰因施格的眸子忽黯忽亮,带着难隐的激动道:“这个世间没有多少人能按他们的意愿生活著。他们留恋在平地上,因为害怕攀山越岭。山程的崎岖、峻峭,寒了他们的心,因此他们终生耽搁在雾谷中,从不会了解山顶上的佳境。” “我不害怕,也不怕吃苦!”说这话时,许措不由效仿以往时代传销人员的习惯,高举双手,两眼放光。 泰因施格蓦地双瞳大睁,慈祥地道:“孩子!你愿意成为我的教子吗?” 很显然,主教的话惊到了许措,他原本没有如此之高的奢望。而且,他答应过坎休祭祀。虽然他们之间的秘密约定世人永远无法得知。 “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 第六章 《教子?两个教父》 pppp 随着这句枯冷的声音,坎休祭祀出现在门外。 在卡纳斯行省甚至整个西北大区,唯一不经通报便能擅自闯入的也许只有这一个人。 泰因施格脸上枯井无波,只是淡淡看了坎休祭祀一眼,再次道:“孩子!你愿意成为我的教子吗?” 刚要开口,许措蓦地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从坎休祭祀的方向向自己压挤而来,他甚至张口都成为奢侈,开口说话,想都不要想。 圣阶强者!这至少是圣阶强者才能具备的气势和实力!甚至更强! 泰因施格低哼一声,两道长眉暴展。似乎一道道无形的清风拂过许措的身体,他豁然张口,“呀”了一句便又嘎然而止。 想不到身份高贵的红衣主教,同样有不逊圣阶的实力! 一左一右两股能量场将许措圈在中心,展开竞力赛。 这下可苦了许措。他感觉自己似乎要被压成肉酱,面色青,呼吸困难。 泰因施格一边似有不忍,稍微松了松,但坎休祭祀却毫无怜惜地再次力。 许措的鼻子泄出一丝血渍。他一脸苦像地望着坎休祭祀,希望这个疤脸强人能大度些,别因为被小孩子要挟一次,就着急报复。 当初,坎休祭祀来到特伦鲁斯府邸的第一天,他就与坎休祭祀达成协议。他可以做坎休祭祀的教子,但是,结果必须十天后公布。因为,他从挂相中得知,第十天另一个命中贵人将登门。 虽然他不知道两位贵人之间的恩怨,但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明悟,原来命运暗示的十天,是坎休祭祀帮他钓到了另一条大鱼。只是,他已经答应坎休祭祀做他的教子,那么,泰因施格呢?回绝,太可惜,可……他怎样才能做到两全其好呢? “泰因施格,你要主动挑战我?”坎休祭祀冰冷的灰眸射出一抹森森冽芒,强硬冷酷地再次施压。 “噗!”许措口角溢出一鲜丝血渍。他的心中大骂,冷酷的老疤脸,对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你也忍心下辣手。 泰因施格低声一叹,整个人一松,放弃了挤压。 “坎休!你还是这般狠辣!” “泰因施格,别人都晕倒在你红衣大主教的虚伪光环下,我却不信,你能从我手上夺走他。” 许措又气又喜。气的是,他凭白吃了一亏,损失了一百毫升鲜血不止;喜的是,这两个厉害大人物,原本都没有诚心收他做什么教子,但此刻在虚荣与好胜心的驱使下,竟成了一个不得不收的死局。 不过,真要闹得不可收拾,到时吃亏的还是自己。许措的大脑立即紧张地运转着,蓦地,他脑中闪过一个很荒唐的念头,小心试探说:“要不,我做你们两位的教子……也免得争来争去。” 两个可以说火山爆都不会变色的教廷强人,齐齐色变。 “胡扯!这是在亵渎巴格西!两个教父?”坎休祭祀怒道。 “孩子!这不成体统,前无先例……”泰因施格绷紧老脸。 许措嘿嘿一笑,贼兮兮道:“人可以有父亲,有养父,有义父;再说你们可以收无数教子,我们难道不可以多选择一个……教父?而且,教廷法典似乎并没有明确规定,不许拥有两个教父呀。” 坎休祭祀毫不吃惊他说出的话,因为他以前领略过这个小鬼所展现的奇迹。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第一次遇到这种聪明,灵动,无赖兼具一身的混合体,不是很适应地朝许措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以。” 坎休祭祀只要是泰因施格反对的,他都会选择坚定支持。虽然这一次他有些犹豫,但沉吟片刻之后还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不愿意接受,可以,请马上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泰因施格被激将,而改变了心态,他盯了许措半晌,竟然微微点头。“我同意。但有个条件。这个协议只存在我们三个人的范围,不能外传。” 坎休像是次认识泰因施格般,愣了半晌,又将灰眸转向许措,像看怪物般猛一阵扫射,心底暗叫,真希罕!泰因施格这样教条般的老古董都看中他了?不过,他身上的秘密连教皇陛下都值得放下身段。 许措长长的睫毛一眨,举手道:“我保证!”说完,天真的眼睛转向坎休祭祀,那意思在说,该你表态了。 坎休祭祀的恐怖疤脸一阵抽搐。尽管这位惩罚部前巨头所隐藏的真实力量,早已经越了七级圣阶,甚至达到八级亚神阶的巅峰,在当世令他畏惧的人已是极少,可是对上这个半大孩子,竟然让他隐隐有心惊得感觉。这孩子就好像一泓黑咚咚深不见底的潭水,谁也不知道这表面平静的潭水下隐藏着什么样的怪兽。 “我……同意!” 当他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后。许措当即流露出灿烂的笑容,先是走到泰因施格身前,深鞠躬道:“亲爱的泰因施格教父!请给我一双飞翔的翅膀!” 然后不等泰因施格回答,立刻来到坎休身前,笑眯眯低头鞠躬,甜甜地叫道:“坎休教父!请赐我一颗坚强的心。” 看着泰因施格脸上升起的莫名苦笑,坎休祭祀不禁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特伦鲁斯的宽大客厅里,芭芭拉一家三口正做坐立不安,急得如三个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客厅团团转,三人的耳朵时刻竖起,聆听着楼上的声息。 客厅的角落里,郝来布与一个五十左右的髭髯壮汉面露焦急地仰望着楼梯。 髭髯壮汉健硕的身体穿着一件街面上商人常穿的普通衣裳色;打着绑腿的裤腿上染了一圈圈污渍,一双长筒马靴上沾满尘土。看得出他经过一番长途跋涉。 他的名字叫塔克奇,是特伦鲁斯家族的三大执事之,负责经营整个家族的服装业。 如果是平时,不用芭芭拉开口,隆多?特伦鲁斯早已将俩人请出大厅。但现在,他们的关注点全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对他或者对整个豪顿家族来说,这个房间里的任何变故都有可能影响到他们每个人的命运。 哪怕芭芭拉背后有一个艾森鲍威尔?豪顿这样站在大陆之巅的强人。但任何强横人物,一旦要面对教廷时,都会忌惮三分。 楼上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坎休祭祀阴沉着一张疤脸先走下楼梯。虽然大厅内阳光充沛,但场的人总感觉坎休祭祀身上蒙上了一重无法驱散的阴影。 隆多?特伦鲁斯露出讨好的笑容,迎上前去,轻声道:“如果方便,祭祀大人不妨留下吃顿便饭。” 坎休祭祀看都没看他,冷哼一声,脚步径直向门外走去。 泰因施格也随后下楼,他的脸上虽平静依然。但芭芭拉感觉到他眸子里却有股无名怒火在隐隐流转。 “主教大人!不知……”芭芭拉上前问道。没有谁更想比她知道结果。 泰因施格的眼睛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钟,伸手在额头处划了个教廷的标志性圆圈,淡淡道:“巴格西的孩子!今日的执著,会造成明日的后悔。忏悔吧!”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大厅。 芭芭拉?豪顿与隆多面面相觑,蓦地俩人齐齐向楼上冲去。 基伏动了动腿,又缩了回来,警惕地注视着郝来布与塔克奇。 郝来布与塔克奇对视一眼,都猜不到楼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教廷的两个大人物一脸闷气的离开。 没过多久,芭芭拉与隆多一前一后下楼。 芭芭拉满脸疑虑,隆多则浑身透着轻松。 他们俩的表情瞧在大厅三人眼里,心情各有不同。 基伏一脸笑容冲父母努了努嘴,不无惊讶道:“我亲爱的堂哥回绝了红衣主教?” 芭芭拉没有出声,隆多用一种既带有遗憾又带有解脱的心情点头说:“是的,他……回绝了。” 郝来布顿时面如死灰。他相信,此刻要是卡西比亚少爷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巴掌拍死他的心都有。 塔克奇坚挺了小半日的脑袋也一下子蔫了下去,顿时失去见许措一面的念头,完全没有必要了。他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等到芭芭拉一家三口离开大厅,郝来布身如利箭冲上楼梯,旋风般撞开许措的房门。 许措嘻嘻一笑道:“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一定会喜欢!” 郝来布黑着脸,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卡西比亚少爷!郝来布今天也告诉您一个消息,您一定会喜欢!” “哦!”许措挑了挑眉毛,伸出细细的胳臂,作出一个听我说完的手势,慢吞吞道:“我已经答应泰因施格主教……” 许措话没说完,郝来布激动得几乎要蹦起来,又喜又疑道:“少爷没骗郝来布吧?你现在是红衣大主教的教子了?” 许措轻轻点头。是时候透漏点消息给他了,否则,他真的会急疯。 郝来布惊喜过后,伸手搔了搔脑袋,蓦地瞪大眼睛,“可刚才隆多老爷他们……” “我没有告诉他们的义务。再说,我和主教大人有个约定,在我成人大礼前,不得向外透漏。” “是吗?太好了,少爷……”郝来布顿时满脸是泪,压低声音呜咽地哭泣。 许措伸手拍了拍郝来布的腰背部,轻声道:“好了,别哭!明天开始,你陪我去圣翰劳斯大教堂。哦,你刚才说要告诉我一个决定?” “我……”郝来布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道:“如果少爷您不告诉我这个结果,郝来布决定离开您身边……” 许措认真地观察着他的额头,叹道:“郝来布!我不会放你离开我,不会……” 郝来布强行止住泪水,连连点头。只不过他忽略了一句话,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忽略的话是许措难得严肃的表情和那句“不会放他离开。”他本以为是指普通的聚离,没想到许措指的却是生离死别。 想不明白的事情是几天后少爷的行踪古怪。 卡西比亚少爷到底是谁的教子? 他的少爷不是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的教子吗?怎么隔不了几天,少爷便会偷偷溜到坎休祭祀的拜米拉教堂,而且一呆就是十天半月。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也不制止他? 他劝阻了几次后,少爷依然我行我素。他也就索性自己安慰自己。反正,红衣主教也好,大祭祀也好,都是教廷的人。 此后的一个月里,郝来布每天将许措送到圣翰劳斯大教堂的门口。至于许措在教堂都干了些什么,郝来布问过一次。许措简单回答:抄写经书。 作为西北大教区的精神领袖,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管辖着大大小小三十八座教堂,两个神学院,三座修道院。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他的辖区里巡视,在圣翰劳斯大教堂停留了一个多月后,他启程去了下一座教堂,然后还要去一座修道院。这段时间大概需要二个月。 这段时间内,特伦鲁斯府邸生了一些诡异事件。堂少爷基伏一直渴望着给许措上一堂漂亮的、足以铭刻在人生记忆里的“剑击课”,但每每临近比赛时,他不是在上楼梯时不慎崴了脚,就是在比赛场地热身时被忽然走暴的马匹撞伤,或者拔剑时不小心划伤了自己。 整整一个月小基伏与倒霉结了缘,人郁闷到了极点。每天躺在床上大骂仆人,摔杯砸碗。看许措的眼神逐渐由愤怒到不甘,再到不解,最后展到恐惧。以前他是追着纠缠着嘲讽许措,现在则是像躲避瘟神一般。 恰逢帝都来信要基伏回去学习,他母亲芭芭拉将他送往帝都豪顿家族。 基伏一去,整个特伦鲁斯府邸顿时清静了许多。芭芭拉与隆多夫妇也每天昼出夜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郝莱布偶尔提醒许措,说塔克奇现在快撑不住了,家族里的三大执事,已经被更换两人,塔克奇的位置也隐隐有被架空的可能。家族的三大支柱产业,除服装业因根基深厚,一时难更动以外,另外两大产业农庄与矿山都已经全部被芭芭拉的人掌控。 对此,许措只是微微一笑,不可置否道:“做该做的事。永远不要浪费你的一分一秒,去想任何你无法掌握的人和事。” 郝来布无语,最近,他现自己越来越说不过自己的少爷了。到最后,被说服的总是他。 特别在许措执意要去拜米拉教堂的问题上。郝来布心中总是有莫名的不安。这不是他的少爷每次从教堂出来浑身疲惫,伤痕累累的缘故。而是他非常不想看见教堂里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那个满脸鸡皮,浑身黑衣的老女人。让他有种眼睛进地狱的恐怖感。 然而,他的少爷却似乎对那个小女孩颇有兴趣,陪着她一坐就是一整天。 在许措的记忆中,那天的教堂依旧肃穆而沉寂,窗外射入的阳光比往日灿烂了许多。他的心情也非常好,并非因为好的天气,而是望气之术和卦象都提示,今天他会与生命中的又一个贵人相遇。 让他好奇的是,即将出现在他生命中的贵人是谁?既然地点在教堂,难道又是教廷的人? 教堂大厅一排排狭窄的祷告长椅上,出人意料地坐立着两个人。 一个很老很老,老得不想去猜测她年纪的老妇人,即使她的半边身子沐浴在阳光中,但另一半阴影却仿佛树荫一样,遮盖或者阻挡了所有光亮和热能,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觉冷,再多看一眼,彻骨的寒冷。 许措除了冷之外,比别人多了种感觉,他清澈的眸子里甚至出现了难得的震惊。因为,这个黑衣老妇整张脸都似乎处在朦胧之中,唯一能看清楚的是她的鼻子。这种只剩下一处可观相点的奇人,在他以前的世界里,他只是从传说或者书籍上看到过类似的命相。据说这种人强大到可以改变命运的行走轨迹。当然,如果这个老妇鼻子也变得模糊时,才是真正不受命运控制的强人。 但他现,这个老女人不是他想找的人。所以他拼命告诫自己,远离这种人。他甚至想是不是该飞快地逃进内室,但当他的眸子不经意间扫过老妇人身旁的小女孩时,他呆了。 刚才望气,见到教堂上空云气隐隐结成五彩凤凰之形,却又翎羽不全,五色未曾完全凝聚。这个小女孩符合所有的提示条件。 一个看上去弱小不堪的小女孩?会对他的逆天改命有帮助?她既不是坎休和泰因施格那类教廷强人,也不是暗夜翼人那类地下强者。奇怪,难道自己此前卜算有误? 他搔了搔脑袋,目光仔细的停顿在女孩绝美的脸上…… 第七章《风殓?幽冥深渊》 pppp “凤殓?”他几乎要失声喊出来。“凤殓”是一种命相,也是一种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命相。它往往生在人类女性世界身份最高贵的那类人身上,比如一国皇后或公主,或最美丽最有才气的女子。 这种面相的女子属于人类运势最好又最不好的一种人。因为上天太眷顾她们,给她们美貌与智慧的同时,还让她们出生在帝王之家,出世即享受举世的呵护,花样年华时代受到所有异性的青睐与膜拜。 凡事物极必反,所谓“情深不寿,强极则辱”,任何事情好过了度就是大坏。所以,这类女子的下场往往极为悲惨。不是毁国为奴被迫自杀就是身遭极刑,她们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孤家寡人,落一个所有殷亲死亡的结局。 小女孩年龄和他差不多大,有着一张柔美中带有病态苍白的小脸,一双眼眸闭合之间,漂亮的眼睫毛高贵的保持上挑状,一头金如瀑布般垂直而下,她没有作出任何祈祷动作,而是将双手放在胸前,整个人沐浴在无边的虔诚之中。 若再过四、五年,她该有多么美丽啊!可她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吗?许措似乎忘记她是自己命中贵人,长长地为她叹息着,他罕见地没有去见坎休教父,而是找了个座位坐下,单手在额头划了个圆圈,闭目为这个红颜薄命的小女孩祈祷。 这一坐就是半天,教堂里的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小女孩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奇怪的是,坎休祭祀也没有出来催促许措。 直到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悄然离开教堂。许措才步入祷告室。 “坎休教父,教堂里的两个神秘女子……” “许措,记着,离她们远点,再远点。”坎休祭祀仿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皱眉挥手,道:“泰因施格这个老东西竟让你抄了一个月的经文?” “是啊!”许措也纳闷。 “也许他有他的道理吧。虽然不喜欢这个老东西,但他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坎休祭祀傲然扬头,“但是论杀人,他差得太远。” 说到这里,坎休祭祀的灰瞳一动,宽大的教袍飞扬,一只干枯的手掌箭一般抓向黑漆漆的右壁虚空。 “噗嗤!”数道血箭飞溅。瞬时从虚空中摔落三具尸体。 “该死的深渊异端,又来偷窥。”坎休祭祀的教袍恢复平静。 墙壁中竟然有人?这也太离谱了吧。许措的身子向坎休祭祀靠了靠,再仔细一看,恶心得他差点当场呕吐出来。 地下躺着三只类似他以前世界蜥蜴壁虎似的生物,只不过体积更大,颜色更诡异。通体都是一块块裂痕,向外翻腾着淡红色的血水。 许措霍然伸出惊讶的小舌头,低头看向坎休祭祀那只恐怖的手掌。 等他再回头时,地上三具古怪生物的尸体渐渐干瘪了下去,眨眼间花为一滩浓水,一股恶腥味散布开来。许措迅捂鼻,当即冲出祷告室。 坎休摇了摇头,听着外面传出的呕吐声,他的眼里显出一丝虐笑,喃喃道:“孩子!既然你决定与恶臭为伍,闻不得恶臭怎么行。” 第二天,许措早早地来到教堂,坐等着两个神秘女子的到来。尽管小女孩的“凤殓”之像比他的断头煞更加恶毒,但她终归是他生命中的第四个贵人,他只要在余下的五年时间内,找到第五个贵人,断头煞就有破解的希望。 然而,不论是老麽麽还是小女孩,都仿佛眼中没有他似的,虔诚静坐半天后离开。 许措也不气馁,每天照例陪坐到她们离开,才去见坎休教父。 这样的日子过了快一个月,坎休教父突然将到带到教堂楼顶。灰眸盯着他道:“你决定什么时间告诉我,你的秘密?” 许措低头想了想,抬头道:“当我的力量足以维护秘密之时。” “你敬畏力量多过信仰吗?” “我现在缺少力量。”许措很直接地说。幻想着恐怖的疤脸教父马上掏出大把的奥术典籍和神奇的法器。 “我可以指引你找到力量之源。不过,因你的体质原因,你只有走一条绝少有人走的道路,并且会为此付出必须的代价。你可愿意?” 许措盯着他半晌,黑色的眼瞳一动也不动。随即嘻嘻一笑,“我愿意!” “那好,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坎休的眸子里闪过一片诡异的光芒,扬起五指,念了一句咒语。 许措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飘了起来,钻进一个莫名空间。等他睁开眼睛时,他的身体蓦地下坠,砸在一根褐色的树枝上,然后“啪”地掉进湿冷的泥浆中。 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许措连滚带爬地走出泥浆团,展目四顾。 参天的大树、缠绕的藤萝、繁茂的花草交织成一座座黑色迷宫。许措反复揉了揉眼睛,没错,这里的植物和泥土竟全是……黑色。 他呻吟着跌坐在地。包括天空都是那种阴冷的黑,阳光似乎永远穿不过厚重的云层。他刚才所爬出的泥浆坑,迅即被飘飞的树枝和落叶所覆盖。他确信自己周围有无数他看不见的泥坑和沼泽陷阱。一旦再踏进入,便很难有好运气爬出来。 鼻子里满是一股令人作呕的沉闷空气。如果只是空气沉闷倒也罢了,在上一世他也曾经历过武汉的桑拿天,比这里犹有过之。让他鼻子怵心里寒的是,还有一股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地狱?还是类似他在魔幻小说中看过的魔域?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魔族或神魔一类的玩意,那会是什么地方呢? 许措立即联想到之前坎休祭祀的诡异眸子。 “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他抬眼四处寻找寻找坎休的身影,希望恐怖的疤脸教父能放他一马,他还是习惯呆在比较适合人类的空间里。蓦地,他的瞳孔猛地放大,出一声惊恐的喊叫:“不……” 一条条爬行动物的身影,密密麻麻地从阴暗的密林里向他蠕动而来。有些动物的长像连科幻小说家都无法描叙,比如那只爬行在最前面的巨大红蝎,足有大象的高度,尖利的蝎尾堪比象的长鼻,弯成钩状,刺针般的蝎足数量一眼绝数不过来,锯齿状的双钳呈弧形挥舞,一副噬人的模样。 许措恐惧,拔腿想跑,却骇然现,自己的双足不知何时已深陷松软的沼泽,无法动弹。两边腋窝不知何时被一只手紧紧托起,他像玩偶般飞上一颗参天巨树。 许措回头一看,是坎休祭祀恐怖的一张笑脸。 “这里,简直是地狱!”许措心有余悸地看着树下密密麻麻的多足动物,两腿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我曾以为自己已到过地狱最底的一层。”坎休祭祀淡淡道:“谁知下面还有更深之处。” “送我回去!”许措小声道。 “你不是需要力量吗?”坎休祭祀轻描淡写地挥动五指,树下顿时血肉腥飞,不知道是十几头还是二十几头巨大的躯体相撞击,化为碎肉散落,还没落地,立即成为众兽的口中之物。 “亲爱的教子!你若将维持现状与痛苦联系到一起。这种痛苦的感觉越强烈,成功的**就越强。” “这是必需的吗?如果我能选择?”许措试着想说服这张恐怖的脸。 “想看山顶的风景吗?如果确定,就要尝试着做自己不愿做的事。这既是为了锻炼意志力。另一方面,我们不愿做的事,往往是我们能力低、做不到的事。”坎休祭祀冷冷道:“如果不去做,永远无法避免恐惧。有时,人们需要硬着头皮往上冲。” “我可以尝试,但,能不能稍缓一点,让我有个接受过程……咦!你人呢?人呢?”许措惊恐四望,坎休祭祀竟悄然消失,他吓得头皮麻,嘶声喊叫:“教父!你出来,出来,别丢下我,我还小,还属于少年儿童一类,需要成年人保护……教父,要不过五年,不,等我成年后再来这里……不要吓我,会吓死人的……” 喊到嗓子生疼,除了树下怪兽们的舞蹈与咆哮声,全无坎休的回应。许措傻了,两眼无神地抱着树枝,低旯着脑袋,怎么办?就这样被遗弃在这个黑色世界里了?只是为了锻炼老子的勇气和胆量?真是个疯狂的主意,该死的狗屁教父,他,简直是个疯子。 正如有人天生害怕蛇或老鼠、蟑螂一样,每个人一生中总会遇见一、两种令自己毫无来由地极度恐惧的事物。 对于许措来说,那种张着血盆大口,披着鲜艳的鳞甲,挥舞着奇异赘爪,口涂腥气的庞然怪物就是他的噩梦。就在这时,许措现自己身边树杈上多了个小布袋。 难道是狠心的疤脸教父留给自己的水和食品?不,不,马上他便自我否定,恐怖的疤脸会有如此好心肠? 不管它,先打开看看。 本想先拿在手里掂量掂量,手上一沉,竟差点失手丢掉。这个小布袋不到一尺长,却有十几斤重。他已经不是前世那个二十八岁的年青小伙,只是个孱弱的十岁男孩而已。 后背靠在树干上,双脚呈八字各蹬一个树杈,保持平衡后,小心翼翼地解开布袋拉口。 一只泛着异芒的黑色匕和一本羊皮卷书籍。 完了,完了,这老东西给只匕,是要我拿它与野兽开战?联想到将来有可能生的一幕: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半大男孩,手里握着一把堪称锋利的匕,与体积比自己大十倍百倍的野兽对垒,结果很残酷,很凄惨。 许措瞬间鸡皮疙瘩充斥全身,简直欲哭无泪。这纯粹就是地狱式的特训啊!难道要指望自己无师自通,天才的掌握战斗技巧? 疤脸啊疤脸,老子不是什么天才,不是,只不过多活一世,就当是天才,你也不能这样子糟蹋啊!就是换郭靖杨过之流过来这里也未必能落个全尸。 显然这个地方是通过奥术传送过来的,想自己逃走是不可能的事。要保命,只有靠这把重的可以当板砖的匕。 许措定下心神,看着手中唯一的保命之物。 这匕看起来很有年头,从外表看单薄轻巧的很,决不会想到入手这么沉实。匕身正面,开有三条血槽,两深一浅,深槽蓄血,浅槽放血,槽缝中的色泽呈乌黑,是常年积攒下来的血垢,血槽的与匕身的颜色迥然有异。不难猜出,这把匕放过多少人和巨兽的血。 翻过来再看,另一面密布诲暗而古朴的密纹,像是隐约布成了一个古怪的星空图。这个世界的天空有一大二小三个月亮,两个小月亮绕大月亮运转,多数时间彼此遮挡。三月并出的时候极少。匕上描绘的,正是天空中云层密布,三个月亮又彼此遮挡,只有一个紫色的小月亮露出面目的景象。 许措心中一动,像是星象图中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的记忆,一时又想不起来。攥着沉甸甸的匕,一股阴冷的寒气从手掌直透到心口。像是匕里囚禁着一只恐怖的凶兽,随时都会冲破禁制,择人而噬。这匕绝非凡品,可惜现在可没有时间仔细研究它。 再翻翻书,看能否找到一种成术保命。奥术之禁忌魔法?魔法阵综述?黑郁金香惩罚术?古老契约密法……卡西比亚将目录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短时间内改变目前环境的东西。即使他耐着性子勉强阅读了几篇,别说内容他不懂,就是那些生涩绕口的单词他都看不大明白。 这和郝来布拿给他的魔法书籍区别太大,他当时直想将这本无用的书籍仍到兽群中去。不过,他强行压想自己的冲动。卡西比亚翻遍了魔法书典,最终页面上画了只匕,下面有一排奇怪的文字。他顿时愣了一愣,舔了舔嘴唇,喃喃道:“十三黑玫瑰?如果没拼错的话,这个名字好奇怪。而且这图形看起来像是一种运动攻击动作?希望这不是奥术魔法一类?” 再往下看训练方法与残忍的图解。卡西比亚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剔骨、绞喉、背刺、鬼魅攻击等都是一出放血,出刀毙命的毒辣杀招。 卡西比亚前世性格虽说算得上坚毅,不算老实,但天生严谨,往往抓着法律边缘的绳索前行,杀人的事他想都没想过,阴鬼阴尸倒是没少杀,大活人?顶多拿拳头打扁过一同行的鼻梁。 不过他总归是环境适应能力最快的一类人,既然来到这个暴力与信仰交织的世界,他没理由不让自己变得更强。 认真研究一番后,卡西比亚认为最关键的是锻炼自己的腕力与灵活性,掌握人体最容易至残至死的要害部位。这一点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因为之前的世界里,他对人体五行乃至经脉着实下过一番功夫。前题条件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类身体结构与他相同。 书典上建议制作一木人,标出制残,制命部位,每天划刺一段时间。卡西比亚的眼睛瞟向林间的怪兽,嘴角露出一抹无邪的笑容。 这里土木成林,水泽众多,形成一个多水多木多土缺金缺火之地,五行不全,使闯入者困顿不堪。他手中的匕算得上神兵利器,可补金之不足,只需再有“火”,便可解此困境。可惜这里阴气极重,林中到处是湿湿的雾气,一点火星也燃不起来。 坐等不是办法,而且也无法练习十三朵黑玫瑰的刺杀术。得离开这颗树,找到火属性来化解并利用练习!许措立即作出了符合自己职业特点的选择。 这一带唯一的“暗地”就是这棵大树之上,正是许措的立足地。虽然“暗地”最稳,可也成为了困局,久坐暗地困愁城。除非找到“胜地”。 “胜地”在哪里?许措向远处望去,占据“胜地”的,是一个体形并不算大,类似刀螂的异兽。它通体漆黑,大大的肚子下是细长而满布钩虬的十二条长腿。“刀螂”占踞了群兽中最高的地理位置,方圆十米内没有任何兽类靠近。更奇怪的是,它头顶上有一个六角星型的图案,两只眼睛呈八字角几乎占据了它的整个面部,绿色的瞳孔,一抹极危险的灿亮绿色。 这可不像是自然生成的,倒像是某种奥术施法后留下的痕迹。 许措的眼睛在它身体上下梭巡着,试图分辨出公母。前世的经验告诉他,对方性别的不同,使用方法也相应不同。不能一概而论,用在男人身上的好方法不一定适合女人。 遗憾啊!都怪他动物学没学好,单凭看过的几部动物世界,实在是无法分辨。 此时,教堂祈祷室。 坎休祭祀正盯着桌上的一面六角星形的古旧铜镜。镜中的景象,正是一株大树上,一个手握匕的男孩,紧紧抱着树杈,正在抖。 这只“刀螂”头上的六角星,就是坎休祭祀观察这深渊世界的眼睛。把自己的教子丢在这地狱般的地方,当然不是随便就决定的事。 那柄匕是惩罚廷的重宝,在幽冥深渊这样的环境中,更能挥出常的威力。哪怕只是一个小孩子,也可以依靠匕中的戾气牵引,轻易杀死比自己大十倍的怪兽。 那棵大树更是深渊内生物绝不敢靠近的地方,体力耗尽时,可以回到树下暂时躲藏休息。 幽冥深渊第一层,只是惩罚廷训练“初级狩猎者”的地方,难度并不高,只需要,一点勇气一点称不上智慧的小聪明,如此而已。 可是这孩子太令坎休祭祀失望了! 在树上犹豫了老长时间,这孩子才哆哆嗦嗦的跳下树,拿起匕向两只爬虫稍微比划两下,转身就逃。 在几百只怪兽的围攻下,怎么能逃得出去?小小的身躯立即陷进了兽群,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 坎休右手挥舞,就要开启空间传送去救他。想了一想,又缓缓放了下来,摇头冷冷道:“一个这样资质的孩子,真的值得收留吗?即使他有着许多秘密和奇迹,可是实力……” 没有实力,任何秘密都是空谈。 兽群忽然骚动起来,一个弱小的身影竟然冲出重围,狼狈不堪地向树林深处冲去。不等坎休祭祀反应过来,镜中视野也颠簸起来,那只刀螂也加入了追赶。 这孩子居然跑出来了! 坎休祭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卡西比亚迈着并不迅捷的瘦腿在树林中穿来插去,时而前进,时而平移,甚至偶然倒退几步,在几百只巨兽那密密麻麻的足爪和利齿之间,看似绝不可能越过的缝隙里,每次都依靠着极微小的时间差,躲过致命的一击。 这怎么可能?坎休祭祀承认运气的重要性,但在幽冥深渊里,运气就是沙漠中的绿洲,偶尔找到一两处也绝不容易,何况这孩子刚才眨眼间功夫,至少躲避三百多次死神的眷顾。 难道…… 坎休心中一动,想起教廷中某个神秘的传说,相传多年前,教廷某个部门曾经有受到命运女神眷顾的强人,拥有无与伦比的幸运,以巧胜工,纵横天下。最辉煌的时期,教皇与皇帝也要看其脸色。难道这孩子的秘密,竟然和教廷仲裁部有关?想到这里,坎休祭祀摇了摇头,瞬间否决了自己的臆想。这个想法太荒谬。 第八章 《匕首?神秘的一老一少》 pppp 此时的卡西比亚却是有苦自己知,总是要分心去判断“暗地”“明地”和“险地“的具体方位,还要留心那一个个张开的血盆大口,他的体力早已经难以承受的。就在这生死关头,卡西比亚的心头反而宁静下来。欲破困局,就要破解“五行缺火”的难题。 火,火,火在哪里?这里阴气这么重,怎么会有火? 阴气?对!一个主意闪电般划过脑海,卡西比亚立即该变步伐,开始留意周围环境。 阳极则生阴,阴尽则生阳,还有一种火可以出现在这个地方,那就是“地脉阴火”! 卡西比亚猛地从一群巨兽的腿下钻入另一个“暗地“,到了一处低洼地,立即停了下来。快蹲下身来,无视追来的巨兽,把手中匕对着追来的巨兽挥去。 这个卑贱的若小人类竟攻击神圣的刀螂?刀螂被激怒,镰刀像风车飞舞一样,狠狠劈下。 “砰”的一声,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一下居然没碰到卡西比亚,巨大的绿色镰刀紧擦他的右臂,将松软的地面劈开一个刀削的洞口。 一团冰冷的雾团从破开的地穴中蓦地升起,当其冲的是刀螂,刀螂的绿眸中霎时涌现出极度恐惧的神色,本来高高杨起的长镰刀缓缓贴地,十二钩虬长腿微微震颤。 竟然成了?这里阴煞之气比地球的任何坟墓群都重,地球上千寻万寻都无缘得遇的“阴煞地脉”,这里居然随少就能砸出?卡西比亚兴奋地画了个破地符,喊到:“断地脉,破风水!” 地穴的阴气加快外泄,凝成极度深寒的白气----地脉阴火! 这时五行俱全,其困自解。这些怪兽本身就是吸纳了幽冥深渊流散的阴气而变异产生,如今遇到阴气的祖宗,稍微碰上一点,就被冻成了冰疙瘩,哪还敢靠近? 白色的“火苗“四处飞舞,所到之处,都凝成了坚硬的冰块。最强大的那只刀螂浑身挂上了严霜,其他兽群,更是一哄而散。 卡西比亚身边五行相聚,流转变化,再以古怪的匕为媒介,引导那四散的地脉阴“火”顺着匕的“金”汇聚,再得到周边“土木”之气,越来越弱,“白色的火苗“蔓延之下,巨兽无一幸免。最终数百头怪兽的行动越来越缓慢,像是吃了安眠药,一个个精神不振,凶眸逐渐变成恐惧的可怜之色。 现在岂不是练习十三朵黑玫瑰的最佳时间,万万不能等怪兽转入清醒。卡西比亚“哗”地冲进怪兽群,匕对准一头巨大的箭猴。 这类箭猴虽栖息在林间,但它们却是凶残的肉食动物,反应极快,一对带钩刺的铁掌甚至能抓住飞虫,从不远离丛林。丛林是它的王国。如果不是五行齐聚一地,导致风水流转异常,使箭猴的行动比之前慢了数十倍,也许许错还没靠近,箭猴肯定流星般地窜上高高的枝头,瞬间不见影踪。 拿它当木人标本?卡西比亚与它相隔三米距离,体积上的巨大差异还是让他有些犹豫。如果自己力量太弱小,箭猴临死前稍有反击命中,他且不是白白的送上一条小命? 但此时不试,更待何时? 卡西比亚一咬牙齿,按图中所描述的动作,右脚原地猛力下踏,左脚向右侧跨出一步,左转身同时,成左弓步,右手匕上挑,直刺箭猴的小腿关节。 如果刀螂不曾被地脉阴煞之气活活冻死,坎休祭祀看到许错的动作,肯定会失望得牙齿都咬破。因为,卡西比亚的整个动作既不连贯,而且严重走形。而且一个一米多高的小男孩所能刺中最高部位绝不过一米六,度说快那是不可能的,基本可以说是既无力量也无度。 但是对行动迟缓了几十倍的箭猴来说,仍然是不小的威胁。它出一声愤怒的厉啸,艰难地挪动右腿,黑色的匕擦腿而过。 卡西比亚的小眼里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但他稍后却惊喜地瞪大眼睛。随着匕划空而过的箭猴腿部蓦地一软,锋利的匕横蛮地切断了它的小腿,鲜血四溅。 趁箭猴踉跄欲倒之时,卡西比亚又勉强完成了下一个上步斜刺。这一刺由于手上不利索,部位吃不准,斜斜地挑中箭猴毛茸茸的裆部,挖出一个深可见骨的大洞。受到这致命一击的箭猴大声惨叫着倒下,几个翻滚之后,呻吟渐无。 第一次训练的快完结,令卡西比亚稍有不爽,还没有领略到过程,就结束了,真不过瘾。 看来有必要挑选那些体积和行动稍强的巨兽。卡西比亚为这个大意的决定险些吃了大亏,在一头大尾熊还没有被阴煞之气完全侵袭的情况下,他提着匕冲上…… 若非他身旁恰好有个小水坑,同时又符合“暗地”的标准,他不仅仅是屁股上留下几道血痕那么简单,连小命都恐怕不保。 卡西比亚明白,自己必须循序渐进,开始绝对不能挑体积庞大和看上去太过凶猛的兽类,而是应该挑威胁性小的,行动更迟缓的“木头标本”练习,再逐渐提高抵抗强度。 当时间过去半个月左右时,正在酣睡中的卡西比亚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 “亲爱的教子!” “教父!是你吗?还是我耳朵里又出现幻音?”卡西比亚犹疑地四下张望,老天,但愿不是他的臆想。当他看到一棵参天大树上的黑袍人后,兴奋地飞跃下地,脚下的腐草和臭泥浆四溅而飞。 疤脸教父坎休脸上浮现起一丝无比难看的笑容,“这里的光景如何?是不是一个枯燥的光景?。” “是的,是的,我快枯燥而死了。”卡西比亚跑到树下,仰望着即将接引他的“神”,满脸都是急切。 “枯燥……那么你正需要时雨滋润了。”坎休祭祀大袍一挥,将卡西比亚拉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么?”其实他想问的是:你是怎么躲避巨兽袭击的,刀螂怎么忽然消失?但他还是忍住,既然这孩子以前有秘密不说,以后也不会轻易开口。问也白问。 卡西比亚将他来到丛林里的一切,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气说了出来。当然,自己利用阴煞地脉的事情隐而不谈。这事要解释起来,就得把自己前世的风水知识全讲一遍才行。 虽说卡西比亚没奢望得到疤脸教父的表扬,但出他的意料的是,坎休祭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了卡西比亚手上的匕,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空中蓦地浮现出七朵黑玫瑰。玫瑰消失之后,疤脸一指对面的那棵大树。 树上的枝枝叶叶和果实如暴雨般下落,霎时间,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树干。 “黑玫瑰之救赎!我只能刺出七朵,而之前有人能刺出十一朵。”坎休将匕递回卡西比亚的手中,道:“这把救赎之匕送给你。你是我唯一的教子,教父希望你能够站上巨人的肩膀之上,这样,才能看得更远。” 坎休祭祀五指分开,画了个咒符,大袍一挥,黑色的空间豁然开裂。 等卡西比亚回过神来时,他的人已经站在教堂的青石板上。午后的阳光透过天窗,斜斜照在他脸上。 “回去吧,郝来布等急了。这半个月,他天天都来守在教堂门口,哼!若不是看你的面子,我……。” 卡西比亚跑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问出了藏在心头半个月的问题,“亲爱的教父大人!关于我的安全,我知道您会在一旁关注我,但半月之久……要是事情紧急,您来不及挽救呢?”言外之意,我岂不是死得很荒唐。 “强者自强,我是你教父,但不是保姆,不是你要跌倒,我就会跑去掺扶,只有自己能够站起来的人,才值得我去帮一把!你可以休息一天,我再送你进去!” 其实,卡西比亚问完问题,脚步已经踏出房间,因为他完全猜得到答案。他此时更关心教堂里的神秘小女孩还在不在。 即使他听到坎休最后一句话时,心底有些麻。但满脑袋里全是期待的他,眼睛还是闪亮起来。 小女孩和老麽麽都在。 令他惊喜的是,小女孩次抬眼看向他。 那目光像是在说:你去哪里了?我在为你担心。 在她清澈目光的注视下,卡西比亚忽然皱眉抽了抽鼻子。自己身上传来一股难闻的恶臭,别说她人,就是自己闻起来都有种立刻钻入地缝的感觉。 加上自己衣衫破乱而肮脏,使得本想开口打个招呼的他瞬时低头冲出教堂。 “郝来布,快,快回家,我要洗澡……” “他……很有意思。与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望着卡西比亚狼狈而逃的背影,小女孩自言自语道。 老麽麽闷哼一声,似乎非常不满,死鱼般的眼睛射向教堂深处,声音干冷道:“他去了幽冥深渊,第一层。” “这不是他们教廷里狩猎者的训练模式?他……”小女孩好奇道:“嬷嬷!他有可能进入第七层吗?” 老嬷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地道:“如果小主人不希望他披上虚伪的教袍,我会阻止他再次进入。第七层?百多年都无人敢入。” “不,嬷嬷!让他去吧,我不想影响他的命运。”小女孩的嘴角裂开一道优美的弧线,喃喃道:“嬷嬷!我一向信任您的塔罗术……” 老嬷嬷脸上闪过一丝怜惜,叹息道:“如果再等三十年,我一定可以突破神阶,逆天砸开命运之锁,但现在,那滴血是我们唯一的解决之道。小主人,请耐心等待,机会随时有可能出现。” “三十年?”小女孩淡淡一笑,伸出白玉般的小手,抚摸着老嬷嬷的膝盖,柔声道:“我不想活那么久,给我十年,我就非常满足了。” “小主人……”老嬷嬷瘦小的身躯出微微颤抖。 “没事的,嬷嬷!我很快乐!”小女孩忽然起身,“我们回去,明天……再来。” 然而第二天,小女孩却没有看到卡西比亚。 因为卡西比亚比她早半拍进入教堂,马上就被坎休祭祀送入了“幽冥深渊”。 尽管卡西比亚不太情愿,但勇于面对事实的他还是开始挥动“救赎之匕”。接下来的日子里,利用无处不在的“地脉阴火”,每一天死在他匕下的野兽多达十只,其中“木头”的体积和凶悍程度不断攀升,它们的行动率不断上升。 腕力、度和灵活性也有日新月异的变化,例如闪身反刺这一招,昨天他的匕刺入一头红眼巨鳄的咽喉时,同时完成绞、挑、撩这三个极需腕力的动作。 虽然他短时间内还不能完成比较高难度的刺杀动作,但他绝对掌握了所有的基本刺杀训练。有了这把锋利的匕和搏斗中领悟出的刺杀招式,他开始按步骤进入下一个环节----凌空刺。 所谓凌空刺,也就是前面所掌握的地面动作在空中完成。 看起来似乎容易,但实际上却很难,这需要手、眼、心、腿力以及跃在空中的停滞力、平衡感相互协调与统一。 自打卡西比亚练习起凌空刺以来,丛林里的食肉类飞禽开始遭殃。从喜欢栖息在树林里的大嘴厚背鸟到红顶秃鹰,无不成为他的匕下之魂。 十天后,卡西比亚开始练习基础练习的最后一项----借力刺。 什么叫借力刺?就是利用你周围能利用的一切物体。有墙壁时,可以利用墙壁这个借力点,脚瞪墙壁作飞身刺,另外凳子、树干树枝、草藤甚至人体等。 卡西比亚后来曾回忆起这个幽冥深渊之旅,坦白道:如果当时只是“木头标本”进行练习的话,他很难保证继续坚持下去。拿**练习就像是在玩一场刺激的游戏一样。游戏,刺激,这是他乐此不疲的主要动力。 有了这种带有游戏刺激训练的吸引,他叠加使用的“地脉风水”附加动作的协调性日趋熟练。 半个月过去,坎休祭祀没有出现。 又过去半个月……卡西比亚索性让自己忘记日子,将心神全部投入到“救赎之匕”。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当他能刺出一朵黑色玫瑰时,坎休祭祀才会出现。 但是很遗憾,半朵也没有。 差不多过去二个月后,坎休祭祀才出现。 然后卡西比亚回家休息了二天,除了前往圣翰劳斯大教堂问候另一个教父大人,他所有的时间都呆在教堂大厅的椅子上。 让他奇怪的是,泰因施格红衣大主教似乎与坎休祭祀达成了什么协议,对他身上脸上的伤痕与眸间日益增加的成熟感熟视无睹,似乎在默许着什么。 与那位拥有“凤殓”之相的小女孩,虽然彼此没有说话,但眼神的交流却逐渐频繁起来。当他每一次从幽冥深渊回来,第一个用眼神关切他的是她,每当她的眼神扫向他的伤口处,疼痛似乎立刻消失。 卡西比亚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种魔法。他就这个事情询问过坎休祭祀。坎休长长一叹,没有作答。 日转星移,日子一天天过去,卡西比亚已经忘记自己进出过幽冥深渊多少次。他只知道,自己所面对的异兽更加强大,虽然他已经逐渐开始脱离“地脉阴火”的帮助,凭借匕画出地脉风水附加符来协助。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地脉风水附加符竟然前所未有的有效。 比如他面对异兽时的身处两片洼地之间,那么他只要用匕画出两高一低的风水图符。那么他匕的力道与度就会得到洼地风水流转的能量辅助,力量与度成倍增加。 随着时间的推移,幽冥深渊里的天色愈黑,地势越是复杂。尽管他现在已经能停滞在空中完成任何刺杀动作,尽管他的地脉风水附加术使用得越来越纯熟,尽管他的手腕爆力能瞬间拧断一头猛兽的脖子,尽管他能像箭猴般连续在棵树之间来回跳跃。但,当他再下一层时,这些让他曾得意的手法顿时失去作用。面对更强大的怪兽,他必须从头再来。 三年过去了。卡西比亚的身体变化非常之大,十四岁的他身体猛长到一米七,眼神中隐现出洞察世事的老练,由于长期受温冷气候影响,惨白的皮肤显得光滑而又光泽;修长的躯体上是一条条充满爆力的腱子肌,半年前的衣服仅能当围腰和鳄鱼皮一起缠在腰间,**着胸脯和四肢。 他开始感受到乏味时,坎休祭祀出现。 他问,“什么时候才有尽头。” 坎休祭祀告诉他:“下面还有四层。” “一定要走完这七层?” 坎休无视卡西比亚的痛苦表情,讲起一个故事:“有一个天蛾的茧儿。它的结构非常特异。一头是一条细管,一头是一个球形的囊。当蛾出茧的时侯,它必须从球形囊那里爬过那条极细的管儿,然后才能脱身,飞翔在空中。它的身体这样肥大,那条管儿这样细小,人人都会希奇它怎样才能够出来呢?一定会碰见多少难处,花费多少心机与力气。父神告诉我们:它在作蛹的时侯,翅膀萎缩不达;脱茧的时侯,必须经过这一番挣扎,身体中的体质才能流到翅脉中去,两翅才能有力飞翔空中。” 对于这个故事,卡西比亚并不陌生。他在前世看过无数类似的励志小故事。他甚至知道这个故事更详尽更能鼓动人心的后续。但他依然表现出一种激动和惭愧,小声道:“教父!不要对我期望过大,我……也想飞。但翅膀的承受力有限。” 坎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突然温和地道:“你家出事了,赫来布死了。” 第九章 《死亡?红发少年》 pppp 郝来布死了?卡西比亚蓦然想起三年前的一天。他无意中看到郝来布的面相,隐隐透漏出黑煞之气,但又不怎么明显,若有若无。但是他看过郝来布的掌纹和骨相,以命局来看,分明是长寿之像。风水命理如星辰般流转变幻,生生不息,定命局却很难改变。除非……有比教堂老嬷嬷还要强横,脱命运之外的人强势介入。 传说中的逆天强者?可这样的人在这个大陆肯定是顶尖角色,独占高山之巅,又怎么可能和区区一个仆从生冲突呢? 卡西比亚得知消息,后悔得想一头撞死。风水命理往往会给人留一线生机。只要自己在他身边,对应有道,郝来布纵然免不了小灾,保命应该没有问题。 如果不是该死的坎休将他扔在幽冥深渊一去就是大半年,如果……卡西比亚顾不上埋怨坎休祭祀,他刚一落地,就飞快冲出教堂,向他家跑去。 小女孩难以置信的睁大瞳眸,轻声道:“嬷嬷,出了什么事?” 老嬷嬷手里玩捏着黑玉制成的塔罗卡,半晌,缓缓道:“他家有人死了。” “亲人?” “不,应该没有血缘关系,但很亲密那种。” 小女孩微微叹了一口气。美丽的睫毛动了下,缓缓闭上眼睛,低声祈祷。 嬷嬷有些心疼,婉转地说:“小主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是否开始……” 小女孩依旧一脸虔诚地默默祷告,过了好半天,她才张开柔唇,轻轻说了三个字:“再等等!” 嬷嬷狠心道:“小主人,你不该也不能动心思的。一个卑微的罗曼人怎么配得上世上最高贵最耀眼的一颗星辰。时间真的不多了。” 小女孩摇头,浅笑道:“命运都不急,嬷嬷急什么。” “不,小主人,你不是一个人,你忘了自己的使命?为一只蝼蚁……” 小女孩的眼眸里闪烁出倔强的光芒,缓缓举手制止老嬷嬷继续往下说,轻声道:“够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老嬷嬷顿时闭上嘴巴,手里的塔罗卡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教堂里的坎休祭祀听到这个声音,恐怖的疤脸一阵抽搐,喃喃道:“是谁惹达枷米尔斯怒,巴格西保佑!但愿她不是打我教堂里的主意。这老巫婆,怎么还不离开?那个小女孩会是谁呢?值得她这样的人去服侍?” 坎休祭祀想了想,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必须通知惩罚部。如果老巫婆飚,我这把骨头,怕是不够她啃。” 卡西比亚几乎一口气跑回特伦鲁斯府邸。大门前的几名门卫看见他,愣了愣神,一时忘记施礼。 一是如今他的身体和外貌变化太大,二是因为郝来布的死。家族里的人都知道,郝来布是少爷的亲密扈从。他们都在暗暗问自己,少爷会不会借机大闹一场? 卡西比亚冷着脸,冲进左院郝来布的住地。 如他所料,郝来布的尸体正平躺在一张白布毯上,四周除了几名护卫,就是一个精瘦的红男孩跪在郝来布的身边。没有任何仪式,没有哭泣,孤寂冷清。 “他怎么死的?”卡西比亚没有去掀那张白布毯,他暂时不想去面对那张脸,他怕自己会失控。没有人回答。护卫们不出声,跪在地下的红男孩脸脸部肌肉都没动半下,像是一遵屹立千年的雕像。 “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卡西比亚半吼道。“卡西比亚少爷……您回来了,哦,是这样的……”府邸里的巴鲁耶管家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耐心地解释。 郝来布是在从达沃斯郡回来的路上,和拉什?罗恩彼德侯爵起了冲突,结果被侯爵一剑刺死。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路上行人只是看到拉什侯爵疯似的拿剑追杀,在侯爵数名扈从骑士的围追堵截下,郝来布命丧当场。死的只是一名仆人,隆多与芭芭拉轻描淡写吩咐即日下葬。 拉什?罗恩彼德侯爵,行省里最大的二等领主。卡西比亚眼里闪过一抹冷飕飕的光芒,平静道:“叔叔与婶婶有没有与罗恩彼德家族交涉?” 管家轻轻低头不语。 卡西比亚顿时明白。死的只是一名仆人,况且又是他的心腹,隆多与芭芭拉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想到这里,卡西比亚心中忽然一动,拉什侯爵为什么要杀死郝来布?两人之间不可能出现生死大仇,而且以郝来布的低调为人,他也不可能去惹是生非。这里面…… 他的眼睛缓缓扫过四周,最后落到红男孩的身上。 “他是谁?” 管家皱眉道:“他说他是郝来布的弟弟。” 弟弟?郝来布有个弟弟?没听说他有弟弟啊?卡西比亚愣了愣神,仔细地打量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孩。 消瘦的身材,黝黑的皮肤,双肩如刀削,直背,手大腿长,面像看不到半点郝来布的影子,眼窝比普通人深很多,鼻长如钩,一对眼睛很冷,冷到看不出半点表情。相貌普通,但卡西比亚即使没有替他摸骨,也能凭多年经验清楚地感到他的骨相相当上等,命中带火藏金,属于九命猫似的命硬之相。 “你叫什么名字?”卡西比亚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却没想,红男孩快闪动,竟让他的手扑了个空。 卡西比亚“咦”了一声,惊讶地看着他。他现在的一只手,经过幽冥深渊的三年血拼,别说摸人肩膀,就是捏只蚊子也十拿九稳。但眼前这个看上去并不出奇的古怪男孩竟能轻易的躲过。而且他看得出来,这并非是一种技巧与锻炼过的结果,而是一种本能。源于天生。 “你……真是郝来布的弟弟吗?” 卡西比亚的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一道声音。 “是的,卡西比亚少爷。他叫托鲁茨,是郝来布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直跟着我。” 塔克奇走了进来。缓缓对着郝来布的遗体鞠躬,然后将红男孩搂在怀里,脸上写满了悲伤。 “卡西比亚少爷,他是莫西族的混血种,是天生的下贱胚,被隆多老爷赶走,竟然敢回来……”管家的语气里写满了鄙夷与不屑。 卡西比亚一个健步,四周的护卫只觉得眼睛一花,管家的双臂就被卡西比亚给反制在背后。被一个比自己矮半颗脑袋的十三岁小男孩制得不能动弹,管家脸色先白后红,狞叫道:“放开我,我是帝都过来的人……” 卡西比亚将他推前几步,来到红男孩的面前,轻声道:“托鲁茨,想不想扇他两耳光。” 托鲁茨的眼睛稍愣,看了卡西比亚半晌,然后直径来到管家面前,黑瞳渐渐收缩,像草原上的老虎盯视自己的猎物。 管家的脸上闪过一丝惧意,对着托鲁茨怒声咆哮:“该死的莫西族混血杂种,你想找死……?” “砰”地一声闷响,一道重拳将管家的话给打了回去,顺带四、五颗牙齿划着弧线飞崩。即使卡西比亚的手支撑着管家的部分重量,管家还是被巨大的力量撞倒在地。脸上迅即红肿起来,嘴角满是鲜血。 不仅管家被打蒙了,几名护卫也傻了眼,敢打芭芭拉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心腹? 甚至卡西比亚都有些骇然。他没想到,郝来布的弟弟出手竟然这样狠,而且力量非常足。他估计,挨上这拳,管家没半个月说不出话来。 四名护卫这才仿佛清醒过来,大喊一声向托鲁茨围去。 卡西比亚低喝一声“住手!”。有三名护卫脚下稍稍犹豫,冲得最快的一名护卫毫不理睬,一把剑已然快到了托鲁茨的大腿处。 卡西比亚的右臂陡然一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这名护卫的长剑不知怎么着断为三截,然后他愣了半晌,出惨叫,捂住自己的左脸,先是向地上的半只血淋淋的耳朵看去,然后望向这个一向被他们称为可怜虫的窝囊少爷,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骇异。 “不知死活的东西。”卡西比亚的眼神缓缓扫过四周,三名护卫禁不住生生滞住脚步,犹移的眼眸在他身上乱转,迟疑不决,却又不甘就此退避。 那名刚清醒过来的管家,又被吓晕过去。 “我是卡西比亚?特伦鲁斯,到目前为止,我依然是这个家族的领主继承人。”卡西比亚朝三名护卫慢悠悠走去,拳头如闪电飞向其中一名护卫的鼻尖,护卫不知是忘记避让还是来不及闪避,当即鼻梁开裂,捂着鼻子痛叫。 “我杀了你们比杀几只臭虫还容易,下次冲动前先想想自己的身份。” 听着这个半大小孩冷飕飕的话。几名护卫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不约而同后退几步,放下手里的兵器。 “滚!去向你们的主子哭诉去吧!”说完卡西比亚转身向郝来布的遗体走去。伸手揭开白毯,看着郝来布的面容。小声道:“郝来布,我誓,不管是谁,我都要他赔你一条命!” 塔克奇的脸上一直闪动着疑惑,只到他听到卡西比亚的誓言,眼眸顿时大亮,伸出粗壮的双臂,猛地将卡西比亚搂在怀中,带着哭腔嚎道:“少爷!少爷!你终于没让塔克奇失望。” 卡西比亚叹息道:“可惜,郝来布不该死,都怪我。以后,我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啦!” 这时,他耳边传来一句声音。 “少爷,我替代我哥哥,做少爷的扈从。” 卡西比亚与塔克奇齐齐盯着他。 塔克奇摇头道:“不行,你的身份……不能当少爷的的扈从,只会给少爷带来麻烦。我回去帮少爷挑一个精明能干的人过来。” “不必了。塔克奇!”卡西比亚轻轻道:“我就要他,托鲁茨!我没有给你哥哥的荣耀,你替他来接收。” “谢谢少爷!”托鲁茨坚毅的唇角弧线稍弯了弯,绽出一抹生硬的笑,深深地鞠了一躬。 “可……他真的会给少爷带来麻烦的,而且他的身份会惹来笑柄,扈从与主人之间的关系,有严格讲究,不,不行……”塔克奇猛摇头。 “世上没有‘毫无问题’的关系,生活总是会碰到不可预知的麻烦。”卡西比亚稍显幼稚的眼神中射出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断然道:“无须再说,我已经决定了。” 塔克奇的脸上微微动容,看了托鲁茨一眼。沉声道:“托鲁茨,你给我记住,不许给少爷惹任何麻烦,你的命是少爷的,学学你哥是怎么做的。”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哥哥,托鲁茨下意识地朝他哥哥的遗体望去,眸中闪过淡不可察的悲哀与伤感,低声道:“只要能为我哥报仇,我可以下一百次地狱。” “托鲁茨,我不会让你下地狱,我会让你上天堂。不要伤感,逝者已逝,我们做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卡西比亚微微侧,望向塔克奇,道:“关于郝来布的死,你有什么消息?” 塔克奇眼睛一黯,沉声道:“他定期来达沃斯郡郡和我见面,没想到这是最后一次……拉什?罗恩彼德侯爵杀死了他。” “为什么,理由?他和你谈过什么有关拉什?罗恩彼德侯爵和其它相关联的事吗?”卡西比亚问。 “理由……我想想……”塔克奇闷头想了半天,喃喃道:“郝来布只是来告诉我,隆多和芭芭拉要缩减服装店铺,裁减雇工,秘密抽空服装店铺的资金,好像要放弃服装业……呃!说到关联,那就是罗恩彼德家族传出有意要盘下特伦鲁斯家的服装生意……不知道这个和他的死……” 卡西比亚轻“哦”了一声,微有失望。只有他清楚,郝来布的死绝不简单,只有牵扯到某个翻天强人,才能改变他的命局。虽然是拉什?罗恩彼德侯爵下的手,但死因却值得商榷。再说,罗恩彼德家族充其量只是一个二等领主的高度,远远达不到能扭转命运的巨掌程度。 “这样!塔克奇,等明天郝来布下完葬,你立刻回去,找信得过的亲信调查我“亲爱的叔叔婶婶”与罗恩彼德家族最近的联系是否异常,当然,也别漏过帝都的豪顿家族。”沉吟了片刻,卡西比亚道:“至于生意上的事,让他们搞去吧,你不要阻拦。” 塔克奇与托鲁茨眼神中不断泛出异彩。这就是卡西比亚少爷,特伦鲁斯家族的笑料,卡纳斯行省著名的那个可怜虫吗? “这……服装业可是家族几代经营起来的,如果他们要卖,或者成心打压呢?而且他们已经开始不断从服装生意上抽调资金,再继续下去,不出一年,就会……” “塔克奇!生意倒了还可以重来,你若有什么闪失,我真的承受不起。郝来布已经走了,你绝不能有事。” 塔克奇虎目泛红,沉声道:“我听少爷的,我会保护好自己,我要看着少爷夺回家族。”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塔克奇与托鲁茨一惊,警惕地看着来人。 “卡西比亚少爷!”一名身穿黑色教袍的中年牧师走到郝来布遗体前,伸手画了个圣洁的宗教圆圈,“安息吧!天堂接纳你,以巴格西之名!” “契卡夫牧师,您怎么来了。” 卡西比亚觉得很奇怪,他在教堂没见过几次这位牧师,但是他知道,这是主教大人最欣赏的几个行省高阶牧师之一,一般只有接到大贵族邀请,才会考虑主持葬礼事宜。 “主教大人昨天回来了,要你忙完了去见他。”契卡夫牧师小声道:“主教大人还让我带句话:不惹事,不怕事,只要有一颗虔诚的心,去仰望头顶的星空,敬畏我们内心的道德,巴格西就永不会抛弃你。” 卡西比亚暗暗一愣,这老头,还不错,担心教子被欺负,来帮忙撑腰来了。比疤脸教父强多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心中并不算好的疤脸教父,此时正冷然横亘在一辆豪华马车前。 驾车的车夫认出这个人,当即勒住缰绳。 车厢里传出一声清斥,“怎么停下了?” 一名护车骑士跃马车帘前,轻轻掀开车帘一角,小声说了一句话。 车箱中传来一轻一重两声轻“咦”。 芭芭拉与隆多走下车来,对着坎休祭祀行了一礼道:“不知坎休祭祀有何需要?” 坎休祭祀目无表情地凝视了隆多片刻,只看得隆多心底寒,他才将眼光转向豪顿家的精明女子。淡淡道:“夫人,我能向你提个建议吗?” “祭祀请说。”芭芭拉到底出身豪门,是见过大场面大人物的人,一脸平静。 “我不希望卡西比亚出任何事,掉根毛都不行。” 坎休祭祀的眼神冷冽如冰,芭芭拉觉得他似在向自己提出某种警告。她的大脑立即紧张地运转起来,小心试探道:“祭祀大人说哪里话,卡西比亚是我亲爱的侄子,我们同样不希望他有事。” “是吗?那我会拭目以待!如果有什么差池,别怪我不给你父亲面子。”坎休祭祀冷冷扔下一句,径自转身离开。 盯着坎休祭祀的背影,芭芭拉闷哼了一声,“老东西,你以为教廷的巡狩者就能肆无忌惮吗?” “夫人!我们怎么惹得起他,你疯了?”一旁的隆多?特伦鲁斯吓得脸色青。 “亲爱的,你难道不清楚豪顿家族的力量吗?”芭芭拉轻撩额头散落的一缕秀,动作曼妙,充满了贵族妇人所特有的高贵兼风情,丰挺酥胸微微颤出动人之极的波漾,傲然道:“坎休之所以横,那是教廷给他的力量,离了教廷,他如何与帝国历史最悠久的家族斗。“ 隆多愕然道:“夫人,你父亲若肯出头,自然有一拼,你祖父肯出来,两个坎休祭祀都要吃屎,可,他们会帮你吗?” “是的,他们不会为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出头,但我有办法让他们必须出头。他们比我更清楚一句话:家族的荣誉高于一切!”芭芭拉眼眸闪烁道:“况且,我的三弟,很快就会来到卡纳斯,他也同样披有教廷最高贵最威严的外衣。” 第十章 《拒绝?天堂的阶梯》 pppp 一天之后,郝来布的葬礼在契卡夫高介牧师的主持下完成。 卡纳斯城很多人不解。怎么死了一个下人,圣翰劳大教堂会出动高阶牧师?城南的很多贵族领主也在这天陷入茫然,他们某些父辈和领主级别的葬礼,教堂派出的都是普通牧师,特伦鲁斯家族不也和他们一样,花钱买来一个四等领主,凭什么教堂另看一眼。 即使里面有豪顿家族的成份,但死的只是一个下人,而且还是前领主的心腹仆从,豪顿家族没道理做出这种自扇耳光的事情。 下葬当天,隆多家主与芭芭拉?豪顿皆没有出场就说明了问题。 这个疑问只到多年后才得到答案。当然,这个答案使罗曼帝国掀起了血腥狂澜。 葬礼过后,卡西比亚既没有恳请堂叔为郝来布出头,也没有说半句对拉什?罗恩彼德侯爵不敬的话。 这让很多还在怀疑他是不是可怜虫的一群人改变了观念,而一部分本来就肯定他是彻头彻尾可怜虫的人,更是得意地验证了自己的观点。 卡西比亚当晚带着红少年托鲁茨来到了拜米拉教堂,对坎休祭祀说了一句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送托鲁茨去幽冥深渊。” “秘密?孩子,秘密是个可怕的东西,别轻易妄谈秘密二字。关于幽冥深渊,你难道不想继续下去,第四层才真正接近地狱边缘。”坎休祭祀的疤脸露出恐怖的笑,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等着这个孩子向他倾吐秘密。但他同时希望卡西比亚能走完他安排的路,踏上惩罚部的血腥地毯。否则,卡西比亚就有可能被红衣主教带往教廷的另一端……他也就输给泰因施格了。这是他不情愿见到的。 “相信我,教父大人,给我时间,我会继续下去。”卡西比亚脸上露出成年人才有的淡淡笑意,轻声道:“你所守护的地下室,大概建成几百甚至上千年,也许半年内,地下室的某些禁制会生小小的变化。” “什么变化?”坎休祭祀的声音失去了以往的平静,带有不可抑制的颤音。如果没有前两次的验证结果,打死他也不信这话。禁世断绝封魂大阵是教廷最高奥术组合大阵,集教廷惩罚部前任三大巡狩巨擎十年之力,采集五行元素、信仰之力、时空禁闭卷轴,利用幽冥深渊通道空间转换能量。除非宇宙爆炸,这个魔法阵无人能破。 卡西比亚的眼神不再做任何修饰,而是用一种充满信心的语气,缓缓道:“教父大人肯定不会忘记莫西族人上次的偷袭和无数深渊异兽洒下的污血?我想知道他们的偷袭是否保持了五年,甚至更长?” 坎休祭祀迅皱起眉头,这句话中的潜台词并不深奥----奥术阵的变化和莫西族人的连续偷袭有关。其实,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莫西族人明明知道,即使打败了他这个守护人,这个地下大阵它们也断然无力破解。那么它们为什么不惜每年扔下大批尸体?这里面……有古怪。 “我再问一句,教父大人,这五年来,您在这里斩杀了四百八十六个异端?” 坎休祭祀的眉毛剧烈跳动起来,他看守这里,表面上独往独来,实际每次都要向上秘密报告详情,绝密报告直达教皇座前。教廷对这里的重视到了夸张的地步,教堂里哪怕新跑进来只老鼠,都会入档编号。 不多不少,到昨天晚上为止,莫西族异端的战绩是阵亡四百八十六,负伤而逃十七人。 每杀一人,阴气与杀气便重一分,坎休祭祀的疤脸是废脸,阴魂缠绕、天杀入命的相格,还是在头上显示出了灰白相间、卷曲缠绕的“阴煞”。算出杀人的具体数目,看似玄奇,对于卡西比亚这样的命理宗师来说,只是需要稍微一点细心而已。 “教父大人,莫西族人找到了一种最简单的破解方法,尸阴之气……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不死之力,不断渗透地下室的土壤,恰好这个地下室的风口,接引了城西数万人的怨气、愤怒、悲哀、死亡的合力,世间最残冷的气场形成一个天然屏障。然而,当尸水血液数量逐渐越了气场时,天平会生倾斜。”卡西比亚稍稍一顿,道:“教堂半年内只要出现死亡,地下室将生剧变。” 坎休祭祀忽略了卡西比亚口中的“你们所说的不死之力”这句话,怔了半晌,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教堂内以后绝不能出现死尸?否则……” 卡西比亚点点头。“如果教父大人能控制自己的这双手……” 坎休祭祀心里咯噔一声,紧盯着卡西比亚闪烁着童真的双眼,接着将眼神移到托鲁茨身上,许久之后他恢复了冰冷的语气,“他是郝来布的弟弟?” 卡西比亚恭维道:“教父大人不出门,外面的信息可是一点都不曾遗漏。” 坎休祭祀一声闷哼,灰眸上翻,道:“假定你的判断有可信之处,这么大的秘密,只是为了提升他的能力?你为什么不提出让我帮你杀了拉什?罗恩彼德侯爵?” “杀人?”卡西比亚摇了摇头,轻叹道:“杀人的方法有很多,教父大人的方法是最不可取的一种。再说,以教父大人的地位,杀这种人是一种资源浪费。” 坎休祭祀心神震颤,自己从踏进教廷惩罚部的门楼一刻起,就注定和罪孽打交道,这么多年来,杀了多少异教徒和违规教职人员,他自己也数不过来,按理说,他除了敬畏头顶的星空和巴格西之外,已然无所畏惧,但听着这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关于杀人的阐述,一种久违的害怕感油然而生。 “你是怎么知道地下室的……”话说了一半,坎休祭祀主动停止,苦笑道:“我又忘记了,你现在是不会说的。” 卡西比亚轻嗯了一声,认真道:“某一天,我会主动告诉教父大人想知道的一切。” “我这辈子,很少……不,从来没有被人要挟。没想到,老了老了却被自己亲爱的教子……哼!”坎休祭祀宽大的教袍蓦挥,冷冷道:“这是最后一次,记着,我一定会让你主动吐露秘密。” “谢谢教父大人!”卡西比亚回过头,对托鲁茨说:“想亲手为你哥哥报仇吗?” 托鲁茨虽说一直听不太懂这一老一少的对话,但有一点他是懂的,卡西比亚少爷想让这个疤脸祭祀带他去一个什么深渊,似乎进了这个深渊,就拥有某种强大能力。 “可是……我答应塔克奇叔叔,要做少爷您的贴身扈从,保护您……”说到保护您这三个字时,他坚毅的脸上泛起一股小小的羞涩。 “我需要你的力量。前提是你必须拥有力量。”卡西比亚说着,将目光转到坎休祭祀身上,浅笑道:“教父大人,您看看,他身上是否蕴涵着一种潜能,我相信,我三年走完的幽冥深渊,他也许只需要一年,甚至更短。” 刹那间,坎休祭祀枯瘦的手掌已然掐住托鲁茨的脖子,灰眸一闪,低叹道:“原来你体内流淌着莫西族南海部贵胄原灵之血,难怪……” 托鲁茨的脖子虽被坎休祭祀死死掐住,但他的脸上却流露出一股让人胆寒的狰狞,红根根如箭般飘扬。 “他,也许能打破第三只眼的奇迹。”坎休祭祀灰眸里闪出前所未有的诡光,暗想:若是都城的那帮爬上岸的莫西南海权贵们知道有这么个希罕货,怕是打怕脑袋也要和我争…… 卡西比亚知道,所谓“巴格西的第三只眼”,是心存敬畏的教徒对教廷惩罚部的另一种称呼。而对于托鲁茨“莫西族南海部”的点评,他却内心骇然。 莫西族是海与蓝土的统治者,是宽广与黑暗的笃信者。 南海部族是莫西族群中最优雅而具侵略性的第二大部族,仅次于掌权的北极蓝帮部族。他们是第一支融入人类主流社会的异类,让人类从排斥抗拒,到最后不得不选择接纳。他们一直以莫西族的纯种皇族自居,骄傲的南海部族在精神上俨然凌驾其它三部之上。莫西族南海部笃信权力神授与优胜劣败的法则,对没有力量的族人没什么耐性,却因为曾经的千年皇族血脉产生出无可救药的优越感施以怜悯,认为那只是血脉不纯的错。南海部族是高贵亲切与全然鄙视的奇妙组合。从教廷的金色大厅到王宫的走廊,南海部族会主动寻求可得的权力,却对随之而来的头衔与荣耀不屑一顾。大部分的南海部族倾向于扮演幕后的黑手,而不愿自己走到幕前。 至于“贵胄原灵”?这就不是卡西比亚了解的范围之列。 总之,能让疤脸教父如此动容,托鲁茨绝不简单。 托鲁茨的束缚一去,身体顿时如猛兽般弓起,形成一种天然的凌绝冲击身姿。只要卡西比亚一句话,他会不畏生死地上扑。 “托鲁茨,对坎休祭祀,不仅要敬畏,还要尊重。他是我的教父!”卡西比亚说话时隐约察觉到,坎休祭祀对托鲁茨有种深深的忌惮。贵胄原灵之血?有机会一定要了解清楚。 听到卡西比亚的话,托鲁茨的身形逐渐恢复正常,低眉敛目站到卡西比亚身后。 坎休祭祀看着这有趣的一幕,忽然道:“他交给我,五年……也许更快的时间,我再交给你,你可以滚了,找虚伪的泰因施格报到。以后的时间内,你属于他。” 卡西比亚没有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两个教父之间到底有什么协议,好像分工很明确似的。 抬头看了坎休教父一眼,他眼里流露出顽皮的笑意,咬着嘴唇道:“我会经常来看望教父大人的……” 坎休祭祀嘲讽道:“你来看教堂里的小美女才对,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卡西比亚不无尴尬地愣了愣神,极力逃避开这个恼人的话题,轻眨了眨眼睛,道:“对于地下室的……教父大人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 “你有建议……哦,听听无妨。”坎休祭祀既费解又疑惑地看着卡西比亚。 “我得亲自去下面看看现场。” “不行!”坎休祭祀像是被触犯了逆鳞,立即沉声拒绝。 卡西比亚唇角绽出一道含意暧昧的轻笑,“教父大人,我等着您的召唤,呃!我忘记交代,教堂下面,三个月内会有异动。” 坎休祭祀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虽然他表面上一口否决,但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开始有了动摇。 不过,有一点有非常庆幸,他已经向教廷惩罚部出请求。不管卡西比亚是否瞎蒙胡猜,他也要下决心肃清隐藏在卡纳斯行省内的莫西族人。还要防范那名可怕的老巫婆,将隐患斩于摇篮之中。 午后,卡西比亚来到圣翰劳大教堂,拜见他另一位教父泰因施格。 泰因施格的房间简单中透出身居高位的气势,厚实鲜红的主教大椅,红木书桌上摆放着几本镶嵌金边的教典,但凡教廷信徒都清楚,这种镶金边的典籍是教皇约翰三世的私人手卷本,传世的也不过十来本,其中七本在罗曼帝国皇宫,只在一年一度的皇宫圣餐中向贵族权臣们展示。而泰因施格的书桌上很随便的放有两本。 墙壁上的几幅画也大有来历,其中两幅出自现任教皇之手;门厅上悬挂的三把看似贵族们的装饰佩剑,外形却小得像匕,其身份也丝毫不下于房间中的任何物件。 当然,最值得泰因施格骄傲的还是水晶收藏柜的十二枚勋章,其中一枚最闪亮的莫过于教廷最高荣誉“米卡勒圆弧勋章”。据说泰因施格是整个教廷唯一获得此勋章还依然健在的人。而根据教廷以往的惯例,获得“米卡勒圆弧勋章”的人往往是教皇封圣的第一选择。 所谓封圣,就是由教皇颁谕令,宣布将某一或某些已故教徒的名字列入“圣徒名录”之中,同时要求广大教徒将之作为“楷模”而加以崇拜。除了为信仰而献出生命的“殉教者”以外,还包括那些虽寿终正寝但却“圣洁贤明”的祭祀、主教、传教士以及俗世之人。 这样一个身处高位的红衣大主教,此时却身穿最普通的修士服,丝毫没有坎休祭祀身上所隐现的冷酷气势,而是一种近似普通人的平淡如水。 泰因施格将手放在卡西比亚的额头上,慈祥地道:““孩子!似乎你的遭遇是顶烦恼,顶严重。你也不懂得为什么神要如此待你,但是神的处理决没有错误。不久你就会看见他的美意。你所处的地是一个戏台,你正在戏台上表演主的荣耀,恩典,救赎和权能。他不只要施行拯救;他也要藉此使你学习一个不能遗忘的功课,叫你在事情经过之后,还能常常唱出新的赞美,出足够的感谢来!” 卡西比亚低下头,轻声道:“亲爱的教父!神似乎常把他的儿女放在极困难的处境中,使他们无法逃避,也无法解决。这种处境绝非人类的判断所能解决,也许您的教子正在这样的处境中。” 主教淡淡一笑,道:“我的孩子!神常常籍着患难给我们宝贵的功课。目的为要教导我们。当神的目的达到了之后,我们就要得着荣耀的报偿。所以患难里面蕴藏着的,乃是甘甜的喜乐和真实的价值。这样看来,神给我们的,不是患难,而是机会!作为我的教子,你自然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机会,你所向往的,神会为你做安排。” 卡西比亚不失天真的眸子一动,甜甜笑道:“比如说……” 红衣大主教眯起眼睛,缓缓道:“我会行使推荐权,送你去拉马西亚比修道院,十年,你将沿着先辈的足迹,站上主教的高岗;或者去教廷税捐部,五年,你将执掌至少一类税收,范围涵盖大陆三国和五大行省,这也契合你家族的传统;或者教廷骑士团,二十年,帝国金穗丝圣廷骑士带将悬于你的双肩。” “抱歉,我等不了那么久。”卡西比亚仰起头,很艰难地摇头道:“教父大人,还有其它选择吗?” “你要什么,我的孩子!”泰因施格没有将失望表现出来,很耐心地道:“当我神试验你的时候,正是你试验我神的好机会……你可以把他的应许来放在他的面前,尽量向他索取你在试炼中所需要用的一切。” “如果我能选择,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保护我想保护的……可以吗?教父大人!” 泰因施格缓缓转过身去,留给卡西比亚一个伛偻却依然坚毅的背影。 卡西比亚趁机长出了口气。忽然间他有种感觉,面对面目狰狞的坎休祭祀他其实更舒服些,微笑的泰因施格,给他的压力反而更大更强。 “如果你需要的是这……教父也可以给你!”泰因施格缓缓转身,走向桌子,从桌上拿出一本厚重的金边书典,指着封面上的烫金大字说,“第一教典,神秘学。读懂它,再来找我。” 卡西比亚格外感兴趣地翻了几页,稍有诧异道:“神秘学……和奥术有什么联系的吗?”他知道,眼前这个不怎么起眼的老人,身份自不必说,其奥术领域也必然匹配其身份,每一名红衣大主教都有自己独享的大主教级奥术秘法。 “奥术并不是坎休祭祀拿来屠杀的工具,它是一种艺术或一门永无止境的学问,诸如咒语、几何阵形、塔罗预知等等,严格的来说,奥术是指使用自然能力的方法,使用自然能力的多寡,和精神力大小相关联,而讨论这些能量转换利用的理论,通常会被称为神秘学。人类将自身与自然界沟通,激赏大自然的奥妙,也是奥术的一部份。”泰因施格从修士袍中伸出五指,作出“拧”的手势,“想要使用好奥术,就必须从每个点开始了解。等你真正理解它们的规律,天地万物,上到日月星辰,下到一草一木,都是你的力量来源!” 日月星辰!规律! 卡西比亚现在并不掌握这个世界的星象,也无法确定干支纪年,失去了“斗数”和“八字”这两门最重要的学问,他的命理知识实在是去了大半。 如果能重新学习这个世界的星象规律,重新创立出属于这里的星象之学,那岂不是…… 望了望右墙壁上的硕大书柜,卡西比亚暗暗盘算着,要从这一大堆东西里找出有用的来,还真不容易…… 主教却以为他在畏惧学习的难度,道:“要想在雨中去呼吸山巅的风,必先跋涉过泥泞的小道。要想成为真正的奥术强者,就必须经过磨练……” 卡西比亚心里一动,立即顺杆爬:“教父大人!有没有什么成的奥术秘法?我不想糊里糊涂死去。” 听着这带有童音的话语,主教大人原本微笑的脸微微一僵。 卡西比亚等了良久,空气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泰因施格的目光缓缓掠过一排排书柜,淡淡道:“这世上没有成的奥术。至于关键时刻的逃命手段么……” 说着,主教的视线停留在门厅上悬挂的那三把像缩小的佩剑一样大的装饰品。 卡西比亚哪会看不出来,立即拿出坎休祭祀送给他的匕,笑着说:“坎休教父送我一把匕,不知……” 泰因施格的眼神稍稍一愣,“噬空匕……他倒是大方,第三只眼的器物也舍得送人。孩子!你想要教廷圣器?” 卡西比亚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泰因施格指着墙壁上的那几个小器物,“这里倒是有几件有意思的物件,你拿走两个,待会我会告诉你使用的方法……” 泰因施格不无怜悯地看着这个被仇恨之火点燃的孩子,暗暗叹息:为什么你不选择规避世俗仇恨的“圣徒”,却要效仿异端,让自己永堕深渊? 难道自己输给了坎休? 不。 泰因施格想起了前几天在修道院里听到的一个消息,顿时信心大涨。 “卡西比亚,你在跟随我的期间,我不会阻止你前往拜米拉教堂,”说完,他缓缓转身向室内走去。 不阻止我?卡西比亚疑惑不解地凝望着红衣主教的苍老背影,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泰因施格,正如坎休越来越看不懂他一样。坎休祭祀总是称泰因施格为虚伪的教徒,也许越是虚伪越让人看不懂。因为隐藏太深?这是个任何世界都适用的法理么? 第十一章 《消失?诡云秘布》 pppp 回到家中,卡西比亚察觉出了一些异样的气氛。 门厅熟悉门卫换了陌生人,经过前廊和后廊之间的家族护卫房间时,里面隐约传出一道道带有隆厚帝都口音的声音。 芭芭拉从帝都调人过来了? 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星空,似乎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又回头看向四名站在阴影下的门卫。 四名剽悍门卫一改特伦鲁斯家族的低调穿戴,身上是做工考究藏青色战服,胸襟上缀有一条家族丝绦。墨蓝色的夜空深邃而辽远,四条豪顿家族特有的金黄色族徽丝绦与漫天的星斗交相辉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卡西比亚眯起眼睛,紧抿住双唇,下颌形成一道又冷又硬的弯弧,心,象是突然间被一把利刃戳了个通透。 愤怒,象火一样在他十三岁的血管中燃烧,让他难以忍受地掏出了黑色匕。 他要割掉他们身上的族徽丝绦,这是对特伦鲁斯家族的莫大侮辱。 这时,一排护卫房中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 “嘎!”一只夜鸟出轻鸣的颤声,从阴黑的屋檐下飞出,瞬即消失在夜幕下。 卡西比亚冷漠的眼眸一动,手中的黑色匕悄然滑入衣袖,缓缓转过身,向他的住处走去。 走完一阶阶楼梯后,他的背心全是冷汗。不论在他以前的世界还是现在,他都不是单凭冲动就盲目行事的人,精于计算顾全大局,能够设定好循序渐进的战略目标并不断向前推进,才称的上风水命理界中高手! 他绝不能因一时的痛快而破坏全盘计划,今晚的布局,很明显地留下芭芭拉试探的印记。自他在那天出手教训了府邸的管家后,芭芭拉看他的眼神就非常不对,隆多?特伦鲁斯也一改怜悯的眼神,满是不可磨灭的警惕。 对他来说,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十六岁到来前的那一天而准备。只要他能熬过断头煞,无论是豪顿家族还是天上的神,都不能阻止他复仇的脚步。 所以他要忍耐。而对于忍耐,他无需学习,前世的他在风水界以耐心和慎重著称。 但是命运就像一根谁也看不见摸不着的绳索,他再怎么躲避和忍耐,这根绳索还是坚韧地勒上了他的脖子。 卡西比亚刚走进自己的小房间,双眸顿时一紧。 不对,有人进来过。 作为一个风水师,他所有的物件摆放看似散漫,其实极有讲究。 当初他选择这间第三层的西间小屋和座向,考虑到什么方位进门才对自己有利。比如大门是否在自己命卦和元运的吉方,甚至门的尺寸、颜色,门坎的高度,门内家具的颜色是否与该方位五行相符。卧房应设在什么方位,卧房门应怎样开,床应怎样摆放,桌椅和灯具应放何处为吉,被单、窗帘颜色怎样与五行相符。 而潜入者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移动了他放在窗前的一盆花。这个方位上的细小变化正好封闭了窗外正北、正东、东南的风水流动,从而形成一个北方通透,东方有煞,东南空旷有路出入,南方和房门西北方山均为不吉之凶星。而且是一种金铁凶兆,预示着凶险的起源从房门开始。如果对应不力,他即使不死,也会伤在金属利器之下,终生卧床。 卡西比亚来不及擦拭脸上的细汗,悄悄将花盆转动了一个方向。希望风水流转的度加快复原。然后他将两个大垫枕塞入被子之间下,形成一个人形,想了想,拿出一本薄薄的小书放在地板上,自己悄然钻入床底。 床底是他随时为自己准备的保命堡垒。世上最危险的是人,最安全的是无人的角落。 按床的卦位,三方是死角,留一方通透出口。也就是说,他只要全力堵死床下的唯一出口,而无需分神另外三方。这对他来说,唯一要考虑的是来人的强悍程度,和他的自卫能力。 特伦鲁斯硕大的府邸内寂静无声,主楼下悄然出现两道黑影,像鬼魅般飘上三楼,瞬间出现在卡西比亚的房门前。 一个黑影毫无声息地震开房门,踩着警惕的脚步,悄悄走向床前。 卡西比亚抬起头的时候,紫色的月光恰巧从窗外射了进来,照进对方的眼睛。今晚是难得的三月并出的日子。 除了那双蓝色眼睛,卡西比亚什么也看不清楚,一身漆黑的夜行人身上蒙上了一层无法驱散的冷酷杀气。 夜行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月光所惊,脚步顿时停止。暗骂:该死的布拉提,不是让他移动花盆阻档月光的吗? 卡西比亚右掌中斜躺着一把黑色匕,匕尖遥对男人,双膝微曲身体像猎豹一样躬伏,保持弹性的同时,身体重心平均分配两腿之上。夜行人震门而入的瞬间,他已经完成了一副完美无瑕的背刺预备,和后续的鬼魅攻击架式。 夜行人静立片刻,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动,轻轻对身后挥了挥手,缓慢地举起右手,一柄泛着惨淡光芒的长剑瞬息扎向隆起的被子中央。 他身后的另一道黑影度比他更快,趾尖在门内轻轻弹跃,身躯即飞跃至卧床上空,手中飞泄出一道银光,直射床铺右上角头颅的位置。 这是一个必杀的死局,即使第一个杀手没有杀死卡西比亚,但他的连续攻击却足以让一名四级的中阶剑士死于梦中。 “咦!”第一个黑影先察觉出不对劲,单剑蓦地挑飞被单。 两个黑影顿时面面相觑。被单下根本没有人! 这时他们都忽略了地下一本轻薄的小书册,在夜风的吹拂下蓦地出“沙沙”翻页声。两个黑影不约而同挥剑下斩,突然现只是一本薄册子时,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第一个进入的黑衣人紧张地四顾,突然之间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目标正在某处凝视自己。但这个并不大的空间里,并没有任何藏身之地,他的头缓缓低下,张目向床底扫去…… 一道黑色刀气正好迎向他低垂的头颅。他只觉得脖子一凉一热,张口想喊,却怎么也无法出最后的声音。 第二个黑衣人这时刚刚回过头来,看着第一个黑影缓缓倒地,他还来不及说话,地面上迥然射出一道冷厉寒芒,猛地警觉,剑举一半,却骇然现,自己的双腿已豁然断裂。他恐惧的挥剑刺向床下,但他忘了,自己已经是个没腿的人,身体短了一小半,这个冲刺动作以失败告终。与第一个黑影一样,到最后时刻他才想起呼喊,但嘴巴张了一半,卡西比亚的鬼魅刺恰好完成。 一道黑光直刺黑衣人的咽喉部位,瞬间割断了他的喉管。 卡西比亚缓缓站直身体,静立了片刻,伸手解开黑衣人脸上的黑面罩。看着他脖子上的一个细微图腾,卡西比亚的眸子里现出一丝疑惑。 他没少听过这个图腾的传说。大陆只有一个组织采用双头昂必蛇作为图腾来崇拜,玛卡共修会?这并非一个杀手组织,而且一种极端宗教组织。类似他前世里的邪教与恐怖组织之间的角色。 玛卡共修会和他有什么关系?和豪顿家族又有什么关系? 卡西比亚想到了坎休祭祀。 也许,从他那里能找到答案。卡西比亚决定明天好好和坎休祭祀谈谈。 这两具尸体?卡西比亚沉思片刻,伸指在空中画了一道古怪弧线,借紫月光华,引地脉之火。“噗”的一声细响,只见地下两具身体雄健的尸体上,蓦地窜起一簇簇黄色的火苗,仿佛来自地狱释放出来的熊熊烈火。 尸体的毛迅鬈曲收缩;皮肤争相冒起浓疮般的水泡,无声无息地争相爆破;指甲与唇瓣同时龟裂;全身骨节黯然萎缩……顷刻间两具尸体化为乌有,连半点蒸汽都没有留下。 做完这一切,卡西比亚心头涌起莫名复杂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后怕感,甚至还有些须许快感。 难道,自己骨子里就嗜杀? 他苦笑着整理床铺,残酷的现实再次提醒他:这里不是前世,杀人不需要理由。如果他被杀身死,坎休教父也好,泰因施格主教也罢,断然不会为他报什么仇,雪什么恨。他只有活着,才能享受两位贵人的后续资源。 刚才的两个刺客,都有五级的高阶剑士实力。如果让卡西比亚光明正大地与这两名玛卡共修会的高手对垒,来一个或许不分胜负,对两个败的必定是他。靠着在深渊中锻炼的成果,再加上依靠风水术预判敌情,才能一招致命。 经历今晚的险境,卡西比亚得出一个结论。匕是短距离攻击武器,而魔法却是长距离护身与杀敌的有力武器。他必须找到一种他能修炼的魔法。 想到这里,他的脑子有些疲乏,加上杀人后的刺激感逐渐消失,卡西比亚缓缓闭上眼睛。 窗外晨曦微现,凉爽的风吹进窗来,翻卷着卡西比亚的黑。 门外响起了一道细不可闻的脚步声,断裂的门栓静静地躺在地上,门外伸进一个脑袋,两道眸子紧盯在卡西比亚的黑上。 不久,来人的嘴里不可控制地出震讶的轻咦,接着快离去。 谁也没有看到,面朝墙角的卡西比亚蓦地睁开眼睛,唇角泛起惬意的笑容。 不一会,府邸的家主卧室传出芭芭拉?豪顿的低声呵斥:“你说什么……他睡得正香?” 管家忐忑不安道:“我昨晚明明看着两人上楼进房,我以为大事已成,没想到今天……” 芭芭拉的情绪突然平静下来,她轻声问:“玛卡共修会的两位黑暗执事呢?” 管家脸色怪异道:“我问过前后的护卫,他们都说没看见有人出来……” 隆多?特伦鲁斯再也忍不住,低声咆哮道:“荒唐!没见人出来?他们就是死了也要留下尸体,难道凭空消失?” 管家道:“窗外有护卫一直盯着,前楼也有人盯着……” 隆多心头大怒,骂道:“一群白痴,没见人出来,为什么不来通知。”管家犹豫道:“前面的护卫以为他们从窗户走了,窗外的人以为他们从前面离开……” “地板上可有留下什么痕迹?”芭芭拉问道。 “仔细看过,除了被震断的门栓,房间内没有任何痕迹。”管家舌头一动,嗫嗫道:“再说,这个小可怜虫也没有毁尸灭迹的本事。” 一阵沉默后,芭芭拉对管家说:“你安排人好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有异常情况快向我报告。” 管家恭身退出房外。 隆多皱眉道:“夫人!我们怎么向玛卡共修会交代?” 芭芭拉冷眼瞪他,在平常她可以冷漠待之,根本不必和他多费唇舌,但如果事态好像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范围之外。 “这事,还真是蹊跷!”芭芭拉嘴角浮现一抹坚决的诡谲笑意,“你告诉他们,来人被卡西比亚杀死,尸体已毁,哼!以后,不必我们出手,玛卡共修会绝不会放过他。” 隆多点了点头,欲言又止道:“下一步是否继续进行?” 芭芭拉淡笑道:“我三弟已经出了,我现在想拦也拦不住,小东西想活,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隆多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来自帝都的贵夫人有多么深沉的心机和狠辣。卡西比亚在玛卡共修会和教廷廷高阶狩猎人的双重打击下,如她所说,活,只是个奢侈的名词。只是他不明白,芭芭拉自己若动手,捏死卡西比亚比捏死只蚊子都容易,为什么还要假借他人之手? 第二天早上,卡西比亚若无其事地早常到餐厅吃早点,甜甜地笑着向他的叔叔婶婶问安。芭芭拉本是个很难表现真实情绪的女人,但隆多的眸子里有些让卡西比亚看了想大笑一场的东西。 似乎想问什么话,却又强忍着,捱得好苦地样子。 “亲爱的卡西比亚,你又准备上拜米拉教堂。”芭芭拉飞快瞥了他一眼,眸眼底闪过一抹极快的精光。卡西比亚如果是伪装的话,那未免太……不可信,一个十三岁的小孩能将自己隐藏得如此之好?她表示十分的疑惑与讶异,可是昨晚……另有意外?郝来布已死,他孤独一人,谁能帮他搞出如此离奇的事情?难道和红衣主教或者坎休老东西有关?看来要通知三弟,必要时刻杀死坎休,反正三弟也可借此上位。 卡西比亚面对芭芭拉诡异的神情,一副害羞的语气道:“是的,我去教堂是……” 芭芭拉脸上现出怪笑道:“亲爱的卡西比亚,你不会是喜欢上了教堂里的小女孩吧?要不要婶婶帮你,买了她回来?” 卡西比亚面红耳赤地连连摇头,抓起餐桌上的几片面包,逃也似的出了餐厅。 芭芭拉脸上笑意渐敛,转而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低声道:“亲爱的!你们家族世代有没有出过天才人物?” “天才人物?”隆多闻言几乎吐出了嘴里的酥油奶酪,自嘲道:“据说我那死鬼哥哥是家族里最聪明的人。” 芭芭拉皱起眉头,喃喃道:“奇怪!我是不是想得过于复杂……” 第十二章 《第三只眼?高阶狩猎人》 pppp 出了门,卡西比亚径直朝拜拉米教堂走去。 途中,他不时面带微笑地与街头小贩说笑,借机回头瞥那么一两眼。身后三两个鬼鬼祟祟的路人总是在紧跟他的脚步。 盯梢,他才不怕,即使是红衣主教,也不敢擅闯拜拉米教堂的内室。芭芭拉的人,他欢迎还来不及,最好胆子大到闯入教堂的地下室,让他见跟着见识下下面是什么样的魔法禁锢阵,需要坎休这样的大人物亲自守护。 至于芭芭拉接下来会出什么招,他并不太担心。他的命格显示最凶煞的一天是十六岁来临的那一天。剩下的小煞小凶,他相信自己还能应对。 一脚踏进教堂大门,他的眼睛亮了。 她在,而且今天是一个人。 那个阴森森的老麽麽呢?怎么今天没在旁边?卡西比亚长松了口气,走向她的座位旁,不动声色地坐上了老麽麽的座位。 屁股刚接触到座椅,却像是贴上了一座千年冰山,冷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第一反应是这座椅有鬼,刚一抬屁股想要离开,眼睛的余角瞥到小女孩脸上闪现的古怪笑意。 不能让她看不起。他面子上挂不住,强忍着轻轻落座。 “麽麽的座位,世上很少有人敢坐。你……起来吧,别强撑。” 她说话了,她开口说话了,还是对我说话,她关心我……卡西比亚的内心悸动一下,所有的冰冷与寒意似乎瞬间被融化。他不再感觉到冷,虽然他的衣角结上了一层寒霜。 “没人……敢坐,我……敢……”说这句话时,他的牙齿已经开始磕磕碰碰,双腿轻颤。 多美的女孩啊!放到他的前世,什么世界小姐,模女统统靠边站。他想要借小女孩惊心动魄的美色来驱散寒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精致绝伦的优美五官,双眸之间流露出的涩涩童贞,无瑕的雪肌玉肤,有如上等白玉精雕而成,无不透出万里无一的高贵,细致透明,让他的心很难保持平静。还有那尚未育成熟的娇嫩身躯,亦早早散出迷人的气韵,若再过两三年,他很难想像她会蜕变到什么样的程度,一定会让所有男人低下头,弯下腰。 身体里开始有了热力,美丽对抗寒冷似乎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可惜天妒红颜,她是“凤裣”之像。这个念头一起,顿时冲淡了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寒冷加快了度,他的脸上现出寒霜。 她突然伸出修长的葱白玉手,对空轻弹。 像是有股热力悄然降临,卡西比亚身体腾起一团白雾。脸上的气色也逐渐恢复正常,缓缓地,他动了动胳臂,骇然叹道:“厉害!好厉害!”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宁可丢面子,也绝不入座。 “我是卡琳卡?姬玛……你可以称我卡琳卡,我知道你叫卡西比亚。”她的声音很温柔,丝毫没有那种贵族女人所特有的傲慢与矜持,一点也不像高贵的凤凰。 “卡琳卡!”他记下了这个名字。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道:“你和老麽麽来教堂是?” 卡琳卡浅笑不答,而是换了话题,轻声道:“我快要离开了……” “不……你不能离开!”卡西比亚鬼神差使地吐出这句匪夷所思的话后,他和她同时呆住了。 卡琳卡没有问出会令他难堪的话,比如:为什么?而是低下美丽的头,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我的意思是,你离开这里,会去什么地方,还会再回来么?” “回该回的地方,回来……如果有这个可能,我当然会回来……”她抬起头,认真地道:“明天我要离开一天,不来教堂,后天会来。你呢?” 卡西比亚脱口道:“我也后天来。” 卡琳卡笑了,如娇艳的舌兰花在花园里盛开。 “后天见!”轻声说完,她悄然起身。 “喂!你等等,我还有话要说……”等卡西比亚回过神来,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大门之外。 起身赶出教堂,卡琳卡已经上了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人,远远地扫了卡西比亚一眼。卡西比亚想喊的话被这一眼堵回肚子里,整个人像懵了一般。 她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厉害到变态的老麽麽,连个车夫都强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怔怔了会呆。他想起了今天来的关键,他要了解玛卡共修会与豪顿家族之间的关系。 卡西比亚看见坎休祭祀时,他正面对着祷告室那面漆黑的墙壁,似乎能看穿墙壁里的世界。 疤脸教父在担心什么,幽冥深渊通道?莫西族不惜血本,不断派遣高介异兽进入深渊,借助幽冥深渊的通道潜入教廷内查探?莫西族和地下的禁锢阵有什么关系? 卡西比亚决定抛开这些暂时和他不相干的问题,开门见山道:“教父大人,玛卡共修会和豪顿家族之间有什么关联?”。 “没有关联。”坎休祭祀头也不回道:“但之前没有关联不等于以后没有,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和人。” “玛卡共修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虽然卡西比亚略有了解,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坎休祭祀的解答。 坎休祭祀缓缓回头,灰暗的瞳孔里带有微微的玩味,道:“昨天你玩的一手,很新奇,我想不出大陆上有这样的法门……” 卡西比亚愣了一下,骇然道:“昨晚,教父大人您看……见了?” 坎休祭祀瞥了一眼这个越来越神秘的男孩,暗想:何止是他看见,泰因施格又何尝没看到。嘿嘿!玛卡共修会这样的异端潜入卡纳斯城,教廷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除了自己和泰因施格之外,特伦鲁斯府邸外还有一个强大的存在也注视着房间里生的一切。他们会是谁呢?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卡西比亚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叹息道:“教父大人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手教训他们,害我一晚不敢睡。” 坎休祭祀一幅“你还需要我出手?”的诧异眼神,瘪了瘪嘴,苦笑道:“不要说玛卡共修会只是动用两名中阶黑暗执事,即便来的是高介黑暗执事,也照样要吃你的亏,哼!小小年纪,就如此毒辣!” “我毒辣?两个成年男人来谋杀一个少年儿童,我只是做出了正常的反击而已。”卡西比亚对毒辣两字颇有微词。 坎休祭祀阴阴一笑,“我现在极想知道你长大后会成为多少人心中的恶魔。老豪顿怕是要大大的难受一翻。” 卡西比亚翻了翻白眼,轻哼道:“喂!教父大人您为什么不为我担担心,我又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家族,也没有什么能力,对于未来,我担心得要死哩!” 坎休祭祀忽然沉声道:“卡西比亚,你千万不要小视玛卡共修会的力量,这样子做个比较。如果将这个大陆的宗教势力进行排名,玛卡共修会稳坐第三把交椅。” 卡西比亚嘴角的弧度扩大,低声道:“第一就是教父大人的柏拉图教廷,第二就是亚里士多帝国的东帝冈教廷?” 坎休祭祀恐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傲然,“论教徒数量与传播范围,柏拉图教廷自然是其中之最,其影响力扩散到三个国度,而东帝冈教廷的足迹却从没有走出过亚里士多帝国;玛卡共修会是个松散组织,范围涵盖整个大陆,是贪婪、黑暗和残忍的代名词,巴格西最大的亵渎者,是柏拉图教廷与东帝冈教廷唯一的共同敌人。” “我杀死了两名教廷的亵渎者,教廷是否应该为我颁勋章。”卡西比亚说这句话时,没有丝毫的脸红。 坎休祭祀猛盯了卡西比亚一眼,低声道:“恶魔也需要勋章?” 卡西比亚做了一个怪像,笑嘻嘻道:“如果教子是恶魔,教父大人您呢?” 坎休祭祀当即愣愕,心里骂道:小东西不仅心毒,嘴上也够狠。 按道理做为教子,卡西比亚应该对坎休祭祀保持敬畏和适当的尊重。但说出来也许无人相信,卡西比亚从来都把坎休当成一个对等关系来看待,言语间虽不至于到肆无忌惮的地步,态度上却很少有恭谦之态。 说来也怪,除了刚开始感到不适应,坎休祭祀竟逐渐开始接受这样的交流方式。他甚至一再动念,要去信问一问他的老朋友阿克萨斯,请教关于如何与教子相处的方法。 “哼!你和那老虚伪也是这般说话?” 卡西比亚吐了吐舌头,拍马屁道:“我和您说话轻松,用不着想东想西,再说您也不忌讳世俗的所谓礼仪尊敬。真正的敬畏是来自心底,而非语言。” 坎休祭祀再哼一声,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灰色的眸子里还是不经意中流露出一丝喜悦。 “那老虚伪给你什么好处没有?” “给了几本无趣的书。”卡西比亚舔了舔嘴巴,道:“我看中他收藏的三件圣器……” “什么?”坎休祭祀听说才给几本书时一肚子火,忽然听到下一句,猛翻白眼,嘿嘿笑道:“不错,你还有点眼力,不愧跟我混过几天。只是,你目前的实力,就算拿到手,恐怕也没什么用处……他虽然比不上你教父我,但手里的确收了几件好东西,你看中的三件并不算什么,他有一样不需要太多精神力就可以释放的东西,嘿嘿!上一任惩罚巨擎的镇厅之物,被魔法公会排名前十的宝贝,你过来,我给你支支招,逼他送给你护身。” 卡西比亚乐不可支地颠起脚,将小耳朵贴了过去。 坎休祭祀附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卡西比亚一副感激的语气道:“您太可爱了,教父大人!” 坎休欣喜的表情尚未完全展开,卡西比亚下一句话使他立即变了脸。 “教父大人,您手里是否还藏有什么好东西呢?” “没有……”说着坎休祭祀脸色一变,冷冷道:“明天,你不用来教堂,教父要离开一天。” 卡西比亚点点头,随即告辞离开。 他永远是个懂得进退的人。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可以稍微咄咄逼人一点,在什么情况下应该收敛。 走出教堂,他突然轻“咿”一声,停下脚步。 卡琳卡说明天不来,教父说明天有事?这是巧合吗?卡西比亚皱起眉头,几乎想立刻冲进教堂问清楚,明天是不是要生什么事情?但他的脚步刚动便止,嘴角勾勒出一道灿烂的笑容,低声道:“明天,也许她和教堂的秘密即将暴光!” 夜幕降临,拜拉米教堂被隆重在一层厚重的阴云之中。 坎休祭祀罕见地在深夜出现在教堂的大门外,默默寂立着。 突然之间,六名身披斗篷的黑人人仿佛从天而降,落在教堂门前。 “惩罚廷狩猎第三分部马里佐昂奉命前来!”六名黑袍人中走出一人,掀开斗篷,露出淡红色的魔师长袍。他的胸前,别着一枚金质镂空的眼形徽章,表明了他头领的身份。整个惩罚廷迄今为止,也仅仅颁了三十二枚“金色的第三只眼”勋章,除了被称为巡狩屠夫的惩罚廷巨头和硕果仅存的几位元老,也只有三大狩猎分部的领导人才有这份殊荣。 来人无比清楚坎休祭祀的身份和背景,他微微弯腰行礼,恭声道:“坎休大人!好久不见。” “马里佐昂?我记得这个名字,三十年前你第一次执行教务,就是我带的你。”坎休祭祀在他们现身的刹那,仿佛再也不是那个卡西比亚熟悉的疤脸教父,他阴恻恻的声音如同空气摩擦器一样,傲慢中不失威严,让人渗得慌。 “呵呵!多谢大人往日提携。”马里佐昂再次深鞠躬,极有节律的挺直腰,小声道:“大人,惩罚廷收到您的指令,连夜抽调三分部精锐前来,据我所知,这是上厅三年来一次性出动最多狩猎人,难道,卡纳斯行省存在大量异端?” 坎休祭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冰冷的灰眸扫向另外五人,轻声道:“扯下你们的遮头布。” 五名教廷狩猎人不约而同扯落黑色大斗篷。夜色迷蒙,但仍可依稀看清他们的模样,左第一人胸前覆盖着一层青灰色薄护身软甲,手持金色魔法锥,整个人犹如天神降世,浑身透出冷峻和威严;第二人头上如狮鬃般的金四散飘扬,高鼻碧目,四肢粗壮得胜似雄狮,身上一袭普通衣服,但丝毫掩不住宛如小山似的肌肉块块隆起,那是护体斗气已练至某种极致的标志。 第三个男人又高又瘦,腰间斜插一把黑色巨剑,依稀要将他的瘦腰压弯似的,稀疏的棕,眸孔呈三角形,脸颊深深凹下,使他的鹰勾鼻越显眼,一件堪称华丽的黑色双排扣礼服穿在他身上,显出一种空空荡荡的滑稽,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吸血鬼这个字眼来。 第四个狩猎人是个判别不出年龄的女子,银色短,碧蓝眼眸冷酷中透出一丝狐媚,她的身材玲珑浮突,单薄的紧身胸衣下是高耸丰颤的胸脯,两条修长的腿仿佛驱散了夜的寒雾,让人泛起火辣的**,只是她背后的黑色三角叉足以浇灭任何男人的欲火。 坎休祭祀的目光在最后一名年轻男子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之前四名狩猎人都只是佩带银色眼形勋章,而他的胸前,却有一枚与马里佐昂相同的金质勋章,即使在夜色中也散着朵目的寒芒。 他的体形高大匀称,身材挺拔之极,站姿充满了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傲慢,面容轮廓如刀削般线条分明,冷俊刚毅,眼神仿佛比坎休祭祀还要冷漠,毫无表情,整个人就象一块万年坚冰,似乎在告诉坎休祭祀:即使您,一个贵为惩罚廷前巨头的强人,也不能令他弯下腰肢。 “高阶狩猎人,不错,让我猜猜,整个惩罚廷像你这般年轻却又能凭实力获得无上殊荣的人,只有一个----阿莱士?豪顿。” “谢谢祭祀大人夸奖!”年轻人冷漠地开口回答,声音亦如其人。 “祭祀大人!请下达命令,上廷给了我们三天时间。”马里佐昂脸色一凝,连忙出来打圆场。他生怕坎休祭祀一怒之下,挥动那对恐怖的手掌。当年他可是亲眼看见坎休将一名出言不逊的下属当场卸下了一条胳膊。他心里清楚,别人拿豪顿家族当神来拜,坎休祭祀可是神鬼不认的狠人。 “目标。隐藏在卡纳斯行省的莫西族异端。”坎休息祭祀单手一抖,一张纸片如箭似的飞向阿来士?豪顿,他想试试这名惩罚廷新星的实力,够不够得上佩带一枚金质勋章。 纸片飞射的同时,阿来士?豪顿遽然急掠而起,飘逸的长疾扬如风中劲草,身形矫健迅捷,腰腹微曲,避过疾射至胸前的纸片,然后灵活地凌空一个旋体后翻,一只手准确无比地抓住劲道微消的纸片,滑步递给马里佐昂后,倏地退回原位,身形凝然,似是从始至终便未曾动弹过动过,眼前这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 坎休祭祀眸中闪过一道欣赏的神色。这个年轻新贵所展露的实力的确配得上胸前的勋章。只有经过长期严格训练,才有可能如此轻松的接下他射出的纸片,对空气震荡的判断力和弧线方位,都瞬间作出正确反应,尤其是他表现出来的率,几乎越了人类体能的极限。 豪顿家族的子弟,果然如传言一般,天之俊才。如果不是因为卡西比亚的关系,他也肯定会心起爱才之心。 马里佐昂飞快看完手上的纸片,单手轻搓,手掌心闪起一道青烟,低声道:“三处位置,三十四名莫西族异端,明天下午,我会给祭祀大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另外,你留两名狩猎人在教堂之外,绝不能允许有任何异端闯入教堂半步……”坎休祭祀冷冷补充道:“如果出现万一,绝对不能染血教堂,一滴鼻血都不行。” 马里佐昂心有诧异,但仍然点了点头。不能染血教堂?怪了,坎休祭祀会说出这样的话? 坎休祭祀的眼眸再次落到阿来士身上,冷冷道:“年轻的高阶狩猎人,好自为之!”说完,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黑芒,消失在原地。 阿来士大吃一惊,他惊异的不是坎休祭祀临走时表现出的强大与深奥,而是感受到这枯瘦老头那双犀利的眼眸,带着洞穿一切的异力,凌厉得好象一眼就看到了他心底的最深处,让他心中一寒。 这个过气的巡狩屠夫到底想干什么?阿来士微露惊色,目光悚然地射向黑幕下的教堂,接着转向城南方向。 他觉得有必要考虑大姐的话,坎休祭祀的确是个大麻烦。 第十三章 《美妇人?没落的豪族》 pppp “什么?亲爱的三弟,你真的准备对那个老东西下手?” “亲爱的姐姐!你是否要告诉我,无此必要?”声音的主人是个非常俊美的小伙子,他伸手抚摸着胸前的眼形三翼勋章,表情冰冷。 “不要那种表情,阿莱士!姐姐只是担心你,毕竟,老东西是巡狩屠夫出身,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芭芭拉一改往日的闲静,缓缓走向黑幕遮隐的窗前,“唰”地拉开。 透过微弱的烛光向外望去。黑色的夜幕下,月亮仿佛像被撕裂的圆盘,出惨淡的白光。夜,披上一层薄纱,笼罩着卡纳斯城。唯有圣翰劳斯大教堂的巨大尖顶似悬挂在天边的灯塔,惨淡的白在尖顶周围洒下蒙胧的一层暗红。 “姐姐的麻烦并不止老东西一个,还有泰因施格大主教……” 听到这个名字,俊美男子的眉头微皱,半晌才开口道:“就算家族对你的行为表示默认,但红衣大主教?和一个过气的巡狩屠夫可不一样……” “我不需要家族的光辉照耀!”芭芭拉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眸子里透出与她表情不相符的----恨意。“主教的事情我来摆平。至于坎休,我不动手三弟你也不会放过他对吗?” “你还在和家里赌气……”阿莱士微微苦笑了一下。“都过去十多年了,小基伏都长大了,你还在为当初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呵呵!”芭芭拉的声音低而尖利,“当初,为了家族的所谓利益,父亲和家族背叛了我,将我放逐到这个远离都城的西南边区,嫁给一个谁也看不起的软弱男人----这一切,都是父亲大人造成的。” “你对家族的奉献,父亲经常提起……” “谈到虚伪的奉献,我可以说出十万句美丽的话语。算了……知道你时间紧张,还是说说你怎么下手,要不要我出力协助?” “不需要,我已经有了详细安排。”阿莱士手指轻指。窗前的幕布顿时下垂,隐盖了惨淡的夜幕。“惩罚廷将有巨变化,厄尼拉奇的席巨擎位置不保,前提是他最得力的同盟坎休先死。” “噢!是格古勃……”巴巴拉的话没说完。 阿莱士伸指阻止她提到这个名字,缓缓向厅门走去。“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晚上将……对了,你说的那个小孩?父亲来前交代,最近帝都又起流言,让你暂缓下手。” 芭芭拉的嘴角略微变僵硬的道:“又起流言?” “但是,在适当的时间,我会帮你一次。他不是和坎休走得很近么?凡是和他走得近的人,都要死!” 阿莱士扔下这句话,俊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下。 芭芭拉的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嘲讽,细看之下,似隐隐掠过一道仇恨的光亮。 在这座城市不远的另一个地方,卡纳斯城贵族们经常光顾的伊莱克斯餐厅里,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安吉尔侯爵夫人坐在餐厅最耀目的餐位上,与她的三名同伴优雅地谈论着帝都的趣事密闻。作为这座城市里爵位最高的二等领主夫人,她自然有权享受一系列献媚和讨好的仰视。 在这座城市里,她唯一的对手只有一个,豪顿家族的芭芭拉。好在那个著名豪族出身的夫人似乎并不热衷出席晚宴和普通贵妇之间的交际。 “芭芭拉才是真正的可怜虫,帝都的几大豪族有谁家的女子外放到西北边陲?”她用怜悯与轻蔑的语气打断同伴的话语,优雅地挑起精细的眉毛,压低声音道:“侯爵上次去帝都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 左侧的三等领主夫人珍妮瞪大眼睛,伸直细长的脖子,巴巴问:“什么秘密……” 安吉尔侯爵夫人脸上挑起高傲的笑容,抿了抿嘴唇,“有些事情,是不能外传的,圈子不同,听了会惹麻烦,不想害了你们。懂吗?” “怕什么,听了会死吗?我要知道……” 卡瓦纳领主夫人话没说完,安吉尔侯爵夫人脸上闪起了冷笑,身体往后一靠,冷冷盯着卡瓦纳夫人。 熟悉她的人都明白,这是安吉尔侯爵夫人即将怒的前兆。 “不,不……亲爱的安吉尔!请原谅我的无知!我不听,不听……”卡瓦纳领主夫人清楚地记得,前三个月,也是在这座餐厅,一位外省来的贵族夫人被安吉尔斥骂得满脸通红,最后哭泣着道歉的下场。从此,这个餐厅再也不见她的身影。 正在这时,一名餐厅侍女走到安吉尔身前,弯腰恭声道:“尊贵的侯爵夫人,有位小……先生送您一张便条……” 安吉尔漂亮的脸上愕然,咬紧银白的牙齿,淡淡道:“你是什么时间到餐厅的?难道这里的主人没给你讲讲规矩吗?递条子?这是卑微粗俗的下等人才干的事……” 侍女委屈地低了低头,犹豫半晌,她忽然轻声道:“那位先生说,夫人看了便条一定不会责骂我……” “好!不为难你,展开你手上的纸条……一个贵族夫人高贵的手是不会沾染肮……”安吉尔侯爵夫人即便在愤怒中,也给人一种雍容典雅的风韵。 就在三名同伴适时地送出赞美语言之时,安吉尔侯爵夫人忽然脸上大变,突然很失贵族礼仪地伸手抓过便条,整个束腰的美妙腰身呈现出古怪的姿势,然后目光警惕地扫向侍女,接着又奇快无比地打探三名同伴一眼,作出便条内容没有落入第二人眼中的判断后,她急促鼓胀的胸脯微微平静下来。 “送便条的人呢?在哪里?”安吉尔侯爵夫人说着,扭过高贵的头,紧张地在大厅里暗暗扫射。 “那位小……孩在楼上的包间里,他让夫人前去一谈……”无辜的侍女被安吉尔的神态吓着,忐忑不安地看着脸上又羞又愤的安吉尔夫人。 听到这样无礼的请求,几名同伴感觉这正是献媚的大好时机。立刻争先恐后地驳斥开来。 “无礼!粗俗!堂堂的侯爵夫人怎么可能去包间那种**之地?” “包间?天啦!我听到这个字眼便要羞臊……” 孰料,安吉尔侯爵夫人却吐出几个让她们绝想不到的字眼。 “……带我去!” 在三名同伴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安吉尔侯爵夫人丰腴的身子消失在楼梯间。 正宗的美丽贵妇! 这是卡西比亚对安吉尔的第一印象。说实话,她所展现出来的成熟风韵姿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识到。他的芭芭拉婶婶即使和他没有那种特殊的仇恨关系,也要落下几个点。特别是那低胸高腰紧身衫令她曲线毕露,高搞挽起的髻则无比暖昧地出示她白皙性感的颈部,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显出一股青涩女子无法匹敌的风情。 卡西比亚的眼神里有片刻的迷茫。 安吉尔侯爵夫人优雅并从容地看着侍女关上包间房门后,再也顾不上贵族夫人应有的风度和礼仪,向前两步,高耸的胸脯巍颤颤地抵近卡西比亚的额前,压低声音,怒声道:“该死的小鬼,谁让你来的,这个纸条的主人呢……” “主人?”卡西比亚摇头,脑袋向后缩了缩,满含歉意道:“很抱歉打搅了侯爵夫人的夜宴,我就是纸条的主人。” “小鬼,小小年纪就学会骗人。”安吉尔侯爵夫人缓了一口气,姿态优雅地坐到卡西比亚对面,微眯起眼睛,“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父亲是……或者告诉我你母亲的名字,没准我们是老朋友哩!” 卡西比亚默不作声,盯着这个拥有一张鹅蛋脸的迷人贵妇,心底不禁泛起罗恩彼德侯爵那张干瘦的老脸和枯萎的身子,再联想到他们家的那张大床。不由想起那著名的句子:一朵鲜花插在狗屎上! 安吉尔也上下打量着卡西比亚。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个小家伙的穿戴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衣袖上有明显的特伦鲁斯家族裁缝店的标记……身材虽似成年,但以她毒辣的眼光来看,绝不会过十四岁,但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光芒,却又远离了该有的天真,甚至隐隐有种成年男人特有的雄性占有**。这孩子,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呢? 她倒是不担心他会对自己做出某些可怕的事情,她担心的是,自己的秘密是如何暴露的?这个秘密仅限于他们夫妻知道,第三个知情人早在多年前就沉入乌茵河的怒波里,可他的纸条上分明透露出他掌握了这个秘密,真该死,难道是侯爵不小心说漏嘴? 卡西比亚忽然起身,殷勤地给安吉尔夫人倒了杯果子酒,然后坐回自己位置,端起血红的果子酒呷了一口,砸了砸嘴,微笑道:“我敢肯定夫人您现在心急如焚,哎呀怎么我家的绝密都被人知道了。别急,我先告诉您一个宽心的消息:到目前为止,我是唯一的消息掌握者。喔!夫人您不想陪我喝一杯?嫌我年龄小,不够资格?” 虽然有些小小的吃惊。但安吉尔夫人却开始有了点底气,只要对方是个男人,即便是年龄小点,她就有力挽狂澜的信心。 如果年轻小男人的话是真的,她最低也能保证将他的话和生命都扼杀在这个包间里。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侯爵没有生育功能的?”说着,安吉尔夫人举止恰当地举杯,一饮而尽,血红的果子酒顺着她雪白性感的喉管下滑,玉脸浮现一抹妩媚艳红。 “效果很明显,酒是美人的调料,果不其然……”卡西比亚感叹地凝视着那张俏脸。心想若非自己这几天刻意在圣翰劳斯大教堂里观察侯爵的面相,又怎么能得出侯爵是天生绝后的命相呢?嘿嘿!见鬼,资料上却说他有个儿子。 “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到你求我替罗恩彼德家族,替你和你的娘家杰拉德凯家族保守秘密的恳求呢?”卡西比亚身体向前一倾,故作惊讶道:“莫非你毫不担心?或者……你觉得自己有把握在包间里杀死我?” 安吉尔侯爵夫人笑妍如花道:“你瞧姐姐我像是个会杀人的人吗?求你,我当然会求你,也许还有你意想不到的报答。但姐姐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姐姐!嘿嘿!”卡西比亚脸上突然一冷,很认真的道:“你如果认为我不作任何防范措施就来玩大人们的游戏,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漂亮的姐姐,我劝你收起杀人灭口的念头吧,到时后悔也来不及。” “大人们的游戏……嘻嘻!小弟弟,姐姐现在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安吉尔突然意识到,她面对的绝不是个小孩子,而是个很危险的男人。“你想要什么,只要姐姐有,波士金币,或者……” “你是位地道的贵族夫人!你嫁入一个帝国最古老的家族,还有个不算差的娘家,在卡纳斯城,你是真正的皇后,过着受人仰视与羡慕的日子,多么美好的生活啊!可是,这个秘密将摧毁你的一切,罗恩彼德家族和杰拉德凯家族将因为违反帝国法典和教典而消亡,你,这样一个美丽的贵夫人,即使不上断头台,也将在监狱里肮脏地度日如年,啧啧!想想就可怕!” 安吉尔侯爵夫人眼眸里流露出恐惧之色,低下高贵的头,轻声道:“只要弟弟你告诉我消息来源并誓保守秘密,罗恩彼德家族和杰拉德凯家族将视你为恩人,会竭尽全力满足弟弟的所有要求,包括……” “包括你吗?” 终于来了,可恶的小鬼,竟然连我的注意都敢打,如果不是担心小鬼留了什么后手,她早就下了杀手,所谓的家族她倒不在乎,可……安吉尔内心飞的权衡了一下,必要的时候,她并不介意吃上一点亏。但前提是,必须完全扼杀秘密源。 想到这里,安吉尔夫人眯起盈满秋波的水眸,开始了她的表演。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羞然低头,小声道:“是的,包括……我。” 一双手搭上了她的玉肩。安吉尔很有经验地出细声哀求:“请别在这里……可以换个……地方……” 没有任何反应?而且那双手缩了回去?是不是转移到了胸脯上,听说半大的年轻男孩对**有偏好,况且自己的确有双令男人垂涎的丰乳……安吉尔胡思乱想着,逐渐,一丝焦躁与迷惑漫上了她的心间。 她蓦地睁开眼睛。卡西比亚一脸怪笑地端坐着,眼眸里看不到丝毫的欲火,隐隐闪露的竟是恨意…… “对我来说,你太老了,想占我的便宜,门都没有。” 听着这彻彻底底的嘲讽话语,安吉尔既沮丧又愤怒,她甚至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捏死他。不过当她听到下一句话时,她顿时呆愣。 “我的名字叫卡西比亚?特伦鲁斯!” 安吉尔倒抽一口冷气,满脸古怪道:“你就是特伦鲁斯家的那个可怜虫……卡西比亚?” “抱歉,我的暴光率太低,所以夫人您不认识……”卡西比亚不无嘲笑的道:“要不,夫人去问问我亲爱的芭芭拉婶婶?” “不,不必……我相信。”安吉尔神情几变,倏然道:“卡西比亚少爷是因为贵仆的事情而来?” “你认为我为什么找上你,难道是因为您丰润美妙的身材?”卡西比亚语气异常平静,像在叙说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侯爵为什么要杀死郝来布?” 安吉尔侯爵夫人不安地咬着嘴唇道:“侯爵一时冲动而失手,我们可以赔偿……” 卡西比亚冷冷地盯着她,又喝了口酒,摇了摇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后果自负,提醒夫人一句,别拿小孩不当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可怜虫?小小年纪,却拥有如此成熟的眼神,严密的布局,棉里藏针般的杀气散布在对话中……该死的!如果他是可怜虫,是白痴?这个城市里的男人全部都该羞愧而一头撞死。 安吉尔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也许你知道,说起来罗恩彼德家族是帝国里历史最悠久的老牌豪族之一,几百年前,甚至连豪顿家族都要仰望。可惜!败落了,一决不振……” 卡西比亚没有打断她答非所问的话,他知道必有下文。 安吉尔侯爵夫人目光异样地看了看卡西比亚,再次低叹一声,“一个败落的家族,一个在帝都没有位置,丧失了话语权的家族,总免不了要看当今豪族的脸色,欠下了人情,总是要还的。贵仆出事前三天,有人拿着印有豪顿家族主人徽章的信笺来找侯爵,要求杀了贵仆……我家那个愚蠢的东西,竟毫不犹豫地答应,当时我不在旁边,否则……” “慢!家族主人徽标的信笺?是什么意思,不是芭芭拉吗?” “芭芭拉?我不知道幕后是不是她在指示,但居我所知,这样的信笺只有家族主人才能出,这象征着一个家族的最高命令权……” “哦?”卡西比亚挑了挑眉,“你继续。” “继续?”安吉尔有些茫然,半晌才不无懊恼道:“我提醒过侯爵,这件事情不简单,豪顿家族要杀一个仆人,比吹口气还简单,轮得上我们帮他动手吗?果然……麻烦来了,一定是该死的芭芭拉……” 卡西比亚沉声道:“还有个疑问,侯爵为什么要亲自动手,而且还选在人多口杂的地点?” “他们有要求,不能暗杀,要让人知道是罗恩彼德家族下的手,我万万没想到,出手的竟然是侯爵这个蠢货……” 卡西比亚沉吟片刻,忽然冷冷一笑,道:“侯爵夫人,说吧,你打算怎么赔偿郝来布的一条命?” 第十四章 《胁迫?主教的大礼》 pppp “请卡西比亚少爷开出价码。”安吉尔侯爵夫人咬牙道:“我们出一百波士金币……” 卡西比亚很单纯的笑了笑,很诧异地道:“一百波士金币,对任何普通人来说,都是笔巨款,足可以买一百个训练有素的仆人,三十名妙年处女……” 只要这小鬼喜欢金币,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安吉尔侯爵夫人适时加码道:“如果你能告诉我秘密的来源并誓保守秘密,我给你一千……不,一千五百波士金币。” “生命是无价的!安吉尔夫人,你即使给我百万波士币,也换不了郝来布一条命。”卡西比亚淡淡一笑,没有任何邪恶的意味,有的只是坚定。“至于你们肮脏的秘密,对我来说,不值半个金币。” 安吉尔侯爵夫人吃惊地瞪着卡西比亚,忍气吞声道:“卡西比亚少爷,你究竟想要什么?难道让让侯爵替一个卑微的仆人抵命?太荒谬了!” “不是我想要什么,是你能拿出什么给我。”卡西比亚轻描淡写道:“至于你的侯爵大人,他犯下了一件不可饶恕的重罪,死亡是最简单的解脱,请放心,我绝不会让他死得太轻松……” 安吉尔越看不透这个清秀少年,她脸色变了变,“你疯了,为一个仆人,值得吗?” “当侯爵的剑刺入郝来布胸膛的刹那,我已经疯了。”卡西比亚低叹一声,“不过,对于你来说,侯爵的生死应该无关紧要……” “什么意思?”安吉尔侯爵夫人的眸子瞬间闪亮,危险的气氛顿时充斥满屋。对于手中没有砝码的一方来说,鱼死网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知道我今天上午去什么地方了吗?” 卡西比亚莫名其妙的话,安吉尔却敏感地感觉到危险的继续逼近。她眸子轻颤,“我不关心你去什么地方……” “圣翰劳斯大教堂里有个信徒资料室,一般人不允许接近,恰好我进入并且查阅了一个很隐秘的资料。”卡西比亚眸子射出胸有成竹的光芒,声音陡然一沉,“你,十六岁前有个不为人知的姓氏,莎米纪希?莫斯莫德;十七岁才改名为安吉……” “够了……”安吉尔僵硬的站起身,那张仿佛被灌下毒药表情的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她一步一步走向卡西比亚,努力控制住绷得紧紧的神经,纤指在袖狍里悄然张开,随时准备出致命一击。谁也不知道,她这对柔弱无骨的白皙纤手下到底流过多少人族的鲜血,其中甚至包括教廷的一位低阶狩猎人。 “这样不好,很不好!夫人你应该冷静,放弃你的念头。”卡西比亚望着迫近的安吉尔从容道:“我对你,对你的族人,对你们想干的事情毫不关心,暂时我们没有利益冲突。” 安吉尔夫人的步伐被生生掐断,一股寒意席卷她的全身。她曾经面对过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和对手,但每一次的胜利都属于她。但是这一次,她却有一种空虚无力的感觉。她自始至终都被卡西比亚牵扯着神经,每一步都落了下风,形成一种被控制的局面。 她似乎明白,自己的面具已经被扯下,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安吉尔终于低下高贵的头。 “让我想想,你能给我什么……”卡西比亚黑漆的眸瞳在她身上缓缓巡逡,眼光由单纯变为放肆。 安吉尔觉得这个少年的眼眸似乎带着洞穿一切的异力,像是要将她剥光似的,让她不安。 “罗恩彼德家是不是要购买特伦鲁斯家的裁缝店?” 安吉尔微微一愣,犹豫道:“是的,但我可以让侯爵打消这个念想……” “不,你们可以继续,呃!价钱是多少?” “芭芭拉要求三万五千金币,侯爵的心理价位在二万八到三万之间。” 卡西比亚闷哼一声,似乎非常不满的样子。 一种直接告诉安吉尔,卡西比亚似在隐秘地向她传达着某种信息。 安吉尔的大脑立即紧张地运转起来,小心试探说:“价位方面……?” “不用和芭芭拉还价,买下特伦鲁斯家族的裁缝生意。”卡西比亚顿了顿道:“记住,不止要买下店铺,还要买下所有的店员,包括塔克奇在内,而且之后的经营全部交给塔克奇管理,你们只有名义上的管理权。” “哦……抱歉,我不是很明白!”安吉尔次感觉到头脑不够用。 卡西比亚笑了笑,看着这个已经被自己压制得无力反抗的美丽贵妇,淡淡道:“裁缝店是属于特伦鲁斯家族的,永远都是,你明白吗?” 安吉尔蓦地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凉气,接着闭上眸子,喃喃苦笑道:“明白了,我帮你要回裁缝店铺,所有权和管理权都属于你……明白,太明白了……” “最近几年内,我不会碰你的侯爵大人,我会把他留给郝来布的弟弟……所以,你还有几年时间办自己的事。”卡西比亚好看的唇角咧出一道弧线,“你的秘密到我这里结束。你无需向我讨要保证。以后交道打多了,你会现像我这样信守承诺的男人,已经不多。” “……好吧!我会按你的要求去做,但是,”安吉尔一改认命的语气,美丽的双眸子陡然紧缩,仿佛有两簇黑色的魔焰在激烈跳动,森森然睨视着卡西比亚,一字一句道:“如果你失言,我保证你的下场会很悲惨。” 室内转入寂静,呼吸声清晰可闻。 卡西比亚低笑几声,打破了沉闷,起身推开厚重的房门,身体稍稍一顿,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忽然回头,“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傻。所以,我们合作成功的几率很大。” 直到卡西比亚的身影消失,安吉尔才从溃败感中走出,给卡西比亚下了第一个定义。 他是个小恶魔! 半晌之后,她突然出无比诡异地轻笑,喃喃道:“没想到,传说中的可怜虫……可恶的芭芭拉要倒霉了!真是期待啊!” 走出了这座餐厅的大门,卡西比亚的脚步朝着耸立在半空的教趟钟塔分析走去。 夜深人静之际,教堂的广场显得硕大而冷寂,森然替代了庄严。 广场上雕像般站立着四个教廷骑士,卡西比亚还知道教堂下的巨大阴影里还藏着无数双警惕的眼睛。不过,他拥有主教大人授予的特权----可以随时随地进入这个西北部精神权利的圣殿。 办完了安吉尔侯爵夫人之事,他还有一件极为要紧之事要完成。 经过卡琳卡和坎休教父的刻意提醒,他越来越肯定,明天的拜米拉教堂一定有事生。所以他要赶在红衣主教出巡前拿到那件,据说可以在关键时刻保命的卷轴。 纵观明天有可能出现的几方势力:教堂地下神秘而未知的存在,恐怖的莫西族人,卡琳卡和她身边的老麽麽,还有疤脸教父。以他的实力,要么就躲得远远的,否则就必须有所依仗。 四名教廷骑士看见卡西比亚出现在教堂前,目光中小有疑惑,但姿势却依然保持放松。 卡西比亚也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径直推开教堂的一扇侧门。 浑浊的烛光下,一个黑衣牧师快看了他一眼,随即闭上眼睛,左手中指在墙壁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这是通知一路放行的教堂暗号。 卡西比亚一路来到主教的房前。一名年轻教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前,作了个“要见主教大人”的疑问手势。 卡西比亚点了点头。 年轻教士犹豫不定,正考虑该不该前去通报之时,房里响起了一道声音:“是卡西比亚吗?让他进来。” 卡西比亚推开这扇房门后,一脸虔诚地行礼道:“这么晚还来打搅教父休息,真是抱歉!” 穿着一身普通睡衣的主教大人微眯起眼睛,笑道:“你抢在我明天离开前赶来,肯定不是为我送行那么简单。” 卡西比亚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羞涩,犹豫道:“一切都瞒不过教父大人的目光。我着急赶来,是想向教父讨一件器物。” 泰因施格淡淡叹息着,表情凝重地看着卡西比亚。 “坎休告诉你的?”不等卡西比亚答复,他马上举手制止,“你无需回答我。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它?” 卡西比亚老老实实说:“明天我去的地方会有未知的危险,我必须去。” 泰因施格主教枯井无波的脸上耸起动容,第二次说道:“坎休告诉你的?” 卡西比亚很清楚这一句话的意思和上一句有多么大的不同,他摇头,憋了半晌,吐出两个字“猜的。” “猜的?”泰因施格主教出慈祥的声音,“亲爱的教子!你为什么要去呢?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处?你只是大船上的乘客,你不会驾驶;就是船主把你放在舵边,你也不懂掌握它;你连将帆卷起来也不会……” “敬爱的教父大人!我记得您曾经说过这么一段话。”卡西比亚双瞳肃穆地模拟着主教的腔调:“在音乐谱中有一种符号,叫做休止符。当音乐奏到休止符时,声音完全停止;这常是音乐最精采之处。我们的一生,也如音乐一般,时时有休止符……可是音乐家照常击拍,在休止符之后,重奏音乐,一若中间并无什么间断。” 红衣大主伸手抚上教子的头顶,认真道:“我的孩子!暂缓并不是放弃!” 卡西比亚坚持道:“既然我猜中,那就是我神交付我的使命,我必须去。” 泰因施格主教眼中现出悲天悯人之色,出轻轻的叹息,“你既然决定了,那就按你的方向走吧。只是教父有必要提醒你,哪怕你不接受,教父还是想说,你随坎休走得越近,就越危险,即使有天你坐上惩罚廷的王座。” 卡西比亚很无辜地垂下头,忽又抬起来,静静道:“坎休祭祀是我的教父,我爱他如爱您一般,别无二样!如果有一天,您的教堂有事,我同样会来。” 听到这里,泰因施格主教沉稳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激赏。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第一个教子,他们同样的聪明而不泛虔诚,对自己的教父充满敬意和爱戴!虽然坎休这个教廷屠夫并不值得世人尊敬…… 也许从此刻开始,主教大人才正式接纳卡西比亚,将他和第一位教子摆放在同样的位置。不仅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他眼中看不到任何阴霾,只有一片纯粹的净土。 “随我来。”主教起身走向一间密室,有他自己的方法推开。 里面的简陋和存放物之少,出乎卡西比亚意料之外。 空空荡荡的墙壁上,仅高束着一幅卷轴,泛着墨褐色的光泽。 卡西比亚偷偷观察着主教的脸部表情,心里一阵暗喜----终于见到传说中的神物。接下来就看疤脸教父教给自己的法门灵不灵验。 “教父大人……”他刚开口,却现教父已经从墙壁上取下卷轴,转身,缓缓递给他。语重心长地道:“教父曾经丧失过一位教子,不想再失去第二个。送给你!” 卡西比亚又是惊喜又是愧疚地接着卷轴。喜的是教父毫无保留地送给自己教廷的圣物;愧疚的是,自己心中一直在盘算着取巧的法子…… 泰因施格主教微笑望着绝少失态的卡西比亚,忽然开口说道:“是不是很吃惊,这幅卷轴是上任教皇陛下赏赐,大西北教区的镇廷之宝。但是,对一个教父和老头来说,崭新的生命远比任何宝贝可贵!好好珍惜生命!” 卡西比亚充满感觉的看着主教,没有说话。 “孩子!记住我说的话。”泰因施格主教凝声道:“拜米拉教堂和坎休的事,远比你想像的复杂且险恶,这里面涉及到惩罚廷明里暗里的博弈,加上莫西异端,可能牵涉到很多的人命,你一定要谨慎,如有不测,这幅卷轴能助你逃出生天。” 卡西比亚倏地上前,紧紧抱住主教,俯在主教大人的耳边,小声道:“我爱你!教父!” 主教的目光稍稍转移了一下,投向窗外寂寞的夜,不禁从心里叹了一口气。虽说卡西比亚的举动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心灵秘境,但他心里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因为他从现在起,就开始牵挂着什么,这种心的悸动让他很不开心。 “两个月后再见。回去吧!”泰因施格主教转过身去。 卡西比亚恭敬地对着他的背影鞠了一躬,缓缓退了出去。 第十五章 《恶斗?教堂地下室》 pppp 夜间的街道谧静而寒冷,一股股浓雾把道路,建筑物完全笼罩起来。横卧在城西犄角的拜米拉教堂在夜与雾气之下,连影子也无法看清。 教堂破败的钟塔罕见地燃起了蒙胧的灯火。与钟楼形成笔直下垂的地下室,昏暗的烛光摇曳,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咒符与切割状的无名器物闪耀着诡异的几何图案。整个地下室寂静得仿佛没有生命存在,给人一种肃杀和生命禁区之感。 “我不信就这么灵……”坎休祭祀完成了对魔法阵的检查,虔诚地在额头画了个圣洁的符号,喃喃道:“巴格西庇护!让恶魔永堕深渊!” 坎休祭祀笔直地静立在耀动的几何图案前,一动不动,宛如黑色的雕塑。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逃避几何图案下方的虚无之境,如果落在外人眼里,这简直不可想象,是什么未知的强大存在,会让惩罚廷大名鼎鼎地巡狩屠夫如此忌惮而谨慎? 一道细微的声响从门外传来。 坎休祭祀的眸子一冷。虽然那张沉稳的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心里的震撼却使得他再次出警告:“狩猎人注意,教堂内不能出现半滴血和死尸。” 两道黑影如疾风之鸟,掠出教堂。 教堂外出现短暂而激烈的打斗声。 片刻后,一个银蓝眸少女悄然出现在地下室门外,轻声道:“祭祀大人!莫西族第一拨攻击结束,死十三人,无人逃脱。” “部族身份?”坎休祭祀问道。这是他一直迷惑的问题,莫西四部各自为战,自成一派,除非涉及到灭族之战,它们很少会形成统一战线。那么,到底是那个部族在图谋地下的异物呢? “身份不明,尸体上没有留下任何徽记。” 坎休祭祀沉默半晌,忽然道:“马里佐昂大人还没有回来?” “根据下午传来的讯息,来自莫西异端的抵抗比想像中强硬,大人预计黎明前结束。” 地下室再无声音传出。 银蓝眸少女悄然隐入黑暗。 第二拨攻击持续的时间比第一次长了近一倍,这次它们在教堂外留下了三十一具尸体,但逃脱了四名莫西异端。银蓝眸少女报告的声调有些僵。 第三拨攻击开始。 坎休祭祀次听到银蓝眸少女口中传出怒喝声。他微微一叹,抬眸射向地下室的那伞黑色小门,“竟然能闯过两名中阶狩猎人的阻拦,我低估了他们的执着。” 黑色小门悄然打开,飘入一道黑影。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礼服,头戴礼帽,手里拿着一根藏青色权杖,身材挺拔,冷酷的一张脸带着贵族特有的高贵气息。 “该死!惩罚廷越来越闲散了,公爵级异端入境都毫无可察?”坎休祭祀盯着那藏青色权杖,脸上勃然大怒,冷冷道:“北极蓝帮和南海部族一个倾心巩固王权,一个化整为零隐入大陆;东摩卡部族则陷入羽族的耗战,不得自拔,那么只剩下来自西西里亚部族的邪恶异端,你,一个拥有长桌会议否决权的公爵,五年来,不断挑战教廷的权威,弃而不舍地偷窥教廷事物,为什么?” “哦!尊敬的坎休祭祀!为了表达对阁下的敬意,请允许我遗忘您惩罚屠夫的称呼!您问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很抱歉,我能告诉您的是,西西里亚部族将不惜任何代价,夺回属于莫西族荣耀的象征。”优雅地扶着礼貌行了一个古老的贵族礼仪,来人彬彬有礼道:“达萨耶夫公爵向您问好!麻烦您退出教堂。” “达萨耶夫公爵?你拥有挑战威严的勇气和执着的信念。”坎休祭祀灰眸闪出讥嘲之色:“不过你好象没有意识到将为此付出代价,西西里亚部族将被列入惩罚廷一级黑名单,从此在大陆上受到所有狩猎人的捕杀。” “大陆并不属于柏拉图教廷,祭祀您也未必能左右惩罚廷的意志。”达萨耶夫公爵白皙的脸上浮起傲然笑意,晒道:“我的要求也许在今天看起来有些过分,但几天后,您会现,这座教堂不再受您控制。可惜啊!您老了,情报也落伍了。” 坎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沉声道:“我也许老了,老到不会关心任何身外之物,但我的生命和信仰全投注在这座教堂里,任何异端都休想跨过半步。” “是吗?”达萨耶夫公爵眸瞳缓缓收缩,一股狂暴煞气逐渐酝酿成形,身子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鼓胀姿势,从贵族化身为沉沦地狱的堕落魔鬼。“可爱的拉米!让我看看你是如何美妙的跨过他。” 达萨耶夫公爵的声音刚落,只见他的礼帽下射出一道细小的黑芒,以极快的度射向坎休祭祀。 坎休祭祀曾见识过不下百种莫西巨兽,眼前这道黑色海葵是其中最小的,无疑也是最强大的。西西里亚海葵是海洋世界最美丽的生物之一,撑开为飞翔的多叶状,收缩起来像一颗透明的果实,周身散布着毒素,多叶的翼使得它在空气中比海水中还要灵活,离水而行,它的飞行轨迹更加难以琢磨。 它最致命的地方就是叶片紧紧包裹的一根管状吸盘,随叶片伸缩间向外喷洒出至命的毒素。 换了少见识的普通狩猎人,第一时间会直接斩下它的叶片,但坎休祭祀却小心翼翼地展开枯瘦的手,向海葵作出一个凌空抓捏之姿。 海葵的上空突现一只虚拟的大手,五指向覆盖,度之快,无与伦比地海葵紧紧包裹起来。 海葵出“吱吱”的挣扎声,细小的身子不断膨胀,但那只大手也随之膨胀,根本不给海葵散毒素的任何机会。 达萨耶夫公爵闷哼了一声,似是非常不满海葵的表现,他蓦地击出权杖,一道龙图腾跃然浮现在地下室上空,龙图腾周身闪耀着臧青色咒符,瞬间完成一个攻击魔法阵防御魔法阵的全部结构,数千道咒符如黑暗天使扇动的羽翼,由上至下覆盖而去。 “一个公爵还奈何不了我。”坎休祭祀的疤脸透出恐怖的笑意。一袭宽大黑袍张扬,他连续弹出数指,每一指仿佛弹奏出一连串的烟花,飘飘然兜住袭来的咒符。 “对我们来说,你不是主要问题。”达萨耶夫公爵清俊的面庞在烟花与咒符的闷爆下,映出诡异的笑,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凌厉的指甲划破了手腕,一滴血液落向地面。 果然验了小东西的话?坎休脸上露出骇然之色。他惊骇的并不是达萨耶夫公爵的滴血之举,而是卡西比亚奇准的预判。如果没有他之间的提醒,此刻,他怎么也不会无聊地阻止对方的滴血举动。对一个习惯杀戮的巡狩屠夫来说,别说一滴血,就是达萨耶夫公爵自爆,炸成血雾他也不会眨眼。 就在那滴血快下坠之时,坎休念了个咒语,双手凌空一拧,地面仿若开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迎上滴血,如太阳蒸珠露般,将血滴瞬间烤干。 “哦?”达萨耶夫公爵非常意外地瞟了坎休祭祀一眼,“你……竟知道?” “任何异端的举动都瞒不过巴格西的眼睛!” 达萨耶夫公爵玩味地审视着坎休祭祀半晌,点了点头,优雅地叹了口气,眼神一冷,沉声道:“本来你可以保住生命,但你太聪明,死吧!” 悬挂在半空的海葵出“咯吱”地扭动声,数片叶翼挤出了包裹的手掌,“砰”地爆裂。 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恐怖地毒素像流动的脓血,在空气中不正常的扭曲着。 嗤!地下室整个地面如同被浇上烈油,一团团高耸的火焰“噗!”地吞噬着浓血般的毒素。 达萨耶夫公爵目中凶光爆闪,低沉地连连暴吼,黑色的礼服寸寸断裂,花为灰烬漂浮在空气中,显露出一条条虬结的肩健肌慢慢坟起。 “太慢了,实在等不下去,还是我来帮一帮你吧。”一句冰冷的声音让四周的温度顿时降到零点以下。 早早躲避在教堂祷告室中的卡西比亚不敢相信地竖起耳朵。这分明是老麽麽的声音……卡琳卡呢,她会出现吗? 本来计划等地下室魔阵破去后再出现的他,咬牙喃喃道:“不行,我要下去……”说完,快向外奔去。 地下室中连续传出几声疑问。 “你……怎么进来的?我外面的人……”达萨耶夫公爵盯着来人,似乎猜出某种结果,眸中闪过一丝惧意,不期然闪退一步,嘲讽道:“坎休祭祀好胃口,这老妪是你的地下情人吧!” 达枷米尔斯老眼一翻,手中的塔罗石出脆响。 空气中出刺痛耳膜的锐响。达萨耶夫公爵出惨叫,身体像被扯动的木偶样东倒西歪,踉跄跄站定,目瞪口呆地瞪着黑寡妇似的老妪,“惩罚廷三大巨擎?不……惩罚廷没有你这号人……” 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利刃划过,他**裸的上身布满各种诡异的伤痕,有的地方甚至露出森然白骨,惨不忍睹。但纷洒的鲜血却在落地前毫不例外地蒸。 “祭祀好手段!”老妪无瞟了坎休祭祀一眼,轻轻转身,恭声道:“主人小心,这里空气不好。”说话间她挥舞衣袖,空气中的毒素以及火焰过后的残余气味刹那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缓缓响起,一位头蒙面纱的妙年少女袅袅婷婷步入地下室。虽然不见脸面,但其散露在外的高贵气质仍使地下室中的两个男人心中一颤。 “达枷米尔斯,你要和整个拉图教廷对抗?”坎休祭祀苦笑道:“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生……” 蒙面少女蓦地打断了坎休祭祀的话,轻声道:“抱歉!坎休祭祀大人,我们无意与贵教廷作对,只是,想借地下室关押囚犯的一点东西,囚犯随后奉还。” 听到对方竟然和自己同样的目的,达萨耶夫公爵先是一喜,随后一愣,眸露凶光,大喝道:“不行,谁也不许碰它,绝不。” “讨厌的东西!”达枷米尔斯手指轻弯。一道疾风从地上刮起,直扑达萨耶夫公爵而去。 “啪!啪!”两道耳光扇得达萨耶夫公爵脸肿如猪头。 坎休祭祀夷然无畏道:“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囚犯!纵然是你,达枷米尔斯!也不能。” “如果不是看在你教子的份上,我不会和你罗嗦半句话。”老妪冰冷深邃的眸间深处射出一抹森森冽芒,似有形锐刃,令人望之心寒。“彼此留份情面,你去外面,只要一小会,这里原封不动归还。” “你只有一条路。从我身上跨过。”坎休祭祀的眼神安然而坚定。 达枷米尔斯回头看了看蒙面少女。 蒙面少女轻轻叹息,点了点头。 达枷米尔斯手中的塔罗石飞射而出,直奔墙壁上的几何图案而去。 坎休祭祀没有任何反应。他对这个阵法的信心不亚于他对巴格西的信仰!他唯一担心的是异端污血的侵蚀。 如同巨爆一般,整个地下室颤抖着摇摆不止!小小的塔罗石迸出浩大卓然巨力,虚空仿佛被狠狠砸开了一道裂缝,狂风四溢,除了老麽麽和蒙面少女,达萨耶夫公爵和坎休祭祀猛地被弹飞一丈多高,如果俩人不施加控制力,这股力量绝对可以将他们从地下室震飞,直冲两层楼,甚至将钟楼也撞出个窟窿。 唯有几何图案巍然不动。 狂巨之力在几何图案前方遭遇一柄巨大的虚拟魔杖。优美而又不加繁复的装饰,具有神秘的咒符圣光,魔杖顶端镶嵌的绿珠泛出诡秘而庄严的绿色光芒。将一切力量化为虚无。 “以伟大的巴格西之名,告诫妄动的异端,尊巴格西的秩序……” 一道空洞的声音在禁锢阵中响起,随着循环闪耀的咒符周而复始地放诵。 一个瞬间,刚刚还以压倒性的气势现身的达枷米尔斯眼现惊骇,她射出的塔罗石被一种强大的神秘力弹飞开来,重重地朝她回撞而来。 达枷米尔斯双手弯曲着翻转数周,这颗塔罗石才安静地躺在她枯干的老手上。 “好强横的禁锢阵!”达枷米尔斯眼现好斗地眸光,双掌翻合,六颗泛着莹光的塔罗石堆叠,在暗红色的手掌下泛出异样的色泽。 “麽麽----请等一下。”蒙面少女出声阻止了正在手中生成塔罗攻击阵的好斗老妪。轻描淡写道:“既然坎休祭祀如此在乎西西里亚公爵之血,您不妨帮他放出来。” 一直隐忍的坎休祭祀终于色变。紧盯着这个卡西比亚属意的女孩,心中不知是怒是忧。 看不到全貌,但能看到她一双充满灵动的眼眸,清澈如雨后天空,点缀上一层智与高贵的光芒。 这个面容隐藏在棉纱下的女孩究竟是什么人?坎休祭祀忽然现,自己因为卡西比亚的关系,放弃了一惯谨慎和严密的风格,没有在她出现时,就展开调查。现在酿成大祸。 “谢谢主人提醒!”达枷米尔斯眼眸转向达萨耶夫公爵。 达萨耶夫公爵心中一惊,怵然退后戒备。他自己放血破阵是一回事,被人放血则是另一回事。 一股强大的压力瞬间笼罩他全身。他感觉自己被这道眸子牢牢锁死,稍有异动,便有可能陷入万劫深渊。他怒吼着,“你杀不死我……” “杀死一个西西里亚的公爵的确很难,但刺破你的脚却很容易。公爵大人!”达枷米尔斯鸡皮似的老眼中射出残酷的光芒。 “嗤!” 达萨耶夫公爵脚下现出一支怪异的光线,像线像钩,快捷地轻点在他的脚掌间。 坎休祭祀出暴喝,黑袍如卷云飞向达萨耶夫公爵脚下,试图兜住脚底之血。 “扑通!”很清晰的声音。 一滴血在老妪的怪力加持下快落地,瞬间融入。 坎休祭祀脸如死灰。 四人的眼睛死死盯着逐渐变幻的几何图案。 整个地下室寂静得可怕,呼吸声清晰可闻。 “祭祀大人,我们来了。”门外闪过马里佐昂和狩猎人特有的黑色大斗篷。 紧接着是另外二名狩猎人。其中银蓝眸少女和持黑色巨剑的棕瘦子黑袍染成红袍,看得出他们身有创伤,阿莱士与状若雄狮般的斗气高手则没有出现。 “……”坎休祭祀头也不回,仍自紧盯着几何图案的变化。他现在唯一期待的是卡西比亚的话落空。 地下室中谁也没有看他们一眼,这个诡异的场景令马里佐昂三人面面相觑。 不大会,一群莫西族人和三名神秘人也随之出现。 卡西比亚透过楼道的缝隙和微弱的光亮,认出那三名神秘人中间一人,竟然是卡琳卡的马夫。 后来的人都被眼前的莫名气氛所惊,但谁也没有说话,而是很有序的各自形成三大阵营。三名狩猎人也紧紧拱卫着坎休祭祀。 突然,几何图案生巨变。充满生命力的一根流性型线条倏然崩断,禁锢其间的咒符像迸飞的一颗颗太阳,出耀眼到及至的光彩。 就在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的时候,那名持黑色巨剑的棕瘦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脚向右侧移动了一步,这个不经意的举动,却改变了正常的风水流转,原本被西西里亚公爵占据的“险地”刹那间转移到了坎休祭祀脚下。 这意味着坎休祭祀将取代莫西公爵成为第一个死亡者。可是,谁是置他死地的人呢?卡西比亚的眼睛直直地盯上那名站在坎休祭祀身后的那名棕狩猎人。 “竟然有内奸……王八蛋!”卡西比亚脸色一变,身体箭一般冲向地下室。 第十六章 《重绑?解开的束缚》 pppp 卡西比亚的出现,立刻打破了地下室诡异的平静。 “……你来干什么?“坎休祭祀冷冷呵斥道:“回去。” 蒙面少女也将视线从几何阵图上收回,紧盯着卡西比亚,随后对身后的那名中年马夫低语了几句。马夫一边点头,脸上飞逝过一丝古怪的神色。 禁锢大阵愈演愈烈,光芒像耀阳般刺眼。 就当所有人的眼皮子轻眨的刹那,卡西比亚的身体像猎豹般向狩猎人旋冲而去,这名叫刘易斯的教廷狩猎人刚将力道汇集到手腕处,黑色巨剑堪堪击出之时,便错愕地看到眼前飘来一道身影和卡西比亚灿烂的笑脸。 “刷”地,他的眼前升起一朵冷飕飕的黑色玫瑰。他暗呼可惜,不得不收剑回档。虽说杀死坎休祭祀将是他人生最重要的成就,但前提是他还得有命享用。 妖艳的黑色玫瑰周边闪起一道道莫名的禁忌符和陌生的风水脉纹飘展。黑色玫瑰奇快无比地印向狩猎人的咽喉。 刘易斯的黑色巨剑迅疾射至卡西比亚胸前时,他的咽喉部忽然暴绽出一大蓬血花。 卡西比亚的度快他半拍,绞喉刺杀抢在巨剑临体前完成,一气呵成,毫无半点拖泥带水。 新颖的刺杀术令在场人齐齐一呆,包括老麽麽和坎休祭祀在内。这也并不是说卡西比亚展现出越他们的实力,而是一种新奇,他们全无了解的新鲜。 特别是坎休祭祀,他的灰眸在某一刻停顿,只有他明白,卡西比亚使出的十三朵玫瑰已经完全出了典籍,他甚至敢肯定,带有秘纹和禁咒符的一朵玫瑰,足以媲美三朵或四朵玫瑰的实力。 至于卡西比亚为什么突然动攻击,他瞟了一眼刘易斯所站的方位以及泛着寒芒的黑色巨剑,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棕狩猎人想要趁机刺杀他。那么近的距离,又在他全身心放在禁锢阵上时,巨剑宽深的放血槽刺入的后果不堪设想。 坎休祭祀的灰眸冷冷扫过马里佐昂和银蓝眸少女,但作为曾经的惩罚巨擎,他深刻地知道,禁锢阵才是关系到他和整个教廷的荣辱要事,至于狩猎人为什么突然对他下手,只有一个答案----惩罚部巨头格古勃终于对他出手。 卡西比亚完成绞喉刺杀后并没有说话,也没有选择靠近坎休祭祀身边。他很奇怪的选择站立在面纱少女的右边。卡西比亚最清楚卡琳卡的右侧是整个地下室中唯一的“暗地”。抢占暗地,胜负未知,但能确保生命无忧。 除他之外,包括坎修在内的所有人,全部脚踩“险地”。 马里佐昂脸色白地看了一眼死去狩猎人的尸体,颤声道:“对不起,是我的失职,回去我就向教廷请罪!” 银女子亦同声请罪。 坎休祭祀阴阴一笑,挥教袍道:“你们有什么罪?需要请罪吗?” 两名狩猎人面面相觑,这个杀人屠夫会这么好心? “教父!你看……”卡西比亚突然指着魔法阵右侧缓缓撕撤开的细微裂缝,细声细气道:“请罪就免了,不如让他们补上这个阵法漏洞。” 卡西比亚一来想试试阵法的漏洞,二来这两名狩猎人既然得罪了恐怖坎休,那只有死路一条,那就将他们送入“死地”。 “善良的孩子!”坎休祭祀皮笑肉不笑地夸了夸自己的教子,冷冷命令道:“我命令你们上去补上阵法裂缝,如果大阵从你们的方位打开,也不用回去请罪了。” 两个人望着魔雾重重的阵法裂缝,心头一阵麻,他们去补漏,另外两方人马肯定不愿意,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面的对惩罚厅的老巨擎,他们不敢不听。 教廷狩猎人要去补漏,另外两方希望打开阵法的人当然不愿意。小女孩身边走出两人,上前阻拦狩猎人的去路,冷声喝阻道:“退回去!” 而一旁的莫西南海部族也涌出五人,堵住狩猎人的去路。 混战一触即。 这时,卡西比亚悄声对卡琳卡说:“记主,千万不能去左方位……” “为什么?”卡琳卡小声问。 卡西比亚搔了搔头皮,为难道:“……因为今天的吉位的右,凶位在左,你听我的没错。” 卡琳卡轻眨着星眸,微叹道:“原来你靠近我这边是因为吉位……” “不完全是……呃!有些话不说比说了好,再说现在……不好……快低头,右跨步……”卡西比亚脸上色变,一手拉着卡琳卡的手,匆忙低头,脚步右滑三尺。 无数道利箭般的咒符闪着金光从他们的头顶射过,而他们的身后,传来数声闷哼,十几名莫西南海部族高手的头上炸开了蓬蓬血雾;他们原本站立的方位上,出现一道道魔杖绿珠泛出的诡秘光芒,卡琳卡的一名下属整个卷入,顿时化为虚无。 老麽麽与马夫凭借自身的强大力量,顽强化解了阵法的第一拨攻势,但两个人亦脸色青,无力抵挡持续攻击,不由得依着卡西比亚的话,右退三步,才堪堪逃离险地。 若论最信卡西比亚的,莫过坎休祭祀,他在卡西比亚话音未落之时,低头右旋。而原来他所处的方位上,“蓬”地一声,十余名莫西族人的身子无端爆裂,地上墙壁上洒满鲜血。 二名狩猎人因距离阵法近,最先踏入“死地”。但出乎卡西比亚意料的是,风水脉场竟在倾刻间倒置,“死地”转“暗地”,马里佐昂和银蓝眸少女因此逃过一劫。 看着这个阵法所展现的莫名恐怖,已经非人力可抵御。莫西族余孽和趁第二拨攻击还未来临之际仓促逃窜。马里佐昂和银蓝眸少女也趁机离开地下室。 这会地下室中仅剩下六个人。 以卡琳卡为的老麽麽和马夫三人,卡西比亚和坎休祭祀,外加达萨耶夫公爵。 “你为什么不走?”卡琳卡几乎与坎休祭祀同时望向卡西比亚。 “因为这里有我牵挂的人。”卡西比亚说完,大喊道:“快退后,紧靠墙壁……” 经过第一轮攻击后,包括莫西族达萨耶夫公爵在内,都言听计从地倒退十几步,直到后背完全紧贴墙壁为止。 阵法如同幻影一般,光芒突敛,转而是一片黑暗,空气中传来破空的尖啸,震耳欲聋,众人连眼睛都难以睁开,只能凭感官察觉干净平整的地下室扬起了狂暴的尘沙,像刀子一般从身前堪堪划过……如果少退半尺,只有接受死亡的下场。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空中。 坎休祭祀颤声道:“她出来了……你们惹下天大大麻烦……不,不能让她逃离……”坎休祭祀大喊着,整个身体像蝙蝠一样跃起,毅然绝卓地冲向弥漫的血雾之中。 “教父!”卡西比亚一个健步,伸手阻拦,却只是抓到了坎休祭祀的片缕袍角…… 就在卡西比亚伸手的同时,另一只白皙的小手亦奇快无比地抓向他的肩头,“危险……不要去……” 听着这动听而充满柔情的声音,卡西比亚身体一怔。 老麽麽阴晦的枯嘴出无声的叹息,高瘦的马夫盯着卡琳卡那只高贵无比的手,下意识地上前两步,对任何靠近小主人三尺之内的人来说,都是他警惕的对象,即使是小主人有好感的这个小男孩。 来自西西里亚部族的达萨耶夫公爵不适时宜地出嘲笑:“卑劣的人类啊!小小年纪就开始思……” “春”字还没来得及吐出口,高瘦的马夫挥出右手。 这个西西里亚部族数得上的高手不屑地盯着飞向自己的大手,忽然脸色大变,身体向地下猛扑,一边躲闪一边惊呼道:“失魂手套……不……” 这只仿佛带有魔力的大手看似平淡却极其迅地掐住了达萨耶夫公爵的脖子,使得达萨耶夫公爵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上了失魂手套淡淡的暗黄。 比达萨耶夫公爵矮了两个头的马夫,此时就像是暴怒的天神,掐着脖子猛地一甩,直接将达萨耶夫公爵壮硕的身躯甩到冰冷的岩壁上,就跟摔一个小蚂蚱一样毫不费力。 强大的西西里亚部族公爵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可见这只“失魂手套”的威力。 被死死按在墙壁上的莫西族公爵面红耳赤,呼吸困难,双手狼狈地胡乱挥舞着,却连马夫的半缕衣裳都碰不到。 “啪!” 一只拳头飞向达萨耶夫公爵的嘴巴,动作准确而充满力道!马夫的拳头在公爵的嘴巴暴绽出血箭时,拳头继续向牙床力,上下一搅,达萨耶夫公爵的两排牙床顿时碎烂! 马夫冷酷地再度挥拳,流星般砸向达萨耶夫公爵的太阳穴。 正在此时,空气中传来破空的尖啸,使得马夫的动作蓦地停顿,扔下如死鱼般瘫软的莫西异端,快回到卡琳卡身边。 “啪”地一道人影砸在墙上,接着又反弹数下,跌落在地。 卡西比亚疾步冲过去,高喊:“教父!” 坎休祭祀教袍撕裂,浑身是血,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卡西比亚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身子时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可见他承受多么恐怖的打击。 老麽麽突然“咦”道:“这老屠夫竟然舍命堵上漏洞?” 卡西比亚抬头望向大阵,那道开裂的缝隙已然合拢,魔法阵逐渐回复平静。可他的眉头却倏地上挑,原本陌生的魔法阵,他却突然有种熟悉感,异变后像极了一种类似风水绝杀大阵。 他仔细的观察分析,如果将魔法阵换算成风水阵,那么这是种利用力场叠加制造一个封闭的小世界,将小世界的风水破坏殆尽的绝杀之局,一旦有人触动风脉,它将绝然爆,谁也没有活路。 “不好!快离开这里……”卡西比亚抱起坎休祭祀的身体便向外冲。 然而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卡琳卡与老麽麽以及马夫三人皆没有动弹,而是如临大敌的凝视着前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跑,聪明的孩子!可惜呀……”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清晰的在卡西比亚耳边响起,卡西比亚颓然停止脚步,因为他现,他的眼前已经没有门,没有路,只有无尽的魔雾。 他的全身已经完全被冷汗湿透,相比前两次阵法的小躁动,现在才算真正的启动。更加不幸的是,恰好是坎休祭祀的舍命封堵,才是开启大阵的唯一契机。 绝杀死局,无人能活。 如果坎休祭祀醒转过来,又该是怎样一种懊悔。 魔法阵无声无息的启动,宛如一个妙年少女施施然走向她的情人!没有惊天剧响,没有波涛汹涌的魔法元素四溢。 唯一有的是无比浓郁的血腥向春雾般蔓延! 虽然卡西比亚极为恐惧那股腥风刮著脸庞,但是他还是不忘作出一个他最擅长的扑刺预备动作,手里紧握的救赎之匕被手掌心的汗水浸透,顺着掌指滴落在地上坎休祭祀的疤脸上。 阵法中央的几何图案线条像臃肿的孕妇般,不再有精美的线条,显得灰败而颓废,那根散着绿光的魔杖如枯竭的蜡烛般光彩不再。仅剩奄奄一息的绿光颤巍巍地摇晃着,被压制在光明之下的莫名邪恶黑暗佛就像一股浓密的瘴气,稠密地流淌而出,活灵活现地组成一个庞大的暗影,凌驾在魔杖之上。 地下室被一股巨大的压力瞬间笼罩,没人敢乱动。 刚才被痛殴得晕眩过去的达萨耶夫公爵竟然奇迹般地极缓缓爬起,贪婪地呼吸着腥浓无比的血腥之气,破碎的黑色礼服仿佛刹那间充盈了潇杀之气,即便是根半裂的莫西权杖亦披上神奇的魔力。 达萨耶夫公爵紧盯上那团踩踏在魔杖之上的暗影,脸现狂喜的大喊道:“崇高的西西里亚圣母,您终于敲碎桎梏……请守护您卑贱的族人,请继续守护……圣母!”他像最虔诚的信徒般匍匐着爬向魔阵。 “你是谁?”一只冰冷的手从暗团中缓缓伸了出来,敲扣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肩膀关节一寸一寸的捏碎…… 达萨耶夫公爵强忍剧痛,完全不敢动弹,他清楚地知道,在传说的莫西存在面前,只要自己有一点轻微的反抗动作,都将会被撕成碎片。 “西西里亚部族达萨耶夫公爵,圣母的忠实追随者……” “西西里亚部族……是什么东西?咦……似乎有些熟悉,可我怎么想不起来……啊!啊!啊!”暗影团抽风似的飘颤着,出痛苦的呻吟。 达萨耶夫公爵蓦地抬头,傻傻地盯着那只藏在暗影中的手,完全忘记了自己整支右臂在刹那间断裂的事实,此时他如被一桶凉水从头淋下,整个一透心凉。他们部族倾尽全族之力,投入了庞大的代价……可圣母却陷入癫狂,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她曾经用生命去捍卫的族人…… 于此同时,卡琳卡与达枷米尔斯相互使了个眼色,达枷米尔斯手中的骨牌刹那间放出异彩,向暗影疾射而去,高瘦的马夫亦挥舞着“失魂之手”插入暗影之中。 几乎陷入崩溃的达萨耶夫公爵疯似的大叫着:“你是黛丽丝,南海部族的圣母大人!你怎么能忘记,不能……”他急红了眼,蓦地舍身冲向暗影团。 “哼!”暗影中的一道冰冷闷哼使温度顿时降到零点以下。 一只纤细柔弱的雪白小手,一只稳定无比的手,扯破浓腥迷雾,就像在广阔汹涌的海浪中捕捉一条滑溜的小鱼般准确。 这只手太漂亮,太快,快到无法用肉眼看清楚它的动作。 地下室跃起的三道人影不可谓不强,特别是达枷米尔斯与她射出的骨牌,天下间不是没有抵挡的人存在,但仅仅一只手,却屈指可数。 三道人影在那只小手翻飞下嘎然而退。实力最差的达萨耶夫公爵也最倒霉,他没有死在惩罚厅巨擎之手,也逃过老麽麽的截杀,却死在部族最引以为傲的族中圣母之手。 “你们,全部都要死……”在小手切割**的‘哧哧’闷响中,达萨耶夫公爵被瞬间撕成碎片。漫天的血光爆绽,撕碎的人体器官四处飞洒。 一个头颅抛飞,依然还扑闪着不解的眼眸,张大的嘴巴不甘心的说出世间最后一句话:“我是你的族人……” 听着这句话,那只手稍稍一顿,也就在此时,凌驾在魔法杖之上的暗影团出惊讶的轻咦! 老麽麽兴奋地出刺耳的叫声:“小主人,快!她中了我的骨牌……” 一直站立不动的卡琳卡抽出一支耀眼的金色小剑,那对美得令人窒息的星眸里有着绝然的执着,连人带剑射向暗影,剑身在半空中爆绽出璀璨的金芒,千百道图腾咒符像点点星星,组成一副绝美的图案。 卡西比亚抬眼射向褪色变形的几何图,蓦地大喝道:“上当了,不要……” 只到这时他才幡然醒悟,这套类似的风水绝杀阵,原本就是同样的原理,被禁锢的恐怖存在若没有外力介入,无论如何都难以破阵而出。先需要给大阵久年累积的阴煞之气配上相当的血腥气,当两者平衡后,只要给任何一面增加砝码,禁制立变,老麽麽的骨牌只不过被对方借用松去大阵束缚。虽然他不知道卡琳卡使用的什么神剑,但肯定是对方引诱破阵的真正关键。 但卡琳卡毫无半点退缩,对她来说,她必须采集到对方的血液,哪怕一滴,也够她和她的族人压制该死的命运。 卡西比亚手中的匕寒光一闪,前膝半蹲,以一个绝命扑杀的姿式凌空跃起,枪在卡琳卡之前,在暗影头上射出两朵诡异的黑色玫瑰云! 他必须做到风水转换,让对方身陷死地,那么被解开的束缚,就重新被绑上。 一前一后两声闷响。 卡西比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倒卷而回,砸在墙壁上。 卡琳卡的金芒点入暗影,一道鲜红奇异的血滴飞泄而出。 老麽麽与马夫拼命冲向涌荡的暗影,如同幻觉一样,暗影仿佛无限制地拉长伸展,阴云出震颤,整个地下室都仿佛摇晃起来。震动了一下。浩大的力量猛然冲出阴云,老麽麽与马夫如同被虚空狠狠的砸中,两道身体摇摆着被击飞一丈多高。 也就是这个刹那,卡琳卡的面纱飞扬,张口吞下那滴的狂爆中巍然走着既定线路的血滴。 “卑鄙肮脏的人类,你们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关押我千年,还贪婪地吞噬我的圣血,为什么……”暗影中流淌出血红色的两行眼泪,由上至下滑落,像一个被怨恨烧干的女子,在质问苍天。 轻柔幽怨的嗓音,却带着阴森森的寒气诡异得令人汗毛直竖。 “我宁可被关押千年,也舍不得浪费这滴血……卑鄙无耻的人类啊!”暗影中仿佛现出一张人脸,忽然一笑,那笑,眼散出无边怨恨和不甘的恨意。 “小主人!快离开……”达枷米尔斯顽强地站了起来,漫头枯如狂舞着,伸手张舞着奇怪的动作,口中念念有词,一张藏青色大网缓缓织成,阻住暗影的去路。 “小小的巫神也敢在我面前动爪子,真是年轻啊,遗忘太快!” 一个巨大而透明的黑色咒符瞬间替代了暗影,接着是一圈圈魔法密纹流转不休,逐渐变成了银白的颜色,不断闪烁。达枷米尔斯织成的网寸寸裂碎,她枯瘦的身子如同在巨浪中摇摆,看上去随时都会被海浪吞噬。 整个地下室都充斥着无边杀气。 卡西比亚抬头寻找卡琳卡的身影,而卡琳卡走到门边,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作出一个令达枷米尔斯和马夫恐惧的动作。 她竟然一步步又走了回来,走向卡西比亚。 多年后卡西比亚曾经问她,你原本可以逃离的,为什么不逃? 她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但卡西比亚知道,他知道,她不舍得放下他…… 达枷米尔斯没有任何责骂,她怜惜的看了一眼卡琳卡,忽然抬头一笑:“大家一起死吧!”伴随着低头叹息的马夫,两个人冲向那个巨大的黑色咒符。 要死了么?不,还有机会……卡西比亚不敢接触卡琳卡的眼眸,他低头朝地上的坎休祭祀望去,眼睛死死盯在他脖子上悬挂的那个八脚架上。 对他来说,再强横的对手都顶不上这个绝杀大阵,大阵已经在他救赎之匕之下暂时封冻,个人的力量再强大,只要阵法犹在,他就有办法让这个恐怖的存在吃上一个大亏。 八角架,指向八个方位,既有天上的星辰,日月,还有向下的力,和散布在空气中的气,任何一的点面的倾斜,都会造成魔法大阵的重启。 这么一来,遭殃的对象只会是尚在阵中的那个恐怖存在。 毫不迟疑,他伸手扯断八脚架的黑线,抬手扔向魔法阵。 他敢打赌,这八个方位只要任何一方产生效果,他们的命就保住。 巨大的黑色咒符之中出一声难以想像的惨叫,咒符出震颤并逐渐萎缩……一只平凡无奇的八脚架。力量不是很大的投掷出来,也不是很锐利的器物,但却竟贯穿厚实的咒符,直接击中那根魔法杖。 随既魔法杖方如同有了新的生命般,再度绽放出绿光,几何图案也缓缓转动…… 黑色咒符逐渐散淡,直至灰飞烟灭,魔法阵中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只是谁也没有现,魔法阵中隐隐射出一个几乎透明如空气的小颗粒,在地下室盘旋数圈后,落在卡西比亚的手腕上。 第十七章 《附身?海葵纹身》 pppp 地下室一战,卡琳卡得到了她想要的那滴血。 坎休祭祀重伤。 卡西比亚手腕上多了一个纹身,一只血红的海葵。 最惨的一方是莫西异端,达萨耶夫公爵死亡,而它们的部族圣母,也在大阵的爆中消失得片缕不存。 卡西比亚扛着坎休祭祀跑出教堂时,几名狩猎人等候在门外,他们的身周东躺西歪着一地的莫西族尸体,有生命力极顽强的还能出蚊子般的呻吟。 马里佐昂脸上丝毫没有留下任何逃跑后的半点惭愧痕迹,依然保持教廷狩猎人的傲然冷酷,扫了扫卡西比亚臂弯中的坎休祭祀一眼,微微动容道:“年轻人,将坎休大人交给我们。” “不!”卡西比亚脸上的单纯表情并没有因为冰冷的声音而改变,只是眼神里或多或少流露出一种不信任。 “看在你是坎休大人的教子的份上,我不介意再说一次,将大人交给我们照顾。”马里佐昂眼帘的深处,棕色的眸子出强硬的光芒。 “看在你们仓皇逃跑的份上,我怎么会将教父大人交给你们。”卡西比亚毫不留情地回以更犀利的讽刺。 “哦!哦!哦!小男孩,来,听姐姐话,将大人交给我们,我们送大人去治疗,难道你有比惩罚廷更好的治疗地点?”银女子挺着高耸的胸脯插入卡西比亚与马里佐昂之间,碧蓝的眼眸中透出一丝惊奇,她很难相信帝国的版图上会有不惧狩猎人的少年存在,如果不知他们身份的前提下,她还可以接受,但很明显,少男孩不仅知道,而且还……无畏! “美女姐姐!就你们刚才地下室的表现,我不敢拿大人的命开玩笑!教父大人的伤重要,但生命更重要!”卡西比亚眯起眼睛,咧嘴弯出一个好看的弧角,轻声道:“看在姐姐的份上,或者可以等教父大人醒来,自己做选择!” “好一个看在姐姐的份上……”短女子一时间啼笑皆非,作为惩罚厅为数不多的女性狩猎人之一,她经历过常人难以想像的严酷训练和残酷的血腥,远比常人知道生命的可贵,对狩猎人来说,失败就是伤亡,活下来才是胜利。可显然这样的道理她无法向卡西比亚说明。她轻迈修长有力的长腿,笑着走向卡西比亚,“姐姐开始喜欢你了,你叫卡西比亚,姐姐叫库蕾拉……好弟弟,听话喔!否则姐姐要打你屁屁!” 这个世上大多数男人都会迷失或臣服在她的狐媚笑脸之下,而卡西比亚,纵然称不上男人,但却是正在走成熟的路上的年纪。 看着卡西比亚的手腕微有松动,马里佐昂松了了口气。对于坎休祭祀,他已经心存愧疚,不想再惹什么麻烦,虽然他根本就不认为这个乳毛未褪的男孩能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他唯一担心的是坎休祭祀伤势恢复后,教廷上层的博弈,毕竟巨擎们动动嘴,流血的只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突然,他瞪大眼睛,卡西比亚竟随着库蕾拉的接近而后退。 “漂亮的姐姐!请别逼我,好吗?” 库蕾拉颓然停下脚步,出一声叹息。 “交给我们。” 四道黑影走了出来,他们个个身裹黑色披风,连头带脸都隐在黑暗中,仅仅漏出鼻子和嘴巴。 “教廷影子守护人!”马里佐昂大感惊讶,对这个仅存在教廷传说中的守护人,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认真道:“坎休祭祀既然有你们这群人在,为什么还要通知我们前来……” “我们的任务是守卫禁锢的异端。”当前一人快步走向卡西比亚,语气中略带感激道:“谢谢你,卡西比亚少爷!” 卡西比亚没有说话,表情凝重地将坎休祭祀交到来人手中,低声道:“教父大人的伤势?” 来人简单检查后,点头说,“没问题,一个月后复原!” 卡西比亚放心地点了点头,对于这四个号称异端囚徒的看守者们,他只见过一次,还是在坎休祭祀有意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也许,坎休祭祀算到了某种处境而有意让他们碰个面,但他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出他控制的情况下。 卡西比亚看了看硝烟弥漫的教堂废墟,欲言又止。 为的影子守护人伸手递过去一个教廷高层专用的牛皮信封,毫不掩饰道:“这是坎休大人留给你的一封信。” 卡西比亚接在手里掂了掂,似乎想当场打开,转而摇了摇头,认真地放进兜里,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而去。 四个如影子守护人亦一声不的快消失。留下两个教廷狩猎人面面相觑,教堂下面最后究竟生了什么,连从不抛头露面的影子看护都破天荒地露面,甚至口口声声谢谢这个小男孩,荒谬!还有坎休祭祀的那封信,似乎是提前写好的,会是什么内容? 已近凌晨,吵吵嚷嚷的卡纳斯城西逐渐安宁下来,家家户户的窗子全都关的密不通风。即使不远处教堂的巨大爆炸声也丝毫引不起住户们的兴趣,倒是相反的城北方向响起了警哨声和点点灯火。 卡西比亚的脚步声“嗒,嗒,嗒!”地在狭长的街道上响起,听起来总有那么一丝诡异。他一手紧握着匕,另一只隐在衣袖中的五根手指不停地伸直弯曲计算着步子。 三百一十四步、三百一十五步……四百零一步…… 当他的手指弯曲到第一千零三下时,心中暗道:“身体反弓弯腰,闪。”瞬间他的身体像猎豹般不规则地反弓起来,“嗾!”一支冷箭撕裂空气,划破夜空,堪堪从他弯下的腰腹部射过。 第一千零四步,下蹲。他按事先占卜的破解之法毫不犹豫地作了一个下蹲动作。“嗾!”又一道冷箭从他头顶划过,射中街边的一个大门,木门先是破开一个大洞,然后“砰”地整扇倒塌。 第一千零五步,上跃。 “嗾!”地第三道冷箭从他脚底穿过,他身后一座酒吧的廊柱“轰然”坍塌。 即使卡西比亚接连躲过三箭,但他的额头还是冒出了豆大的冷汗。毕竟,他只是一个高明的风水命理大师,占卜是他的偏门,远算不上顶级,今天早上临时抱佛脚算了几卦,没想到真派上用场。 三箭之后再无动静,卡西比亚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忽然张口叹道:“你只带了三支箭,可惜啊!想杀我,你得面对面的来。” 一道黑影应声而出,像冲天的鹞子般向卡西比亚直射而来。 “你是阿莱士!”卡西比亚凭坎休对他的描述就立刻点出了对方的名字。 “了不起!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孩,竟然能逃过狩猎人的截杀。虽然侥幸,但我仍然承认,我们都低估了你!”黑暗中响起阿莱士的声音,他毫无顾忌地迈着猎人的步履,一步步向卡西比亚走来。 卡西比亚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只是个小人物,只是想苟延残喘的活着而已,你和你的家族贵为帝国擎天之柱,为什么偏偏不放过一个小孩,你即使杀了我,又有多大的光彩?如果万一你输了呢,会很难看很难看……” “我输?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输字怎么拼。对付你,也许用不到半根手指。”阿莱士低笑着,身躯随即高高跃起,屈肘,出剑,悍然朝卡西比亚疾射而去。 阿莱士说他用不上半根手指,这话卡西比亚信,他和他之间的距离犹如长江黄河那般遥远,远望不到顶。但是他的眸子中依然保有存活的信心。这信心来源于他往世的知识和异世的苦练。 丛林里他曾无数次逃过天上的地下的猛禽巨兽的攻击,倒也锻炼出一套逃命的灵活手脚。 但是,阿莱士这一剑足抵得上十头巨兽的围攻,他的脚步再快,腰腹再灵活,却依然被一剑刺中小臂。 阿莱士一击未竞全功,也没有鲁莽地快追击,而是非常有耐心地步步逼近,犹如猫逗老鼠,像一尊地府修罗,利眸中煞气毕露,死死锁住卡西比亚的身形。 卡西比亚的眸子中显出一丝慌乱,一边向后退一边四下张望。 阿莱士唇角泛出一抹冷嘲,“指望有人来救?坎休那老东西还是你的红衣大主教?可惜啊!” 望着越逼越近的阿莱士,卡西比亚瞬间冷寒湿身,再经夜风一吹,整个身体到心底都凉飕飕的。不……卦像说有贵人搭救,贵人呢?难道算错,可前面经过验证呀?该死的…… “安息吧!小东西!”阿莱士击出长剑,耀眼的锋芒摇曳出一道代表死亡的凄艳弧光。 果真抵抗不住命运?如果连十四岁都熬不过去,那证明自己根本就没资格抗拒十六岁的大煞。纵然命里注定,那么临死也要将命运这个王八蛋咬上一口。 卡西比亚大喝一声,不退反进,迎着冷清的剑芒,他蓦地将手中的匕甩了出去,身体如雄鹰一般,双臂像鹰爪一样,直扑阿莱士头顶。 “叮铃”一声脆响,救赎之匕被剑芒飞嗑出老远。 “愚蠢的小东西!”阿莱士的剑芒仅仅被匕缓了片刻,星芒再度暴绽,将卡西比亚整个身体罩了进来。 谁也没注意到,卡西比亚的手腕处倏地出一道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光,那只附着在手腕处的海葵纹身像水母一样张开葵花般的叶片。 就那么轻松而舒展的一下而已。 卡西比亚却仿佛身体突如其来地刮起强烈的风暴,隐约看到手腕处卷起一道残云,像一股黑色的旋涡,席卷翻滚,肆虐而张狂。 微光闪烁的刹那,阿莱士心里莫名地泛起一道深深的寒意,他凭生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恐怖。飞退,收剑,可依然晚了半拍。 空气陡然出撕裂的尖啸,一股黑色旋涡团竟然比闪电还要快地撞上他持剑的右手。 “砰!”地血光乍现。 千钧一之际,他勉强丢剑延缓了旋涡的度,虽右腕受创,但也保住了性命。 遇上这莫名的恐怖强袭,阿莱士展示出他敏捷的判断和无与伦比的度,身体化作一道快绝无伦的电芒,瞬间消失在微微吐白的夜幕下。 倒是卡西比亚呆愣着望着自己的右腕。诡异的海葵纹身上身甚至压倒逃生的惊喜。 这个海葵形状的东西怎么凭空出现在他手腕上,如果没有另外奇迹的话,刚才那道救命的旋涡就自海葵…… 可……任何事情都应该有脉络可寻,这也太过出奇了吧?他再度联想起占卜的结果,不管这古怪的海葵是怎么上身的,可要说这海葵就是他寻找的命中贵人,这就是想糊弄自己也糊弄不过去。 但是有个问题却比手腕上的海葵纹身还要让他头疼。阿莱士既然亲自出手,那么他和芭芭拉之间极力想掩饰的那层薄皮,也彻底扯开。换而言之,他如果继续向“家”里走去,也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以芭芭拉的性情,一旦认准了威胁,那么他的日子…… 想到这一层,卡西比亚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拿出坎休祭祀留给他的信,就着半白的晨曦,默默展开一大一小两个带有教廷标志的信笺。 “原来教父大人早就知道……”静静地将信笺装回信封,卡西比亚的目光投向西方,低语道:“拉马西亚神学院,红衣主教的摇篮……” 现在就离开,马上离开……也许在那座据说被神祝福过的学院里,他能获得暂时的安全。只是,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拔腿向东大街跑去。 清晨的寒气已经慢慢转淡,东大街上一座孤独的小楼房屋顶上洒落着淡淡的薄雾,这薄雾即将会在温暖阳光照耀下消融。 卡西比亚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房间的围栏无声的打开,一道干瘦阴翳的身影走了出来。 是老麽麽?该死的,她昨晚不是受很严重的伤么?卡西比亚眸子深处透出一丝失望。有这个阴尸似的老麽麽在,他想见她一面的念头注定是个泡影。 达枷米尔斯仿佛冰冻的眸光透过街边黄棕树的叶片,盯着卡西比亚看了看,蓦地开口道:“你要见她。” “是的……我马上要远行。” 特别加上后一句辅助语句后,卡西比亚沉默不语。他并不奢望这个周身都透着冷酷的老妪开恩。 “她现在不能见你,不能。” 卡西比亚眼神一冷,无言地扫了她一眼,然后毅然转身。 达枷米尔斯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街的尽头,像憋了几千年似的出低长的叹息,像是解释又像是安慰自己,喃喃道:“小主人真的不能见你,但她没说以后不见你,小孩子真的就没一个有耐心的吗?” 达枷米尔斯缓缓转身,再次低叹着摇了摇头。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小主人有多么坚毅的性格,只要那男孩能活下来,他们将来的路还会再次重叠。 第十八章 《拉马西亚?主教的摇篮》 pppp 不管是罗曼帝国还是大陆的任何一块土地上,都流传着两句属于永恒的谚语:最令人敬畏的是拉马西亚,最令人神往的还是拉马西亚。 这座大陆最著名的神学院座落在巴比伦湖以西,帕米尔山脉以南的巧妙夹缝中,以环境奇丽,建筑雄伟而闻名,同时它还集宗教、智慧、力量、艺术和神秘于一体,是柏拉图教廷最璀璨的明珠。远的不说,现任教皇和七大红衣主教中的六位都出自拉马西亚。拉马西亚这个名字就如同山巅、湖谷那些神秘而虔诚的白色高塔般,召示着无与伦比的地位和力量。 “一个盛产红衣大主教的摇篮?”一个半大年轻人抬头仰望着白云缭绕的一座座白色巨塔,那对清秀的眸子里缺少某种敬畏,反而多了些嘲笑的意味。低声咕隆道:“绝佳的风水妙境,就是在这里开养猪场,也能产生世人仰叹的富贵,子孙后代享用不尽……” 这时,他身后响起马车车轮的轻缓滚动声,倒是没听到马蹄的滴答声。 这个时间段,竟然还有人来到拉马西亚。他很好奇的回过头,眸中射出惊奇。 这条不算宽敞却也不算狭窄的道路上,并行两架马车绝没有问题。但是眼前这个车队六辆马车极为有序的单排缓行,而且每匹马的马蹄上都用特殊的黄布包裹着,踏地无声。 真正使他惊奇的是,这根本就不是一队马车,而是各种不同身份的大人物在同一时间,走上了同一条路。六辆马车有四种风格和颜色,那些风格不一的精锐护架骑士虽说胸前的徽记不同,但他们都拥有近乎统一的标签----剽悍、冷酷……傲慢! 卡西比亚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巨大的校门,这也太变态了吧,马匹都得穿鞋? 等他再回过头来时,车队悄然从他身旁驶过,其中第四辆车上的车帘微微抖动了一下,一道无比锐利的眼神从卡西比亚身上扫过。 卡西比亚觉得身体被冷风刮过一般,冷飕飕的。 好在那人的目光收得很快,卡西比亚对这个世上教廷也好修士也好,全部认识只限于坎休与泰因施格主教两人之间,缘于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从未感受过来自教廷高层人物身上散布的压力。 六辆马车徐徐停下,随着打扮精致的仆人们拉开车帘,四个年轻贵族男人与两个老头仪态高雅地走出马车。他们的目光在第一时间眺望山巅的巨大白塔,然后脸上闪起贵族间标准的笑容,彼此问好。 “布莱尔?雅格!上次安大略郡一别,没想到会在拉马西亚相遇……”一名蓝年轻贵族微笑着向各辆马车的主人问好:“蓝比斯!我父亲上月还对你父亲酒庄的巴姆酒念念不忘呢!哦!我猜猜……这位应该就是马里兰郡怀特家族的继承人,我来之前就听波西教父提到过,东大教区的瞻米?怀特将会来拉马西亚……” 听到波西这个名字,几名原本脸上带着敷衍微笑的年轻贵族个个脸上一变,看向蓝青年的目光陡然多了一丝羡慕和敬畏,纷纷移步上前。很快,蓝青年就成为围捧的中心。 波西红衣大主教,帝都教区的精神领袖,拉马西亚神学院院长,教廷权利中心的几大人物之一。他也是七个红衣主教中唯一不是拉马西亚走出去的,如今却能掌管这座学院,说奇迹也毫不为过。 而这个站在教廷权利顶端的大人物,只有一个教子,宙斯盾家族的小少爷,威克多?宙斯盾。 相较其它三名穿戴得体的贵族青年,威克多?宙斯盾的服装无更胜一筹。黑蓝相间的绕边袖口和飘洒的蓝相得益彰,显示出非凡的色彩搭配效果,健硕而高大的身材,一双炯炯有神眼眸顾盼飞扬,即使一张嘴对上三张嘴,他也依然挥洒自如,应对有方,显示出他强的社交应酬水准。 与四名年轻人之间的兴奋劲相比,两个老人之间仅以淡淡的点头致意,然后各自迈步向大门走去。 神学院大门不仅没有任何迎接队伍,甚至连基本的看门人都没有,只有大门前粗大的圆柱雕刻人物虔诚而肃穆地注视着每一个路过这里的人,精心雕刻的圆柱间架着一快白色巨石作门相,上面用罗曼文写着一句话:正因为卑微,所以追求伟大! 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名人签名和拉马西亚这样的字符。 两名老人在门前脱下外衣,接过仆人手中递上的白色圣袍,这才庄严地跨过那道已然被踩平的门线。 四名贵族青年也各自效仿,甚至连他们的仆人都换上灰色的圣袍,徒步搬运着带来的生活用品。 大门外的骑士和马匹都静立着,保持同样的姿势目送着主人。 直到卡西比亚一只脚跨过那道根本就不存在的门线时,这群来自不同地区的骑士们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手上稍有松动,马匹也随之原地轻踏、摇尾、低鸣,一时间,原本极为肃穆的场景被打破。 一名骑士伸手在胸前画了个圆圈,喃喃道:“不洁的乞丐玷辱了圣地……” 另一名骑士怒不可赦地大喝道:“肮脏的乞丐,快滚出去,这里不是你可以进入的。” 乞丐?卡西比亚东张西望一阵,却现有百十双伶俐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顿时恍悟,自己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赶来这里,就目前这个形象,称之为乞丐一点都不过份。 乞丐又如何,一样可以走进这座大门,而且……走出来时,一点都不会比你们的主子差。卡西比亚看着前面年轻贵族的背影,微微扬眉,心底的一丝落寞顿时消散。 他伸手对门外的大群骑士作了个嘲笑的手势后,哈哈一笑后沿着洁白的台阶上行。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一座石堡前,稍作打量就随步而入。 几名穿灰色圣袍的仆人在大厅和接待修士交涉并忙碌着搬运,倒是他们的主人此时已无踪影。 是啊!他们的主人身份何其高贵,自然用不着亲自办理手续。卡西比亚没有叹息也没有任何自怜地径直走向一张插有“接待员”的桌前。伸出两跟手指轻轻敲打着玉石桌面。 这时,刚喘了口气想歇息片刻的拉攀迪修士抬头,虔诚的笑脸还未来得及展开,整张脸骇然色变,低语道:“你……你……怎么没换圣袍就……”稍后他想到,这如果真是个乞丐,又怎么穿得起价值昂贵的圣袍呢。 “来人……将这个乞……送出去。”说到这里,拉攀迪修士甚至羞于再看卡西比亚第二眼。 “修士大人,我是来这里求学的。”卡西比亚冷静地递上布满汗水污垢的信笺,“这是坎休祭祀的介绍信。” 拉攀迪修士轻轻咳嗽之后猛地抬起头,视线再度投向伫立在桌前的年轻人。作为执掌神学院接待事务的他,虽说在神学院的地位在中下游徘徊,但他却有一个权利却是与院长大人看齐的----各报道新学员的资料和推荐等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坎休祭祀推荐的那个年轻人拥有豪华三星的傲人等级,即使在拉马西亚的悠久历史上,三星也是百年难见的奇迹。从某种意义上说,事务非常繁忙,很少亲自出现在接待桌前的他破天荒的苦熬了几天,终于等到他要见的人。 “你是来自卡纳斯郡的卡西比亚?”拉攀迪的身体微微弓起,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意,小心翼翼展开信笺。 卡西比亚微微点头,他诧异于拉攀迪修士前倨后恭的异常反应,不过马上他便释然,也许对方是赦于疤脸教父的名头。 拉攀迪非常认真地审核末尾的署名并在心中作了个对比后,当即起身招呼不远处的年轻修士,“马上去库房领一件高等圣袍,和一应生活用品,送到修道学院……”说到这里,他马上回头对卡西比亚作了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 卡西比亚心中惊讶坎休祭祀的影响力,不动声色地跟在拉攀迪修士的身后。 穿过光滑的花岗岩地面,惹来大厅无数诧异的眼光。 ----是什么大人物,竟让接待处的拉攀迪亲自带路?大厅接待处的工作人员纷纷注目。猜测着卡西比亚的身份。 ----这个乞丐似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几名曾经在大门处有过印象的豪门邑从瞪大眼睛。 一路上拉攀迪修士并没有说过多的亲近话,他只是沿路解说各大修道院以及象征着修道院历史光辉的白色巨塔。 当他说完一些规矩和守则后,卡西比亚终于忍不住眯起眼睛道:“修士大人可曾认识坎休祭祀?” 拉攀迪修士微微摇头。 “那……您……?”卡西比亚不解道。 拉攀迪真诚地说:“尊贵的卡西比亚少爷!我什么都不会说,您的事除了院长大人外无人知道,请相信我的保密能力。” 卡西比亚听着着越来越莫名,甚至有些牛头对上马嘴的回答,不禁一愣,轻声道:“不……明白。” 拉攀迪其实也想说这三个字。他盯着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拥有三星特权的人物,低头违心道:“卡西比亚少爷在神学院有任何事情吩咐,我都会极力为阁下效劳!” “任何事情……呃!”卡西比亚开始觉得这个开场有些诡异,他知道肯定不会只是坎休祭祀的关系那么简单,毕竟,任何一个大区主教都可以无视这个过气的惩罚巨擎,况且在拉马西亚这个权利交汇与承接中心。那么会是什么原因呢? “到了。卡西比亚少爷!这就是您生活学习的住所。” 拉攀迪的话将卡西比亚从沉思中拉回,他好奇地打量着中个住所。 全部用花岗岩垒砌而成的小型别墅,依山而筑。往下望去是一栋栋风格类似的小别墅,区别是地势的高低,而他的住所俨然占据了这排别墅群的至高点,有股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两名年轻的修士正在屋里屋外忙碌着,精致的洁具,干净的卧具,一书架的神学必修书籍,甚至还有别墅前那个小型游泳池荡漾着碧波。在卡西比亚的记忆里,修道院一般设在荒凉而让人生畏的文明边缘地带,修道士坚守贫穷和奉献,集体聆听神的教诲的这么一个地方。很显然这里和他想像中的修道院大为不同。 “不打扰您休息!有事可摁响传呼铃!”拉攀迪指了指卧室里的一个魔法铃,示意两名好奇的年轻修士随他一起离开。 “喂!”卡西比亚喊了一声。 拉攀迪停步转身,表情认真道:“请您吩咐!” 听到这个恭敬词,一肚子话顿时憋了回去。卡西比亚尴尬地挥了挥手,“没事,只是想……谢谢你!” 拉攀迪看着这个年轻人纯真的眼眸,徘徊在心底的疑问和犹豫顿时一扫而空。管他是好运是奇遇还是真有什么骇人背景,他总归是这座神学院里新学期拥有最高特权的学生,将来的展不可限量,自己是不是能摆脱长达二十年的枯燥接待生涯,就赌在他身上。 接下来两天的休息时间,卡西比亚享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但心中的惊异却呈几何级数上升,他观察到,就是在帝国与豪顿家族平起平坐的宙斯盾家的蓝青年,住所也在他之下的第三间,他偶尔可以看见蓝青年的别墅院子中散步的身影。 只是,排列在他之下的第二间别墅,似乎从没看见过有人进出。 如果按地势排列等级高低的话,他无疑是最高者。可这有太多不现实的成分,宙斯盾家族和坎休祭祀之间没有可比性,一个是盘踞在帝国的一条龙,轻摇龙尾帝国就要震三震;一个仅仅是在教廷惩罚厅微有话语权的闲职大祭祀。 一直为这个奇怪的形式困扰,他也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两天来,别墅的院门都没有踏出过。 平静的日子终有打破的一天。 卡西比亚从游泳池爬上来,洁白的毛巾擦拭着滚汤的温泉水珠,一边感受到微冷山风的吹拂,一边抬头向下望去。 威克多?宙斯盾和一群年轻贵族身披圣袍迎着山径漫步,忽然,威克多停住了脚步。 他的眼睛正好与卡西比亚相遇。透过并不茂密的树枝疏叶,他的眸子先是一震,然后转为愕然,最后则是愤怒。 卡西比亚缩回目光,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 果然,他刚披上圣袍,别墅门前响起一道有力的脚步声。 威克多不请自来,抛下一众同伴,棱角分明的脸上噙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冷笑。 “请问阁下就是这屋的主人?”出生就笼罩在家族耀眼光环之下的他,眼睛里除了帝都几大世家和世俗的君主君亲、教廷的权柄者等为数不多的人外,其余都是蝼蚁!说实话,他今天还相当客气,至少没有直接告诉对方,你没有资格住这里。 “我……暂时算这里的主人吧。阁下前来?” 卡西比亚的眸光很纯净,没有威克多熟悉的那种仰慕、嫉妒、巴结和仇视。 威克多愣了一下,一种出预判的强大反差和失落感出现在他心底。他本来以为这个神学院门外的落魄少年不过是在这里打杂的,纵然不是打杂的,那也是偷偷跑来游泳池……怎么可能住了连他都不敢奢望的第一号修室? “你的名字?” 卡西比亚察觉到对方的失态,既没有称“阁下”,也没有使用标准的贵族用语“请”。而且那眼睛他也不陌生,在卡纳斯他没少遭遇这种“白痴走狗屎运”般的鄙视加不屑的目光。 “卡西比亚!”卡西比亚很直接地省略了特伦鲁斯这个家族的姓氏,一是因为一个四等领主的姓氏根本不够对方看,另外就是他不想过早让消息传到芭芭拉?豪顿的耳朵里。 “卡西比……”威克多刚硬的脸上现出疑惑,他挖空心思也想不到帝国有个哪怕和卡西比亚这个名字挂半点钩的望族。 “你的推荐人是?” 面对这种近似审问的语气,卡西比亚脸上毫无波澜地回答道:“坎休大祭祀。” “坎休……哦……”威克多短暂的释然后,又挑起眉头,问:“除了坎休祭祀还有谁?” “什么还有谁?”卡西比亚虽然体形酷似十八岁的青年人,但异世的实际年龄还不到十四岁,既继承了前世的人生阅历,也继承了异世他这个年龄相对的东西,因此他脸上次显出反感的表情。 不可那,才一个推荐人就住一号修室?威克多看了看眼帘右下角的二号修室,又不无羡慕地看向唯一拥有泳池的一号修室。一号修室可是一百二十多年没有接纳过修道生,又怎么可能因为一张推荐票就……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鬼。 就在这时,卡西比亚与威克多同时将眸子射向右下坡的二号修室。 那张浸透着古老和荣誉的房门出轻微的“咯吱”声,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踏出大门。 洁白的圣袍,浓密的黑,轻快的步履,堪称完美的背影。甚至连不想多事的卡西比亚都勾起了兴趣,急想看见这个男子的一张脸。 男子徐徐转身,脸上豁然戴着一张……寒光闪闪的面具。 第十九章 《二号修室?懒惰面具》 pppp “懒惰面具?”见多识广的威克多讶异道。 柏拉图教廷最著名的圣器莫过于枢机级七大面具,其中懒惰虽排在末位,但即使七大红衣主教中,也仅有三位主教拥有其中三件,另四件传说中有三件收入教皇的私人收藏室,最著名的骄傲面具则被献给帝国历史上最骁勇最英明的圣劳伦大帝,从此消失在世人眼帘。 而这个男子脸上竟随随便便带着这样高贵和象征着地位的面具出现。 该死的,这家伙到底想表现还是想掩饰身份?威克多彻底傻了眼。今天他遇上的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神秘。倒是他这个帝国著名豪族的少爷很没面子很普通……很失落。 这个一向在帝都以表现得体、举止堪称年轻贵族典范的威克多?宙斯盾少爷虽然依旧面带微笑,但这种微笑似乎比哭还难看。 眼前这个一表优雅的贵族少爷,显然濒临爆走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难。卡西比亚只是希望,这把火不会烧到自己身上。但极强的警惕性使他依然作出回应,幽冥深渊锤炼出来的敏捷判断力瞬间实施在双腿和手臂上,肌肉与关节在呼吸间张开,身体自然而然地进入瞬间爆状态。 抬眼看了看带着金属面具的男子,卡西比亚暗暗道:不好意思,这把火放在身边太危险,他不烧我也要帮他点燃。 他低声对威克多说:“这人不简单,戴着这样宝贝的面具……会是什么来路?” 如果换在往日,威克多一定会面带微笑地展示他的社交艺术,使对方的观念和表情生某种程度的改变。但是,今天他像是昏了头,卡西比亚的话还没说完,他不无藐视地低哼道:“一个连脸都不敢示人的东西,即使带上骄傲面具又能代表什么……” “脸都不敢示人的……东西?” 一道轻微却又恰好能让两人听清楚的冷飕声线传来。面具人已经来到别墅之中,两只平静到看不见任何情绪的眸子缓缓扫过威克多,依然那种阴冷却平淡的语气:“小子,收回你的话,我可以原谅你。” 没想到面具怪人的耳力好到……不需要我点火,正好!接下来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卡西比亚心甘情愿地闪过一边,给双方留出一个“活动空间。” “你原谅我?呵呵!”威克多听着这刺耳的话,反而觉得可笑,就算你带枢机级面具又如何,在帝都,他没少踩依仗神器的纨绔少爷,最后都在他面前趴下认输。 他接着说了一句在卡西比亚看来极不明智的话。当然,不排除人家有强大的信心。 “藏头缩脸,见不得人的东西!” 白袍面具人的袍角无风自扬,他低声说了一句:“你那胸前戴满军功章的父亲都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威克多的双瞳猛缩,双手还未来得及提起……吱!一阵短促却很刺破耳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砰!”一只拳头流星般砸中威克多左肩。 博弈经验丰富的威克多知道能一拳砸开他护身罩的人不多,能让他有胸闷气短的更是少之又少。而在丛林里经过生命洗礼的卡西比亚也凭借敏锐直觉感受到了恐怖,如果说老麽麽与坎休教父两人是他见过最高明的强人,那么这个面具人就是第三个,单凭一拳刺破空气而没有产生逆流的声音,便意味着对方已经高明到可以转借自然风力的程度。 肩膀骨裂的声音与疼痛激出威克多体内的血性,他丧失了一切理智。无畏地向前疾冲,出拳。 然而拳到面具的鼻尖处却倏地缓了下来。不是因为对方身形未动,而是对方说出了一句让他骇然的话。 “你胆敢犯浑,我不介意替波西大人狠狠教训教训你!” 他不仅知道他的父亲,还知道波西教父和他之间的关系,依然如此蔑视他……威克多不是傻瓜,电石火光的刹那,他收住了拳头,像头不甘服输的狮子,又是疑惑又是愤怒地盯着眼前的面具男。 “难怪你父亲说你的性子需要磨练,果然……很差劲!”面具男轻描淡写说完这句话,缓缓转身而走。 “你……是谁?”威克多不甘地追问,“告诉我,你是谁?” “你想知道,可以去问你的教父大人。”面具男丢下这句话,身影转瞬消失。 威克多又气又怒的目光投射到卡西比亚身上,眸间布满红色的血丝。 卡西比亚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摇手安抚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不是……” 卡西比亚打断他的话,很认真地道:“对,你肯定不会像我这样小心眼,但是我还是要保证,不会说出去。” 威克多气得几乎想吐血,他大叫道:“我想知道你是谁?” “卡西比亚……之前好像说过……” “我的意思是你真正的……”威克多正说到这里,不远处传来几道呼唤声:“威克多?我听到你声音了,你跑哪去了?” 威克多下意识地望向自己肩膀上的血渍,要是被他们看见?他可丢不起这脸。狠狠瞪了卡西比亚一眼,低声道:“你不说,我也会查清楚,你等着!” 说完,快钻进树丛。 卡西比亚毫无表情地回到屋里,他爱怎么查,随他去。只是他没想到另外一个关联问题。若是宙斯顿家族去查某个人,又怎么可能不惊动豪顿家族呢。 两天的休息时间完毕,接待处的拉攀迪当晚来到卡西比亚的住处,非常详尽地告诉他一系列的课程安排。 “从明天开始,所有的学生必须按时进行早祷、午祷、夜祷后才能就寝;上午可以在神学院内的磨坊、面包房、菜圃、酒窖、手工作坊中选择一个工作……” “慢……来拉马西亚神学院就做这些杂物?”卡西比亚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拉攀迪。“那些眼睛望着天上的贵族少爷们会去做这种下贱活?” “您不知道?”拉攀迪用一种更惊奇的眼神看着卡西比亚,放低声音解释道:“下午还有阅读和抄写典籍的课程,相比杂物活来说,许多性格浮躁的年青贵族最受不了的就是它。不过他们大半会选择酒窖,从拉马西亚走出去的无不都是品酒高手。” 见卡西比亚脸色不对,拉攀迪连忙说:“不过,作为神学院一千四百三十名期望从事最神圣职业的人,有教廷席位等级推荐的只有九人,卡西比亚少爷您的等级最高,学院晚间的所有教堂和圣塔都将为您开放……” “什么是等级和推荐?和我住一号修室有关联?” 听到卡西比亚的幼稚问题,拉攀迪修士大愕,瞪着眼,仿佛理解能力突然下降到可怕的程度。 卡西比亚受不了这种目光,他皱起眉头,直截了当道:“虽然我有坎休祭祀的推荐,但似乎比不了波西院长大人兼主教的推荐吧,为什么我住一号修室?” “卡西比亚少爷您有三个推荐,而且这次波西院长的推荐并没有给威克多?宙斯盾,否则,他将和您平级。” “三个……”卡西比亚沉思半晌,露出一张真纯灿烂的笑脸,道:“第二个是泰因施格主教,第三个是谁?” 拉攀迪险些被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蒙骗,张口道:“是……”可话到嘴边,几十年艰苦的教廷生涯使他蓦地闭口,改口道:“抱歉!我不能说,这是亵渎伟大的巴格西!” 卡西比亚也不逼问,眼睛一转,道:“二号修室的面具人是什么来头?” 拉攀迪松了一口气,摇头道:“这个人的资料是院长大人直接负责的,除了院长大人,应该无人知晓。” 卡西比亚蓦地问:“拉攀迪修士您热心的帮助我,想得到什么?另外,你认为我有可以给你您的东西吗?” “您也许现在没有,但将来……我赌您有。”拉攀迪终于露出笑脸。 虽然他的笑脸卡西比亚眼里并不怎么好看,而且坎休祭祀经常告诫他一句话:笑脸是谎言的真正舞台! “我需要怎么做?”卡西比亚终于问到了问题的核心。 “您看!”拉攀迪走到窗户前,指着黑暗却透着圣洁气息的山巅,肃然道:“拉马西亚的精髓就在那座山上,您只要进入那座神圣白塔,也许,您就是下一任红衣主教或者惩罚厅的巨擎。” “进去就是……这也太容易了吧。”卡西比亚不相信地眨了眨眼。 “我在拉马西亚三十二年,脚步从来没有接近过那座山巅,我的级别范围仅仅只是学院的几个修道院,上山,十辈子都无可能。”拉攀迪的语气有些落寞,“而您,手握三星级特权,上山的路对你来说,畅通无阻。” “是么?”卡西比亚并不觉得世上有容易得来的东西,山巅也好,眼前的老修士也好。因此,他沉默低头,继而抬头,很有礼貌道:“谢谢你!有事我再向你请教!” 拉攀迪很识趣地告别而去。 “三个推荐,奇怪,第三个会是谁呢?”卡西比亚低头沉思,脚步跨出大门,盯着山巅上的漫天繁星,喃喃道:“山巅上到底有什么呢?搞得神神秘秘的。” 静静地收回目光,却突然一愣。 一道白色的影子正站在他的大门前,除去白色的圣袍,这是个脸和脚都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脸上戴着黑沉沉的懒惰面具,不过最让卡西比亚感到诡异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对方是何时来到他门前,这么无声无息,让人心悸。 沉重而古朴的面具在夜空下显出微微寒光。 “阁下?”卡西比亚不无讶异地投以疑问。 来人如石雕般沉默不语,但那对闪亮的眸子却在研究性的观察他。 如果换成旁人,卡西比亚肯定会说声“无聊”,但面具男的恐怖实力和无处不显示的神秘色彩,使得卡西比亚只有一个选择----惹不起,我躲。 正当他转身进门之时,面具男却突然说道:“你颠覆了拉马西亚千年的历史!” 这里的历史与我狗屁相干!卡西比亚抬手关门。对方出渗人的淡笑,道:“自成立教廷席位推荐制度以来,拉马西亚的推荐席位就是一场权利的博弈场。每次获得最高等级特权的无不来自各大豪族,他们走出拉马西亚大门后无不掌一方精神天地权柄,或手握惩罚重权,据我所知,混得最差的那个也执掌教廷税收重部,你的未来呢?特伦鲁斯?卡西比亚阁下!” “我的未来谁也没有资格评判!至少现在没有。”卡西比亚并不惊讶对方说出了他的全名,用一种和他年龄绝不相符的语气道:“阁下放心,我不是威克多,没有他的背景,也没有他的野心,不管阁下会在拉马西亚干什么,都不关我事,我只是一个隐修者!” “敏感、多疑、警惕的小……男孩,”面具男声音古怪地道:“一个十四岁的幸运白痴。” “您说得没错,幸运白痴!我想该到睡觉时间了。”卡西比亚有气无力说着便要关门。 “你不觉得你的麻烦快来了吗?豪顿家的疯女人满世界地搜寻你的下落。”面具男淡淡道:“平静的修道院将不再平静。” “阁下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我们之间……有什么直接间接关联?”卡西比亚回头,抬眸凝视着面具男。 面具男摇头,像是回答却更像是自言自语道:“也许是寂寞吧……” “好的,请允许我谢谢阁下的寂寞。”卡西比亚毫不客气道:“但我并不寂寞!没事的话,我是否可以关门睡觉。” 面具男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匪夷所思地脱口道:“坎休祭祀最近遇上大麻烦了……”说着作势要离开。 “慢!你说坎休祭祀遇上麻烦?”卡西比亚的心脏剧烈跳动,拉开已然关闭大半的门,追了出去。 面具人边走边出嘲讽的声音:“你觉得你能帮他解决麻烦?” “不能!”卡西比亚很干脆的回答道。 面具人显然比较诧异这个回答。一般处在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人,都会拍着胸脯说“我死也要帮”等等之类的豪言壮语。 他缓缓转身,看着面前这个年龄很轻的修道士,看着少年清秀的脸上泛出的坚毅,怪声道:“既然明知帮不了,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呢?” “有!”卡西比亚上前一步,低头道:“我可以每天为他祈祷!这样,我在拉马西亚的祈祷才会真正有意义!” 半晌之后,面具人冷冷道:“根据教廷谕旨第十三条第四十六段,你是在亵渎祈祷。” 卡西比亚深深叹了口气,反驳道:“如果为自己关心的亲人和朋友祈祷是亵渎,那么人世间的虚伪更是重罪。” “哦!”面具人本来只是无聊或者闲闷所至,才来到一号修室门前,按按道理来讲,他和这个半大男孩说了这么多话,已经违背了他一贯的原则和高度----但一些杂乱的对话之后,他开觉得有些意思,只是对他来说,他的生命里无时无刻都会产生这样的或那样的意思,但没有一种能长存。今天也不例外。 “如果我有了兴趣,我或许会告诉你,使你的祈祷变得更有意义。” 面具人说完拔腿就走,步履很快,快得眨眼间就消失在浓浓夜幕下。 卡西比亚返回房间,关上门。很虔诚地跪倒在房间正中央的圣像下,闭上眼睛,低声朗诵泰因施格教父让他抄写了三次的《第四教喻》: “他们要来杀你,今夜要来杀你,于是出现了光----若有地上有血,那是杀人者的血,不洁净的血……” 第二十章 《面包作坊?选择》 pppp 第二天凌晨,一阵洪亮悠远的圣主降福的钟声将他惊醒,按规定,他必须就近或者到距离自己最近的教堂进行晨祷,然后再去进行修道院的必修科目----劳动。 卡西比亚把属于晨祷的时间用在梳洗清理上,只到第一缕晨曦照在他黝黑清爽的黑之上,他才整了整圣袍,走出大门。 至少劳动选择,昨晚他已经拿定主意。 路上,他看见一个穿黑色修士袍的修士,问明了面包作坊的去处。 他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暂时很满意。一是因为那些高傲的贵族们绝不屑来到这里,他也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二是他前世就非常喜欢闻面包的香味。 对于路上所遇的行人,他分辨得很清楚。穿白色圣袍的是学生,穿黑袍的是修士,穿灰袍的是修使徒,而黑袍又分几个等级,从接待修士、学监、院监、修导士和院长,以胸口上圣洁八角架的数量界定。 他所选中的面包作坊在一间小型修道院的旁边,低矮的三间平房。他走进了一个有巨大烟囱的房间里,壁炉里火光闪耀。即便是在白天,这火光也提供了大部分的照明,因为狭小的窗户安上了浸过油的羊皮纸。一个油灯被一根链条悬挂在墙上,通常直到天完全黑了才点燃。 唯一的家具就是一条长板凳,一张用支架搭起来的、陈列整理出炉面包所使用的长桌,一个占据整面墙壁的橱柜,上面陈列着密密麻麻的盘子和银器。 蒙胧的炉火下,他看见一个年老的修士熟练地用一个长柄的木铲,把炉子里的面包移动出来,放进长桌上一个个盘子里。 老修士的一身黑袍上沾满了油污,整个人显得脏兮兮的,甚至他不多的头上,也搭耷着一块黄油。 “你迟到了!”修士头也不抬指着火炉道:“今天你的任务是一千个面包。” 一千个……面包?卡西比亚开始觉得自己犯了错误。一个很大众化的错误----既然公众都不愿意选择的,那一定充满艰难。 “哦!马上就来。”卡西比亚匆匆脱下圣袍,穿着单衣,接过了滚烫的木铲。 幸亏他在卡纳斯的家中时经常跑去厨房闻刚出炉的面包香,多少也熟悉一道道程序。虽然笨手笨脚,但不多时,他就烘出了第一排面包。 “笨蛋!”老修士大怒,指着半生半焦的一排面包,冷哼道:“今年的小麦收成不好,你知道面包有多贵吗?年轻人,如果在集镇上,每个个面包师必须在他的面包上盖上自己的印章。一个欺诈的人被现后将被带上手枷示众,一条他用来浪费的面包会挂在他脖子上。” 直到这时,卡西比亚才看清楚老修士的一张脸。 已经被炉火烤得汗流浃背的他蓦地全身一冷,目瞪口呆地傻望着对方。这个脏兮兮的面包作坊修士竟然,是他在拉马西亚大门前遇上的其中一个老头。 精锐的护卫骑士,豪华的马车,大气的仆人扈从……和眼前这个场景绝然相反。 “你……你……” “你什么你,再毁一炉面包就给我滚!”老修士即使怒,他的眼皮周边不动,表明他是个没有任何同情心的人,狭长的眼眸透出彻头彻尾的冷漠。 “是!” 卡西比亚转身投入到面包的烘烤工作上去,至少,他自己认为自己很用心。 二刻钟还是三刻钟过去,一排质量不错的面包出炉,而那个冷酷的老修士连看都没看面包一眼,只是示意他继续。 从那以后,老修士再也没有开过口,两个人各自按程序忙碌着。 上午的铃声敲响,卡西比亚逃也似的冲出面包坊,像刚从水里钻出来一般,浑身湿漉漉地。这个上午,他觉得比一个月都漫长。 路上他遇到一个个情绪高涨、好似春游打猎归来的贵族学生,心中愈郁闷。他愤愤地自语道:再见,面包坊!再见!老家伙! 至于下午的课程,他早已在泰因施格大主教处受到过锻炼,甚至培养出阅读和抄写的乐趣。不管怎么说,与上午相比,他觉得舒爽太多。 终于盼到了晚间。虽然他表面上对于拉攀迪关于山巅的仰望很是淡然,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么强烈的念头,踏上山巅,抚摸白色的圣塔。 拉攀迪整个白天都没有出现,一个穿灰袍的年轻使徒送来了牛奶和面包。 望着银制托盘里的三个长形面包,他不敢肯定,其中有一块就是自己亲手烘烤的。实际上他心里清楚,拉马西亚神学院中遍布十几座大小修道院,每个修道院又至少有三个以上的面包作坊,能吃到自己亲手烘烤面包的概率极低。 如果他明天还去面包坊的话,他说不定会在面包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可惜,他不会再回去。 简单的饮食完毕,他走出大门,先是看了看右下坡的二、三号修室。 二号修室一如既往的大门紧闭,主人不知影踪;三号修室的威克多?宙斯盾比他早一步离开,正健步如飞朝山上跑去。 山角下出现一道巨大的石碑!碑前有一条狭窄的小径,除了这条小径,再找不到第二条上山的道路。 四名中年修士笔直而肃穆地分列石碑两旁,宛如四只石雕,虔诚是他们脸上的唯一有效表情。 卡西比亚观察到他们黑袍胸前的二只八脚架,便知道这是拉马西亚学院的院监,合监督与惩罚为一体的强力部门。 “这是我的修士证!”卡西比亚毫不拖泥带水地掏出拉攀迪多次提醒带上山的凭证。 看到晶片上骇然刻着三颗星星,四名石雕齐齐动容。至少卡西比亚看到了他们眼神里的生气以及……羡慕。 “您有全权通过的等级!请!” 从冷冰冰到放行,只花了不到十秒钟时间,石雕们的恭敬态度却让卡西比亚不禁要想,他们对威克多的态度或者对面具男的态度又会是怎样的呢。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一个由十几个小教堂的大型建筑群内,一群群白色身影进进出出。他仔细看了一阵子,没有现十座修室中的任何一个学生。 他的眼睛不由投向更高处。 走过一段段长长的、从岩石中开凿出来的台阶,然后小心翼翼地跨过架在悬崖峭壁上的桥梁,他依稀在黑暗中看到一座古老的修道院。几盏油灯在风中东飘西荡,却也不曾跌落,也没有熄灭。 蒙胧的灯火下,他看见一个巨大的红瓦房顶和瓦顶上方的白色巨塔,院中有四条长长的木质走廊,分四个方向通往教堂、食堂、忏悔室和修士住所。 卡西比亚现几名手握推荐票的贵族各自走人一间修室,里面隐隐传来对话声。 他彻底松了一口气。每个修室里都有一名修导师和牌匾,自己选择自己想选修的学科。他特地走近几间修室看了看牌匾。 有追求信仰的神学,有星占,有奥术魔法,有卷轴器具制作,有各类教廷艺术包括商业和税收等等。 卡西比亚认真看了看星占类的牌匾,正要伸手推开修室大门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闪了出来,低声道:“您的权限还可以再往上。” “再往上?”卡西比亚看了看这名石雕院监一眼,眼睛向上扫了扫,略带嘲讽道:“上天?” 院监并不生气,而是非常认真地将手指向右上方。 卡西比亚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愕然道:“图书馆?” “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图书馆,众多大主教临死前念念不忘的是这里,因为他们没有来过。” 卡西比亚深呼了一口气,迈步走向那个好像颇为神秘的图书馆。 从外形看,它并无出奇的地方,类似这样的图书馆他的一号修室不远处就有一座。只到进入大厅,他才感受到这里的不平常。 宽阔的大厅呈平行四边形,分左中右三个圆形门洞,每个门洞上刻有三个大字。 “惩罚馆” “仲裁馆” “主教馆” 眼睛来回在这三个门洞之穿梭,卡西比亚强行压制心中的震惊,这一刹那,他终于明白拉攀迪眼中的羡慕和威克多眼中的不甘,这是他的两个教父联手赐予他的一把----通往天堂的金钥匙。 无疑,他进入“主教馆”的话,将会作为主教的人选来培养。进入“惩罚馆”将会是下一任惩罚巨擎之一,都将是世俗和精神世界的顶尖人物。从此,教廷的金色大厅到皇宫的走廊都将对他敞开。权利在握时,他至少有与豪顿家族抗衡的能力。 只是,他的两个教父给他留了个选择题。主教馆与惩罚馆,他应该怎么选择呢? 经过相当长时间的沉思后,他依然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答案。从主观角度来考虑,他会选择惩罚厅,但泰因施格肯定会无比失望。 他不希望他们任何人输,但……他自己也不想输。 怎么办?要不,先进去看看,暂时不做选择。 想到这里,卡西比亚拨腿走到“惩罚馆”的门洞前,在飘摇的灯火下浏览门洞旁的一排小字。 “正因为弱小,才追求绝对的力量!正因为无数的劣根,所以我们选择惩罚!” 深呼了一口气,他伸手推开大门。 空气很沉,没有流动的感觉,这是座没有窗户的房间,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书柜,右角的墙壁上燃着一盏特殊材料制成的灯。一道低矮的身影被灯光在墙壁上拉得悠长悠长。 卡西比亚身体一震,清了清嗓子道:“阁下!你好!” 斜靠在矮椅上的身体没有丝毫反应,仅仅是鼻腔里出一声:“不好!” 卡西比亚似乎对这声音有些熟悉感,但又判别不清楚,他大胆地向前走了几步,蓦地,他的瞳孔一缩,惊道:“是……您?面包作坊的……” “咦!是你……真没想到……”面包坊的老修士也不无惊讶地将目光从书籍上移开,凝视着卡西比亚。深邃的瞳孔里没有一点光泽。他望着卡西比亚那张线条分明的脸,然后自责备似的摇了摇头,“作为最高等级权的获得者,你是第一个走进面包作坊的年轻人……” 卡西比亚的目光飞快地从老修士的胸前掠过,按捺心中的惊讶,道:“您作为神学院副院长,却在面包作坊烘烤面包,真令人不敢置信!” 老修士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着他,冷冷道:“我每天要听太多的谎言!年轻人,你真正想说的是,我这个老东西一定是疯了!。” 卡西比亚认真地摇头,诚恳地说:“不,我尊敬一切劳动者!不论阶层高低。” “告诉我你的名字!”老修士的语气中不再有那种尖锐。 卡西比亚松了口气,道:“卡西比亚。” “卡西比亚……”老修士的双眸里飞快掠过一丝异芒,脸部表情陡然变柔和了不少,“坎休刚收不久的那个教子就是你?” “正是,您认识坎休祭祀……”卡西比亚睁大眼睛。 “认识?那该死的屠夫欠了我十三瓶好酒……对了,你选择了惩罚厅的神职吗?” “抱歉,我还没有决定!”卡西比亚低声道。 “哦!”老修士若有所思道:“你能拿到最高等级推荐,老坎休用尽了一辈子积攒的能量,不懂得珍惜啊!年轻人!或许你还不懂得惩罚厅的荣誉与巨大权利,多少年轻人翘期待的梦境。如果你不是坎休的教子,我也不会和你说许多废话。我,阿克萨斯,坎休的老朋友,想给你一句忠告,摆在你面前的是世上最难得到的东西。” 阿克萨斯!惩罚部三巨擎之一,传说是惩罚厅史上最冷血的人。对于这样一个历经浮沉的一个老者的话,卡西比亚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那都是最真实的东西,可以让自己摆脱困境,强大起来的最佳捷径。 可是,他如果这样选择了,必然会伤害另一个为他默默付出的人。卡西比亚轻声道:“我需要考虑!” 这句话一出口,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半晌之后,阿克萨斯淡淡道:“你有三天的考虑时间。” 卡西比亚点了点头,“我会尽快作出选择!” “哼!作为你教父的朋友,你的尊长,你有绝对服从我的义务。记住我的话,这条路是你教父替你选择的。”阿克萨斯不满地转过身去,冷冷道:“你可以离开了。明天早上,三千个面包。” 三千?卡西比亚脚下一软,连再见都忘记说,昏头昏脑地走出“惩罚馆”,这时,他的眼睛余角有个影子在闪动,他抬头望去,神秘的面具男在“仲裁馆”门洞前一闪而过,卡西比亚正疑惑之时,那个一路像影子似跟随他的院监从墙角的阴暗处走了出来。 “您的等级最高,您拥有第一选择权,如果您愿意,三天内随时可以进去。” “这里面……”卡西比亚指了指“仲裁馆”,道:“我是不是可以进去看看?” 院监点头,道:“当然!阁下有权利进入任何地方。” 那就参观参观。卡西比亚拔腿朝“仲裁馆”走去。 第二十一章 《放弃?仲裁王座》 pppp 然而当他一脚踏进大厅时,便呆在当场。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石室,和前不久他刚进入过的“惩罚馆”完全不同,这座图书馆没有半本书,而是苍穹夜空,繁星点点,星河遍布。 当然,仅仅一个通过奥术阵演化的星空,还不至于使他震惊。让他惊奇的是,大厅的地下用五颜六色的地砖勾勒出一座近似于风水九宫的图案。 卡西比亚越看越敢肯定,这即使不是一个九宫阵。其原理也和东方的九宫风水阵类似,八条颜色不一的地砖同时向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东西南北等八个方向辐射,中间则显示出以以人为本的天心…… 没错,这只是风水学的入门理论而已。 可是,图案上时隐时现的一道道彩色咒符又告诉他,这的的确确是个奥术阵法,完全脱了普通奥术阵范畴的变异阵。 卡西比亚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很神秘的地方。至少他认为远比不上面具男神秘。至于面具男为什么不敢进入,他也心有定论。 面具男之前肯定进入过,而且吃过阵法的大亏。所以在外犹豫而不敢擅入。 但是对他来说,却简单之极。西方教廷的理念是赎罪,东方风水术则是祈福,通过器物属性的不同来引天地自然来帮助消灾避难。那么他破这个阵只需要弄清楚对方在赎什么罪,他再用东方的祈福为它化解,阵法自然消弭。 眼睛很轻易地便看到地砖上一处显眼的异痕。一处清洁无比的红色地砖上耸立着一个拇指大小的木偶小人,普通人都会为阵法绚丽的色彩和飘动的咒符所迷惑,绝少会有人去注意到小木偶。 如果说东方的九宫阵是靠玉器得天地灵物来获取“源”的话,那么西方阵法需要的材料以承受晦气为主,这个阵法中的主要承载物又是木质材料,只要材质潮湿或轻微腐烂,就已经脱离了原阵的套路,变成一个死阵。 再联想到门洞上“追求永恒”的字样后,卡西比亚小声咕隆道:“消亡即是永恒!”他缓缓掏出“救赎”之匕,蓦地一个前刺,一朵妖丽的黑玫瑰倏地穿越斑斓色彩,向小木偶砸去。 已被湿气腐蚀的小木偶顿时随黑玫瑰化为乌有。阵法也豁然大变,本来是八条地砖的线条变为一条,咒符也消失不见。 阵法一去,他的眼前出现一个庄严而崇高的大厅。建筑华丽装饰可媲美著名的大教堂。只是他越看越有一种职业的熟悉感----这个大厅压根就是个级豪华的……墓室!四面的石壁光滑如镜,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个黑色咒符像蚯蚓般爬行在石壁下沿,而石室的顶端,则是一组星空图,每一颗星辰放射出不刺眼却极为舒服的光亮。 卡西比亚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仰视着头顶的星空。 “你破解了仲裁大阵?”他的身后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 卡西比亚倏然回头。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披白袍的老头,满脸皱褶,一对眼睛却宛如初生孩童般投射出无比惊奇和疑惑。 这人正是当初在拉马西亚大门外马车上的两个贵族老人之一,卡西比亚倒呼了一口冷气,马车上那道冷冽的眼神他至今没有忘记。 “是你……你是仲裁馆的主人?” “不,我是奇蒙斯。”见卡西比亚一脸迷糊,他加重语气道:“商业廷的奇蒙斯……看来你真不知道……告诉我,你是怎么破解这个阵法的?” 商业廷,奇蒙斯?名气很大吗?虽然卡西比亚对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很陌生,但他相信直觉,这个老头很有点来头。他小心翼翼道:“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风水阵而已……” 奇蒙斯瞪大眼睛,喃喃道:“很简单?几百年无人破解的仲裁阵很简单?风水阵?什么是风水阵,这明明是奥术阵……” 卡西比亚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似乎为自己说走了嘴而后悔,犹豫半晌,他补救道:“风水……类似占星,和奥术的属性一样,都是靠自然之力演变而来的……” “就这么简单?”奇蒙斯似乎想起什么,挥舞着手中的法杖,轻轻一点,整个空间似乎刹那间缩小,头顶的璀璨星空不再那么遥远,仿佛伸手可捉。 “奇蒙斯你想干什么?这里的禁止很多,你可别惹麻烦……”卡西比亚震惊地看着他神奇的演化表演,心想这大概就是奥术的最上层水准,他仔细地环顾四周分辨着奥术结界的性质。 “年轻人,不用紧张,你既然能破解大厅的主阵,那么你试试这个小阵?”奇蒙斯的表情显得很兴奋,但他的行动却很谨慎,将自己严密地封锁在结界之内,一如过去十几年般,他纵然破解不了,但也不会将自己陷落在未知世界里。 卡西比亚只看了一眼,就分辨出这个阵法并非奇蒙斯所设,老头只是利用强大的精神力触动了阵法禁制。望着这个浓缩的小星空,卡西比亚嘴角泄出一丝笑意。 这是一个运转了几百年之久的阵法,阵法的源动力与当初的强大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所谓“阵法”,按风水学说的理论来讲,分为三种,一种是利用现代能源维持运转的煞阵和花煞阵;另外一种是极其古老的阵法,收集天地风水所产生的能量为源动力,像现代人使用的太阳能电一样,供阵法运转之用,并输送到联动阵法中,使大阵可以日久不衰;最后一种是施术者利用手中风水器物为媒介,即时启动的阵法,而这种阵法的持久性能相当低,高明者能持续十分钟之久,普通术士则三分钟。 眼前这个阵法无疑是第二种,破解法门也有两种。第一种最直接,利用比其更高明的咒符和阵符加以破解,这种方法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难,好比医生治病一般,你先得摸清楚病源,才能投之以药。卡西比亚不能胡乱猜测当处阵法主人的部阵思路,他选择第二种,也是最简单有效的一种,切断阵法“源”,给它断电。 卡西比亚眼睛毒辣地投射到星空下的一个阴影处,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他直接出一个叠加风水纹理的风水符的火光弹,一道让大奥术师都望尘莫及的火光弹冉冉朝石室的正中央位置飞去。 奇蒙斯豁然登大眼睛,这个半大孩子能施放出如此大的火光弹,这个固然让他惊讶,但这个世界上亦有无数的英才能做到,甚至有的施放者年龄比他更低。真正让他震惊地是,火光弹照耀下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地板碑文。 他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十多年间,他花了不下数年时间摸索这个阵法,可以说熟悉这里的每一个石头和花纹,但就是没看见星空的正在中央竟然有这样的隐秘碑文。 实际上奇蒙斯有两个误区。一是卡西比亚所释放的火光弹,其实仅具备照明功能,根本对人体产生不了任何威胁;二是他之所以遗漏了这个碑文,因为他的关注点都在石室四周的墙壁和纹路咒符上,或者研究天上的星星,遗漏了他脚下的关键事物。 卡西比亚蹲了下来,仔细地用手去感受碑文的线路和走向。 奇蒙斯心急火燎地在防御结界里喊道:“碑文里说些什么,快读出来听听。” 卡西比亚的手指摩挲着冰冷的碑文,头也不抬地问:“十三代仲裁者撒米尔缔立,现在的仲裁者是第多少代?” “我神在上!撒米尔缔,是他,七百年前的仲裁王者,快说,下面还有什么……”奇蒙斯急了,又想撒开结界,又担心前几次的遭遇重演,整张老脸又兴奋又是期待。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现在的教廷仲裁者是谁,是第几代?” 奇蒙斯从震惊中稍微冷静下来,回答道:“教廷仲裁者自十三代起,已经没有人登上王座,所以只有前十三代……” “哦!原来如此……”卡西比亚嘴巴里轻诵着:“众生当倚靠他,耐性等侯他。惟有等侯,必承受……” 奇蒙斯激动得大喊道:“是的,这是撒米尔缔大人在仲裁殿最后表的演讲……” 卡西比亚嘿嘿一笑,不以为然地站了起来,抬脚狠狠睬向碑文…… “不……不要毁坏圣物……”奇蒙斯再也忍受不了,他倏地冲出结界。 奇蒙斯的身影如电闪般射向碑文,身体尚在空中,便听到卡西比亚略显清稚的警告声:“你冲动了,阵法未破你就擅闯……” 想起了上几次的痛苦教训,奇蒙斯心中一寒,身体慢了下来,但依然感觉到自己像钻入了一团棉花堆中,四处使不上力,就那么悬挂在空中。 “完了,又得让人看笑话了。”奇蒙斯灰头灰脸地冲着卡西比亚道:“你是谁?” 卡西比亚笑而不语,他的一只脚在踏下前,强行停在碑文上方半米处,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忽地,他的脚再次下睬。 这一次,他没有使用任何巧劲,就那么直接的上睬。 奇蒙斯在空中像个被网住的蜘蛛般挣扎,大喊道:“不要,让我看看……你再……”声音的最后带着一丝哀求。 脚毅然下睬,就在碑文断裂的瞬间,碑文上的黑色文字和符号像烫上一层金边般,向上飞舞,华丽的字符和咒符出震撼人心的强芒,耀眼的光明霎时覆盖了星空,石室明如白昼。 卡西比亚看着漫飞的咒符划过自己的头顶,就当他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时,强光如彩虹一现般缓缓消失。如他所料,他准确地破解了阵法的源动力,整个阵法的运转以及能量弱了许多。 奇蒙斯出奇地安静下来。满眼皆是虔诚和膜拜,一张高贵的老脸上流露出年轻人的炽热神情,用充满激动的语调道自言自语:“仲裁王座即将重现!” 而卡西比亚的身体一震,破裂的碑文下方冉冉升起一个耀眼的黑色座椅,椅子悬空而起,椅靠是纯粹的黑色,中间烫有一条类似山峰与河水的链条式图案,在纯粹的黑色映衬下,山势雄奇,河流波涛汹涌,椅子每上升一寸,波涛与山岚愈是便耀眼一分。 一道声音凭空响起:“仲裁是恐吓的剑、攻击不洁者的一切城门。这剑是闪电,是风暴,行杀戮!” 椅子的上方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随着声音影象逐渐清晰。 卡西比亚惊奇的不是这个梦幻般的影象,以他目前的实力甚至都无法猜测这样的影象如何能保持几百年之久。他震惊的是出现的这个人影,让他的小腿肚子打颤,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跪拜下去。 这个人影没有穿任何华丽的服饰,很简单的一件斗篷披风,左手悬空,右手斜握着一把青色大剑,褐色的长像狮鬃一样四散而扬,肩膀宽阔,给人一堵墙壁的感觉,浑身看不到日讷河力感,但却似乎又无所不在。鹰一般的眼睛仿佛穿透任何人的灵魂,整个表情淡然中却俨然有着无可匹敌的威严。 “你来了,于是出现了仲裁之光!恭喜你,第十四代仲裁者!” “不,不,现在已经过去好几百年,第十四代……已经……”卡西比亚结结巴巴的想告诉对方,现在应该是第三十代,或者三十几代。可他遗憾的现,对方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扔旧自顾自的叙述着…… “教廷以一种思想的名义,把一致服从强加于全民。全民不包括仲裁者,仲裁者应独立于世间。信仰使大陆转变成一个僵硬的服从机构。把无数的心灵、具有这样那样感情和思想的人们,要纳入到一个无所不包的和独一无二的体系之中。而仲裁者的使命就是监督它们,监督那些尝试凌驾与众生之上的,皇权,教权,哪怕它是神……” 好大的口气……卡西比亚伸了伸舌头。 “你不要怀疑!告诉你,有缘人,既然你走进来并成功破解大阵,仲裁之光将降临你的头顶,你将获得仲裁之力、智慧、荣耀、责任……”第十三代仲裁者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傲人的光彩,“千百年来,仲裁者之所以能独立与教廷之外,傲视皇权众族,那是因为有----仲裁诀!” 卡西比亚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这人没吹牛的话,他到是非常有兴趣听下去。 “仲裁诀的特殊性如同它在大陆中的位置一样,绝然与世,那些所谓的奥术、剑盾、斗气、巫术都要拜服在仲裁的光辉之下。椅子下有一本书,但若记不住我开始讲的这段话,这书就毫无意义,它是开启仲裁诀的一把钥匙。所谓仲裁诀,就是充分利用人和周围一切‘形’和‘势’,通过逻辑学般的推算,从而达到不败之地,仲裁诀的至高境界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让好运跟随自己。接下来的一段话很重要,你要认真听,记在脑子里。仲裁诀的十大要领……” 就像停电一样,影像蓦地消失,声音也嘎然而止,石室再度回复寂静。 卡西比亚傻了眼,他不知道是哪里出错,到这个关键时刻竟然没了,他甚至得出一个结论,这段影像的保存期恰好到此为止。 他第一时间想到椅子下的书,但向前跑了两步他又突然回头朝奇蒙斯看去。 那个老头仿佛仍处于神智不清地状态,两眼中满是焦急的神色。 卡西比亚试探道:“喂!你东张西望干什么?” “刚才似乎出了点问题,我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眼睛也看不到……”奇蒙斯用沮丧的声音答道。粗短的脖子可笑地垂着,脸上一幅泫然欲泣的神情。“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 卡西比亚心中一动,伸手比划道:“看看,这是什么?” 奇蒙斯恼怒道:“我都说了,我的耳朵刚恢复听力,但眼睛却……看不见。” 卡西比亚不管他是暂时失明还是永远看不见,他在意的是那本书,他有个预感,不能让任何人现他是拥有者。 他飞快地跃下悬挂在石室上空的椅子,从精致的座靠下现了一本黑色羊皮册,上书三个大字“仲裁诀”。 揣到怀里后,他掩饰性的干咳两声,走到奇蒙斯身前。绕有兴趣道:“你是不是出不来了?” 自己的结界约束了自己,对奇蒙斯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如果传出去……奇蒙斯苦笑道:“见鬼!每次来都讨不了好,难道这里真的是被巴格西诅咒过……”说到这里,奇蒙斯忽然道:“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是不是一段影像?” 卡西比亚毫不犹豫道:“是的,很短的一段话。” 奇蒙斯出郁闷的呻吟,“还是老样子……” “哎!奇蒙斯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情?” 奇蒙斯看着他,皱了皱眉,道:“小鬼,你能不能帮我破了这个结……呃!不可能,你还是出去找波西院长,让他过来……” 卡西比亚哑然失笑,道:“你并不是被自己的结界束缚,而是这个阵法,你只要向左半步,再向后退三步,就可以走出来。” 奇蒙斯半信半疑地按他的路子试着迈动脚步,霎时他的身体来到结界之外。他心里咯噔一声,缓缓转头看着卡西比亚,许久之后他再次重复道:“你是谁?” “卡西比亚!” 卡西比亚的声音还没有落地,便听到奇蒙斯出惊咦,脱口道:“你就是今年的一号修室新生?果然……果然……” 他连说了两个果然后卡西比亚不无惊喜地问道:“您似乎了解很多秘密,那么我想知道除了坎休祭祀和泰因施格住教大人,第三个推荐者是谁?” 奇蒙斯伸了摸了摸唇下浓密的胡须,淡淡道:“天下的秘密我不知道的很少。”说到这里他盯了卡西比亚一眼,带着怪异的腔调道:“第三个推荐者你也许听都没有听说过,以前,我还想不通两个永远都走不到一条路上的人突然转了性,为了推荐票放弃了不少利益,你果然值得投资。” 卡西比亚像是被水呛到般咳了两声,提醒道:“您还没有说出第三个人是谁?” 奇蒙斯笑道:“你不需要知道第三个人是谁,你欠的只是老坎休和泰因施格主教,不过,他们肯定会失望之极,你为什么不选择主教馆和惩罚馆?仲裁馆已经凋零了几百年,世上都已经几乎遗忘……” 卡西比亚很认真地道:“我的选择必然会伤害他们其中一个,所以,我选仲裁馆。” “哈哈!孩子你的心地不错。”奇蒙斯突然长叹一声,道“仲裁败落,你到了帝都之后肯定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到时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去教廷商业廷找我,只要老豪顿睁只眼闭只眼,我也许能保住你的小命。” “您为什么帮我,我们……”卡西比亚本向说他和他之间豪无关联。 “你刚才挽救了我险些再次丢失的颜面,而且你年轻而充满神秘,值得我投资。”奇蒙斯说到这里,突然转身,指向石室大门处的某个暗影道:“这个带着面具炫耀的年轻人,应该就是那位二号修室新生吧。” 第二十二章 《面具?生辰八字》 pppp 随着暗影的消散,卡西比亚吓了一跳,他未曾想到仲裁馆中还有第三者。好在这个人似乎陷入某种昏迷状态之中,背靠着墙壁,耷拉着脑袋,但是那洁白的圣袍,浓密的黑和黑下露出一道闪闪金边……使他的心顿时警惕了起来。 竟然是那个神秘的面具人。该死,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神秘面具人一直在仲裁馆大门前徘徊,似乎对另外两座世俗望而不得的荣誉殿堂不屑一顾。倘若自己拿到羊皮卷的秘密被他看到…… 卡西比亚突然加快步伐向神秘面具人跑去,可前冲几步后他又硬生生地顿住了。回头对奇蒙斯笑道:“大人说得对,他就是二号修室的神秘人,呵呵!他似乎和大人您一样,对仲裁馆比较有兴趣。他怎么会昏迷的呢?” “仅仅是昏迷倒是他的运气,多少人把命丢在这里,其中亦有身份比他更高贵的……想前几年我,差点……咳!”说到这里,奇蒙斯目光诡异地看了看卡西比亚,又看了看墙角里昏迷的面具人,忽然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他是谁?” “嗯。”卡西比亚鼻子里嗯了一声,又孩子气地说了句:“威克多比我更好奇。” “威克多?宙斯盾家的老四?哼!好奇害死猫,他算是运气,真招惹了他……他就离倒霉不远了。” “是吗?这个神秘面具人比宙斯盾家族还……” 奇蒙斯摇摇头又点点头,认真地对他说:“你想不想揭开他的面具。” “想!”卡西比亚眼睛转了转,“可是揭开后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呢?” 听了卡西比亚如此老实的话,奇蒙斯稍有停顿,干笑道:“会有什么麻烦呢,只会有好处,天大的好处啊!小鬼你不知道,帝都有多少人想揭开他的面具……” 卡西比亚清楚地看到了奇蒙斯目光中一掠而逝的异色,他便知道揭面具并不简单,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玄机。但是他对自己今天的运势很自信,今天是他难得的黄道吉日,遇浪浪静,遇火自灭。 今天的他只会占尽便宜。没有人能阻挡他的运势,除了世上极少数能逆转天命的强人。很显然,奇蒙斯不是,地下昏迷的神秘人也不是。 卡西比亚从容地向神秘人走去。神秘人静静地歪靠在墙角,仿如睡着了一般。他缓缓下蹲,伸手挑起了神秘人的下巴,四根手指搭上金色面具的下沿,猛地向上掀起。 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卡西比亚还是被眼前这张脸所震撼。他回头扫了奇蒙斯一眼,却现奇蒙斯根本就没有朝这边看,而是紧闭着眼睛,双手在胸前快画着八角圆弧,嘴巴里念念有词。 卡西比亚不无郁闷地喃喃道:“男人长了这样的脸,真可怕,他的确应该带面具,否则天下的女人都要羞愧而死。” 奇蒙斯犹自闭着眼配合他的感慨:“天下间再没有像他这么漂亮的男人……” 卡西比亚开始有些莫名其妙了,疑道:“你知道他的样子,却还让我揭开面具,我……着实有些不解。” “以后你会感谢我的……可惜我老了,否则……”嘴巴里打了个突,奇蒙斯悠然叹了口长气,背过身去道:“你今天破了仲裁阵,也算是新一代仲裁者了,不过你既然没得到仲裁者的真正传承,未来的日子……不好过!” “新一代仲裁者?”卡西比亚耸了耸肩,摇头道:“进来就算是仲裁者,那你们……” “你看你的腰上。” 卡西比亚低头,蓦地出惊讶之声。他的腰间不知何时斜插着一把剑。剑鞘和剑柄都是古同铜色,没有任何装饰物,看上去干净而简单,但绝不普通。拔出来一看,剑面平整如镜,没有任何咒符和纹路,剑体无光,看上去晦暗而无锋,唯一与普通剑只有异的是,剑柄上隐约镂刻着一把凌空下劈的利剑,光影闪烁,有股势无匹敌的威势。 “奇蒙斯大人,这把剑能代表什么?”卡西比亚等了半天,不见回答,回头一看,奇蒙斯不知何时已然消失。 卡西比亚无奈地回头看着昏迷的漂亮男人。 半晌,他嘟囔道:“真是莫名其妙,让我揭开一男人的面具,又不是女人,有……”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一转,蓦地伸手捏了捏漂亮男人的脸,喃喃道:“这么光滑的脸,可别真是女人……” 心中胡思乱想了一番,他手法熟练地将手伸入漂亮男人的衣襟。 倏地,卡西比亚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全部停止了。他的手正触及到一个柔软的隆起部位,他敢肯定,拿他上一世对女人的所有记忆来保证,神秘面具人就是一个女人。 再去俯看那张脸,所有的疑问迎韧而解。世上绝没有这样漂亮的男人,这是张五官精致到了极点的脸,像是用精确的模具雕刻而成,双唇饱满而弯曲得极有力度,嘴唇上一个弧线美丽的鼻子,一对虽然闭合但优雅的睫毛却像士兵般排列在眼睛的上下两端,配上画一般的两条眉毛和高高隆起的光滑额头,令他毫不怀疑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位绝代佳人。 手指不受控制的捏了捏柔软的隆起,但卡西比亚仍然强行控制住掀开她宽袍的念头,开始考虑奇蒙斯让他揭开面具的所有可能。 苦思冥想了半天,他依然毫无所获,唯一可以证实的是,这个女人的身份极高,高到牛皮哄哄的奇蒙斯都不敢面对那张脸蛋的地步。 那么看见这张脸蛋的男人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卡西比亚小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这时,面具人的口鼻间突然生淡不可察的呻吟。 卡西比亚飞后退,他要赶在面具人清醒前离开仲裁馆。在没有搞清楚情况前,他可不敢去赌运气,虽然今天吉运高照,但运道是有限度的,越过自己所承受不起的奢望,只是自寻死路,好运变霉运。 面具美人睁开眼,第一时间抬手摸向自己的脸,瞬间,她如星的双眸中快闪动着一层淡淡的利芒。她扬起双臂,喉咙里传出低微而奇特的吟叫声。地面上金色的懒惰面具无声无息地飞舞起来。 之前,卡西比亚只是在教堂的资料中浏览过七大面具的描述,据说骄傲面具足以毁灭心志最坚强内心充满骄傲的强者,愈骄愈挫,曾经倒在骄傲面具下的强者不乏一等大领主,大主教和莫西君王,在七大面具中排名第一,记载也最多,但是对于懒惰面具,记载中仅留下四个字,远离懒惰。 但是他现在远离不了,懒惰面具朝他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那种噬人心魂的锐光追逐着他的血肉,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一个带面具的舞者,全身流溢金色圣洁光,迷人的洁白手腕交叉着跃动,旋转,飞扬的长转动着,伴随而来的是“哧哧”的空间被撕扯的声音,慑人心魄。 卡西比亚来不及咒骂奇蒙斯,身体翻转,脚尖一点,如一张射出的利箭般不退反进,手中的救赎之匕快划出一道奇怪而繁琐的空间图案。 如果面具人尚处在冷静之中,她会现这个图案和石室的环境特征很是相像,匕的起是个大四方形,纵横交错的线条则是石室中的地板纹路,匕的几下轻点则是石室四周墙壁上咒符的样式,甚至包括石室中间的墓室。 “砰!”神秘面具美女出不敢置信的惊呼,圣袍像开了花似的绽放,一层层能量如水波荡漾,强大的莫名打击令她后退四大步,地面被硬生生踩碎大片。 而卡西比亚也并不好受,他借用石室的地脉风水和残留的阵法能,虽然攻击了面具主人并迫使她无法追击,但懒惰面具依然不死不休地纠缠着他。他看着面具之舞,就像听见了懒惰面具的召唤,心中亦传来一阵温柔而惹人欲睡的优美的旋律,无法克制的涌起一股丢弃一切,就此大睡的庸懒情绪,连他自己都不察觉,他的眼神已经毫无斗志,心中总有个声音在主宰他:放手吧!睡吧! 卡西比亚顿时迷失了自我,手中的匕“当”地落地,紧崩的身体软了下来,加流转的血液缓慢,他的身体像个可笑的木偶般,僵硬地伸手,想要抓住金灿灿的面具。抓住它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懒惰,是地狱深渊! 如果他的手一旦触摸到懒惰面具,迎接他的将是一场噩梦! 面具美女突然之间似乎想起什么极为要紧之事,雪白的牙齿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她心情复杂地看着身影逐渐扭曲萎靡的卡西比亚,古怪的吟唱时断时续。 她记起与面具契约时的一条协议:在她带上面具时,第一个揭开她面具的男人将是她的丈夫。违反则亡于懒惰! 不管她是否看得上这个年龄小她好多岁的小男孩,但她绝不允许自己为此陪他一条命。她是谁,是帝都之花,是瞻天凝雪,是一等公爵,是…… 吟唱声嘎然而止。 卡西比亚如从舒爽的梦中惊醒,“扑”地跌倒在地,衣服湿透,犹如从水中爬起来般,张大着嘴巴急促呼吸,目含惊悸地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的女子。又是揪心又是惋惜,揪心的是这个古怪女人会怎么收拾她;惋惜的是,仲裁馆的阵法动力衰竭,否则,他即使能借用百分之一,也定能控制住她。 石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懒惰面具的金光在她手上跳跃着,映得她绝美的面容忽明忽暗。 “请原谅,我不是有意揭……卡西比亚刚解释一半,便看到她疯了似地向外急奔而去,瞬间消逝。 卡西比亚回到修室的第一件事是摇响铃铛不一会拉攀迪修士出现在他的房中。 不等拉攀迪习惯性的行使问候礼节,卡西比亚脱口问:“奇蒙斯是谁?” 拉攀迪满脸讶异地瞟了他一眼,不无疑惑道:“卡西比亚少爷?奇蒙斯是教廷商业廷的主事人,这个您应该知道……” “我知道他是商业廷的老大,这样做个比较,他和你们院长大人在权利上,孰高孰低?” 拉攀迪犹豫片刻,作为一个笃信多做事少说话的人,这样子私底下拿院长大人做比较的事情,换做往日,他是怎么也不会开口的,但今天,他不想去敷衍应付卡西比亚,因为他已经将卡西比亚当作自己升迁的唯一机会。 “在世俗的眼里,院长大人无疑比游离在精神世界之外的奇蒙斯强太多,但真正了解教廷内部权利架构的人才知道,奇蒙斯是唯一个可以影响教皇和惩罚部的人。因为,所有教廷的款项开支和拨款都经他之手……院长大人最头疼的人就是奇蒙斯,据说他每次来拉马西亚都让院长大人紧张一阵子。” 卡西比亚惊讶道:“这么厉害?” 拉攀迪小声道:“在某些圈子里流传着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卡西比亚好奇道:“说!” “奇蒙斯大人是大陆财神!只要他肯眷顾,即使是个乞丐,也能一夜间成为富豪。” “哦!”卡西比亚心想,如此说来,这个奇蒙斯岂不类似一个国家财政部长和银行家的混合体,这样的人随便动动指甲漏点缝,下面的人不想财也难。看来以后要多多和他交流才是啊! “二号修室的那位到底是什么人?”闷了半晌卡西比亚盯着拉攀迪道。 拉攀迪苦笑着摇头道:“我也奇怪,院长大人唯独没有交出他的备案。” 卡西比亚淡笑道:“谢谢你!有事我再找你!” 望着拉攀迪缓缓消失的背影,卡西比亚嘴角刚扯出一个笑容还来不及绽放,目光便凝在窗台上的一盆柚姬花上,紧接着快步上前,盯着枯萎的三朵花瓣,不敢置信地呻吟道:“桃花三煞?” 那盆柚姬花至少开有一百多朵花,又不是落花时节,加之他又很小心地关闭了窗户,无风吹拂,恰好凋落三朵花瓣,按天地自然日月五星运行的规律来看,花瓣凋落的方位正是冲撞击太岁之灾。三瓣花朵证明今日有三煞临头,卡西比亚深呼了一口气,掐指细算。半晌,他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滴。 原来今天第一煞应在神秘面具女身上,若非他今天吉星高照,换任何时辰,都是毙命之灾。那么第二煞?卡西比亚皱了皱眉头,喃喃道:“桃花煞应在女人,可算出来却是宙斯盾家族的那位威克多少爷,难道这位少爷也是女体?不……不可能……第三煞的方位很清晰地显示出芭芭拉的朕兆,看来这女人等不急要动手了。” 卡西比亚的脸色很难看,对他来说,这是个诡异的世界。他所依仗的风水术在这个世界时灵时不灵,照本宣科来对应似乎充满凶险,可是……他的目光落到柚姬花的花枝之颠,上面有一束含苞怒放的柚姬花,飘荡的叶片带着一种无风自动的美感,正契合风水中藏风之意境。 花瓣的凋落是三煞桃花位不错,可这株临绝百花之上的柚姬花却告诉卡西比亚,事情依然大有转机,这证明第二煞的威克多还可以转煞为助……卡西比亚端起茶杯,将未喝完的水倒入花盆之中。 虽然他依然没有搞清楚威克多桃花煞上的性别疑问,但卡西比亚脸上展现出一丝笑意,蓦地回头道:“出来吧,威克多!没想到你这样威风的人也会鬼鬼祟祟……” 如果在世界上能够找到拥有完美自信的表情,那么无疑是威克多此刻的神情。一个将鬼鬼祟祟都演绎得如此优雅的帝国贵族,只见他从们外徐徐而入,脸上露出淡笑,夸张的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牵动嘴角道:“噢,不好意思!你冒犯了你永远不该冒犯的家族。所以,你必须……” “你是来杀我的。可惜……”卡西比亚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深深叹息,认真地盯着威克多的脸,一直困绕他的性别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威克多的瞳孔闪动了一下,挑了挑眉,跨前两步,好笑道:“你觉得我杀不了你?” “你不仅不会杀我,而且还会替我阻止来杀我的人。” “哈哈!你果然是传说中的白痴……”威克多的手上逐渐闪烁起一层淡淡白芒。 虽然猜测对方手中握有殴机面具类似的神器,但卡西比亚却毫不慌张道:“你母亲快死了,你难道不想救她吗?” 威克多没有想象中的暴怒,眼眸里飞掠过一寒芒,手上的淡芒稍敛,皱眉盯着卡西比亚你那张不无幼稚的脸庞,冷冷道:“本来想給你留具全尸,可惜,你辜负了我的好意。” 卡西比亚的脸颊浮现了令威克多无比可憎的笑意,“从去年开始,你母亲是不是不想吃,睡不好,无缘无故脾气或者情绪低落,甚至不想见人……” 威克多色变,一只手倏然向卡西比亚的脖子掐来,像只怒的老虎般低声咆哮:“该死!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卡西比亚在对方的手臂还没有上举前,就提前往後倒退三步,虽然勉强躲过那只快捷无比的手,但脖子上依然留下数道抓痕。 然而那只冰冷的手像灵蛇一样,从莫名的空间中伸了出来,敲扣上他的肩膀。卡西比亚索性放弃抵抗,在对方手指力前,快说道:“我还知道你母亲这病是你们搬家之后生的……而且你母亲会偶尔倒地不省人事……还有,她有自杀倾向……你们治不好她,她会随时死去……” 威克多的手指一松,目光复杂地看着卡西比亚的脸,似乎在研究什么。半晌,他突然松开手掌,带着无比狐疑的语气道:“这……你是怎么知道的,整个帝国就两个人知道,你……” 卡西比亚也松了一口气,手掌下的“救赎之匕”也收回修士服内。轻描淡写道:“你母亲的病,只有我拿帮她治疗。” 听到这话,威克多手上的残芒蓦地消失,一对冷酷的眼神流露出奇怪的神色。整个帝国都知道他母亲的存在对他的影响有多么大。甚至可以这样说,他未来所能达到的高度,和他母亲----那位著名的帝国美人有直接关系。 作为宙斯盾家族的第二顺位继续人,未来三年内,只要他那位充满智慧的母亲依然健在并一如往昔般健康,那么他这个第二顺位未尝不可能取代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宙斯盾?达莫申,成为宙斯盾第十七代家主,成为在帝国享有话语权的区区几个强势人物之一。 反过来说,如果他母亲继续被病魔折磨,他的未来将很有可能被家族配到某个边缘地区去养老,从此远离帝都。这也是他之所以答应豪顿?阿莱士前来杀死卡西比亚的原因,他必须在未来寻找一个或者数个可靠的盟友,来获得帝都的一偶之地。 “你确定你能治疗她的病,要知道家族几乎请遍了所有名医……”威克多心脏剧烈跳动,虽然他十二万分怀疑卡西比亚的话,但他对母亲依然保持幻想。 “你母亲的主卧室设在宅子西南方,而你家的主客厅在东北方,主客厅一定摆设了木制的雕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雕塑即使不是鹰也是飞禽类……” 威克多的膝盖开始颤抖。如果说之前他还有所怀疑,那么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因为他们家的客厅确在他启程赶往拉马西亚之前,刚添置了一件红木鹰雕。这事,就是身在帝都的人都不清楚,而卡西比亚竟然知道,这充分说明了问题。 他以颤抖的嗓音道:“你若真能治疗好我母亲的病,我誓站在你这边,无论你的对手是不是豪顿家族。” 卡西比亚大感意外。虽然他知道风水回扭转不利,但是没想到威克多会如此在意他母亲,看他表情,似乎让他以身相许都有可能。他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道:“我保证让你母亲恢复健康,明天,我送付药物你带回帝都,并按照我的要求移动家里的几件摆设,你母亲一月后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药物?嗯……家具为什么要移动?”欣喜之中,威克多也没丢掉警惕性。 “这个……”卡西比亚想了想,“你应该知道眼风景是能影响人的情绪,家里天天目睹的家具和物件也一样,否则你母亲为什么总是乱摔东西。” “是,是……”威克多现在是一脸的感激。 卡西比亚暗暗苦笑,他没办法说出真正的原因,否则他要对威克多说宅主命卦的延年、生气位,宫飞星、卦气不纯等等,威克多肯定会一脸愕然后当他是疯子。 这时,们外传来一道脚步声。 威克多对卡西比亚作了个手势,意思是真正的杀手到来。 “卡西比亚阁下,我奉院长大人之命前来请你去见院长大人!”随着声音传来,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伫立出现在门口。 那是一抹很暗的人影。整个身体全都裹在圣袍之内,眼睛被压得低低的风帽遮到看不太清楚,唯一能看出特征的是他的两只手比普通人要长很多,几乎到了膝盖下沿部位。 “院长大人回来了?阁下看起来很面生……”卡西比亚轻声道:“阁下既然是院长大人身边的人,那么能否掀起帽子,我们认识认识!以后还靠阁下照顾……” 来人似乎并不在意卡西比亚的话,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威克多,心想,消息上说他可以继续隐藏在拉马西亚,能不暴露身份最好,威克多会帮他完成任务。但他亲眼看着威克多进入一号修室好半天,他以为出了什么变故,谁知威克多竟然悠闲的站在下手对象的旁边。 凭借多年的观察力,佩德尔蒂知道出了问题,但他却一点惊慌都没有,他能在极端崇尚力量的玛卡共修会担任高阶执事,通常只说明一点,他是个经历至少一百场暗杀熏陶出来的强者在玛卡共修会中,高阶执事不过十位。即使面对威克多这类身世荣耀且高贵的年轻贵族,也不会有半分敬畏。他微微抬眼瞟了瞟卡西比亚,暗暗叹了口气,就为了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东西,玛卡共修会竟然以暴露他这样隐藏在拉马西亚四年的钉子为代价? “我是佩德尔蒂修士,院长大人的忠心仆人……”在月光映照的残影下,佩德尔蒂掀下修士帽,露出了一对漠然的眼睛和雪白的牙齿。 “哦!真的很面生,以前没有见过你。”卡西比亚淡笑着说。 佩德尔蒂伸手围着胸口闪烁著金色的八角架画了个圈,虔诚地道:“我们如果要在恩典上长进,必须多有单独的时候。与人交往并不一定会叫我们的灵得到多大长进。” “恩典?”卡西比亚嘲讽道:“来自豪顿家族的恩典么?” “不明白阁下的意思,我受神和院长大人的恩典……” “劳你走这一趟,实在过意不去……”卡西比亚的声音虽然温和,却让佩德尔蒂浑身一紧,因为卡西比亚右手中泛起一道寒芒,一朵妙曼妖娆的黑色玫瑰浮现他的上空,玫瑰的每一条花蕊和细小的纹路犹如流丝闪烁,缓缓向下坠落。 纵然这玫瑰有些诡异,但如此缓慢的度,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也能轻松闪避。然而佩德尔蒂却像是触电般向右跳跃,人在半空,冷哼道:“不自量力的小东西,只有死才能赎你的罪!” 他的声音未落,人如大鸟般急旋侧转,一双手优雅地稍一挥舞,挂在胸前的八角架闪烁着耀目的光芒,比黑玫瑰的光亮更强,更震撼人心,光丝像散开的一根根利箭,如海水般淹没了黑色玫瑰,无数射线震波将玫瑰刺穿成散乱的花瓣,瞬间向卡西比亚笼罩而去。 卡西比亚的实力与对手有巨大的差距,他唯一能作出的动作完全依靠对生地死地的预判,然而在震荡波倾泻的刹那,原本房间里存在的两处生地却仅剩下一处,这处地方正是威克多的站立之地。 虽然他相信威克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接受他的躲避,但卡西比亚并不想拿自己的命运去赌那百分之一。他强行抬手画出了一道附加风水符,叠加房间里所有存在的风水元素,再度催生黑玫瑰与震荡波强行对抗。 在叫人毛骨悚然的空气撕裂迸裂出的同时,卡西比亚高的膝盖猛地一弯,脸色瞬间惨白。 佩德尔蒂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他只需要稍稍再加半成力,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将肉崩炸血而死。虽然他一直认为代价太过昂贵,为了这个无名小足,玛卡共修会好不容易安插在教廷心脏的钉子暴露。 正在这时,原本一动不动的威克多忽然扬手,手中一道青光如游龙出海,嘶然飙射,划出一道快绝无伦的寒芒。目标,却是佩德尔蒂。 仿佛全在意料之中,佩德尔蒂出奇冷静地收回继续下压的震荡波,两只眼睛死盯住威克多,森然厉喝:“作为帝国最古老的家族,你的信誉何在?你替你的家族惹上麻烦。” “我只关心目前的麻烦,至于未来,若有未来,我还怕什么麻烦吗?”威克多的眼睛闪烁着难以察觉的光芒,在卡西比亚的眼里,这眼神是犹豫,是一种游移。很显然,威克多并不想与玛卡共修会结下深仇,即使某个未来他登上家主之位,玛卡共修会也是他忌惮的邪恶极道组织。 “抱歉!你请回吧!至少今天你不能杀死他。”威克多开始释放善意。 “你,以及你的家族会为此付出代价……”佩德尔蒂不再有任何掩饰,脸上的平静,具有上位者气质的独特风格。 “我现在是不是有大喊的时间?”卡西比亚脸上浮出单纯的得意笑容。 “哼!”佩德尔蒂知道今天以失败告终,作为一名优秀的高阶执事,他知道适时收手。 当佩德尔蒂刚刚转身之机,一道黑芒自卡西比亚手上猝然显现,恍若从幽冥中射出的魔矢,无声无息地贯入佩德尔蒂的体内。 卡西比亚竟然将救赎之匕当暗器射了出来。就是他自己也没想到,救赎之匕在射和滑行过程中,没有出半点声音。 佩德尔蒂根本没提防这个半大男孩,他的全部心神全部在忌防威克多,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单纯的男孩却突施阴招,他出一声痛苦地低鸣,身体重重后仰。贯穿他背部的是一只黑色匕。应该不太锐利,但偏偏竟贯了他整个背脊,将他的肺叶刺了个通透。 “不可能……”佩德尔蒂出哀呜蜷缩在地,一边楞楞地瞪着胸腹部的带血刃尖,眼眸承载著深不见底的悔恨,喃喃道:“救赎……竟然是救赎之匕……” 威克多完全没有想到卡西比亚居然突袭佩德尔蒂!不过他反应也极为迅,瞬间就抱起倒在地上的佩德尔蒂,冷静地伸手阻止佩德尔蒂去动深入体内的刀刃,“别拔,让我……” “不用了,你救不了他。” 卡西比亚的声音未落,威克多现这柄匕竟然自动射出体外。佩德尔蒂大吼一声,整个胸腹出现一道拳头大小的深洞,血沬飞溅在威克多白皙的脸上…… “该死,你究竟想干什么?”威克多又惊又怒,一名高阶执事死在他面前,被一十几岁的男孩杀死的?说出去谁会相信,他真的惹了大麻烦。如果卡西比亚关于他母亲的病情也…… “你太天真了!威克多!他是院长身边的人,如果让他走出去,你也许没有麻烦,我可离倒霉不远……” “混蛋……他是玛卡共修……”威克多倏然住嘴,恶狠狠地咬牙道:“如果你治不好我母亲的病,我……” “你母亲的病我负责,我以后的安全你负责。” 威克多脸色陡变,惊喝道:“原来你是想让我当你的……” 卡西比亚微笑着,轻声打断他的话:“麻烦你先处理下这具尸体。” 第二十三章 《藏风得水?仲裁诀》(一) pppp 第二天,威克多满脸严肃地将卡西比亚堵在屋子里。但任谁见了他面对卡西比亚的表情,都会诧异那个眼神忧郁并充满渴求的高贵年轻人究竟是不是宙斯盾?威克多。 在威克多眼中,卡西比亚无疑成为他唯一的富贵稻草。并且昨天还被连哄带骗拖上贼船,与玛卡共修会结下不解之仇。他的母亲病情若不能好转,那么他的命运堪忧。 “药物,马上给我,我让仆人送回帝都……” 卡西比亚平静地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贵族,淡淡一笑,伸手拿出一个药瓶。 “每日一颗,十日后初见成效。另外,这里有封信,俺你母亲的亲信照做,一点都不能马虎……” 威克多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微微半展的信笺上,看见几幅家具移动摆放的图形,顿时有些愕然,“不是很明白,治疗和家具位置有关联?” “当然,人的心境变化总和周围环境紧密相连,特别是自己的家和卧室,有些摆设看着不舒服,心情自然很难好起来。所以,你母亲在吃药治疗的同时,这是必须的辅助治疗。” “哦!“威克多半信半疑将信笺和药瓶收入怀中,正急着离去之时,卡西比亚轻声道:“就这样走了?你家看病是不是从来都不用付费的吗?” “药费?”威克多似乎很意外竟然还要他付药费,他把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搭进去,难道他还不如几个波士金币?一股愤怒在他脸上逐渐闪现。他咬牙切齿道:“多少钱?” “看在你昨天表现还不错的份上,就打个对折,每付药收你八百波士币……” “八百金币,开玩笑,你想钱想疯了?”威克多蒙怒极反笑,死死盯着卡西比亚,一对曾经让帝都的名媛贵妇们迷恋的水眸被刺激得波澜壮阔。 一付药八百金币,这简直是**裸的敲诈,八百波士币……可以在帝都买下十座药铺。以他的身份,身上从来都不带个角币,况且,他一年的支配开销加起来才不到两百币,这其中还要给付扈从一部分。 “没开玩笑,我很认真。如果这样的药物能随便买到,以你父亲的能力,就是一万金币他也早买了回去。这样说吧,如果现在站我对面的是你父亲,别说价钱,卖不卖都另说。”卡西比亚的眼神清澈而保留单纯,这似乎不像一个小小阴谋家能熏陶出的演技,况且卡西比亚随口说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药名,说是些稀有药草等等。 卡西比亚说到珍贵药草时,眼睛不由自主地瞟了瞟柚姬花盆里的黑土。心想威克多会不会打开瓶盖闻出点什么熟悉的味道来呢? 威克多那张英俊的脸孔破天荒露出一丝异色,顿了半晌道:“我现在没有那么多,先记下,再说,你这药是不是有效还是未知,等有了结果,我再……” 卡西比亚露出微笑,“我不担心你赖帐!” 威克多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因为治疗必须持续进行下去,一旦他赖帐,后续的药品断供,那岂不前功尽弃。 (抱歉,下午又开始热,上午写了点传上来……) 第二十四章 《藏风得水?仲裁诀》(二) pppp 威可多走后,卡西比亚关上门,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 这卷羊皮纸看上去很陈旧,但质地很好,质地并没泛黄,反而散出淡淡的是犊皮香味。这种取自小牛胸部以下最嫩的皮,再经过特殊工艺取理后的牛皮纸在上流社会中非常流行,贵族们常拿来在重要的书籍和信笺中使用。 翻开页后他顿时傻了眼。里面的字符他竟然一个都不认识,既不是罗曼帝国语,也不是亚里士多帝国语言,更和基本沿袭两大帝国语言的各族语言没有任何关系。 难怪仲裁廷凋零至此,谁拿了这卷羊皮册都只能当废纸。不过,会不会是大陆的冷门语种呢?卡西比亚暗暗给自己打气,随手往桌子上一仍,正要叹气,眼睛不经意扫过桌子上倒置的羊皮册,嘴里蓦地出呻吟:“是汉语……老天,虽然很潦草,但他誓这是颜体……原来要倒过来看……” 一个念头忽然像惊雷一样在他心中炸响。 他脸色古怪地快翻了几页,确定都是一种字体和他熟悉的术语后,他倏地出低笑。他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当初创建仲裁廷的那位前辈,不仅和他一样来自地球,说同样的语言,学习同样的文化,还和他一样是个风水师。 天意,天意!如果他不曾穿越过来,这个仲裁廷会百分百消亡。再过上数年,包括那位商业廷的奇蒙斯和……美丽的面具女都放弃之后,仲裁廷即使不被教廷除名,也会沦为摆设。 想到这里,卡西比亚再次出笑声。既然命运让多条线重合,那么一定是贼老天的有意安排,否则换任何人穿越过来也没用。 伸出兴奋地微微颤抖的拇指与食指翻开第一页。 上面龙飞凤舞的一排颜体汉文:第一阶----望气。 望气,是一种来自地球东方的风水学术语言。指术数中认为穴中有气,高明的大师可以望见穴气。气色光明则兴,气色暗淡则败落。气呈红色则巨富,气呈黑色则有祸,气呈紫色则大贵。 卡西比亚搔了搔脑袋,这是一种很简单的风水基本知识,怎么和仲裁诀挂上钩?仲裁诀不是一种类似魔法巫术的技法吗?肯定不对……他聚精会神地往下看去。 第二行的一排字验证了他的想法。 朋友!如果你能看懂文字,那么恭喜你----我的穿越同胞,我的同行,我的继承人……你看到望气时心中一定很诧异,嗯!允许你继续诧异,请耐心看下去,你会明白,这个世界与我们的世界完全是两种物里体系。这里的气脉浓厚到你无法相信的地步,那么望气之说完全可以移植到望人气之上。如果你能从每个人身上附着的“晕气”之中判断他今天的凶吉,就可以有选择的站吉位,避险煞之人,不是比什么鸟魔法剑气强太多…… 卡西比亚猛地一拍大腿,激动的喃喃道:“我怎么想不到,我太佩服你了,老兄!你太有才了!” 嘿嘿!看到这里你一定很佩服俺吧!请佩服三秒钟,接着往下看,你别太激动,一定要忍住,忍住…… 这位前辈也太装了吧!卡西比亚笑了笑,接着往下看去。 这一看就再也没眨过眼睛,只到自己呼吸困难才长长出了口气,满脸都是霞光。大概的将全文看了一遍,基本了解这个所谓的仲裁诀压根就是风水玄学。 第一阶望气。 第二阶五行。 第三阶境术。 第一阶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的世界里本来就有望人气之说,只是概率极低,必须是级风水大师才有过半的命中率。所以他在上一世里基本不使用望人气之术。源于世界架构和物理元素的多寡不同,异世里充斥着大量的天地阴阳五得之气,仿佛与生俱来。那么综合对方后天的调摄修养和外界环境的熏陶。他们气色所表现在精神状态、骨骼结构、声音素质、面部色泽中,有清浊、强弱、顺逆、厚薄、沉浮、缓急、舒结、静躁之别。他可以一眼判断出其人今天和最近的吉凶祸福。预判时间的长短,和风水师的修炼程度高低有关系。 不过,第二阶五行,他就不那么容易掌握。生地、暗地、藏地、祥地、得地、形地与之相对应的死地、明地、险地、诡地、失地、无地,层次分明,眼光要又准又很,还要熟悉这个世界的基本体系,其中涉及山水地理,文人艺术等综合知识。 目前来说他也仅仅能判断出生死之地和明暗之地。后面的藏地诡地等层面尚需他努力去修炼望和闻的结合。 按羊皮册上的修炼方式,闻气。他必须双眼微闭,嘴巴紧闭,呼吸放慢,鼻吸鼻呼,排除各种人为的气味干扰,几分钟或者更长更短的时间即可以闻到属于他所在之地的气味。凡属清香扑鼻,使人心旷神怡,有令人精神大振之感,或眼前气脉呈金黄色、紫红色者,为大吉之地,为祥地、得地、形地,必主顺利和胜利和富贵达,属兴旺大吉之地;凡气味清新而香淡,眼前涌现淡黄色者,为小吉地,既生地、暗地、藏地,必主平安;若气味带咸、涩、酸,使人有坐立不安者,为死地、明地、险地,此地之主有破血之灾;凡气味带腐臭难闻,如闻死鸡烂蛇之恶味,令人有呕吐之感,眼前又出现一片黑色者,为诡地、失地、无地,地主比死无疑。 可如果在战斗中,别人的刀剑魔法攻击可不会等你闻出味来再动手。必须在瞬息之间结合闻气望气的综合判断才能算成功。 卡西比亚再次嘘了一口大气,迫不及待往下翻。 在第二阶的尾页,仲裁诀主人留下一段话:望气和闻气,就如同五行不但分两极,而且循环相剋,金断木,木裂土,土掩水,水熄火,火融金,同时修炼就像你把一隻猫和一直老鼠放在一起还得不让猫把老鼠吃了一样困难,明白吗?即使你在往世的资历再高,天资过人,想同时掌握两种以上,也需要数十年潜心修炼所积累经验…… 数十年?卡西比亚突然对这个人的来历好奇起来。他闭上羊皮册,认真回忆起那个世界可曾有像他一样风生水起时,最近数十年突然消失的著名风水大师。 像是被针扎中屁股一般。卡西比亚大嚎一声,像疯子般在屋子里跳跃着,心里呐喊着:是明玄大师!一定是,世界风水界的泰斗……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卡西比亚阁下!院长大人有请!” 第二十五章 《藏风得水?仲裁诀》(三) pppp (觉得还能入眼就收藏支持;多给俺打打广告,鞠躬感谢!) 拉玛西亚修道院,是罗曼帝国版图上的明珠,这所修道院的建立是为了纪念伟大的圣徒拉玛西亚,这位平民出身的红衣主教是教廷第一位致力于教育的先驱者,也正在他的倡导下柏拉图教廷成立第一座修道院。 在大陆数次动乱中,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在生存成为唯一信念的那个时代,修道院成为唯一剩存的学问中心。教徒们游走在废墟之地,教育民众恢复对学问的兴趣。让信仰与生存并存。 现任院长波西?里卡多被认为最接近先驱拉玛西亚的存在。他们有着相同的人生轨迹,同样出身平凡,同样身居红衣主教高位,同样的接管帝国的明珠。 此刻,波西院长正站立在静穆的书房中,他的脸色红润得如婴儿的肌肤,两只眼睛平淡得像一百岁的老者,中等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但很精神。 他的身后站着一道头带尖顶高帽的修士,即使在跳跃的灯火下,也看不大清楚他的身形,整个人沐浴在阴影中,像是隔分出两个世界的气息。 “大人!玛卡共修会的那颗钉子被人拔除。” “被拔?谁动手的?”波西院长毫不意外道:“我还准备让他在院里养老,既然如此,索性将其余两处铲除。” “是一号修室的卡西比亚。”修士终于抬头,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他回答得恭谨,不过脸色却不太好看。 波西院长眼神稍亮,道:“那个进入仲裁室的孩子?” “回大人!正是他。”鲁卡斯?拉宾将尖帽完完全全掀下。纵然他贵为莫西南海部六大侯爵之一,但在南海部族硕果仅存的亲王面前,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腰。 这位继承鲁卡斯皇族高贵血脉的侯爵大人,以修士的身份辅助波西院长达十三年。追随着持续担任教廷高职的亲王大人,西到麦山教区,北到北极蓝邦的灭绝地带,把帝国领域当成自家的后花园。沿途肃清异己,将莫西三部的隐性力势力或拔除或打压,全力安插南海部族势力。在这个过程中,鲁卡斯?拉宾是实际执行人。即使他在教廷中有个不引人注目的职位,但他十三年中却很少亲自来拉玛西亚露面。 波西院长手捋精心修整过的胡须,微眯起眼睛,道:“你专程为这个孩子而来?” “是的。亲王大人!”鲁卡斯石雕般精致的脸庞深处,飘着夜雾一般,难以掩饰的疑虑。 “我接到莎米纪希?莫斯莫德的紧急通讯,她的身份暴露……揭穿她身份的正是这个卡西比亚……” 波西平静的眼神瞬间闪起来,紧接着又恢复平静,淡淡道:“暴露又如何。” 鲁卡斯犹豫片刻,倏然道:“在大人去帝都的这段时间,我接到一个紧急情报,卡西比亚得到仲裁诀。” 波西院长哦了一下,直视着鲁卡斯,半晌悠然笑了起来,连续问道:“得到又如何?真的存在仲裁诀一说?据传说大陆上最优秀的语言学家都看不懂半个字,那孩子能?” 作为高贵的莫西南海部,身为地面最强最聪明的生物,他们几乎几乎不害怕什么。但是祖先流传下来一种恐怖禁忌,却深入他们的骨髓----教廷仲裁者,是悬挂在莫西族额头上一把最锋利的剑。 “请亲王调出图影!” 波西院长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块周身有菱角的小石雕,佝偻着身躯,在雪白的墙壁上绘制起了魔法阵。 这是一个很繁琐晦涩的菱形阵法,区别于人们常见的五芒星阵,阵法中心是一架构造细致的八角架,周围被各种异样的符号与不知名文字充填完整后,波西院长向前一步,站在阵前,佝偻着的腰在这一刻完全直了起来,他手划神圣八角,舞动起双手,开始一大串令人眼花缭乱完全看不清的手诀,同时低声吟唱起了咒语。 魔法阵上的符号开始逐一明亮,雪白的墙壁出柔和的圣光。 先闪耀的是阵中那个八角架,像是一层霞光向魔法阵的外围扩散,随既一个个符号像魔法灯般被点亮,墙壁变的极不稳定,像波涛,像水的世界,晃动着,摇曳着…… 咒语的吟唱渐渐达到高氵朝,摇曳的波浪变成了骇人的巨浪,蓦地,画面突变,一个精美的石室出现在眼前。 画面上先是出奇蒙斯的身影……接着卡西比亚现身。 随着一幕幕画面闪过,鲁卡斯和波西脸色骤变。 当卡西比亚将一本羊皮册放进怀中时,鲁卡斯呻吟似地低语,用雪白的牙齿咬着嘴唇。 波西院长的的手下意识地摸着在胸前的金色八角架,失声道:“真有仲裁诀?”声音彷佛触犯禁忌似地颤抖着。 画面早已停顿。时间仿若静止。 在场的两个人呆若木鸡,谁也没有开口,只剩粗重的呼吸。 “大人!我马上去抓走他……”鲁卡斯的眼眸里绽放出嗜血的光亮。 “不……不要惊动他。”回复镇定的波西院长仿佛瞬间年轻了三十岁,“我们不仅不抓他,还要协助他进入仲裁诀的世界……” “我不明白?这是我族等待千年的机会,尊敬的亲王阁下!”鲁卡斯侯爵瞠目结舌,他觉得亲王的回答太荒谬了。 “鲁卡斯侯爵!你确定这是真正的仲裁诀吗?你确定我们能看懂它们吗?作为莫西南海部最优秀的皇族,耐心等待是起码的品质。当然,等待不等于放弃,而是最大利益的获取。”波西院长额上可见细密的汗珠,由此可见绘制魔法阵的确是一项辛苦的体力活,特别是卡西比亚带给他的震惊。 鲁卡斯默然不语。 波西院长轻描淡写道:“这次去帝都,有个我目前无法拒绝的大人物要我接受一个请求,也是关于这个孩子,本来……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我必须做出抉择。” 鲁卡斯在他面前不敢装傻,接口道:“豪顿家族?” 波西院长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而又做出一个意外的决定。 “从现在起,将卡西比亚列入重点保护对象,调集高手日夜监视……” 鲁卡斯豁然失色,正想说话,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卡西比亚到!” 第二十六章 《藏风得水?仲裁诀》(四) pppp “请进,卡西比亚阁下。”一声恭敬但稍显木然的声音就传入了卡西比亚的的耳朵。他已经在这栋尖顶小楼外等了许久,抬眼望去,小楼的大门开启,一个身传白色圣袍的年轻修士正在向他招手。 “不知道院长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卡西比亚报以微笑。 年轻的修士虔诚地在胸前划了个八角架,抬手道:“请!” 既然打探不到什么消息,卡西比亚只好客气地闭上嘴巴,拔腿步入拉玛西亚的圣殿。这座小楼在整个拉玛西亚建筑群中很不起眼,在卡西比亚眼中也仅仅是个具备哥特风格的小教堂。但自从第一任拉玛西亚院长入住后,历任院长做出了很多改变,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们全部选择进驻这座院长小楼。 上了二十阶木制楼梯,年轻修士停在一扇挂有八角架的门前,推开门,然后低头而退。 卡西比亚深呼一口气,挺胸收腹,向房内走去。 抬眼看到一个蓄着漂亮胡须的老者,穿着宽大的教袍,脸上的表情和泰因施格主教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越近笑容愈是和蔼。 不知为什么,他讨厌这样虚伪的笑,卡西比亚底头行礼,轻声道:“尊敬的院长大人,卡西比亚应招前来。” “孩子!神降使命于你,并非都是坦途,还有苦难!” 他暗指仲裁室还是?卡西比亚硬着头皮回应道:“最虔诚的圣徒都是从苦难中出来的;最伟大的人物都是佩戴着伤痕的;殉道者的冠冕都是闪着火花的……” 波西院长淡淡一笑,“回答我。你为什么放弃主教馆和惩罚馆,却对仲裁馆情有独钟呢?” 卡西比亚带着对圣徒般伟大的人物该有的卑微态度轻声道:“回院长大人,如果您有看过我的资料,我接受主教与惩罚任何一馆,都无颜面对我的两位推荐者。” 波西院长眯起眼睛,凝视着低头恭立的卡西比亚。看着他那张秀气的,线条分明的脸,然后慈祥地道:“不比拘束,你可以抬头。” 卡西比亚等的就是这句话。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应诏,他除了施以望气来预测凶吉外,别无它法。 抬头,入眼是张轮廓很深邃的脸,皮肤白嫩如婴,淡红的脸庞略带赤红。淡红预示着主人未来一段时间达照旧;但额头的赤红却让卡西比亚心中大定。 赤红色为阳极太盛,小灾预的凶兆或今日诸事不吉。再辅以闻气,屋子中散出淡淡的墨香之气,其中,存放多年的教廷书籍还略带霉味。 诸事不吉加上霉味,意味着今天面对波西院长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占其一头。 卡西比亚带着仿佛面部神经痛患者的表情,露出了微笑。 “孩子!你决定进入仲裁馆?” “是的,院长大人!我决定!” “进入仲裁馆,就必须闭关三年。你可接受。” “三年?院长大人,我不知道有这个规定,必须三年?”卡西比亚很是吃惊。有必要关三年吗?如果不认识汉语,如果不懂风水,闭关一百年也白搭。再说,一年半之后,他必须回到卡纳斯城,回到特伦鲁斯家族举行成人仪式并接管家族大权。 “如果我们能在苦闷中忍耐等候,苦闷至终必变成我们的祝福。如果我们不能忍受苦闷,有许多祝福我们不能得到。有许多快乐是只能在忧伤中得到的。有许多真理的光是只能在属地的光熄灭之后才启示出来的……我的孩子!”波西院长语气一变,若有所指道:“一个家族的光辉怎及得上神的宏光。你将受到教廷的全力庇护,在闭关期间,即使教皇陛下也不得来打扰你。” 卡西比亚注意到波西院长的用词,比如庇护,打扰等。这是不是他在暗示什么,让我放弃家族的继承权,以换取三年的平安?卡西比亚忽然心中一动。为什么不呢,闭关,不是他最好的选择,却是最适合的选择。 与其等待一年半后的那次大劫,莫若站在拉玛西亚最坚固的肩膀上,区区一个四等领主,三年后照样拿回。甚至他想到命中的五大贵人,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不是和他们有紧密关系呢。 没有坎休祭祀,就不会有泰因施格主教,也不会有神秘的卡琳卡,更不会有地下室之战,不会有联名推荐这回事,也就没有仲裁馆一说…… 虽然他想不透那名暗夜翼人和手腕上的海葵图腾,和另外两个贵人有什么间接和直接的关联,但存在既是现实,肯定有其玄机。 “我答应!” “你将是离神最近的仆人,恭喜你,卡西比亚阁下!”波西院长感慨着。他真担心卡西比亚拒绝,那样的话,他必须改用第二套方案。不管什么方案,前提是卡西比亚的一举一动比将在他的监控之下,任何动静。只要他们能搞清楚仲裁诀的真相,他宁可等待十个三年。 “院长大人!闭关前,我可以写几封信吗?” “当然!我会安排专人送达!”波西院长温和地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卡西比亚想了想,答非所问道:“我这三年的饮食问题?” “有专人按时送到馆内。” “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希望威克多为我送饮食……” “威克多宙斯盾?”波西声音略带惊讶。 “那算了,换……”卡西比亚口中拉攀迪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波西院长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般,笑道:“当然可以,为什么不行。” 其实他心底在笑,因为威克多本来就是他属意的人选。只是没想到卡西比亚替他提了出来。 (第一卷完) (感冒退却,身体却颓废好长时间,再加上写这本书所要求的技术含量,所以失言,希望精神恢复后,能一一补上。另外,终于写完第一卷的结尾然后是令我自己渴望的“帝都篇,终于能沸腾一把,一在压抑,终于能大开金手指,高氵朝的部分终于来临……明天开始第二卷----帝都篇。) 第一章《帝都?阿克苏娅之巫》(一) pppp 太阳早早就升起在圣巴多金殿巨大的尖塔之上,这预示着这座大陆著名的都城正缓缓拉开生机勃勃的序幕。 如果说在人类世界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称作奇迹,那圣巴多城就是奇迹之一。这里是人类世界文明的源地,亦是人类世界的权利中心和信徒的圣地,那些遍布城市中的神秘而优雅的高塔钟楼召示着教廷的智慧,野心,地位和力量。 圣巴多著名的南诺马奇城门是大陆迄今为止从来没有攻陷过的坚盾。纵然在千年前数万羽族挥舞着灰白的翅膀将皇宫夷为平地,整个帝国在羽翅与弓箭下颤抖,但南诺马奇城门却依然屹立不倒,三百帝国英雄谱下一曲可歌可泣的赞歌。千百年后,城墙上依然可见残垣断壁的影子,甚至还可以看到羽族暗夜箭和莫西族巨兽撞击而留下的的残迹…… 一个身披灰色教袍的年轻修士站在城门下,凝视着厚高的城墙,与一般年轻人瞻仰英雄时的激动和兴奋不同,他的神情很是淡定,不时迸出只有时间才能沉淀出来的睿智。可他的年纪却不到十八岁。 这个人身上的教袍很陈旧,但很干净,不染半点风尘。 他就是卡西比亚。拉玛西亚闭关三年后,他终于来到罗曼帝国都城圣巴多。 这一天在帝都人们的记忆中除了一个伟大人物第一次进入都城外,还有炎热。空气中感觉不到一丝丝的风,路边的大小树木枝叶纹丝不动。 出城的人和进城的人一样少,三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帝国士兵站在城门洞下的巨大阴影里,即使如此,大热天从头包裹到脚的滋味绝不好过,几名年轻士兵不自在地变换着站姿,但汗水仍然像蛇一般缓缓地从他们的额头滑落。 几道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夏的闷燥,士兵们无精打采地抬眼扫去,忽地,一名中士小声说了句什么,只见三十余名士兵立刻强打起精神,在中士的口令下伫立成两排雕塑。 一辆列气势凡的马车疾驰而来,四名白马骑士剽悍无比的当前开道,即使面对手持重兵的士兵,他们也没有丝毫降的意思。 士兵们的脸上也看不到半点不爽的影子。一名小头目上前两步,脸上早早地浮现起恭敬的笑。 “让开!”一名骑士冷斥一声,策马而过。丝毫不给半点情面。 倒是后面马车上微微掀起了绘有银白族徽的华美帘子,传出一道声音:“辛苦了!” 虽然声音落地时马车早已驰过,但一群士兵却仿佛陡然喝了冰冻酸汁似的,精神振奋。当然,除了振奋他们还非常好奇,大热天的,宙斯盾家族的人急急忙忙出城干吗?据说宙斯盾家族的那位美妇最近在社交界频频出彩,风头一时无两,刚才那道声音是不是她?如果能亲眼看看那位帝都三大美妇之一的阿克苏娅,连续站十次城防哨也值。 马车并没有消失在视线中,而是按士兵们的梦想轨迹徐徐停下,停在一名流浪修士面前。 “卡西比亚阁下吗?”一名骑士策马上前,虽然刻意压制,但仍然透出一种深入骨子里的骄傲。他瞧着略显年轻和寒酸的修士,眸中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但这神色也只一闪而逝,并未多作停留。 “宙斯盾家族?”年轻修士的目光略过马匹和骑士胸襟上的徽记,微微颌道:“是的,我是卡西比亚。” 这时,马车上的帘子忽地拉开,一位气质上佳、仪态不凡的中年美女出现。 “尊敬的卡西比亚阁下!我奉夫人之命前来迎接!请上车。” 安吉丽娜是阿克苏娅的贴身女仆,十二岁就跟随阿克苏娅嫁入宙斯盾家,也许是因为长期受到夫人熏陶的缘故,虽然现在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但高贵气质与日俱增,依旧是光彩照人,风情绰约,另有一种高雅风华的流露。 在城门士兵们目瞪口呆之间,卡西比亚没有丝毫犹豫,登车而上。 马车行驶得很平稳,驾车人阿克苏娅夫人的专用车夫,所以马车行驶起来既不慢也没有颠簸之感。宽敞的马车内,卡西比亚肆意打量着这个美丽女仆,心想,难怪阿克苏娅被誉为豪门第一美妇,连她的仆人都如此美丽优雅,其主人可想而知。 “夫人的病情可好?” “得阁下之助,夫人已经恢复大半……只是……”安吉丽娜轻声道:“从去年到现在,恢复缓慢甚至有所停顿。收到威克多少爷来信,得知阁下前往帝都,夫人兴奋得一宿未眠。” “哦!这就有些奇怪了?”卡西比亚微皱起眉头,按他的治疗,阿克苏娅一年前就应该恢复正常。病情忽好忽坏,甚至有所停顿,这其中必有原因。这也是他帝都第一站为什么选择宙斯盾家的原因。在举目无熟人的陌生之地,他即使不能获得宙斯盾家族的助力,但在消息情报来源上,他必须找个平台。低头想着,目光不经意掠过对面那道深深的乳沟,饱满高耸的在单薄胸衣下微微起伏…… 安吉丽娜并不讨厌卡西比亚的神情举止,她太知道什么才是登徒子,而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眼眸里既有成熟男人的光焰,还有难能可贵的无邪。 卡西比亚很敏锐地接收到安吉丽娜施放的善意,于是两人很轻松地聊了起来,从威克多聊到阿克苏娅,从帝都聊到拉马西亚,从罗曼帝国的柏拉图教廷聊到亚里士多帝国的东帝冈教廷…… 卡西比亚的话语不时逗得这个成熟丰满美艳咯咯颤笑。马车外拱卫的骑士们不由面面相觑。安吉丽娜看起来妖娆艳丽,但实际上对男人却比夫人更是冷漠无情,像这样面对一名修士笑得路人皆闻,花枝乱颤,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马车拐进一条宽阔的鹅卵石慢车道,两旁秀丽的红枫,配着有如红色地毯的鹅卵石,将整条长街妆点得富贵而不浮华,路的尽头是一栋美轮美奂的古堡型建筑。 卡西比亚在众人的注目下,仍是很潇洒地一边和安吉丽娜打趣着一边踏上台阶。就安吉丽娜陪夫人在上流社会中的阅历,卡西比亚仅仅边说话边迈上台阶的节奏,是她多年仅见,能说话,会说话的男人不少;走路好看且有节韵的也不少,但两者结合到完美的却不太多。 忽地响起一阵诧异的惊呼声。台阶的顶端,出现一道美丽的身影,印在阳光下,犹如梦幻。 卡西比亚瞥见一张高贵的脸,活泼而优雅,没有丝毫的做作,一个女人却像一场盛宴般给人视觉上带来无上冲击。 第二章 《帝都?阿克苏娅之巫》(二) pppp 这个时刻,华丽的古堡仿佛黯然失色,花园娇艳的花朵也低垂骄傲的苞蕾,淡紫色的百褶裙宽大的素雅蕾丝映衬着她雪白的小腿,服饰的点缀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多余。随意盘在头顶的黑带着清新浪漫的田园气息,天鹅般高贵的脖子上是无可挑剔的面容。 “欢迎你!卡西比亚……先生!”阿克苏娅像是问候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般,脸上泛着耀目的笑意。以她在帝都的地位,亲自出门迎接客人相当少见,更别说穿着一袭普通衣服出来相迎。这意味着她把卡西比亚当成自家人一样随意。 “见过夫人!”卡西比亚的眼睛箭也似的落在她的脸上。 他的冒昧举动令在场的仆人都眼中冷。上一个敢这么肆无忌惮盯着夫人脸瞧的帝都纨绔,从那天后他就失去光明的世界。 阿克苏娅没有半点不愉的表情,反而带点很享受的意思,轻举白皙的手指,“带卡西比亚先生去我的私人会客厅。”轻松的语气,平淡的转身以及优雅的步履,无不体现出名门女子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 和所有崇尚高尚生活的贵族们一样,阿克苏娅的私人会客厅是她的绝对私人区域,甚至连站立在帝国之巅的汉斯?宙斯盾也不得不请自入。 在仆人们有限的记忆里,夫人的私人会客厅客人屈指可数,其中全部都是来自帝都的名门闺秀,男人,还是第一次。 既然叫私人会客厅,作为阿克苏娅的唯一贴身女仆的安吉丽娜也没有踏进那道素雅的房门。 两个人单独面对,阿克苏娅收敛笑容,认真地说:“我的病是不是有问题?” “夫人是不是感觉到和以前不大一样。”卡西比亚平静环顾四周,眼睛里闪烁着阅历者才有的笑意,道:“按威克多少爷的描述,你的病情已经完全好转,准确的说,去年十月您就恢复,您现在的情况,是中了……巫术。” “巫术?”阿克苏娅轻笑一声,酒窝散出迷人的味道,不仅没有半点惊讶,反而带着一种突然轻松下来的表情。“威克多低估了你,看来有些传说不一定是真实的。” 笑毕,她收敛笑容,轻声道:“是亚里士多帝国的巫术?” “是的。”卡西比亚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确定?” “夫人,我承认没有接触过太高深的巫术,但我曾经学过一点……医术,看夫人脸色,白中带紫,紫中带金,这是心肝肾等内脏血气失调,从而引起身体气血匮乏,您最近是不是经常有内出血的症状?” 阿克苏娅怔了一怔,明眸里闪过一丝少女才有的羞涩,仿佛突然间回到十六岁,突然间脱下贵族沉重的面具和重甲,褪去了岁月的侵洗,让人不经意间就陶醉在那片青涩的风情之中。 “是的。”半晌,她才咬着牙哼出这两个字。 “施放这种巫术的人应该和夫人您有深仇恨大恨,否则他也不会让您败血人而亡……”卡西比亚盯着阿克苏娅的雪白脖子,讶然道:“而且他是夫人您经常见到的人。” “经常见面?”阿克苏娅面色凝重,次出疑问:“能和我经常见面的,范围很小,都是……” “夫人稍等!”卡西比亚杨起中指轻轻一弹,他的眼前立刻浮现起一片类似魔法阵型的图案,但是仔细看,又会现,这个图案和他们所在的会客厅完全一样,同样的四方空间,同样的家具摆设,只不过图案是以虚幻的线条展现。 紧接着卡西比亚双手交叉画出一道道风水附加符文,阵型中闪过一道道人影,卡西比亚伸直点向稍纵即逝的模糊影像,大喝一声:“着!” 一道闪着白光的符文箭般撞向一道身姿妙曼的影子,白光瞬间染上影像的全身,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阿克苏娅先是惊讶于他新奇的手法,然后整个人因为人影的清明而色变,“是她?竟然是她……” 卡西比亚暗叫一声“好险!”。他刚才使用的是仲裁诀中“境术”中第一层“景象回归”,利用异界强的气脉,单手结成幻字印诀,同时符文勾勒出当时图形,按气脉流动的时间,空间中会在一段时间内保留几天前或者几十天前的影像,景象回归的时间长短,取决于施术者本身的功力。这种风水术必须有道家心法驱动,将整个符文空间与外界隔断,形成密封结界,才能在结界内显示往日空间异动。 至于他说的好险,那是因为他这是第一次施展“景象回归”术,在启动印诀和画附加风水符文以及结界的融合上差一点出问题,而且他坚持的时间也仅仅三秒钟左右,再长一点,他就会出一个大大的洋相。 阿克苏娅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片刻之后才吐出一口气,睁眼道:“难怪她最近一年殷勤了不少,我还以为她……”说到这里,她突然望着卡西比亚,压低声音道:“我儿子说你是个人才,我说你是个天才。” “谢夫人夸奖!”卡西比亚不卑不亢道:“我不是人才,也不是天才,我只是仲裁者。” “仲裁者!”阿克苏娅很少这么直勾勾看着一个人,而且这人还是个男人。纵然他的年龄比她儿子还小半岁一岁,仪态仪表远不不上帝都的年轻贵族们。但那身不怎么光鲜的灰旧教袍穿在他高瘦的身上,显得那么班配而得体,脸颊上淡淡的笑容,带着自己个人独有的独特味道,一双黑可比镜的眼睛,有着年轻人所没有的淡定,特别是他面对阿克苏娅时的表现,仿佛不是对高高在上的、帝都最有权势的几个女人之,而是在和一个邻家女孩说话。 “年轻人!作为回报,你可以获得回报。”阿克苏娅犹豫了一下,“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谢谢夫人!我需要您提供帝都目前的真实形势,如果不麻烦的话,在我的工作范围内配合仲裁者的工作。” “就这些?”阿克苏娅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担心卡西比亚要她去面对豪顿家族,这是她无法答应的事情。 “是的,夫人!作为我的回报,我可以尝试为夫人除掉身上巫术留下的痕迹。” 这句话使得以博学和美丽著称的阿克苏娅深深震撼了一把,一个罗曼帝国人,一个柏拉图教廷的仲裁者,居然会治疗帝国敌人的巫术,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希望得到他的解释。比起身染巫术的厉害,作为帝国四大擎天柱之一的宙斯盾家族,最不能容忍的是背叛! 卡西比亚脸上展现出无比单纯的笑,“我的治疗方法和亚里士多帝国全无任何关系。当然,这个治疗方法过程有些……只有夫人同意后,我才能施展。” 夫人嘴角勾勒出一丝好奇的笑,绽放着触目惊心地美,声音转柔,道:“嗯!会是什么一种过程呢?” “按摩!”卡西比亚没有解释更多诸如穴位、经脉、气血等名词。当然,说了她也不可能理解。他很确定一点,阿克苏娅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和聪明人说话,有些话不说比说了好。 “按摩?”如果这话出自别人之口,她保准立刻翻脸。但对于这个年轻修士的话,她一如很多年前第一次听到儿子威克多第一次喊她妈妈时,某些对男人的禁忌在儿子面前一样的理由,她缓缓点了点头,“我试试!” 第三章《喧嚣仲裁?风水动》(一) pppp 能够进入阿克苏娅克私人会客厅的,只有两种人----她帝都贵妇圈中的密友,城堡里的仆人。甚至连她亲爱的儿子威克多都不曾有幸进入过。 卡西比亚不仅受邀进入私人会客厅,还亲手了汉斯?宙斯盾所独享的后背、腿弯、胸腹周围。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肯定会成为帝都的最大新闻。帝都的男人们会妒之入骨,对他们来说,触摸过这个帝都最美贵妇的**,其成就绝不仅仅是占了一个漂亮女人的便宜那么简单,更大的享受感来源于这个美妇背后的男人。能拥有这种接触的权利,所需要的远不止身份,权势,背景,外表内在这么简单。 世界原本就是这么的不公平。踏出城堡的卡西比亚甚至瞬间就将这个美妇给他手掌带来的舒爽忘的一干二净。如果说到收获,他所得到的承诺远大于肢体接触。 他知道,这种承诺将体现在他的价值之上。因此,他将前往教廷提取他的价值。 中午时分,卡西比亚终于走进这座世俗享有无上权力的教廷大门。 说它是教廷,还不如说它是一个小王国更准确。柏拉图教廷位于罗曼帝国都城萨尔茨堡东北高地上。教堂整体设计为东南西北向八角多菱形,主墙体全部采用巨大灰砖,上冠巨大饱满的洋葱头穹顶,统率着四翼大小不同的帐蓬顶,形成主从式的布局,八个仆楼层之间有楼梯相连,前后左右有八个单列门出入。 正门上悬挂着巨大的教徽,黄白两种颜色象征把天上和地上的一切权力都交给教廷;顶部为钟楼,七座响铜铸制的乐钟恰好是七个音符,由训练有素的敲钟人手脚并用,敲打出抑扬顿挫的钟声。 第七声响起时,卡西比亚进入广场,按石碑上的指示路线找到仲裁部。与进出其它部门那些衣裳光鲜的人们来说,进出这座大门的人们穿着极为寒酸,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丝毫信徒和虔诚的影子,反而脸上怨气丛生,甚至不乏骂骂咧咧、推推搡搡的人群。 他皱了皱眉,拦住一位五十出头工匠打扮的中年人。 “请问,这里是?” “年轻人,这里是教廷调解部,昨天铁匠街的工匠抢到我们金匠街……” 卡西比亚耐心地听着,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帝都的普通百姓已经忘记仲裁部这个名字。以前裁决教廷内部纷争乃至帝国事物的赫赫强力部门,如今沦落到为一些小贩和普通市民调节纠纷的暗淡所在。 当今的大陆,相关的行业倾向于联合起来,以至于某个街道就取行业的名字,反而街道的本名逐渐被人们遗忘。比如离教廷不远的铁匠街的本名叫格鲁撒普街,因为聚集大量的铁匠手工艺者而以其行业为名。 卡西比亚把目光移向广场右侧一扇富丽堂皇的大门。尽管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当他看见几十个身穿带有教廷八角架标志的教廷骑士威风凛凛伫立在惩罚部大门,广场上路过的信徒们大多绕道而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时。他心中不由掠过一丝相法:当初,他若听坎休教父的选择,如今也…… 离仲裁部的大门越近,里面传出的吵闹声越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种方言的叫骂声,甚至还传来响亮的耳光声……在身到处充斥着肃穆感及压迫感的教会圣地,竟然有这么个像菜市场的地方,这不是在亵渎伟大的巴格西吗?卡西比亚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倏地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这是教廷有意用某种抹黑的方式,让仲裁部彻底消失在人们心中。 叹了口气,他走进仲裁部大门,站在两根浮雕柱子之间,观看大厅内喧嚣的人群。 整个大厅差不多有三十人左右,但能看得出修士打扮的人只有两人。一老一少。 老的大约六十岁,面无胡须,背有点弯,小眼睛,一笑便变成一条缝隙,纵然他的身躯相当高大,也披有圣洁的教袍,但却给人一种无需敬畏的感觉。他被一群怨气冲天的人们围成在中央,一脸苦像。那个露出一嘴黄牙、看起来像家庭主妇的年轻女人,也敢将手指指着老修士的鼻子尖大骂。 那个年龄看上去还不到十六岁的瘦弱男子坐在大厅一角,一脸不闻世事的表情,两只眼睛瞪着高高的屋顶呆,一套修士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最可笑的是,他的一只手心不在焉地伸入教袍中,抓虱子似的挠痒痒。 卡西比亚朝他走去,低声道:“嗨!你们的头呢?” 瘦小的修士脸眼珠都没有动,依然盯着屋顶,木然道:“我都半年没见过他……” “抬起你的头,小家伙!”卡西比亚将一只袖袍伸了过去,袖口烫有三条金线,一柄长剑横切三条金线,这是教廷仲裁者身份的象征。 出乎卡西比亚意料的是,瘦修士目光出衣袖上的标符掠过,若无其事道:“阁下是那个部门的,很少有教友来调解处?” 卡西比亚再次叹了口气,连仲裁部的人都不认识这个标识了,现实比想象更严酷。 “我是你们头的头,嗯!就是教廷仲裁者!” 年轻修士收起木然的表情,恶狠地瞪了一眼卡西比亚,嘲笑道:“我还是圣座使呢,仲裁者?哼哼!” 卡西比亚正要说话,那边突然传来一声爆响,一名粗壮的鞋匠猛地一砸向老修士身前的桌子,嘴里大骂着:“该死的老东西!明明他们理亏,为什么要我们认错……”叫骂着冲老修士挥舞起铁锤。 瘦修士只看见卡西比亚伸指轻弹,一道符文射向鞋匠的手臂。 “噗!”一道血渍从鞋匠粗壮的手臂上飞出,锤子砰然落地。鞋匠手捂伤口,回身怒骂,“是谁,养的,谁在偷袭我……” “没有一件灾祸能伤害我们,如果我们立刻用虔诚的祷告,把它带到神面前去。即使是一个在树荫下避雨的人,也可能现树上结有并非他存心要找的果子;在虔诚之地撒野,树上会落下恶果,砸破你的头,碎你的心……” 随着一句句冰冷的声音,卡西比亚缓缓走向人群。 所有愤怒的、怨恨的、不甘心的、悲伤的人们如受催眠,自动让开一条路。 感觉到不妙的鞋匠惴惴不安的凝视卡西比亚。虽然卡比亚比粗壮的鞋匠要矮半个脑袋,但给人们的感觉却是鞋匠在仰视着他。 卡西比亚刚才试验了一把“境术”中的震慑术,虽然他的功力尚浅,但面对一群普通人群,却是绰绰有余。 他先是环视四周,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从今往后,这里不接受任何调解。你们回去后通知你们的街坊邻居,亲戚朋友!” (呵呵!今天俺生日,下午去泡个澡……骨头软了,才有精神!) 第四章《喧嚣仲裁?风水动》(二) pppp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道稍微清醒的声音,虽然有些嗫嗫,“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 这句声音点醒了人群。就是呀,他什么人啊,来到教廷调解部指手画脚。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看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向卡西比亚围去。一旁的瘦修士咪起眼睛,等着看热闹。他在调解部的唯一嗜好就是看唾沫和拳头飞来飞去。他自己打赌,这个敢冒充仲裁者的年轻疯子今天能不能站着走出去。 从屋顶采光窗射进一道光线直射在卡西比亚脸上,没有半丝温暖的感觉,反而带来一股寒意。 瘦修士看到卡西比亚的右手动了动,一道丽光横切大厅内的那道光线…… 驼背老修士浑浊的眼眸蓦地掠过一道异彩,微耸的双肩刹那间直了起来,用以种谁也听不清楚的声音喃喃道:“……仲裁之剑!” 卡西比亚举剑作出了两个动作。他的拇指和食指弯曲搭在剑柄上,中指无名指和尾指伸直,右手捏诀,剑尖向屋顶的采光窗划去。 采光窗“噗“地开启,无数道阳光出穹顶射入,犹如礼花绽放,温暖的光亮映亮了幽暗的大厅。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一群人皆呆若木鸡,望着彩色玻璃窗投射出斑斓的光线,历代圣徒们仿若重生般出现在色彩绚丽的玻璃窗上,流光溢彩点燃了死气沉沉的大厅。 一群有信仰或者没有信仰的人被这一幕圣洁的流光震撼,争先恐后匍匐于地。包括瘦修士在内,先是一楞,接着伸手在额头画八角架,跟在驼背修士的后面跪地。 此时,唯一站立的卡西比亚,是那样的骄傲和不凡,犹如嶙峋的岩石凌空于苍穹之上 “我是自然界最伟大的奇迹。自然界不知何谓失败,终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我也要如此,成功一旦降临,就会再度光顾。”卡西比亚收回仲裁剑,像第一代仲裁者第一次踏进教廷时说着同样的开场白。 “恭迎仲裁者大人!”驼背老修士出抖颤的声音,将微颤的头伏得极低。 卡西比亚若有所思地看了老修士一眼,大声朝匍匐在地的市民们说:“今后,我们这里只接受仲裁,不再受理调解。你们可以离开了。” 市民缓缓离开,整个大厅只剩下三个修士时,驼背老修士再次跪地,恭声道:“仲裁部一级助祭阿母斯特朗拜见仲裁着大人!” 年轻的瘦修士则似乎因再也看不成热闹而满脸失望,这种毫不掩饰的失望与他脸上僵硬的恭敬夹杂,不过他虽然年轻,但也在教廷混了快十年,说他是老油条毫不为过。 极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看着跪倒在地的阿母斯特朗,眼睛里流露出诧异之色,但很快便被掩饰,迅捷地跪地,“仲裁部三级助祭乔约翰逊见过仲裁者大人!” “请起来!”卡西比亚说着,抬眼扫大厅墙壁。 沉默半晌,他出人意料指着墙上留下的淡淡残痕,轻声道:“阿母斯特朗助祭,墙壁上原先张贴的东西呢?” 阿母斯特朗助祭摇摇头,“不知道,我来到仲裁部时,墙壁就这个样子……” “哦!你是何时来到仲裁部的?”卡西比亚边说边凝视着墙壁上的彩绘油画,在彩色的玻璃幕墙上,每隔几步,就挂着一副油画,上面色彩斑斓。 “……二十三年前!”阿母斯特朗对油彩绘画谈不上喜好,他喜欢浮雕,他认为只有浮雕才能让教堂金碧辉煌的同时而又没有俗世的奢华感,在肃穆的庄严之上,令人心生敬仰。 卡西比亚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他走到一副油画之下,忽然从教袍中摸出一张涂满咒符的黑色卡片,张贴在油画的上方。 他的动作让两个助祭迷惑不解,但两个人都清楚地看到,张贴咒符的地方,原来就有个淡淡的贴痕。 卡西比亚欣赏着这张咒符,淡淡道:“很多年前,这里贴有同样的一张符。” 他接着又指着大厅里的办公桌说,“这样摆放很不好,应该移到斜对大门的死角。” 三级助祭乔约翰逊出声道:“我听一个管理图书的老祭祀说过,五百年前,教皇陛下亲自下令对仲裁部进行装饰,据说以前这里的摆设很花哨,比主教大楼还要恢弘……我觉得怎么摆放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教廷……” 卡西比亚听出了乔约翰逊的言外之意,他很满意这个年轻助祭能看出其中的要害。教廷的决策才能决定仲裁部的高度。 “没有什么讲究,只不过看起来有些土气。”这不是卡西比亚的实话,土气?教廷的任何一件物品都透着恢宏凝重,无论桌椅还是饰物皆镂刻着优美的花饰,这样装潢精致高档的器具即便随意摆放,都能透出一股如同天国般璀璨的光辉。 卡西比亚没有说的是:大厅的入口上方架着一条尖长的挂梁,并且屋顶上满是类似的尖刺物状。使得整个大厅处处充满向上的冲力。这种以高、直、尖和具有强烈向上动势为特征的造型风格是教会的弃绝尘寰的宗教思想的体现,但是如果将办公桌和椅子摆置在尖刺物之下,每一根尖刺物都是一股煞气,人站或坐在下面,煞气会径冲而下,对主人和客人都产生不利影响。 他的那张贴符,能震住下冲煞气,换动位置的话,煞气只会按他的布置转移到他指定的客人身上。 有时间的话,他会让仲裁部当年的“花哨”布置重现。 “尊敬的仲裁者大人!您取消调解,教廷方面……”阿母斯特朗忧心忡忡道。 “我是仲裁部的主人,除了我,纵然是教廷也无权干涉仲裁部的决定……” 卡西比亚的话没说完,大厅外响起一道冷喝声:“好大的胆子,竟敢亵渎教廷!”这时,卡西比亚捕捉到了一抹银色。 紧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了,斑驳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银白教袍照耀得闪闪光。 卡西比亚一眼看到这个人教袍上的红色火焰标志,也能分辨出这是教廷里职位不高不低,但权利颇大的圣座使。 他还没有说话,身边的两个助祭已然低头行礼:“见过弗朗西兹圣座使!” 第五章《喧嚣仲裁?风水动》(三) pppp 卡西比亚静静地站在炫目的彩色玻璃光幕下,没有丝毫哪怕打个招呼的意思。 佛朗西兹在教廷总部有个响当当的外号----德罗巴,这个名字来源于理查摩尔三世教皇时代一个曾经差点让教廷蒙羞的魔兽。他身为教廷圣律部圣座三使之一,比起其他两大圣座使,他的手上沾了教徒的鲜血,其嗜血程度甚至丝毫不逊色惩罚部的屠夫们。 相比仲裁部掌理教廷内外事务,权能扩及大陆每一个角落的遥远时代,教廷圣律部取代了以往仲裁部的部分职能,掌理教廷内务。但凡有教徒涉及宗教礼仪和触犯内部条例时,圣律部三大圣座使便是教徒心中的噩梦。 佛朗西兹的眼睛缓缓落在卡西比亚身上,这个年轻修士的站姿太刺眼,让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喜悦。多年轻的小羊羔啊!一股嗜血的刺激使他的胸前佩戴的八角架出细微的颤音。 “刚才一群市民为什么全部离去?阿姆斯特朗一级助祭,请回答本圣座使。” “回圣座使大人!仲裁者的命令!”阿姆斯特朗没有抬头。 “仲--裁--者?”佛朗西兹轻笑着,眼睛再度落在卡西比亚身上,“他?这个小羔羊?仲裁者?教廷里堕入歧途的傲慢者,和邪恶的异端同在污垢的河流里……阿姆斯特朗一级助祭,你竟然听信肮脏的谎言,虚构教廷最大的异端出来……” 卡西比亚轻描淡写打断他的话,“我很好心的警告阁下,不管你是圣座还是圣座使,以后站在仲裁部说话时,别太放肆。” 佛朗西兹脸色陡变,惊喝道:“你说什么,该死的东西……”话音未落,他蓦地展开银白色的教袍,如游龙昂,划出一道快绝无伦的虚影,嘶然向卡西比亚飙射而去。 早在动手张贴咒符时,卡西比亚就站在大厅唯一的“胜地“之上,除非进厅的是老豪顿那等位面的逆天强人,否则任何来人都讨不了好。他单手一挑,划出一个风水附加符,张嘴说道:“凡是神所说的无论那一句话,你都可以把你的手指放在上面说:这是我的,这是仲裁者的!” 话音落地,他的身前闪耀起一道炫目的白光,轰然融入玻璃的七彩光幕,形成一个狂乱的光漩涡,无声无息撞上佛朗西兹。 佛朗西兹觉得屋顶的采光窗不失时宜地照进他的双瞳,他的眼睛一窒,片刻的失眠后,血光崩显,佛朗西兹厉声狂吼,如折翼的蝙蝠颓然跌落,一只右臂裹带着半只袖袍凭空脱离,鲜血泼洒在银白教袍上,染红了胸前的八角架。 阿姆斯特朗与乔约翰逊齐齐一惊。他们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仲裁者“竟然如此狂飙,伤了佛朗西兹就等于招惹他背后的那位,极为护短的圣律部圣座,教廷主教议会团理事之一的辛克莱尔。 圣律部圣座,是连惩罚部都要礼敬三分的人物。更别说没落的仲裁部。 一只胳膊砸落在地板上,佛朗西兹的高大身躯霍然萎缩,踉跄几步,痛苦倒地。 “你敢伤我?竟然敢……”佛朗西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盯着地上断裂的手臂。他不相信这个清俊的年轻修士,有一招击溃他的实力。不,只是运气不好,眼睛被该死的采光窗射线所晃……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爬起来,他要保持圣座使的威严,他只需一只手,一只手也能捏死这个所谓的仲裁者。 然而,卡西比亚接下来的几句话,让他从幻想中彻底清醒过来。 “阿姆斯特朗一级助祭。宣读仲裁条例第一百三十条第五款条例。” 阿姆斯特朗毫不犹豫道:“侮辱仲裁者,断手,裂舌……” 卡西比亚似乎并不惊讶阿姆斯特朗对仲裁条例的熟悉,到是年轻的三级助祭乔约翰逊无比惊讶并带有怒气往者驼修士阿姆斯特朗,心里骂道:怎么自己从来没看过甚至没听说过见鬼的仲裁条例…… “卑鄙的东西,我杀了你……”佛朗西兹气不可遏,往日对他恭敬有加的老驼子敢藐视他的尊严,他仅剩的一只左臂朝离他最近的驼背修士挥去。 一道似欲摧毁天地的巨大斗气团迸裂而,以粉碎一切的力量吞噬了驼背修士衰败的身影。 卡西比亚没有动,乔约翰逊的眼睛迸出看热闹才涌现的光芒。 “咻!”驼背修士在斗气光幕中,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挥了挥手,像是往日里驱赶蚊子一般,毫无力量。 “蓬!”一道血泉从佛朗西兹口腔中嗤嗤急迸,就似一朵凭空怒放的焰火,释放出一种残酷颓败美。霎时间,佛朗西兹庞然身躯轰然仆地。 与上次到地相比,这一次他嘴巴里再也不出完整的声音。因为,他的舌头已经碎为一团肉泥。 “你很倒霉,因为你遇上我。嗯!你也很幸运,因为你成为仲裁者的第一个立威品。”卡西比亚轻柔的笑,看着“嗷嗷”乱叫的佛朗西兹血红的眸子里由愤怒到不甘,然后从挣扎到绝望,卡西比亚嘴角噙着的笑意忽敛,沉声道:“阿姆斯特朗一级助祭。宣读仲裁条例第一十八条第十五款条例。” 阿姆斯特朗轻声道:“受七日黑狱之苦。” 听到黑狱的名字,乔约翰逊与佛朗西兹圣座使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传说中这是个比地狱还恐怖的地方,不管是异教徒还是人类或者异族,听到黑狱二字,宁可死也不想去受煎熬。 关于黑狱的传说很多,据说黑狱里曾经关闭过枢机主教,莫西族亲王,羽族翼王,甚至帝国公主等强力强势人物,任凭意志坚如钢筋铁骨的人进去,也熬不过半月就精神颓废,放出来也是废人一个。 甚至可以这样说,黑狱就是仲裁部的光辉缩影,也是教廷和皇室的耻辱标签! 乔约翰逊犹豫半晌,小声提醒道:“仲裁者大人!黑狱已经关闭了六百多年,理查摩尔三世教皇颁布圣令永远尘封,不得开启,而且,谁都不知道黑狱在什么地方。” 卡西比亚看了阿姆斯特朗一眼。 阿姆斯特朗沉默不语。 “阿姆斯特朗,让我猜猜,你是仲裁部守序人还是守狱人?或者是仲裁战仆?”卡西比亚用他干净清爽的嗓音轻柔地对乔约翰逊说道:“我知道了,你是守序人。” 说完,扔下神情震惊的两人,抬腿从地上呻吟的佛朗西兹身上跨过,走出大厅,来到一扇偏门处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你们就非得考验我吗?好吧,我告诉你们黑狱的所在。” 这时,阿姆斯特朗突然走到卡西比亚身前,右手抚左胸,单膝跪下,以骑士觐见皇帝陛下的礼仪行礼,恭敬中带有抑制不住的激动道:“仲裁大人!仲裁部战仆阿姆斯特朗像您至以崇高的敬意!跟随您是仲裁战仆的荣耀。而您,仲裁大人!我坚信,您将重塑仲裁者的光辉!” 紧跟着,三级助祭乔约翰逊则跪伏在地,用宗教里的最高礼仪,仅适用于拜见教皇之用的大礼,双手放在额头,叩地:“仲裁部守序人乔约翰逊愿意为大人效劳!” 虽然才短短两千来字,度快的读者不到一分钟看完,我却修改好几次。据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可爱,认真码字的作者……需要票票奖励) 第六章《旧部?高傲的侯爵》(一) pppp 如果有人问:谁是大陆历史上最强大的人物。这个人既不属于伟大的圣劳伦大帝,亦不是曾令羽族胆寒的亚里士多雄狮亨利四世,也不是任何一代教皇,他就是第一代仲裁者。 在仲裁部创建的那个时代,仲裁者脚踏皇权,俨然凌驾于教廷之上,羽族为他专门颁布一条法令,莫西族各部半年内死了三个亲王,可谓是闻风丧胆。这在整个大陆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仲裁者创造了一个历史,树立了一个后世仰望的丰碑。 随着第一代仲裁者的夕阳西沉,继任者虽不能媲美其光辉,但亦凭借仲裁部强大的集团优势延续着其独一无二的话语权。但其统治优势却不但被蚕食,只至第十三代仲裁者神秘地死亡,这个曾经在大陆神一般的存在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和记忆。 在被后世新生代强权刻意抹去的历史里,曾经这样描述仲裁部:仲裁者个人的光辉日渐暗淡,但传承下来的强大守序、守狱、仲裁战仆三大力量却取代了仲裁者个人英雄主义,在末位仲裁者们实力并不能压倒一切反对声音的时刻,仲裁部三大力量集团亦强横的阻止皇权教权五百多年。 仲裁部的凋零,不仅仅是仲裁诀的断层所至,更重要的是仲裁部三大力量体系的崩溃瓦解。 卡西比亚望着眼前的一老一少,讶然道:“仲裁部就剩你们俩人?”他没有理由不震惊,他的记忆里,全盛时期的仲裁部守序人过百,守狱人也有五十之多,更不要说遍布大陆各地的强大仲裁战仆群。 仲裁战仆阿姆斯特朗默然揭开教袍,露出枯瘦嶙峋的干瘪上身,拿起八角架,“噗”地八只钝角刺入他的胸口,枯黄的肌肤像是盛开的花朵,一簇簇血红的火焰暴涨,一张张羊皮卷围绕着卡西比亚的眼睛旋转。 阿姆斯特朗根本无视逆流的鲜血,静静道:“羊皮卷轴上所记录的是所有仲裁战仆的秘密,三百多年过去,他们离散、死亡、出走、倒戈、有奔向富贵的、有隐性埋名的。这个秘密我和我的家族背负得太久……” 守序人乔约翰逊虽然看不懂羊皮卷轴上的字迹,但他却深深震撼阿姆斯特朗和他历代祖先的付出。一个教廷高阶圣职人员,一个能凌驾教廷任何圣座与主教之上的仲裁战仆,默默无闻地进行着毫无希望的等待,甘心被佛朗西兹那么的小跳蚤羞辱,甘愿被粗俗低贱的工匠农夫每天吐着唾沫……只要他愿意暴露身份,他的生活绝对是另一个天地。 卡西比亚默默地接受了全部资料,然后亲手取下八角架,伸指封闭了血流,用低层的嗓音道:“谢谢你!阿姆斯特朗战仆大人!请相信,不管是富贵的还是倒戈的,只要他们的成功来源于仲裁者的光辉,我都会一一索回。” 阿姆斯特朗流血没皱过眉头,但卡西比亚的一句话竟让他老泪纵横。 激动?感激?还是放下重担后的轻松,他和家族的牺牲终于换来重塑仲裁光辉的希望? 守序人乔约翰逊深深地叹了口气,动容地对阿姆斯特朗道:“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伟大的阿姆斯特朗战仆大人!请接收我的歉意,对以往的不恭和无礼……” 阿姆斯特朗也叹息着,“我想你有你的故事,我们远称不伟大,我们勉强称得上是有故事的人。” “是的,我们都有故事。但我的却远不及你的精彩。”守序人乔约翰逊优雅而镇静地整理着被弄乱了的头,抬头对卡西比亚道:“守序人的故事很简单。在遥远的某个年代,守序势力遭遇前所未有的强大挑战,大陆上几乎所有被仲裁者压制多年的势力,形成浩瀚的洪流,守序力量遭遇前所未有的打击……我所掌握的现存守序人不多,整个大陆有四人,帝都除我之外,还有一位,奥马公爵!” 听到这个名字,连阿姆斯特朗也震惊道:“没想到,他也是……唉!” 卡西比亚似乎并没有多少震惊的表情,他只是微笑着说:“危险于困境如同连绵的群山一般,失去灵魂的人生便如同风中的蜡烛一般。对仲裁部来说,他们现在显赫的身份都只是随时消失的浪花。乔约翰逊,你看过海吗?” 听到海这个字眼,乔约翰逊的眼眸浮现出深藏的骄傲:“我在海边长大。”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的头就是守狱人,他也住在海边。”卡西比亚轻描淡写地翻开手中的卷宗。放在最上面的是仲裁部祭祀皮尔格雷的案卷。 案卷左上角画着这名一级祭祀的画像。这是当年皮尔格雷在圣阶前接受教皇赐福时,由教皇陛下的御用画师画下的两张像,一张存档,一张存入圣殿。画像上的人一头深色头,蓝色的眼睛中满是虔诚的目光。高颧骨,宽下巴,枣红色的皮肤显而易见是徒步苦修时被雪上的太阳灼伤的。 “他半年没有出现了……”阿姆斯特朗似乎有些担心。 卡西比亚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安。他关闭了卷宗,轻声道:“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仲裁部时,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阿姆斯特朗回忆道:“半年前……似乎受到教廷高层的召唤,说是有一件紧急事务需要他协助。” 乔约翰逊咧嘴道:“当时我现皮尔格雷祭祀大人流露出紧张,我还在想,会不会是来自主教大厅或者教皇陛下的召唤,谁知我猜错了。” 阿姆斯特朗说:“是惩罚部!” 卡西比亚眼眸微微跳动,语气严肃道:“我想知道惩罚部最近的情况,特别是三大巨擎的席圣座之争。” 阿姆斯特朗的驼背稍直,轻声道:“这些年虽然是虚度光阴,但我还是在情报收集方面建立起一道小网,最迟今天晚上,一份由关惩罚部的详尽资料会送到大人您的手中。” “嘿嘿!是铁匠公会的那帮人吧,我早知道有猫腻,只是没想到战仆大人玩的这么一招。”乔约翰逊一边微笑着歪了歪头,一边将手伸向教袍,拿出一叠纸递给卡西比亚,“这是关于奥马公爵的所有资料,包括他何年何月与帝都哪位贵妇上床,他的马厩换了克萨斯族训马师,他晚上习惯喝一口杜松子香酒以及他所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本来我一直犹豫是不是去见见他,探听下他的口气……现在这事不该我头疼了。抱歉,仲裁者大人,您拿主张。” (p:不是俺不努力,不是俺找借口,最近陷入黑暗的世界之中,由于住的地方远离闹市,停电的厄运总是降临在最贫穷的地区。电力没有任何公示……基本是每天晚上都停,前天是晚上九点来电,俺急着敢了一小章,昨天晚上12点30来电,想爬起来,也的确爬起来,但寒冷和支离破碎的时间线将故事和流畅的思维绞杀成渣……) 第七章《旧部?高傲的侯爵》(二) pppp “奥马侯爵!皇帝陛下的智囊团成员之一,军部枢密大臣,罗曼帝国为数不多的七阶斗气高手,据说他的锋芒直逼七大圣斗士,俨然有接替卡马乔圣斗士的呼声。”卡西比亚突然笑着向外走去,朗声道:“我去接受他的忏悔” “作为仲裁战仆!我理应追随大人左右!”阿姆斯特朗的眸子出灼热的光芒,年轻的守序人乔约翰逊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两人之间没有语言的交流,但卡西比亚可以肯定这一老一少之间表明了相同的意思。 “如果我连一个守序人都拿不下来,还怎么去面对即将到来的剧烈打击。”卡西比亚望向他们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细线,淡淡道:“你们干你们该干的事,阿姆斯特朗督促今晚的情报,务必准确;乔约翰逊你去一趟皮尔格雷在海边的家,你知道该调查什么。关于那位帝都新贵,无须你们操心。” 说完,还不等他们回答,卡西比亚宽大的教袍已经越过了厅门,瞬间消失在门外。 作为教廷里泡大的老油子,乔约翰逊见识过各种千奇百怪角色,察言观色的本领当然与众不同。卡西比亚充其量也就是外表让人看着很舒服那种,比较讨异性喜欢,也不容易招同性反感的年轻人。要气势没气势,也看不到上位者的气魄,属于很普通那类人群,但是却偏偏让面对红衣主教都能从容不迫的他,感觉到很深邃的压迫感。 “你说,奥马侯爵会轻易让步吗?”他回头问阿姆斯特朗。 阿姆斯特朗反问道:“如果昨天有人告诉你,说你今天会匍匐在某个年轻人身前,祈求他的赐福与接纳,你会信吗?” “我会直接让他的牙齿落地。”乔约翰逊耸了耸肩膀,“可是,他要面对的是奥马,这个家伙……啧啧!很难想象他会被人说服。” 阿姆斯特朗突然问:“你和奥马侯爵对决,谁赢!” 乔约翰逊很干脆道:“他赢!” “但是。”乔约翰逊一改慵懒的眼眸,射出自信的光芒,补充道:“对决他赢,分生死的话,他死。” 阿姆斯特朗似乎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一个掌握了守序人法则的守序人,对垒任何一个守序人都占据上风。正如他掌握的战仆法则,纵然帕尔罗斯位列七大圣斗士之了列,但他也有把握在对方杀死他的同时让对方死去。 比利佛大道的空气弥漫着奢华的气味,这里有号称帝都最安全的别墅区,除了高贵华丽的路边浮雕和高大的棕榈树,这里不乏威严,风格迥异的各色别墅,被骑着高头大马的帝都巡骑严密地保护着。 每座别墅都透着时尚、优雅和各类巴洛士风格建筑,象征里面居住着文雅的贵族绅士。其实每一个熟悉这里的人都知道,这里就是一座嗜血的猛兽部落。 奥马侯爵便是猛兽乐园中一头生命力旺盛的猛兽。 他的别墅位于比利佛大道尽头,三面环山,大门正对比利佛大道的中轴线。即便在比利佛也无比耀目的地理位置,充分体现了奥马侯爵这颗帝国冉冉上升政治明星的前途。 作为皇帝陛下直接管辖的帝**部枢密大臣,这是个独立于内阁和各职权部门的特殊所在,特别是去年入主皇帝陛下的智囊团后,有消息说奥马侯爵有机会再升一级,由枢密大臣升任帝国卫队总监。 很自然,奥马侯爵门前的巡骑数量也明显多出一队。白色的军马身披耀眼的轻甲,手执佩剑的巡骑,甚至他们交班的地点就在奥马侯爵府门前三十米处。 卡西比亚承认,仅是别墅外部显示出不可撼动的强势,代表着奥马侯爵目前的地位。换任何人都不会舍得放弃,而去选择早已失落几百年的守序。 尽管在他走向大门时惹来几名巡骑的注意,但对于来到奥马侯爵府的任何圣职人员,巡骑们不敢前来盘问。要知道,奥马侯爵和教廷的大人物们来往得相当密切,经常有教廷祷告师上门。 侯爵府的门卫也非常殷勤地将他迎入大厅。只是在卡西比亚报上名字后,府邸的侍从眼睛里方流露出一丝漠然,这是个陌生的名字,不是教廷的任何阿猫阿狗都可以见到侯爵大人的。 “没有预约?侯爵大人不见!” 卡西比亚不动声色道:“告诉侯爵大人,说仲裁部来人,你们的大人自然会见。” 眼睛雪亮的侍从终于从这个年轻修士的神态和语气中听出一点不凡的意味,他很理智地放下傲态,亲自进入内室禀告。 不多久,侍从匆匆走出来,语气恭敬道:“大人有请!” 虽然卡西比亚并无必要去观察一个侍从,但他依然从侍从的神态中察觉到一丝异样。一般来说,奥马侯爵这个位面的侍从,都是精挑细选,训练有素的精明角色,神情中不允许暴露任何有可能影响到主人的神情举止。 如果有异常反应,这只说明一点,奥马侯爵的失态影响了侍从。 穿过中心走廊后,卡西比亚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个会客厅布置得极为讲究,每件器物和家具包括花盆的摆设都显的很和谐。如果是无心摆设,那么只能说明奥马侯爵的运气实在太好。特别是那盆半盛开状态的郁金香之旁,不知是那个侍从放了一盆马尾柚,如果没有这盆马尾柚,奥马侯爵与皇帝陛下的蜜月期立刻便会结束,而且会惹怒皇帝,带来大灾。郁金香属玫瑰类,花中王者象征着帝国皇帝,马尾柚是竹叶类,竹叶伴玫瑰,风水立转,坏事变好事,若主人心在女人,则有利于桃花运,若主人心中存放比女人更重要的人物,那么在友谊与好感方面效果显著。 卡西比亚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袢了一下,借踉跄之际,右脚悄悄将马尾柚踢移了一个方位。这下风水格局大变,不再是柚伴郁金香,而是形成对刺的角度。 第八章《旧部?高傲的侯爵》(三) pppp 但是当卡西比亚看到奥马侯爵的第一眼时,便推翻了有关他失态的想法。因为这个人给他一种无比坚韧的感觉,像待出鞘的利剑,根本不是会因为某件事失态的人。 他最引人瞩目的并不是他鹰一般的眼睛,而是一双骨节奇粗无比的大手,与他称得上英俊的五官以及高雅的气度相比,这对手则像铁匠公会的工匠一般布满了老茧,这恐怕和他修炼多年已臻化境的“守序之力”脱离不了干系。关于“守序之力”,卡西比亚看过仲裁诀留下的相关资料。说起来很可笑,这个让大陆颤抖的守序之力,其实就是他那个世界一般的普通硬气功,只是守序人自我选择的修炼方法不同,有的练腿,有的练掌,而奥马侯爵明显修炼成类似“铁沙掌”的奇功。 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泰然之色,丝毫没有因为“仲裁部”的出现打乱他的情绪。或许,这就是他能在皇帝陛下身边数年却始终屹立不倒的原因。 “卡西比亚?特伦鲁斯。”奥马侯爵缓缓入坐,双手优雅地平行交叉在膝盖上,冷漠中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优势道:“你不该来找我。” “不该吗?”卡西比亚并没有如奥马侯爵猜测那般自行落坐,也没有义愤填膺地咒诅他没有贵族风范,而是向前三步,占据“胜地”,居高临下盯着奥马侯爵,脸色如千年寒冰,缓缓道:“需要的话,我再向你重复一次仲裁宣言:我们,公正无私地行使平等的法律,总体上保护所有的人并具体地保护每一个公民属于今生的对这些东西的所有权!” 不等奥马侯爵开口,卡西比亚沉声道:“作为你们的领导,作为仲裁者,我有权利要求你继承并遵守守序法则,当然,你可以不接受,但你必须交回因守序而获利的一切权利,它不能、也不应当以任何方式成为个人的富贵台阶。” “收回?”奥马侯爵像是听到世上最大的笑话,眼睛中有着隐约的愤怒,他犹豫片刻,选择一句比较合适的词语,“有权利收回的是我神,而且只有在那儿,在永恒的《圣典》下进行灵魂拯救。这是活生生的、不朽之神的意愿和旨意。” “真的吗?”卡西比亚的语气中饱含嘲讽,“如果我记得不错,你的祖先是约克郡的农户,若没有守序之力和仲裁光辉的照耀,你还能夸耀其出生和名字的古老,或其力量的威力?其实,你获得了争夺统治他人的权力和获取权威的重要标记。” 有关祖先的血统一直是奥马侯爵的逆鳞,从来没人敢当面提这个问题。 奥马侯爵霍地站了起来,目光如鹰。两只大手平摊在身体两侧,然后右掌骤然抬起,一道让目光都为之变色的斗气倏然迸现,气浪急卷,巨掌翻滚之间清晰地看到交错的掌纹爆涨,泛出血红丝线,与斗气形成一个狂乱的气流漩涡。 卡西比亚手上射出一张黑色的咒符,这张咒符的文字很古怪,最起码奥马侯爵不认识。而且咒符上的文字似乎从咒符上脱幅而出,它们如同有生命一样翩翩飞舞,凝成一个又一个链条,又进一步交叉结合,化成网状盾,将狂烈的斗气兜了起来。 然后卡西比亚轻轻比划着手势,一道附加符的加入,使得斗气如受牵引般逼退而回。 “你真的忘记了,还是你的祖先没有告诉你?不管是守序还是战仆在仲裁者面前都毫无用处。”卡西比亚冷冷一笑:“你的能力是仲裁者给的,能给也能拿回来。仲裁者的光辉可以让你追逐圣斗士高位,也能将你打回原形。” 一针见血的侮辱和无力感令奥马侯爵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双掌骤然伸展开,又急又怒地狂乱拍击着,大厅中掀起一阵阵让人站不住脚的汹涌气团。 但是狂烈的斗气团却总是在接近卡西比亚身前时就自动消失。 “你必须接受约束!守序人奥马!我救赎你!”卡西比亚说。 “不。神从未把一个人高于另一个人的权威赐予任何人,致使他有权强迫任何人笃信他、服从他……卡西比亚,你应该放弃你不切实际的梦想。现在不是千年前,你不是真正的仲裁者,以后也不在出现仲裁神辉,帝国乃至整个大陆,是绝不允许出现下一个令所有强权羞愧的仲裁者。”奥马侯爵恢复理智,认真地盯着卡西比亚的眼睛道:“我们,还有很多大人物,他们都知道,不会再有仲裁者,其实从第二代开始,仲裁者只是个虚名,真正起作用的是守序、守狱、仲裁战仆三大力量,仲裁者的光辉已经遗失,永不复返……” “作为仲裁者这样特殊的独裁者受众生敬畏,但未必受人爱戴,甚至忌恨满天。他们之所以恐惧仲裁者,是因为仲裁者的存在是高悬在他们额头上的利剑。”卡西比亚思索了一下,说:“我如果能证明仲裁神辉并没有遗失呢?” “如何证明?” 卡西比亚笑了起来,当奥马侯爵询问这个问题时,距离接受约束也就就不远了。 正如他知道用守序法则咒符来压制守序之力一样,他早在移动那盆马尾柚时就已经算到了未来。 今天面对奥马侯爵看起来风轻云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其中蕴含多少心血,除了守序法则咒符之外,最关键的是他运用了冲裁诀“境术”第三层“预测术”。 说到“预测术”,其实就是充分利用人和周围一切‘形’和‘势’,比如奥马目前的运道和主宰他运道的人之间的关系变化,就是‘形’和‘势’,借助风水术,再通过逻辑学般的推算,从而达到目的。 “众所周知的秘密,第一代仲裁者天降神辉,他是神的代理人,天下之事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包括你,守序人奥马。”卡西比亚微微闭上眼睛,慎重道:“明天,皇帝陛下将会对你怒……” “哈哈!我相信才怪……”奥马侯爵大笑起来,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修士已经疯了。 “从明天开始,你会失去陛下对你的信任,逐渐远离陛下,而且,一月后将有大难临头……”说到这里,卡西比亚蓦地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能救赎你!我会在仲裁部等着你的回归。” 奥马侯爵看着他的背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竟一点都不生气。谁会和一个疯子计较呢?虽然他名义上是仲裁者,但也是个疯子仲裁者。他根本就没有担心明天,因为,陛下昨天就离开皇宫去了西山,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军部。 正在这时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仪态无可挑剔的侍从推门而入,以悠扬的音调说:“刚接到消息!皇帝陛下提前从西山返回,明天军部有紧急会议!” 第九章《救赎?异端的宽容》(一) pppp 帝国都城圣巴多,几乎每一个手工艺人同时也是个商人。典型的工匠师傅既制造产品又在自己的小商店里招待客户,这小商店同时也是他的家。有些情况下他隶属于一个行会,据说圣巴多有一百七十个行会。当然,许多行业并不需要一个保护性的联盟,或者从业人数太少不足以形成一个行会。 很显然,圣巴多城的服装业就从来没有过行会。这不是因为从业人数太少,而是这个行业被两个商业家族瓜分,除了两年前罗恩彼德家族强势插入这个市场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从圣巴多的服装裁缝业中分杯羹。 卡西比亚顶着旁晚的炎热来到美林大街。这是圣巴多最繁华的大街之一,因为远离棚户区,在某种意义上被称为“贵族街”。相比其它多以货摊或集市为主的大街,这里的商铺显然奢华许多。 早在“仲裁馆”中他一直于塔克奇保存联系。从安吉尔侯爵夫人买下特伦鲁斯家族在卡纳斯城的几十家裁缝店开始,到逐渐从卡纳斯转移到东部地区,最后在卡西比亚的授意下转战都城圣巴多。这家冠以“露易?威登”的服装店逐渐扩大到一百多家分店,很快在帝都站稳脚跟,以“奢华和新奇”在帝都贵族阶层闻名。 这条大街上冠以裁缝店名的店铺不多,从街头道街尾也就三家。其中两家店铺明显沉淀着历史的底蕴,虽不张扬,但风格无不充斥着高贵与奢华的韵味。但这两家比起“露易?威登”却显得太小而稍显陈旧。 这家“露易?威登”店门前特意开辟出一个足以停放二二十辆马车的停车场,而且店门采取开放式,即使还没有到夜晚,但店铺里里外外燃起不下十八盏各式灯具。四名穿着新颖的店员在门前迎客,其中两名女子兼具“模特”功效,穿着比较新潮的服饰,惹得路人不时驻足观看。 卡西比亚扯了扯教袍,迈上台阶。 一名修士走进以贵妇为主要顾客群的服饰店。四名迎客店员一时摸不着头脑,皆有片刻呆愣,不知是否上前迎接还是该委婉地告诉年轻的修士:你走错地方了。 “我找塔克奇。”卡西比亚用他干净的嗓音和柔和的笑脸征服了两名年轻漂亮的“模特”。她们似乎狠不下心来驱赶这个看上去颇为可爱的修士。虽然,她们一直认为,只要披着教袍的男人都令人无法忍受。 “哦!塔克奇老爷……”一名店员醒悟过来,上下打量着卡西比亚,很委婉地问:“塔克奇老爷很忙,尊敬的修士大人!您可以留话给……” 卡西比亚笑着打断店员的客套话,直截了当说:“麻烦你去告诉他,他家乡来人。” “对不起!您是它克奇老爷家的亲戚……请稍等,我就去。”店员匆匆走向里间。 卡西比亚没有解释什么,他选了个椅子坐下,颇有兴致的打量着店铺的陈设和兴致勃勃的贵妇们。 塔克奇从里间出来,眼睛落到卡西比亚的背影上。他清了清嗓子,“这位修士大人,你从我家乡来……”话没说完,他的瞳孔蓦地瞪大,看着转身朝他微笑的卡西比亚,好半天,他才猛地出了口长气,激动地低喊道:“少……” “是来得少,塔克奇大人是不是请我进去坐一坐?”卡西比亚连忙截断他的话,边说边站起来。 “呃!当然,当然,快请,好……久不见……”好奇的店员现往日精明大方的塔克奇老爷今天有些反常,似乎在竭力控制着什么,但偏偏又控制不好。 直到两人来到房中,塔克奇猛地跪下,红着眼睛道:“少爷!少爷……” “你做得很不错!”卡西比亚微笑着,伸手扶起塔克奇,低声道:“我们应该高兴,一切正向我们预想的方向展!” 塔克奇深深地吸了口气,逐渐恢复了平静,但仍带着颤音道:“我是高兴,真的高兴!同时也有些遗憾,都快认不出少爷的模样了……自打上次接到来信说少爷要来帝都,我连夜从沙里干大区赶来,兴奋得几夜没睡好,每天盼着见面的时刻……” “说说卡纳斯城,隆多坐上家主之位后有什么变化。”卡西比亚平淡地问着,仿佛说着与他全然不相干的事情。 塔克奇的身体陡然有些僵硬,他欲言又止道:“一年多前,隆多窃取了领主之位后,特伦鲁斯家族已经有四等领主升到三等,两个月前又接连掘两座大矿,据说今年会晋升到二等大领主……” 卡西比亚微眯起眼睛,淡淡道:“很好!” 塔克奇疑惑地看了卡西比亚一眼,然后低下头,沉声道:“当年,我以为你怎么都会赶回来,阻止芭芭拉……我雇佣了六十多名好手赶赴卡纳斯,等了少爷两天两夜。” “从我降生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赌命运,赌我的十六岁。”卡西比亚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含有股说不出的冷意,“塔克奇,你知道吗?隆多接任家主之位前一天,拉马西亚修道院外所生了什么事情,你完全想象不到。芭芭拉动用了她的全部能量,从拉马西亚到卡纳斯的道路上荆棘密布,从玛卡共休会的杀手到豪顿家族的高手,还有教廷惩罚部的高阶狩猎人……” “如果不是几个人的阻止,他们甚至要冲入拉马西亚,冲进仲裁馆。”卡西比亚露出温和平静的笑容,双眼闪烁出强锐的光芒,“相信我,塔克奇,他们让我熬过十六岁,便输了!会输得很惨!” “我信你!少爷!”塔克奇自内心的说,“这几年,我按少爷的布置,从门店的选址到经营方法,还有服饰设计,天啊!您不知道,当我们推出几款奇……怪的服饰时,整个帝都都轰动,那些贵夫人排着队前来强购,嘿嘿!那场景……只有罗恩彼德侯爵以为是他古老的家族庇护,不过安吉尔侯爵夫人似乎……” 见塔克奇嗫嗫的样子,卡西比亚问道:“她是否配合你,或者刁难?” 塔克奇表情古怪地摇摇头,“奇怪,她不但没有刁难,反而非常配合,比那个老猴子聪明太多。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特别是少爷你的来信都是她传递给我……我在想,她是不是在拉马西亚有什么相好……呸!呸!我不该侮辱圣灵……” 卡西比亚没有说话,他了解安吉尔侯爵夫人与波西院长之间的关系,并且也和波西院长之间达成某种协议,对于这群爬上岸的莫西南海部族,卡西比亚甚至想起了他那个世界的一个种族,同样的智慧,有强烈的族群感,多才多艺,有经商的天赋。它们之间也有另一个主观共同点----失去自己的家园。 特别是莫西南海部族,与其它三族相比,数次部族大战,使得它们失去自己的栖息之地,他们的族人不得不化整为零,隐入人类世界,很多族人不仅成功地获得一席之地,有些优秀的南海族人甚至站立在人类世界的最前沿。比如,波西红衣主教,下任圣徒的最佳人选,教皇陛下的接班人,除了卡西比亚误打误撞获得了这个秘密,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堂堂红衣大主教,拉马西亚的精神领袖,竟然是邪恶的异端莫西族人。 卡西比亚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说:“我的时间不多,你替我找来安吉尔侯爵夫人,我要见见她。” 塔克奇躬身称好,但是他想了想,仍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少爷!我有个直觉,安吉尔侯爵夫人并不是个可以信赖的女人。而且罗恩彼德侯爵曾经杀死郝莱布的事实,让我无法继续帮他们经营,我之所以坚持,是因为我想等少爷从拉马西亚出来。这几年,我留了私心,替少爷攒了些东西,以少爷的天纵头脑,我们应该单独干。” 卡西比亚微微一笑,说:“从安吉尔侯爵夫人买下家族的裁缝店铺开始,它就是特伦鲁斯家族的。准确的说,是我的,是你的。知道这家店为什么不以罗恩彼德的名字冠名?露易?威登这个名字是我的,只属于我。” (恭祝各位路过的看官平安夜性福,圣诞节快活!也希望各位路过时留下宝贵的墨宝,顺手收藏之。毕竟上页推荐的机会不是很多……真的不多。另外,无论是红票黑票我都要……我这个人什么都怕,就不怕黑。) 第十章《救赎?异端的宽容》(二) pppp 塔克奇为少爷的豪气兴奋得骨子里出震颤。他的确不明白也不理解少爷“这个名字是我的,只属于我。”这样的话。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的少爷和那位伟大的仲裁先驱明白。 “塔克奇!有一天,亚里士多帝国女王会穿上露易?威登的服饰,佩戴露易?威登珠宝饰;莫西族贵女会为一件印有露易威登标识的服装丢弃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羽族的天使亦会在露易威登的典雅与精美面前收敛高傲的翅膀;你,塔克奇,将成为这个大地上的时尚帝王。” “帝王……不,少爷……这是个玩笑……”一向精明沉稳的塔克奇大惊失色。 “我看出你还没有从迷惘与惊恐中走出来;不过,我也看出,你的眸子告诉我,你还是渴望有这样的梦想,只是你不敢去相信。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帝王。一种是国土的拥有者,一种是精神的帝王,譬如教皇陛下;其实,这个世界还有无数的帝王,他无需皇帝或者教皇陛下的赐名和认可,他只需要广博民众的承认和追捧,即使他是一个工匠,也有卡尔?兰德理那样在锻造领域具备绝对权威的帝王……”卡西比亚淡淡一笑:“他们是不死的帝王,永远不会随帝国的瓦解或者教廷的更新换代而消亡。” 看着年轻的少爷用比成熟的语气和充满哲理的语句,塔克奇禁不住陷入短暂的恍惚。这是他的少爷吗?他一直能感受到少爷的变化,但这个变化如此之大,大得他无法相信。 “哦!少爷!我听你的,我愿意为少爷为家族做……时尚帝王!”塔克奇虽然远不明白时尚的真正含义,但对于少爷从小就删除的“胡言乱语”,他已经逐渐熟悉并接受。 卡西比亚充满自信地从怀中掏出一本笔记本,递给塔克奇道:“这是我旅途上闲着无聊手绘的一些服装草图和手包、项链以及饰样本。你的任务就是找到高明的工匠,完成它们。” 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塔克奇的眼睛便直了。精致的样式,简朴的花边蕾丝,明亮的线条,充满青春的魅力,这些款式性感漂亮,女性味十足,色彩鲜艳,既有歌剧式的平现实的华丽,又能充分考虑穿着舒适性及恰当地显示体型。他敢以一名老裁缝的名义誓,这件服装绝对比前几件推出的更抢手,帝都的少女会为之狂。当他迫不及待的翻开第二页时,便立即推翻了前面的誓言----他觉得后一件更好。 当他激动地快浏览全部草图后,他颤声喊道:“我的少爷!谢谢你!我若能完成它们,那怕真正的帝王我也不换!” “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使塔克奇激动如斯?” 随着房们开启,一道妙曼的身影徐徐而入。 “请原谅我的冒犯,尊敬的卡西比亚阁下,塔克奇先生!”安吉尔侯爵夫人很优雅地行了一个贵妇礼。 塔克奇眸子里射出一丝不悦的光芒,他不介意被无端打扰,但他介意任何人闯入他和少爷的见面中。这个时刻,只应该属于他和少爷。不过,他看见卡西比亚没有表情的面孔,他微微向少爷鞠躬,低声道:“少爷,我先告退!”说着将笔记本宝贝式的双手抱紧,转身向外走去。 “慢!塔克奇先生!我能看看这个使您激动的图书吗?”说完,她对着卡西比亚莹然一笑,讨好道:“我是个女人,我对服装的兴趣远大于塔克奇先生!” 塔克奇的双手紧了紧,警惕地瞪视着安吉尔侯爵夫人,沉默不语。 “给她看!这件事情需要侯爵夫人的配合!”卡西比亚打破沉寂。他知道奢华品对女人的诱惑有多大,哪怕这个女人是南海部族匿入人类世界的钉子,也一样会折服在精美的服饰和饰物面前。 果然,当不情不愿的塔克奇递过笔记本的刹那之后,房间内响起了一道类似女人高氵朝时的低吟,然后是“唰唰唰”的翻纸声音和她不间断的惊喜和低呼之声。 “塔克奇老爷!”安吉尔侯爵夫人像是手掌《圣典》一样珍视,双手小心翼翼地递给塔克奇,然后用一种哀求似的腔调道:“我……能不能做你们的试穿模特?卡西比亚少爷……求你!” 塔克奇很抵触地看着卡西比亚,虽然他心中很难相信,这个满脸恭敬,可怜兮兮的女子就是往日那个不可一世,冷面凛然的高傲贵族夫人。 “这是小事,你们两人去协商。”卡西比亚看了看时间,示意道:“趁你们两人都在,有一件事情我要交代,你们必须抹去露易威登和我之间的关系。好了,塔克奇你去吧,我和夫人说说话。” 塔克奇离开后,安吉尔侯爵夫人像是看自己心上人一样,目光满是赞叹和崇拜,“尊敬的卡西比亚,你真是具备无与伦比的惊人创造天赋!如果不曾亲眼看见成品,我很难去相信世上有如此美丽新奇的服饰,还有刚才看见的皮包、饰以及鞋帽草图……只是我突然很难理解,芭芭拉怎么会舍得放弃特伦鲁斯家族的服装店铺?” “她就是一。”卡西比亚爆了句无人能听懂的粗口,心里暗笑,估计芭芭拉现在开始后悔万分,她再聪明,又怎强过他这个经历过现代商业社会洗礼的人。资源类商业,在他那个时代已经被定性为不可再生能源,矿山本身没有创造力,但服装等生活用品却有无限附加值的潜能。 安吉尔侯爵夫人虽然不讨明白“”的意思,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话。她凝视着卡西比亚那双清澈无比的黑眸,即使在她第一次遇上他的时候,三年多前,他的眸子和现在仿佛没有半点变化,但她的内心又告诉她,这个男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故作成熟的男人。现在的他,哪怕是嘴角噙着笑意的轻描淡写,也写满危险。 “你一直在等我,或者说你一直在监视塔克奇。”卡西比亚挥手阻止脸色稍变的她解释,冷冷道:“我不介意你的谨慎,但我介意你的合作承诺。你们的波西亲王没有告诉你改怎么做?” 安吉尔侯爵夫人收起那双秋波盈盈的水润眸子,丰腴的身子摇曳着跪伏在地,用一种暧昧的诱惑声音道:“莫西南海部族贵女莎米纪希?莫斯莫德拜见主人!” “你想诱惑我上你的床?” 安吉尔侯爵夫人蓦地抬头,露出一个足以让任何正常男人心神摇曳的魅笑,南海部族贵女所特有的女性优势不再掩饰,搬出每个人类猎物都无法拒绝的异族风情,柔声道:“能为尊敬的卡西比亚服务,是我的荣幸!” “收起你可笑的自我陶醉。你要明白,你只是我的仆人,是波西红衣大主教,是拉马西亚的院长大人,是你们南海部族的赫赫亲王殿下赠与的礼品。”卡西比亚肆无忌惮地打击她的尊严,“你永远不具备爬上我床的资格。” 安吉尔侯爵夫人微露讶异,三年前她已经在这个小男孩身面前吃过败仗,但她毫不气馁,继续蛊惑道:“主人你不想尝试下人类男人梦寐以求的南海部族贵女的身体秘密吗,我保证主人您不会失望……” “在人类世界里,没有动物世界里所做的一切都是由于精气和其他一切器官的盲目冲动,这和在钟表里或在类似的其他机器里所做的一样。不是这样的,我怜悯你,安吉尔侯爵夫人。你可以回复你的亲王殿下,我承诺异端的权利,如果他坐上教皇之位,我不会反对签属南海部族在人类世界的合法地位。当然,我保留我怀疑的权利。我不是一个烂好人,我赐予异端的宽容并忠于仲裁法则!” 安吉尔侯爵夫人缓缓低头,半晌,轻声道:“我错了,主人本来就拥有我的一切,我是主人身体最忠诚、最隐蔽的那一部分。” 卡西比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轻笑着,伸手抓住她柔滑的香肩,淡淡道:“我救赎你的贪欲、不仁、懒惰和背叛。如你的忠诚,我将赦免你所有的公罪!” “谢谢仲裁者大人!谢主人的怜悯!”安吉尔侯爵夫人依旧跪伏在地,直到卡西比亚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她的姿势和尊严同时沉沦。 (谢谢投票的看官大人!涉及到湖北地区的限电程度,本书更新会遭受重创。据说一月份会分单双号限电,所以,在有电的日子里会增加更新次数,以补偿停更的损失。对默默的支持者们鞠躬!) 这个章节名字有改动,以前叫“异端救赎之途,写完整个章节现,救赎异端的宽容或许更加合适。这也证明,我没有半个字的存稿,基本上是写多少多少。) 关于异端的宽容: 寻求真理井说出自己所信仰的是真理,追求自由的生存权,永远不能作为罪行。没有人会被迫接受一种信念和排斥他人的权利。信念是自由的。生存权是至高无上的。 第十一章《权利?仲裁光辉》(一) pppp 柏拉图教廷的主楼外形像贵族领主的城堡,以坚固、沉重、敦厚、牢不可破的形象显示教会的权威。即使在夜晚,这个建筑物也在暮色中给人沉重的压抑感和威严。 主楼之外有八栋附属建筑,其中面朝东方,大门古朴的一栋建筑闪着微弱的灯火。灯火来自二楼的一间小房。一个外表清秀的年轻修士坐在一尊圣像下,手里翻看着一张张惩罚部的情报,他的身前站着两个人,守序人乔约翰逊和仲裁战仆阿姆斯特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卡西比亚终于合上手中纸张,头依然低垂着,问:“阿克萨斯被废黜圣座,前往北仑兹修道院养老,那么他的朋友坎休祭祀呢?怎么没有他的消息?” 阿姆斯特朗并不清楚卡西比亚与坎休祭祀之间的关系,他回答道:“坎休祭祀已经远离惩罚部权利中心多年,所以没有记录他的消息。不过我倒是知道,格古勃担任席圣座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前任席圣座厄尼拉奇的朋友与心腹全部赶离总部。坎休祭祀被派往北极蓝帮……” “该死!”卡西比亚猛地抬起头,平静的眼眸里骤然闪过一道寒芒。坎休祭祀在拜拉米教堂十三年,死在他手下的莫西异端不下百人,格古勃将他派往莫西族最邪恶的险地边缘,明摆着是让坎休祭祀去送死。 乔约翰逊和与阿姆斯特朗面面相觑,皆摸不着头脑。现在没有人会关心一个过气的惩罚屠夫,他们只会关心坐上惩罚部宝座的格古勃会怎是什么样的主持风格,是偏严厉还是偏温和,这将主导整个圣职人员的危禁动作大小。 卡西比亚又拿起情报看了看,嘴角露出冷笑,随后转换话题道:“守序人乔约翰逊,你去皮尔格雷家中可有什么现?” “仲裁者大人!什么线索也没有!” “找时间你带我去看看。”卡西比亚说着,眼眸一动,伸手拿出一个木制的小型貔貅雕刻,对乔约翰逊道:“你把这个小雕刻放在大厅在圣像之下,记着,要面朝圣律部大楼。” 乔约翰逊是个很好奇的家伙,他接过貔貅像,小声咕隆道:“这是邪恶的异端魔兽……” 卡西比亚没好气道:“这是神兽,你来仲裁部时间也不短,你若细心的话,是否看见大楼里少了许多小摆设,比如这里……”卡西比亚起身走向窗前,伸手在窗台上摸了摸,指着窗台上明显的两处灰尘厚度不一的地方,“这个窗户很久以前挂着紫色的厚绒窗帘,而且这个地方以前摆放着某种植物,这一处则很有可能摆放着……神兽类的震煞器物。 “震煞器物?”不仅乔约翰逊对这个词非常陌生,连见多识广的阿姆斯特朗也老脸迷糊。 卡西比亚想了想,说:“皇帝陛下与教皇陛下最重视的人才是?” “占星师!”乔约翰逊毫不犹豫道。 “帝王们之所以如此重视占星师,那是因为占术可以用来探索星体运动对国家、群体和个人命运的影响的,纵然是帝王们亦相信造物主创造了星体并通过星体调制人类事务,他们无比信任来自星体启示的神秘力量。”卡西比亚稍一停顿,说:“至于震煞和神兽也是类似的一种,甚至更高于占星。” 阿姆斯特朗直了直驼背,欲言又止道:“仲裁者大人似乎对占星很了解?我听祖辈传下来的故事里,曾经提到仲裁者亦具备抗衡占星师的神秘力量?是否和神兽和震……煞有关联?” 卡西比亚觉得自己应该给予他们信心,所以决定适当透漏点玄机。不管怎么说,他必须获得这两名仲裁追随者的信任以及信心。 所以他摇头道:“仲裁诀中的确有关于这种神秘学的东西,比如这个房间,可以以九宫为一条线,以我们自己为中心,引导出一条条的支线,支线又成中心,再次引出支线,覆盖到这个房间之外,比如教廷,比如……”卡西比亚突然道:“乔约翰逊你马上下楼放置好神兽像,然后开门迎客。” 迎客?这么晚,会有人来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乔约翰逊虽然表示强烈的质疑,但他还是将信将疑地下楼而去。 不多时,便听到楼下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仲裁诀中的神秘学,就像蝴蝶挥动翅膀一样,会以辐射方式影响整个世间万物。今天白天我们关押了圣律部的圣座使,晚上他们便来要人。这既是神秘学,也符合普通的逻辑推理。”卡西比亚边说边向楼梯走去,“阿姆斯特朗,该我们出场了。” 楼下大厅早已被一群身穿银白教袍的修士占据,他们将乔约翰逊逼在圣像下,一名教袍上印有两朵火焰标志的壮年修士,正大声呵斥着乔约翰逊:“交出佛朗西兹圣座使,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乔约翰逊保持着谦卑的笑容,“圣座使大人,我不知道。” “不知道?”马什拉修是圣律部圣座麾下第一圣座使,排名在佛朗西兹之前,他的身材粗壮,宽大的教袍穿在他身上亦微微露出凸顶的小腹,如教廷里大多数有权有势的圣职人员一样,他们的白天凛然神圣不可侵犯,他们的夜晚比起帝都的贵族老爷们亦毫不逊色。所以马什拉修的眼里满是不耐烦,他今天本和几位密友约好去某个古城堡享受人生,谁知半途被圣座大人急招而回,搜寻佛朗西兹圣座使的下落。 对于行事鲁莽不动脑子的佛朗西兹,他早知道会有出问题的一天,他远比佛朗西兹明白教廷里的复杂,特别是柏拉图的教廷总部,每天都有可能在教廷某个角落里遇到秘密拜见教皇陛下的红衣大主教和各色密职人员,这些人远离总部,天高皇帝远,过惯了天老大他老二的日子,眼睛里根本没有他人的存在。而且他不止一次提醒过佛朗西兹,圣律部的权利仅限于帝都,出了帝都,谁也不把他们当回事。 教廷基本上和地方上一样,都属于实力社会,即使在教廷内部,也有林林总总的派系和世家施加影响。譬如他家族出过两位伯爵和一位侯爵,目前都在侍奉皇帝陛下,拥有一定的权利基础,他的老师是主教议会席议长。任何一名红衣主教的诞生都和他的老师有间接或直接的关系。总的来说,像他这样的人,在教廷里,属于真正的实力派。 所以他和佛朗西兹这种靠辛苦打拼的人大为不同。对他来说,像调解部这种又穷又苦的地方,修士们本来充满怨气,又没半点油水可捞,而且他也不屑于招惹,不过既然圣座放话,他无法坐视不管。 再怎么说,佛朗西兹毕竟是圣律部三大圣座使之一,他们身上维系着相同的荣誉。 “给我搜!”马什拉修淡淡挥手,理所当然地吩咐着,在他看来,这个教廷里最贫瘠最没有言权的地方,往日里看到圣律部的人都绕着道走,他做梦都想不到有谁敢长胆阻拦。如果不是有人亲眼看见佛朗西兹进入调解部,他压根也不会跑来这么一个晦气的地方。 “谁敢搜?”楼梯处传来一个淡定的声音。 (只要不停电,晚上还有一章!) 第十二章《权利?仲裁光辉》(二) pppp 出乎意料的是,马什拉修轻声喝止一群手下的骚动,他的眼光从老驼子阿姆斯特朗身上掠过,落在卡西比亚身上,久久盘旋。 “你是?”他虽然在暮气沉沉的教廷中年纪不大,不过担任圣律部圣座使三年多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而且不久的将来,他很有可能外派至担任主教要职。以他的小心谨慎,一旦熬满两年,他的老师在退位前为他获取一个红袍并非难事。 卡西比亚没有答话。阿姆斯特朗和乔约翰逊也没有擅自回答。 一名圣律部武修小声在他耳边说:“大人!据说调解部到了一个仲裁者,今天整个教廷都传得沸沸扬扬……” 马什拉修微微一楞,他当然比这里许多人明白仲裁者是什么概念,不过,几百年中,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以仲裁者自居的家伙能落个好下场。 “大人!昨天他进入教廷时,没有任何迎接的人,而且按教规,他作为调解部的大祭司,教皇陛下会亲自为他洗礼,可是至今无人理睬?”他的心腹手下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在他看来,这个打着仲裁者旗帜的年轻修士不过是一个长的好看的乡下人罢了。 马什拉修微微点头,但他依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而是面带笑容地说:“年轻人!你知道阻碍圣律部执行圣务的后果吗?请你们让开,我们会很快搜完离开。”说着,他再次对手下挥手,“动作快点!搜!” 按道理来说,他这样的大人物能这样给足了面子,对方如果再不上道,那就证明对方的脑袋有问题。对于脑袋有问题的人,他从来不曾心慈手软。 “用不着搜,他在这里。”卡西比亚微微侧道:“守序人乔约翰逊,将亵渎者佛朗西兹带上来。” 马什拉修听到说佛朗西兹在这里,脸上顿时色变,又听到说将他带出来,心中一定。只要佛朗西兹没事,只要将他完好无损地带回去,他便算交差。至于这个所谓的仲裁者接受什么样的惩罚,他并不关心。但是他可以肯定一点,佛朗西兹绕不了他,圣座大人更是不会善罢甘休。 乔约翰逊的动作很快,只是他从里间走出来时,一只手提着的那个人嘴里出愤怒的呜咽。 而包括马什拉修在内,大厅里的二十几名圣律部武修目瞪口呆。 这个人分明是佛朗西兹圣座使,银白色的教袍被血染成乌红,残垢与一支空荡荡的右臂,浑身伤痕累累,嘴中被塞入一块破布,凄残的样子让人无法相信,他就是那个被称为魔兽德罗巴的冷酷圣座使。 马什拉修再也忍不住,冷声道:“该死!你们犯下无法饶恕的重罪,你们竟然敢……笨蛋,还不赶快接回佛朗西兹圣座使……” 他的话音未落,一群武修已经愤怒地朝乔约翰逊扑去。银白色的教袍纷飞,刮起一道道旋流。 乔约翰逊依旧保持同样谦卑的神色,身体未动,但眼睛瞟向卡西比亚。 卡西比亚微微笑道:“仲裁条例前言:动用了武力,便无法适可而止;建立了恐怖,就必得登峰造极。” “侵犯仲裁光辉者死!”乔约翰逊原本谦卑的表情怪异地扭曲起来,傲然踏前一步,单手提着佛朗西兹的同时,空旷的教袍如风箱鼓动,一股凛冽森寒的煞气遽然间喷礴而出,张嘴喝道:“守序法则!”五名冲到他身边的圣律武修顿时如遇强烈飓风,猎猎飞舞的银白旋风为之一抑。 “碰!”五名武修像断翅的蝴蝶般飞跌四方,血渍漫天,尚未落地时就已然魂归天国。 明亮的灯火配合彩色玻璃的绚丽光芒,交相投印在乔约翰逊的脸上,森凛、冷酷与炽烈,这个他们再熟悉不过地委琐身影此刻却无比地雄伟,如同一座高不可攀地山峰,岿然峙立。每个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笼罩,后扑上去的所有武修顿时止步,个个脸上变色。 马什拉修已经不止是变色那么简单,他倒抽了三口凉气,仿佛做梦般瞪着乔约翰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武修的实力,他带来的这拨人虽说不属于圣律部顶级武修,但每一名武修至少有四阶实力。而即便是他,一个六阶斗气者,却也无法一招内击毙五名四阶武修。 “阁下!”看到马什拉修的脸越来越难看,卡西比亚缓缓道:“我不管你多大的来头,暴力擅闯仲裁部就是死罪。当然,考虑到仲裁光辉消失多年,所以今天我网开一面,你的手下可以离开,你,作为他们的头领,必须接受惩罚。” 从来就无人敢如此狂妄地挑衅圣律部,而且还当着他,马什拉修的面**裸的要挟和恐吓,马什拉修终于抓狂,冲着卡西比亚咆哮道:“你,你们,全部都得死!” “哦!你说什么,圣律部一向都是这样睁着眼说大话的吗?你知不知道?只要我点点头,你和你的一群草包武修马上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卡西比亚回头看了看阿姆斯特朗,笑道:“也许他们认为你这个老驼子好欺负,所以敢说大话。” 阿姆斯特朗会意从卡西比亚身后走出来,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指着本就气得颤的马什拉修道:“大人,如果需要,我可以十声内擒下马什拉修圣座使,如果过第十一声,算我是个好欺负的驼子。” 气氛由血腥转为古怪。便是一群武修亦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者这个一股风都有可能被刮倒的老驼子。 被这样的人侮辱,马什拉修的脸难看得象是被人狠狠地抽了几个大嘴巴似的。不过稍后他突然瞪大瞳孔,这个该死的老驼子身上竟散出一股沉淀到骨子里的血腥杀气。对这种特殊混合的杀气他并不陌生,这是惩罚部巨擎最为亲密的味道,也是最为禁忌的气味----只有杀人过千的人才会自我沉淀的血腥。 “你们这群教廷的异端,任何人都不会允许你们亵渎巴格西!”愤怒的马什拉修将平日的稳重举止抛在一旁,失态地大吼起来。他很少这样失态,如果出现,那证明他内心开始惶恐起来。乔约翰逊和阿姆斯特朗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让他油然心悸。在老驼子没展露身手前,谨慎的他还在想,自己就算救人失败,成功逃离仲裁部不是问题。 可现在,就算自己孤注一掷拼死进攻或者撤离,都变得无比奢侈起来。 “这位大人!我们除了不朽的灵魂而外,还有今生的尘世生命,这种生命的状态是脆弱的、短暂的,你不珍惜!”卡西比亚语气陡然转冷,“我们更加不会!” 卡西比亚说着,大声道:“守序人乔约翰逊,战仆阿姆斯特朗听命:十声之后,杀无赦!” “一!” “二!” “三!” (……) 数到第六声时,十几名武修将目光齐齐投向他们的圣座使。 “最尊贵的最先流血”这句帝国贵族烙印在心的句子,让马什拉修做出了一生中最耻辱的决定。 “我……留下!放他们离开!” 第十三章 《怒放?紫薇摘星》(一) pppp 虽然从礼拜堂深处吹来的风刮得卡西比亚的教袍烈烈作响,但他却闭上眼睛,身体一动不动站立在三叉型银制烛台下面。与耸立在他背后那个悬挂在八角架上的男人相比,他的脸上充满了生机。 他的淡定和屋子里的两个男人决然不同。他坚信,作为教廷的真正上位者,圣律部圣座辛克莱尔绝对不会连夜带人杀向仲裁部。像他那个位面的人不能允许失败。所以,在没有彻底了解仲裁部的实力前,辛克莱尔或许不会隐忍,但最多是蛊惑另外的强力部门前来。比如,惩罚部。 那么风暴的起始只会是今天黎明。 但是在阿姆斯特朗与乔约翰逊想来,马什拉修被收押后,圣律部会立即飙。众所周知,圣律部圣座辛克莱尔不仅护短,而且本身亦是教廷里为数不多的七阶高手之一。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头视圣律部的威严如自己的生命。即使卡西比亚再三告诉他们,说今晚绝不会有事,让他们安心睡觉,在黎明到来前养好精神。但他们俩纵然受命进入休息室,但也仅仅靠在长椅上,不曾闭眼。他们俩的实力都是六阶偏上,遇上七阶强者,只有吃瘪的份,如果再不集中注意力,那简直是自杀行为,而且他们到现在都看不出卡西比亚的实力。 卡西比亚对他们的担心了如指掌。他之所以静立大厅,那是因为他准备第一次使用仲裁诀中的武力篇。因此他必须对战法有个周全的考量。 仲裁诀分两大部分。上部为“运道”,下部为“武道”。按仲裁序言的说法,运道只有在武道的配合下才能充分挥优势。关于这点,卡西比亚极为赞同。 “运道”分“境术”和“神秘学”。涉及到的相关知识都和他擅长的风水命理等有关系,所以他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掌握了“境术”中的相关知识,只是某些高阶境术他挥不出太大效果。但即使如此,他先是查遍历代帝国强人的出生年月日和经历,反推出了这个世界的精确纪年,从此恢复了算八字的能力,然后凭借“境术”扯下波西红衣大主教的面具。在他的要挟与示好之下,最终平迫使波西红衣大主教放弃对仲裁诀的图谋,从而与其合作。 相比之下,“武道”成为他的难点,几乎整个三年时间,他的精力都放在“武道”上。 武道第一层:化煞夺煞游步。在某一空间内,代表吉凶的“煞位”随时流转,根据风水命理,抢占对自己有利的位,而将对手挤入凶位的一种步法。反过来使用此步法,自己不停夺占凶位,可以感应自然界的“煞气”而入体。此为入门功夫,在地球上因为灵气单薄,无法使用。 第二层:困龙身。这是一种类似斗气高手护罩的护身劲气,能够感应煞气后,寻访地脉来龙,借助地脉灵气,灵泉沐浴,吸纳灵气而成。若不练第一层,第二层过程中无法化解杂质煞气,无法练习。 第三层:紫薇摘星。以一种强力攻击组合,无论是通过拳脚还是兵器都可以借助到星体移转之力,自紫薇斗数演化出的繁杂手法。因为异界的星辰和地球不同,需要重新推演紫薇斗数,配合占星术而成。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也仅仅的熟悉地掌握了前三层招术。至于后七层“九曜成兵”、“颠倒乾坤”、“天雷胎化”、“生辰八字,五行天锁爪”、“三眼破相,生死避”、“乾坤借,风雷震动“、“北斗祈瓤,阴阳借寿禁咒”他也仅仅对“九曜成兵”、“颠倒乾坤”、“天雷胎化”稍有领悟,但无力运用。 其实他最担心的根本不是辛克莱尔,而是某个隐匿了几百年的暗势力。这个势力似乎专门为与仲裁者为敌。自十三任仲裁者出现断层后,强大的仲裁战仆群联手守序、守狱势力推选出新一代仲裁者,也就是从新任仲裁者宣布开启“仲裁庭”之时,这个势力便第一个站出来挑衅,失去仲裁决的仲裁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斩去头颅,至此,仲裁部三大势力心中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埋下分崩离析的种子。自那一代开始,每当新的仲裁者出现,都会立刻遭受不明势力的严酷打击,这种打击延续多年之后,仲裁三大势力凋零,再也无力推出新任仲裁者。这股势力也随之消失。 几百年之后,这股神秘的势力还存在吗? 一阵悠远的圣主降福钟声惊醒了黑夜的黎明。 卡西比亚睁开眼睛。 仲裁战仆阿姆斯特朗与守序人乔约翰逊并肩走了出来。 晨曦携着轻风,摇曳跳跃似灵蛇的烛火蓦地被吹熄,卡西比亚的身影隐在半明半暗之间,但他们仍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平静的脸,那份淡定和从容使得阿姆斯特朗与乔约翰逊稍微镇定了一些。 “人类为什么喜欢争强好胜?”卡西比亚缓缓活动了下腰腿,做了几个令人惊讶的软体操动作,以嘲笑的口吻说:“不仅仅是我们为了达成某个明确目标,而是因为我们想获得一种心理优势。这就是世间无论个人之间,还是种族国家之间无理性冲突何其多的缘故。” 说到这里,卡西比亚突然道:“守序人乔约翰逊。你认为仲裁者遗留的最大财富是什么?” “是仲裁诀!” “不,力量永远不能成为永恒!”卡西比亚认真道:“仲裁者留下的最大财富是世上最浩瀚的心理优势。那些世间无比强大的人,为什么害怕仲裁者,为什么他们拼命想将仲裁者三个字从世上抹去,如果有可能,大陆的帝王会和信仰世界的领袖联手,将这三个字从语言系统中剔除。” “因为他们从灵魂深处恐惧仲裁者!” 阿姆斯特朗与乔约翰逊仿佛虔诚的信徒被点醒,一种从未有过的信心和骄傲充斥在他们心间。 “蓬啪!”半合的大门被一个摇摇晃晃的身体撞开。 “又出现新仲裁者?”一个身穿贵族服饰的男子嘴里出慵懒的声音,络腮胡像针刺般倒生在下巴上,眸子里露出通宵达旦后的赤红色,但丝毫不见浑浊。 阿姆斯特朗一双老眼警惕地落在来人的衣袖上。这个人的右肩处上绣着一朵轻佻的红色蔷薇。 (嗯!厚着脸皮讨个票!老规矩,红黑都是赏赐) 第十四章 《怒放?紫薇摘星》(二) pppp 乔约翰逊看着那朵红色蔷薇,双眼闪过一道精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提醒卡西比亚,“红蔷薇骑士团,真是个麻烦的客人。” 卡西比亚的眼睛里更多的是好奇----他凝望着这朵享誉帝都的红蔷薇,嘴角咧开一道灿烂的笑容。 对于眼前这朵花的传说,他从孩提时就耳详能熟,据说这朵花的实力,即使是四大豪族也要放下傲慢的身姿。不仅仅是朱庇特大帝亲手赐予了这朵象征权利与荣耀的红蔷薇,而是因为红蔷薇骑士团的成员全部来自帝国名门,光是拥有侯爵、子爵爵位的成员,用十根手指都数不完,算是贵族圈中的骑士团。 帝国基本上是实力社会,但是家族还是占据绝对地位。四大豪族虽立于高山之巅,但有传言说,这个由无数个一等贵族组成的骑士团,就是朱庇特大帝以抗衡四大家族为目的,有意制造出来的产物。 “我是柏恩斯子爵,请问谁是新任仲裁者。” 来人报出名字后,阿姆斯特朗往前一步,虽然他习惯站在卡西比亚身后,但如果来人就是帝都恶名远扬的柏恩斯,那么他决不能让卡西比亚直接暴露在对方的攻击区域前。 看着老迈的阿姆斯特朗,柏恩斯不禁摇了摇头,嘲笑道:“你身上流着贱奴的血,所以你不是。” “大人!这个年轻人在帝都以歹毒著称,毁在他毒龙钻下的人不计其数。”阿姆斯特朗的眼睛死死盯住柏恩斯的右手,表情上丝毫没有波动。 柏恩斯收回停留在卡西比亚身上的目光,冰冷地投向阿姆斯特朗,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看地仿佛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以为自己真是神的仆人?还有教廷做靠山?老东西,滚一边去。” 卡西比亚缓缓走上前,淡淡道:“贵族的标签是优雅的举止、谦礼的言辞,只有疯狗才胡乱咬人。” “你……” 柏恩斯脸色铁青,便被卡西比亚冷冷打断,“阁下自以为仗着那朵花便可以为所欲为?错,大错,到底是年轻啊!为什么圣律部圣座辛克莱尔没出面,难道他圣座的招牌比你逊色?” “该死!马什拉修是我堂兄。”柏恩斯似乎开始明白事情的复杂性,也稍微恢复了常态,“我奉劝阁下,交出我堂兄,然后找个机会向他赔罪,他满意,一切都好说。我们只关心我们的利益,至于仲裁者那套虚幻的传说与我们无关,否则,你将是整个蔷薇骑士的敌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卡西比亚看了一眼门外的阳光,抬手一掌。 “啪!”柏恩斯反应慢了一拍,脸上瞬疾多了五道掌痕。 柏恩斯全名柏恩斯?萨乌吉多?兰博,父亲虽是名介于一等与二等之间的贵族,但他的母亲家族却来自赫赫有名的萨乌吉多家族,这个家族盛产骑士,最著名的是七大圣斗士之一的格伦?萨乌吉多,以强悍的隐秘刺爆力著称,不管是政坛还是武力场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柏恩斯从母亲家族获得隐秘刺的斗气力,以出手诡异,无从预判出名,死伤在他毒龙钻手下的高手不少,其中亦有实力强过他的六阶级高手。 但是今天,他却被一名年轻的修士轻描淡写地扇了一耳光,他竟然无法躲闪。他不相信,跨前一步,右手瞬疾挥舞,迎着门外射来的阳光,五根手指上闪烁着黑幽幽的利芒。 采自深海毒龙之角的五颗黑钻出莹莹黑芒,五道细小的斗气光弧无中生有般在手间乍现,耀耀生辉,然后骤然合为一条细丝,像灵蛇般射向卡西比亚。 按他初入六阶的能力来说,是不可能改变斗气的波芒的,一般只有圣斗士那个等级的高手才能任意控制斗气的大小、长短粗细以及方向的变幻。而柏恩斯之所以能越斗气法则,主要是源于他手中毒龙钻强大的物理穿透力和度极快的隐秘刺控制手法。 卡西比亚眸孔蓦地紧缩,爆出令人心悚的寒光。 单手再挥----这是他在拉马西亚闭关三年的挥舞了万次以上的熟悉动作。 紫薇摘星,利用星体移动所产生的物理空隙,五行配八卦,甲、乙属木,位东方。丙、丁属火,位南方。木克土,土克水,子丑合化土。寅亥合化木。此刻,这只手已经不再是单一的肉掌,而是综合了五行八卦和星体运转的全部力量,穿透空间物理,“噗”地横向切割了毒龙钻的细小斗气光弧。 “啪!”又是一掌落在柏恩斯的左脸上。 “不,这不可能。”柏恩斯犹如见鬼,暴怒着再次攻击。 “啪!啪!”卡西比亚的手只是轻轻一动,又是两声响亮的耳光声。 柏恩斯“蓬蓬蓬!”向后爆退散大步,捂着脸呆。 此刻,他以及阿姆斯特朗与乔约翰逊的眼睛都不可避免地落在那只手上。 那是一只干净无比、修长有力的手。与贵族女子相比,也毫不逊色,但更多了层力度感,如羊脂白玉映红霞,叫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上一摸。 和陷入呆愣中的柏恩斯相比,卡西比亚显得相当悠哉,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意。举手投足间的仪表优雅得无可挑剔,雍容大度,便如一位尊贵的君王在自己的领土上信步倘佯。 “还没醒过来么,尊敬的柏恩斯子爵!如果你不甘心,可以提出决斗的请求,我满足你。”卡西比亚稍带严肃地提醒着,语气委婉中仍带着一股冷酷的味道,让人毫不怀疑他再一次落在柏恩斯脸上的不会是手。 阿姆斯特朗与乔约翰逊彼此相视,脸上皆流露出骇然之色,但他们心中隐藏的则是惊喜和希望。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摄于仲裁法则听命于卡西比亚,但现在他们的心中多了份仰慕。 能在一名六阶高手有准备的情况下,连续出手掌刮对方,这需要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做到…… 柏恩斯忽然意识到到,这是个阴谋。是该死的辛克莱尔在设计他,让他前来出丑,让他当探路石。让他面对一个一招之内就可以解决他的强人,真***混蛋。 等他明白这个事实后,再看向卡西比亚的目光中,已经没有愤怒和仇恨,有的只是被欺骗的怨恨和不甘。 (昨天停电,晚上12点半才来电,虽然从被窝里爬起来尝试继续,但……效果是寒冷,抱歉!) 另外公布一个群,先来的可以弄个主教或者狩猎人干干…… 级仲裁幕僚群94936839 第十五章 《怒放?紫薇摘星》(三) pppp “后悔吗?” “不!我承认技不如人!”柏恩斯指骨节已是捏得白里泛青,抬起头,半道:“你赢了,拥有处置权,但你永远没有权利侮辱我。” “侮辱你?”卡西比亚平静的眼眸突然泛起一道闪电,刺得柏恩斯的眼睛涩。然后“咦”了一声,语气放缓道:“柏恩斯,你要倒霉了。” 柏恩斯似是不屑般微扬了唇角,心想我遇到你本来就倒霉,用得着你加以点缀吗。 稍作停顿,卡西比亚突然道:“昨天晚上你动了祖父的墓地。” “你……怎么知道?”柏恩斯大惊失色,甚至比他无力阻止对方掌刮还要震惊。他死死盯着卡西比亚,眼中射出刻失魂落魄的光芒,整个身体压抑不住地微微颤抖。 阿姆斯特朗与乔约翰逊也十分好奇地来回看着卡西比亚与柏恩斯的面部表情。按时给家族祖先墓地除草清理是贵族的传统,即便柏恩斯半夜去祖父清理……嗯,也不过分。可柏恩斯的表情为什么比死了还难看。 “不,不可能?昨夜我是独自一人去的墓地,谁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静默了良久,柏恩斯大声叫嚷道,似乎想用语言粉碎卡西比亚的谎话----他只不过是胡乱蒙对了罢了。 “我想想……你昨天使用了三种水果祭品,还清洗了墓碑的灰尘,接着你动手挖开了祖父的墓地……” 柏恩斯表情骇然,像是活见鬼般疯狂叫喊道:“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我反对!”乔约翰逊一脸的兴趣盎然,甚而向还阿姆斯特朗连使眼色,希望两人联盟能让卡西比亚解释这个谜底。昨天晚上卡西比亚一直在仲裁部,难道他的鬼魂看见了柏恩斯的诡秘行动?而且他更好奇堂堂一名帝国贵族,一名子爵,红蔷薇骑士团高阶骑士竟会半夜去挖祖父的坟墓,这要是传出去…… 但是阿姆斯特朗并没有配合他的眼神,而是压低声音对卡西比亚说:“尊敬的仲裁大人!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怎么了,阿姆斯特朗?”卡西比亚微微侧耳。 阿姆斯特朗凑向卡西比亚耳边,小声道:“大人!我有个建议!放眼望去,整个大陆都是我们的敌人,大人既然掌握了柏恩斯的秘密,不如利用它获得那朵花的友谊,至少,这朵花不再是我们的敌人。” “噢!想法不错!”卡西比亚赞道。然后回过头来对柏恩斯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去动祖父的坟墓,但这个怂恿你前去的人不管存了什么用心,实际上却将你推进了深渊。今天早上便是例子,接下来,你的命运会更悲惨……” 柏恩斯脸色青地喃喃道:“不,他不会害我……” “是码?”卡西比亚冷冷一笑,暗暗启动“境术”。双手交叉画出一道道风水附加符文。这一次使用的“景象回归”全然不同第一次在阿克苏娅家中那次。上一次是明,当事人能看见;这一次是暗,只有施术人自己能感觉到。 启动印诀和双手画出附加风水符文后,三天内所有和柏恩斯说过话的人的模糊影子一一在他脑海里闪过。突然,一道熟悉的影子从脑海中掠过,影子与其它的身影不同,模糊的色彩白色如薄雾,脸庞黑中带灰,为阴煞缠绕、阴气盛极之像。 这一刻,一副被他曾经定格过的画面瞬又重现----个虽然他看不清楚但仍给人无比妖娆的身姿像灿烂的阳光般燃烧。 “她是一名非常妖娆的女人,嗯,身材世间稀少……” 卡西比亚话没说完,柏恩斯已经彻底崩溃,眼现惊恐,“你竟然知道……你知道你还敢说……?” “柏恩斯。”卡西比亚冷冷地道:“我知道她的地位与权势,你害怕的,你丢弃你的勇气与权利。但是请明白,她让你做的事情是你悲惨境地的源泉。” 阿姆斯特朗与乔约翰逊的眼神里次出现膜拜----这不正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仲裁者吗! 柏恩斯也当他像神一样,差一点就快要跪倒在地。 只有卡西比亚自己清楚。他的几掌是占了紫薇摘星手的便宜,他所能使用的极限也只是用肉掌触及到他的脸颊,想再加半分力都不可能,更别提拿兵刃或者伤害对方。至于他提到的那个妖娆女人,只不过恰巧两次使用景象回归中出现同样的人,通过诸多蛛丝马迹不难推断出对方的大概身份。 能受邀到阿克苏娅私人会客厅的女人,整个帝都不会很多,至少在身份和权势上与阿克苏娅差不多,如果她还能命令一个红蔷薇高阶骑士,同时还拥有绝美身材的女人,帝都乃至大陆都不多,那么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南希?蒂莱奥” 卡西比亚一口喊出这个名字后,整个仲裁厅沉寂如死。 仿佛陡然间大厅中升起了一股森寒到极点的空气。 纵然阿姆斯特朗和乔约翰逊都无法置信地呆望着卡西比亚。 因为这个女人是帝都三美之一;因为这个女人是当今教皇陛下的亲妹妹;因为这个女人还是朱庇特大帝的干女儿;有这两个名字的保证,她还需要什么。如果谁是当今最有权势的女子,那么只有南希?蒂莱奥,没有之一。 卡西比亚环视三人,淡淡道:“我还知道,她让柏恩斯去盗墓的原因,是因为她希望找到曾经落在柏恩斯祖父手上的某件东西,对吗?柏恩斯。” 不等柏恩斯点头,他继续道:“所以柏恩斯挖开了墓,而且你祖父的墓地面对大海,你动了墓地,改变了水龙的反弓或者冲射,所以,你早上刚到家,便接到辛克莱尔的通知,然后,你便开始进入悲惨世界。” 柏恩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将愤怒与绝望扔到一边,问道:“尊敬的仲裁者大人,请指点一条明路。” “明路到是有一条,不过……”卡西比亚正沉吟间,仲裁部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第十六章《獠牙?公民利益》(一) pppp (祝各位看官新年好!海皮?妞?爷) 一群身穿黯色亚麻长袍、脚穿踩靴的人闹哄哄地涌入仲裁部大门。其中不仅有蓄着胡须的男人,还混杂着一些蒙着兜头的女人。 这个时代,除了贵族阶层之外,底下层的男女穿着几乎是一样的、又长又宽的外衣和外袍。唯一的区别是男人的衣服比女人的更短,更紧身,以一种紧身裤的样式,将裤子和袜子组合在一起。女人穿着从手腕到手肘都有花边的外衣,外面再穿一件腰部束带的外套,外套的袖子能够露出底下外衣的袖子。 “该死的……”乔约翰逊皱起眉头。 阿姆斯特朗则立刻看向卡西比亚。如果卡西比亚点头,他会将这群混蛋市民像猪一样赶走。然而卡西比亚的眼睛却落在大厅进门处的一个门柜上。 这个门柜是昨天从收藏室移到大厅的。 风水对大厅的要求“喜回旋、忌直冲”。大门与大厅设置玄关或矮柜遮档,使内外有所缓冲,理气得以回旋后聚集于厅,住宅内部也得到隐蔽,外边不易窥探。住宅内部隐蔽深藏,象征福气绵延而不易遭灾。 卡西比亚想试试今天的风水变化。因此他任其自然,并没有示意战仆与守序人干预。 先难的是柏恩斯。 这群工匠和手工业者打断了他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且,他一肚子火气正没地方撒。 “该死的蠢货。”柏恩斯怒道:“谁让你们来的?快滚!” “噢!尊敬的老爷,昨夜有人说今天调解部面包,每人可领三份……”一名身穿羊毛斗篷,用别针将袍角固定在肩膀上的男人胆说道。 柏恩斯又好气又好笑地吼道:“没有这回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里吵闹,否则,抓你们进监狱……” “抓谁进监狱呀!仲裁部好大口气。”随着这句阴冷的腔调,一群打扮不入流的男人闹哄哄地走进大门。 柏拉图教廷最不缺乏的是威严,即便是远离教廷权利中心的冲裁部,也鲜有小市民在广场上喧嚣。而门外传来的声音则丝毫没有半分虔诚和尊重。 说这群男人打扮不入流,是因为他们的服装穿着很另类,同样的宽大的亚麻袍子,但袍子很长,长到几乎拖地的距离,衣服上没有任何标记,但看得出来,他们的身材很高大。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脸蛋俊雅、眼睛阴沉的男人,他的脚刚踏入大门,眼睛便唰地朝卡西比亚射来,眼眸里瞬疾掠过一丝疑惑,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年轻修士就是传说中的仲裁者? 他向前两步,抬头看了看穹顶,又向左迈了三步,与卡西比亚形成犄角相对之势,淡淡道:“我们前来并不想与仲裁部交恶,相反,我们是来寻求贵部裁决。” 裁决?卡西比亚心中猛地一紧,莫非是那帮神秘人出现? 他还没有说话,急于表现的柏恩斯皱眉道:“你们是谁?很眼生。”在他想来,但凡在帝都有点头脸的人,没有他不熟悉的。而眼前这十几人个个透者神秘气息,他觉得这群人绝不普通。 “我们是谁,无需告诉你。”来人根本不卖他的帐,眼睛连看都不看他,紧紧盯着卡西比亚道:“仲裁法则第一条:唯有守序才能公平。而公平、公正是仲裁者必须担负的责任。” 卡西比亚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表面上的平静掩盖了身体深处的波涛汹涌。因为,这个人刚才看似随便的两步,竟然占据了大厅中唯一留下的一处“生地”。作为风水师,他时刻坚守给对方“留一处生机”的法则,他相信给对方生机也是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否则,否极泰来,对方失去生机,只会选择鱼死网破。 他更察觉到,对方的两步绝非侥幸,而是根据穹顶射落的阳光判断的方位,那么他几乎敢肯定,对方即使不是占星师,他的身后也应该有个高明的占星大师。 他们现在所占的方位,预示者彼此都不可那完胜对方,或者说对方想逼迫他进行某个验证。 “请阐述事件!我才能考虑是否给予你想要的公平公正。”说着,卡西比亚笑了笑,脚下后退,落入“险地”。他不想太早暴露什么,也不想太早受到“对方”重视。 来人木无表情道:“我们来自圣多巴坎大拿区,这个区上个月生了一件事情,一个十六岁少女当天画话日之下被一位贵族纨绔侵犯贞操,少女的亲人告遍所有能去的官衙,无人敢管,最后这家人来到施暴者的家要个说法,但是得到的结果是四人重伤,少女的爷爷到现在都未脱离危险,而且这位纨绔少爷放出话来,就是告到教皇那里都没用。” 阿姆斯特朗轻轻朝卡西比亚点头,证明确有此事。同时他的眸子里流露出深深地担忧。 卡西比亚看在眼里,顿时知道这个纨绔背后的势力不简单。他不动声色道:“公民利益,指的是生命、自由、健康和疾病以及对诸如金钱、土地、房屋、家俱等外在物的占有权。很显然,此人侵犯暴虐之罪,理应得到公平的裁决。我想知道的是,这个人是谁?” “他的名字是宙斯盾?巴里切罗。”来人冷冷地吐出这个名字。 大名字鼎鼎的宙斯盾家族。 卡西比亚心头一震,使他震撼的不是这个名字,甚至相反,如果换成当世另外三大家族,他才真会头疼无比。他震惊的是,对方人群中走出另外一个人,恰好占据他刚才有意放弃的“胜地”。而且根据穹顶投射下的光线,这极有可能是一个星像类阵法,与他往世里的什么“北斗七星阵”等相似。 “胜地”的失去和这个名字所蕴含的力量使得大厅中的气流象是突然停滞,风水的流转,星体的移动的气氛在刹那间起了令人骇惧的变化。这群人身上倏地散出一股凛冽的寒气,使得柏恩斯的心脏亦为之猛地一紧。 似乎想拂去这讨厌的气氛,柏恩斯大喝一声,“该死的,全帝都人都知道,这家人就两个男性,一个垂老,一个年幼,哪里冒出来一群壮年亲属。想讹诈也不看看地方?” “这里难道不是自诩正义化身的仲裁部吗?难道冤屈是假,或者仲裁部有假?” “放肆!”柏恩斯是傻瓜也明白,这群人是冲新任仲裁者来的。 “我们尊敬红蔷薇,也尊敬柏恩斯家族,但是,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得到一个说法。“来人语气寒冷,”否则就别以仲裁者自居。” 柏恩斯警惕地闭上嘴,从对方短短几话里,他不难猜测到对方的身份----绝不是默默无闻的人。可是,这样人他怎么会不认识呢?难道来自帝都之外? “裁决是最终手段,绝非最终目的。作为仲裁者,我更愿以宽容的精神,让你们与仇恨达成谅解。如果你们拒绝宽容与救赎,则身为仲裁者,我不会克制,这势必与我当负的责任不相称。守序人乔约翰逊,你去宙斯盾家族,找到阿克苏娅夫人,告诉他我是谁,让他们将肇事者带来仲裁部接受裁决。” 乔约翰逊楞了楞,小声说道:“大人,您确定……”阿姆斯特朗也投来怀疑的目光。只有柏恩斯对他的话保持好奇的信心。在他想来,卡西比亚既然能算到他的墓地之行并一口喊出那个名字,已经是神迹,那么再多一条神迹也不算什么。 卡西比亚清俊面庞上的线条似是冷得寂然凝固,冷冷道:“按我的话去做!找到阿克苏娅夫人,带人回来。” 精明的乔约翰逊听懂了卡西比亚连续两个找到阿克苏娅夫人必然有玄机,因此,他低应一声,拔腿向外走去。 他刚出门,卡西比亚侧对柏恩斯道:“趁等候的间隙,我们不妨来解决下阁下堂弟的事情。” 回书友的话:阁下的言极有质量,恩!估计是位骨灰级读者。关于金手指与吸引力的关系,从来都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言与我的大纲恰好契合,一路大开金手指的确没啥养分,接就、下来就是一段压弹簧的过程与循环,弹簧压得越低,自然弹得更高,弹蹦起来的刹那,也就是的开启,多大的弹决定的大小。我尽量开启弹。 回方衍书友:最近的确极不稳定,不给自己找借口。希望一月份之后电力恢复稳定,届时我会公布定时更新时间表,至少我不要做两党徒。 祝两位新年好!新年的新一贴属于你们;新年的快乐属于你们! ?第一天,俺要个红包不过分吧!红票啊红红红票 第十七章《獠牙?公民利益》(二) pppp (今天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 众人的目光只到此刻才转移到佛朗西兹和马什拉修身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圣律部两大圣座使被仲裁部强行扣留,也许根本无人相信,眼前两个人就是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圣座使。 作为马什拉修的姻亲,柏恩斯不禁暗暗叹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庆幸:看起来自己丢失了贵族的尊严,其实他们才真正的失去了尊严以及一切。即使仲裁部放他们回去,他们的教廷生涯宣告结束。即使马什拉修这样的正牌贵族,一旦失势后,连个平民也不如,被教廷抛弃也意味着被家族抛弃。 卡西比亚目光平静地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轻声道:“他们打着维护信仰的旗帜而来,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信仰是什么。它并不是浮华的仪式,也不是为了攫取教廷的管辖权或行使强制力,而是为了依据德性和虔诚的准则,规范人们的生活。不论是谁,如果他愿意置身于神和公平的旗帜之下,对他说来,要的和高于一切的,就是向自己的邪恶和私欲开战。” 说到这,卡西比亚的目光定在柏恩斯脸上,“柏恩斯子爵,您认为呢?” 柏恩斯的眸子里带着一丝难掩的失望,犹豫道:“神主张赦免一切迷途的羔羊……” 卡西比亚摇头笑道:“迷途要知返。宽容并不意味着一定解救他的灵魂,哪怕是神也没有这个义务。” “可是……”柏恩斯的脸色黯淡了下来。 除了阿姆斯特朗面无表情外,那群神秘人士脸上虽没有什么动静,但眸子里皆露出奇怪之色。柏恩斯在普通贵族和一般平民眼里,简直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而这样一个骄傲的贵族骑士,在卡西比亚面前却像只可怜虫般,连请求的话都说不出来。 卡西比亚沉吟片刻,忽然道:“阿姆斯特朗!将他们交还给柏恩斯子爵。” 阿姆斯特朗明了卡西比亚的主意,十分配合道:“连佛朗西兹也……” “是的,两人全部交还给他。”卡西比亚意味深长地说:“柏恩斯子爵大人配的上仲裁部的友谊。” 柏恩斯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仲裁者,他轻咬了下牙齿,沉声道:“谢谢……” 接下来则由阿姆斯特朗将两人带过去交还给柏恩斯。 佛朗西兹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扣押,早已是锐气全无,他的唯一祈求就是早些脱离苦海,至于报复以及未来,他已经不去考虑。 马什拉修身上的束缚一去,用一种无比怨恨的眼神射向卡西比亚,恨恨道:“我誓……一定要……” 柏恩斯脸色铁青地吼道:“给我闭嘴!” 马什拉修表情愕然,正想说什么时,却被柏恩斯硬生生扯到自己身后,同时回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表达强烈的不满和告诫。然后一脸歉意地转向卡西比亚,“对不起!我马上让他离开。” 说完,一手夹起半昏迷的佛朗西兹,一手连拉带拽地将马什拉修拖出大门。 一群神秘人眼睛里流露出骇然之色。他们来前,对卡西比亚作过详细的调查,之前卡西比亚和柏恩斯和他的家族以及红蔷薇素无来往,而且柏恩斯明明是前来问罪要人,可他对卡西比亚的态度却比红蔷薇的团长大人还要尊敬,这里面…… 卡西比亚将他们的神色见尽收眼底,他朝带头那人微微一笑,“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阁下,或者你们来自某个团体?” 带头人冷声道:“等你完成仲裁,我自然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确,如果卡西比亚不能成功裁决宙斯盾?巴里切罗,他的名字毫无意义。 卡西比亚的眼睛从带头人脸上到他们每个人扫视一圈,他们虽然长的不尽相同,但气质却就像是同一个人。除了眼色各异,表情毫无例外的冷漠和坚韧。而且他根本看不到他们的任何面相,可要说这十几人全部都是逆天反命级的强人,那也太荒谬了。如此,只剩下一个解释----他们的脸上全部带有面具。 卡希比亚黑色的瞳孔闪动了一下,盯着那一对对眸子,轻声低语道:“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只要见过一次他们的眼睛,那怕过三十年,哪怕他们的面相以及服装改变,我也能丝毫不差地认出他们。 带头人的手像是被什么无形利器刺了一下,不经意中抖了几下,恼怒和讶异的眼神透漏出某种秘密。 似乎不甘心一群人的气势被卡西比亚一人压制,有人恶狠狠道:“你先考虑下自己的命运,要是你带不来那个罪人,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阿姆斯特朗驼背一耸,阴沉着老脸就要走向说话的人。 卡西比亚用眼神阻止,淡淡道:“你们不敢去找宙斯盾家族,反而找仲裁部出气,很好!很好将来我裁决你们时不会有丝毫内疚。” “不想和你进行无聊的啰嗦,我们希望马上能看见罪人到场,否则我们只有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带头人的语气非常强硬。 “自己的方式?呵呵!”卡西比亚抬头望了望穹顶射落的斑斓光线,心中顿时升起强烈的戒心。对于这种根据星体移动而产生的阵法,他从无接触过,所以心中没有半点谱。 卡西比亚的担心,阿姆斯特朗在他抬头的瞬间也猛地体会到。对于他这种通过杀戮提升能力的人来说,对危险的感知非常敏锐。当他通过光的射线感知到自己陷入某个困局后,满是皱纹的来脸上竟然浸出一粒汗珠。心里泛起一阵深深的寒意,感觉到命悬一线受控于人的恐怖滋味。 在他感觉到危险的同时,至少四名长袍神秘人的眸子将他紧紧锁定,他们亦察觉出驼背老人是一个高度危险的人物。 带头人似乎不想再等,他缓缓踏前一步。 阿姆斯特朗蓦然感觉到穹顶的光线生强烈变化,似乎某个空间生扭转,一股强大到实质的庞然压力随之充斥大厅,便如置身于浩瀚星空中迷失了方向,放眼望去,都是不可撼摇的陨石飞射,任何血肉之躯都会辗得粉身碎骨……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大门口。 柏恩斯竟然去而复返,他从外面闯入,根本没受到任何压力,所以当他从几名神秘人中间穿过时,场上风水顿转。 压力一去,卡西比亚瞟了瞟他在大厅设置的一个玄关屏障,终于还是起作用了。他哈哈一笑:“柏恩斯子爵大人,你好快的度。” 柏恩斯眸中满是感激地道:“我想了想,还是回来看看,希望有机会能为大人效劳!” 第十八章《獠牙?公民利益》(三) pppp (第二更完成) 几名神秘人眼中寒芒一炽,但不知为什么,稍后便强行控制怒气。 但柏恩斯却疑惑地凝视着其中一道眼神,“你的眼神好熟悉……我却偏偏不认识你,奇怪!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带头人连忙说:“阁下认错人了。” “是吗?”柏恩斯知道自己继续谈这个话题,是很失礼的举动。于是,他沉默着退到大厅角落。期待着奇迹的生。 众所周知,巴里切罗?宙斯盾虽只是汉斯?宙斯盾的远房侄子,但巴里切罗的父亲曾经为了汉斯牺牲了一条命,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巴里切罗?宙斯盾对于汉斯的意义甚至大过他的儿子。毕竟他的儿子有好几个,但恩人却只有一个后代。 无疑巴里切罗极好的利用了这个优势,在帝都肆无忌惮地横着走,除了皇族、教廷高层和几大家族外,帝都人都让其三分。 柏恩斯虽然从内心震撼卡西比亚的神奇,但他依然不大相信卡西比亚能逼迫宙斯盾家族交出巴里切罗,如果奇迹生,他会把卡西比亚当神一样膜拜。 柏恩斯退出战圈。带头的神秘人口气强悍道:“不必等了,仲裁部如果能从宙斯盾家带人过来,我沿帝都倒爬三圈。” 卡西比亚不容质疑道:“你爬定了。” 神秘带头人出一声冷哼,左手画了个一个圆形,右手在圆形下面画了一个交叉的短垂线和一个半圆形。 卡西比亚突然感觉空气似乎陡然一凝,神秘带头人手中画出的半圆形像是被火点燃般,夹杂着隐隐的烈焰气息,让人呼吸为之一窒。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大喝:“什么人在此放肆!” 随即一道身影踩着玻璃彩窗投映在地的旋转色斑,龙行虎步,如同一座高不可攀地山峰。 “奥马侯……”一名神秘人失声,虽然收回了后半个字,但仍然惹来奥马侯爵的锐利眼神。 “阁下!我们似乎没有见过面?”奥马侯爵凭借朱庇特大帝阶前红人的身份,无形中散出强大迫人的气势。目光定在失声人身上。眼神如无形利刃般,刺得神秘人面目生寒。 带头人又懊恼又无奈地收回阵法的起手符,放低姿态为手下解围道:“整个帝都谁人不认识奥马侯爵,谁都知道侯爵大人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日理万机,今天怎么有闲来这里?” 奥马侯爵先向卡西比亚点头示意,然后直截了当说:“你们是谁?为什么来这里闹事?” 神秘带头人无比惊讶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有些措手不及地回答道:“我们前来寻求仲裁……” 奥马侯爵默然半响,冷冷道:“我看见你们是滋生事端,教廷是威严而神圣的地方,不管什么原因,你们都不得生事。” 自古以来,但凡军界强权人物都是实际权力的拥有者,他们掌握的真正资源远比虚无的贵族头衔和华丽的主教长袍更真实。数千年来,帝国的基石都是靠这条钢铁般的野蛮暴力链来维持其统治运作的。再强大的民间力量,都要低头。 阿姆斯特朗眸子中暴绽出绚丽的火花。从现在起,他确信无疑,卡西比亚就是前来拯救他们的仲裁者。 柏恩斯刹那间有些失神,他在想:奥马侯爵公然表明倾向,说明了什么? 包括那群神秘人似乎也陷入窘境,进退两难。 只有卡西比亚心知肚明。今天上午的会议验证了他的话,朱庇特陛下一定狠狠地训斥了奥马侯爵一顿。所以奥马才屁颠屁颠跑来。 神秘带头人似乎拿定了某个主意,他缓缓走向奥马侯爵,形成面对面之势,然后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件什么东西晃了晃,低声道:“请大人行个方便。” “竟然是……”奥马侯爵眼现震惊,眸中仿佛有两簇黑色的火焰一掠而过。沉思片刻,不声不响退到大厅边缘。 这一次轮到卡西比亚和柏恩斯吃惊,到底是什么人的信物让奥马侯爵也低下高傲的头? 柏恩斯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 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显得仓促和匆忙。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门处。任何一个变化都有可能让形势急转直下。 卡西比亚突然道:“不用猜,是乔约翰逊带人回来。” 大家都吃惊之极地看着他,象看着一个怪物。乔约翰逊能从宙斯盾家族将巴里切罗带来,这简直是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荒谬想法。 然而当乔约翰逊押着一个贵族打扮的年轻人走进大厅时,至少有五、六人倒抽一口冷气,场上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当几个不认识巴里切罗的人的眼神落到随后走进来的女人身上时,柏恩斯子爵与奥马侯爵几乎同时道:“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非常礼貌地向两位贵族大人行礼,脆声道:“问好两位大人!”然后漂亮的眼睛落在卡西比亚身上,柔声道:“仲裁者大人!今天晚上有空的话,我家夫人邀请大人共进晚餐。” 卡西比亚微笑道:“请转告尊敬的阿克苏娅夫人,今天实在没空,如果可能的话,明……后天我去打搅夫人。” 安吉丽娜优雅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向身边的年轻男子,目光一冷,恨恨道:“巴里切罗交给仲裁者大人,夫人交待,任由大人处置。” 这话说完,满场寂静。 神秘带头人眼神变了几变,语气恭敬地道:“不知道尊敬的汉斯公爵可曾得知……我的意思是以巴里切罗的罪行和仲裁部的铁血裁决,他的性命恐怕……” “谢谢阁下的关心!”安吉丽娜脸上流露出她这个年纪最美的笑容,轻声道:“巴里切罗,告诉他们,是谁让你来的。” 巴里切罗是个满脸青春痘的家伙,眼神里至今充满迷茫,他一定在想: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一夜之间天翻转了过来吗? 见他在呆,安吉丽娜冷哼一声:“巴里切罗?” “是……是汉斯叔叔让我来的……” 这句话从巴里切罗嘴里吐出后,带头的神秘人彻底泄气,低声说了句:“走!” 卡西比亚望着他们的背影,大声道:“我赦免你匍爬三圈,不送了,各位,我们会再见面的。” 神秘人离去后,柏恩斯和奥马都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安吉丽娜将卡西比亚拉过一边,长话短说,“夫人可交待过,你惩罚惩罚他就行了,可别真砍他的头,夫人在老爷面前保证过的……” 卡西比亚打断她的话道:“请夫人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那我就放心了。”安吉丽娜转身和奥马两位打了个招呼,离开卡西比亚身边时悄声道:“姐的住处告诉过你,多晚也向弟弟开放,嘻嘻!” 第十九章 《回归?*面具》(一) pppp 神秘人群与安吉丽娜相继离开,大厅顿时空旷。 阿姆斯特朗推着巴里切罗向里间走去。 “喂!小子,戏帮你演完,该死的驼子你推我干什么……”巴里切罗一脸愤慨地瞧着卡西比亚。这个年轻修士难道***疯了,自己看在阿克苏娅夫人面子上才勉强过来走一走,他应该感激涕零才是…… 卡西比亚看都没有看他,抬头望着穹顶又时而低头看向地面。站在两旁的柏恩斯和奥马好奇的跟着他的眼睛上下移动。 卡西比亚没有开口,阿姆斯特朗也就丝毫不讲情面,枯瘦的大手轻轻一顶,巴里切罗嫌恶地轻轻甩肩,试图将那只手甩开。然而,他感觉到那只手依然和他的身体进行亲密接触,一股巨力撞向他的肩膀,他的身体笔直飞跌了出去。 “该死的驼……”话没说完整,他忽然现不对劲。撞向自己的力量太大,至少有六阶之力。尽管他对宙斯盾家族的家传斗气有点心得,尽管他在向前滑落的过程中施出防护措施,但他就像是脖子被老驼子钳住似的,身体飞跌三尺开外,然后脚板与地面出尖锐的摩擦声,总算是堪堪站住。 只到这时,他才感觉到不妙。他到底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个老驼子一只手就能轻易让他失去平衡,而且这驼子分明是个扈从。即使在帝都,能够拥有六阶扈从的人也绝对不多。 “你们……”他的声音里开始多了种焦虑,目光投射到奥马侯爵与柏恩斯子爵身上,“奥马侯爵大人,柏恩斯子爵大人,麻烦两位回去帮我报个口讯,告诉我尊敬的汉斯叔叔这里生的事情…… 柏恩斯子爵虽说平日里不大喜欢巴里切罗,但两人毕竟都属于同一级别的贵族圈,平常也没少在聚会上点头致意,因此他的表情很尴尬,微微侧过脸,装没听见。 奥马侯爵则直截了当地翻脸道:“我相信你尊敬的汉斯叔叔会赞同对你的裁决,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犯了错误而不接受惩罚。” “奥马,你这个张口胡说的家伙,帝都无时无刻都有人在犯这样那样的错误,谁敢裁决他们?谁他妈敢,你敢吗?仲裁者?”巴里切罗硬生生站住了脚,伸手抓住门框,这个耻辱的动作令他苍白的脸上痘痘生红。 卡西比亚意味深长地道:“奥马侯爵说得没错,这个世界没有人犯了错误而不被惩罚,即使贵为帝王。只是,惩罚的种类很多,并非只有武力一种,很多裁决是无声无息的……” “养的混蛋。”眼看就要遭受羞辱,而一个像他这样的贵族被羞辱无疑是极为恐怖的深渊,在帝都的威望将毁于一旦,巴里切罗愤恨地冲卡西比亚骂着,什么狗屁的贵族礼仪教养和风度全见***鬼。 “巴里切罗先生,看来是仲裁者的礼遇和你的家族使你产生了某种错觉。”卡西比亚冷冷道:“阿姆斯特朗,带他进去签署认罪书。有必要,可以提前卸掉他的一条腿。” “稍等。”奥马侯爵小声提醒卡西比亚道:“老汉斯极为护短……” 卡西比亚静静摇头,重复道:“阿姆斯特朗,按我的话做。” 阿姆斯特朗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巴里切罗审时度势地不再张口,他脸色铁青,心里充满了不祥的预感和恐惧。 看着巴里切罗的身影消失,奥马面色有些古怪,认真道:“仲裁者大人,就我对老汉斯的了解,如果您真的伤害了巴里切罗,事情将会变得不可挽回。” “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吧,奥马侯爵大人,今天的会议是不是对你大大不利?”卡西比亚淡淡道。 “是……的。仲裁者大人!”奥马侯爵的面容微带惊讶和疑惑,他看了看柏恩斯说:“能否让我和仲裁者大人单单独说几句话吗,谢谢!” 柏恩斯面带窘色道:“两位大人继续,我稍后再来。”说着转身离开。 奥马侯爵不等柏恩斯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便急道:“我看过陛下的私藏图书,其中有关对仲裁者的记载:除了力量,仲裁者拥有无往不胜的运气。仲裁者似乎总能未卜先知,化险为夷……我想,大人您是否可以告诉我,仲裁者真的拥有虚无的运气吗?” “虚无的运气?”卡西比亚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用微带嘲笑的口吻道:“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若承认我拥有你所说的运气,你现在便会向我宣誓效忠;我若否认,你会继续经意你的富贵之路。” 奥马侯爵心中一凛,卡西比亚看似年轻,但心思竟如此慎密,仅只通过粗略的观察便能得出极之准确的结论,这使得他必须改变虚与委蛇的战略思想。 卡西比亚忽然道:“有些问题不问比问了好!奥马侯爵,传承下来的帝都战仆和守序人有六人,而我为什么偏偏第一个找上你。” “为什么?” “因为你能爬到这个位置,必然有你的努力和天赋。”卡西比亚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让奥马怎么看怎么恐怖的笑容,加重语气道:“我不想毁掉你。奥马侯爵,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是的,作为皇帝陛下的智囊团成员之一,军部枢密大臣,你现在的地位即使四大豪族也要给你面子。不过在云端的日子会离你逐渐远去,哪怕我不动手,我只是默然旁观,你的好日子马上到头。” “如果需要我证明什么……”卡西比亚轻轻声道:“你曾经结过婚,还有个儿子……” 听到这里,奥马侯爵赫然失色,目瞪口呆地瞪视着卡西比亚,半晌,他标枪似的身体微微下弯,胸脯不受控制地抽动着。微微低头,沉声道:“仲裁者大人!我选择回归信仰。” 卡西比亚淡淡道:“我能给予你的,你明天能见到!” 奥马侯爵眼睛一亮,“我现在能不能知道……呵呵!大人您别这样看我,好奇是人类的天性。” “不,现在不能。”卡西比亚摇头,“作为效忠的条件之一,今晚我派乔约翰逊去你家中一趟,你必须无条件向他开放你的家。” 奥马表情很是诧异:“这可是个其古怪的效忠方式,大人!这样的方式我认为有些可笑,如果大人怀疑我的效忠,能不能换一种方法。” “不行!”卡西比亚反问道:“你反对?” 奥马侯爵懊恼地摇头,“不反对,我只是觉得这方法……算了,让乔约翰逊住到我家,或者我干脆把家让给他都好。” “你先回去,晚上乔约翰逊会去见你,你按他的吩咐做就是。”卡西比亚看着奥马离去的样子,紧崩多时的脸也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他也知道这个方式及其庸俗和无耻,但他必须派乔约翰逊前去移动奥马的风水运转,这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似乎今天不允许他有轻松的时刻,奥马刚走,柏恩斯又来了。 (我同样也不轻松,趁有限的光明还未消失,继续爬)三十多小时的停电,我的鼻孔全是蜡酸…… 第二十章《回归?*面具》(二) pppp “仲裁者大人!我真的会一路倒霉下去……”柏恩斯行了个贵族式的礼,眼神里充斥着强烈的不安。今天对他来说,仅仅用震撼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灵魂深处的颤抖。 先是他动祖父墓地的秘密被揭穿,然后准确地点出了南希?蒂莱奥的名字,紧接着神秘人、奥马侯爵以及宙斯盾家族的出现,让柏恩斯彻底忘却了卡西比亚给他的耻辱耳光。将命运的纤绳全部寄托在卡西比亚身上。 “如果你不斩断她对你的精神禁锢……”卡西比亚凝视着柏恩斯的脸,忽然道:“抬起你的左手。” 柏恩斯伸出左手。卡西比亚低头扫了一眼,平静地道:“你的感情纹路形如链,表示你这个人性格多愁善感。同时又有些微的岛形纹出现在无名指下,你的眼睛有点小问题,你是否经常通宵达旦的熬夜,导致眼睛闪光,奇怪的是你的感情纹尾翼靠近中指,而且是纹路很新,不过半年,预示者你半年前遇上某个地位崇高的女人,你爱慕她却不敢表达,所以受她控制。” 面容略显疲悴的柏恩斯不复往日的骄狂气色,他失声道:“是的,正是半年前……一眼看到她,便迷失了我心底的春天……” 卡西比亚闭上眼陷入沉思中,约过了一分钟才睁开眼说:“她要的某件东西很珍贵,当世稀有……象征着权利,嗯!出自教廷或者皇宫……你祖父以前是?” 柏恩斯张大嘴巴,半天才说:“皇帝陛下阶前侍卫,圣斗士……” 卡西比亚点点头,“很清楚,这件东西出自皇宫,皇宫内收藏的教廷圣物历来不多,仅限于教皇手御教典和……枢机面具。” 柏恩斯神形容俱颤,蓦地伏拜在地连连点头,“是的!大人神明,正是面具。” 卡西比亚忽然问:“南希公主的真实年龄?” 柏恩斯仍然没有抬头,回答道:“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正是青春萌动,激情勃的年龄,呵呵!” “大人!公主殿下并非想象那样,如果大人见过她,绝对不会想到……”柏恩斯抬头仰视着卡西比亚,犹然在为南希公主正名。 “柏恩斯子爵大人,你了解面具多少?”卡西比亚淡淡道:“任何一件物品都是相对的,好的利用不好也是坏的,坏的利用好它就是好的。面具也一样,它既可以让人堕入艳丽的梦乡,也同样可以将堕入深渊的人唤醒。” “而且,从你今天早上的表情判断,”卡西比亚脸上微微一笑,轻声道:“你找到了面具,对吗。” “是的……可是我拿到了两只同样的面具……”柏恩斯再也顾不上贵族固有的尊严,脑袋猛地叩地,低声哀求道:“求大人辨明真假。” 听到这里,卡西比亚也惊愕地说不出话,好半晌,他才缓缓说:“是不是公主殿下要得很急?” “是的,大人!今天晚上是最后期限,这涉及到……”柏恩斯不安地抬头,蚊子般讷讷道:“大人一定要帮我,我会感激不尽。” “起来!”卡西比亚从鼻子里嗯哼了一声,算是应答了,然后突然说道:“你的叔叔是皇室去年的商业代理人,你觉得今年谁最有希望。” 听到这句话,柏恩斯脸色登时一轻,强行控制激动道:“谢谢大人!关于今年的皇室代理,我听说今年非别列宁家族莫属,我叔叔也准备放弃。” “四大家族之一的别列宁家族?”卡西比亚点头,若有所思道:“如果让你叔叔和别列宁竞争,你觉得他会考虑吗?” 柏恩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地说:“大人,别列宁家族如果伸手皇室代理,帝国出现在竞标场的人屈指可数,您如果了解别列宁家族,就不会……” “我了解!帝国商业巨擎,垄断几乎全部军备用品,军部装备处简直是专门给别列宁家族开的。”卡西比亚咧了咧嘴,“如果这是我帮你的条件呢?” 柏恩斯猛一咬牙,“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尽全力。” 卡西比亚淡淡道:“你可以告诉你叔叔,我只是要用他的名义进场,其它的事情于他无关。” 柏恩斯长长轻了口气,道:“如果只是这样,我现在就可以答应。” 卡西比亚笑道:“现在你可以带我去看那两个面具。” 就当卡西比亚与柏恩斯离开教廷硕大的广场时,柏拉图教廷某处窗户前出现两道淡不可察的眼神。这个站在彩色玻璃窗前的男子穿着宽大的教袍,如果说那些手拿或者胸前佩戴八角架的修士,象征着柏拉图教廷坚厚、敦实、不看动摇的教廷形象,那么这个男人胸前佩戴眼型徽记则昭示着教廷的权威和力量。乌黑色的眼型勋章在彩色玻璃窗的投映下,即使在这个日正当头的夏天,也如冰窟黑冰,一闪一闪,散出令人心寒的冷芒。 “尊敬的格古勃大人!您作为惩罚部席巨头,有必要维护惩罚部的光辉。”站在门前一角的年轻男人开口道。 “亲爱的阿莱士!不是所有的狼都选择羔羊作为食物。”格古勃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特别当那头狮子蠢蠢欲动之时,狼更加不能擅动。” “厄尼拉奇?明白圣座的意思。”阿莱士微微点头,但眼睛里透出的不甘却泄露了他此时真实的情绪。 “你不明白!”格古勃狭长的眉毛轻耸,一手抚摸着枝干上节瘤密布的海栎树,随他的手指拂动,节瘤上比金属还坚硬的带刺针状物瞬间飘落,如灰尘,重坠,地板上出沉闷的撞击声响。 看到眼前一幕,即使以阿莱士的阶位,眉骨仍不由轻轻抽动。 “记住,我们只是暂时击败他,远没有击倒他。”格古勃仿佛在说着很普通的事情般,语气很淡,“阿克萨斯和坎休虽然被踢出帝都,但只要厄尼拉奇这颗大树犹存,我们的成功也许是个笑话。” 阿莱士将右手放在胸前的眼型勋章上,恭敬地弯下腰,以抱歉的语气道:“尊敬的圣座大人,即使我没想过对他动手,但不表示没有另外的人出手。” “这不重要,只要你不出手,就不会将老坎休逼回帝都,老坎休不动,阿克萨斯也不会前来,厄尼拉奇就成了一头孤独的狮子。”格古勃微微一笑,“况且教廷里一片平静,包括圣律部那只脾气暴躁的老煞神,还有咱们的教皇陛下,他们都能忍,你凭什么不能。” “可是,”阿莱士低声道:“出手的很可能是我父亲。” (章节名有改动。关于更新的稳定性,我代表电力部,电力公司表示深刻的歉意。若电力稳定,更新稳定带爆。) 第二十一章《星空?苦涩的糖果》(一) pppp 柏恩斯祖父的墓地其实倒也符合阴宅吉形,背靠山,前抱水,如果柏恩斯不曾动过墓地中的物件,这样的墓地虽不能让后人风光无限,但也能保佑这一脉后人平平安安,正符合柏恩斯与马什拉修目前在帝都中的写照,标准的一流贵族,没灾没难的混,但似乎再进一步比登天还难。 墓地变动那一刻,命运的轮盘无情地转动,柏恩斯与马什拉修相继遭遇麻烦。 如果卡西比亚不伸出援手,柏恩斯家族一脉将开始又中庸走向衰落。先倒霉的是这个家族中最有潜力的柏恩斯。 卡西比亚进入墓地后,只是瞟了一眼两只褐黄色面具,断然道:“这两只面具,全部都是假的。” “大人,您确定?”柏恩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淡无比。 “我确定”卡西比亚的声音夹杂着柏恩斯的呻吟。 “虽然是赝品,这两具面具也颇有价值,上面盖有皇帝陛下的印章。而且描绘巧妙,镌刻精细,应该出自大师手笔。”看着柏恩斯脸上不断上升的失望,卡西比亚淡淡一笑,随手拿过一张面具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张面具应该放在墓室的东方,东为“震”,“震”代表族中长子,所以你的眼睛出问题;而这张放在西边,正西为“兑”,兑应该是你妹妹,所以你妹妹的脸上一定长满痘痘,对吗?” “是的……是的。”柏恩斯昏头昏脑地连连点头。 卡西比亚似笑非笑地看着柏恩斯,轻声道:“其实,南希公主要的就是赝品。” “您说什么……”柏恩斯木然抬头。 “你将这两幅面具拿去,公主殿下一定不会说不好。”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 “有些东西不好对你解释。你若信我,就按我说的去做。”卡西比亚说着,趁柏恩斯心情激动,悄悄将墓室中某个风水关键部位恢复原方位,然后说:“嗯!拿走这两张面具还有个好处,不仅你和家族的运气好转,而且你的眼睛和你妹妹的痘痘都会很快好转。” “谢谢大人!谢谢!”柏恩斯一改颓废,眼眸生光。 “我想见见这位美丽的公主殿下。”卡西比亚道。 柏恩斯稍稍一楞,“我可以带大人前去,但公主殿下的性子……” “这个你不用管,你带我去就是。” “好!当然没问题。”柏恩斯将面具小心翼翼收起来,礼貌地弯腰,“请!” 柏恩斯带着卡西比亚来到远离城市中心的密西西比草场,一条弯弯曲曲迂回小道的尽头,耸立着一座充满田园气息的农庄。农庄的大门前竖立着一个雕像,像森严的卫士。但是走近一看,却像是一颗天体行星,形状古怪类似彗星,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颜色红得像血一般,行星的头上横着一只屈曲的臂,手里持着一柄长剑,好像要往下砍。剑端有三颗星。光芒的射线丝状旁雕刻着许多带着鲜血的刀、斧、剑、矛,其中还混杂有许多可憎恶的、须毛竦竦的人头。 “公主是占星爱好者?”卡西比亚讶然道。 柏恩斯诧异道:“大人难道不知道,南希公主殿下的老师就是陛下的私人占星师克劳迪亚?森高。她被誉为新一代天才占星师,像她这个年纪占星五阶的从来没有过,即使是她的师傅,达到五阶时的年龄也过四十。” 卡西比亚微微吃惊的同时,也暗暗释然。就他所了解的这个世界,至少在政治方面,女性没有参与权。哪怕极为优秀或者贵为公主,她们也无法参加政治。但是从根本上说,她们确实暗中扮演政治方面的角色,而且经常表现得非常突出,比如历史上著名的玛蒂尔达皇后,埃列娜女伯爵等等。 但是她们都有个共同点,嫁为人夫,都是在进入三十五岁之后,才开始展现政治手段。而南希公主目前才二十出头,在她出现在政治舞台前的无聊时间里,她即使不选择占星术也会是奥术或者其它什么爱好。 庄园里看不到半名护卫的影子,但卡西比亚下脚却如履薄冰,他察觉到的险地竟然无处不在。也就是说,他稍有异动,随时会有大麻烦。 柏恩斯毫无感觉,他轻车熟路地敲响庄园大门。 一名半百老仆开门道:“柏恩斯子爵大人,殿下在星空厅。请!” 柏恩斯点了点头,指着卡西比亚道:“我今天带了个……” “殿下早有吩咐!你可以带你的朋友进去。”老仆自始至终没有看卡西比亚一眼。 柏恩斯似乎早已习惯公主殿下的占星术,精准预判,只是公主殿下的小玩意,他见识过更神奇的。 不一会,柏恩斯与卡西比亚来到一座装饰成夜空的宽大客厅,夜空的尽头,一个女子,像童话故事里的主角一样,静静地站在星星点点的夜舞下,身旁是黄金打造的座椅和椅靠上仰望星空的小天使。 朦胧的夜幕,更是将她修长的体态映衬得性感而高贵。望着她如女神般优美无伦的剪影,柏恩斯眼中隐不住倾慕痴恋。 “柏恩斯先生,你找到我要的东西了。”她刻意压低的嗓音稍有低沉,但仍然说不出的悦耳动听,即便是心有准备的柏恩斯仍不由听得心中一酥,左手背后,右手放在胸口,弯腰道:“是的,公主殿下!” “谢谢你,柏恩斯子爵大人!”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夜空顿时消失,显现在卡西比亚面前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客厅,四周挂满高高的阶梯,有的垂直,有的呈六十度…… 卡西比亚经过计算,脚步横切三步,这才抬头向她看去。 这一个横切的步伐,他找到了客厅中唯一的“生地”,除此之外,全是“死地”,包括柏恩斯所站的地方。 当他从丰挺的酥胸、盈盈一握的蛮腰、绝美无瑕的面庞移到那双晶莹生辉的美眸上时,他赫然一震,仰望这对眼眸是那样的熟悉,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的神秘面具人。 而南希公主伸手接过面具之时察觉到星云变幻,顿时抬眼向卡西比亚看去。这一看,使得她动作有片刻的停顿,从容的眸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张,身子亦微微轻颤。 “怎么有两张?柏恩斯子爵大人!”她闷哼一声,稍稍侧,借机巧妙地掩饰住自己的异样神情。 柏恩斯委屈地瞟了卡西比亚一眼,那意思是你不是说她不会难吗? 卡西比亚暗暗苦笑。风水讲的是气和形,其中气是核心,能乘气、顺气、界气,制止死气、煞气等等。但形却能改变气,如果陪柏恩斯出现的人不是他,南希公主殿下自然不会找这个借口。 “尊敬的公主殿下!您要的面具绝对过两张。”卡西比亚平静地道。 南希公主美丽深邃的眸中掠过一丝不屑,似是嘲弄,又似是怜恤。 第二十二章《星空?苦涩的糖果》(二) pppp “柏恩斯子爵大人,能让我和你的朋友单独谈谈吗。” 南希公主慵懒感性的声音将柏恩斯拉回现实。“当然……公主殿下!” 柏恩斯直到走出房间仍旧一脑子疑惑。他们俩以前认识吗?如果不是他带卡西比亚前来,卡西比亚恐怕一辈子都很难有机会踏进这座农庄,即便卡西比亚贵为仲裁者,但无论世俗还是精神世界中,南希公主都是某种极限的象征。 大厅之中似乎因柏恩斯的离开变得更加狭窄,宽阔之地,除了他们俩人,便再也无法容纳第三个人。 “是你!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卡西比亚认真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其实,公主殿下的脸上没必要总戴着面具。我想,你现在所戴的是嫉妒面具的赝品。” 南希公主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随着她的细微叹息,大厅上空闪过一层光幕,点点繁星旋转而至,倒挂在星穹之上,白昼瞬间变为黑幕。 “在帝都,我有两个身份,瞻天凝雪和南希?蒂莱奥。”南希公主淡淡道:“上次你在西玛拉亚修道院见到的人是瞻天凝雪,明白吗。” “明白!很明白!”卡西比亚眨了眨眼。“请相信,我不是个喜欢多嘴的男人。” “相信男人,这是帝都最可笑的话。”南希公主动人的身姿慢慢坐回椅子上,像个君临天下的女王般,俯视着夜空下身穿教袍的男子。 就在她身体与椅子接触的刹那间,卡西比亚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斗转星移,整个空间生巨变。他的身体对面临的强烈危险出本能的反应,脚下再动,在斗转星移的微妙变化之中寻找安全之地。 活地,暗地,胜地……他的抬起的脚迟迟落不下去,身体开始出微微颤抖。因为他赫然现----全场死地。 卡西比亚骤然停下,抬头看了看南希公主,然后顺着她头顶的丝望向她头顶的星空。在他目光的尽头,矗立着两颗无比明亮的行星,一颗水星呈九十度斜角横挂,另一颗金星呈六十度横切在水星星位旁。 按他对占星的理解。水星与呈九十度,证明他与她的沟通十分困难,很难成功,继续坚持只会使他与她之间的关系陷入诡谲的阴影。而金星与呈六十度尤其对女人特别有利,能带来美貌与吸引力,同时遭这个女人排斥的男人面临凶险。 但是会是什么一种占星,能借着星体的力量改变风水运势? 卡西比亚不明白南希公主一照面就要对他下杀手。难道仅仅是因为揭开她面具的原因?或者另有玄机? 他心底蓦地勃一股怒意,喉咙里出低沉的吼声,“为什么?告诉我理由。” 她平静地道:“需要理由吗?” “的确!在力量至上的世界里,拥有话语权的是拳头。”卡西比亚忽然平静下来,一字一字地说:“你的占星大阵很不错,但是并非没有漏洞!” “咦!看不出来,你对占星也有研究。那好吧。让我看看你怎么破。”南希公主的星眸里射出奇光,伸手扯动悬挂在她身边的阶梯。 距离卡西比亚头顶最近的一颗行星赫然化为一根血红的长矛,矛尖越近越化成一片虚影,像是漫天流星雨一般向他笼罩而来,虚幻得真实,真实得恐怖。 卡西比亚心中只来得及浮起一个想法,那就是他找不到抵抗的方法,甚至是躲避也来不及,因为矛的度太快,像光一样。 能躲过光吗?不能。特别对卡西比亚这种崇尚科学与自然相结合的地球来客说,对光的理解绝对过异世的任何人。 躲是躲不了,他只有硬扛。 他脚下一动,施展“化煞夺煞游步”。这个步法正好切合全场煞气,可以充分利用煞气化解杂质,吸纳地脉灵气护体。 拖着绚丽尾翼的锐矛重重刺中卡西比亚的胸膛。 “噗!”随着一声类似某种气体破裂的刺耳响声,卡西比亚脸色苍白的倒退四大步,南希公主不知何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望向卡西比亚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和复杂的神色。矛影仍不断地冲击着卡西比亚,一团一团的波纹像水花般斯溢,落在大厅四周,摔成一朵一朵的虚无,那些执着的矛影在卡西比亚胸一层类似海绵的薄雾前无功而返,被吸得干干净净。 作为帝国天才横溢的五阶占星师,南希?蒂莱奥信任星空相位胜过任何人。早在卡西比亚没有出现在农庄前,她就算到今天会有不之客光临,而且这个不之客对她的人生影响巨大,她排斥一切对她产生影响的人和事,哪怕是她的师傅和两个愿意将巨大的肩膀借给她的人间帝王。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占星阵会被一名占星界默默无名的年轻人破解,而且破解的方法匪夷所思。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停止阵法,问道。 面对神情虚弱的她和极不自然的问,虽然胸前传来的巨痛让他十分不好受,他也清楚自己绝对无法抗拒她第二拨攻击,但此时他的心里却比刚才踏实了许多。 “其实!你的阵法还有第二种破解方法,只是……”卡西比亚顿了顿道:“我不愿意与公主殿下形成不死不休之局。” “第二种?”南希公主有些惊愕地看着这个站在她面前却依然自信慢慢的年轻人,娇哼道:“不可能,除非你是六阶占星师。” 六阶占星师,整个帝国满打满算不过三人,而这样位面的人是不看能和公主生冲突的。卡西比亚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他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采用占星原则,不同星座的两颗行星,若是形成合相,对事件会挥影响。如果我将这颗星位偏移,会生什么呢?” 他所说的这招其实是仲裁诀运道篇第八层“乾坤借,风雷震动”,目前他仅限制于理论却无力实施的阶段。 但对南希公主来说,却如同晴空霹雳一般,在她的心头炸响。这种理论她闻所未闻,但她的占星知识告诉她,很有可能。她一时忘记对方怎么能做到移动星位,只想着星位合相会生什么…… 推演的结果令她不寒而栗。 “公主殿下!如果因为我曾经无意中揭开了殿下的面具,我表示道歉!请接收我的友好善意。”卡西比亚趁机向外退去,“告辞。” 出乎他的意料。南希公主并没有任何阻拦,如果他能回头看的话,会惊奇的现,她神情凝重的脸上逐渐多了几分欣喜的意味。 “殿下!这是个很危险的男人,我闻到了一股腐朽的味道……”星空中出现一团黑雾,黑雾中传出一道温和的声音。 “亲爱的达西!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过仆人,现在我想要了,刚才的那个年轻人,他要么成为我的仆人,要么消失。”南希公主纯净的眸子里射出一股狂热,追随着卡西比亚离去的方向。 “成功概率极低。”黑雾翻滚中,出现一个身传黑色燕尾服,领口打着个黑色蝴蝶结,长像憨厚的的中年男人,话语间,他低垂的眼帘猛地上翻,不知何时,一颗红色行星出惨淡的白光。 南希公主亦在同一时间注意到这个变化。 中年男人抢先开口道:“殿下!如果他能逃过一劫,才有成为仆从的资格。否则太有失殿下身份。”以他的阅历和直觉,他感觉到卡西比亚深入骨髓的危险,特别对于他的保护人来说,一头即将成年的雄狮,要么在它成年前杀死它,要么成为它的朋友,千万不要企图去奴役一头雄狮。 南希公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但她没有点破,而是像在和他打赌般,道:“你认为他过不了这关?” 他望着公主,直言道:“不,是殿下您过不了。” 大病住院一段时间,今天起恢复更新!) 第二十三章《预兆?八阶高手》(一) pppp 门厅走廊处不见柏恩斯的踪影,卡西比亚离开这座不知名的农庄后,身上早已被冷汗湿透。说实话,这是他来到异界后受到的最大震惊,甚至远远过他现自己断头煞的噩运。 对于一名曾经功成名就的风水师来说,职业上的特殊性导致他比较了解西方占星,不不过是星相学家观测天体、日月星辰的位置及其各种变化后,作出解释来预测人世间的各种事物的一种方术。但是今天他却亲眼目睹星体出攻击的奇迹…… 不过稍后他便释然。既然风水师能利用风水攻击或防守,占星为什么不能。特别在这个奇异的世界里,一切都有可能。 策马奔驰在羊肠小道上,毒辣的太阳像箭似地连绵射落,将满地枯草晒得低头弯腰,卡西比亚的教袍像火炉贴在身上,他小腿肚子加力,马靴一蹬,胯下坐骑出低嘶,奋杨起四蹄…… 不过很快卡西比亚便慢慢勒紧缰绳,放慢度,仔细地观察马蹄的起落变化。作为风水师他保持了前世的职业警惕,比如每次坐车或飞机,他都会对比车票机票以及车或飞机的外形有无大变来决定是否乘坐,这些乘坐工具是凶吉的外因,当然,内因是根本,外因是条件,但是内因是只有通过外因才能起变化。 万物都有预兆,比如来前他坐下的马匹四蹄扬起的节奏很均匀,而现在,即使他极其缓慢的策步,也很清楚地感觉到蹄的凌乱。如果不是马身体自身的问题,那么这意味着空间起了变化。 他凛然望向四周,除了偶尔几声知了的蝉鸣,四野一片寂静。 对于他来说,的确没有足够的实力面对未知的危险,所以提前的预判与充足准备就显得极为重要,有了预判就能在时间上占很大的便宜。 但是外因明确,内因却仍是个谜,也许对手来自教廷,来自豪顿家族,除此之外,他最担心的莫过仲裁者最神秘最执着的那个对手。 伸手将某件东西放置在胸口上,然后单手画了个咒符,他暗暗祭起“景象回归”。如果这条路上有埋伏,那么丝毫逃不过他的检视。 半响,卡西比亚清秀的面孔痛苦的扭曲起来,他的眸子紧盯着景象中向他走来的人影,虽然模糊,虽然只是虚拟的影像,但却像一座喷无形熔浆火山,岿然而威严,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能感受到这股无影无形的悍厉杀气。 卡西比亚脸色大变,八阶斗气,人还未照面,他就感受到一种无力感。 “噗!”他的景象不收自破,卡西比亚来不及吃惊,眼睛紧紧盯着小道上出现的人。 如果说阿莱士是优雅华丽的代名词,那么这个中年男人则像一瓶存放百年的佳酿,浑身散出浪漫的气息,即使那身极为普通的亚麻白袍也显示出不同凡响的精致,古体铜色的肌肤,高耸的鼻梁,碧蓝的眼眸,还有随长袍散动微露的结实胸肌,无不彰显他的贵族身份。 “豪顿家族……?”卡西比亚抢先选择一处胜地,心中开始懊悔南希公主给予他的震惊,使得他踏出农庄大门时没有察觉到异像,否则他会有更充裕的时间去选择。 而现在,他不得不面对一名亚神阶的强人。 中年男子看着卡西比亚,微微笑了起来,语气无比优雅地道:“斯托拉里?豪顿。” 卡西比亚眸子一紧,虽然有所预感,但还是稍有吃惊道:“阁下就是那个疯婆娘地父《亲,豪顿家族当今家主,斯托拉里?豪顿公爵。” “她是我女儿,不是疯婆娘。”斯托拉里并未动怒,语气依然如他眸子一样平静。 “也许疯狂就是豪顿家族的传统,我想了好多年,你们为什么看中特伦鲁斯家族,一个四等领主而已,不惜谋人害命?嗯?”卡西比亚难得地生出怒气,这种情绪在他进入拉马西亚后就极为少见。 听到这句话,斯托拉里沉默了片刻,沉声道:“保护自己的女儿,是一个父亲的天职!” 卡西比亚嘴角勾起嘲讽的微笑,毫不掩饰他的不屑:“阁下真是位好父亲!” “抱歉!卡西比亚先生,你不该继承该死的仲裁者,这严重威胁到我女儿,所以,你必须接下我三拳。”斯托拉里淡淡道:“三拳不死是你的福气。” 三拳?卡西比亚没有丝毫窃喜,反而十分失望。对方如果不提出限数,他或许还有机会逃过一劫,但对方既然提到三拳,相当然这三拳的凶险,一拳胜过一拳,无疑不会留半分生机给他。 “好吧!让我见识下强八阶亚神级高手的力量。”卡西比亚教袍下笼着的右手向前递出,手掌间微泛起一层黑莹莹的光芒,蓦然间,黑光跃起,两朵黑色的玫瑰光弧无中生有般在空中乍现,闪烁着不可接近不可触碰的神秘光芒,娇嫩无比的苞蕾迅绽放,却又没有半分生命的气息,将优雅华丽与黑暗诡异混为一体,耀耀生辉。 哪怕对手是七阶高手,他这两朵黑玫瑰也许不能至胜,但足以自保。如果坎休祭祀看见这两朵黑玫瑰,一定会瞪大不可思议的眼睛。因为,此玫瑰非彼玫瑰。卡西比亚刺出的两朵黑玫瑰添加了风水元素,力量叠加至少十倍。 可惜,对手是亚神级高手,这样的高手在整个大陆都是跺脚天地颤的人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八阶高手亲自出手,是他的荣幸和悲哀。 斯托拉里抬头望向漂浮的玫瑰,眼神突然凌厉得便如一道突然绽现的利箭,仿佛升腾着有若实质的金色火焰,瞬间在两朵玫瑰周围燃烧起来,但是玫瑰的花蕊中散出股股雾气,将靠近的火焰浇灭。 看着两朵玫瑰出悠悠的颤动,但方向和节奏仍然未变,向着自己射来,斯托拉里“咦”了一声,低喝道:“第一拳!”右手从长袍下抬起,很简单自然地向卡西比亚轰去。 拳风暴荡,当其冲的两朵黑色玫瑰被无形斗气挤压成一团,黑色的花蕊片片碎裂,接着倏然爆开,绽放出妖艳刺眼的黑光。 黑光四溢中,出现一只拳头,度奇快,卡西比亚只看见无名指上的玉戒越变越大,接着胸口一甜,整个人飞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预兆?八阶高手》(二) pppp 人在半空,卡西比亚骇然现,自己的护身劲气困龙身竟然丝毫不能阻挡这只拳头,集风水大成的化煞夺煞游步也找不到任何下脚的吉位,一招失守。 这只充满贵族气息的拳头似乎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巨力,将空气搅成一团浑浊的漩涡,肃杀而森凛,如有一座无形的大山砸中他的胸口。 卡西比亚踉跄落地,胸口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这就是八阶之力?果然强……”卡西比亚望向斯托拉里的眼神无比复杂。这样下去,用不着第三拳,第二拳足以至他与死地。 “能中我一拳还能说话,年轻人,你足以骄傲地面对任何人。”斯托拉里万分惋惜地摇头:“如果不是因为芭芭拉,我会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惜,我必须给她一个交代,所以,你必须死。” “还有两拳,来吧!”卡西比亚挥舞起救赎,这次,没有妖艳的黑色玫瑰,而是一团团浮云。 “年轻人,你的勇气可嘉……”斯托拉里雍雅大度地出了第二拳。 在整个豪顿家族,除了那位屹立大陆之巅峰的老祖宗,他的实力其实要稍逊于另外两个人,但他之所以被老祖宗选作家主,凭借的是他的决断力和智慧,特别是关键时刻的决断力,深受老祖宗赏识。在决断力上,他的两个儿子比不上他的女儿,可惜的是,女儿终究是女人,不能继承家主重位,否则,下任家主肯定会是最有决断力的人。 好比他的这次出手,就被认为毫无必要。一家之主亲自出手对付一个年轻修士,纵然这个修士有着仲裁者的赫赫名头,但家族随便派出几人就足以搞定。 但是他翻看了卡西比亚到达帝都后的所有表现后,便作出了决定----这样的对手绝不能坐等其成长。 “轰!”地衣声巨响,卡西比亚的匕影一滞,浮云在强力斗气的打击下瞬间四散,将他的身形完全暴露在拳劲下。 斯托拉里早就已经计算好浮云散开的时间和线路,因此,他的拳头没有丝毫停顿,笔直地砸向卡西比亚。 这一次,他的目标还是胸口,还是上次砸中的部位,不会有任何偏移。关于度和力量以及落点,他有绝对信心。 卡西比亚的匕轻轻一弹,原本极为坚硬的匕猛然间变的柔韧无比,软软的突破强力斗气,倏而射向斯托拉里。 斯托拉里稍稍一楞,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使出这么一手。从某种情况下来讲,除非对方的力量强过他,否则任何坚硬的物质都无法冲破他的斗气层,唯有软绵绵的物质,没有危害性的软绵,才能穿越防护斗气。 虽然他确定这把匕即使刺中他的眼睛,也不会给他带来丝毫伤害,但是他总是豪顿家族的族主,无论地位和家族荣誉都不允许他被一只匕砸中。 因此,他的拳头依然没有改变方向和力度的同时,将身子稍稍一偏。 也就是在这一偏之中,卡西比亚的眼睛倏然一闪,对方稍露破绽,他的眼前出现一处“险地”,虽然丝毫看不到胜地的可能,但险地总比死地好。他的脚顺势移动,紫薇摘星手在空中快画出几道繁琐的空间图案。 “咦!不错!”斯托拉里低赞的同时,悠然的眸子也猛地冷了下来,肉色的拳头蓦地放射出华丽的红光,此时,这只拳头仿佛变成了一颗熊熊燃烧的太阳,决然地撞向一个封闭的星空。 如果从远处看,会看见一颗小太阳撞击数颗星星的奇观。从近处感受,则看见这颗太阳般的拳头带着滚烫的烈焰遽然迸,象一道道燃烧的火焰汹涌澎湃地将星空吞没。 卡西比亚布下的星空之锁,瞬间被破。 一声闷哼,拳头流星般砸中卡西比亚的胸膛。 同样的部位,不同的力度,卡西比亚的跌飞,一切的一切都在斯托拉里的意料之中,他已经很成功地为对方铺设死亡的路,既然他来了,就绝不允许对方活着离开。 听着一根根骨头开裂的声响,他眼中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有些诧异。他刚才的两拳头,足以摧毁一名七阶高手,而对方显然堪堪步入六阶…… 身受重创的卡西比亚缓缓从枯草堆中爬起来,一手按着近乎瘪塌的胸膛,一边吃力地道:“还有……一拳,来吧……” 荒径上的温度不断升高,使得本来就闷热之间极的空气出窒息的热度。卡西比亚浑身被汗水于血水浸透,张嘴出粗重的呼吸声和击鼓般的心跳。 斯托拉里白色的半短亚麻袍却洁净如新,浑身干净清爽得犹如沐浴之后,身形是那样的优雅,表情散淡。 像是看着怪物般看着卡西比亚,半晌出沉重的叹息声,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卡西比亚,你还有一拳的机会。” 卡西比亚艰难地望了望插在地上的救赎之匕,丝毫没有伸手去拿的意思,反而后退两步,抬头看了看天。毒辣的阳光将他的双眼刺得看不到天空的半片云朵,地上亦再次被斯托拉里掌控,他寻找不到任何机会。他不住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丝丝鲜血,顺着嘴角下滑到胸膛处,与胸膛的血流汇合,还来不及下淌,很快便被高温蒸成血块。 他退了两步,便再也不敢动弹半分,他对面的那个潇洒优雅的男人仿佛一座平静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他的一举一动将是点燃火山岩浆的引子,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座火山被激荡得越来越临近喷。 几乎全无征兆,斯托拉里突然高扑出,几乎看不到他的身体,只看见一团白影如雾般疾驰,倏然轰出狂猛之极的一拳。 斯托拉里的动作缓慢而稳定,眼眸中看不到任何怜悯或冲动,有的只有沉稳的冷静。他已经痛下决心,一定要让这个人死,因为这个年轻人的表现经激起了他的杀机。如果卡西比亚不死,他知道再过几年,这个人一定会成为家族的麻烦。 这一拳他全无保留,竭尽全力。沉闷的轰响中,空气被急撕扯的拉开剧裂开口子,拳头仿佛仿佛是一柄长矛,出金色的光芒,要将卡西比亚贯穿般,迅猛绝伦。 卡西比身形不退反进,仿若屹立深渊之石上的跳崖者,慨然决绝,充满着一去无回的无奈与悲怆。 斯托拉里眼里闪过一丝惋惜的神色,但拳头度却越来越快,“蓬!”击中卡西比亚的一刹那,竟出一种沉闷得另人头皮麻的声音。 卡西比亚觉得浑身猛地一热,身形如同撞在一堵坚不可摧的山崖上,一股热流自胸膛传入全身,说不出的难受和痛苦,被这道巨力震得如蝴蝶般飞跌而退,借着这股力道,他在半空强行转身,飞射向荒原。 斯托拉里并没有追赶,他的脸上是胜券在握的笑意。只有他明白,这一拳哪怕击中八阶级高手,也断然没有活命的可能。 第二十五章《预兆?八阶高手》(三) pppp 生死关头,卡西比亚掠走的度相当之快。他之所以扛着重伤狂奔,并不是不相信斯托拉里的三招承诺,而是担心另外的有心人。所谓宁惹金刚不缠小鬼。以他目前的伤势,任何一个健康人都能轻易至他于死地。 只是他体内状况却大大不妙,奔跑度越来越慢,气血逐渐凝滞,熬过胸口的麻木期,随之而来的是头晕目眩的疼痛,踉踉跄跄地穿越荒野,来到城区。 按他的计划,他的目的地是美林大街,目前塔克奇是他唯一信任的人。教廷仲裁部他绝不可以去,目前这个样子一来会有损仲裁者的形象,二来那些暗中蓄势待的阴谋家也许会趁机点燃火药。 然而到达美林大街,必须穿越大片贫民窟。这是一块特殊的区域,亦是教徒的禁区,特别对于身披教袍、浑身鲜血的卡西比亚来说,想要平安地走出这片不管在建筑还是在人心都充满残破的西北地带,绝非易事。因此,他只好选择离美林大街更远的南部。 帝都的南部,居住着大批小贵族以及大小领主。这里是平民窟和高尚街区的分界线。 卡西比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脚下浮力,似乎随时都有倒地的可能,南部街区的居民们一个个都睁大好奇的眼睛,但是冷冰冰的面孔上写满了警惕与距离,没有一个人有上前相助的意思,对于这个街区的小贵族或者新晋领主们来说,一个流血的修士等于凶险的征兆,至少也预示着这个年轻修士是教廷的异端或受到教廷的的制裁。 在一个个不善的目光中,卡西比亚踉跄着拐入一个小巷。 小巷的尽头,有一座两层圆顶的古老建筑。 卡西比亚看了看建筑物上的门牌号码,他积蓄起最后的一似力气,一个大瞪步,勉强翻越围墙,“啪!”地落在一丛荆棘植物上,他只感觉整个屁股一麻,受伤的胸膛不堪重撞,再次标射出血渍,洒落在滚烫的地面上。 “谁?”屋子里接连传出报警声,接着几道人影将跌落在地的卡西比亚包围。 卡西比亚的眼睛因强烈的阳光和虚弱所至,几乎看不清人影,他张口说:“找安吉丽娜过来,告诉她,我是……卡西……比亚……” 说完,他不堪重负的昏迷过去。 夜幕降临,南部街区的居民早已将白天的事情扔到脑后,这样的小插曲每天都在生,没有记忆的必要。 但是这样的事件对安吉丽娜来说,却绝对是大事。卡西比亚闯入院墙时,她正在屋内,听到声音她第一时间冲出屋子,然后亲自抱起卡西比亚,以及更快的度冲上二楼,低声连喝:“快!急救包。” 安吉丽娜顾不得任何贵妇守则,柔白的手指飞快地将卡西比亚的教袍剥离,下手准确而又丝毫没有让卡西比亚感觉到任何疼痛。 一个满脸横肉的五十岁妇女盯着显露的伤口,失声道:“我的神!这样强的斗气打击,至少八阶,主人,这个倒霉的年轻修士是谁,他好像活不了……” “是豪顿家的斗气……”安吉丽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卡西比亚变色的胸膛,忽然道:“不对,以豪顿家的刚烈斗气,直接打击的结果……是洞穿,但是,他的胸膛只是开裂,而且中心部位完整?”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光洁而悠长的指甲倏地一弹一扣,从伤口上揭下一块塌瘪的铁板。 安吉丽娜紧张的表情倏然一松,喃喃道:“难怪!难怪……小东西竟然提前找了块铁板护住心脏部位……嬷嬷,快,他还有救,快!” 起初这名嬷嬷的动作非常轻松,她根本就不相信有人能硬档一记八阶巨击而不死,随着治疗的一步步延伸,她的动作逐渐开始紧张起来,因为,这个胸膛的起伏节奏开始加快,明显有治痊的可能。 既然确定了卡西比亚的伤势,安吉丽娜尽显宙斯盾家族总管的本色,她派人通知仲裁部的同时也派人给阿克苏娅夫人带去消息。既然涉及到豪顿家族,那么她的权利也就仅限于治疗,剩下的,她决定不了,甚至她认为,她的夫人也决定不了。 卡西比亚的身体素质显然和他并不算健硕的身体不相符,他比安吉丽娜的预料时间要早很多醒来。他一张开眼睛,一具成熟丰满的娇躯就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对于这具身体他有些记忆,这属于安吉丽娜。 “咦!你醒了?”安吉丽娜惊喜地匍匐下来,似乎要近距离感觉是否真实还是幻像。 “安吉丽娜……谢谢!”卡西比亚安静地看着一对鼓胀的胸脯贴近他的脸,他甚至能感受到鲜活的肉香扑鼻,此时,他的脑袋里全然没有半点香艳色彩,思绪慢慢爬升,他想起生的一切。 “弟弟……你别说话,先养伤。”安吉丽娜这样说着,但她依然克制不住问:“是豪顿家下的手,是谁,豪顿家的三大高手之一?” 卡西比亚心跳血流顿时加快,包扎好的白色绷带溢出红色血渍。安吉丽娜立刻若有所觉,她急道:“你不需要回答,我不问。” 卡西比亚笑着摇头,“不管是谁,他都会后悔。” 安吉丽娜怔怔地看着他,担心道:“要么忍,要么残忍。这是大家族的通用法则,他们既然出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她很想说,伤好后,赶紧离开帝都,最好是离开罗曼帝国,离开豪顿家族的实力范围,比如亚里士多帝国,羽族和邪恶异端盘踞的北极蓝帮等等。 看着神色惶然,一副急迫的安吉丽娜,他挑了挑唇,“他们第一次杀不死我,以后更没可能。” 安吉丽娜知道这时候不适合谈这样的话题,她眸子一转:“你的胸膛如果没有这块铁板,只怕早已……” 卡西比亚的眼睛扫了扫床头那块凸瘪的铁片,又侧过头,认真地看着她。他和这个女人仅仅两面之缘,而他在陷入绝望之际将全部希望托付给她,本来,他心中很是犹豫,但是他在庞大的帝都,认识的人不多,熟悉的更是屈指可数,相信的就更少。 虽然铁板护胸救了他一命,但若没有她的帮助,自己必死无疑。 “我这个人……运气好……咳!”卡西比亚缓缓抬手,抓住安吉丽娜放在床铺上的手。 如果在平时,安吉丽娜纵然不会排斥,也不会如此轻易让一个年轻男人和她的手亲近。或多或少会调侃几句,最好让卡西比亚脸色通红露出窘态之后,才有可能让他得逞。但是最多也仅限于轻描淡写的接触,肯定不会像这样般让他抓了个满手,严严实实。 “真好!”卡西比亚紧紧握着她的手,不知是夸她的手好还是另外的意思。但是不管什么意思,都让安吉丽娜的手像是烫到了一般,蓦地抽回,娇哼道:“都伤成这样了,还……” 卡西比亚表情愕然,但是他没有解释自己根本没有她预料的那种想法,他嘿嘿一笑,正想说话,楼下传来一个声音,“阿姆斯特朗到!” 安吉丽娜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请,阿姆斯特朗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门口。 “大人!是谁伤了你。” “镇定!”卡西比亚淡淡一笑。 “别激动!注意身体。”安吉丽娜伸手拍了拍卡西比亚的手,随既离开。 安吉丽娜刚离开,卡西比亚语气一变,沉声道:“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吗?” “该死,是豪顿家?”阿姆斯特朗微微一怔,随即条件反射般的回答:“已经查清,安德利普家只剩下一个人,这个人我已经联系好,等大人身体恢复后就可以见面。” “就剩下一个人,比我惨多了。”卡西比亚叹息着,突然道:“我们斗一斗豪顿家族,有多少胜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姆斯特朗的背似乎驼得更厉害,好半天,他低头道:“大人!我们没有半分胜算。” “是吗?”卡西比亚微笑道:“阿姆斯特朗,仲裁法则十三章第四条是什么?” “信是过去,信是未来,信是照进心里的光。仲裁之辉已经为我们的内心里指明了方向。我们是无坚不催的剑,是公平的使者,是正义的屠刀。要记住,唯一的准则就是胜利。”阿姆斯特朗说着,眼中的疑虑逐渐消散,驼背似乎瞬间挺立起来。 (码字是极需要精神的活,病后,恢复缓慢,精神状态极差。当然,要凑字数每天完成2不成问题,但那先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一直支持的读者大人的不敬。今天感觉很好,精神状态恢复到最佳点……不出意外的话,晚上继续更。不是弥补,已经弥补不了,只是尽心。谢谢停更期间都一直默默支持投票的守序者们,仲裁战仆们,你们是最可爱的人……!) 第二十六章 《折翼的天使?出类拔萃的遗孤》(一) pppp 卡西比亚在安吉丽娜的两层小楼里养了三天的伤。这期间他秘密约见了奥马侯爵和安吉尔侯爵夫人,谈话期间,安吉丽娜聪明的以外出为理由避开,除了塔克奇外,没有人知道卡西比亚和他们谈什么。 这三天来,阿姆斯特朗和乔约翰逊每天匆匆忙忙到来,又匆忙离开。这期间安吉丽娜很少和卡西比亚说话,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似乎不如第一天那么放松。 卡西比亚知道为什么,但他没有点破。不就是她的主人阿克苏娅没有过来看望他吗,这算什么,至少在卡西比亚的字典里很正常,如果阿克苏娅不顾一切跑来看他,反而不属于常态。她来看了又能如何?来了就要表态,难道阿克苏娅会为他而和豪顿家族交恶,即使她疯了,但她身后那个男人会吗?绝对不会。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四大家族是成就于同一条生态链,某一个环节断裂,会引大崩坏。 安吉丽娜这三天也绝不好过,虽然她有意回避,但她仍然嗅到一股阴谋和刀剑的味道。当然,关于这个猜测,她并没有汇报给阿克苏娅夫人。但不汇报不等于她不知道,知道则心乱。 “我要走了。”她身后传来的声音使她的娇躯一颤。 转身,出乎她的意料,卡西比亚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伤好了?走……我……”安吉丽娜丰腴的美妙躯体上前两步,然后又倏然停住,成熟妩媚的脸颊上勾勒出一个勉强的笑颜,“对不起,夫人那边我无能为……” 卡西比亚平静地打断她的话:“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阿克苏娅夫人的错,你用不着说对不起。” “弟弟!你真的决定要与豪顿家……” “神指引我们又看见一个新天新地。因为先前的天地已不复存在。再强悍的家族,在神的面前宛如灰烬。”卡西比亚叹了口气,像是次看见她般,认真而严肃地看着她。 “我看见了天使的翅膀,安吉丽娜。” 卡西比亚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在安吉丽娜耳内却如同惊雷! “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懂。”安吉丽娜的表情未变,但她突然变冷的眸子出卖了她。 “在我们家乡有句谚语:去掉稻谷的外壳,就是没有多大用途的谷糠,但稻谷的精华----米,仍然存在着,不会因外壳磨损而丢失。安吉丽娜你虽然斩断了飞翔的翅膀,但你依然是天使,美丽的天使。”卡西比亚倏然一笑,“别担心,我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相信我。” 安吉丽娜蓦地出轻佻地格格笑声,浑圆高耸的双峰登时怒突,似欲撑破胸衣巍颤颤地蹦跳,体姿荡人心魄,极是撩人遐思。 他怎么知道?知道这秘密的人都得死,谁也不能例外。安吉丽娜努力控制住绷得紧紧的神经,衣袂飘飘中纤指悄然张开,准备伺机袭出致命一击。 盛夏的炎风从圆形飘窗外吹进,竟似带着彻骨的森森寒意,卡西比亚感觉到头上的毛根根直起。 “你救了我的命,严格来说,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小贵人。请相信,我虽然是罗曼帝国人,但我对羽族没有任何敌意。”卡西比亚轻声安抚道:“如果我有心,也不会当面点穿,不是吗?” 也许是卡西比亚的安抚奏了效,安吉丽娜从最初的张惶和恐惧中略为镇定下来,愧然道:“你说得有道理。告诉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虽然你表面上是十足的人类,但你的神韵与骨骼却像稻壳里的果实一般,深藏着不同于人类的……”卡西比亚想了想,解释道:“山岳表面的泥土虽然经常脱落流失,但它却不会倒塌破碎,因为它的主体部分是硬如钢铁的岩石,不会被风吹雨打去。山体的岩石,也就是一个人身上最坚硬的部分----骨骼。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主要集中在他的两只眼睛里;一个人的骨骼丰俊,主要集中在他的一张面孔上。而人类与外族的骨像有不同的颜色以及面部颜色。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所察觉,只是没有深入接触,不敢肯定。你的枕骨充实显露出贵像,颧骨有力有势,又不陷不露,如果是人类的面相,绝对不会只是阿克苏娅仆人的命,而至少是公爵甚至一国擎天柱的显赫人物,这有违命势,上次我摸你的手后,才敢肯定。” 安吉丽娜缄默不语,看向卡西比亚的眼神交织着复杂神情,内心的震撼无法用言语表述。沉吟好半天,她才开口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是羽族,而不是其它种族?你的肯定和摸我的手有什么联系?” “羽族的血半冷半热,人类则是恒温,至于莫西族以及其它异族多是冷血。”卡西比亚轻声笑道:“我想,除了羽族和莫西族以外,世上再无这样美丽的躯体。我在教廷看过一段关于羽族堕落试验品的介绍,似乎羽族女人的身体很特殊,嗯,就是对男性的**非常强烈,当我摸你手的瞬间,你半冷半热的血刹那间沸腾……” 当卡西比亚毫无隐瞒地指出这点后,安吉丽娜的脸上浮现起淡淡晕红,还带着一股羞涩的嗔怒。她突然间有种被人剥得**裸的感觉,但是又无从回答,这样的时刻,说任何话仿佛都显得不合时宜,最终她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我要走了,如果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地方,随时通知我。”卡西比亚语气一变,很认真地道:“我这个人对种族没有什么观念,只知道对我好的人就是朋友,哪怕她是别人眼中的恶魔。” 珍珠般的的汗珠一颗颗从她的额头上渗出,又顺着雪白细腻的脸滑落,她的眼眸与她的思维一样杂乱无章。她不知道该部该相信这个年轻的人类男人,虽然她对他一直保有好感,但若让她将族人的命运和希望交到他手上,这未免太荒谬。至少,这个男人目前没有任何能够给予她希望的实力。她的脑子里只有两句话在不停盘旋:杀了他,放了他? 第二十七章 《折翼的天使?出类拔萃的遗孤》(二) pppp “如果我是世上唯一值得信赖的人类,你知道怎么找我。”似乎对危险毫无察觉,卡西比亚优雅地转身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安吉丽娜的眼神放射出充满着妖异的另类魅惑,嗤!她的身体出沉闷的声响,似乎有东西将要破体而出。 如果卡西比亚回头,他会看到惊人的一幕。一对雪白的羽翅从她凹凸有致的腋下扭曲蠕动着向外伸展,羽翅还未张开,整个房间已然影绰生阴,被森冷笼罩。 这对羽翅在羽族象征着荣耀与力量。在人类心中,所有的羽族都有翅膀,但只有很少一部分掌握资源的人类才知道,羽翅的大小与色泽昭示着羽族的力量阶梯。如同人类的力量阶梯用阶位来区分一样,羽族的羽翅分五种颜色,力量延伸的过程是灰色、黄色、橙色、紫色和白色,从某种程度来说,羽族的白色等于人类的绝顶九阶。当然,羽族还有从来没有成功先例但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的堕落试验品,也就是黑色羽翅。传说中黑色的羽翅令曾经人类颤抖。 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收起羽翅,望着卡西比亚拂动的教袍,那道毫无戒备的背影灼伤她的神经,她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一个人类敢将背部勇敢地暴露在一个异族异端面前?难道你不害怕死亡?还是你的表演天赋越人类?” 卡西比亚跨过门槛时,教袍稍稍一顿,头也不回的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出手,你会不会感觉惊讶。” 炎热的燥风吹乱了安吉丽娜的秀,几缕青丝飘散在她的额头,随着纤纤细手轻轻拨动,她倏然笑了,轻轻道:“我宁愿相信这样的话,也不想听到诸如‘我相信你’这样的虚话。” 卡西比亚转过身来,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如果愿意,我还想喊你‘姐”,嗯,无疑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说完就转身而去,一个跨步间身影已消失在艳阳下。 阿姆斯特朗等候在门外,看见卡西比亚出来,他谨慎的四下张望一番,迅拉开车帘,等待卡西比亚上车,又快放下车帘。 瞬间之后,一辆不怎么显眼的马车出了巷子,朝美林大街的方向驶去。 早在圣劳伦大帝将战线扩展到列比列斯河流的的时候,整个罗曼帝国只有极少的地方可以称为城市。那时圣巴多城已经战火毁灭过一次,不过即使如此,这个废墟都城政治机构依然有序,商业活动频繁,宗教快扩展。战争刺激比村庄更大的社团的产生。大量难民的涌入是废墟重建的有力保证。 有这么一个家族,曾经在帝都重建中留下重重一笔。虽然现在这个家族的烙印早已被抹得干干净净,但消失的不等于不存在,至少,在克莱斯勒?弗劳心中,祖先遗留在帝都的光辉远比南诺马奇城门更深刻,更伟大。 克莱斯勒?弗劳,这个往昔硕大家族硕果仅存的唯一后代。他之所以逃过八年前那场大劫难,至今还是个迷。 这场灾难源于豪顿家族。尽管当年的克莱斯勒家族在帝都还拥有一定话语权,但一个逐渐没落的商业家族怎么抵得过世贵豪族的有心碾压。 克莱斯勒?弗劳的父亲被当街刺杀,额头被硬生生切成四瓣,惨绝人寰。族人还来不及喊冤,下午便遭到帝国卫队铁卫的清剿,以莫须有的“与异端通商”的罪名,四个儿子三个女儿以及族亲四十三人,全部下狱,其中嫡亲一个个暴毙与狱中,殷亲全部配北极蓝帮的死亡之途。 如果说特伦鲁斯家族是豪顿家族巨舰下的牺牲品,那么克莱斯勒家族的悲惨则过之而无不极。在任何一个层面来说,克莱斯勒家族都越特伦鲁斯家族。 克莱斯勒家族是帝国历史上第一个二等大领主,帝都的十二条街道上至今铭刻着族人的汗水与智慧。家族领衔修筑道路,为当地的农业产品创建市场,并在废墟上为商人提供了住所,以及帝都郊区开辟城镇,使之逐渐成为一个永久定居点,吸引了新的居民:税收人员、官吏、军队的伙食承办。 克莱斯勒?弗劳为什么没有被斩草除根,版本很多,有的说是豪顿家族的擎天巨树话,留其一命,有的说是这个年轻人很聪明,聪明人才会做聪明事,聪明人才不会凭借一腔热血,傻呼呼举剑报复。 任何一个拥有历史的家族中每隔几代就会出现有野心有魄力的角色,他们有能力也懂得忍耐,更难得的是懂得取舍,克莱斯勒?弗劳便在回来祭亲的同时毅然舍弃了家族的几乎全部生意,仅仅保留了布匹这一项,从而换来一条贱命。 当年,克莱斯勒家族最赚钱的生意是建筑业以及旅店,也正是日进斗金的建筑业为家族带来横祸。为一条帝国官道,家族与豪盾家族生竞争,最后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其实当年的布匹业业并不看好,因为布匹业面临各种帝国税费,行会规定,王侯特权,教会律令和征税,但仅仅三年之后,克莱斯勒?弗劳开始赚大钱。他在帝都的几十家店铺中堆满了各种商品----兽皮,皮货,丝绸,炊具,铜丝,铁质工具,纸,羊皮纸等等。 当然,他最重要的商品是羊毛,有未加工的,半加工的和完全加工的羊毛。打上弗劳标志的羊毛不仅在帝国境内通行无阻,甚至远至北极蓝帮和羽族控制区。最重要的是,克莱斯勒?弗劳打通了通往帝国最大宫殿的走廊通道,隐隐成为皇室成员以及皇宫的专属采办。 从某种程度上说,豪顿家族再想对他动心思,也得看看皇室的脸色。 然而,克莱斯勒?弗劳的商业天才似乎与他的放荡形成鲜明对比,这个极为有钱的年轻人似乎忘记了家族的血仇,整日与美酒美女为伍,手下十余名扈从奔波于大陆各地,为他挑选各族美女与美酒。传说克莱斯勒?弗劳拥有帝国最大的地下室,除了硕大的酒窖外,还宠养着四十余名各类美女。 对于这样一个被美酒浇灭了仇恨火焰的人,豪顿家族也依然保持重视,一个十三人的小组日夜监视,关于他的举动每两天汇总上报一次。 第二十八章 《折翼的天使?出类拔萃的遗孤》(三) pppp 这个十三人小组的来历,帝都上层阶级都心知肚明,他们明里是豪顿家族的护卫,暗里的身份确非常恐怖----帝国办公厅第八处。 它的构建者正是艾森鲍威尔公爵,三十年前他受上任皇帝陛下之命,亲手组建了这个铁血情报组织。一律蓝色斗篷、白手套、黑色坐骑,斗篷上悬挂着狰狞的狼头,仰天长啸,他们是皇帝陛下最隐秘的一只铁拳,砸向一切皇室颠覆者。这个组织是在绝对秘密的情况下成立的,除了任构建人艾森鲍威尔公爵之外,他的继任者的名字至今仍是个迷。 八处的成员来源很广泛,既有被收押即将被处死的死囚,也有在家族中郁郁不得志的年轻贵族,也有那些胆敢嘲笑教廷的无信仰主义者,还有一部分军队抽调的跟踪、攻击、防御、斗气以及占星类的高手。 毫无疑问,这个小组的派遣背后或多或少有着构建人艾森鲍威尔公爵的影响。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这群以耐心著称的帝国猎犬们,亦变得散漫起来,况且他们内心从来就不认可这样的私活。 此时,就在美林大街的某个拐角处,有个店铺不大生意清淡的亚麻布店,不足十平方的门店摆放着一卷卷亚麻布,一个年轻的女人打着呵欠扇着扇子,后面的办公室更是热得闷,光线也不好,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正无聊地盯着敞开的后窗,尽管一股股火辣的风阵阵向他袭来,但他的额头仍然光滑干净,不见半丝汗水。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徐徐从他的盯守处经过,驾车人随便穿了件宽松的亚麻短袍,但仍然遮掩不住微耸的驼背。他的目光只是随随便便的扫了驼背人一眼,然后低下头来,像这样的路人每天会出现几百次上千次,他那双以犀利和明察秋毫著称的眼睛早已被折磨得黯淡无光。 身为八处盯梢高手的他虽然很快凭直觉又抬起头来时,驼背人和他驾驶的马车已经徐徐离开。他低骂了一声,再度眯起浑浑噩噩的眼睛。 卡西比亚走进这座大门时,克莱斯勒?弗劳刚签订一份供货和约。这份合同由一个公证人起草,最初是草稿,然后被仔细地写在羊皮纸上,一式三份。每方都有一份,公证人自己留一份存档。合同因此而取得了帝国法律文件的效力。 这份和约来源于帝国北部地区六座修道院,由弗劳承揽座修道院的所有的剪羊毛的工作。签约后他拿到一笔对普通人来说一辈子都见不到的预付金,然后在合同的有效期内每年会固定收取一笔金额。 弗劳身材适中,头微卷,和大部分上位的贵族一样,无形中流露出倦怠的慵懒,包括他的眼神,看向卡西比亚时没有任何跳动的色泽。 家族出事前,他恰好在亚里士多帝国处理啊族内生意,在他的家族,不管是他的哥哥还是弟弟门,都视他为猛虎,因为自从他成年后,他在任何方面都从不输给他们。但是让他真正成熟的确是他在亚里士多的两年经历。这个期间,他游历了这个敌对帝国的全境并冒险前往北极蓝帮打通商业路线。几经生死的经历让他脱颖而出,不管是意识还是阅历都彻底脱他的族人,也使得他后来做出痛苦但正确的决定。 他凝视着走进的年轻修士,道:“特伦鲁斯?卡西比亚。” 卡西比亚罕见地没有答话,而是紧盯着克莱斯勒?弗劳,暗中咋舌。在看见他的刹那,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得以存活。有些人的面相注定不会横死,显然弗劳就长着这样的面相。如果某人杀了这种不该横死的人,尽管表面上消了灾,但大祸即将降临。反过来,如果杀的人天生就是横死之像,则是顺天意,这样就不会对自己有任何不利。 克莱斯勒?弗劳似乎不需要他的回答,他是一个习惯于洞察他人内心并善于搜集资料的人,早在卡西比亚派人前来联络他后,他的桌子上便堆满了有关卡西比亚的一切公开资料。 “如果阁下前来是为了豪顿家族,那么无需废话。如果前来谈酒谈女人谈生意,我表示欢迎! “谈酒谈女人?弗劳先生是行家?”卡西比亚表示出疑问。 “笑话,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克莱斯勒?弗劳对酒和女人的鉴赏力?”克莱斯勒?弗劳看着眼前的年轻修士,挑起了柔和的眉。 听到这句话,原本就没有表情的卡西比亚陷入沉默,好半晌才叹息道:“弗劳先生,你其实并不好女色,而且你无比讨厌喝酒。” 卡西比亚对着他竖起一根手指,在空中摇了摇,然后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你的身体属性根本不能喝酒,你之所以拼命嗜酒,是因为你要锻炼自己的意志,麻醉自己或他人。” “无稽之谈。”克莱斯勒?弗劳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却只觉得很不舒服,他站起身,朝着阳光举起手指,送客的手势刚做了一半,卡西比亚微笑着道:“你的眉毛疏密有致、清秀润朗,天生排斥淫色和嗜酒,是天生做艺术的相,我猜不到你的爱好,但是我敢肯定,你的爱好和酒和女人不沾边。” 克莱斯勒?弗劳没有反驳,他缓缓落座,安静地望着卡西比亚,竟竟道:“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有很长的路要走,谨慎者沿着中间路线走,只有经过长期周密的考虑之后,他们才会采取行动,主动躲避危险总比临难时匆忙克服困难要容易。” 卡西比亚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危险的处境下我们的任何判断都毫无保障,所以安全的方法是彻底地摆脱它们。一个危险往往导致更大的危险,最后总使我们处于灾难边缘。弗劳先生!行动不是莽撞,清醒不代表审时度势。” “卡西比亚先生,我知道你是新一代仲裁者,教廷有两位大人物教父,除此之外呢?你什么都没有,勇气绝不是开玩笑,请你别再来找我。”克莱斯勒?弗劳冷起脸,抬手指向窗外,“我的对门,有人长期守候,有些东西还是别相互影响的好,你做你该做想做的事情。我做我的。” 第二十九章 《折翼的天使?出类拔萃的遗孤》(四) pppp “我憎恨那些浪费时间的行为。我要摧毁你拖延的习性,用信心驱赶你深藏骨子里的恐惧。”卡西比亚平静地说:“其实我有一种办法让豪顿家族面临灭顶之灾。但是我不想那么做,除非你逼我。” “哦!你既然有那个能力,还来找我干什么?”克莱斯勒?弗劳看似无动于衷的脸上溢出丝丝嘲弄。 “你怀疑?”卡西比亚清秀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些狰狞,身体前倾,盯着克莱斯勒?弗劳的胸前,道:“你曾经游历过亚里士多帝国,在那个巫术与占星盛行的国度,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星座是金牛座,星座守护石是绿玉髓,它拥有绿色的魔力,带上它,有如沐浴在春天新绿的森林中,接受林中绿气体会出生命力的激荡时,令人有种喘不下气的感觉。绿玉髓与这种森林之绿的灵力颇相似,能促进和宇宙的一体感,可谓是培养神秘能力最适合的宝石。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胸前正佩戴着绿玉髓。而且以你的财力,这颗绿玉髓不小……” “这又能说明什么?”克莱斯勒?弗劳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但慵懒的眼睛里次出现惊讶之色。 “金牛座的属性是土,与大地一脉相承,支配星是火星,基本色为红色,加上守护灵力宝石绿玉髓的神秘灵力……嗯,你的出生日期在四月二十一号至五月二十一号之间,综合判断,你的生命力及其旺盛,注定是老死之命,如果有人逆天杀死或者害死你,那个人以及承带者将遭遇大灾。”卡西比亚语气变得阴森的道:“如果豪顿家的某位白痴不慎杀死了你,豪顿家族也就面临灭顶之灾。” 不顾脸色大变的克莱斯勒?弗劳,卡西比亚突然举手指向街对门的那座小店铺,寒声道:“你信不信我有能力设局,让对面帝国办公厅八处的人举刀屠人。” 克莱斯勒?弗劳脸色数变,像是看怪物的看着卡西比亚,好半天,才语气僵硬的道:“你想怎么做?” “豪顿家族在帝国四大家族中以勇武著称,豢养着一万多名族人以及家兵,每年的开销达三千金币,要想使其散,必先使其乱。如果豪顿家某天养不起这么多人……”卡西比亚的语气中陡然多了几分锐气,“老豪顿纵然天纵之才,大陆巅峰强者,但他毕竟要维系庞大的家族,如果他只是一个人,我早就认输,但他不是,他有牵挂有漏洞,卓越终将变朽,名声毕竟有尽。天长日久之下,再大的敬意也会销蚀,再大的成就到了老年也会被平庸所战胜。” 克莱斯勒?弗劳到抽一口冷气,“阁下的意思是从商业上入手?” 卡西比亚点点头,伸手递过一册羊皮卷,“这里有详细的计划供你参考。” 克莱斯勒?弗劳缓缓翻阅着,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忽而激动,忽而皱眉,忽而震惊与不解。他突然指向羊皮卷上的某处,问:“为什么要选择在河边开店铺,而不是豪顿家族生意的对面?” “我现在敢肯定,你的特长是占星,而且阶位不低。”卡西比亚眯起眼睛,轻笑道:“其实这个大陆还存在另一种越占星的神秘术,这个学说的中心就是水为上,藏风驰水。水聚气,气旺盛,则生机盎然,财运亨通。判断一个商业之地的好坏先就是看有没有水,上善若水。比如这个门店,四周无水,怎么办?只能在店铺前设置门帘阻挡疾风,那么进入店铺的风自然会慢下来,形成和缓的生气、吉气吸财。” 克莱斯勒?弗劳从来都不是个愚钝的人,虽然卡西比亚一系列的话语让他震惊并措手不及,但一向善于接受新奇事物的他脸庞挤出一抹惊喜的同时,还隐约有一丝敬畏。 “难怪豪顿家族在帝都的这几处门店生意极好,相比另外的店铺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原来得益于临水,卡西比亚大人,您在他们临河的店铺前栽树是为了什么?” “阻断他们的水气通道,断水留风。不出两月,这几间盈利极好的店铺将逐步下滑,直至亏损。”卡西比亚指着一处地方说:“这个地方是他们最大利润点,建筑业总部所在地,每年利润达一万四千金币……” “是的,这是我一直不敢轻动的原因。”克莱斯勒?弗劳忍不住开口道:“我想过了无数的明暗方法,都无法阻止他们继续保持盈利。为此,我暗中投入了数十万金币……可一无所获。” 卡西比亚的眼睛落在羊皮卷上,淡笑道:“在藏风驰水的神秘学说中,帝都的龙脉就是它的中轴线和主干道。为什么豪顿家族的建筑业生机勃勃,并不是因为他们家族的关系,而是占了龙脉的便宜。” “龙脉?奇怪的词语?”克莱斯勒?弗劳因为思虑的原因,眉尖微锁,嘴角两撇小胡子竖立了起来。 “这不是你需要了解的。”卡西比亚拒绝继续解释,而是直截了当的切题道:“我委托奥马公爵以城市改造为名,将这条中轴线改道至这里,所以你必须抢先购买这一块地皮,占压新的中轴线。以后,豪顿家的建筑主业江河日下,而你的生意将如日中天。” “为什么选择我?如果这个计划没有问题,那么你选择任何人都一样。”谨慎的克莱斯勒?弗劳疑惑地看着卡西比亚。 “因为我们有共同点。这个共同点是任何他人所没有的,无需鼓励和好处的承诺,没有背叛,没有敷衍。正所谓抓东西勿抓刀刃,刀刃伤身,抓刀柄则可护身。你就是我的刀柄,克莱斯勒?弗劳先生!” “如果一切成立,我不介意做仲裁者大人的刀柄。”克莱斯勒?弗瞬间会过意来,略微犹疑的眸子,瞬间如春风般明快起来,再次使用尊称道:“尊敬的仲裁者大人,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一切不包括生命。”卡西比亚开门见山道:“否则你原本可以用生命去祭奠你的家族仇恨。” “是的,我不想死,没人想死。”克莱斯勒?弗劳恭敬地低下头,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右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掌上,沉声道:“除了你的敌人,只有两件事情导致生命的过早结束----愚蠢和堕落。有些人不知道如何去挽救生命而丧生;另一些人则因为不想去挽救生命而丧生;恭喜你,克莱斯勒?弗劳先生,你找到最好的方法。” (抱歉………………) 第三十章 《放贷计划?瞻天凝雪》(一) pppp 无论是否愿意,帝都所有成功的商人都几乎不可避免地成为放债者。那怕闻名遐迩的豪族世家,也同样不可避免。 “需要借钱的人到有钱的地方去。”这样的名言催生了帝都地下借贷市场的繁荣。帝都几乎集中了整个帝国全部的放贷组织和个人私体,这个本来是行业工会专利的拆借业变成了一项无所不包的大营生。几百年后,有钱的家族和私人放贷者反而将专业的行业工会排挤了出去。 如今帝都最大的放债组织控制在别列宁家族手中。这是帝国四大豪族中唯一以商业著称的家族,与其说它是商业世家,还不如说它是帝国的经济支柱。帝都金币的流动量他们占了七成左右,整个帝国亦占有四成的份额。是真正的商业巨擎,帝国的巨无霸。 不过帝都的众多游资介入,使得竞争越来越激烈。所有的放债人在受人欢迎的同时也遭人怨恨----即使是教廷的商业部也不例外。柏拉图教廷的商业部暗地里插手放贷业务,凭借无比强大的资源和储备,他们扶持着数以千计的放贷商,并在罗曼帝国多数重要城市都设有办事处。 放债人不仅要冒风险,而且必须拥有足够的拆借能力,还要有足够的威慑力量,否则,不仅赚不到高额利息,反而连本钱都拿不回来。所以,帝都的那条著名的纳赛河中,几乎每天都有放贷人跳入河中,教廷也三番五次公开谴责各种利息,认为是高利盘剥的行为,但是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教廷商业部的放贷规模日益增长。 这是个不是你有点闲钱就能进入的市场。不管怎么说,一个放债人,无论他是闲散个人还是有组织背靠大家族的人,身后都有一定的的力量来保证借贷的回收。 如同那些商业行会一样,借贷市场全部集中在南五十二号大街。这里当铺林立,酒楼成群,各类放贷人开设了堪比豪宅的交易房,房间的后院中堆满各种抵押或回收抵债物质。 当卡西比亚与安吉尔侯爵夫人走进这条大街的某个房间时,罗曼标准时间为十四点四十三分。这所房间相比大街中段的房间远称不上奢华,地段也相对偏僻,如果没有熟人介绍或带引,很难想像会有借贷者找到这里。 “尊敬的先生和夫人!欢迎你们的到来!”一名穿戴干净清爽的仆从迎上前来。一面接过安吉尔侯爵夫人的遮阳小伞和薄纱披风,一面殷勤地鞠躬。 听到仆从的声音,里间的门很快开启,一名贵族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白色的亚麻短袍,**的结实双腿,腿胯处斜插着一把装饰精美的短剑,外表说不上英俊,但绝不招人讨厌,脸上也没有贵族脸上通用的傲气,看上去很和善。 赛巴蒂安子爵,姓氏勉强和萨乌吉多这个名字沾点边。也许这个姓氏在帝国南部是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但在帝都多如牦牛的贵族门前面,这个姓氏毫无意义。 他的个人经历很简单,在帝国南部承袭家族酿酒庄,达拉斯红苹果酒在南部享有一定的名声,但自从三前年的那场洪灾后,这个酒庄与达拉斯红苹果酒就不复存在。于是他带着几万家产前来投奔他在帝都的殷亲。后在柏恩斯和圣斗士格伦?萨乌吉多的提携下,强行介入放贷市场。 但是结果与他期待的相差太远,即使他受到格伦?萨乌吉多圣斗士的庇护,但隔行如隔山,圣斗士的光环顶多只是保证没有人来讹诈他,至于放贷业务,就需要他自己去打拼市场。 商业中得来的金钱在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有某种邪恶的意味,即使在商人的眼中也是如此。著名的别列宁家族有条著名的格言:“在诚实地度过了其生命大多数的时间后,他变成了一个商人。” 无疑,赛巴蒂安子爵还不够资格成为一个商人。至少,在短时间内看不到他成为商人的潜质。 这也是卡西比亚精挑细选后选择他作为带理人的基础----诚实! “我是赛巴蒂安,两位……”赛巴蒂安子爵并没有过多的殷勤,虽然眼前的一男一女是八天来第一个踏进他店门的顾客。 卡西比亚与安吉尔侯爵夫人进行了眼神的交流,大约花了二秒钟的时间,他微笑着道:“既然来到这里,自然来谈借贷业务。” “里边请!”赛巴蒂安的眼睛大部分时间落在卡西比亚身上,反而极少光顾安吉尔侯爵夫人妩媚的身体上。对于这位来自淳朴南部地区的酒庄继承人来说,一个身披修士袍的男人远比漂亮女人的外表更有“内涵”,虽然他敢打赌这位夫人是一等一的贵妇,但再美的贵妇脱光了衣服就只有**,而这个来自教廷的男人就是脱去教袍,也依然有令他感兴趣的东西。比如,从这一男一女的并排距离上,他的出这样的结论----这个男人的身份绝对高过贵族美妇。 三人走进布置舒适的小厅,仆从送上精致的酒具和苹果酒,赛巴蒂安微微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产于四十年前的红苹果酒,虽然不是什么名酒,但市场上已经很难买到。” 安吉尔侯爵夫人优雅地举杯,丰腴白嫩的胳膊比透明的玻璃酒杯还晃眼,她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美酒,小酌一口,闭上长长的睫毛,半晌才出优美的叹息声:“早就听说过红苹果酒的美名,今日一试果然名不虚传。” 赛巴蒂安豪不掩饰自己的自豪,微笑道:“我出生的那年,雨水充足,阳光明媚,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年份,帝国百年历史中只有两次,但是第一次的存酒却全部毁于战争,所以说它是空前绝后也毫不为过。” 卡西比亚不是不懂酒,但是他的嗜好是茅台水井坊五粮液,顶多有点红葡萄酒知识,至于红苹果酒,他是第一次品尝。他小抿了一口,放下高脚酒杯,开门见山道:“我们今天来,是想和赛巴蒂安谈一笔借贷业务。” “阁下想借多少,有无抵押和担保?无抵押的担保利息是百分之九,抵押借款百分之七。”赛巴蒂安熟练地重复着说过不下千次的口头语。 “不,我不借款。”卡西比亚放下酒杯,缓缓道:“我借钱给你。” (今天是小年,祝路过的新年好!身体好!精神爽!) 第三十一章 《放贷计划?瞻天凝雪》(二) pppp 赛巴蒂安举向嘴边的酒杯似乎陡然怔住了。半晌,他脸色微显不愈地起身道:“阁下在开玩笑,恕我失……” “陪”字还没说出口,安吉尔侯爵夫人扭着成熟动人的娇躯档在他前面,柔声道:“赛巴蒂安子爵先生,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你大概半月没有开张吧。” 不知是否被安吉尔侯爵夫人胸前的硕大所惑,还是他没有经历过帝都贵妇真正的妩媚,赛巴蒂安的眼睛从她的胸前移到脸上,似乎在研究什么。 卡西比亚继续品着红苹果酒,轻声道:“我给你二十万金币,所得利息对半分成。” 赛巴蒂安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第二反应是这两个人在搞鬼;但是经过短暂的权衡,他突然现,自己没有任何便宜可以给他们占的。于是,他缓缓落座,眼睛里满是疑惑道:“除了利息对半外,还有什么条件。” “你必须在一个月内将这二十万金币全部借出,然后下月你会有四十万的操作金额,同样必须全部借出……” 赛巴蒂安的脸色有些苍白。以他的阅历,这样的“条件”简直等于送大礼,等于天上掉金苹果,怎么可能呢? “利息方面有什么限制?” “按市场最低放出。”卡西比亚忽然笑了笑,“大额放贷,列宁家族是百分之九的利息,教廷商业代理是百分之十,你可以订在百分之七,甚至六。” 赛巴蒂安心中的不安突然消失,他明白,这两个人根本不是来赚钱,而是另有所图。所以他开诚布公道:“你们想得到什么结果。” “三个月内,整个帝都都知道放债人赛巴蒂安先生很有钱,而且利息公道,只要想借,这里总能变魔法似的拿出需要的数额。”卡西比亚平静的说。 赛巴蒂安楞了楞,欲言又止道:“为什么选择我,我这里没有多数固定客户,而且信誉不好的,在别人那里借不到的人,我这里肯定拒绝。如果想要在三个月内将名声打响,必须付出高风险的代价。如果时间宽裕,半年内……” “不,我们等不了半年。至于风险,商场上谁能避免?”卡西比亚看了看安吉尔侯爵夫人。 安吉尔侯爵夫人眨了眨眼,乖巧地接过话道:“我是安吉尔侯爵夫人,在帝都有些朋友和闲钱,从今天起,我便是你的合作伙伴!” “罗恩彼德家族的那位尊贵的夫人?”赛巴蒂安的身子稍稍一直,指着身上的亚麻短袍,感叹道:“我没少光顾您在美林大街上的裁缝店,作为资金的拥有者,这里的每笔款项当然由夫人您来监控。欢迎!” 安吉尔侯爵夫人毫不含蓄的笑着道:“这位先生是卡西比亚?特伦鲁斯教廷仲裁部的仲裁者大人!” 赛巴蒂安的眼睛一楞,出的声音也小了一半不止,“您就是教廷新任的仲裁者大人!真是失礼……” “许多人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或者找错了对象,尽管谈得喋喋不休,但收效甚微,把握不到事物的核心。来回的绕圈子,把自己和别人都搞得精疲力竭,却丝毫沾不到重点的边。赛巴蒂安子爵先生!期待你的成功。”卡西比亚说完,对安吉尔侯爵夫人道:“我先离开一步,你和赛巴蒂安先生继续。”说完,转身离开。 安吉尔侯爵夫人妖娆的一笑道:“真是个懒惰的主人。” 听到这样的对话,赛巴蒂安一脸的古怪表情,恭敬对着卡西比亚的背影行礼:“仲裁者大人,我一定不负所望!” 卡西比亚出了交易房,朝着柏拉图教廷的方向走去。站在南五十二号大的空旷处,仰目能看见教廷巨大的白色金顶。 然而正当他穿过大街时,迎面走来一群年轻人。其中有道身影使得他微微一楞,脚步慢了下来。 他认出了那道曾经接触摸过的身体,还有那么对明亮如繁星的眸子,虽然脸蛋很陌生,但他还是在心里一口喊出了她的名字----南希公主,天才的五阶占星师,拉玛西亚修道院的神秘面具人,同时她还有另外的隐秘身份,帝国一等公爵瞻天凝雪。 作为帝国公主,南希?蒂莱奥是教皇陛下的亲妹妹,是朱庇特大帝的干女儿;作为瞻天凝雪,她是帝国十一个公爵中唯一的女性,爵位排名前五之列,甚至压过四大家族中的两位家主。 此时她的外表与他在西西里亚庄园见过的南希公主不符,那么只有一个选择,她现在的身份是一等公爵瞻天凝雪。 南希公主的周围有六名年轻英俊的贵族青年簇拥着她,左侧的那位他并不陌生,阿莱士?豪顿。阿莱士?豪顿虽不是那种稀世的俊男。但在女人和男人眼里,在帝都的年轻男子里,他绝对在前三之列。相比他的外表,豪顿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的的身份则更加耀眼。这意味着,他手里掌握者的不仅仅是荣耀,更是迈向权力颠峰的通行证。 无疑,这六名年轻贵族个个身世非凡,至少不逊色阿莱士多少。先现卡西比亚的是南希公主,她的目光瞟向卡西比亚的方向时“咦!”了一声,便中断了话语,脸色平静,但脚步却明显失去节奏。 紧接着阿莱士?豪顿脸色大变,像是看鬼似的看着卡西比亚。这群年轻男子既然有资格追求瞻天凝雪,身份不低的同时智商显然也与地位匹配。五名男子个个将目光从卡西比亚身上扫过,然后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瞻天凝雪似乎并不想和卡西比亚打招呼,眸子一转,拔腿欲走。 卡西比亚盯着阿莱士,笑了笑,竟迎面向他们走来,大大咧咧地对瞻天凝雪喊道:“公爵大人!自庄园一见,最近可好。” 听到卡西比亚的话,南希公主,不,此时她叫瞻天凝雪。她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卡住了一般,不停地眨眼睛,精美的脸上像染了一点殷红。她伸出长长的指甲。若不是因为瞻天凝雪的口碑实在太好,她不忍自毁名声,肯定毫不犹豫地卡住卡西比亚的脖子。 “还好!你的身体到是不错……”瞻天凝雪看着他,喉咙轻轻咕噜了一声。后一句卡西比亚听来,是明显的嘲讽。嘲讽他在斯托拉里?豪顿拳下逃生。 卡西比亚还未答话,女公爵的一名护花使者讨好的对瞻天凝雪说:“不知道公爵大人去的那家庄园,北郊的曼哈顿还是帝都南部的肯尼亚,或者是别列宁家的天上人间?” 众所周知,这是帝都最著名的三大庄园,其规模虽然不如皇家几处园子,但皇家庄园普通人不敢奢望,因此名声反而不如这三家。 女公爵笑意盈盈地回道:“曼哈顿……” 卡西比亚突然哈哈大笑,一个修士在大街上,站在一群年轻贵族面前,形骸不羁地大笑,分外惹人注目。 “大胆的修士,你放肆的浮华将教廷至于罪孽之境地,马上向这位尊敬且高尚的女公爵赔礼。否则我定要实施教廷惩罚条例。”。 一道身影,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将修士服穿得一丝不苟的卡西比亚。对布赛尔鲁来说,在帝都大街上遇见一百个穿修士袍的,其中有九十九个要对他弯下腰来。哪怕是他旁边的惩罚部强人阿莱士?豪顿,亦在教廷的地位上差他一个等级。 (最近几章个人感觉不错。新年愿望一:不断更;二:2党升3党(搞得像黑社会似地),自勉之!各位赐票否!) 第三十二章 《放贷计划?瞻天凝雪》(三) pppp 察觉自己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对于四周传来的好奇目光,卡西比亚脸色平静地望着这个身穿黑色短袍的年轻男子,轻声道:“阁下是?” “教廷捐税部圣座使布赛尔鲁?雅克大人。”一名年轻贵族帮腔道。 “哦!原来是捐税部圣座使?”卡西比亚低了低头。对于这个教廷部门,他不熟悉并不等于不知道。整个柏拉图教廷分主八个大部,其中教职部数量最多,下辖各大教堂和修道院,排名其后的便是捐税部,其规模虽无法与教职部相比,但捐税部的办事处遍布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和乡村,他们负责教廷的信仰募捐和课税,这种课税区别与皇帝陛下,对各大教区间受教廷保护的各大农庄以及信徒进行货物贸易课税。占据教廷资金来源的几乎全部。 这个部门的圣座是教皇弥撒大礼上享有六个座位之一。作为圣座使,布赛尔鲁?雅克在教廷享有绝对权利。即使这个部门有圣职人员违反教规,惩罚部的指令往往还未到达教皇手中,便已被中途拦撤下。 在教廷内部,最吃香的部门并非掌握生杀大权的惩罚部,而是捐税部和商业部。这是两个游离教廷主职之外的衍生部门。这两个部门的圣职人员只要工作满三年以上的,每个人都是小富翁。 而这个布赛尔鲁?雅克圣座使,据说手中有百万金币的流动资金,是帝都放贷市场的香馍馍,大家族贵宾厅的座上客。甚至豪顿家族也曾从他手上拆借过钱款。 见他低了头,几名原本以为卡西比亚有点来头的年轻贵族开始难。不管是作为个人或者家族,和教廷的大金主谋取友谊,只有好没有坏。 “小修士,只是低头没有用,赶快向圣座使赔礼道歉,否则终结你的教职事小,送往惩罚部后悔都来不及。” “要不我给你个建议,从圣座使大人胯下钻过去,保证你每事。” “还不赶快,否则就算圣座使大人宽恕你,我也要当街剥下你的教袍。” 三名贵族青年轮番难,与阿莱士一左一右站在瞻天凝雪旁边的年轻人似乎并不想欺负弱小,而是很细心地小声问:“公爵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瞻天凝雪微蹙起的眉心忽然松了下来,美丽的眼睛若不可查的瞟过阿莱士的脸庞。 好半天,卡西比亚才忐忑不安地问:“一定要赔礼?” “你是个不知道悔改的迷途羔羊。”布赛尔鲁?雅克轻耸着肩,语气中带了点教廷通用的怜惜,目光微微扫过四周,最后落在瞻天凝雪脸上,将男人威武的一面展现到极致,大喝道:“我代表教廷剥下你的教袍。“ 听到这样的话,阿莱士瞠大了眼讶异直瞪着他。似乎又好笑又很稀奇。既然刚才他没有开口提醒,现在再说也来不及,只好看着他倒霉。不管如何,这家伙终究是他的竞争对手。他也乐得看笑话。 “剥我的教袍?”卡西比亚轻轻地咧了咧嘴,一丝笑意成弧裂开。“为什么,因为你的圣职比我大?” “全能的巴格西注定要无情地剥夺像你这样的教廷败类的圣职权。”布赛尔鲁?雅克越得益地在漂亮的女公爵面前表现自己:“如果我们任其堕落,你的,包括我们的灵魂将染上污垢。” 卡西比亚微微一笑,“如果这里出现一个教廷圣职更高的人指责你,你是否毫无条件服从?” 这句话使得布赛尔鲁心头一惊,他惊讶的是对方的镇定和从容,这样的语气和姿态非一般普通圣职所能,难道对方真的有来头?一瞬间,他有股想询问对方圣职和部门的冲动,可在他心中的女神面前,这样的问话是低头服输的象征,他可丢不起这份脸。 拚命叫自己沉住气的布赛尔鲁,虽然心底已经感觉到不对头,但嘴巴却出逞强地声音:“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质问我?” “出色的判断力是成功的基石,缺了它,就等于士兵每了甲胄,女人没了衣服……”卡西比亚冷冷一笑,“我很失望,如果教廷的圣座使都是这个德性,我会像拔蛀牙般拔除。” 如果说布赛尔鲁之前还一直保有一丝理智,那么他现在被卡西比亚的话彻底激怒,阴冷地向卡西比亚走去,右手抚上了胯下的剑柄。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只有拿剑洗刷一个普通修士带给他的侮辱。 不管地位的高低和谁的钱多,谁的人多,最终决胜还是靠自己的拳头和剑。 瞻天凝雪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道:“布赛尔鲁圣座使大人,他的教廷地位的的确确高过你,教廷仲裁者卡西比亚大人!” “仲裁者……卡西……”布赛尔鲁如遭雷击,他的双脚安静地停在地面上。卡西比亚这个名字,是教廷乃至帝都最大的新闻,他想不听都不行,他昨天在教廷还和另两位圣座使开玩笑说“谁倒霉谁遇仲裁者”类似的话。没想今天就灵验了,真是该死…… 几名骄傲的年轻贵族脸上齐齐变色,卡西比亚这个名字短短两天内响彻帝都,教廷圣律部的两大圣座使相继折在他手上,饱受羞辱,甚至红蔷薇的柏恩斯都不得不忍气吞声,而且事后圣律部和红蔷薇都毫无反应。这至少说明一个问题,这两处从不肯吃亏的权利组织忌惮他,忌惮仲裁者,谁也不想成为仲裁者开祭坛上的第一个牺牲品。 从心底说,大家都在观望,因为都输不起,真的扯破脸开战,那就没有半点退路。但是谁都希望有实力的个人或者家族去检验下仲裁者的真正实力。但是谁也不想成为出头鸟。 价值体现于实力,而实力取决于同一位面的博弈。很显然,这几名贵族开始产生后怕感,几乎所有一线家族都在最近告诫过他们的族人,远离教廷风暴中心,远离卡西比亚。 在几名贵族悄悄后退的同时,站在瞻天凝雪坐边的年轻人眼眸中却掠过一道异彩。这个年轻人叫帕拉西奥?尤金?范比腾,家族拥有帝国西北部最大的牧场和私人卫队,他的父亲是帝国三大元帅之一,拥兵十八万,镇守西边边陲,俨然是西北的土皇帝。 这也是他有足够自信与阿莱士并排而站的资本。 “阁下是否考虑向我赔礼,我可以好心的放你一马。”卡西比亚轻描淡写道。 傻傻地看着卡西比亚那对俊秀干净的眸子,一时间,他停止了思考,也不再乎所谓丢脸丢面子的虚无,他缓缓后退,颤着声,试探性的想保留最后的尊严,“仲裁者大人,既然是教廷内部事物,我们为什么不在教廷内部解决呢?” 卡西比亚的身躯里忽然传出一丝冷意,他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布赛尔鲁脸上,直到布赛尔鲁块要崩溃,张口便服输陪礼时,卡西比亚淡淡道:“你的事情暂且放过一边……”他的目光突然一转,落到一旁的阿莱士身上,微微扬起凌厉的眉宇,“相请不如偶遇,我们的事情今天是不是顺便解决解决?” 阿莱士心中一寒,努力控制住绷得紧紧的神经,面色阴晴不定地四下乱瞟,忽然怔了怔,眼眸闪过一丝异彩,渐渐地,他沉淀下了心神,而他的双目,也开始变得笃定。 “来吧!” 卡西比亚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他的勇气,“上次你没有成功,以后一辈子都不会成功。” “试试看吧!”阿莱士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五指悄然张开,抚上剑柄,两指一弹一扣,一道银光暴绽而出。 第三十三章《惩罚之眼?陷阱》(一) pppp “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星斗射!”阿莱士暴喝一声,右臂猝然伸长,银光如一条掠食的游鲨疾飞射,然后在半空陡然膨胀,银光蓦地转为一团丝线般的尾翼状,万道细小的丝线诡秘之极地缠向卡西比亚的腿部,咝咝吞吐腾跃,景象莫名恐怖。 对于卡西比亚来说,虽然现在他的实力远当初,但上次全凭神秘的附体海葵击退了阿莱士,他在进步,阿莱士同样也在进步,而且作为豪顿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家族对他的扶持力量绝对是普通人不敢想像的。特别是豪顿家族三大绝学----星斗剑招,黄金龙拳,圣域裁决。 其中星斗射和黄金龙拳他们父子俩曾一一施展过,对于豪顿家的傲世绝学圣域裁决,他了解不多。据说豪顿家族的擎天柱艾森鲍威尔曾经用圣域裁决活生生困死两大八阶高手。 难道他练成了圣域裁决?不对,这是九阶的阶位才可以修炼的,可,他明知道他父亲都没有得手,他凭什么如此自信?这里面有问题。然而,阿莱士出手相比他父亲来说,留给卡西比亚多达七、八处生地、暗地……卡西比亚相信不出几十招甚至更短时间内,他便可以从这些生地中现胜地。 以他目前的仲裁诀水准,足以吃定低级七阶,抗衡七阶中级,七阶上级位面他只能现一处“生地”,能不能通过这个“生地”脱身而走则看他的临场挥。 很显然,阿莱士的七阶低级水准在年轻一辈中已然是顶尖角色,除了帕拉西奥?尤金?范比腾神情平静之外,另外几名功力在四、五阶之间的年轻贵族则一脸震撼。要知道一年前阿莱士是公认的上五阶,没想到一年后他就突破七阶这个重要关口。这个认知使得他们内心沮丧不已,本来在家族力量上他们已经落了下风,现在还在功力方面被直拉两个阶位,除非瞻天凝雪是白痴。 就在这几名年轻贵族患得患失之际,卡西比亚清俊面庞上的线条突然一寂,原本平静的教袍倏然四杨,像一粒石子砸入平静无波的水面,教袍飞舞之下,出现一只白嫩手掌,疾如闪电般抓向射来的星斗。 肉掌抓星斗?除非是九阶强人…… 几名年轻贵族低啊一声,显然不想看见阿莱士因此而名声大噪,个个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帕拉西奥?尤金?范比腾两眼骇然,他想不出卡西比亚这对肉掌有什么持仗之处,难道戴了“神之左手”类似的手套? 瞻天凝雪眼中闪过一道神秘的异彩。她通过卡西比亚那一掌的姿势和线路,看到了类似占星的某种手法,只不过卡西比亚的手法比较新颖。 如果说卡西比亚这一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们唯一能看出来的是古怪的旋转。手掌的旋转配合直线,或者说旋转的最终是为了最短的直线。 从风水学的角度讲,风水是气,气分阴阳两性。阴静阳动,或顺时针,或逆时针,顺时针具备散性、扩张性、释放性的能量;逆时针旋转有向心性、吸纳性、聚合性的能量。如果把这两种旋转合二为一,就是一条直线。这条直线代表力量度和威胁。 而除此之外,还有瞻天凝雪深感熟悉的占星手法,手掌的旋转间正好切合太阳行走的轨迹。这一掌结合了风水、紫薇斗数和占星,即使用风云变色、斗转星移也毫不过分。 众人只觉得身边的气流象是倏然一滞,天空的暴阳放射出一**火焰,本来炎热的天气更是突然上升了一陪,气氛在刹那间起了令人骇惧的变化。但是那只手掌却散出一股凛冽的寒气,宛如有灵蛇一样滑行。每遇上一团银色丝线便爆出一**炸裂后的波纹,每炸一次,手掌上的纹路便愈清晰,愈鲜活。 一时间,阿莱士觉得自己每出一剑,都如同在同大地,同空气,同天上的太阳搏斗般,毫无胜算。表面平静,暗地里却如同身陷暗流无数的汪洋大海之中,口干舌燥,只有一个念头,便是立刻丢剑。但是他脑袋里闪过一道家族格言:世上最不能接受的不是失败,而是不战而败。他大喝一声,“惩罚之眼”,接着念了一道古怪的咒语,左手往双眉中间一划。 他的两只眼睛中间,突然凭空出现第三只眼。与另外两只眼睛不同的是,这只眼睛全无瞳孔,白色而透明…… “惩罚部绝学……”帕拉西奥?尤金?范比腾一头金无风自舞,今天对于他来说极为有意思,不仅见识了卡西比亚的神奇一掌,更是目睹了惩罚部巨擘级绝学----惩罚之眼。 第三只眼出现,卡西比亚忽然现,原本七处“生地”却猛地消失了五处,射过来的星斗开始生扭曲,摇摇晃晃着向他奔来。这种扭曲的线路恰好掩盖了五处“生地”和一处即将显现的“胜地”,好在阿莱士的惩罚之眼修炼程度有限,扭曲幅度不大,控制不了全部视线。因此卡西比亚当机立断,左右脚同时踏上仅存的两处“生地”。虽然他的姿势及其怪异,甚至看上去有些好笑,但双脚同时踏中“生地”的结果----“胜地”现。 在众人眼里只是刹那间的事情。阿莱士被逼祭出惩罚部绝学自保,卡西比亚做了个很古怪的动作,然后他手掌优雅地笔直向阿莱士砸去,更古怪的是,阿莱士明明看见,却仿佛无动于衷,依然挥剑向卡西比亚斩去。 帕拉西奥?尤金?范比腾和瞻天凝雪都看出阿莱士的表情古怪,特别是熟悉阿莱士习惯的瞻天凝雪立刻猜到了某种蹊跷----阿莱士有图谋。她的眼睛轻眨间,帕拉西奥?尤金?范比腾突然出声:“小心……” 在任何人听来,这句小心是喊给阿莱士听的。卡西比亚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眼睛顿时一亮,心念数转:“阿莱士在设置陷阱?如果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在他手掌拍中阿莱士之前,身体必须越过街边看热闹的普通人……那么这个可能就呼之欲出了----人群中有阿莱士布置的高手。 陷阱与猎物之间的关系并不绝对,如果利用好陷阱,猎物也可以吃掉猎人。 (p上一章有所增改) 第三十四章《惩罚之眼?陷阱》(二) pppp (恭喜各位书友,给你们拜年了!恭祝大家虎年展雄风,行大运,广招财!全家身体健康,幸福美满!特别点名恭喜群里的筱天,保罗,天妻,阳光,衡,破晓,有紫,小恶魔等等,等咱熬过寒冬,就见春天) 就当卡西比亚手掌即将拍中阿莱士胸膛之际,突然间,这只并不算大的手掌倏然横滑,拍向围观人群中的一个人。 蓄势甚久的紫薇摘星手,还未接触到阿莱士的身体,就轻易地将他撞飞,而这只手则继续向前疾射,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以不可思议的度来到这个人的额头前。 本来还在惊讶卡西比亚如此之快的破去“惩罚之眼”的几名贵族,突然间又是一楞----卡西比亚是不是傻了,不去追打阿莱士,却突然挥掌袭击一个围观的无辜看客?瞻天凝雪的眼睛落到无辜看客的脸上时,顿时失色,几乎脱口喊出他的名字----希沃萨尼?豪顿? 希沃萨尼?豪顿,阿莱士的二叔,斯托拉里的二弟,家族中的叛逆者,也是艾森鲍威尔最喜欢最头疼的小儿子。 瞻天凝雪为什么震惊。因为希沃萨尼是帝国为数不多的七阶奥术法师之一,还因为这个人已经消失在大家视线里七年之久。次现身,就配合自己的侄子陷杀仲裁者,是巧合还是蓄意安排 说起来豪顿家的强项是斗气,三大家族绝学星斗剑招,黄金龙拳,圣域裁决无一不是通过强悍的斗气来驱使攻击或防御,而这个豪顿家的弟子为什么放弃家族绝学而做了一名奥术法师?这既是艾森鲍威尔的无奈也是他的骄傲。作为站立在大陆之巅的逆天级强者,能影响到他的莫不是皇帝或者教皇陛下这类人间帝王。但他恰恰拿这个小儿子没办法。因为希沃萨尼喜欢奥术,懂事后便置家族斗气剑招拳法于不顾,纠缠着家族护卫群里的奥术法师,放弃家族爵位,三番四次离家出走,最后竟然在十六岁那年一举突破奥术四阶,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五阶奥术法师。 先不说繁琐而代价不菲的魔法准备素材,就是学习的时间之长也是大多数人望而生畏的重要原因。奥术师与斗气或剑士不同,在同等阶位下,十个奥术法师都抵不上斗气士的一拳头,当然,如果奥术法师阶位达到五阶以上,则同等阶位的其它职业丝毫不能敌。但是大陆的任何一名奥术修行者达到五阶上的年龄都过三十五岁。 据说七年前,希沃萨尼就是防护、咒言、灵能三系六阶技能,基本上通杀同等阶位的一切生物,足以跨阶挑战七阶甚至八阶职业。那么七年后他又修成多少技能呢? 卡西比亚这一掌犹如凭空刮起了狂风,希沃萨尼的头如刀立起,显现出一张极为冷酷的脸,这张脸上每根线条十足用刀雕刻出来似的,刚硬的棱角便是力量的标签。整个人沉寂得如千年雕像站在人群中,卡西比亚的掌劲抵达他额头上方时,他低垂的双目倏睁,如同夺目的阳光刺破云层慑人心魂。 “以伟大的奥术之神的名,在凛冽之风中,颠覆!” 希沃萨尼的口中念出了奇怪但又不失协调感的句子。他的额前幻生出一柄美轮美奂的黑色长戈。优美而又不加繁复的装饰闪耀着神秘的金属色泽,戈的尖刺端猛地刺向来掌。 瞬间后,刚刚还以压倒性的气势逼近的卡西比亚难以置信地被黑戈刺飞,重重跌落在阿莱士身前。 “幻化……七阶?”瞻天凝雪脸色凝重,看向卡西比亚的眼神中多了股担心。 在场的人没几个有瞻天凝雪和帕拉西奥的见识,当大家都在纳闷这黑戈从哪里冒出,又怎么突然消失的时候,卡西比亚狼狈地避过阿莱士疾射而来的一剑。 “见鬼……”卡西比亚眼中一片骇然。他惊骇的不是阿莱士的剑,而是这个神秘路人一招间,竟锁死了全部“生地”,显现在他面前的全部是“明地、险地、死地”。这种神技绝对越豪顿家的当家之主斯托拉里。 他是谁?难道是教廷惩罚部巨擘?不,这人身上没有半丝教廷的味道,甚至没有任何奥术魔法师的内敛,全身都是强硬的张扬。 “阿莱士,退下!”希沃萨尼缓缓步出人群,径直向卡西比亚走去。 冷漠的语气中带着入骨的命令。整个帝都能用这样的语气对阿莱士说话的不多,即使有,也很难出现在大街上。 阿莱士毫不犹豫地收剑,然后恭敬地弯腰行礼,“见过二叔,您终于回来了……” “七年过去,你竟然才突破六阶,当初你若跟叔叔我学习奥术,今天又怎么会需要我出手。哼!”希沃萨尼丝毫不顾阿莱士的感受,挑眉对卡西比亚道:“你接下我大哥三招,不错,我也出三招,只要你接下,我绝不找你麻烦。” “希沃萨尼?豪顿。”卡西比亚仔细地观察着他,简直像要把对方盯出个洞来一样。面冷如钢,但面部线条却非常清晰,耳垂硕大,而且非常白皙,按相命学上所说,两耳垂肩贵不可言。耳白如面名满天下。这还不算,他两眼之间、鼻子的隆起处色泽明亮而饱满…… 卡西比亚心头巨震,暗念:“莹然光彩五福俱全,保佑家族年寿相扶百灾难入……”终于找出豪顿家族那个福缘隆厚之人,可找到了,也等于自己灾难降临。这时他霍然想起曾经看过的豪顿家族资料,希沃萨尼出生的那年,艾森鲍威尔出人意料的以家族第三顺位继承人的身份崛起,夺得家主大权,第二年突破八阶大关,然后入主皇帝陛下的私人幕僚团,接着他的官运和武力呈火箭般的度上升,家族也从四大家族排名末尾上升到位。这其中,希沃萨尼的福缘是个临界点,是家族富贵平安的基石,也是助推器。从某种程度上说,卡西比亚想要打倒豪顿家族,先要打倒的是希沃萨尼。只有希沃萨尼倒下,艾森鲍威尔有可能被击倒,否则,一切免谈。 击倒希沃萨尼,有可能吗?像他这样好命的人,千万人中都很难找出一个。不管从命相的启示还是单纯武力的博弈,他都不是对手。 然而,命运却残酷地提前安排他们的相遇。 命运的天平再次转动,猎人是猎人,猎物终究还是猎物。 第三十五章《惩罚之眼?陷阱》(三) pppp “我拒绝。”卡西比亚极力保持着脸部表情的镇定,静静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大哥说完,你来,你说完,你家再来人,我这一生岂不全部用来陪你们所谓的三招。” 不等希沃萨尼开口,卡西比亚冷然一笑道:“来吧,用不着限定招数,我和你们家族摆明是个不死不休之局,何必假惺惺的三招又三招。” 帕拉西奥?尤金?范比腾与三名贵族青年闻眼,禁不住都楞了楞。卡西比亚话里透漏的意思很明确:希沃萨尼的大哥,豪顿当今家主,艾森鲍威尔的大儿子,斯托拉里大公已经与卡西比亚有过三招对话。而卡西比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这证明斯托拉里三招无功而返,所以他的弟弟再次出马。 只要是越七阶位面的交手,有时三招和三千招并无区别,绝大多数情况下,阶位相差一级也就只需要眨眼间的工夫便能分出胜负。卡西比亚能捱过三招丝毫不损,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阶位突破八阶,或者至少是个顶级七阶呢? 希沃萨尼出人意料的咧嘴大笑,这个表情冷酷的男人在帝都出名的冷漠,别说大笑,就是微笑都难得一见。即使是他的侄子阿莱士,也吃惊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这笑的含义,是喜还是怒极而笑? 当然,瞻天凝雪和几名了解他的帝都贵族则更是一脸疑惑。 希沃萨尼的笑看不出丝毫怒气,似乎笑得极为极为畅快,半晌方道:“你是我见过最有胆识的年轻人,很不错!好!今天我不欺负你,不仅三招之约作废,我还会留你一条命,只卸去你两条腿……” “你不杀我,我却要杀你。”卡西比亚像是吃了豹子胆一样,声音刚落,左手当空勾勒出一张地球人熟悉的‘太岁符’,右手袖袍中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两朵黑色玫瑰,像是两朵拥有无限生命的生灵,黑色玫瑰带着无比绚丽的魔法气息撞向希沃萨尼。 黑色玫瑰与太岁符重合的刹那,大街上的每个人都猛然间有片刻的窒息感,像是有什么重力将空气抽空一般,年老体弱者甚至无力跌倒在地。 耀眼的黑玫瑰在暗红色的符文中不断出一簇簇细嫩的苞蕾,然后快芽开花,凝结成巨大魔法花蕊,围绕着长方形的太岁符,比链条还要整齐地排列着,倏然间将希沃萨尼框了起来,接着迅缩小。 “有意思。”希沃萨尼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他好整以暇地望着有如巨山下压的太岁符文玫瑰,身躯挺得象一杆标枪,轻声吟颂了一句谁也听不清楚的咒语,然后声音高亢喝道:“摧毁!” 奥术中的“摧毁”专门稀释那些生命力极强的对手意志,先稀释然后吸收,直到对方旺盛的生命力和战力消失为止。只是,希沃萨尼的“摧毁”与普通的甚至同等阶位的奥术师全然不同。他的“摧毁”不仅仅是被动等待对手意志力下降,而是等待中兼备攻击。他的身体四周像是喷薄出汹涌的浪花,狠狠砸向娇艳的玫瑰花瓣之上。 瞬间,鲜艳的花瓣顿时枯萎,一片片凋零下落,这些模糊甚至看起来有些虚幻的水浪,汹涌澎湃地淹没了太岁符文和玫瑰花。 卡西比亚似乎并不惊讶,如果以奥术天才著称的希沃萨尼手上没有几刷子,反而且不正常。他的左右手连续舞动,一道道太岁符和玫瑰花锲而不舍地迎接浪花的吞噬。符文玫瑰和浪花交错上升,每一方想前进半步都无比困难。 说到太岁符,和仲裁诀并无关系。这是他在拉马西亚闭关三年,自己根据自身的风水知识摸索出来的一个招术。从根本上也是针对豪顿家那个福气广博的鸿运之人设计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在他的上个世界里,业内人士称木星为太岁;是道家神明的尊称。它既是星辰,也是民间奉祀的神。传说每一年天上都会派一位神仙出来值年,负责掌管这一年人间祸福。太岁神从南北朝开始就有六十位,轮流值年。而按异界年轮来推算,这一界的太岁太岁姓邬名桓。而所谓的犯太岁,就是他的出生生肖与太岁有刑、冲破、害的不利关系。转算到异界,这个人的名字就不再是邬桓,而是希沃萨尼?豪顿。 刑即满的意思,即生肖五行过旺,旺极而衰的现象,刑亦残缺及转衰之象。 冲即冲着而来的意思,有相战的味道,是四种之中最猛烈碰撞的一种。 破即有散乱及移动之象,破不及冲及刑的碰撞猛烈,是较为轻微的一种冒犯。 害即与另一个生肖不能相合,命理称为破合,即强行开。 谁让他出生在特伦鲁斯家族,恰好成为鸿运神的对头。原则上希沃萨尼的鸿运将压得卡西比亚喘不过气来,但是由于这里的风水并不完全等同地球,每个人的命局不同,如果足够智慧地去利用异界的特殊性质,形势并非无可挽救。如流年太岁与命主流年命宫相生有情及命宫得遇流年吉星,则不单没有灾劫,更会在变化变动中有另一番新景象。 如果在上个世界里,作为风水师的他会选择配戴太岁符或古玉或开光五帝古钱一套放在钱包里,还可以用开光阴阳八卦镜对东北方化煞气等等。但是异界不同,他的选择是用风水附加符的形式勾勒出一幅三星照令符符文开篇是:天上日月来拱照南斗北斗推五行。 既然能采得日月拱照南斗北斗推五行,在这个轻松感受到煞气和地脉灵气的异界里,不管是防御还是攻击的叠加都成十倍增加。 即使如此,他也才堪堪抵住了希沃萨尼的“摧毁“。在巨浪的冲击下,太岁符刚一成型便销蚀,黑色的魔法玫瑰被冲击得七零八落。不管是符文还是玫瑰花瓣的生命力不断被抽走。 卡西比亚的脸色逐渐惨淡,不复开始的红润,轻薄的教袍已被热汗浸透,双手挥舞的动作也越来越缓慢,由于风水附加符必须时刻关注附近地势以及风水脉动的流向,所以他的体力和精神力消耗得相当大。 “这便是传说中仲裁者的神技吗?虽然很新奇,但并非传说中那般强大。”希沃萨尼脸上露出猫捉老鼠似的神情,倏地双手画了个大圆圈,将大街两旁所有人都圈了进来,吟颂咒语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嘹亮,每一个音节都如同铁锤砸中卡西比亚心脏。 看到希沃萨尼有威的倾向,卡西比亚浑身的热汗顿时一冷,如冰般凝结。虽然他不知道对手接下来会施放什么样的魔法攻击,但他知道,如果希沃萨尼施展杀招,十个他也抵挡不住,而他期待的“命宫得遇流年吉星”到底会不会出现?平生第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总是将命运交给奇迹,如果有可能,他绝对会自己去掌握自己的命运。 此时,他只能全神贯注地盯着希沃萨尼的一举一动。 然而,向他难的却另有他人。本来站在瞻天凝雪身后的三名年轻贵族,突然间疯了般向卡西比亚冲去。两柄长剑映着青芒骤然迸现,尖啸着高贯射而前,第三个年轻贵族竟然也是名奥术师,虽然比起希沃萨尼相差太远,但四阶“幻化”同样能演绎出一只飞射的利箭,从一侧嘶然射向卡西比亚胸膛。 帕拉西奥骇然失色,惊呼道:“你们……”“疯了”两字还没有说出来,一旁的瞻天凝雪双目中闪过强烈的震惊,低呼:“操控系?他竟修炼了操控……” (忙毕。开始更新) 第三十六章 《未婚夫?秘密》(一) pppp 在大陆历史上,不乏天才绝伦的奥术师,但奥术操控系是所有奥术师的梦想,号称奥术的顶峰,它来源所信仰的神赐与无与伦比的魔力。强大的操控系奥术不仅能够操纵近距离的人和物,九阶操控系甚至能远距离操纵打击他的目标。 比如现在,希沃萨尼就操控三名拥有一定阶位,但阶位低于他的年轻贵族。本来卡西比亚就疲于应付奥术摧毁,再有外力加入,哪怕随便一名拥有阶位的武士,他也毫无抵挡可能。 当然,吃惊的不止是瞻天凝雪和帕拉西奥,希沃萨尼次对阿莱士的狐朋狗友投来注意的目光。其中,甚至不乏小小的赞许。他的本意是操控这四男一女同时对卡西比亚难,但却只有三人接受他的“心灵操控”,这意味着这一男一女的阶位至少与他同级。 看来阿莱士也并非都是些纨绔蛀虫朋友。也就在他稍一分心之时,卡西比亚眼睛险象环生,两柄平常并不能对他产生威胁的长剑以然在他教袍上刺开十来道口子。 希沃萨尼有理由相信,卡西比亚坚持不了一分钟。眼看就要得手,但他却并没有多数开心的心情。作为一名大陆绝顶的奥术大师,他对预言系的投入有限,仅为四阶,但他仍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卡西比亚并不会因此毙命。 此时,他心中不断浮现一个疑问:出现什么样的变故才能挽救卡西比亚的一条命,除非是皇帝陛下或者教廷的那位无上存在出面,但有可能么? 倏地,他的眼睛箭也似的射向站立不动的瞻天凝雪身上。虽然现晚了半拍,该生的都会生,但他的预言术终于告诉他改变格局的人是谁。 虽然帝都很多人都听说过他并且认识他,但他认识的人却十分有限,他肯定不认识这个端庄美丽的贵族女子,大热的天,她依然身穿修身的小细碎淡花礼裙,挺直修长的小腿炫耀般地出刺眼的白光。从帝都的辨人标准来看:男人看族徽,女人看饰物。基本能分辨出这个人的模糊地位。但她光洁的脖颈处却空空如也,头上,身上找不到半点装饰物。 他看见她美丽的眼睛跳跃般地弯了起来,标准淑女式的双手交错放在裙摆处,其中五根指头却像是在隔空弹奏琴弦一般,快而利落地上下翻动着。 而旁边围攻卡西比亚的三名贵族青年,随着她秀丽五指的动作,如同喝醉酒的木偶般,东倒西歪,希沃萨尼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眼睛一寒,讶然喊道:“巫术?” 随着瞻天凝雪优雅的五指交错一拧,三名贵族青年飞跌倒地。然后她微微对着希沃萨尼淡笑道:“不好意思。尊敬的希沃萨尼先生!” 希沃萨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旁的阿莱士已经看出端倪,他十分不解地讶然问道:“瞻天凝雪大公,你这是……” 三名清醒过来的贵族青年和帕拉西奥亦是面面相觑,神色古怪。 当然,卡西比亚也错愕地拧起眉,她不是想杀死他么?怎么会出手帮他? 有些令人意外的是,希沃萨尼突然收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要在她脸上盯出朵花来。半晌,他才开口道:“瞻天凝雪公爵大人!你欠我一个解释。” “我不想还没嫁人就作寡妇。”瞻天凝雪脸上笑意可掬,眼睛轻轻瞟向满脸愕然的卡西比亚脸上,心中微微一叹,道:“各位可能不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阿莱士一脸不敢置信地冲她吼道。整个帝都没人比豪顿家更了解卡西比亚和瞻天凝雪。作为必除的仇人和他的婚姻对象,他熟知他们俩的全部资料。瞻天凝雪和特伦鲁斯家族和卡西比亚八竿子都打不着,全无半点联系,从资料上分析,他和她根本就没见过面,今天突然说两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个消息对她的追求者来说,不啻于一颗惊雷在心头炸响,帕拉西奥惊愕道:“我们都没听说过。” 瞻天凝雪描淡写地说:“以各位的身份,怎么会留意这些花边八卦呢?”她的言外之意,是你们这些个大男人似乎没必要效仿女人。 阿莱士还是不相信,他恶狠狠地回头对卡西比亚说:“她在说谎话,你们从来没有见过,怎么可能有婚约?而且你的身份拍马也配不上大公……” 卡西比亚低头安静地看着身上下淌的鲜血,伸手扯了扯被利剑刺得千疮百孔的教袍,轻声道:“我们三年前已经有了婚约,怎么,我需要向阁下汇报么?” 听到这里,希沃萨尼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而周围的空气因为卡西比亚的话更显古怪。 “三年前,三……三年前你在拉马西亚修道院,大公也……该死,难道就在修道院里……”阿莱士脸色倏然惨白。他不相信,骄傲得如天上凤凰的她会看上三年前还是个孩子的他,这比玩笑还荒谬。 虽然卡西比亚不知道瞻天凝雪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此时她救他一命是真,还给了他一个打击对手的机会,他自然不想放过,至于以后会有什么麻烦,那是以后的事情。对于以后生的事,身为风水大师的他并不太担心。 “二叔!不要相信他的话,杀死他。”阿莱士大怒地失去理智。 “我信!”帕拉西奥突然插了一句。 阿莱士微微一怔,脸色又变,用一种非常费解的眼神看了看他,旋即转向望向希沃萨尼,冷笑说道:“谁说了都不算,我二叔叔会告诉你们真实结果。”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份信心来源于何处----他的二叔叔一旦下手做任何事情,从来没有半途改变的先例,就算他逆天改命级的祖父,也无法逼迫他做出改变。瞻天凝雪和她身后的力量固然强大,但远远比不上艾森鲍威尔?豪顿这个站在大陆之巅的强人。 希沃萨尼的目光射向瞻天凝雪,出人意料道:“我给大公一个面子,今天到此为止。但并不代表我放过他。” “二叔?”阿莱士面色一僵。 “闭嘴。你越来越罗嗦了”希沃萨尼冷冷喝斥道:“跟我回去。” 瞻天凝雪气度从容不凡的回了声:“没关系,只要下次我不在他身边。” 希沃萨尼似乎根本懒得去猜测这话里的含义,他沉默半晌,什么话都不说,便卓然转身,几个大步后,身影已经消失在大街尽头。 阿莱士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瞻天凝雪,然后又死死盯住卡西比亚,眼神阴晴不定地闪烁着,似是要将他玩弄的把戏戳穿。半晌,他忽然大声道:“卡西比亚,你别得意,咱们走着瞧。”说完,他追着他的叔叔而去。 大街上忽然安静下来,只听到卡西比亚粗重的呼吸声。由于用力过度,他的身子还在出轻微地颤抖,虽然逃过一劫,但直觉告诉他,欠了她的人情也是个天大的麻烦。 “卡西比亚。”瞻天凝雪轻轻咬着下唇,柔声道:“你的伤口需要包扎……” 大家顿时呆住。何尝见过瞻天凝雪对一个男人如此温柔。难道,她说的事情竟然是真实的?原本还在怀疑的几人突然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而卡西比亚的回答更是令他们几乎疯。 “如果你亲手替我包扎的话,我会考虑。”卡西比亚说这话时,其实心头很是忐忑不安。对他和他曾经经历过的复杂人生来说,可以用其中的一句话概括目前生的事情----天上没有白白掉落的苹果。瞻天凝雪不惜自毁一个高贵公爵的名誉,想达到什么目的才能匹配呢。 第三十七章 《未婚夫?秘密》(二) pppp 瞻天凝雪盈盈一笑,无比优雅地微微侧身道:“帕拉西奥子爵大人,今天的游玩到此为止。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要和我的未婚夫单独聊聊。” 在四名年轻贵族中,她只是单独点到帕拉西奥的名字,很显然另外三名追求者已经失去哪怕做朋友的资格。 而这三个人也并不是傻瓜,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很失败。最好的收场结局就是偷偷离开,以后不要奢望任何香艳的念头。 “一个真正的贵族绝不会打搅大公阁下的美事。”帕拉西奥忽然朝卡西比亚点点头,迈步走去,伸出手,温和道:“帕拉西奥?尤金?范比腾。希望有幸能再次见到仲裁者大人。” 卡西比亚看着他平和的笑脸,微微一怔后,握住了对方的手,说道:“西北古兰堡的帕拉西奥……” 帕拉西奥微微点头,道:“我在帝都还有呆上一段时间,不日会前去拜会大人!再见!”说完很干脆地转身离开。 卡西比亚注意到,他走前没有多看瞻天凝雪一眼,也没有说再见。但是对自己却很有礼貌,或者很有“意思”,他挑起眉头盯着帕拉西奥的背影,心中喃喃重复:“帕拉西奥……帕拉西奥……帕拉西奥?尤金?范比腾……尤金?范比腾……”蓦地,他想起一份记在心中的名单里似乎有尤金这个姓氏,如果他的预感没错,帕拉西奥的家族也和仲裁战仆有关,那么说起来,帕拉西奥的父亲,那位西北边陲之王,赫赫有名的猛虎也…… 瞻天凝雪的眸子从帕拉西奥背影上拉回,瞥到卡西比亚眼眸里掠过的一道精光,若有所思道:“你们认识?不,你从没有到过西北地区和古兰堡垒,他似乎对你很有兴趣,奇怪……” 卡西比亚望着她探视的眸子,耸了耸肩道:“阿莱士也不相信我们认识,结果呢?” 瞻天凝雪哼了一声,淡淡道:“你是不是该谢谢我救你一命的大恩。” “你需要吗?”卡西比亚见她的表情不愉,干咳两声,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公主殿下拥有一切,我,似乎除了以身相许就没什么好给的东西……” “以身相许?”瞻天凝雪眼中飞闪过一丝嘲讽,“仲裁者大人,刚才不过是为了解你之危随便说的话,你还当真?” 卡西比亚苦笑道:“的确,像我这样没身家没门第的平凡人物,自然不入公主的法眼。殿下肯定会缺少世上的某些东西,但最不应该缺的是追求你的优秀男人。” 瞻天凝雪一幅你知道就好的意思。随后眨了眨眼,倏然道:“我缺少一个扈从,作为回报,你来做我的扈从,五年后我放你出去,送爵位……和你想要的。” 卡西比亚微眯起眼睛,轻笑道:“按一般普遍规律和大众的认知来看,能成为公主殿下的唯一扈从,很显然是无数年轻男子的梦想。可惜,我是个具有特殊性的男人,注定不会循规蹈矩。” “你拒绝?谢谢你让我品尝到被拒绝的滋味。”瞻天凝雪懒得去揣测一个小人物的所谓“特殊”的心思,他的拒绝很显然的对她,对一名高贵的、充满权威的公主的挑衅,她的眸子闪过一道愤然,冷声道:“你的敌人很多,恭喜你!从今天起你又增加一名无比强悍的敌人。” “我们有仇?”卡西比亚想了想道:“是否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还是因为我揭开过那具该死的面具?” “住口,我永远不想听到有关面具的事情。”似乎面具这个词是她的逆麟,她的脸上再也没有高傲贵族的隐忍,转而是一幅标准公主殿下的刁蛮与冷酷的口吻,“别人畏惧仲裁者,但在我心里,只是一棵野草,你信不信我能轻易地拔除?” “现在,我信。将来,不信。”卡西比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个答案显然与她的预测偏离不少,他和她注定在思想和语言上没有共同语言,她突然笑了,如兰花初绽,本来就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多了股颠倒众生的力量。 “这种事情不是靠嘴巴说话的,我们暂且放过一边。”她瞥了一眼卡西比亚,压低声音道:“我想知道,你占星术的来路。” “站在我面前的公主殿下号称天才占星师,当然,今天我还领略到神奇的亚里士多巫术,我不太懂占星术,如果要强加我身的话,我只能承认,稍懂皮毛。”卡西比亚轻描淡写道:“占星学博大精深,学说种类如浩瀚星辰,公主殿下看到了某些新奇的占术,这很正常。” “虚伪的家伙。” 卡西比亚淡淡道:“真诚的活着是件很奢侈的事情,虚伪的活着无疑很受罪,我既奢侈不起也不想受罪,那么我只能真诚得虚伪。” 瞻天凝雪娇※哼一声,“我的建议你还有考虑的时间,十天,十天后我要不到答案,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你改变主意,知道去那找我。”说完,她毫不留念的转身而去。 随着她的脚步步入人群,人群中立刻出现六、七道外表普通的身影,呈品字型簇拥着她离开。 一名公主殿下,是不可能单独外出的,虽然她拥有自保的实力。卡西比亚看着她性感动人的模糊背影,脑子里无端地冒出这样一段话来。 随着艳阳的逐渐滑落,大街上的人群也越来越拥挤。卡西比亚穿过几条大街小巷,随时都很警惕地关注着身后有没有尾巴,加上身体的小伤,到达美林大街的时间比平常慢了几倍。 用不着打招呼,在几名店员的恭敬礼仪中,他掀开里间的黑色布帘,塔克奇正弯腰对着一桌子的账本计算着什么。倏一抬头,他立刻站起来,双目一惊,盯着卡西比亚被刺成粉碎布条的教袍,失声低喊:“少爷您受伤了,是谁?” “放下你手上的一切工作。有件要紧事情需要你去办理。”卡西比亚咧了咧嘴,脱下教袍,“给我来件衣服,嗯,还有止血药品。” “好……的……”塔克奇急忙跑出去,很块便拿着一包衣服和药品,伸手便要帮卡西比亚包扎。 “我自己来,你认真听好,这件事情一定要块,越块越好,不计代价,花多数钱都行。”卡西比亚面色沉峻的道:“调查一个人的喜好,他最想做到的事情,或者说他的梦想是什么,不论是道听途说的还是真实可信的,全部汇总到我这里来。” 塔克奇很少见少爷如此急迫,他严肃而认真地问:“这个人的名字是?” 卡西比亚将脱下的衣服慢慢地翻看了一圈,然后捏成一团,轻眯起眼睛,缓缓道:“希沃萨尼?豪顿。” (很严肃地保证,从今天起正式开始恢复更新。如遇特殊情况,一定会请假。那么请各位每天都来支持。作为金钱之外的回报和动力,无非是对精神的追求。请不吝投票,收藏支持。) 第三十八章 《教皇?光辉道路》(一) pppp 卡西比亚从美林大街回到仲裁部时,天色已暗,教廷广场上的典雅灯柱摇曳着圣洁的火焰,将他的身影拉伸得悠长悠长。 仲裁战仆?阿姆斯特朗静候在仲裁部的门柱下,看见卡西比亚,他低头用食指在胸口画了个八角架的形状,然后抬头道:“尊敬的仲裁者大人,教皇陛下点名召见大人……” “教皇陛下……召见?”卡西比亚浑身一震。他本以为短时间内等不到这个消息。纵然他是新一任仲裁者,但目前仲裁部已经沦落到和小商小贩打交道的地步,失去任何的言权。如果格拉伦索?法德教皇不点头承认,他和他的仲裁部永远不能名正言顺地行使权利,仲裁部也无法扩展规模。 “就在前不久,教皇陛下传来圣谕,时间就在今天晚上,教皇陛下的私人教堂西斯廷。”说到这个如神般令人仰慕和神往的著名教堂,阿姆斯特朗的驼背似乎驼得更厉害,哪怕是一个细微的肢体动作也附带着无比的敬仰和虔诚。 西斯廷教堂处在教廷八座主楼的中央,没有高高的穹顶和宏大的建筑规模,但却占据八座主楼的同一条交叉线,众星拱卫之姿。每一任教皇的产生都在西斯廷教堂。众所周知,一个枢机主教当选教皇的机会一生中只有一次,通常永远都没有,且按照教廷律法规定,投票时红衣主教一定要呆在西斯廷教堂里,否则他没有选举资格。还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定:通晓大陆三门主流语系以上,至少担任过两个大型教区的主持工作,年龄在六十五岁到八十岁之间等。 在第一任仲裁者期间,曾经推行过一项革新。取消红衣主教这一推选条件,允许任何牧师,包括任命的祭司、主教、红衣主教参选。不过这项革新仅仅维持不到百年,便随着仲裁光辉的逐渐暗淡而无疾而终。 现任教皇陛下曾经历任三大教区枢机主教,足迹遍布大陆,当年得到除他之外十六名红衣主教的十一张选票,以高票当选。 卡西比亚既惊喜又紧张,他也吃不准教皇突然召见他的目的。连一点征兆都没有。他在阿姆斯特朗身上看见了敬畏和希望之后隐藏的同样担忧。 守序人和仲裁战仆们可以紧张,可以担忧,但他不能,至少不能表露在外。 于是他走到阿姆斯特朗身前,伸指点在他的额头上,张口道:“在我们所想、所说、所做的一切事上,当以公平之神的荣耀为前提。在今生该有这个目的,就是将我们自己奉献给公正的仲裁,作一个完全的敬拜者,像在无限的永世里一样。在生命的路上,借着神恩典的帮助,我们应当坚决的定意,来胜过各种困难。” “我们应当坚定地相信,永远不可疑惑,磨难也是为着我们的益处。神允许我们经过各样的困难和试炼,是神在环境中所安排的道路……”阿姆斯特朗接着吟诵着《圣典》,渐渐地,他的紧张情绪平缓下来。 卡西比亚暗暗点点头,抬头看了看隐藏在黑暗中的仲裁大厅,轻声道:“你带路,我们现在就去。” 西斯延教堂之所以闻名遐迩,并非全部源于权威和信仰,教堂本身就是一座艺术殿堂,几百幅精美绝伦的壁画和历代圣徒雕像全部采用魔法元素绘画而成,百年如新,要维持这个庞大魔法聚源阵,不仅需要几十名强魔法师,而且各种珍贵的辅助材料耗费巨大,便是另一个权能者朱庇特大帝也要侧目三分。毕竟,整个帝国的年收入还不到教廷的三分之一,而一个帝国的庞大开支却过教廷亿万倍。 西斯廷教堂平时不对外开放,要想进入教堂,程序繁琐。但是今天出奇的顺利,一路畅通,沿途中那些教皇陛下的亲卫护驾骑士和甲士皆对卡西比亚投射出好奇的目光。这个年轻的修士最近几天已经成为整个帝都乃至教廷的话题。 进入教堂大殿,一幅巨大的《末日的审判》壁画迎面扑来,上面隐晦地分布着各种用脸谱组成的的奇异魔法符号,每个一眼看到它的人都顿时屏住呼吸,哪怕是无信仰主义着,也会瞬间被一股虔诚和敬畏笼罩心神。画面描绘的是世界末日来临时,伟大的教廷创始神巴格西万民召集在用己面前,分出善恶,善者升入天堂,恶者则被打入地狱。 “当人的生命越长进时,他越依靠恩典,几乎每一分钟都需要您的恩典;若没有恩典,他就不能做什么。”卡西比亚肃穆的低声吟诵着,动作标准地躬身叩拜。大殿中站立着十二名年龄过五十岁的白袍修士。与外面的亲卫骑士不同,他们仿佛站在无人的空旷山巅,目不斜视,神态安详而平静,潮热的天气,他们的额头上不见半滴汗滴。 以卡西比亚的观察力来衡量,这些老修士个个都至少拥有七阶的力量,而且修行的种类不同。要是教皇今天存心害他,他连半丝还手的力量都没有。不过他脸面上到是没有显示出什么,但他身后的阿姆斯特朗自进入大殿后,整个心神再度被莫名的气氛打压得无法自拔。 卡西比亚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再也无法用语言帮阿姆斯特朗提升信心。毕竟,他的前生是个无信仰的人,而阿姆斯特朗不一样。 “教皇陛下驾到!” 突然,一句威严却不失和蔼的声音想起。 卡西比亚弯腰低头之时,阿姆斯特朗却在两名老修士的示意下,缓缓退出大殿。 随着几声教堂的钟声敲响,大殿上的穹顶倏然开启,一道闪亮的圣光从殿顶洒下,照耀在一条宽阔鲜红的羊毛地毯上。 在四名年龄不到十四岁的小修士的簇拥下,一个胡子雪白,身穿白色教袍的老头缓缓走过红地毯。他的步伐明明极为缓慢,但卡西比亚直到教皇坐上教皇圣座时,仍然没看清楚他的样貌。 第三十九章 《教皇?光辉道路》(二) pppp 随着圣辉的洒落,大殿中隐隐传来空灵的圣歌,坐在圣椅上那个掌握无上精神权柄的白袍老头伸手在额头和胸前划着八角架,犹如婴儿般纯净的眸子射向教堂正中央的巴格西画像,轻声道:“天与地、山与水、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 只到这时,卡西比亚才看清楚他的外貌。这是个年约八十的老人,脑袋上戴着白色的低顶帽,身披半截白色披肩,腰间悬挂着一串白玉珠串,枯瘦的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和古铜色的肌肤是经历岁月艰辛的标签。他的头像白色丝绸一样,但是相对他这个年龄的老人来说,很是浓密,他的眼神慈祥、悲天怜人的同时还带着一股俯瞰众生的感觉。除此之外,还有权力、威严、和荣耀的光辉。 他的身上明明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势,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行将腐朽的老人,却让卡西比亚感受到天空般的宽广和大海的深邃,他嘴巴哆嗦了几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格拉伦索?法德教皇将他的一切神情尽收眼底,微笑道:“孩子!你身上沐浴着仲裁者的霞光,你将拥有神赐予的权柄。没有权柄不是出于神的,我们必须以灵、以诚敬拜他,在我们的最深处向著神,有一种真诚、谦卑、属灵的敬拜。” “尊敬的教皇陛下!”卡西比亚略微僵硬的神情,在这一段话语中平稳下来,他恭敬地低头道:”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黑暗就不会继续横行,任何残留的黑暗都会被驱散。在神与陛下的光辉之下。” 老态龙钟的格拉伦索?法德教皇眼睛俩流露出一分惊讶,两分赞许,七分思索。在这个教堂里,他接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物,大人物,小人物,但他们无一例外地在圣辉圣歌下匍匐颤抖,能如此快平复心神的除了异教徒便是心志无比坚定之人。 “亲爱的孩子,世人皆有走弯路的权利,在权柄的世界里,谁都渴望更上一层楼,这不可怕;可怕的是走入异端还犹不自查。”说着,他拿起教皇权仗轻轻对着卡西比亚的额头捅去,卡西比亚的额头在璀璨的金色权仗下片片碎裂,就如炸开一道闪电,所有人眼前都是一花,现碎裂的不过是一道道泛着圣辉的金色符号,一段段《圣典》中的字句不断闪烁盘旋。每个字语恰好与圣歌的吟唱重合,然后像烟雾般钻入卡西比亚额头,然后迅地敛去消失。 “在人的整个生命中,唯独神拥有有完全的主权;没有一寸土地不是属于他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这样说:这是我的。”格拉伦索?法德教皇温和地道:“卡西比亚,我的孩子,神赋予你重塑仲裁光辉的权柄。” 卡西比亚神情巨变,他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消息,但刚才教皇的权杖轻点,却又似乎在他身上施下某种封印。他暗暗叹息,原来,权利与制约,在任何世界都是相辅相成的兄弟。 这时,十二名白袍修士排在最前列的一个人突然说话:“伟大的格拉伦索陛下赐予你重组仲裁部的权能,仲裁战仆的数量限制在五十人之内,守序人数额十人,每个加入者必须得到教皇办公室的审核。” 卡西比亚显然还是没有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神会祝福你!仲裁者卡西比亚!”仅仅说了十句话不到,教皇略显疲惫地轻抬右手。 白袍修士语气冰冷地道:“请回!” 卡西比亚头也不敢抬,缓缓退出教堂。 教堂外,阿姆斯特朗的眼睛又惊又喜地盯着卡西比亚的胸前。 卡西比亚霍然低头,却现他的教袍上不知不觉印上了两颗弯月,一颗银白,一颗赤红,交相辉映。 阿姆斯特朗缓缓伏身,喃喃道:“恭喜您!大人!” 值得恭喜吗?卡西比亚沉默良久,低叹一声:“阿姆斯特朗,明天开始,招收五十名见习仲裁,由你负责培训,三个月后我审核。” 阿姆斯特朗无比激动地起身道:“我等待这一天太久,我曾经以为再也没有梦想……谢谢大人,谢谢……” 并不将重塑仲裁光辉的希望寄托在教廷施与他的权限,卡西比亚也不打算珍惜这股力量。如果说他是海,这些仲裁战仆就是江河,如果海水干枯,江河还能存在么?仲裁部几百年的教训历历在心,失去仲裁者雄威的仲裁部只是头没牙的老虎,任人宰割。 而教皇之所以如此大方地承认并允许仲裁部的重建,从某种程度上说,证明他这个仲裁者实在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教廷的力量,这似乎很可悲。 但是只到他离开西斯廷教堂后很久,心中犹自存有疑问:教皇为什么突然间开恩?作为无上的精神领袖,他完全可以不理不睬,任仲裁部自我凋零,自生自灭。 此时,西斯廷教堂的圣辉仍然璀璨,格拉伦索?法德教皇颤颤微微来到《末日审判》的巨幅画像前,整副作品构图严谨大气,色调厚重凝实,充满着岁月流逝的沧桑感,似在默默诉说一段辉煌历史的崛起和没落。 望着这幅看了六年都犹然痴迷的神迹,自肺腑的轻声道:“我深信神圣空间与自然存在着某种联系,达里欧西斯,你看……”说者教皇伸出微颤颤的手,往画像上一抹,画像与空间瞬间重合,空间是画像,画像也是空间,唯一然于空间和画像之外的,是黑暗中飘浮着一道八字架的光线,被如血的残阳印得越来越鲜红。 达里欧西斯宗主教,也就是十二名白袍修士之的中年男子,平静地回到道:“陛下认为瞻天凝雪今天的宣布预兆着什么,还是她……” 达里欧西斯宗主教是教皇陛下的三架马车之一,负责教皇陛下的一切私人事务。职位虽在红衣大主教之下,但即使波西红衣大主教也不敢小觑的人物。 既然负责教皇的私人俗物,那么他对瞻天凝雪于教皇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 “无论她是什么想法,她是我与朱庇特之间的唯一通道。”格拉伦索?法德教皇闭着眼睛,像是在闵怀彼端伫立的情人,平静地道,“朱庇特所看重的,我不再注目。我所在乎的,他已经忘记。” 达里欧西斯目光一凝,倏然道:“卡西比亚将成为她之后的第二条道。而且这个通道是可以割舍的。他与豪顿家族的恩怨注定帝都不再平静,当卡西比亚拥有一定的实力时,整个帝都都将卷入,包括皇室……” “这个世界,神对人最大的审判,就是使人心刚硬。”格拉伦索?法德教皇蓦地睁开眼睛。 (晚上还有一章,求票票) 第四十章 《黑狱?你的我的》(一) pppp 圣巴多本来就是一座巨大的博物馆,时时颠覆着人们对历史与现实的种种认知。而柏拉图教廷则是这座博物馆中的典藏精髓。巨大的神圣广场,巴格西达神庙,凯旋门以及教廷的巨大主体建筑是是其中的佼佼者,而遍布广场以及教堂之间的各种雕塑、喷泉、随处可见。 说它们巨大,是因为卡西比亚从西斯廷教堂回到仲裁部时,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沿途阿姆斯特朗犹然止步住心中的激动,张嘴描绘出一幅幅辉煌远景。而卡西比亚则罕见的沉默。 作为仲裁者或者说仲裁部复兴的主持人,他在步出西斯廷教堂后,经过微凉夜风的吹洗,头脑越加清晰。 先排除教皇陛下为什么突然召见他的疑问,教皇突然开放仲裁部的扩展权利,这显然是职能重复。教廷八大职能部门,惩罚部负责监督所有圣职人员,以惩罚来维护公正神的审判。它们是一支互不隶属的特遣队,成员精干,其核心人员是三大圣座和五大分部;环节紧凑,从教廷律法来讲,惩罚部的每个狩猎人都有权随时面见教皇;其结构设置最大限度地保证独立于教廷之外,减少了信息的损耗和流失,维护教皇以及教廷的无上地位和名誉。 教廷圣律部则是内部法院的职能,如果说惩罚部是执行精神法权的暴力机器,属于暗中替教皇和教廷解决事务的黑暗利剑;那么教廷圣律部则是“光明正大”地训导和督导整个教廷的另一种威慑。与惩罚部武所不包,无所不管的庞大权利来说,圣律部仅仅针对教廷内部。教廷以外的人和事,则不在它们的管辖范围。 而仲裁部以前的职能基本涵盖了前两个部门的所有,甚至拥有终审权和豁免权。 除了这三个部门,教廷还有枢机主教团,商业部,主教部,圣职部以及平时皆可忽略的教廷骑士团五大部门。当然,其中每一个大部又细分为无数个小部,比如主教部下辖圣事礼仪部,册封圣人部,会与世俗修院部等等。 教皇陛下突然的“恩典”肯定另有深意,到底是什么呢?一般情况下只有教廷某个部门权利过大,教皇才有可能使用仲裁部实施打击削弱。可现在的教廷却全然掌控在格拉伦索?法德教皇的手中,即使出现情况,他还有圣律和惩罚两大强力部门看用,当然,还有教廷真正的强力武器----教廷骑士团的庞大力量。 这样一分析,他至少可以肯定一点,仲裁部的扩展肯定不是针对教廷内部,只可能是外力,把仲裁部当肉鸡推出去,即使不成,教廷和教皇陛下也没有损失。 走到仲裁部大门前,卡西比亚才说了第一句话:“阿姆斯特朗。假如要想取得成功,定要在别人不相信你的时候相信自己;若欲取得更大成功,定要在别人相信你的时候不相信自己。” 得到这样的回答,阿姆斯特朗反而愣住了,以他的阅历以及洞察力,他从卡西比亚话语和眸子中看到了某种异常。 “大人的意思是?”阿姆斯特朗犹豫道:“仲裁部的扩展……” “当然要继续。为什么不呢?”卡西比亚轻声道:“不仅要继续,还要将仲裁部曾有过的或者没有的权利统统拿回来,我们要主导教廷的一切监视、侦察、逮捕、审问、刑讯以及判决活动,教皇陛下的作用是对动刑和判决作形式上的允许和批准,至于惩罚部和圣律部只能是帮闲,或者彻底抹除。” “大人……”阿姆斯特朗的眸子一颤。 “照我的话去做,阿姆斯特朗。”卡西比亚大有深意地道:“仲裁部和所有的仲裁官都游离于教廷之外,它是个独立存在的部门。” “明白大人的话。我会照大人的意思去挑选仲裁战仆和守序人。”阿姆斯特朗微微低头,跟随卡西比亚的脚步走进大门。 守序人乔约翰逊立刻迎了上来,低声道:“大人!有个不好的消息。” 卡西比亚眉头一挑,“说。” “有皮尔格雷祭祀的消息,他的尸体在南开普敦港口的一处沙滩上现……” 阿姆斯特朗眼瞳倏地收缩,急道:“你确定是皮尔格雷大人?没认错?” 乔约翰逊沉声道:“虽然浸泡的时间够久,但皮尔格雷大人皮肤上仲裁部的特殊暗纹却依然清晰。” “是谁下的手?”阿姆斯特朗又问。 乔约翰逊摊了摊双手,叹道:“尸体已经在水中浸泡很长时间,是党地一渔民现的,报告了当地治安官。” “带我去看他的尸体。”卡西比亚说完就向门外走去,“马上!” 南开普敦港口位于圣多巴以南八十里地,它是罗曼帝国第二大港口,该港地理位置重要。主要运输货物为白酒、布匹、以及谷物矿产。繁华的港口之外,是一片片成群的棚户区。这里聚集大量廉价劳动力,主要从事货物的搬运及运输。 在某个棚户区的治安办公室内,卡西比亚看到了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全身肌肉溃烂,出阵阵恶臭,但尸体的胸膛那个仲裁部暗纹却光鉴可见。 “你们都出去。”卡西比亚朝后挥了挥手。 乔约翰逊和阿姆斯特朗沮然对视一眼,默然转身,当地一名治安官看了看这个年轻的修士,本来想开口说话,看话到嘴便,却又黯然吞下,额头现出几滴汗珠,当即弯头低腰,快退出停尸房。 出到房外,他的心脏跳跃度犹未然未减。又悄悄看了看两名形貌特别的修士,心中又是一跳。暗暗咂舌:这究竟是教廷的什么大人物?他凭生见过地位最高的教廷修士只是他那个教区的祭祀,比普通牧师地位稍高。 再联想到尸体上的服饰,顿时心中打鼓。那个死尸可别是教廷人士,否则他的麻烦大了。正脸色大变,担心受怕之时,房间的门豁然打开,卡西比亚走了出来。 “阿姆斯特朗,将皮尔格雷大人带回去,明天下葬。”卡西比亚看都没看那名治安官一眼,平静道:“不要闹出太大动静。死者为大,我们能帮他做的不是奢华的葬礼和牧师、仪式,而是提着某人的头去祭奠。” 乔约翰逊和阿姆斯特朗点了点头,然后乔约翰逊突然朝忐忑不安的治安官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不是杀人灭口,卡西比亚摇头,沉默着向外走去。 阿姆斯特朗留在当地处理尸体,乔约翰逊跟了上来,低声问:“大人可曾找到线索?” 卡西比亚脑海中回放起一个人的画像,冷声道:“回去我会给你一幅画像,你根据画像找到这个人,不要惊动他,马上向我报告。” “画像……”乔约翰逊惊讶无比地张了张口,马上又闭上。他知道仲裁大人有些莫名奇妙的手段,便像前几次一般。 卡西比亚暗暗叹了口气,闭上了嘴,不过在闭上嘴之前他还是说了一句:“在景象回归中,皮尔格雷大人死得很惨,有人严刑逼问。” (母亲突然查出肝癌,已经扩散至肺部,晚期。全家悲痛中……昨天在电脑上打开文档,苦坐一晚,脑中空空如也,一片冰凉…… 不敢保证什么,但是只是要有时间,有点点精力,我都会更新。不为你们,为我的母亲,与其痛哭不如多码几个字解决点药费 第四十一章 《黑狱?你的我的》(二) pppp “大人,我求您件事……” “嗯!你说。” “您能现在马上画出他的画像吗?”乔约翰逊一只手按着被海风卷起的丝,牙齿微微颤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寒意。作为前仲裁部的上司,皮尔格雷没少照顾他们,一直挂在口头的话语是“等待和隐忍”,没想到,他和驼子战仆到是隐忍下来,等到了仲裁者的出现,而皮尔格雷却…… 卡西比亚凝目望向映照在夏日艳阳下的的宏伟港口、高耸入云的白帆、还有分布于海岸的成群仓库…… 答非所问地喃喃道:“南开普敦港口很美!” “呃……是的,很美……可是,大人……”一贯说话流利的乔约翰逊瞪大眼睛看着卡西比亚。 “的确很美,但是太嘈杂了……你喜欢这样的美吗?” 看着卡西比亚眯起眼睛,一幅沉迷在美景中的样子,乔约翰逊白皙的脸上浮现起一丝苦笑和不解,叹道:“大人,您知道我来仲裁部时才十六岁,是皮尔格雷祭祀大人一直……” “乔约翰逊,你有七阶中级的能力,是你这个年龄中的佼佼者,即使帝都的绝大多数贵族子弟,也不如你太多。但是人和事物一样,你看这港口,即使美丽非凡也有缺陷。越是智力非凡的人,缺陷越多----或最引人注目。不是你没有察觉缺陷,而是你离不开它们。它是你脸上的黑斑。”卡西比亚俯瞰着映在海面的灿烂阳光,轻声道:“比如仇恨,它不仅是你脸上的黑斑,而且深入你的骨髓。拥有这种缺陷的人,不管财智多么充盈,成功是偶然,失败则是必然。” 不等他答话,卡西比亚接着道:“皮尔格雷祭祀大人去了,你和阿姆斯特朗是我的左膀右臂。驼子老了,而你的肩上将来要背负重担。不能也不允许你有思想上的哪怕小小冲动。” 乔约翰逊并没有过于激动,只是他的眸子暴露了他的惊讶。卡西比亚大人的年龄和他差不多,但眼神和话语间的沉稳睿智像活了八十年的老者,但是该力时又拥有年轻人的果敢和冲劲。难怪他是仲裁者,没可能是别人…… “谢谢大人教诲!”乔约翰逊认真地弯腰点头。保证道:“我知道怎么做!” 卡西比亚缓缓进入马车,坐到柔软的椅子上,往后一靠,闭了闭眼睛,半晌突然睁开,拿起来车厢架子上悬挂的笔,捞起亚麻袍子唰唰画了起来。 不多会,卡西比亚伸手将半截袍布扯断,举到眼前看了半晌,点点头,这才递给乔约翰逊,“……就是他。你要注意,他的服饰上有段被皮尔格雷祭祀扯破的徽记,我看不出来像什么,帝都有什么家族和部门使用青色的徽记,上面残存的一点……你看,像什么呢?” 乔约翰逊眨了眼,脑袋里飞快地运转着,帝都乃至帝国凡是使用青色徽记的家族和部门,统统筛选了一遍,失望的道:“青色是比较少使用的色彩,我实在想不起有什么出名的家族使用,包括这的残破的图案……如果是默默无名的小家族或者地方领主,那寻找起来就麻烦……” 说到这里,乔约翰逊脸色一变,倏然低头朝画像上的残破徽记看去,喃喃道:“是的,是八处,利卡……” “八处?”卡西比亚哦了一声,不动声色道:“利卡是?” 乔约翰逊微微呆愣,飞快地看了卡西比亚一眼,闷声道:“帝国办公厅第八处,简称八处。利卡……是条猎犬的名字,也是八处的徽记,一条很著名的藏青色灵犬。” 卡西比亚仍旧不动声色地轻声问道:“我不太了解这个八处,你说说它的来头。” 在乔约翰逊略显惊讶的语气中,卡西比亚终于对这个“帝国办公厅第八处”有所了解。 第八处直接对皇帝陛下负责,是皇帝陛下麾下一条伸着血舌头的狗,毫无疑问,它绝不仅仅是“令人不寒而栗”或“神秘”、“恐怖”的代名词,从根本上说,它是权柄的代名词。,它的产生、展和威名,都鲜明地烙印着特定时代的一切特征。在帝国历史上地位然的十大家族,经过八处的鲜血洗礼后,仅余下四个对皇帝陛下对帝国衷心耿耿的家族。其威名一时无两,令所有势力侧目胆寒。甚至是教廷中的权利人士和机构也闻之变色。 就目前而言,如果说还有什么势力能媲美教廷惩罚部,那么无疑是在残忍、狠辣、实力上与其旗鼓相当的帝国办公厅八处。从某种程度说,双方具备对等的威慑力。 “利卡”是八处一条著名猎犬的名字,曾经在八处刚成立期间立下赫赫功劳,后被莫西族以三条生命为代价,杀死在帝国办公厅的岩石台阶上。为纪念这条猎犬,八处的组建者艾森鲍威尔公爵下令将“帝国英雄”勋章命名为“利卡”。 “大人,虽然八处恨强横,我也决不会就此放手。”乔约翰逊一脸郑重地捏紧拳头,一字一句道:“哪怕是皇帝陛下,只要他杀了皮尔格雷祭祀,我也要进行复仇。” “你错了,守序人乔约翰逊。胜利未必总是属于实力强的一方,它具备很多综合性的东西,比如运气,运气才是世上最具摧毁性的武器。前提是你必须充分的认识到它的重要性并准确使用它。”卡西比亚觉得有必要鼓舞表情绝然的年轻守序人,轻轻伸手,将年轻守序人揣紧的拳头松开,平静道:“复仇不是拼命!更不是送死。” 运气两字,对于从小聆听仲裁者传奇的乔约翰逊来说,犹如圣音降福。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次有关仲裁者好运传奇的故事,他明白,这是卡西比亚隐隐在暗示着----他,卡西比亚,也许在阶位上还不如惩罚部的高阶狩猎人,不如八处的一名獠牙级猎犬,但胜利总是选择运气极好的一方。 他长长的呼了口气,恭声道:“一切听大人吩咐。” “找到这个人,然后告诉我。这就是你要完成也必须完成的任务。”卡西比亚淡淡一笑:“剩下的我来做。” “既然知道他来自八处,找出来不是难事。”乔约翰逊的脸部表情开始放松,望着看西比亚,突然深深颌,沉声道:“最迟明天,我会交出他的全部资料。” (这章会比较长点,过万字。完成这章便结束第二卷,进入第三卷。先透漏个消息。第四卷将是《北极蓝邦篇》,第五卷是《亚里士多篇》,三卷名暂时保密。) 第四十二章 《黑狱?你的我的》(三) pppp 如果一个人在做某件事情时会预感到失败,旁观者会很清楚地看到这一点;当旁观者是敌人时,他会看得更清楚。 无疑阿莱士?豪顿便是这类自以为看得极为清楚的人。他从来都不会认为卡西比亚能获得成功。即使卡西比亚在教廷有风生水起的势头,并且在大街上,当着瞻天凝雪的面羞辱了他。但是他的骨子里却依然有扳回来的信心。 “只不过是半夜开放的苞蕾,经不起初阳的照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特别是他的二叔希沃萨尼?豪顿毅然出手后,他绝不怀疑卡西比亚明天或者后天的悲惨结局。 但是当他的二叔叔回到家后对他的父亲说父亲说:“他必将成为家族的威胁”这样高度的评价,阿莱士才次感叹着造物主的不公。他和他的父亲几乎同时挑起那张几年没有皱过的眉毛。 尽管他隐然是教廷强力部门圣座巨擎的接班人,但是他的二叔却从来没有半句褒奖。他有着无比显赫的身世,付出却比大多数普通人多得多,学习学习再学习,他的人生基本没有过轻松和休息,当别的贵族年轻人在声色犬马之时,他不是在家族的练功房便是在惩罚部阴暗的灯光下修炼“惩罚之眼”,即使如此,他仍然只是惩罚部的一处分部头领,而卡西比亚赫然是仲裁部的绝对巨擘,至少在教廷的级别上,与他的三位巨擘上司分庭抗礼。 说他的信心源于天才奥术师希沃萨尼,这并不全对,除了他的家族和惩罚部,他还有另一招强力而血腥的武器----帝国办公厅第八处。 他觉得利用,也必须利用这个他伟大祖父亲手缔造出来的帝国獠牙机构。卡西比亚的逐渐壮大,日新月异的提升,开始让他感觉到不安。 当他看到二叔希沃萨尼走进那座“奥术静想室“后,他知道,等希沃萨尼再出来,至少要七天之后。 因此,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敲响了帝国办公室八处的森森铁门。 一天后的早晨,乔约翰逊敲开了卡西比亚的房门。 狭窄的起居室内,卡西比亚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坐在书桌旁,翻看着厚厚的书籍。 “大人,我找到了那个人。这是他的全部资料。”守序人乔约翰逊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着,递上一叠资料。 卡西比亚不动声色地接过资料,翻看过程中不时挑动了一下眉毛。 “阿吉莱拉,利卡勋章获得者,帝国办公厅八处的黑暗五巨头之一,约根森大区负责人。”卡西比亚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却眯起了令乔约翰逊难以理解的双眸。 看着自己描绘的模糊画像与乔约翰逊送上来的真实画像,卡西比亚有理由对自己的绘画技术骄傲一把,除了头和肤色有很大区别外,外貌基本上一致。 “这个人曾经策划过著名的‘查理事件’,暗中派遣獠牙安插查理家族,获得该家族与亚里士多帝国往来的情报,并使这个帝国最古老的豪族一夜间灰飞湮灭,意志之坚,手段之残忍,举世无匹。凭借这一巨大功劳,他从一名三级头领蹿升五巨头高位,是八处六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大人物,即使是帝国豪族也闻名色变。”乔约翰逊一脸严肃地指出:“阿吉莱拉获得皇帝陛下的直接豁免权,除非陛下下达命令,没有任何人和职能部门敢动他。即使是教廷也不行。” “是吗?”卡西比亚玩味地起身道:“仲裁部不在此列。乔约翰逊,你马上通知奥马侯爵,让他带一列信得过的心腹前往约根森郡和我会合。我们俩先行一步,一定要从他口中拿得结果。” “大人……”望着卡西比亚的侧脸,乔约翰逊欲言又止道:“能信任奥马侯爵吗?要不等阿姆斯特朗回来,我们三人前去,会比较保险。” 卡西比亚意味深长的道:“你不能完全属于别人,也没有人能完全属于你。奥马侯爵也是如此,如果没有亲自经历,谁也不敢保证什么,而这一次,他将向我证明自己,否则,以后更不敢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乔约翰逊无声的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去通知奥马侯爵,然后在城外与大人会合。” 卡西比亚轻轻颌,叮嘱道:“告诉他,度要快,行动要隐秘。” 三天后,卡西比亚与乔约翰逊出现在约根森大区的中心城市约根森城郡。这座城市在整个帝国排名第六,西北地区的最大城市,从纸面上来说,城郡的最高行政官和约根森大教区的红衣主教享有绝对权利,从暗里来说,教廷惩罚特遣部和办公厅第八处分部掌握地下世界的话语权。 涉及到两大暗势力组织的阴暗面,他们的存在对普通人来说是及其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比如帝国办公厅第八处约根森大区分理处就设在一间普通的家庭住宅里。这个家庭名义上的主人顶着一个三等领主的头衔,享有贵族阶层的同等权利,至少,没有当地最高行政官的手谕,任何部门也不得擅闯民宅。 但是这个规定仅对遵守他的人有限制,对于大墙外的一群黑衣夜行人来说,毫无用处。 “确定他在里边?”说话的黑衣人虽然黑部蒙脸,但这个声音和身材气度却是隐藏不住。乔约翰逊小声回答道:“我保证。奥马侯爵大人!” 奥马侯爵似乎对称呼出现的地点感到不满,语气也有些不耐烦,“需要我做什么?” 一旁的卡西比亚淡声道:杀人,里边一旦闹开了,你带着你的人强行杀进去,不能留半个活口,否则,下场你我自己承受。” 奥马侯爵呼吸一窒,低叹道:“大人会杀死阿吉莱拉?他可是八处五顶王冠之一……” “每一项桂冠,都用无数鲜血浸泡而成,比如圣座上令人敬畏膜拜的帝王?”卡西比亚看了他一眼,“你也将拥有属于你的王冠,侯爵大人!” “我即使不为您,不为仲裁部,也得为自己考虑,请大人放心,我不会放过一条活口。”奥马侯爵的眸子在黑暗中猛地闪烁了一下,然后恢复黑暗。 卡西比亚沉默半晌,对着跃跃欲试的乔约翰逊缓缓举起右手,低声道:“行动。” (说抱歉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最近一直在处理医院和治疗的问题,还得一边欺骗老人说是小问题……昨天全家意见统一,放弃无谓的治疗,改用“温暖疗法”,周末带母亲出个远门,然后一切回归正常……好消息是,繁体出版的具体日期已定,第一集的封面图拿到,关于更新,我会逐渐恢复正常,一如我的人生。) 第四十三章 《黑狱?你的我的》(四) pppp 一堵高墙对普通人来说,或许难于登天。但是对卡西比亚和乔约翰逊来说,无疑只是一迈步的距离。 两人悄无声息地落地,抬眼望去。院墙后壁垒重重,楼道庭廊间黑影森森,乔约翰逊眼中透出失望之色,这么大的三层楼房,里面至少有三四十个房间,谁知道阿吉莱拉住在什么鬼地方,难道每个房间去搜索?一旦被人现,几十个獠牙形成合围,他们也许就变成笼中之鸟,插翅难飞。指望奥马侯爵?他才没有卡西比亚那么强大的信心。谁不知道奥马侯爵是棵墙头草,总会倒向风吹的方向。 乔约翰逊沉思间,卡西比亚的身影已然滑过一座喷泉,踏上了塔楼的台阶。乔约翰逊来不及考虑后果,宽大的教袍一展,如黑夜的蝙蝠般悄然落在卡西比亚身前。 卡西比亚伸指指向地下,乔约翰逊眼睛一亮,小声道:“有地下室?大人您怎么知道?” 卡西比亚指了指塔楼的外形和喷泉,“你见过有谁家把喷泉位置设在这个地方?这座喷泉下就是地下室,喷泉对地下室不仅有换气功能,水源也来自这里。” 乔约翰逊又指了指四方,疑惑道:“怎么没有守卫?” 他的话音没落,塔楼的右廊壁柱下传出两道细微的脚步声。卡西比亚与乔约翰逊快蹲伏在花坛之下。 两道黑影缓缓靠近台阶,左顾右盼一会,一名守卫长长吐了口气,小声骂道:“见鬼,那有什么声音。” “咦!难道是我听错?”一名守卫警惕地望向花坛并向花坛走来。 脚步声已近,眼看就要暴露行踪,乔约翰逊的身体陡然间如猎豹般弓了起来,长无风飘扬!他左右手齐出,在空中划出几道绝不平常的咒语符,看在卡西比亚眼里,更像几何符号,两只手在几何图案中向前骤伸,只眼难辨的几何图案如飘逸的云朵般将两名看守羁押在内,只看见两道狼狈的身影在几何空间内挣扎翻滚,但是毫无半点声音出。 卡西比亚眼睛一亮,他终于见到守序人的绝学,类似与魔法却又有别与魔法的“守序法则”。 这时乔约翰逊的双手控制着几何图案凌空飞跃,顷刻间就悬浮在卡西比亚和他身前,乔约翰逊的手指如刀般切割几何空间,然后倏然钻了进去。 卡西比亚在外静静等待,看着乔约翰逊在空间内将两名看守揍成一团软泥,最后带着答案离开几何空间,小声对卡西比亚道:“阿吉莱拉正在地下室审问犯人。地下室在下面第二层,有四名守卫。” 卡西比亚对着几何空间做了个手势。乔约翰逊二话不说,左手划符,右手骤伸,对着几何空间狠狠抓去,只见空间无声无息的片片断裂,空间内的两道人影化为乌有。 处理完两名守卫,两人沿着台阶上行,不一会来到二楼的某个亮灯的房间,从窗外看,两名看守坐在一扇大门两侧,这样的位置和距离,乔约翰逊的守序法则无实施,任何动向都得惊动他们,乔约翰逊皱起眉头。 救赎之匕从卡西比亚的衣袖中滑出,乔约翰逊的眼睛一花之际,一朵飘摇的黑色玫瑰从严实的窗缝隙间钻了进去。 两名守卫刚瞪大眼睛,还来不及张口,玫瑰朵瞬间划过他们的脖颈,一抹血光泄出,两人当即瘫软倒地。 乔约翰逊施巧劲震开门闩,两人顺着黑暗的阶梯下行。 一路顺利地下到地下室二层,一道暗红的小门半隐,不时有呻吟声传出。两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一左一右紧贴着暗门两侧。 微暗的灯光下,卡西比亚看到一个浑身透着阴冷的男人冷笑着伸手,一道冰柱刺向墙壁上悬挂的女子,**的娇躯在灯光下显出异样的白皙,与丰饶健美的形体不相称的是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一道冰柱入体,她出低长的痛叫,咝咝地吸着气,被痛苦撕裂的身体紧崩后突然瘫软,黯然的眸子射出仇恨的光芒,恨恨道:“杀死我吧,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想死?”中年男子转过身来,冷冷道:“落在我阿吉莱拉手中的人,想死是件无比奢侈的事情,想知道上一个人熬了多长时间才死去的吗?九十三天,啧啧!进来时他一百九十多斤,送出去时你猜猜多少斤?告诉你,三十一斤。” 阿吉莱拉突然笑了起来,缓缓道:“喀乌纱祭祀,只要你告诉我隐藏在帝国的头领是谁,我不仅放你走,还会让你带一份功劳回到族中,到时东海部族的圣祭祀之位非你莫属。” 被称作喀乌纱祭祀的异族女子闭上眼睛。但睫毛的长颤却暴露她心中的胆寒。出长长的呻吟。 阿吉莱拉继续道:“你不畏强权不怕牺牲,但始终会有人因你的倔强,因你的离去而担忧而流泪,他们被称为你的至亲;他们也许会为你壮举感到无比骄傲,但是纵然天大的骄傲也终究抚平不了那道泪水冲涮过的伤痕。无论那个人是肮脏抑或高贵,是咎由自取抑或平白无辜,在天平上的生命的重量都是相等的!” 说话的途中,阿吉莱拉手中的冰柱毫不留情的刺入她高耸的胸脯。 喀乌纱祭祀出长长的呻吟。蓦地瞪大眼睛,张口吟唱道:“你通过了那扇黑夜的背后闭起的门,使愁苦中躺卧的灵魂欢喜雀跃。语言的真实,心的宁静,起来啜饮你的光明,因你是昨日,今日,也是明天。赞美你,苏拉之神,使生命从昏睡中苏醒!你上升,照耀,显示你光辉的形象……” 随着她的吟唱,她的整张脸像是沐浴了一层圣光,看上去如女神一般祥睦,没有仇恨也没有烦忧。 阿吉莱拉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失望,声音有了一些变化,斟酌着字句说:“你们的苏拉也庇护不了你,你既然如此渴望死亡,我成全你。” 说到这里,冰柱消失,他微张的五指间倏然飘浮着一团指甲大小的的火簇。火簇的外沿包裹着一层黝黑的变异色,火簇的中央是是炽烈的黄色!即使远在门外,卡西比亚和乔约翰逊也感受到一股股灼热在不断上升,可想而知,近距离接触到火簇的异族女子该是何等的难受。 女子脸上沐浴的一层祥光瞬间被黑色的火簇吞噬,一股股热浪几乎烤焦了她的肌肤,甚至能听到皮肤开裂的泡泡声。但是犹然在吟唱着,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 阿吉莱拉冷笑了一声,手掌中的火簇缓缓向那张脸上飘去。自从他加入第八处以来,他的狠辣与坚韧,几乎是八处的标志,特别是他的审问手段,是八处五大巨头中最血腥的。 火簇转瞬间已覆盖了女子的脸,眼看头开始燃烧,即将侵袭那对眼睛。 正在这时,一朵黑色的玫瑰花撞开了妖艳的火簇,门外传来一道不温不火的声音:“阿吉莱拉大人好毒辣的手段。” 第四十四章 《黑狱?你的我的》(五) pppp 阿吉莱拉的第一反应出乎卡西比亚的意料。他不仅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相应的正常反应,而是冷静地后撤一步,身体呈六十度斜角,脚尖的方向正对着不远处的一条通道。 作为八处的五巨头末座,阿吉莱拉纵然在武力上与另外四巨头相差甚远,但是他的应变能力却绝对不输任何人。 “你是谁?” “仲裁者卡西比亚。”卡西比亚言语间,眼睛快从他身上扫过。站在他对面的这个男人不胖也不瘦,外表很普通,唯一惹眼的是,大热的天,纵然地下室温度稍低,但阿吉莱拉的身上依然穿着长袖长袍,全身上下仅露出手和脸。比较诡异的是,阿吉莱拉的脸手没有任何汗渍,甚至是热气存在。给人一种万年寒冰的感觉。 阿吉莱拉当然知道仲裁者为什么来找他,其实他看到卡西比亚第一眼时就已经认出这个“名声鹊起”的教廷新贵。他微微叹了口气:“既然你找上门来,我们也不必要兜圈子,皮尔格雷死之前,卡西比亚大人您还在拉马西亚修道院。” 卡西比亚的身后响起一道寒冷的声音:“你认为这样便可以推脱杀死皮尔格雷的责任吗?” 阿吉莱拉淡褐色的双眼骤然亮了起来,瞳孔收缩成了一条窄缝,他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乔约翰逊,沉声对卡西比亚道:“阁下身为教廷仲裁部的绝对权力人,但必须对教皇陛下负责;而我身为八处分部指挥着,也要对皇帝陛下负责。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涉及私人恩怨,是两个部门和部门之上……真正大人物之间的问题,所以我以为,这个问题不该也不能由我们负责。” 在八处,阿吉莱拉纵然不是最富演讲才能的第一人,但至少也排在前三之列,经他的嘴巴策反了许多异族上层人物,包括抓获的俘虏,经过他残忍毒辣的刑罚与语言的辅助,十有**都张开了坚实的嘴巴。当然,东海部族的喀乌纱祭祀显然是个例外。 卡西比亚鼻中传出一声闷哼,右手上翘,救赎之匕在微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寒芒,粗宽的血槽透出淡淡的血腥味道。 刀光闪烁的同时,乔约翰逊的双手舞者般挥动,在地下室狭窄的空间内勾勒出一幅几何图案。这幅图案有别于他的室外施展的那次,同样都属于空间魔法的范畴,现在施展的不属于攻击类,而是禁锢、封闭空间。至少,他不能让这个地下室内传出半点声音。 卡西比亚亮刀,但并没有动刀,而是趁阿吉莱拉色变之际,脚下像是上了层光蜡般,“嗤”地窜出向阿吉莱拉身侧方的另一个出口通道。 阿吉莱拉的瞳孔急缩!左手疾杨,一道雪白的冰球朝卡西比亚迎头射去,度越来越快,冰球也越来越大。 任何七阶高手,如果被这颗冰球击中,哪怕靠近身体半尺之内,都将浑身气血凝固,手脚四肢冻僵。 与此同时,阿吉莱拉的右手也没有闲着,与左臂的阴冷平直不同,右袖如风箱般搞股,如同灌入猛烈的寒风,隐隐能看到肌肉鼓胀的形状,然后一只粗大的拳头像钻头一样旋转者搅转而出,猛地击向凌空而罩的几何图案。 只到这时,卡西比亚才明白,为什么大热的天,阿吉莱拉要穿密不通风的长袍。因为他的两只胳膊施展手掌的颜色迥然不同。左手色泽惨白,而右手则通体赤红。 “该死,居然是魔武全能者……资料里从来没有提到过……”乔约翰逊并没有因为资料的失误而手忙脚乱,他泄几句后,语气一变,声音降低,吐出一连串的咒语,右手在几何图案上划出一道弧线。于是本来清晰透明的图案瞬间变得模糊起来,阿吉莱拉的巨拳击中数条弹跳的弧线,弧线在巨拳的打击下飞崩至屋顶,几何图案变成不规则的长型椭圆,弧线与拳头接触出的激流丝线般四溢,坚硬的岩石墙壁剥落下一层碎灰,喀乌纱祭祀**的躯体上仿佛受到激流的冲洗,能看到是是白皙微蓝色的血管弯曲而颤抖,被绑缚的四肢猛力上弹,形状凄美而诱人。 那道冰球的并不比拳头慢上多少,相比拳头更有种轻灵飘逸之感,眨眼间的工夫已来到卡西比亚身前不远处,所到一尺距离内,空气中满是冰霜,而卡西比亚眼前似乎升起一层薄雾,脚下也因为温度骤降而稍有停滞,卡西比亚有些狼狈地惊呼了一声,匕疾挥,无数冰霜化为冰凌碎片,每一片小冰凌碎片都足以至人于死地。 他唯一的退避之地便是让出通往暗门的线路。想要化解魔法六阶的冰冻术,同等阶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等到冰冻施放者先出手,那么即使七阶高手也只能避让。 阿吉莱拉计算得非常之精确,右手再度轰出一拳,将快归位的弧线击得飞崩离析;左手催动冰球砸向卡西比亚,然后他那双看似普通,实际上却是八处特供的镂空鞋与地面出强烈的磨擦。整个身子如离弦之箭射向暗门。 乔约翰逊看得目瞪口呆,他惊讶地并不是阿吉莱拉的能力多强,而是阿吉莱拉的预判和计算之强。同时他也开始担心阿吉莱拉逃脱后的后果。卡西比亚已经得罪够多的强势人物和势力,马上又得加上一个帝国办公厅第八处,这无疑是个非常恐怖的对手。 面对袭来的冰球,卡西比亚的身体如同飓风之草,东摇西晃,眼看冰球即将进入他身体的一尺之内,而阿吉莱拉则非常满意目前的成果,他不再做任何保留,脚下腾空,全冲向暗门。只需要两个瞬间,他就能冲进暗门,很快就能布置人手,斩杀仲裁者和他的同伴。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卡西比亚的脚步突然一变,施展化煞夺煞游步,在阿吉莱拉身体即将越过死地的瞬间,他的一只脚踩上胜地,手中的匕幻化出两朵娇艳的黑色玫瑰。 阿吉莱拉心知不妙,迅疾往两旁掠去,企图外线从暗门逃逸,偏偏两朵黑色玫瑰如无形的屏障拦在他前面,他虽然不了解这两朵黑色玫瑰的来历,但凭借多年杀戮经验,他觉得还是躲避为上。左突右冲几次,他始终无法冲出笼在身前的的黑色花瓣,无奈只得落地,选择匍匐俯冲。 就在阿吉莱拉脚踩死地的瞬间,卡西比亚的手指撩如星斗,五指化为繁星,竟丝毫不躲避冰球的控制领域,右手五指如天外飞星出现在阿吉莱拉脖子下方。 为成功地活捉阿吉莱拉,卡西比亚一共使出了四种手段,以十三朵黑玫瑰阻止他的去路,再施展化煞夺煞游步寻找胜地,又暗施困龙身逼迫他进入死地,最后施展紫薇摘星手的杀招。 眨眼间的功夫,卡西比亚的手指如铁针般连刺阿吉莱拉的胸脯,声声闷响传出,阿吉莱拉的胸脯出现十来个细洞,十余道血箭标射。 阿吉莱拉无比坚韧地依然还想挣扎,还在拼命地想逃往暗门,卡西比亚怎么会给逃逸这样的机会,现在的阿吉莱拉,就是想死,自己也没有半分权利。 一对大手紧紧地锁上阿吉莱拉的咽喉。 阿吉莱拉粗喘着,狠狠盯着卡西比亚,半嘶哑地低吼道:“动手吧。” “想死?”卡西比亚的目光瞟了瞟不远处的喀乌纱祭祀,冷哼道:“我不想重复你自己的话。但是我想告诫你一句,落在我手上的味道也不好过。” 阿吉莱拉似乎突然感到了一丝生的希望,他表情怪异地咧了裂嘴,“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没有问题,全部告诉你。” 这一回答令卡西比亚大为意外,但转念一想又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人想死,哪怕晚一天两天,都好过立即死去。 “八处为什么找上皮尔格雷,他在教廷已经足够低调?” 阿吉莱拉十分干脆地说:“黑狱,想进入黑狱,而据说皮尔格雷大人是唯一可能进入的人。” “为什么要进入黑狱?”卡西比亚的手上使了使劲,漠然逼视道:“回答。” 阿吉莱拉的眼睛稍转,顿了顿道:“作为交换,你必须放我一马。而我,既然吐露了八处的机密,就等于被仲裁者大人捏死了命运的缰绳,将来我会对你有更大用处。” “不,大人,这个该死的家伙杀死了皮尔格雷大人,我们不需要他,不要和他交易。”乔约翰逊十分担心地望着卡西比亚。 卡西比亚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低声对阿吉莱拉道:“我饶你一命,将来你必须听我之命。” 阿吉莱拉还在判断这话的真实性,旁边的乔约翰逊却大惊失色,心神俱震,不敢相信地望着卡西比亚,喃喃跪地道:“大人,大人……” 卡西比亚不为所动,目光冷漠地盯着阿吉莱拉,“不要让我改变主意。” 阿吉莱拉决定赌上一赌,他用极小的声音说道:“皇帝陛下想寻找黑狱里的一件什么东西……或者是人。” 卡西比亚大吃一惊道:“黑狱里还关押有人?” 阿吉莱拉点头道:“这是我们判断的结果,至于陛下想找什么,只有陛下自己知道。” “这就是你杀死皮尔格雷的原因,他有没有告诉你们进入的方法呢。” 阿吉莱拉苦笑着摇头,道:“他是位真正的勇士……” 他的话没说完,乔约翰逊早已忍不住愤怒,冲上来两拳击向他的鼻梁,边打边叫:“不让我揍你一顿,我会爆炸,该死的王八蛋” 卡西比亚突然松手,任由乔约翰逊施虐个够。只到阿吉莱拉感觉快被揍斯,才开头求道:“卡西比亚大人……” 卡西比亚沉默半晌,忽然问道:“我说话自然算数,你看见我有动手吗?” 阿吉莱拉身子一震,脸上露出愤怒的狰狞,猛地狂喷了一口鲜血,歇斯底里吼道:“小人,骗子,你不得好死……” 乔约翰逊一拳击晕他,脸现狂喜,连声对卡西比亚喊道:“谢谢大人,谢大人” 见他如此喜悦,卡西比亚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莫明的欢悦,故作冷漠道:“时间不多,你能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最好,否则马上……”卡西比亚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好的,我会尽快审出八处的机密情报。”乔约翰逊忽然朝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的喀乌纱祭祀指了指,“这个异族女子,是不是也……” 卡西比亚看到女子双眸的瞬间,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半晌,挥手道:“带她离开这里。” 第一章 《异端女奴?商战》(上) pppp 柏拉图教廷整栋建筑呈现出八角架的结构,造型传统而神圣的。面对广场的主建筑尖塔在午后阳光直射下,将一道暗影拉的悠长悠长,进而与广场的巨大石碑叠合。环绕在广场周围的是一道“”型的米黄色混凝土墙。在这样的视景中,人们走过一条舒缓的坡道来到四面以彩色玻璃围合的入口。 这是一个光的盒子,天穹下矗立着四个独立小巧的八角架。八角架的上方用黑色的宗教字体书写着“仲裁部”三个大字。下面有一行模糊的小字,“只有祈祷才不会孤独,只有力量才不被抛弃,正义永存!”五彩玻璃衬托着这样的警句,使每一个到访的人冥思神意,感受到宗教的肃穆。 “大人!她要见您。” 乔约翰逊的声音打破了卡西比亚的沉思。自打从约根森回来后,三天里他几乎没有半点空闲。一方面要协助阿姆斯特朗进行新人的筛选把关,另一方面正式拉开对豪顿家族商业体系的全面打击。塔克奇和安吉尔侯爵夫人更是在美林大街二十四小时待命,同时还要留心惩罚部和八处的动静,如果没有波西大主教的情报来源,以他的人脉人力,几乎是盲人骑瞎马。根本来不及考虑黑狱的秘密。而且他认为马上进入黑狱有一定的隐患,没准正由一双甚至数双眼睛注视着黑狱的开启。 “人真的不够用……”卡西比亚自言自语道。心中忽然想起那个消失在幽冥深渊的红少年,快四年了,连坎休教父都无法掌握他的动向,据说进入六层后,精神源无法定位。 但愿他一路顺利。卡西比亚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抬头看向乔约翰逊,声音微有不愉道:“她还没走?见我干什么?” 乔约翰逊一脸尴尬道:“我催了好几次,她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三天没有说一句话,要不大人您亲自去赶走她。”话刚说完,乔约翰逊赶紧开溜,“我还要去趟美林大街,大人看您的啦!” 卡西比亚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看着乔约翰逊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低头想了想,这才拔腿来到仲裁部的暗室。 由于身受重创,加上长时间的拷问折磨,这名莫西东海部族的异端祭祀此时显得无比的柔弱无助。而且披上男人教袍的她远比**时更诱人,白皙细嫩毫无瑕疵的幼滑肌肤,配上莫西异族女子独有的丰满高大身躯,略带病态的苍白玉脸给人一种异常的美感。 “你可以自行离开。”卡西比亚又加上一句:“随便你去什么地方,如果有需要,我派人送你离开帝都。” 喀乌纱祭祀天蓝色的眸子里射出复杂难明的神色,语气冰冷道:“为什么救一名你们眼中的邪恶异端。” 卡希比亚目光缓缓扫过她的眼睛,不动声色道:“这个世界上,每个生命都拥有自主的灵魂,至于它是否能够享受永恒的幸福或无尽的苦难;这取决于它的努力和运气。遇到我,你运气好,仅此而已。” 喀乌纱祭祀毫无生机的脸上显出一丝疑惑,她不解道:“在人类的世界里,一切温柔、宽厚、仁慈都不会存在,不是吗?”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道:“正如我的世界里称你们为邪恶异端一样,在你的世界里,你听到的,所了解的都是黑暗的血腥,其实不然,黑暗亦有光明。” 美丽的异族祭祀瞪大蓝眸,如同一片死海突起涟漪。 卡西比亚蓦地转身,直接下了逐客令:“你的身份对我们来说是无比危险的存在,我们不求什么回报,你马上离去,离得远远的,忘记我们的邂逅。” “尊敬的大人!请杀死我吧。” 卡西比亚无比纳闷地回过头来,疑惑道:“我没听错?杀死你?为什么?” 喀乌纱祭祀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哀伤,她语气低沉地道:“因为我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笑话,你可以回你的族地……咦!”卡西比亚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眉道:“是不是你任务失败,回族无法交差?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她美丽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低头道:“一起出来的族人全死了,我姐姐也死了,唯独我活着回去……而且族人已经得到我被俘的消息,我说的话,谁会相信?” 卡西比亚暗叫不妙,这下真惹了个大麻烦。再次挑了挑眉头,语气不爽道:“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你去什么地方不关我事,重要的是你必须马上离开。马上。” “恳请好心的大人帮我!”说着,喀乌纱祭祀几乎与卡西比亚比肩的傲然身躯猛地跪倒,凄婉的脸上流下一滴泪珠,凄声道:“只要大人帮我报仇,我可以永世为奴。” “报仇?八处?”卡西比亚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喀乌纱祭祀咬了咬洁白的牙齿,猛地扯下教袍,闭上眼睛,喃喃道:“我知道在人类的世界里,以拥有一名莫西女奴为荣。而我,是莫西部族地位仅次于亲王级别的祭祀……” 卡西比亚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纵然他曾经在约根树郡看到过她的玉体,但当时的危机程度冲淡了人的本性,此时她的诱惑配合她的身体,着实让他呼吸一窒。 严格地说,她的脸型用帝国的审美标志来说只能算一般,脸型狭长、鼻子过于高挺、嘴巴宽大,但配上她高廷的身躯和肉感十足的胸腹、翘臀、丰腿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却让她焕然一新,整个人都散出一股另类的绝世丰姿。 或许这个世上的男人不会欣赏,但对于历经两世的他来说,一切具有威力的,都是美,而喀乌纱祭祀无疑具备“大”的威力,这也是种另类的美。 她甚至让他联想到盗墓迷情中的女主,同样的身材,号称女人中的女人,极品中的极品。 卡西比亚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正在迅崛起,“见鬼,难道我的抗诱能力会坏在她手上?”卡西比亚暗暗嘀咕着,强行将目光从她身体上移开。 一直关注他表情的女祭祀目光一黯,无力地垂下头去,绝望地道:“我知道大人看不上这副丑陋的身体,但是,除了身体,我还是一名会对您有用的祭祀……” 卡西比亚暗暗处了口气,轻声道:“说说你拥有什么能力。” 她倏然抬头,一对蓝眸中闪起了希望之光,稍微停顿片刻,道:“如果按人类阶位比较,我的魔法五阶,但是,我有些祭祀专属的小玩意……” 卡西比亚陷入沉默,距离跪在地上的莫西女祭祀不到两步距离。他可以清楚地从高往下领略到山岚起伏的傲然玉肌,听到她如鹿撞的心跳和紧张的呼吸声。 经过短暂沉默,卡西比亚突然朝她伸出手,一只右手抚上了她丰柔的玉肩。 追究还是……喀乌纱祭祀出无声的幽幽叹息,闭上眼睛,睫毛长颤着等待男人的侵犯。 “穿上衣服,起来听我说。” 喀乌纱祭祀愕然睁开眼睛,却现卡西比亚的手为她拉上扯落的教袍,她顿时惶恐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刚才的念头是对他的大大不敬,于是,她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卡西比亚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一样,又好笑又骄傲,轻轻嘘了一口长气,道:“你的处境的确艰难,我考虑收留你,但是有试用期,如果你表现出足够的能力与忠心,我会正式接纳你成为仲裁部的一员。” “仲裁部?一员?”喀乌纱祭祀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莫西东海部族……大人,不,主人您是否忘记?奴就是奴,怎么干奢望成为仲裁部一员,要是传出去,不仅毁了大人,还会毁了仲裁部……” “不,仲裁部是一个自由的、自愿的团体,任何人包括异族都有权利加入,前提是有着共同的信仰。”卡西比亚道:“至少在目前,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八处。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整理八处的情报并作出你的分析,我每天要看到报告。” “是的,主人,我会努力完成。”喀乌纱祭祀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笑容。 “喊我大人吧,主人我听权利肉麻。另外,你必须改名并彻底遗忘喀乌纱这个名字。” “请大人赐名!” 卡西比亚头脑中瞬间闪过瑞切尔?薇兹的名字,脱口而出道:“瑞切尔?薇兹。” 喀乌纱祭祀很敏感地感觉到卡西比亚的反应,能马上并且极为顺口地喊出这个名字,证明这个瑞切尔?薇兹在卡西比亚心中的地位。这个女人到底和主人有什么关系,恋人?亲人?还是?现在依然健在吗?刚刚恢复生机的喀乌纱祭祀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谢谢大人赏赐名,我一定不辜负不玷污这个神圣的名字。” “神圣?”听到这个词,卡西比亚突然打笑起来。“不,不,这只是个很普通的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有些东西是越描越黑,改名为瑞切尔?薇兹的女子眼睛里满是不信,虽然她表面上频频点头。卡西比亚索性不再解释,语气一转,严肃道:“仲裁法则的主题思想认为,社会都应该处于有序状态,遵守社会的规则。凡是有序的东西并不可怕,为利而来,为利而去,契合一定程度的公平。而无序的东西才可怕,因为你无法揣测它的状态。而仲裁部的使命就是维护秩序,捍卫公平。” 瑞切尔?薇兹认真地点了点头。 卡西比亚轻声道:“有些你不明白的,将会在将来的过程中彻悟。希望你能成为我们中间的一员。” 卡西比亚说这话时,怎么也想不到,几年后,瑞切尔?薇兹这个名字令帝国八处战栗,这个莫西“异端”几乎令那座黑森的办公室彻底坍塌。在确定她是否能胜任监视八处的动向前,卡西比亚安排她前往奥马侯爵府邸,暂时待命。 第二章 《异端女奴?商战》(下) pppp 送走这个意料之外的“女奴”后,卡西比亚轻车熟路地来到美林大街。针对豪顿家族的商战计划正在实施中。 克莱斯勒?弗劳与塔克奇联手,各辖一批委托人,有针对性地在帝都撒网,但凡有豪顿家族生意的店铺周围,新开同样性质的店铺。豪顿家族的每一间店铺卡西比亚都动过手脚,比如,豪顿家族名下有间酒庄,代理大陆不下四十种葡萄酒,酒庄生意的商业利润在豪顿家族排名第三,仅次于建筑主业和几处中小型农庄。 酒庄生意最好的一间就在美林大街,距离塔克奇的服装店仅三个拐角的距离。涉及到豪顿家族在帝都社交界的地位,这间酒庄基本上垄断帝都的高级红酒市场。但是昨天却遭遇最大的对手和挑战。 塔克奇按卡西比亚的布置,高价盘下豪顿酒庄对面拐角的一间香粉铺,然后进行装修设计后,改头换面,新开了一家“米奇”红酒店。其实红酒的质量和价钱与豪顿酒庄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开张第二天开始,原本车水马龙的豪顿酒庄门前突然间变得门可罗雀,而“米奇”红酒店则仅仅开张沉闷了一天,其后连续三天顾客日增。 连塔克奇和克莱斯勒?弗劳都惊奇不已。明明没有动任何手脚,一切按正常商业行为进行,可新开的店却偏偏抢走了对面大部分客源。 其中的道理只有卡西比亚心中有数。要想经营的店铺生意好,一是选址的地段要有生气;二是店前要开阔;三是远离不祥之物。卡西比亚在后两个要素中动了动手脚,豪顿家族的酒庄门前原本一马平川,阳光与东风在街道形成柔和辐射之状,是个聚风合纳财的风水宝地。但是卡西比亚在新店的装修设计中,在店铺二楼的屋顶加装了几道不伦不类的琉璃彩绘,图像似龙,张牙舞爪,关键之处在于四条长长的龙尾在屋顶形成一道屏风,恰好阻挡了射向豪顿酒庄的阳光。而新铺在店门外花费大力气做了个漂亮的广告牌,如果从街道进口过来,这个广告牌正好挡住了豪顿酒庄的招牌,这样,豪顿酒庄便失去了“阳光和气的流动”。 这还不算,卡西比亚担心豪顿家族的长期客源会起到决定性作用。他暗地里安排安吉尔侯爵夫人盘下豪顿酒庄正对面的一家小型店铺,前无史例的在寸土寸金的美林大街上开了家刀具店,经营各类刀具兵器。 这下豪顿酒庄的生意便彻底完蛋。从风水学的角度讲,商铺的门向要避免正面对着一些“不祥”或经营不详商品的建筑物,而刀具兵器店正是不详中的不详之店,试想,每天卖出的刀具兵器不用来杀人放血,便用在厨房餐桌上,是“大凶”之气。 果然,刀具店开张的第一天,便有一群帝都的游民在购买兵器的过程中与另外的顾客生摩擦,于是,一群人手拿匕铁剑赶赶杀杀,最后将人砍死在豪顿酒庄前,并误伤了酒庄的一位老主顾。 卡西比亚来到美林大街的一处秘密据点里,这次战争的另外三大主力,克莱斯勒?弗劳、塔克奇、安吉尔侯爵夫人正眉开眼笑地手举美酒,迎接他的到来。 “尊敬的仲裁者大人,告诉阁下一个好消息,今天上午,豪顿酒庄死了一位店员,搬运红酒时不幸跌倒,脑袋正好砸在酒瓶上;还有,按您的吩咐,另外十一处店铺全部布置完毕,已经初见成效,哈哈!”克莱斯勒?弗劳感慨地举杯道:“生活真美好!” 安吉尔侯爵夫人神采焕地摆弄着裙角,笑眯眯地靠近卡西比亚,暧昧地小声道:“大人,赛巴蒂安子爵最近很出风头,名头直逼别列宁家族,帝都开始传说他身后是皇宫里的那位。” 卡西比亚淡笑着凑向她耳边,小声道:“他比我想象中更出色的完成指标,二十万金币,不到十天全部放出去。你转告波西主教大人,请他务必继续支持。” 安吉尔侯爵夫人不顾克莱斯勒?弗劳于塔克奇目瞪口呆的目光,丰胸几乎贴上了卡西比亚的般只胳膊,低沉的嗓音有多么诱人,只有卡西比亚自己清楚。 “可是,大人,我听赛巴蒂安子爵说,您让他接近豪顿家族,要放款给他们?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们一只手打击他们,另一只手去救他们?” “豪顿家族屹立帝国数百年,岂是几间店铺就能打倒的。”卡西比亚沉默了会,平静地望着她的眼睛道:“放款是将他们打落深渊的第二步,真正的绝杀是第三步。” 卡西比亚说到最后一句时,明显加大音量,克莱斯勒?弗劳收敛暧昧的眼色,略为不满地说:“大人信不过我,既然站在同一战线,有什么不能明说的。”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伸手勾过塔克奇递来的酒杯,浅酌一口,轻声道:“有些话不说比说了好。如果你们依然相信我掌握全盘的能力?” 塔克奇第一时间维护道:“我无条件完成大人的任何指示。嘿嘿!我是个粗人,脑袋里装不下那么多花样,嗯!做事到还是把好手。” 安吉尔侯爵夫人与克莱斯勒?弗劳对望一眼,连忙表态。 卡西比亚语气稍冷地道:“目前的结果连小成功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沾沾自喜?豪顿家族的主营业务是建筑,不能在建筑上地跨他们,即使他们全部的店铺和庄园都没了,也没用。” 克莱斯勒?弗劳冷静下来,点头自嘲道:“是呀!建筑业,豪顿家到是经营得不错,据说他们已经接过修缮布达拉坎夏宫的生意,上千万的修缮费啊,即使按两点盈利,也有上十万金币的进账……” 卡西比亚打断他的话,“建筑业的事情,我已经有了设想。目前我们一步一个台阶地上,先扫荡他们的外围,然后全力冲打建筑业。” 安吉尔侯爵夫人好奇地问:“我们三人在大人您来前,就建筑业上的手段,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法子。” “是啊!大人您的计划是?”克莱斯勒?弗劳迫不及待道。 卡西比亚稍稍思考,道:“我目前只能说个大概,就是让他们不仅赚不到钱,而且狠狠地赔钱,赔得他们家族的主事人失去冷静,少的恼羞成怒,老祖宗坐不住,这时,豪顿家族才真正靠近毁灭。” 安吉尔侯爵夫人不比克莱斯勒?弗劳,她对豪顿家族并没有仇恨纠葛,所以她忍不住叹息道:“豪顿家族的老祖宗艾森鲍威尔?豪顿已经好几年没有消息了,他要是还有五年前的一半的头脑和身手,我们休想成功,当然,豪顿家族还有个天才占星师希沃萨尼?豪顿,上次和大人您有过冲突?” 听她提到希沃萨尼?豪顿这个名字,卡西比亚脑袋疼,对于这个富缘广博的鸿运强人,他感觉无处着手,目前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突然,安吉尔侯爵夫人眨了眨眼,眼眸玩味道:“还有个消息说,大人您是瞻天凝雪公爵大人的未婚夫?这怎么可能……” 卡西比亚沉默片刻,既不承也不否认,缓缓道:“像我这种二流领主出身的小人物,本没有资格得到瞻天凝雪大公的赏识。但仲裁者的身份却足以配上当世任何女子。当然,这个仲裁者必须站的再高点,看得更广点。” “各位!一起努力,享受胜利带来的愉悦!“卡西比亚举起酒杯,环视一圈,道:“不管他们的老祖宗多么强悍,你们都将见证豪顿家族在帝国历史上消失的过程。为这个过程干杯!” 第三章 《侵蚀?公主驾到》(上) pppp 当天的聚会并没有准确的主题,只是为大家确立了一个目标。 当然,其中每个人的大目标相同,却并不能掩盖个人的小目标。比如安吉尔侯爵夫人只是代表波西主教大人完成某种投资,这种投资当前仅限于金钱,至于后续的人力资源,则需要看卡西比亚能站多高而定。 克莱斯勒?弗劳很显然和卡西比亚有较大的相似点----击倒罗曼帝国版图上盘踞的巨人家族。 克莱斯勒?弗劳和安吉尔侯爵夫人先后离开,房间里仅剩下卡西比亚和塔克奇时,塔克奇的手再也没有动桌子上的美酒,而是很认真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牛皮纸,低声道:“按少爷的要求,我亲自调查了希沃萨尼?豪顿的个人喜好,还有他最想做到的事情。” 卡西比亚并没有急切地伸手去拿,而是给自己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整个后背全靠在柔软的靠背上,闭上眼睛,轻声道:“我想知道他最喜欢的还有最想做到却没有做到的事情。” “他最喜欢的不是秘密,整个帝都都知道,他喜欢占星术,疯狂的喜欢。而他最想做却无法完成的梦想是……”塔克奇舔了舔有些干的舌头,缓缓道:“有朝一日能进入圣彼德占星馆。” “圣彼德占星馆?”卡西比亚猛地睁开眼睛,仿佛听到什么低劣的玩笑似地,一句骂人的话到了嘴边才勉勉强强止住。 怔了半晌,卡西比亚才面露失望道:“我从来没有往简单的地方去想,希沃萨尼?豪顿完成不了的梦想一定非同一般。只是没想到会是亚里士多帝国的皇家占星馆。塔克奇,我听说这个占星馆是亚里士多皇室的三大秘地之一,号称占星术的王冠,仅允许皇室血统的直系血亲进入?” 塔克奇脸色怪异道:“实际上比听说的更难,有幸进入圣彼德占星馆是大陆所有占星师的至高梦想,这里馆藏着大陆数千类占术秘笈和占星手环等秘宝。克劳迪亚?森高在成为朱庇特大帝的私人占星师之前,曾经手持大帝的亲笔信前往亚里士多帝国,但依然被婉拒入内,仅开放占星馆外围,这已是占星馆这些年来唯一允许外围参观的第一个非皇室成员。” 见卡西比亚挑起眉头,塔克奇安慰道:“放弃吧,少爷,再想别的办法。我就不相信打不倒他,要不,我们出钱买杀手……” 出钱买凶的后果,别人不知道,卡西比亚心里可是一清二楚。不论成功与否,他这个主事人都将第一时间遭报应,受上天眷顾的人,谁动谁倒霉。唯一的法子是火上浇油。任何福分都有极限。好比上个世界里的银行业务,有些人把一辈子用的钱,提前支取,短时间内挥霍掉。 卡西比亚摇了摇头,无声地拿过那张调查资料,看了半晌,苦笑道:“这人是天生的占星狂,除了占星有关的事物,无论美女金钱还是富贵权利,甚至亲情都不能改变他。这样的人才真正可怕。” 面对希沃萨尼?豪顿,卡西比亚再次涌现出无力感,他轻仍手中的牛皮纸,不无自嘲的道:“与其总想着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如先做自己能做的。塔克奇。” “在,少爷!” “豪顿家的店铺以及农庄的事情,你暂时让克莱斯勒?弗劳和安吉尔侯爵夫人主持。只要按部就班进行下去,他们必然会有反应。现在交给你一个新的任务,全力跟踪布达拉坎夏宫的修缮工程,随时向我汇报进展。” 不等塔克奇回答,卡西比亚冷哼道:“只有对他们的主营生意施以重拳,才能让他们的老少支柱跳出来维持坍塌的家族大厦。” 塔克奇点头道:“我们要不要提前组建一只建筑队伍?” “不,我们只需在某一天将豪顿家的全部建筑业务和队伍拿下便可。”卡西比亚信心十足道:“整个帝国和帝都的有心人都看着我和豪顿家族之间的博弈,在博弈没有结果前,我们只能看见敌人,不大会出现盟友。不过一旦我们成为博弈的胜利一方,哪怕是占了上风的一方,帝都的雨水会按我的意念流淌。”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店员的谨慎声音,“塔克奇老爷,外面有人要见卡西比亚阁下。” “有人要见我?”卡西比亚有些讶异,抬头道:“是谁?” “是位美丽的小姐。” “美丽的小姐?”卡西比亚与塔克奇面面相觑一番,塔克奇闷声道:“告诉外面的小姐,这里没有她想见的人。” “慢!”卡西比亚突然道:“带她进来。” 塔克奇刚从另一扇门离开,门外便走进一位美丽动人的贵族小姐。 “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找我?”卡西比亚的屁股从椅子上半翘着,惊讶地瞪着款款走来的她----南希公主。当然,她此时的名字应该叫瞻天凝雪公爵。 瞻天凝雪深邃的眼眸闪出了一束光芒,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整个帝都没有我找不到的猫猫狗狗,哪怕他躲到教皇陛下的床底。” 卡西比亚微微皱眉,与她接触得越多,他越是能把握到南希公主的心态和心理变化。作为高高在上的帝国公主,她的确有理由藐视站在她面前的任何年轻男子,哪怕她另外一个身份,高贵的瞻天凝雪女大公,也不是一般贵族男人所能企及的。 因此,当这个时而婉约优雅,时而孤傲乖僻,喜怒无常的帝国强势女人找到这个店铺来时。他知道,麻烦来了。面对于这样一头情绪经常处在动荡期的母豹子,聪明的选择只有两点:要么征服,要么远离。 但是目前征服免谈,又掌握不了远离的自主权。两世为人的卡西比亚如同一只老谋深算的猫头鹰一般,若有所思道:“公主阁下前来不会有好事,我最近忙,有事也得等我忙完。” 瞻天凝雪轻咬贝齿,像一头豹子望着她捕捉的猎物般,玩味道:“我既然来了,你就得履约。” “履什么约?我不记得和你有过什么合约。”卡西比亚脸上色变,暗暗叫苦,自打她从希沃萨尼?豪顿手中救下他,他就知道得付出同等代价才算完。 “我救了你一命,你的命就是我的。”不等卡西比亚作出反应,她妩媚地举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低喝道:“苏格拉底,带走他。” 瞻天凝雪的头顶无端升起一片星光,在一颗星星的耀目光芒中出现一个人影。这是一个比侏儒稍高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做工精良的黑色燕尾服,大热天的还在粗壮的脖子处系了一方黑色领结,更奇怪的是他的手掌心握着一块硕大的红宝石。 “星座守护使?” 卡西比亚一口道破此人来历。心头震撼不已。本来瞻天凝雪所展露的实力远胜寻常占星师,三两个五阶高手即使联袂攻击,也很难在她手下讨到半点好处,更何况她还呼唤出非同一般的星座守护使。特别是苏格拉底从空中降往地面的度,肉眼难辨认,几乎越了人类体能的极限。 竟然可以这样,守护灵石可以转化成人形?这出了他的想像空间。卡西比亚的震撼无以复加。 第四章 《侵蚀?公主驾到》(下) pppp 在他的知识结构中,的确存在星座守护石一说。西方世界里,十二星座是依据四大元素分类法来分类,带有“火”属性的星座牡羊座、狮子座、射手座;带有“地”属性的星座金牛座、处女座、山羊座;带有“风”属性的星座双子座、天枰座、水瓶座;带有“水”属性的星座巨蟹座、天蝎座、双鱼座。 从星座守护使手上的红宝石来分析:卡西比亚断定瞻天凝雪的守护灵石是红宝石,支配星为火星;从苏格拉底额头上那道隐秘金色雄羊暗纹来看,瞻天凝雪的星座是牧羊座。 显然,这个苏格拉底就是牧羊座守护星使。而她的师傅,皇帝陛下的私人占星师克劳迪亚?森高,这个拥有八阶之能的占星高手又拥有多么强大的星座守护使呢? 想到这里,卡西比亚的身体毫无来由一颤,后退两步,苦笑道:“公主殿下何苦为难我,您想要个扈从,随便句话,帝都的年轻才俊还不把皇宫的门槛踏破。” 瞻天凝雪的美眸一挑,脸上的笑意灿亮无比,晒道:“尊敬的仲裁者大人,你不妨试着撕下了那张虔诚信仰的人皮,我能给予你的远比该死的教廷要多得多。跟我三年,我保证你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万众敬仰的特权阶层,即使你得罪了豪顿家族,他们也不敢动你一个手指。” 卡西比亚一边摇头一边寻找吉位,脚下缓慢地向东南方移动。 苏格拉底一袭黑礼服站在耀目的红色星光中,苍白的脸庞映衬无数圈红的诡芒,短小精悍的身躯却拥有睥睨一切的傲然眼神,不过,当他的目光注视到卡西比亚的脚步移动时,倏然射出两道精芒,嘿嘿冷笑着身体像风一样漂飞,抢在卡西比亚之前占据了卡西比亚选中的“明地”,也是火星在天上运转轨迹的折射地带。 卡西比亚感觉头皮麻,公主的星座守护使竟然鬼使神差地破了他的风水五行。 他的脸色越是难看,公主越是笑得灿烂。 卡西比亚带着几分火气道:“别逼人太甚,要不换别的条件……” “不行。”瞻天凝雪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好整以暇的笑道:“你这个扈从,我要定了。” 像是捉迷藏似的,卡西比亚和苏格拉底围着不大的屋子滑稽的转了几个圈后,终于明白,对方的星座灵石似乎有所针对的克制他的风水五行术,他突然站定,猛盯着瞻天凝雪。 他觉得自己似乎毫无选择余地,要动手,不确定自己能否对付得了神秘的苏格拉底,更别说同时修有占术和巫术的公主殿下。尤其不知道公主在外边还有什么更强大的力量在等着他,他总不能自寻死路。 可他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去做她的扈从?脑袋转了几转,忽然眸子一亮,不慌不忙的扬手阻止鬼魅般向他滑来的苏格拉底,冲瞻天凝雪说道:“公主殿下对阿克苏娅施展巫术,是为了得到她手中的面具。而我,可以帮你拿到它,作为回报,送给公主殿下。” 瞻天凝雪笑意骤收,眼里迅闪过一抹愕然。换作一般人大多会矢口否认或者问诸如“你怎么知道”之类的问题。但她没有,而是飞朝苏格拉底作了个暂停的手势,美眸倏地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嘴角扬起一抹恍悟的寒冷:“原来帮助她解了巫术的人是你?难怪我说她怎么还有精神抛头露面。” “我并不知道下巫的人是公主殿下,否则……”卡西比亚终于缓了口气,轻轻道:“虽然你并不一定担心阿克苏娅,但她和她背后的家族却是你不你轻视的。如果这个消息放出……” “杀死他,将消息未传播前扼杀在摇篮中。”苏格拉底突然开口,低沉的嗓音仿若与这个世界毫不兼容,机械,冷酷,淡漠。 卡西比亚突然一笑,伸手鼓掌,淡淡道:“那就赌你们的运气吧。”卡西比亚站在她的对面,眼眸十分警惕地盯着苏格拉底,但脸上的表情却有种胸有成竹的信心和冷静。 第一次碰到这种将她不放在眼里,甚至有些旗鼓相当的对手,瞻天凝雪的嘴角扬起一抹兴趣的笑意。既然有些意思,那就继续玩玩。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给你两个月时间,将她收藏的面具带来见我。”瞻天凝雪旋即又道:“给你一个忠告。你那张嘴巴要好好的护着,否则这张嘴可能再也用不成了。” 卡西比亚反击道:“公主殿下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是您的未婚夫这样的弥天大谎都可以,我要说也是大实话。” 瞻天凝雪不怒反笑,笑得极尽妖娆。尽管卡西比亚判断不出来她笑的涵义。但一旁的苏格拉底却十分明白,他冷酷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异色。 “弥天大谎么?”瞻天凝雪若有所思的再多看了眼前的男人几眼。似乎像江水开闸般,有些东西像洪水般倾泻而出,再也关不主。但是她又十分明白,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甚至比弥天大谎还要滑稽。 这种奇怪又矛盾的感受像肆虐的大水冲击着她的心田,令她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她抬手将苏格拉底招入虚空,一语不,转身就走。 “不送,公主殿下!”等她的身影消失,他脸色一转,俨然一幅严肃、若有所惑的神情,面具,七大枢机级面具一定有什么秘密,否则以南希公主的身份,会放弃得如此干脆? 他站了片刻,决定去看望那位帝都美妇阿克苏娅。正好,也到了下一次按摩的时间。 第五章《风起?贪婪面具》(上) pppp 卡西比亚眯着眼想了一下,走出店铺。抬头看了那太阳所在的方位,微一沉吟,嘴里呢喃出声道:“今日五合当职,日马、日破、日害,时神偏善,倒是一个难得的天气。” 一身修士袍的卡西比亚出现在宙斯盾家门前,一身浅黑的衣服,在那高大的府邸的阴影里,越显的孤寂。 “烦劳通一声,卡西比亚前来拜访尊敬的阿克苏娅夫人。” 门卫眼里露出一丝奇异的色彩,向施了个礼,恭敬回答:“稍等。” 看到安吉丽娜亲自迎出门来,卡西比亚眼睛微微一亮:“我们又见面了,我的姐姐,您的光彩,足以上大地上的花朵为之失色。” 安吉丽娜头,不知是天然的还是梳理成的,像波浪一样地鬈曲着,在额前分梳成两大绺,一直拖到脑后,露出两个耳垂,耳垂上闪烁着钻石耳环。 走在那鹅卵石上小径上,安吉丽娜望向走在自己身侧,完全没有一点防备的卡西比亚,眼神复杂。 “尊敬的仲裁者大人,你就那么的肯定,我选择了相信你么?还是你那骄傲的直觉?” 她带着讽刺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卡西比亚的脚步,他好像勃有兴致的踩着那鹅卵石:“信仰与信心,如同一对孪生的姐妹,有时候不经意的选择,却是改变你生命的契机,时间,会见证一切。” 安吉丽娜抿紧了嘴唇,脸上浮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然后旋百花绽放,声音也变得异常娇媚:“那么,我亲爱的弟弟,我该如何信任你呢?一句誓言?抑或是一个盟约?” 卡西比亚在花园边停住,不经意的停在那有些凸起的山石之前:“誓言?盟约?一向以来,誓言都是被强权强暴后的产物,这些东西,远比那看不见的空气更虚无,我说过,你是我的贵人,我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相信我。” 安吉丽娜好袖中紧握的玉手,慢慢的松开:“在我看来,这真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那么,我亲爱的弟弟,你为什么说出这个原本你可以埋在心里的秘密呢?” 卡西比亚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在时间面前,一切的秘密,将暴露在阳光之下。” 安吉丽娜嫣然一笑,推开一扇大门,若有深意的道:“祝大人一切顺利!”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拔腿跨入,眼睛在扫中大厅贵妇的同时,放缓了步子,伸手在额头画了个八角架,虔诚道:“愿巴格西保佑您,夫人!” “你们下去吧。”看到卡西比亚进来,美妇阿克苏娅慵懒的挥手,示退了身边的侍从,起身走向那镂刻着鲜花的按摩软床。 “你是不是在心里怨恨过我,没有出手帮你?”阿克苏娅一边解下她的上衣,露出可以让整个帝国都为之眩目的肤色,坐在床边。“不,亲爱的夫人,你不感觉,用自己的力量去击毁对手,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么?没有与猛蛇搏斗过的雄鹰,不算是真正的神鹰。”卡西比亚不温不火,目光沉静。 阿克苏娅久久注视着这个年轻的仲裁者,目光闪亮,好半天,才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那我们,继续吧。” 卡西比亚的手,缓慢的在这个帝国美妇的身上揉捏着,他的表情,如同是在鉴赏一件艺术品,没有丝毫邪念。 阿克苏娅那艳冶柔媚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她的声音,充满着魅惑的颤抖:“仲裁者大人,你刚才说,我的病比你想像中的,恢复得要慢?” “帝国尼罗河,绝非一天形成,经常在尼罗河边行走,总会有湿脚的一天。”卡西比亚看了看房间的物品摆放,挑了下眉。 “夫人,如果你经常在这个房间里走动,还是要挪动一下那梳妆台的位置为好。” “譬如,把正对床前的那镜子,移到靠墙的右边。” 听到这个年轻人的建议,阿克苏娅肩头轻微的颤了下,心里震惊无比。 “你还知道什么?我的仲裁者大人?”夫人声音再度柔了下来。 “任何事情的生,都会留下痕迹,只是大多数人不注意罢了。”卡西比亚的手,依是缓慢,且安稳。 “从夫人您的面像来看,面色泛青,且眉间带黑,更像是经常接触不洁之物之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极有可能,那东西便是不洁秽物。” 卡西比亚说着,稍微抬了抬头,透过宽大的窗户,整个庄园尽手眼底。房子的前面,环境虽然幽雅,却多了些蚯蚓般的径路,且横七竖八排列,按风火来讲,这室里定出患疾病苦之人。风水里面,高一尺谓山,低一尺谓水,所谓山水之地必有福地,必有藏宝地,卡西比亚把整个房间当山水来看,自然知道,这地方最有价值的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按摩这个方法,仅能缓解夫人的痛苦,治标不治本,如果想要根治,就必须从原物上着手。最普通的野草,如遇春风,也会终究燎原。”卡西比亚叹了口气,不带一丝留恋的从阿克苏亚身上收回了手,语气平淡:“夫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告辞了。” “慢。”阿克苏娅缓缓坐了起来,有些妩媚的望着这个小他儿子半岁的仲裁者:“如果你看到原物,确定可以解了我身上的巫煞?” “自信是有把握的领路者,夫人。”卡西比亚不卑不亢道。 阿克苏娅举手轻弹,优雅的五指在空间画出一个狭长的光弧,朱唇轻启,一串咒语在房间内响起。 梳妆台的两扇门缓缓开启,一道银光闪闪的面具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般,飘至阿克苏娅夫人的手上。眼眸里流露出不舍的光芒,她伸手递向卡西比亚。 当然,在递过去之前,她的手指看似柔滑的抚过面具,实际上是关闭了面具的某种反击功能。除了她之外,任何人接触到面具,都必遭面具反噬。 看着手中的贪婪面具。卡西比亚心中不无疑惑,一个纯银打造,上面满是细密咒文纹路的面具值得南希公主和阿克苏娅夫人如此重视?卡西比亚鼻子轻轻皱了起来。以他的风水闻气之术,他闻到了面具上面气味微带腐臭,更看到一层淡黑的煞气,缭绕在面具之上,更有一种让他自己都感觉到疑惑的气息,出现在这面具之上。这面具,有古怪! 没有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这面具,还真被人下巫煞。面具面,似星芒阵,又似魔法咒文,特别是有一种奇怪的纹痕细小的在面具的一侧,如果不是卡西比亚对风水符纹敏感,他几乎都现不了这个纹痕。 阿克苏娅胸口微微起伏,一股撩人的香气,打断了思考中的卡西比亚。深吸一口气,打量了一下那铺着繁琐褶皱的花边桌布,他把面具放到了上面,随着一连串那泛着金光的奇怪手式,卡西比亚的修士袍,无风鼓荡起来,他勾勒出来的那金丝状的魔法阵,繁琐,古朴,晦涩,望而生畏。 身边宙斯盾夫人也算见识博多之人,但这个年轻的仲裁者勾勒出来的阵法,让她第一次不敢有种不敢亵渎的荒谬感觉。 “光明与黑暗,就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神说,要有光,这世间便有了光。”卡西比亚望着那阵法中的面具,望向阿克苏娅的目光,变的如星辰般的深邃,他的脸上,充满了那宗教模子的神圣:“尊敬的夫人,为了让魔法阵法更能稳妥的运行,达到合理优化的效果,请您摘下你身上的项链,还有耳环,可以么?” “您知道,一只无意在堤坝筑巢的白蚁,也会让整个堤坝变的如婴儿花般的娇弱。”“那我在门外等你。年轻的仲裁者。”阿克苏娅满含感激的望了眼卡西比亚比亚,施然走了出去。 卡西比亚比亚低头沉思了下,然后施了一个道家的安宁符纹,打在了那面具之上。这个符纹并没有什么效果,那金光万丈,夺人眼目的视觉效果,却绝对可以让任何人不敢直视。 在黑黑的修士袍中,年轻的仲裁者,单手结成幻字印诀,一个“景象回归”的法术,在这符纹的掩饰下,悄然的完成。 看也不再看一眼那面具,卡西比亚不带一丝留恋的走了出去。 那私人会客室,那个不起眼的一副古老盔甲面前,却是隐隐泛起了一种古朴的花纹,深奥的铭文的光芒。 微一低头,卡西比亚的嘴边,绽出一丝笑意。 就在卡西比亚走出屋子的前一刻,阿克苏娅感觉到全身突然的轻松起来,脸上,更是多了一层红润,越显的娇艳逼人。 “仲裁者大人,阿克苏娅感谢你的援手,做为回报……”还没有说完,卡西比亚轻抬起头,一脸的安详:“夫人,我们的之间,不是一直相处的很好么?” “我相信,夫人的心胸,会比天空更加广阔,如同修士般的慈悲。”卡西比亚微笑低头。 “如你所愿,仲裁者大人,我们,是相处的很好,不是么?”阿克苏娅笑容瞬间绽放如莲。 “也许,你可以在这里躲避一下,我的孩子。”阿克苏娅走到前去,给卡西比亚理了下衣服,她身边的侍从眼观鼻,鼻观心,纷纷低头,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那是我的荣幸。不过,这雨,不是还没有来么?”叹了口气,卡西比亚向这个光彩逼人的夫人前施了下礼,消失在她们的眼里。 “夫人,他没有动手脚。甚至也没有接触过面具。”一个全身都笼在阴影里,身影淡的几看不到的身影,声音沙哑道。 阿克苏娅的笑意一敛,眉角上扬道:“鲁卡斯,这个信仰之子真的如此纯朴吗?” “夫人!我不知道的事情无法作出判断。”黑影很直接地回答者,身影瞬即淡去。 第六章《《风起?贪婪面具》(下) pppp 缓步走进仲裁部,卡西比亚看了眼附近那惩罚部大门,以及那静若磐石的教廷骑士。心中若有所思,他开口道:“乔约翰逊,你来一下。有闲时找几个工匠来,给我雕刻一对这个东西,镇在门前。” 卡西比亚伸手递给乔约翰逊一张纸,纸上画着身披五彩鳞甲的貔貅、高大威猛,带着一股无名的风采,让这个助祭心头一凛,忙恭敬的收在袖中。 “大人,以前这个位置,好像没有摆放东西。”他小心翼翼的低声道。 “人常说,山水有形,风水无形,以前,我们的仲裁部旁边,也没有那惩罚部。”卡西比亚手指无意的转动着手里的一枚银币,让它熟练的在自己的手指间穿插着,大厅的阳光透过采光窗透了进来,银币在阳光下闪烁。 “披着华丽外衣的乌鸦,总以为它已经是凤凰,可是,它毕竟不是。”卡西比亚玩味的笑道,嘴边升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还有,惩罚部前面的道路,是不是出现破损?听说拉着重石板的马车,会从惩罚部面前经过,如果生了意外,那地面,不知道会不会积水呢?这真是一个让人思考的假设。” “我明白你的意思,大人,请原谅我的无知。”乔约翰逊把头垂的更低了。仲裁者的神奇之处,又岂是愚蠢的自己,所能推测的? “不,愚蠢的不是不知,真正愚蠢的,是自己不知道,却当做知道。你做的很好,而且,我更期待你的表现。”卡西比亚以手叠放在他的额头,给他施了一个清心咒:“巴格西与你同在。” 在风水学里,那“貔貅踩八卦”是催财和化解不利之气的最佳居家风水摆设之一,以先天八卦催动财气。把这麒麟放在前,有驱走邪气,镇宅之功效,成为仲裁所的守护神。 至于惩罚部门前出现的水坑,积累煞气冲主,散阴晦之气,影响家运,生怪异不吉之事,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卡西比亚心中是一动。也许七大主教级面具,也存在着什么秘密。 “一切如大人所料,这几天,克莱斯勒?弗劳刚好有一批石料要运进来。”助祭低头,准备倒退离开。 卡西比亚把手里的银币,在指间翻滚一阵,然后笑问道:“我问你,你说一只仲裁部花园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能引起遥远的亚里士多帝国一场暴风雨水?” “只要是仲裁部的蝴蝶,一定能,因为,那是大人您的蝴蝶。”乔约翰逊思索片刻后坚定道。 卡西比亚对这个答案有些哑然失笑,嘴边浮出他这个年龄段不常有的笑意,轻轻摇头:“未必能,只能说有这个几率。” 瞥了眼苦苦思索的乔约翰逊,手指在仲裁部那有古典气息的,被卡西比亚叫做是八仙桌的桃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也许另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后便抵消了前者的影响。也许我们仲裁部的蝴蝶,刚好遇到了惩罚部的蜜蜂呢?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卡西比亚抬眼望天,眯起了眼睛,豪顿家族,也应是有动静了吧?就算是脑筋再笨,面对自己这系列的组合拳,他们,真的是若无其事么? “也许太习惯了风平浪静,那暴风雨前的宁静,难道也被他们天真的以为成了艳阳天?”卡西比亚不相信的摇头。 豪顿家族铺着腥红地毯的客厅,一只纯银打造的苹果酒壶,被奥斯顿?豪顿扔在到了老管家苍老的额上。 奥斯顿?豪顿,家族的商业管理者,极具商业管理头脑,特别是最近十多年,更是借助着家主的手中的大权,把豪顿家族的产业,延伸到各个领域。做为豪顿家族的老三,前面者不及他的八阶斗士的大哥,后者不及他的七阶奥术师二哥,不过,继承了豪顿家族星斗气的他,比他们多了一个睿智的头脑,牢牢的把住了豪顿家族的经济地位。 能让他如此的失态,可见此事情的严重性。 “我可以原谅你的愚蠢,但不能饶恕你的无知!四天你依然查不出是什么人在下的手?”奥斯顿?豪顿怒极反笑,挺直的腰身轻微的颤抖着,他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地上的管家,面目扭曲着。 “我曾经看中的管家,看看你做了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那该死的酒馆,还有那你曾经夸口日进千金的建筑部是什么回事?竟然接连出现意外?” 奥斯顿把手里的帐薄,狠狠的摔在了他的面前。 一旁的斯托拉里面沉如水,身后象征权贵的金色披风,垂在身后,如刀刻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到自己的弟弟暴怒,他声音如同是那山里吹来的冷风:“这个茶杯可是值六个金币呢。” “我管它值多少金币!那怕是一万金币!这该死的,明显是卡西比亚动的手脚,我尊敬哥哥,你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整个豪顿家族,败落在我们的手里!””奥斯顿气愤之极,一脸悲愤的望着当年的家主。 “放肆!”斯托拉里眼中寒芒一闪,却终是暗淡起来,他依旧优雅地品茶:“一个优雅的贵族,该知道什么时候进退,而不是像你这样悲天怨人!三弟,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以前的优雅从容呢,哪去了?只是一个小孩子便让你如此失态。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亲爱的弟弟。” 奥斯顿脸色一僵,缓缓的坐了下来,拿出丝巾拭了下手,脸色不无惭愧道:“请宽恕我粗鲁的行为。” 斯托拉里浅尝一口羊奶茶,慢慢却不失威严道:“一个真正的贵族,需要体恤怜悯他所有视力可及的人,高雅的,富贵的,贫穷的,低贱的。刚才你说卡西比亚做的手脚,证据?仅仅是根据那扑风捉影得来的情报?” “如果真依芭芭位所说,那个下贱的卡西比亚真的如此的邪恶,只有恶魔才会有的手段,这样诡异的事情,也只有他才能做的出来。毕竟,以前仲裁者的邪恶,我们都曾听说过。”奥斯顿声音完全平静下来,恢复了从容与优雅。 “以前不是现在。你高估了仲裁者。”斯托拉里?豪顿霍然站立,声音不觉提高:“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我只能抛弃家族荣誉,亲手杀死他。豪顿家族屹立帝国千年,走过无数的风风雨雨,曾经有无数的权贵们对我们扬起了手中的剑,最终还是匍匐在我们的脚下,这次,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他手里的酒杯骤然炸裂,溅出来的水珠,在他身前诡异的停留,然后化成无数的水雾,消失不见。 “但现在家族的收益奇怪的不断下降,这是不争的事实,任何怀疑,我们都不能放过。而且,家族的情报却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神说,事情如果出平常,那么它的背后一定有魔鬼在凝视。”奥斯顿心中如朝蛇咬,他感觉自己似乎被困在一座监牢里,对手的手段,出乎了他的意料,甚至可以说不合常理。 “根据情报,卡西比亚已经得到了仲裁诀,传闻,那是足以让世人为之震惊的力量,根据历史记载,仲裁者可以看透过去,看穿未来,我们,真的就放任他在我们面前,翘起他那高高的尾巴,如小丑一样嘲弄我们么?”奥斯顿目光盯着自己哥哥那平静无波的脸上。 “看透未来的,不仅仅是他,占星师一样可以。如果他真的能看透未来,上次也不会如丧家犬一般的逃走。”斯托拉里摸了摸他自己那打理光洁的小胡子,声音充斥着寒意。“放心,我亲爱的弟弟,神会给我们指引,让我们看透眼前的迷雾。” “如果真的是卡西比亚动的手脚,只能证明他运气太差了,任何威胁到豪顿家族利益的绊脚石,我们都要把它敲的粉碎。” “管家,我们的帐面流动金,还能支持多久?”斯托拉里看了眼匍匐在地的管家。 “家主大人,还能支持二个月,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管家噤若寒蝉,脸色惨白。 “给我查下附近那些店铺,都是什么来路,一个一个的查,任何店主都不要放过,我倒要看看,是那家的狐狸,嫌自己的尾巴长,伸到了豪顿家的脚下。” “我赞美你,英名的大人。”管家倒退了离开了大厅,长长的舒了口气。 第七章《奥妙?面具之秘》(上) pppp 卡西比亚在正站在自己的房间中,仔细的布置着一个风水阵法,随着了解的不断深入,他对贪婪面具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能让南希公主在意的东西,会那么的简单?他不相信仅仅是一个教廷圣级面具,即使这个面具有着影响精神的神秘能量,也不会使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和帝都权妇,不惜代价要把它抓在手中。 他仔细的整理自己房间的布局,比如调整墙上的风水符,移动墙角摆设的花盆,甚至打开的窗口也降了半格。风,是天道运行的深沉力量,是不可抗拒的天理;水,是大地生命的起源,是万物最根本的需要、最博大的生机,一只手快的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风水附加符,符纹绽出如鲜花般艳丽的光彩,接连的隐没在卡西比亚手中旋转的银币上,布置完这些,卡西比亚褪去了身上的黑色教袍,解开内衬领口,手指在空中熟练的勾勒出一个幻字符,把自己在阿克苏娅夫人那里用“景象回归”拓印的景象,在自己的房间里重新放了出来。 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在空中以极其缓慢的度旋转着的面具,卡西比亚不时通过法术放大着面具的局部部位。 面具很明显是某个炼金大师的得意之作,轮廓精致大气,鬼斧神工,看不出一丝人为的痕迹,特别是面具上附着的魔法纹路,精确到只有头丝粗细,与银色的面具融为一体,仿若浑然天成,如果不仔细留意,根本看不到面具上的魔法阵纹路。 拿起鹅毛笔记很认真地将残缺的魔法纹记载下来,然后催动阵法。他刚才布置的阵法属于仲裁诀运道篇中的“还魂”。与景象回归一样,同属“镜术”单元。随着一个风水符纹破空而出,一道微不可见的暗光,连接在面具上残缺的魔法纹络,但是魔法纹路没有丝毫动静。 他到是一点都不气馁,如果有这么容易,也就不值得期待了。再低头揣摩笔下的魔法阵图,卡西比亚眉头挑了起来。这样的魔法阵,他依稀有种熟悉感,大致类似于自己前世存在的**阵。但魔法阵上,却又多了些星空图占星师符法印,这使得面具上的魔法阵变的截然不同。 这是为什么呢?无意识的旋转着手里的鹅毛笔,他陷入了深思。 在风水学中,很多小把戏,也能做到这一点,只不过,所需要的时效要长的多而已。比如普通的时候放一个人床底下一把菜刀刀刃对着他,半个月时间你就能噩梦连连,而这个贪婪面具,却是能直接作用在对方身上,在时效上,要强大的很多。 到底是那里不对?他的目光突然停顿在了面具边缘,仿佛缺了一个小口的棕花色的小口上。下意识的,他拉近了面具,终于现了这个面具的蹊跷之处。 在那上面,几个微不可见的如同宝石般的颗粒,镶嵌在一个魔法基座下面。 这就是景象回归的好处。就算是把真正的面具放在眼前,他也许都会遗漏这个关键。而景象回归则能将保持的景象无限放大。 看着那类似于天上某个星座的魔法阵基座,他的眼睛,慢慢的亮了下来。 难道七大面具,每个面具上都有一道隐秘的魔法纹路?只有拓印下全部面具的残纹,组合成全图,才能解密?卡西比亚挑了下眉毛,随手把景象回归这个魔法挥散,起身站了起来” “真是期待七大面具汇聚在一起景象啊。各带神秘力量的面具,汇聚出怎么样的奇迹呢?这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散去整个房间的风水符阵,卡西比亚信步走出来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当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洒落进仲裁部,卡西比亚以同以往一样的来到了大厅上。 他的目光,落在在大厅焦急的等候着的乔约翰逊身上。 “仲裁者大人,有人送来了这个。”看到卡西比亚走了出来,他眼睛一亮,快步上前。 手指在自己腰间的长剑上面抚过,卡西比亚接过了那个纸条。看了眼,然后抿紧了嘴唇。手指张了一张,一团蓝色的玫瑰,从他的手里出,把纸条燃成了灰烬。 “你做的很好,有看清楚,送来的是什么人么?”卡西比亚淡淡问道。 “一位女士,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只说把这东西要亲手送给您,大人。”看着卡西比亚年轻,却是坚毅的脸,乔约翰逊由衷敬佩道。 “故意营造出来的黑暗,却往往会最早的暴露在阳光之下,我也许知道她是谁,也许不知道,不过,这都不重要。”卡西比亚脸上浮起一抹微笑。 “传我们的新祭祀,瑞切尔?薇兹,她现在在奥马侯爵府邸。”卡西比亚交待完,坐在仲裁者的位置上,缓缓闭上双眼。 “干主动,支主静,地支因冲合而动,没有冲合则不动,为什么看不清楚呢?”好半天,卡西比亚缓缓睁开了双眼。 紫微斗数为一种星命术斗数推命,与这异世的占星术,有着异曲同的作用。不同的是紫微斗数预测体系,由于自身信息量很大,更容易做到这一步。可以推出准确时间,风水学里的斗数推命,是通过许多星曜的不同变化组合,得出一条条断语的。只不过异世的星座,与他熟悉的星座,根本不一样,特别是星座蕴含的意义,更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他承认自己在占星术上,并不是一个天才。 刚才他以紫微斗数推算了一下阿姆斯特郎最近的运势,却现仿佛进入了一团迷雾,关于阿姆斯特郎的命盘,竟然完全看不清楚了。类似他曾经看不清郝来布的命宫一样,最后导致他迟缓一步,落下悔恨。 卡西比亚眸如星辰,低声喃喃道:“帝国的占星师,有名的屈指可数,利用占星术,干扰命盘的,是南希公主,还是她的老师,克劳迪亚?森高?” 不一会,乔约翰逊带着以前的喀乌纱祭祀,现在瑞切尔来到了卡西比亚面前。 “见过大人。”二人低声恭敬施礼。 瑞切尔全身隐在一身白色教袍之中,手上戴了一个银丝手套。看着眼前年轻的卡西比亚,她沉寂的双眸,逐渐亮了起来。 “有人送情报过来,似乎要对阿姆斯特朗下手。其实不然,他们的目标是我。”卡西比亚直接说明来意。 “当雏鹰变变伸展了自己的翅膀,披着华丽外表的火鸡,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恐惧,这是一件好事,不是么?”卡西比亚双手在阳光下一托,圣洁的光屑在他手指间缓慢漏下,蝴蝶般的翩飞,看到这一幕,瑞切尔与乔约翰逊都惊呆了。 “在仲裁者大人的指引下,我相信一切的黑暗与邪恶,都将烟消云散。”乔约翰逊年轻的面孔上,罕见的浮出成熟男人才有的韵味。 “瑞切尔,把你的手伸过来。”卡西比亚看着低头不语的新祭祀,微笑道。 “你的手掌布满散乱的线纹,心绪自然较乱;但地纹主生命和健康,却深秀有力,末端断折处,有四方形的王新纹框住,接连运命线根部,所以有惊无险,逢凶化吉,贵人得力。”卡西比亚仿佛在说给瑞切尔,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好半天,他才轻笑道:“瑞切尔,这次我们前往洛比托驻地,你可以选择与我们同行,也可以拒绝。” “拒绝?”不相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瑞切尔睁大了眼睛,连连摇头道:“不,我选择同行。” “如果不让一只小牛走下那肥沃的土地,她又怎么能学会用自己的力量,耕耘出大片的沃田?”卡西比亚从袖口滑落出一个蝴蝶面具。这是他昨天花了半晚的时间制作而成,整个面具呈银白色,面具上雕刻了无数的辟邪、转运、安神、静心咒语,更是模仿贪婪面具附加了一个小型**法阵,与贪婪面具有异曲同工之处。 “戴上它,从此帝国能看透你真实面容的,不会过五个人。”卡西比亚亲手帮她带上面具。戴上面具的瑞切尔,整个人似乎陡添一股威慑意味,顾盼间,流露出来一种飒爽的英气。 “谢仲裁者大人,您的仆人将誓死追随主人的脚步。”瑞切尔表态后起身,默默站在卡西比亚的身后。 第八章《奥妙?面具之秘》(下) pppp “一次真正的行动,胜似过无数花言巧语的恭维,我期待你的表现,仲裁部的银蝴蝶。”卡西比亚眯起了眼睛,“我们马上前往洛比托驻地,也许,阿姆斯特郎不急,有人会开始急,嘿嘿!” 通向洛比托驻地的道路,斜阳射出昏暗的光线,两旁高大无比的棕柚树无力的在阳光下伸展着叶子,路边荒凉的灌木丛上,被尘土蒙上薄薄的一层尘土。 三匹骏马,风驰电般的在道路上掠过,前面的二人,拉上了重重的修士头罩,把自己的面容隐藏进那深暗色的修士服里。 呼吸着带着干枯泥土气息的空气,卡西比亚嘴唇抿紧,神态安详地策马而行。 迷雾丘陵是前往洛比托驻地的必经之路,丘陵南面,是帝国的暴风火山,偶尔会吐出黑烟,导致附近的大小山谷,几乎完全被黑雾笼罩,愈显得黑暗森森,死气沉沉。当卡西比亚施以望气之术,现半空中翻滚的黑气竟全部带有凶煞之气。他的眸光猛的一缩,勒马而立,仔细地大量周围的地形。 他的前面是一处不大不小的山谷,一条窄道从中而过,周围怪石嶙峋,无数的坑洼中飘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不少动物的尸体,在水洼中腐烂成白色。这分明是穷山恶水之地啊。 “穷山恶水之地,必出刁民,你们小心,此地不安宁。”勒紧手中的缰绳,卡西比亚提醒道。 说完,卡西比亚手指灵活的在空中勾勒出幻字符,不过这次的景象回归,呈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团模糊翻滚的雾气,场景中看不出来任何的东西。 占星师的能力么?似乎当世占星术修炼到极处,不仅可以干扰预言,更可以幻化出虚无,让人上当。卡西比亚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一股凛冽的杀意,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瑞切尔抬起头,目光缓慢的向四周掠了过去。她的眸子,诡异的变成淡金色,映衬着那魅惑的面具,给人一种诡异的气息,“大人,前方右侧坡角下有十二个人隐藏在黑雾里。看装扮,好像来自帝国八处?” 瑞切尔的淡金之眸,其实就是莫西东海部族少数祭祀才能祭炼的“光之眼”,这种法术,赋予了她可以看穿一切以隐形,只要有生机的地方,都逃脱不过她的光之眼。 在她的视角中,十二个人排列一个奇异的阵型,阵型外隐现一圈暗红色的莹光。黑盔、黑甲,黑色长枪,就连跨下的骏马,也是披着锁子甲,盔甲呈现狰狞的狼头形状,青铜铸造的獠牙,在黑暗中闪着冷光,仿佛连带着空气,都凝重起来。长长的骑士枪斜指着天空,上面一闪而过的蓝光,更是弥漫着一种腥臭的味道。他们的呼吸,仿佛已经与自己胯下的骏马溶为一体。 卡西比亚的目光,在瑞切尔说话的时候,已霍然转向煞气最重的地方。虽然他看不见,但是,却可以感觉到。 卡西比亚伸手,握住了仲裁之剑的剑柄,另一只手,缩在宽大的袖袍里。 “黑暗终究是黑暗,再浓厚的乌云,也挡不住雨后初开的阳光。八处黑骑卫,滚出来。”卡西比亚揭开头罩,手指倏然指着十二人的隐藏之地。 黑骑卫,这个从没有走进帝国阳光下的黑暗獠牙,能让任何一个八阶高手为之皱眉。依靠神奇星辰力量的阵法所爆出来的力量,即使是下九阶的高手都难以抗衡。 十二人黑衣人不为所动,依然如磐石般静静站立,为的一个,缓慢的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天地乾坤,借我阴阳,万物归根,风水之眼,开……”卡西比亚策马来到了一处地势高峭之地,占据胜地,刚好与前面的水洼成犄角之式,而黑骑卫所在的地方,随风水流转,突然变为险地。 仲裁剑闪过一抹鲜艳的血红,流光流转,符纹流走,卡西比亚一剑击在身侧的山石之上,一朵耀眼的九宫金芒在山石间爆裂开来,本是平整的山石,龟裂开来,顺着山谷上空施放的风水附加符,迅的蔓延。 本就是岌岌可危的山石纷纷落下,拳头大小的石块,雨点般纷纷砸向黑骑卫的所在地,。 为的黑骑眼中寒芒一闪,手中长枪重重向地上一划,身后的十二人个人,就连脚下的骏马跨出来的步伐频率都绝无二样,踏着一个玄妙的曲线,向卡西比亚包抄而来。流星般砸落的石块仿佛砸在一层弹簧上,接触到阵法的光圈便崩飞而回。 黑骑卫,果然名不虚传。十二骑启动阵法时,气势骤然绽放,场中的风水在移动过程中瞬间万变,死地、明地、险地、诡地、失地、无地,相互交缠,竟然一瞬间,卡西比亚再也分不清楚胜地暗暗地的方位。 “黑暗十二双子星?”瑞切尔惊呼一声,口里急促的呢喃着一串奇怪的魔法咒语,手指一指那骑前的前面:“以圣母之名,凝聚如水之墙,阻挡这世间的污秽:寒冰之墙!” 水洼中的污水,在一片冰冷的寒气的催下,响起让人牙酸的坚冰撞击声,形成一道一人多宽的冰墙。 “十二双子星,凝聚!”十二把长枪黑气缭绕,各自头顶分别浮出一个晦涩的占星符,一道黑粗的长枪击在冰墙之上,无数的碎冰,化成漫天的冰雨,在空中一停,然后纷纷倒射而回。 “瑞切尔,弯腰!”卡西比亚一声厉喝,仲裁之剑在空中极挥舞,三朵带着风水符纹的玫瑰浮了起来,与激射向自己的冰芒射去。 “轰!”漫天的冰雨乱飞,一朵玫瑰消失不见,另二朵,却是以极其缓慢的度,向为的骑士面前飘去。看似无用的玫瑰,却是封死了骑士前进的道路。 刹那间,一处“生地”出现。卡西比亚从马上腾空而起,凌空施展“化煞夺煞游步”。这个步法正好切合全场煞气,更是吸收了火山在这个地脉之中的地脉阳火。 听到卡西比亚的急呼,瑞切尔想也不想的低头,一根冰椎骤然在她面前爆开,中间陡然浮出一个骷髅头,如果不是她躲闪及时,估计很难逃过冰椎一击。 “十二双子,光影合一!”随着一声沙哑的声音,十二道人影,骤然归一,以一种不可能的姿态,凝聚成一个手持十二长枪的多臂怪物,以十二个方位,每把枪上都凝聚着占星符纹,夹杂着凌厉的杀戮之气,狠狠向卡西比亚撞来。 随既鼻际飘来一股腐臭,如闻死鸡烂蛇般的恶味,除了恶臭难闻,卡西比亚眼前浮现一片黑色空间,脚下的“生地”,瞬间转化为为“诡地”、“失地”、直至无地。 接着恶臭转为死亡的气息,迎面扑来,这种仿佛连心志都提不起来的威压,竟然比豪顿家主的威压还要来猛烈。 十二双子光影合一的威力,竟然强大如斯! 紫薇摘星手!卡西比亚在空中快画出几道繁琐的空间图案,脚下却是追随着不断变幻的险地危地,踏着诡异的步法,接连躲开了几大杀招! “守序法则!结界!”乔约翰逊双手连挥,以手指切割出无数的空间,那空间吞噬着周围一切的物体,那十二双子星上空的黑云,骤然变淡,隐隐的从星空招来的星空之力,似乎猛然间变淡了。 卡西比亚眼睛手中的仲裁之剑,再次疾射出一朵玫瑰,缓缓滑向骑士大阵。 五行配八卦,甲、乙属木,位东方。丙、丁属火,位南方。木克土,土克水,子丑合化土。卡西比亚终于找出了阵法的阵眼。于是摘星手携星体移位之力,配合真黑玫瑰之力,狠狠地撞上居中的骑士。 乔约翰逊身子一振,一口鲜血险些喷了出来,显然,守序法则吸纳了这个他勾出来的结界空间承受不了的力量。 满天的光屑纷飞,耀眼的光晕如冲击波一般,刺的人眼不开眼。光明与黑暗的力量,撞在一起,竟然隐隐在空间撕裂出一个裂痕。 第九章 《赐予?仲裁战仆诀》(上) pppp 仲裁之剑,点在刺来的枪尖上,带着金黄色的符纹,轰然爆开,卡西比亚身上教袍瞬间鼓胀开来,猎猎做响。 二指一竖,快勾勒出来一个风水印符,卡西比亚脚下泛起如莲花般的地脉灵气。 他的眸子也骤然间闪起寒芒,望着身前不足一寸,散着腥臭味道黑色枪尖,仲裁之剑出龙吟般的脆鸣,把那枪尖直逼了回去。 十二组合骑士阵中出一声轻咦,庞大的组合身躯向左一滑,脚步还未落实,身子却是一歪。脚下,一枚黑色匕一闪而没。 卡西比亚射出了救赎之匕,随着匕的射出,风水生死线顿转,多臂骑士所站的方位,赫然变成了死地! 卡西比亚冷冷一笑,仲裁之剑在空中急连连虚点,一个太岁符在空中形成,三朵黑色玫瑰电般向多臂骑士射去。 多臂骑士瞳孔瞬间放大,大喝一声:“解体!”随既庞大的组合阵势分解。 十二道身影如走马灯般的围绕着卡西比亚转个不停,空中的黑色玫瑰微一停顿,竟失去了攻击的目标。 不对,还有隐藏的高手!卡西比亚微微一惊,稍一感应,便擦觉到强大的外力干扰。 不远处的某个山峦之上,站立着一个身披红黑色魔法长袍的女子,只见她的手指飞的转动着塔罗牌,大半个脸孔被浓雾掩盖,只露出阴冷淡眸。 “果然有些意思。”手中塔罗牌急的切换,一张牌瞬间跳出她的掌心,无数的丝线从塔罗牌中涌出,瞬间钻进地下。 “轻巧的脚步,地上的障碍物无法限制他!愚者的宿命!”她戏法般招出一只水晶球,看着球中闪现的卡西比亚,她手指穿花蝴蝶般在空中虚点着,一道道银细的魔法阵在她手里形成。 卡西比亚微微低着头,眼睛飞快的看着天上的太阳,以及天空漂浮的云朵。 高空中,云朵变幻着不同的图案,在空中虚浮着。 “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卡西比轻喝一声,抖出四道风水符,陷进地面,消失不见。 不过取而代之的,却是地面不停的涌动,地面有无数的黑气如泉上涌,随着地面的轻轻颤抖,山谷中所有的生死之地,全部变成混沌一片。 风水之法,反过来利用,那就是混乱!卡西比亚现在感觉到了场中的生死之地的移动,只能根据天空变幻的云朵,勉强维持着吉凶之地的选择。 他不相信,这样的情况下,对方还能干涉自己! 化煞夺煞游步!卡西比亚身影一闪,手中的仲裁之剑抛出,诡异的在空中浮了起来,缓缓转动着,一道金色的灵气罩隔绝下方十二道身影与星空的联系。手中的救犊之刃,无声的横刺而出。 “哧!”一声闷哼,腥蓝的血,喷出一道血箭。 十二黑骑卫,次受伤见红! “撤!”黑骑士对望一眼,同时击中自己的胸口上,喷出一口鲜血组成血雾团,身子诡异的一扭,消失在自己鲜血形成的魔法阵中。 卡西比亚在山谷的一块大石头上站定,对着神秘法师所处的方位,嘴角一咧,出冷笑。 “不可能!他竟能看到我?”魔法师心中的震惊无法欲加,她手里的塔罗牌,也旋的更急更快。 “嗒嗒!”塔罗牌出急促的示警之声,一道光箭从背后向她无声无息疾射而来,度之快,无与伦比。 “律令!震慑!”她将手中塔罗牌向空中一撒,手中魔杖一挥,把施射而来的光箭,堪堪让了过去。 偷袭失败的瑞切尔暴退而去。 “莫西异端?”魔法师惊讶地盯着瑞切尔,看到她蝴蝶般的面具,眼中闪过恶毒的目光,她确信对方是莫西异端,一个异族异端竟出现在八处与仲裁部的对垒间,这使她疑虑不解并心生离意。 二十八张塔罗牌扔上半空,在空中组成一道绝妙的图案,快形成一道空间传递之门,她抬步迈了进去。 “卡西比亚,你逃不过我的追杀,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逃脱。”一道若有若无的女声在山谷间回荡。 卡西比亚对瑞切尔作了个停止追击的手势,仲裁之剑呛然一声音插进了剑鞘。 瑞切尔与乔约翰逊望向卡西比亚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惊奇。 “刚才出现的是大占星师级的高手。”瑞切尔眼神兴奋,能亲自割下大占星师的一缕秀,特别对方是来自帝国八处,这使她心存快感。 乔约翰逊望着地面的一片狼藉,开口提醒道“大人,帝国八处阴魂不散,而且刚才这个女人似乎极擅追踪之术,将来……” 卡西比亚挥了挥手,潇洒道:“针对仲裁者的阴谋将来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坦然面对。” “阿姆斯特朗大人是仲裁者战仆?这个名字,好像是传说中的存在。”曾经辉煌一时的布兰特家族,现在却是溃败成只有二位仆人。花光了积蓄,成为一名普通修士的布兰特家族次子,忙碌的望着眼前的瓶瓶罐罐,仔细的衡量着手里炼金材料,注视着玻璃器械那正沸腾的绿色液体。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抱歉,时间过得太久,我想我已经遗忘了那些尘封在尘埃里的东西了,尊敬的阿姆斯特朗大人,我想你找错人了。”这个年轻的修士轻轻回答道。 “连以前的仇恨,都已经忘记了么?让我看看,布兰特家里最杰出的炼金术士,是不是遗忘了什么。”阿姆斯特朗翻开手里的册子,从里面抽出来一个纸条。 “五年前,帝都豪顿家族取得‘清醒药剂’之术的炼金之方,从此在炼金商店里,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同一年,布兰特因勾通敌国,全族灭亡,仅存一子,不知道这个事情,是不是能唤起你的一些记忆呢?”阿姆斯特朗苍老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笑。 “呯!”一个玻璃器械,爆裂开来。年轻的修士转过头,眼神不再平静。 “新一代仲裁者,尊敬的卡西比亚大人,特伦鲁斯家族的继承人。”阿姆斯特朗缓缓说出了这个帝都闻名的名字。 “卡西比亚?最近传说中的那个人么?”年轻修士的眼睛陡然恢复清明,眸子闪过一丝希望之光,然后缓缓道:“我的信仰和你们的不同,阿姆斯特朗大人。” “你的信仰是仇恨。但是仇恨亦有公平,布兰特。我代表无所不能的仲裁者,赐予你追随光明与正义的权利。”阿姆斯特朗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一抹金光,隐在他的额前。 第十章 《赐予?仲裁战仆诀》(中) pppp 就在阿姆斯特朗收下第十二名仲裁战仆的同时,卡西比亚的眼前出现一栋高大的哥特式教堂,教堂尖顶如利剑般刺向天空,白色的塔尖,给人一种肃穆与庄严的气息。 柏拉图教廷所属洛比托驻地,是座介乎与二流与三流之间的教堂。由于地理位置的贫瘠,这里成为教廷失意者的聚集地,大多是被教廷配或者流放到这里养老的各类修士,其中不乏曾经沐浴过教廷光辉的文职武职人员。 当初说到招收新人,阿姆斯特朗的第一反应是这里。 三人策马,在黄土纷扬的窄道上缓缓走着,看到卡西比亚胸前的八角架,还有他教袍上面的月牙状标识,教民们在道路二侧,虔诚的闭目祈祷。 “巴格西与你们同在。”卡西比亚不无虔诚地一路祝福。 “这位是仲裁者卡西比亚大人。”一身白色教袍的瑞切尔,脆声在马上说道。 教民们先是迷惑,不过随又恍然,更加虔诚的双手划出圣洁的宗教符号,向卡西比亚致以最虔诚的问候。 到达目的地后,三人下马来到了教堂大厅。 卡西比亚看了看教堂的布局,还有大厅前面无数的烛台与祈祷椅的摆放,他径直走向最左侧的一个拱门。 走到门前,乔约翰逊伸手刚触摸到门上,却是被一股九宫格的风光阵法给弹了开来。 “战仆光环。”乔约翰目光一喜,扭头看向卡西比亚。守序人的“守序法则”,仲裁战仆的“战仆光环”,这都仲裁者赐予这二个不同职业的独特术法。也只有仲裁部两,才拥有会有这种神秘力量! 卡西比亚微微一笑,脚下展开化煞游煞步,轻描淡写地伸指点向光环中心,战仆光环光芒瞬间消逝。房门大开,开西比亚举目看见十三个人。 “各位好!”他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 除阿姆斯特朗外,其它人皆惊讶的望着莫名出现的三人,特别是前面那嘴唇紧抿,身穿教袍的坚毅少年。接着他们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了阿姆斯特朗。 阿姆斯特朗虔诚的施了一个仲裁礼,“参见仲裁者大人,他们十二人是我替大人选择的仲裁战仆人选。” “不,阿姆斯特朗,你不是替我选,是替公平,是替守序法则选择了他们。”卡西比亚眯起了眼,打量着眼前的这十二个人。 “仲裁……者……大……人”十二个人群中响起参差不齐的声音。有的带着敷衍,有的带有嘲讽,还有的带有一丝不屑,当然,更多的则是好奇。 卡西比亚在众人面前牢牢的站定,目光恒远的打量着这些将要成为自己手下的教徒们。 看得出阿姆斯特朗有意装扮他们,极希望能从服装上看到新生的开始。可是纵然是教廷的顶级亚麻教袍,可这些人根本就不在意,有敞开教袍的,也有露出大半个胸脯的。 阿姆斯特朗以教皇的手谕,把其中一些本该下地狱,或者将剩下的余生,交给漫长的死囚牢的,被视为教廷异端的人群中,甚至有让主教大人们听到他们的名字,都会在自己胸前画着圣洁的宗教手式。 而这群人以**裸的蔑视目光盯着眼前,完全可以称为少年的仲裁者,眼神冷漠移到卡西比亚胸前的八角架时,流露出一抹轻微的复杂神情,但其中最多的不过是是居高临下的骄傲和鄙夷。 阿姆斯特朗佝偻着身子,看了眼面色平静,不一语的卡西比亚,看了眼聚集在一起的四个教徒,轻声笑道:“他叫林恩,是四人之中的老大。他们还有一个名字。‘血腥屠夫’。十三年前,他们曾在帝国犯下惊天的血案。屠戮了教廷的一名大剑士,数名惩罚猎人也死在他们的手里。 “血腥屠夫?”卡西比亚皱眉道。 他倒是在宗教的忏悔录上,见过这个名字。这个血腥屠夫在进入教廷前,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毒蛇佣兵团。教廷的记录很是详细了记录这四人的不同之处。林恩,最擅长追踪与伪装,两名低阶惩罚猎人被追踪千里,在教堂的大门前,近身刺杀。此事,也被称为惩罚部的耻辱。惩罚部至今都在不依不绕,一直向教皇大人进言,要求以邪恶异端徒的名义活活烧四他们。 其它三人,一个已经是六阶剑士,手中双剑,下手阴险毒辣,完全没有一点剑士该有的磊落。还有一个精通药理学的老三,利用配制出来的药物,生生放倒了三名惩罚猎人。 老四索尔,镰刀之下曾倒下数名七阶高手。 可以说,这是一个沾满了教廷鲜血的组合,在教廷对他们称呼里,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魔鬼四人组。 卡西比亚面对四人挑衅的目光,淡淡一笑,不动声色道:“欢迎你们的加入。我可以容忍你们的骄傲,但卑鄙和毒辣,却只能针对仲裁部的敌人。” 林恩抬头,很是神经质的细笑道:“仲裁者大人,你不怕我们为仲裁者树敌吗?这将是你最大的错误。” 卡西比亚听到这满带讽刺的话,眼神平静:“树敌?我的敌人已经足够多,反倒是你,林恩,十年囚禁却依然解不开心中的恶魔?或者你依然怀念地下室冰冷的囚牢?” 林恩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眼神一变,放低姿态道:“你放心,既然我们愿意加入仲裁部,自然会听后差请。” 另外三人脚步轻动,靠近林恩。特别是索尔,双手紧握镰刀,只要老大林恩话,即使对面站在教皇,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举刀相屠。 这时察觉到气氛不对的修士们目光陡然变的凛冽起来,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肃杀阴冷的气息。 “我期待你们的表现,林恩否则,你们面对的后果不仅仅只是地牢那么简单。”卡西比亚并不在意的伸手一抚,一道风水符纹,引动地下的灵脉,脚下轻滑,他的人影顿失。 等林恩清醒过来时,却现,年轻的仲裁者竟然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林恩身子一震,虽极力掩饰惊骇表情,却是隐藏不了他那后怕的眼情。如果仲裁者刚才向他动手,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想法顿时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阿姆斯特朗,告诉他们仲裁条列与守则,违者严惩不饶”卡西比亚说完扭头,眼睛转向斜靠在墙角的一名年轻修士身上。 第十一章《赐予?仲裁战仆诀》(下) pppp 阿姆斯特朗小声介绍道:“蓝伯特和大人一样,出自拉马西亚神学院。教皇陛下曾经对他称赞有加,称之为教廷信仰新星。在柏拉图教廷里,他因缜密逻辑、学识渊博和几乎无懈可击的辩论技巧,在教廷举行的神学辩论会上,取得第一名。” “思想家?”卡西比亚嘴里蹦出一个众人都不怎么明白的词,卡西比亚看也看不出,这个弱不经风,面色枯黄,昏昏欲睡的家伙,曾经有这么辉煌的经历。 蓝伯特抿紧了嘴唇,目光没有焦距的盯着天花板。 阿姆斯特朗以更细微的声音,贴近卡西比亚耳边道:“这个本是前途无限的天才,却因为一个女人,从而将锋利的鹅毛笔针对整个教廷,锋利的笔芒,揭透了不少教廷的黑幕。前年,某位主教大人,更是因他揭露丢了教职。 “比深渊还在黑暗的,是教廷蒙蔽众生的心。”阿姆斯特朗轻声念着蓝伯特最著名的驳文。 “很有哲理。”卡西比亚点了下头,脸露微笑,破例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我希望仲裁部的光辉,经过你的鹅毛笔,散布在帝国的天空之上。” “仲裁部的教义是什么?”这个蓝伯特突然蹦出一句。 “教义?”卡西比亚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仲裁部的教义是不受皇权教廷所控制,成为游弋于教廷皇权之外的另一个体系。这个体系独享于普通民众。” 卡西比亚这完全可以被称为异端的话,让这病怏怏的家伙,眼亮猛的亮了起来。虽然他没有说什么效忠的话,但他的身体在瞬间挺了起来,转而对卡西比亚弯下了腰。 “这位是尼尔森。”阿姆斯特朗说到这个名字时,语气稍有颤抖。 卡西比亚好奇地向他望去。这个人身子隐在角落里,但无论是站姿还是手臂的位置,都不逊色与卡西比亚所见过的帝都贵族。可以说,这个修士是一位真正的贵族。 卡西比亚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十指洁白,虎口有着厚厚的老茧,那是长期握剑造成痕迹。阿姆斯特朗对于接纳这个人物,内心其实充满忐忑,毕竟,他不能肯定卡西比亚能否驾驭这个心狠心辣的人物。这个曾经号称帝都最优雅的贵族,却以贪婪,凶残,冷血,好色而闻名。曾经亲手将自己的妻子鞭挞致死,要知道那个女人当时还怀着他的亲身骨肉! 阿姆斯特朗小声介绍之时,声音断续了几次。他尽量让声音变得低缓而平静。 卡西比亚淡然一笑,轻声道:“我们听到的,未必是真实。有时邪恶只是一个代名词,是施加与他人的一道枷锁和武器。”卡西比亚盯着那隐在黑暗中的身影,继续道:“你根本就不能生育,尼尔森。而且,从你的面像来看,你这辈子必遭女人的背叛。虽然你曾经风光无限,极受帝都贵妇的亲眯。” “大人,你是次相信我的第一人。做为报答,我愿成为您手中的利剑。”尼尔森声音沙哑,缓缓抬头。 接着是另外六人的介绍,卡西比亚不禁暗暗惊叹阿姆斯特朗的胆大。 这六人里,有曾经让魔法部的魔法实验室爆炸过无数次,被开除他魔法师身份的魔法狂人;更有曾经的黑暗刺客,双手沾满血腥的无名杀手,后来当然被被教廷用来做宣传救赎的典型。 最为夸张的,是两名在明天就要被教廷捆在火刑柱上烧死的教廷异端。 “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用来熟悉仲裁部,对于不合格者的,我将把他重新送回该去的地方。”卡西比亚说出这句使他们心灵战栗的话。“不过,如果表现合格,他从仲裁部得到自由,尊严和光荣!”卡西比亚微笑道:“期待你们的表现。希望在帝能见到你们全部人员。” 卡西比亚走出大门的时候,停顿了片刻,他跨出一大步,径直前行,声音低缓,却只能每个人都能听道:“我是有野心的仲裁者,但我会保证让身边的人活得安逸一点,幸福一些。否则,仲裁部的辉煌与不朽,又有何意义?” 整个房间一片静谧。林恩眯起眼睛望着卡西比亚的模糊身影,像是在呓语:“约克,你知道么,我感觉,这个年轻的家伙,会给我另一片天地。”一脸疤痕的约克愣了一下,神情古怪地点点头。 “林恩,你应该尊称他为仲裁者大人。”阿姆斯特朗微驼的背猛然挺直,冷冷地盯视林恩片刻,才转身向卡西比亚追去。 送出教堂之外时,卡西比亚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道:“仲裁部好像还少一个称职的看门人。” 他的脑海中出现一道人影,这个人是拉马西亚神学院的拉攀迪。想到这个教廷的老油条机敏的头脑和上好的判断力,于是心中已定。他望向阿姆斯特朗:“你给波西院长去封信,告诉院长大人,我的仲裁部也缺个接待员,让拉攀迪过来。至于这十二名新战仆,我拜托给你了,阿姆斯特朗大人!希望几个月后,能看到仲裁部新的的威姿。” “大人,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卡西比亚点点头,声音平静却不乏严肃地对阿姆斯特朗道:“最主要是要这群桀骜不逊的家伙听话,至于能力,我相信你的眼光。” 阿姆斯特朗老眼中透出坚毅,道:“我挑选这帮人选的时候,心中已有对付他们的套路。以前,他们或因家人或自身没有管理好,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在教廷成为臭虫,大人您给他们尊严和自由,他们必须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便是遵守仲裁部条列。” “嗯!我们需要最忠心的士兵,不需要有才能却不听使唤的将军。”卡西比亚凝视着这个老态毕现的驼子战仆,声音真挚道:“你和乔约翰逊都是仲裁部不可缺少的财富,其它的不能保证,但我保证的是,如果是冲锋,我必定在最前面;如果吃肉,我一定喝汤。” 第十二章《弃婴?建筑风水》(上) pppp 连夜赶回仲裁部,塔可奇已经等候在大厅里。眉头紧锁的看到卡西比亚出现在大门口,他这才松了口气,疾步上迎。 “出了什么事情?”以眼神示意塔可奇跟上自己,进入房间,卡西比亚动手泡了两杯茶,亲手递给塔可奇一杯。 “谢大人。”塔克奇上前一步,接过杯子,声音压低了下来,不过,从他那紧张的声音里,就能听出那里面的所含的兴奋。 “大人,布达拉坎夏宫的修缮工程,如您所料,进度很快,已经快修到南门的山脚下。”塔克奇声音微带兴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风水之术。不过卡西比亚没将这几个字说出来。建筑风水学是他前世的强项。也是他挣钱的主要手段。他通常把建筑分为皇宫建筑、官府建筑、公用建筑、家居建筑、宗教建筑、园林建筑、桥梁建筑等七大类。其中各种建筑都有其特定的风水操作要求。 除各种建筑的个性要求外,它们有着一些共同的主要规则:第一:天、地、人三者合一;第二:阴阳平衡;第三:五行相生。 说到结合,时间是天,环境空间是地,主人的出生年、月、日、时是人,通过复杂的风水操排,把以上这三者进行合理结合则为吉,三者之间处理得则为良,反之则为凶。那么他要进行的很简单,就是破坏或者引导,使布达拉坎夏宫的修缮工程呈现凶兆。 早在数天前,布达拉坎夏宫的图纸以及附近的地形,已经送到了卡西比亚的手里,而且他又亲自走了一趟,详细的看了那布达拉坎夏宫的山脉走逝。 如果按前世的术语,他观察的便是所谓的龙脉。 布达拉坎夏宫坐落于山之西北,周围青山绿水,俨然是一幅隐龙走势图。形势磅礴,脉理隐延,如浮排铺毡;明显为隐水之龙,而修缮到南门处,也就是龙脉之眼,正是风水多变之地,所以卡西比亚格外留心,吩咐塔克奇,一旦得到这个情报,立即报给自己。 “豪顿家族修缮时,你没有观察到他们立的横梁高低大小?如果形成横贯大厅之局,则压人胸口,形成了横梁煞。而现在你们要做的是,在布达拉坎夏宫的正对面,嗯,就是那座水塘,加点什么东西。”卡西比亚指着图纸上面的一处水塘。 “根据你们综合汇总的情报,这个池塘里可能存被丢弃的弃婴,我想想……”卡西比亚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你们挖开池塘时,记得带上铜壶,铜壶是纯阳之器,身阔嘴小,有易入难出的特性,可以吸收煞气,化煞消灾。世间万物可分阴阳,山为**为阳、下为阴上为阳、右为阴左为阳。你们的任务便是让建筑阴阳失衡。” 塔克奇早就对卡西比亚无比信服,听完后虽然不解,但仍然无条件服从。立刻领命而去。 只到这时,卡西比亚才稍微轻松点,打量着图纸上的地势,嘴里喃喃自语:南门,两崖耸立,崖下是一方平原,前庭开阔,溪流环伺,远处隐有一座高山阻断了平原,形成三条峡谷直通中间开阔平原之势,正是三龙抢珠势,此乃王气聚集之地,理论上,该是有个地道才对啊?对,很可能就是皇家密道,用来逃生备用的地道。” “如果这豪顿家族,不小心,将皇家地道挖了出来,那想必会很热闹吧。”卡西比亚轻轻抿了口茶,自言自语着。 瑞切尔走了进来,看到卡西比亚疲倦的样子,嫣然一笑立在卡西比亚的身后:“主人,做为莫西族以前的祭祀,我有一套解除疲劳的方法,要不要一试?” “哦!来吧。”卡西比亚望着瑞切尔,脸上浮出俊朗的笑容。 瑞切尔的小手,轻轻抵在他肩膀处,缓慢的按摩起来。 卡西比亚感觉到,她的指尖,散出着一股奇异的热量,更像是带着电流,每次轻轻的揉捏,都伴随极度的舒适。 “没想到她竟然是个意外之喜,难怪遇上她那天的占卜显示是吉像。我竟还一直在猜测吉像何来。也许,瑞切尔应该配得上仲裁战仆的头衔。”卡西比亚一边享受着瑞切尔的按摩,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夏宫。 一栋白色的耀眼宫殿,金色的光辉照耀在殿檐上,反射出华丽的光芒,足以让任何人心怀敬畏。宫殿的四角是一百零八根烫金白底的大理石柱,在山岚中沉稳静谧。石柱之间的石阶上低垂朦胧而曼妙的纱幔,清风拂过,薄纱婆娑扬起,银色的纱与太阳的光华交相辉映,显出五彩的斑斓。 与之毫不对称的台阶之下,林立着无数根粗壮的脚手架,众多奴隶们正紧张把一块块的巨型岩石,通过简易的起重架,慢慢的吊向台阶之上,脚手架的右侧则不停传来监工的皮鞭与喝骂声,一群奴隶挥汗如雨的挖掘新的下水通道。 豪顿家族建筑部大管事巴泽尔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眯着眼吞进了一颗水灵灵的葡萄,由于肥胖而显的短小的四肢,不时的晃动着,三角形的冷眼,落在出入宫殿侍女苗条的娇躯上,喉结不时吞咽着口水。 突然,整个挖掘队伍出惊恐之声,监工高扬起的皮鞭,却阻挡不了奴隶们的骚乱后退。 “怎么回事?”巴泽尔笨拙的爬起来,踮脚张望着,隐隐看到一股黑气从那骚乱的地方冒出,他所处的地方,刚好是下风口,更闻到一股股腐烂的死鱼气息,他怒骂一声,带着一群剽悍护卫咆哮着赶了过去。 “快回去干活。该死的贱奴们,该把你们绑在铜柱上烧死!”他下巴的肥肉一抖一抖的骂着,一边拿眼色询问监工。 “大人,前面现一个洞口,好像挖到一个秘密的地道。里面……里面……”一名监工脸现惧色,似乎不敢往下说。 “怎么会这样?”巴泽尔疑惑的挠头:“你们不是规划好的路线么?” “管事大人!中间出现了小小的偏差,有人挖到以前废弃的下水道,在堵塞的下水道里现了一具女婴弃尸……根据尊敬的占星师大人建议,稍微的修改了一下路线。”监工声音越说越小,身子也欠的更低。 “女婴弃尸?谁看见?你?他?分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水洞。”巴泽尔转了下眼珠子,给监工使了个眼色。 “我没看见,没有弃尸,肯定是谁的眼睛花了,巴泽尔大人……”监工眼睛颤,手里几乎握不住那颤抖的皮鞭。 巴泽尔抿了下自己的胡子,看向身后的护卫:“你们什么也没有看到,不是么?今天你们表现不错,每人奖励二个金币!”他懒洋洋道。 (p:**十十一四章有过修改,建议看过的再看一次。呼吁收藏。) 第十三章《弃婴?建筑风水》(下) pppp 就在夏宫出事的同时,身在仲裁部的卡西比亚掐指算计着,陡然睁开眼睛,倏然坐起身,脸露笑意道:“瑞切尔,跟我去见个人。” 卡西比亚要见的这个人,曾经在在南五十二号大街的冲突中照过面。此人是帕拉西奥?尤金?范比腾侯爵,家族拥有帝国西北部最大的牧场和私人卫队,父亲奎因?范比腾是帝国三大元帅之一,拥兵十八万,镇守西边边陲,俨然是西北的土皇帝。 帕拉西奥的爵位在帝都也许显得很普通,但他这个侯爵却非比普通侯爵。早在几百年前,只要是身处帝国边远地区的爵位拥有者,甚至一个子爵都远比帝都的伯爵更有势力。 拿帕拉西奥来说,他的家族甚至比某些公爵都更有优势。在西北部,他的家族拥有的辖区比十几个伯爵的领地加起来还大。是实力派的公侯阶层。家族可以自由雇佣大批的官吏,可以在一个很大的地区范围内制定政策。当然,这必须得到皇帝陛下的肯,必须得到皇室幕僚成员们的认同。这需要家族在皇宫进行广泛的活动。而这样的活动,大概两三年便要进行一次。 帕拉西奥这次的帝都之行,主要目标便是游说皇帝陛下私人幕僚们,继续对西北家族投出信任票。 卡西比亚抵达帕拉西奥居住地时,帕拉西奥正在宴请一位皇室幕僚。当侍从小声在他耳便报出卡西比亚的名字时,帕拉西奥罕见地起身对这位帝都权贵幕僚说抱歉。 然后在侍从惊讶的目光中,快步向外迎接。 侍从有些失神地稍稍一楞,他不明白,外面的年轻修士有什么值得少主看中的地方?少主即使面对皇族要人也没有失去从容。 在侍从不无差异的目光中,帕拉西奥侯爵以最真诚的态度将卡西比亚请进客厅。 “早就想去拜访仲裁大人,只是琐事缠身,竟晚了一步,汗颜!”帕拉西奥说着,目光不由瞟了瞟站立在卡西比亚身后的瑞切尔。 “这位是瑞切尔,仲裁廷的新任祭祀。”卡西比亚平静道:“她不是外人。” 帕拉西奥侯爵微笑着在座位上欠了欠身,提议要给瑞切尔一个座位。 瑞切尔语气冰冷地予以拒绝。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个年轻贵族所拥有的权势。 不知她是仲裁廷的战仆还是守序人?帕拉西奥侯爵暗暗猜测她的身份。能拥有仲裁廷祭祀身份的女人又岂是泛泛之辈?帕拉西奥的祖上,就在族谱上留下过这样一句话:“不管仲裁廷如何凋零衰落,只要新仲裁者出现,你们务必给予最忠心的崇敬!” 既然卡西比亚亲自登门,他也就不在闪躲,直截了当说:“大人此次前来,相必是为了前仲裁廷遗留事物。” 这次卡西比亚没有使出对奥马侯爵同样的高压策略,而是笑眯眯的道:“在古老的东方,挑选小公牛的竞技场格斗有一定的程序、它们被带进场地,向手持长矛的斗牛士攻击,裁判以它受激后再向斗牛士进攻的次数多寡来评定这只公牛的勇敢程度。我必须承认,仲裁廷每天都在接受类似的考验。如果仲裁廷坚韧不拔,勇往直前,迎接挑战。那么一定会重披霞辉。当然,前提是你的家族和一些仲裁遗老的回归。仲裁廷需要你们。” “任何一个范比腾家族的人,都不是为了失败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们家族的血管里没有失败的血液流动。”帕拉西奥这次前来帝都,一部分是为了游说,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听说新仲裁者的出现,奎因派他前来,是希望能彻底切断与仲裁廷的关系。这种关系若是长期下去,恐怕会引没必要的麻烦。 当然,奎因也给了他另一个权利----若有必要,可以适当保持与仲裁廷的联系。前提是,他们必须看到仲裁者重生的希望。 “而只要你们依然拥有信仰,仲裁廷必将闪耀。就像冲洗高山的雨滴,吞噬猛虎的蚂蚁,照亮大地的星辰……任何成功都不是奇迹。”卡西比亚并不担心,他手中握有一张足以让范比腾家族失去光环的王牌。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使用----范比腾家族与仲裁廷之间的关系。 见帕拉西奥皱起眉头,卡西比亚淡淡道:“罗曼帝国《贵族历书》中曾经有这么一段话:我们的出生好,所以我们是最好的。贵族血统和贵族身份两者兼而有之的人,才是真正的贵族。而只有封号没有贵族血统的不是高贵者。他们永远都无法融入真正的贵族圈。” 不等帕拉西奥开口,卡西比亚继续道:“前任数以百计的仲裁战仆以及守序人,他们的家族都源于帝国低层,身份最高的莫过与领主绅士。”说着,身体稍稍后倾,示意瑞切尔拿出一张羊皮纸。 “阁下可以看看这份资料,这上面拥有爵位的十三人以前的血统来源,当然,阁下的家族亦在其中之列。” 帕拉西奥脸色不怎么平静的接过羊皮纸,入眼既色变。这上面记录了前仲裁遗老家族的全部资料,包括目前的爵位,拥有的权利以及财产,还附带着某些改换门庭家族以前的姓氏,贯籍,拥有的仲裁武力等。 卡西比亚挑了挑眉毛,说道:“比如亨达利家族,他们在二百年前改母亲家族为第一姓氏;还比如……” 帕拉西奥咬了咬牙,叹息道:“大人好手段,这样的资料都能搞到。” “对于仲裁廷来说,罗曼帝国五百年的历史中,不存在秘密。”卡西比亚道:“为什么不接受仲裁廷的善意?这样既不会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也不会损害家族的利益。” “哦!这话似乎互相矛盾。”帕拉西奥质疑道。 卡西比亚往桌椅上靠去,微微闭了闭眼睛,轻声道:“从原则上讲,我们已经处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情形之中。如果是荣耀,则你们家族不必要花费心血游走在皇宫教廷,而且仲裁廷也将使用掌握的资源帮助你们;如果是伤害或者失败,你说,仲裁廷倒塌,皇帝陛下和教廷会不会趁机将仲裁余孽一锅端呢?” 帕拉西奥低头不语。 一丝冷笑出现在卡西比亚眼中,他手指在椅靠上轻弹,沉声道:“有因必有果。你们因为因而结果,却忘记了因,这将承担可怕的臭名。失败是必然的,成功只是偶然的短暂。” 帕拉西奥脸色一滞,摇头苦笑道:“在见到你的刹那,我便依稀预知了结果。只是我没想到,我竟然连讨价还价的余力都没有。卡西比亚大人,请告诉我,需要我,和我的家族做些什么?” 卡西比亚眼睛微微一眯,轻声说道:“豪顿家族在西北区有三座大型农庄和两座矿山。据我所知,其中一座农庄的所有权并不明晰。当地教廷宣称三年前获得主人捐赠,并拥有完备捐赠书。” 帕拉西奥并没有急着回答卡西比亚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答道:“不错,当地教堂正和豪顿家族为克里琴科庄园的所有权,争闹不休,官司甚至打到皇帝陛下和教皇殿前。而他们似乎都不怎么想获得裁决权,直接将权利下放到范比腾家族手上。说实话,这是个烫手山芋。” “烫手?”卡西比亚笑道:“扔出去,它才不会烫自己的手。” “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扔给谁?” “直接判给教堂。”卡西比亚冷笑道:“不仅如此,你们还要立刻派人前往豪顿家族回收马匹款项,限十天支付。” 帕拉西奥欲言又止道:“这样能打倒豪顿家族吗?” “万丈高山,溃于脚下。”卡西比亚不紧不慢道:“我目前要的,只是粉碎豪顿家族的经济来源,迫使他们资角短缺,从而挺而走险。” 听到卡西比亚的话,帕拉西奥无奈地点了点头,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角色铃铛,轻摇三下。 瞬间,一个侍从出现在门口。恭声道:“少爷!” 帕拉西奥没有立刻吩咐什么,而是微微沉思片刻,这才开口道:“吩咐下去,马上派人前往豪顿家收款。” 侍从失声道:“少爷!为什么?这……以前没有过先例。而且我们从来没有提前催过?” 帕拉西奥冷冷道:“没有为什么,只有命令。明白吗?” 侍从低头应了声:“是的,少爷!” “慢!还有件事情。”帕拉西奥沉声道:“传我的口信回去,将克里琴科庄园的所有权快判给教堂。” 侍从身子一颤,欲言又止。但有了刚才的教训,他答了声:“马上去办。”便消失在门厅前。 完了,他略带不甘地对卡西比亚道:“大人还满意吗?” 卡西比亚脸色没有任何表情,直视他,缓缓道:“帕拉西奥侯爵,这是你的分内之事。” 帕拉西奥哑口无言。 “瑞切尔,我们走。”卡西比亚起身,忽然回头对帕拉西奥道:“作仲裁廷的奖励,我会吩咐奥马侯爵投你们一票,并从中斡旋。” 帕拉西奥脸上不见半丝喜色。他知道,从今往后,范比腾家族被彻底绑上了仲裁廷的战船。任何人在面对命运的时候,总是会挣扎那么一两下。而离开的这个年轻修士极有可能左右他和家族的命运。 “大人,我觉得您有些过于强势。” “是吗?”走出大门的卡西比亚面对瑞切尔的疑问,笑而不答。而是若有所想地轻声道:“如果一个永恒的理想,已经预见了它的重要意义。那么只能通过人们的设想、努力,并准备为理想而向着充满尘土的、通向死亡的道路行进,才能在现实世界中加以实现。在某个时刻,强势有时是必须的。” “不明白大人的意思。”瑞切尔面露迷茫。 “瑞切尔,你暂时不需要明白。我会给你时间去明白,这样的过程对你来说,充满鲜血和新鲜。但是,你所经历的,哪怕是死亡,也不会后悔。”卡西比亚的脸上,浮出一抹微笑。 这道轻松阳光的笑容,让身后的瑞切尔的心跳,骤然的加快。 第十四章《反击?逆位水星》(上) pppp 布达拉坎夏宫修缮工程挖出弃婴之事,在帝都掀起来阵阵狂澜。作为皇帝最重要的一处后宫密地,护卫森严,准确的说连死蚊子都别想飞进去的地方,却出现一个弃婴尸体,这无疑是扇了朱庇特六世一记响亮的耳光。 帝国八处的獠牙们受命展开秘密调查。近三年内的布达拉坎夏宫的宫女,以及曾经受邀在宫殿内出现的任何女性,都要接受调查。 整个皇宫以及皇室成员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之中。因为,有权有资格享受布达拉坎夏宫的大多是这些皇室成员。 然而当弃婴事件还未平息之际,布达拉坎夏宫的修缮工程接二连三出现重大事故。 先是修缮的一处附属殿顶坍塌,当场死亡奴隶建筑工十四人,伤三十三人;接着下午在运送岩石进山的入口处,生车翻人毁事故,巨大的花岗岩石料砸死路过行人四名;就在朱庇特六世紧急召见豪顿斯托拉里进宫之时,布达拉坎夏宫下游的皇宫储水池全部变浑浊,原本清澈的储水池混合着一层黯乌水团,足可使用三个月的宫廷用水全部被污染。这意味着,罗曼帝国巨大的皇家宫殿将不得不回到四百年前,派出取水车,以满足皇宫用水。 朱庇特六世听到这个消息时,当场难,下令停止工程修缮,并匆忙赶往皇宫的摘星殿,请教他的私人占星师克劳迪亚?森高。 “陛下!”一名身穿纯白长袍的老人似乎预知到陛下所来何事,轻声道:“这次夏宫遭灾,是水星逆行与天王在水瓶和双鱼之间的游离性徘徊的结果。而且我预计的四次水星逆行还未结束,至少从目前来看水星已经“逃离”了三次。水星由水相到火相星座的“逃离”奇怪的全部生在昨天,天王与太阳之间的对冲,冥王与水星、火星的逆相位冲突达到了极致,变得异常复杂而又富有戏剧性,似乎水星的逆行,这一标志着人类语言与辨别思维神经系统的智慧之星,在挑动着太阳系行星间一场“饶舌”与“邪恶”之间的纠缠……” “大师的意思是?”朱庇特六世站在占星楼的天台,先是仰望苍天,然后将目光转向西边的夏宫所在,极为老道地听出了克劳迪亚的话中含义,缓缓道:“不是天意,只是人为?” “是的,陛下!”克劳迪亚好似全不在意陛下的表情,他悠然抬手,原本湛蓝的天空蓦然陷入黑暗,光明逐步消失,他的头顶是一片耀眼的星空。无数颗星星闪耀着属于自身的光亮,而每颗星星的行走都仿佛就在他们眼前,清晰可见。 “陛下请看,这颗水星原本行走在这条轨迹上,落入第七宫;但是水星在冥王和火星的逆位相冲影响之下,改变了行走轨迹。” 朱庇特六世神情平静,一边观看星空的变化,一边从容地说:“有人刻意改变星体的行走轨迹。克劳迪亚你认为会是谁呢?” 克劳迪亚摇了摇头,叹息道:“现在不知道。陛下给我时间,我会追踪到这个人。水星的方位在南。我唯一能肯定是,这个人身在帝都范围之内。它似乎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和敏锐感,这种力量出了罗曼大陆的存在,但是从水星的方位来看,它和任何星体的相位关系并不明确,它的力量只存在于潜意识或者心理层面。不过当它的力量慢慢地渗透入潜意识,直到本能反应突然爆,其作用才开始浮现上表面,会给帝国的精神世界和生活方式带来狂风暴雨或者破坏性的改变。” 朱庇特六世停下脚步,豁然动容,沉声说出一个名字:“艾森鲍威尔?” “艾森鲍威尔纵然拥有逆天之力,但他却无法改变星体运行。”克劳迪亚的否定使陛下的眉头稍松。不过,克劳迪亚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的脚步沉重起来:“艾森鲍威尔不能,但是若有人配合他,就未可得知。” “希沃萨尼?”朱庇特六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迈步走向楼梯。 “敬爱的陛下!需要我做些什么?”克劳迪亚收回头顶的星空。 朱庇特六世指了指阳光灿烂的天空,“追踪它。” 第二天工程停止,豪顿家族的建筑奴隶也全部失踪,现场没有一点痕迹,甚至,连尸体也找不到。两百多名奴隶,仿佛在一夜之间,凭空蒸。皇室对此表示了缄默。而且对修缮工程事件下达封口令。 这个消息对于豪顿家族,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家族建筑部的奴隶工匠们,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而且是在夏宫出事。这让悠闲的将一道甜点刚送到嘴边的奥斯顿,失手打翻了放在他手边的羊奶茶。 “见鬼!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帮奴隶和工匠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还花了几年时间进行培养……”奥斯顿双手颤抖,眼神呆滞,根本不相信这个事实。 “我马上要见斯托拉里,马上。”奥斯顿大吼道。急步向斯托拉里的宅子走去,浑然忘记了一个贵族该有的优雅从容。 刚进了斯托拉里的屋子,便看到斯托拉里表情凝重的坐在窗户前,以指抵眉,陷入深思。 “你终于来了,我亲爱的弟弟。”斯托拉里看到奥斯顿,微微一笑。 “亲爱的哥哥,见鬼!家族建筑部工匠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谁能告诉我究竟生了什么?”奥斯顿面目扭曲,喘着粗气。“昨天陛下召见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我的弟弟。这件事情很诡异。”斯托拉里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弟弟坐下,但掩饰不住自己眼中的疑虑,叹道:“陛下很生气。” “三弟呢?他不是陛下的私人幕僚团成员吗?让他去见见陛下。大哥你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家族的工匠,家族前期投入三十几万金币?难道就这么算了?即使停工,我们认了,但是前期的投入金币,总得有个说法。”奥斯顿急切道。 “三弟会理睬这种事情吗?”斯托拉里手中的银杯,被他攥在手里,捏成了麻花状,“我找过皇室某些成员,他们一致推脱,没有人愿意向陛下进言,躲避不及。我接到八处的秘密情报说,陛下去见了克劳迪亚。” “克劳迪亚?”奥斯顿感觉胸口如同压了一个大石头,朱庇特六世其实是一个极有主见之人,除非他遇到难以决策的事情,才会请教他的私人占星师。而每每见过他的占星师后,不是有人倒霉便是要生战事。 豪顿家族的家主,几天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他闭上眼,静思了片刻,缓缓问道:“二弟,家族的生意和钱财一向都是你在管理,大哥我从不过问。你告诉我实话,家族现在的经济状况到底如何?” “其它还好……只是,”奥斯顿坚难的开口道:“为了夏宫的修缮事项,我们推迟了帝都的其他建筑项目,还调集了几乎全部资金,本想等夏宫修缮完毕,再全力赶其它工程。可是现在,夏宫停止工程,如果要完成其它的合约,我们只有去购买或租用其它家族的建筑工匠,还必须筹措到一笔资金,才能熬过这关。” 斯托拉里的脸色非常难看,失声道:“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要不从各处农庄矿山和家族贸易凑出资金……” 奥斯顿低头道:“家族的生意几乎全部亏损。”说着他拿出一大叠加急信件,“下面也都快支撑不住,最近每天都在请求我们救济。而且昨天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家族原本最大的西北农场克里琴科庄园已经判给了当地教堂……” 正在这时,一名老仆的声音出门外传来:“奥斯顿大人,范比腾家族又派人前来催款,那笔三千匹马匹的款项是不是结给他们……” 第十五章《反击?逆位水星》(下) pppp “拿什么结?告诉他们,滚!”奥斯顿彻底失控。 斯托拉里顾不上指责弟弟的失态,眉头紧锁,疑道:“范比腾家族,我们和他们不是签了长期合约吗?据我所知,从父亲担任家主期间,一直都是后期结账?怎么” “谁知道怎么回事,前天突然出现几批要账的?该死的,他们难道认定豪顿家族会倒下吗?”奥斯顿忽然停止埋怨,小声道:“大哥,现在家族这个状况,如果芭芭拉肯帮一把,我们也许能熬过难关,听说她在卡纳斯的领地持续扩张,最近接连收购了几座矿区。” “芭芭拉?”斯托拉里沉默半晌,摇头道:“为了将她外嫁之事,她已经记恨我这个父亲,次时,我还有什么脸面向她开口?” “那怎么办?各地都等着要钱,甚至家族的日常生活开支,都……”奥斯顿小心翼翼道:“只有找放债人借钱,暂时度过难关。” 斯托拉里的脸色阴沉的怕人:“没有想到,豪顿家族竟然也有借钱的一天!真是太让人悲哀了。”说着,他啪的起身离去。 奥斯顿悲哀地望着地上摔碎的花盘,心中恨意愈汹,捏紧拳头,恶狠狠道:“都是你,卡西比亚,我誓,一定要你后悔。” 与豪顿家族相反,仲裁部慢慢的变的生气盎然。空旷了多年的大厅接待处,也多了一个标准的接待员。气质,风范,绝对是见惯大场合的老练修士。 如果有人去过拉马西亚神学院,便会赫然现,这名修士就是拉攀迪! “大人,猎物们开始行动。今天下午,豪顿家族派人前往赛巴蒂安那里摸口风,准备商谈借贷的事宜,一切,都按着大人您的计划在进行。”安吉尔侯爵夫人眉开眼笑,胸前的白皙,抖成一团波涛,诱人神往。“按大人的吩咐,赛巴蒂安最近停止一切有可能涉及到你的接触,包括我。” “不错。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饵,到了该起竿的时候了。”卡西比亚并没有多少兴奋表情,很冷静的道:“告诉赛巴斯蒂安,不要过分做作,保持一颗平常心。” “好的!我马上找人传话。”接着她眉头一转,欲言又止道:“接下来大人准备如何计划呢?波西主教想知道下一步的进动,毕竟,这次豪顿家族借贷的金额,不是笔小数目,即使波西亲王也要担负风险。” “告诉你的亲王殿下,和我合作只会有收获。另外,你再提醒赛巴斯蒂安一次,由于涉及金额巨大,豪顿家族必须有选择性的,拿出同额抵押。嘿嘿,比如农庄矿山什么的。”卡西比亚目光闪烁,挑了下眉毛。 “大人的计划是?”安吉尔侯爵夫人目光慢慢的亮了起来。 卡西比亚眯起了眼睛,道:“如果有一天,豪顿家族面临着还不起贷款的情况,那么作为借贷抵押的家族产业,岂不全部改名换性。” 卡西比亚说道,心里忽然想起遥远的卡纳斯和芭芭拉,嘿嘿!亲爱的婶婶,你很快就会看见,报应来临。 “可是,豪顿家族还有希沃萨尼,还有那位高高在山的恐怖存在……”安吉尔侯爵夫人提到这两个名字,美眸里充满了不安。担忧道:“希沃萨尼本身就是极具天才的奥术师,更何况他还是皇家幕僚之一,还有,帝国八处?这也是波西主教难以下决心的原因。” “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我的仆人。”卡西比亚语气冰冷,嘴角升起一抹冷笑:“也许有一天,当我们的伟大的皇帝陛下,感觉豪顿家族已经没落,而另一个家族却辉煌的般的崛起,他给予帝国的远比豪顿家族要多的多,那么皇帝陛下会如何选择呢?” 安吉尔侯爵夫人娇笑着恭维道:“当然是您,我的主人取代这个没落的豪族。” “我要的,绝不只是取代他们。安吉尔,最近你家的那位老头子在忙些什么?”面对卡西比亚的突然问他,安吉尔而我,作为你的主人,将来给予你的,也许远比你想像的要多,至少多过波西主教给予你。娇躯一怔,“老东西还能干些什么,拿着我的金币风流快活呗。” “哦!他快活的时间不多了。”卡西比亚心中浮现起红少年的影子,红少年走出幽冥深渊的那刻,就是侯爵大人毙命之时。他冷笑着道:“告诉老东西,让他出面承接夏宫修缮工程。” “不是已经停止了吗?老东西有什么能耐接下这个工程?再说我们也没有相关经验和建筑工匠。” 卡西比亚呵呵一笑,意味深长道:“暂时的停止,不代表不会启动。老东西私人没能耐,但是他的身后有你啊,我忠诚的仆人。至于建筑经验和人工,花金币买,帝都没有,到别的区郡去买。” “听从主人的吩咐!”安吉尔的身躯在微微颤抖着,为即将到来的一切而兴奋。她,一名异族异端,竟然有一天能登上罗曼帝国的权利舞台,并起到关键的作用。这让她无法不兴奋并骄傲着。 “安吉尔!”卡西比亚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恨快你便成为帝都最美丽的寡妇,你高兴吗?” “安吉尔早在等待这天的到来。主人!安吉尔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单膝跪下,垂下的丝漂浮在卡西比亚的膝盖处。 卡西比亚看着这个匍匐贵妇优美的背部线条,咧嘴笑道:“去吧!” 安吉尔离开之后,卡西比亚身后缓缓走出一道人影,其身姿和外貌一点都不比安吉尔差,甚至更为年轻更具清新。 “主人,我感觉到她的心在激烈的跳动。” 卡西比亚头也不回道:“你对族人的感应力很敏捷。但是你错了,她不是你,我不需要她的忠心;我需要的只是她的服从。” 瑞切尔习惯性的为这个年轻的主人揉捏着额头,轻声道:“八处最近的行动很怪异,獠牙们活动频繁,从得倒的情报分析,他们从帝国各地抽回答部分高手,目前逐步到位,似乎有大行动?” “大行动?”卡西比亚笑了,“如果没有行动才怪。八处凛然不可侵犯的五顶王冠之一,约根森大区负责人阿吉莱拉的横死,他们必然进行惨烈报复。” 第十六章 《八处?厉口獠牙》(上) pppp 罗曼帝国的各种分封中,对骑士的册封最为普遍。骑士的头衔是进入贵族阶层的门票,它的获得不仅仅只是一种资格和功名,而是被社会认可的象征。 但是有这么一小撮人,却永远不被社会认可,虽然他们拥有的权利远远大于光明下的骑士和贵族。 这撮人便是帝国八处,皇帝陛下的猎犬与獠牙。 作为八处的主事人,利卡勋章的三次获得者,五顶王冠中的第一顶王冠,修罗米佛斯子爵是唯一可以夜半直接觐见陛下的三个人之一。 他十五岁在战场上册封骑士,本来很普遍的册封活动,因为授封人是皇帝陛下,所以其地位也就越荣耀和不可怀疑;当然,如果教会公证人是主教,大主教甚至教皇的话,这份荣誉更是足以承传千年。 修罗米佛斯之所以能执掌八处,一是源于他是伟大的艾森鲍威尔唯一弟子;二是因为他的天资和努力;最重要的是:他是传说中朱庇特六世的私生子。 此时,坐在那栋著名的地下室坚硬的铁椅上,手拿着一份情报,阴沉着一张怎么看怎么冷酷的脸,慢声慢气道:“你们把自己当成天神下凡,以为凭借八处的名头,便可以唯所欲为?可以藐视八处的规章?可以失去八处的原则和警惕心?” 他的座位前站立的三个人中,传出一道很妩媚的声音:“修罗米佛斯大人,阿吉莱拉之死是咎由自取。或许这是件好事,八处安逸了太久,也该有棍棒敲醒他们高傲的头脑……” “住嘴!索菲亚……”修罗米佛斯没办气打断她的话,冷声道:“阿吉莱拉纵然得罪过你,但他毕竟是你的同仁,况且他已经死去,你作为八处负责安全事务的第三头目,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修罗米佛斯的低呵声仿佛对这个女人毫无影响,她反而上前一步,娇笑道:“尊敬的大人,约根森的事务我们全然插不上手,我派往约根森大区的协同人员被边缘化,甚至到阿吉莱拉死后两天才知道消息。” 索菲亚身材高挑,长着浓密褐色头,眼睛水灵灵顾盼如珍珠般闪亮。地下室黯淡的光芒,丝毫不损她的美丽。与地下室的黑暗杀气相反,她身上充满古典的高贵韵味,身穿暗红色灯笼袖、荷叶襟以及袖口镶皮、金属扣,每一个细节都透出类似于王族的贵气。长着浓密褐色头,眼睛水灵灵顾盼如珍珠般闪亮。 能在强手如云的帝国八处占据第三的高位,自然有她的独特和恐怖之处。不仅是死去的阿吉莱拉,甚至这房间中的另外两巨头,都十分小心地域她时刻保持距离。 很显然,修罗米佛斯极不希望听到这样的话。他的一张脸像冰冻后的雕像。 索菲亚露出讨好的媚笑,白玉似的双手附撑在桌上,轻声道:“要不我去杀了那个年轻的小修士?” “上次你带领黑骑卫前去,不也铩羽而归?”修罗米佛斯丝毫不为所动:“卡西比亚现在不能杀。否则等于直接挑战教皇的威严。但是,现在不杀他不等于将来也不,不等于我们不能动他的手下,萨甘迪,仲裁庭不是招收了一批新人吗?先从新人下手,整个仲裁庭一个不留,让卡西比亚成为光杆仲裁者。” 八处第二巨头,萨甘迪看起来绝对不像是吃这晚饭的人,倒像是某个搬运工,宽大的身膀,高挺的大肚腩,额头稀疏几根头毛好笑地半翘,走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惹眼。 他的说话方式和他的人一样,直接而粗鲁:“我会扫平教廷洛比托驻地,让见鬼的战仆守序人吃狗屎……” “哟!哟!萨甘迪大人能不能主意点,这里还有高贵的女士哦。”索菲亚明显露出不快,大半个胸脯都匍匐在修罗米佛斯的桌上,纠缠不休道:“萨甘迪大人对付洛比托驻地的新人,帝都仲裁庭的几个人就交给我,特别是那个该死的莫西异端女人,竟毁了我四根宝贵的头,这得花多长时间才能长出来呀。” 说到这里她有意无意瞟了瞟萨甘迪的光洁额头。萨甘迪又气又恼地后退一步,将他前面一人突显出来。 似乎索菲亚并不喜欢这人身上的味道,妖媚的眸子微皱,娇哼道:“西拉克尼,你那对色眼什么时候能消停下来” 西拉克尼是吧处的第四巨头,系统调节各地分部,掌情报部门。他是位身体枯瘦的年轻人,脸上苍白如鬼,头永远处于半湿状,一对半红的眼睛自打进门便落在索菲亚的胸前大腿处。 他极有礼貌地弯腰道:“美丽的索菲亚大人!在我们所想、所说、所做的一切事上,当以美丽和摧毁美丽的荣耀为前提。我今生的目的和荣耀。就是成为大人的忠实仆从,将我自己奉献给大人您……” 索菲亚脸上顿时露出作呕的表情,半压在桌子上的硕大胸脯收了回来,举手做捂住双耳的模样,嗔怒着对修罗米佛斯道:“我不管,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莫西异端。” “你是为了得到光之眼吧,索菲亚。”修罗米佛斯罕见地动了动表情,语气僵硬道:“阿吉莱拉为了贪婪而亡,索菲亚大人!贪婪是原罪!我不允许有人再丢八处的脸。你们,是八处的一张脸,知道吗?” “我们应当坚定地相信,永远不可疑惑……”西拉克尼阴声阴气的话还没说完,索菲亚终于忍受不了,身体骤闪,顷刻间她已然坐在屋子角落的沙上,眨着眼睛生闷气。 修罗米佛斯伸指敲了敲桌面,“下面安排行动计划,各地聚集利卡分三个小组,分别由……” 萨甘迪不时点头,西拉克尼则一副仰慕的神情时刻盯着索菲亚丰饶的身子,索菲亚半闭了会眼,睁开时,脸上流露出一丝笑容,眼睛死死看向萨甘迪的头。 夕阳拖着艳丽的尾翼,徐徐扫过洛比托教堂的尖顶。将白色高塔染上一层嫣红,连教堂台阶上阿姆斯特朗皱起的眉头上也映现出淡淡的红色。 老驼子出第三声吆喝,声音中透着愤然:“全部集合!马上出。” 声音响过不久,一道道人影拖拖拉拉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 第十七章 《八处?厉口獠牙》(中) pppp 林恩与索尔四兄弟打打闹闹着走向马驿,但嬉闹分毫不影响他们对马匹的鉴别力,他们挑选了几匹黑色的古萨马;蓝柏特与尼尔森则挑选了两匹身姿威武的白马;前四人与后两人形成两个小团队,而后六人则以“恶徒”戈雅为拖在最后面,其中以“毁灭魔法师”著称的小胖子亚里桑德罗脾气很和善,跟谁都能笑嘻嘻地逗乐一番。也许是因为他的原因,“杀手”维尼奇和“教廷亵渎者”莫雷洛很乐意与他交往,因此与他走在一道,古铁雷斯和列克朗则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加入这个小团体。 这十二个人中,除了蓝柏特货真价实的教廷出身,另外十一人有的把教廷当成庇护所,有的则是被逼进入教会,古铁雷斯和列克朗两人则是在被火烤前两天,被阿姆斯特朗拿教皇手谕捞出来。要说信仰,路边随便一人都比他们虔诚。 如果说他们有共同的信仰,那便是毁灭与仇恨。 “行动要有序!”重复喊了四声的阿姆斯特朗感觉无比头疼。他勉强压下杂乱无章的后悔情绪,自己率先上马,马刺一踩,沉声喊道:“全部上马,前往圣巴多城。” 听到帝都的名字,好几个人的眼睛顿时闪亮起来。 “哈哈!帝都的贵妇们,我莫雷洛就要来宠幸你们了!”教廷亵渎者”莫雷洛兴奋地跃上马背。 “毁灭魔法师”亚里桑德罗舔了舔口水,喃喃道:“我看见成柜的罗姆利口酒……” 满眼都是嘲讽的尼尔森冷冷道:“帝都的甜酒和女人虽好,但还得有命享受……” 林恩的眉头一皱,猛然仰起头,杂草般的蓬在空中拖出一道轨迹,扭头问:“尼尔森,你一直和帝都保持联系,肯定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尼尔森有些神经质的耸了耸肩,目光扫向阿姆斯特朗,示意道:“仲裁战仆大人比我清楚。你们不妨问问他。” 阿姆斯特朗暗暗叹了口气,回眸扫了扫身后放荡不羁的一群人,开口道:“光荣与风险同在……” “杀手”维尼奇语气阴冷地打断他的话:“狗屁的光荣。我们只想知道对手是谁,谁想对付我们?” 这句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阿姆斯特朗犹豫了一下,说:“豪顿家族,帝国八处,惩罚廷。” 他每说出一个名字,便有人吹一声口哨。 亚里桑德**笑几声,低声笑骂:“该死的罗姆酒!” “恶徒”戈雅右脸上的红色刀痕抖动着,拍马赶上阿姆斯特朗,猛地扯下半披在身的教袍,露出一身横肉,从胸膛到小腹,横七竖八排列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旧痕。他指着一道道伤痕道:“阿姆斯特朗大人!这里每一条伤痕都有一个故事。但是每个故事都和我有关。至于什么豪顿、八处、惩罚廷?和我有关系吗?” “戈雅,你之前关押在教廷圣律廷,罪名是无端动手重伤上司与教友。如果我不捞你出来,你觉得自己的未来会比现在黯淡还是灿烂?”阿姆斯特朗陡然间眼神变得森厉、冷酷得冰寒彻骨。 十二人顿时骇然相望,不明白这个看似老弱的教廷祭祀,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判若两人,整个人化身为一道利剑般扎人…… 阿姆斯特朗叹了口气,“我善待你们,因为你们是仲裁廷的人,是自己人,是兄弟。如果你们不想成为自己人,请开口。我绝不阻拦。” 古铁雷斯与列克朗对视一眼,鼓足勇气道:“战仆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自由离开?” “自由?古铁雷斯,前帝国第一兵团中尉阁下?”阿姆斯特朗眼中闪过一丝嘲意,“就你们俩在军队犯下的重罪,如果不是奥马侯爵大人替你们想出一条迂回救赎路线,现在你们已经被斩一千次了。 古铁雷斯先是下意识地点点头,忽然又摇头强笑着说:“阿姆斯特朗大人,我们两条命是捡回来的。已经不属于我们,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不管对头是八处也好,惩罚廷也罢,我们认了。” “可是,我们不能毫无准备,至少不能糊里糊涂的死去。”列克朗的脸色比较红润,眼睛特别有神,看得出来属于比较有心智的一类军人。 他这句话一出,似乎把沉闷的场面激活。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要求有知情权。 “你们放心,卡西比亚大人有周全安排。”阿姆斯特朗道:“守序人乔约翰逊大人在前探路,如果有异常情况,他会……” 说到这里,阿姆斯特朗略显浑浊的眼眸陡然射出寒芒,表情古怪的道:“竟然真的有情况?” 距离洛比托驻地三十里外。 一处山坡上像是忽然刮起了阵风,三十匹欢腾的骏马视陡坡为无物,如驰平地,以闪电般的度,在抵达山坡前以扇状列队。 萨甘迪紧握缰绳,胯下的战马挺身跑下斜坡。一名手下催马凑上前来,说:“地形勘察完毕,这里是最佳伏击点。“ “这次不许有任何偏差。”萨甘迪沉声道:“弗朗索,你若想坐上阿吉莱拉的位置,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弗朗兹点头表示领会。目前有资格坐上五巨头宝座的不下十人。而他在最关键时刻获取了奠定胜局的机会。只要他能完成这次的任务,没有任何人敢说他不配。 三十几骑静静地等候着猎物的出现。这一次无论是萨甘迪还是弗朗索都下足了本钱,将麾下的全部精英全数征集而出。这些人中,曾经获得利卡勋章的有四人,七介高手六人,剩下的人员配备全部在五阶以上。强横的打击力,加上先天或后天的黑暗杀戮手段和熟练的合击术,即使面对惩罚廷的一个小队,也能完胜对方。 更不论仲裁庭的一群乌合之众。 夏日的阳光似乎感觉到天空下强烈的杀机,阳光逐渐褪去。一道道浓重的阴影遮盖了天空,山岚的暗影与天空同色,挡住了视线。 忽然,萨甘迪捉到了大地上微弱的悸动。然而片刻之后他自嘲的摇头,他敢肯定那只是自然的力量,正如他敢肯定自己绝不是第二个阿吉莱拉。刚才的感觉只是某个动物因恐惧而钻地出的动静。 然而,天空猛然出现的动静却打破了他的肯定。 一簇烟花“簇”的射伤天空,映红了黑暗的乌云,接着是第二簇,第三簇…… (求收藏) 第十八章 《八处?厉口獠牙》(下) pppp “猎阵。”弗朗兹翻身下马,沉重的巨剑敲打着腿胯,出“咔嚓咔嚓”的铿锵声。 除了萨甘迪以外。三十余人迅排列阵型,呈弧形散开。从高出往低处看,像是一头巨大的猎犬张开獠牙血嘴,等待着猎物入口。 八处之所以以嗜血闻名与世,恐怖的并非是獠牙们有多么高绝的功力,而是他们的组合杀阵,往往能以一抵十,换句话说,七个獠牙组合相当七十名同等位面的高手。 “猎阵”是组合中杀伤力最大的阵法,除此之外,还有以度著称的“风阵“,“守阵”等等。 萨甘迪对弗朗兹的临场表现十分赞赏,虽然他私下里认为,祭出猎阵未免太高看了一群乌合之众,但他的眼中射出疯狗般的凶光,冷森森道:“一个也不许放过。” “好大的口气。”山坡一边响起一阵马蹄声,一个彪形男子悍纵马而现,出刺耳的嘲讽。 紧接着第二道人影出现,嘴里不屑道:“八处的獠牙嚣张跋扈惯了,拔掉他们的狗牙,看他们还怎么狂犬?” 第一个人呵呵笑道:“林恩,这可不是一名有信仰的修士该说的话。” “维尼奇,你这个内心阴暗的家伙配和我谈信仰?”林恩的教袍如披风般展开,整个人如大雁般朝萨甘迪飞射而去,嘴里桀桀乱叫,“我的信仰是死亡!” 弗朗兹往前一步,站在萨甘迪身前,不知什么时候,胯下的巨剑已高擎在手中,宽大的剑尖直指飞射而来的林恩。 维尼奇吃一惊,大喊道:“该死的林恩,你怎么抢夺我的猎物?”话音未落,猎阵中射出一道道魔法风刃,几乎是贴着维尼奇的身体呼啸而过。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高阶杀手,维尼奇的反应比风刃还快,他身体一弓,已从另一侧冲出,进入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势。 另一边,林恩与弗朗兹已经杀作一团。彪悍的身躯在巨剑光影下犹如幻影,箭一般地穿梭着,犹如一头自由穿行在光雨下的矫捷野兽。 萨甘迪的眼睛依然凝视着远山,仿佛丝毫没有眼前两人。然而他的部下没有他的定力和眼光,两名獠牙被维尼奇的嚣张所激怒,四只白手套倏然上杨,一剑一盾呈滚动方式向维尼奇杀来。 “猎阵”,三十二人为大阵,每两人为小阵,一守一攻。艾森鲍威尔当年亲手缔造的阵法,果然非同凡响,刚才还在嘲笑不止的维尼奇顷刻间陷入困战。别说开口说话,便是喘息都无别困难。 林恩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弗朗兹之所以有信心追逐八处巨头宝座,一是因为他曾经立下的功勋,二是他是八处五巨头以下,为数不多的顶级七阶高手,距离八阶仅一步之遥。相比七阶中级的林恩,对垒起来自然游刃有余。 然而眼看林恩和维尼奇处在绝对下风,但是两人偏偏还能坚持,总会在关键时刻使出一种诡异的步法,逃过致命一击。 有几名列阵獠牙跃跃欲试,想上前了结对手。 萨甘迪缓缓挥手做了个制止手势,沉声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战。 “萨甘迪大人不用等候了。”一道冷酷的声音从山坡响起。 平缓的坡谷上倏然闪现十几道人影,一个个身穿黑色教袍,质量上佳的教袍和他们的身材相得益彰,挺拔中显示出教廷的威严。那一张张脸却又透出和教廷和修士绝然不同的繁杂气质,杀气腾腾地寂然而立。 居前的两人,一个老得掉牙的驼背修士,一名年轻得仿似老驼子孙子辈的瘦弱修士,居高临下漠视着众人,泰然淡定,一望而知已他们是这群乌合之众的头领。 猎阵中有獠牙脸色一变,出惊呼声。要知道能被挑选参加这场劫杀,几乎涵盖了萨甘迪麾下的精英,从帝国各处征调而来,最低五阶的门槛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足以傲势一方。其中更是配备占星师巫师和阵法必须的奥术魔法师,他们或许近战仅在五阶之列,但凭借特殊的能力,往往对外界的感官敏锐之极,一般来人靠近百米距离,便会被现。而今天这种情形根本就是绝无仅有 “阿姆斯特朗?乔约翰逊?”萨甘迪一眼认出画像中看过不止一次的两人,心中开始出现疑问。仲裁廷派出仅有的战仆和守序人,是否表示八处的暗中伏击已然败露。而且对方出现到山坡顶上他才察觉,这也意味着对方极有针对性。 “很荣幸,八处的巨头亲自除马,很看得起我们这群孤魂野鬼。”乔约翰逊的眼神从两道战团中一掠而过,停留在萨甘迪胸前的黑金色利卡徽记上,不无好奇道:“阁下是萨甘迪还是西拉克尼大人?” “萨甘迪。”话语间,萨甘迪双目寒光毕现,目光中竟然疾射出一道绿色闪电,如奔雷般在乔约翰逊头顶爆碎。 乔约翰逊抬手在额头画了个八角架,八角架如真似幻般闪烁圣洁光芒,竟硬生生托住爆炸绿团:“遵守序轨迹,一切皆有法,一切都守序!” 咒语念毕,八角架逐渐放大,光晕中闪射出万条丝线,每条丝线上都浮现着守序法则咒语,以无与伦比的度摆脱绿色爆炸团,朝萨甘迪冲去。 “这就是守序法则?”萨甘迪双手做个壁障的形状,嘲讽的道,“不过如此!”随着他的起手势,他的身前出现一道巨大的绿色盾牌,将所有袭来的射线咒语档下。 每一次咒语撞击都出巨大的轰鸣,萨甘迪身如石柱,一动不动,反而是攻击方的乔约翰逊接连震退。 表面上看,是萨甘迪占据上风,但实际上只有萨甘迪自己清楚,对方竟然压他一头。因为乔约翰逊是仅凭虚无的咒语,而他却动了双手。 但是他的话语却充满威严:“狂妄的教廷异端,竟敢挑战八处的骄傲!启动猎阵!”随着他的话语声落,他的身体如虚无般消失。身后的三十名獠牙出一种声响。 “咚咚……”各类獠牙的武器伴随着护阵法师的咒语吟唱,黑暗的天空似陡然间放射出耀眼的光束,一张灰色大网轮廓分明,纵横交错地绽放出璀璨的强光,笼罩半片天空。 直到这个时候,仲裁廷新人中最桀骜不驯的家伙才悄然收起了淡漠之心,在阿姆斯特朗的命令下,展开骑兵冲刺阵型。 第十九章 《立威?新人新气象》(上) pppp 看起来这个所谓的骑兵冲刺阵型散漫而没有章法。但三十名八处獠牙却吃惊不小。他无往不利的强攻阵法“猎阵”,竟然在第一时间受阻。被这十二名教廷的乌合之众打了个措手不及。 以阿姆斯特朗为的十二人,组成四个三人小队,呈现三角进攻态势,一人突前,两人左右两翼支援,靠近他们的獠牙简直有无从下口的无奈感觉。 其实仲裁廷这帮新人里,除了古铁雷斯和列克朗是五阶水准,其它人都在六级或以上级别,如果有相应的阵法辅助,肯定压獠牙猎阵一头。 至于仲裁廷的骑士冲击阵,这源于卡西比亚目睹并体验过“黑骑士”的阵法后,特地为阿姆斯特朗设计的新阵法。取材于道家的三才阵法,以天地人为核心,配左右阴阳两极,攻守兼备,是对付任何阵法的选阵法。 这群乌合之众或被教廷羁押过久,或长期压抑,此刻如出闸的猛虎,将一身郁闷全泄在战场上。 古铁雷斯和列克朗虽然稍差一筹,但他们在战场上磨练出的那股勇往直前的杀气,却足以媲美任何六阶高手,而且他们俩的合击之术十分熟练,其威慑力竟然不落后任何人。 只见古铁雷斯铁枪一挑一刺,直接刺透猎阵的磨合点,趁一名獠牙左右闪避之际,列克朗的长矛标射,将他的咽喉刺了个对穿。 就在这个时候,还寄希望于这个强阵的獠牙开始动摇。两名被索尔三兄弟杀得狼狈不堪的獠牙被逼得离开猎阵,心里正喊不妙,一道冰寒之极的杀机从背后传来!“恶徒”戈雅狞笑着将一根尖刺插入,惨叫声旋即被器械的撞击声湮灭。 骑士冲击阵瞬间杀四了三名獠牙。“猎阵”立即被破。这下一群老虎更是不遗余力,各种杀戮手段层出不穷。獠牙们毕竟武力不凡,见识颇多,顿时知道大势已去,这群他们看不起的乌合之众竟然每一个都有绝对实力,甚至每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干掉好几个獠牙。 原本落在下风,形势岌岌可危的林恩和维尼奇似乎突然迸了无穷的信心,竟在三个照面下挽回颓势,将弗朗兹和两名高阶獠牙杀得不住后退。 一旁掠阵的萨甘迪已经无瑕重振阵型的问题,他被一群仲裁新人的强力冲刺彻底震憾。凭眼力他短暂的作出完败的判断,然后得出了一个让他几乎崩溃的答案:八处情报有误,足以致命的失误情报。这群人那里是乌合之众,简直是一群高阶杀手。 几乎转眼间,三十名獠牙死伤大半,若非一名随队奥术魔法师在支撑最后的阵点,估计再一个来回,所有獠牙都将毁灭在这群教廷杀手的手上。 再不逃跑,更待何时。萨甘迪缓缓后退一步,骤然朝相反方向飞跃,几个起落,身形便消失在荒野余晖之间。 正欲一鼓作气将八处獠牙全部格毙的乔约翰逊刚要启动追赶,却被阿姆斯特朗出声阻止。 “放跑他又如何?让他带个恐怖信息回到八处。至少下次他们不敢轻易出动杀手伏击。” 乔约翰逊点点头,高声命令“毁灭魔法师”亚里桑德罗,“八处的魔法师交给你,杀人破阵。” 亚里桑德罗高声应诺,双手齐舞,口中念念有词。 远在百里之外的仲裁廷平静异常,拉攀迪一如既往地坐在大厅,不时与这样那样的教廷部门交涉,二楼的房间,瑞切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卡西比亚桌前,俯身道:“主人,刚收到的消息。豪顿家族的奥斯顿悄悄去了赛巴蒂安子爵阁下……” 卡西比亚豁然抬头,倏地击掌,兴奋地一把抓住瑞切尔的肩膀,大叫道:“终于上圈套了。哈哈!告诉我,奥斯顿借了多少?” “三十万金币。”瑞切尔脸颊上居然泛起一丝红晕,“赛巴蒂安子爵告诉我,奥斯顿本来想借五十万金币,但安吉尔侯爵夫人似乎有异议,子爵阁下开出抵押百分之八的利息。” “抵押是什么?”卡西比亚似乎感觉到瑞切尔的香肩微颤,立刻放下手,坐回椅子上。 “按主人您的要求,帝都的全部店铺和四座矿山,两个农庄。” “也差不多了。以后他们家族唯一能战的只有两个强人。”卡西比亚喃喃自语着,脸上不禁露出一道灿烂的笑意。 “瑞切尔,知道我为什么点名要这几个抵押物吗?” 瑞切尔微微摇头。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若有所思道:“从某种程度上说,豪顿家族的农庄和矿山不是靠购买的来,而是他们的贵族身份起决定作用。如果他们丢掉了贵族身份,他们的财富和权利自然大受打击。相反,如果他们的收益受到伤害,他们的贵族身份和权利也会随之遭伤害。” “主人,恕我愚笨……”瑞切尔难过的羞红了脸。 卡西比亚其实很欣赏这样的瑞切尔,按他原来世界的说法,不知为不知,不知装知就显得卑劣了点。 “但凡像豪顿这样的帝国豪族,要维持自己的贵族身份和权力富贵,便要不惜一切去展示其奢侈。如果他们的奢侈遭遇打击,不仅庞大的仆人家丁养不起,连普通的宴会都难以为继,这时,他们会怎么做呢?以前不屑一顾的小钱成了大钱,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一旦家族沦落到这个地步,即使没有外来压力,家族内部的矛盾也会压垮他们。”卡西比亚侃侃而谈道:“比如这个三十万金币背后的压力,比如本年后还款期限,比如他们无力还款时被迫交出农庄和矿山,嘿嘿!到这个时候,这个家族其实已经没落,唯一能跳的个人即使能力通天,也仅仅是小河里的浪花。这便是我要的结果。” “万能的主人!”瑞切尔缓缓匍匐在地,恭敬地表达自己无限的敬仰。 “万能?不,这个世界没有万能。”卡西比亚毫无得色的道:“我只是要将我们之间的战争限制在尽量公平的范围。” 瑞切尔抬头道:“我信主人!” “起来吧!瑞切尔!”卡西比亚不再继续和她谈这个话题,而是略带期盼的道:“我很期待阿姆斯特朗和一干新人的到来。也许,只有这个时刻,我才堪堪配得上成为他们的对手。” 第二十章 《立威?新人新气象》(中) pppp 天色渐暗之时,一队不规则的马蹄声在教廷广场外的马道上响起,并不时传来粗野的笑骂声,惹来往返教徒们无比诧异的眼神。 “肃穆!”阿姆斯特朗小声呵斥着,下意识的侧过身体,挡住胸前仲裁廷的标识。 拐弯进入广场前,一干人下马,将马匹交给教廷专职马夫,然后照样嘻嘻哈哈着走上广场。 乔约翰逊与阿姆斯特朗紧张地四下张望。但愿不会遇到圣律廷或者惩罚廷的什么人,否则,这群人不知会惹什么麻烦。 说来也奇怪,往日广场上到处可见的圣律廷人员,今天连影子都没看见。 两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乔约翰逊的眼睛飞眺圣律廷所在的那栋大楼,他依稀看见五彩玻璃后闪耀着无数双眼睛。 “马上就到了仲裁廷,各位能不能给我老驼子一个面子,在履行教廷手续前,稍微严肃点?” 古铁雷斯和列克朗毕竟从军队出来的,两人也看不惯这群人的仪容举止。古铁雷斯马上相应道:“各位既然选择了加入仲裁廷,就意味着要服从命令……” 马上便有人起哄,“他以为教廷是军队?哈哈!” “就是,我们是什么性质自己清楚,不过是另类的雇佣兵罢了……” 林恩见阿姆斯特朗一张脸铁青了半边,出来打圆场道:“给老阿姆斯特朗一面子吧,他毕竟捞我们出来。” 场面这才安静下来,比较安稳地走完了广场。 卡西比亚出人意料的没有在仲裁廷大门迎接,甚至,连接待员拉攀迪也没有出来。 不仅乔约翰逊和阿姆斯特朗感觉诧异,林恩等几人顿时脸色有异。 从他们迈进仲裁廷大门时,一股诡异的气氛便笼罩着仲裁廷。 阿姆斯特朗将他们带到内厅时,卡西比亚背对而站,并不怎么雄伟的背影映衬着墙壁上宏伟的油画,看上去显得孤寂而悠远。 瑞切尔默不作声站在大厅一角,美丽的外貌,一尘不染的白色教袍,高挑的身材,还有那明显带有异族标志的明眸,怎么看都像是贵族老爷养在城堡的金丝鸟,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仲裁廷这样复杂而血腥的环境下。 进入大厅的新人们大多用暧昧地眼神扫了扫她和卡西比亚,其中疤脸约克不由吹了吹口哨,一对大眼像是饿鬼看见新鲜面包似的。而瑞切尔仍自脸色平静地保持沉默,阿姆斯特朗见乔约翰逊的一只手有缓缓上举的趋势,他连忙说:“这位是各位的伙伴,仲裁廷的祭祀瑞切尔小姐。 “欢迎你们!我的朋友们!“卡西比亚倏然转身。 “欢迎?怎么门口不站个美女来迎接我们呢?”蓝柏特怪声怪气道。 “老子们在流血,你们搂着美妞快活……欢迎!多他妈曼妙的词儿?”约克冷冷地盯着卡西比亚,目光不时在瑞切尔和他之间来回扫动。 林恩故意呵斥道:“怎么和仲裁者大人说话的?” 乔约翰逊脸色一变,刚要怒,便看见卡西比亚朝他和众人作了个稍安勿燥的手势,淡淡道:“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手捧鲜花去迎接各位的凯旋吗?” “为什么?”维尼奇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因为你们是非常失败的队伍。”看着一群人脸上浮现出不同程度的疑问和怒气,卡西比亚沉声道:“如果你们有组织有纪律,服从阿姆斯特朗安排,八处就不可能有任何人逃脱。” “如果你们认为能打败大名鼎鼎的八处是你们的骄傲,那你们错了,和仲裁廷比,八处不值一提。”卡西比亚表情严峻道:“按我们的计划,是不允许放跑半个獠牙。可是,你们漏跑了最不该漏掉的人,八处的三巨头萨甘迪。” 阿姆斯特朗小声道:“抱歉,都是我指挥不力……” 乔约翰逊也皱着眉头上前,“不关阿姆斯特朗的事,是我的问题。” 卡西比亚闷哼道:“我知道你们是很认真说的话,我也十分愿意同意你们的话,但是问题的焦点并不在这上面;而且,你们用不着绕那么大的弯,不必替他们掩饰错误。” “大人,尽管你捞出我们。但不证明我们会接受你的羞辱。”林恩目光冰冷地盯着卡西比亚,他的三个兄弟也在一旁虎视眈眈。卡西比亚绝对相信,只要林恩动手,另三人肯定毫不犹豫扑上。 “羞辱?”卡西比亚淡淡一笑:“人类永远沉沦在羞辱的海洋里,任何人都不例外。什么是真正的羞辱?是面对暴力、掠夺和各种形式的迫害而不敢出头的懦弱者;错误者都要接受羞辱。” 卡西比亚眸子一冷,“你们知道放跑了萨甘迪,仲裁廷要承担多大的后果吗?你们进入教廷广场时难道不觉得气氛很紧张?我们承认,仲裁廷是个新生儿,它需要成长空间,我不能低调,但你们必须低调,这样才能尽可能获得更多的成长时间。萨甘迪一跑,从此八处,惩罚廷等部门再要对仲裁廷下手时,就不会这样漫不经心。因为,你们的脚还没有踏进教廷,已经名声在外。” “看来你们依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卡西比亚突然抬手画符,在大厅上空突然出现洛比托途中的战斗场景。 除了阿姆斯特朗,瑞切尔和乔约翰逊三人外,十二名见多识广的新人们纷纷瞪大不可思议的眼睛。 卡西比亚冷声道:“林恩,如果你听从阿姆斯特朗的指挥,不擅自凭个人喜好,去帮助眼已经占尽上风的索尔和约克,守住阵型末端,萨甘迪会第一时间被你截住。还有你,维尼奇,你跑出阵外,导致南角漏人,一漏百漏,虽然终靠乔约翰逊和大家的努力,完胜对手,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林恩望着眼前的一幕幕景象,不由自己主地后退两步,他身旁的人心情都和一般震惊。的确,他们在洛比托驻地第一次见到卡西比亚时,就领略过卡西比亚战力。问题是,这魔法般的表演,却是令他们闻所未闻的奇迹。特别是其中的魔法师亚历桑德罗,更是如见天神般,眼中满是敬畏。 第二十一章 《立威?新人新气象》(下) pppp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拉攀迪的声音,“大人!教廷手谕!”然后他不动声色地推门而入,递给卡西比亚一张镶嵌八角架金边的牛皮纸。 卡西比亚微带惊讶地翻开重合的金边,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看着拉攀迪,若有所思道:“以前护送捐税的是教廷那个部门?” “教廷骑士团。大人!” 卡西比亚玩味地将教廷手谕反复折叠着,眯着眼睛道:“奇怪!教廷捐税款项要仲裁廷派人护送?阿姆斯特朗,你说教廷是什么意思?” 阿姆斯特朗摇摇头,“大人!据我所知,教廷捐税的护送一直是骑士团的范围。” 卡西比亚突然将目光转向十二名新人,静静道:“谁给大家讲讲教廷捐税款项以及护送工作的特殊性?” 十二人中至少有七人同时将目光转向蓝伯特。这个有雄辩家之称的教廷堕落之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淡淡道:“教廷的收入分为四大类:国贡金,比如罗曼帝国每年都要向教廷支付不菲的金币;保护金,部分中小领主以及贫民避免教俗贵族压榨干预,而自愿接受教皇庇护交纳的保护费;教廷税收,各修道院各地教堂都是党地最大的农庄拥有者,他们每年交纳不菲的金币;教廷自身收入,这个收入占比较大的比重,比如放贷,商业廷的经营等等。” “至于捐税款项的护送押运,一直控制在教廷骑士团手里,现在主持押运工作的是副团长格林西盘大人。”说到这里,蓝伯特扫了卡西比亚一眼,“教廷各地的捐税款以三个月为一次计算交纳点,特别是奥林匹斯山脉南北的广大教区,运送捐税款一向是最艰难的任务,押送必须途经羽族和北极蓝帮的边缘地带,每年的捐税押送是唯一使骑士团要付出惨重代价的任务。” 蓝伯特老师的老师是曾经号称“神学之王”的圭亚纳。此人主张一切知识都是为了论证巴格西的伟大。其所著《神学大全》被尊为教廷的百科全书。蓝伯特受其影响,在教廷七艺教典、修辞、逻辑、算术、几何、天文和音乐上涉猎颇深。 卡西比亚在拉玛西亚修道院时,便耳闻他的大名,对于阿姆斯特朗能将他招来,心中满是惊奇。对这样能说能写还能拿剑砍人的手下,他从心底里感觉庆幸。 听完,他表示嘉奖地鼓了鼓掌,然后将目光转向拉攀迪,笑道:“你是否有话要说。” “什么都瞒不过大人。”拉攀迪点点头,紧张地问:“大人当初在拉玛西亚修道院时,是否和奇蒙斯圣座产生什么过节?” “过节?”卡西比亚仔细回味了一番,摇头。 拉攀迪松了口气,解释道:“我和传达手谕的教友聊了聊,从他的嘴里得知一个消息。这次的捐税款项押送,是商业部奇蒙斯圣座点名要求仲裁部接受,为此还惹得教廷骑士团的格林西盘大人找到教皇陛下面前。” 卡西比亚恍然大悟,看着拉攀迪无比规整的穿戴和无法挑剔的站姿,心想自己找拉攀迪前来作前台接待,算是找准了人。 “既然奇蒙斯看得起仲裁廷,大家伙就马上做出行准备,别让骑士团看咱们的笑话。”卡西比亚稍作沉吟,开口道:“这次押送捐税路途比较险恶,要接受北极蓝帮和羽族的考验,阿姆斯特朗,你挑十个人前去,完成任务后,回来正式为你们封战仆。” 阿姆斯特朗应声答应。 卡西比亚的目光在室内扫过,落在瑞切尔的脸上,挑眉道:“瑞切尔跟队协助,你的光之眼能派上用场。” 停顿了片刻后,他认真地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全部给我活着回来。” 话毕,他带着乔约翰逊离开仲裁廷,前往商业廷。 商业廷处在教廷八大建筑中的中心位置,由此可见它在教廷个部门中的分量。 这是一座装饰风格华丽的大型建筑,这栋区别于其它七栋宗教风格明显的建筑物。外观上仍保持着初建年代的清新,从洒满星辰的窗中闪烁着奢华和高调。鲜少见彩色玻璃装潢,外墙面涂一层掺和大量白色碎石的拉毛灰泥,当夜的星光斜照门前的巨大门楼时,便会闪着耀目的闪光,伤像星空移动在墙壁上。 商业廷巨大拱形门洞两侧,分立一座细高的塔楼,上面站着装备齐全的白袍骑士,他们的身前有一道手动门闸,必要时随时都可以放闸关闭大门。 乔约翰逊抬头询问:“仲裁廷卡西比亚大人拜访奇蒙斯圣座。” “哦,卡西比亚大人吗?圣座大人早有吩咐,请进。”塔楼上的护教骑士一边回答,一边瞪大眼睛看着卡西比亚,他一直很奇怪上面的传话,为什么奇蒙斯圣座大人会等着仲裁廷的人?即使是惩罚廷和圣律廷这样的强力部门,奇蒙斯圣座也从没有等候的习惯。 由于是晚间,已经不是商业廷处理公务的时间段,大厅中空无一人,大厅中笨重但不失华丽的椅背上精雕着团团簇簇的橡树花,还有一张与椅子配套的巨型木桌,以及桌子上一部对开本的《罗森塔尔之书》。这本书记载了罗森塔尔早期对教廷商业的阐述。这本书实际上是后世的教徒根据历史记载所撰写,书中记载的商业手段鼓励冷酷无情,与教廷宗旨背道而驰。 墙上悬着一排肖像,都是商业廷历代圣座的画像,有的穿非教会服装,有的则穿着衬有环状皱领的教会长袍,个个目露威严。 “罗森塔尔之书其实分四个部分,你看到的是唯一能公开的第一卷。” 楼道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和平缓的脚步声。 奇蒙斯身穿一件宽大的亚麻短袍,头戴一项上年纪的绅士居家独处时喜欢用的便帽,看上去像个普通的老头,根本和手握教廷权柄的商业廷圣座扯不上关系。 卡西比亚还没来得及说话,奇蒙斯又将手指向墙壁上的画像,带着自言自语的模样道:“我的前任们从来不是教廷的风云人物,但是他们即使死去,也带着苛刻掘狭的批评目光审视着我的商业廷。” 卡西比亚心中一动,对乔约翰逊使了个眼色。 当乔约翰逊默默地退出大厅后,卡西比亚轻声道:“谢谢大人!” “谢谢?有关护送捐税款的事情吗?”奇蒙斯状若吃惊地望着卡西比亚,沉默片刻,方道:“你要谢的是《大宪章》的起草,而不是我。” “大宪章?”卡西比亚愣道。 第二十二章 《开启?黑狱》(上) pppp “皇帝陛下称罗曼帝国为柏拉图教的罗曼帝国。”奇蒙斯不可置否道:“而我们的教皇陛下则将帝国视为柏拉图教的一部分。” 与四年前相比,奇蒙斯的鬓角多了少许闪亮的白色,额头的几条皱纹开裂成菊花状,唯一不变的是他的依然溢满年轻的生机。 成为柏拉图教廷商业廷圣座,这已经是教廷众多神职人员最奢侈地梦想,这个位置往往意味着手握红衣大主教都不能企及的权利。在整个柏拉图教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卡西比亚难得地沉思着。在他的记忆里,关于古欧洲皇权和教权历史上,曾经也有过大宪章的起草。但是那个《大宪章》是贵族阶层联合起来逼迫国王楚让权利的著名条款。很显然奇蒙斯所说的大宪章是皇帝陛下削弱教廷权利的一道律法。 静了半晌后,卡西比亚忽然一笑,道:“明白了,是教皇陛下给予的奖励,奖励仲裁廷斩除了八处的一只触角。” 奇蒙斯投以欣赏的目光,咧嘴道:“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会节省许多时间。无疑,你是极为聪明的年轻人。我想,教皇陛下也看到这点,因此,我替你争来了护送任务。” “圣座大人,我要的远比您给的要多。”卡西比亚缓缓弯腰。 “哦!小家伙,别小看护送任务。严格来讲,它的权限越了惩罚廷和仲裁廷,沿途你们可以收割生命和布下火种。”奇蒙斯缓缓伸出右手,点向墙壁上的黑色地图,道:“奥林匹斯山脉南北区与羽族和北极蓝帮控制区接壤,教廷骑士团每三个月在这条路上要损失三十几名骑士,但是格林西盘为什么乐此不疲地极力争取?这固然涉及到丰厚的经济回报,但是最让他不能割舍的是‘沿途割除令’的权利。” “沿途割除令?”卡西比亚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 奇蒙斯半眯着眼睛,语气平淡道:“这是条从没有列入教典的律法。至今沿用一千多年。在教廷护送捐税款的沿途,护送人可征召沿途一切人等包括领主贵族,甚至他们的土地,财产和生命。” 卡西比亚倒抽一口冷气。他忽然想到某个空间的某个历史,沿途割除令基本就是古代某个手持上方宝剑的钦差大臣,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而他获得的护送任务,就等于他拥有对沿途数十万人的生杀大权,拥有成百上千个领主贵族的控制权。 “奥林匹斯山脉南北区的面积足足占帝国的六分之一大。”奇蒙斯呵呵一笑道:“格林西盘接手这项任务以来,他就是奥林匹斯山脉南北地区的王。” “奖品令人吃惊!我必须怎么回报大人您以及教皇陛下呢?”卡西比亚回过神来,他不认为教皇陛下会如此好心,平白无故送他一份厚礼。 “让八处的獠牙无法张开血盆大口。”奇蒙斯淡淡道:“失去了八处,大宪章即使生效,也徒无用处。” 卡西比亚突然问道:“大宪章是朱庇特大帝限制教廷的一道律法吗?” 奇蒙斯点点头,道:“朱庇特不承认帝国与教会二元化的观点。大宪章将确立其对世俗事务和精神事务的全部权利。而教廷显然不允许,也不会承认。” 卡西比亚微微一笑,朗诵着巴格西的伟大名句:“我要把天国的钥匙给你,凡你在地上所捆绑的,在天上也要捆绑;凡你在地上所释放的,在天上也要释放。”他的嗓音虽然略显青涩,但仍然强劲有力地在大厅中回荡。 “不过,仅仅靠仲裁廷的十几个人,远远不足以抹除帝国八处的印记。”卡西比亚疑惑道。 奇蒙斯缓缓走到窗户边,窗帘厚厚的褶襞住了他半边脸庞,烛光将他的身影在地板拉的悠长。 “你可以开启黑狱!” 卡西比亚失声道:“黑狱?教皇陛下允许吗?” 奇蒙斯回过头来,很认真地说:“有些事情是不需要通过文本形式存在的。” 卡西比亚表情极为慎重,并没有多少兴奋的心情,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传说中。况且他不确定教皇陛下和奇蒙斯骨子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大人您在拉玛西亚时便已经知道她是瞻天凝雪,是南希公主,是教皇陛下的亲妹妹。”卡西比亚苦笑道:“我不知道您到底在帮我还是在害我,当我揭开她面具之时,就等于揭开了装满麻烦的盖子。” “凝雪的确很麻烦,但是……”奇蒙斯狡黠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越美丽的女人越麻烦,这是个真理。” 卡西比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开口说道:“那么我想知道,在护送捐税款项事情上,她有无掺和其中?” 奇蒙斯忽然朝卡西比亚伸了伸拇指,笑道:“问得好。她在其中的确起到非同一般的作用。” 卡西比亚陷入沉思。 “怎么,突然之间不说话了?是不是在想着娶她为妻的那一天?” 卡西比亚条件反射似的苦笑道:“做梦都不敢想……” “其实……她很适合做妻子。你最重要的是要有驯服她的力量和……技巧。”奇蒙斯干笑几声,眨眼道:“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免了!”卡西比亚像是初次认识他般,盯着他道:“奇蒙斯大人害我一生,是不是该有所回报。” 奇蒙斯终于不在害人还是没害这个字眼上纠缠,而且很光棍的道:“你需要什么回报,难得送你一位有权有势的大美女,再送你护送捐税款这样的肥差还不够?” 卡西比亚瞟了一眼大厅中央的商业廷图案,舔了舔舌头,道:“我要拿到教廷的商业代理合约。” “商业代理?”奇蒙斯非常惊讶地瞪大眼睛。半晌才苦笑道:“有人不久前告诉我说,你在暗中从事商业经营,看来是真的。” “尊敬的奇蒙斯圣座大人,我很认真地向您申请教廷商业代理。请相信我的操作能力和回报率。”卡西比亚谨慎地想了想,道:“我的报价比上一次高三个点甚至五个点。” 说到商业廷的代理,表情轻松的奇蒙斯突然换了一副讳晦如深的神情。以同样认真的口吻道:“孩子!永远别指望我在商业上给予你照顾。” 第二十三章 《开启?黑狱》(中) pppp 沉默了片刻之后,卡西比亚望着奇蒙斯极为内敛的双眼,声音透着倔强道:“大人崇尚规律,这没错。但是规律的用途便是用来被打破的。当然,我承认规律有其普遍性,而我所操作的代理是特殊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大人您不必遵循规律。” 奇蒙斯双眼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实在难以想像,这样新鲜而不乏哲理的话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他轻轻摇头,满怀感慨道:“孩子,有些事情单凭想像是永远达不到终点的。相信我,好好经营仲裁廷,仲裁廷好,你也会好。” 卡西比亚微微仰起脸来,脸上的不甘和倔犟越加明显,“大人,我会走正常程序拿到代理权。” 奇蒙斯的脸上有短暂的失神,片刻之后说道:“如果你能,我表示欢迎!” “你会看见的,奇蒙斯大人!”卡西比亚微微低身,向他行了一礼,缓缓转身而去。 奇蒙斯望着他的背影,动了动唇,道:“开启黑狱后告诉我,我很好奇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存在。” 卡西比亚耸了耸肩,身影消失在粗壮的门柱后。 回到仲裁廷后,卡西比亚轻声交代拉攀迪,“关闭大门,在我出来前,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乔约翰逊扫了一眼两位仲裁新人,对“恶徒”戈雅与林恩说道:“知道为什么留下你们两人吗?不是因为你们比他们高明多少,而是你们天性好斗不服输的性格。” 戈雅一生中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只向往武力这个唯一的真理,在别人眼里他简直是个没有人类的情感的人,也从不委屈自己。但仲裁廷的卡西比亚和那个老驼子,甚至眼前的乔约翰逊都给他一种可怕的迷惑力,一种尽管语言平淡、却包含猛烈的压迫性,似乎短短几天便将他的命运攫在掌握之中。 “能杀人吗?”说这话时他眼中闪出一线光芒,象是炉火的映照。 乔约翰逊看了卡西比亚一眼,得到一个肯定的眼话语,“是的,哪怕是教皇陛下。” “我保证,除非他们踩着我的尸体进来。” 林恩冷飕飕的话语刚落,卡西比亚便拔脚向阁楼上走去。 这个阁楼可以说是仲裁廷的禁忌所在,平常别说无人上来,便是有心人冲阁楼望上那么一两眼,也有心头失神之隙。 卡西比亚越是望上走,心神越是激动。他看见阁楼上的小门上贴了两张破旧不堪的镇符,特别是符箓右下角非常模糊的落名款,用反字体的形式留下的两个字----昌明。 风水符箓的运用有个普遍的规律,符上如果没留下画符人的名字,基本等于一张废纸。而且写在灵符上的名字也和平常人大为不同,是反字体,显示出阴阳的不同与调和。 卡西比亚强忍心中的激动,当即匍匐在楼道上,点上三支清香,念咒叩拜“道经师宝,雷霆都司,灵宝天尊” 他暂时弄不明白符上的归宗是属于那一类,但总归不过以上三司。于是他讨了个赶时间取巧的办法,索性全部叩拜。反正他那个世界讲究的礼多人不怪。 念咒完毕,门上的符纸像是被香火点燃一般,化做两道青烟,片丝尘屑也没留下。 卡西比亚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推开木门。里面一片黑暗,看不到半丝明光。 黑暗中难辨方向和距离,但看上去好似无边无际。卡西比亚吞了口冷气,对昌明大师的钦佩之心又多了层崇拜。 据他所知,这个阁楼的外部是没有任何物体的空气,但昌明大师却按风水阴宅的格局凭空创造出一个“黑狱”阴穴。 这也是为什么历代教皇和皇帝陛下都无法打开黑狱大门的原因。 既然确定黑狱是阴穴类型,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便是查明这个风水格局有没有人为,或者什么原因造成的破坏。一旦破坏了原有的格局,那么阴宅的凶煞恶气会主动对进入者进行攻击,甚至连累仲裁廷人丁不兴,灾祸连连。 遇到这样的情况,必须对风水缺陷进行后天的补救和化解。 按过路阴阳风水理论,阴宅北方一白方,东方三碧万,东南方四绿方,西南方二黑方宜砂。这几个方向的黑暗处耸立着无形的山岚叠嶂,不是前进吉位,如果在上个世界,方法是沿途撒落上大片的树叶补救化解前行。 但在异界,则直接按东北八白方,南方九紫方,西方七赤方,西北六北方的反方位前行即可。当然,必须手持貔貅或者狮子一类的符器,镇妖除魔。 卡西比亚按方位小心翼翼地前进着,手持的桃木貔貅在黑暗中出微微黄光,让他看清周围环境。 脚下是堪可落脚的黑色的土地,呈直线向前延伸,若是一步踏空,下场肯定极为悲惨。卡西比亚越走越慢,一边走一边用手抚搓着手中的貔貅。貔貅身上的黄光逐渐放大,补足了黑狱中阳气不足,阴气过剩的煞气,达到阴阳平衡。 走了不多久,前方出现一座黑色的土屋,看上去摇摇欲塌,仿佛啐道口水便能使其倒塌一般。 但是卡西比亚的眼中却满是惊讶和慎重。他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土屋,才是真正的黑狱所在。 里面到底关押着什么惊天秘密和存在呢。 卡西比亚缓缓来到土屋前,伸手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一张符箓。 这是一张上界灵宝“星神许字符”,正面是十二天支,反面是七杀,是用来化解阴宅煞气的最佳灵符。 将灵宝符贴上四面密封的土墙上,只见土壁缓缓破开一个出口。 卡西比亚想都没想,拔腿而入。 映入他眼窗大的是一个巨大的中堂裱画。画框四周镶嵌着橡木护板,画像上的男人身着甲胄,但脸形却让卡西比亚有种熟悉感,浓密的眉毛,弯月型的眼睛,以及隆扩的鼻梁,无不透出一股淡淡的邪气。 他敢誓,这人就是他十六岁时曾经听过讲座的昌明大师。甚至昌明大师手腕上的灿烂金表,也是上个世界最著名的奢侈品牌。 裱画的下方,悬挂着画像主人的全套胄。 头盔、护胸、颈套、护腔、臂销和一把长剑。 全套甲胃像是扈从刚刚用酥油擦拭过,澄亮无比,泛着悠悠蓝光,甚至如灯火般点燃了光亮,将裱画四周照得通明。 卡西比亚楞了楞神,他似乎从什么地方见过这套甲胄的图片,但是一直又想不起来,他只知道一点,这套明晃晃的盔甲,绝对不只装饰。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一道幽怨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 (非常抱歉,上星期陪家人去武汉复查治疗,疲惫得连睡觉都成为奢侈。不敢保证什么,只要稍有精力便更新…………看得不爽的朋友可以再养养……) 第二十四章 《开启?黑狱》(下) pppp 卡西比亚神情一凝,立刻转身望北,双手结太岁印,口中喝道:“敕!” 只见一道太岁符烟火般在虚空爆绽,像是光明点燃了黑暗,烟火下显现出一排排监牢。 监牢中升腾起漫天的煞怨之气,即使卡西比亚这等经常和阴宅打叫道的人,也有刹那间精神崩溃之感。他祭起化砂夺煞游步,运起困龙身护体,脚踏生地,两眼直视前方,朝着声音源头冲去。 虽然两眼根本没有望向左右,但他依然感觉像是进入修罗地府一般,万鬼嚎叫,厉魂撼心。当他强压心头震撼来到监牢的最深处时,看见一座单独监牢,牢门上悬挂着密密麻麻的咒符,一眼看去,竟不下一百张上界灵宝符。 他整个人为之一呆,感觉到身边的气流象是突然一滞,周身似是密密蕴布着暴风雨来临时的紧张压迫感,气氛在刹那间起了令人骇惧的变化。牢门上百张咒符如刮风似的摇曳飘飞,好像马上便要脱离一般。 卡西比亚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阴宅,他清晰地感觉到监牢内散出一股极为强大地,凛冽的妖气,这使他硬生生后退三大步,心脏为之猛地一抽。一件风水界传说中的法器跃上心头。 十万招魂幡? 这件异物即便在他的上个世界,也消失万年。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卡西比亚定了定神,自嘲地连连摇头。当他再次向前走了四步,却又感受到牢内隐隐散出的万魂冤嚎。 只到这时,卡西比亚才确信,里面即使没有十万招魂幡,也的的确确存在万魂之魄。他想:是不是昌明大师在异界里寻到了古代大战场的尸骨之地,然后制幡采百万亡灵之魂,制成风水绝顶凶兵? 事情似乎出了他的想像和控制范围,但是他不惊反喜,脸上甚至有些小小的兴奋。 最近几天,他一直在考虑是否制造一个罗盘,或者什么可以用来防守或者攻击的法器,因为他一直不能突破武道篇第四层九耀成兵,卡在第四层上,仅凭前三层只能勉强斗斗七阶高手,遇到八阶只有逃跑的份。一旦教廷的强人或者八处巨头彻底撕破脸,他估计没任何胜出可能。 眼前这个完全炼制成功的十万招魂幡,不正是他最犀利的武器吗? 想到这里,他顽强地走到监门前,双脚蹬地,伸手套出自己准备用来保命的七杀符。七杀也称南斗第六星,此星入命,重在自化,有制名偏官,有化为玉帛,命理学逢杀先论杀,论杀则在看七杀的强旺或衰弱,如果七杀旺而日主弱,此时就要先用制杀,以免七杀乘财运来攻害日主,若无制者,七杀不是命中的喜用神,此杀变成鬼,这时对日主是有威胁而无益处,暗藏风险,如抱虎而眠,随时会被它吞噬掉对生命健康最明显之妨害,幼时多灾多难,不夭则也必带疾延年,因此七杀也列入六凶之一。 在十四颗主星之中,南斗个性最强,是一颗坚毅勇敢的星曜,象征「威勇」,化气为「将星」,主「肃杀」。具有运筹帷幄的能力,拥有刚烈偏激、逞强好胜、冒险犯难的特性。人生大好大坏,成败难论。战国四大名将之的白起,在率兵伐韩的战事中,屡出奇兵,一战扬名。此后数十年,白起统率秦军南征北战,战无不胜。设疑兵麻痹魏、韩联军,迫使求和;以水淹之计,迫使楚国迁都;与赵军长平之战,白起以诈败之计诱敌深入,然后聚歼,堪称古代军事史上的经典之作。因长平之战,白起命秦军先后俘获和坑杀赵军降卒共四十五万人,故被后世称为“千古第一杀神”。 历来,七杀为阴魂最怕。 七杀符堪堪粘贴上门。 愿力瞬间化为神灵真力,涌向监门。当他念咒完毕之后,监门上的百余张咒符纷纷脱离,监门徐徐开启。 监牢内,万魂游走奔腾,阴气喧天。在这百十万道游魂团中,闪耀着一对野兽般凶残的凶眼,大如铜铃,眸子包裹着十三圈浑浊的黑暗金环,显得格外幽暗、神秘、深不可测,多如牛毛的阴魂在这道眸瞳里跳跃闪耀,犹如一簇簇灼灼耀舞的妖异魔焰,令人恐怖悚然。 “哈哈!你是那老东西是传人,否则怎么可能开启监门?”眸瞳出狂喜,像是一缕清风,在监牢内漂浮徘徊,但却似乎对敞开的大门尤为恐惧,不敢接近。 “你是幡主?”卡西比亚稍稍一顿,道:“关押了上千年的滋味不好受吧。” 眸瞳蓦地扫了他一眼,眼神森厉、冷酷得冰寒彻骨,令卡西比亚有瞬间冻僵之感。 “小东西,你开启门上的符法,我饶你一命,否则,我收你魂魄,让你沉沦阴天魂海……” 卡西比亚故意装出一副不屑的语气道:“一个无身阴魂,再怎么强横,也永远是幡中之魂,沦为傀儡罢了。” 这对眸子像是要凸出来似的,出剧烈的尖嚎,夹带着数以十万计的阴魂,向敞开的监门出冲击。 “澎!”随着撞击声,监门处似乎出现一道无形的门,被撞击得金光四溢。 但是每一次撞击,都会损失成百上千的阴魂。 不知是第四十次还是第五十次之后,原本兴奋的无比的卡西比亚却突然瞪大眼睛,整个人像是沉到万丈深海之中。 ***,这个主魂竟然疯了! 这怎么办?他望着监牢内一角的黑色幡杖,眼睛里满是失望和恼火。 即使他有能耐杀死这个陷入疯癫的主魂,但是谁来指挥余下的十万阴魂呢?除非他炼制出第二主魂来替代。 但是短时间内他上那么去搜寻如此强大的阴魂?这种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此刻主魂已经将无形的角光壁障撞毁了六成,监门处的金光开始呈现出涣散之状,小半的金光凸凹下去。无数被金光吞没的阴魂的化成了一团团浓郁的鬼气,不停地腐蚀着金光壁障。 如果任由主魂疯癫下去,撞毁壁障是迟早的事情,而且这十万阴魂也会因此而全部消亡。 正当卡西比亚焦头乱额之时,一道顽强的阴魂竟然冲破壁障,笔直朝他射来。 卡西比亚大惊,近距离内,他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动作,条件反射似地挥手去挡,只见手腕上的海葵仿佛张了张口,无声无息地吞没了这缕阴魂。 卡西比亚背后瞬间汗湿,立刻后退数十步,远离监牢站定,这才低头向手腕上的海葵图案看去。 突然,一个念头闪电般出现在他脑海里。 为什么不能让这个海葵去当第二主魂呢! 第二十五章 《原罪?风水凶兵》(上) pppp 这个附身在他手腕上的海葵,让他在拉马西亚足足揪心了半年,直到多次试探,海葵仿佛全无生命一般,他才勉强放下心来。但是不管怎么说,海葵始终是他心头的病。 他想了无数将海葵从手腕上剔除的方法,但是成功几率不高,而且他想试图找出如何控制海葵的神秘力量,收为己用。 现在也许正是时候! 监牢受困的主魂眸瞳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令它恐惧的事情将要生,它出桀桀狂叫,一干阴魂像是听到冲锋号令一般,聚集成一支厉箭的模样,“嗖”地射向金光壁障。 无形壁障像是大海凭起怒涛,金色丝线摇摆,纷纷断裂,被利箭射穿一道大口。 七杀符化作天煞金气,既可开启灵符封印,还能震慑监内的阴魂外逃。一般来说,对付普通的阴魂,使用七杀符的后果是阴魂照面便化为青烟。但是监牢内的阴魂不仅数量庞大,主魂具备毁天灭地的力量。 看到七杀金光壁障被射穿衣个洞口,卡西比亚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想到数十万阴魂齐齐冲出的情景,他的内心不禁为之一寒,大喝一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然后挥动救赎之匕,两朵黑色玫瑰迅即飘向破洞而出的第一缕阴魂。 这缕聚合在一起的阴魂看上去只是一条小丝线,但数量足有上万。作为先冲破壁障的阴魂,它们绝对是庞大阴魂群中的佼佼者,都是生前占地屠城的勇士。 但是在黑色玫瑰面前,这一万阴魂却连惨叫机会都来不及出,整个化为黑烟,瞬间消失在壁障外。而七杀金光壁障也随之恢复。 “看不出小东西还有几手?”主魂眸瞳突然蹿起在监牢半空,眸瞳上方逐渐显出一对眉毛,然后是下方的鼻子和嘴巴,接着猝然长出左臂,不大会功夫,主魂的眸瞳化作一个彪形大汉。 卡西比亚黑眸蓦然紧缩,在主魂桀骜的凄厉号叫声中,他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异样。 这具强大的主魂恐怕不只是化形这么简单? 果然,在卡西比亚的面前,主魂人形的身体上竟缓缓长出一幅狰狞恐怖的重甲,和悬挂在大厅里的那副胄甲一模一样,狰狞的头盔、沉重的护胸和颈套、护腔、布满凸点的臂销和手上形成的一把幽蓝长剑。 这具主魂分明是某位纵横战场的战神战魂,散布的杀气令人心悸,握剑的五指坚定而有力,长剑尖端上闪烁出伸缩不定的光翼,咝咝吞吐,景象妖怖莫名。 卡西比亚的心神还是停留在“昌明大师是如何征服这样强大魂魄的主魂来炼制魂幡之时”,重甲战魂踏着令人心颤的沉重脚步向壁障走去,他边走边出癫狂地狞笑:“我,达卡别斯,回来了!大地将为我颤抖,鲜血将为我欢腾!桀桀……” 卡西比亚试探性地挥匕划出,两朵黑色玫瑰撞向凝形战魂。 凝形战魂怪叫一声,幽蓝的长剑在似要破开监牢的屋顶,在上空刺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色玫瑰在黑洞上方仅仅停留了瞬间,连花瓣都来不及开绽,然后忽然裂,刹那间被黑洞吞噬。 凝形战魂怒视卡西比亚,厉嚎,长剑又是一挥。咝咝吞吐的剑翼竟穿透七杀壁障,“蓬。”地撞向卡西比亚,卡西比亚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的身子重重撞在土壁上,坚硬的土墙在砰然一响中竟然龟裂,炸开数道深浅不一的纹路。 “果然是万载难遇的主魂……”卡西比亚斜躺在地,眼睛却盯着手腕上的海葵,苦笑道:“你杀不死它,我们都得死。” 说完,他横的挥舞着手臂,向已然撞破七杀壁障的凝形战魂击去。 在他的印象里,海葵现身过两次,两次都是有外力打击到海葵图案的手腕部位,一次是豪顿家族的阿莱士,一次是前不久的化箭阴魂。他只有赌一次,赌海葵的力量和海葵的反噬性格。 “该死。”凝形战魂眸中射出炽烈的灼焰,他愤怒地挥剑向击来的肉臂斩去,“我要将你斩为肉泥!” “吱吱……”剑翼很轻易地扫中击来的手臂,但是没有预料中的血肉纷飞,剑芒纷漫中,跃腾起一道美丽的弧线,像蝴蝶一样在空中赫然延展,海葵的触手化为精钢般闪亮的尖勾形黑色锐爪,粗短锋锐,泛出晶亮的寒芒,比利剑犹要幽暗三分。 “这是……海妖!”凝形战魂终于恢复了一缕清明,他笨重的身躯无比轻灵的疾后退。 可是晚了半拍。海葵的触手轻轻地搭上剑身。剑身如手某种腐蚀般片片消融,化为铁水滴落在地。 在某个遥远的年代,海妖黛丽丝是大陆的恶梦,这个被莫西数部尊崇为圣母的一代强者,虽失去**,但她的灵魂却可以靠原体成就完全战斗体。被羁押千载有被限制在原体内的极度悲愤,使她体内苏醒的源力一如怒奔的火山熔浆,找到一个喷的宣泄点。 而凝形战魂显然便是她的宣泄对象。 长剑瞬间化为铁水,凝形战魂拼命逃向监牢内。 “在我面前,也想逃……”海妖黛丽丝出出轻轻讥笑,海葵身上出一股股浓烈的煞气,一**激荡开去。无数根钢爪似的触手柔软地弯曲,猝然伸长,从各个方向前探,刹那间,便将凝形战魂的重甲包裹。 看似坚硬无比的将高强度战甲,在触手面前仿佛是一面腐朽的皮革,一声嗤响,一根触手象戳穿一块破布般摧枯拉朽戳进主魂的胸腔,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仅仅眨眼般的时间,凝形战魂如同被刺破的气球,噗地爆裂,血雨四散飞溅。 卡西比亚站了起来,趁海葵肆无忌惮地享受撕扯阴魂的快感时,缓缓爬向监牢墙角。他知道,海葵根本就不会在意他。哪怕海葵现他在走动,也彻底地无视。 因为卡西比亚这种级数的小人物,在海妖眼中根本无足轻重。 轻视是你的原罪!卡西比亚的一只手抓住幡杆时,咧嘴冲海葵笑了。 第二十六章 《原罪?风水凶兵》(下) pppp 凝形战魂疯了,但海葵没疯。它察觉到某种异常,突然厉叱怒示,抛下一干被逼得东躲西藏的阴魂,疾向魂幡方向掠来。 卡西比亚微笑道:“欢迎!”单手掐了个诀,然后轻轻舞动魂幡。 海葵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某种极度粘黏的诡异空间,它强横有力,无所不摧的触手竟然好似被什么东西捆绑住一样,无法动弹分毫。海葵尖利的细口出怒啸,黑色的脊背倏地鼓胀,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撑破,紧接着从脊背两端长出一对肉翅,瞬即弹展为长达数米的黑红状双翼。无数黑色羽翼以肉眼难辨的度生长、蜕变,眨眼变成一根根黑色羽翎,密密麻麻如山巅巨松。 微一振羽,无形的空间立刻被震动,距离稍仅的数万阴魂顿时被扇灭了生迹,整个监牢如刮起阵阵狂风,风声骇人,气势威猛无俦。狂野的劲风将卡西比亚的短袍刮得猎猎做响,令他眼睛难以张开,他半咪起眼睛,喃喃赞道:“强,太强了!” 然而看似无比强大的力量,却怎么也扯不破魂幡空间。海葵由愤怒到痛苦,浑身触手化为尖长的利器,奋力想要锉穿魂幡,逃出钳制。可是无论它的触手伸得多么长,空间仿佛随之扩大,即使有若干度奇快的触手碰触到空间边缘,但也被魂幡边框散出来的震为粉碎,瞬间毁掉了它数十条触手。 卡西比亚出声道:“不管你的前生有多么彪悍,到了魂幡之内,再强的力量不过是沧海一滴水。因为,这里是真正的力量之海。” 海葵显然极为聪明,甚至比人类还要聪明许多。它瞬间做出反应,一声低低的哀鸣,它的身形迅缩小,还原成巴掌大小。身体化小,度肯定更快。海葵像一只肉眼难辨的闪电,动作轻捷而富于弹力,妖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冲击魂幡。 它的全部触手突然合一,形成一根坚硬的金属利刺,在触及到魂幡边缘时,利刺蓦弹,凶猛前刺。这一刺的力量,卡西比亚感觉到已然出九阶,属于半神之力。 他甚至不敢肯定,这个从未被破过的魂幡是否承受得起? “嘭”地一声剧震中,卡西比亚感觉整个身体被震得麻,全身骨骼隐隐作痛,而魂幡的短杆出咯吱咯吱的断裂前奏声响。海葵的全力一击竟生生将魂幡空间刺穿一个大洞,无数道阴魂被狂烈的生气吸扯而出,呜咽中化为灰烬。短短一个瞬间,黑色的阴魂污血如雪后打地,铺满了整个监牢。 而就在此刻,却传出海葵的刺耳尖叫,它突刺空间外的触手像是遇到无形烈火,瞬间消融。 “你不想死的话,别在试图冲击。我们不妨谈谈。”卡西比亚再次捏诀,在魂幡内接连画出六种风水符,全部是禁止阵法。 海葵感觉它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最好竟被逼到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无奈之下,它细小的脑袋人形般连点。 卡西比亚这才松了口气,顾不得擦拭身上飞溅的污血,捏紧招魂幡,轻声道:“好几年,我一直在想,你是怎么跑到我手腕上去的呢?我曾经有好几个答案,但是现在我终于能肯定,你被教廷羁押在魔法阵的……嗯,莫西族圣母?” 海葵似在考虑什么,好半晌才缓缓点头。 卡西比亚大喜,道:“你的力量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不知道和大陆目前的绝顶高手相比如何?比如,豪顿家族的艾森鲍威尔?据说可以逆天改命的强人。” 海葵的眼神有片刻的呆滞,陷入迷茫。 卡西比亚忽然自嘲道:“我忘了,你们之间没有可比性,你被羁押千年。在你的那个时代,他根本不存在。” 怔了怔,卡西比亚又道:“我记得当初你是可以说话的,为什么现在不能?是因为那滴圣血吗?” 听到这里,海葵陡然大出怒啸。骤然间,一波凛冽至极的滔天怒气如龙卷风般乍然在监牢内刮起,墙壁颤抖,飕飕落下尘灰。 卡西比亚脸色一变,后退两步,叹了口气,道:“我认识那位女孩,我答应你,如果那滴圣血还在,或者我可以劝说她归还给你……” 海葵顿时做出飞舞状态,恐怖的触手做出状若优美的舞蹈。 “不过有个前提。你必须暂时充当招魂幡的主魂。”卡西比亚脸上现出迷离,“只有我活着我强大,才有机会见到她。我有机会,你也有机会。” 海葵足足看了卡西比亚三分钟,先是眨眼睛,然后再点头。 卡西比亚露出一道清澈的笑容,挥手念咒撤了风水附加符,脸带真诚笑意,道:“我虽然也是人类,但我和这个大陆的人还是有些区别的。比如,诚信。如果我帮不到你,三年后,我会给你一个你希望达到的归宿。” 海葵的脸上露出困惑,以它的聪明和强理解力,它想不通,这个人类说他和人类有区别?不都是人类吗?他想表达什么呢?真是令它费解。 “没关系,也许将来你会理解。”卡西比亚展开魂幡,轻轻道:“现在让我们开始配合,看看你的力量,到底有多么惊人。” 海葵露出傲然表情,无数根触手将恐惧离身体最近的阴魂搂在一起,仅仅不到数秒钟,数十万阴魂便被它强行集中起来,看上去像是一团庞大的黑色浓墨团。 不过,它看像卡西比亚的眼神还是有所不解:既然有了强大的我,还需要这群乌合之众干什么。 卡西比亚但笑着,道:“你别小瞧它们。所谓人多力量大。在很多方面,你做不到的,它们却可以。而且它们的数量足以到用不着珍惜的程度。比如,死亡。” 说到这里,卡西比亚挥动起这杆绝世凶兵。 只见魂幡摇动的瞬间,无数阴魂冲向监牢的土壁。监牢内看似稀松平常的土墙,海葵曾经领略过它的坚固程度,换作它,虽然摧毁是轻而易举,但是多少要耗费它半成体力。 但是在数量庞大的阴魂面前,这堵墙却是瞬间被阴魂吞噬,好似从来不存在似的。 墙壁消失的瞬间,卡西比亚突然脸色一凝,他的眼睛挑向黑雾尽头。 第二十七章 《骄傲?海葵之力》(上) pppp 如果说卡西比亚的眼睛望不穿黑幕,但阴宅封印被破,或者墙壁被洞开,所以,仲裁廷阁楼上的神秘小门,再也阻拦不住任何人。 而且他从海葵眺望的眼神中,得知,仲裁廷到来真正强有力的大人物。一般的小鱼小虾,海葵不会出现那种好战的神色。 来不及继续试验风水魂幡的潜力,卡西比亚快奔回仲裁廷。在路过黑狱监牢大厅时,他将墙壁上的肖像和衣套战甲收入招魂幡。 强烈的危机感使他忽略了海葵望向战甲的那种奇怪眼神。 刚刚跃出阴宅,便听到仲裁廷大厅传来乔约翰逊愤怒的尖啸,同时还伴随着林恩的惨叫声。 是什么人令林恩这样坚韧的男子出悲鸣?而且乔约翰逊的尖啸中带有一种绝望!卡西比亚在跨过阁楼的第一道台阶时,脑子里冒出好几个人的名字。 帝国八处巨头?或者是惩罚廷的巨擎?他甚至想到过豪顿家的老祖宗艾森鲍威尔和七大圣斗士之一的搏拉姆斯圣。 但是当他一眼望向大厅之间时,便知道猜错。 除了仲裁廷的四个人外,全部来人的教袍上都是红色火焰标示。 圣律廷!难道是辛克莱尔?圣律廷圣座?那个脾气极坏,极为护短的教廷强人?他的眼睛不由落在站立在大厅中央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干净得不染半丝灰尘的拖地长教袍,在炎热的夏季,教廷遍地短袍的景象下,显出非比寻常的意味和地位。看上去他的年纪不大,但修剪的整齐的蓝胡须告诉人们,他的年纪不小,一对眼睛无比高傲地从跌倒在角落里的乔约翰逊身上收回,缓缓落在卡西比亚身上。 接着他的眉头轻展,扫向卡西比亚身后的空旷阁楼,淡淡道:“看起来,黑狱已经开启。” 卡西比亚拒绝回答,而是快跃向乔约翰逊身边,有看了看倒在一旁的林恩和“恶徒”戈雅,低哼道:“谁动的手?” 乔约翰逊伤得不轻,身上的教袍像是被利刃剖开百十道口子,脸色苍白,正欲张口回答。旁边的“恶徒”戈雅低音喝骂道:“圣律廷的人像一群疯狗,进来便咬……该死的混蛋,唉哟!”说着,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右腿。 林恩呻吟着指向辛克莱尔,不服气但又隐含恐惧地咒骂道:“辛克莱尔,你等着,今天你给予的,我会十倍返还给你。” 乔约翰逊满脸愧疚道:“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任务,让他们惊扰到大人……” 卡西比亚柔声阻止道:“你很好的完成任务。乔约翰逊,我没有看错你。”说到这里,他无视圣律廷一群人狠毒的眼神,将目光转向拉攀迪。 拉攀迪是仲裁廷唯一身体无损的人。他龟缩在宽大的桌子下,瑟瑟抖着面对卡西比亚的目光。 “大人……我……” 卡西比亚忽然笑道:“你没事就好。不必解释,你的责任不是打打杀杀拼生死。只不过,我希望你能站在桌子后面,站得和平常一样直!你代表仲裁廷的一张脸。” “卡西比亚大人,是不是该我们来说说话?”辛克莱尔微笑着,一边向卡西比亚走去,像是在和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说话一般,声音温和地说:“我的三大圣座使,你伤了两个,很有胆。佛朗西兹和马什拉修一直要求替他们报仇,维护圣律廷的威严。知道我为什么容忍你这么长时间?” 卡西比亚微眯起眼睛,摇头道:“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在强大的高八阶将军面前,七阶以下的位面在大人面前,只有随意被屠戮的份。实力决定话语权。” “听说过你的很多传闻。但都不如此刻真实。”辛克莱尔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卡西比亚,然后再微微仰看了看五彩斑斓的穹顶,突然用充满感叹的语气道:“我不想和你以及仲裁廷成为敌人。所以我留了他们一条命,而且你的命,我也改变主意,归还给你。” “哦!大人好一颗善良的心。”卡西比亚咧了咧嘴,紧了紧手中的魂幡,不无嘲讽地道:“废话不多说,你想要什么?” 辛克莱尔的眼睛扫向阁楼,淡淡道:“你得自黑狱的东西,给我。以后,我们不仅不会是敌人,还能成为朋友。” “大人的朋友整个帝国不过三人,卡西比亚,你别辜负大人的好心。”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教徒说完,恭敬地望着辛克莱尔。 辛克莱尔微微侧脸看了看他,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慢声道:“科罗尼奇,你是目前三大圣座使中唯一毫未损的一个。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大人!” “因为你比他们谦逊,容忍,更有忍耐力。”辛克莱尔话里有话的对卡西比亚道:“实力决定话语权没错。但在某种环境下,智者才能生存。” “是吗?”卡西比亚微微低头,然后抬起来,直视辛克莱尔,淡笑道:“我有个条件。” “说!”辛克莱尔似乎胸有成竹。 “我要动手打伤我手下的人。”卡西比亚声音转冷,扫了扫大厅内二十余名教袍上有红色火焰标示的人,然后盯着辛克莱尔,道:“你不要我的命?我却要他们的命。” 辛克莱尔依然一脸平静。站在他身后的科罗尼奇脸色陡变,惊喝道:“大胆,难得大人的命你也敢要……” “圣座大人,看来你的三个手下脑袋都没有开窍。”卡西比亚根本无视科罗尼奇,唇角那抹冷冽的弧线冲着辛克莱尔裂开。抬手抖出量朵黑色玫瑰,看上去娇艳无匹。但是对左侧的四位圣律廷教徒来说,这两朵玫瑰花更像是来自地狱,带着腾腾杀气,每一片鲍蕾和初绽的花瓣都摇曳出一条代表死亡的清冷凄艳弧。 隐约的危机感使靠前的两名教徒猛然侧滑三步,但是两瓣花瓣带着黑色的煞气,轻飘飘地印上他们的额头,甚至连咆哮和悲鸣都来不及出,便如受重击的瘫倒在地。 第二十八章 《骄傲?海葵之力》(中) pppp 转瞬间,三名圣律护教使的白袍染红,性命堪忧。 “圣律廷伤了我三人,我回报三人。”卡西比亚继续维持着温雅的微笑,并不因为刚才的残忍的很绝而有丝毫惭愧的表情。 辛克莱尔的反应很奇怪,只是静静地瞧着卡西比亚,象是突然间陷入了沉思。只是,他的一群手下却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沉思。 辛克莱尔很沉得住气,并不代表圣座使科罗尼奇也沉得住气。他猛地一呆后,如梦初醒地冲向卡西比亚。与他的度相比,十余名白袍圣律使的度和反应更要慢上一拍。 正当十几人极为熟练地形成合围之势时,辛克莱尔突然轻喝一声:“住手。” “大人,他……”科罗尼奇疑惑不解道。 辛克莱尔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冷峻的面庞伤忽然浮现起一道莫名神色,深深地凝视着卡西比亚,淡淡道:“伤你三个人,还你三条命,足够了!” 卡西比亚闻言,不敢相信地望向他,脑中一片混乱,这个一向以粗暴血腥以及护短著称的教廷巨头,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科罗尼奇和易群手下木然呆立,心中的酸涩与失落无以复加。 “屠害教友性命,即使贵为总裁圣座,闹到教皇陛下阶前,重则死刑,轻则开除教籍。”辛克莱尔声音依然平和,但无比有力道:“你冲动了,卡西比亚大人!” 看着死一般寂静的大厅,望着聚集到他身边的四名手下,卡西比亚忽然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干燥,而且不由自主地想着,这个权势滔天的圣律圣座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心底慢慢地浮起教廷圣律中的戒规,然后感觉到手心中的招魂幡热得有些烫! 是的,纵然凭借他仲裁圣座的身份,可免除一死。但开除教籍在所难免。 一个被开除教籍的罪人,不但不能享受教会给的特权、领受各种圣事,而且也被社会所遗弃,亲戚朋友也不再与他交往,财产也要被没收充公,债权也被取消;即使是一个贵族领主被教会开除教籍,附庸们就不必再履行对他的种种义务;甚至国王被开除了教籍,那么大臣及百姓,不必再对他效忠服从。 难道这是个圈套?卡西比亚开始紧张起来。 乔约翰逊和两名受伤的仲裁官脸色越苍白。倒是拉攀迪还保持一贯的冷静,小声提醒卡西比亚道:“大人,圣律一百四十条第六章第八段。” 卡西比亚苦笑着扫了他一眼,自己也就勉强抄了几遍圣律,要让他全文不纳的背诵下来,几乎是痴人梦。 他只知道,教廷设立仲裁廷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拯救那些相信异端者的灵魂;二是防范异端邪说的蔓延。为了达到这两个神圣的目的,任何方法都被认为是合法的。如果现某人有异端的嫌疑,仲裁廷有权立刻将嫌疑人逮捕,进行进一步的审问。如果审问后,确实是个异端者,他必须忏悔履行判定的处罚,像朝圣、罚款、当众接受鞭笞、或是坐监一段时间甚至是死刑;如果审问的结果,并不是异端份子,当然就可获得释放了。 是的,圣律廷来人动手伤了他的人,可是毕竟限制在生命范围之内。他一没有进行审问录卷,也没有笔录,便直接执行死刑惩罚。这…… 科罗尼奇似乎突然明白圣座大人的意思,当即用膜拜的目光看了大人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大人,何必饶恕他们,对于不知死活的白痴来说,任何的怜悯都是对神的不敬。” “一个成功的大人物永远知道在适当的时候示弱。而你,卡西比亚,还远远不够。”辛克莱尔以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语气道:“冲动后的事情和行为都不会有新的结果。我们有的只是今天,明天是没有的。愚蠢和冲动像是一座实施了魔法、种满罪恶之树的大森林。林中所有的树都长满禁果,看上去甜蜜而诱人,吸引年轻人甚至老年人去采摘。” “神宽恕一切年轻人,因为年轻,还有机会去改正自己的错误。”辛克莱尔忽然结束长篇大论,道:“卡西比亚,交出黑狱的存在吧!” 提到黑狱的存在,卡西比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选择。他坚定地摇头。 紧盯着卡西比亚的目光,只到他看不到任何妥协的可能,辛克莱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听不见忠告的人,是罪人!” 戈雅和林恩对视苦笑,挣扎着站起身来。他们凭借丰富的阅历,已经从辛克莱尔眼睛里看到了一股杀气。 只是没想到,这股杀气爆得如此之快,如此迅猛。只到这个时刻,他们才真正领悟到,为什么辛克莱尔被称作教廷的“疯子”。 一切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到连圣律廷自己的人都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辛克莱尔简单地弯腰、屈膝、握拳、伸臂,拳头上仿佛卷起手一团漩涡状的暗云,以无比的高向卡西比亚等人狂涌。卡西比亚自然是拳波的中心,本来毫无规则地游荡在天地之间的空气,在这一刻突然有了定向,刹那之间便制造出了无与伦比的风暴,似欲吞噬一切活着的生命。 “八阶圣斗士?”卡西比亚骇然变色,包括叔乔约翰逊和林恩两人,拉攀迪脸上则是莫名的痛苦。他本来是想搭靠卡西比亚这座大上,谁知却是座火山。要将靠近的人统统消融。 这是卡西比亚第二次遭遇八阶高手,第一次是豪顿家族的现任家住主,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若非他凭借风水知识险中逃生,现在早已是尸骨不存。 当然,豪顿家族的天才奥术师希沃萨尼?豪顿除外。这个七阶奥术高手绝对比八阶圣斗士甚至九阶高手都要恐怖。 与上次面对八阶高手的情景一样,原本众多的生地活地胜地,在拳头风波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卡西比亚第一反应是向左闪避,而他身边的人却倒了大霉,拳头风暴丝毫不见衰弱地攻击乔约翰逊以及林恩三人。 乔约翰逊三人勉强合力抵挡住了第一波风暴,代价是数口鲜血。但是实力稍弱的拉攀迪则被拳头风暴的气势荡得心神失守,傻呆呆地看着风暴向他迎面袭来。 正当他暗地大呼,这次死定了之时。他的眼前突然飘来一阵乌云,像一片天空突然陷落,“砰!”地将狂烈的风波吞没。 拉攀迪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和拳头隔离开来,压力一去,原本如同陷入深泥的双腿突然可以活动,他趁机卧倒在地,向大厅角落里俯冲侧滑而去。 在滑倒的瞬间,他仿佛看到,卡西比亚的手中出现了一杆奇怪的小旗帜,颜色怪异,上面画满密密麻麻的各种莫名咒符,还有小旗中出的恐怖声音,像是地狱的万鬼齐嚎。 第二十九章 《骄傲?海葵之力》(下) pppp 辛克莱尔的眼睛里多了些谨慎,他伸双拳齐出,对在旗幡所在的空间轻轻一敲。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瞬间让科罗尼奇与一群惊慌失措的圣律使们恢复了镇定。 这是教廷圣律廷圣座独有的三大杀招之一,与豪顿家族的星斗龙拳齐名,曾无数次捍卫了圣律廷的尊严。在他们的想象中,卡西比亚手中的古怪小玩意应该立刻折断。 然而这庞大无匹的八阶之力,在临近旗杆时却消失无形,反而旗杆内涌出一股阴冷狂风,扑面而来,风中还有夹杂着无数奇异的微小生物,肉眼难辨,还未靠近辛克莱尔,他立刻感觉到身体阵阵刺痛,仿佛又什么极为恐怖之事要生。 辛克莱尔的眼中出现短暂的呆滞,然后他疾后退,原本飘逸的教袍,此刻显得很狼狈。 科罗尼奇一个反应是自己眼睛花了!第二个反应是小旗杆有猫腻! 毁了它!科罗尼奇敏捷地作出了判断。他轻哼一声,脚步一踏,身体跃向旗杆的瞬间,手中的教廷圣律之剑毒蛇般射了过去。 阴风之中出一阵怒吼,这些吼声象一根根尖利的钢针刺进他的耳朵,又钻进胸腔里,在心脏上搅动着,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忽而沸腾,忽而凝固,循环在身体里冲激,神智陡然意义个模糊,手中的圣律剑咔嚓落地。 科罗尼奇陷入半昏迷状,一道细细的血线从他鼻孔耳孔中流出。一张脸惨白而呆滞,双眸却越来越赤红,泛出幽寒的光芒,犹如夜间伺伏的兽眸。 “七阶中级,勉强可以带领一队阴兵。” 随着旗杆内传出这道诡异的声音,一道曼妙的妖媚身躯猛的从旗杆内缓缓显现,虽然身姿相貌无一不美,但即使是乔约翰逊等人也竟然不敢看第二眼。 她的身子越升越高,几乎与大厅内的穹顶平齐之际,在半空中探出白嫩的晶莹小手,迎头向辛克莱尔抓去。 辛克莱尔眼中现出骇然之色,单拳猛轰,身体被剧烈的反震力震得后滑十余步,才堪堪抵挡住这只小手的一抓,眼神里开始现出恐惧和愤怒,厉声冲卡西比亚道:“她是异族异端,你竟敢……” 卡西比亚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对上空的美丽妖女说道:“这家伙知道许多秘密,我要活口。不许弄死他。 “活口!咯咯。”海妖喉中出古怪的声响,身子在空中忽然怪异地扭转成了一个怪异的麻花状,猝地往下弹射而去,那只手亦象高旋转着的螺钉,完全违反了物理与生理定律,“噗”地温柔地抚摸上辛克莱尔的双肩和两腿。 血花,如同启开的香槟,从辛克莱尔身上四处喷涌…… 旗杆中的数万阴魂,如闻美餐香味一般,像一抹抹清冷寒芒冲向爆绽的血浆。甚至是刚刚沦为阴魂的科罗尼奇,亦不甘落后,鼓胀着深红的阴瞳,加入到抢食八阶血浆的队伍之中。 仅仅眨眼般时间,从辛克莱尔断裂四肢中飞绽的血花竟被瓜分得以滴不剩,地下更是干干净净,半滴血渍都没有遗漏。 吞噬到血浆的阴魂瞬间鼓胀,然后微微变成暗金色。显然得益不小。 阴魂的身前大多是五阶以下的实力,能吞噬到八阶生魂之血,对他们的帮助颇大。比如科罗尼奇生前是七阶中级,现在则已然突破七阶上级,达到八阶边缘。 “够了!”卡西比亚上前数步,站在辛克莱尔身前。阻止海妖的继续暴虐。 “啊” 一群吓傻的圣律护教终于出摧肝裂肺的尖亢厉叫,惊慌失措地向厅外跑去。 海妖的身体蓦然不可思议地扭折下旋,快如离弦之箭一般穿越这群丧家之犬,然后像从来没有生什么似的,回到旗杆之上。 地下遗留十余具干瘪的尸体。乔约翰逊和拉攀迪互相望了望,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甚至是林恩和戈雅这类以残暴血腥出名的狠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下巴都合不拢。 “卡西比亚,这个老东西不错,你拿到你要的资料后,我要吞噬他的生魂。”海妖妩媚地一笑,舔了舔鲜艳的唇。 卡西比亚想都没想,一口拒绝,“不行!” 他看到吞噬了十几个生魂后,海妖的阴魂明显有了生气,他不敢断定,海妖若吞噬了辛克莱尔的八阶生魂后,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比如脱离招魂幡的控制等。 因此,他即使不打算留辛克莱尔一条命,也断然不会送给海妖吞噬去冒险。 “你……混蛋!”海妖愤怒地咒骂一声后,转身将气全撒在一群阴魂身上,特别是科罗尼奇,凌空被她捏在手里,愤怒地吩咐道:“以后,等闲之辈不要惊动我,你挑选出刚才吞噬过生魂的那帮阴兵,由你带队。说完,她将科罗尼奇扔进幡内,然后不甘心地望了望躺在地下的辛克莱尔一眼。她可不认为,阴毒的卡西比亚会留辛克莱尔一条命。 卡西比亚收了旗幡,对拉攀迪说:“关闭大门,照顾他们三人去楼上养伤,我去和这位圣座大人谈谈。” 时间过得很快,当拉攀迪刚刚为戈雅包扎完伤口之时,便听到咔西比亚拉开房门的声音。 “大人!”已经包扎好伤口的乔约翰逊勉强抬起上身。 林恩拖着受伤的半条腿,站起身相迎。 卡西比亚做了个不要多礼的手势,问道:“伤势如何?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 拉攀迪道:“乔约翰逊需要一个半月,戈雅应该要两个月,林恩要恢复到正常,需要七十天左右。” “这么长时间?”卡西比亚想到了刚才审问中得知的消息,眉头轻皱。正需要人手之时,新人全部派出押送历练,留下的几人全部受伤。难得要去向波西亲王借人?他纵然肯借,我敢用吗 看到卡西比亚皱起眉头,拉攀迪知道这个年轻的仲裁者遇上难题。他对卡西比亚的感觉和认知一步步加强。这个过程充满投机色彩,但他经过刚才的血腥一幕,现在到是十分佩服这位年轻上级,他原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不过是拥有不俗的后台,很难想象,他一个人竟灭掉了整个圣律廷。 特别是那根神秘恐怖的旗幡,更是他闻所未闻的神秘凶器。还有旗幡上出现的妖女,想到她,他便浑身麻。 一旁的林恩和戈雅,眼神中更是露出服服帖帖的仰慕神色。 卡西比亚的旗幡帮他竖立了绝对的权威,至少在眼前这几个人面前。 第一章 《陷阱?权利》(上) pppp “我想跟大人谈一谈。”拉攀迪跟着卡西比亚进入房间。 “想说什么,拉攀迪?”卡西比亚突然一笑,轻声道:“是不是有关辛克莱尔?” “辛克莱尔毕竟是教廷的重要人物,大人若杀了他,教皇陛下决不会轻易饶过……再说他也是教廷主教议会团七大理事之一,圣律廷虽然毁在打人手里,但教廷主教议会团的力量却是连教皇陛下都要看其三分脸色的团体。” “我说了要杀死他吗?” 心中充满了疑惑的拉攀迪将眉毛拧得更深了,直勾勾地盯着卡西比亚的脸,吞吞吐吐道:“可是,大人您……” “人们通常辨别两种物质:一种是被认可的权利和权利的数量;另一种是模糊的财富。这两者都是通过心理感知来进行施压的。比如教皇陛下和辛克莱尔,他们拥有权利和权利的数量,化解这种恐惧的唯一方法是,拥有更多的权利和数量。”卡西比亚平静地道:“目前我们没有足够的权利,更没有数量的前提下,我是不会杀死辛克莱尔的。再说,他现在活着和死亡没什么区别。” “那辛克莱尔人呢……”拉攀迪紧张地盯着卡西比亚。他惊奇地注意到,在这几年之间,这个年轻人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这倒不是说他的外表成熟了许多;而是在他这个年纪拥有坚韧、机敏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在任何时刻都有种平和安详的风度,即使是残酷的杀戮,也用一种淡淡的笑意来掩饰。 “在等教皇陛下来要人。”卡西比亚的手抚摸着桌子上的桃木貔貅,轻轻道:“我把人送回圣律廷与教皇要走人的结局肯定大不相同。” 拉攀迪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您是否从辛克莱尔处得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我即将替代教廷出使北极蓝邦。”卡西比亚轻轻放下貔貅,“本来教廷还在犹豫,圣律廷事件将唯一的不可能彻底变成可能。” “这是个陷阱?”拉攀迪失声道。他远比任何人深知北极蓝邦的恐怖,这个地方简直是柏拉图教廷教徒们的恶梦。甚至平常的日常玩笑中最恶毒的话,便是:明天派你去北极蓝邦教区。 卡西比亚摇头,“如果是陷阱,这个陷阱的代价未免太大。” “大人您真要去北极蓝邦?”拉攀迪的眼神透漏出一种担忧。 “去,为什么不去。”卡西比亚想起了那个整天对他臭着脸的疤脸教父,心道:即使教廷不派遣他去,他自己也一定要去。 拉攀迪看着卡西比亚,忽然道:“辛克莱尔不会……要不要我去看看他,流血过多,也许会……” “他的生命长度要看教皇陛下的意思。如果来人来的早,他自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拖的时间过长,证明陛下也不希望他活。” “我还是到大门去看看!”拉攀迪再度紧张起来,急急忙忙下楼。 卡西比亚捏了捏手心的湿汗,其实他也十分紧张。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紧张再去影响另外的紧张。他知道,如果教廷来人要人,证明教廷不会立刻治他与死地;如果教廷晚上不来人,明天清晨出现的一定是教廷骑士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仲裁廷的空气异常紧张。卡西比亚甚至能感觉到远在百米开外,拉攀迪急促的呼吸声。 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人数不多,脚步很干净,没有教徒们常有的拖沓,节奏感很强。 这至少证明来人的分量不差,这种脚步通常需要多年的权威和敬畏积累而成。 “达里欧西斯宗主教大人!”大厅传来拉攀迪微微颤抖的声音。 卡西比亚整理了下短袍便朝楼下走去。他一眼看到三个人,其中两人穿文职教袍,中间那名身主教级别长袍的,正是达里欧西斯宗主教。他曾经在西斯廷教堂看见过这人,此人是教皇陛下的心腹,十二名白袍修士之,负责教皇陛下的一切私人事务。 看这样的配置,卡西比亚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如果来人是惩罚廷或者教廷骑士团,或者是教皇身边他从来没见过的人,这证明了结果的恶化。既然派来的是达里欧西斯宗主教和两名文职教士,这证明教皇陛下希望以私人的名义去解决此事。 知道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卡西比亚洋溢着微笑,大步上迎。 “是什么风把尊敬的达里欧西斯宗主教大人吹来,欢迎阁下!” “冒昧前来打扰!仲裁者阁下!”达里欧西斯的表情无懈可击,甚至眼神中没有流露出半丝惊异。但是他的心中却微微震荡,这个年轻人要么城府相当深,要么是甘心从事魔鬼的勾当,经过相当一段时间,就可以靠他本人的智能将良身变成魔鬼,从而不用装也表现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生的样子。 卡西比亚笑咪咪道:“大人多少年没有到访过仲裁廷?要不,我陪你四处逛逛。” 达里欧西斯忽然明白,他能忍,眼前这个男人也许比他更能忍。他微微叹了口气,忽然沉声道:“卡西比亚大人,请接教皇陛下圣谕!旁人回避。” 拉攀迪看了卡西比亚已眼,对两名西斯廷文职教士微微弯腰,道了声:“请!” 三人刚离开大门,达里欧西斯目光炯炯地看着卡西比亚,肃容道:“在没有传达教皇陛下手谕前,我想知道,辛克莱尔大人的安危。” 卡西比亚回答道:“生命无忧!” 达里欧西斯长长地松了口气,语气一变,道:“教皇陛下圣谕:放了辛克莱尔,教廷绕你死罪。” “活罪呢?”卡西比亚挑眸道。 “出使北极蓝邦,替教廷行使权力,调节安抚北区教廷的混乱局面。若成功,便功过相抵。” “北极蓝邦?”拉西比亚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咧了咧嘴,淡淡道:“这基本等于是治我死罪,达里欧西斯大人!” “不,卡西比亚大人,您或许不知道此行教廷赐予你多么大的权力。”达里欧西斯面带微笑,递过一张羊皮纸,“陛下已经尽了全力,他不可能不惩罚你,但是却了你这些……如果大人还是无法成功,教皇陛下也别无它法!” 卡西比亚缓缓展开纸条,眉宇间猛烈跳动,张了张口,“我答应!” 第二章 《陷阱?权利》(中) pppp 送走达里欧西斯,卡西比亚合掌将纸条揉捏成灰烬。目光一转道:“拉攀迪,替我去通知安吉尔侯爵夫人、帕拉西奥?尤金?范比腾、奥马侯爵、塔克奇前来,我有事情交代。” 拉攀迪应声而去。卡西比亚到房间看了看乔约翰逊三人,嘱咐他们要安心养伤后,回到他的小阁楼。开始占卜前的准备。 对他来说,这是个全新的世界,但又和旧世充满这样那样的联系,比如风水,比如仲裁者的先驱昌明大师。 总而言之,这个异世界有太多的未知等着他探索,而最令他惊奇的则是占星术和奥术,南希公主的神奇表演以及希沃萨尼奥术中绝妙的操控,都和占星不无关联。因此,他将占星摆在未来对抗的要了解上。 所以,他的占卜希望融合进占星。一边翻阅乔约翰逊帮他收集的一系列占星资料,一边频频点头或摇头。异界的占星术已经大大出了旧世的束缚,别出心裁创造了许多占星新技术,比如虚拟的守护星竟然能活生生被召唤出来,而且还具备强大武力;对一名风水师来说,最恐惧的是未知和未来。有伟人说过一段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因此,他尝试在占卜中加入占星内容,来确定北极蓝邦之行的凶吉。 他将自己和坎休祭祀的守护石进行组合排列,再将各自的幸运石放到极北的方向。于是,各自的守护石和幸运石开始生变化。 他的守护石是血石,一种浓绿色的石质中包含飞跃般鲜红色彩点点的血石,它被认为是由背负十字架后的鲜血所染化而成,也被尊奉为圣石。血石能增加人们知性、勇气及献身之爱的力量,一般而言,色泽越是鲜艳,所兆越吉。 他的守护石预示着他此行平安。但是坎休祭祀的守护石黄水晶,则被尊奉为美与健康的守护石,意思是人之体内所燃烧的神秘生命力。其色彩是黄色或橙色。但是当黄色水晶被置放在北边方位后,颜色变得朦胧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这预示着坎休祭祀的命运在进入北方后,呈现极度凶险状态。即使搭配他这颗吉祥血石,也呈现出一种未知的凶兆。 卡西比亚有些懊恼,他最担心的便是这样一种环境。一些事情只能预测到一部分,甚至一点点。但是现在想改变只是空想,只有他到达北极蓝邦,和坎休见面,才有化解的可能。至于他的守护石显示的吉兆,这色泽是某种表象。因为坎休祭祀是他这个世上的至亲,坎休祭祀命兆凶险,他也不可能吉。 教廷此行的任务,如果没有坎休祭祀倾力相帮,他不可能成功。 卡西比亚连续用几种不同的占卜进行演示,结果虽各不相同,但对于坎休祭祀的显示却惊人的一致。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卡西比亚缓缓从占卜中摆脱出来,即使他一直在修持道家的打坐养身之法,却也是一身湿汗,浑身肌肉酸痛,像是跑了几万里路的样子。 占卜虽然不见得需要什么大神通,也不需要多么强的体能和精神力,但连续占卜却是任何占卜师所忌讳的。所以他们往往会拿:“一天只能占卜一次,否则有扰天意,会惹来灾祸”等话来搪塞。 门外,响起了拉攀迪的敲门声。 已经从脚步声听出来人身份的卡西比亚道:“他们是否到齐。” “是的,大人,全部都在告解室。” 走进告解室的卡西比亚,脸上没有那种一如既往的轻松和散淡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以至于自以为很了解他的安吉尔侯爵夫人心头一凛,柔和的腰肢刹那间僵直起来。 狭小空间里的几个人旋即起身,卡西比亚作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径直走向告解室内的黑色小木屋中,然后放下垂帘,伸手拿起放在告解小屋架子上的二胡。 说它是二胡,材质却和前世的二胡友比较大的区别。看得出,昌明大师在这把二胡上下了不少功夫,这证明昌明大师前世不仅是一位著名的风水界泰斗,同时也是位二胡爱好者。 缓缓用教袍擦拭着二胡上沾落的灰尘,卡西比亚调试了几下弦音,开始拉起了他唯一能拉全的一个曲子《二泉映月》。 安吉尔侯爵夫人、帕拉西奥?尤金?范比腾、奥马侯爵、塔克奇这四人中,前三人在艺术上的修养不下于他们的武力,而作为平民的塔克奇则注定与艺术无缘。所以当前三人惊讶于这新奇的音乐时,塔克奇只想拿东西塞住耳朵。心想,卡西比亚主人是不是想用刺耳的古怪声音来惩罚他们? 前三人的表情也随着音乐在不断变化,开始有惊讶道不屑,再由不屑到好奇,然后由好奇到震惊。即使来前安吉尔夫人情绪极好,但是此刻心头蔓延着一股股莫名的悲哀。 奥马侯爵的双腿部由自主的站立起来,似乎随时都要跪拜在地。 而帕拉西奥?尤金?范比腾这位权倾西北的豪门大少则满脸都是震撼,从小到大都没有哭泣过的他,眼角罕见的溢出了泪滴。 塔克奇也逐渐听出了点名堂,他不懂音乐,但卡西比亚不怎么规范的曲子扔将他带回幼年,带回一个记忆的冬天,大雪纷飞,他独自爬行在淅淅疯疯的飞雪中,小嘴里出凄厉欲绝的叫喊声…… 曲中无尽哀怨和控诉像是思想的皮鞭,一下下抽击着他们的心田,令他们痛苦不堪。当乐曲升至高扬部分时,卡西比亚却再也拉不下去,曲子噶然而断。 他微微叹息一声,遗憾道:“好久没练,手生!”然后掀帘而出。对于几位听众的表情,既在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 塔克奇匍匐在地上,泪如雨滴。奥马侯爵和帕拉西奥浑身汗水,像是经历过一场无形的苦战似的,身体微微耸动,拼命想控制着什么,头垂得很低,低到看不到他们的面部表情。 而安吉尔夫人则在卡西比亚出来的瞬间,背过身子,她不想让人看见的脸上的泪痕。 卡西比亚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我拉的不好!各位见笑了!” 然后挥了挥了手,示意他们全部抬起头。“真情流露不是罪过,也不是耻辱,长歌当哭!我今天找你们来,并不是拉支曲子让你们哭,而是和你们道别。我要离开帝都了!” 第三章 《陷阱?权利》(下) pppp “大人,您要离开帝都?在这个最需要您的时刻?” 安吉尔夫人蓦地转过身来,脸上犹带着点点泪痕,无比惊讶地盯着卡西比亚。 塔克奇直起身来,失声道:“我的主人!眼看就要看到豪顿家族的陨落,您不想亲眼见证这个伟大的历史吗?况且,我们不能没有您。”塔克奇说着,面对着卡西比亚,深深地伏下身子。 “我必须走。塔克奇!”卡西比亚默默地把手放在塔克奇低垂的头上。轻声道:“知道我拉这曲子给你们听的用意吗?” “一个刚直顽强的盲艺人在向人们倾吐他坎坷的一生。音符中充斥着悲痛、哀伤、哭泣以及与生活与世界的抗争,满载着艺人生活的艰辛和苦难,包涵着他坚强不屈的意志。但是对一个命运的强者,对于敢于和命运抗争的人来说,苦难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卡西比亚的目光扫过奥马侯爵和帕拉西奥,缓缓闭了闭眼,再用力睁开,声音微微用力道:“我走后,暂缓一切针对豪顿家族的行动。我不想失去你们!” 听到这里,原本身体僵硬的奥马侯爵身体一松,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顿时落地。虽然如此,他就像是对卡西比亚表现忠诚般,恭敬道:“要想击垮豪顿家族,并非短暂之力。我们等大人您回来,再谋良策。” 塔克奇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倔强的道:“机会难得,豪顿家族已经奄奄一息了,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下次……还有吗?” 卡西比亚用力将他拉起来,微笑道:“塔克奇,只要有心,机会永远都在。即使没有,我们也可以创造出机会。” “可是……” 卡西比亚轻轻拍打塔克奇的臂膀,示意他不要倔强。然后将目光投向帕拉西奥,“侯爵大人,您认为该不该放弃。” “对于敢于和命运抗争的人来说,时间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信念。”帕拉西奥淡淡回道。 在卡西比亚心中,帕拉西奥无疑是个很难得的人才,在不长的几次接触中,他的表现**很淡,总是把自己处在一种局外人的身份去观察。虽然他显赫的军事家族拥有极高的话语权和表现机会,他一直很低调,拥有非凡的决断力。这点在卡西比亚逼上门去时显露无疑。这不是某种天赋,而是靠后天锤炼出来的能力。 “你能否在帝都在呆上两个月,或者更久些,直到我回来。” 帕拉西奥沉默很久,才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两个月,我等你两个月。” “谢谢你!”卡西比亚又将目光转向安吉尔侯爵夫人,以命令的口吻道:“在我离去的这短时间,需要你背后的力量,来维系帝都目前确立的果实。保护好塔克奇和他的生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还有你,奥马侯爵大人,你和帕拉西奥要尽一切可能抑制豪顿家族的反扑,还有帝国八处和隐在暗中的黑手。”卡西比亚忽然轻轻弓腰,“拜托了!” 奥马侯爵和帕拉西奥脸色同样沉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头接受了卡西比亚的一礼。 安吉尔夫人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想着怎么去和波西亲王交涉? 而塔克奇纵然是傻子,现在也明白过来。一旦卡西比亚离开帝都,等待他们的不再是一往直前的胜利,而是残酷的打击。因此他的浓眉蓦地紧拧,缓缓低头,低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捏紧。 “阿姆斯特朗带队护送捐税,前途未卜;乔约翰逊等三人受伤,仲裁廷等于一个空架子。”卡西比亚望向几人,道:“目前可以说是我们最艰难的时刻。我决定,让乔约翰逊三人撤离仲裁廷,仅留拉攀迪看看大门。” “他们可以去我那边养伤。”帕拉西奥沉声道:“帕拉西奥家族在帝都的话语权不大,但要收留几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卡西比亚看着他线条坚毅地面庞。在心里默想,同样都是豪族子弟,帕拉西奥和豪顿阿来士以及宙斯盾威克多之间有多么的不同。相同的家世,不同的是过程,一个从小在帝国边陲历练的少年和在帝都的奢侈风月中成长的贵族,分界线就在这里。 塔克奇忽然身体一颤,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急道:“主人!您难道准备一个人去北极蓝邦?” “一个人也是一个世界。”卡西比亚淡淡道。 “不,不行。”塔克奇急不择言道:“我们现在有钱,可以去买高手随行,如果必须,甚至可以买下一个大型佣兵团,您怎么能一个人独自前往地狱般的北极蓝邦呢?” 卡西比亚冷静地看着他,道:“刚才你听了那曲子,你忘了曲子的精髓,塔克奇!” “可是……”塔克奇话没说完,卡西比亚便打断了他的话,“巴格西曾说:凡为我献身的人都将得到再生!所以,我会回到帝都的。请相信我。” 安吉尔夫人张了张口,又闭上。她放弃了跟随卡西比亚北上的可能。那的野蛮的地方,她做梦都不想领略。 奥马侯爵和帕拉西奥彼此对视一眼,均奇怪来自卡西比亚脸上身上的强大信心是什么?信仰?见鬼,如果有信仰便有胜利,那北极蓝邦早就被柏拉图教廷轰杀成废土了,还能成为莫西族对垒人类的第一堡垒? 似乎明白他们的疑问,卡西比亚说:“教皇陛下赐予我三大权力。” 四人精神一震,等待着卡西比亚口中的权利。 “第一个权力;我将拥有整个北极大教区的绝对指挥权,包括三大教区四座修道院,以及三位主教,和惩罚廷分部等教廷光辉所能延伸到的任何角落。” “第二个权力;拥有北极星教堂关押的数十名莫西异端的处置权。” “啊!”除了塔克奇外的两男一女齐齐震惊。 特别是本身是莫西南海部族的安吉尔来说,这个消息无异于惊天霹雳般,北极蓝邦为什了营救被关押的几大长老和罗哥亲王耗费了极大代价,但是迄今没有成功。 卡西比亚顿了顿,说出了教廷赐予的第三个权力。 “我还拥有与北极蓝邦暂时合作,共同对付羽族的权利。” (如果觉得还勉强一看,请收藏。这应该是我现在唯一的动力了。) 第四章 《六层深渊?红发少年狂》(上) pppp 对于不理解教廷的人来说,这三个权利显得并不重要。但如果消息外泄,足以震动整个帝国。 仅以权利覆盖级别而言,教皇陛下无疑是独立于金字塔尖端的神,接下来的权力分布是各大红衣主教,以及惩罚商业等部门。但是获得了三项大权的卡西比亚,目前俨然是教皇一人之下的大人物。哪怕他途经某个红衣巨擘的教区,这些目不斜视眼高于顶的红衣主教也得忌惮三分。 特别是全权掌握与北极蓝邦的合作权,这是种掌握两族宗族命运的生杀大权,除了朱庇特大帝和教皇陛下外,无人掌握的特权。 临离开帝国前,卡西比亚还有三个人要去拜访。其中两个熟人,一个是未曾谋面的熟人。 奇怪的是,瞻天凝雪拒绝见他。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接着他去见了阿克苏娅,这个帝都三美妇之一罕见地没有在私人会客厅接待他,而且言语间非常客气,好像初次见面似的。卡西比亚顿时明了,就他惹下的麻烦,已经没有任何人看好他。他浅浅一笑,自觉地告辞而去。 只是在临出大门的瞬间,不知道阿克苏娅是否良心现,低声说:“听说你要前往北极蓝邦,我送你句话:不必拘泥传统,即便卑微地匍匐,只要能爬回帝国,你便胜利了。” 而坎休教父的老朋友,被迫下野的前惩罚廷圣座厄尼拉奇则截然不同。在听完他的话后,布满皱纹的沧桑面孔像万箭一样绽放,沉默了半天,蓦然道:“触手可及的权力往往就是遥远。” “抱歉,我不是太明白!”卡西比亚望着这个清瘦老人,表达出自己的疑问。 厄尼拉奇朴素得如果街上那些歪歪颤颤的老人们,丝毫猜不出这个老人不久前拥有不逊于帝王般的权力和力量。他说话的声音格外轻,格外柔和。他慈祥地望着卡西比亚,耐心解释道:“孩子!与北极蓝邦交涉并不轻松,而且,但凡上升到国与种族之间的纷争,可不是一个教徒所能决定的。” 卡西比亚眸子一冷,楞了半晌,叹息道:“明白了!这件事情即使符合帝国和教廷的利益,我也只是将功低过;如果稍有一方不满意,我便是那个最合适的替罪羊。” “不过,我这个老头子和北极蓝邦斗了快三十年,知道他们的要害在什么部位。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厄尼拉奇示意卡西比亚靠近他的耳边。 卡西比亚侧耳倾听。嘴角逐渐泄出一丝笑意,当厄尼拉奇话音刚落时,他郑重地对着老人行了个大礼,“谢谢大人指点!” 厄尼拉奇默然承受,认真看了他一眼,轻轻道:“替我向坎休问好,如果有可能,让他爬也爬回帝都。” “教父大人会回来,但一定是站着回来。”卡西比亚笑了笑,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厄尼拉奇嘴角的笑蓦地消逝,喃喃道:“坎休你一辈子没有做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唯一的骄傲是你收了个好教子!” 卡西比亚披上全黑斗篷,趁黑离开了圣巴多著名的南诺马奇城门,望着城门外的黑色天际,他手腕一翻,掌心中出现一块色彩鲜艳的血红石头,他的守护星石告诉他,北方吉祥;可是就八字风水命局对方位进行布局;丁火弱,最喜木火生助,所以,用神为取水。这意味着,他目前的吉位在南方或者东南方,北方之地大凶。 到底该相信占星还是命理?他皱了皱眉头。 突然,天空一个霹雳,将他身旁一棵碗口粗的鳕树劈成了两截,呼啦啦兜头朝他砸来,他一个箭步,快跳向一块“吉地”。刚落脚,他原本站立之处,撼天震地般砸倒六棵大树,如果他依然站立在远处,此时不被砸断腰,也早被枝枝丫丫所淹没。 他蓦地心中一动,如果有了他,北方之行业算是双层保险。托鲁茨命格中多金属性火属性,天上霹雳跟他的本命火金属性互相勾通呼应,这是第一预兆;第二预兆则是北方多山木,当山木集聚之地配合托鲁茨这种九死命猫格局的金火属性,便会形成风水格局已种奇妙的顶点,处于予取予求的玄妙界限,好运道就像桐油一般,遇火既燃。 算起来,快四年了。不知道托鲁茨在幽冥深渊里熬过了几层?是时候去喊他出来了。卡西比亚看了看不远处伫立在风雨下的几辆马车,想了想,身影消失在相反的方向。 这三辆马车,是塔克奇强行给他配备的,每隔两百里的距离,都会为他更换新的马车和仆从护卫。 只不过,他不想被有心人盯上。只有自己一溜了之。 幽冥深渊不是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找到通道的。特别是靠近帝都这样的强权城市,方圆百里皆无可能进入。 只有在极阴的地势处,才能开启通道。这样的通道开启密码对别人来说,穷百年之力未必能破。因为这个幽冥深渊属于帝国特殊监控范围,更是惩罚廷用来锻炼高阶猎人的场所。 坎休教父曾经告诉过他开启方法。他只是需要找到一片极阴的地势。 避开帝国官道,他行走在离官道几里地的荒野,四天后,一个风尘仆仆的教徒出现在一片幽冷的山林之中。 这座大山迎北朝南,大树森森,阴翳敝日,终日阳光难现。是进入幽冥深渊的绝佳通道。 卡西比亚没有坎休那样的魔法能力,能挥手开辟通道。不过即使看休祭祀看见他所使用的法门,也会目定口呆。 他拿出他的星座守护血石,往地上一砸,血石属于石材,属性与土相近,特别具备献身的力量,当大地与血石相交的刹那。充满芬芳的泥地上爆炸似绽放夺目的血红光圈,一**离地两尺,在大地上徘徊游走,寻找任何有可能的脉波缝隙。 就在一颗参天大树之下,万道血红光圈集聚而入。 卡西比亚知道,那么就是幽冥深渊的入口处。他低声吟唱着开启。 万道血光搅成一个巨大光团,越涨越大,将坚实的大地挤开一道细口。 一片幽冷气息喷涌而出,几乎使卡西比亚打了个寒颤。 他来不及细想,大步迈了进去。 第五章 《六层深渊?红发少年狂》(中) pppp 进入幽冥深渊之后,卡西比亚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前的世界绝非他熟悉的第三层。 在他的印象里,幽冥前三层至少还有鲜活的异兽,飞掠而过的巨大飞鸟,生机勃勃的森林和异草。但是目前的世界却寂静的可怕,放眼望去,天空中是厚重而静止的黑云,像是一层他永远望不透的屏障。 四周的荒野贫瘠而寂寥,看不到半点生机,反而充斥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整个天地似乎只有他一个活物,他微不足道的脚步声,在此刻,却如同摇曳在静夜里的炸雷。 巨大的寂寞和压力如同天上的黑云般,使得他每前行一步都无比困难。 这到底是第几层?难道是他选择通道有误?或者是星座守护石使用不当,将他送到第六层或者是最后的第七层? 据他所知,在惩罚廷的历史进程中,能通过幽冥深渊前五层的试炼者寥寥无几,一百年来唯一进入过第五层并活着回来的,也就是现任惩罚廷座格古勃,通过第六层的人毫无疑问都是绝世之才,三百年一遇的人物。至于第七层,教廷方面毫无记录。 该死,难道真的进入最后两层?寒冷的空气中,卡西比亚鼻尖冒出两滴汗珠。风水命理之术无不需要环境的配合;比如日月星辰,风水土木等,而这里,却是一片死地。他一直依仗的风水之术竟然毫无用处。 正当他小心翼翼查看方位时,身后倏然响起一道细不可察的异动。猛地回,赫然现坚硬如钢的地面上坟起一道小山包,仿若一道巨大的波浪贴着水面飞前进。 这是什么东西?当卡西比亚突然意识到危险之时,当即拔出“救赎”,以最快的度射出两朵黑色玫瑰。 一朵射向土包,一朵射向地面,在他的潜意识里,一定要截断土包的行走路线,否则必然有麻烦。 两朵玫瑰在死亡地带绽放出漫天金色光团,如深渊中飞飏而起的狂暴雷电,惊心动魄地在土包上下两声急遽轰响。 玫瑰现,刀光闪烁,地面下的“波浪”被黑色玫瑰炸得破土而出----竟是一条长达几十丈的蛟蛇。若非亲眼看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蛟蛇,更不会相信如此巨大的一条蛟蛇动作竟快若惊电。 几乎是同一瞬间,贴着地面的那朵黑色玫瑰将巨蛇斩为两段,坟起的隆包立刻恢复平静,真是尘归尘,土归土。卡西比亚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只见四周蓦然坟起无数的小土包,竟似在一瞬间激飙出万道惊心灼目的烈芒,卡西比亚陡觉手腕一痛,坎休祭祀送他的那柄“救赎之匕”蓦然跌飞。 这时他忽然明白,这个层面上并非没有生命,土地既是生命,他所站的地面全部都是生命,每粒土颗粒都是异兽。 他等于站在异兽的身体之上。 他在无数幻形异兽的狂烈攻击之下,就象是怒涛中的一片枯叶般飘摇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跌倒在地面。 他的一只手在万难之际,终于打开了招魂幡。 黛丽丝的魂气飞快的空间凝聚成形,这一次她的表情非常严肃,没有半点嘲讽的意思,身为莫西最伟大海妖的她,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阅读对手的能力,都不是卡西比亚所能比拟的。 “给我吃了这些土颗粒。”她一面指挥群群阴兵,一面高声道:“这对你们来说,它们是最好的补品。” 先是数万阴兵冲向土化异兽,双方眨眼间的接触,便会有上千的阴兵消亡,同时,也能消化掉数千粒土颗粒。 原圣律廷的圣座使科罗尼奇俨然是招魂幡空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在数万计的阴兵中,他便若煞神修罗临世,七阶强人所经之处,天空扬起的土颗粒如冰雹般坠落,毫不例外地被他一一吞噬。 等他感觉到吞噬的好处后,便更加卖力地继续着狂暴的攻击,厉啸和欢笑此起彼伏,凄厉刺耳,他的每一个腾挪都有尘土消失。 他相信,只要继续吞噬几万土颗粒,他的实力会快提升,进阶八级数指可待。 但是他在劈裂一颗土颗粒幻化的巨虎后,忽然现,自己所带的一万阴兵竟然所剩无几了。他的呼吸止于一瞬!明白了一个事实----阴兵是有限的,而土颗粒却是无限的。 科罗尼奇的确开始害怕,但是他知道,如果鼓起勇气继续,或许还有一线机会,逃跑的话,却是绝对的死亡。 他将目光投向主魂黛丽丝的方向。 黛丽丝像是在半空中舞蹈一般,每一个舞手投足,土颗粒群中会泛起一朵朵凄艳的血花。她的双眼中喷出两道细细的黑火,似无形的震波骤然四散,地面迅龟裂,土地枯萎下陷。原本活跃在半空的土幻异兽则瞬间便成虚无。 卡西比亚露出轻松的微笑,似在赞扬黛丽丝的聪明头脑和强横无匹的战力。黛丽丝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基本锁死了方圆一里内的所有土地,而剩下的土幻异兽则交给阴魂阴兵们去对付。 突然,他的心头猛然掠过一阵恶寒,似乎在遥远的地底深处,有种神秘的力量正向他伸出手来。很快,他便看到自己脚下开始快下陷,他的度再快也比不了下陷的度。 卡西比亚第一次陷入真正的绝望。而黛丽丝也在一里外张大眼睛,似乎看到她从没有见过的奇景。 卡西比亚的心倏然下沉,如坠千年冰窖。 绝望之际,他尝试着使用化煞夺煞游步,在电光石火间闪电凌空微步。竟然奇迹般的跃出下陷的深渊。 他大喜过望。刚进入幽冥深渊时,他以为是死地,无法感应风水脉动,但是只要有异兽,哪怕是幻形的异兽,只有有生命朕兆,他就可以感应自然界的“煞气”而入体,从而利用这种化煞寻吉、妙至毫巅的步法避过一劫。 只是,等他刚跃出陷坑时,陷坑上的整层土地蓦然剧烈爆开,四分五裂激烈炸飞开去…… 卡西比亚仅凭着步伐躲过下陷深渊,但他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在“大爆炸”下幸免。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甚至连半点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做,眼睁睁地看着爆炸土团靠近。 就在此时,一道红色的光弧在他身后倏然闪现。 第六章 《六层深渊?红发少年狂》(下) pppp 红色黯影以常的度与线路向爆炸团撞去,当卡西比亚感觉心头冷之时,黄色土团与红色光弧之间出炸雷般的爆响! 似一颗小太阳猝然爆开,耀出的一丝丝酷炽闪芒在沉寂的黄色大地上出刺眼欲盲的耀焰。 卡西比亚胸口如受铁锤重击,身子被震飞数尺。踉跄着双脚错步,止住身形。望向炸响地的眸子出现了极度的惊愕。 就在爆炸团的中央,漫天灰尘宣泄之地,却稳稳地立着一个身材高大、浑身肌肤亮如赤铜的年轻人,红色的长如狮鬃扇状披散,整个人竟有股狮王般的霸气。 卡西比亚死死瞪住对方,在未散的强光下,一个红青年双手紧握一把寒芒四射的三叉戟,巨大的戟叉犹有电芒闪烁,每道电芒都充满无可名状的邪气森森。 就在此时,红青年忽然有了惊人之举,他手中那柄巨大的三叉戟倏然向下疾插,深深地没入了无边的黄土之中。然后猛地对着卡西比亚重跪在地。结结巴巴道:“托--鲁--茨拜见少……爷!” 卡西比亚沧然大笑,指着红少年,似乎同样变样不会说话,激动道:“好!好!好一个托鲁……茨!” 就在此时,他们听到黑色天际传来“咝咝”的声音,就如同有人在天空用力撕扯着云层黑雾,声音恐怖而惊心动魄。 托鲁茨猛然抬头望天,插入黄土地的三叉戟已然快跃起,直奔天际而去。 天空中,海妖黛丽丝出狺狺笑声,轻摇丝,已有数千阴魂呼啸着冲向三叉戟。犹如身着黑甲的天兵天将,凌空飞降。 托鲁茨的三叉戟仿若突然又了生命一般,状若鹰击长空掳食时的束翅俯冲,动作流畅、干脆利落,无懈可击,呼吸一般自然。寥寥数息间,数十名阴兵游魂的身影流矢一般,像是雨水遭遇烈阳一般,消没在三叉戟的电芒光辉之下。 卡西比亚一声闷哼:“黛丽丝,别拿阴魂不当生命。” 黛丽丝的脸几乎被瀑布般的青丝完全遮住,仅闪烁着一双极亮极冷的眸子,妖艳无匹,冷酷无边。 这一次她罕见地没有听从卡西比亚的命令,她一定要在卡西比亚面前证明,真正强悍的是谁。 她的朱唇轻启,“科罗尼奇,你上去试试。” 科罗尼奇这时俨然有八阶高手之势,吞噬数万异化兽的结果,令他信心澎湃。主魂的声音未落,他的身体自上而下划出一道惊人的光弧,清脆的爆响在三叉戟的游离电芒前绽放…… “彭……”科罗尼奇的眼中闪现出恐惧之色,哀叫着倒卷而回。 “幽冥神戟?”海妖黛丽丝的眸子涌现出异样的华彩,她似乎想起一个恐怖的传说,又兴奋又是惊喜地抬手一掌,对着三叉戟兜头罩来。 其实她在现托鲁茨存在的同时,已经判定了对方的实力,绝对不会过七阶,但是她心中隐隐有个感觉----这个红青年绝对不是她想象的实力。 原因何在呢?现在已经呼之欲出。因为他手上握有幽冥深渊的主战雄兵----幽冥神戟。 一个传说中能在战斗中提升两阶实力的深渊之宝。 那么红青年现有的实力应该介乎八阶到九阶之间。毫无疑问,她若拥有实体,将终结一切九阶位面高手;即使现在用虚拟的形式出现,也足以捍卫海妖的荣耀。 苍穹是黑色的,那只手掌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 看着这只漂亮得几乎失真的玉掌,托鲁茨的眼眸愈来愈红,喉中出低低的怒吼,壮健身躯如雄狮般微微弓了起来,握向三叉戟的手指不停屈张,每一次屈伸,戟叉上的金属电芒越盛。 “不错的小孩!可是,你不是我的对手。”黛丽丝出妖娆的笑,玉掌如翻倾的大山般寸寸下压语气陡然加快:“再过三百年你也不成。” 卡西比亚的手紧握着招魂幡,正要念咒收回黛丽丝时,却不经意看到托鲁茨毫不退缩的双眸。再加上他对黛丽丝的了解。这个高傲得几乎看不起世间万物的莫西海妖,何尝这般认真地对待一个人。这充分证明,托鲁茨拥有令她忌惮的实力。 就在这时,天际那只玉掌化为缕缕青烟,重重叠叠将三叉戟包裹起来。托鲁茨的红微微飘起,他第一时间的反应令黛丽丝和卡西比亚侧目。 而且这时的他说话也极为利索:“危险!少爷站到我身后。” 说完,他旋步横档在卡西比亚身前,然后伏身,弓腰,“砰”的数道连串脆响,三叉戟上电芒与青烟交织,闪烁出一团团烟尘,青烟顺着戟身如灵蛇般下行,猛然在托鲁茨的手腕上爆裂,原本摇摇欲坠的托鲁茨红根根竖立,脸上现出粗壮的青筋,脚下踩入黄土数尺,却依然没有退后半步。 “好一个忠胆义仆!”黛丽丝远比任何人都清楚,红少年的未来有多么强大,而她既然不能当场斩杀他,那么就一定不要招惹这种前途无量的敌人。 于是她选择放手,玉腕轻摇,青烟顿时消散。 托鲁茨猛地失去重心,强大的惯性力作用,使得他连退了十余步才堪堪站定。但是他在刚刚站稳的第一时间,快回防到卡西比亚身前,用豹子般警惕的目光锁定黛丽丝,一边小声道:“少爷……她……很厉害……我不……是对手,您快离开,我拦截她!” “放松,托鲁茨,她不是敌人”卡西比亚上前拍了拍托鲁茨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紧张,狠狠瞪了黛丽丝一眼,道:“我来给你们做个介绍。他是我的贴身扈从,托鲁茨;她……目前算是我的签约帮手。” 只是到这时,托鲁茨的目光中警惕消退,转而放松下来,红着脸,对黛丽丝赔礼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黛丽丝睁大眼睛,看了看卡西比亚,又看了看托鲁茨,心中既郁闷又替托鲁茨惋惜,一个拥有莫西南海贵胄原灵之血的人物,在莫西族历史上三千年一现,不管在任何时代,拥有贵胄原灵之血的那个人都是一代强者。可是这样一个血统无比高贵的人物,竟然甘心为扈从,还忠心得想死不想活。 撇了撇嘴,她朝卡西比亚笑道:“恭喜!大人您的扈从不错!” 卡西比亚不想听她再说话,他毫不客气地将主魂及一干阴魂收入招魂幡,然后对托鲁茨道:“快说说你这几年的经历。” 第七章 《修道院?避难所》(上) pppp 托鲁茨的讲述简单,天高云淡,波澜不兴。但是卡西比亚还是能从他**上身,大小狰狞的疤痕看到了一幕幕动人心弦的凶险场景。 自从托鲁茨被坎休祭祀送入幽冥深渊后,他在第一层遭遇死亡挣扎,足足在第一层苦捱了一年,但是第二、三层所用时间反而仅三个月;第四层用了半年,第五层一年,此后一直被阻在第六层,也是他们目前所处的地方。 “少……爷,我是不是……很……无能。”由于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对象,托鲁茨对语言的使用很是生疏,刚才还是坚毅无比的脸上显出惭愧的羞红。 “无能?”卡西比亚心想,你用四年不到的时间完成了幽冥深渊的前六层历练,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不仅整个教廷震惊,怕是全大陆都会一时甚嚣尘上。 “嗯!嗯!你还不错……”卡西比亚找不到更准确的词,又担心他的这个年纪,经不起棒杀,于是将眼睛移到他手上的奇怪兵器上,指了指道:“这是?刚才黛丽丝称它为幽冥神戟?” 它的外形和长柄的鱼叉相似,三根尖刺中间一根直长,顶端扁平轻薄,而左右两端的尖刺分别弯向左右,布满褐色倒刺,令人望之生畏。与普通三叉戟不通的是它的材料很特殊,非铜非铁,望之冷幽幽的电芒环绕戟身不息。 托鲁茨摇头,表示不知道它的名字,只是告诉卡西比亚,这是它在第七层入口处现的兵器,用起来似乎很舒服,完全靠这个三叉戟,他才能在第六层生存,否则早就被土幻异兽给吞噬了。 卡西比亚忽然想起了在圣翰劳斯大教堂抄经书时,曾经无意中翻阅过的一部异端邪恶之书,上面好像有过一小段对类似兵器的介绍。这种三叉戟传说中是最大的异端海神波塞冬的御用兵器,据说有毁天灭地之能,曾经让人类吃足了苦头,只是当这个神兵落入人类之手后,却没有人能使用它。用人类的话说,它没有实用性,而且在教廷的典律中,三叉戟是魔鬼和撒旦使用过的兵器,视为异端邪恶。 卡西比亚随后和他说说了要去的地方,以及何时给他哥哥郝莱布报仇之事。 托鲁茨经过几年历练,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冲动的毛头小伙,而是很冷静地告诉卡西比亚,他不着急回帝都报仇,而是更倾向跟随卡西比亚走一趟北极蓝邦。 两人随即离开幽冥深渊。 一辆半新半旧的马车不疾不徐行驶在田纳西郡的小道上,车夫是个红青年,车中则是带有教廷密令的“圣谕大使”卡西比亚。 在这个夏季刚过,秋风肆虐的大草原上,放眼皆是冷艳的罗雀花丛,和罗曼帝国的其它草地不一样,即使在在炎热的夏季,背阴处的白霜有时终日不化,草地也不会因此枯萎。不时飘落的几丝冰雹不会伤害滋生的植物。 据说再往前走,便是一片白雪的世界。进入白色世界,也就彻底进入北极大教区,这里是穆里尼奥红衣大主教的权柄天地。说到穆里尼奥,他是七大教区中地位最显赫的大人物,所管的辖区是七大教区中最大,但是教徒最少,环境最恶劣,最危险贫穷的北极星大教区。排除一些俗世部门和隐秘部门如商业廷、惩罚廷等部外,他是整个柏拉图教廷教皇陛下、波西大主教之下的第三权利掌握者。 别的权利尚且不说,单是仅有十三座教堂和四座修道院的教区,便配备了三名红衣主教,而另外这两名本应该各支一方精神沃土的大人物,在北极教区却只能给穆里尼奥打打下手,配合穆里尼奥的教区教务。 北极教区的城市很少,如果还有城市,那也是围绕着教堂和修道院建立的。即便这座教堂或者修道院修筑在空旷贫瘠的荒野之上,它也能迅吸引手工艺者、农民和商人前来。在北极教区诞生了著名的“北极星之城”----本特利城。在北极教区还涌现了以卡马奇洛修道院为中心的“农业之城”;围绕圣巴迪安大教堂形成的制造业城市旧奥尔良等教廷布局集镇。 日暮时分,托鲁茨在马车上出轻咦,回头道:“少爷!前面就是卡马奇洛修道院? 卡西比亚掀开厚厚的车帘,向外望去。一栋栋红色高塔竖立在白色的世界里,看上去给冰冷的世界里添加了一片温厚慈善的气息。红色高塔群的后方,有一片低凹的广大平原,它像白金钻戒上镶嵌的绿宝石一般翠绿,星罗棋布地点缀着成千上万的黄白色的团簇,起伏的丘陵点缀着淡蓝色的天际,高高的西马雪山像巨大的屏风般拔地而起,阻隔来自北方的风雪,滋养着无数的植物和牛羊。 “是的,前面便是卡马奇洛修道院。我将要见到北极大教区的第一个红衣大主教,不过……”卡西比亚想了想,忽然咧嘴道:“托鲁茨,我想了许久,在我们没有看见北极星教堂的巨大穹顶前,不要暴露身份。” 托鲁茨憨厚的笑了笑,恭敬道:“一切听从少爷的命令。只是,我们以什么身份进入修道院呢?” “教徒,受庇护的流浪教士。”卡西比亚从车厢中拿起一包衣服,扔到车辕上,轻声道:“你的身材比我稍高,好在这些教袍不至于太显形,你穿上教袍。” 在北极大教区,每天都有新的小教堂修筑成功,也有不断被羽族或者莫西族毁灭的小教堂,因此,这里的每个大型教堂或者修道院都配备临时避难所,收留那些逃离异端魔掌的流浪教士和信徒们。 卡西比亚和托鲁茨在靠近修道院十里地时,放弃了马车,以流浪教士的身份走进了卡马奇洛修道院。 两个风尘仆仆的教士来到标明避难所的石匾下。一队身披盔甲的教廷骑士正押送大量物质归来,数百辆马车缓缓驶入大门。当头的一名教廷骑士领大概心情烦躁,或者急于回到他温暖的居室里,去洗个热水澡,吃顿热腾腾的奶酪面包,因此,对于站在并不宽大道路边上的两名衣着破旧的年轻教士,他提起马鞭猛抽。 “两个废物,让开!” 第八章 《修道院?避难所》(中) pppp 四等骑士长伊莫拉西挥鞭扫向托鲁茨肩头时,心头骤然掠过一道冷芒,凭借驰骋北极边陲多年的博弈经验,他的鞭梢巧妙地画了个圆弧,漆黑的鞭翼转而落向卡西比亚的左肩。 刚才还不动如山的红修士蓦然朝鞭子击出一拳。 “唰!”鞭子在空中寸寸断裂,甚至伊莫拉西骑士长大人的手中的鞭柄,也如通背烈火点燃一样,烫得他连忙松手,望向托鲁茨的目光中充满惊惧。 “你是谁?”他的语气有些紧张,背部微微佝起了起来。最近北极大区经常有帝都来人,莫非眼前两个穿着普通的修士是上头来的大人物…… “尊敬的骑士大人!”卡西比亚不无恭敬的伸手在额头画了个圣洁的八角架,“我们来自哒米萨冷教堂,前来修道院请求庇护。” “哒米萨冷教堂?”伊莫拉西的背立时挺直了起来,先是朝托鲁茨猛瞪了瞪眼,然后冷声回头问道:“有谁知道这个哒米萨冷教堂?” 身后有骑士回答道:“大人,哒米萨冷教堂在极北区,是黑色奉献地带。” 听到奉献地带,伊莫拉西脸上仅有的警惕彻底消失,转而傲慢地盯着两名修士,习惯性地提起手中的鞭子,却现只是空手,心中恼恨,脑子一转,将手指向远在三百米处的一座小阁楼,“你们走错路了。避难所在那边。” 卡西比亚稍稍看了看骑士长的脸。按相面之术来讲,浓眉的人运道很好,不论他处于哪种阶层,他都能一直十分活跃。但是他的左眉毛上却出现一个细微的缺口,像是被锐物划过,留下的新创。而且他还长了个狮子鼻型,这种鼻子或者叫它外交家型,神力型都可以。具有这种鼻子的男人,必是精力充沛,好动、奋斗、好辩,好胜,是天生爱记仇的典型。应付这种人,你绝对要小心翼翼,特别是当他觉得你冒犯了他之后。 即使排除相面法,仅从他的眼神中也知道他没安好心。 “骑士长大人!听我一句话,明天你千万别出门,否则会有死亡之灾!”卡西比亚说完,与托鲁茨转身朝小阁楼的方向走去。 “大人,他竟然敢咒诅您?”两名教廷骑士大怒,策马欲追。 伊莫拉西挥手制止,朝着卡西比亚的背影阴冷冷地说:“世上最恐怖的莫过于重温恶梦,他们从哒米萨冷教堂逃出来,我们再送他回去。” 这座阁楼似的避难所比前门标示的那座避难所要小许多,但是精致。这座两层楼的建筑坐落在离主道较远的一道栅栏后面,所以不容易一眼就看清楚,但是能看见郁郁葱葱的花园。 担任修道院避难所见习祭祀的理查格伦住在楼上。楼下有六间大屋子,但是绝大多数时间空无一人。 当理查格伦见习祭祀听到门铃响起时,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确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出问题,这才小跑着下楼。 开门看见卡西比亚两人,他先是在额头画了个八角架,然后虔诚地说:“没有一件灾祸能伤害我们,如果我们立刻用虔诚的祷告,把它带到神面前去。即使是一个在树荫下避雨的人,也可能现树上结有并非他存心要找的果子;同样的道理,我们托庇于神的翅翼下,也常常会在神里面现许多我们以前所未曾看见,未曾知道的事物。” “欢迎你们的到来!”理查格伦说完,引着两人进门,然后非常热心地带他们选择房间。 卡西比亚一直四处打量,忽然问道:“这个避难所,就我们两人?” 理查格伦不无诧异道:“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个避难所和前面避难所的区别?” 卡西比亚与托鲁茨面面相觑。 理查格伦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叹息道:“前面是真正的避难所,教廷上方会定期来人接收一批教士离开北极教区;而这里,是临时休息所,一般是来自哪里,回到哪里去……” “哒米萨冷教堂?”托鲁茨的语气难得如此连贯,但是脸色很古怪地看向卡西比亚。 卡西比亚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外露,他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见习祭祀道:“这三天里,我能有幸见到主教大人么!” 理查格伦很快点头,“最迟明后天,贝尔萨达主教会在你们临走前,亲自赐福予你们。” 卡西比亚听到这里,便转了话题,和理查格伦谈起了北极教区以及周边异端的情况。 听完理查格伦的介绍,卡西比亚眉头紧皱。眼前的局势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坏十倍不止。 目前教廷的力量在北极大区处于不断被蚕食的阶段。虽然每天都有新教堂耸立,但是被摧毁的教堂却是每天数量倍增。教廷浪费在北极教区的财力物力就像个无底的深洞,而且最为困难的是,教徒数量锐减,对于一些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人们来说,生存大于信仰。 而且北极大区环境复杂,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处于莫西蓝邦与羽族交接的三角地带,盗匪横生,各族互不相容,生死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当教廷不能庇护它的子民时,子民大量迁移,导致土地大片荒芜,处于蛮荒状态。 而教廷方面也是盘根错节,势力纠葛,穆里尼奥虽然是北极大区的最高负债人,但是诸如当地教廷惩罚廷和商业廷等部门却从来不卖他的仗。加上给穆里尼奥配备两名身穿红衣教袍的助手,这本身便是麻烦之源。 卡西比亚该考虑的是,怎么样才能安全地不被人知晓的情况下,抵达北极星大教堂。 从卡马奇洛修道院到北极星大教堂足有半个月的里程,而且路途艰险,随时可能遭遇莫西异族、羽族杀手、流民暴匪。 而哒米萨冷教堂的位置正处在前往北极星大教堂的途中。 理查格伦正陪两人闲扯之际,门外突然传来声音:“贝尔萨达主教传哒米萨冷教堂来人。” 卡西比亚三人皆愣,脑子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三个字:这么快? 第九章 《修道院?避难所》(下) pppp “真是个奇怪的接见地点。”卡西比亚一边说着,一边咧起嘴,走进了一座穹顶的低矮房子。 托鲁茨的灰色教袍有若微风鼓动一般,在踏入大门的瞬间微涨了起来。眼睛四处打量:这似乎不是个主教应该出现的地点,反而像是一个小型储藏室。简陋的数层木板台阶上,东倒西歪累放着大袋麦子,带有沉闷的干燥空气下,视线不是特别好,但是他的眼睛仍然很清晰地注视到木台阶前的空地两旁,站有十余道黑色的身影。 理查格伦的脸色瞬间惨白,他顿时转身,想逃离屋子。 右边的角落里传出一声闷哼,像破旧风箱出的声音,“别想出去通风报信。理查格伦助理祭祀,允许你免费看场热闹,好好呆会。” 随着声音的响起,大门突然关闭,房间四角点起了几盏油灯。 理查格伦的脸完全扭曲了,他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恐怖的达西。 卡马奇洛修道院的出现为许多北极的松散城镇展提供了一个新的强大动力,尽管最初的教徒徒并不总是为北极地区的人们所理解。跟其他地方一样,在卡马奇洛,生存和庇护带的长期展,带来信仰的结果是制造了很多殉道者。有了殉难者和信仰的群体,接下来的事情便一帆风顺了。这种教会体制要求有一个世俗的农民和手工业者的人口提供服务。 随着莫西蓝邦和羽族以各种形式侵入,罗曼帝国的力量逐渐式微,地方上官员丧失了权威,造成了一个权力真空,这个真空便由柏拉图教廷去填补。 但是教廷的性质毕竟是单一的,诸如很多教徒们不能去做或者做不好的事情,便由一些依靠教廷的强力群体去操作。比如食物、奴隶的摄取和交换,以及一些违背教典的事务。 于是,便产生了恐怖的达西这样一类群体。 “达西库基大人,他们不过是两个寻求庇护的教徒,没有什么……”油水两字理查格伦不敢说出来。 “滚一边去。两个流浪教士竟敢招惹伊莫拉西骑士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达西库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伴随着他沉重的脚步声,三把长剑,五六支长刀以及十把强弓刷刷陡立了起来。 理查格伦退到右角边,一副悲愤交集的神色,敢怒不敢言。整个卡马奇洛的教士都知道,达西库基是布塞尔鲁督主教大人的嫡系心腹,这个从捐税部下来的大人物,手中依然掌握捐税部的人脉以及款物渠道,甚至连贝尔萨达红衣大主教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众所周知,布塞尔鲁督主教大人一直想将教廷骑士的势力争取过来。因此,他替伊莫拉西骑士长出头,也就顺理成章了。 兵器弓弩出咯咯的磕碰声,反倒是卡西比亚两人所在角落安静得有些诡异,似乎整个屋子的杀气和闹腾和他们毫无关系。 卡西比亚迷起眼睛,心里暗想:大概他们就是卡马奇洛的黑帮,或者混混?但是能在修道院手持兵器甚至军方才能核定使用的强弓,这意味着教廷一方给他们披上了合法的外衣。 “听说你身手了得?”达西库基看到托鲁茨后,非常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寒意。他甚至隐隐想将这个红教徒招收到自己手下。如果拥有一个六阶高手的强力部下,他甚至敢带队深入羽族据点换取宝石兽皮。 “如果你肯跟随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但是他……”达西库基的眼睛冷冷的转向卡西比亚,“下辈子只有做奴隶的命。” “托鲁茨,你相信运道一说吗?”卡西比亚仿佛眼前丝毫没有人和兵器的存在,淡淡道:“今天对于我来说,宜以静制动;遇突事件切勿冲动决策,否则易陷入困境。会出现不错的转换良机,而这个转换良机在于人,会是什么人呢,我走到这个小屋子前一直在想,我认识的人不多,这个人不可能来自卡纳斯,只可能来自拉马西亚或者帝都教廷。” 托鲁茨无风自动的教袍在他的声音下逐渐平静,一对眸子冷静如常。 “准备……”达西库基的怒火被点燃,向后举手。 “动手,死的肯定是你们。你们确定自己比刚才那位骑士大人强?还是指望这些弓箭?”卡西比亚的目光蓦然射向屋子的尽头,淡淡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们考虑清楚。” 他的话招惹得本没有什么精神的一群打手顿时来了精神,这群拥有阶位的打手们骂骂咧咧地举起来了兵器和弓箭,只要达西库基的手落下,这两个倒霉蛋和上次上上次遇到的五阶六阶高手没有什么不同,将被射成刺猬。 达西库基脚步缓缓后退,大手蓦然下落。 “住手!”正在这时,木台阶上走出一个人来。虽然走路的样子和语气有点傲慢,但相貌着实英俊,身披的教袍也与与众不同,坎肩上三个金色八角架证明了他不平凡的地位----柏拉图教廷督主教。 从教廷职能分布来说,督主教的地位象征着皇冠明珠下的宝石。如果想通往红衣大主教的道路不那么漫长,督主教是最好的捷径。通往天堂的台阶对它来说,仅有三层,教皇、枢机主教(红衣主教)和大主教,是教廷某地区或者大城镇的席主教,在它之下是祭祀、神甫、司祭、修士、修女等终身为教会服务的工作人员。 “在北极大教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威胁……”年轻的督主教脚步和声音突然一顿,黑色的瞳孔骤然放大,盯着卡西比亚,整个人的气势像是气球被戳破般,颤声道:“你……你……” 卡西比亚轻声一笑,缓缓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八脚架,“祷告是我们属灵的兵器。我们知不知道这兵器的能力呢?我们敢不敢用信心的权柄来使用这兵器呢?愿神给我们胆量!给我们信心!神现在所要的,并不是一些伟人,乃是一些敢证明神的伟大的人。” 话音刚落,年轻的督主教大人,脸色几变,突然朝一群打手喝道:“你们先出去。” (感谢木瞳冷容破冰之赏) 第十章 《隐匿?奉献地带》(一) pppp 微弱的光线丝毫影响不了仓库荒寂的满室黑暗。在布塞尔鲁督主教看来,卡西比亚无疑是灯火的中心,这个年轻修士几乎一手摧毁了教廷圣律廷,包括席圣座在内的大人物都折在他手中。而他自己也在美林大街的尽头鉴证过仲裁者的虎威。豪顿家的天才奥术师也无法撼动他,所以,他在认出卡西比亚的第一时间,选择了妥协。 “赞美巴格西!伟大的神使我们带到逼使我们锻炼信心的环境中,即能增高认识神的大能,因此,当我们遭遇困难的时候,愿我们感谢神和我们患难相共,紧紧地依靠。”布塞尔鲁督主教低头行教礼,虽然卡西比亚并没有什么教职在身,但仲裁者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过红衣大主教。 “什么风把捐税廷的红人布塞尔鲁大人吹到了荒芜的北极教区?”卡西比亚半嘲笑的回道。 布塞尔鲁心里不无郁闷,心道,若不是你在帝都大街上当众折了他的面子,他也不会被配到这该死的地方。当然,他表面上绝对不会显露,而是略带恭敬回答道:“当人的生命越长进时,他越依靠恩典,几乎每一分钟都需要神的恩典;若没有恩典,他就不能做什么。是神的恩典带我来到北极大教区。” 他并不缺少这种虚伪的经验,虽然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卡西比亚越来越明显的嘲讽让他有些暗暗恼恨。 卡西比亚忽然说:“你知道我来北极教区干什么吗?” 布塞尔鲁犹豫片刻,略显不安地点了点头:“知道,三天前接到消息,说教皇陛下为北极教区的恶劣形式大雷霆,派圣谕使者前来……” “嗯,那么北极教区采取什么对策来应付圣谕使者?” “啊!昨天穆里尼奥主教大人紧急召见两位主教和护教骑士团长大人……还有惩罚廷……”布塞尔鲁断断续续说着,一边想那些话是自己能说的,同时又竭力显示自己很重要。 “这么说,具体的会议内容你并不知道?”卡西比亚沉声道:“北极大教区是帝国教廷版图上的明珠,不管是人力财力上的投入都是教廷之最,但是教徒日益减少,教堂的开拓滞后,异端横行,民风彪悍,教皇陛下要下重手重建。” 卡西比亚的话并非完全正确,但是至少有一半是真实的。 另外一半不真实的内容,着实影响了布塞尔鲁的判断。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立刻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但是他若能在北极大教区更上一步,虽然不敢奢望披上尊贵的红袍,但是趁机远离北极教区,甚至离红袍近一步到是极有可能。如果北极教区全面重组。 在这之前,他几乎已经绝望,唯一的兴趣是借机点小财,收拢一帮流民干些私卖私卖的拐骗勾当。一想到这个可能,布塞尔鲁的心情相当复杂并小小的激动起来。 他快朝雕像般站立的托鲁茨看了一眼。托鲁茨一如他最早看到的姿势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任何不同,哪怕是半根手指,都没有动弹过。 “不必忌讳他的存在,我等着听你说。”卡西比亚缺乏暖意的声音,将他殷情的思绪泼了一碰冷水。 “我听说秘密会议的结论是,将圣谕使者永远留在北极的冰窟中。”布塞尔鲁字斟句酌地说:“据说会议由过长时间的争执,丹皮尔红衣主教大人是极力反对一派,贝尔萨达主教大人和骑士团团长大人科罗莫特大人则是骑墙派……” 卡西比亚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道:“你要告诉我的是,真正想要违背教皇意志的只有穆里尼奥主教大人和惩罚廷北极分部?” 布塞尔鲁艰难地点了点头。 卡西比亚垂下头颅,似乎在慎重地思考,沉思片刻后,说道:“麻烦督主教大人将我们送回庇护所,还是按伊莫拉西骑士长的意思去办。” “不,大人在说反话对吗?”布塞尔鲁后退一步,脸色惭愧道:“刚才是不知道是仲裁者大人,否则,我……” “按我的吩咐去做,不要妄自猜测。”卡西比亚眸子一冷,淡淡道:“否则真正在北极冰荒永存的那个人,只能是你。” 布塞尔鲁的两颊好似突然间全都塞满了碎羊肉,嘴里嘟噜着布出声音。好半晌才吞下口里的唾沫,单膝跪地,恭敬道:“我愿将我的生命交付给大人。” 卡西比亚干笑几声,缓缓伸手拉起布塞尔鲁,轻声道:“我不敢替神去保证你的荣耀,我唯一能保证的是,你将活着回到帝都。” 布塞尔鲁终于说出了卡西比亚真正想听到的话,“还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仲裁者大人吗?” “作为受庇护的流浪教徒,我们会在什么时间被送回原籍?”卡西比亚顿了顿,又道:“惩罚廷在卡马奇洛城的负责人是谁?” 布塞尔鲁说:“原则上要等贝尔萨达主教大人赐福后才委派回原籍,但目前的情况很特殊,贝尔萨达主教大人要从北极星教堂赶回来,至少要到六天后,所以,仲裁者大人将在明天被送往原籍,重建哒米萨冷教堂。至于这里惩罚部的负责人……” “他叫索伦多,惩罚廷高级狩猎人,手下拥有七十名左右的狩猎人,不过很奇怪的是,他和他的大部分手下,昨天全部消失在卡马奇洛……” 说到这里,布塞尔鲁蓦然脸色苍白,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失声道:“他难道……带人去拦截大人的到来?” 卡西比亚不可置否地冷冷一笑,“你知道坎休祭祀的下落吗?” 布塞尔鲁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真相之中,表情复杂道:“我只知道,听说有人三个月前在奉献地带看到过坎休祭祀大人,这段时间倒是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卡西比亚眉头紧锁。就他所知,整个北极大教区有三个地方被教廷命名为奉献地带。奉献地带意味着随时为神奉献出生命,这个地带其实就是恐怖地带,是异端徒横行的中心。至少,教廷的力量不能延伸到这个地带。 “我明白了。布塞尔鲁大人,你先在可以将我们送到庇护所吗?” “当……当然可以!一切听仲裁者大人的吩咐。” 布塞尔鲁抢着拉开大门的瞬间,卡西比亚看着门外依然雀跃的暴民,淡淡问了句:“你们干这种事情很久了么?为了勒索流浪教徒手上的钱财还是……” “这……”布塞尔鲁脸色不正常的解释道:“沦落于此,我也就指望在财富上落点好处,大人您有所不知,大多数教堂流浪者手上有携带教堂的不少财物,今天我本想抢在伊莫拉西骑士长一的前面下手,呵呵……” 说到这里,他看着一群逐渐围逼上来的暴徒,大喝道:“全部给我滚!” 萧瑟在门前的理查格伦助祭身体一颤,正要偷偷摸摸底跟在暴民身后离开,却听到布塞尔鲁语气有好地喊道:“理查格伦助祭请留步。” 第十一章 《隐匿?奉献地带》(二) pppp 理查格伦助祭虽然不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但是他看到布塞尔鲁的表情后,心中一叹,以为卡西比亚两人遭到洗劫。一般只有得手后,布塞尔鲁大人才有可能以为心情好转,而语气缓和。 “督主教大人有何吩咐!” “你带他们俩回到庇护所,明天早上会有人带他们上路。” 还是要回到哒米萨冷地区么?理查格伦不无怜悯地看了卡西比亚已眼,低下眸子,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当夜,他再也没和卡西比亚两人说话,一直躲在楼上的小阁楼中。他觉得自己无脸面对两人的眼睛。 卡西比亚和托鲁茨也没有上楼,三个人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夜晚。 一场夜秋风之后,气温越来越凉,据说再过半个月,冰雪将覆盖西马雪山以南的全部地区,哒米萨冷在北极的极北地带,全年冰雪。 早上,来了三个身穿皮袄的中年男子,听口音像本地人,而且和理查格伦也很熟悉。 “咦!劳卡塞斯,是你们护送他们回到原籍?”看得出来,理查格伦煎熬的红眸中隐约闪出一道喜悦的光芒。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替两个可怜的流浪教徒庆幸的话,劳卡塞斯这个向导绝对是让他意想不到的。 整个卡马奇洛最有名的向导便是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劳卡塞斯,他是人类中绝少穿越过北极蓝邦的其中之一。因此,想要聘请他的代价自然不菲。除非特殊人物,教廷方面很少能请他出马。 “看在老天的份上,理查格伦。”劳卡塞斯语气中不无埋怨。“竟然在这个该死的天气找我,我还打算在今天上午完成许多事呢。是他们要去奉献地带吗?” 劳卡塞斯瞄向卡西比亚两人,丰富的阅历使他微微皱了皱眉。这两个教士太年轻,而且气质方面有些非同一般的东西。他还没上路,心里便开始担心起来。 低声回头对两名同伴说:“似乎找了个麻烦差事。” 两名同伴似乎并不以为然,斜眼扫了扫委托人的两个年轻主顾,小声咕隆道:“两个被信仰放逐的小毛孩子而已,抄近路送到目的地,拿到钱了事。” “这几天卡马奇洛城的气氛很古怪……”劳卡塞斯抬手搔了搔头皮,暗暗祈祷,希望两个年轻人身上没有什么大麻烦。也许是自己多疑了。 他走到卡西比亚合托鲁茨的身前,稍一打量,便将手伸向卡西比亚:“年轻的修士,你们尅叫我赛斯!不用担心,这条路虽然艰险,但是我至少走了六回。你们看,我依然完好无损。” 卡西比亚笑了笑,很自然的伸出手来,说道:“我是卡西比亚。他是托鲁茨。这一路,就拜托三位了。” “卡西比亚?”劳卡塞斯耸了耸肩,说:“北方很少见的名字,来自繁华的南方吧。劳卡塞斯的信誉是保证,我会安全地将你们送到第三奉献地带。” 握手之时,劳卡塞斯微微加了加力,然而他却惊讶地现,尽管自己用上了两阶之力,但这些力量到了年轻人的嫩滑手掌中却如石沉大海,消失在平静的海水下。他不敢再继续尝试,当然,他更加没有想去试探红修士的举动。关于主顾红年轻人,他昨晚就听说了,连五阶的骑士长大人都吃了暗亏,他的四阶根本不够看。 他没有介绍两个同伴的名字,卡西比亚也没有过问的举动。 五个人沿着微绽的朝阳,踏上了北极三条险途之一。 在北极大区,三条奉献地带有个漂亮得令人恐怖的名字,它们叫北极蓝邦。是北极黑色版图上唯一的蓝色,这三个地区掌握在莫西族最凶残的北方部族手中。虽然羽族也经常跑去凑热闹。 哒米萨冷俗称第三奉献地带,另外两个更为险恶的奉献地带一个在坎大哈,一个在苏加蓝邦。 而柏拉图教廷的阵地便在这三条地带的中心,呈现被合围之势。 五人徒步半日,头顶上的阳关似乎越来越内敛,寒气伴随一丝丝光线,漫入它们的身体。 这一带根本没有路,只能凭风的方向以辨认方向,地形决定路途。如果没有人引领,必将冻饿而死。 看得出来,劳卡塞斯三人很有经验,御寒的装备齐全,其中一人身上背有折叠起来仍看起来硕大无比的帐篷。 卡西比亚则现,虽然没有雪花飘零,但是周围的寒气越来越大,自己若不是脚下一直在运动的话,现在肯定给冻僵了。 “我选择的这条路,是北极冰海,这里被称为人类的禁区,很少看到有人类在这里活动,莫西人也很少选择在这里狩猎。”劳卡塞斯的态度不咸不淡,既保持距离,也不显生疏。 卡西比亚沉吟了一下,抬头望了望左前方,轻声道:“你确定这条路上不会出现人类?” 劳卡塞斯回头看了他一眼,“实际上,已经整整半年没有人选择这条道路。否则,一定瞒不过我的眼睛。” 他的一名同伴似乎对卡西比亚的怀疑很不舒服,出声道:“这条冰原上留下任何痕迹都逃不过赛斯的眼睛,你担心什么呢?”他的言外之意是,你真正该担心的是,到达了风险地带后怎么办。 他的话语刚落,劳卡塞斯忽然一脸严肃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侧耳倾听着什么。 寂静的冰原蓦地被一阵女子凄历的尖叫声刺破。 声音响起的方向正是刚才卡西比亚张望的地方。 三名向导面面相觑半晌,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他们心中的信心。同时也在考虑是快离开麻烦还是去了解麻烦。 “过去看看吧。”卡西比亚不等他们做出决定,自顾自朝麻烦的方向走去。 托鲁茨像个沉默的影子一样,紧跟在他的身后。 “喂,不要去惹麻烦。”一名向导恼怒地朝他们喊道。 劳卡塞斯眼皮一阵乱跳,挥了挥手,小声道:“是麻烦就躲不过,还是上去了解清楚再做决定。” 越过一座峰型冰川,卡西比亚看到四条蓝邦雪橇狗和一个中型雪橇,雪橇旁昏睡着一个仆人打扮的年轻女子,还有个全身体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子在一旁大声叫喊。 卡西比亚颇感兴趣地注视着这道称不上倩影的身影。 第十一章 《隐匿?奉献地带》(三) pppp 这名女子的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倒地的女仆身上。 她似乎被脚步声惊醒,蓦地回过头来。她的头上全部用毛毡带裹住,只露出一对眼睛。 这是双近乎惊兔的眼睛,明亮中带有惊恐。 “你们是……”她微微后退,一不留心,脚下打滑,整个人跌倒在冰雪上。 卡西比亚没有动,托鲁茨自然不会动。但是他们不动,并不妨碍身后有人冲出来英雄扶美。 这道身影度之快,几乎连劳卡赛斯也傻了眼。他喊来的两名同伴说起来,在某种程度上,实力要出他许多。比如这名冲上去的男子,是卡马奇洛城的无名高手,实力六阶以上,不攀附当地贵族,也不怎么愿意靠近教廷,我行我素,偶尔接个活,三五个月泡酒馆,属于胸无大志气的黯然**者。 “达伦他……”另一名同伴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处于同一群体的私谊下,他还是很配合地迅爬上一座最高的冰谷上,警哨望风。 这个叫达伦的男人上前扶起跌倒的女子,低声说了句什么话,然后疯狂挣扎的女子平静下来。指着雪橇上的女仆道:“快去救她。” 达伦上前摸了摸女仆的额头,皱了皱眉,迅捷地放下背后的背包。眨眼间的功夫,便在老卡赛斯的帮助下,在背风处搭起了一个帐篷。 卡西比亚场思片刻,上前帮着将雪橇和人拖进帐篷。 达伦半点表情都没有,用冰原上的雪给女仆进入擦拭手臂和脚部。到是劳卡赛斯说了声谢谢! 直到女仆的气色逐渐好转,达伦才长长松了口气,回头看了女仆的主人一眼,似乎想说了什么,但目光警惕地扫了卡西比亚等人一眼,便闭上嘴巴。 劳卡赛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用手指扒过头,伸手摸摸下巴的须渣,端起一杯热,烫的咖啡,送到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身前。 女人的大眼睛在毛毡下眨了眨,抬手掀开了风帽,然后脱下笨重的防寒服。 哪怕在场的男人从来没有见过大世面,也能很轻易地判断出她的身份。 无疑她是个贵族淑女。被防寒服夹得皱巴巴的衬裙丝毫掩饰不了她高雅的仪态和窈窕的曲线。 抬头挺胸的站姿说明了她的出生富贵而富有教养。 姑且不说她的美貌,仅是气质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出生。 “谢谢你们!我是乔贝尔,在冰原上迷了路,她是我的女仆,被冻坏了。”虽然很疲惫很需要热量补充,但是她喝起咖啡却依然保持惯有的率和高贵的姿势。 在场的人都不是白痴,谁也没有刻意点破她的话。 “哦!迷路。乔贝尔小姐从哪儿来,要上哪儿去?”卡西比亚的眼睛更多的停留在陷入昏迷的女仆身上。他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好像在鉴赏一尊不动雕像的雕功。 仆女的外表稍逊与她的小姐,虽然一头黄褐色秀挣脱束缚,垂在她骨架纤巧的脸蛋周围,使人无法一窥全貌,但扔可以看出她长了个高高的颧骨、长长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 “我们来自卡马奇洛城,要去的地方是哒米萨冷。你们呢?要去那呢?” 她的话令帐篷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甚至包括达伦在内,都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她。 卡西比亚突然笑了,“哦!真的很巧,我们同路。” “是吗!”不知道是真的惊喜还是装出来的惊喜,她兴奋道:“天啦!太好了。我们同路,请务必不要抛弃我们……嗯,我们会付出一笔不菲的报酬,请带上我们。” 在冰原的另一个平面上,卡马奇洛最高的尖塔上的房间里。一个坐着的男人低声笑了笑,“布塞尔鲁,你认为索伦多会成功吗?” 布塞尔路笔直地站在屋子中央,小心翼翼地说:“大人,显然整个帝国都知道仲裁者的强大,可索伦多大人不是寻常的高阶狩猎人,如果他稍微谨慎一点,再加上冰原的地形和强弓,即使是围猎一个九阶高手,也有胜算。” 穿着一身轻薄长袍的贝尔萨达主教大人,半靠在金色的主教大椅上,微微眯起了眼睛,淡淡说了句:“是吗” 布塞尔鲁飞快地瞥了主教一眼,似乎在判断他的想法和心事,认真道:“卡西比亚即使到了哒米萨冷,还有科罗莫特团长大人,还有莫西异端等着他。” 贝尔萨达主教抬头看了他一眼,满连皆是豪不掩饰的嘲讽。在浓密而梳理有序的胡须之间,厚厚的嘴唇嘲讽似的一撇。 “……是啊,你说得真是没错。他的前方荆棘密布,没有人会希望他到达北极星大教堂。” “不过……”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气一变,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想告诉布塞尔鲁,缓缓道:“小玩意儿很容易到手,但是贵重的东西却须要花费巨大的代价。成功的获得,往往要用血去换来的。假若你准备付出足够的鲜血,你就有希望达到胜利的顶点,若要登上神圣的高峰,也是如此。真正的英雄故事,都是描写流血牺牲的故事。生命和人格的最高价值,不会随风吹来。伟大的灵魂,必又重大的悲哀。” 布塞尔鲁敬畏地仰视着并不比他高多少的主教大人。他知道,如果贝尔萨达不曾被派往北极教区,不被穆里尼奥死死地压制三年之久,换任何一个教区,贝尔萨达将会使他的教区灿烂生辉。用教皇陛下的话说,他是个生下来便注定辉煌的人。 “形势必需再混乱点,永远不要轻视任何一位仲裁者,哪怕他的年纪如孩童一般。”贝尔萨达冷静的眸子一挑,说道:“权衡利弊虽然是在某中程度上是懦弱者的标签,但是属于我们的机会不会再有,这次必需成功。让水再浑浊一点,卡西比亚不是还得罪过玛卡共修会吗?据说玛卡共修会的一级黑暗执事一隐匿在卡马奇洛的某个角落,你去放放风,这个畸形怪物最擅长做的事情,便是追踪。” 有一瞬间,布塞尔鲁眼中闪过恐惧的光芒,不过却又马上若无其事地回应道:“好的,我马上就去做。” “等等!不能让这位年轻的仲裁者死得太早,嗯,你确定乔贝尔和她的人会将他们引往坎休祭司所在地?” “大人!我确信!”布塞尔鲁第一次如次自信的肯定道。 (如果还能坚持的话,我将继续。否则晚上再来一次小爆,以见证更新秩序的回归。) 第十二章 《隐匿?奉献地带》(四) pppp 这是一片纯粹的银白世界。四周仍是无边无际的寂静,白色的云层越压越低似乎在白色的大地上点亮无数的光柱。 五个小黑点在缓慢移动着。 劳卡赛斯和他的两名同伴走在最前面,身后的两名女子艰难地跋涉,卡西比亚和托鲁茨走在最后面。 “少爷,那两个女人肯定有问题,我们是不是应该甩开她们?” “为什么要甩掉她们,让危险暴露在眼前,总比未知的危险好。”卡西比亚眸子轻眨,低声道:“不仅她们有问题,甚至我们身后还有人在跟随。” 托鲁茨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凝重道:“少爷怎么知道有人跟踪?” “这是个局,反宫局。”似乎知道很难对鲁茨解释清楚,他长话短说:“布塞尔鲁答应得太快了,这正好证明我事先的卦象,乔贝尔似乎想将我们引上一个更加复杂的环境中去,而后面的人带有强烈的血腥气。你看,远方的天空是不是染上血色霞光?” 托鲁茨摇了摇头,他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天像。 “马上有场恶战了。”卡西比亚停下来打量了下周围的地形,高声对前面的人喊道,“累了,找个地方休息。” 对于主顾的话,劳卡赛斯一向很配合。虽然他那名高阶位同伴又些不大乐意,但是他还是挥了向导头领的作用。大手一挥,就地安营扎寨。 在冰天雪地里,所谓的休息,就钻入帐篷里,喝点热水,避避风寒而已。 达伦帮两名女子扎好帐篷,看见老卡赛斯对他招手,犹豫半晌,便朝他走了过去。 “达伦,乔贝尔是怎么回事?我希望你别毁了自己的招牌。”劳卡赛斯皱起眉头道:“一定是布塞尔鲁督主教的注意,他没安好心。” “他算定了我你会找我出来,所以他安排乔贝尔出场。”达伦承认劳卡赛斯的猜测,疑惑的眼神朝卡西比亚的帐篷望了望,细声道:“他们会是什么人,竟然让堂堂督主教大人耗费如此心血?” 劳卡赛斯叹息着摇头,“你准备怎么办?” “如果乔贝尔想搞事,我会制止,但是……”达伦坚持道:“我不允许有人伤害她。劳卡赛斯,你也不行。” 劳卡赛斯在苦笑道:“我就感觉有麻烦,真后悔接这个活。希望能顺利到达目的地……哎!”说着,他独自钻入帐篷。 卡西比亚孤身一人钻出帐篷,看似悠闲地在冰原上漫步,实际上他走动的路线很怪,围着三顶帐篷兜圈子。 他刚才在帐篷里写了个卦,是个血灾之卦,但卦象中变数颇多,是个可以转换的两性卦。如果解得好,血光会反噬对方。 “一个卦只有六个爻,这里却变了三个爻,证明事情会对应的变化,而且是个师卦?师代表众多,意思会有很多人出现在冰原上,这些人预示着被主人或者地位很高的人驱使而来。”卡西比亚虽然很确信这个卦象,但是他不确定的是,这个卦在不停地变换,上卦动地,下卦动水,动什么呢,地下…… 卡西比亚猛地明白过来,这个冰原上看似平静,没有墓穴的痕迹,其实这个冰面下到处是死人的埋葬地,他的所站之地,生气全无,表示这块地面上的龙气全部吸泄耗尽。如果来人将他们堵在这里,他们绝难逃过一劫。 只有……他的眼睛蓦地扫向北方。无论是风景还是作为风水师来看,北方都是个不错的选择。三面是冰川,正前方是无边无际的冰原,而且形成以个单列的小峡谷。 地势轮廓分明,其旺盛的生命力正是明地、胜地的选方位。 他急匆匆回到帐篷,将托鲁茨喊出来,指着北方的小峡谷说:“马上将帐篷转移到北边峡谷,要快。” 对卡西比亚的话,托鲁茨从来不问为什么。他马上动手拆迁帐篷。 这边的动静马上惊动了另外两个帐篷的人。乔贝尔甚至抢在达伦和劳卡赛斯前面钻出帐篷。 “卡西比亚先生,你的举动很奇怪呐!刚才要扎营休息的是你,帐篷刚扎好,怎么又拆卸了呢?”乔贝尔缓缓地走过来,目光在卡西比亚合托鲁茨身上来回晃动。“做你的仆人太辛苦了。” 托鲁茨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然后低头做他的事。 “他不是我的仆人,乔贝尔小姐。”卡西比亚的目光绕过她,停留在劳卡赛斯和达伦的身上,直接道:“我要换个地方扎营,你们可以选择跟着我迁移,也可以选择停留在这里。” 说完,他耸了耸肩,“别问为什么。我唯一能说的是,有大批人会跟过来。” “荒谬!这个鬼地方,谁会来,还是大批的来?”达伦停下脚,马上回头,淡淡道:“劳卡赛斯。我不想折腾,回帐篷去了。” 乔贝尔出入意料地喊了声:“没准卡西比亚先生拥有非同一般的直觉。我选择拆迁。”她的话令达伦楞在当场。 劳卡赛斯拉住达伦,礼貌地对卡西比亚点点头,微笑道:“不过拆迁一座帐篷嘛,不碍事,我们跟着拆。” 卡西比亚知道,他说这些明显有些言不由衷,但是他并不介意地作了个随便你的手势,转身向北边峡谷走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北便峡谷里竖立起三座帐篷。七个人都各自躺在自己帐篷里,最热闹的当属劳卡赛斯三个向导的帐篷。 除了劳卡赛斯很少出声外,达伦和另外一人一直埋怨不休。 劳卡赛斯突然望向了达伦,叹了口气,说:“我觉得乔贝的女仆很不简单。”达伦怔了怔,表示同意,他欲言又止道:“我会看住她的,你们放心。” 劳卡赛斯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缩了回去,一挥手道:“算了,休息,麻烦真的来了!” 正在这时,达伦猛地跳了起来,迅即冲出帐篷外。 跟在他后面出来的劳卡赛斯脸色大变,瞠目结舌,“真的有人过来,而且还不少……” 第十三章 《隐匿?奉献地带》(五) pppp “是惩罚廷的狩猎人?”达伦显然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整个马卡奇洛没有几个人值得教廷的高阶狩猎人全体出动,他喃喃道:“至少有六、七十人!” 托鲁茨冷冷道:“一百零三人。” 卡西比亚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的眼睛一直关注着出现在帐篷外的乔贝尔,他很奇怪她的女仆竟然还呆在帐篷内。他的眼角泄过一丝残酷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向不远处的冰谷走去。 这里是方圆百里内龙气最盛之地,只要他人处的龙气开泄处,都能逢凶化吉,命运在手。 “是索伦多大人……”劳卡赛斯辨清来人后,第一反应是能逃多远逃多远,可是他又现,在这个三面冰谷包裹的扎营地,从唯一的出口处向外逃,正好要与来人交汇。他心中焦躁地看了卡西比亚一眼,大喊道:“达伦,纽曼!准备拼命!” 达伦快跑到乔贝尔的帐篷门口急声道:“不管有什么动静,你们都别出来。”然后掏出腰间的长剑,与劳卡赛斯并肩而立。 第三个叫纽曼的向导显然阶位不低,他一改长时间的低调,低声怒斥劳卡赛斯:“该死的,你毁了我们,为什么不调查清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劳卡赛斯的脸色惨淡,颊肉不住抽搐,“也许是误会……” 他的话没说完,已经跃进谷口的十几名狩猎人,拉响了魔翼强弓。 一时间弓弦狂鸣,箭如飞蝗,黑色的弓箭尾翼拖出长长的弧线,这种魔法强弓属于平原上的无敌王者攻击武器。哪怕是八阶高手,若是被二十张强弓围堵在宽阔的平原上,脸逃跑都变得奢侈。 强弓的杀伤力区别于普通弓箭,并非以为弓箭射杀为目的,而是利用弓箭后的魔法尾翼,将攻击目标四周撒下魔法吞噬波,十几道魔法吞噬波足以吞噬十平米内的任何生物。 很显然三名向导阅历颇丰,他们选择了唯一的躲避方法,虽然这个方法足以将他们拖入更深的深渊。 三名向导身体在第一时间破冰下沉。将身体埋入冰雪之中,以躲避魔法吞噬波织成的罗网。 在冰谷的另一方,卡西比亚合托鲁茨像两个旁观的看客,站在最高的冰谷之上。 “要我下去吗,少爷!”托鲁茨伸手抓紧三叉戟,虽然这个动作很轻,轻到几乎微不可察,但是脚下的冰原恍若忽然漾起一层微微的涟漪。 只到卡西比亚摇头之后,这道涟漪才缓缓平息。 但亦就在这一瞬间,卡西比亚的眼眸骤然跳跃出火花,紧紧射向前方。 一个彪形大汉,缓缓从箭阵中走出来。 他的身后,是八十几名披白色盔甲的狩猎人。他们身携皮革巨盾与锋利长矛。分成四个小组向前突进,每一组各司其责,防御小组原地散开,成伏击阵型,突击小组呈弧形掩护强弓小组向前突进。 强悍的阵型,无坚不催的气势,足以吓到北极大地上的任何势力。哪怕是莫西异端的皇家神威营和羽族的天机飞行队,在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也要避其锋芒。 但是这群强力阵势依然掩盖不住当头那名彪悍大汉的光芒。 大寒的冰原上,他紧穿着一袭黑色长袍,宽大的长袍依然掩饰不了他强壮的躯体。 即使相隔很远,卡西比亚仍然可以感应到他的气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但他却无法锁定其确切方位,心中不禁大感惊讶,来人分明用上了隐藏形迹的特殊技法,而且高明得几近匪夷所思,他暗想这个索伦多怕是比惩罚廷的那位后起之秀阿莱士强过不止一丝半点。 索伦多远远的看了卡西比亚一眼,突然停住脚步,站在三名向导的沉浮之地,抬脚猛地一跺。 大地突然起了一种奇异的律动,好似大地将要爆炸的前奏,接着他脚前数米处突然塌陷,三名身影狼狈不堪的飞跌在冰面上。 还来不及完全站稳的劳卡赛斯急急在申辩什么,一旁的达伦和纽曼小心翼翼地呆立着,不敢作出任何有刺激性的表情和动作。 远处的卡西比亚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根据口型和表情肢体动作,大致能判断出来。 托鲁茨突然说:“索伦多要他们放弃向导行动,可保一命。” 接着他又解说道:“劳卡赛斯似乎不想放弃,在极力申辩,达伦和纽曼表示放弃……” 看着两名女子颤微微地走出帐篷,卡西比亚含有深意道:“好戏开场了。托鲁茨,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高地吗?” 不等他回答,卡西比亚说道:“因为我们不能落入他们的强弓范围。这里是座独特的冰川,他们的弓箭队要想上来,很难。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和我们进入短距离战斗。” 果然,索伦多迈开大步,径直向冰川走来。 他的身后,八十几名不同阶位的狩猎人环型跟上。 呼啸的劲风,凛冽的冰霜飞舞,丝毫不能阻挡索伦多目光灼灼地走上冰川。 这个盘踞卡奇洛快二十年的老资格狩猎人,在整个北极大区无疑拥有极其恐怖的名声。以他的出色战绩和阶位,即使是招回惩罚廷当上三大圣座之一,也毫不过分。影响他晋升的唯一原因,是他过分的嗜血,残酷的杀戮因子已经漫入他的神经。 “卡西比亚大人!”索伦多上前行了个教礼,收敛了脸部上寒冷的表情,宛如下属般微微带有半分恭敬。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劳卡赛斯惊出一身冷汗。旁边的达伦和纽曼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看来这个年轻修士是来自教廷的大人物,劳卡赛斯,你这匹老马也有走眼的时候。”纽曼不无自嘲的喃喃道。 “他到底是谁?”达伦回头凝视着乔贝。 “一个让督主教大人六神无主的男人。”乔贝尔叹了口气道:“据说来自帝都。”说这话时,她不无畏惧地看了身后的女仆一眼。 “索伦多?教廷高阶狩猎人,北极教区的血腥强人。”卡西比亚的声音温和而好听,充满了磁性的魅力。 “仲裁者大人,你不该来北极”索伦多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但蕴意十足地表明了他有信心将崛起的仲裁者埋葬的北极冰原上。 第十四章 《诱惑?交易》(一) pppp (这个章节送给朋友,就冲他为这本书充值,今天小爆,晚上再更两章) 索伦多有理由如此自信地面对仲裁者,哪怕是惩罚廷的三大巨擘,他也一样敢如此狂妄。 柏拉图教廷五年前便要从北极大区召回他,担任教廷圣律廷第二圣座,但是被他拒绝。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在北极大区每天可以见血,去了帝都则不能。 这样的人物,放任何地方都无比耀眼。 偏偏有人不知趣地插了一句。 “是你不该赶来。” 一个略微生涩而且略带点稚嫩的声音响起,平淡而随意,仿佛只是谈论天气好坏般。 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都聚集在说话的红青年身上。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会死的很难看。”纽曼不由对这个年轻修士投以怜悯的目光。虽然这个红青年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毕竟一起同行几日。 唯独索伦多不这么看,他的表情没有半点嘲讽,而是紧盯着托鲁茨,道:“听说你让四等骑士长伊莫拉西大人不敢出手?” “我等着你的出手。”托鲁茨的声音更加平缓,就如同一把缓缓劈出的极薄的刀,似乎并不咄咄逼人,却有着让人难以抵御的气势。 索伦多还没做出反应,他身后的两名贴身护卫早已忍不住怒火,大喝一声:“找死!”便手持尖利长矛旋风般冲了出来。 索伦多没有制止,他也想见识这个年轻人的手段。 “嚓!”一道短促的声音在冰地上响起,托鲁茨身影顿无,像是凭空消失在白日里。 就在种人觉得眼睛一花的同时,索伦多猛然喝道:“小心,回来!” 一条魅影倏然在两名狩猎者中间出现,黑色戟影诡秘之极的飘闪而过,光芒凄迷如雾,漫卷而出,两名狩猎人动作蓦止,血光彪射,两具身体噶然倒地。 在场的所有狩猎人脸色剧变,立即收敛起狩猎固有的骄傲和愤怒。 托鲁茨站定,望着索伦多,固执的道:“我等着你出手。” 索伦多脸色依然平静无波,但他的内心却突起狂澜。他手里几乎掌握仲裁廷所有新人旧人的资料,但是却唯独没有这个红年轻的。他不曾料到仲裁廷除了乔约翰逊这样出色的年轻守序者外,竟还有一个介乎七阶八阶之间的的年轻高手。 在罗曼帝国,屡次挑战不应战者被视为懦夫,尊严素来被骄傲的罗曼帝国人视作胜过生命。但是这种规则对狩猎人无效。他们要的只是胜利,不求过程。 索伦多神情冷漠的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我是来杀你的,不是来和你决斗的。” 这句话使劳卡赛斯等人目瞪口呆。他们何时见过桀骜不驯的索伦多如此下风过。 只有索伦多的一群手下依然对他保持膜拜和敬意的眼神。 卡西比亚脸上掠过一丝只有他明白的笑容,语气平和道:“托鲁茨,他既然要杀你,你去给他们杀杀看。” 卡西比亚的话音未落,托鲁茨的身形疾飘,便如一个游弋的红色幽灵,唰地出现在狩猎人群中。 巨大的戟叉犹有电芒闪烁,每道电芒闪过,都会传来一声惨呼。、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一个默默无闻的红年轻修士,竟然杀入以铁血著称的狩猎大阵之中,并且犹如狮入羊群般,三叉戟下几无一之敌。 要知道每一个狩猎人都至少是五阶之力,而且他们习惯配合杀敌,原则上说,四个狩猎人合围,足以掀翻一名六阶高手,但是面对这个红年轻,却完全失去控制力,整个三个狩猎战队乱成糟。 索伦多绝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他眼中倏然精光迸现,一声沉喝,一股杀气突然弥漫全场。腰间长剑如手牵引般弹跳而起,犹如长虹挂天,朝着托鲁茨疾奔而去。 一直不动如山的卡西比亚突然动了,化煞夺煞游步左踩胜地,右踩暗地,利用浓厚的地脉龙气,瞬间便出现在索伦多身前。 双方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蓦然接近,其之快,予人视觉以极大的冲击。 “好,让我看看仲裁者是否浪得虚名。”刹那间,索伦多的剑以丝毫不输于猎豹的敏捷和度变幻击出了数十次,交织成可绞杀万物的攻击之势。 这是卡西比亚第一次遭遇八阶剑士,如果按帝都的圣斗士的级别来推算,索伦多绝对够得上圣剑士的级别。这和他当初遭遇豪顿家主的八阶又有所不同。稍有不慎,几乎一剑难接。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处于慎重考虑,还不能随便祭出招魂幡。 这样,他唯一能指望的便是他抢先占据的有利地势。 胜地之下无败者。 困龙身骤,气劲急旋如盾,犹如铜墙铁壁,在他身上组织成一圈护盾。 虽然如此,但是索伦多的强剑依然在第十波攻击后,击穿了他的困龙身护盾。 卡西比亚右手疾出,救赎之匕射出三朵黑色玫瑰。娇嫩的花蕊在幽深寂静的空间丝丝绽放,和以往不同的是,三朵玫瑰花周边飘浮着一团淡淡的光芒,附加风水术终于展现它的诡异能力。 索伦多的剑影不管多么凶悍,遭遇玫瑰光芒便消失无踪。 索伦多轻咦一声,长剑倏然下指,躲开半空拦截的玫瑰花瓣,剑尖划地,冰面豁然裂开一道蜿蜒的大口子。裂口的正前方正是卡西比亚的所站胜地。 卡西比亚大吃一惊,这道裂口虽然并不能威胁到他,但是却阴差阳错地摧毁了胜地。他脸色一楞,让过裂口,好在暗地还在,胜或不能,败也不易。 索伦多看出了一点端倪,长剑继续下刺,三道裂痕同时像长蛇样爆绽。几乎是暗地被毁的同时,几缕无比阴森的冰寒剑气,竟然从裂口中崩跃而出,仿佛来自冰雪世界的深处,朝着卡西比亚基贯射而去。 远处的劳卡赛斯不由轻叹一声,“他败了。” 没有开口说话的女仆突然冷冷的说了句:“没那么容易败。” 正当四人为她的话嗤之以鼻的同时,场上突然生变化。 手忙脚乱的卡西比亚被逼到绝境,三朵玫瑰花瓣也差不多被蚕食殆尽。遽然间,他一声大喝,喊了声:“九曜成兵!” 救赎之匕上无数点灿烂的星光凭空迸现,闪烁着妖诡的白色寒芒,犹如有无数道缩小的星斗迅疾无伦地狂舞穿梭。 此前,卡西比亚一直停留在武道篇第三层紫薇摘星手中,对于第四层九曜成兵,一直是仅能理解,不能挥。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生死关头彻悟而成。 第十五章 《诱惑?交易》(二) pppp (第二更) 九曜成兵是结合九曜星力组成的一套攻击手段,其中以计都、罗睺代表的两部分最有攻击性。目前他还仅能施展七曜,威力最大的计都与罗睺则需要一定条件才能施展,比如罗睺只有在日月蚀的时间段才会产生。所以占星学友个说法叫:罗睺逢日月则蚀,计都常隐行不见。 罗睺为白道升交点;计都为白道远地点。罗睺称为行星、流星之王,西南方的守护神;传说中他长有四只手,下半身为蛇尾,被柏拉图教廷视为邪恶异端。 索伦多很显然没见过这种战法,此刻,利用天道运行轨道的救赎之匕与寻常招式大相径庭,匕的每一个线路施展角度和度都出人意料,刁钻、玄异之极。 天道循环,星辰轮转。 日曜、月曜、火曜、水曜、木曜、金曜、土曜七星轮转,给白色冰雪世界添加数道瑰丽的色彩。 一道道森寒冷厉到极点的星芒围绕着索伦多旋转倏射,挟着无边的星辰煞气,将遭遇的任何剑气悍然撕扯得粉碎。 连续低档三十余招后,索伦多终露破绽。 “嗤……”一声轻响,金曜星芒突破封锁,紧贴着索伦多的肩膀闪过,带起一抹血光,但其剑势并未有丝毫停滞,而是如附体幽灵般侧旋暴撩而上,自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直奔他的咽喉。 索伦多到底不愧为八阶高手,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了救赎之匕的轨迹和规律,但是已经晚了。如果可以重来,输的一定是卡西比亚。 他出一声闷哼,竟豪不犹豫地舍弃断裂的左臂,抓住金曜星芒上跃的瞬间,身形疾掠,鬼魅一般逃出星芒包围,也不管一群目瞪口呆的手下,迅遁入冰原之下,整个消失得无影无踪。 达伦等人到这时一口气依然憋着没出。因为那边的托鲁茨还在狩猎人群中翻来滚去,手中一柄奇怪的三叉戟简直是破合围的致命武器。 除了卡西比亚,谁也不知道托鲁茨在幽冥深渊曾经面对多少土幻异兽的合击,单论数量,绝对是狩猎人的千百倍。除了他,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更有资格称自己为破合击专家。当然,更没有人知道,他手中的三叉戟是海神波塞冬的御用兵器,曾一戟破万兵的终极神兵。 这群狩猎人的确强横,纵然他们的领都跑了,他们却没有半个人有逃跑的意思,甚至有十几个狩猎人疯狂向卡西比亚冲来。 卡西比亚丝毫不动容,在额头画了个圣洁的八角架,接着手腕一翻,救赎之匕出细微的轻啸,在身前洒下一圈星辰。 无数道泛着森冷寒芒的星辰迅急无俦地激射而出,交叉劲飙,看上去就象漫天缤纷落英一般,美丽得令人眩目,但其中蕴含着的却是不折不扣的死亡气息。 九曜成兵!天道循环,星辰轮转。 连高阶狩猎人索伦多都战败而逃,更何况这些差索伦多太多的中低阶狩猎人呢。 星辰如霹雳般连连爆绽。每一次爆绽都会有一个盔甲砸地而倒。无论这些狩猎人经验多么丰富,多么狡猾,多么擅长合围突袭,都注定要在星辰的光芒下消亡! 动用了武力,便无法适可而止;建立了恐怖,就必得登峰造极!此刻,卡西比亚真实的在北极大地诠释了《仲裁宣言》。 纵然是以残酷和血腥著称的教廷狩猎人,也被他的残忍手段所震慑。 他们的斗志终于崩溃,争先恐后地向冰谷的入口逃去。卡西比亚并没有追赶,他的眼睛缓缓落到劳卡赛斯几人身上,嘴角挂着冰冷的笑容,拔腿向他们走去。 见卡西比亚没有追赶的意图,托鲁茨也停止脚步,收回血淋淋的三叉戟,紧跟在卡西比亚的身后。 “我们什么时间上路?”卡西比亚轻声问道,语气一如以前,平和而礼貌。 劳卡赛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半尴尬半惭愧的低头道:“对不起……” 卡西比亚稍稍惊讶道:“难到督主教大人没有付给你们报酬?” 老卡赛斯露出一抹后悔的神情,点头不语。 “那就奇怪了,收了报酬可以中途甩手不干?据说你是整个北极地区最有信誉的向导。”卡西比亚的眼睛缓缓扫过达伦和纽曼的脸,然后落到乔贝尔身上,“您呢,尊敬的小姐,是回头还是继续走下去。” 乔贝尔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看来看身后的女仆,又求救似的看向达伦。 达伦叹了口气,苦笑道:“卡西比亚大人,我们既然接了这个活,就一定要完成。” “好!”卡西比亚回头对托鲁茨道:“整理帐篷,马上出。” 整理完帐篷后,劳卡赛斯跑过来与卡西比亚商量前往第三奉献地带的细节。卡西比亚从他断断续续的话中了解到。鉴于惩罚廷事件,要改变原计划直接穿越冰原的路线,改走苏加蓝邦线路,只有沿着第二奉献地带的边缘走,才能让惩罚廷的追兵停止脚步。 作为三大黑色奉献地带,最恐怖的也许是坎大哈,但是那是莫西蓝邦的大本营,没有人类去自寻死路,苏加蓝邦的位置则是整个北极大区的商业交通要道。是人类和莫西族,羽族等部落的生命线。 自罗曼帝国经历了第三次大陆战争后,财力和统治力遭到前所未有的削弱。帝国的北部边陲逐渐地滑向混乱的局面。莫西蓝邦与羽族趁虚而入,几乎所有的城阵村庄,无论新旧大小,都灾难性地衰落下来。 商业活动因为旷日持久、根深蒂固的三族混战而放缓了脚步,又因为人口的大迁徙或侵略造成了百里无人烟的窘境。唯有像苏加蓝邦这样的商业中心仍保留着半战争、半商业的状态。 当然,混乱的恶果是,原本华丽庄严的主教邸第、著名的方形大教堂、鼎盛时期多达千人的大修道院,以及大大小小的小教堂和小修道院,现在已经成为残垣断壁----这个原本在北极教区占有重要位置的信仰之地,已经彻底沦落。 “走苏加蓝邦走廊,是乔贝尔的要求吗?”卡西比亚突然问道。 劳卡赛斯脸上的震惊掩盖不了事实,他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解释下某件事情。 犹豫片刻后,他终于鼓起勇气道:“达伦以前是乔贝尔小姐父亲的扈从,后来她父亲整被教廷以异端的名义处死。乔贝尔小姐从一名高傲的贵族小姐沦落到在酒吧为生。据她说在马卡奇洛惹上了麻烦,她要逃到第三奉献地带去投奔她的舅舅。所以,她的话,达伦先生必须要考虑。当然,您才是我们的真正主顾,如果您拒绝,我们还是按原计划……” “为什么要拒绝一个曾经高贵过的小姐的建议呢。”卡西比亚轻声自嘲道:“你是向导,决定权在你手中。” 劳卡赛斯迟疑了一下,“那我按您的吩咐去答复他们?” “去吧!”卡西比亚神情变冷,抬头看了看天,“再不走,一会又得搭帐篷了。” 劳卡赛斯匆匆离开。 托鲁茨悄然出现在卡西比亚身后,道:“少爷!为什么要听她的建议?”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道:“做人不可一味不转弯的强硬。一个人太强,必然使人觉得他头上长角,浑身长刺。后果必然导致你死我活的境地,再说,我现在不想强逼她们露出狰狞面目,我倒想看看,她们在玩弄什么诡计?托鲁茨,你记着,人活在世间,软硬兼施,随机应变才符合自然规律。任何违背了大自然的人,都活不长久。” 托鲁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十六章 《诱惑?交易》(三) pppp (第三更,晚了点) 一行人开始了冰原的跋涉。 两天两夜后,他们终于看到一片非白色的大地出现。 “终于靠近苏加蓝邦走廊了!”纽曼在前面打声欢呼。长时间的冰原之行,连他这样的老手都忍受不了万里冰封的孤寂。 看到土地,意味着前方将出现村庄或者聚居地。他们的食品也需要补给,要是能洗上一个热水澡,那就更棒了。 卡西比亚打量了四周的地形,出声打断了众人的喜悦。 “暂时就在这里安营扎帐,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进入大地。” 乔贝尔怯生生道:“大人!我们好几天没有清理身体了,能不能先找到聚居地?”她的建议甚至连身后的女仆都露出期待的眼神。毕竟,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脏兮兮几天,比忍受酒馆的醉鬼都要难受。 卡西比亚彻底彰显了他的硬。冷冷挥手截断她,“按我的话去做。” 如果他之前在线路上的妥协属于“软处理”,那么现在的硬则显示了作为一个上位者的尊严、原则和力量。 鉴于他之前所展示的实力,没有人去反抗他的决定。三顶帐篷在一个背风处扎好,疲惫的人们各自钻进自己的帐篷。 直到夜深时刻。 托鲁茨忽然瞪大眼睛,刚要开口说话,卡西比亚朝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会意地闭上双眼。 帐篷外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有个细微的声音响起。 “卡西比亚先生,抱歉半夜过来打扰您!” 卡西比亚和托鲁茨对视一眼,他们都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乔贝尔。 “拒绝一个高贵的女士,是所有男人都不能忍受的。”卡西比亚点上一盏灯,“请进!”帐篷门极为缓慢的拉开,乔贝尔和她的女仆轻轻踏进帐篷。 这是个仅能容纳三人的中型帐篷,两位女子进来,堵死了大部分空间,一时间香气鼻子。托鲁茨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翻身坐起来,闷声闷气道:“我出去。” 乔贝尔似乎颇为恐惧这个红修士,小心翼翼地避过身体,让托鲁茨出去,然后恭敬道:“谢谢大人!” 卡西比亚靠在帐篷上,眯起眼睛道:“为什么要谢我?你们半夜三惊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乔贝尔犹豫片刻,道:“我们过来,是有事请求大人!” “求我?”卡西比亚愕然道:“我自己都是个北极的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帮你?” “你有这个资格,仲裁者大人!”乔贝尔身后的女仆站到前面,微暗的的光影将她的身体映成一道蛇影般跳动,她慢条斯理地继续道:“现在的北极大地上,最有资格的并不是穆里尼奥红衣主教大人,而是您,携教廷圣谕的卡西比亚大人。” “你是……”卡西比亚装出一副想探她底细的样子。 “大人,我不想成为您的敌人!”女仆声音干脆道:“我是拉法埃拉,来自羽族。” 卡西比亚没有半点惊讶的表情,撇撇嘴,淡淡道:“羽族,似乎身份还不低,嗯!你想要的,我有吗?” “大人您有!”拉法埃拉忽然朝乔贝尔挥了挥手,直到乔贝尔的身影消失在帐篷内,她才说道:“苏加蓝邦的德沃斯大教堂关押着羽族的某个人,我请求你给予释放。作为回报,我可以将布塞尔鲁和贝尔萨达主教的密谋告诉你……” “他们的密谋?你认为有效吗?”卡西比亚挑了挑眉。 拉法埃拉静了半晌,忽然一把捋了捋蓬松的长,露出一张令人惊艳的脸来。看得出来,她来前有过梳理,鸭蛋形的脸上有两道女子少见的浓眉,显得又漂亮又散一股飒爽英气,精致挺拔的鼻樑一对宝石般明媚的眼睛,傲慢的嘴角此时微撇着。真是一个少见的美女,只是脸上的表情显得冷酷了有些。 卡西比亚沉默不语,似在继续等待她开出筹码。 拉法埃拉瞪着卡西比亚,忽然一咬牙,猛地脱下长袍。她完美的身体曲线立刻刻映入卡西比亚的眼睑,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了瑞切尔,她也曾在自己面前脱下长袍,他甚至怀疑,莫西族以及羽族女子是不是都有这样的癖好?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她们俩的身材都如此完美。拉法埃拉四肢修长,皮肤白白净净,有着丰满的胸脯,腰肢很细,相比瑞切尔,她居然没有体毛。 见卡西比亚神情怪异,拉法埃拉又羞又怒道:“我的身体从来没有人看过……如果你同意,她属于你!” 她的话落后,帐篷中一阵沉寂。卡西比亚仍用玩味的眼神扫荡者她的躯体。 “愿意与否,给个痛快话。”拉法埃拉脸色惨白,十根手指微微抖。 “告诉我你羽族的身份。”卡西比亚蓦然贴近她,像个入侵者入侵她私人领地。 “不,我的身体可以给你,一次……或者几次,然后我们各不相干。”拉法埃拉强忍着两道肆无忌惮的目光在她**身体上扫射,“只要你答应放人。” “嗯!你的身体?”卡西比亚伸手抚上了她的肩膀,轻轻在她耳便吹了吹风,小声道:“还行,只是不知道伺候的技巧怎么样?” “伺候的技巧?”她表示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卡西比亚嘿嘿一笑,“女人在床上施展的技巧。” “混……”蛋字总算被她吞了回去,恼羞成怒道:“我没有过男人,不懂你说的什么淫荡技巧。” 卡西比亚表示遗憾地退后半步,“不懂得伺候男人的技巧,还有值得交换的砝码吗?” 她低头半晌,颤声道:“我可以学……” 虽然她的表情中愤怒多于羞涩,但她仍毫不犹豫道:“我会比你想的要好,我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 “哦!”他动作极快的伸出手,托住她的下巴,沉声道:“看着我。” 她毅然抬目向他看去。倔强的目光让他有些欣赏。 “这位被关押者是谁,值得你如此牺牲?”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伸手顺着她的头滑向颈部,动作粗暴的用力捏揉。 “皮肤不错,脂凝如玉。”他说着,慢慢滑到她的胸前。 拉法埃拉屏住呼吸。他的指尖轻巧地触动她的胸脯山峰…… 她瞪着他,眼前却一片茫然,她眼睛里有一泓秋水,湛蓝湛蓝的。如果昨天有人告诉她,今天会有个男人去主宰她的身体,她一定会让他去死。 现在,她本应该一掌击去,将这个可恶的人类劈成碎片。可她只能咬紧嘴唇,好在他的手指很快滑向她的后背,在她裸露的肌背上来回抚摸。 她看到卡西比亚灯光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阴影投射在他的颅骨的眼窝上,纯黑色的眼睛清清亮亮,里面注满了征服的骄傲,性感的嘴唇微翘,一副失望之色。 她顿时明白他的意思,眼神鄙夷道:“我没有羽翅。” 或许是她的话激怒了他。他的手瞬间移到她的胸膛,捻着那玫瑰色的凸起处。她涨红了脸,喘着粗气。 “这就是技巧的训练,”他靠近她的耳朵低语。一只手继续向她的下腹处下滑,如湿冷的毒蛇。 拉法埃拉的胃有些痉挛。 正当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时,卡西比亚突然松手,“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明天继续。直到你有伺候的资格。 拉法埃拉忽然有些后悔的感觉,她甚至感到内心深处的某种恐惧。 “你可以走了,”卡西比亚扬起下巴,像一头雄狮,骄傲的挺起胸膛。“除非你还想继续训练。” 拉法埃拉闻言,怔了怔,突然以极快的度抓起地上的长袍,然后旋风般消失在帐篷内。 第十七章 《诱惑?交易》(四) pppp 第二天清晨,七人开始了新的行程。疾行大约半日,终于来到一座小村庄。说它是村庄,还不如是是个流浪着的聚集地、中转站。 一个个穿戴各异,种族混杂的人们用警惕和仇恨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对这些苏加蓝邦走廊上的浪民来说。这些个穿戴不俗,仪态优雅,特别是身披虚伪教袍的修士,都是灾难和骄奢淫逸的代名词。 众所周知,第三次大陆战争之前,这个广袤而又荒无人烟的苏加蓝邦是人类和其它种族的向往之地。用苏加蓝邦一句著名的谚语来说:“谁要是没有在第三次大陆战争前,在这里生活过,那不算真正的生活。 战争过后,局势越来越糟,曾经美妙的幸福一去不复,美和欢愉从此美梦难续。战前,苏加蓝邦的男人比任何时候都要优雅,女人比任何时候都要迷人,连真理都不是**裸地出现在世人面前,而是披上俏皮话的外衣。玫瑰没有扎人的刺,罪孽不太丑陋,而德行也不那么面目可憎。 这个时代被称为失去的天堂。 当乔贝尔和拉法埃拉出现在男人们的视线中时,一排排低矮的棚屋外传出了声音各异的口哨声。卡西比亚甚至能看到几个男人脸上的赤红和激动。 他们多少年没有看到过如此美丽优雅的女子?有几个胆大的男人甚至试图靠近。劳卡赛斯扯开衣袍,露出虬结的胸肌,然后伸出拳头,猛地砸向身后的墙壁。 “轰隆!“一声巨响。这个本就四面漏风的棚屋摧枯拉朽地倒塌。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几乎所有男人都收回目光,或畏缩的躲进屋子。 卡西比亚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拍了拍劳卡赛斯的肩膀,选定了一个棚户屋,走了进去。 虽然有劳卡赛斯这样的向导,还有熟知苏加蓝邦的拉法埃拉,但是卡西比亚仍然想掌握主动,他想要了解德沃斯大教堂周边的环境,除了教廷的势力外,还有什么其它的势力存在。他昨天畏缩一直在想,不是说苏加蓝邦是个没有统治势力存在的混杂之地吗?怎么德沃斯大教堂还有能力收押羽族的要人? 屋子的主人是个肮脏的、外形龌龊的中年人,他惊恐地目视卡西比亚的脚迈过腐烂的门槛,一只手举起来又放下。作为一个几乎流浪过整个北极大区的男人,没有几分眼力,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托鲁茨,给他一个先令。” 托鲁茨在房中扫了一眼,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他朝龌龊男人扔去一个先令,然后退出屋子。 “你知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下,有关德沃斯大教堂的情况,它距离这里多远,另外,除了教廷的势力,那里还存在其它的势力吗?”卡西比亚温和的笑着道。 龌龊男子快将先令收入怀中,开始回答他的问题。 从他的口中,卡西比亚大致了解了苏加蓝邦的势力分布。 据他说,苏加蓝邦是目前三大黑色奉献地带中唯一还有教廷势力盘踞的地方。其它两大地带中教廷势力早被清扫一空。 男人告诉卡西比亚,苏加蓝邦除了教廷势力外,还有另外四大势力,莫西蓝邦、羽族、码卡共修会以及亚里士多德帝国秘密商业团体。 而他则是北极大区的第五代移民。当初他的祖辈怀着财致富的梦想涌向北极地区,然而,没有几个人能找到财的门路,大多数人只现了艰苦的工作和代价高昂的食物,当他们身上所携带的钱花没了的时候,他们放弃了继续寻找北上寻梦的理想。留在了当时一片荒芜的北极,成为当地的农民、生意人和劳工。 也有一些人没有放弃财致富的梦想,他们掉头向东,进入亚里士多德帝国的领域,从此消失在茫茫大地。 卡西比亚得到了他想要的基本消息,劳卡赛斯采购了必须的生活用品,七个人继续上路。 再往前七十里,他们将抵达著名的第二奉献地带,苏加蓝邦。 苏加蓝邦的形成是大陆历史上的一大奇观。多少年来,大陆各地的人纷纷涌入这里,他们操着各种语言,代表着大陆各族、各种肤色和宗教信仰在这里混杂会合。形成了一个奇特的群体。比如玛卡共修会的祭拜堂就设在德沃斯大教堂的对面。 形成一种你信你的,我信我的,这样一种在其他地方绝难看到的微妙局面。 终于进城。七个人先找了座旅馆。 卡西比亚刚接过托鲁茨递过的毛巾,还没来得及擦把脸,门外便传来拉法埃拉的敲门声。 白天的她和晚上的她相比,一改蓬松的长,而是秀盘结,梳理得干净清爽,另有一番风韵。异族女人特有的细腰下,是夸张的臀部曲线,配合她精心打扮的衣裙,令见惯美女的卡西比亚亦感觉到惊心动魄的美。 似乎感到了他的惊讶,拉法埃拉终于有了些许的得意和胜利感,昨天晚上的完败找回了点面子。 托鲁茨亦多看了她两眼,跟卡西比亚打了个招呼,走出门外。 “前来接受训练?”卡西比亚咧了咧嘴,露出戏谑的笑容。 “说正事。”拉法埃拉根本不受他的影响,一本正经道:“我想知道,你什么时间去德沃斯大教堂?” 卡西比亚沉吟了一下,缓缓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羽族在苏加蓝邦势力不差教廷多少,为什么偏偏找我呢?你们自己出动人马去救便是。” “你们邪恶的丹皮尔主教在他身上施下咒诅,没有他的允许,任何强攻都会导致咒诅爆炸……”她垮下唇角,坚毅的玉脸上露出难得的一抹脆弱。 “哦!是这样。”卡西比亚淡淡道:“我缺少一名女仆!” 她沉下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道:“如你所愿。你救出人来,只要你在北极蓝邦一天,我都是你最合格的女仆。” “干嘛一副深仇大恨的嘴脸?”卡西比亚也不再逼她,微微一笑,“有关布塞尔鲁的阴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 “你不是不想知道吗?”拉法埃拉流露出冰冷的恨意和嘲讽,满脸不屑道:“布塞尔鲁要乔贝尔将你引到你的教父大人身边……” “坎休祭祀在?”卡西比亚内心震荡不已,但他没有将紧张的表情流露出来。而是将担心掩藏在眼眸深处。 第十八章 《密谋?投标》(一) pppp (走过路过麻烦随手收藏下!期待你们的支持。) “他在苏加蓝邦。”拉法埃拉稍微停顿,道:“据说和丹皮尔主教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卡西比亚立刻起身,边向房门走去边说:“你不准备和我一起去教堂吗?” 拉法埃拉脸上露出淡淡的霞光,抢先一步,为他拉开房门。 卡西比亚带着托鲁茨和拉法埃拉出现在德沃斯大教堂的台阶前。 这座教堂位于苏加蓝邦的中心地带,是一栋完整的独立建筑,宽阔的大厅有将近三十排长椅,是信徒们举行洗礼,册封等重要祭典的地方。教堂还有四座大小不一的塔楼,第一座是主教的居所;第二座存放教堂获得的一些捐赠和圣像、教典等物;第三座是护教骑士的居所;第四座塔楼最矮,是个不起眼的小建筑,但是它却是整个教堂守卫最森严之处,德沃斯大教堂的秘密天牢便设在其中的地下室内。 卡西比亚三人走进教堂,直接对一名不太年轻的牧师说道:“我要见丹皮尔主教大人。” “赞美巴格西!”牧师低头行教礼,“主教大人不见客。” “告诉他,我来自帝都。”卡西比亚小声道:“我的名字叫卡西比亚。” “请稍等。”牧师稍拔腿走向里间。 不一会功夫,牧师匆匆出现,做了个请的手势,“主教大人在塔楼见你。请跟我来。” 穿过长长的廊檐,卡西比亚独自走进了主教的塔楼。 丹皮尔主教站在小厅的中央,第一眼看见卡西比亚,便半眯着眼睛道:“仲裁者大人!” “见过丹皮尔主教大人!”卡西比亚开门见山道:“我要见坎休祭祀。” 丹皮尔微微叹息,作了请坐的手势,酝酿半晌,说道:“孩子,你来迟了一步。” 卡西比亚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紧张道:“他……出了什么事情?” “老坎休十天前去了坎大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音讯……”丹皮尔表情凝重的道:“他接受前往坎大哈重组教廷惩罚廷的重任。” “是谁下达的命令?”卡西比亚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穆里尼奥大人!”丹皮尔主教的身体微胖,虽然样子和大街上经营店铺的商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却让人能够感觉到神圣和怜悯的气度。“我和坎休认识快四十年,他曾经对我说起过他为之骄傲的教子。” “我要去坎大哈。主教大人有什么建议?”卡西比亚轻声道。 “坎大哈是世上最复杂的地方。是北极蓝邦的盘踞点。”丹皮尔摇头道:“我不建议你去。你即使去了,也无能为力。” “为什么?” “因为你不了解坎大哈,不了解莫西蓝邦的森严统治。”丹皮尔站起身,语气委婉道:“罗曼帝国的统治是实行管治的一族或一个世袭阶级,其权威系得自继承或征服;无论如何,他们之握持权威绝不视被管治者高兴与否;人们对其至尊无上的地位从不敢有所争议。但是莫西蓝邦则完全不一样,它是个野兽的世界,崇尚丛林法则。对于任何进入他们势力范围内的人类,特别是柏拉图教廷的信仰者,一律格杀勿论。” 见卡西比亚挑了挑眉,他继续劝道:“不论你采取什么策略去预防危险,都比不了他们最简单有效的武器,死亡。” “是吗?”开席比亚道:“我只知道,在一个群体当中,为保障较弱成员免遭无数鸷鹰的戕贼,就需要一个比余员都强的贼禽受任去压服它们。” 丹皮尔眼睛微亮,“你如果下了决心,我会为你祈祷!” 卡西比亚似乎突然想起拉法埃拉拜托他的事,“尊敬的主教大人,您的秘密天牢里是否关押了羽族的什么大人物?” 丹皮尔摇头道:“大人物都关押在北极星大教堂,我这里收押的都是些小鱼小虾。” 卡西比亚想了想,“如果有关押羽族的囚犯,我想去看看。” 丹皮尔抬手摇响铃铛。 一名护教骑士很快出现在大厅。 “你带尊敬的客人去秘密天牢,带他进入关押羽族犯人的囚室。” 囚室关押的人不多,仅仅四个牢房。 显而易见,是为教廷的四大敌人准备的。 羽族的牢房在顺手第三间,关押了三个犯人。其中两名年轻人,一名苍老的枯瘦老头。听到脚步声,老头转过身来,安静中散着优雅的神秘。 卡西比亚的眸子紧紧盯在他身上,根本没有看另外两人半眼,似乎第一眼起,他就认定,这个老人是拉法埃拉要救的人。 “他是个快死的异端,是坎休达人从外面带回来的,还没有来得及审问他,坎休达人便被急招离开。”护教骑士逐个向卡西比亚介绍道:“这两个年轻异端,是羽族天机大队的,也许他们其中之一……” 卡西比亚淡淡打断他的话,“我找的就是他。” 说着,他缓缓靠近老人,压低声音道:“你认识拉法埃拉吗?” 老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微微抬头瞟了卡西比亚一眼。 卡西比亚好似全不在意地继续说:“我还认识帝都的安吉丽娜。” 厅到这个名字,老头浑身一震,终于开口道:“你是谁?” “卡西比亚!” 老人眼睛骤然掠过一道神光,忽然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竟然在这里遇到大名鼎鼎的仲裁者大人。” “你是否应该告诉我你是谁。”卡西比亚稍稍停顿,“你知道,我有权利释放你。” 老人低头沉思片刻,语气在刹那间充满威严:“我是罗萨里奥亲王。” 卡西比亚大吃一惊。虽然他知道他是羽族的大人物,但是没有想到会去羽族权利榜上排名第三的罗萨里奥亲王,天机大队的强力领袖。 说起来,能让他如此快便承认自己的身份,这综合了卡西比亚前生的许多经验和知识。 他逼这个世界的人清楚,怎么跟人交流,别开始就谈意见相左的事,比如开口就问你是谁?不妨谈些彼此间认识的人和事。如果可能的话,你更应该提出你的见解,告诉对方,你们所追求的是同一个目标,所差异的祇是方法而已。使对方在开始的时候,心里眼睛完全认同你,尽量防止对方说“不!”。 他其实很想问对方,以你这样高贵的身份,怎么会轻易陷落呢?这其中必有蹊跷。但是他知道对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换了个问题道:“拉法埃拉在羽族是什么身份?” 罗萨里奥亲王疑惑的坎了他一眼,目光中射出一缕温柔的神光,低声叹气道:“她是我的女儿。” 第十九章 《密谋?投标》(二) pppp “哦!来头不小,羽族的公主。”卡西比亚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刺激,堂堂羽族公主,竟然成为他的仆人,而且还接受他的调教,简直不可思议。 “罗萨里奥亲王,请跟我出去吧,您女儿在外面等你。卡西比亚走出囚室,对守候的外的护教骑士低声说了句话。 骑士点了点头,快步向外跑去。 不一会,丹皮尔主教大人出现来到囚室,也不过问卡西比亚带走的老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对着老头挥舞圣杖。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属于教廷的主教级秘法,光明咒之下,没有人能逃拖。否则在离开施咒者三里地时,被施咒着会身体自爆而亡。 这也是拉法埃拉不甘启动强攻施救的原因之一。 圣杖绽放出刺眼的红光,浓烈的光明魔法元素弥漫在整个牢房,一团团包裹着罗萨里奥亲王,他的身上不时响起爆裂声。这是光明咒锁链的断裂声,任何一位红衣大主教,出手都拥有毁天灭地的实力。 卡西比亚道了声谢谢,与丹皮尔在牢房出口处小声说了以段时间的话。然后才回到牢房,将罗萨里奥亲王带到教堂外。 教堂外的拉法埃拉见到罗萨里奥亲王的身影,那一瞬间卡西比亚看见她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喜悦和欣慰。但是在目前的环境下,她和罗萨里奥亲王仅仅通过眼神进行一词交流,然后像陌生让人一样,互不理睬。 卡西比亚走近她,低声道:“公主殿下,我完成了合约,今天晚上是否该你履行合约了。” “一切如主人所愿。”拉法埃拉说这番话时,没有丝毫的悲愤,唯一有的是一抹羞涩和眸子里满足的光辉。 卡西比亚哈哈一笑,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拉法埃拉忽然觉得。他就像一个禁果,充满了罪恶的诱惑。他毕竟真实的救出了她的父亲,那么这个男人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原谅的。 回到旅馆,拉法埃拉单独给她父亲开了间房。两人在房里说了许久的话。然后她再次来到卡西比亚的房间,说她的父亲邀请他过去谈点事情。 罗萨里奥亲王感觉很矛盾,他一方面感激这个拥有一定权利的年轻人,他使得自己脱离了困境。但是他又不确定,这个年轻的仲裁者究竟会不会和某些,披着虚伪外衣,打着信仰旗号,自谋私利的教徒一样呢。比如他们的大主教穆里尼奥。 但不管怎么说,一向站立在羽族最高位面,阅人良多罗萨里奥亲王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种天生令人敬畏和信服的气度与力量,还带有种神秘感,他觉得自己无法看得透他。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有挑战最高位面的能力。 或许应该向自己的皇帝哥哥建议,为这个家伙单独开辟一条联络渠道,最好是让安吉丽娜负责这项任务。因为这个年轻人的前提不可限量。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极有可能是最佳的渠道,他又会怎么想呢。 卡西比亚推门进来时,他忽略了他女儿眸子里一抹羞涩的光芒。 “仲裁者大人,对你的大恩,我虚伪有所回报。”罗萨里奥亲王开门见山道:“我可以帮助阁下找到坎休祭祀。在坎大哈,虽然教廷势力无法安插和延续,但是羽族还有些人一直存在,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哦!那我表示谢谢!”卡西比亚微笑道:“您一定还有话要说,对吗,亲王殿下。” 罗萨里奥亲王并不否认,事实上正是这件事情才是他真正要说的。 “据我所知,您的教皇陛下派你来,名义上是整顿北极教区,实际上是想在北极站稳脚跟。让北极更平稳,让混乱的秩序变得有序起来。那么必须将谋一部分势力从北极驱赶出去。这个对象其实只有一个,那便是残忍凶暴的莫西蓝邦。” 卡西比亚心想,你这个老头子可没想到,教皇陛下认为真正能驱逐的是羽族势力。不过他没傻到暴露自己的想法,而是装作会意地一笑,道:“怎么驱逐莫西族?他们现在是北极最稳固的势力一方。” “目前正好有个机会。”罗萨里奥亲王压低声音道:“莫西族在北极蓝邦最大的依仗是皇家神威营,而神威营的领袖弥尔忒斯公爵,正好在苏加蓝邦城里,我们集柏拉图教廷和羽族的实力,给其沉重一击,如果能成功杀死他,神威营等于垮掉一半,他们在北极经营几代的努力将化为泡影。” 卡西比亚心中一动,坐直了身体,“您说说详细的计划。” “后天,弥尔忒斯公爵在苏加蓝邦玉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商业代表谈判,亚里士多德帝国有外面的人,他会将准确见面时间和地点传出来,我会安排三十名天机队成员过来,柏拉图教廷出动一部分人手,便有十成把握将弥尔忒斯公爵永远留在苏加蓝邦的大地下。” “三十名天机成员?”卡西比亚微微咂舌。他知道整个羽族加起来不过一百名天机高手,一次性派遣三十名,足见罗萨里奥亲王的决心之大。 据他所知,羽族并非所用人都拥有飞翔的翅膀。只有少数人才拥有翅膀。羽翅的大小与色泽是区分力量的分界线。如同人类的力量阶梯用阶位来区分一样,羽族的羽翅分五种颜色,力量延伸的过程是灰色、黄色、橙色、紫色和白色,从某种程度来说,羽族的白色等于人类的绝顶九阶。而天机队成员则最低是橙色羽翅,大多数都是紫色羽翅。 当然,弥尔忒斯公爵和他的神威营更是当世强悍的存在。这个存在一如教廷惩罚廷,帝国八处,羽族天机大队,甚至比以上三者犹有过之。因为他们拥有一个近乎无敌的领袖,越人类九阶的----弥尔忒斯公爵。 论个人实力,弥尔忒斯公爵是北极大地绝的的王者,其他诸如穆里尼奥、罗萨里奥亲王以及玛卡共修会的那个人形野兽,都要差上一筹半筹。 卡西比亚并没有失去基本的理智,他没有立即答应羽族的亲王殿下。而是转换话题道:“明天是北极地区一年一度的投标大大会,羽族会派什么人前去?是公主还是亲王殿下?呢” “每况愈下啊!”罗萨里奥亲王摇了摇头,指着拉法埃拉道:“明天你去投标吧,能保住去年的份额最好,如果不能保住,那将损失尽量降到最低程度。” “为什么不能再增加份额呢,每次投标前,您都说些晦气话。”拉法埃拉往前大跨一步,扬起眉大声的说:“我就不相信羽族的干麻草和油果会比莫西蓝邦和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差。” 罗萨里奥亲王笑了笑,皱了皱眉,叹气道:“自三年前莫西蓝邦与玛卡共修会秘密结盟,加上亚里士多德推波助澜,整个北极的干麻草和油果,大麦,小麦和酒几乎逐渐被莫西族控制。” “可是父亲,莫西族根本就没有可供耕种的土地和人手,他们不过是从两大帝国进行大肆采买,然后运送到北极牟利罢了。”拉法埃拉不服气地转身而去,“我就不相信不能夺回羽族的份额,我这就去安排投标计划。” 看着拉法埃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罗萨里奥亲王苦笑道:“她自小性格倔强,不想服输,让她闹腾去吧。” 卡西比亚忽然明白,为什么羽族在北极的势力不断被蚕食,因为罗萨里奥亲王老了。一个人自己感觉自己老了,自然雄心不在。伏击弥尔忒斯公爵也是被形式逼得走上极端的原因。 关于北极的投标大会,他在帝都曾经和塔克奇憧憬过,有朝一日,他要让露易?威登的服饰,露易?威登珠宝饰,以及个种农产品和矿石进入北极商圈。只有通过这个最大的贸易中转站,才能以最快的度输送到羽族、莫西族和亚里士多德的广大市场中去。 说起来是个面向全部大小商人的投标大会,但是实际上却是盘踞北极五大势力的一次利益瓜分。五大投标会核定理事拥有决定性的一票。在他们的把持下,几乎从来没有另外的商家分到一杯羹,即使有少数情况出现,他们的背后无一不站着五大势力的身影。 教皇陛下的口谕中,曾特别提到今年的投标大会。要求他无比一改往年颓势,将属于教廷的份额拿回来。说起来,北极的投标会简直成为罗曼帝国与柏拉图教廷的耻辱。在自己的领地上,竟然还竞争不过外部势力。 关于这次投标会,也是昨天丹皮尔拉着他说得最多的内容。他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在扳回教廷颓势的基础上,让塔克奇的商业帝国更上一层楼呢。 可惜,塔克奇不在北极,否则……卡西比亚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连忙起身向罗萨里奥亲王告别。 然后让托鲁茨去请劳卡赛斯过来自己的房间。 他要说服劳卡赛斯成为自己的投标人,甚至要让他成为自己在北极大区的商业代言人。 至于投标大会怎么操作成功,他自有办法。 第二十章 《风水?破局》(一) pppp 劳卡赛斯很快便答应出面投标,并且眸子里次出现仰慕的神色。 这一切都只是卡西比亚朗诵了一段中世纪法国基督教神学家,明谷隐修院创始人,二次十字军东征鼓吹者,贝尔纳的一段著名演讲词。 “你必然认识到我们生活在一个灾难深重、面临毁灭的时代。人类之敌使得世界所有地区散着腐朽的气息。我们面前,满目都是未受惩戒的邪恶。人类的法律和宗教的规条已无力阻止道德沦落、邪恶得逞。异教的魔鬼占据了真理的宝座,神已将咒诅降到他的圣殿。劳卡赛斯,但不要只靠几句空洞的诉怨来求得他的慈悲。披上丧服于事无补,穿上你那刺不透的盔甲吧。快快战胜异教徒,以洗清你们的罪孽。夺回圣地将是你们忏悔的奖赏……” 当然,就投标之事来说,劳卡赛斯认为,不过是应卯而已。整个北极谁不知道,私人小商想从五大势力中分一杯羹,比做梦还难。 卡西比亚当天也没闲着,他带着托鲁茨和劳卡赛斯出现在明天要投标的一栋楼房前。 第三次大陆战争彻底把这个地区淹没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之中。北极大区的经济开始走向衰落。大举涌来的移民,在一片荒芜之中,逐渐重建这个被遗弃的天堂。 因此,苏加蓝邦的大多数建筑都极为狭小,罗曼帝国四处可见的大型公共建筑物和宗教建筑物,在这里很难看见。但是也有比较大型的建筑存在,当然,这些建筑大部分都是新兴建筑,它们出现的时间并不长。 这座建筑物是莫西族在苏加蓝邦的总部,在一片低矮的建筑群中,非常显眼,有鹤立鸡群之势。它的楼高三层,与大多数建筑物的外形并无太大区别。稍微奇怪的是它有两个大门入口。一个是正门,拱门雕刻着莫西族象征勇武的海狮;侧门有四根大立柱,每根立柱都如蛇般蜿蜒盘卷着两只张牙舞爪的老虎。 卡西比亚顿时感觉不对。正门雕狮,侧门盘虎,煞气冲天;这意味着进入大楼的人,就好比掉进狮子、老虎的口里,容易被狮子老虎吞食。狮子是万兽之王,在风水上有吸财的作用;老虎是凶猛之兽,有守财看屋的作用。因此,只要进入这座大楼,就等于羊入虎口。况且入口两道长长的楼梯呈八字形,像两把尖利的剪刀,随时剪向进入大楼的人。 楼层的顶部雕刻着一只大海葵,形象生动威猛,好像随时都会飞扑下来,对进入大楼的人构成心理上的威胁。海葵的四周簇拥着众多镰刀状的利器,剌向四面八方,来人更仿如成为任人宰割的笼中之鸟。 卡西比亚越坎越惊,他不知道这是有意为之,还是一个惊人的巧合。他知道海葵是莫西族的象征,雕刻这个东西并不奇怪。楼梯和雕刻或许有巧合之处。 难怪这几年莫西蓝邦在北极大肆敛财,将另外四家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在这样的大楼里进行投标,不输死才怪。 “你进过这个大楼没有?”卡西比亚回头问劳卡赛斯。 劳卡赛斯自来到这个大楼前,便心神恍惚,他点点头,“前年曾经陪一个主顾进入过。” “投标的大厅在几楼?” “二楼。” “二楼的墙壁颜色是不是暗金色?” “对,好像是黑金色。”劳卡赛斯有些诧异地看向卡西比亚。 果然如此!卡西比亚暗暗吃惊。徵土生金是风水中招财进宝的一种色彩。 “二楼大厅有无什么有特点的装饰物,比如吊灯,雕像等?” 听卡西比亚提到二楼的大厅装饰,劳卡赛斯身体微微一抖,可见大厅给他留下多么深刻的影响。 “大厅的顶部全部雕刻着大型海葵的浮雕……” 卡西比亚暗暗一叹,大厅顶部若刻有一些庞然大物,宛若天成的恐惧多少会影响人的精神,再加上投标时的紧张,使人很难兴奋起来,在这个大楼呆的时间越长,越是感到压抑。 卡西比亚相信,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三年后,整个北极都将属于莫西族人。不管是柏拉图教廷还是羽族,或者玛卡共修会以及亚里士多德,都将被莫西族踩在脚下。 当然,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从风水学的角度进行分析,如果将这栋大楼看成一个有生命的生物,那么大厅的功能就如同是心脏。或许平常这个心脏能起到的作用有限,但是这颗心脏只需每年跳动一次,便足以通过投标所产生的效益辐射到莫西蓝邦各个层面上,并生生循环保持莫西族在北极的巨大优势。 破解说起来很简单,让这颗心脏停止跳动,莫西族赖以生存的血液将逐渐干枯,优势将化为弱势。但是实施起来难度不小。 卡西比亚仔细看了看大楼的格局,问道:“一楼是否也有个大厅?” “是的,大人!一楼的大厅供平常使用。二楼的大厅只在投标日开放使用。” “一楼的大厅是不是比二楼的大?” 劳卡赛斯仔细回忆,接着点头道:“是的,比二楼的几乎大一半。” “好了,我们回去!”卡西比亚毫不犹豫地转身,低声对托鲁茨道:“你去一趟德沃斯大教堂,见到丹皮尔主教大人,这样跟他说……”附耳对托鲁茨交代了几句后,又对劳卡赛斯道:“你马上去找到拉法埃拉,告诉她,我要见她,要快。” 三个人随即分手,卡西比亚回到旅店,坐在房间里,细细盘算着破解的法子。 他刚才想了一个比较有效的笨方法,就是让对方将投标地点从二楼移到一楼大厅举行。这样方能使那颗心脏停止跳动。 作为聚集人气的重要场所,大厅在的位置绝对不能随意指定,否则不仅无法带旺风水,反而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一楼的大厅位置离大门最近,剪刀和老虎的威慑力相对小,因为煞气会很快流失。在二楼就不一样,离通风的大门比较远,形成空间上的隔离,煞气只会逐渐积聚,给进入者带来伤害。 但是这必须要教廷和羽族方面的配合,两大势力带去的人数多一点,或许能让莫西族临时改变主意。但这是个比较笨的方法,一切都不由自己控制。如果莫西族执意要在二楼进行,一切功夫都白花了。 所以,卡西比亚必须要准备第二套方案。 他拿笔画了个简易的九宫图,按吉煞位起好紫薇安星表。 “大楼座东朝西,应为震卦……”卡西比亚皱起眉头,接着定了个五行局,命宫为子丑,属水二局。这意味着,他想赢得这局,必须依仗南方,南方主吉祥化三煞。这个方位水气重,主是非口舌兼加强人缘,有意料外的贵人相帮。 看到这里,他抬起头,喃喃道:“输赢在南方。”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极有韵律节奏的脚步声。他知道,来人是拉法埃拉。 卡西比亚立刻将画好的九宫图揉成一团,悄悄扔到床下,这才走到门边,拉开房门,笑吟吟道:“拉法埃拉,你身为我的女仆,离开我身边我批准了吗?” 拉法埃拉兴致冲冲而来,没想到卡西比亚给她当头一棒。不过说实话,他不提醒,她还真的忘记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女仆。 她本能的露出气愤的表情,“过了投标会才正式履约。” “咦!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卡西比亚嘴角微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黑亮的双眼带着笑意,“这次就算了,以后必须得到我的批准才能离开。” 她一副看白痴般的表情看着他,忍了忍,才缓缓的吐出一个字:“好!” “心里不爽别闷着。我允许你泄。”卡西比亚的唇角浮现出讽刺的笑意,轻哼一声,道:“羽族的投标大会准备好了吗?” 拉法埃拉淡然的扫了他一眼,“这是我羽族的事情,与你无关。” 虽然她的表情平淡,但是卡西比亚依然从她的眸子里看到淡淡的失望。很显然,她没有找到成功的答案。 “哦!需要我的帮助吗?”卡西比亚不动声色抓住她的玉手。 “不需要。”拉法埃拉伸手拨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 卡西比亚蓦地一声干笑,不仅没有松手,反而一把用力的圈住她的腰,紧紧地贴住她,没有一丝间隙的存在。 拉法埃拉神情骤变,这个男人难道时刻都想着这些龌龊事?她恨不得施展魔法将他的手封冻起来。 卡西比亚的声音突然温和起来,贴近她的耳边道:“我真的有办法让你拿到羽族曾经失去的份额。” 拉法埃拉眸子中现出不信的神色,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再次拨开他的手,“你如果真有办法让我成功,我终生都是你的女仆,甚至……是奴隶。” 卡西比亚后退一步,脸上又恢复隐含讽刺的淡淡笑意,“你确定?” 对于他那副看嘲讽的表情,拉法埃拉甚至比他接触她的身体都要恼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我确定。如果你不能做到呢?我们之前的约定就此终结,你敢确定吗?” “我没有十足把握,不过……”卡西比亚突然停顿了一下,嘲讽的眼光在她身上上下穿梭,“为了得到你这样优质的终生女奴,我赌了。” 第二十一章 《风水?破局》(二) pppp “说话算话?”拉法埃拉郑重道:“我可以拿羽族的荣耀起誓。” “我从来不随便誓,我的名字便是信誉的保证。”卡西比亚咧嘴道:“你会后悔的,拉法埃拉。” “会吗?”拉法埃拉给了他一记足以冻伤人的眼光,“我从来不后悔。” “好!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接下来你必须按我的要求做。”卡西比亚收敛嬉笑,难得用认真的口气道:“两件事情。一件是你明天带多点人手过去……” “去闹事还是动手?即使是残忍的莫西族人,都从来没有在投标大会上丢人现眼。” 卡西比亚差点被她的话给呛住。不过她的表现越是冰冷,他的征服之念越是强烈。 “你按我的话去做就是,别打岔。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情。明天你们的人不要穿木色衣服,比如绿色之类;而且不能去得太早,一定要在太阳投射到投标大楼之后再进入大厅,而且不能从正门进入,要走侧门。” 拉法埃拉似乎被他离奇的两件事情给怔住,好半天才艰难的点点头:“这不难做到。” 这个世上也许只有卡西比亚一个人清楚,为什么要做这样离奇的举动。 《阳宅三要》中表述,风水先定座向,然后看大门,内门和屋中的摆设方位等,色彩也很关键。因为大楼的内装饰以金色为主,故不宜穿著木色的衣服,因为金会克木。至于为什么要避免在没有太阳的时间进入,因为阳光属火,而火克金,故没有阳光的时间,大楼没有被火所克,煞气只会增强。 拉法埃拉自然不清楚他的意图,她当成一个蹩脚的玩笑。 卡西比亚也不奢望她会相信,这个世界估计没有人会信。他也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应该遗憾无人分享他风水术的光芒,表情复杂地暗暗叹息,出声道:“亚里士多德帝国是谁在负责?” 拉法埃拉淡淡道:“契马扎罗侯爵,亚里士多德皇族,八阶强人。” 卡西比亚轻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道:“他的住处在什么地方,我想前去拜访他。” “没有人知道他住在那里。而且你就算找到他,也休想将他拉过来对付莫西族。”她冷冷的回了他一句,那眼神、那表情,似乎在笑他白日做梦。“亚里士多德帝国自去年配合莫西族阴了柏拉图教廷一把后,增加了百分之三十的矿产份额,今年更是将目标定在牛奶和奶酪的份额上,原本在这个市场上一直占据绝对优势的是你们教廷。” “喔?”对于她的反应,卡西比亚似乎早已习惯,所以一点都不受到影响,只是微微皱眉道:“有些麻烦了。按你的说法,五大投标决策集团,其中三家有可能联手,柏拉图教廷玉羽族会被逼到绝路上……” “不是有可能,而是必然如此。否则我也不会头疼,我父亲也不会逼到走极端。”拉法埃拉再度冷笑道:“现在你还有信心赢下这个赌约吗?” “一切都还是未知的。不过,在明天还没到来之前,你依然还是我的女仆。我还有权利继续训练你。”卡西比亚看着她,嬉笑的眼神宛如在打量一件上好的物品。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再度探了出来,楼向她柔和苗条的腰肢。 “别碰我!”拉法埃拉恼羞的斥责。伸手去扳他的双手。 他根本就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恶狠狠道:“你忘记了你的义务了?”然后低头嗅着她身上散的幽香,一脸陶醉的道:“羽族女子身上都有这样的香味吗?真香啊!” 拉法埃拉脸上流露出想死的表情。她一直想要以眼神与态度逼退他的手,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败了。这个男人实在是无耻到来极点。她找不出更好的方法。 卡西比亚懒得管她要死要活,一只手从她的颈子流连到领口处,轻轻解开了她的第一颗扣子;一圈雪白柔嫩的胸肌,渐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拉法埃拉一直的隐忍在这一刻全都转为怒火,美眸里激射出一抹暴冷,她伸手似乎要猛地揍他一耳光,没料到这个男人的洞察力和反应极为迅捷,高大的身躯一个翻转,将她牢牢的锁在身下,不怀好意的道:“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身子,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上次是谁主动在我面前脱下衣裙的?”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她的反抗。但是她仍自辩解道:“那不一样,上次……我愿意;这次是你强迫……” 话音未落,卡西比亚的嘴巴堵上了她的唇。 “唔……”他的这个动作又一次击中了她,她实在连出抗议的机会都没有,整个嘴唇彻底被控制。 一道灵活的热舌窜入她的口中,纠缠缭绕着她的丁香小舌。 一对大掌配合似的侵入她的胸口。这个动作将她刺激得清醒过来,拼命地开始反抗。 “我听说羽族是大陆上最讲信誉的种族,怎么你作为羽族的公主,竟然……” 卡西比亚的话再次摧毁她的斗志。她甚至想,难到这个男人担心明天的赌约失败,因此要趁机要了她? 这个想法令她恐惧的同时,心底还有些莫名的悸动。 卡西比亚更没道理闲着。他将她顶在书桌上,三两下便剥除了她的衣物,灼热的视线扫过她**的娇躯。 “嗯,嗯!不错,不错……”他的话令她失神的同时,也有些小小的骄傲,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美,这从很多男人看她的眼神中便可得知。 但是他的下一句话却令她气急。 “和瑞切尔有的一拼!对了,有机会我会介绍给你认识,嘿嘿!她是我另一个仆女。” 炽热的视线与灼热的雄性呼吸,加上他调笑的话,令她气息开始紊乱、呼吸急促。紧接着传来一道低沉难耐的男子的呻吟,她的臀部被搬上了冰冷的桌面,然后两条修长的大腿被强行分开。 拉法埃拉出近乎绝望的呻吟,她不会屈服于这个男人,但是却必须向命运屈服, 正在这个紧急关头,门外传来一道救命的声音。 “少爷!丹皮尔主教让您过去一趟。” 卡西比亚低声咒诅着,不得不停止动作,不甘心的问道:“他有说为什么吗?” 托鲁茨道:“教廷商业廷的奇蒙斯大人刚刚抵达苏加蓝邦。” 卡西比亚浑身的**顿消,红的眸子稍微恢复了点清明,自言自语道:“连他都亲自出马了?看来教皇陛下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扳回一仗。” “其实,教皇陛下并非一定要拿回属于教廷的份额。”奇蒙斯此刻的仪态以及一丝不苟的着装上看,象是某个家族的总管,丝毫看不到上位者固有的傲慢。 不知为何,卡西比亚总觉得他的这句话中有些些意味深长的东西。 自俩人见面后,已经在投标这个话题上纠缠了班半天。双方都像是在打哑谜似的,谁都不想先暴露自己的底牌。 “那么就是说,这个份额让羽族和亚里士多德帝国甚至是玛卡共修会拿到,陛下也不介意?”卡西比亚继续打哑谜。 “陛下并没有直接表明这样的态度。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当然,这样的猜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你是个例外。”奇蒙斯的声音平淡而温和,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卡西比亚大吃一惊。 “要完成这个任务,你的能力稍显不足,所以,陛下还有第二个手段----在苏加蓝邦不择手段杀死弥尔忒斯公爵。” “杀死一个越人类九阶的存在”卡西比亚忽然一怔,一脸凝重的道:“大人,您一定带了足以摧毁他的力量前来,否则以您的谨慎,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奇蒙斯完全洞悉了卡西比亚的想法,他突然苦笑道:“惩罚廷从各地调集的暗杀好手,十天后才能抵达苏加蓝邦。” “这样啊,那他们注定赶不上明天的投标会,而弥尔忒斯公爵据说后天会见亚里士多德帝国的人后,便要返回坎大哈。”卡西比亚突然眸子一冷,“惩罚廷是谁带队前来?” “惩罚廷第二圣座莱昂纳多。”奇蒙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如果不是坎休祭祀在十年前投了他的反对票,他在十年前就已经是惩罚廷第三圣座了。” “教父大人的仇敌?当年阿克萨斯上位和这件事情有关?” 奇蒙斯笑了笑,没有回答。以卡西比亚的聪明,不回答基本等于回答。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表情恢复平静。关于奇蒙斯所说的事件,他并不知道。坎休教父也从来不跟他讲述历史。他只知道,当年坎休担任惩罚廷第二圣座时,和厄尼拉奇席圣座将惩罚廷经营得如铁板一块。曾得罪了许多大人物或是极有希望成为大人物的人。 “这位莱昂纳多圣座多大年龄?” 奇蒙斯眼眸里露出赞许的神色。这个年轻人总能一语切中要害。看起来莱昂纳多的年龄似乎无关紧要,但是对坎休祭祀目前的安危来说,却无比关键。 “明年他七十三岁。” “他只能在惩罚廷干最后一届。这样说来,他是主动要求前来北极蓝邦啰?” 作为教廷高层,若在七十五岁前不能踏入各所在纸能部门的席圣座,两年后就将与坎休以及阿克萨斯一样,被权力中心抛弃,扔到某座修道院或者教堂闲度余生。 看到奇蒙斯无声的点头。卡西比亚轻轻地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后仰,靠宽大的教堂椅子上,闭了闭眼,忽然说:“我可以帮教皇陛下完成任务,前提是,教廷必须舍弃莱昂纳多,必须!”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任务,你确定?” 卡西比亚露出一丝狡黠的眸光,微笑道:“我会达成教廷的愿望,至于过程的操作,这由我去控制。所以我希望大人得到您的全面配合。” “我会全力配合你!”奇蒙斯站了起来,理了理根本一点皱纹都没有的衣服,走向卡西比亚,伸出手道:“希望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愉快!” 第二十二章 《风水?破局》(三) pppp 第二天清晨,卡西比亚与托鲁茨脱下教袍,穿上了苏加蓝邦市面上流行的劳工服。这种类型的服装基本决定了穿着人的身份,比如店员、普通矿工、农场劳工,再高一等也是总管在之类的角色。 当然,劳卡赛斯穿着一身漂亮得体的礼服,加上他的生像威猛,穿上后,谁都猜不到他只是名职业向导。 卡西比亚甚至给他推算了紫薇命盘。从命盘来看,他的重点宫位在“寅”,正是先天命宫,破军自坐本宫,个性上来说,将会带有突破的性质,化科由对宫照入,意味著期求表现的态度也会增强,而地空再会入本宫,并受羊陀前后夹制,则会推升突破、创新等优点,再者,禄存、天马等星曜相互作用,形成“禄马交驰”格局,更带有“活泼理性、动静得宜”的影响力。 表象的改变来自服装,此刻的劳卡赛斯看起来一改往日的劳碌命,看起来富不可言。实际上这种外在的表象是可以影响内在的改变,卡西比亚可以推断,如果劳卡赛斯按他给出的路线走下去。成为踏克奇商业帝国在北极蓝邦的代言人,将来必然是北极富豪。 在服装的颜色上,达伦和纽曼与卡西比亚保持一致,全部深黑色。 就在太阳光直刺到投标大楼入口处时,卡西比亚四人簇拥着劳卡赛斯走向侧门入口处。 两排莫西族大汉如标枪似的站立在两道入口旁,如老鹰俯兔般盯视着来人。 达伦递上投标信。一名模样俊秀的中年人接过来看了看,阴冷的眼睛从他们五人身上扫过,似乎很奇怪他们服装的颜色。一般来这里投标的人大多穿比较喜庆的颜色,但是眼前五人却一溜的黑色,像是前往某个墓地一般。他淡淡问了句:“别的人都走正门,你们为什么要走侧门?” 劳卡赛斯笑了笑,“我们不想和别人挤,这里正好没有人走。” 中年人仍旧狐疑地看了他几眼,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们进去。”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些不自量力的人类想来分一杯羹,真是可笑。 卡西比亚缓缓走在前面,步伐几乎慢到像去散步一样。劳卡赛斯等人跟在后面,自然也快不起来。 卡西比亚这样走是有讲究的。这道楼梯由上至下,像是一条水流般顺坡而下,来势迅猛都为凶,缓者为吉。他们的步伐若快了,凶煞则愈大;度慢,可以遏阻水势,将凶煞水流缓缓从身边引过。 在进入二楼大厅前,侧门入口传来争吵声。卡西比亚知道是拉法埃拉带人前来。 他回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愕然的笑意。 此时太阳正散慢地上,阳光开始活跃的前奏,肆无忌惮地穿越楼梯和台阶,散到每一角落去。 他昨天要求拉法埃拉方面多带点人,只是没想到,拉法埃拉竟然带了过一百人的队伍,在门前被莫西族的人阻止进入。双方正在交涉的同时,又过来一个大队人马。 丹皮尔主教也带有几乎六十人出现在侧门处,他的身后是满脸笑意的奇蒙斯。 莫西族在门前的守卫似乎被眼前的诡秘情形惊得不知所措,好好的正门空着不走,却都来挤侧门? 进门处的吵闹逐渐升级,柏拉图教廷的人出面声援羽族。 一名小头领模样的莫西族人,匆匆跑进大楼,对于眼前的奇怪场面,他做不了主。 托鲁茨小声问道:“莫西族是否会将他们全部放进来。” 卡西比亚扫了一眼出大楼走出来的主事人,轻声道:“不可能放全部人进去。看来改换地点进行投标已经不可能了。走,我们先进去。” 托鲁茨跟在卡西比亚的身后踏过一个门槛,仍自不解的问:“为什么少爷您说他们不可能放全部人进去?” “托鲁茨,你看见出来那人的脚步率了吗?不快不慢,显然他的心中在出来前已经有了对策。如果脚步很快,证明他心中尚没有定论,脚快心惶,没准会改变主意。现在,他显然已经得到高层的命令,不可能放人。” 托鲁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行五人走进二楼大厅。 大厅中来人不少,大概有近百人,正前方的主席台上,按东南西三个方位摆有五座席位,每座席位上设有十道椅子。 卡西比亚先看向正南方的主席位。主席位刻意摆放了十二把椅子,以证明自己主人的特殊性。 卡西比亚不知道是冷笑还是苦笑。不仅大楼入口设计恰好到令人叫绝的程度,这大大厅也错打错着的形成以个风水局。狭长的大厅恰似一張锋利的刀片,再搭配楼梯的剪刀一把,张开的剪刀恰好剪向东西两个方向,避开了正中的南方,这样子,投标会还没有开始,东西两旁的四大势力先被剪了一刀。 主席台上先到了两拨人。 大略了看他们的服饰,便知道他们是玛卡共休会与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商业团体。两方各有十余人,正在主席台上安排座位,场面又些杂乱。 卡西比亚看了看正南方的主席位,眼睛一转,低声音对托鲁茨道:“你过趁现在混乱,去主席台,将主席位十二个椅子后面,将椅子后的花盆向后移动三尺。” 托鲁茨领命而去。卡西比亚暗想,本来在这种大厅的座椅后摆放花盆,是这个世界的流行选择。但是从风水术上将,座椅背靠墙壁活着某种实物,可以让人有种安稳踏实感,若是移走,就有种“失去靠山”的意思。 失了了“靠山”,背后凉风习习,剪刀局的风水流转可以使得将煞气流向他们的背部,这样一来,这个局等于破了大半。 想到这里,卡西比亚顿时觉得这场战争他已经赢了大半,脚步也轻松起来。 他前面脚刚走到大厅西边,厅门处响起吵杂的脚步声。 拉法埃拉脸色不愉地带着十几个人进来,后面的丹皮尔一方同样也如此,多不少,和羽族的人数一样。 丹皮尔与奇蒙斯用眼色和卡西比亚打了个招呼,其中奇蒙斯还对他遗憾的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办到带多点人进来的事。 他尚未来得及回递一个“无所谓”的眼神,拉法埃拉急匆匆地走向他,不无郁闷道:“莫西族的态度很坚决,不放人进来,好像怕我们就地开战似的。” 卡西比亚笑咧嘴笑道:“我输了,你不是可以赢回一局,以后也不用低声下气当我的女仆,这样岂不如你所愿了?” 拉法埃拉闪过一道奇异的神色,低声哼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没有大局观的人吗?我宁可输给你,为我族赢回份额。” “好高尚的思想啊!”卡西比亚说话的同时,眼睛扫向主席台上的东边两席。 东边两西上的第一西坐着玛卡共休会的人,第二席上是亚里士多德帝国的人。他的眼睛掠过第一席,落在亚里士多德席位上。 突然,他望着席位中间的一个人,眼睛一楞,整个人的身体一僵。 旁边的拉法埃拉敏感地注意到他的异常反应,奇怪道:“你认识契马扎罗侯爵?他似乎对你的出现很震惊,咦,他向你走过来了……” 这不是卡琳卡身边的那个马夫吗?竟然是一名皇室的侯爵? 霍然间,以前很多困扰他的问题霎时开解。 卡琳卡应该就是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女皇,是的……我以前一直不敢往这个方面去想。卡西比亚看着他,心中想起那个一直占据他心扉的小女孩,她现在应该长大了,应该会是那种一笑倾城的绝世美女。 不过,心中有股淡淡的失落。 她是一个强大帝国的女皇,自己算什么? “好久不见!问好大人!” 就在卡西比亚情绪纷乱之时,契马扎罗侯爵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眼神中依然带有一丝不敢置信的激动和兴奋。 卡西比亚回礼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侯爵大人!” 契马扎罗侯爵脸上掠过一丝奇怪的神色,看了看他周围的人一眼,小声道:“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卡西比亚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担心亚里士多德帝国会成为输赢的砝码,现在,这层担心也不是没有,但是至少可以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两人走到大厅角落。 谈话的表情都唏嘘不已。 看得拉法埃拉与劳卡赛斯等人目定口呆。拉法埃拉忽然看了看托鲁茨,低声道:“你们大人真是莫测高深,前天还问我谁是亚里士多德帝国在北极的负责人,今天却……” “不要企图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托鲁茨对他不想答的问题,回答一向很直接。 法埃拉有含意地瞅了他一眼,出奇地没有出声,一对眸子紧盯着谈话的两人。实际上,大厅中不仅仅是她在关注,还有几道眸光也静静的在注视着卡西比亚和契马扎罗侯爵。 丹皮尔主教若有所思地对奇蒙斯道:“仲裁者大人竟然认识亚里士多德皇族的人,看起来关系还不简单。” 奇蒙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微笑着说:“卡西比亚大人本身就不简单。不管是帝国历史上还是教廷的瞬间长河里,何时出现这般耀眼的年轻人。丹皮尔大人,也许你这次可以登上北极席主教的位置,前提是这个年轻人的成功。” 纵然丹皮尔主教已经过了轻易激动的年龄,但是他的呼吸却在这一刻猛然急促了起来!心中虽然猜到了七八分,但仍侧过脸,小声问道:“是不是上面对穆里尼奥大人有所不满?” “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别问我。”奇蒙斯的眼睛犹然在盯着卡西比亚和契马扎罗侯爵,意味深长的道:“本来我以为胜算不大,但是今天我改变了看法。我准备毫无保留的支持他。” 丹皮尔脸上微微动容。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奇蒙斯从来都是谨慎的代名词,何时有过这般斩钉截铁的表态。这证明,卡西比亚在教廷并非孤立无援。他轻轻抚摸着象征权力的镏金权杖,微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也会竭尽全力。” 奇蒙斯笑举杯,轻声道:“接下来我想看他怎么赢下这一战。” 第二十三章 《风水?破局》(四) pppp 就在他举杯的同时,契马扎罗侯爵已经离开了卡西比亚,回到东边的席位上。奇蒙斯现,自从契马扎罗侯爵回到席位,便不停地在对手下交代着什么。几名手下一个个露出愕然和呆愣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契马扎罗侯爵的某些布置。 另一边,卡西比亚神态无比轻松地走向拉法埃拉,还没走近,便对她眨了眨眼,“你还要为我办件事情。” 拉法埃拉狠狠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你还说不认识他,看你们俩的表情,关系非常不简单?” “暂时不谈这个。我要说的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的成败。” 见卡西比亚说得很严肃,拉法埃拉知道轻重的转过话题,轻哼道:“什么事情?” “你看正南方的主席台位。”卡西比亚贴近她的耳朵边,“你们的位置靠近他们,趁他们还没出现前,你将他们椅子向东边移动几步,你们的椅子稍稍微靠近正南。而且我和劳卡赛斯要借你们的两把椅子。” 拉法埃拉满怀疑虑地瞪了他半晌,然后在那对黑得近乎透明的眸子下选择妥协。也不在问为什么,低声对手下吩咐几句,然后一群人走向主席台西边,坐上属于羽族的席位。经过柏拉图教廷席位时,双方都比较善意地点头一笑,算是对结盟的初次肯定。 东西两方的四个席位就坐完毕,仅轮到主人出席了。 一般而言,只要另外四席就坐之后,主人即将出场。 卡西比亚混在羽族与教廷席位之间,眼睛盯着侧方的出口处。 片刻之后,出口处响起了一阵有力的脚步声。 大厅中顿时安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视着出口。许多人在想,今年弥尔忒斯公爵会不会出席呢?这个莫西族真正的权力者几乎三年没有出席这样的场合。 二十几名莫西族人鱼贯入场后,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老者走了出来。 卡西比亚的眼睛顿时被这个老人吸引住,这种吸引甚至要过看某个美女,这是种强烈的吸引力,越性别和种族,对于他来说,这个老者身上具备风水面相之美。 他见过羽族的黑暗翼人试验品,也见识过优雅聪慧的莫西南海部族;也在教堂地下室见识过西西里亚部族的邪恶异端,那个拥有长桌会议否决权的公爵大人;但是没有见过陷入王权之争不可自拔的莫西蓝邦,还有因陷入羽族战争而无力兼顾罗曼帝国的莫西族东摩卡部族。 众人的目光无一例外地被他吸引。 弥尔忒斯公爵轻快的步伐,根本看不出他过一百岁的年龄,他的头微微束起,极自然地散披于肩头,饱满的一张脸丝毫不显沧桑,反而流露出二十岁年轻人才有的勃勃生机。 事实上,卡西比亚看到的则是另一个层面的东西。比如弥尔忒斯公爵表现的精神状态、骨骼结构以及面部色泽。有经验的相师,一眼就可以根据人的气,判断出其人最近的吉凶祸福。 卡西比亚得出的结论令他血流加快流动,浑身冷。 弥尔忒斯公爵是大陆顶尖级别的强人不错,但根据传说,他离逆天改命的顶峰还有段遥远的距离。否则也不会被困在北极蓝邦。但是根据卡西比亚的观察,弥尔忒斯公爵纵然没有跨越逆天改命的境界,但是他的一只脚已然踩上天命的界限。 这意味着,弥尔忒斯公爵已然具备某种感应,所以他才出席这长投标大会。 似乎注意到卡西比亚的目光,弥尔忒斯公爵闪过一丝极淡也极锐利的目光,从数百道眸子中,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卡西比亚的眸子。 卡西比亚感觉到一股波凛冽无匹的寒光朝自己袭来。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莫西族的老头的确拥有非同一般的直接和敏锐的判别力,甚至有预测的初级潜能。 看来这次并非一帆风顺!卡西比亚收回目光。心底升起一股对未知的挑战的激动和隐忧。 此时的这座两层圆顶的建筑大厅内,几乎聚集了整个北极最有权力的人群。 大厅正南方的一派长椅上整齐的坐着十位身着厚重战甲的人。他们的甲胄线条流畅优美,胸口处绘着暗金色盘曲海葵图案,战甲颜色不同于大陆两大帝国的主流色彩,而是青红交织。看不出这些人的年龄性别,不过每一个人都坐得笔直端正,每一个人的突刺肩甲上都镶嵌着一只狰狞的海狮图标。 所有熟悉莫西蓝邦的人都知道,他们是赫赫有名的神威营成员。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不逊于人类七阶的实力,甚至犹有过之。 他们的存在,足以震慑那些想在投标会上找麻烦的人们。 在十名神威营成员身前,坐着大会的实际主持人弥尔忒斯公爵。这个年过古稀的老公爵眼睛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依然晶莹剔透,散着无边的深遂;他光滑细腻的右手正玩弄着左手中指上一颗镶嵌着深红色的权戒,这颗钻戒上布满暗金纹路,闪烁着耀目的奇异光亮。 莫西蓝邦的一名年轻子爵正卖力地宣读投标条约和规则。老人却眯起眼,认真地看着大厅正对面的一扇窗户。这扇窗户他已经不知看过多少次了,但他每次前来却都看得仔细而认真,仿佛每次都能从中看到些不一样的事物。 大厅中的很多有心人都彼此狐疑地对视一眼,传递着相同的疑惑:这个莫西族强人这么认真地看窗户干什么? 唯独卡西比亚却有些微微不安。这扇窗户是他暗中指使托鲁茨打开的。一来是使阳光射入,化解大厅煞气;二来是窗户的对面,同样高度的一栋两层建筑正在进行外部翻修,并隐隐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一抹刺眼的阳光正直射在老人的额头上。 老人眼角掠过一丝寒气,歪了歪头,对身后的一名贴身卫士说了句什么话。只见这名卫士急匆匆起身,快步走过去关闭了窗户。 卡西比亚轻轻叹了口气。整个大厅中没有人知道,他已经与这个莫西强人进行一次无形的交手。出某种层面上说,他输了。因为对方仅凭神秘神秘莫测的预知力,便轻描淡写破了他这一局。 但是从实际效果说,他却赢了第一仗。毕竟,他凭借这一手,已经成功的扰乱了弥尔忒斯公爵的平静心态。这个老人此刻正挥他半天命的预知力,进行无限的猜测。 否则的话,以他的眼力,应该不难看出,莫西族的主席位已经人为的向东移动三尺的距离。 千万别小看这个距离,风水循环微微在一线之隔。 大门入口处的八字剪刀此刻有个小锋角正指向十位神威营高手中的一人。这个一直稳坐如山的男子身体微微扭了扭,似乎屁股或者腰背痒痒,而且他冷漠的眼眸忽然散出某种游离。 卡西比亚咧嘴笑了笑。 离他不远的拉法埃拉见状不由狐疑的瞪了瞪。每次这个男人流露出这样的笑意时,都是他要搞某种阴谋的前奏。 卡西比亚对她伸了伸食指,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按第二套方案进行。 这时大厅正开始第一类投标。 这是项交换型贸易。也是目前大陆最受欢迎的交换型商品,诸如贝壳、长牙、珍珠、皮毛、皮革等原始商品。获得某项商品投标权的个人或者集团势力,才有权力在北极蓝邦进行这种货物的交换或买卖权。用卡西比亚前世的商业术语就是“总代理权”。只有获得持标人的同意,这种货物进入北极或输出北极时,才受到保护,任何势力和个人不得拦截攻击。 否则,在交通线及其漫长且危险密布的北极大地上,任何大型势力若拿不到投标额度,即使凭实力强行运输,也只会遭到另外几大势力的攻击,甚至遥远路途中的流民匪盗。这样的损失谁都承受不起。 第二类投标则是每次标会的重中之重。它们属于大型消耗品,比如马、牛、羊、牛奶、盐、药品、大麦、燕麦、水果、以及橄榄油等绝对消耗品。 第三类是特定群体和贵族阶层的象征性标志。华丽的服饰、饰珠宝、美酒佳酿、雕刻精细繁复的手工艺品等。 最后一类一直是两大帝国争锋的焦点。各类矿产、兵器、放贷限额等大型势力才有可能操作的物质。 先补上昨天一章。今晚还有一章) 第二十四章 《不可能?联手》(一) pppp 大厅里有差不多二百多人,他们代表苏加蓝邦以及整个北极大区的几乎全部商业团体。这两百多人的座椅比主席台上的稍矮,但分布有序。把整个大厅分割成五大方阵。 一直心里忐忑不安的劳卡赛斯见卡西比亚眸子里有些疑惑,小声解释道:“大人您看东边那群人,他们在来投标前,已经向玛卡共修会的人交付了契约金,因此也会比较顺利的拿到他们想要的配额。” 卡西比亚轻哦了一声。 这群人的领头人正和东席上玛卡共修会的人不间断交换眼色。其中他特别留意玛卡共修会的头领,这个人五十上下的年龄,穿的衣服无比奢华,长绒毛呢大衣,标准的大贵族礼帽,一支手上戴足五枚戒指,青黄红绿紫,色彩斑斓,坐姿也丝毫挑不出毛病,但是长相颇为吓人,整个脸上都长满了黄褐色的绒毛,眉毛长直,一对眼睛泛着野兽的寒芒,不论从那个方向去看,他都像一头穿着人类衣裳的野兽。 “他就是玛卡共修会中的那头人形怪物?” 劳卡赛斯的目光带有怯意的眨了眨,小声道:“每年都是他带队前来,他是玛卡共修会中硕果仅存的指挥官级别的黑执事,别看他长的像一头野兽,但他在以残暴闻名之外,还有个智者的称呼。” “智者?”卡西比亚咧了咧嘴,笑道:“嗯,他的前额高而宽,下巴尖,脸型如一个倒三角型,这种人智力灵活,善推理,的确像个智者。不过他鼻子低,唇部短缩,下巴过分突出,反应虽快,但这类人缺乏待久性与忍耐心,冲动,易怒。注定活不过六十岁。” 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拉法埃拉似乎终于找到一个打击卡西比亚的话题,反驳道:“拉西姆最擅长的是隐忍功夫,他在二十年前追杀一名教廷狩猎人,在草原里潜伏了三年,你还说他易冲动?”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道:“他冲动与否要分对象,有能力的人会很轻易挑逗他压抑的怒气。不信你等会看好了,我赌他会当场飙……” 拉法埃拉漂亮的小脸上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冰寒,冷冷瞟了他一眼,说:“你别忘了,我们之前未完的赌局,除非了现在认输。” 她的话刚说完,大厅中央的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出第第一类投标的项目。 这一类商品五大势力并不看中,往年都心照不宣地各以百分之十八的份额拿下,回头再分配给各自势力集团的手下商贩们。剩下百分之十才是少数闲散商人的追逐目标。 所以当投标项目一一念完,劳卡赛斯便侧过脑袋看着卡西比亚,他暗想,如果这位年轻狂妄的大人想在投标会上夺个小标,这是唯一的机会。 第一个投标的是苏加蓝邦最大的集市工会,这个工会的背后站在莫西族群。和以往三年一样,他们会选择配额中的全部皮毛和皮革制品。接下来是来自另外四个大城市的集市工会,分别获得其它商品的分配权。 在北极大区,某些日期和季节被专门挑出来作为市场和集市的日子。在接下来的几百年里,纵然受战乱影响,贸易已经萎缩成一条涓涓细流,这种观念仍然有生命力;事实上,买和卖的活动越少,设定固定的时间和地点使得商人跟客户会面就变得越为重要。 当罗曼帝国的羊毛布制成品开始经苏加蓝邦走廊找到了一个出口,输往苏加蓝邦以北和东南方,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奢侈品想卖到罗曼帝国时,就迫切需要有一个中转和批市场。于是亚里士多德帝国和羽族的用驼兽队装载羊皮和香料穿越苏加蓝邦走廊,来到集市进行货物交换。 一百多年前,北极大区的管理者错误的估计了形势,他们认为控制了集市,便等于控制了贸易。但是随着战事连绵不绝,纵然耗费苦心仍然控制了几大集市,却被莫西族以投标形势斩断了集市和货物之间的链条,从此,北极的区的商业形势彻底脱离了罗曼帝国的控制。 第一类商品极为顺利的分配完毕。 到最后一刻,劳卡赛斯甚至偷偷扯了扯卡西比亚的衣角,卡西比亚嘴角的笑意不减,摇头道了声:“别急!好戏在后头。” 他的话音刚落,主持人宣读第二类商品的名单。 俺往年的规矩,第二类中的食盐和药品配额属于玛卡共修会的囊中之物。作为回报,玛卡共修自然在牛、马、羊的配额上举手投给亚里士多德帝国一票,其后会是莫西蓝邦拿到大麦、燕麦的配额,水果、橄榄油等由羽族和罗曼帝国瓜分。 这一次开始就出现了意外。 当玛卡共修会的商业代言人举手表示要拿到食盐和药品的配额时,仅有莫西族举手投了赞成票,而罗曼帝国、亚里士多德帝国和羽族竟然破天荒的全部投了反对票。 要知道,这三大势力从来就没有合作的先例。特别是两大帝国之间,长年的边陲对垒,彼此视为仇敌。怎么可能一夜间变成盟友? 对于这一奇景,拉西姆目脸色地陡然站起身来,手指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契马扎罗侯爵道:“你……你……” “抱歉,拉西姆先生。”契马扎罗侯爵微微欠了欠身,举止优雅而得体,将亚里士多德皇室的风度与干练体现得淋漓尽致。 拉西姆这才如梦初醒,他可以算到羽族和罗曼帝国一方也许会投出一票反对,不可能是两票,毕竟接下来他们还需要玛卡共修会的一票,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最坚定的盟友亚里士多德竟然抛弃了玛卡共修会。 作为一个没有国度的教会组织,食盐和药品是他们最大宗的收入来源。一旦失去了这两大配额,接下来即使侥幸投得大宗商品,他们也没有能力组织。 拉西姆额头冒汗,向莫西族的弥尔忒斯公爵投去求救的眼神。 弥尔忒斯公爵的目光根本没有坎他,而是满场扫射,他的心中早就生出某种警兆。只是一直不敢肯定。 现在,他终于敢肯定,这个不好的预兆是三大不可能联手的势力竟然产生合作。他甚至预感接下来会生他不想生的事情。 (比较难写,区区两千字,苦熬了半晚。一直以为,有了比较详尽的大纲,会有提潜力,谁知道写出来的都不满意,前后删除的数量都比这个字数多,这种表述算是自己能接受的。)晚了点,总算补上了今天的稿子 第二十五章 《不可能?联手》(二) pppp 说到投标,一般是以商人实力多寡而获得的份额多寡而定。比如某个商人投标,他会拿出一份详尽资料,证明自己有多少货源以及货源地等等。但是到了五大势力上台后,这种资料性的文本成为摆设,决定商人命运的不过是他们举起的那只大手。 说到苏加蓝邦的商业活动,就不得不提到莫西蓝邦这个具有毁灭天性的种族。他们从南抢到北,从西抢到东。跟其他地方一样,不断的攻击导致了抵抗。苏加蓝邦的柏拉图教廷充当了保护者的角色。号召当地的骑士和农民,联合其他附近的教堂和领主的力量,在一场场英勇战斗中,多次击溃了莫西族人。 具有反讽意味的是,莫西族人有时候促成了城市的展。通常他们抢来的东西比他们能带回家的更多,于是在途经苏加蓝邦走廊时出售一些不好携带的“战利品”。这个足以抵挡他们进攻的城镇因而从其准备不足的邻居的不幸中获益。许多人开始偷偷与莫西族人联络,购买或者交换他价格低廉的物质,并逐渐建立基地作为贸易的仓库和集市。 连莫西族人都没有想到,他们无法用战争来征服苏加蓝邦,却用他们抢劫来的物质攻克了这个城市。 柏拉图教廷风光不再。毁灭性的莫西族人开始主导这个大陆的商品中转站。 整个大厅出惊叹声,小部分前来看热闹的商人们禁不住出悉悉索索的掌声。庆祝那根被越过的红线。 卡西比亚平静如初,这本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关心的是弥尔忒斯公爵的反应,他更想知道,这个半只脚踏入天命领域的莫西强人,会采取什么样的破解方法。 弥尔忒斯公爵轻哼了一声,整个大厅顿时恢复平静。他缓缓盯向浑身如弓般站立的玛卡共修会执事指挥官拉西姆,浅褐色的瞳孔中忽然掠过一层妖异的蓝芒,轻轻敲打着座椅扶手,慢慢地说:“坐下,拉西姆。不过是失去两个小标,难怪玛卡共修会百年来被柏拉图挤压得无法动弹,仅是眼界和风度就不如他们太多。和你们相比,柏拉图教廷三年来失去了多少?你看丹皮尔主教大人,何曾有过失态。” 拉西姆心服口服地缓缓落座。他似乎听出了强悍老人话里的意思,老人的言外之意是,或许两个小标失守,但没准能获得更大的标也不一定,前提是他不能闹事。 主持人见形势逐渐平缓,他正要继续念标书项目,弥尔忒斯公爵的眼睛蓦地移到奇蒙斯脸上,然后又移到丹皮尔主教的脸上,冷笑道:“柏拉图的财神大人光临北部边陲,真是难得。” “弥尔忒斯公爵大人,奇蒙斯圣座大人这次前来,只是作为私人的身份,来见识下苏加蓝邦著名的投标会而已。”丹皮尔主教丝毫不理睬他言语中的嘲讽,他对这个对手太了解,如果他保持平静的心态,或许还能和这个莫西强人周旋几下,一旦失去平常心,他会败得很惨。 奇蒙斯嘴角露出一抹含意不明的笑容,手指劳卡赛斯道:“弥尔忒斯公爵,我是来见证我这个朋友来开创历史的。” 柏拉图教廷商业廷圣座的朋友? 大陆财神爷的朋友会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没听说奇蒙斯有所谓的朋友啊? 他的这句话程度震动全场。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劳卡赛斯,流露出惊讶、震撼、羡慕甚至嫉恨的目光。其中也有人顺便看了看劳卡赛斯身边的卡西比亚一眼,不过大多瞬间遗忘,卡西比亚的年龄,顶多不过是这位劳卡赛斯的手下或者贴身仆从。 劳卡赛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助过,他勉强的笑容他看来也根本就没有实际意义,但是它偏偏又不得不装出某种姿态。对此,他有些小小的悲哀,因为这意味着,他将和悠闲的向导生活说再见了,永远再不会与简单和随心所欲这两个词交织了,除非,他身边这个年轻的大人强大到可以让他真正在北极大区站稳。 对此,他表示怀疑。 弥尔忒斯公爵低声对他旁的人说了句什么话,那个苏加蓝邦名义上的莫西负责人,哪怕身体魁梧得和老人不成比例,但雄狮般的头低垂着,前额几乎贴上自己衣服胸前,身体微微颤抖着,忐忑不安地小声解释着什么。 卡西比亚轻眯起眼睛,手上五指微微扭动,最近半年来,他的景象回归已经晋升到“虚中有实”的境界,距离最高境界只差两重,这最后两重景象回归的至高境界是:“虚无缥缈”和“无中生有”。 虚中有实的境界是施术人无需看到实际景象,这个景象只在他的大脑中回放。 比如,弥尔忒斯公爵低声说的话,作为他那个位面的高手,他不愿意别人听到,哪怕是最高明的唇语专家都无法解密他的话。 但是卡西比亚的大脑中出现的情景回归,却可以将回放的景象任意拉远啦近,等于将耳朵贴在弥尔忒斯公爵的嘴边。 “奇蒙斯所说的那个人是谁?我怎么没有看到他的资料?任何资料都没有,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究竟你们这几天在做什么?” “公爵大人,那个人和大厅里许多小商人一样,我们从来都不曾调查他们……” 弥尔忒斯公爵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深沉和森冷,“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第二项投标开始前,我必须看到这个人的资料,哪怕只言片语。” “是!”莫西族苏加蓝邦头领的声音更加抖颤。然后悄悄离开座位,走入后厅。 正在这时,莫西族十大神威营高手中的一人终于快面临崩溃了。随着楼外阳光正盛,相对煞气也更足,大门入口处的八字剪刀锋芒毕露,煞气直指他的胸膛。 这个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便感觉心跳加快,似乎得了某种突病一样,整套盔甲里全是汗水,甚至连他的左右两人也十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投以一个“你怎么了”的眼神,他不能答话,也无法说明他现在的状况。 就这样强忍着,直至浑身抽搐着,瘫软倒地。 第二十六章 《不可能?联手》(三) pppp 神威营高手中的一人突然倒地,不仅主席台上的五大势力暗暗吃惊,大厅中两百余人亦感觉不可思议。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拉法埃拉第一反应便是朝卡西比亚望去,小声道:“又是你捣的鬼?” 卡西比亚刚刚收回“景象回归”,闻言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拉法埃拉下意识的蹙起眉,不悦道:“使这种小伎俩,能对弥尔忒斯公爵产生影响吗?说不定他会找这个借口,暂时中止投标会,那么一来,大好局面一去不返……” 卡西比亚抬眼一笑。将嘴巴凑向她的耳边,小声道:“如果没有这些小伎俩,这位公爵大人肯定会下决心阻止今天的不利投标。你看,弥尔忒斯公爵自进入大厅后,便一直在窥测方向,这种无时无刻不想抓住机会的人,防范心比权刮欲更重,他现在更看中的不是投标的份额,而是三大势力之间的意外联手,是怎么形成的?”。 拉法埃拉不信地摇头。 卡西比亚呵呵浅笑,抬头向莫西族的主席位看去。这时,那位莫西神威营高手已经被抬入后室。这样,十个高手的席位空了三处,加上苏加蓝邦的莫西负责人被弥尔忒斯公爵遣走,莫西族的总席位一下子少了四席。而原本席位少于莫西族的另外四家蓦然间过了他们,按风水术语讲,叫“反客为主”。这意味着原本属于主人的优势转化为弱势。 同时,之前窗户的洞开和莫西神威营高手的莫名抽搐,给弥尔忒斯公爵带来不良气场,极大程度上牵制了他的精力,甚至导致他对局势的误判。 作为他们与弥尔忒斯公爵位面的吧同,考虑问题的方向也不同。卡西比亚想的是眼前一战;而弥尔忒斯公爵考虑得更加深远,莫西族怎么化解三大势力前无先例的联手。在化解前,他必须要了解,三大势力联手的动机和目的。 剩余的七大神威营高手,此时再也没有那种山崩海啸亦不动的高手之姿,眼神里流露出各种迷惑神色。毕竟,任何一名神威营高手,生病就等于身体失控,基本等于死亡。 弥尔忒斯公爵目睹他们的表现,下意识的蹙起眉,再次将己方从吉方推向凶煞一方,他一脸不悦的道:“将空余的位子移开,投标继续进行。” 卡西比亚见此,暗暗松了口长气。弥尔忒斯公爵终于被他的布置所惑,他的投标大计等于成功了大半。 他的眼睛一一扫过主席台众人。罗曼帝国的代表丹皮尔主教和奇蒙斯正低声交谈着什么;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契马扎罗侯爵脸色平静而悠闲,似乎丝毫不在意玛卡共修会的拉西姆仇视兼疑惑不解的目光;羽族的代表拉法埃拉也顾不上和卡西比亚在语言上进行纠缠,她正和手下为即将开始的第三类投标作最后准备和核对工作。 罗曼帝国与亚里士多德帝国之间,在历史上是水火不相融地两个天生敌人。但今天却极为默契的站在了同一个阵营之中,大厅中除了卡西比亚之外,谁都在猜测,这两大帝国势力为什么一夜间变了脸色。 也许只是巧合?在帝国利益面前,目前的两个代表不可能有权单方面进行结盟,要知道即使两大帝国之间暂时抛开仇视和敌对,进行结盟,也需要长期而艰苦的谈判工作,如果有这种谈判风声,莫西族不可能不得到消息。 弥尔忒斯公爵很希望自己的理解是错误的,但希望之光刚刚浮现,就随即破灭。 主持人刚念完第三类商品名单。大厅中羽族的商业代理者便迫不及待地举手投标香料和宝石等四大类。 往年这是两大帝国之间竞争最激烈的一类商品,羽族从来都没有对此投过标,而莫西族与玛卡共修会也会借机从中获利。他们支持任何一方都能得到这一方的回报。 对于羽族的投标,丹皮尔主教与契马扎罗侯爵竟然毫不犹豫地投了赞成票。 弥尔忒斯公爵心底波涛汹涌,但表面上却毫不露破绽,他第一时间示意手下改变主意,投出第三张赞成票。 这会,主席台上唯一投出反对票的拉西姆脸色异常难看,他有种被众人抛弃的感觉。他甚至无比愤怒地对弥尔忒斯公爵投以疑问的眼神----究竟怎么了? 大厅再度喧嚣起来,特别是事先交了足够的金币得到允诺的一些商人,或望着莫西族一方愣,有的甚至用颤抖的声音喊道:“拉西姆大人,昨天我们交付了大笔定金,你们不能这么无耻地玩弄我们……” 拉西姆双眼泛红,急火攻心,第一标已经出了意外,如果这一类也旁落他人,即使他这是会中唯一仅存的高阶指挥官级别黑执事,怕是回去也无脸交差。 他的一群手下也都是满脸沮丧,其中一名手下提醒他道:“大人息怒,他们抢了咱们的标,咱们也可以向饰珠宝和服饰下手,莫西族不会视而不见。刚才他们投赞成票也属于无奈,即使他们投出反对票,也顶多只是将这项商品押后重投,莫西族担心在他们定下的标额中,另外三家报复性的投反对票。” 拉西姆想了想,恨恨地收回了目光中的厉色,一股疯狂的漩涡在眸中闪荡,他咬牙说道:“准备投标,接下来所有的标,他不仁,我不义。” 当服饰和饰珠宝的名单刚出来,玛卡共修会便第一时间举手投标。 莫西族倒也给他面子,投出了赞成票。 羽族以及罗曼帝国和亚里士多德帝国全部举手反对。 拉西姆的身体几乎要爆炸了,他的一只戴满闪钻的手微微抽搐着。 场面上的气氛诡异得令人心悸。甚至出现一段长时间的静止。 不知什么缘故,余下的四大势力全部没有开口投标。 这时,卡西比亚忽然对劳卡赛斯道:“该你出面了,劳卡赛斯阁下,我要这两个项目的标。” 第二十七章 《不可能?联手》(四) pppp 劳卡赛斯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非常肃地对卡西比亚说:“大人,这决不可能。当然,大人如果执意要求我……我也会答应。” 卡西比亚直视着他的眼睛,慢吞吞道:“如果投标成功了呢?” 劳卡赛斯毫不犹豫道:“如果真的成功,大人就是要我这条命,我也给。” 卡西比亚的嘴角扬起一抹兴味的笑意。“如果不成功,我也给你一条命。” “我不会要大人一条命,只要大人您答应我以件事!”劳卡赛斯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到眼里,整个人便站了起来,在满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按卡西比亚事先交代好的托词说道:“我代表露易?威登投标服饰以及珠宝饰系列商品五成份额,以及酒类商品份额的四成。” 场上稍静候,豁然爆出喧天嘲笑。 也有沉稳商人私下打听:“露易?威登?是什么?人名还是?” “我去年在罗曼帝国都城好像听说过……想想,好像是个服装和珠宝名?咦,他们的手伸得够长呀?” “当然,谁不想自己的商品通过苏加蓝邦走廊,往西到亚里士多德帝国,往南可到羽族……只是,可能吗?” 拉法埃拉第一个代表羽族举手,场上声音顿时小了一半。 丹皮尔主教代表罗曼帝国教廷第二个投出赞成票,场上基本只剩呼吸声,很多人的眼睛来回在丹皮尔与劳卡赛斯脸上转动,似乎想找到什么猫腻的存在。 只到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契马扎罗侯爵投出决定性的一票时,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几乎三秒之后,走南闯北的商人们才从震惊里清醒过来,出不敢置信的惊叫声。 一个地方性的商家,竟然投得苏加蓝邦走廊服饰、珠宝饰系列商品的五成份额?亚里士多德帝国去年也也只是拿到三成份额,余下七成份额被另外四家瓜分。不要说五成份额,即使是拿到一成半成也足以一夜间富可敌国。况且还有利润暴利的酒类商品的四成,这是个什么概念…… 很多精于计算的商人迅即开始埋头苦算,得到的结论令他们几乎已口气喘不过来。仅仅这个标的利润,足抵亚里士多德帝国国库的年收入;是柏拉图教廷年收入的五分之二多;是羽族全年收入的三倍…… 众商家们很快明白一个事实。今年的份额不只是五大势力的盘中餐,而是六大势力。有的人马上开始改变策略,开始打听露易?威登的幕后势力,甚至开始盘算投标大会后,马上前去拜访这位神秘的劳卡赛斯,希望能分得一小份甜头。 满场交头接耳之下,他们得到一个令人泄气的答案,对于露易?威登的老板,没有任何商人知道半点资料。这个露易?威登就好像从石头缝里钻出来。 这时,那名莫西族苏加蓝邦负责人悄悄走到弥尔忒斯公爵身前,表情奇怪地低声对公爵说了几句话,眸子不时瞟向魂不守舍的劳卡赛斯身上。 “什么,他只是一名北极区的向导?你确定?”纵然弥尔忒斯公爵定力了得,也不由得出惊问。 只是,还没等下属回答,便听得东席上出惊天怒吼,拉西姆如豹子般陡然朝劳卡赛斯出咆哮。 “我不同意这个标额。” 拉西姆是玛卡共修会中不多的八阶高手,曾经赤手空拳撕裂了百余只异兽而闻名。当然,他真正的名声并不是因为能力强大,而是因为他的残暴,任何对手落在他手下,都没有全尸,且特征极为明显----四肢分离。 劳卡赛斯吓得面色苍白,侧脸向卡西比亚投以求救的眼神。 卡西比亚眯起眼睛,拍了怕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害怕,一切有他。 弥尔忒斯公爵停止和下属的对话,将视线移回场上,但是他罕见地没有阻止拉西姆的飙,而是冷冷地将目光从丹皮尔、奇蒙斯、契马扎罗侯爵、拉法埃拉身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卡西比亚身上。 他很早便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不寻常的东西,只是一直不敢确定。刚才下属有关劳卡赛事向导的资料,以及劳卡赛斯求救的眼神中,终于肯定,这个外表清秀冷静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人。 弥尔忒斯公爵没有出声阻止,拉西姆也毅然放下了心头唯一的大山,他大步朝劳卡赛斯的方向走来,前所未有的耻辱和愤怒使得他的眸子愈来愈红,喉中出低低的怒吼,“我不同意,这个标额就不能算数。你马上放弃标额,我会饶能比一命。” 这样的突事件,使得大厅里沉寂得令人窒息。 卡西比亚眼眸一挑,还未说话。东席上响起一道声音:“拉西姆,你们玛卡共修会是签过协议书的,难得算不得数?” 契马扎罗侯爵朝拉西姆耸了耸肩,声音转冷道:“如果你想泄愤,可以选择我。” 拉法埃拉也出挑战,冷声道:“别人怕你这投畸形生物,羽族不怕,你也可以选择我们作为对手。” 场上的几百人又懵了,他们不敢相信,两大势力竟然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不惜挑战玛卡共修会。 然而这还不算完,柏拉图教廷在北极大区的红衣大主教,丹皮尔竟然也不甘落后的出声叹道:“主把自己的羊放出来。虽然羊走路很辛苦,然而必须如此。一直懒在一个又暖又舒适的羊圈中并不是真幸福。所以他必须放羊出来,使他们吃草喝水,呼吸新鲜的空气,欣赏美丽的风景。觉悟罢,拉西姆!在东方的旷野中,牧童总是走在羊群前头的。有什么危险的事情生,必定先临到他,因为他在羊群前头。现在,我便是这个牧童。 面对玛卡共修会的挑衅,三大势力竟然不甘落后的全部出头。这令场上的所有人都开始认为,有必要对露易?威登的幕后人实力重新考虑。 “全部给我闭嘴。”拉西姆眼中异芒闪烁,一实在没想到,为了一个小人物,三大势力竟然齐齐向他难。第一时间他猜测,是他们一直想找他的麻烦,,现在的出头,只是在找借口。但是旋即又想,恐怕不会这样简单。他开始犹移,是不是判断生了偏差,这个得标的年轻人身份并非他想象那么简单。 但是箭已搭在弦上,由不得他收回。他朝劳卡赛斯暴烈低吼:“该死的,我现在向你挑战,也许你是个什么大人物,来吧,胆小鬼。” “挑战劳卡赛斯大人,你还不配。”卡西比亚突然道:“托鲁茨,给我卸了他的一只胳膊。” 第二十八章 《不可能?联手》(五) pppp 拉西姆此刻就怕劳卡赛斯一方不出头,那样,他势必要接受另外三方的挑战。 “年轻人,你在取笑我吗?”拉西姆的声调突然降了下来,但却透露出明显的恨意和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会让你求我杀死你的,我保证!” “玛卡共修会以信仰为力量之源,据说指挥官级别的高阶黑执事修的是灵血信仰,八阶灵血魔法是大陆最为不耻的修炼秘本,一个阶位的晋升以百条生物的灵血去祭奠……”卡西比亚朝托鲁茨微微笑道:“当浪高如山,风疾如火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船停在一个地方,让它一直留在那里。杀死这条畸形生物,托鲁茨。” 托鲁茨步伐从容地走出人群,左手扶住右胸,身体微微前躬点头,向卡西比亚行完礼,静静道:“他不死,我死!” 拉西姆深吸一口气,面色转为铁青,目光如炬地盯着托鲁茨,神情逐渐冷静下来,缓缓道:“我拉西姆纵横大陆几十年,遇上过各种各样的英雄豪杰,只是最终倒下哀嚎的都是他们。” 拉西姆说完,眼神骤变,双手如同画符般在身前释放灵血信仰咒语,两只手臂顿时变成血红色,能看到红色的血液沿着他的臂膀血管快攀爬,血管逐渐变大变粗。 “吞噬他的灵魂和血液吧……” 拉西姆的中指弹出一滴红色血焰。 一团巨大的红色血焰无声无息出现在托鲁茨身后,血焰团中射出刀锋般的血箭,快向托鲁茨的右腿射去! 托鲁茨从对面的人群的眼眸里看到一丝惊恐,他豪不犹豫地凌空跃起,险之又险地避过死亡焰火!他右手中突然出现一柄暗红色三叉戟,反手由上至下朝血色焰火刺去。 血色焰火团蓦然开裂,一只血红大手,疾如闪电,朝三叉戟的戟身拍去。 三叉戟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般改变了一个角度,由直刺换成斜切,戟尖正指向血红色的掌心。 托鲁茨的三叉戟使得弥尔忒斯公爵这样的九阶强人,亦眸中寒光闪耀,微鞠的身体猛地一直。据他所知,这个大陆有自主生命的武器不多,莫西皇族也有三件圣器,但散的生命力绝对不如这柄看上去像鱼叉般的丑陋兵器。 难到是什么神器?不可能,整个大陆的神器他全部了解,其中没有这柄鱼叉般的东西……弥尔忒斯公爵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察觉到这个兵器的古怪之外,像他这样有见识的人不多。但是拉西姆却察觉到一种惊心动魄的凶险。 他不敢祭血掌硬接,而是快将血焰手回,大喝一声:“魔血融身!” 只见他身子在瞬息间暴涨,红色血液流转不休,肌肉凸张以肉眼可见的惊人度生长,壮大,直至皮肤表面形成一层细细的红色暗纹,形象恐怖,犹如从地域血池中走出来的恶魔。两条手臂如同两道红色火舌,对着托鲁茨倾泻如注,狂暴地交织抽打烧烤着三叉戟。 托鲁茨犹在半空的身形顿即滞住,好像被生生卡在当空,无法动弹,上下左右全部都是熊熊火焰,三叉戟自身附带的电芒再强悍,也无法组成由效的防护罩,只要任意一个点被火舌突破,他的下场肯定极为凄惨! 烈烈火焰中,流畅光滑的三叉戟光芒不再,隐隐流转的一层电芒被烧烤吞噬,千疮百孔。 拉法埃拉似乎预感到惨状即将生,微微闭上眼睛。而劳卡赛斯显然对年轻的托鲁茨极有好感,而且当今大陆向托鲁茨这么年轻,却拥有非凡实力的年轻人不多,他甚至觉得卡西比亚不该派这个年轻人出去送死。 其他人等,契马扎罗侯爵以及丹皮尔主教都不由露出惋惜的眼神。 唯有卡西比亚淡定如常。担忧也不是没有,但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托鲁茨的强命运注定不会怎么容易死,而且之前他有提示过托鲁茨,只要不被逼入西南方的凶煞位,可保不败。 托鲁茨目前虽然险象环生,但是他一直坚持着没有跃到西南方。他身在半空微微侧体,三叉戟迅绝横扫,就象一片海水浇向火焰一般,毫无花俏动作,凶悍决然,挟着霹雳万钧之势,狂然破入拉西姆激烈波涌的火焰团中。 火焰团像是虚无的存在,或像大山般坚实,在强悍的横扫之下,仅仅蹦跃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诡异的是,跳绽的火花带给人们的不是温暖,而是无比阴沉的气息,右几个实力稍差的人甚至感觉到寒冷,冷到牙齿哆嗦。 其实,这种灵血信仰是由信仰和生物灵血,再由灵血凝聚而成火焰,是世上两种极致的结合体,最寒冷的火焰。 拉西姆阴阴一笑,双臂不断催动着红色火焰。 “噗。”火焰团和三叉戟法出剧烈碰撞,八阶和七阶的实力得到最公正的体现。托鲁茨身形狂震,如遭电殛,手中的三叉戟电芒彻底熄灭,他的整个身子被击失去重心,向西南方横飞而去。 以弥尔忒斯公爵的强洞察力,他基本可以判断,这个红年轻人死定了,哪怕他手里依然握有神兵。 卡西比亚神情剧变,右手悄悄摸上招魂幡。但是他还没有马上动,他还在等,因为,托鲁茨毕竟还没有完全到西南方。 果然,托鲁茨凭借强横的毅力,幽冥深渊的残酷历练将他的心脏打磨成铁板一块。他竟然硬生生在空中止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强行下降。 他相信卡西比亚,宁死不去西南方。 “我要你的两条腿!空间燃烧”拉西姆的话音刚落。托鲁茨的下落空间燃烧起漫天火焰,火焰组成一幅幅栩栩如生血色链条魔法阵。魔法阵内,无数的血色链条如枝蔓般交错环绕,疯狂扭摆,瞬间,托鲁茨的两条腿都笼罩在血红色链条构成的牢笼中。 而这时,谁也没有留意到,托鲁茨的三叉戟上隐隐闪耀出出现了一团淡淡的蓝光,以春雨落土之势,疾落到红色链条之上。 链条如被融化般缓缓消融。 拉西姆满脸的震惊和不解。弥尔忒斯公爵身形俱震,他在心底狂喊:“我闻到了海神波塞冬的气息,是幽冥神戟……” 第二十九章 《输赢?真正的后手》(一) pppp 一股磅礴的黑暗气息充斥大厅,几乎所有的人都刹那间打了个寒颤。 如同洞雪浇灭了火焰,蓝光吞噬红色。 拉西姆到底战斗经验丰富,即使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他依然做了了他认为最准正确的反应----将全部力量投入到闪耀着蓝色光焰的三叉戟上。 然而托鲁茨却做出了令全场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滞空向拉西姆扔出三叉戟,然后暴喝一声,赤手空拳朝拉西姆轰出一拳。 拉西姆左手疾抬,手指间五颗戒指上闪烁起耀目的星芒,虚空中张开一只红色大手,迎着那只拳头抓去。 对于这只看似普通的手掌,整个大厅没有多少人吃惊。但是弥尔忒斯公爵的眼睛骤然闪耀,随后目光中掠过一丝怜悯,他几乎想要出手救下这个畸形生物一命。因为能随手催生出小型魔法阵的人不多,原则上来说,拉西姆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九阶的边缘,假以时日,这个畸形生物将足以分享他的苏加蓝帮的光辉。 他旁边的一名下属眼力高明,微叹道:“没想到拉西姆竟然到达手化五芒星系的魔法阵,红青年输了。” 弥尔忒斯公爵摇了摇头,淡淡道:“不,输的是拉西姆。” 他的话音刚落,托鲁茨的人影穿越了那只手掌,身体贴近拉西姆,双手虽然犹被小型魔法阵约束而无法攻击,但是他做出了在幽冥深渊演练过无数次的动作,狠狠抬膝急撞,借着身体的冲击力,歹毒地顶向拉西姆的裤裆。 拉西姆的两只眼球霎时凸出眼眶,舌头像狗一样长长的伸了出来,“霍!霍!”地软瘫倒地。 托鲁茨抓起临空跌落的三叉戟,朝着他的胸膛猛地惯入。然后一口唾沫啐在拉西姆死狗般的脸上,闷哼道:“少爷让你死,你就不能活。” 所有人一时都吃惊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反应。 拉法埃拉稍稍一愣,带头鼓掌。 接着丹皮尔主教和奇蒙斯以及契马扎罗侯爵先后站起身为托鲁茨鼓掌。 大厅中的大部分商人都将目光投向弥尔忒斯公爵,不敢在他没有反应前作出错误的判断。 玛卡共修会的坐席上法出数声怒喝声,十几道人影朝着托鲁茨骤射而去。这些人显然没有想到拉西姆会败,导致他们的反应都慢上一拍。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托鲁茨的三叉戟已经插入拉西姆的胸膛。 托鲁茨缓缓回头。 卡西比亚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身体微弓,正要疾射入场,突然眼睛朝弥尔忒斯公爵瞟了瞟,整个人又放松了下去。 他的反应拉法埃拉尽收眼地,正要问他,却见弥尔忒斯公爵威严的声音在大厅上空响起:“住手!” 弥尔忒斯公爵的声音如同定身术一样,场上混乱的情形顿止,包括托鲁茨在内,亦目露呆滞的微惧神色。 这道声音大大,但其中所蕴含了强大的威慑力,像是一根针刺插入他们的耳朵。令他们动弹不得。 一名玛卡共修会成员纵然目含恐惧,但犹然愤怒地挣扎道:“公爵大人,他们杀死了拉西姆大人,给玛卡共修会带来奇耻大辱,我们……” 弥尔忒斯公爵皱得如两把交叉利剑的双眉蓦地展开,轻轻盯着这名玛卡共修会的高阶黑执事,轻叹道:“两年没有和你们交流,你们便失去记忆力了,年轻人,不要威胁一个老头子……” 即便这名黑执事舞动双手,企图抗拒这道声音的打击,但是大家仍听见一声清脆的骨骼脆响。他的一支胳膊严重违反身体常规,往后奇诡地大幅度拗起,几乎折成对角,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然后他的身体如象倒转的风车一般凌空急旋,飞跌进他的同伴群中,一连撞倒四人,他爬起身来,不敢伸手去擦拭嘴角鲜血,也不再敢开口说话,一群人萎缩挤在一起,目光中满是恐惧。 弥尔忒斯公爵似乎好几年没有出手伤人,这个莫西铁血神威营的组建人,莫西蓝邦强人在北极地带是无上的王者。他小小的惩戒带起了众人对他的回忆,人群中甚至出一阵惊惶的尖叫声,人群逃散,弥尔忒斯公爵正对的大厅中央霎时空出一大片空地来。 卡西比亚面色豁然大变,弥尔忒斯公爵高明之极的手段,让他内心震荡不已。他甚至怀疑,即使是招魂幡和海妖一起出场,也未必是这个级九阶强人的敌手。 “完了,他终于等到这个机会,接下来他一定会借机中止投标会。”丹皮尔大主教遗憾地摇摇头,教廷眼看就要在投标会上占据上风,一扫以往颓势,可是这个大好前景却被玛卡共修会这么一闹,要泡汤了。 “也许还有机会。”奇蒙斯的眼睛盯着卡西比亚,轻声道:“他是个屡创奇迹的年轻人,我期待奇迹再现。” “是吗?”丹皮尔大主教看了看卡西比亚,又看了看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契马扎罗侯爵一眼,心想: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加神奇呢。不知道卡西比亚是怎么做到的,竟能令帝国的敌人投腕相助。 弥尔忒斯公爵默默地片刻,忽然笑了,淡淡道:“继续!” 丹皮尔大主教与拉法埃拉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契马扎罗侯爵目中掠过一丝不安,他实在不知道弥尔忒斯公爵将会怎么出牌,因为他没道理不停止投标会,再继续的话,明显莫西族将输得很惨。 卡西比亚侧过脑袋,朝拉法埃拉道:“你输定了,公主殿下!” 心中升起一阵莫名复杂的念头,她输羽族赢,反过来说,她赢羽族输。她到底希望输还是赢?纵然心中挣扎不休,但她还是不甘示弱道:“输赢还是未知,你别得意太早。 “公主殿下希望羽族输得一塌涂地么?”卡西比亚耸耸肩,“你好自私!” “你?”拉法埃拉气愤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场上恢复了秩序,投标继续进行。 经过前几场投标,几乎全部来人都知道,这次的投标基本等于明标。如果不出意外,暗中联手的两大帝国和羽族将史无前例的赢得大份额。 所以接下来的投标,除了莫西族偶尔喊几标矿产和兵器份额以外,基本无人动嘴。 而且明眼人能看出来,即便是莫西族中的几个标,也是另外三方不敢过分惹怒弥尔忒斯公爵的缘故,否则大有全部收入囊中之意。 直到莫西族主持人带着疑惑的声音喊“投标大会结束”之时,在场的所有人仍然犹在梦境,根本不相信这个现实。 第三十章 《输赢?真正的后手》(二) pppp 大会以罗曼帝国全面获胜而宣告结束,卡西比亚站在徐徐离去的人群中间,接受丹皮尔主教大人和奇蒙斯的祝贺。 拉法埃拉则在族人的祝贺声中陷入迷茫,她真的要信守诺言,成为这个人类男子的奴仆么? 而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契马扎罗侯爵丢下一帮扈从,站在离卡西比亚十米开外的地方,静静滴注视着他。 卡西比亚对两位教廷高层说了声抱歉后,径直朝契马扎罗侯爵走去。 “她还好吗?” 对于卡西比亚直来直去的问候,这个当年的马夫嘴角泄过一丝忧虑,点头道:“谢谢大人依然关心她,她目前很好!” 卡西比亚稍作停顿,忽然施了一礼,“刚才的投标会,谢谢侯爵大人成全!这是不知大人会不会受到贵国陛下的责难?” 契马扎罗侯爵笑道:“与去年相比,亚里士多德帝国的份额不减反增,陛下又怎么会责难我呢,大人请放心!而且陛下目前根本无心旁顾它事……” 原来传言中,亚里士多德帝国皇族生内乱之事竟然是真的。卡西比亚心中一沉,如果他所料不差,那位令他魂牵梦绕的少女便是当今的亚里士多德女王。 他试探道:“如果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她,请告诉我。” 契马扎罗侯爵呆了一呆,他知道这个聪慧的男子接触到她的真面目,深深地看了看卡西比亚一眼,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摊了摊手,道:“这种事情,旁人都无能为力,需要陛下强大的决断力。” 卡西比亚眉头一沉,他的历史知识告诉他,举凡涉及到血亲和夺权的事情,最后的胜利着手上莫不沾染了众多亲人的鲜血,成功的代价是环绕不尽的恶梦。 “不过……”契马扎罗侯爵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道:“大人控制下的露易?威登投标获得成功,服饰以及珠宝饰系列将进入亚里士多德帝国境内,不知道大人是否能亲自走一趟,或许小姐极希望看见你。” 这次由劳卡赛斯替代他投标,获得露易?威登名字命名的服饰以及珠宝饰系列,通过北极走廊的五成份额,甚至还由酒类商品的份额。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市场可以说和罗曼帝国不相上下,他在投标成功的刹那,脑子里的确在思考亚里士多德帝国境内的主事人,塔克奇走不开,而另外一名主事人,在远离罗曼帝国本土的情况下,需要嗅觉敏锐,判断力和处理突事件能力强的人,想找个这样的人,真的很难。 卡西比亚默然半晌,才缓缓道:“如果有可能,我会亲自去一趟。” 契马扎罗侯爵听到这句话,非常认真地弯腰,行了一个亚里士多德贵族最标准的敬礼。 他们两人在一边交头接耳的举动本来就受到大多数人的瞩目,而且彼此敬礼来敬礼去的,搞得一些有心人傻了眼。 对于契马扎罗侯爵的敬礼,卡西比亚没有推诿,而是很平静地接受。他和他都知道,以卡西比亚目前在罗曼帝国和教廷的身份,要亲自走一趟亚里士多德帝国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决心。 契马扎罗侯爵正要说话,眼睛忽然瞥到走近两人身边的莫西族人身上,逐闭口不言,眸子里闪出不愉的目光。 “卡西比亚大人,弥尔忒斯公爵大人请您过去下。”这名莫西族人举止语言间很有礼貌,但是这个丝毫不能掩盖他眸子里的仇视目光。 就是这个人族男子,陡然间打破了五大势力间的平衡,莫西族苦心努力百年的心血毁于瞬间。 卡西比亚稍一思索,抬头对契马扎罗侯爵说:“侯爵大人晚上有时间的话,我前去拜访!” 契马扎罗侯爵虽然极不相被人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但是他和他都知道,在北极大区,没有人敢轻视弥尔忒斯公爵的邀请。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我期待大人的到访。” 卡西比亚缓缓朝主席台中央走去。 即使有些已经走到大厅外的商人,和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商人们,都将目光全部投射到主席台上。全场蓦地安静下来。 弥尔忒斯公爵的眼睛似乎仍然在眺望着某处不存在的空间,根本无视这个新近在帝国崛起的教廷红人。当然他是大陆上为数不多,有资格藐视卡西比亚的存在。 就是公爵的无数敌人之一,柏拉图教廷的丹皮尔亦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在莫西族的嗜血历史中,曾经有过无数的“英雄”和功勋着,但是唯有一个人是不可取代的,那便是神威营的缔造者和莫西北极计划的实施者,弥尔忒斯公爵。他存在的价值,远比莫西族任何一位贵族还要重要。 卡西比亚不动声色地缓缓坐到弥尔忒斯公爵的对面,不一言。 “战争创造了权势,权势造就了财富,莫西蓝邦要得不多,仅限于生存。”弥尔忒斯公爵的目光依然没有投向卡西比亚,像是自言自语般继续道:“特伦鲁斯?卡西比亚,卡纳斯城的三等领主继承人,在成人前被罗曼帝国剥夺了继承权,后得到教廷惩罚廷前任巨擘坎休祭祀和西北大教区泰因施格红衣主教的亲咪,十四岁时投入拉马西亚修道院,幸运地获得仲裁者的衣钵,不久前在罗曼帝都掀起小小的风暴,然后将风暴原延伸到北极大区。我说得对吗,仲裁者大人!” 卡西比亚一直低着头,半晌后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这位北极大区的王者,轻声道:“公爵大人的情报工作做得不赖,但是,我必须说明,这种情报属于公众资源,您知道的并不比帝都的商贩知道得更多。” 弥尔忒斯公爵这才回头,目光如刀般落在卡西比亚的脸上。 而同一时间,卡西比亚也清晰地看清楚他的面相。从面相学的角度说,弥尔忒斯公爵已经是一只脚踏入逆天改变命的位面,比之巫妖级强人达枷米尔斯嬷嬷更胜一筹,整个面相看上去很清晰,但在风水师眼里,却是整体掩盖上了一层面纱。 风水相术的依仗是通过手面相推人直断流年、流月、流日,断事一眼看,六亲各就各位各司其职手相看富贵看劫难。面部十二宫位,面部五行,手相看一生运势。这样便等于掌握了对方的基本命运,行事起来自然无所不利。如果看不到命相手相,就等于盲人骑瞎马,全靠运气。 自从卡西比亚得遇达枷米尔斯嬷嬷这种命相无法看透的角色后,他便一直在思索另外的方法,比如从面相上看风水,然后从风水住宅中得到线索。 千人千相,人的整个脸面就是院子,额为院南,阁为院基为北,左为东,右为西,从眉至口的延长线可视为院内,余为院外,双眉间为大门,双眉间的竖纹数为院基数,竖纹一座院基,二道竖纹二座院基,粗纹表示院内房屋己修盖好了,细纹表示院内房屋尚未修盖好,或只有院基尚未建房。竖纹如有分叉,门楼修动过。眉间上面或下面有竖纹为树木,眉上有瀣纹为门外有树,眉下或鼻边有竖纹为院内有树,粗纹为大树,细纹为小树。眉间或眉上有三角或方块状为石头。 再结合人的形体来综合判断,比如人的面色黑,个头又小,就是坎震位都低。如果面色黑暗,住宅内阳光不好或有水。先他的家境贫穷再是他一定是肾虚或无子或有子无孙。如果他的面色黑,但较胖,个头高大,就是坎卦位上有一水沟,此沟外延高大,他一定先贫后富。如果他黑瘦房后有坑,水。如果他黑胖,又高大则自己为老二。如果他黑瘦小,东西有空间坑,寿不长,伤小儿。如果他黑瘦,高,脸长,东高出生东房,儿子多… 因此,卡西比亚得出一个奇怪的答案。弥尔忒斯公爵有三所住宅,其中以处在南,一处在西北,一个主住宅在西南,依山靠水,是风水师眼中的风水宝地。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在北极一手遮天,权势到达顶峰却依然看不到消退之势的原因。 而且还有个疑问,根据他对弥尔忒斯公爵的风水推算,这位公爵大人命中有一子一女,但是所有的资料记载,弥尔忒斯公爵亦生未曾娶妻,没有子女。所以他的心志比任何人都要坚定,心无旁骛地成为莫西族最凶横的掠夺者,最无耻的神威营拥有者。 既然他的权势和好命之运从来没有消退,那么,投标会上的一场看上去的胜仗只是一个悲剧的前奏。 他一定拥有一个强硬狠辣的后手,否则不会舍弃投标份额。 “年轻人,你的眼神神秘而诡异,你看到了什么?”弥尔忒斯公爵半咪起眼睛。 卡西比亚怔怔望着弥尔忒斯公爵放在膝前的枯手上,眼神数变,不知不觉间,额头淌下数滴汗珠。 第三十一章 《输赢?真正的后手》(三) pppp 劫主?他是劫主。 卡西比亚根据他头部的三才纹和手部的凤凰纹,加上他的风水宝地,得出一个结论。这两种纹路如果同时出现,还至少拥有一座属于他本人的风水福地之时,就预示着两天内他主数人的生死。 意思就是说,有许多人会在两天内死在他的手上。 卡西比亚忽然想到羽族罗萨里奥亲王和拉法埃拉公主的伏击计划,想到了教廷的暗杀计划…… 蓦然间,他心中狂震。弥尔忒斯公爵看似失败的投标,只是一场大屠杀的前奏。这个北极之王断然舍弃了投标份额,他选择的是,一次性清空游弋在北极蓝邦上空的乌云。 怎么办?告诉罗萨里奥亲王和拉法埃拉公主,莫西族正张开血盆大口,等着你们钻入?告诉奇蒙斯或者丹皮尔大主教,他们长期作了长期的准备工作,会因为一句话就放弃? 这不可能,换自己也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罗萨里奥亲王很难再次离开神威营的巢穴,出现在苏加蓝邦的城镇。 算到了劫数,却依然无能为力。这对一个依靠把握命运吃饭的风水师来说,就好像绝顶高手忽然耗尽了功力,于人决斗时突然现自己忘记携带武器一样。 “我看到了您的杀气,公爵大人!” 卡西比亚的话,令不远处注视他的拉法埃拉公主脸上煞白。 “杀气是看不到的,幸运的年轻人。”他虽然不知道卡西比亚是误打误撞说出的杀气二字,还是真正看穿了他的布局,这个莫西族亲王只是稍稍挑了挑眉,这种镇定功夫,果然不愧是神威营缔造者,即将踏入大陆巅峰的逆命强人。 “希望你能继续把握你的幸运。”弥尔忒斯公爵蓦地起身而走,走了两步,似警告还是提醒的道:“你要知道,这份幸运大半来自于我的给予。我既然能给,也能收回。” “幸运到底来自天意,还是天神,没有人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不会来源于公爵大人的给予。比如您的布局,不管怎么做都完全由您自己决定,可是命中注定对我无效,甚至我可以小小的改变下某些人的命运。您相信吗?”卡西比亚看着他的背影,回敬道。 弥尔忒斯公爵的身影在刹那间有小小的停顿,但是随后恢复自然,消失在楼梯间。 “看来仲裁者大人你也气虚呀,说起话来也小心翼翼的。”拉法埃拉走过来,“听不懂你们的谈话。幸运,把握幸运,布局?什么意思。” “怎么和你主人说话的?”卡西比亚脸上一副怪笑,伸手捏了捏拉法埃拉的脸颊,“你要明白你现在的身份。” 深感屈辱的拉法埃拉一张脸霎时涨得血一般红,她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现在说正事,那些事私下说。” 卡西比亚一本正经的说:“对我来说,全部都是正事。难道你认为跟了我委屈你了?还是见不得光。” “你能不能小声点?”拉法埃拉以乞求的目光望向卡西比亚,小声道:“刚才你和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真想知道?”卡西比亚轻佻地对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自己。 拉法埃拉红着脸,犹豫着将耳朵前倾。 “不够距离,再近点。”卡西比亚张嘴说道:“弥尔忒斯公爵有个布局,对你们很不利……” “听不清楚,声音大点……”涉及到她种族的安危,拉法埃拉的耳朵逐渐贴向卡西比亚的嘴巴。 “他前往苏加蓝邦就是一个圈套,勾引你们上钩的。说完,卡西比亚的嘴唇有意无意亲了亲她的耳垂。 拉法埃拉已经顾不得他的挑逗,瞪大眼睛道:“羽族的情报部门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就好像射箭,利箭的轨迹划过长空,射中木板。你们看的是射中木板的准度,我看的是箭在空中滑行的轨迹,还有木板被射中后荡起的波澜和弧度。” “听不明白。”拉法埃拉有些迷惑。 看着她粉嫩光洁的脸、纯真无瑕的双眼,细致的五官……卡西比亚突然道:“告诉你父亲,取消伏击计划,否则,一定是场灾难。” “这怎么可能?”拉法埃拉一脸坚毅的道:“父亲为此牺牲了很多很多,再说羽族的准备工作已经就位,而且昨晚和你们教廷也达成协议,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哪怕是个陷阱。” 卡西比亚早已预知到这个结局,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局竟然是个死局。风水,命运都是流动之物,一旦固定,那就是个死局,无人可解的死局。而固定的某一点,就来自于人的顽固。任你神机妙算,对根本不相改变的人来说,没有办点用途。 “你也去?”卡西比亚问道。 “当然,我没有理由不去。” 卡西比亚愕然长叹:“你会失去一个好主人,我会失去一个固执的女仆。” 拉法埃拉声音古怪道:“你在担心我吗?” 卡西比亚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是的,我担心。” 拉法埃拉缓缓低头,模样煞是动人。半晌,小声道:“事在人为,我相信努力会有回报,纵然失败,也比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过而遗憾终生的好。” “除了你的种族,你就不想想自己?” “我?”拉法埃拉一脸疑惑。 “如果你落入莫西族手里,后果,你想象得到吗?生不如死。” 拉法埃拉淡然一笑,道:“我唯一能主宰的是我自己的生死。” “哦?羽族有这样的技法吗?自毙的诀窍,没听说过。”卡西比亚皱起眉头,心中忽然想到某个传说,大惊道:“你……堕落实验?” 拉法埃拉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道:“作为主人的女奴,我有必要让你知道,你的女奴可是羽族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堕落实验成功者。” “可是,你在之前……” “你是说我之间的表现配不上堕落实验的称号,那是因为没有必要出手。”拉法埃拉眨了眨眼道:“我将这个秘密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弥尔忒斯公爵固然强悍,但是,我也不弱。” 第三十二章 《劫主生路在北》(一) 投标大会结束,卡西比亚以及丹皮尔主教、奇蒙斯圣座回到德沃斯大教堂。 这座北极大区第二大教堂仅次于本特利城的“北极星教堂”,在地里位置上与第三大教堂圣巴迪安大教堂形成犄角之势。 一直以来,这座逐渐被异端徒淹没的教堂隐隐有被遗弃之意,直到今天,才扬眉吐气了一把。教堂和丹皮尔红衣主教大人自然要盛宴款待两位给它们带来荣誉和希望的贵客。 本来受到邀请的还有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契马扎罗侯爵,以及羽族的拉法埃拉,但是两人一一婉谢。 这样,便成了柏拉图教廷内部的庆功宴。 在肃穆的黄色烛光下,丹皮尔身穿红色教袍,手持主教权杖,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时决然不同,伸手在额头画了个圣洁的八角架符号,双眸中溢出的神采如同千烛之光,厚实的嘴唇微微张开,声音顿时回响在雄伟的教堂内。 “如果,今晚就离开这个世界,你能确认自己能站在天堂的门口吗?” 教堂内一百多名教徒同时吟诵《教典》:“求你从一切灾祸中拯救我们,恩赐我们的时代得享平安;更求你大发慈悲,保佑我们脱免罪恶,并在一切困扰中,获得安全……” “愿巴格西的平安常与你们同在。”丹皮尔主教示意大家坐下。 众教徒们齐声道:“天下万国,普世权威,一切荣耀,永归于你。” 卡西比亚和奇蒙斯作为主客,他们的位置在教堂第一排的中央,两人的臂膀交接处,便是教堂的中轴线。卡西比亚的旁边,照例跟着托鲁茨和三名向导。当然,三名向导现在的身份,是柏拉图教廷仲裁廷见习仲裁官,兼露易?威登北极大区分部执事。 能成为柏拉图教廷仲裁廷见习仲裁官,这已经是三名流浪向导一生最奢侈地梦想了,在这个位置上,往往意味着生存的稳定和尊严。而作为露易?威登这个即将响彻大陆的名字,他们将同时拥有富贵和权利。所以,即便是他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教典》,更不能背诵其中哪怕半个字,虽然他们此时的虔诚大半来自旁边那个表情庄严的年轻人,但这根本不妨碍他们此时对信仰发自心底的敬畏。更何况,他们早就被教堂内散发出的强大的气场震慑了心灵。 教堂礼仪热烈隆重,丹皮尔大主教就北极蓝邦教区教务的发展,给以了真实﹑客观而又积极的阐述,特别点名感谢仲裁庭和商业廷的大力支持,为柏拉图教廷拿回失去多年的商业份额等等。 庆祝仪式在修女们空灵悠然的圣歌中结束。丹皮尔大主教将卡西比亚和奇蒙斯单独请到他的书房中。 他的房间和大多数圣职人员的房间没有太大的差别,看不到任何的奢侈品,宽大的书桌和易排靠墙书柜,卡西比亚留意到书桌书架上并没有什么珍藏版典籍或者圣器,唯有几把精致镂空雕刻的漆饰木椅。 卡西比亚打趣道:“奇蒙斯大人,看出来主教大人请你来的意思了吗?” 奇蒙斯心底比谁都明白。如果换以往,他肯定顾左右而言其它。但是今天,趁着教廷商业史上翻天覆地的大胜,他稍带尴尬地表情道:“教廷经费的下拨权首先掌握在教皇陛下手上,然后掌握在北极大区第一红衣主教穆里尼奥手中。” “不过,这种不公马上会随着苏加蓝邦教廷商业的崛起而改变。”奇蒙斯指着卡西比亚,意味深长地说:“有将来大陆的首富在此,主教大人还愁没有金币吗?” “奇蒙斯圣座大人,你对我……对我这样一个为商业廷牺牲了大部分利益的穷人,可以没有怜悯之心,但是不能这样不厚道?”卡西比亚突然对这个老狐狸有些恼了,略带怨气道:“我已经答应在苏加蓝邦给教廷三成的利润,还要对我进行盘剥呀?” “我是世界的光;跟随我的,决不在黑暗中行走,必有生命的光。”丹皮尔不无虔诚的说:“两位大人,我不要增加经费,我要的,是巴格西的光芒覆盖整个北极大区。” 奇蒙斯哼道:“有莫西部族的弥尔忒斯在,北极之光黯淡。” 卡西比亚知道他们又开始演戏了,想把他再绕进来,没门。他温和诚恳的脸上笑容可掬:“巴格西爱你们,他在等你们……有巴格西,就有光!” 对奇蒙斯莱说,如果能除掉弥尔忒斯这只覆盖北极天空的黑手,他的商业廷将可以顺利地在苏加蓝邦扎根。他相信,只要一切顺利,在他最后三年的任期内,商业廷的收入将暴增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个高度将使他的名字铭刻在西斯廷教堂的天穹上。 对于丹皮尔主教来说,经费的多寡他毫不在意,俗世的金钱富贵他视为粪土。但是这不不代表他不想入主北极星大教堂,成为柏拉图最大教区的精神领袖。和拉马西亚系出身的贝尔萨达大主教相比,他的底蕴和声望不够,在卡西比亚和奇蒙斯没有到来前,他从来就没有奢望过。但是现在他已经看到了希望。拦在他前面的除了弥尔忒斯公爵,卡马奇洛修道院的贝尔萨达大主教自然是强劲对手,而且北极星教堂现在的主人穆里尼奥也断然不会等候着他们前去接收权杖。 卡西比亚双眼微咪,看着这两个精神振奋的老头,想到弥尔忒斯公爵的布局和劫主之格,心中生起一股怜悯来,微微叹道:“两位大人可否听我一言。” “请说。” “放弃这次安排。” “什么?”奇蒙斯绷着脸道:“卡西比亚大人,他,一个北极大区最大的异端存在,而且随时都有进阶逆天巅峰的危险,这个机会一旦错过,再也不是你我之辈所能抗拒的角色。” “卡西比亚大人,巴格西在指引你,你看不到吗?”丹皮尔主教肃穆地在额头画着八角架,虔诚的念诵道:“亲爱的,如果你正在黑暗中,不要惧怕。只要凭信心和爱心前进,切勿怀疑。神必从你一切痛苦和眼泪中找出良善和美丽来……” 卡西比亚傻了眼,眼前两个老头已经被胜利和信仰冲昏了头脑,脑子里再也听不下任何劝阻的话语。 他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们,这次伏击计划只会带来血和悲伤。 可是,他还能做什么呢? 第三十三章 《劫主?生路在北》(二) 时间飞快溜走,两老头不仅没有听劝,反而愈发兴奋。 卡西比亚心中叫苦,这两老头是他解救坎休教父的两大助力,如果无辜折在莫西族手里,他有什么胜算去坎大哈,拿什么和惩罚廷即将到来的圣座莱昂纳多斗? “还是考虑周详再下手的好,否则你们极有可能永远留在北极大地上。” 奇蒙斯瞥了他一眼,微微带气道“考虑周详固然重要,如果连漏*点和冲动都没有,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卡西比亚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有些机会或许能带来一时的愉悦,却要留下一生的遗憾。” 丹皮尔主教的话则比较委婉,“仲裁者大人。没有冲动,没有冒险,怎么知道是遗憾呢?没准是漫天彩虹呢!” “好吧,两个倔强的老头子!”卡西比亚微微叹息,眯起眼睛道:“既然两位不听我劝告,那么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哦!你说。”奇蒙斯笑道,“是不是看上某个美丽的姑娘?没关系,是苏加蓝邦地区,丹皮尔说了算;要是在帝国境内,我说了算。” “我可没有这个福气让两位大人给我拉皮-条。”卡西比亚语气严肃的道:“明天的攻击计划如果出现什么不测,两位大人尽量向北边离开。好吗?” 奇蒙斯和丹皮尔先是疑惑地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起身,两人表情都有些沉不住的不愉。 “不早了,仲裁者大人请回吧。” 卡西比亚心中一沉,知道这两老头已经下足了决心。泱泱走向大门,在门前他停住脚,认真道:“知道你们不想听这种有伤士气的话,但是我在教廷放眼皆是敌人,没有几个朋友,所以我关心你们的安危。如果你们当我是朋友,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请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你们的生机在北。” 说完,他拔腿离开了厅门,在教堂前厅叫上托鲁茨和三名新晋仲裁官,回到住地。 回到房中,托鲁茨见卡西比亚仍旧一脸凝色,开口道:“大人?出了什么事情吗?” 卡西比亚摇了摇头,怔怔道:“明天是个血光大煞之日,或许有很多朋友要失去生命……怎么办?就是我们全去,也无济于事。” 托鲁茨是个直性子,顿时毫不犹豫道:“如果无能为力,那只能期待他们好运。大人无需为此自责。” 卡西比亚饶有兴趣侧头看去,托鲁茨没有留意到他的注意,径自做着他每天的例行公务,整理者床铺。 不知为什么,卡西比亚突然谈兴大发,极想何人说点什么,无疑,托鲁茨是个绝佳的对象。他相信,哪怕自己告诉他,自己来自另外的世界,这个红发青年也会一如既往地当他是主人。 “托鲁茨,我知道一种方法,可以避难化吉,这个方法有人称之为三元玄空卦气避难法,总结起来是16共宗,却分属不同五行,不都是水;27同道,38为朋,49为友……算了,不说太细。”卡西比亚见托鲁茨一脸愕然,改口道:“总而言之,人遇上不可阻挡的灾难时,选择方向尤其重要。方位选得好,则会带来一定的辅助力量。方向错误,不要说有好的辅助灵动,相反更会受到凶煞气的伤害。那么明天他们选择一个好的方向,避开天地之间最凶的神煞,是保命的唯一出路。” 托鲁茨呆愣半晌,突然道:“主人您一定是累了,不打扰您休息。“说着便转身向外走。 卡西比亚苦笑,小声喝道:“去看看,那丫头回来没有,如果回来,让她过来一下。” 托鲁茨应了一声,片刻后回来,“她不在,和她一起的族人也全部走了。” 卡西比亚痛心地骂道:“全tmd死脑筋呀死脑筋!”然后朝托鲁茨挥了挥手:“你去休息。” 一个人在房间静默半天,嘴唇一咬道:“看来我明天必须要去一趟,否则……” 天还未亮,卡西比亚敲开了两个房间的门,将托鲁茨和三名仲裁官喊醒。 “这么早?”劳卡赛斯双眼朦胧着爬起来,昨天的兴奋让他大半晚上都未睡着。长时间和危险打交道的荒野向导工作,使他的警惕性顿时上升到最高程度。他偷偷扯了扯托鲁茨的衣角,小声问:“出了什么事情?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达伦和纽曼也非常敏感地将保命的武器带在身上。 托鲁茨面无表情道:“不知道。” 劳卡赛斯还来不及尴尬,卡西比亚回头道:“劳卡赛斯,你确定弥尔忒斯公爵昨天留宿在格拉斯城堡?” “是的,我确定。” 卡西比亚不动声色道:“这座城堡平常驻扎多少人手,嗯,有没有神威营成员?”| “大人,如果弥尔忒斯公爵不来苏加蓝邦,这座城堡不可能出现一个神威营高手。”劳卡赛斯微微停顿,想了想道:“如果不出意外,弥尔忒斯公爵身边一直跟随着十六名神威营高手……您不会是要去偷袭……”说到这里,劳卡赛斯忽然脚步一缓,脸色发白。 “不,我又没有发疯。怎么会自寻死路。”卡西比亚抬头看了看还未染白的黝黑天际,叹了叹道:“去指个路,仅此而已。” 五个人穿过一条条街道,转向苏加蓝邦的南部郊区。这里,是莫西族人的群居地,围绕格拉斯城堡居住着大约六百多户莫西族人。一般来说,不管是人族还是羽族,他们宁可绕道而行,也无人愿意接近格拉斯城堡方圆五里地内。 换句话说,这六百多户莫西居民,既是苏加蓝邦的普通商业者,同时还拥有情报和警卫岗哨的多重身份。 走着走着,卡西比亚忽然停下脚步,心中暗暗震惊:“果然是一个劫杀之局,所有的胜地、暗地、祥地、得地竟在距离格拉斯城堡十里地时,全部消失,放眼望去,前面全是死地、险地、诡地。震惊之余,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弥尔忒斯公爵不久的将来成功进阶逆天改命的境地,那他周围所辐射的死地范围只会更广,甚至将整个苏加蓝邦都笼罩进来,那还有什么人是对手。难怪两个老头子和羽族的冷艳公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动手。 说实话,但凡有一丝把握,他也要加入这次行动。但是玄学术数存在的本质,便是每人都必须独自承受属于自己的命运,如果这个人自己不想去改变,外人施术干涉的话,就成了逆天抗命,对施术者和命主本身都会引来恶报。困难的是,即使卡西比亚有人施术,也无法破解这个劫杀之局。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个局是天然形成的格局,由应劫双方心中的仇恨的怨恨组成,并非是一种人为布置的风水局。 对于这样的局,唯一的手段是以自然应对自然。 既然唯一的生路在北方,那么莫西族人群居地的北部一定有什么问题。卡西比亚突然道:“我们去居住地北部看看。” “格拉斯城堡以北?不,不能去……”劳卡赛斯和达伦几乎同时变色。 卡西比亚好整以暇道:“为什么?” “一个从瘟疫地区逃过来的人,进入了格拉斯城堡北部集居地,那边三天已经死了十九人,现在已经被认为的隔离……” 卡西比亚眼睛一亮,抬手做了个击掌的动作,大笑道:“死的极致是生。我们马上去北部。”g [奉献] 第三十四章 《劫主?生路在北》(三) 此时的格拉斯城堡如黑暗中的苍穹,在天际投射出一道浓黑色的暗影。但是城堡的议事厅却灯火通明,只是,那些厚重的黑色窗帘将所有光线都掩盖起来,从外面看,依旧是一团黑暗。 几乎毫无征兆,城堡的高层被统统喊醒,来到这个议事厅,没有任何人知道公爵大人为什么半夜三惊打破他们的美梦,也无人敢问。不过当他们看到大厅这样伫立的那一道道令人心头发颤的身影时,一个理所当然的逻辑和疑问便产生----有重大行动,否则公爵大人不会将神威营的几乎全部主力带来。 如果没有那个老人在存在,这个议事厅肯定会上演着那么些重复的情节:扯皮。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尤其是牵扯到战争时。因为,但凡战争,都要死人,谁也不想自己包括自己的嫡系手下去死。 众所周知的事情,莫西北极部族分成两派,一派是以弥尔忒斯公爵为代表的非宗室皇族;一派是以莫西北极君王哈格里佛斯为代表的宗室皇族。前一派系代表力量,后一派代表延续。甚至都不需要去考究哪一派的观点是客观、公正且符合莫西族人的利益,因为当一种观点已经被一批人占据后,另一批人就只能选择与前一批相反的。至于他们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观点,并且是不同的,这样,才能达到平衡的目的。 当然,不管观点任何,都不妨碍人们对力量的敬畏和礼遇,比如椅子上纹丝不动的那位老人。 多少年来,这位老人指挥者大厅那群铁血神兵,发动了无数场引发莫西族群震动、或者罗曼帝国、羽族震惊的事件。 城堡的主人克里多科侯爵是正宗皇室后裔,也是北极君王哈格里佛斯的表亲,他看着大厅中央这位令人生畏的老人,终于壮着胆子问道:“尊敬的公爵大人,您将神威营的全部主力带来北极蓝邦,我并未收到君王的信息。” 弥尔忒斯公爵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并无一丝惊讶,只是浮现出一丝萧索的微笑:“神威营隶属与我,而我,属于君王,这不矛盾。”老人说着站起身来,踱步走到百多名石雕般伫立的神威营成员前面站定。 他微佝的身前,那群挺拔威武的身体整齐划一地对他高举起左右,无声却威严。 老人微微一笑,看了看克里多科侯爵,淡淡道:“你应该记得昨天的投标大会。” 克里多科侯爵微微挺了挺胸,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满,“我们输掉了一切。大人!” “莫西族似乎输掉了全部。不错,的确输了点面子,但是今天我们将全部拿回来。”弥尔忒斯公爵面朝神威营,缓缓道:“相比投标的数字游戏,我们真正的敌人是柏拉图教廷和羽族,更精确的说,是丹皮尔和罗萨里奥亲王。清除了他们,所有的数字游戏都会清空。” “神威营誓死捍卫莫西荣誉,不惜……”百余名神威营高手在头领的带领下,齐声赞颂。 德里莫多站在最前面,他是神威营仅次于公爵大人的第二领袖,莫西蓝邦第三位进阶九阶的超级高手。他和他的同袍门个个身披暗金色盔甲,这种盔甲全部出自亚里士多德名匠之手,采用部分魔法辅助材料打造而成。 全套盔甲约重30公斤,头盔呈放射状的金属桶尖刺状,甲身由许多块圆滑的护板拼接而成。每块护板拼接处都使用上好的魔法材料,分个体需要增加各种抗魔法攻击的加持,护胸采用球状结构,护袖是活动的,可脱掉,还有一个窄窄的护腰。脚部也有宽大的护鞋。全身盔甲由众多独立的板块组成,每一个板块都能覆盖到身体的对应部位。铠甲设计精良,让装备者不仅保持令人惊讶的灵活度,强大的辅助设计可以使倒地者不至于一蹶不振,可以轻易地起身再战。 这样特殊的装备其价格之昂贵,即使是小领主也使用不起。因为这套盔甲的真正昂贵之处是平日的养护费用。这也是神威营创建三十余年,每年加入的人数一直控制在十人之内。一来是盔甲的昂贵费用,二来是神威营成员的要求极为苛刻。可以说,每一名神威营高手不一定是七阶上的阶位,但他拥有的独特能力却绝对超七阶。换句话说,他与七阶高手对垒,死的一定是七阶高手。 “克里多科,人类有句名言:不肯耐心忍受羁络的马,结果只是使自己被拴在马厩里。不安于轭的驴,只是使自己的肩膀多吃苦头;还有人给我讲过这么一个故事:一只不定的掠鸟,它用翅膀撞击笼栅,喊道:我出不去,我出不去,另有一只温柔的金丝雀,安坐在栖木上歌唱,胜似飞向天空之云雀,这两只鸟的区别,人人都看得明白。” 弥尔忒斯公爵的话令克里多科身心俱颤。难到,自己昨天发出的信息泄密了?他想到了这个可能,因为这个老人在莫西族人心中,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命运中的剧变往往有这样一种特点:无论他们平时多么超脱,无动于衷,一旦遭遇强力到自己无力抗拒的程度,原本坚持的总不免受到触动。 克里多科侯爵顿时匍匐在地,恭敬道:“愿为公爵大人效劳!” “你现在像个美丽的天使,起来,克里多科大人!”公爵回过头看向德里莫多的目光充满信任,“接下来看你的,德里莫多。” 德里莫多,这个莫西族甚至是全大陆为数不多,没有爵位的神威营指挥官,羽族看护天使与莫西族人的后代,天生拥有强大力量。即使在莫西族内,也被称为恐怖异端的存在。被北极君王打上恶魔标记的盲从信徒。 他默默对弥尔忒斯公爵鞠了一躬,威严地转身挥手,“狩猎行动开始。” 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后,城堡外响起一声痛苦的惨叫,紧接着又是一声。 死亡与恐惧的阴影开始在城堡上空恣意飘荡。g [奉献] 第三十五章 《劫主?生路在北》(四) 集居点的概念已经深入莫西族人的心中,不管是优雅的莫西南海部族还是多年挣扎的西西里亚部族,都将建立集居点视为终极目标----对于早期从海洋中爬上岸的莫西人来说,土地是生存的关键。 整个北极地区共有十三个莫西族集居点,其中号称第一奉献地带的坎大哈集居点是莫西族最大的集居点。格拉斯城堡集居点在其中排名第三,街道纵横交错,一排排高耸的围墙,犹然战争前线的坑道,易守难攻。任何一座房屋的阁楼窗户上,都有可能潜伏着莫西族的暗哨。这也是莫西集居地总被当地人视为畏途的原因之一。 进得去,出不来。 前方的道路曲折交错,无论是房屋前的杂乱不堪,花园里修剪一半扔下的工具,还是扔在路边的童车和菜篮,都在无声地提醒着,这个集居点里出了什么令人恐惧灾难,导致全部居民齐齐逃离。 卡西比亚依旧在探察着地形,似乎和他的猜测互相吻合,原在十里开外的地方失去的幸运之地,竟在离格拉斯城堡三里地出现。 他突然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城堡,问道:“劳卡赛斯,城堡的守卫会到这里巡视吗?” 劳卡赛斯答道:“如果没有传出瘟疫事件,莫西族的卫兵会定时在集居地巡视,但是现在,我想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卡西比亚随后爬上一栋房子的阳台,四下张望一番,眯起眼睛笑道:“任你改天逆命,也档不住这片失气的漏洞……”本来他还心中犹移,不敢确定两个老头和羽族公主的命运,但是过来一看。格拉斯城堡集居地的确是个山停水聚,元气融结的好地方,迎八方风雨,四面融合,但是北部居住地瘟疫的传说吓跑了一百多户居民,形成一个无人地带。既然无人,就失去理气之效。 “劳卡赛斯,达伦,纽曼,你们三人去城堡边缘地带,若有人从城堡逃离,马上护送他们离开。”他对托鲁茨说:“你随我来。” 他和托鲁茨踩着幸运之地的印记前行,直到出现失地和险地,两人才停足打探。两人的前方离格拉斯城堡不到三里地,有间酒吧和几家商店,甚至还有一个哨所。现在自然是空空如也。 “厄运通常由于愚蠢导致,对于那些倒霉的人来说特别容易产生连锁反应,而赢家就必须抓住连锁反应的契机,将一副不好的的牌出赢。”卡西比亚指着一条通向哨所的小径,说道:“习惯导致自然,莫西族人若要追赶,这是一条独一无二的选择路线,他们即使不要性命追入瘟疫区,也就进入易守难攻的区域,胜虽不可能,但是逃离却很容易。 至于强大的弥尔忒斯公爵,则寄希望于他的招魂幡和格拉斯城堡北区的幸运地形。 就在天际微亮前夕,格拉斯城堡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声。 袭击开始了。 失败和鲜血也成为必然。 收割,是一件很愉快的事,特别是随心所欲地收割人族和羽族高手的生命。 德里莫多幽暗的眼眸中就充满了这种毁灭的嗜血快感,他的暗金色盔甲上,红色血渍斑驳淋漓的染红了海葵徽记。他不记得这是第一百次还是一千次,但是他非常享受这种颜色鲜红、气味腥浓的液体喷射在盔甲上的感觉。 城堡外的每一块空地上,几乎都有一队神威营的犄角杀戮圈,少则三人,多则十人不等。每一个被包裹进来的人族或者羽族高手,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害怕未知的危险,是所有生命者的天性,特别是那种外线眼睛鲜明降临的时刻,更会令他们深深畏怯,先以批发动攻击的人们,不管实力高低,都不可遏止地被眼前密密麻麻地神威盔甲所惊颤,稍微聪明点的攻击者地一反应便是立刻逃离。 不过,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几乎就在他们跃入这块土地的同时,死神在瞬间就夺走了他们的生命,神威营的恐怖杀戮将逃跑从字典上生生抹去。 “不好,中埋伏了……” “神威营主力……巴格西保佑我们!” “是德里莫多,是他,我看见他了,块离开,离开这里……” 惊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些声音都发出同样的信号----这里是块死亡之地。 三道还是四道闪电般的身影出现在城堡大门前,透过逐渐发白的夜幕,奇蒙斯和丹皮尔主教眼眸骇,罗萨里奥亲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圈套……是圈套……” 奇蒙斯作为一名最富盛名的商人,第一时间便是承认亏损,立刻选择逃走或许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程度。 “败了,退吧!” 丹皮尔主教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耳朵里全是教廷骑士和武士们的呼嚎,全然没有听到奇蒙斯的话。 “逃不了,他既然布下这个局,就不可能给我们一条返回的道路。”老迈的罗萨里奥亲王反而神情愈发淡定,既然已经知道结局,就不再有恐惧和失落。 似乎在验证他的话,城堡的四周隐隐约约传来极遥远的惨叫声,好似孤魂在远方空廓的荒原上哀嚎。 丹皮尔的眸子里全是哀伤和悔恨,他不是哀伤自己的生命,而是一个个教廷骑士在他面前跌倒,再也爬不起来。他的喉咙里挣扎着喃喃道:“也许,我们应该听他的劝告……” 奇蒙斯眼眸一闪,正要说话,一道悠然的声音声倏然在城堡上空响起。 “罗萨里奥亲王,我们又见面了。” “弥尔忒斯,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罗萨里奥,今天和你誓死一战。” 弥尔忒斯脸上慢慢浮起一丝潮红,淡淡道:“罗撒里奥,你这个该死的白痴,你知不知道?只要我现在一声令下,神威营立即可以把你踩成一滩肉泥。” 他的眼光在奇蒙斯、丹皮尔的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拉法埃拉身上,微眯的眼睛猛然放大,惊讶道:“羽族的小女孩,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成功品?嗯,我可能说错了一点,你们不全是绵羊,其中还有一头母狮子,可惜的是,这头狮子还未成年,爪子并不怎么锋利,很可惜,堕落实验室的唯一成功品。”g [奉献] 第三十六章 《劫主?生路在北》(五) 听到弥尔忒斯公爵的话,奇蒙斯眸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停止了即将出手的动作。而丹皮尔主教的身子骤然轻颤,一张坚韧而不失沉稳的脸第二次露出惊容,他条件反射似的稍稍拉开与羽族少女之间的距离,抬眼扫向罗萨里奥亲王,苦笑道:“亲王大人掩饰功夫太高,到现在才知道,羽族千年大计成功,恭喜!从此羽族亦有巅峰强人。” 羽族在大陆三大种族中,一直处于弱势地位的根本原因,便是缺少巅峰级强人,虽然说羽族天机大队拥有十三名之多的九阶高手,但是从来都不敢将战火烧到别人土地上,仅能自保,那是因为罗曼帝国拥有两位超越九阶的巅峰强人,亚里士多德帝国同样有一位超控师巅峰,和一位天巫巅峰级强人,这意味着,除非羽族八位九阶高手联手,才能抵挡住一位逆天巅峰。 所以尽管羽族一直盛产九阶,但是在种族历史长河中,却从来没有出现一位逆天巅峰。于是,羽族在几百年前,便出台了一个改变羽族体质的计划----堕落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历经一百二十年的反复失败,无非是多出了十几个堕落实验品,反而给羽族的内部稳定带来了一系列的麻烦----往往有资格送去实验室的都是羽族的所谓天才,而天才大多诞生在羽族大家族里。 四年前羽族三大家族之一的帕布托家的长子从实验室叛逃,不仅给这个实验室是否应该存在带来了颠覆性的争论,帕布托家族甚至以退出羽族联盟为代价威胁皇族。 弥尔忒斯公爵的话明显是宣告实验室首次成功,从次,羽族终于拥有逆天巅峰的强者。从某种程度上说,莫西族拥有的优势,再也不复存在。 拉法埃拉像她父亲的影子一样,一直默默站在罗萨里奥亲王的身后,即使一名羽族高手在离她十步不道的地方被宰杀,她的脚步也没有移动分毫,只是一对眸子越来越亮。 她忽然柔柔的喊了一声:“父亲!”,脸上升起内疚的表情:“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望……”说着缓缓向前踏出两步。 罗萨里奥亲王看着女儿如此表情,早已明白她下了某种决心。 “弥尔忒斯公爵,您是北极大地上的绝顶强人,我,拉法埃拉向您挑战。”一抹决然在她嘴角绽开,那坚韧的绝代风华竟让几个老头子也看得心动魂摇。 弥尔忒斯公爵平静地说道:“你现在跟我动手豪无胜算。” “试过才知道。”拉法埃拉春葱般的玉指在空中挥舞出几道莫名咒符,她的声音中更有一种类似于吟唱神术时的神圣感觉:“当前路遍布荆棘时,挥舞的羽翅是犁破黑暗的武器。” 她的声音刚落,以她的身体为中心,一团白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瞬间就升腾上天空,光的黎明刹那间提前到来。白色光线疯狂的积聚满绕,翻滚交织,越缠越厚,几乎遮盖整片天空。一股无形的天威,扑天盖地而来。 不管是举剑的,还是盾矛,正在进攻和濒临死亡的人们,这一瞬间纷纷跪倒。 一时间,刚才杀声震天的嘈杂顿时转为寂静。 格拉斯城堡仅有城堡上的那个接近逆天的存在耸立如山。 城堡下,九阶强人德里莫多犹然站立,但他的一只右臂微微抖动;罗萨里奥亲王抬手捂胸;丹皮尔和奇蒙斯这两位八阶四条腿弯曲着,才勉强支撑着沉重的身体。 光线越来越亮,逐渐将整个城堡映得亮如白昼。 城堡之上,弥尔忒斯公爵的身影渐渐清晰。他朦胧的眸子抬眼向上,冷静却充满了赞美。 拉法埃拉盈盈向城堡上走去,空间中仿佛出现一条无形的道路,托着她轻盈的双脚,三步两步,竟凌空踏足城堡的巨墙之上,与全身沐浴在光线下的老人对视而立。 “据说堕落天使有十二只羽翼,六白六黑。”弥尔忒斯公爵好奇地凝视着对面的美少女。到了他这个位面,了解世界的奥秘已经胜过强烈的杀机。 “你会看到的,公爵大人!”拉法埃拉的身影仿佛瞬间被炫目的光线焚烧殆尽,完全地消失了。 璀璨的光芒中,一道妙曼身影从光芒中心闪现,背后六对巨大的光翼放射着无法直视的耀目光芒。 “堕落天使?真见鬼……”德里莫多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渐渐沸腾,象洪水一般在身体里冲激,他朝着天空怒吼一声,犹如凭空一道霹雳,震醒了伏拜在地的神威营成员。 被割裂的杀戮继续上演,德里莫多杀气大盛,手中的红色长戈铮然厉啸,朝着罗萨里奥亲王斩去。 一道让目光都为之变色的电光倏然迸现,气浪急卷,空间仿佛被强行撕裂了一口缺口。 “德里莫多,你还不死心?”罗萨里奥伸出枯如干柴的手臂,缓缓伸进了气浪激旋的空间。 血光崩显,德里莫多厉声狂吼,握戈的右手像是被烈火灼伤一般,五指表明瞬间布上一层黑炭;而罗萨里奥亲王也不轻松,踉跄后退两步,后背已给斫出一条极长的创口。 这就是九阶对九阶的结果,一瞬分胜负。 说起来,罗萨里奥亲王和神威营的指挥官德里莫多遭遇过不止一次,每每都是一招相互受伤的境地,如果再继续两招,很有可能双方都失去战力。 至于罗萨里奥落到柏拉图教廷的手中,那是他有意为之的结果,否则,堂堂天机大队的首领怎么会失陷到教堂的小监狱内。不过,虽然他不惜亲身犯险,与丹皮尔红衣主教达成了一个结果。 但是,现在这个结果只能令他徒增伤悲。 他也明白,德里莫多明知道胜不了自己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依然发动了攻击。那是因为德里莫多担心主人胜不了羽族的堕落天使,所以他硬生生咬紧牙齿,硬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城堡上属于另一个层面的战争。 堕落天使手持金色巨-枪,六只白色羽翼扑闪间一轮轮圣光环绕流淌,威仪无伦,神圣荣耀。诡异的是,这个绝美天使的另半边,却生有六只黑色的翅膀,根根羽翼的扇动都似喷洒出一蓬黑血箭雨,淅淅沥沥一层层染上黑色的翅膀,映衬得六只翅膀犹如从地狱血海中脱出的狞厉煞鬼,可怖之极。 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这就是传说中的堕落天使。g [奉献] 第三十七章 《劫主?生路在北》(六) 一束耀眼之极的光柱,驱散了格拉斯城堡永恒的黑暗。这道光柱恍若炙热的岩浆流淌,金光璀璨,光芒照耀在她白玉似的肌肤上,如同一束束激荡的火焰,将她的肌肤映成金黄的神圣。 整个城堡仿佛只剩那位身负十二翼的圣洁天使,手握黄金巨-枪,威武绝伦。 她黑色羽翼的一面,却是一片无尽的黑暗,黑色羽翼如同苍穹的无边漩涡一般,每一根羽毛都疯狂地扭曲,将空间搅动着,一片片空间龟裂、脱落、四散…… “堕落天使?呵呵!”弥尔忒斯公爵淡淡一笑,然后露出一个他这个年龄的老人很少见的诡异和邪魅,“你若能隐忍半年再来,我或许再也无法收服你,你看到德里莫多了吗?他是第一个从堕落实验室逃生的羽族,你,拉法埃拉,可爱的堕落天使,效仿你的前辈吧,作我的仆人。” “休想,你我誓不两立。”拉法埃拉话语未落,她身上的光芒突然一黯,黄金巨-枪上的光芒却骤亮几分,巨大的枪头夹带着光芒凝聚成的光网,铺天盖地朝弥尔忒斯公爵单薄的身体直刺而去。 弥尔忒斯目光一凝,虽然他敢肯定巨-枪并不能威胁自己,但是那道如天般广阔的光网却让他不敢大意,特别是光网后还未扇动的羽翅。他抬起枯瘦的五指,向前一伸,脚步轻踏,如同在云中漫步一般。他的身体竟钻入黑暗的虚空,与黑暗混为一体,此时的黑暗是他,他也是黑暗,没有人再能看清楚他的身体。 如果卡西比亚在此,他定会深深震撼,如果说刚才的城堡还仅仅只是危地和明地,那么当弥尔忒斯身体隐入黑暗的刹那,整个格拉斯城堡遍地都是死地。 此时天边已然透出一线鱼肚白,悠悠的晨光倾泻,和光芒万丈的格拉斯城堡形成鲜明的对比。城堡下的战争再次拉开血的序幕,漫天皆是长剑和盔甲的诡影,整个空间被无数锋锐的兵器切割成碎片。 拉法埃拉动人的身姿在城堡上空演绎出一幅女神斩天图,黄金巨-枪直接刺入虚无的天际,一丝丝黑色气息分崩离析后,又快速合拢,就象是一个个拥有生命的眼睛,高傲地俯视着拉法埃拉。 然后那一双双冷漠得藐视一切生命的眼瞳猛然睁大,便若天际被无数个小黑洞洞穿一样,带着杀戮、带着毁灭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有生命的物体的威势砸向巨-枪。 如同爆炸的雷鸣,声音剧烈到难以想象,简直格拉斯城堡生死缠斗的各族斗士全都瞬间颤动,即使一个是北极之王,一个是传说中无敌的存在堕落天使,但是他们之间的碰撞依然强大到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拉法埃拉自从离开实验室以来,一直隐忍着堕落天使的力量,哪怕无数次被卡西比亚挑逗羞辱,但她之所以甘愿以自己珍贵的躯体去实验室冒险,为的就是弥尔忒斯,他不仅是羽族的敌人,是她父亲的敌人,她的母亲、叔叔、姨妈全都死在弥尔忒斯手上。她为次不惜牺牲一切。 让她失望的是,第一次遭遇,他的强横依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人影都没有看见,仅仅借用虚空的力量一击,巨枪,是堕落天使配备的圣级武器之一,寻常兵器别说让巨-枪受损,就是留下一丝刻纹都难。她从来没想到,所谓的接近逆天巅峰就已经如此,那么等他真正进入逆天级别=数,那他就不在是人,而是神,无敌的神! 其实,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去感慨,万道天际黑洞化为一条天外空间,张着黝黯幽深的大口,朝拉法埃拉吞噬而来。 拉法埃拉挥手仍下半碎裂的巨-枪,轻声吟唱着,如女神般翩翩起舞,张开了白色六翼。 六翼张开的细微声音竟带响了天际的霹雳,和霹雳以往的爆裂习性不通,这声音清脆而悠长深远,绵绵回荡在诡异恐怖的黑色天际,显得格外的宁静祥和,犹若一道圣光如清泉般倾泻而下,穿透黑暗,驱散了撒布漫天的疯狂和燥乱。 每一张羽翼下都伫立着一个泛着圣洁光耀的单翼小天使,左手持金色小弓,右手搭箭,六只金色小箭齐发。 “嗖!嗖……” 六只小箭如蜻蜓点水般淹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洞中,看似没有任何反应,但眨眼间的功夫,黑色天际升腾起凄艳惊心的血花,一朵接着一朵不停盛开…… “凭借着单翼的羽翼天使就想向我挑战,该死的羽族婊子!”一声怒吼,整张天空的面容发出痉挛,一朵朵血花张开双瞳,目中射出暴虐的炽芒,然后骤然合为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睛辐射的任何地方都俨然成为一条不断终结生命的死亡甬道,淹没一切侵犯他领地的生命。 六只白色羽翼微微抖动,六只单翼小天使的身躯摇摇欲坠,几乎握不住弓箭。 城堡下的一切战争都已停止。此时,他们这个位面的战争已经毫无意。真正决定胜败的一战,在城堡上空。 数击过后,拉法埃拉不住后退,精致如瓷器般的脸蛋也多出了几道血痕,天使的羽翼破烂不堪,雪白的长裙撕裂成一缕缕飘飞的破布,雪白的手臂上布满了血丝和划痕。 面对天空的暴怒,拉法埃拉忽然停止后退,一只支撑脚将半片城墙踩塌,右瞳深处泛起一道黑色光芒,六片黑色羽翼缓缓张开。 罗萨里奥亲王面如死灰仰望着上空,喃喃匍匐在地:“拉法埃拉,我的女儿!” 狼狈不堪的丹皮尔以及仅能用单脚站立的奇蒙斯心头犹如针扎,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充斥全身,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般,浑身颤抖。 “邪恶的异端……黑暗天使莅临?” “哦……有点意思!”天空发出一声惊异,面对缓缓壮大的死亡镰刀,天空之眼中也闪过一丝惧意,眼眸越缩越小。与之对应的是越来越涨大的镰刀,横挂天空。 “虽然很强,但,小东西你错就错在不够隐忍。”天空中的眼眸变为金黑色,瞳孔带有耀眼的光芒,一如弥尔忒斯的眼睛。随着眼睛的出现,随后是他的嘴巴,鼻子,身子,如天空之神,凌空于天际,站立在死亡镰刀之上。 然后,这个颤微微的老者,伸出枯瘦的中指,轻描淡写点向死亡镰刀,带着庞大死亡气息的黑色镰刀竟如一面镜子般,在这根手指的抚摸下片片碎裂,发出清脆的声音,跌落,然后迅速地从虚空中敛去。 “小天使,我刚才给你机会,不代表我永远给你机会!黑暗天使是你的力量真正源泉,我等的就是它。哈哈!等我吸收了它的力量,整个大地再无对手!当然,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只要你臣服于我,做我的仆人。” “……不。你杀了我!”拉法埃拉早在运用黑暗天使之力时,就已在等待死亡的降临。她现在的身体还约束不了这样强横的力量,强行借力一击,只不过是想博得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但是现在看来,这,也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她的十二只羽翼已然萎靡蜷缩,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抬起一双灰败丹仍不失清澈的眼睛,遥望远方。心里突然升起一个男人的影子,她露出令人惊艳的微笑,暗暗道:卡西比亚,不是我不明白,而是我必须要做。 城堡下方,罗萨里奥亲王一脸绝然地走向德里莫多。纵然要死,也要带走这个羽族的最大叛徒。 奇蒙斯的眼睛忽然射向北方,轻轻撞了撞丹皮尔的手臂:“老伙计,试试他的话,生路在北?”g [奉献] 第三十八章 《顺风顺水?顺其自然》(一) 当暗淡的天光照亮格拉斯城堡上的蓝色尖顶时,卡西比亚正在集居地北区的无人地带,站在哨所的木制塔上凝视格拉斯城堡。 三里地开外的城堡上空闪烁着一抹亮极的光辉。卡西比亚眼眸一跳,下意识地挥杨起双手,做出景象回归中的一个动作【勾勒】。 这个动作能将视力所及的目标景象完整无缺地,用最近距离展现在自己面前。和亲临其境差不多,但是又避免了身临其境的危险。 以往,他根本没考虑使用这个动作,认为不会有多重要的用途。但是,今天却给他带来抢先一步的契机。 城堡上的十二翼天使灿烂的翅膀,带着强烈大威势的黑暗云层,天空、大地、一切的一切,此刻都在熊熊燃烧!真实地展现在他眼前,让他领略到无上的强者之威。 弥尔忒斯公爵的强势,一点都不出他的意料。倒是那个美丽的天使,力量之强悍,让他震惊的同时还带点庆幸。如果他在帐篷里恣意挑逗她、在房间、在某个角落里调笑她的任何一个时间,只要这个天使愿意,瞬间就能将他睬入万丈深渊。 早知道她是个如此强悍的女奴,他还敢妄言收下么?又是一层冷汗。毕竟,她和海妖黛丽丝不一样。他敢将海妖收为奴仆,多少还有招魂藩这个依仗,还有那滴圣血的诱惑。但是对拉法埃拉,现在想起来,他找不到半点理由。 除非,他能力挽狂澜,将她从北极之王的巨掌下救出。 可是,纵然生路在北,她,他们不愿意逃往北方,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清冷的晨风拂面,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滴。 是的,命永远不是死局。但是局中人不愿意改变,纵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生命在天地间,一切都属于自然,自然随天风地水流转不休,可能的改变也许会在任何一个瞬间,只是看谁能抓住这个瞬间。 突然,一句早被他遗忘的风水口诀出现在他脑海里----顺风顺水,顺其自然。这句话的意思是,风水学的阴阳平衡并不是绝对静止的,而是讲究动态的阴阳平衡。有时不变就是在变,源取内心。 卡西比亚顿时冷静下来。自己做到自己的极致,便够了。有些东西是无法违背的,远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外。 于是,他喊了一声:“托鲁茨,做好战斗准备,任何进入到这条长街的追兵,格杀勿论!” 说完,他凝神静气,按照格拉斯城堡的风水格局,伸手画了个附加风水符。 这样的附加风水富符虽然远没有达到纠正空间轨道的高度,但是格拉斯城堡漫天的煞气却可以加强纠正空间轨道的力量,哪怕极小,便会产生【蝴蝶效应】。这种效应不过是将时间感缩短,由几万年猛缩到几秒。 附加风水符如画卷般从他手上延伸至半人的高度,然后逐渐扩展,从他的眼帘中覆盖整个格拉斯城堡,如一道道阶梯,一块块地垒出来,形成一条直通格拉斯城堡的道路。 弥尔忒斯公爵的弱小身躯,此刻巍如巨山,以他为中心,脚下城堡巨大的花岗岩石一块块旋转着、呼啸着朝拉法埃拉飞去,落在她的身体四周,然后越来越多的巨大石快在她四周垒成一个整齐的四方体。 已经冲向德里莫多的罗萨里奥亲王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突然停下脚步,疑惧地仰望上空飞舞的巨大花岗岩。 直到格拉斯城堡大门四根粗大石柱,凌空飞舞,盘旋交错将四方体横挂为一个魔法阵型的摸样。 罗萨里奥亲王悲愤地对着上空喊道:“不……不要……我的小拉法埃拉!” “晚了,罗萨里奥亲王殿下!谢谢你有一个天才的女儿,谢谢羽族堕落实验室。哈哈!”弥尔忒斯公爵发出兴奋的大笑,黑色披风在半空猎猎作响,这一刻他宛如一尊来自远古的神魔。 四方体和四跟石柱组成一个奇怪的图案,花岗岩石块上的纹路开始如水般流淌着温热的的岩浆,还热气还未散尽便凝固成一根根金属锻造的铁锁,蜿蜒盘曲,链接在石柱的根基上,将拉法埃拉锁死在内。 “他要截取黑暗天使的力量……不行,不能让他得逞。”丹皮尔挣扎着要冲向城堡,被奇蒙斯一把抓住,声音奇怪地小声说:“你看北边……” 此时北方忽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亮点。然后越来越亮,无声无息滑向城堡。 地上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异常现象,包括罗萨里奥亲王和神威营的指挥官德里莫多,但是他们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因为不了解,所以只能等待。 城堡上方的弥尔忒斯公爵则一心扑在魔法阵上,也许是魔法阵耗费了他的精力,或者他不屑任何外来的打击,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魔法阵,只要再过一会,当熔浆融化了四根粗大的石柱,魔法阵启动。他将获取来自黑暗天使留下的神力,到时,大陆上的逆天级巅峰便会多出一个,莫西北极部族也将因他而荣耀。 亮点如流星般从城堡上坠落,一瞬间的功夫,亮点四周泛起大团大团地黄色,有如实质,纷纷从空间中翻涌出来。然后拼接成一条天空之路。 道路犹如黄色彩虹,被无形地手以大能力完成,恍如神迹。 奇蒙斯猛然大悟,拉着丹皮尔的手,小声喊道:“这就是他说的生路在北。走,我们一定要带走羽族小公主,千万别落在弥尔忒斯手里。” 丹皮尔主教顿时挺起了腰杆,看了看不远处痛苦挣扎的罗萨里奥,犹豫了一下。正在这时,罗萨里奥也抬头望向他们。 一瞬间,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三个人同时撞向眉头紧锁的德里莫多,他的脸上刚刚出现恍若大悟的表情,正欲张口大喊之时,三股狂暴气流卷起的风暴将他的声音逼了回去,然后三股不同方向撞来的巨力将他如山的躯体撞飞。 昏头昏脑地爬起来,却看到三道人影仍下他,直朝着魔法阵疾射而去。他张口欲呼,数道血箭从喉腔中喷出。落血之地,野草片片萎落。 在巨大的兴奋中,弥尔忒斯公爵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这种不愉来自魔法阵…… “你们,全部该死!”他忽然脸色大变,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怒声咆哮着,双脚踩地,双拳合拢击出。 两名八阶和一名九阶高手在空中合力接下这一强击。 丹皮尔和奇蒙斯犹如两只脆弱的小鸟般,被撞飞。罗萨里奥借撞击之力,冲进了魔法阵。 “孩子,快逃,绝不能让他获取黑暗天使的力量。”话音刚落,便张口喷射出几道鲜血,身形似乎被剧力催压,形成一个诡异的弯曲角度,然后,又一道移山倒海的沛然巨力袭来,将他已经弯成两截的身体猝地打横飞跌开去。厚实的花岗岩炸裂,粗壮的石柱在强大力量的冲击下戛然纹裂。 魔法阵破。 一声尖厉的怒啸从弥尔忒斯公爵嘴中发出,他竟如泼汉般向罗撒里奥扑去,风度仪态尽失。 罗萨里奥亲王嘴角流露出满足的微笑,微弱的意识喃喃道:“有我在,你无法成功。”然后两老头在天空相撞,如情人般拥抱。 拉法埃拉流下一滴眼泪,当她父亲在弥尔忒斯公爵的拥抱下逐渐蒸发时,她立刻下意识的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已然呈血红色。 她终于举步,向天空之路踏去。 [奉献] 第三十九章 《顺风顺水?顺其自然》(二) 就在拉法埃拉塔上天空之路的瞬间,两个频频受伤的老头再次遭遇麻烦。不知是十几还是二十几名神威营高手,迅速将他们包围起来。 若在平时,两名老头联手,大概能对付三到五名神威营高手,这个所谓的对付是仅仅能保证生命无忧,并不能保证能战胜对方。 “向北!”奇蒙斯的头脑无疑比丹皮尔好用。他不顾十几道剑气交错封锁,依然向侧北方飞跃出去!空气中响起尖锐的呼啸声,多达十几道剑气眼看就要击中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奇蒙斯杨起了如同玩具似的手杖,嘴里吟诵起一段段祷文:“邪恶的敌人以他们的暴虐让善良的人们感到四面楚歌。然而那些以博爱和善良的名义,引领弱小者穿越黑暗峡谷的勇士,必将得到神的护佑……” 声音低沉,却恍若雷鸣,与此同时,他身上闪耀起一道道金色光芒,祷文实体的形式一句句出现在他的身边,每一个金色字体的出现都带来刺眼欲盲的炫丽光华,完全违反物理规律,将周围的空间无情的截断,当所有的句子连成整体,形成圆圈的形式以他为中心时,四周的一切都在崩溃,就连脚下的土地都崩离瓦解…… 十几名神威营高手被逼不得不后撤。 作为柏拉图教廷的圣座级人物,特别是商业廷这样重要的位置,奇蒙斯不可能没有圣级保命绝学。 这一手大地沦陷他从来没有施展过,至少连旁边的丹皮尔大主教都有些震惊,同样是教廷的圣级绝学,他所能接触到的比这手【大地沦陷】要差两个层次。 一举冲破了十几名神威高手的围堵,这固然值得骄傲,但是他的身上至少留下六处创痕,血不住涌出。 “丹皮尔!,快……”奇蒙斯半跃而起,以受伤鸟儿一般的笨拙姿势冲向天空之路。正要逃离,忽然感觉到身体一滞,弥尔忒斯公爵的一双眼睛已然锁定了他。 完了,奇蒙斯的所有气力突然一泄,纵然是完好无损的自己,也无法抵挡北极之王的一招,更何况他已经全身创伤,精疲力竭的时刻。 突然,他的前方升起大片的黄色壁障,强行隔开弥尔忒斯公爵的视线。 奇蒙斯精神一振,能将土元素演绎到如此程度的,只有丹皮尔大主教。 “快走!” 听到丹皮尔的怒吼,奇蒙斯眼角顿时湿润,“老伙计,我发誓为你报仇!”看着眼前的黄色壁障片片粉碎,丹皮尔的身体像是进入一个疯狂旋转的黑色漩涡,缓缓消失在黑暗虚空中,奇蒙斯毅然冲上了天空之路。 转瞬间,一道刺眼的白色强光划破了无尽的黑暗,奇蒙斯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托鲁茨,接住他,马上离开!” 奇蒙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某个教堂的地下室,离他不远处的圣台上,躺着一个安然沉睡的少女,少女的身边站着一位静默的少年。 “你终于醒了。”卡西比亚朝奇蒙斯走来,不失英俊的脸上带著一丝疲惫和不符合年轻脸庞的睿智。 “谢谢!”奇蒙斯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然后闭了闭眼,不久前发生的一切灾难如幻像般闪过,他的嘴唇抽了抽,眼角泄出几滴眼泪。 “倔强的老头,你们不听劝告,我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卡西比亚顿了顿,道:“我救你们,绝不是因为教廷,而是,你们是我朋友!” “是的,朋友……”上次他听到卡亚说到这个字和现在听到的感觉,完全的两个天地。奇蒙斯睁开眼睛,小声道:“他们……都……” 卡西比亚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如果接受了你的意见,或许……其实,我应该是最了解你的人,我……”奇蒙斯痛苦的摇了摇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不无诧异的道:“你们竟然逃脱了弥尔忒斯和神威营的追击?还带着两名伤员?” “运气吧!”卡西比亚见奇蒙斯将不满写在脸上,耸了耸肩道:“格拉斯北区是个瘟疫地带,哦,而且那边的集居地的特殊构造,属于进入就很难找到人的那种,出口又多,他们只要在进入北区前,稍微犹豫,我们便有从容的离开时间。喂!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这个?” 奇蒙斯沉默了片刻,问道:“我昏迷几天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情。” “你们逃离,弥尔忒斯盛怒之下,血洗了苏加蓝邦,羽族和柏拉图教廷在城里的力量几乎被清剿一空,甚至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几处据点也跟着遭殃。” 一阵死寂过后,奇蒙斯张张嘴,以微弱的声音说道:“教廷惩罚廷的人到达没有?” “那位号称毒牙的莱昂纳多圣座?”卡西比亚不无嘲笑道:“大人您指望他能替您做点什么?” “他们虽然远远无法威胁神威营,但他们遭遇后,毒牙至少无法对坎休造成威胁。” 卡西比亚微微动容,他没想到奇蒙斯的回报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分明。此前,奇蒙斯纵然站在他的一边,但从来都只是抱着能拉就拉一把,不会表明态度的范围。 两人默默相视,面庞上都现出一抹了然表情。 “这座小教堂叫哒米萨冷。”说到这里,卡西比亚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当初他和托鲁茨正是冒充这个教堂的祭祀抵达卡马奇洛修道院,没想到世事无常,他们在逃离苏加蓝帮途中,误打误撞进入的第一个教堂,竟然就是哒米萨冷。 “是座已经被毁灭的无人教堂。距离苏加蓝邦一日的路程……”卡西比亚翻着地图道:“距离坎大哈三日路程,到北极星则需要十天左右。” “我需要七天才能恢复。”奇蒙斯扭头看了看沉睡的拉法埃拉,“她需要多长时间恢复。” 卡西比亚皱起眉头,苦笑道:“她的伤势很古怪,至少,以我的能力和看法,她很难恢复到堕落天使的程度……” 奇蒙斯惊道:“你的意思是她将失去堕落天使的能力?” 卡西比亚回忆起格拉斯城堡的惊天一战,缓缓道:“弥尔忒斯封印了堕落天使。” 奇蒙斯无比失望道:“如果她拥有堕落天使的能力,我们还有一战之力,现在……” “力量不是决定胜败的唯一条件。”卡西比亚眯起眼睛道。 “哦!还有什么方法击败他?”奇蒙斯很难相信,除了力量之外,还有什么能战胜弥尔忒斯?所有的阴谋诡计对这类几乎一只脚踏上逆天巅峰的强人来说,毫无用处。 “击败他需要时间。”卡西比亚笑了笑,“在这期间,我想那位穆里尼奥红衣大主教是不是该登场了,还有那位九阶的教廷骑士团长大人,惩罚廷北极分部?莫西族在苏加蓝邦如此大肆杀戮,他们仍然旁观……” 后面的话,卡西比亚没有说,但是奇蒙斯已经明白。这个年轻的仲裁者大人希望借这个机会调整北极教区的秩序。 [奉献] 第四十章 《顺风顺水?顺其自然》(三) 卡西比亚一行人在哒米萨冷教堂的第四天。 奇蒙斯看起来已经基本恢复,但是要进入战斗状态还至少需要三天。他在醒过来的第一天,便连续让达伦和纽曼为他送出密信。一封送往北极星,另一封送往坎大哈。 对于密信的内容,卡西比亚没问,奇蒙斯也没有说。 与此同时,在卡西比亚的安排下,劳卡赛斯也启程奔赴罗曼帝国都城,带有卡西比亚的亲笔信前去见塔克奇。这样一去一回的时间,差不多要三个半月左右。 这样一来,哒米萨冷教堂只剩下三男一女。其中托鲁茨负责警卫工作的同时,还要负担食品的供给。好在荒野上小型兽类繁多,托鲁茨只要离开十里地,便可捕杀到野兔等适用型食物,烧烤工作由卡西比亚负责。 虽然托鲁茨于奇蒙斯都没有直接夸赞,但是从他们俩的目光和食欲大增中可以看出,这是他们吃到最美味的烧烤。 卡西比亚除了负担烧烤工作以外,几乎全部时间都在陪伴沉睡的拉法埃拉。其实,说陪伴不如说观察。在这期间,单纯抛开香艳的场景,他的双手几乎摸遍了拉法埃拉的全身。 当然,主要的观察点是她的五官面部。 用外行的话说,成*人的五官基本定型,很难再有什么变化,除非人为的破坏。但内行看面相五官就绝对不会用这种观念。在他们眼里,人的五官和身体器官和周围环境和心情挂钩,好坏都体现在五官的变化上。 比如拉法埃拉的耳朵,相术学中名为【采听官】,关系到一个人长寿与否;很显然,卡西比亚得出的结论是,她的寿命至少在一百三十岁至一百八十岁之间,这意味着,她将至少获得大陆罕见的高寿。 特别是她【十二宫】中的【父母宫】,父宫在她左额中间偏上的部位,其色泽和部分无不验证了她父亲的凶煞。 再比如她的眉与眼。眉毛代表健康和地位,就目前她的眉毛来看,排序杂乱,颜色灰暗无泽,但是眉型呈饱满的弯月,饱满代表她的地位颇为高贵,色泽和杂乱代表她目前健康状态。就目前的表象看,她的健康状态杂乱无序,这属于可好可坏的过度期。也救是说,如果调整得当,她还是有可能恢复到最佳身体状态,反过来说,如果调整不利,好的健康将永远远离她。 如果治愈她,他没有把握。但是唤醒她,他到是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祝由之术。只是,对于祝由,他的认知程度并不高,仅仅停留在皮毛的角度。因为,祝由师需要练就专门的内功,形成一种特殊的气场,才能仰制或控制疾病的发展,否则,治愈她也有可能。 一想到沉重睡女子天使般的光辉形象,卡西比亚的心有些发疼地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发质粗糙无泽,似乎稍微用力便会断裂。他的手继续往下,落在那张依然美丽如初的脸上…… 然后缩回双手,两掌心相对,上下隔开三五厘米,指尖相反,做隔空摩擦状。口中念念有词……摩擦产生的气体灌入拉法埃拉的头部,借外部声音和气体的双重施力,在长时间的连续施展下,唤醒她的意识。 这是最低级的祝由唤醒术,高级点的仅需半秒钟的时间,便可催醒她,更高级的运用符图咒语时手到病除,意到病出,气到病愈。几乎大半天时间过去,卡西比亚已经全身湿透,豆大的汗滴顺着他的额头和脸颊下落,滴在他的手上,然后下淌到拉法埃拉的脸上,身上…… 如果不是通过相术得知她的健康状态,没准他会放弃。他一直用心去呼唤,用意识去喊醒她,用语言去打动,用双手摩擦出气体…… 其间,奇蒙斯进来过两次,好奇地看着他的奇怪举动,然后默默退了出去。托鲁茨进来的次数更多,几乎每隔一会就悄悄出现的地下室的门口,盯视一会,感觉主人没有什么危险后,便又悄然退出。 时间悄然流逝,地下室依然烛光大明,而外面的世界已有白天进入黑夜。 突然,她的身体似乎发出轻微的颤动,卡西比亚蓦地眯起双眼,黑眸中流芒一亮,加重了声音,加快了双掌的摩擦。 “噗!”圣台上的她倏地喷射出大口的污血。 卡西比亚停止动作,低声呼喊她的名字:“拉法埃拉!” 拉法埃拉一对眼睛艰难的张开,似乎很地下室的烛光太过刺眼,马上又闭上。过了好久好久,她都没有睁开。 一张脸没有半丝血色,白得几近透明,一串串晶莹的泪珠由苍白的脸颊倾泻。 “哭吧,哭出声来,别憋着!”卡西比亚下意识的搂住她。拉法埃拉突然把头深深地埋入他怀中,身子颤抖得令他心疼。 “噩梦已经过去。你父亲很骄傲地阻止了一个逆天巅峰的诞生,他走时一直在笑,你应该为有这样的父亲而骄傲。”卡西比亚抚着她微颤的肩膀,柔声安慰。 拉法埃拉突然哭出声来,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就像抱着一块救命浮木。 “相信我,我会为你父亲,为丹皮主教大人,为苏加蓝邦上空的冤魂复仇。” 拉法埃拉猛地抬起头来,听闻哭声赶来的奇蒙斯与托鲁茨都直勾勾的看着卡西比亚。 如果别人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不会信。 “我相信你,仲裁者大人!”奇蒙斯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信你,主人……”拉法埃拉反覆低喃,脑袋再次深埋在他怀中,湿热的液体瞬间湿了卡西比亚的胸膛。 “主人?”卡西比亚必须承认,他喜欢她这么喊他,特别是一个阶位如神一般的堕落天使这么称呼他。虽然时间和地点都不是很正常,似乎也有些趁火打劫,但她愿意,他就接受。这没什么不对。 似乎突然察觉到他们两人的样子很暧昧。奇蒙斯对托鲁茨做了个手势,“你们聊,你们聊……”说着,俩人迅速离开。 室内的气氛因为他们的离开和话语而变。 卡西比亚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拉法埃拉稍微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嫣红。 此刻,她仅仅穿着一件薄薄的男式修士长袍,宽大的袍子使得她的胸口肌肤和腿部线条若隐若现,而且她又如此紧抱着他,感受到男人胸膛传来一股股的热力…… 卡西比亚察觉到她的羞意,原想不着痕迹的推开她,谁知他在伸手推开她的瞬间,她也正好移动身体想要离开,这一错手之下,他的手恰好推上了她的胸脯之上…… “呀!” 她讶然抬起头,美丽的脸上泪痕盈然,如梨花带雨。 如果换在往日,卡西比亚有足够多的俏皮话来逗她。但是现在,他只有连声说抱歉的权利。 “呃,对不起!不是有意的。” “没有关系的,主人,你刚才说要替我报仇时,我就已经属于你,全部……” “嗯,这个……” “我刚才已经查探过自己的身体,很抱歉,我恐怕只会成为主人的负担。”话语间,一团团晶莹的雾气,又在她眼角凝聚打转。 “不要胡说,你怎么可你的负担呢?你是大陆独一无二的堕落天使,羽族的守护神,只要你有信心,你肯定能破除封印,我们一起努力,会找到办法的。”卡西比亚似乎将所有的温柔都释放出来,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 拉法埃拉用力摇头后,蓦地抬头,道:“他施展的封印,除非逆天颠峰级的强人才能破解,罗曼帝国的艾森鲍威尔,或者亚里士多德帝国的亨利摩尔……” “办法总是有的,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卡西比亚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卡琳卡如果是亚里士多德的女王,那么可以请她出面,请大陆第一妖巫级逆天亨利摩尔出手?不过他又想起契马扎罗侯爵的暗示,她也陷入帝国皇室的内耗中,麻烦缠身。 捕捉到他脸上茫然的表情,她的心顿时沉到海低,眼眸呈现出绝望之色。对于她来说,恢复力量是报仇的唯一依仗,力量不在,她拿什么去斗那位北极之王。 看着她从未呈现的脆弱模样,再回想起她在格拉斯城堡的飒爽英姿,卡西比亚心里沉痛无比,他甚至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任何语言。 捧起她的脸,在她愕然的表情中,俯下头吻住她的唇---- “你干什么?”她愤怒的挣脱他的唇,苍白的脸上缓慢的升起一抹羞涩。 他知道自己终于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虽然手段有些龌龊。 “你刚才喊我什么,主人!你知道什么叫主人吗?主人让你笑,你就不能哭,主人说你能恢复,你就一定要相信主人的话。”卡西比亚硬着心肠,板起脸,半教训半呵斥道:“现在主人命令你,马上去洗澡,然后吃饱肚子,清晨我们离开。” 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身份,拉法埃拉结结巴巴道:“去哪里?” “坎大哈!” (今天第二更,还在继续……) [奉献] 第四十一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一) 【通宵第三更,补偿欠下的债……】 太阳从地平行升起。照在广袤的平原上,哒米萨冷教堂如同一只被切割的蚂蚁,斜躺在大地上。 托鲁茨静静地坐在半倒塌的屋顶上,红色的长发在阳光的扫射下,将他的脸庞映得通红。 忽然,他的眼眸一动,整个身体如大鸟穿梭般射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地平面上。 此时,按主人吩咐的拉法埃拉认真地洗澡后,穿着教堂橱柜里不知那位厨娘的宽大衣服,安静地坐着,望着不远的角落里,发出轻微鼾声的卡西比亚,冰冷的小脸上偶尔露出想哭但哭不出来的痛楚表情。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有一队人马过来。” 卡西比亚翻了个身,随后半跃而起,透着红血丝的眼睛望向托鲁茨,哼道:“是什么人?” “前后有三支队伍,拥有极强的装备和武力。每拨距离五里,第一拨有七人,第二拨有十六人,第三拨……”托鲁茨舔了舔舌头,“第三拨中有个人很强,我无法在他不发现前查探清楚。” “这样的荒原上会出现这样的队伍……”奇蒙斯迷迷糊糊从隔壁走过来,人已经清醒了大半,“什么打扮,特征?” “黑色斗篷,胸前有眼型徽记……” “哦!巴格西,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毒牙来了,比我想象中要快!”奇蒙斯像只兔子一样跳起来。“我们马上离开还是?”他将眼睛望向卡西比亚。 卡西比亚看了看犹如木偶的拉法埃拉。她穿著一袭比她身体宽两倍的粗大捅裙,神情落漠,清丽的眼眸透出强烈的忧伤和寒意。 “不,跟上他们。”卡西比亚淡淡道:“希望他们去坎大哈。” 奇蒙斯看著他,像在看一个笑话:“这不可能!” “老头你虽然在教廷很有名气,但是认识你的人真的不多。惩罚廷的第一拨人只是探路的先锋小队,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等待他们的到来。” “小卡西比亚。你当惩罚廷那帮人是白痴,遇到四个荒野游民,会客气地招呼你们?” “我们本来就有身份,我,哒米萨冷教堂的祭祀,嘿嘿!托鲁茨,你给他看看我们的身份证明。” “好吧!我信你,你就别拿什么证明,我知道那是假的,可是……”奇蒙斯半歪着脑袋,盯着卡西比亚道:“你怎么知道会跑到这座教堂,还有可能遇上惩罚廷,别告诉我,你准备了整个北极大区教堂所有的身份证明?” 对于他的话,即使是一旁发愣的拉法埃拉也投以好奇的目光。 他能将他们从格拉斯城堡救出,已经是奇迹,但是,如果让他们相信,他能提前部署到这样的小细节,打死不信。 “巧合,巧合!”卡西比亚打了个哈哈,眼珠子开始在地下室的壁柜中穿梭,喃喃道:“希望还有件干净的祭祀袍。” 如他所愿,祭祀袍倒是有几件,但是和干净相差太远。 托鲁茨在幽冥深渊类似粪坑的第五层呆过,对服装的干净已经不会在意,他换上教袍的速度比卡西比亚快。 拉法埃拉本身换上的就是教堂的衣服,奇蒙斯的教袍上也没有什么显眼的身份徽记。 四个人耐心地等待惩罚廷狩猎队伍的到来。 与他们想象中到来的马蹄齐震的情景相反,教廷狩猎人的出现悄然无声。第一个出现在地下室门前的狩猎人胸前佩戴的银色勋章,这表明他是个中阶狩猎人,加入惩罚廷的时间不到十年,或者完成的任何不超过五十次。 “你们是?”中阶狩猎人看到他们的教士服,脸上消退了大半警惕,但是声音仍然冷酷:“报你们的名字和教籍。” 卡西比亚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他和托鲁茨的假身份证明递过去。 来人快速翻了翻,身体瞬间退出地下室。不一会,地下室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最前面的一道脚步声很轻盈,卡西比亚推断对方是个女性。 “托鲁茨祭祀,你好,我们来自惩罚廷,现在需要您的帮助!”随着这道清脆女声的传来,她的人也走入地下室。 卡西比亚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银色短发,身材丰满几乎将紧身衣涨破……他的脸色顿时大变,他记得她,库蕾拉,在坎休教父的教堂外,他们有过交集。 “哦……”他试图将话说得顺溜点,可惜他的舌头出卖了他。 他的失常表现让托鲁茨三人瞪眼发愣。 当然,同时发愣的还有这个银发高阶狩猎女子。 卡西比亚暗叹一声,真是人生何处不好逢,偏在这要命的时刻。他抬起手指对托鲁茨做了个准备战斗的手势。 银发少女忽然冲卡西比亚说道:“阁下就是托鲁茨祭祀吧,我是库蕾拉,惩罚廷第三分部第七队队长,带队前往坎大哈城,希望得到祭祀阁下的协助。” 卡西比亚稍松了口气,虽然他真不明白这位银发美少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伸手在额头画了个八脚架,虔诚道:“赞美巴格西,很高兴为教廷效劳。” 听到预期的回答,库蕾拉深吸一口气,鼓胀欲破的胸脯波浪般的摇曳着,盯着卡西比亚的眼睛,道:“哒米萨冷是距离坎大哈最近的教堂,相比祭祀对前往坎大哈的路线不会陌生,我们的向导出现意外,能否帮助我们指引路线。” 卡西比亚和奇蒙斯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容。 卡西比亚认真道:“我们也准备前往教廷庇护所,走近道也需要经过坎大哈,有惩罚廷的高手同行,我们也有安全感。” 库蕾拉的眼眸从托鲁茨三人身上扫过,对奇蒙斯倒是没有过多的注意,只是对拉法埃拉多看了几眼。即使在繁华的都市,像她这样美貌的少女也不多见,更何况在凶险无处不在的奉献地带边缘。 “请收拾该带的东西,我们马上出发。” 随后卡西比亚四人走出地下室,教堂外四名狩猎人警惕地呈两个纵列,在马上冷冷地扫视着四名教堂修士。 一名狩猎人刚在教堂里搜索了一遍,凑近正要上马的库蕾拉身边,低声说:“队长,搜索完毕,这座教堂在一个月前被莫西人摧毁……”说到这里,他抬头扫了扫卡西比亚四人,声音越压越低道:“应该不会留下活口,这四个人是不是有问题。” “我看过他们的教籍,你在质疑我的眼睛吗?斯蒂芬尼?”库蕾拉冷冷道。 “不敢,队长大人!” “给他们四匹马,留一人前去报备后方梯队,马上出发。”库蕾拉挥手时眼睛有意无意扫了卡西比亚一眼。 [奉献] 第四十二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二) 阳光从教堂废墟上随意的漫过,惩罚廷的先头分队一行十一人朝着坎大哈城进发。 为避免意外情况发生,小心谨慎的奇蒙斯向库蕾拉开口索要四顶黑色披风,库蕾拉虽然答应了他的请求,但她怪异的眼神总是让感觉敏锐的奇蒙斯心有疑虑。 宽大的披风遮掩了拉法埃拉妙曼的身姿,高高的尖顶帽掩去了绝美的容颜,令枯燥的旅途更加乏味,几名狩猎人甚至对库蕾拉的施舍不满。但是惩罚廷森严的等级制度,令他们只能将不愉深埋心底。更何况,作为库蕾拉的直属下级,在某种程度上,还指望博取队长大人的欢心。获得上级的欢心,也就等于可以获得轻松而不太危险的任务,这样,才能尽快在胸前挂上金色勋章。地位越高,就越荣耀,越荣耀便越是远离危险。 这是惩罚廷的不二理论。 卡西比亚一直和拉法埃拉并行,奇蒙斯稍稍拖后。 不一会,库蕾拉有意无意追上来,与他们并排而驶。 卡西比亚瞧了瞧她斗篷上的金色眼形勋章,忍不住低声道:“为什么帮我隐瞒,作为一个高阶狩猎人,你或许更有机会向上一步,成为惩罚廷历史上首位女巨擎。” 库蕾拉轻轻提了提风帽,露出一对妩媚的碧蓝眼睛,轻声道:“仲裁者威名远扬,我们七人未必能吃下你们……”说到这里,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阿克萨斯是我叔叔。谁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教廷也没有记载。” 卡西比亚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人。他想到拉马西亚修道院的那位副院长,惩罚廷前巨擎,坎休祭祀的挚友,心中一热,自己并非孤家寡人,有了库蕾拉,他对坎大哈之旅充满了信心。 “教父大人现在……”他压低声音问道。 库蕾拉伸出食指在唇,作了个嘘的动作。然后策马向前,娇喝一声:“后面的,快点,入夜前一定要跨越达卡布拉山谷。” 苏加蓝帮通往坎大哈有三种选择,走平原,走山地,走冰川。他们选择一条折中的路线,走山路。 由于地形主要是由东南向西北倾斜,整体上呈现波形起伏状,不断出现各种高低不一的山谷,走错了路,误入雪原等死,或者被一个山谷阻挡十天半月都有可能。 说到向导,卡西比亚不行,奇蒙斯和托鲁茨更不行。好在拉法埃拉对这条路并不陌生。在她的带领下,避开雪原,艰难而缓慢地翻越着似乎永无止境的茫茫山脉。 越往上走,气候越冷,山风卷着大团的冰风雾气掠过。别说普通人,就是低阶位的人们,也无法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前行。 卡西比亚虽然无所畏惧,但是每当寒风将拉法埃拉的黑色斗篷卷成线条时,他的心底微微的发酸。他清楚,这个羽族的公主是在用冷风来麻痹自己的哀痛。 他策马靠了过去,温柔道:“冷就告诉我,其实,我这马匹驮两个人不成问题……” “不冷!” 听着她淡淡的语调,看着她颓废僵硬的身体在马上一颠一颠的,卡西比亚无言低头。纵然他此刻有千种万种手段,但地点和时间都不对,只有到达坎大哈,再做劝慰打算。 三天过去了,凝目远望,能看到城镇的影子,犹如海市蜃楼,横挂在半空。 便是经历过多次长途跋涉的库蕾拉,也禁不住猛地勒住缰绳,长长地出了口气。 “就地宿营,等候大队!” 几名狩猎人习惯性地劈树生火,喂马,扎帐篷。 围着篝火吃过晚餐后,没有人愿意呆在篝火边,除了值班的一名狩猎人外,余下十人全部钻到帐篷休息。 卡西比亚和奇蒙斯、托鲁茨三人一个帐篷。这几天,他和奇蒙斯聊了很多,关于教廷,关于坎休,关于商业,他的一些天马行空似的商业理念每每让这个老头又惊又喜,然后整晚失眠,白天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这一晚,卡西比亚心情难得地兴奋,马上便要见到他亲爱的疤脸教父,只是心中还有一些疑团如鲠在喉,当月光东倾之时,他偷偷钻出帐篷。今晚,无论如何要找库蕾拉问清楚。 库蕾拉的帐篷在西边,或许因为男女有别还是什么原因,她的帐篷远离四顶男帐。借着朦胧的月色,卡西比亚绕开警哨,来到库蕾拉和拉法埃拉的帐篷前。 仔细倾听,可以听到俩人均匀的呼吸声。 其实这三个晚上,他也有溜到她们帐篷前,绝对不是什么偷香,而是想知道两个女人是否会有交流,会谈些什么。 如他所料,纵然库蕾拉有兴趣,但拉法埃拉最近三天和他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更别说它人。 帐篷不是房屋,无需敲门,只需轻轻扯开粘布。 卡西比亚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要曲折。当他猫着腰一头钻进去时,刚才还平静有力的两道呼吸,突然没了。 所以,他猛地呆在当场。 不过,他是个很会调节自我的人,想到自己本来就是来喊她醒来问话的,何需担心她是睡是醒呢。 借着帐篷外穿入的微光,他的眼睛落在右边的一具人体上。 因为这具人体即使仰卧,也显示出比左边更高的海拔。这并不是说拉法埃拉的海拔不高,而是库蕾拉的太高。 明知她们都醒着,但是既然大家都在装,那么他也只好蹑手蹑脚来到帐篷右角,轻俯下身子。握住她放在一侧的小手,捏了捏。 库蕾拉眼镜半眯,看着这个年轻孩子,哦,现在已经不是孩子,这个男人的脸庞蓦地在眼前放大…… 那轻轻弯起的嘴角,坚毅的脸,看起来比他这个年龄成熟,纵然是见惯雄性动物的她,亦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清秀的男人,其实浑身都透着一股坚韧和霸道。 特别是那只热力四射的手,使得她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等等,你到底在发什么花痴啊!这个男人比你小太多,像个花骨朵儿,你竟然在他面前心跳加快,这到底是不是你啊,库蕾拉! 库蕾拉在内心狠狠唾弃着自己。 在气息可闻的近距离里看着她,睡姿撩人,相貌虽及不上拉法埃拉的惊心动魄,但已是难得的美人。特别是那股子狐媚和野性,为她增色不少。 怎么和她开口呢?就此叫醒她,还是……卡西比亚正在思量间。 库蕾拉已经挺不住了,倏然抽手,轻哼道:“偷香?” 卡西比亚尴尬地瞟了拉法埃拉一眼,见她竖起耳朵,心中陡笑,难得引起她的注意力,他的心顿时活络起来。好像从来没有牵过她的手,然后他挺了挺背,细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告诉我坎休祭祀的情况。” [奉献] 第四十三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三) 库蕾拉水汪汪的眼睛凝视着卡卡西比亚,忽地幽幽一叹道:“大人可否知道莱昂纳多大人与坎休大人之间的恩怨?” 卡西比亚点了点头,“知道一些!这次带队前来的便是他。” “大人肯定不知道,莱昂纳多的弟弟,正是教廷驻坎大哈的斯曼索托祭祀。这个秘密我也是在来北极的路上偶尔得知的。” 卡西比亚的眼睛因她的话而猛地睁大,而后其中闪过一抹怒火和担忧,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这还不是最坏的答案,坎大哈三巨头,弥尔忒斯公爵和神威营指挥官德里莫多之外的第三人,坎大哈城城主德累斯顿侯爵,七年前在拜拉米教堂被坎休刺瞎了一只右眼,可以说他这辈子最恨的人类,便是你的教父大人。”不等卡西比亚答话,她又用着极平静的语调重复道:“你的教父大人这次是真惹上大麻烦了,几大仇人汇集……” 卡西比亚想象过会有困难,但是每想到形式如此复杂,可以说是遍地敌人。他微微张了张口,可说不出话来,有些愣愕。真相有时候和谎言一样让人难以接受,他现在宁愿这些消息都是虚假的,因为这真相威力实在太过凶猛,让他不敢接受。 这三天来,他想到了许多坏结果,但是绝没有坏道这个程度。 “你准备怎么办?坎休祭祀要完成教皇陛下的任务已经不现实,你即使能说服他,带他离开,教廷也会治罪。况且,就是想离开,也无比困难,坎大哈城还有个名字叫北极大地上的孤岛,易进难出。” “再困难,我也要去做。你说了这么多话,意思是让我立刻打转回去?”卡西比亚盯着她的眼睛。 “不,怎么决定是你的事情。坎休是你教父,又不是我的。”库蕾拉眨了眨眼,犹豫半晌,叹道:“我能做的,仅限与此。” “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卡西比亚低下头,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表情。 “要从坎大哈离开,其实也不是很难。”拉法埃拉突然开口道。 “哦!”库蕾拉挑了挑眉毛,“你对路线如此熟悉,应该是坎大哈城的常客。据惩罚廷的情报,羽族有一条秘密通道,可是,你即使能从羽族得到通道,但这条通道现在等于死路,去年到现在,好像死的人不少,也没有人再敢闯这条密道。” 拉法埃拉淡淡道:“总比在坎大哈等死好。” 卡西比亚突然一笑,“谁说我们要逃离坎大哈,我了解坎休教父的性格,他不完成任务是不会离开的。” “这个任务本身就是个陷阱,除非你能战胜弥尔忒斯公爵。穆里尼奥红衣主教大人是何等骄傲的人物,为什么他四年没有走出北极星城一步?因为他知道,他永远不是弥尔忒斯公爵的对手。”库蕾拉觉得有点看不透这个年轻男人,因为心中那点好感,她觉得有必要打破他的妄想,“卡西比亚大人,前几天苏加蓝邦的大屠杀,丹皮尔红衣主教的死,羽族罗萨里奥亲王的死,羽族有什么反应吗?整个北极谁人不怒,但是有谁敢站出来挑战?” 当库蕾拉提到罗萨里奥亲王名字的时候,卡西比亚心里大叫不好,但是已经晚了,只听到黑暗中牙齿磕碰的声音,然后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拉法埃拉从地上爬起来,旋风般冲出帐篷。 库蕾拉惊咦了一声,便看到卡西比亚微微一叹,追了出去。 她瞪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卡西比亚四处寻找她的影子,夜晚的风刺骨的冷,而且她冲出帐篷时穿的是单身,让他怎么不担心,本来受伤的身体还未痊愈。 攀过一道小坡,他看到一道陡坡的岩石上有一抹身影,她正报着双肩,脑袋深埋在双膝与胸口之间,孤零零地如夜幕下的幽灵。 卡西比亚暂时松了口气,放低脚步声,慢慢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坐在她的旁边,仰起头,缓缓道:“也许你不知道,除了坎休祭祀,我还有位教父,他和坎休是两种类型的人,慈祥宽厚得令人恐惧,他教我最多的东西,是抄写经文,在这枯燥乏味的才抄写过程中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其中有这么一段话。” 拉法埃拉依旧坐如石雕。 “你看见波浪翻腾,船身颠簸,就以为神已经离开了你!不,他始终在你的左右,波浪就是他的马车,马正在飞奔,可是它们都有羁勒,他握着缰绳,照他的意志驾驶着。你是你的船长,只要信,就没有恐惧!我恳求你,不要为沮丧留地步。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引诱,一个精巧的引诱。沮丧使你的心收缩枯萎,以至不能接受恩典。它把事情扩大,又描上凶险的颜色;使你觉得担子太重太难。请记得神在你身上的计划,和实现这些计划的方法,都是绝顶智慧的。” 她缓缓仰起头,看着卡西比亚,像是询问又似自问:“已经没有了白天,全都是黑夜!” 卡西比亚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柔声道:“如果神要黑白轮转,他必先造夜。然后才有白天。” “回到你的从前吧,拉法埃拉,你是世间唯一的天使。” 两人的脸庞只有一寸之距,他的嘴唇只要再往前挪动一分,就可以吻住她的唇瓣…… 她心从麻木中惊醒,顿时犹如小鹿乱撞,慌忙往后退。岩石的另一面是陡峭的斜坡,她的身体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后栽倒── “小心!”大惊之下,卡西比亚张开双臂将她整个抱住。 “拉法埃拉!我们再打个赌如何?我若战胜了弥尔忒斯公爵,你要答应我,做回从前的你。”卡西比亚紧楼着她,在她的耳边喃喃细语:“相信我,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 “真的?” “真的。”卡西比亚觉得必须要让她相信自己,那么自己必须给她相信的空间和环境,必须说点什么,怎么和她说呢? “在我的家乡,有种比较神秘的风……嗯,另类魔法,主要讲的是好运坏运的循环利用。利用好了,坏事可变好事,利用不好,好事也可以变为坏事。比如说弥尔忒斯公爵,为什么前半生一路好运,这固然有他自身努力的原因,但是这个世上比他更努力的人,多得多,为什么别人没有他那么成功,一路向上呢。” “为什么?”拉法埃拉被他的话吸引,仰起俏脸,凝视着他。 “这要分先天和后天两种。他出生的时间,住居的地点,祖宗的墓地,这三种为先天;先天除了出生时间不能更改外,其它两种都可以通过后天去改变它。更改得当,属于他的好运,也可以变成坏运……嗯……”卡西比亚不知道怎么讲得再通俗点,他搔了搔脑袋,想了想,道:“弥尔忒斯的住居地,山清水秀,住在这里的人自然心旷神怡,好比他的运道一样,但是如果漫山绿色枯萎,门前明镜似的溪水变得污浊腥臭,主人的心情不会好,自然影响运道,还有关于墓地,说起来比较复杂……比如寻龙点穴,龙代表山,观其形状分为狮、虎、蛇、狗、牛等;水就更繁复了,比如有大海水、大江水、大溪水、反弓水、反跳水、罗带水、阴阳水、救贫黄存水、八杀水等等,这种神秘魔法就是教人怎样去识别和利用,使用这种魔法会导致结局的改变。” “另外,你熬过了人生的最大关卡,以后,再没有人能害你。”卡西比亚一边讳莫如深地说着,一边俯下身体。 说来说去,也说不明白,最好的办法其实只有一个----赌住她的嘴唇。 顿时,她僵硬冰冷的身子变得柔软、温暖起来。 [奉献] 第四十四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四) 没有到过坎大哈,就永远不了解陆地孤岛的含义。它处于北极大区最北,毗邻莫西北极部族老巢北极海。坎大哈是当年淘金者的最后落脚地,被山地和冰川、平原包围的坎大哈就像北极大地上一座孤岛,北面便是茫茫北极海。 坎大哈城是大陆地势最高的城市,没有之一。它的城门便是两座极为陡峭的峡谷,似被刀由中劈成两半,城区三面峭壁,一面连海。一条坎大哈河将城市一分为二,南岸是旧城区,北岸是新城区,城市呈字状态。 与大多数城市一样,新城区繁华而安全,旧城区简直是一座恐怖地狱,如果某一天没有死伤十几人,反而不太正常。 既然被柏拉图教廷誉为最恐怖的风险地带,那么教堂自然是全无踪影。反倒是玛卡公休会的祭拜堂大行其道,几乎遍布南北新旧城区。 不过,没有教堂,并不代表没有教廷圣职业人员。只不过是从明转为暗地活动,比如南岸的旧城区,便经常发生因为柏拉图教徒们的秘密仪式,而遭到莫西骑警和玛卡共休会的突袭,教廷势力每况愈下,惩罚廷几乎清洗得干干净净。这也是坎休祭祀受命前来的原因之一。 卡西比亚和库蕾拉一行十一人在汇合了大队后,第一批进入坎大哈城,由教廷惩罚廷第二巨擎莱昂纳多带领的后续队伍分散进入。 进入时正值黎明,整个南岸旧城还沉浸在睡梦中。狭窄而崎岖不平的硬石街道和密密麻麻的门洞边,到处都是丢弃的垃圾和醉得人事不醒的人群。 如果排除安全因素,这个城市应该是整个北极地区最适合人类住居的地方。高高的雪山终年不化,孕育出长年奔腾不息的坎大哈河,坎大哈南岸放眼一片肥沃的土地,所产的农作物大麦、甜菜、干果及各种水果养活了整个北极大区百分之七十的人口,还有游牧部落的肥尾羊、牛、山羊等畜牧业,北岸还有各种铁石铜矿,这些因素也导致人们对坎大哈趋之若鹜,不惜提心吊胆的生活着。 库蕾拉一行人进城前化妆成贸易商队,在南岸城区七溜八拐,进入一片大石屋区,两名身披当地【羊披】的男子站在门洞前迎接。 库蕾拉伸手在额头画了个八角架的圣洁符,然后拉下风帽,露出一张冷艳的脸,银色的长发随风飘舞,不时遮挡住她的眼睛,使她更添一种异样的美姿。 “斯曼索托祭祀大人呢?” 两名男子先是用贪婪的目光盯眼前迷人的脸蛋,毫不掩饰目光中熊熊燃烧的**,直到库蕾拉妩媚的一笑,配合他们目光似的,掀开长袍,露出一双有力休长的美腿,两名男子的眼睛猛地一窒! 他们看到了一只金灿灿的眼型勋章,还有性感胯部下的那把剑。 两名男人顿时低下头,怀着恭敬而后怕的心情道:“祭祀大人一直在恭候大人!请跟我来。” 一路穿过了很多门洞和上上下下的台阶,终于进入一个比较宽阔的院子。一群身穿教袍的人正站立等候。 看到来人,无需人去介绍,一名身穿重大祭司仪式时才穿,镶嵌金边白色教袍的男人迎了上来。 “如巴格西的愿!你们终于来了!”这名修士看起来就知道是那种在腐朽教堂,或封闭的修道院长年生活过的人,脸色有种常见的浮肿和苍白,头发倒是修剪得一丝不苟。身后二十余名修士看体型,都属于身材健硕类的教廷骑士或惩罚廷类的圣职人员。 就在库蕾拉和来人交涉之际,卡西比亚的眼睛飞快地从这二十几名随从身上扫过,很遗憾,没有坎休祭祀的影子。 这时,镶嵌金边白色教袍的男子语气充满惊喜:“带库蕾拉队长大人一行去后面休息,我要亲自去迎接莱昂纳多圣座!” 看得出来,莱昂纳多的到来让他激动中还带有微微的骄傲。 卡西比亚不用去问,便知道这个男人便是莱昂纳多的弟弟,坎大哈城首席祭祀斯曼索托。 卡西比亚四人被安排在一个小院子里。 刚进入房间,卡西比亚拉住奇蒙斯,认真地说:“我要知道教父大人的下落。” 奇蒙斯最近一段时间,看卡西比亚的眼神已等同与看教皇陛下一般,“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你会得到消息,纽曼已经带着我的口谕提前进入坎大哈。” 卡西比亚听到这句话,心头稍松。他知道,商业廷在帝国任何一个角落都拥有不可小视的力量。 “那您是不是……” “你不赶人我也是要走的。”奇蒙斯笑着起身,来到拉法埃拉面前,严肃道:“公主殿下还是跟我换个地方吧,这里对你来说,太危险。” 拉法埃拉低了低头,然后又飞快地抬头,望着卡西比亚,一言不发。 “你先随奇蒙斯达人去吧,我得到了教父的消息,马上去和你们汇合。” “趁毒牙还没到,我们马上离开吧,我可不想和那个老东西碰面。”奇蒙斯的眼眸里难得掠过一丝忌惮的神色,说着便起身望外走。 拉法埃拉隐隐有些失望,但还是默不作声地跟着奇蒙斯走出屋子。 卡西比亚默默看着俩人的背影消失,忽然对托鲁茨笑道:“放松,不要那么紧张。” 托鲁茨不好意思道:“我是跟着主人您紧张的。” 在两人单独相处时,托鲁茨总是使用这个称呼。卡西比亚怎么劝,都无用,意外托鲁茨用以句话就将他打发了----这是我哥哥的遗言。 “我紧张么?”卡西比亚瞪了他一眼,忽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长长的叹道:“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坎休教父下落不明,四周强敌环绕……我担心教父大人……” “主人,只要你一声令下,托鲁茨现在就杀出去,不信他们不说出坎休祭祀下落。”托鲁茨表情突转坚毅和决绝,他的右手猛地握住教袍下的三叉戟。 卡西比亚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库蕾拉出现的门口。 卡西比亚看到她的眼神,刚平息下来的心又开始急剧地跳动着,神经绷得紧紧的,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 “找到坎休祭祀目前的下落。”库蕾拉的语气充满了悲哀,“被困在北岸的无人矿区,已经十六天。” 卡西比亚急道:“确定教父大人还……活着?” “城主德累斯顿侯爵下达抓活口的命令,八百卫兵围困矿口……” 听到这里,卡西比亚反而松了口气,喃喃道:“活着就好!”片刻之后,他拔腿向外走去。 托鲁茨毫不犹豫跟了出去。 “不要去。“库蕾拉堵住去路,冷静道:“谁去了都救不出祭祀大人,况且,莱昂纳多圣座已经发出指令,以避免教廷秘密外泄的借口,要抢在坎休祭祀被活捉前,杀死他。” “作为狡诈的贵族,他们在帝都的权贵圈子如鱼得水;作为超脱的圣职教徒,他们的最高理想是站在西斯廷教堂巨大的壁画前俯视众生,作为一名教子,他应该在教父最需要的时间出现。”卡西比亚突然靠近库蕾拉,眼神平和地看着她,然后慢手拂过她的银发,“你的眼睛很像你叔叔!” 库蕾拉稍稍往边上退了两步,让开过道,用种很惋惜的神色盯着他的背影,“为什么要去白白送死,叔叔一直赞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他错了,你愚蠢,顽固,白痴……” 卡西比亚忽然回头一笑,“其实,你心里一直认为,这个世界像我这样的白痴太少。谢谢你,惩罚廷因你而生辉。” [奉献] 第四十五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五) 【痛苦的坚持中,投票我开始爆发】 坎大哈北岸是富人的天堂,同时也是矿工们的地狱。 矿区的矿工有人族,羽族,甚至莫西族的囚犯,以及奴隶贩子们从天南海北贩运而来的奴隶。他们联手缔造了北岸的富裕和奢侈。遗憾的是,富裕的缔造者永远活在最低层。 卡西比亚和托鲁茨没有从桥头堡进入,而是直接游过坎大哈河,然后绕过繁华精致的一栋栋别墅区,奔向北山矿区。 他们在矿上某个路口看见标示牌,上写有“无人矿区禁止进入”,便知道找对了地方。 越往上走,越是荒凉,那是一种特别阴森的景色,片片矮丘的轮廓,荒凉枯瘦,色如死灰。 这个矿区从外表看应该已经荒废多年,但是数量重多的废弃矿井,井下七通八大达的地下矿道,实在是个最好的防护体。 卡西比亚本来还在奇怪为什么德累斯顿一定要抓活口,现在终于明白原因。因为他们找不到坎休,唯一的方法是饿晕他,或者因缺少食物而冒险冲出矿井。 几里地外传出了一阵嘶吼声和欢呼声…… 卡西比亚脸色大变,带着托鲁茨快速掠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一片起伏的灰暗矮丘上,一群莫西卫兵包围着一颗树。这棵不成形的树是空旷的矿井上几乎唯一的存在。 树的下面有个黝黑的废弃井口,一个浑身染上黑灰的男人视乎无视三十几人的包围,蜷曲攀爬在摇曳不定的树干上,一把把吞噬者枯黄的树叶。 “哈哈!他饿疯了,让他做个饱死鬼吧。” “这是第六个忍不住跑出来的卑贱人类。”一名看上去像是这群人头领的莫西卫兵不时警惕地注视着井口,放出疯狗一般的凶光,森森道:“老东西身边只剩下三个人,他们快挺不住了,盯紧点,抓住他城主大人有丰厚赏赐。” 爬上树干的男人连续打着嗝,似乎这时才发现周围的敌人。连续在矿井下生活,他的意志力已被逼迫到了极限,渴了,矿井下还有废水,饿,矿井下的只有石头和黑土…… “啊!”他如野兽般嘶吼着,从树上猛扑而下。 看得出来,他本身的实力非同一般,但是肌体的劳累和心神的疲乏,他的七阶之力顶多只能施展出两阶。 六名莫西卫士剑戟齐飞,瞬间在来人身上留下六道创痕,逼得他狼狈地退回树下,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叫。 “磨死他。” “这家伙要是身体恢复正常,我们这些人未必能拦得下来。” 三十几人的包围圈越缩越小。 树下的男人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惊心动魄的凄凉意味,他缓缓举手拍向自己的额头…… 一道红色如长虹贯日,直插莫西卫士群中,随既响起连串的惨叫声,托鲁茨托着三叉戟从里面疯狂地冲了出来,然后再冲入…… 卡西比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树下,看着那个悠然不知所措的男人说:“我是卡西比亚,坎休祭祀是我的教父。” “卡……西……”那人的眼睛顿时生起一股希望,断断续续道:“我在卡纳斯……拜拉米教堂见过……你。” 卡西比亚惊道:“你是拜拉米教堂的影子护卫……太好了,坎休祭祀人呢,他还好吗,他在哪里?” 那人指着矿井道:“我带你去见祭祀大人!” “托鲁茨,守住进口。”卡西比亚跟着跃向井口,临下去前不放心的冲托鲁茨又喊了一声,“记住,坚持不住,就下来找我。” 空空荡荡的狭窄井巷里静寂得令人心悸,他和年老的影子守护人搀扶着一步步下滑,像是滑入深渊,永没有尽头。 途中,影子守护人告诉他,坎休祭祀受伤,很严重,再不出井便只有死在进下。上个月坎休祭祀带着他八名影子护卫来到坎大哈,没想到,刚入城不到半天,就被坎大哈城主德累斯顿带兵包围。 一场血战后,牺牲了两名影子守卫,坎休祭祀带领六名伤势不一的高手逃到了这个无人矿区。 影子护卫摸索着自己沿途留下的记号,七弯八拐,终于带着卡西比亚来到一个稍微空旷点的矿工留守点。 一个金色的八角架微微泛出光亮,照着一张丑陋的疤脸上。但是卡西比亚看来,面对这个老人,所谓的美和丑、卑陋、黯淡都毫无意义。 看到卡西比亚,他的眼睛里并没有办点欣喜,而是透出一抹痛苦和绝望,这种表情在他脸久久盘桓之后,用并不太健康的声音说:“你为什么要来。” 卡西比亚在看到教父大人后,只觉得他一直紧张的那颗心灵越来越平静,平静的接近自然。他缓缓蹲在坎休祭祀身前,伸手抚去老人脸上的灰尘,轻轻道:“请聆听我,在一切地方。不论你在何地,不论是在何时,请呼唤我。我将会出现。带着真理。和光明。及爱!” “这是您教我的,您还记得吗?”卡西比亚轻轻扯开老人已分不清颜色的衣袍,看着已经腐烂的伤口,不由分说道:“我带您出去。” “你想证明什么?”老人脸上的疤痕抽搐着,用尽力气说:“孩子!听教父的话,马上离开……如果你想证明仲裁者的伟大,那么,带走他们三人。他们跟随我二十多年,都老了,如果能回去,就不要回到教廷……” “不……大人!我们与您与神同在。” “我们不走。” “这次,你们都要听我的。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出示教皇陛下的手谕。”卡西比亚说着,将老人强行背在身上,拔腿向上走去。 三名影子护卫稍稍一愣后,连忙蹒跚着跟上去。 距离井口越近,外面的打斗声越响亮。 两名影子护卫抢先跃出井口,然后卡西比亚背着坎休钻出来,莫西卫士的数量越聚越多,放眼四望,密密麻麻将矿井包围个水泄不通。 而托鲁茨果然没有听他的劝告,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即使如此,他红发的头发没飘舞一次,戟下便倒下一人。所以形成了一个比较诡异的景象,围住他的莫西卫士越来越多,圈子也越大,很少有人敢逼近。 不得承认,纯粹比**地强悍程度,托鲁茨绝对大陆顶尖,历练幽冥深渊侯六层出来的强人,靠着一己之力,硬是没有让半个莫西族兵闯近井口十米之内。 但是据卡西比亚的观察,托鲁茨顶多只能再坚持五分钟。而且他注意到,坎休祭祀的脖子已经扭向西边。 “德累斯顿,你这条莫西蓝邦的恶狗。”坎休虽然此时俨然是所有人群中最柔弱的人,但是他的声音却依然充满了不屑和藐视,他的双手很自然低搭在卡西比亚的肩膀上,冷冷地望着走过来的那个人。 走过来的人叫德累斯顿,莫西蓝邦贵胄,坎大哈城主,坎大哈城市卫队指挥官,他和神威营指挥官德里莫多分工明确,一人对外,一人安内,属于弥尔忒斯公爵的左膀右臂,坎大哈三巨头中排名第三,麾下统领一千六百多名卫兵。 他和坎休祭祀算是老相识,他的一只眼睛丢在卡纳斯城,便是拜坎休祭祀和一群影子护卫所赐。他的能力弱于羽族叛徒德里莫多,前十年和现在依然在八阶和九阶间徘徊,与坎休祭祀在伯仲之间。 好好的一双眼睛,仅剩下一只,这对性格高傲的德累斯顿来说,是一生的耻辱。本来以为会将这个耻辱背负至死,但是老天又眼,将坎休送到他的领地。 “老东西,我以为你会死在肮脏的井坑里,还准备过几天再来为你收尸。你竟送上门来,真要感谢你们的巴格西保佑!”他的身体很壮实,短发短眉,眼睛如毒蛇之瞳,狡诈,凶残,冷酷。右肩有个金边枪袋,插有一把要追溯到莫西族五代历史的长枪,它的头衔几乎要赶超莫西族的三大神兵! 黑色枪杆上的银白海葵图腾美丽得令人恐怖,每一个徽纹都代表了一种强大而悠久的咒符,可以想象,当这把长枪舞动起来,那千百道徽纹咒符该是多么华丽而灿烂。 “老狗,你永远战胜不了我。”坎休缓缓抬头,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丢失的眼睛只有下地狱去找回。” 德累斯顿的独眼刺出寒光,他缓缓从枪袋里抽出黑色长枪,癫狂地狞笑:“想激怒我杀死你?桀桀桀桀,我偏不让你如愿,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桀桀……” 这句话刺中了坎休祭祀的心底最深处。 “该死老东西,我要让你知道,死,也是种奢望。”德累斯顿再次逼近几步,三名影子护卫顾不得虚弱的身体,猛地拦住卡西比亚身前。 而不远处被逐渐压缩包围圈的托鲁茨,身体的频率放慢,身上的小伤痕不断增多,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该死的是你,城主大人!”卡西比亚背着坎休从三名影子护卫中闪了出来。 [奉献] 第四十六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六) “你是谁?”德累斯顿看到卡西比亚的目光冷静如水,但平静之下却有让他感觉到强烈的漩涡,这种平静他仅在极少数人眸子里看到过,比如排名在他之上的神威营指挥官德里莫多。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卡西比亚咧嘴一笑,右手轻轻摇摆,像是玩一种扇子的艺术,招魂幡尚未开启,一股阴风冷气如雾气般是瞬间散布漫空。 一股冷气自上而下从他身体内外穿过,于是德累斯顿知道,遇上高手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道柔媚迷人的声音在半空响起。 “小主人,你想清楚了吗?把这个秘密浪费在这头胖猪的身上,值得吗?” 所有人被这道声音给震慑住。拖鲁茨也得到一口喘息的机会,虽然他也纳闷,怎么只听海妖戴丽丝的声音,而看不到虚影,难道,这个老妖婆越来越虚弱了,连幻像都无法支撑? 卡西比亚的眼睛扫过托鲁茨,然后缓缓回头冲他的教父大人笑了笑,轻轻道:“值得!” 随后半空中如云散雾开一般,露出了戴丽丝的身影。 近乎妖艳的盛装打扮,浑身充满着邪魅气质,妖艳明媚的五官,毫无暇疵的肌肤已很难判断出她的实际年龄,第一眼印象是妖艳,第二反还是妖艳,第三反应是膜拜或恐怖----因为只有神存在于天空。 “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小主人儿,以后有得亏你吃。”戴丽丝说完,伸了个懒腰,发出娇嗔得令人骨头酥软的抱怨声,“科罗尼奇,还等什么,吞噬去吧。” 托鲁茨知道这些能力并不强的莫西卫兵要倒霉了,他趁这些莫西男人冲着天空猛留口水之际,闪电般掠回卡西比亚身边。 科罗尼奇应声而出,像一团乌云般在上空盘旋着,似乎分不清谁是他们的目标,当德累斯顿侯爵擎起承载者无数荣耀的长枪,朝着卡西比亚俯冲而去时,他发出桀桀的冷笑声,毫不迟疑的朝德累斯顿飞去。 一名刚跨入八阶的阴魂博弈一个半条腿跨入九阶的强人,按力量法则科罗尼奇支撑不了十招。 德累斯顿也信心满满,他唯一感到不安的是半空那个妖艳的女人,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她的容颜,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然而更让他吃惊的却在后头,明明对方的实力低他两个境界,但是他却怎么都拿不下对方。 这惹起了他的无名怒火。他的长枪化为一条凶残的巨蟒疾速蹿射,枪头在接近科罗尼奇腿部前猝然伸长,诡秘之极地缠住他的双腿,将他硬行从空中卷回地面。然后长枪犹如软骨长蛇一般,将科罗尼奇的身体死死缠住、绞紧、猛勒,枪头还吐出伸缩不定的叉狺,咝咝吞吐…… 一般情况下即使是九阶强人被他的蟒枪缠住,也只有等死的份。 然而他的的动作忽然变得僵硬而呆滞,犹如一个人使出全身力气,却击空的感觉,所有的什么力量和节奏,甚至情绪都给破坏殆尽----他绞杀了半天的那具身体,竟然变成空气。 而这个时候矿井犹如人间地狱,无数的阴魂阴兵呼啸着扑向它们的美食。戴丽丝眯起一双媚眼,精于算计的眸光在她眼中跳跃,风骚而又兴致勃勃地指挥者数万阴魂,对无人矿区展开猎杀行动。 “给老娘听着,一个都不要放过。” 一直没有从震撼中醒过来的坎休,终于吐出两个字:“很强……” 眼利耳尖的戴丽丝立刻从空中回过头,笑吟吟地对老坎休说:“你猜出来的,还是看出来的,祭祀大人。” “我虽然老了,但耳朵还年轻,我记得你的声音。”坎休突然叹了口气,以着一种莫名复杂的语气对卡西比亚说:“孩子!你做出了最愚蠢最错误的选择。你私自收留了教廷最恐怖的异端敌人。” “亲爱的教父大人!这不是我的选择,是万物自然的选择。我可以违背教廷,却无法违背自然法则。”卡西比亚回过头,毫不躲避坎休的目光,声音无比平静。 “老东西,你别再激我,否则我不再给小主人面子。”戴丽丝勾起徐着鲜红寇丹的纤纤玉指,声音妩媚的道:“你赌不赌?” 不等坎休和卡西比亚答话,她忍不住又补了一句:“其实,你是个最白痴的可怜虫,你为之献身的虚伪教廷,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出卖了你,白痴,可怜虫……” “够了,戴丽丝!请记住,他是你主人的教父,你白活了几千年,怎么连最起码的礼仪都没学会?”卡西比亚脸色忽然变了,变得凝重而且充满了惊讶,他看见远方的活地成片成片地变为死地,像野草一样蔓延。 戴丽丝一贯的嬉笑与从容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一双勾魂慑魄的美眸内有着无法置信的惊讶,失声:“逆天巅峰,不……”她脸色稍稍好转,“还好,他还差一点。” 她的第一反应是收回阴魂阴兵,包括正与德累斯顿斗得不亦乐乎的科罗尼奇。看起来这数十万阴魂阴兵近乎无敌,但是只有她知道,这几十万阴魂要是遇上逆天边缘的强人,轻吹一口气就可以瞬间秒杀全部阴魂。 “弥尔忒斯……”坎休祭祀艰难的缩了缩肩膀,他的反应虽然比他们迟钝,但是依然能感受到空气中几乎疯狂的杀机。 卡西比亚的目光倏然投向戴丽丝。 “你在问我打不打得过他……”她认真思索了半秒,口气平淡地说:“现在不行。” 卡西比亚看了一眼对面早已吓破了胆的莫西卫士们,簇拥着德累斯顿,且行且退。 “这个蠢货只所以不能成为神威营指挥官,就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没脑子。“坎休望了望矿区的南边,微微叹息道:”不出一会,德里莫多会带着他的神威营赶来。” “等等!”黛丽丝眺望远空的眸子猛地皱起,她好像突然变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身体颤抖着,摇晃着…… “该死的弥尔忒斯,他竟然能遥控施法?”她愤怒地燃起了双眼,然后语气一转,变成哀求的声线,急道:“小主人,快将我收回招魂幡,他的吞噬我的灵魂。” “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要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卡西比亚也皱起眉头。 “远离他一百里,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出现,否则……” 卡西比亚和托鲁茨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危机,他们心里也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这次真的遇上大麻烦了。 收回黛丽丝,然后快速逃离。 这是当前唯一的选择,虽然麻烦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路,向北,向南还是向东?谁知道追兵在哪?出路在哪? [奉献] 第四十七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七) 卡西比亚只能用最直接的排除法去指引道路。 照着尽可能出现的幸运之路前行。有明路出现走明路,有暗路出现则选择暗路,因为毫无目的,除了汗和热,那种疲于奔命的潦倒给他们添上了一种说不出的狼狈。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到底去哪?”一名影子护卫开始抗议,因为他实在走不动了。 如婴儿般匍匐在卡西比亚背上的坎休祭祀听了他的话,也是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他可以信任他的教子,但不能强迫别人给予同等的信任。 托鲁茨一言不发地上前,抗起趟在地上喘粗气的影子护卫。其实他也很累,身上的伤口和血渍早已混为一团。 另外两名影子护卫再想开口,也说不出来。 一行六人终于在一天后走出无人矿区,但是横在他们眼前巨大的雪山,却使得几名影子护卫和卡西比亚同时发出绝望的呻吟。 卡西比亚的呻吟区别于他们的呻吟,因为一直断断续续的生路,到此噶然而止,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茫茫死地,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半片生地的缝隙。 坎大哈雪山是所有生命的终点。这是北极地区的一个普遍常识。 “怎么办?选择一条死路……哈哈!”一名影子护卫快要崩溃了,他摇摇晃晃奔向雪地…… 托鲁茨仍下肩上的人,拔腿追去。 卡西比亚缓缓将坎休祭祀放下,然后抱在怀里,这个老人早已陷入昏迷状态,如果再不做有效治疗,怕是…… 托鲁茨忽然大声喊道:“那边是什么,河,有条河流……”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距离他们几十里地的雪原南部,隐隐约约看到一条奔腾的巨龙,蜿蜒盘旋穿越雪原。 不过,卡西比亚看到的不是河流,是生地,河流的另一边土地上,全是生地。 “那是坎大哈河,河的南岸是旧城区,我们只要淌过河流,就成功的摆脱追兵。打起精神,作最后的努力,快走!” 卡西比亚的激励鼓舞,让三个频临昏睡的影子护卫再度打击了精神。 便是卡西比亚自己也认为,如果淌不过这条河,这三名影子护卫怕是再也不会有半分力气行走。 大约半小时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来到河流边,望着奔腾汹涌的坎大哈河,两名影子护卫竟然激动得哭出声来。 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旦进入南岸旧城区,就等于获得新生。 河流流速极快,不时冒出几个硕大的漩涡,气流汹涌猛烈地旋转着……但这已经阻止不了人们对生的渴望。 几乎使出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卡西比亚和托鲁茨才将一行人送过河。趟在呆着温热气息的草地上,眼睛的地平行上是一望无际的绿色。 一天之内,他们穿越了冬季,来到了春季。 卡西比亚正盘算着是现在将坎休祭祀就醒,还是回到南岸旧城区再施救时,地平行上出现一群人影…… 整齐的板状盔甲将草地映上了一层黑色。卡西比亚的瞳孔猛缩,他顿时知道,德里莫多和神威营围堵过来。 托鲁茨不知哪来的力气,几乎咆哮道:“都起来,跑!” “天啊,还有什麽比这更糟的?让我死去吧,伟大的巴格西!”一名影子护卫索性闭上眼睛,躺在草地上,纹丝不动。 “托鲁茨!”足足一分钟过去了,卡西比亚忽然非常严肃的吩咐道:“我命令你,用最快的速度回去找奇蒙斯大人,或许他还能救我们。” “不!”托鲁茨怒发冲冠地冲到卡西比亚面前,大吼道:“我知道你在骗我,我不傻,我不会离开。” 看到托鲁茨首次违背他的命令,卡西比亚出人意料地没有发怒,反而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轻声道:“那……坐到我身边陪我。” 托鲁茨如同一个被褒奖的小孩,脸上流露出难道灿烂的笑容,靠着卡西比亚缓缓坐下。 而前方,神威营的盔甲越来越近,近得他们能看到锁子甲上一个个细小的挂钩。 一名影子护卫面对阳光而坐,神情虔诚地背诵着【圣典】中的祈祷语:“这灾难始终会降临,只要世俗的野心奔腾,强者的**将不受约束。不,该升起的阳光一顶会来,只要我们接受神的旨意,信神……” “主人,您信神吗?”托鲁茨问道。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正想回答他这个问题,眼睛不经意落在草地上。 ----一片生地。 不对,生地既生机。可是,他看不到生机何在?正当卡西比亚在信与不信间纠结时,左方的大地上响起了奔腾的马蹄。 他倏然站起身来,僵硬的脸顿时笑了。然后回答了托鲁茨的问题----“我信!” 十几匹高头大马迅疾驰来,为首一人正是奇蒙斯,他的旁边是美丽的羽族公主…… 托鲁茨跳了起来,跃上一匹空马,冲越来越近的神威营方阵嘶声道:“下次再陪你们玩。” 奇蒙斯对着卡西比亚做了个笑脸,哈哈道:“该佩服我一次了吧,卡西比亚大人!” 卡西比亚没有理睬他。 “喂!小子,难道我不来救你,你能逃脱神威营的截杀?”奇蒙斯锲而不舍地凑上去搭讪。 卡西比亚一只手策动缰绳,另一只手紧抱着坎休祭祀,不仅不鸟他,而是转头冲着拉法埃拉笑道:“能见到你真好!” 拉法埃拉惊喜地微微点头,瞥了一眼满脸怒气的奇蒙斯落在后面,她不由偷偷问:“为什么不回答他的话?” 卡西比亚微笑着挑了挑眉,用手掌捂住嘴巴,轻声道:“我是担心他以后会太骄傲。” “啊……” “咔嚓!” “呜……”刺耳的马蹄急刹声和悲鸣声响起,当先两名开路骑士如受重击,从马背上疾速坠落,象一块陨石,重重砸在大地上。 卡西比亚和身后的十几人瞬间跃下马背,奇蒙斯高声喊道:“有埋伏,准备战斗!” 奇蒙斯盯着前方出现的人,眼神一动,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后一名商业廷武修突然激动地站起来,高喊道:“是自己人,是我们教廷的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嗖!”地一道利箭穿透了他的脖子。 “哐咚。”他倒下时喉咙的惯性依然没有停止,“……我们是自己人……” 卡西比亚这时候忽然对奇蒙斯说:“奇蒙斯大人,我是否该佩服您!” 奇蒙斯看着前方越来越熟悉的教袍,和那个号称毒牙的惩罚廷圣座,牙齿咬得嘎响,嘶声怒骂:“莱昂纳多!你这个狗娘养的杂碎……” [奉献] 第四十八章 《退路?谁也不给》(一) 莱昂纳多看着对面的那个老头,眼睛先是一愣,然后迷茫,再然后是一脸古怪的皱起眉头。 “该死的老狗,这个世上还没有人敢辱骂惩罚廷圣座,你死定了。”斯曼索托见奇蒙斯辱骂他尊贵无比的哥哥,顿时策马而上,与莱昂纳多并肩而立。只要得到他哥哥哪怕半个手势或者眼神,他会第一个冲出去,撕裂了那个口臭的老狗。 莱昂纳多的眼睛落在斯曼索托那张洋洋得意的脸上,倏地一巴掌横抽过去。斯曼索托身体落马斜飞,三颗带血的牙齿划出三道弧线,落在半枯黄的草丛中…… 斯曼索托做梦都没想到,他哥哥会抽他一掌,别说他躲不了,就是躲得过,他也不敢躲呀!从小到大,他唯一敬畏的人只有这一个。 “斯曼索托大人!要对一切抱着敬畏之心才可以活得久一点。”莱昂纳多有意忽略了亲戚的称呼,算是给这个冲动的弟弟一个暗示,希望他明白对面的人身份之高贵,绝非他这个惩罚廷圣座所能比拟的。 莱昂纳多飞速下马,恭敬地对着奇蒙斯行了一个教礼,满含歉意和不解道:“见过奇蒙斯圣座大人!大人何时来到坎大哈,惩罚廷竟然没有半点消息。”他的眼睛微微瞟了瞟惩罚廷北极大区情报负责人,目光中掠过的寒冷和愤怒,让这个以沉稳著称的男子,脸上顿时冒出细密的冷汗,很快浸透了他的盔甲内层。 作为惩罚廷情报方面的专家,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奇蒙斯这个名字所蕴含的能量。从某中意义上来说,这是个在教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字。 众所周知,教廷的任何一个主教和圣座周围,身边都有成批的小教士追随。世间没有一种无喽罗的势力,也没有一种无臣仆的尊荣。指望前程远大的人都围绕着目前的显贵奔走钻营。每个主教势力都有它的幕僚。但是任何势力都必须仰视财富,而教廷商业廷从根本上扼住了这些主教和圣座的咽喉。 商业廷比任何部门都强势。他们游走在世俗两端,放贷,坐收年息,手腕灵活,受到上层贵族阶层的追捧,他们可以轻易让某个局部权势滔天的主教大人温顺地亲自登门拜谒,通常意义上,许多教廷权贵为了能接近奇蒙斯而欣喜。 便是惩罚廷的第一巨擎,也常年不断派人前往商业廷大献殷勤,为了获得下一年度的更多经费开支。 便是他也想不到,对面那个普普通通的老人竟然是掌管大陆最多财富的商业廷圣座。 奇蒙斯脸上浮现一种莫名笑意,仍然端坐在马上,冷冷道:“如果惩罚廷得到消息,我还能看到如此精彩的好戏吗?” “误会,都是误会。尊敬的奇蒙斯大人。”莱昂纳多不动声色,带着几分猜测的口气道:“不知大人亲临坎大哈有何贵干?是否需要惩罚廷为大人效劳。” “误会?那么我问你,你这样的惩罚廷大人物,亲自跑来遥远的坎大哈又是为什么呢?”卡西比亚抢在奇蒙斯前面开口道。 “年轻人,你可以去问教皇陛下。”莱昂纳多看着卡西比亚年轻的脸庞,他对这副面孔并不陌生,惩罚廷的档案里有这个年轻人的全部资料。再看了看他背上那具熟悉的身体,他若还不明白他是谁,就连白痴也不如了。 纵然仇人当面,他也只能强行按捺埋藏心底多年的愤慨。要想继续往上爬,商业廷的奇蒙斯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一个,哪怕他明年从惩罚廷退出来,至少也占一个主教议事团的位置,手握投票权,那么到死也在教廷享受权能。 然而卡西比亚绝不想让他全身而退,当即咄咄逼人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坎休祭祀,嗯,想报多年前阻止你上爬的仇,你真是他妈的小人啊,贱人!” 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死寂一片,双方的人听到他的话,刚刚放松的心顿时又紧张起来,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莱昂纳多一张脸陡然青白。坎大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脸上,温暖的橙色光线直射入他怒光四射的眸。这个光景的阳光不错,周围的风景也不错,但是莱昂纳多却无心享受这场阳光的洗礼,他正痛苦的思考,究竟是尊严重要还是未来的权势更重要。” “卡西比亚大人,你想做什么?”奇蒙斯小声呵斥道,“冷静!真逼得他走投无路,我们未必占优势,先考虑安全离开这里,治疗好坎休大人的伤,然后再图其它。” 在奇蒙斯带来的一群人看来,这个年轻人有些疯狂的偏执。他们不是卡西比亚,更不是奇蒙斯,对于惩罚廷有种无法抗拒的恐惧。包括三名影子守护人,他们就差没开口求卡西比亚,千万别激怒了莱昂纳多这颗毒牙。只有他们知道,这颗毒牙一旦凶狠地张口,他们便再无任何退路和余地。 甚至拉法埃拉都投以疑惑的表情,只有托鲁茨这个信他如神的忠诚扈从,右手已经握住了三叉戟上,只等他的主人一声令下。 “奇蒙斯大人,请允许我维护一个圣座的基本尊严,请您离开片刻。”莱昂纳多终于想出一个既不得罪奇蒙斯,又可以借机报仇的方法。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奇蒙斯,除了卡西比亚。这个老人的举动将决定血战的两端。很多人,包括商业廷的人都在想,毒牙已经给了奇蒙斯足够的面子,甚至算得上委曲求全。 奇蒙斯虽然心底在暗骂卡西比亚形同自杀的白痴行为,但是嘴上却发出了相反的信号:“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以站在仲裁者大人身边为荣耀。如果火焚必须来临!那么请算上我一份。” 前所未有的耻辱象大山一样压在惩罚廷一行人的头上,他们的手和心都在颤抖。他们每个人都是刀口舔血的狩猎者,从来都是他们在逼迫猎物发发疯似的愤怒。面对鲜血与死亡可以无动于衷,但是面对羞辱,他们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阵愤怒,如太阳的光线般不可阻止。 听到令人失望的回答,莱昂纳多深吸一口气,伸手抽出腰间的长剑,剑身在阳光下发出一圈银白的光辉,慢慢扩大,几乎照亮整个天空。 既然无法后退,那么索性将他们一个不留,全部埋葬在北极大地。 “那么,接受惩罚吧!” [奉献] 第四十九章 《退路?谁也不给》(二) “以虔诚之心,接受痛苦,你才不会受伤!” 卡西比亚以这句教廷名言做了答复,右手悄然上抬,刹那间,墨黑色的玫瑰花瓣几乎将莱昂纳多全身笼罩进来。看上去像是他的身体外围带上了一圈玫瑰花瓣,这些无根无土无枝的玫瑰花瓣焕发出诡异的生命力,艳丽的花瓣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形成了一个美丽绝伦的玫瑰囚笼。 “传闻中的仲裁者,也不过七阶的水准,太令人失望了。”莱昂纳多修长的手指在清冽如水的剑刃面上缓缓抚过,冷芒陡然大盛,似欲挣脱刃体的桎梏纵跃而出,一如它的主人,冷酷、无情,漠视世间一切。 “嘶!” 一道冷冽到极点的白芒凭空炸开,犹如虚无幻境中迸出的闪电,倏然闪耀在玫瑰囚笼之间,耀眼的白色将诡异的玫瑰花圈点缀得美丽无匹。 一般来说,功力达到九阶的超级高手们通常很少使用兵器,这是因为他们的四肢甚至声音,都是一种武器,绝不比任何金属制造出来的兵器逊色,足可撕金裂石,除非,他拥有世间稀少的圣器。 莱昂纳多的手中长剑,便是惩罚廷的【爱奥尼亚之痕】,与【查尔特洛之手】和【朝圣之瞳】并列为惩罚廷三宝,天下无人不惧。传说这柄长剑是蛇神爱奥尼亚的七颗牙齿之一,后被祭炼成兵器。这柄长剑能削弱魔法元素的积累和形成,其属性是破坏元素型。因此,它是魔法师以及操控师们的梦魇。 卡西比亚虽然不是魔法师,但是他所施展的【十三黑玫瑰】本是纯攻击动作,以自身潜能为攻击核。但是经过卡西比亚改良后的【十三黑玫瑰】已经叠加了风水符纹,从风水的角度说,是利用周围山川地势的轴向和形状,进而借用自然之力;不过说穿了,还是这个世界的魔法元素在起作用。 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还没等卡西比亚疾射出完整的玫瑰花朵,花瓣维持的囚笼已是瞬间枯萎,然后碎裂成末,在风中消逝。 “主人退后。”卡西比亚身旁响起一道声音。 托鲁茨的身体如长虹贯日,直插那道亮眼的恐怖白色而去。 三叉戟的电芒迎空炸开,发出可怕的尖啸声,肃杀无匹的凶厉煞气瞬即压制住了吞吐不定的白色。 莱昂纳多轻“咦”了一声,身体后退半步,挥手阻止身后手下即将发起的群攻,望着狮子般雄伟的托鲁茨,惊讶道:“八阶之力,竟然硬拼九阶而不退?”说着,他的目光倏然移到托鲁茨手中的三叉戟上。 莱昂纳多的惊讶并非对方一招逼退他,而是他感觉到手中【爱奥尼亚之痕】的畏惧,这种畏惧来自对方的三叉戟,他抬眼望去,猛地感知到三叉戟上充满了凶厉的狂冷气息,这是种迥异与常的骄傲,这种骄傲足以容纳全部天地。这种感知的位面,只有九阶以上才能以一睹它的边缘。 他再度发出一声惊异,心底在狂叫“海神波赛冬的御用神兵,异端之王的幽冥神戟。”眼睛再也舍不得离开三叉戟。 他身后的手下比他还震惊,他们何时见过如此谨慎的毒牙巨擎,更没有见过一招就逼退大人的人。 “年轻人,我必须给你一点教训。”莱昂纳多突然将长剑入鞘,空着手走向托鲁茨。 奇蒙斯眼神一变,大喝道:“退回来,托鲁茨!结阵攻击!” 就在他一声令下时,谁也没注意到,卡西比亚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他有心制造的局,终于成功。 当他得知对面这个男人便是教父的仇敌之时,心中便产生了一个念头,要将奇蒙斯拖下水,一旦制造他和毒牙之间的死局,将来,这个毒牙便要忙于应付奇蒙斯的打击,再也无心去对付他的教父大人。 当然,还得要安然度过这场劫难。 否则,死局真的已死。 “帕米基德定律:空间量条直线只有三种关系,平行,相交,异面……”当莱昂纳多口诵这条著名的帕米基德定律时,他的身上绽放出一道光芒,然后光芒变幻成两条既不交叉也不平行的直线,快速向托鲁茨射去。 “该死,他竟然得到了空间定律魔法……”奇蒙斯额头冒出冷汗,他大声喊道:“莱昂纳多,除非你有能力将我们全部埋葬在坎大哈?否则,只要走脱了一人,你就面临商业廷的残酷报复。” “走得脱吗?帕米基德定律:三条直线相交的点面,是概率上的死角。”莱昂纳多的眼睛依然锁定着托鲁茨,“奇蒙斯大人,刚见面时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和机会,哼!是你自己选择死亡,怪不得我。动手。”他大手一挥,身后的惩罚廷狩猎人应声冲上。 正当所有人都身形俱震时,托鲁茨一个俯冲,躲过空间逐渐增多的几何射线,迎着一群狩猎人扑了过去,身体未至,三叉戟逼人的电芒已将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人全数笼住,狂野之极的一斩含有一种舍我其谁的磅礴之势,势道之凌厉霸道完全放弃了防守。 “他妈的,疯了。”首当其冲的斯曼索托大惊失色,放声怒骂,他明知道自己可以击中对方,但是代价却是自己的生命,匆忙间他选择急急仆地,险险避过这狂骠一斩。而他身边的两人却被戟影撕得粉碎,血肉如雨漂飞。 “回来,托鲁茨!”卡西比亚第一次流露出紧张的神情。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莱昂纳多是个白痴吗?”莱昂纳多一个旋身,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拦截托鲁茨的去路。 卡西比亚大急,想冲身而上,又想到背上昏睡的坎休祭祀,脚步又止。目光中露出愤怒的绝望,一旦被莱昂纳多堵住去路,托鲁茨便再也回不来了。 托鲁茨回不来,他纵然凭借魔法卷轴逃生,又有何趣? 正在这个要命的时刻,一个银色身影陡然插入托鲁茨和莱昂纳多之间。 库蕾拉俯身朝托鲁茨冲去,以轻捷灵巧见长的她,速度之快,即使是托鲁茨亦不得不心生警惕,抬戟刺去。 兵刃转瞬相交,爆出金铁交鸣的脆响。 库蕾拉一声闷哼,身体象是被庞然巨浪猛烈冲激的一叶小舟,骤然跌飞。 她跌飞的方向,正好堵住了莱昂纳多的去路。 “见鬼!”莱昂纳多一掌挥飞了库蕾拉,本来受伤的库蕾拉在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托鲁茨急掠返回阵营,反手又是疾速一戟,激射出一道玄异奇诡的电芒弧轨…… 莱昂纳多不怒反笑,停止追赶脚步,冷笑道:“你们跑得了吗?” 这时,空间的射线多出第三条,沿着两条直线横叠而上。这意味着,著名的帕米基德空间定律即将完成。 “跑不了吗?”卡西比亚待托鲁茨回到阵营,双手将一件黑色的卷轴累物件猛地抛开,一副画面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再见了,莱昂纳多,哈哈!”卡西比亚大笑着踏入画卷,整个人顿时消失。 莱昂纳多如受雷击,嘴唇抽搐着,面若死灰地咒骂道:“科罗拉多卷轴,泰因施格,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 [奉献] 第五十章 《退路?谁也不给》(三) 【科罗拉多卷轴】,上一任惩罚廷圣座遗物,后转赠与红衣主教泰因施格,使得惩罚廷镇廷四宝,从此少了一宝。 这个魔法卷轴之所以在排名上甚至超越其它三宝,是因为它有非同一般的摆脱力,而且无需高超的精神力,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使用普通的力气都可以瞬间释放它,不管在任何危险的境地,都可瞬间漂移三百里地。 正因为它非凡的救命能力,所以才被魔法公会排名在前十之列。 莱昂纳多太了解这个卷轴的魔力,当卡西比亚释放卷轴之后,他再也无心追赶,当场呵斥了他弟弟几句,便匆匆赶回帝都。如果让奇蒙斯抢在他前面回到教廷,那么一切都完了,他的地位和荣耀…… 只是一个瞬间,卡西比亚再睁开眼时,眼前景色已迥然不同。蓝湛湛的天空下白云朵朵,像乖巧的绵羊般静静地浮着。阳光也不再痛炙人的脊梁,变得宽怀、清澄,仿佛它终于乏力了。 轻微的茴香气息弥漫在天空中,还有野菊的芬芳气味。 “这是什么地方?”一名影子护卫似乎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地眺望远方。 “额尔迪布峡谷。”拉法埃拉静静地回答道。 “峡谷?没有峡谷的影子,满山不是白雪便是乱石头……” 北极大区曾经最有名的冰原向导纽曼解释道:“翻过前面的大雪上,便是这里便是额尔迪布大峡谷,坎大哈城传说中的隐秘出口,只是很少有人从这里走出去过。” 卡西比亚偷偷瞟了一眼满脸不愉的奇蒙斯,接上话题道:“你也没有走过这条道路?” “没有,大人,也许……”纽曼看了拉法埃拉一眼,道:“拉法埃拉小姐更清楚。” 拉法埃拉这一次却沉默了片刻,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的雪山,淡淡道:“是的,我走过。”她说着,在心里叹了口气,用以种无比平静却又充满哀伤的语气道:“这条道路,比你们想象的要艰难,是连真正的神灵都觉得棘手的道路。” 众人一怔,刚刚脱离险境的心又悬了起来。 谁知奇蒙斯突然眸子一动,瞪向卡西比亚,干笑道:“好小子,你摆了我一道。你明明有【科罗拉多卷轴】在手,随时都可以离开,却在离开前拖我下水,想要我来帮你对付莱昂纳多,你太阴险了!” “哦!差点忘记给教父大人治伤了,你们稍等,托鲁茨,过来……”卡西比亚打了个扯,背着坎休祭祀找了个背风地,三个影子护卫紧跟不舍。 坎休祭祀的伤并没有想象中的重,按卡西比亚的理解和他那个时代的科学解释,是严重脱水导致昏迷。但是在影子护卫和托鲁茨看来,却是种束手无策的重伤,几个人神情严峻地看着昏迷的老坎休。对于他们来说,如果是受到外力打击的伤,或许好治,这种情形下又没有医生和药物,真的是无能为力。 卡西比亚地目光从坎休身上移开,轻声对三名影子护卫道:“放心,我保证他半天内清醒,七天内行走自如。” “托鲁茨,马上给他喂水,你们,烧点热水给他洗个澡,再准备点清淡点的食物……咦!你们愣着干什么呢?马上行动起来。”卡西比亚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瞟了瞟不远处的奇蒙斯,笑着说道:“我还得安抚下这老头子,哎!他可比教父大人麻烦。” 他这种反应。让包括一向对他信任有加的托鲁茨在内,都觉得不大正常。一名影子护卫沙哑着声音苦笑着起身向外走去,“没有别的办法,按他的意思做,我去准备水。” 山野的劲风在阳光下也变得柔和起来,却拂不去奇蒙斯脸上的恼怒,这位老爷子在教廷从来都是占人便宜的主,以玩心眼著称的他今天却栽在一个年轻后辈的手上,于情于理都让他难以开怀。 “奇蒙斯大人,还在生我的气?”卡西比亚悄悄走了过去,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像两个无话不谈的老友般,轻轻道:“我承认我玩了小心眼。因为我必须将坎休祭祀送往帝都修养,他的身体至少要修养三个月才能完全复原。可是,我目前却还不能陪着他,还有那位北极之王必须处理。” 到他的话,蓄积了好长时间怒火的奇蒙斯怔了怔,浓密的眉毛微微一蹙,瞪着他,叹息了一声,道:“你即使不玩心眼,我也会全力帮你,你知道什么叫画蛇添足吗?” 卡西比亚微感惊讶,难得地低了低眸子,小声道:“对不起,大人,我……” “年轻人,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他。”说到这里,奇蒙斯的眸子眺向坎休祭祀所在地,“人一辈子只要努力,可以挣无数的财富,可以拥有帝王般的权利,可以拥有雨一般的撒在他们周围的殷勤献媚……可是,获得真情很难。” 奇蒙斯似乎突然间感慨万千,喋喋不休道:“如果坎休位高权重,你如此卖命也可以理解。赌一把自己的运气,如果他继续高升,同时也会带着你前进;他的光辉把追随着他们的人都照得发紫。可是,他如今却等于是个被教廷抛弃的废人,他能给予你的,只有灾难。” 卡西比亚收敛笑意,认真的道:“如果有一天,你也像他这般境地,我也一样会来救你!” 奇蒙斯沉默了许久,忽然笑了,整个眉毛齐齐地舒展而开。 “我会送坎休祭祀平安抵达帝都修养,有我和老厄尼拉奇在,任何人都动不了坎休分毫。” “你有这个能力我不奇怪。厄尼拉奇,他也是下野的强人,或许自身难保,还……” 奇蒙斯脸上流露出骄傲的笑意,打断卡西比亚的话,意味深长的说:“再大的马也不是骆驼,而前惩罚廷圣座却是匹跋涉过最凶险沙漠的大骆驼。” “谢谢大人!”卡西比亚恭下腰。 奇蒙斯生生受了他一礼,然后担心道:“你确定你要留下来对付弥尔忒斯公爵?这么多年,他是教廷必杀名单上的第一人,但是三十年过去,他反而愈发强大。记着,孩子。面对他选择逃跑,并不是耻辱。” 卡西比亚眯了眯眼睛,笑着道:“一个月后,他必定败亡!” 奇蒙斯正想纠正他的大言不惭,远处传来一道惊喜声:“坎休大人醒了!” [奉献] 第五十一章 《退路?谁也不给》(四) 坎休祭祀比卡西比亚预料的时间醒得早,足见坎休这具老身体的强悍程度。 “教父大人!我来晚了。” 坎休祭祀暗淡无光的眸子里流露出孩子似的笑容,笔直地躺在草地上,天空中一朵朵云团从他的视线里飘过,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笑着道:“你小看你的教父大人了!即使你不来,也没人能杀得了我。”似乎这话唤醒了潜藏在身体深处的刚猛,一刹那,那双苍老无光的双眼,隐然闪耀着一抹傲然之光。 卡西比亚内心暗笑,表面上却不得不附和道:“就是就是,区区一个坎大哈的城主,怎么能动得了教父大人一根毫毛……” “咦!你小子在说反话,看我不……”坎休怒目一鼓,漆黑的疤脸横抽着,还真有那么点吓人的威势。令在一旁想笑的影子护卫和纽曼顿时收敛表情。 卡西比亚做了个“怕你了!”的嘴脸,从拉法埃拉手中接过一条干净的毛毯,轻轻地盖在了老人身上。然后认真对影子护卫说:“八天内不要给他沾任何荤食,奶酪类和烈酒更不行,多喝水,只能吃点清淡食物,每天用热水给他摩擦身体。” 几名影子护卫连连点头。看得老坎休差异不已,疑道:“你们什么时间便成应声虫了?” 说实话,经历过一路上的目睹和卡西比亚救治坎休的方法,影子护卫们早已经对卡西比亚另眼相待了。 “德累斯顿是我手下败将,当年我要不是另有安排,岂能让他留下一条命,我担心的是弥尔忒斯这个老东西……咦?”坎休说着,忽然在人群中看见到那个身穿教袍的奇蒙斯。脸色突然一惊。失声道:“这不是商业廷的奇蒙斯吗?他怎么在这里?” “是呀,我怎么在这里?”奇蒙斯缓缓朝他走来,笑指卡西比亚道:“这得问你亲爱的教子。坎休大人,我以前从来不羡慕你,但现在却宁愿和你换个身份。因为你有卡西比亚这样的教子。” 和众多罗曼帝国高阶圣职人员一样,即使是坎休这样的著名屠夫,他一样对奇蒙斯心存敬畏。当然,他并非因为奇蒙斯掌握财富这么简单。而是对他能将金币成倍增长的魔法感到敬畏。因为他自己是个金钱白痴。 “奇蒙人圣座大人竟来到这里,教皇陛下知道吗?太危险了!”坎休豁然变色。一瞬间,仿佛他的四周全是刺客和杀手。 听到坎休祭祀嘴上无比敬仰地喊出教皇陛下,卡西比亚瘪了瘪嘴。心想要是你知道,你已经被你的神和教皇陛下给抛弃了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奇蒙斯用羡慕的眼睛看着这个幸运老头,忽然满脸虔诚地伸手画了个八角架,用温和的声音道:“如果神说你刚走出灾难。那么恭喜你,你得到的救赎和快乐,远比一百个穿圣袍的人还更能获得上天的喜爱。你从那个苦地方出来,如果还有愤怒憎恨别人的心,那你真是值得可怜的;如果你怀着宽恕和仁爱,那你就比我们中的任何人都要高贵。” “就是就是,您是高贵的坎休老头!”卡西比亚笑道:“奇蒙斯圣座大人会把您现平安地送到都城,厄尼拉奇在都城等您。” 奇蒙斯抬头看了看天,皱了皱眉头,道:“我们要赶在城门关闭前离开坎大哈。他们不会向到我会杀个回马枪。” “嗯!最危险的路途往往最安全。况且还有我在这条未知的荒土。”卡西比亚俯身拥抱着坎休干瘦的身体,感受着老人逐渐升温的温度,用命令式的口吻道:“回帝都后不准发飙,一切要等我回去再说!一定要答应我,教父大人!” 老人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怒焰,这个一辈子打打杀杀的教廷屠夫,见多了太多的黑暗,虽然他还不明白具体的事情,但稍稍动了动脑子便大致知道,这次前往坎大哈就是个针对他的阴谋。 卡西比亚紧握他的手,咬牙切齿道:“我向教父大人保证,不放过任何伤害你的人,哪怕,他是……教皇陛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露出震惊和惶恐,四周一片死一般的沉默,三名影子护卫似乎被这种气氛感染,头脑里首次生起了不敬的念头。 奇蒙斯干咳一声,提醒道:“该走了。” “你要答应我!”卡西比亚紧捏着坎休祭祀的手。 坎休闭上眼睛,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卡西比亚笑了,站起身,对托鲁茨和纽曼道:“我们走!”说完决然离开。 拉法埃拉低头想了想,拔腿跟上。 卡西比亚没有回头,苦笑道:“你不必跟来。” 拉法埃拉静静道:“主人!我来履约!” “可以不算数的,前途险难……” 拉发埃拉打断他的话道:“主人是在侮辱一个羽族的公主!” 卡西比亚耸了耸肩,策马向前飞跃。 四个人四匹马,瞬既消失在荒野。 大概两个小时候,一道巨大的峡谷出现在他们面前。 纽曼激动地大声道:“看!额尔迪布峡谷!”作为一名北极向导,这座峡谷是他唯一没有征服过的地域。 即使已有心理准备,在场的几个人依然被壮观的峡谷所震撼。卡希比亚甚至想起了过往世界的科罗拉多大峡谷。同样的壮观,不同的雄奇。 额尔迪布峡谷的形状极不规则,用风水师的话说,它像一条桀骜不驯的巨蟒,蜿蜒曲折,匍伏于坎大哈高原之上。坎大哈河水不舍昼夜地向前奔流,忽而开山劈道,忽而让路回流,巨大的冲刷力在主流与支流的上游刻凿出大大小小的峡谷,像一个个卫士般伫立着,簇拥着额尔迪布主峡谷。 倏地,峡谷上方闪现一道一个巨大的石块,如流星般的向四人砸下,托鲁茨高喝一声,三叉戟如雨伞般凌空而擎。 巨石瞬间崩裂了开来。 随着拉法埃拉的叫喊声:“该死的叛徒,桑洛,你出来,你死守住峡谷有意义吗?” 然后又是一道道巨石如雨般倾泻而下。 [奉献] 第五十二章 《退路?谁也不给》(五) 无论是托鲁茨还是纽曼都神情严峻,拉发埃拉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水,神态显得有些焦急,眼神里多出了前所未有的怒火。巨石的降落速度越来越快,她东躲西闪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但是比她被封印前,却慢了许多。 “这条路走不通,卡西比亚大人,我们退吧!”纽曼高喊到。这样凶险的场景,是他做为向导第一次遇到。 卡西比亚没有躲闪,而是向后退去,拧着眉头观察者前面的地势和运道。出乎他的意料,在漫天巨石飞舞的额尔迪布峡谷前方,竟然全部都是胜地生地和吉地。而他的后方,是一片死地。 这意味着,前面看似险途,却预示着安全;后面风平浪静,却预示着无比的危险。何去何从,自然明了。 “不退!继续向前。”卡西比亚向峡谷前方走去,凭借着脚踩的胜地,压顶而落的一块块巨石像是长了眼睛,看似要砸中他的脑袋,却又恰好偏离了几毫米,顺着耳畔的发髻滑落。看得托鲁茨和拉发埃拉大声疾呼。 然而卡西比亚却头也不抬,无视上方鹅毛般骤落的巨石,犹如闲庭信步般,穿越了巨石大阵,来到峡谷最前方。 托鲁茨三人的惊讶自不必提。 卡西比亚来到悬崖边,低头一望,心中陡然有了种对大自然的敬畏。峡谷下方沸腾的激流比他见过任何险流都要急数倍,扑面而来的水流比刀还锋利,落进激流中的巨石在水的冲袭下发生碰撞,断裂的巨石瞬间被激流冲刷得粉碎,颗粒无存。 人的**想要淌过激流,比登天还难。 正当他在寻思着该怎么渡过峡谷时,峡谷的两面响起了一阵阵呼啸声。 他的前方,峡谷对面出现一群打扮奇特的人,浑身皮肤黝黑,**裸的身体上仅仅在腰胯部系了张兽皮,脖子上挂着一串串动物骷骨,手持标枪大声吆喝着。 拉发埃拉身后不远处,一道尘土如灰色龙卷风般轰响着席卷而来,不时有小型岩壁在轰然声中倒下,声势骇人。 纽曼眼见要被人前后围堵住,心中慌乱,几乎被巨石砸中。 “卡西比亚大人,再不跑,便要被坎大哈土著包围……”他首先退后几十米,喘息着看着前面的巨石阵,又看看身后不远处的灰色龙卷风。脸色惨白。 “跟我走。”拉法埃拉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她依然转身,朝峡谷右侧奔去。 纽曼一看她前去的方向,立即焦急地喝呼道:“去不得,那边是死地,额尔迪布峡谷剧流集中地……” 卡西比亚快速跟进,经过纽曼身边时,小声道:“跟着她走没错……” “可是,大人……”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道:“没准右边便是羽族掌握的唯一出口。”说完向右侧全速奔行而去。 纽曼欲言又止后,看了看前后的围堵土著,无可奈何向右侧跑去。 峡谷的右侧是数条小峡谷的交汇处,汹涌的河水以不可抵挡的气势朝前奔涌,在峡谷的中心地带咆哮着,一道道巨浪不停的撞向峡谷四周的岩壁,一波接一波,永无停歇。 卡西比亚张大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如果他不是风水师,如果他没有看过那篇《仲裁诀》,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道峡谷上最险恶的激流便是最佳吉地。 至于他后面的托鲁茨和纽曼,更是瞪大眼睛,望着激流发呆。 拉法埃拉的睫毛轻颤着,抬手指向对面,“这里便是羽族的秘密通道。” 纽曼倒抽一口凉气,绝望道:“从这里游过去?” 便连经历了幽冥深渊的托鲁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闷声闷气道:“神仙也游不过去。” 卡西比亚神情自若道:“你确定这里是羽族的秘密通道,而且前有先例?” 拉法埃拉低头咬唇道:“我是羽族少数几个看过密道资料的人之一,并且有详细记载,六十年前我们的先辈曾无数次通过坎大哈密道,长途奔袭,拯救我族。” “六十年前,见鬼……”托鲁茨几乎与纽曼同时变色。 “我先走,如果顺利,你们再跟进……”拉法埃拉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令她的脸上似有一层淡淡的光辉。 “不,我先走。”卡西比亚挡住她的去路,轻声道:“我相信你,我还是你们的头,而且这条路线是我选择的,我要负责到底。” “我先去,主人,你知道我在幽冥深渊几年,见过比这更危险的环境,我应该打先锋……” 纽曼舌头动了几动,艰难的开口道:“我是向导,理应我来探路。” 不远处响起了阵阵尖锐的怪啸,身后的土著越逼越近,卡西比亚绝然举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冷冷道:“是你们听我的,还是我听你们的?都跟在我后面,一定要记着,沿着我相同的路线游走,不能偏离。否则死路一条。” 说完,卡西比亚小心翼翼地抬腿迈入水中,湍急的水流瞬间冲湿了他的衣服;当他迈动第二步时,整个头发上全是激旋的水珠。 “少爷……小心!”托鲁茨喉咙干涩地喊道。 “看清楚我的路线。”卡西比亚头也不回道。眼睛仔细地辨明河水中的胜地和生地,尽量选择吉地分部最广的水路前行。这样,即使后面的人稍不小心踏偏了方位,也不至于瞬间卷入激流漩涡。 河水寒冷彻骨,人在水下几乎使不出半分力气,更别说游动。但是卡西比亚明显地感觉到他脚下出现一条凸起的石道,使他的脚能在水流中生根。能生根,就能通过脚来施力。卡西比亚不由回头看了眼拉法埃拉,心想,传说中羽族的秘密通道,竟然真实存在。在这样恶劣的天擎下,河水中的施力点是成功过河的关键。 “好了,我找到这条密道,大家跟好,脚下踩准。”卡西比亚聚精会神地盯视着前方,不错过任何吉地。同时,脚下如同生出万钧之力,死死钉在石包上。 看上去他在水中缓慢的游动着,其实,他是在缓慢的走动。拉法埃拉等三人入水后,皆发出惊奇的声音。他们没想到,这样一处死亡激流,竟然有如此奇妙的生命线。 羽族发现这样一处秘密,不知要耗费多少的生命,才能完成。 卡西比亚一边叹息着,人也逐渐靠近了对岸。 只要来到对岸,土著再也形不成威胁。 他第一个爬上岸来,当即躺地休息,大口大口喘息着,仰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感觉生命的美好。 随后,拉法埃拉三人也先后上岸,和他一样,默默地回味着生命失而复得的美好。 正在这时,他们所躺之地的上方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神说过,没有人能再走这条道路。” 随即,岩顶上一道人影有如一只展翅大鹏,以不可思议的高速下坠,两只黑色的羽翅覆盖了整片天空。 卡西比亚的眼前一片漆黑。他只看到一对冰冷的眸,和飞扬而起的黑色长发。 “桑洛!”拉发埃拉骤然尖叫,整个人也平地跃起,凌空与来人撞在一起。 羽翅扑扇间,细小的羽毛如雨般倾落,其中大部分散落的都是白色羽毛,间歇有几缕黑色羽毛绽飞。 很显然,来人占据了绝对上风。 [奉献] 第五十三章 《退路?谁也不给》(六) 卡西比亚反应不慢,托鲁茨的反应更快,两人几乎同时跃起身体,击向如苍鹰划落的人影。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这具浑身被刺眼黑色羽毛覆盖的怪物,竟然从身体里幻分出两道和他一模一样的羽翅人身怪物,啪嗒着双翅矫健而迅敏地迎向两人,胜负在空中立分。 依仗大地的人类怎么是空中羽类的对手。 三个回合不到,卡西比亚和托鲁茨纷纷被逼下坠。眼睁睁看着三道羽影合一,扶摇直上,落在岩顶之上。 托鲁茨抓起三叉戟,便要向上攀爬,纽曼则在等候卡西比亚的命令。 而卡西比亚则紧盯着岩顶上的身影。他心底的冷静一如他的表情,因为拉法埃拉根本没有凶险之相,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当岩石上的对话开始后,他低声喝退了攀爬了一半的托鲁茨。“回来!” “桑洛,你为什么要背叛羽族,背叛你身后挂满荣誉的家族?”拉法埃拉的声音充满了指责和怨恨。 黑色的身影沉寂了很久,终于道:“拉法埃拉公主,听说你也进入过堕落实验室,我很好奇,你怎么能安然无恙活着出来?皇族的荣耀和特权?” “你跳窗而逃,而我,正大光明从大门走出来的。”拉法埃拉的话里充满了骄傲。 “哈哈!小公主,你的意思是你是堕落实验室里的成功品,羽族前所未有的逆天巅峰缔造者?” “如果十天前我会用武力告诉你,可惜……”拉法埃拉遗憾地摇了摇头,悲愤道:“桑洛,你生为羽族三大家族的帕布托家,不珍惜羽毛逃离也罢,为什么要偷窃皇室圣品,偷习【幻影分身】,还在额尔迪布峡谷阻断羽族密道,你的父亲险些为你退出羽族,你对得起他们吗?” “对得起?”黑影的声音愈冷还坚,“实验室的墙壁上写着一句话:比生命还宝贵是是尊严。可,我的家族,我敬畏的皇帝陛下,还有皇室的一群伪君子,他们剥夺了我最骄傲的尊严……当我从实验室逃走时,当我被人类被莫西人追杀时,我一次次的发誓,要让那些轻易丢弃我尊严的人后悔。” 拉法埃拉微微低头,叹道:“我也承认堕落实验室的残酷,但是我们身为羽族,为什么不能为羽族牺牲,哪怕一切。” “牺牲?前后十三位祭品,十二位非家族嫡出子弟,唯一的桑洛帕布托也是因为家族失宠而成为牺牲品……” “不对,那么我呢,我也是你想象中的牺牲品?”拉法埃拉疾声大呼道。 “你?是不是牺牲品,已经无所谓了,企图闯过这条峡谷的人,都得死。”黑影伸手指了指岩底,声音亦冷如幽冥中吹来的一阵彻骨阴风:“准备!”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高耸的悬崖边出现密密麻麻的土著人,他们高举着比他们身体重十倍的巨石,伫立在悬崖边缘,等候最后的号令。 卡西比亚三人站在崖底,却如坠冰窟。这个时刻,这个要命的地点,只要头上的巨石阵砸下,他们三人只有死路一条。 纽曼和托鲁茨第一反应是快速退入怒吼的河水中,而卡西比亚知道如果没有奇迹发生,那么他们无论是进或者是退,都是死路。密雨般的巨石砸向河水之中,在河里的人根本无法躲避。 他在等待着奇迹,但是奇迹却迟迟不来。这个使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是算错了什么。 “杀死他……”们字没有出口,悬崖上的桑洛眼睛朝几名死鬼看去,却突然发出狂喜的声音:“啊,是您……卡西比亚……少爷!”桑洛低低地叫嚷着,冷酷的眸子中全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卡西比亚的第一个反应是惨了,闯过了无数的险滩,却要死在阴沟里。突然听到桑洛激动喊起自己的名字,还带有一个“少爷”的尊称,这让他又是庆幸又是狐疑。 “住手!全部住手!”桑洛突然放开拉法埃拉,疾身俯冲而下,径直停在卡西比亚身前,躬身下拜,颤声道:“桑洛见过卡西比亚恩人!” 卡西比亚先是一呆,然后认出了这个人来。这不是他在卡纳斯城救下的那个暗夜翼人吗?他依稀记得那只掌握杀伐威能的大手…… “是你!”卡西比亚恍悟,为什么命运给他的启示是吉像,原来如此。 “对不起!差点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桑洛激动地道歉,手足无措地说道:“我一直想回到卡纳斯城找您,最近一直在想,一直想!” “别激动,慢慢说,嗯,你要回去找我,为什么?”卡西比亚明白他看到救命恩人后的喜悦,但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回去找自己。报恩么?不是这么简单。 桑洛再次跪地,神情虔诚地低声道:“卡西比亚少爷,您是神,您是无所不知的神,当初您告诫我不要向南走,要去北方,我当时还犹豫不诀……堕落实验室逃脱的实验者几乎全部逃往南方,南方不是羽族和莫西族的据点,而逃往北方却等于找死。惭愧,我当时竟然怀疑过恩人的指点,后来被逼一试,果然逃过追杀。我的神啊!请再次指点我方向!我愿意终生侍奉您,成为您的仆人。” 这时,拉法埃拉也俯冲下来,一副惊异的表情瞪着跪地的桑落和卡西比亚。 卡西比亚笑道:“桑洛,我不是神,你要找的神在你心中……” “不,您是神,别抛弃您的仆人!”桑洛像是中了邪似地匍匐在地。 “很多人都以为世界上最邪恶的异端是凶残的莫西族人,是丛林的猛兽,是玛卡共修会的黑暗执事,错了,最危险的是人类,是道貌岸然的虚伪的教袍,是穿着华丽服饰的贵族……所以,桑洛,你的前辈们纷纷逃向最危险的人间地域;北极蓝帮虽然号称有三大恐怖地带,但是他们的恐怖是看得见的,看得见的往往不是恐怖。”卡西比亚走上前去,伸手扶起桑洛,轻声道:“我不是神,但是我依然可以,也愿意帮助你。请起来!” “对不起!”桑洛慢慢松开紧抓卡西比亚的手再次道歉,被长发遮掩下是一张英俊的面孔,高贵的鼻梁,浓密的眉毛,一双闪烁着威严的眸子,只是他的一张嘴巴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桑洛…帕布托,别以为你攀上了卡西比亚主人,我就会放过你!” 拉法埃拉愤恨不平地冲着桑洛走去,让卡西比亚颇觉意外,见她盈盈眼波中竟然微含愤恨,晶莹俏脸上愁容不再,与最近一段时间的消沉判若两人。 “慢!拉法埃拉,有事说清楚。”卡西比亚档在她面前。 [奉献] 第五十四章 《路断?最难征途》(一) “桑洛,你逃也就逃了,为什么要无耻地偷窃了羽族供奉了三千年的圣品,羽族的三大世家因此与皇室而产生裂痕,族内因你而动荡不堪,为什么?” “为什么?”桑洛认真地看者拉法埃拉的眼睛,嘲笑道:“我若没有圣物庇护,能逃出实验室吗?堕落实验室太看得起我了,特地布置了五重禁制,如果不是我得罪了女王宫殿里的那位漂亮的男人,他们会将我送到堕落实验室吗?谁不知道堕落实验室早已成为他们铲除异己的工具,拉法埃拉,我怜悯你的无知和单纯。” “住口,不许污蔑蒙哥马萨女王陛下!”拉法埃拉眸子蓦然一变,整个人瞬间如一柄出鞘的利剑,背后强行生长出六对翅膀。 卡西比亚怔了怔,因为那六对翅膀全部是一种雪白的颜色,而堕落天使的羽翼则是象征着天与地的六白六黑。不管从那个方向看,拉法埃拉无疑是极为美丽的一个,特别是一改寂寥和绝望的她脸上出现愤怒的生气时,那是种另类的美。现在对她来说,惩罚背叛者是是她意识中惟一追求的事。 但是卡西比亚知道这具看上去美丽又恐怖的身体其实根本不堪重负,十二翼齐展的后果是死亡的代价。 “拉法埃拉,你疯了?你现在的身体……”看着那逐渐漫溢天穹的白色光翼,卡西比亚不禁怒了,“我不清楚你们羽族内部的事情,但是,在一切所谓的正义和荣耀面前,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是第一位的。我不认为桑洛逃走是罪不可赦的重罪,他是你的族人,不是你的生死仇敌,你的仇敌是弥尔忒斯公爵,你有同归于尽的勇气,为什么不去找弥尔忒斯呢?归根结底是,你害怕他,你害怕北极之王。” “受伤的你也不是桑洛的对手,而且,你的生命在走出投标大厅的刹那,便不属于你。”卡西比亚认真道:“如果你忘记,我可以给你提示,你,拉法埃拉,曾经的羽族公主,现在是我的仆人!我命令你,收回羽翼。” 桑洛听到“仆人”的字眼时,双目中精光一闪,似乎找个了某个方向。 拉法埃拉缓缓收起羽翼,原本冷酷的一张脸上满是颓废,她像一个还未雕琢成形的人偶,低头陷入了沉默,扑面而来的烈风让她的头发抖得笔直,不过仅仅沉浸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她突然躬身下拜,声音呆滞道:“地的深处在主人手中,山的高峰也属主人,拉法埃拉属于主人……” 托鲁茨见多不怪,在他心中,但凡发生在卡西比亚身上的事情,都不是奇迹。 而桑洛河纽曼的反应很奇怪,震惊和疑惑交织,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羽族最高傲的公主,一个可以与弥尔忒斯这样的强人抗衡的堕落天使,竟然甘心成为卡西比亚的仆人?不,哪怕卡西比亚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仲裁者,可是,可是…… 卡西比亚既未接受,也未开口拒绝,只是静静地瞧着这伏地的她,缓缓道:“我们行经那在昔日曾被地震所摇撼过的山麓,我们看到那经历了灾难的破坏,却有若干岁月的平静与安宁。池塘中水波不兴,躺在那昔年崩塌的岩石之下,水百合鲜艳明媚,芦苇浓密成荫,摇曳生姿,在那被遗忘的坟墓上,已建起了新的村庄,教堂的塔尖,在风雨晦冥之中巍然高耸,发出了新的呼唤,祈求神的保护。拉法埃拉,地的深处在你手中,山的高峰在你心中。起来吧!” “是的,主人!”拉法埃拉如是说。 听着她言不由衷的话,卡西比亚淡淡一笑,正要开口,桑洛忽然用以种比拉法埃拉还要虔诚的姿态跪伏在地,甚至一改羽族贵族特有的发音习惯,恭声道:“我的主人,请收下我这个仆人吧!” 时却轮到卡西比亚惊讶了,甚至是托鲁茨都瞪大眸子,纽曼则更是不堪,似乎今天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充满着诡异和震撼。 拉法埃拉的娇躯微微一震,恍如大梦初醒,俏靥上显出莫名负责的神色。 “疯了,都疯了。”卡西比亚揉了揉头皮,“我可没有收仆人的嗜好,桑洛,你……” “请一定收下我!”桑洛打断卡西比亚的话:“请原谅,主人若不收,桑洛跪到死。” 实在很难以想象,身具九阶之力的桑洛竟然以死威逼,为的是跟随一个能力七阶者当仆人。说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桑洛,你无须这样,我能帮你的一定……” 卡西比亚的话没说完,桑洛以行动阻止他的话,伸手蓦地扯开上衣,露出古铜色的肌肤,雄健的胸肌上布满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令人心悸。 “如果主人不答应,我不在乎在上面多刻上一道最深的印记……”桑洛的声音很冷,动作也冷,一只手倏然向心脏部位剖去…… “住手,老子答应你,答应……马隔壁的!”卡西比亚最讨厌被人要挟,虽然他心底无比乐意收下桑洛这样的九阶高手,但是,总归是被人威胁。 “谢谢主人!”桑洛胸膛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发笑。 “不,我不和这个卑鄙的背叛者一起……”拉法埃拉突然大叫起来。 “拉法埃拉,我最后告诫你一次,不要再挑战你主人的忍耐底线。”卡西比亚闷哼一声,看着这一对羽最最杰出的俊男美女,心中颇不以为然。他只知道一点,有了桑洛这个九阶高手的加入,再加上实际能力不输九阶的托鲁茨,如果还有恢复堕落天使实力的拉法埃拉,当然,还有深不可测,随时都在提升自身能力的海妖黛丽丝,别说弥尔忒斯公爵,就是豪顿家的老祖宗他都有信心去碰一碰。 可是他知道,任何获得和付出都绝对成正比的,比如,桑洛会祈求他的帮助是?他将视线转向桑洛,疑道:“说吧,需要我的什么帮助。” 桑洛看了看拉法埃拉一眼,目光中露出犹豫与挣扎的神色,可是拉法埃来偏偏要和他作对般,就是不离开,他无可奈何之下才矛盾地说:“两件事情需要万能的主。一是阻断羽族的这条通道;二是恢复羽族圣物……” (p:字不多,抢着先发上去,今天会继续写,不一定能赶在今晚上传,明天至少2章,献给读者大大。另外,不要再浪费钱去打赏,嗯,真心的。面对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们,我惭愧了次犹然在继续惭愧中。各位多催催稿督促我,比打赏好!谢谢你们!) [奉献] 第五十五章 《路断?最难征途》(二) 送给,终于赶在12点前完成一章。再次谢谢你们的支持。) “为什么要阻断羽族的秘密通道?这可是你们羽族先辈耗费了无数人力鲜血换来的?”不仅卡西比亚不理解,拉法埃拉更不理解,只不过她的愤怒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一双手私下里捏得手骨发疼。 “因为这是条死亡通道!”桑洛语破惊天道:“我在试验室侥幸得到羽族某个前辈的【幻影分身】秘法,还有一段很长的遗言,这位前辈的名字叫阿科尔斯,想必公主殿下听说过这个名字。” 拉法埃拉身体一震,呀道:“是他,他是我族当年的第一高手,后来莫名其妙失踪,没想到竟然会……在堕落实验室里?” 桑洛叹息道:“他一直反对实验室模式,所以他偷偷潜入实验室,企图破解堕落天使之秘,从而不再有年轻人被利用,进入实验室等死。可惜,他纵然一代奇才,却仅仅是破解了羽族的失传绝学【幻影分身】,依然败给堕落实验……” 拉法埃拉突然苦笑道:“之前所有的人都错了,只是挑选实力最强,最有塑造潜力的年轻男子,可是,堕落天使注定是女性……” 桑洛颇为意外的同时也深深为这位羽族的天纵之才而悲伤,他打起精神道:“阿科尔斯在等待死亡降临的那段时间,对自己一辈子的所作所为进行最深刻的反省,最后得出两个结论:封闭逐年令羽族人死亡的额尔迪布峡谷通道,他认为,在羽族实力不够的情况下,有这条通道无非是多增加死亡,当羽族真正强大到能压制莫西族时,有没有这条通道并不重要,可羽族的一代又一代视这条通道为至宝;第二件事情是,毁了实验室,不能让这个实验室再继续害人。这也是我为什么带走羽族圣物的原因。” 拉法埃拉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神色中突然多了丝尴尬,只是一时间让她向桑洛道歉,她却拿不下面子。 卡西比亚平静地看着他和她,黑如漆的深邃双眸突然转向汹涌澎湃的河水。 说实话,这条河水的凶险程度比他故乡的黄河要强数倍。从风水学的角度看水,吉水叫做清净水和盈胸水,清净水水清如镜,无声无息缓缓流动;盈胸水水势宽如囊,聚于穴,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而这条河水如野马奔腾,性刚猛,而且这条河中密道恰好是一种反弓式,对羽族颇为不利,难怪羽族最近一百多年族内混乱,外事不举,被莫西族的一个部族压制得不能动弹。 经过他总和观察,要破掉这条通道并不难,难的是破解的时间和简化度。否则,随便给他一个月或者半年的时间,笨办法太多。 他想起往世某年一次讲课,某个听众问他:你还没我儿子大,懂什么叫风水,骗人的把戏罢了。 他淡笑道:“如果你一直用左肩把东西挑回家,是否左肩就累一些?” 听众晒道:“当然。白痴都知道,这和风水有什么关系?” 他说:“你如果左右肩轮换着挑,就比一个肩膀挑要容易要轻松,也不会那么累,至少,不会令你的一支肩膀受伤。这就是风水,风水讲究的是变化。讲究的是平衡。 无疑,这条伫立在激流下的石道打破了自然的平衡,所以,它带来的是凶煞和不断的死亡。 那么要破解它的方法便是给这条河水定座、测位。 这种术语如果用比较通俗的说法来解释,好比自己家中的一只椅子和一张舒适的床。只有进行定座和侧位后你才能选择自己最合适的,椅子休息还是躺在软床上。如果认为自己干座一晚上也很舒服,那么你试试坐半个月甚至半年,看看躺床上舒服还是椅子上。 同样的道理,采取人力手段,潜入水中用工具开凿,每天凿去一点点石头便如坐在椅子上睡觉般。不是个好方法。 躺在床上睡觉的办法是,充分利用水流和峡谷的地势和落差。 卡西比亚想了想,迈步走近河边,直到河水漫上了他的膝盖。此时,在他的眼中,河水不是水,而是漫无边际的明地胜地失地险地,他现在所用的定座和侧位就是凶吉地。只有份出凶几之地,他才能继续下一步操作。 仅仅一个判断不足以辨明方向。他悄悄伸手释出一道风水附加符,把整个峡谷脉络地势和河水的流向涵盖而画。 然后再用得到凶吉之地的方位进行定座,去掉所有的凶煞之地后,一个奇妙的效果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顿时笑了起来,朝后挥了挥手,“托鲁茨!” 托鲁茨走了过来。 卡西比亚楞道:“过来干什么,你看悬崖右峰上的那堆巨石么,将他们按顺序砸下来,砸进河水中,记住,落水的位置不能有偏差,一定要在这个部位……你看。”卡西比亚伸手指去。 桑洛虽然不明白卡西比亚在捣鼓着什么,但他还是想尽一个仆人的力量,上前一步道:“主人如果要扔石头下河,我的那群土著兄弟们经常干这事,要不我去通知他们仍……” “不,他们只有蛮力,控制不好力道。”卡西比亚拒绝。 托鲁茨上悬崖的方法很简单,凭借三叉戟不断插入坚硬的石缝中,如履平地般飞步而上。看着他这样魁梧的身材,能在陡峭的悬崖上穿梭自若,即使傲然如桑洛,亦不得不佩服三分。 眨眼间,托鲁茨冲上崖顶,挥舞着三叉戟,空中满是呼啸飞射而落的巨大岩石,每一块巨石足有十吨的重量。 然后这些巨石像托鲁茨手中的玩具一样,精确地落在卡西比亚指定的吉位上。 随着巨石的不断砸落,半边河道顿时被巨石填充,形成了短时间的断流。而河道的另一侧,水流的速度可以用疯狂的咆哮来形容。 那样的落差和那样的速度,足以毁灭阻挡在它前面的一切庞然大物。 很显然,河水一侧的水下石道瞬间被汹涌咆哮的水流冲毁,化为的碎石渣土融入流水,不见影踪。 正当桑洛和拉法埃拉还趋于震撼的失魂阶段,和卡西比亚计算的时间段差不多,砸入水中的巨大石头堆终于承受不了压力而被冲毁。 卡西比亚朝头顶的托鲁茨伸拇指道:“好样的托鲁茨,现在听我命令,将石头砸向河水左侧,要速度和准度。” 托鲁茨嗨了一声,继续挥舞三叉戟。 如同右侧的河水刚才被阻截一样,左侧的河流里继续上演着同样的故事。 仅仅三分钟后,河水恢复往昔流速。 卡西比亚哈哈一笑,指向水流下的密道,说:“成了。” 大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全都是呆楞和不敢置信的表情。他们的身体都象是被什么凝固住,仿佛都变成了塑像,气氛极是怪异。 “你们怎么了?不相信?”卡西比亚目光从面色各异的桑洛、拉法埃拉以及纽曼三人身上扫过。 纽曼清了清嗓子说道:“卡西比亚大人,我要……” 卡西比亚一听到这里,立刻变色,急忙摆手道:“你别告诉我,你也要当什么仆人?千万别。” 纽曼惭愧地笑道:“我知道自己没有当仆人的实力和荣耀,我想告诉大人,我是真心要跟随大人一辈子。” [奉献] 第五十六章 《路断?最难征途》(三) “纽曼,你知道你追求的你想要的,是什么吗?”卡西比亚浅笑着问。 其实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都在扪心自问,是呀,自己究竟追求的是什么东西?荣耀,地位,权利……至少拉法埃拉与桑洛并不缺少这些。 而托鲁茨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替代他的哥哥完成遗愿,终生侍奉卡西比亚少爷。 纽曼则与以上三人不同,他是在一种自然状态下与劳卡赛斯、达伦三人被聘为向导,投标大会结束后糊里糊涂听从了劳卡赛斯的建议,加入了卡西比亚阵营。当初无非是想获得一份超越从前的利润。当然,他一直肯定自己有让仲裁者卡西比亚青睐和利用的价值,对此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在这个被教廷掌握话语权的大陆,能跟随在一个教廷大人物的麾下,用世俗的角度看,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至于他究竟追求的是什么?纽曼还真的很难回答出来。 “所有人因环境和条件的不同,追求也不同。桑洛是羽族的背叛者,受到羽族咒诅的邪恶异端,实际上,他的心中只有羽族,他的血液里流着羽族不甘屈服的高贵血液,他的羽翼是黑色的,但是黑色并不逊色与纯洁的白,他知道自己追求什么;拉法埃拉亦然,作为一个羽族骄傲的公主,她选择了为族人牺牲一切,作为堕落实验室的第一位女性,她亦然决然进入实验室,为了羽族,她不惜弯下高贵的腰,从公主沦为仆人。无疑,他和她是值得尊敬的,至少,在我的内心,从没有拿他们当仆人看待,他们和我是同等的,没有贵贱低下之分。” “至于你,北极大区最著名的荒原向导之一,纽曼,求上进是人情之常,神的宗徒是不会亏待他的下属的。世间不乏高大的帽子,教堂里也同样有嵬峨的法冠,如果你为名为利,你大可以选择教廷圣律部或者惩罚廷,他们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你会很快在胸前绣上红色地火焰,或者是令所有人胆寒的眼形勋章,然后晋升圣座使,得到绣八角架的黑呢飘带,如果你聪明,你会进入内廷成为西斯廷大教堂里尊贵的一员,再进一步外放成为主教,这样你便有权利有资格广收喽啰,然后在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你会穿上红色的教袍,而红衣主教与教皇之间也不过只有一番选举的虚文……这是你的追求吗?” “不……不是,这不是我要的,我想都不敢想。”纽曼惶恐道。 “不敢想只是基于你现在的台阶,随着你逐步迈进,你就是不想,也有人或者环境逼迫你去想。”卡西比亚语气柔和道:“仲裁廷在教廷是清寒、危险的代名词,从没有被人列入那些值得追随的的圣部里面。仲裁廷在帝国在教廷没有任何朋友,放眼都是敌人。没有一个有追求的教徒愿意把自己的前程托付给凶险。没有一株有野心的嫩苗起过想在仲裁廷的庇荫下发绿的傻念头。纽曼,你要追随我必须明白,你很难获得世俗的尊荣回报,永远不要奢望。当然,你会问我,我究竟能获得什么呢?”卡西比亚淡淡一笑,道:“你不会因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睡不着觉,你会对万众坦然,你的内心是将无限尊荣,你会为自己而骄傲。” 纽曼似乎明白,却又似乎不太明白,他在卡西比亚在长篇大论中沉默下来。 “不急,等你真正明白后再回答我。”卡西比亚的目光转向桑洛,“抱歉,我目前无法前往羽族。” 桑洛彬彬有礼的仪态无可挑剔,他像一名最合格的仆人,微微弯腰,左手贴胸,恭声道:“一切遵从主人。” 卡西比亚稍稍有些不太习惯,在他心中只有一名仆人的影子存在,那便是郝莱布。至于后来的瑞切尔?微滋,从内心来说,如其说刚开始收她为贴身女仆,一方面是无法安排她的去路,二是要放在自己身边随时观察;然后北极蓝邦之行则一发不可收拾,先后有托鲁茨,拉法埃拉和桑洛的出现。 卡西比亚点了点头,面对拉法埃拉道:“知道我为什么坚持选择这条路线?” 拉法埃拉摇头。 卡西比亚收敛淡笑,目光直视遥远的北方,轻声道:“因为这条路可以直插弥尔忒斯公爵的老巢。” 拉法埃拉娇躯微微一震,目光中露出奇怪的神色,道:“可是,弥尔忒斯公爵在坎大哈城,并没有回到卡拉奇……” “对,这是问题的关键,既然要找老东西的麻烦,为什么不提着刀剑直接杀向坎大哈呢,还要绕着路去他的老家?莫非疯了?”卡西比亚认真摇头道:“不,我没疯。实事求是地说,我们现在不是他的对手,即使算上桑洛也不行,除非解除封印的堕落天使,或者我们有一战之力。” 卡西比亚顿了顿道:“我的家乡有句谚语:“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们应该明白这句话的道理,但是要想真正的做到却很难。比如对上了弥尔忒斯公爵,不管是教廷还是羽族,对上他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每每死亡惨重才发现自己的冲动行为并不适当,但是却陷入了一种困局和恶性循环之中,不能自拔。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退让都是懦弱,也不是消极的躲避。偶尔退让,也是暂时的迂回,是寻找另外的方法去击败他。” 见大家都不怎么明白,卡西比亚稍稍一想,简单直接道:“比如说,我们前去烧了弥尔忒斯的房子,毁了他家门前的桥等等,他听到消息后是否会立刻赶回卡拉奇呢?这样一来,我们在暗处,他在明处,等于是我们在蓄力阻击他;如果我们杀向坎大哈,则完全调了个头,本来敌势占优,我们半点胜算都无。” 拉法埃拉第一个明白过来,她深深地鞠躬,发自内心道:“谢谢你,我的主人!” 卡西比亚心想,我若说明白是去破坏弥尔忒斯家的风水,估计说一个月你们都不明白。他微微摇头,清俊面庞横过一道缓慢但极富魅力的笑容,深深凝视了她一眼,简洁道:“向卡拉奇出发!” [奉献] 第五十七章 《路断?最难征途》(四) (第二更送到) 卡拉奇距离苏加蓝邦七百多里,距离坎大哈四百多里,是一处靠近海岸的内陆山脉,坎大哈河在这里与海水接壤。五百年前曾经是莫西族北极蓝邦的大本营,后被人类联合羽族将其赶出陆地,北极篮邦一时式微,经过几百年的惨淡经营,北极蓝邦不仅夺回卡拉奇这个海滨小城,而且势力逐渐向大陆内部延伸,涵盖大半个北极大区,羽族势力被清扫一空,人类仅剩北极星这一处据点。 卡拉奇因山而得名。弥尔忒斯的家族所在地便在卡拉奇的群山脚下,背依卡拉奇主峰,主峰之间后是汹涌澎湃的坎大哈河水。十几栋宅子前面是山间溪流,终日泉水叮咚,因主峰遮挡了雪山寒流,说这里四季如春也毫不为过。 似乎暗合天运,自从弥尔忒斯的祖父举家南迁至这个北极内陆上的风水宝地后,二十年不孕的儿媳终于怀孕,第二年产下一子,取名弥尔忒斯,这个名字在莫西语的含义是“深海之鲨”。 而后这个家族由祖父自孙子开始,一路鸿运照身,诸事顺利。 当卡西比亚几人风尘仆仆来到卡拉奇主峰之下时,别人还在惊叹山底的风景,他犹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的往世看过无数的风水宝地,其中以鸟巢最佳,水立方中间长达二千三百米的景观大道,取名叫千年步道,这条千年步道同时是北京的中轴线龙脉,一直向南延伸到紫禁城。他当时批注说:主会场地处东方,暗合紫气东来,很吉利。而太阳古称【金乌】,主会场曰鸟巢,有相协双飞之意,意象深远。 当然还有诸多巨贾富豪们的阳阳宅,大多数都选择极佳的“藏风纳水”之地。但是没有任何一处有眼前这快宝地更丰足。 按风水宝地的标准,后有靠山、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有明堂、水流曲折,以使坟穴藏风聚气而令生人纳福纳财、富贵无比;外洋宽阔能容万马,可致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 一般而言,许多达到以上条件三种以上,即为风水宝地。 但是弥尔忒斯家宅所在地竟然暗合全部条件。他们家族不发达富贵才怪。其实看到这里,卡西比亚已然冷汗湿背,他要是先看到这块地方,他在格拉斯城堡会不会出手还是个问号。 虽然说人力胜天,任何事物都是可以改变的。但是这样绝妙的风水宝地,卡西比亚甚至有些舍不得去毁坏它。 这处风水宝地暗合“北依山险、南控大海”之吉。 首先说靠山,它的后面是巨大的卡拉奇主峰,左右是茂密的丛林,正合动物属性的青龙白虎,前有曲折流淌的涓涓溪水,溪水之外是一览无遗的宽阔平原,再往北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正合“外洋宽阔能容万马,可致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之喻义”。 托鲁茨的全部敏感都给予了他的少爷,所以他很快对少爷的异常做出了反应,沉声道:“少爷,我去烧了他们的房子,不信老东西不赶回来。” 卡西比亚张了张嘴,犹豫道:“不是这么简单的,放火杀人都起不到半点作用,除非……” “主人,桑洛跟随主人,寸功未立,不管什么事情,我绝不后退一步。” 卡西比亚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桑洛不要再说。 静了半晌,他望着山脚下摇头喃喃道:“除非溪流反弓,左右丛林兽鸟绝迹,背后主峰坍塌……” 拉法埃拉突然道:“要想溪流反弓不难做到,我曾经学过一种无用的水系魔法,主要用于羽族农业水渠改道……” 托鲁茨眼睛一亮,插口道:“我去把左右丛林的兽鸟全部赶跑。” 卡西比亚瞪了他一眼,“偌大的丛林,你赶跑或者杀绝,总归还会存在动物生迹,不妥。” 桑洛突然脸现笑容道:“主人,我曾经习有一法,驱逐莫西海兽的法门,相比丛林里的普通弱小兽类,自然不在话下,我保证半年内不会有一只虫子敢进入左右丛林三十里地的范围。” 卡西比亚惊喜道:“果真如此,那么溪水和兽鸟的事情摆平,只剩下主峰……这才是个难题。” 一行人全部回头,将目光投注到高入云端的山峰之上。 要想以人力摧毁它,比登天还难。 众人个个低头沉思,纽曼突然问:“卡西比亚大人,需要推平整座山峰吗?” “不,只要它的主峰坍塌……” 卡西比亚的话没说完,纽曼倏然拍掌道:“大人,我可以办到。” 卡西比亚瞳孔一亮,不可置信地迭声问道:“你确定?” 纽曼点了点头,回道:“几年前,我和劳卡赛斯引导雇主一行六十七人,起被阻在纽芬兰雪山口,最后想了一个办法,采取人为雪崩,多大的山峰都要坍塌,只要是雪山,就有办法。” “对呀,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卡西比亚一改郁闷,对纽曼说了声:“不错,很不错,我相信你会成为最好的仲裁官。”他还奖励般地拍了拍纽曼的肩头,动作和语气很自然,丝毫没有感觉自己的年龄比对方还小,却装老卖老地鼓励着纽曼合适不合适的问题。 “我会继续努力!”纽曼根本就没有想年龄这个问题,抛开卡西比亚的身份不谈,就是卡西比亚身边的三个仆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大陆顶尖的人物。 “好,我开始分工,你们现在各自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完成后和我汇合。”卡西比亚说话的语气带有强烈的自信。其实在来卡拉奇之前,他没想到会这样简单,老话真没说错,人多力量大。 看着三人各自消失在山林间,托鲁茨欲言又止地松肩道:“少爷,我不明白,又不烧房子又不杀人,对老东西能产生什么威胁?”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如果是往日,他不会回答这个托鲁茨注定听不明白的答案。但是今天一来他高兴,二来兴趣很高,他甚至联想起自己往世站在讲台上的风光岁月。 多好的日子呀! 卡西比亚不无感伤地想,尽量组织托鲁茨听得懂的语言道:“仲裁诀里有个秘法,名字叫风水术。什么叫风水呢,拿水来说,我们长见的有两种,一种是象征着富贵的腰带水,比如眼前这条小溪;还有一种是预示着凶煞的反弓水;当然,陆地上的路也可以用水的形状来解释,例如反弓路,腰带路等等。其中腰带水内弯,是发富、久远、平稳的大吉之水。反弓水外弓,是不顺,出病人,不聚财的大凶之水。想要打倒强大的弥尔忒斯,首先必须让他家门前的腰带水变为反弓水。你明白吗?” “抱歉,没明白,少爷就是少爷,仆从就是仆从,果然,哎!我是个笨蛋。”托鲁茨惭愧地低下头来。 “哦,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说得不通俗,我再想想……”卡西比亚想了会,笑道:“我问你,你家的门前假如是腰带水,前面会天然形成一个空地,这块空地可以种植农作物,家人儿童玩耍等。前面空旷了,视野就开阔,心情好了,自然心旷神怡,人的精神也好。反弓水则相反,它和你家门前竖立一座大山一般,既阻挡了你的视线,还没有柔风进来……再简单点说,如果发洪灾了,大水来袭,首当其冲是反弓水的顶端,而腰带水则是缓冲地段,至少有逃生的时间,而反弓水则没有多少生存机会。” 托鲁茨灿灿道:“我稍微明白了,少爷为什么要改变溪水弯道,要让主峰坍塌,原来是想让雪山之水冲跨老东西家的房子……可是,让托鲁茨直接去捣毁它……更要简单些,还有,驱赶左右丛林里的兽鸟有什么用途,我真想不出来。” 卡西比亚郁闷之极,实在找不到语言去解释,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几口,没好气道:“不说了,走,去看看弥尔忒斯家的房子布局。” [奉献] 第五十八章 《路断?最难征途》(五) 这应该是卡西比亚来到异世后第一次观看房屋风水,即使远在半里之外,弥尔忒斯家族的房屋外形却一览无余。他的祖宅分为一大八小,八所小型建筑物拱卫着一栋大型主建筑。当初卡西比亚为什么倒抽凉气,一是被宝地震慑,二是建筑物布局不当。如果采取九连星布局,那么弥尔忒斯不仅早已进阶巅峰逆天,至少会一统北极蓝邦,而不会长期处于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境地。 这种布局甚至会形成恶煞,只是这个地方的风水太过完美,所以才有柳暗花明的趋势。按风水学讲叫“移形换位”,从这个建筑群的正面看,是不规整的九星漏勺,但是从左右侧面看,它却是非常标准的九连星之局。 其实天地下任何事物何尝又不是如此呢?你从这个方向来看是尖的,你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就可以是圆的了。这就是风水流转予人余地的真谛。 它的主建筑整体感觉给人十分均匀、对称,可见莫西族内亦有能工巧匠。整幢建筑以正门为纵轴线,左右对称,显得和谐均匀而稳重。大楼的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有六根爱奥尼克似的立柱,爱奥尼克立柱特点是柱身修长,柱身有条带状,柱头上有卷起的旋涡状,是“海洋波纹”的象征。 除此之外挺远中还有其它两种柱子风格迥异的柱子,柱身粗壮,柱顶是突出的圆形,上方有方形的石头盖顶,是“力量”的象征。另外一种柱顶有一束树叶和花蔓组成,似花篮状,花篮中央伫立着一只小海葵,雕刻华美,是“权能”象征。 卡西比亚微微叹气,手中没有罗盘,无法进行天地人三才的运用和测量定位,很多手段失去了作用。 他看着庭院中的十二根立柱,沉思片刻,对托鲁茨道:“晚上你潜入庭院,移动院中的立柱,记住,每根只需移动三尺距离便可,不能再多,否则让人看出来就失去作用。过来,我教你往那个方向移动……” 托鲁茨侧耳倾听,不住点头。 完了,他不好意思道:“要是被人发现,我能不能动手。”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道:“如果纽曼让主峰雪崩,这个屋子里的人全部回逃走,回到卡拉奇镇上躲避雪崩,即使再胆子再忠心的仆人,如果发现门前的溪水又内弯变成反弓形,还有不远处丛林出现的动物异常,你说还有人敢留下吗,至少,今天晚上不会有人在。” 正在这时,忽闻天空传来轰隆的巨响。 卡西比亚和托鲁茨回头一看,高耸的卡拉奇主峰突然矮了一截,像是滚雪团般的皑皑白雪如龙卷风似地狂--泄,带出轰隆隆的刺耳闷响。 “纽曼,干得不错!”托鲁茨挥了挥拳头。 眯眼望着半空的雪崩,卡西比亚的目光已经转向门前溪水,笑眯眯道:“羽族当初发明水渠灌溉魔法的前辈,怎么也想不到魔法竟然能用在风水移形换位上。” 托鲁茨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山下溪流,看着一条内弯的溪流被缓缓拉直,然后逐渐反弯了过来。 这时建筑物理的人们慌慌张张冲了出来,惶恐地大叫着,庭院里的人越来越多。卡西比亚粗略一数,总人数大概有两百多人,一个年老的宅主最后走出主建筑,看年龄是弥尔忒斯的长辈,他没有像一干人群那样慌张,冷着眉头仰目张望雪崩的情景,大声呵斥着惊慌失措的人群。 靠山已倒,再加上狂乱的反光煞,再冷静的人都会因此而失去平常心。卡西比亚这招“推倒靠山”其实具备多重作用,比如“反光煞”的运用。雪山被阳光折射,白雪本来就金光闪闪,让人眼悸,如果呈现雪崩之势,等于雪白的金光像汹涌的海水怒潮般起伏,照射到住宅内宅外,会令人脑迟钝,精神不集中。 卡西比亚的往世,曾经多次看过大厦的玻璃幕墙,破解类似的反光煞,一般他会选择用桃木八卦鏡來克制,否则反光煞极容易使人发生血光之灾或碰撞之伤。 效果很明显,庭院里慌乱的人群看着半天云直冲而下的雪山,顿时发生拥挤,几个年老的和年幼的孩子被撞倒在地,接着被踩伤,一时间哭嚎连天,再也顾不得主人的命令,纷纷夺路而逃。 这时,一名抢先逃出大门的族人蓦然发现,门前的溪流变向,他如同被人生生捅了一刀般,惊慌失措惊叫:“上天降灾……你们看溪流……” 仅剩不多的几十名族人也顿时慌了神,对着宅主人哀求着什么。 一直伫立在台阶上发号施令的宅子主人也终于失神,猛挥了挥手,示意族人逃离险地。 卡西比亚甚哈哈一笑,“托鲁茨,看来你不用等着晚上了,一会便可以去移动柱子。” 托鲁茨难得地吹捧道:“少爷神机妙算!”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蓦地传来一个声音:“禀告主人!桑洛已经完成任务,左右丛林三十里地的兽鸟全部驱逐一空。” 卡西比亚向他投以嘉许的目光,然后挑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拉法埃拉应该回来了,还有纽曼,但愿他逃出雪崩……” “我回来了!”拉法埃拉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虽然她已经名正言顺地成为卡西比亚的仆人,但是她却总是拉不下面子,像桑洛一般注重礼节。 好在卡西比亚也不是个注重形式的人。从往世的经历说,他甚至非常反感形式主义。因此他倒是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桑洛挑了挑眉头,似乎想对拉法埃拉发难,拉法埃拉自知有愧,低头道:“用不着这两个字。拉法埃拉身为主人的仆从,自当听从主人之令,分内之事……” 卡西比亚的眸子长长地凝视着越滚越近的雪崩,似乎在寻找纽曼的身影。 托鲁茨倏然转身,“我去找他。” “不用,他不是夭折之像。”卡西比亚不禁有些失神,他想起自己往世的职业主题,逢凶化吉,消灾解难,但是今天,他却违反了一名风水师最起码的职业操守。一得一失,阴阳对等,自己生生毁掉了一个绝佳的风水宝地,上天会给自己带来怎么样的噩运呢。 忽然,托鲁茨几乎和桑洛同时喊道:“纽曼,是他,他回来了。” 卡西比亚看着纽曼浑身裹雪的笨拙身影,精神一振道:“托鲁茨,你还等什么呢,给我下去移动那些柱子。” [奉献] 第五十九章 《风水倒转?逆袭》(一) 夕阳西下,暮色覆盖大地。然而坎大哈北岸的一栋古老城堡却似乎始终被阴霾所笼罩。土褐色的外墙上攀爬的藤蔓绿得惊心动魄,片片枝叶如花朵般绽开,硕大的城堡里行人极少,偶尔出现几名老仆,走路也蹑手蹑脚,生怕惊醒了什么令人恐惧的存在。 城堡的巨型台阶上长满了青苔,看的出来,很少有人拜访这里的主人。 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城堡古老的名字,自从令人敬畏和恐惧的弥尔忒斯住进来后,这座城堡因为这个北极之王的缘故而黯淡无名。 作为城堡和北极大区最令人恐惧在存在,身体微蝼的主人按惯例在晚餐前三分钟走出书房,来到花园式的餐厅。 餐厅里已经端坐着两位客人,一个是坎大哈城的城主大人,拥有莫西蓝邦最高贵皇族血统的德累斯顿侯爵;为了出席这个骄傲和恐怖的宴请,他花几乎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打扮穿衣,但是很少穿这种在他看人令人作呕的晚礼服,使他的肢体僵硬,表情别扭。特别当弥尔忒斯公爵大人步入餐厅的瞬间,他慌乱起身行礼,宽长的金边袖袍却不小心将餐桌上的一只玉杯扫落在地,发出脆响。 他的脸色顿时发白,声音微颤:“尊敬的公爵大人!很荣幸获得您的邀请!” 神威营指挥官德里莫多神情冷漠地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自顾自坐下。两人的表现分明,至少显示出他们俩在老人心中的地位和熟稔程度。 弥尔忒斯表情淡然地径直走向属于他的座位,端起热腾腾地花茶浅喝了一口,抬手示意他坐下。 足以坐二十人的窄长餐桌上,仅仅坐着三个人。进来的仆人也不多,将简单的一盘红烧鱼子酱放在餐桌上便悄悄退出。 弥尔忒斯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动手给自己舀了一小碟鱼子酱,认真地品尝着。德累斯顿和德里莫多亦亲自动手张罗,小心翼翼吃了起来。虽然这盘鱼子酱做得并不很美味,但是只要是弥尔忒斯宴请,不论味道好坏,本身就是一种荣誉。 在他们的记忆里,怪癖的老头子几乎从不参加任何宴会,也很少发出邀请,至少最近几年来,这座城堡的餐桌上从来没有过客人,哪怕是他的嫡系德里莫多。 餐厅寂静得可怕,三个人从刀叉到汤勺入口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有权利打破这种寂静的老人最终放下汤勺,捏起雪白的毛巾擦拭了一下,以他独有的腔调道:“知道我为什么请你们用餐吗?” 两名下属无比默契地摇头,并在同一时间停止用餐。 “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羽族的堕落天使跑了,柏拉图教廷的狩猎巨擎悄然进入了坎大哈,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如同空气一般自由。德累斯顿,其中有那个戳瞎你一只眼睛的男人,还有惩罚廷的第三巨擎,有名声鹊起的仲裁者,他们或许只是跳梁小丑,你们放跑也就罢了,可是……”弥尔忒斯蓦地将一份报告扔到桌子上,十分精准地摊开在两个客人眼前。 德里莫多低头扫了一眼,想要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他知道,在老人濒临暴怒前,最好是保持沉默。 “奇蒙斯……天啦!他怎么会来坎大哈,这……这……”德累斯顿面色瞬间苍白,如果不是面对北极的王者,他肯定会指出是情报的错误。 “奇蒙斯,教廷商业廷的唯一圣座,整个教廷的经济栋梁,教皇之下最重要的人物,你们竟然睁着眼睛任由他出进,要是传出去,就是个天大的讽刺。”弥尔忒斯的目光轻轻扫过德累斯顿。 德累斯顿如同辈剧毒的蝎子扎了一口,微颤道:“尊敬的公爵大人,我以我家族的名誉来保证,绝不会传出去。” 老人淡淡道:“你保证?”然后再度扔出一份报告。 德累斯顿仅仅看了一眼,立刻站了起来,失声道:“公爵大人,不是我传出的消息,我发誓,我根本就不知道奇蒙斯来过。” 弥尔忒斯好像全不在意道:“忠诚会有回报,错误必受惩罚!德累斯顿城主阁下,你是一城之主,这份报告必须由你来回复。” 说完,老人轻描淡写道:“但愿你的亲王陛下会原谅你。” 德累斯顿华丽的服饰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目光无神地呆呆坐下。 德里莫多默默地注视着餐桌上的碗碟,似乎上面开出了鲜艳的花朵,直到德累斯顿城主坐下后,他的脸上泛起一丝奇怪的神色。 餐桌上的三个人虽然被称为苏加蓝邦三巨头,但是谁都知道,真正的巨头只有一个,而他和德累斯顿,只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之上。北极蓝邦是两个人的蓝邦,一个是千年宗室血统的鲁尼亲王;一个是占据苏加蓝邦的弥尔忒斯公爵。 这两个人控制了北极蓝邦的一切,前者拥有民众和众多皇族的追随;后者拥有绝对力量和神威营。在某种程度上,后者名声鼎沸,前者默默无闻。只要说起北极蓝邦,首先想起来的是恐怖的弥尔忒斯公爵。 自从鲁尼亲王上台后,其杀伐和铁血手腕令他的父辈们汗颜,几年来,皇族阶层在他的扶持下火箭般复苏,紧接着强势整顿部族内部,多管齐下,德累斯顿便是怎样被派往坎大哈,其目的是分割弥尔忒斯不断强大的势力。 但是德累斯顿在坎大哈根本就不敢丝毫动作,一直保持着一个桥梁的作用。 只不过,这次鲁尼亲王有动手的迹象。奇蒙斯便是最好的借口。 而弥尔忒斯似乎洞悉了鲁尼的阴谋,不动声色将皮球踢了回去。 没有人比德里莫多更清楚老人在想什么,最近几年之所以对鲁尼的动作不闻不问,那是因为老头子一心要追求顶峰境界。和世俗的权势富贵相比,逆天巅峰才最值得他去追求。 这时一个年老的仆人悄无声息走进餐厅,垂手站在弥尔忒斯身后,低声道:“鲁尼亲王秘信,请您马上回到北布里斯本岛。” 听到这个消息,德里莫多不由和德累斯顿面面相觑,眸孔全是震惊----鲁尼选择动手?要知道弥尔忒斯公爵几乎十五年没有回过本部大本营。 弥尔忒斯表情平静,如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般,淡淡地吩咐道:“回复亲王陛下,我没空。” 老仆静静退了出去。 弥尔忒斯微笑着看向德累斯顿,道:“他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继续忍下去?可惜呀可惜!” 德累斯顿彻底瘫倒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只要两大阵营动手,他绝对是第一个被押上祭坛的祭品。 弥尔忒斯甚至自己也不相信这个消息,他们之间相安无事二十多年,鲁尼知道他的追求不在与此,却为什么偏偏要逼他呢?他暗暗叹息一声,似乎看到族内血流成河,大本营里哀声遍天…… 其实,他若进阶逆天巅峰,这个让他疑惑不解的事件将清晰无比----命运之神发动的逆袭。 他虽然还没有堪破进阶之顶,但是终究踏入了逆天巅峰的边缘,脑子里已经感受到某种他不愿意发现的事情即将成为现实。 正当他微微皱起眉头之时,老仆再度跑进餐厅,声音不怎么正常的道:“主人卡拉奇的家中出事!” (求求求求求……求收藏) [奉献] 第六十章 《风水倒转?逆袭》(二) 这个神奇大陆的由三大板块组成,其中最大的板块便是无尽的海洋。生活在海洋中的高傲种族从来不把世间万物放在眼里,他们鄙视陆地上的丑陋爬虫,孤独却自由的徜徉在宽广的海洋。若干年过去,他们终于忍不住爬上黄色的土地,带着俯视的目光去观察大地上生活的人类。他们竟然发现,人类的世界比起孤独枯燥和烦躁的海洋实在是多姿多彩,生机盎然,这个种族不顾一切地要去了解人类的世界,刚上岸就几乎遭遇灭族之灾。 遭遇重创的莫西族因此四分五裂,族人散落至四大海洋,与陆地上的卑鄙人类拉开了年复一年的血腥战争,从而逐渐形成了莫西四大部族。 北布里斯本岛是北冰洋上最大的岛屿,远离陆地,几乎与世隔绝。正因为如此,这座岛屿从来没有受到人类的攻击,成为北极蓝邦的哺乳之母,修生养息的源泉。 这个岛屿的王者便是鲁尼亲王。 作为北冰洋海域血统最高贵的皇家后裔,鲁尼一出生便开始承载部族与家族的荣耀和压力,他年轻时眼睁睁地看着弥尔忒斯不断凯旋,族民的每一声欢呼和膜拜,都如同钢刀扎心。这种荣耀原本只属于那个以海葵为家族徽章的切里格拉家族。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他亲爱的父亲一次次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弥尔忒斯公爵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随着他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他悲哀地发现,他引以为傲的高贵皇室家族,不管在力量上还是在勇气和魄力上,都无法展现出与之相匹配的能力。 经过一段挖心挖肺的痛苦煎熬后,他很平静地接受了现实,没有像他的许多皇家子弟那样贪婪地放纵。而是聘请了十几名在大陆享有一定知名度的人类老师,从人类最简单的第一个字母学起,然后是历史天文地理乃至几何数学,涉猎之广纵然是人类老师亦不得不拍案惊叹。 除了必须修炼皇室家族绝学的一段时间,他的所有时间几乎都在宫殿里的那所白房子图书馆里度过的,他海量的阅读甚至无法用“籍”来计算,无论是人类世界的魔法,剑术斗气和巫术占星他都了然如胸,谈起来头头是道。二十三岁那年,他颁布“禁酒令”,一年后,他学习人类组建学员,规定任何皇室子弟和子爵以上的贵族,年龄达到七岁的家族成员必须进入学院学习。 二十八年后,这批学员已然成为他最坚实的基础。 此刻,这批精英中的大多数佼佼者都端坐在皇家大殿上,恭候着他们的王。 然而他们的王,却和一个人类爬上整个北布里斯本岛最高的建筑,一栋曾经被引以笑料的占星楼。 占星楼外表很简朴,但功能齐全,据说仿造朱庇特大帝的私人占星楼而筑,楼分九层,而这个人类在莫西族默默无闻,但是在陆地上却声名显赫,萨兰?昆德拉,与当世第一占星师克劳迪亚师?森高出同门,是唯一或许进入过亚里士多帝国占星馆的占星师。 萨兰?昆德拉在北布里斯本岛极其低调,除了寥寥数人之外,知道他存在的人不多。鲁尼亲王曾经这样对他点评:真正的低调,意味着他能随时随地高调。不仅如此,鲁尼亲王视他为至宝,将一个王的恭敬释放得淋漓尽致。 而萨兰?昆德拉给予他的回报是,重振海葵徽章,再塑切里格拉家族辉煌! 三天前,萨兰?昆德拉兴冲冲找到鲁尼,告诉他,动手的日子到来。 为了等这句话,鲁尼苦熬了六年,内心之苦楚无法言语。当然,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一句话便挥舞大旗,虽然他无比相信昆德拉的神奇占星术。 昆德拉给他详细讲解了最近观察天像所悟。例如三天前太阳落在摩羯座,预示着鲁尼极度压抑的生活终于结束,而且星盘显示他终能获胜;还有天王星进入水瓶,预示着回归原点,将开启一个新的时代。特别是卡拉奇城弥尔忒斯老宅发生的神秘雪崩的当晚,昆德拉捕捉到一个令他惊奇的星象,这个神秘而罕见的星象给了对前两种占星盘的肯定。 昆德拉纵然信心十足,但是他还是在会议前说出了他的担忧:“鲁尼陛下!我一直有个疑问,星象突变的那天,恰好是卡拉奇雪崩发生的日子,而根据我对星盘的再三计算,这个雪崩很有可能是非自然的。” 鲁尼道:“老师您的意思是?” 昆德拉轻声道:“弥尔忒斯必败无疑,只是,真正令他灭亡的人却不是陛下您。” “哦!这很有趣,是谁呢,人类还是羽族?”鲁尼忽然笑了,道:“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散布在北布里斯本岛屿上空的阴霾将一扫而空。” 说完,鲁尼亲王告辞下楼。沿途卫兵不断向他敬礼,鲁尼亲王微露笑意,走上通往大殿的红色地毯。 鲁尼进入大殿,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这群当年学院的毛头小孩如今都是北布里斯本的栋梁,甚至毫不谦虚地说,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是各个领域的专才。唯一缺乏的是时间和岁月积淀而成的力量阶位。 六十三名中年人整齐地站起身,敬礼! 鲁尼站在大殿的最顶端,没有落座,而是选择和他们同站,目光炯炯有神地环视众人,开口道:“请各位汇报准备工作。” “达列雅已经在卡拉奇城外部署一万精兵,随时等待清剿命令,保证扫清卡拉奇叛逆!” “布尔蒂索已经联络各地突击队员,保证第一时间掐断叛逆的联络……” “……” “……” 鲁尼微笑着走下台阶,来到最前面的一名中年男人身前,眯起眼睛道:“你呢,卡萨登科子爵阁下!” “禀告亲王陛下!我已经和德里莫多取得联系,他愿意为亲王牺牲一切!” 这名子爵的话一出口,大殿顿时惊叹声陡起。 谁也没有想到,号称弥尔忒斯麾下第一条恶鲨的神威营指挥官,竟然是鲁尼亲王的人,这个消息无疑令许多心怀疑虑的人们,顿时有了勇气和信心。 苏加蓝邦三巨头,德累斯顿是亲王的人,现在,德里莫多也是自己人,胜算大增。他们的敌人只剩下一个,虽然这样的一个人足以抵得上十万精兵,但是至少他们的心理上已经消除了大半恐惧。 这个结果也是鲁尼亲王乐于见到的。他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刻不不惜暴露这个最大的秘密,最重要的是要替他们清除恐惧,重肃信心。 [奉献] 第六十一章 《风水倒转?逆袭》(三) 命运的年轮开始转动,整个北极蓝邦几乎在一夜间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卡拉奇城短短半个小时便落入莫西蓝邦新晋贵族达列雅侯爵之手。弥尔忒斯的家族全部被俘,战死十三人。 布尔蒂索号称北布里斯之鹰,六年前他便被弥尔忒斯看中,要求他加入神威营,便许以副指挥官的重任,被其婉拒,默默地为鲁尼亲王游走在北极大陆上,创建游离于弥尔忒斯以及神威营体系之外的情报系统。 此时,他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九十六名潜伏在北极各地的暗桩开始发力,一夜间切断了坎大哈和北极各地的情报路线,让坎大哈彻底沦为孤岛。 同一时间,卡西比亚则带人来到了弥尔忒斯的祖坟处,进行最后一击。 对于去挖弥尔忒斯家族的祖坟,除了托鲁茨一如既往地信任他的少爷外,拉法埃拉三人都表示疑问,认为太过卑鄙,只会加倍激怒弥尔忒斯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对于他们的疑问,卡西比亚并没有生气,而是缓声说到:“不管是罗曼帝国十三代皇帝陛下还是亚里士多帝国的六代帝王墓,都将陵墓选择在地势开阔平缓的山腰?为什么不是他们生前喜欢的雄奇山峰呢?那是因为他们害怕墓地被毁。” 桑洛虽然无比敬畏卡西比亚主人,而且他亦将弥尔忒斯公爵视为毕生强敌,但是信奉光明正大击倒对手为原则的他,内心始终不赞成去捣毁仇家的墓地。他忍不住回答道:“恕我冒犯主人,据我所知,即使在两大帝国开战期间,也从来没有过相互挖敌人的陵墓事件发生。” 卡西比亚仔细看着半山腰密密麻麻的陵墓,淡笑道:“挖和不挖有区别,怎么挖,分什么时间挖也有很大区别。如你们所说的,挖其陵墓只会激怒他,如果我们选择的时间好,激怒他也是胜利的一种砝码。就弥尔忒斯家族祖坟埋葬地来分析,他们很显然害怕祖坟被泥石流或者山崩甚至人为的破坏,所以他们选择了这个视野开阔不太容易找到的藏身之处,还终年派人守护,即使在雪崩期间,这里的守墓人也未撤离,可见族坟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战如下棋,对手什么地方不舒服我便挠他什么地方,就是要对弥尔忒斯的心理上实施重击。” “可是……”拉法埃拉摇了摇头。 “觉得我很卑鄙?呵呵!”卡西比亚对托鲁茨挥了挥手,示意他去解决三名守墓人,然后道:“这就是你们永远也战胜不了人类的根本,人类的法则是要么不动手,动手必定是致命的雷霆一击,最少也要使敌人失去反击能力,对敌人仁慈,往往就等于对自己残酷。虽然我不知道卡拉奇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可以肯定是对弥尔忒斯不好的事情。这个时候毁掉他的祖坟,便是扰乱他的思维,让他瞻前顾后,既想来血洗家族的耻辱,同时还想面对族内的内斗。我们不挖他的祖坟,他会很容易作出选择……我要做的努力是,让他陷入困顿之中,否则,除了逆天巅峰的强人出面,谁还是他的对手,充其量一群蝼蚁罢了。” 见大家还不是很明白,他又道:“不管人类还是大陆的其他种族,都或迷茫、或努力、或自私、或勇猛,都有着各式各样的方式活着,看似是我们在做选择,实际上无论过程、结果如何,我们都只是顺着地势流下的水滴。根本没有做主的权利。只有找到最佳方法来填补力量上的巨大差距,命运才有改变的机会。嗯,我们的力量不如弥尔忒斯,如果连头脑也不如他,这场战争还用得着打吗?一败涂地的结局。” 卡西比亚笑了笑,问道:“桑洛,如果你正在千里之外脱不了身,但是传来你老家异常变故的消息,你依然可以犹豫,可以选择坚守;但是传来你家的祖坟被挖,呵呵!你会怎么抉择?” 桑洛低头想了想,佩服道:“是的,我会选择回来,以最快的速度。” “这等于给大火上浇油,给弥尔忒斯的脖子上牵上一条钢索,他再强大,终究不能逆天,再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卡西比亚的目光再度投向山腰下的墓地上,托鲁茨的身体隐约可见,几名守墓人正气势汹汹地包围他。 卡西比亚的唇角泛起一丝笑容,笑容里夹着一丝寒意,说实话,弥尔忒斯的力量让他心存敬畏,特别是目睹格拉斯城堡一役,他再也不想让这种压力继续盘踞在他头顶,那么,就一劳永逸吧! 山腰墓地前的纷争很快平息下来。卡西比亚疾步而下,桑洛和纽曼紧跟,拉法埃拉微微叹息,站在原地。 来到墓地前,托鲁茨沉声道:“少爷,这点小事情无需你们动手,我一个人保证很快将所有的墓地倒翻过来……” 卡西比亚四下打量,双眼微眯,沉默很长时间忽然说了句令大家莫名其妙的话:“可惜,好风水;可惜,没有罗盘!” 然后才回答托鲁茨,“你想得太简单了,开山挖坟对亡灵太不敬了……你去哪里,看到没有,那座小山包,将它铲平即可。” 托鲁茨微一愣,心想那座山包离墓地足有三里远,铲平它有什么用呢? 卡西比亚朝着一处主坟走去,站立片刻,忽然跪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嘴里低声喃喃着谁也听不清楚的话。 正当纽曼和桑洛莫名其妙之时,卡西比亚缓缓起身,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扒开瓶盖,一股恶臭顺风飘散。 别说近在咫尺的桑洛和纽曼,便是下风口的拉法埃拉,都皱起俏鼻。 桑洛看着瓶子中的黑色药水,他忽然想起,这种颜色和味道的药水他曾经在某个魔法试验室看到过,虽然不会完全一样,但至少功能上区别不大。 一种腐蚀性药水。 卡西比亚小心翼翼地沿着墓地外围一丝丝倒出药水,任药水缓缓渗入草木丰盛的泥土中,不一会功夫,一瓶水洒尽。他再度跪地磕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黑符和四颗铁钉,沿着墓地快速游走,辨认清楚凶吉地势后,将钉子钉入东南西北四个角中的最吉之地中。 “好了!完成任务,我们可以离开了。”当卡西比亚起身向墓地外走去时,桑洛河纽曼犹自发呆。这样就完事了,不是说来毁它墓地,挖坟吗? 卡西比亚回头道:“觉得很奇怪吧,嗯,做恶事并非一定要使用暴力手段,实话说,我这个手段比挖人祖坟毁尸灭迹都要恶毒十倍。” “更具体的……涉及到仲裁决的隐秘,我就不多解释了。”卡西比亚扯了个幌子,叹息道:“我们在山脚下等待弥尔忒斯的到来吧。我敢保证,三天内他一定出现。” [奉献] 第六十二章 《风水倒转?逆袭》(四) 一百多头莫西海鸟展翅飞临卡拉奇城的上空。 弥尔忒斯公爵骑乘一头看上去根本不显眼的莫西海鸟,眼睛微闭着,神情安宁。德里莫多落后他半步,不时抬眸望向这个北极大陆上的王。他虽然是鲁尼亲王的人,但是对弥尔忒斯,他始终心怀心怀敬畏。不止是他,整个神威营里没有人不膜拜这个枯瘦的老头。 当年,他从堕落实验室逃出来后,被鲁尼亲王的人截获,黑色羽翅被斩断,陷入莫西蓝帮血腥的酷刑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长达十三天的酷刑,使他意志崩溃,几乎在一只脚踏入死亡的瞬间,十六岁的鲁尼亲王出现在囚牢中。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成为年轻的亲王麾下最隐秘的一颗棋子。 而现在,是棋子发挥作用的时刻。只是,长时间的卑躬屈膝和极力扮演的狼犬,使德里莫多坚定的心处于风雨飘摇中。他不敢相信,北极大陆上,还有谁能将伫立最高峰的公爵大人打入深渊? 截断了坎大哈与外界的联系?连根拔起卡拉奇的家族亲人?挖了公爵的祖坟?有用吗?这只会激起弥尔忒斯的愤怒和最疯狂的报复。 因为他知道,公爵表情越是平静,越代表他心中的愤怒已经无以复加。这种愤怒被平静的表象压迫,等待着释放的刹那。 “大队全部下去,摧毁他们。”弥尔忒斯忽然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掠过德里莫多的眼睛,淡淡道:“你和卫队跟我来。” 达列雅侯爵第一次拥有一座城池。而且这座城池出来没有真正属于过大本营,是伟大而无敌的存在弥尔忒斯公爵的私宅。这座城池的每一个居民,即便是和弥尔忒斯家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毫无例外地对这个神一般的老头无限忠诚。 不止是他,甚至他所辖的一万莫西精兵,亦对针对弥尔忒斯家族的残酷血洗有所怨言,这种不满意只所以没有体现在行动上,只是基于他们对鲁尼亲王的最的限度忠诚。弥尔忒斯身神一般的威名几乎让所有莫西族人忘记了,这个老头子功劳之外的东西,比如对皇室的傲慢,漠视,俨然将自己趋于鲁尼亲王之上的高度。 说实话,自从他奉命夺城以来,总是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又象是什么强大的威能潜伏在天空,正在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已经已经违背了鲁尼亲王的命令,仅仅杀死了十三名最顽固的家族成员,其余的能关则关押,能救治则救治。虽然他知道这样做不可能获得老人的原谅,但是他希望自己的悲悯能求的痛快和尊严的死亡。 当哨兵疯狂的吹响警哨时,他脸色镇定地出现在城楼之上,安静地站立着,凝目高望。其实,他的内心和他的镇定表情全然相反,那是一种绝望,无法抵御的死亡的悲鸣前奏。 卡拉奇的冬季,中午后的天空才会渐渐明亮。而此刻,明亮的天空被黑色的羽翅所覆盖。离地面越来越近…… “达列雅大人……您该下达命令,战吧!”他的副官萨古兰是个从小贝送往人类城市生活学习的皇室贵族。 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啊!年轻人,你虽然知晓弥尔忒斯的威名,但是又有多少人亲眼目睹过他的神威?而他,达列雅,六岁时就亲眼目睹过,这个记忆他从来没有遗忘过,深入骨髓。达列雅依然举目仰望,感慨道:“莫西海鸟与羽族雄鹰交配的怪物,幸亏这些怪鸟的孵化率极低,要是装配量再高三倍,本部岛屿早就……” 听达列雅侯爵这样感慨。萨古兰的眉头跳动了几下。激动道:“大人,我请求出战!” “出战?”达列雅缓缓张嘴,忽然目光中掠过一抹惊喜,眼睛猛瞪着天空中向北飞去的十几道黑影,胸脯陡然一挺,心中疑惑不解,公爵大人怎么带着德里莫多离开了卡拉奇,朝北飞去?北布里斯本岛也不是这个方向,他竟然舍弃了卡拉奇,难道还有什么比毁家灭族之恨更让他难以释怀的吗? “副官!马上传我命令,准备迎击来敌!”达列雅突然出声,做出了一个全员出击的手势。脸上的坚定表情和刚才判若两人。 萨古兰来不及细想,惊喜地接令而去。 随着萨古兰发出的号令响彻全城,刚刚接受过战火洗礼的卡拉奇城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瞬间进入临战状态。 神威营威名远扬,是大陆最血腥的三大战队之一。不过,只要没有那个令人仰望的老人出战,达列雅依然有一战的信心。双方在个人位面上的力量强弱分明,但是他们在数量上拥有压倒性的优势。神威营也不敢说他们占据稳胜不败的局面。 战事在莫西海鸟落地的瞬间打响,卡拉奇城的弓箭手发动第一拨攻击,密密麻麻的箭雨染黑了苍穹…… 纽曼靠在山坡最大的那棵枫树下,无精打采地摩挲白滑的树皮,皱眉望着桑洛和托鲁茨悠闲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不远处的坡脚下,拉法埃拉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灌木丛中,双手部住地舞动着,纽曼隐隐看到她身后浮现起十二只羽翅,很小,如同新生的雏羽。 卡西比亚闭则在弥尔忒斯家族祖坟上方不远的地方,选了个丰盛的草丛闭眼睡觉,身体蜷缩成一团。 纽曼感觉很懊丧,他一方面感激这个冷酷孤傲的仲裁者大人,他使得自己穿越了向导这个狭小的天敌,开始接触更高级的世界;另一方面他又有些自卑,他以及另外两个年轻人让北极大陆上最赫赫有名的向导颜面扫地,和他们相比,他们不仅比他年轻,而且阶位恐怖,使骄傲的他几乎连头也抬不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纽曼斯不得不承认,卡西比亚身上有一种天生令人敬畏和信服的气度与力量,自己虽然拥有在北京极大陆足以自傲的六阶力量,但是他却无法透他的实力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层次,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的能力已经相差好几个境界。 比如现在,正当他懒懒地抬头望向远空的一串黑点时,卡西比亚豁然睁开眼睛,直射天空,大喊道:“各就各位!弥尔忒斯来了。” 托鲁茨第一时间跳了起来,随后是桑洛和拉法埃拉迅速进入战备状态。他真来了?那个令人恐怖的存在……纽曼额头冒汗,双手颤抖,一时间被北极之王的恐怖盛名吓得不知所措。我们应该在他到来前能跑多远跑多远,否则死路一条。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要说出来,没准这几个人的眼神都会将他鄙视至死。 “纽曼,你还楞着干什么?快计算时间?”桑洛匍匐在草丛中,对纽曼大声喊道。 计算死亡时间吗?纽曼心里始终有点不塌实,这几个人无论到任何地方,都是顶尖级别的高手,但是要对付弥尔忒斯,却稍嫌不够。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既然那么胸有成竹,自己似乎也应该鼓起点勇气来。纽曼乱七八糟地想着。目测起黑点们的到达时间。 对于他的分工,很简单,利用他的特长,准确预报敌人到达的具体时间,然后战争就不关他事。 他强敛心神,目光盯着天空中逐渐放大的黑点,忽然,心中一跳,惊呼道:“三百息里他们将到达……” “三百息?”卡西比亚看看神色古里古怪的纽曼,点头道:“时间够了,一定按我布置的方位站好。记住,任何一人离开了所圈的地方,都将失败。” “托鲁茨就位! “桑洛就位。” “拉法埃拉就位!” 卡西比亚看着三人占据墓穴西北南三方,他的脚步踏进上了钉在东方的铁钉上。 [奉献] 第三十八章 《顺风顺水?顺其自然》(一) 当暗淡的天光照亮格拉斯城堡上的蓝色尖顶时,卡西比亚正在集居地北区的无人地带,站在哨所的木制塔上凝视格拉斯城堡。 三里地开外的城堡上空闪烁着一抹亮极的光辉。卡西比亚眼眸一跳,下意识地挥杨起双手,做出[景象回归]中的一个动作【勾勒】。 这个动作能将视力所及的目标景象完整无缺地,用最近距离展现在自己面前。和亲临其境差不多,但是又避免了身临其境的危险。 以往,他根本没考虑使用这个动作,认为不会有多重要的用途。但是,今天却给他带来抢先一步的契机。 城堡上的十二翼天使灿烂的翅膀,带着强烈大威势的黑暗云层,天空、大地、一切的一切,此刻都在熊熊燃烧!真实地展现在他眼前,让他领略到无上的强者之威。 弥尔忒斯公爵的强势,一点都不出他的意料。倒是那个美丽\的天使,力量之强悍,让他震惊的同时还带点庆幸。如果他在帐篷里恣意挑逗她、在房间、在某个角落里调笑她的任何一个时间,只要这个天使愿意,瞬间就能将他睬入万丈深渊。 早知道她是个如此强悍的女奴,我还敢妄言收下么?又是一层冷汗。毕竟,她和海妖黛丽丝不一样。他敢将海妖收为奴仆,多少还有招魂藩这个依仗,还有那滴圣血的诱惑。但是对拉法埃拉,现在想起来,他找不到半点理由。 除非,他能力挽狂澜,将她从北极之王的巨掌下救出。 可是,纵然生路在北,她,他们不愿意逃往北方,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清冷的晨风拂面,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滴。 是的,命永远不是死局。但是局中人不愿意改变,纵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生命在天地间,一切都属于自然,自然随天风地水流转不休,可能的改变也许会在任何一个瞬间,只是看谁能抓住这个瞬间。 突然,一句早被他遗忘的风水口诀出现在他脑海里----顺风顺水,顺其自然。这句话的意思是,风水学的阴阳平衡并不是绝对静止的,而是讲究动态的阴阳平衡。有时不变就是在变,源取内心。 卡西比亚顿时冷静下来。自己做到自己的极致,便够了。有些东西是无法违背的,远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外。 于是,他喊了一声:“托鲁茨,做好战斗准备,任何进入到这条长街的追兵,格杀勿论!” 说完,他凝神静气,按照格拉斯城堡的风水格局,伸手画了个附加风水符。 这样的附加风水富符虽然远没有达到纠正空间轨道的高度,但是格拉斯城堡漫天的煞气却可以加强纠正空间轨道的力量,哪怕极小,便会产生【蝴蝶效应】。这种效应不过是将时间感缩短,由几万年猛缩到几秒。 附加风水符如画卷般从他手上延伸至半人的高度,然后逐渐扩展,从他的眼帘中覆盖整个格拉斯城堡,如一道道阶梯,一块块地垒出来,形成一条直通格拉斯城堡的道路。 弥尔忒斯公爵的弱小身躯,此刻巍如巨山,以他为中心,脚下城堡巨大的花岗岩石一快块旋转着、呼啸着朝拉法埃拉飞去,落在她的身体四周,然后越来越多的巨大石快在她四周垒成一个整齐的四方体。 已经冲向德里莫多的罗萨里奥亲王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突然停下脚步,疑惧地杨网上空飞舞的巨大花岗岩。 直到格拉是城堡大门四根粗大石柱,凌空飞舞,盘旋交错将四方体横挂为一个魔法阵型的摸样。 罗萨里奥亲王悲愤地对着上空喊道:“不……不要……我的小拉法埃拉!” “晚了,罗萨里奥亲王殿下谢谢你有一个好女儿,谢谢羽族堕落实验室。哈哈!”弥尔忒斯公爵发出兴奋的大笑,黑色披风在半空猎猎作响,这一刻他宛如一尊来自远古的神魔。 四方体和四跟石柱组成一个奇怪的图案,花岗岩石块上的纹路开始如水般流淌着温热的的岩浆,还热气还未散尽便凝固成一根根金属锻造的铁锁,蜿蜒盘曲,链接在石柱的根基上,将拉法埃拉锁死在内。 “他要截取黑暗天使的力量……不行,不能让他得逞。”丹皮尔挣扎着要冲向城堡,被奇蒙斯一把抓住,声音奇怪地小声说:“你看北边……” 此时北方忽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亮点。然后越来越亮,无声无息滑向城堡。 地上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异常现象,包括罗萨里奥亲王和神威营的指挥官德里莫多,但是他们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因为不了解,所以只能等待。 城堡上方的弥尔忒斯公爵则一心扑在魔法阵上,也许是魔法阵耗费了他的精力,或者他不屑任何外来的打击,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魔法阵上,只要再过一会,当熔浆融化了四根粗大的石柱,魔法阵启动。他将获取来自黑暗天使留下的神力,到时,大陆上的逆天级巅峰便会多出一个,莫西北极部族也将因他而荣耀。 亮点如流星般从城堡上坠落,一瞬间的功夫,亮点四周泛起大团大团地黄色,有如实质,纷纷从空间中翻涌出来。然后拼接成一条天空之路。 道路犹如黄色彩虹,被无形地手以大能力完成,恍如神迹。 奇蒙斯猛然大悟,拉着丹皮尔的手,小声喊道:“这就是他说的生路在北。走,我们带走羽族小公主,千万别落在弥尔忒斯手里。” 丹皮尔主教顿时挺起了腰杆,看了看不远处痛苦挣扎的罗萨里奥,犹豫了一下。正在这时,罗萨里奥也抬头望向他们。 一瞬间,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三个人同时撞向眉头紧锁的德里莫多,他的脸上刚刚出现恍若大悟的表情,正欲张口大喊之时,三股狂暴气流卷起的风暴将他的声音逼了回去,然后三股不同方向撞来的巨力将他如山的躯体撞飞。 昏头昏脑地爬起来,却看到三道人影仍下他,直朝着魔法阵疾射而去。他张口欲呼,数道血箭从喉腔中喷出。落血之地,野草片片萎落。 在巨大的兴奋中,弥尔忒斯公爵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这种不愉来自魔法阵…… “你们,全部该死!”他忽然脸色大变,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怒声咆哮着,双脚踩地,双拳合拢击出。 两名八阶和一名九阶高手在空中合力接下这一强击。 丹皮尔和奇蒙斯犹如两只脆弱的小鸟般,被撞飞。罗萨里奥借撞击之力,冲进了魔法阵。 “孩子,快逃,绝不能让他获取黑暗天使的力量。”话音刚落,便张口喷射出几道鲜血,身形似乎被剧力催压,形成一个诡异的弯曲角度,然后,又一道移山倒海的沛然巨力袭来,将他已经弯成两截的身体猝地打横飞跌开去。厚实的花岗岩炸裂,粗壮的石柱在强大力量的冲击下戛然纹裂。 魔法阵已破。 一声尖厉的怒啸从弥尔忒斯公爵嘴中发出,他竟如泼汉般向罗撒里奥扑去,风度仪态尽失。 罗萨里奥亲王嘴角流露出满足的微笑,微弱的意识喃喃道:“有我在,你无法成功。”然后两老头如情人拥抱般,在天空相撞。 拉法埃拉流下一滴眼泪,当她父亲在弥尔忒斯公爵的拥抱下逐渐蒸发时,她立刻下意识的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已然呈血红色。 她终于举步,向天空之路踏去。g [奉献] 第三十九章 《顺风顺水?顺其自然》(二) 就在拉法埃拉塔上天空之路的瞬间,两个频频受伤的老头再次遭遇麻烦。不知是十几还是二十几名神威营高手,迅速将他们包围起来。 若在平时,两名老头联手,大概能对付三到五名神威营高手,这个所谓的对付是仅仅能保证生命无忧,并不能保证能战胜对方。 “向北!”奇蒙斯的头脑无疑比丹皮尔好用。他不顾十几道剑气交错封锁,依然向侧北方飞跃出去!空气中响起尖锐的呼啸声,多达十几道剑气眼看就要击中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奇蒙斯杨起了如同玩具似的手杖,嘴里吟诵起一段段祷文:“邪恶的敌人以他们的暴虐让善良的人们感到四面楚歌。然而那些以博爱和善良的名义,引领弱小者穿越黑暗峡谷的勇士,必将得到神的护佑……” 声音低沉,却恍若雷鸣,与此同时,他身上闪耀起一道道金色光芒,祷文实体的形式一句句出现在他的身边,每一个金色字体的出现都带来刺眼欲盲的炫丽光华,完全违反物理规律,将周围的空间无情的截断,当所有的句子连成整体,形成圆圈的形式以他为中心时,四周的一切都在崩溃,就连脚下的土地都崩离瓦解…… 十几名神威营高手被逼不得不后撤。 作为柏拉图教廷的圣座级人物,特别是商业廷这样重要的位置,奇蒙斯不可能没有圣级保命绝学。 这一手大地沦陷他从来没有施展过,至少连旁边的丹皮尔大主教都有些震惊,同样是教廷的圣级绝学,他所能接触到的比这手【大地沦陷】要差两个层次。 一举冲破了十几名神威高手的围堵,这固然值得骄傲,但是他的身上至少留下六处创痕,血不住涌出。 “丹皮尔!,快……”奇蒙斯半跃而起,以受伤鸟儿一般的笨拙姿势冲向天空之路。正要逃离,忽然感觉到身体一滞,弥尔忒斯公爵的一双眼睛已然锁定了他。 完了,奇蒙斯的所有气力突然一泄,纵然是完好无损的自己,也无法抵挡北极之王的一招,更何况他已经全身创伤,精疲力竭的时刻。 突然,他的前方升起大片的黄色壁障,强行隔开弥尔忒斯公爵的视线。 奇蒙斯精神一振,能将土元素演绎到如此程度的,只有丹皮尔大主教。 “快走!” 听到丹皮尔的怒吼,奇蒙斯眼角顿时湿润,“老伙计,我发誓为你报仇!”看着眼前的黄色壁障片片粉碎,丹皮尔的身体像是进入一个疯狂旋转的黑色漩涡,缓缓消失在黑暗虚空中,奇蒙斯毅然冲上了天空之路。 转瞬间,一道刺眼的白色强光划破了无尽的黑暗,奇蒙斯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托鲁茨,接住他,马上离开!” 奇蒙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某个教堂的地下室,离他不远处的圣台上,躺着一个安然沉睡的少女,少女的身边站着一位静默的少年。 “你终于醒了。”卡西比亚朝奇蒙斯走来,不失英俊的脸上带著一丝疲惫和不符合年轻脸庞的睿智。 “谢谢!”奇蒙斯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然后闭了闭眼,不久前发生的一切灾难如幻像般闪过,他的嘴唇抽了抽,眼角泄出几滴眼泪。 “倔强的老头,你们不听劝告,我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卡西比亚顿了顿,道:“我救你们,绝不是因为教廷,而是,你们是我朋友!” “是的,朋友……”上次他听到卡亚说到这个字和现在听到的感觉,完全的两个天地。奇蒙斯睁开眼睛,小声道:“他们……都……” 卡西比亚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如果接受了你的意见,或许……其实,我应该是最了解你的人,我……”奇蒙斯痛苦的摇了摇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不无诧异的道:“你们竟然逃脱了弥尔忒斯和神威营的追击?还带着两名伤员?” “运气吧!”卡西比亚见奇蒙斯将不满写在脸上,耸了耸肩道:“格拉斯北区是个瘟疫地带,哦,而且那边的集居地的特殊构造,属于进入就很难找到人的那种,出口又多,他们只要在进入北区前,稍微犹豫,我们便有从容的离开时间。喂!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这个?” 奇蒙斯沉默了片刻,问道:“我昏迷几天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情。” “你们逃离,弥尔忒斯盛怒之下,血洗了苏加蓝邦,羽族和柏拉图教廷在城里的力量几乎被清剿一空,甚至亚里士多德帝国的几处据点也跟着遭殃。” 一阵死寂过后,奇蒙斯张张嘴,以微弱的声音说道:“教廷惩罚廷的人到达没有?” “那位号称毒牙的莱昂纳多圣座?”卡西比亚不无嘲笑道:“大人您指望他能替您做点什么?” “他们虽然远远无法威胁神威营,但他们遭遇后,毒牙至少无法对坎休造成威胁。” 卡西比亚微微动容,他没想到奇蒙斯的回报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分明。此前,奇蒙斯纵然站在他的一边,但从来都只是抱着能拉就拉一把,不会表明态度的范围。 两人默默相视,面庞上都现出一抹了然表情。 “这座小教堂叫哒米萨冷。”说到这里,卡西比亚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当初他和托鲁茨正是冒充这个教堂的祭祀抵达卡马奇洛修道院,没想到世事无常,他们在逃离苏加蓝帮途中,误打误撞进入的第一个教堂,竟然就是哒米萨冷。 “是座已经被毁灭的无人教堂。距离苏加蓝邦一日的路程……”卡西比亚翻着地图道:“距离坎大哈三日路程,到北极星则需要十天左右。” “我需要七天才能恢复。”奇蒙斯扭头看了看沉睡的拉法埃拉,“她需要多长时间恢复。” 卡西比亚皱起眉头,苦笑道:“她的伤势很古怪,至少,以我的能力和看法,她很难恢复到堕落天使的程度……” 奇蒙斯惊道:“你的意思是她将失去堕落天使的能力?” 卡西比亚回忆起格拉斯城堡的惊天一战,缓缓道:“弥尔忒斯封印了堕落天使。” 奇蒙斯无比失望道:“如果她拥有堕落天使的能力,我们还有一战之力,现在……” “力量不是决定胜败的唯一条件。”卡西比亚眯起眼睛道。 “哦!还有什么方法击败他?”奇蒙斯很难相信,除了力量之外,还有什么能战胜弥尔忒斯?所有的阴谋诡计对这类几乎一只脚踏上逆天巅峰的强人来说,毫无用处。 “击败他需要时间。”卡西比亚笑了笑,“在这期间,我想那位穆里尼奥红衣大主教是不是该登场了,还有那位九阶的教廷骑士团长大人,惩罚廷北极分部?莫西族在苏加蓝邦如此大肆杀戮,他们仍然旁观……” 后面的话,卡西比亚没有说,但是奇蒙斯已经明白。这个年轻的仲裁者大人希望借这个机会调整北极教区的秩序。 [奉献] 第四十章 《顺风顺水?顺其自然》(三) 卡西比亚一行人在哒米萨冷教堂的第四天。 奇蒙斯看起来已经基本恢复,但是要进入战斗状态还至少需要三天。他在醒过来的第一天,便连续让达伦和纽曼为他送出密信。一封送往北极星,另一封送往坎大哈。 对于密信的内容,卡西比亚没问,奇蒙斯也没有说。 与此同时,在卡西比亚的安排下,劳卡赛斯也启程奔赴罗曼帝国都城,带有卡西比亚的亲笔信前去见塔克奇。这样一去一回的时间,差不多要三个半月左右。 这样一来,哒米萨冷教堂只剩下三男一女。其中托鲁茨负责警卫工作的同时,还要负担食品的供给。好在荒野上小型兽类繁多,托鲁茨只要离开十里地,便可捕杀到野兔等适用型食物,烧烤工作由卡西比亚负责。 虽然托鲁茨于奇蒙斯都没有直接夸赞,但是从他们俩的目光和食欲大增中可以看出,这是他们吃到最美味的烧烤。 卡西比亚除了负担烧烤工作以外,几乎全部时间都在陪伴沉睡的拉法埃拉。其实,说陪伴不如说观察。在这期间,单纯抛开香艳的场景,他的双手几乎摸遍了拉法埃拉的全身。 当然,主要的观察点是她的五官面部。 用外行的话说,成*人的五官基本定型,很难再有什么变化,除非人为的破坏。但内行看面相五官就绝对不会用这种观念。在他们眼里,人的五官和身体器官和周围环境和心情挂钩,好坏都体现在五官的变化上。 比如拉法埃拉的耳朵,相术学中名为【采听官】,关系到一个人长寿与否;很显然,卡西比亚得出的结论是,她的寿命至少在一百三十岁至一百八十岁之间,这意味着,她将至少获得大陆罕见的高寿。 特别是她【十二宫】中的【父母宫】,父宫在她左额中间偏上的部位,其色泽和部分无不验证了她父亲的凶煞。 再比如她的眉与眼。眉毛代表健康和地位,就目前她的眉毛来看,排序杂乱,颜色灰暗无泽,但是眉型呈饱满的弯月,饱满代表她的地位颇为高贵,色泽和杂乱代表她目前健康状态。就目前的表象看,她的健康状态杂乱无序,这属于可好可坏的过度期。也救是说,如果调整得当,她还是有可能恢复到最佳身体状态,反过来说,如果调整不利,好的健康将永远远离她。 如果治愈她,他没有把握。但是唤醒她,他到是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祝由之术。只是,对于祝由,他的认知程度并不高,仅仅停留在皮毛的角度。因为,祝由师需要练就专门的内功,形成一种特殊的气场,才能仰制或控制疾病的发展,否则,治愈她也有可能。 一想到沉重睡女子天使般的光辉形象,卡西比亚的心有些发疼地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发质粗糙无泽,似乎稍微用力便会断裂。他的手继续往下,落在那张依然美丽如初的脸上…… 然后缩回双手,两掌心相对,上下隔开三五厘米,指尖相反,做隔空摩擦状。口中念念有词……摩擦产生的气体灌入拉法埃拉的头部,借外部声音和气体的双重施力,在长时间的连续施展下,唤醒她的意识。 这是最低级的祝由唤醒术,高级点的仅需半秒钟的时间,便可催醒她,更高级的运用符图咒语时手到病除,意到病出,气到病愈。几乎大半天时间过去,卡西比亚已经全身湿透,豆大的汗滴顺着他的额头和脸颊下落,滴在他的手上,然后下淌到拉法埃拉的脸上,身上…… 如果不是通过相术得知她的健康状态,没准他会放弃。他一直用心去呼唤,用意识去喊醒她,用语言去打动,用双手摩擦出气体…… 其间,奇蒙斯进来过两次,好奇地看着他的奇怪举动,然后默默退了出去。托鲁茨进来的次数更多,几乎每隔一会就悄悄出现的地下室的门口,盯视一会,感觉主人没有什么危险后,便又悄然退出。 时间悄然流逝,地下室依然烛光大明,而外面的世界已有白天进入黑夜。 突然,她的身体似乎发出轻微的颤动,卡西比亚蓦地眯起双眼,黑眸中流芒一亮,加重了声音,加快了双掌的摩擦。 “噗!”圣台上的她倏地喷射出大口的污血。 卡西比亚停止动作,低声呼喊她的名字:“拉法埃拉!” 拉法埃拉一对眼睛艰难的张开,似乎很地下室的烛光太过刺眼,马上又闭上。过了好久好久,她都没有睁开。 一张脸没有半丝血色,白得几近透明,一串串晶莹的泪珠由苍白的脸颊倾泻。 “哭吧,哭出声来,别憋着!”卡西比亚下意识的搂住她。拉法埃拉突然把头深深地埋入他怀中,身子颤抖得令他心疼。 “噩梦已经过去。你父亲很骄傲地阻止了一个逆天巅峰的诞生,他走时一直在笑,你应该为有这样的父亲而骄傲。”卡西比亚抚着她微颤的肩膀,柔声安慰。 拉法埃拉突然哭出声来,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就像抱着一块救命浮木。 “相信我,我会为你父亲,为丹皮主教大人,为苏加蓝邦上空的冤魂复仇。” 拉法埃拉猛地抬起头来,听闻哭声赶来的奇蒙斯与托鲁茨都直勾勾的看着卡西比亚。 如果别人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不会信。 “我相信你,仲裁者大人!”奇蒙斯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信你,主人……”拉法埃拉反覆低喃,脑袋再次深埋在他怀中,湿热的液体瞬间湿了卡西比亚的胸膛。 “主人?”卡西比亚必须承认,他喜欢她这么喊他,特别是一个阶位如神一般的堕落天使这么称呼他。虽然时间和地点都不是很正常,似乎也有些趁火打劫,但她愿意,他就接受。这没什么不对。 似乎突然察觉到他们两人的样子很暧昧。奇蒙斯对托鲁茨做了个手势,“你们聊,你们聊……”说着,俩人迅速离开。 室内的气氛因为他们的离开和话语而变。 卡西比亚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拉法埃拉稍微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嫣红。 此刻,她仅仅穿着一件薄薄的男式修士长袍,宽大的袍子使得她的胸口肌肤和腿部线条若隐若现,而且她又如此紧抱着他,感受到男人胸膛传来一股股的热力…… 卡西比亚察觉到她的羞意,原想不着痕迹的推开她,谁知他在伸手推开她的瞬间,她也正好移动身体想要离开,这一错手之下,他的手恰好推上了她的胸脯之上…… “呀!” 她讶然抬起头,美丽的脸上泪痕盈然,如梨花带雨。 如果换在往日,卡西比亚有足够多的俏皮话来逗她。但是现在,他只有连声说抱歉的权利。 “呃,对不起!不是有意的。” “没有关系的,主人,你刚才说要替我报仇时,我就已经属于你,全部……” “嗯,这个……” “我刚才已经查探过自己的身体,很抱歉,我恐怕只会成为主人的负担。”话语间,一团团晶莹的雾气,又在她眼角凝聚打转。 “不要胡说,你怎么可你的负担呢?你是大陆独一无二的堕落天使,羽族的守护神,只要你有信心,你肯定能破除封印,我们一起努力,会找到办法的。”卡西比亚似乎将所有的温柔都释放出来,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 拉法埃拉用力摇头后,蓦地抬头,道:“他施展的封印,除非逆天颠峰级的强人才能破解,罗曼帝国的艾森鲍威尔,或者亚里士多德帝国的亨利摩尔……” “办法总是有的,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卡西比亚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卡琳卡如果是亚里士多德的女王,那么可以请她出面,请大陆第一妖巫级逆天亨利摩尔出手?不过他又想起契马扎罗侯爵的暗示,她也陷入帝国皇室的内耗中,麻烦缠身。 捕捉到他脸上茫然的表情,她的心顿时沉到海低,眼眸呈现出绝望之色。对于她来说,恢复力量是报仇的唯一依仗,力量不在,她拿什么去斗那位北极之王。 看着她从未呈现的脆弱模样,再回想起她在格拉斯城堡的飒爽英姿,卡西比亚心里沉痛无比,他甚至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任何语言。 捧起她的脸,在她愕然的表情中,俯下头吻住她的唇---- “你干什么?”她愤怒的挣脱他的唇,苍白的脸上缓慢的升起一抹羞涩。 他知道自己终于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虽然手段有些龌龊。 “你刚才喊我什么,主人!你知道什么叫主人吗?主人让你笑,你就不能哭,主人说你能恢复,你就一定要相信主人的话。”卡西比亚硬着心肠,板起脸,半教训半呵斥道:“现在主人命令你,马上去洗澡,然后吃饱肚子,清晨我们离开。” 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身份,拉法埃拉结结巴巴道:“去哪里?” “坎大哈!” (今天第二更,还在继续……) [奉献] 第四十一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一) 【通宵第三更,补偿欠下的债……】 太阳从地平行升起。照在广袤的平原上,哒米萨冷教堂如同一只被切割的蚂蚁,斜躺在大地上。 托鲁茨静静地坐在半倒塌的屋顶上,红色的长发在阳光的扫射下,将他的脸庞映得通红。 忽然,他的眼眸一动,整个身体如大鸟穿梭般射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地平面上。 此时,按主人吩咐的拉法埃拉认真地洗澡后,穿着教堂橱柜里不知那位厨娘的宽大衣服,安静地坐着,望着不远的角落里,发出轻微鼾声的卡西比亚,冰冷的小脸上偶尔露出想哭但哭不出来的痛楚表情。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有一队人马过来。” 卡西比亚翻了个身,随后半跃而起,透着红血丝的眼睛望向托鲁茨,哼道:“是什么人?” “前后有三支队伍,拥有极强的装备和武力。每拨距离五里,第一拨有七人,第二拨有十六人,第三拨……”托鲁茨舔了舔舌头,“第三拨中有个人很强,我无法在他不发现前查探清楚。” “这样的荒原上会出现这样的队伍……”奇蒙斯迷迷糊糊从隔壁走过来,人已经清醒了大半,“什么打扮,特征?” “黑色斗篷,胸前有眼型徽记……” “哦!巴格西,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毒牙来了,比我想象中要快!”奇蒙斯像只兔子一样跳起来。“我们马上离开还是?”他将眼睛望向卡西比亚。 卡西比亚看了看犹如木偶的拉法埃拉。她穿著一袭比她身体宽两倍的粗大捅裙,神情落漠,清丽的眼眸透出强烈的忧伤和寒意。 “不,跟上他们。”卡西比亚淡淡道:“希望他们去坎大哈。” 奇蒙斯看著他,像在看一个笑话:“这不可能!” “老头你虽然在教廷很有名气,但是认识你的人真的不多。惩罚廷的第一拨人只是探路的先锋小队,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等待他们的到来。” “小卡西比亚。你当惩罚廷那帮人是白痴,遇到四个荒野游民,会客气地招呼你们?” “我们本来就有身份,我,哒米萨冷教堂的祭祀,嘿嘿!托鲁茨,你给他看看我们的身份证明。” “好吧!我信你,你就别拿什么证明,我知道那是假的,可是……”奇蒙斯半歪着脑袋,盯着卡西比亚道:“你怎么知道会跑到这座教堂,还有可能遇上惩罚廷,别告诉我,你准备了整个北极大区教堂所有的身份证明?” 对于他的话,即使是一旁发愣的拉法埃拉也投以好奇的目光。 他能将他们从格拉斯城堡救出,已经是奇迹,但是,如果让他们相信,他能提前部署到这样的小细节,打死不信。 “巧合,巧合!”卡西比亚打了个哈哈,眼珠子开始在地下室的壁柜中穿梭,喃喃道:“希望还有件干净的祭祀袍。” 如他所愿,祭祀袍倒是有几件,但是和干净相差太远。 托鲁茨在幽冥深渊类似粪坑的第五层呆过,对服装的干净已经不会在意,他换上教袍的速度比卡西比亚快。 拉法埃拉本身换上的就是教堂的衣服,奇蒙斯的教袍上也没有什么显眼的身份徽记。 四个人耐心地等待惩罚廷狩猎队伍的到来。 与他们想象中到来的马蹄齐震的情景相反,教廷狩猎人的出现悄然无声。第一个出现在地下室门前的狩猎人胸前佩戴的银色勋章,这表明他是个中阶狩猎人,加入惩罚廷的时间不到十年,或者完成的任何不超过五十次。 “你们是?”中阶狩猎人看到他们的教士服,脸上消退了大半警惕,但是声音仍然冷酷:“报你们的名字和教籍。” 卡西比亚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他和托鲁茨的假身份证明递过去。 来人快速翻了翻,身体瞬间退出地下室。不一会,地下室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最前面的一道脚步声很轻盈,卡西比亚推断对方是个女性。 “托鲁茨祭祀,你好,我们来自惩罚廷,现在需要您的帮助!”随着这道清脆女声的传来,她的人也走入地下室。 卡西比亚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银色短发,身材丰满几乎将紧身衣涨破……他的脸色顿时大变,他记得她,库蕾拉,在坎休教父的教堂外,他们有过交集。 “哦……”他试图将话说得顺溜点,可惜他的舌头出卖了他。 他的失常表现让托鲁茨三人瞪眼发愣。 当然,同时发愣的还有这个银发高阶狩猎女子。 卡西比亚暗叹一声,真是人生何处不好逢,偏在这要命的时刻。他抬起手指对托鲁茨做了个准备战斗的手势。 银发少女忽然冲卡西比亚说道:“阁下就是托鲁茨祭祀吧,我是库蕾拉,惩罚廷第三分部第七队队长,带队前往坎大哈城,希望得到祭祀阁下的协助。” 卡西比亚稍松了口气,虽然他真不明白这位银发美少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伸手在额头画了个八脚架,虔诚道:“赞美巴格西,很高兴为教廷效劳。” 听到预期的回答,库蕾拉深吸一口气,鼓胀欲破的胸脯波浪般的摇曳着,盯着卡西比亚的眼睛,道:“哒米萨冷是距离坎大哈最近的教堂,相比祭祀对前往坎大哈的路线不会陌生,我们的向导出现意外,能否帮助我们指引路线。” 卡西比亚和奇蒙斯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容。 卡西比亚认真道:“我们也准备前往教廷庇护所,走近道也需要经过坎大哈,有惩罚廷的高手同行,我们也有安全感。” 库蕾拉的眼眸从托鲁茨三人身上扫过,对奇蒙斯倒是没有过多的注意,只是对拉法埃拉多看了几眼。即使在繁华的都市,像她这样美貌的少女也不多见,更何况在凶险无处不在的奉献地带边缘。 “请收拾该带的东西,我们马上出发。” 随后卡西比亚四人走出地下室,教堂外四名狩猎人警惕地呈两个纵列,在马上冷冷地扫视着四名教堂修士。 一名狩猎人刚在教堂里搜索了一遍,凑近正要上马的库蕾拉身边,低声说:“队长,搜索完毕,这座教堂在一个月前被莫西人摧毁……”说到这里,他抬头扫了扫卡西比亚四人,声音越压越低道:“应该不会留下活口,这四个人是不是有问题。” “我看过他们的教籍,你在质疑我的眼睛吗?斯蒂芬尼?”库蕾拉冷冷道。 “不敢,队长大人!” “给他们四匹马,留一人前去报备后方梯队,马上出发。”库蕾拉挥手时眼睛有意无意扫了卡西比亚一眼。 [奉献] 第四十二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二) 阳光从教堂废墟上随意的漫过,惩罚廷的先头分队一行十一人朝着坎大哈城进发。 为避免意外情况发生,小心谨慎的奇蒙斯向库蕾拉开口索要四顶黑色披风,库蕾拉虽然答应了他的请求,但她怪异的眼神总是让感觉敏锐的奇蒙斯心有疑虑。 宽大的披风遮掩了拉法埃拉妙曼的身姿,高高的尖顶帽掩去了绝美的容颜,令枯燥的旅途更加乏味,几名狩猎人甚至对库蕾拉的施舍不满。但是惩罚廷森严的等级制度,令他们只能将不愉深埋心底。更何况,作为库蕾拉的直属下级,在某种程度上,还指望博取队长大人的欢心。获得上级的欢心,也就等于可以获得轻松而不太危险的任务,这样,才能尽快在胸前挂上金色勋章。地位越高,就越荣耀,越荣耀便越是远离危险。 这是惩罚廷的不二理论。 卡西比亚一直和拉法埃拉并行,奇蒙斯稍稍拖后。 不一会,库蕾拉有意无意追上来,与他们并排而驶。 卡西比亚瞧了瞧她斗篷上的金色眼形勋章,忍不住低声道:“为什么帮我隐瞒,作为一个高阶狩猎人,你或许更有机会向上一步,成为惩罚廷历史上首位女巨擎。” 库蕾拉轻轻提了提风帽,露出一对妩媚的碧蓝眼睛,轻声道:“仲裁者威名远扬,我们七人未必能吃下你们……”说到这里,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阿克萨斯是我叔叔。谁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教廷也没有记载。” 卡西比亚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人。他想到拉马西亚修道院的那位副院长,惩罚廷前巨擎,坎休祭祀的挚友,心中一热,自己并非孤家寡人,有了库蕾拉,他对坎大哈之旅充满了信心。 “教父大人现在……”他压低声音问道。 库蕾拉伸出食指在唇,作了个嘘的动作。然后策马向前,娇喝一声:“后面的,快点,入夜前一定要跨越达卡布拉山谷。” 苏加蓝帮通往坎大哈有三种选择,走平原,走山地,走冰川。他们选择一条折中的路线,走山路。 由于地形主要是由东南向西北倾斜,整体上呈现波形起伏状,不断出现各种高低不一的山谷,走错了路,误入雪原等死,或者被一个山谷阻挡十天半月都有可能。 说到向导,卡西比亚不行,奇蒙斯和托鲁茨更不行。好在拉法埃拉对这条路并不陌生。在她的带领下,避开雪原,艰难而缓慢地翻越着似乎永无止境的茫茫山脉。 越往上走,气候越冷,山风卷着大团的冰风雾气掠过。别说普通人,就是低阶位的人们,也无法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前行。 卡西比亚虽然无所畏惧,但是每当寒风将拉法埃拉的黑色斗篷卷成线条时,他的心底微微的发酸。他清楚,这个羽族的公主是在用冷风来麻痹自己的哀痛。 他策马靠了过去,温柔道:“冷就告诉我,其实,我这马匹驮两个人不成问题……” “不冷!” 听着她淡淡的语调,看着她颓废僵硬的身体在马上一颠一颠的,卡西比亚无言低头。纵然他此刻有千种万种手段,但地点和时间都不对,只有到达坎大哈,再做劝慰打算。 三天过去了,凝目远望,能看到城镇的影子,犹如海市蜃楼,横挂在半空。 便是经历过多次长途跋涉的库蕾拉,也禁不住猛地勒住缰绳,长长地出了口气。 “就地宿营,等候大队!” 几名狩猎人习惯性地劈树生火,喂马,扎帐篷。 围着篝火吃过晚餐后,没有人愿意呆在篝火边,除了值班的一名狩猎人外,余下十人全部钻到帐篷休息。 卡西比亚和奇蒙斯、托鲁茨三人一个帐篷。这几天,他和奇蒙斯聊了很多,关于教廷,关于坎休,关于商业,他的一些天马行空似的商业理念每每让这个老头又惊又喜,然后整晚失眠,白天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这一晚,卡西比亚心情难得地兴奋,马上便要见到他亲爱的疤脸教父,只是心中还有一些疑团如鲠在喉,当月光东倾之时,他偷偷钻出帐篷。今晚,无论如何要找库蕾拉问清楚。 库蕾拉的帐篷在西边,或许因为男女有别还是什么原因,她的帐篷远离四顶男帐。借着朦胧的月色,卡西比亚绕开警哨,来到库蕾拉和拉法埃拉的帐篷前。 仔细倾听,可以听到俩人均匀的呼吸声。 其实这三个晚上,他也有溜到她们帐篷前,绝对不是什么偷香,而是想知道两个女人是否会有交流,会谈些什么。 如他所料,纵然库蕾拉有兴趣,但拉法埃拉最近三天和他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更别说它人。 帐篷不是房屋,无需敲门,只需轻轻扯开粘布。 卡西比亚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要曲折。当他猫着腰一头钻进去时,刚才还平静有力的两道呼吸,突然没了。 所以,他猛地呆在当场。 不过,他是个很会调节自我的人,想到自己本来就是来喊她醒来问话的,何需担心她是睡是醒呢。 借着帐篷外穿入的微光,他的眼睛落在右边的一具人体上。 因为这具人体即使仰卧,也显示出比左边更高的海拔。这并不是说拉法埃拉的海拔不高,而是库蕾拉的太高。 明知她们都醒着,但是既然大家都在装,那么他也只好蹑手蹑脚来到帐篷右角,轻俯下身子。握住她放在一侧的小手,捏了捏。 库蕾拉眼镜半眯,看着这个年轻孩子,哦,现在已经不是孩子,这个男人的脸庞蓦地在眼前放大…… 那轻轻弯起的嘴角,坚毅的脸,看起来比他这个年龄成熟,纵然是见惯雄性动物的她,亦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清秀的男人,其实浑身都透着一股坚韧和霸道。 特别是那只热力四射的手,使得她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等等,你到底在发什么花痴啊!这个男人比你小太多,像个花骨朵儿,你竟然在他面前心跳加快,这到底是不是你啊,库蕾拉! 库蕾拉在内心狠狠唾弃着自己。 在气息可闻的近距离里看着她,睡姿撩人,相貌虽及不上拉法埃拉的惊心动魄,但已是难得的美人。特别是那股子狐媚和野性,为她增色不少。 怎么和她开口呢?就此叫醒她,还是……卡西比亚正在思量间。 库蕾拉已经挺不住了,倏然抽手,轻哼道:“偷香?” 卡西比亚尴尬地瞟了拉法埃拉一眼,见她竖起耳朵,心中陡笑,难得引起她的注意力,他的心顿时活络起来。好像从来没有牵过她的手,然后他挺了挺背,细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告诉我坎休祭祀的情况。” [奉献] 第四十三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三) 库蕾拉水汪汪的眼睛凝视着卡卡西比亚,忽地幽幽一叹道:“大人可否知道莱昂纳多大人与坎休大人之间的恩怨?” 卡西比亚点了点头,“知道一些!这次带队前来的便是他。” “大人肯定不知道,莱昂纳多的弟弟,正是教廷驻坎大哈的斯曼索托祭祀。这个秘密我也是在来北极的路上偶尔得知的。” 卡西比亚的眼睛因她的话而猛地睁大,而后其中闪过一抹怒火和担忧,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这还不是最坏的答案,坎大哈三巨头,弥尔忒斯公爵和神威营指挥官德里莫多之外的第三人,坎大哈城城主德累斯顿侯爵,七年前在拜拉米教堂被坎休刺瞎了一只右眼,可以说他这辈子最恨的人类,便是你的教父大人。”不等卡西比亚答话,她又用着极平静的语调重复道:“你的教父大人这次是真惹上大麻烦了,几大仇人汇集……” 卡西比亚想象过会有困难,但是每想到形式如此复杂,可以说是遍地敌人。他微微张了张口,可说不出话来,有些愣愕。真相有时候和谎言一样让人难以接受,他现在宁愿这些消息都是虚假的,因为这真相威力实在太过凶猛,让他不敢接受。 这三天来,他想到了许多坏结果,但是绝没有坏道这个程度。 “你准备怎么办?坎休祭祀要完成教皇陛下的任务已经不现实,你即使能说服他,带他离开,教廷也会治罪。况且,就是想离开,也无比困难,坎大哈城还有个名字叫北极大地上的孤岛,易进难出。” “再困难,我也要去做。你说了这么多话,意思是让我立刻打转回去?”卡西比亚盯着她的眼睛。 “不,怎么决定是你的事情。坎休是你教父,又不是我的。”库蕾拉眨了眨眼,犹豫半晌,叹道:“我能做的,仅限与此。” “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卡西比亚低下头,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表情。 “要从坎大哈离开,其实也不是很难。”拉法埃拉突然开口道。 “哦!”库蕾拉挑了挑眉毛,“你对路线如此熟悉,应该是坎大哈城的常客。据惩罚廷的情报,羽族有一条秘密通道,可是,你即使能从羽族得到通道,但这条通道现在等于死路,去年到现在,好像死的人不少,也没有人再敢闯这条密道。” 拉法埃拉淡淡道:“总比在坎大哈等死好。” 卡西比亚突然一笑,“谁说我们要逃离坎大哈,我了解坎休教父的性格,他不完成任务是不会离开的。” “这个任务本身就是个陷阱,除非你能战胜弥尔忒斯公爵。穆里尼奥红衣主教大人是何等骄傲的人物,为什么他四年没有走出北极星城一步?因为他知道,他永远不是弥尔忒斯公爵的对手。”库蕾拉觉得有点看不透这个年轻男人,因为心中那点好感,她觉得有必要打破他的妄想,“卡西比亚大人,前几天苏加蓝邦的大屠杀,丹皮尔红衣主教的死,羽族罗萨里奥亲王的死,羽族有什么反应吗?整个北极谁人不怒,但是有谁敢站出来挑战?” 当库蕾拉提到罗萨里奥亲王名字的时候,卡西比亚心里大叫不好,但是已经晚了,只听到黑暗中牙齿磕碰的声音,然后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拉法埃拉从地上爬起来,旋风般冲出帐篷。 库蕾拉惊咦了一声,便看到卡西比亚微微一叹,追了出去。 她瞪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卡西比亚四处寻找她的影子,夜晚的风刺骨的冷,而且她冲出帐篷时穿的是单身,让他怎么不担心,本来受伤的身体还未痊愈。 攀过一道小坡,他看到一道陡坡的岩石上有一抹身影,她正报着双肩,脑袋深埋在双膝与胸口之间,孤零零地如夜幕下的幽灵。 卡西比亚暂时松了口气,放低脚步声,慢慢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坐在她的旁边,仰起头,缓缓道:“也许你不知道,除了坎休祭祀,我还有位教父,他和坎休是两种类型的人,慈祥宽厚得令人恐惧,他教我最多的东西,是抄写经文,在这枯燥乏味的才抄写过程中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其中有这么一段话。” 拉法埃拉依旧坐如石雕。 “你看见波浪翻腾,船身颠簸,就以为神已经离开了你!不,他始终在你的左右,波浪就是他的马车,马正在飞奔,可是它们都有羁勒,他握着缰绳,照他的意志驾驶着。你是你的船长,只要信,就没有恐惧!我恳求你,不要为沮丧留地步。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引诱,一个精巧的引诱。沮丧使你的心收缩枯萎,以至不能接受恩典。它把事情扩大,又描上凶险的颜色;使你觉得担子太重太难。请记得神在你身上的计划,和实现这些计划的方法,都是绝顶智慧的。” 她缓缓仰起头,看着卡西比亚,像是询问又似自问:“已经没有了白天,全都是黑夜!” 卡西比亚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柔声道:“如果神要黑白轮转,他必先造夜。然后才有白天。” “回到你的从前吧,拉法埃拉,你是世间唯一的天使。” 两人的脸庞只有一寸之距,他的嘴唇只要再往前挪动一分,就可以吻住她的唇瓣…… 她心从麻木中惊醒,顿时犹如小鹿乱撞,慌忙往后退。岩石的另一面是陡峭的斜坡,她的身体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后栽倒── “小心!”大惊之下,卡西比亚张开双臂将她整个抱住。 “拉法埃拉!我们再打个赌如何?我若战胜了弥尔忒斯公爵,你要答应我,做回从前的你。”卡西比亚紧楼着她,在她的耳边喃喃细语:“相信我,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 “真的?” “真的。”卡西比亚觉得必须要让她相信自己,那么自己必须给她相信的空间和环境,必须说点什么,怎么和她说呢? “在我的家乡,有种比较神秘的风……嗯,另类魔法,主要讲的是好运坏运的循环利用。利用好了,坏事可变好事,利用不好,好事也可以变为坏事。比如说弥尔忒斯公爵,为什么前半生一路好运,这固然有他自身努力的原因,但是这个世上比他更努力的人,多得多,为什么别人没有他那么成功,一路向上呢。” “为什么?”拉法埃拉被他的话吸引,仰起俏脸,凝视着他。 “这要分先天和后天两种。他出生的时间,住居的地点,祖宗的墓地,这三种为先天;先天除了出生时间不能更改外,其它两种都可以通过后天去改变它。更改得当,属于他的好运,也可以变成坏运……嗯……”卡西比亚不知道怎么讲得再通俗点,他搔了搔脑袋,想了想,道:“弥尔忒斯的住居地,山清水秀,住在这里的人自然心旷神怡,好比他的运道一样,但是如果漫山绿色枯萎,门前明镜似的溪水变得污浊腥臭,主人的心情不会好,自然影响运道,还有关于墓地,说起来比较复杂……比如寻龙点穴,龙代表山,观其形状分为狮、虎、蛇、狗、牛等;水就更繁复了,比如有大海水、大江水、大溪水、反弓水、反跳水、罗带水、阴阳水、救贫黄存水、八杀水等等,这种神秘魔法就是教人怎样去识别和利用,使用这种魔法会导致结局的改变。” “另外,你熬过了人生的最大关卡,以后,再没有人能害你。”卡西比亚一边讳莫如深地说着,一边俯下身体。 说来说去,也说不明白,最好的办法其实只有一个----赌住她的嘴唇。 顿时,她僵硬冰冷的身子变得柔软、温暖起来。 [奉献] 第四十四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四) 没有到过坎大哈,就永远不了解陆地孤岛的含义。它处于北极大区最北,毗邻莫西北极部族老巢北极海。坎大哈是当年淘金者的最后落脚地,被山地和冰川、平原包围的坎大哈就像北极大地上一座孤岛,北面便是茫茫北极海。 坎大哈城是大陆地势最高的城市,没有之一。它的城门便是两座极为陡峭的峡谷,似被刀由中劈成两半,城区三面峭壁,一面连海。一条坎大哈河将城市一分为二,南岸是旧城区,北岸是新城区,城市呈字状态。 与大多数城市一样,新城区繁华而安全,旧城区简直是一座恐怖地狱,如果某一天没有死伤十几人,反而不太正常。 既然被柏拉图教廷誉为最恐怖的风险地带,那么教堂自然是全无踪影。反倒是玛卡公休会的祭拜堂大行其道,几乎遍布南北新旧城区。 不过,没有教堂,并不代表没有教廷圣职业人员。只不过是从明转为暗地活动,比如南岸的旧城区,便经常发生因为柏拉图教徒们的秘密仪式,而遭到莫西骑警和玛卡共休会的突袭,教廷势力每况愈下,惩罚廷几乎清洗得干干净净。这也是坎休祭祀受命前来的原因之一。 卡西比亚和库蕾拉一行十一人在汇合了大队后,第一批进入坎大哈城,由教廷惩罚廷第二巨擎莱昂纳多带领的后续队伍分散进入。 进入时正值黎明,整个南岸旧城还沉浸在睡梦中。狭窄而崎岖不平的硬石街道和密密麻麻的门洞边,到处都是丢弃的垃圾和醉得人事不醒的人群。 如果排除安全因素,这个城市应该是整个北极地区最适合人类住居的地方。高高的雪山终年不化,孕育出长年奔腾不息的坎大哈河,坎大哈南岸放眼一片肥沃的土地,所产的农作物大麦、甜菜、干果及各种水果养活了整个北极大区百分之七十的人口,还有游牧部落的肥尾羊、牛、山羊等畜牧业,北岸还有各种铁石铜矿,这些因素也导致人们对坎大哈趋之若鹜,不惜提心吊胆的生活着。 库蕾拉一行人进城前化妆成贸易商队,在南岸城区七溜八拐,进入一片大石屋区,两名身披当地【羊披】的男子站在门洞前迎接。 库蕾拉伸手在额头画了个八角架的圣洁符,然后拉下风帽,露出一张冷艳的脸,银色的长发随风飘舞,不时遮挡住她的眼睛,使她更添一种异样的美姿。 “斯曼索托祭祀大人呢?” 两名男子先是用贪婪的目光盯眼前迷人的脸蛋,毫不掩饰目光中熊熊燃烧的**,直到库蕾拉妩媚的一笑,配合他们目光似的,掀开长袍,露出一双有力休长的美腿,两名男子的眼睛猛地一窒! 他们看到了一只金灿灿的眼型勋章,还有性感胯部下的那把剑。 两名男人顿时低下头,怀着恭敬而后怕的心情道:“祭祀大人一直在恭候大人!请跟我来。” 一路穿过了很多门洞和上上下下的台阶,终于进入一个比较宽阔的院子。一群身穿教袍的人正站立等候。 看到来人,无需人去介绍,一名身穿重大祭司仪式时才穿,镶嵌金边白色教袍的男人迎了上来。 “如巴格西的愿!你们终于来了!”这名修士看起来就知道是那种在腐朽教堂,或封闭的修道院长年生活过的人,脸色有种常见的浮肿和苍白,头发倒是修剪得一丝不苟。身后二十余名修士看体型,都属于身材健硕类的教廷骑士或惩罚廷类的圣职人员。 就在库蕾拉和来人交涉之际,卡西比亚的眼睛飞快地从这二十几名随从身上扫过,很遗憾,没有坎休祭祀的影子。 这时,镶嵌金边白色教袍的男子语气充满惊喜:“带库蕾拉队长大人一行去后面休息,我要亲自去迎接莱昂纳多圣座!” 看得出来,莱昂纳多的到来让他激动中还带有微微的骄傲。 卡西比亚不用去问,便知道这个男人便是莱昂纳多的弟弟,坎大哈城首席祭祀斯曼索托。 卡西比亚四人被安排在一个小院子里。 刚进入房间,卡西比亚拉住奇蒙斯,认真地说:“我要知道教父大人的下落。” 奇蒙斯最近一段时间,看卡西比亚的眼神已等同与看教皇陛下一般,“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你会得到消息,纽曼已经带着我的口谕提前进入坎大哈。” 卡西比亚听到这句话,心头稍松。他知道,商业廷在帝国任何一个角落都拥有不可小视的力量。 “那您是不是……” “你不赶人我也是要走的。”奇蒙斯笑着起身,来到拉法埃拉面前,严肃道:“公主殿下还是跟我换个地方吧,这里对你来说,太危险。” 拉法埃拉低了低头,然后又飞快地抬头,望着卡西比亚,一言不发。 “你先随奇蒙斯达人去吧,我得到了教父的消息,马上去和你们汇合。” “趁毒牙还没到,我们马上离开吧,我可不想和那个老东西碰面。”奇蒙斯的眼眸里难得掠过一丝忌惮的神色,说着便起身望外走。 拉法埃拉隐隐有些失望,但还是默不作声地跟着奇蒙斯走出屋子。 卡西比亚默默看着俩人的背影消失,忽然对托鲁茨笑道:“放松,不要那么紧张。” 托鲁茨不好意思道:“我是跟着主人您紧张的。” 在两人单独相处时,托鲁茨总是使用这个称呼。卡西比亚怎么劝,都无用,意外托鲁茨用以句话就将他打发了----这是我哥哥的遗言。 “我紧张么?”卡西比亚瞪了他一眼,忽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长长的叹道:“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坎休教父下落不明,四周强敌环绕……我担心教父大人……” “主人,只要你一声令下,托鲁茨现在就杀出去,不信他们不说出坎休祭祀下落。”托鲁茨表情突转坚毅和决绝,他的右手猛地握住教袍下的三叉戟。 卡西比亚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库蕾拉出现的门口。 卡西比亚看到她的眼神,刚平息下来的心又开始急剧地跳动着,神经绷得紧紧的,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 “找到坎休祭祀目前的下落。”库蕾拉的语气充满了悲哀,“被困在北岸的无人矿区,已经十六天。” 卡西比亚急道:“确定教父大人还……活着?” “城主德累斯顿侯爵下达抓活口的命令,八百卫兵围困矿口……” 听到这里,卡西比亚反而松了口气,喃喃道:“活着就好!”片刻之后,他拔腿向外走去。 托鲁茨毫不犹豫跟了出去。 “不要去。“库蕾拉堵住去路,冷静道:“谁去了都救不出祭祀大人,况且,莱昂纳多圣座已经发出指令,以避免教廷秘密外泄的借口,要抢在坎休祭祀被活捉前,杀死他。” “作为狡诈的贵族,他们在帝都的权贵圈子如鱼得水;作为超脱的圣职教徒,他们的最高理想是站在西斯廷教堂巨大的壁画前俯视众生,作为一名教子,他应该在教父最需要的时间出现。”卡西比亚突然靠近库蕾拉,眼神平和地看着她,然后慢手拂过她的银发,“你的眼睛很像你叔叔!” 库蕾拉稍稍往边上退了两步,让开过道,用种很惋惜的神色盯着他的背影,“为什么要去白白送死,叔叔一直赞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他错了,你愚蠢,顽固,白痴……” 卡西比亚忽然回头一笑,“其实,你心里一直认为,这个世界像我这样的白痴太少。谢谢你,惩罚廷因你而生辉。” [奉献] 第四十五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五) 【痛苦的坚持中,投票我开始爆发】 坎大哈北岸是富人的天堂,同时也是矿工们的地狱。 矿区的矿工有人族,羽族,甚至莫西族的囚犯,以及奴隶贩子们从天南海北贩运而来的奴隶。他们联手缔造了北岸的富裕和奢侈。遗憾的是,富裕的缔造者永远活在最低层。 卡西比亚和托鲁茨没有从桥头堡进入,而是直接游过坎大哈河,然后绕过繁华精致的一栋栋别墅区,奔向北山矿区。 他们在矿上某个路口看见标示牌,上写有“无人矿区禁止进入”,便知道找对了地方。 越往上走,越是荒凉,那是一种特别阴森的景色,片片矮丘的轮廓,荒凉枯瘦,色如死灰。 这个矿区从外表看应该已经荒废多年,但是数量重多的废弃矿井,井下七通八大达的地下矿道,实在是个最好的防护体。 卡西比亚本来还在奇怪为什么德累斯顿一定要抓活口,现在终于明白原因。因为他们找不到坎休,唯一的方法是饿晕他,或者因缺少食物而冒险冲出矿井。 几里地外传出了一阵嘶吼声和欢呼声…… 卡西比亚脸色大变,带着托鲁茨快速掠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一片起伏的灰暗矮丘上,一群莫西卫兵包围着一颗树。这棵不成形的树是空旷的矿井上几乎唯一的存在。 树的下面有个黝黑的废弃井口,一个浑身染上黑灰的男人视乎无视三十几人的包围,蜷曲攀爬在摇曳不定的树干上,一把把吞噬者枯黄的树叶。 “哈哈!他饿疯了,让他做个饱死鬼吧。” “这是第六个忍不住跑出来的卑贱人类。”一名看上去像是这群人头领的莫西卫兵不时警惕地注视着井口,放出疯狗一般的凶光,森森道:“老东西身边只剩下三个人,他们快挺不住了,盯紧点,抓住他城主大人有丰厚赏赐。” 爬上树干的男人连续打着嗝,似乎这时才发现周围的敌人。连续在矿井下生活,他的意志力已被逼迫到了极限,渴了,矿井下还有废水,饿,矿井下的只有石头和黑土…… “啊!”他如野兽般嘶吼着,从树上猛扑而下。 看得出来,他本身的实力非同一般,但是肌体的劳累和心神的疲乏,他的七阶之力顶多只能施展出两阶。 六名莫西卫士剑戟齐飞,瞬间在来人身上留下六道创痕,逼得他狼狈地退回树下,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叫。 “磨死他。” “这家伙要是身体恢复正常,我们这些人未必能拦得下来。” 三十几人的包围圈越缩越小。 树下的男人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惊心动魄的凄凉意味,他缓缓举手拍向自己的额头…… 一道红色如长虹贯日,直插莫西卫士群中,随既响起连串的惨叫声,托鲁茨托着三叉戟从里面疯狂地冲了出来,然后再冲入…… 卡西比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树下,看着那个悠然不知所措的男人说:“我是卡西比亚,坎休祭祀是我的教父。” “卡……西……”那人的眼睛顿时生起一股希望,断断续续道:“我在卡纳斯……拜拉米教堂见过……你。” 卡西比亚惊道:“你是拜拉米教堂的影子护卫……太好了,坎休祭祀人呢,他还好吗,他在哪里?” 那人指着矿井道:“我带你去见祭祀大人!” “托鲁茨,守住进口。”卡西比亚跟着跃向井口,临下去前不放心的冲托鲁茨又喊了一声,“记住,坚持不住,就下来找我。” 空空荡荡的狭窄井巷里静寂得令人心悸,他和年老的影子守护人搀扶着一步步下滑,像是滑入深渊,永没有尽头。 途中,影子守护人告诉他,坎休祭祀受伤,很严重,再不出井便只有死在进下。上个月坎休祭祀带着他八名影子护卫来到坎大哈,没想到,刚入城不到半天,就被坎大哈城主德累斯顿带兵包围。 一场血战后,牺牲了两名影子守卫,坎休祭祀带领六名伤势不一的高手逃到了这个无人矿区。 影子护卫摸索着自己沿途留下的记号,七弯八拐,终于带着卡西比亚来到一个稍微空旷点的矿工留守点。 一个金色的八角架微微泛出光亮,照着一张丑陋的疤脸上。但是卡西比亚看来,面对这个老人,所谓的美和丑、卑陋、黯淡都毫无意义。 看到卡西比亚,他的眼睛里并没有办点欣喜,而是透出一抹痛苦和绝望,这种表情在他脸久久盘桓之后,用并不太健康的声音说:“你为什么要来。” 卡西比亚在看到教父大人后,只觉得他一直紧张的那颗心灵越来越平静,平静的接近自然。他缓缓蹲在坎休祭祀身前,伸手抚去老人脸上的灰尘,轻轻道:“请聆听我,在一切地方。不论你在何地,不论是在何时,请呼唤我。我将会出现。带着真理。和光明。及爱!” “这是您教我的,您还记得吗?”卡西比亚轻轻扯开老人已分不清颜色的衣袍,看着已经腐烂的伤口,不由分说道:“我带您出去。” “你想证明什么?”老人脸上的疤痕抽搐着,用尽力气说:“孩子!听教父的话,马上离开……如果你想证明仲裁者的伟大,那么,带走他们三人。他们跟随我二十多年,都老了,如果能回去,就不要回到教廷……” “不……大人!我们与您与神同在。” “我们不走。” “这次,你们都要听我的。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出示教皇陛下的手谕。”卡西比亚说着,将老人强行背在身上,拔腿向上走去。 三名影子护卫稍稍一愣后,连忙蹒跚着跟上去。 距离井口越近,外面的打斗声越响亮。 两名影子护卫抢先跃出井口,然后卡西比亚背着坎休钻出来,莫西卫士的数量越聚越多,放眼四望,密密麻麻将矿井包围个水泄不通。 而托鲁茨果然没有听他的劝告,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即使如此,他红发的头发没飘舞一次,戟下便倒下一人。所以形成了一个比较诡异的景象,围住他的莫西卫士越来越多,圈子也越大,很少有人敢逼近。 不得承认,纯粹比**地强悍程度,托鲁茨绝对大陆顶尖,历练幽冥深渊侯六层出来的强人,靠着一己之力,硬是没有让半个莫西族兵闯近井口十米之内。 但是据卡西比亚的观察,托鲁茨顶多只能再坚持五分钟。而且他注意到,坎休祭祀的脖子已经扭向西边。 “德累斯顿,你这条莫西蓝邦的恶狗。”坎休虽然此时俨然是所有人群中最柔弱的人,但是他的声音却依然充满了不屑和藐视,他的双手很自然低搭在卡西比亚的肩膀上,冷冷地望着走过来的那个人。 走过来的人叫德累斯顿,莫西蓝邦贵胄,坎大哈城主,坎大哈城市卫队指挥官,他和神威营指挥官德里莫多分工明确,一人对外,一人安内,属于弥尔忒斯公爵的左膀右臂,坎大哈三巨头中排名第三,麾下统领一千六百多名卫兵。 他和坎休祭祀算是老相识,他的一只眼睛丢在卡纳斯城,便是拜坎休祭祀和一群影子护卫所赐。他的能力弱于羽族叛徒德里莫多,前十年和现在依然在八阶和九阶间徘徊,与坎休祭祀在伯仲之间。 好好的一双眼睛,仅剩下一只,这对性格高傲的德累斯顿来说,是一生的耻辱。本来以为会将这个耻辱背负至死,但是老天又眼,将坎休送到他的领地。 “老东西,我以为你会死在肮脏的井坑里,还准备过几天再来为你收尸。你竟送上门来,真要感谢你们的巴格西保佑!”他的身体很壮实,短发短眉,眼睛如毒蛇之瞳,狡诈,凶残,冷酷。右肩有个金边枪袋,插有一把要追溯到莫西族五代历史的长枪,它的头衔几乎要赶超莫西族的三大神兵! 黑色枪杆上的银白海葵图腾美丽得令人恐怖,每一个徽纹都代表了一种强大而悠久的咒符,可以想象,当这把长枪舞动起来,那千百道徽纹咒符该是多么华丽而灿烂。 “老狗,你永远战胜不了我。”坎休缓缓抬头,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丢失的眼睛只有下地狱去找回。” 德累斯顿的独眼刺出寒光,他缓缓从枪袋里抽出黑色长枪,癫狂地狞笑:“想激怒我杀死你?桀桀桀桀,我偏不让你如愿,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桀桀……” 这句话刺中了坎休祭祀的心底最深处。 “该死老东西,我要让你知道,死,也是种奢望。”德累斯顿再次逼近几步,三名影子护卫顾不得虚弱的身体,猛地拦住卡西比亚身前。 而不远处被逐渐压缩包围圈的托鲁茨,身体的频率放慢,身上的小伤痕不断增多,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该死的是你,城主大人!”卡西比亚背着坎休从三名影子护卫中闪了出来。 [奉献] 第四十六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六) “你是谁?”德累斯顿看到卡西比亚的目光冷静如水,但平静之下却有让他感觉到强烈的漩涡,这种平静他仅在极少数人眸子里看到过,比如排名在他之上的神威营指挥官德里莫多。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卡西比亚咧嘴一笑,右手轻轻摇摆,像是玩一种扇子的艺术,招魂幡尚未开启,一股阴风冷气如雾气般是瞬间散布漫空。 一股冷气自上而下从他身体内外穿过,于是德累斯顿知道,遇上高手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道柔媚迷人的声音在半空响起。 “小主人,你想清楚了吗?把这个秘密浪费在这头胖猪的身上,值得吗?” 所有人被这道声音给震慑住。拖鲁茨也得到一口喘息的机会,虽然他也纳闷,怎么只听海妖戴丽丝的声音,而看不到虚影,难道,这个老妖婆越来越虚弱了,连幻像都无法支撑? 卡西比亚的眼睛扫过托鲁茨,然后缓缓回头冲他的教父大人笑了笑,轻轻道:“值得!” 随后半空中如云散雾开一般,露出了戴丽丝的身影。 近乎妖艳的盛装打扮,浑身充满着邪魅气质,妖艳明媚的五官,毫无暇疵的肌肤已很难判断出她的实际年龄,第一眼印象是妖艳,第二反还是妖艳,第三反应是膜拜或恐怖----因为只有神存在于天空。 “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小主人儿,以后有得亏你吃。”戴丽丝说完,伸了个懒腰,发出娇嗔得令人骨头酥软的抱怨声,“科罗尼奇,还等什么,吞噬去吧。” 托鲁茨知道这些能力并不强的莫西卫兵要倒霉了,他趁这些莫西男人冲着天空猛留口水之际,闪电般掠回卡西比亚身边。 科罗尼奇应声而出,像一团乌云般在上空盘旋着,似乎分不清谁是他们的目标,当德累斯顿侯爵擎起承载者无数荣耀的长枪,朝着卡西比亚俯冲而去时,他发出桀桀的冷笑声,毫不迟疑的朝德累斯顿飞去。 一名刚跨入八阶的阴魂博弈一个半条腿跨入九阶的强人,按力量法则科罗尼奇支撑不了十招。 德累斯顿也信心满满,他唯一感到不安的是半空那个妖艳的女人,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她的容颜,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然而更让他吃惊的却在后头,明明对方的实力低他两个境界,但是他却怎么都拿不下对方。 这惹起了他的无名怒火。他的长枪化为一条凶残的巨蟒疾速蹿射,枪头在接近科罗尼奇腿部前猝然伸长,诡秘之极地缠住他的双腿,将他硬行从空中卷回地面。然后长枪犹如软骨长蛇一般,将科罗尼奇的身体死死缠住、绞紧、猛勒,枪头还吐出伸缩不定的叉狺,咝咝吞吐…… 一般情况下即使是九阶强人被他的蟒枪缠住,也只有等死的份。 然而他的的动作忽然变得僵硬而呆滞,犹如一个人使出全身力气,却击空的感觉,所有的什么力量和节奏,甚至情绪都给破坏殆尽----他绞杀了半天的那具身体,竟然变成空气。 而这个时候矿井犹如人间地狱,无数的阴魂阴兵呼啸着扑向它们的美食。戴丽丝眯起一双媚眼,精于算计的眸光在她眼中跳跃,风骚而又兴致勃勃地指挥者数万阴魂,对无人矿区展开猎杀行动。 “给老娘听着,一个都不要放过。” 一直没有从震撼中醒过来的坎休,终于吐出两个字:“很强……” 眼利耳尖的戴丽丝立刻从空中回过头,笑吟吟地对老坎休说:“你猜出来的,还是看出来的,祭祀大人。” “我虽然老了,但耳朵还年轻,我记得你的声音。”坎休突然叹了口气,以着一种莫名复杂的语气对卡西比亚说:“孩子!你做出了最愚蠢最错误的选择。你私自收留了教廷最恐怖的异端敌人。” “亲爱的教父大人!这不是我的选择,是万物自然的选择。我可以违背教廷,却无法违背自然法则。”卡西比亚回过头,毫不躲避坎休的目光,声音无比平静。 “老东西,你别再激我,否则我不再给小主人面子。”戴丽丝勾起徐着鲜红寇丹的纤纤玉指,声音妩媚的道:“你赌不赌?” 不等坎休和卡西比亚答话,她忍不住又补了一句:“其实,你是个最白痴的可怜虫,你为之献身的虚伪教廷,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出卖了你,白痴,可怜虫……” “够了,戴丽丝!请记住,他是你主人的教父,你白活了几千年,怎么连最起码的礼仪都没学会?”卡西比亚脸色忽然变了,变得凝重而且充满了惊讶,他看见远方的活地成片成片地变为死地,像野草一样蔓延。 戴丽丝一贯的嬉笑与从容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一双勾魂慑魄的美眸内有着无法置信的惊讶,失声:“逆天巅峰,不……”她脸色稍稍好转,“还好,他还差一点。” 她的第一反应是收回阴魂阴兵,包括正与德累斯顿斗得不亦乐乎的科罗尼奇。看起来这数十万阴魂阴兵近乎无敌,但是只有她知道,这几十万阴魂要是遇上逆天边缘的强人,轻吹一口气就可以瞬间秒杀全部阴魂。 “弥尔忒斯……”坎休祭祀艰难的缩了缩肩膀,他的反应虽然比他们迟钝,但是依然能感受到空气中几乎疯狂的杀机。 卡西比亚的目光倏然投向戴丽丝。 “你在问我打不打得过他……”她认真思索了半秒,口气平淡地说:“现在不行。” 卡西比亚看了一眼对面早已吓破了胆的莫西卫士们,簇拥着德累斯顿,且行且退。 “这个蠢货只所以不能成为神威营指挥官,就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没脑子。“坎休望了望矿区的南边,微微叹息道:”不出一会,德里莫多会带着他的神威营赶来。” “等等!”黛丽丝眺望远空的眸子猛地皱起,她好像突然变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身体颤抖着,摇晃着…… “该死的弥尔忒斯,他竟然能遥控施法?”她愤怒地燃起了双眼,然后语气一转,变成哀求的声线,急道:“小主人,快将我收回招魂幡,他的吞噬我的灵魂。” “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要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卡西比亚也皱起眉头。 “远离他一百里,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出现,否则……” 卡西比亚和托鲁茨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危机,他们心里也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这次真的遇上大麻烦了。 收回黛丽丝,然后快速逃离。 这是当前唯一的选择,虽然麻烦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路,向北,向南还是向东?谁知道追兵在哪?出路在哪? [奉献] 第四十七章 《毒牙?教父的荣耀》(七) 卡西比亚只能用最直接的排除法去指引道路。 照着尽可能出现的幸运之路前行。有明路出现走明路,有暗路出现则选择暗路,因为毫无目的,除了汗和热,那种疲于奔命的潦倒给他们添上了一种说不出的狼狈。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到底去哪?”一名影子护卫开始抗议,因为他实在走不动了。 如婴儿般匍匐在卡西比亚背上的坎休祭祀听了他的话,也是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他可以信任他的教子,但不能强迫别人给予同等的信任。 托鲁茨一言不发地上前,抗起趟在地上喘粗气的影子护卫。其实他也很累,身上的伤口和血渍早已混为一团。 另外两名影子护卫再想开口,也说不出来。 一行六人终于在一天后走出无人矿区,但是横在他们眼前巨大的雪山,却使得几名影子护卫和卡西比亚同时发出绝望的呻吟。 卡西比亚的呻吟区别于他们的呻吟,因为一直断断续续的生路,到此噶然而止,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茫茫死地,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半片生地的缝隙。 坎大哈雪山是所有生命的终点。这是北极地区的一个普遍常识。 “怎么办?选择一条死路……哈哈!”一名影子护卫快要崩溃了,他摇摇晃晃奔向雪地…… 托鲁茨仍下肩上的人,拔腿追去。 卡西比亚缓缓将坎休祭祀放下,然后抱在怀里,这个老人早已陷入昏迷状态,如果再不做有效治疗,怕是…… 托鲁茨忽然大声喊道:“那边是什么,河,有条河流……”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距离他们几十里地的雪原南部,隐隐约约看到一条奔腾的巨龙,蜿蜒盘旋穿越雪原。 不过,卡西比亚看到的不是河流,是生地,河流的另一边土地上,全是生地。 “那是坎大哈河,河的南岸是旧城区,我们只要淌过河流,就成功的摆脱追兵。打起精神,作最后的努力,快走!” 卡西比亚的激励鼓舞,让三个频临昏睡的影子护卫再度打击了精神。 便是卡西比亚自己也认为,如果淌不过这条河,这三名影子护卫怕是再也不会有半分力气行走。 大约半小时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来到河流边,望着奔腾汹涌的坎大哈河,两名影子护卫竟然激动得哭出声来。 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旦进入南岸旧城区,就等于获得新生。 河流流速极快,不时冒出几个硕大的漩涡,气流汹涌猛烈地旋转着……但这已经阻止不了人们对生的渴望。 几乎使出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卡西比亚和托鲁茨才将一行人送过河。趟在呆着温热气息的草地上,眼睛的地平行上是一望无际的绿色。 一天之内,他们穿越了冬季,来到了春季。 卡西比亚正盘算着是现在将坎休祭祀就醒,还是回到南岸旧城区再施救时,地平行上出现一群人影…… 整齐的板状盔甲将草地映上了一层黑色。卡西比亚的瞳孔猛缩,他顿时知道,德里莫多和神威营围堵过来。 托鲁茨不知哪来的力气,几乎咆哮道:“都起来,跑!” “天啊,还有什麽比这更糟的?让我死去吧,伟大的巴格西!”一名影子护卫索性闭上眼睛,躺在草地上,纹丝不动。 “托鲁茨!”足足一分钟过去了,卡西比亚忽然非常严肃的吩咐道:“我命令你,用最快的速度回去找奇蒙斯大人,或许他还能救我们。” “不!”托鲁茨怒发冲冠地冲到卡西比亚面前,大吼道:“我知道你在骗我,我不傻,我不会离开。” 看到托鲁茨首次违背他的命令,卡西比亚出人意料地没有发怒,反而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轻声道:“那……坐到我身边陪我。” 托鲁茨如同一个被褒奖的小孩,脸上流露出难道灿烂的笑容,靠着卡西比亚缓缓坐下。 而前方,神威营的盔甲越来越近,近得他们能看到锁子甲上一个个细小的挂钩。 一名影子护卫面对阳光而坐,神情虔诚地背诵着【圣典】中的祈祷语:“这灾难始终会降临,只要世俗的野心奔腾,强者的**将不受约束。不,该升起的阳光一顶会来,只要我们接受神的旨意,信神……” “主人,您信神吗?”托鲁茨问道。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正想回答他这个问题,眼睛不经意落在草地上。 ----一片生地。 不对,生地既生机。可是,他看不到生机何在?正当卡西比亚在信与不信间纠结时,左方的大地上响起了奔腾的马蹄。 他倏然站起身来,僵硬的脸顿时笑了。然后回答了托鲁茨的问题----“我信!” 十几匹高头大马迅疾驰来,为首一人正是奇蒙斯,他的旁边是美丽的羽族公主…… 托鲁茨跳了起来,跃上一匹空马,冲越来越近的神威营方阵嘶声道:“下次再陪你们玩。” 奇蒙斯对着卡西比亚做了个笑脸,哈哈道:“该佩服我一次了吧,卡西比亚大人!” 卡西比亚没有理睬他。 “喂!小子,难道我不来救你,你能逃脱神威营的截杀?”奇蒙斯锲而不舍地凑上去搭讪。 卡西比亚一只手策动缰绳,另一只手紧抱着坎休祭祀,不仅不鸟他,而是转头冲着拉法埃拉笑道:“能见到你真好!” 拉法埃拉惊喜地微微点头,瞥了一眼满脸怒气的奇蒙斯落在后面,她不由偷偷问:“为什么不回答他的话?” 卡西比亚微笑着挑了挑眉,用手掌捂住嘴巴,轻声道:“我是担心他以后会太骄傲。” “啊……” “咔嚓!” “呜……”刺耳的马蹄急刹声和悲鸣声响起,当先两名开路骑士如受重击,从马背上疾速坠落,象一块陨石,重重砸在大地上。 卡西比亚和身后的十几人瞬间跃下马背,奇蒙斯高声喊道:“有埋伏,准备战斗!” 奇蒙斯盯着前方出现的人,眼神一动,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后一名商业廷武修突然激动地站起来,高喊道:“是自己人,是我们教廷的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嗖!”地一道利箭穿透了他的脖子。 “哐咚。”他倒下时喉咙的惯性依然没有停止,“……我们是自己人……” 卡西比亚这时候忽然对奇蒙斯说:“奇蒙斯大人,我是否该佩服您!” 奇蒙斯看着前方越来越熟悉的教袍,和那个号称毒牙的惩罚廷圣座,牙齿咬得嘎响,嘶声怒骂:“莱昂纳多!你这个狗娘养的杂碎……” [奉献] 第四十八章 《退路-谁也不给》(一) 莱昂纳多看着对面的那个老头,眼睛先是一愣,然后迷茫,再然后是一脸古怪的皱起眉头。 “该死的老狗,这个世上还没有人敢辱骂惩罚廷圣座,你死定了。”斯曼索托见奇蒙斯辱骂他尊贵无比的哥哥,顿时策马而上,与莱昂纳多并肩而立。只要得到他哥哥哪怕半个手势或者眼神,他会第一个冲出去,撕裂了那个口臭的老狗。 莱昂纳多的眼睛落在斯曼索托那张洋洋得意的脸上,倏地一巴掌横抽过去。斯曼索托身体落马斜飞,三颗带血的牙齿划出三道弧线,落在半枯黄的草丛中…… 斯曼索托做梦都没想到,他哥哥会抽他一掌,别说他躲不了,就是躲得过,他也不敢躲呀!从小到大,他唯一敬畏的人只有这一个。 “斯曼索托大人!要对一切抱着敬畏之心才可以活得久一点。”莱昂纳多有意忽略了亲戚的称呼,算是给这个冲动的弟弟一个暗示,希望他明白对面的人身份之高贵,绝非他这个惩罚廷圣座所能比拟的。 莱昂纳多飞速下马,恭敬地对着奇蒙斯行了一个教礼,满含歉意和不解道:“见过奇蒙斯圣座大人!大人何时来到坎大哈,惩罚廷竟然没有半点消息。”他的眼睛微微瞟了瞟惩罚廷北极大区情报负责人,目光中掠过的寒冷和愤怒,让这个以沉稳著称的男子,脸上顿时冒出细密的冷汗,很快浸透了他的盔甲内层。 作为惩罚廷情报方面的专家,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奇蒙斯这个名字所蕴含的能量。从某中意义上来说,这是个在教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字。 众所周知,教廷的任何一个主教和圣座周围,身边都有成批的小教士追随。世间没有一种无喽罗的势力,也没有一种无臣仆的尊荣。指望前程远大的人都围绕着目前的显贵奔走钻营。每个主教势力都有它的幕僚。但是任何势力都必须仰视财富,而教廷商业廷从根本上扼住了这些主教和圣座的咽喉。 商业廷比任何部门都强势。他们游走在世俗两端,放贷,坐收年息,手腕灵活,受到上层贵族阶层的追捧,他们可以轻易让某个局部权势滔天的主教大人温顺地亲自登门拜谒,通常意义上,许多教廷权贵为了能接近奇蒙斯而欣喜。 便是惩罚廷的第一巨擎,也常年不断派人前往商业廷大献殷勤,为了获得下一年度的更多经费开支。 便是他也想不到,对面那个普普通通的老人竟然是掌管大陆最多财富的商业廷圣座。 奇蒙斯脸上浮现一种莫名笑意,仍然端坐在马上,冷冷道:“如果惩罚廷得到消息,我还能看到如此精彩的好戏吗?” “误会,都是误会。尊敬的奇蒙斯大人。”莱昂纳多不动声色,带着几分猜测的口气道:“不知大人亲临坎大哈有何贵干?是否需要惩罚廷为大人效劳。” “误会?那么我问你,你这样的惩罚廷大人物,亲自跑来遥远的坎大哈又是为什么呢?”卡西比亚抢在奇蒙斯前面开口道。 “年轻人,你可以去问教皇陛下。”莱昂纳多看着卡西比亚年轻的脸庞,他对这副面孔并不陌生,惩罚廷的档案里有这个年轻人的全部资料。再看了看他背上那具熟悉的身体,他若还不明白他是谁,就连白痴也不如了。 纵然仇人当面,他也只能强行按捺埋藏心底多年的愤慨。要想继续往上爬,商业廷的奇蒙斯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一个,哪怕他明年从惩罚廷退出来,至少也占一个主教议事团的位置,手握投票权,那么到死也在教廷享受权能。 然而卡西比亚绝不想让他全身而退,当即咄咄逼人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坎休祭祀,嗯,想报多年前阻止你上爬的仇,你真是他妈的小人啊,贱人!” 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死寂一片,双方的人听到他的话,刚刚放松的心顿时又紧张起来,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莱昂纳多一张脸陡然青白。坎大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脸上,温暖的橙色光线直射入他怒光四射的眸。这个光景的阳光不错,周围的风景也不错,但是莱昂纳多却无心享受这场阳光的洗礼,他正痛苦的思考,究竟是尊严重要还是未来的权势更重要。” “卡西比亚大人,你想做什么?”奇蒙斯小声呵斥道,“冷静!真逼得他走投无路,我们未必占优势,先考虑安全离开这里,治疗好坎休大人的伤,然后再图其它。” 在奇蒙斯带来的一群人看来,这个年轻人有些疯狂的偏执。他们不是卡西比亚,更不是奇蒙斯,对于惩罚廷有种无法抗拒的恐惧。包括三名影子守护人,他们就差没开口求卡西比亚,千万别激怒了莱昂纳多这颗毒牙。只有他们知道,这颗毒牙一旦凶狠地张口,他们便再无任何退路和余地。 甚至拉法埃拉都投以疑惑的表情,只有托鲁茨这个信他如神的忠诚扈从,右手已经握住了三叉戟上,只等他的主人一声令下。 “奇蒙斯大人,请允许我维护一个圣座的基本尊严,请您离开片刻。”莱昂纳多终于想出一个既不得罪奇蒙斯,又可以借机报仇的方法。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奇蒙斯,除了卡西比亚。这个老人的举动将决定血战的两端。很多人,包括商业廷的人都在想,毒牙已经给了奇蒙斯足够的面子,甚至算得上委曲求全。 奇蒙斯虽然心底在暗骂卡西比亚形同自杀的白痴行为,但是嘴上却发出了相反的信号:“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以站在仲裁者大人身边为荣耀。如果火焚必须来临!那么请算上我一份。” 前所未有的耻辱象大山一样压在惩罚廷一行人的头上,他们的手和心都在颤抖。他们每个人都是刀口舔血的狩猎者,从来都是他们在逼迫猎物发发疯似的愤怒。面对鲜血与死亡可以无动于衷,但是面对羞辱,他们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阵愤怒,如太阳的光线般不可阻止。 听到令人失望的回答,莱昂纳多深吸一口气,伸手抽出腰间的长剑,剑身在阳光下发出一圈银白的光辉,慢慢扩大,几乎照亮整个天空。 既然无法后退,那么索性将他们一个不留,全部埋葬在北极大地。 “那么,接受惩罚吧!” 第四十九章 《退路?谁也不给》(二) “以虔诚之心,接受痛苦,你才不会受伤!” 卡西比亚以这句教廷名言做了答复,右手悄然上抬,刹那间,墨黑色的玫瑰花瓣几乎将莱昂纳多全身笼罩进来。看上去像是他的身体外围带上了一圈玫瑰花瓣,这些无根无土无枝的玫瑰花瓣焕发出诡异的生命力,艳丽的花瓣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形成了一个美丽绝伦的玫瑰囚笼。 “传闻中的仲裁者,也不过七阶的水准,太令人失望了。”莱昂纳多修长的手指在清冽如水的剑刃面上缓缓抚过,冷芒陡然大盛,似欲挣脱刃体的桎梏纵跃而出,一如它的主人,冷酷、无情,漠视世间一切。 “嘶!” 一道冷冽到极点的白芒凭空炸开,犹如虚无幻境中迸出的闪电,倏然闪耀在玫瑰囚笼之间,耀眼的白色将诡异的玫瑰花圈点缀得美丽无匹。 一般来说,功力达到九阶的超级高手们通常很少使用兵器,这是因为他们的四肢甚至声音,都是一种武器,绝不比任何金属制造出来的兵器逊色,足可撕金裂石,除非,他拥有世间稀少的圣器。 莱昂纳多的手中长剑,便是惩罚廷的【爱奥尼亚之痕】,与【查尔特洛之手】和【朝圣之瞳】并列为惩罚廷三宝,天下无人不惧。传说这柄长剑是蛇神爱奥尼亚的七颗牙齿之一,后被祭炼成兵器。这柄长剑能削弱魔法元素的积累和形成,其属性是破坏元素型。因此,它是魔法师以及操控师们的梦魇。 卡西比亚虽然不是魔法师,但是他所施展的【十三黑玫瑰】本是纯攻击动作,以自身潜能为攻击核。但是经过卡西比亚改良后的【十三黑玫瑰】已经叠加了风水符纹,从风水的角度说,是利用周围山川地势的轴向和形状,进而借用自然之力;不过说穿了,还是这个世界的魔法元素在起作用。 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还没等卡西比亚疾射出完整的玫瑰花朵,花瓣维持的囚笼已是瞬间枯萎,然后碎裂成末,在风中消逝。 “主人退后。”卡西比亚身旁响起一道声音。 托鲁茨的身体如长虹贯日,直插那道亮眼的恐怖白色而去。 三叉戟的电芒迎空炸开,发出可怕的尖啸声,肃杀无匹的凶厉煞气瞬即压制住了吞吐不定的白色。 莱昂纳多轻“咦”了一声,身体后退半步,挥手阻止身后手下即将发起的群攻,望着狮子般雄伟的托鲁茨,惊讶道:“八阶之力,竟然硬拼九阶而不退?”说着,他的目光倏然移到托鲁茨手中的三叉戟上。 莱昂纳多的惊讶并非对方一招逼退他,而是他感觉到手中【爱奥尼亚之痕】的畏惧,这种畏惧来自对方的三叉戟,他抬眼望去,猛地感知到三叉戟上充满了凶厉的狂冷气息,这是种迥异与常的骄傲,这种骄傲足以容纳全部天地。这种感知的位面,只有九阶以上才能以一睹它的边缘。 他再度发出一声惊异,心底在狂叫“海神波赛冬的御用神兵,异端之王的幽冥神戟。”眼睛再也舍不得离开三叉戟。 他身后的手下比他还震惊,他们何时见过如此谨慎的毒牙巨擎,更没有见过一招就逼退大人的人。 “年轻人,我必须给你一点教训。”莱昂纳多突然将长剑入鞘,空着手走向托鲁茨。 奇蒙斯眼神一变,大喝道:“退回来,托鲁茨!结阵攻击!” 就在他一声令下时,谁也没注意到,卡西比亚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他有心制造的局,终于成功。 当他得知对面这个男人便是教父的仇敌之时,心中便产生了一个念头,要将奇蒙斯拖下水,一旦制造他和毒牙之间的死局,将来,这个毒牙便要忙于应付奇蒙斯的打击,再也无心去对付他的教父大人。 当然,还得要安然度过这场劫难。 否则,死局真的已死。 “帕米基德定律:空间量条直线只有三种关系,平行,相交,异面……”当莱昂纳多口诵这条著名的帕米基德定律时,他的身上绽放出一道光芒,然后光芒变幻成两条既不交叉也不平行的直线,快速向托鲁茨射去。 “该死,他竟然得到了空间定律魔法……”奇蒙斯额头冒出冷汗,他大声喊道:“莱昂纳多,除非你有能力将我们全部埋葬在坎大哈?否则,只要走脱了一人,你就面临商业廷的残酷报复。” “走得脱吗?帕米基德定律:三条直线相交的点面,是概率上的死角。”莱昂纳多的眼睛依然锁定着托鲁茨,“奇蒙斯大人,刚见面时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和机会,哼!是你自己选择死亡,怪不得我。动手。”他大手一挥,身后的惩罚廷狩猎人应声冲上。 正当所有人都身形俱震时,托鲁茨一个俯冲,躲过空间逐渐增多的几何射线,迎着一群狩猎人扑了过去,身体未至,三叉戟逼人的电芒已将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人全数笼住,狂野之极的一斩含有一种舍我其谁的磅礴之势,势道之凌厉霸道完全放弃了防守。 “他妈的,疯了。”首当其冲的斯曼索托大惊失色,放声怒骂,他明知道自己可以击中对方,但是代价却是自己的生命,匆忙间他选择急急仆地,险险避过这狂骠一斩。而他身边的两人却被戟影撕得粉碎,血肉如雨漂飞。 “回来,托鲁茨!”卡西比亚第一次流露出紧张的神情。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莱昂纳多是个白痴吗?”莱昂纳多一个旋身,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拦截托鲁茨的去路。 卡西比亚大急,想冲身而上,又想到背上昏睡的坎休祭祀,脚步又止。目光中露出愤怒的绝望,一旦被莱昂纳多堵住去路,托鲁茨便再也回不来了。 托鲁茨回不来,他纵然凭借魔法卷轴逃生,又有何趣? 正在这个要命的时刻,一个银色身影陡然插入托鲁茨和莱昂纳多之间。 库蕾拉俯身朝托鲁茨冲去,以轻捷灵巧见长的她,速度之快,即使是托鲁茨亦不得不心生警惕,抬戟刺去。 兵刃转瞬相交,爆出金铁交鸣的脆响。 库蕾拉一声闷哼,身体象是被庞然巨浪猛烈冲激的一叶小舟,骤然跌飞。 她跌飞的方向,正好堵住了莱昂纳多的去路。 “见鬼!”莱昂纳多一掌挥飞了库蕾拉,本来受伤的库蕾拉在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托鲁茨急掠返回阵营,反手又是疾速一戟,激射出一道玄异奇诡的电芒弧轨…… 莱昂纳多不怒反笑,停止追赶脚步,冷笑道:“你们跑得了吗?” 这时,空间的射线多出第三条,沿着两条直线横叠而上。这意味着,著名的帕米基德空间定律即将完成。 “跑不了吗?”卡西比亚待托鲁茨回到阵营,双手将一件黑色的卷轴累物件猛地抛开,一副画面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再见了,莱昂纳多,哈哈!”卡西比亚大笑着踏入画卷,整个人顿时消失。 莱昂纳多如受雷击,嘴唇抽搐着,面若死灰地咒骂道:“科罗拉多卷轴,泰因施格,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 [奉献] 第五十章 《退路?谁也不给》(三) 【科罗拉多卷轴】,上一任惩罚廷圣座遗物,后转赠与红衣主教泰因施格,使得惩罚廷镇廷四宝,从此少了一宝。 这个魔法卷轴之所以在排名上甚至超越其它三宝,是因为它有非同一般的摆脱力,而且无需高超的精神力,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使用普通的力气都可以瞬间释放它,不管在任何危险的境地,都可瞬间漂移三百里地。 正因为它非凡的救命能力,所以才被魔法公会排名在前十之列。 莱昂纳多太了解这个卷轴的魔力,当卡西比亚释放卷轴之后,他再也无心追赶,当场呵斥了他弟弟几句,便匆匆赶回帝都。如果让奇蒙斯抢在他前面回到教廷,那么一切都完了,他的地位和荣耀…… 只是一个瞬间,卡西比亚再睁开眼时,眼前景色已迥然不同。蓝湛湛的天空下白云朵朵,像乖巧的绵羊般静静地浮着。阳光也不再痛炙人的脊梁,变得宽怀、清澄,仿佛它终于乏力了。 轻微的茴香气息弥漫在天空中,还有野菊的芬芳气味。 “这是什么地方?”一名影子护卫似乎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地眺望远方。 “额尔迪布峡谷。”拉法埃拉静静地回答道。 “峡谷?没有峡谷的影子,满山不是白雪便是乱石头……” 北极大区曾经最有名的冰原向导纽曼解释道:“翻过前面的大雪上,便是这里便是额尔迪布大峡谷,坎大哈城传说中的隐秘出口,只是很少有人从这里走出去过。” 卡西比亚偷偷瞟了一眼满脸不愉的奇蒙斯,接上话题道:“你也没有走过这条道路?” “没有,大人,也许……”纽曼看了拉法埃拉一眼,道:“拉法埃拉小姐更清楚。” 拉法埃拉这一次却沉默了片刻,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的雪山,淡淡道:“是的,我走过。”她说着,在心里叹了口气,用以种无比平静却又充满哀伤的语气道:“这条道路,比你们想象的要艰难,是连真正的神灵都觉得棘手的道路。” 众人一怔,刚刚脱离险境的心又悬了起来。 谁知奇蒙斯突然眸子一动,瞪向卡西比亚,干笑道:“好小子,你摆了我一道。你明明有【科罗拉多卷轴】在手,随时都可以离开,却在离开前拖我下水,想要我来帮你对付莱昂纳多,你太阴险了!” “哦!差点忘记给教父大人治伤了,你们稍等,托鲁茨,过来……”卡西比亚打了个扯,背着坎休祭祀找了个背风地,三个影子护卫紧跟不舍。 坎休祭祀的伤并没有想象中的重,按卡西比亚的理解和他那个时代的科学解释,是严重脱水导致昏迷。但是在影子护卫和托鲁茨看来,却是种束手无策的重伤,几个人神情严峻地看着昏迷的老坎休。对于他们来说,如果是受到外力打击的伤,或许好治,这种情形下又没有医生和药物,真的是无能为力。 卡西比亚地目光从坎休身上移开,轻声对三名影子护卫道:“放心,我保证他半天内清醒,七天内行走自如。” “托鲁茨,马上给他喂水,你们,烧点热水给他洗个澡,再准备点清淡点的食物……咦!你们愣着干什么呢?马上行动起来。”卡西比亚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瞟了瞟不远处的奇蒙斯,笑着说道:“我还得安抚下这老头子,哎!他可比教父大人麻烦。” 他这种反应。让包括一向对他信任有加的托鲁茨在内,都觉得不大正常。一名影子护卫沙哑着声音苦笑着起身向外走去,“没有别的办法,按他的意思做,我去准备水。” 山野的劲风在阳光下也变得柔和起来,却拂不去奇蒙斯脸上的恼怒,这位老爷子在教廷从来都是占人便宜的主,以玩心眼著称的他今天却栽在一个年轻后辈的手上,于情于理都让他难以开怀。 “奇蒙斯大人,还在生我的气?”卡西比亚悄悄走了过去,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像两个无话不谈的老友般,轻轻道:“我承认我玩了小心眼。因为我必须将坎休祭祀送往帝都修养,他的身体至少要修养三个月才能完全复原。可是,我目前却还不能陪着他,还有那位北极之王必须处理。” 到他的话,蓄积了好长时间怒火的奇蒙斯怔了怔,浓密的眉毛微微一蹙,瞪着他,叹息了一声,道:“你即使不玩心眼,我也会全力帮你,你知道什么叫画蛇添足吗?” 卡西比亚微感惊讶,难得地低了低眸子,小声道:“对不起,大人,我……” “年轻人,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他。”说到这里,奇蒙斯的眸子眺向坎休祭祀所在地,“人一辈子只要努力,可以挣无数的财富,可以拥有帝王般的权利,可以拥有雨一般的撒在他们周围的殷勤献媚……可是,获得真情很难。” 奇蒙斯似乎突然间感慨万千,喋喋不休道:“如果坎休位高权重,你如此卖命也可以理解。赌一把自己的运气,如果他继续高升,同时也会带着你前进;他的光辉把追随着他们的人都照得发紫。可是,他如今却等于是个被教廷抛弃的废人,他能给予你的,只有灾难。” 卡西比亚收敛笑意,认真的道:“如果有一天,你也像他这般境地,我也一样会来救你!” 奇蒙斯沉默了许久,忽然笑了,整个眉毛齐齐地舒展而开。 “我会送坎休祭祀平安抵达帝都修养,有我和老厄尼拉奇在,任何人都动不了坎休分毫。” “你有这个能力我不奇怪。厄尼拉奇,他也是下野的强人,或许自身难保,还……” 奇蒙斯脸上流露出骄傲的笑意,打断卡西比亚的话,意味深长的说:“再大的马也不是骆驼,而前惩罚廷圣座却是匹跋涉过最凶险沙漠的大骆驼。” “谢谢大人!”卡西比亚恭下腰。 奇蒙斯生生受了他一礼,然后担心道:“你确定你要留下来对付弥尔忒斯公爵?这么多年,他是教廷必杀名单上的第一人,但是三十年过去,他反而愈发强大。记着,孩子。面对他选择逃跑,并不是耻辱。” 卡西比亚眯了眯眼睛,笑着道:“一个月后,他必定败亡!” 奇蒙斯正想纠正他的大言不惭,远处传来一道惊喜声:“坎休大人醒了!” [奉献] 第五十一章 《退路?谁也不给》(四) 坎休祭祀比卡西比亚预料的时间醒得早,足见坎休这具老身体的强悍程度。 “教父大人!我来晚了。” 坎休祭祀暗淡无光的眸子里流露出孩子似的笑容,笔直地躺在草地上,天空中一朵朵云团从他的视线里飘过,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笑着道:“你小看你的教父大人了!即使你不来,也没人能杀得了我。”似乎这话唤醒了潜藏在身体深处的刚猛,一刹那,那双苍老无光的双眼,隐然闪耀着一抹傲然之光。 卡西比亚内心暗笑,表面上却不得不附和道:“就是就是,区区一个坎大哈的城主,怎么能动得了教父大人一根毫毛……” “咦!你小子在说反话,看我不……”坎休怒目一鼓,漆黑的疤脸横抽着,还真有那么点吓人的威势。令在一旁想笑的影子护卫和纽曼顿时收敛表情。 卡西比亚做了个“怕你了!”的嘴脸,从拉法埃拉手中接过一条干净的毛毯,轻轻地盖在了老人身上。然后认真对影子护卫说:“八天内不要给他沾任何荤食,奶酪类和烈酒更不行,多喝水,只能吃点清淡食物,每天用热水给他摩擦身体。” 几名影子护卫连连点头。看得老坎休差异不已,疑道:“你们什么时间便成应声虫了?” 说实话,经历过一路上的目睹和卡西比亚救治坎休的方法,影子护卫们早已经对卡西比亚另眼相待了。 “德累斯顿是我手下败将,当年我要不是另有安排,岂能让他留下一条命,我担心的是弥尔忒斯这个老东西……咦?”坎休说着,忽然在人群中看见到那个身穿教袍的奇蒙斯。脸色突然一惊。失声道:“这不是商业廷的奇蒙斯吗?他怎么在这里?” “是呀,我怎么在这里?”奇蒙斯缓缓朝他走来,笑指卡西比亚道:“这得问你亲爱的教子。坎休大人,我以前从来不羡慕你,但现在却宁愿和你换个身份。因为你有卡西比亚这样的教子。” 和众多罗曼帝国高阶圣职人员一样,即使是坎休这样的著名屠夫,他一样对奇蒙斯心存敬畏。当然,他并非因为奇蒙斯掌握财富这么简单。而是对他能将金币成倍增长的魔法感到敬畏。因为他自己是个金钱白痴。 “奇蒙人圣座大人竟来到这里,教皇陛下知道吗?太危险了!”坎休豁然变色。一瞬间,仿佛他的四周全是刺客和杀手。 听到坎休祭祀嘴上无比敬仰地喊出教皇陛下,卡西比亚瘪了瘪嘴。心想要是你知道,你已经被你的神和教皇陛下给抛弃了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奇蒙斯用羡慕的眼睛看着这个幸运老头,忽然满脸虔诚地伸手画了个八角架,用温和的声音道:“如果神说你刚走出灾难。那么恭喜你,你得到的救赎和快乐,远比一百个穿圣袍的人还更能获得上天的喜爱。你从那个苦地方出来,如果还有愤怒憎恨别人的心,那你真是值得可怜的;如果你怀着宽恕和仁爱,那你就比我们中的任何人都要高贵。” “就是就是,您是高贵的坎休老头!”卡西比亚笑道:“奇蒙斯圣座大人会把您现平安地送到都城,厄尼拉奇在都城等您。” 奇蒙斯抬头看了看天,皱了皱眉头,道:“我们要赶在城门关闭前离开坎大哈。他们不会向到我会杀个回马枪。” “嗯!最危险的路途往往最安全。况且还有我在这条未知的荒土。”卡西比亚俯身拥抱着坎休干瘦的身体,感受着老人逐渐升温的温度,用命令式的口吻道:“回帝都后不准发飙,一切要等我回去再说!一定要答应我,教父大人!” 老人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怒焰,这个一辈子打打杀杀的教廷屠夫,见多了太多的黑暗,虽然他还不明白具体的事情,但稍稍动了动脑子便大致知道,这次前往坎大哈就是个针对他的阴谋。 卡西比亚紧握他的手,咬牙切齿道:“我向教父大人保证,不放过任何伤害你的人,哪怕,他是……教皇陛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露出震惊和惶恐,四周一片死一般的沉默,三名影子护卫似乎被这种气氛感染,头脑里首次生起了不敬的念头。 奇蒙斯干咳一声,提醒道:“该走了。” “你要答应我!”卡西比亚紧捏着坎休祭祀的手。 坎休闭上眼睛,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卡西比亚笑了,站起身,对托鲁茨和纽曼道:“我们走!”说完决然离开。 拉法埃拉低头想了想,拔腿跟上。 卡西比亚没有回头,苦笑道:“你不必跟来。” 拉法埃拉静静道:“主人!我来履约!” “可以不算数的,前途险难……” 拉发埃拉打断他的话道:“主人是在侮辱一个羽族的公主!” 卡西比亚耸了耸肩,策马向前飞跃。 四个人四匹马,瞬既消失在荒野。 大概两个小时候,一道巨大的峡谷出现在他们面前。 纽曼激动地大声道:“看!额尔迪布峡谷!”作为一名北极向导,这座峡谷是他唯一没有征服过的地域。 即使已有心理准备,在场的几个人依然被壮观的峡谷所震撼。卡希比亚甚至想起了过往世界的科罗拉多大峡谷。同样的壮观,不同的雄奇。 额尔迪布峡谷的形状极不规则,用风水师的话说,它像一条桀骜不驯的巨蟒,蜿蜒曲折,匍伏于坎大哈高原之上。坎大哈河水不舍昼夜地向前奔流,忽而开山劈道,忽而让路回流,巨大的冲刷力在主流与支流的上游刻凿出大大小小的峡谷,像一个个卫士般伫立着,簇拥着额尔迪布主峡谷。 倏地,峡谷上方闪现一道一个巨大的石块,如流星般的向四人砸下,托鲁茨高喝一声,三叉戟如雨伞般凌空而擎。 巨石瞬间崩裂了开来。 随着拉法埃拉的叫喊声:“该死的叛徒,桑洛,你出来,你死守住峡谷有意义吗?” 然后又是一道道巨石如雨般倾泻而下。 [奉献] 第五十二章 《退路?谁也不给》(五) 无论是托鲁茨还是纽曼都神情严峻,拉发埃拉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水,神态显得有些焦急,眼神里多出了前所未有的怒火。巨石的降落速度越来越快,她东躲西闪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但是比她被封印前,却慢了许多。 “这条路走不通,卡西比亚大人,我们退吧!”纽曼高喊到。这样凶险的场景,是他做为向导第一次遇到。 卡西比亚没有躲闪,而是向后退去,拧着眉头观察者前面的地势和运道。出乎他的意料,在漫天巨石飞舞的额尔迪布峡谷前方,竟然全部都是胜地生地和吉地。而他的后方,是一片死地。 这意味着,前面看似险途,却预示着安全;后面风平浪静,却预示着无比的危险。何去何从,自然明了。 “不退!继续向前。”卡西比亚向峡谷前方走去,凭借着脚踩的胜地,压顶而落的一块块巨石像是长了眼睛,看似要砸中他的脑袋,却又恰好偏离了几毫米,顺着耳畔的发髻滑落。看得托鲁茨和拉发埃拉大声疾呼。 然而卡西比亚却头也不抬,无视上方鹅毛般骤落的巨石,犹如闲庭信步般,穿越了巨石大阵,来到峡谷最前方。 托鲁茨三人的惊讶自不必提。 卡西比亚来到悬崖边,低头一望,心中陡然有了种对大自然的敬畏。峡谷下方沸腾的激流比他见过任何险流都要急数倍,扑面而来的水流比刀还锋利,落进激流中的巨石在水的冲袭下发生碰撞,断裂的巨石瞬间被激流冲刷得粉碎,颗粒无存。 人的**想要淌过激流,比登天还难。 正当他在寻思着该怎么渡过峡谷时,峡谷的两面响起了一阵阵呼啸声。 他的前方,峡谷对面出现一群打扮奇特的人,浑身皮肤黝黑,**裸的身体上仅仅在腰胯部系了张兽皮,脖子上挂着一串串动物骷骨,手持标枪大声吆喝着。 拉发埃拉身后不远处,一道尘土如灰色龙卷风般轰响着席卷而来,不时有小型岩壁在轰然声中倒下,声势骇人。 纽曼眼见要被人前后围堵住,心中慌乱,几乎被巨石砸中。 “卡西比亚大人,再不跑,便要被坎大哈土著包围……”他首先退后几十米,喘息着看着前面的巨石阵,又看看身后不远处的灰色龙卷风。脸色惨白。 “跟我走。”拉法埃拉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她依然转身,朝峡谷右侧奔去。 纽曼一看她前去的方向,立即焦急地喝呼道:“去不得,那边是死地,额尔迪布峡谷剧流集中地……” 卡西比亚快速跟进,经过纽曼身边时,小声道:“跟着她走没错……” “可是,大人……”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道:“没准右边便是羽族掌握的唯一出口。”说完向右侧全速奔行而去。 纽曼欲言又止后,看了看前后的围堵土著,无可奈何向右侧跑去。 峡谷的右侧是数条小峡谷的交汇处,汹涌的河水以不可抵挡的气势朝前奔涌,在峡谷的中心地带咆哮着,一道道巨浪不停的撞向峡谷四周的岩壁,一波接一波,永无停歇。 卡西比亚张大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如果他不是风水师,如果他没有看过那篇《仲裁诀》,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道峡谷上最险恶的激流便是最佳吉地。 至于他后面的托鲁茨和纽曼,更是瞪大眼睛,望着激流发呆。 拉法埃拉的睫毛轻颤着,抬手指向对面,“这里便是羽族的秘密通道。” 纽曼倒抽一口凉气,绝望道:“从这里游过去?” 便连经历了幽冥深渊的托鲁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闷声闷气道:“神仙也游不过去。” 卡西比亚神情自若道:“你确定这里是羽族的秘密通道,而且前有先例?” 拉法埃拉低头咬唇道:“我是羽族少数几个看过密道资料的人之一,并且有详细记载,六十年前我们的先辈曾无数次通过坎大哈密道,长途奔袭,拯救我族。” “六十年前,见鬼……”托鲁茨几乎与纽曼同时变色。 “我先走,如果顺利,你们再跟进……”拉法埃拉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令她的脸上似有一层淡淡的光辉。 “不,我先走。”卡西比亚挡住她的去路,轻声道:“我相信你,我还是你们的头,而且这条路线是我选择的,我要负责到底。” “我先去,主人,你知道我在幽冥深渊几年,见过比这更危险的环境,我应该打先锋……” 纽曼舌头动了几动,艰难的开口道:“我是向导,理应我来探路。” 不远处响起了阵阵尖锐的怪啸,身后的土著越逼越近,卡西比亚绝然举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冷冷道:“是你们听我的,还是我听你们的?都跟在我后面,一定要记着,沿着我相同的路线游走,不能偏离。否则死路一条。” 说完,卡西比亚小心翼翼地抬腿迈入水中,湍急的水流瞬间冲湿了他的衣服;当他迈动第二步时,整个头发上全是激旋的水珠。 “少爷……小心!”托鲁茨喉咙干涩地喊道。 “看清楚我的路线。”卡西比亚头也不回道。眼睛仔细地辨明河水中的胜地和生地,尽量选择吉地分部最广的水路前行。这样,即使后面的人稍不小心踏偏了方位,也不至于瞬间卷入激流漩涡。 河水寒冷彻骨,人在水下几乎使不出半分力气,更别说游动。但是卡西比亚明显地感觉到他脚下出现一条凸起的石道,使他的脚能在水流中生根。能生根,就能通过脚来施力。卡西比亚不由回头看了眼拉法埃拉,心想,传说中羽族的秘密通道,竟然真实存在。在这样恶劣的天擎下,河水中的施力点是成功过河的关键。 “好了,我找到这条密道,大家跟好,脚下踩准。”卡西比亚聚精会神地盯视着前方,不错过任何吉地。同时,脚下如同生出万钧之力,死死钉在石包上。 看上去他在水中缓慢的游动着,其实,他是在缓慢的走动。拉法埃拉等三人入水后,皆发出惊奇的声音。他们没想到,这样一处死亡激流,竟然有如此奇妙的生命线。 羽族发现这样一处秘密,不知要耗费多少的生命,才能完成。 卡西比亚一边叹息着,人也逐渐靠近了对岸。 只要来到对岸,土著再也形不成威胁。 他第一个爬上岸来,当即躺地休息,大口大口喘息着,仰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感觉生命的美好。 随后,拉法埃拉三人也先后上岸,和他一样,默默地回味着生命失而复得的美好。 正在这时,他们所躺之地的上方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神说过,没有人能再走这条道路。” 随即,岩顶上一道人影有如一只展翅大鹏,以不可思议的高速下坠,两只黑色的羽翅覆盖了整片天空。 卡西比亚的眼前一片漆黑。他只看到一对冰冷的眸,和飞扬而起的黑色长发。 “桑洛!”拉发埃拉骤然尖叫,整个人也平地跃起,凌空与来人撞在一起。 羽翅扑扇间,细小的羽毛如雨般倾落,其中大部分散落的都是白色羽毛,间歇有几缕黑色羽毛绽飞。 很显然,来人占据了绝对上风。 [奉献] 第五十三章 《退路?谁也不给》(六) 卡西比亚反应不慢,托鲁茨的反应更快,两人几乎同时跃起身体,击向如苍鹰划落的人影。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这具浑身被刺眼黑色羽毛覆盖的怪物,竟然从身体里幻分出两道和他一模一样的羽翅人身怪物,啪嗒着双翅矫健而迅敏地迎向两人,胜负在空中立分。 依仗大地的人类怎么是空中羽类的对手。 三个回合不到,卡西比亚和托鲁茨纷纷被逼下坠。眼睁睁看着三道羽影合一,扶摇直上,落在岩顶之上。 托鲁茨抓起三叉戟,便要向上攀爬,纽曼则在等候卡西比亚的命令。 而卡西比亚则紧盯着岩顶上的身影。他心底的冷静一如他的表情,因为拉法埃拉根本没有凶险之相,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当岩石上的对话开始后,他低声喝退了攀爬了一半的托鲁茨。“回来!” “桑洛,你为什么要背叛羽族,背叛你身后挂满荣誉的家族?”拉法埃拉的声音充满了指责和怨恨。 黑色的身影沉寂了很久,终于道:“拉法埃拉公主,听说你也进入过堕落实验室,我很好奇,你怎么能安然无恙活着出来?皇族的荣耀和特权?” “你跳窗而逃,而我,正大光明从大门走出来的。”拉法埃拉的话里充满了骄傲。 “哈哈!小公主,你的意思是你是堕落实验室里的成功品,羽族前所未有的逆天巅峰缔造者?” “如果十天前我会用武力告诉你,可惜……”拉法埃拉遗憾地摇了摇头,悲愤道:“桑洛,你生为羽族三大家族的帕布托家,不珍惜羽毛逃离也罢,为什么要偷窃皇室圣品,偷习【幻影分身】,还在额尔迪布峡谷阻断羽族密道,你的父亲险些为你退出羽族,你对得起他们吗?” “对得起?”黑影的声音愈冷还坚,“实验室的墙壁上写着一句话:比生命还宝贵是是尊严。可,我的家族,我敬畏的皇帝陛下,还有皇室的一群伪君子,他们剥夺了我最骄傲的尊严……当我从实验室逃走时,当我被人类被莫西人追杀时,我一次次的发誓,要让那些轻易丢弃我尊严的人后悔。” 拉法埃拉微微低头,叹道:“我也承认堕落实验室的残酷,但是我们身为羽族,为什么不能为羽族牺牲,哪怕一切。” “牺牲?前后十三位祭品,十二位非家族嫡出子弟,唯一的桑洛帕布托也是因为家族失宠而成为牺牲品……” “不对,那么我呢,我也是你想象中的牺牲品?”拉法埃拉疾声大呼道。 “你?是不是牺牲品,已经无所谓了,企图闯过这条峡谷的人,都得死。”黑影伸手指了指岩底,声音亦冷如幽冥中吹来的一阵彻骨阴风:“准备!”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高耸的悬崖边出现密密麻麻的土著人,他们高举着比他们身体重十倍的巨石,伫立在悬崖边缘,等候最后的号令。 卡西比亚三人站在崖底,却如坠冰窟。这个时刻,这个要命的地点,只要头上的巨石阵砸下,他们三人只有死路一条。 纽曼和托鲁茨第一反应是快速退入怒吼的河水中,而卡西比亚知道如果没有奇迹发生,那么他们无论是进或者是退,都是死路。密雨般的巨石砸向河水之中,在河里的人根本无法躲避。 他在等待着奇迹,但是奇迹却迟迟不来。这个使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是算错了什么。 “杀死他……”们字没有出口,悬崖上的桑洛眼睛朝几名死鬼看去,却突然发出狂喜的声音:“啊,是您……卡西比亚……少爷!”桑洛低低地叫嚷着,冷酷的眸子中全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卡西比亚的第一个反应是惨了,闯过了无数的险滩,却要死在阴沟里。突然听到桑洛激动喊起自己的名字,还带有一个“少爷”的尊称,这让他又是庆幸又是狐疑。 “住手!全部住手!”桑洛突然放开拉法埃拉,疾身俯冲而下,径直停在卡西比亚身前,躬身下拜,颤声道:“桑洛见过卡西比亚恩人!” 卡西比亚先是一呆,然后认出了这个人来。这不是他在卡纳斯城救下的那个暗夜翼人吗?他依稀记得那只掌握杀伐威能的大手…… “是你!”卡西比亚恍悟,为什么命运给他的启示是吉像,原来如此。 “对不起!差点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桑洛激动地道歉,手足无措地说道:“我一直想回到卡纳斯城找您,最近一直在想,一直想!” “别激动,慢慢说,嗯,你要回去找我,为什么?”卡西比亚明白他看到救命恩人后的喜悦,但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回去找自己。报恩么?不是这么简单。 桑洛再次跪地,神情虔诚地低声道:“卡西比亚少爷,您是神,您是无所不知的神,当初您告诫我不要向南走,要去北方,我当时还犹豫不诀……堕落实验室逃脱的实验者几乎全部逃往南方,南方不是羽族和莫西族的据点,而逃往北方却等于找死。惭愧,我当时竟然怀疑过恩人的指点,后来被逼一试,果然逃过追杀。我的神啊!请再次指点我方向!我愿意终生侍奉您,成为您的仆人。” 这时,拉法埃拉也俯冲下来,一副惊异的表情瞪着跪地的桑落和卡西比亚。 卡西比亚笑道:“桑洛,我不是神,你要找的神在你心中……” “不,您是神,别抛弃您的仆人!”桑洛像是中了邪似地匍匐在地。 “很多人都以为世界上最邪恶的异端是凶残的莫西族人,是丛林的猛兽,是玛卡共修会的黑暗执事,错了,最危险的是人类,是道貌岸然的虚伪的教袍,是穿着华丽服饰的贵族……所以,桑洛,你的前辈们纷纷逃向最危险的人间地域;北极蓝帮虽然号称有三大恐怖地带,但是他们的恐怖是看得见的,看得见的往往不是恐怖。”卡西比亚走上前去,伸手扶起桑洛,轻声道:“我不是神,但是我依然可以,也愿意帮助你。请起来!” “对不起!”桑洛慢慢松开紧抓卡西比亚的手再次道歉,被长发遮掩下是一张英俊的面孔,高贵的鼻梁,浓密的眉毛,一双闪烁着威严的眸子,只是他的一张嘴巴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桑洛…帕布托,别以为你攀上了卡西比亚主人,我就会放过你!” 拉法埃拉愤恨不平地冲着桑洛走去,让卡西比亚颇觉意外,见她盈盈眼波中竟然微含愤恨,晶莹俏脸上愁容不再,与最近一段时间的消沉判若两人。 “慢!拉法埃拉,有事说清楚。”卡西比亚档在她面前。 [奉献] 第五十四章 《路断?最难征途》(一) “桑洛,你逃也就逃了,为什么要无耻地偷窃了羽族供奉了三千年的圣品,羽族的三大世家因此与皇室而产生裂痕,族内因你而动荡不堪,为什么?” “为什么?”桑洛认真地看者拉法埃拉的眼睛,嘲笑道:“我若没有圣物庇护,能逃出实验室吗?堕落实验室太看得起我了,特地布置了五重禁制,如果不是我得罪了女王宫殿里的那位漂亮的男人,他们会将我送到堕落实验室吗?谁不知道堕落实验室早已成为他们铲除异己的工具,拉法埃拉,我怜悯你的无知和单纯。” “住口,不许污蔑蒙哥马萨女王陛下!”拉法埃拉眸子蓦然一变,整个人瞬间如一柄出鞘的利剑,背后强行生长出六对翅膀。 卡西比亚怔了怔,因为那六对翅膀全部是一种雪白的颜色,而堕落天使的羽翼则是象征着天与地的六白六黑。不管从那个方向看,拉法埃拉无疑是极为美丽的一个,特别是一改寂寥和绝望的她脸上出现愤怒的生气时,那是种另类的美。现在对她来说,惩罚背叛者是是她意识中惟一追求的事。 但是卡西比亚知道这具看上去美丽又恐怖的身体其实根本不堪重负,十二翼齐展的后果是死亡的代价。 “拉法埃拉,你疯了?你现在的身体……”看着那逐渐漫溢天穹的白色光翼,卡西比亚不禁怒了,“我不清楚你们羽族内部的事情,但是,在一切所谓的正义和荣耀面前,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是第一位的。我不认为桑洛逃走是罪不可赦的重罪,他是你的族人,不是你的生死仇敌,你的仇敌是弥尔忒斯公爵,你有同归于尽的勇气,为什么不去找弥尔忒斯呢?归根结底是,你害怕他,你害怕北极之王。” “受伤的你也不是桑洛的对手,而且,你的生命在走出投标大厅的刹那,便不属于你。”卡西比亚认真道:“如果你忘记,我可以给你提示,你,拉法埃拉,曾经的羽族公主,现在是我的仆人!我命令你,收回羽翼。” 桑洛听到“仆人”的字眼时,双目中精光一闪,似乎找个了某个方向。 拉法埃拉缓缓收起羽翼,原本冷酷的一张脸上满是颓废,她像一个还未雕琢成形的人偶,低头陷入了沉默,扑面而来的烈风让她的头发抖得笔直,不过仅仅沉浸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她突然躬身下拜,声音呆滞道:“地的深处在主人手中,山的高峰也属主人,拉法埃拉属于主人……” 托鲁茨见多不怪,在他心中,但凡发生在卡西比亚身上的事情,都不是奇迹。 而桑洛河纽曼的反应很奇怪,震惊和疑惑交织,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羽族最高傲的公主,一个可以与弥尔忒斯这样的强人抗衡的堕落天使,竟然甘心成为卡西比亚的仆人?不,哪怕卡西比亚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仲裁者,可是,可是…… 卡西比亚既未接受,也未开口拒绝,只是静静地瞧着这伏地的她,缓缓道:“我们行经那在昔日曾被地震所摇撼过的山麓,我们看到那经历了灾难的破坏,却有若干岁月的平静与安宁。池塘中水波不兴,躺在那昔年崩塌的岩石之下,水百合鲜艳明媚,芦苇浓密成荫,摇曳生姿,在那被遗忘的坟墓上,已建起了新的村庄,教堂的塔尖,在风雨晦冥之中巍然高耸,发出了新的呼唤,祈求神的保护。拉法埃拉,地的深处在你手中,山的高峰在你心中。起来吧!” “是的,主人!”拉法埃拉如是说。 听着她言不由衷的话,卡西比亚淡淡一笑,正要开口,桑洛忽然用以种比拉法埃拉还要虔诚的姿态跪伏在地,甚至一改羽族贵族特有的发音习惯,恭声道:“我的主人,请收下我这个仆人吧!” 时却轮到卡西比亚惊讶了,甚至是托鲁茨都瞪大眸子,纽曼则更是不堪,似乎今天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充满着诡异和震撼。 拉法埃拉的娇躯微微一震,恍如大梦初醒,俏靥上显出莫名负责的神色。 “疯了,都疯了。”卡西比亚揉了揉头皮,“我可没有收仆人的嗜好,桑洛,你……” “请一定收下我!”桑洛打断卡西比亚的话:“请原谅,主人若不收,桑洛跪到死。” 实在很难以想象,身具九阶之力的桑洛竟然以死威逼,为的是跟随一个能力七阶者当仆人。说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桑洛,你无须这样,我能帮你的一定……” 卡西比亚的话没说完,桑洛以行动阻止他的话,伸手蓦地扯开上衣,露出古铜色的肌肤,雄健的胸肌上布满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令人心悸。 “如果主人不答应,我不在乎在上面多刻上一道最深的印记……”桑洛的声音很冷,动作也冷,一只手倏然向心脏部位剖去…… “住手,老子答应你,答应……马隔壁的!”卡西比亚最讨厌被人要挟,虽然他心底无比乐意收下桑洛这样的九阶高手,但是,总归是被人威胁。 “谢谢主人!”桑洛胸膛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发笑。 “不,我不和这个卑鄙的背叛者一起……”拉法埃拉突然大叫起来。 “拉法埃拉,我最后告诫你一次,不要再挑战你主人的忍耐底线。”卡西比亚闷哼一声,看着这一对羽最最杰出的俊男美女,心中颇不以为然。他只知道一点,有了桑洛这个九阶高手的加入,再加上实际能力不输九阶的托鲁茨,如果还有恢复堕落天使实力的拉法埃拉,当然,还有深不可测,随时都在提升自身能力的海妖黛丽丝,别说弥尔忒斯公爵,就是豪顿家的老祖宗他都有信心去碰一碰。 可是他知道,任何获得和付出都绝对成正比的,比如,桑洛会祈求他的帮助是?他将视线转向桑洛,疑道:“说吧,需要我的什么帮助。” 桑洛看了看拉法埃拉一眼,目光中露出犹豫与挣扎的神色,可是拉法埃来偏偏要和他作对般,就是不离开,他无可奈何之下才矛盾地说:“两件事情需要万能的主。一是阻断羽族的这条通道;二是恢复羽族圣物……” (p:字不多,抢着先发上去,今天会继续写,不一定能赶在今晚上传,明天至少2章,献给读者大大。另外,不要再浪费钱去打赏,嗯,真心的。面对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们,我惭愧了次犹然在继续惭愧中。各位多催催稿督促我,比打赏好!谢谢你们!) [奉献] 第五十五章 《路断?最难征途》(二) 送给,终于赶在12点前完成一章。再次谢谢你们的支持。) “为什么要阻断羽族的秘密通道?这可是你们羽族先辈耗费了无数人力鲜血换来的?”不仅卡西比亚不理解,拉法埃拉更不理解,只不过她的愤怒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一双手私下里捏得手骨发疼。 “因为这是条死亡通道!”桑洛语破惊天道:“我在试验室侥幸得到羽族某个前辈的【幻影分身】秘法,还有一段很长的遗言,这位前辈的名字叫阿科尔斯,想必公主殿下听说过这个名字。” 拉法埃拉身体一震,呀道:“是他,他是我族当年的第一高手,后来莫名其妙失踪,没想到竟然会……在堕落实验室里?” 桑洛叹息道:“他一直反对实验室模式,所以他偷偷潜入实验室,企图破解堕落天使之秘,从而不再有年轻人被利用,进入实验室等死。可惜,他纵然一代奇才,却仅仅是破解了羽族的失传绝学【幻影分身】,依然败给堕落实验……” 拉法埃拉突然苦笑道:“之前所有的人都错了,只是挑选实力最强,最有塑造潜力的年轻男子,可是,堕落天使注定是女性……” 桑洛颇为意外的同时也深深为这位羽族的天纵之才而悲伤,他打起精神道:“阿科尔斯在等待死亡降临的那段时间,对自己一辈子的所作所为进行最深刻的反省,最后得出两个结论:封闭逐年令羽族人死亡的额尔迪布峡谷通道,他认为,在羽族实力不够的情况下,有这条通道无非是多增加死亡,当羽族真正强大到能压制莫西族时,有没有这条通道并不重要,可羽族的一代又一代视这条通道为至宝;第二件事情是,毁了实验室,不能让这个实验室再继续害人。这也是我为什么带走羽族圣物的原因。” 拉法埃拉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神色中突然多了丝尴尬,只是一时间让她向桑洛道歉,她却拿不下面子。 卡西比亚平静地看着他和她,黑如漆的深邃双眸突然转向汹涌澎湃的河水。 说实话,这条河水的凶险程度比他故乡的黄河要强数倍。从风水学的角度看水,吉水叫做清净水和盈胸水,清净水水清如镜,无声无息缓缓流动;盈胸水水势宽如囊,聚于穴,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而这条河水如野马奔腾,性刚猛,而且这条河中密道恰好是一种反弓式,对羽族颇为不利,难怪羽族最近一百多年族内混乱,外事不举,被莫西族的一个部族压制得不能动弹。 经过他总和观察,要破掉这条通道并不难,难的是破解的时间和简化度。否则,随便给他一个月或者半年的时间,笨办法太多。 他想起往世某年一次讲课,某个听众问他:你还没我儿子大,懂什么叫风水,骗人的把戏罢了。 他淡笑道:“如果你一直用左肩把东西挑回家,是否左肩就累一些?” 听众晒道:“当然。白痴都知道,这和风水有什么关系?” 他说:“你如果左右肩轮换着挑,就比一个肩膀挑要容易要轻松,也不会那么累,至少,不会令你的一支肩膀受伤。这就是风水,风水讲究的是变化。讲究的是平衡。 无疑,这条伫立在激流下的石道打破了自然的平衡,所以,它带来的是凶煞和不断的死亡。 那么要破解它的方法便是给这条河水定座、测位。 这种术语如果用比较通俗的说法来解释,好比自己家中的一只椅子和一张舒适的床。只有进行定座和侧位后你才能选择自己最合适的,椅子休息还是躺在软床上。如果认为自己干座一晚上也很舒服,那么你试试坐半个月甚至半年,看看躺床上舒服还是椅子上。 同样的道理,采取人力手段,潜入水中用工具开凿,每天凿去一点点石头便如坐在椅子上睡觉般。不是个好方法。 躺在床上睡觉的办法是,充分利用水流和峡谷的地势和落差。 卡西比亚想了想,迈步走近河边,直到河水漫上了他的膝盖。此时,在他的眼中,河水不是水,而是漫无边际的明地胜地失地险地,他现在所用的定座和侧位就是凶吉地。只有份出凶几之地,他才能继续下一步操作。 仅仅一个判断不足以辨明方向。他悄悄伸手释出一道风水附加符,把整个峡谷脉络地势和河水的流向涵盖而画。 然后再用得到凶吉之地的方位进行定座,去掉所有的凶煞之地后,一个奇妙的效果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顿时笑了起来,朝后挥了挥手,“托鲁茨!” 托鲁茨走了过来。 卡西比亚楞道:“过来干什么,你看悬崖右峰上的那堆巨石么,将他们按顺序砸下来,砸进河水中,记住,落水的位置不能有偏差,一定要在这个部位……你看。”卡西比亚伸手指去。 桑洛虽然不明白卡西比亚在捣鼓着什么,但他还是想尽一个仆人的力量,上前一步道:“主人如果要扔石头下河,我的那群土著兄弟们经常干这事,要不我去通知他们仍……” “不,他们只有蛮力,控制不好力道。”卡西比亚拒绝。 托鲁茨上悬崖的方法很简单,凭借三叉戟不断插入坚硬的石缝中,如履平地般飞步而上。看着他这样魁梧的身材,能在陡峭的悬崖上穿梭自若,即使傲然如桑洛,亦不得不佩服三分。 眨眼间,托鲁茨冲上崖顶,挥舞着三叉戟,空中满是呼啸飞射而落的巨大岩石,每一块巨石足有十吨的重量。 然后这些巨石像托鲁茨手中的玩具一样,精确地落在卡西比亚指定的吉位上。 随着巨石的不断砸落,半边河道顿时被巨石填充,形成了短时间的断流。而河道的另一侧,水流的速度可以用疯狂的咆哮来形容。 那样的落差和那样的速度,足以毁灭阻挡在它前面的一切庞然大物。 很显然,河水一侧的水下石道瞬间被汹涌咆哮的水流冲毁,化为的碎石渣土融入流水,不见影踪。 正当桑洛和拉法埃拉还趋于震撼的失魂阶段,和卡西比亚计算的时间段差不多,砸入水中的巨大石头堆终于承受不了压力而被冲毁。 卡西比亚朝头顶的托鲁茨伸拇指道:“好样的托鲁茨,现在听我命令,将石头砸向河水左侧,要速度和准度。” 托鲁茨嗨了一声,继续挥舞三叉戟。 如同右侧的河水刚才被阻截一样,左侧的河流里继续上演着同样的故事。 仅仅三分钟后,河水恢复往昔流速。 卡西比亚哈哈一笑,指向水流下的密道,说:“成了。” 大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全都是呆楞和不敢置信的表情。他们的身体都象是被什么凝固住,仿佛都变成了塑像,气氛极是怪异。 “你们怎么了?不相信?”卡西比亚目光从面色各异的桑洛、拉法埃拉以及纽曼三人身上扫过。 纽曼清了清嗓子说道:“卡西比亚大人,我要……” 卡西比亚一听到这里,立刻变色,急忙摆手道:“你别告诉我,你也要当什么仆人?千万别。” 纽曼惭愧地笑道:“我知道自己没有当仆人的实力和荣耀,我想告诉大人,我是真心要跟随大人一辈子。” [奉献] 第五十六章 《路断?最难征途》(三) “纽曼,你知道你追求的你想要的,是什么吗?”卡西比亚浅笑着问。 其实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都在扪心自问,是呀,自己究竟追求的是什么东西?荣耀,地位,权利……至少拉法埃拉与桑洛并不缺少这些。 而托鲁茨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替代他的哥哥完成遗愿,终生侍奉卡西比亚少爷。 纽曼则与以上三人不同,他是在一种自然状态下与劳卡赛斯、达伦三人被聘为向导,投标大会结束后糊里糊涂听从了劳卡赛斯的建议,加入了卡西比亚阵营。当初无非是想获得一份超越从前的利润。当然,他一直肯定自己有让仲裁者卡西比亚青睐和利用的价值,对此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在这个被教廷掌握话语权的大陆,能跟随在一个教廷大人物的麾下,用世俗的角度看,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至于他究竟追求的是什么?纽曼还真的很难回答出来。 “所有人因环境和条件的不同,追求也不同。桑洛是羽族的背叛者,受到羽族咒诅的邪恶异端,实际上,他的心中只有羽族,他的血液里流着羽族不甘屈服的高贵血液,他的羽翼是黑色的,但是黑色并不逊色与纯洁的白,他知道自己追求什么;拉法埃拉亦然,作为一个羽族骄傲的公主,她选择了为族人牺牲一切,作为堕落实验室的第一位女性,她亦然决然进入实验室,为了羽族,她不惜弯下高贵的腰,从公主沦为仆人。无疑,他和她是值得尊敬的,至少,在我的内心,从没有拿他们当仆人看待,他们和我是同等的,没有贵贱低下之分。” “至于你,北极大区最著名的荒原向导之一,纽曼,求上进是人情之常,神的宗徒是不会亏待他的下属的。世间不乏高大的帽子,教堂里也同样有嵬峨的法冠,如果你为名为利,你大可以选择教廷圣律部或者惩罚廷,他们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你会很快在胸前绣上红色地火焰,或者是令所有人胆寒的眼形勋章,然后晋升圣座使,得到绣八角架的黑呢飘带,如果你聪明,你会进入内廷成为西斯廷大教堂里尊贵的一员,再进一步外放成为主教,这样你便有权利有资格广收喽啰,然后在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你会穿上红色的教袍,而红衣主教与教皇之间也不过只有一番选举的虚文……这是你的追求吗?” “不……不是,这不是我要的,我想都不敢想。”纽曼惶恐道。 “不敢想只是基于你现在的台阶,随着你逐步迈进,你就是不想,也有人或者环境逼迫你去想。”卡西比亚语气柔和道:“仲裁廷在教廷是清寒、危险的代名词,从没有被人列入那些值得追随的的圣部里面。仲裁廷在帝国在教廷没有任何朋友,放眼都是敌人。没有一个有追求的教徒愿意把自己的前程托付给凶险。没有一株有野心的嫩苗起过想在仲裁廷的庇荫下发绿的傻念头。纽曼,你要追随我必须明白,你很难获得世俗的尊荣回报,永远不要奢望。当然,你会问我,我究竟能获得什么呢?”卡西比亚淡淡一笑,道:“你不会因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睡不着觉,你会对万众坦然,你的内心是将无限尊荣,你会为自己而骄傲。” 纽曼似乎明白,却又似乎不太明白,他在卡西比亚在长篇大论中沉默下来。 “不急,等你真正明白后再回答我。”卡西比亚的目光转向桑洛,“抱歉,我目前无法前往羽族。” 桑洛彬彬有礼的仪态无可挑剔,他像一名最合格的仆人,微微弯腰,左手贴胸,恭声道:“一切遵从主人。” 卡西比亚稍稍有些不太习惯,在他心中只有一名仆人的影子存在,那便是郝莱布。至于后来的瑞切尔?微滋,从内心来说,如其说刚开始收她为贴身女仆,一方面是无法安排她的去路,二是要放在自己身边随时观察;然后北极蓝邦之行则一发不可收拾,先后有托鲁茨,拉法埃拉和桑洛的出现。 卡西比亚点了点头,面对拉法埃拉道:“知道我为什么坚持选择这条路线?” 拉法埃拉摇头。 卡西比亚收敛淡笑,目光直视遥远的北方,轻声道:“因为这条路可以直插弥尔忒斯公爵的老巢。” 拉法埃拉娇躯微微一震,目光中露出奇怪的神色,道:“可是,弥尔忒斯公爵在坎大哈城,并没有回到卡拉奇……” “对,这是问题的关键,既然要找老东西的麻烦,为什么不提着刀剑直接杀向坎大哈呢,还要绕着路去他的老家?莫非疯了?”卡西比亚认真摇头道:“不,我没疯。实事求是地说,我们现在不是他的对手,即使算上桑洛也不行,除非解除封印的堕落天使,或者我们有一战之力。” 卡西比亚顿了顿道:“我的家乡有句谚语:“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们应该明白这句话的道理,但是要想真正的做到却很难。比如对上了弥尔忒斯公爵,不管是教廷还是羽族,对上他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每每死亡惨重才发现自己的冲动行为并不适当,但是却陷入了一种困局和恶性循环之中,不能自拔。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退让都是懦弱,也不是消极的躲避。偶尔退让,也是暂时的迂回,是寻找另外的方法去击败他。” 见大家都不怎么明白,卡西比亚稍稍一想,简单直接道:“比如说,我们前去烧了弥尔忒斯的房子,毁了他家门前的桥等等,他听到消息后是否会立刻赶回卡拉奇呢?这样一来,我们在暗处,他在明处,等于是我们在蓄力阻击他;如果我们杀向坎大哈,则完全调了个头,本来敌势占优,我们半点胜算都无。” 拉法埃拉第一个明白过来,她深深地鞠躬,发自内心道:“谢谢你,我的主人!” 卡西比亚心想,我若说明白是去破坏弥尔忒斯家的风水,估计说一个月你们都不明白。他微微摇头,清俊面庞横过一道缓慢但极富魅力的笑容,深深凝视了她一眼,简洁道:“向卡拉奇出发!” [奉献] 第五十七章 《路断?最难征途》(四) (第二更送到) 卡拉奇距离苏加蓝邦七百多里,距离坎大哈四百多里,是一处靠近海岸的内陆山脉,坎大哈河在这里与海水接壤。五百年前曾经是莫西族北极蓝邦的大本营,后被人类联合羽族将其赶出陆地,北极篮邦一时式微,经过几百年的惨淡经营,北极蓝邦不仅夺回卡拉奇这个海滨小城,而且势力逐渐向大陆内部延伸,涵盖大半个北极大区,羽族势力被清扫一空,人类仅剩北极星这一处据点。 卡拉奇因山而得名。弥尔忒斯的家族所在地便在卡拉奇的群山脚下,背依卡拉奇主峰,主峰之间后是汹涌澎湃的坎大哈河水。十几栋宅子前面是山间溪流,终日泉水叮咚,因主峰遮挡了雪山寒流,说这里四季如春也毫不为过。 似乎暗合天运,自从弥尔忒斯的祖父举家南迁至这个北极内陆上的风水宝地后,二十年不孕的儿媳终于怀孕,第二年产下一子,取名弥尔忒斯,这个名字在莫西语的含义是“深海之鲨”。 而后这个家族由祖父自孙子开始,一路鸿运照身,诸事顺利。 当卡西比亚几人风尘仆仆来到卡拉奇主峰之下时,别人还在惊叹山底的风景,他犹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的往世看过无数的风水宝地,其中以鸟巢最佳,水立方中间长达二千三百米的景观大道,取名叫千年步道,这条千年步道同时是北京的中轴线龙脉,一直向南延伸到紫禁城。他当时批注说:主会场地处东方,暗合紫气东来,很吉利。而太阳古称【金乌】,主会场曰鸟巢,有相协双飞之意,意象深远。 当然还有诸多巨贾富豪们的阳阳宅,大多数都选择极佳的“藏风纳水”之地。但是没有任何一处有眼前这快宝地更丰足。 按风水宝地的标准,后有靠山、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有明堂、水流曲折,以使坟穴藏风聚气而令生人纳福纳财、富贵无比;外洋宽阔能容万马,可致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 一般而言,许多达到以上条件三种以上,即为风水宝地。 但是弥尔忒斯家宅所在地竟然暗合全部条件。他们家族不发达富贵才怪。其实看到这里,卡西比亚已然冷汗湿背,他要是先看到这块地方,他在格拉斯城堡会不会出手还是个问号。 虽然说人力胜天,任何事物都是可以改变的。但是这样绝妙的风水宝地,卡西比亚甚至有些舍不得去毁坏它。 这处风水宝地暗合“北依山险、南控大海”之吉。 首先说靠山,它的后面是巨大的卡拉奇主峰,左右是茂密的丛林,正合动物属性的青龙白虎,前有曲折流淌的涓涓溪水,溪水之外是一览无遗的宽阔平原,再往北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正合“外洋宽阔能容万马,可致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之喻义”。 托鲁茨的全部敏感都给予了他的少爷,所以他很快对少爷的异常做出了反应,沉声道:“少爷,我去烧了他们的房子,不信老东西不赶回来。” 卡西比亚张了张嘴,犹豫道:“不是这么简单的,放火杀人都起不到半点作用,除非……” “主人,桑洛跟随主人,寸功未立,不管什么事情,我绝不后退一步。” 卡西比亚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桑洛不要再说。 静了半晌,他望着山脚下摇头喃喃道:“除非溪流反弓,左右丛林兽鸟绝迹,背后主峰坍塌……” 拉法埃拉突然道:“要想溪流反弓不难做到,我曾经学过一种无用的水系魔法,主要用于羽族农业水渠改道……” 托鲁茨眼睛一亮,插口道:“我去把左右丛林的兽鸟全部赶跑。” 卡西比亚瞪了他一眼,“偌大的丛林,你赶跑或者杀绝,总归还会存在动物生迹,不妥。” 桑洛突然脸现笑容道:“主人,我曾经习有一法,驱逐莫西海兽的法门,相比丛林里的普通弱小兽类,自然不在话下,我保证半年内不会有一只虫子敢进入左右丛林三十里地的范围。” 卡西比亚惊喜道:“果真如此,那么溪水和兽鸟的事情摆平,只剩下主峰……这才是个难题。” 一行人全部回头,将目光投注到高入云端的山峰之上。 要想以人力摧毁它,比登天还难。 众人个个低头沉思,纽曼突然问:“卡西比亚大人,需要推平整座山峰吗?” “不,只要它的主峰坍塌……” 卡西比亚的话没说完,纽曼倏然拍掌道:“大人,我可以办到。” 卡西比亚瞳孔一亮,不可置信地迭声问道:“你确定?” 纽曼点了点头,回道:“几年前,我和劳卡赛斯引导雇主一行六十七人,起被阻在纽芬兰雪山口,最后想了一个办法,采取人为雪崩,多大的山峰都要坍塌,只要是雪山,就有办法。” “对呀,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卡西比亚一改郁闷,对纽曼说了声:“不错,很不错,我相信你会成为最好的仲裁官。”他还奖励般地拍了拍纽曼的肩头,动作和语气很自然,丝毫没有感觉自己的年龄比对方还小,却装老卖老地鼓励着纽曼合适不合适的问题。 “我会继续努力!”纽曼根本就没有想年龄这个问题,抛开卡西比亚的身份不谈,就是卡西比亚身边的三个仆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大陆顶尖的人物。 “好,我开始分工,你们现在各自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完成后和我汇合。”卡西比亚说话的语气带有强烈的自信。其实在来卡拉奇之前,他没想到会这样简单,老话真没说错,人多力量大。 看着三人各自消失在山林间,托鲁茨欲言又止地松肩道:“少爷,我不明白,又不烧房子又不杀人,对老东西能产生什么威胁?”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如果是往日,他不会回答这个托鲁茨注定听不明白的答案。但是今天一来他高兴,二来兴趣很高,他甚至联想起自己往世站在讲台上的风光岁月。 多好的日子呀! 卡西比亚不无感伤地想,尽量组织托鲁茨听得懂的语言道:“仲裁诀里有个秘法,名字叫风水术。什么叫风水呢,拿水来说,我们长见的有两种,一种是象征着富贵的腰带水,比如眼前这条小溪;还有一种是预示着凶煞的反弓水;当然,陆地上的路也可以用水的形状来解释,例如反弓路,腰带路等等。其中腰带水内弯,是发富、久远、平稳的大吉之水。反弓水外弓,是不顺,出病人,不聚财的大凶之水。想要打倒强大的弥尔忒斯,首先必须让他家门前的腰带水变为反弓水。你明白吗?” “抱歉,没明白,少爷就是少爷,仆从就是仆从,果然,哎!我是个笨蛋。”托鲁茨惭愧地低下头来。 “哦,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说得不通俗,我再想想……”卡西比亚想了会,笑道:“我问你,你家的门前假如是腰带水,前面会天然形成一个空地,这块空地可以种植农作物,家人儿童玩耍等。前面空旷了,视野就开阔,心情好了,自然心旷神怡,人的精神也好。反弓水则相反,它和你家门前竖立一座大山一般,既阻挡了你的视线,还没有柔风进来……再简单点说,如果发洪灾了,大水来袭,首当其冲是反弓水的顶端,而腰带水则是缓冲地段,至少有逃生的时间,而反弓水则没有多少生存机会。” 托鲁茨灿灿道:“我稍微明白了,少爷为什么要改变溪水弯道,要让主峰坍塌,原来是想让雪山之水冲跨老东西家的房子……可是,让托鲁茨直接去捣毁它……更要简单些,还有,驱赶左右丛林里的兽鸟有什么用途,我真想不出来。” 卡西比亚郁闷之极,实在找不到语言去解释,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几口,没好气道:“不说了,走,去看看弥尔忒斯家的房子布局。” [奉献] 第五十八章 《路断?最难征途》(五) 这应该是卡西比亚来到异世后第一次观看房屋风水,即使远在半里之外,弥尔忒斯家族的房屋外形却一览无余。他的祖宅分为一大八小,八所小型建筑物拱卫着一栋大型主建筑。当初卡西比亚为什么倒抽凉气,一是被宝地震慑,二是建筑物布局不当。如果采取九连星布局,那么弥尔忒斯不仅早已进阶巅峰逆天,至少会一统北极蓝邦,而不会长期处于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境地。 这种布局甚至会形成恶煞,只是这个地方的风水太过完美,所以才有柳暗花明的趋势。按风水学讲叫“移形换位”,从这个建筑群的正面看,是不规整的九星漏勺,但是从左右侧面看,它却是非常标准的九连星之局。 其实天地下任何事物何尝又不是如此呢?你从这个方向来看是尖的,你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就可以是圆的了。这就是风水流转予人余地的真谛。 它的主建筑整体感觉给人十分均匀、对称,可见莫西族内亦有能工巧匠。整幢建筑以正门为纵轴线,左右对称,显得和谐均匀而稳重。大楼的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有六根爱奥尼克似的立柱,爱奥尼克立柱特点是柱身修长,柱身有条带状,柱头上有卷起的旋涡状,是“海洋波纹”的象征。 除此之外挺远中还有其它两种柱子风格迥异的柱子,柱身粗壮,柱顶是突出的圆形,上方有方形的石头盖顶,是“力量”的象征。另外一种柱顶有一束树叶和花蔓组成,似花篮状,花篮中央伫立着一只小海葵,雕刻华美,是“权能”象征。 卡西比亚微微叹气,手中没有罗盘,无法进行天地人三才的运用和测量定位,很多手段失去了作用。 他看着庭院中的十二根立柱,沉思片刻,对托鲁茨道:“晚上你潜入庭院,移动院中的立柱,记住,每根只需移动三尺距离便可,不能再多,否则让人看出来就失去作用。过来,我教你往那个方向移动……” 托鲁茨侧耳倾听,不住点头。 完了,他不好意思道:“要是被人发现,我能不能动手。”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道:“如果纽曼让主峰雪崩,这个屋子里的人全部回逃走,回到卡拉奇镇上躲避雪崩,即使再胆子再忠心的仆人,如果发现门前的溪水又内弯变成反弓形,还有不远处丛林出现的动物异常,你说还有人敢留下吗,至少,今天晚上不会有人在。” 正在这时,忽闻天空传来轰隆的巨响。 卡西比亚和托鲁茨回头一看,高耸的卡拉奇主峰突然矮了一截,像是滚雪团般的皑皑白雪如龙卷风似地狂--泄,带出轰隆隆的刺耳闷响。 “纽曼,干得不错!”托鲁茨挥了挥拳头。 眯眼望着半空的雪崩,卡西比亚的目光已经转向门前溪水,笑眯眯道:“羽族当初发明水渠灌溉魔法的前辈,怎么也想不到魔法竟然能用在风水移形换位上。” 托鲁茨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山下溪流,看着一条内弯的溪流被缓缓拉直,然后逐渐反弯了过来。 这时建筑物理的人们慌慌张张冲了出来,惶恐地大叫着,庭院里的人越来越多。卡西比亚粗略一数,总人数大概有两百多人,一个年老的宅主最后走出主建筑,看年龄是弥尔忒斯的长辈,他没有像一干人群那样慌张,冷着眉头仰目张望雪崩的情景,大声呵斥着惊慌失措的人群。 靠山已倒,再加上狂乱的反光煞,再冷静的人都会因此而失去平常心。卡西比亚这招“推倒靠山”其实具备多重作用,比如“反光煞”的运用。雪山被阳光折射,白雪本来就金光闪闪,让人眼悸,如果呈现雪崩之势,等于雪白的金光像汹涌的海水怒潮般起伏,照射到住宅内宅外,会令人脑迟钝,精神不集中。 卡西比亚的往世,曾经多次看过大厦的玻璃幕墙,破解类似的反光煞,一般他会选择用桃木八卦鏡來克制,否则反光煞极容易使人发生血光之灾或碰撞之伤。 效果很明显,庭院里慌乱的人群看着半天云直冲而下的雪山,顿时发生拥挤,几个年老的和年幼的孩子被撞倒在地,接着被踩伤,一时间哭嚎连天,再也顾不得主人的命令,纷纷夺路而逃。 这时,一名抢先逃出大门的族人蓦然发现,门前的溪流变向,他如同被人生生捅了一刀般,惊慌失措惊叫:“上天降灾……你们看溪流……” 仅剩不多的几十名族人也顿时慌了神,对着宅主人哀求着什么。 一直伫立在台阶上发号施令的宅子主人也终于失神,猛挥了挥手,示意族人逃离险地。 卡西比亚甚哈哈一笑,“托鲁茨,看来你不用等着晚上了,一会便可以去移动柱子。” 托鲁茨难得地吹捧道:“少爷神机妙算!”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蓦地传来一个声音:“禀告主人!桑洛已经完成任务,左右丛林三十里地的兽鸟全部驱逐一空。” 卡西比亚向他投以嘉许的目光,然后挑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拉法埃拉应该回来了,还有纽曼,但愿他逃出雪崩……” “我回来了!”拉法埃拉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虽然她已经名正言顺地成为卡西比亚的仆人,但是她却总是拉不下面子,像桑洛一般注重礼节。 好在卡西比亚也不是个注重形式的人。从往世的经历说,他甚至非常反感形式主义。因此他倒是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桑洛挑了挑眉头,似乎想对拉法埃拉发难,拉法埃拉自知有愧,低头道:“用不着这两个字。拉法埃拉身为主人的仆从,自当听从主人之令,分内之事……” 卡西比亚的眸子长长地凝视着越滚越近的雪崩,似乎在寻找纽曼的身影。 托鲁茨倏然转身,“我去找他。” “不用,他不是夭折之像。”卡西比亚不禁有些失神,他想起自己往世的职业主题,逢凶化吉,消灾解难,但是今天,他却违反了一名风水师最起码的职业操守。一得一失,阴阳对等,自己生生毁掉了一个绝佳的风水宝地,上天会给自己带来怎么样的噩运呢。 忽然,托鲁茨几乎和桑洛同时喊道:“纽曼,是他,他回来了。” 卡西比亚看着纽曼浑身裹雪的笨拙身影,精神一振道:“托鲁茨,你还等什么呢,给我下去移动那些柱子。” [奉献] 第五十九章 《风水倒转?逆袭》(一) 夕阳西下,暮色覆盖大地。然而坎大哈北岸的一栋古老城堡却似乎始终被阴霾所笼罩。土褐色的外墙上攀爬的藤蔓绿得惊心动魄,片片枝叶如花朵般绽开,硕大的城堡里行人极少,偶尔出现几名老仆,走路也蹑手蹑脚,生怕惊醒了什么令人恐惧的存在。 城堡的巨型台阶上长满了青苔,看的出来,很少有人拜访这里的主人。 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城堡古老的名字,自从令人敬畏和恐惧的弥尔忒斯住进来后,这座城堡因为这个北极之王的缘故而黯淡无名。 作为城堡和北极大区最令人恐惧在存在,身体微蝼的主人按惯例在晚餐前三分钟走出书房,来到花园式的餐厅。 餐厅里已经端坐着两位客人,一个是坎大哈城的城主大人,拥有莫西蓝邦最高贵皇族血统的德累斯顿侯爵;为了出席这个骄傲和恐怖的宴请,他花几乎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打扮穿衣,但是很少穿这种在他看人令人作呕的晚礼服,使他的肢体僵硬,表情别扭。特别当弥尔忒斯公爵大人步入餐厅的瞬间,他慌乱起身行礼,宽长的金边袖袍却不小心将餐桌上的一只玉杯扫落在地,发出脆响。 他的脸色顿时发白,声音微颤:“尊敬的公爵大人!很荣幸获得您的邀请!” 神威营指挥官德里莫多神情冷漠地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自顾自坐下。两人的表现分明,至少显示出他们俩在老人心中的地位和熟稔程度。 弥尔忒斯表情淡然地径直走向属于他的座位,端起热腾腾地花茶浅喝了一口,抬手示意他坐下。 足以坐二十人的窄长餐桌上,仅仅坐着三个人。进来的仆人也不多,将简单的一盘红烧鱼子酱放在餐桌上便悄悄退出。 弥尔忒斯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动手给自己舀了一小碟鱼子酱,认真地品尝着。德累斯顿和德里莫多亦亲自动手张罗,小心翼翼吃了起来。虽然这盘鱼子酱做得并不很美味,但是只要是弥尔忒斯宴请,不论味道好坏,本身就是一种荣誉。 在他们的记忆里,怪癖的老头子几乎从不参加任何宴会,也很少发出邀请,至少最近几年来,这座城堡的餐桌上从来没有过客人,哪怕是他的嫡系德里莫多。 餐厅寂静得可怕,三个人从刀叉到汤勺入口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有权利打破这种寂静的老人最终放下汤勺,捏起雪白的毛巾擦拭了一下,以他独有的腔调道:“知道我为什么请你们用餐吗?” 两名下属无比默契地摇头,并在同一时间停止用餐。 “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羽族的堕落天使跑了,柏拉图教廷的狩猎巨擎悄然进入了坎大哈,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如同空气一般自由。德累斯顿,其中有那个戳瞎你一只眼睛的男人,还有惩罚廷的第三巨擎,有名声鹊起的仲裁者,他们或许只是跳梁小丑,你们放跑也就罢了,可是……”弥尔忒斯蓦地将一份报告扔到桌子上,十分精准地摊开在两个客人眼前。 德里莫多低头扫了一眼,想要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他知道,在老人濒临暴怒前,最好是保持沉默。 “奇蒙斯……天啦!他怎么会来坎大哈,这……这……”德累斯顿面色瞬间苍白,如果不是面对北极的王者,他肯定会指出是情报的错误。 “奇蒙斯,教廷商业廷的唯一圣座,整个教廷的经济栋梁,教皇之下最重要的人物,你们竟然睁着眼睛任由他出进,要是传出去,就是个天大的讽刺。”弥尔忒斯的目光轻轻扫过德累斯顿。 德累斯顿如同辈剧毒的蝎子扎了一口,微颤道:“尊敬的公爵大人,我以我家族的名誉来保证,绝不会传出去。” 老人淡淡道:“你保证?”然后再度扔出一份报告。 德累斯顿仅仅看了一眼,立刻站了起来,失声道:“公爵大人,不是我传出的消息,我发誓,我根本就不知道奇蒙斯来过。” 弥尔忒斯好像全不在意道:“忠诚会有回报,错误必受惩罚!德累斯顿城主阁下,你是一城之主,这份报告必须由你来回复。” 说完,老人轻描淡写道:“但愿你的亲王陛下会原谅你。” 德累斯顿华丽的服饰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目光无神地呆呆坐下。 德里莫多默默地注视着餐桌上的碗碟,似乎上面开出了鲜艳的花朵,直到德累斯顿城主坐下后,他的脸上泛起一丝奇怪的神色。 餐桌上的三个人虽然被称为苏加蓝邦三巨头,但是谁都知道,真正的巨头只有一个,而他和德累斯顿,只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之上。北极蓝邦是两个人的蓝邦,一个是千年宗室血统的鲁尼亲王;一个是占据苏加蓝邦的弥尔忒斯公爵。 这两个人控制了北极蓝邦的一切,前者拥有民众和众多皇族的追随;后者拥有绝对力量和神威营。在某种程度上,后者名声鼎沸,前者默默无闻。只要说起北极蓝邦,首先想起来的是恐怖的弥尔忒斯公爵。 自从鲁尼亲王上台后,其杀伐和铁血手腕令他的父辈们汗颜,几年来,皇族阶层在他的扶持下火箭般复苏,紧接着强势整顿部族内部,多管齐下,德累斯顿便是怎样被派往坎大哈,其目的是分割弥尔忒斯不断强大的势力。 但是德累斯顿在坎大哈根本就不敢丝毫动作,一直保持着一个桥梁的作用。 只不过,这次鲁尼亲王有动手的迹象。奇蒙斯便是最好的借口。 而弥尔忒斯似乎洞悉了鲁尼的阴谋,不动声色将皮球踢了回去。 没有人比德里莫多更清楚老人在想什么,最近几年之所以对鲁尼的动作不闻不问,那是因为老头子一心要追求顶峰境界。和世俗的权势富贵相比,逆天巅峰才最值得他去追求。 这时一个年老的仆人悄无声息走进餐厅,垂手站在弥尔忒斯身后,低声道:“鲁尼亲王秘信,请您马上回到北布里斯本岛。” 听到这个消息,德里莫多不由和德累斯顿面面相觑,眸孔全是震惊----鲁尼选择动手?要知道弥尔忒斯公爵几乎十五年没有回过本部大本营。 弥尔忒斯表情平静,如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般,淡淡地吩咐道:“回复亲王陛下,我没空。” 老仆静静退了出去。 弥尔忒斯微笑着看向德累斯顿,道:“他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继续忍下去?可惜呀可惜!” 德累斯顿彻底瘫倒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只要两大阵营动手,他绝对是第一个被押上祭坛的祭品。 弥尔忒斯甚至自己也不相信这个消息,他们之间相安无事二十多年,鲁尼知道他的追求不在与此,却为什么偏偏要逼他呢?他暗暗叹息一声,似乎看到族内血流成河,大本营里哀声遍天…… 其实,他若进阶逆天巅峰,这个让他疑惑不解的事件将清晰无比----命运之神发动的逆袭。 他虽然还没有堪破进阶之顶,但是终究踏入了逆天巅峰的边缘,脑子里已经感受到某种他不愿意发现的事情即将成为现实。 正当他微微皱起眉头之时,老仆再度跑进餐厅,声音不怎么正常的道:“主人卡拉奇的家中出事!” (求求求求求……求收藏) [奉献] 第六十章 《风水倒转?逆袭》(二) 这个神奇大陆的由三大板块组成,其中最大的板块便是无尽的海洋。生活在海洋中的高傲种族从来不把世间万物放在眼里,他们鄙视陆地上的丑陋爬虫,孤独却自由的徜徉在宽广的海洋。若干年过去,他们终于忍不住爬上黄色的土地,带着俯视的目光去观察大地上生活的人类。他们竟然发现,人类的世界比起孤独枯燥和烦躁的海洋实在是多姿多彩,生机盎然,这个种族不顾一切地要去了解人类的世界,刚上岸就几乎遭遇灭族之灾。 遭遇重创的莫西族因此四分五裂,族人散落至四大海洋,与陆地上的卑鄙人类拉开了年复一年的血腥战争,从而逐渐形成了莫西四大部族。 北布里斯本岛是北冰洋上最大的岛屿,远离陆地,几乎与世隔绝。正因为如此,这座岛屿从来没有受到人类的攻击,成为北极蓝邦的哺乳之母,修生养息的源泉。 这个岛屿的王者便是鲁尼亲王。 作为北冰洋海域血统最高贵的皇家后裔,鲁尼一出生便开始承载部族与家族的荣耀和压力,他年轻时眼睁睁地看着弥尔忒斯不断凯旋,族民的每一声欢呼和膜拜,都如同钢刀扎心。这种荣耀原本只属于那个以海葵为家族徽章的切里格拉家族。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他亲爱的父亲一次次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弥尔忒斯公爵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随着他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他悲哀地发现,他引以为傲的高贵皇室家族,不管在力量上还是在勇气和魄力上,都无法展现出与之相匹配的能力。 经过一段挖心挖肺的痛苦煎熬后,他很平静地接受了现实,没有像他的许多皇家子弟那样贪婪地放纵。而是聘请了十几名在大陆享有一定知名度的人类老师,从人类最简单的第一个字母学起,然后是历史天文地理乃至几何数学,涉猎之广纵然是人类老师亦不得不拍案惊叹。 除了必须修炼皇室家族绝学的一段时间,他的所有时间几乎都在宫殿里的那所白房子图书馆里度过的,他海量的阅读甚至无法用“籍”来计算,无论是人类世界的魔法,剑术斗气和巫术占星他都了然如胸,谈起来头头是道。二十三岁那年,他颁布“禁酒令”,一年后,他学习人类组建学员,规定任何皇室子弟和子爵以上的贵族,年龄达到七岁的家族成员必须进入学院学习。 二十八年后,这批学员已然成为他最坚实的基础。 此刻,这批精英中的大多数佼佼者都端坐在皇家大殿上,恭候着他们的王。 然而他们的王,却和一个人类爬上整个北布里斯本岛最高的建筑,一栋曾经被引以笑料的占星楼。 占星楼外表很简朴,但功能齐全,据说仿造朱庇特大帝的私人占星楼而筑,楼分九层,而这个人类在莫西族默默无闻,但是在陆地上却声名显赫,萨兰?昆德拉,与当世第一占星师克劳迪亚师?森高出同门,是唯一或许进入过亚里士多帝国占星馆的占星师。 萨兰?昆德拉在北布里斯本岛极其低调,除了寥寥数人之外,知道他存在的人不多。鲁尼亲王曾经这样对他点评:真正的低调,意味着他能随时随地高调。不仅如此,鲁尼亲王视他为至宝,将一个王的恭敬释放得淋漓尽致。 而萨兰?昆德拉给予他的回报是,重振海葵徽章,再塑切里格拉家族辉煌! 三天前,萨兰?昆德拉兴冲冲找到鲁尼,告诉他,动手的日子到来。 为了等这句话,鲁尼苦熬了六年,内心之苦楚无法言语。当然,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一句话便挥舞大旗,虽然他无比相信昆德拉的神奇占星术。 昆德拉给他详细讲解了最近观察天像所悟。例如三天前太阳落在摩羯座,预示着鲁尼极度压抑的生活终于结束,而且星盘显示他终能获胜;还有天王星进入水瓶,预示着回归原点,将开启一个新的时代。特别是卡拉奇城弥尔忒斯老宅发生的神秘雪崩的当晚,昆德拉捕捉到一个令他惊奇的星象,这个神秘而罕见的星象给了对前两种占星盘的肯定。 昆德拉纵然信心十足,但是他还是在会议前说出了他的担忧:“鲁尼陛下!我一直有个疑问,星象突变的那天,恰好是卡拉奇雪崩发生的日子,而根据我对星盘的再三计算,这个雪崩很有可能是非自然的。” 鲁尼道:“老师您的意思是?” 昆德拉轻声道:“弥尔忒斯必败无疑,只是,真正令他灭亡的人却不是陛下您。” “哦!这很有趣,是谁呢,人类还是羽族?”鲁尼忽然笑了,道:“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散布在北布里斯本岛屿上空的阴霾将一扫而空。” 说完,鲁尼亲王告辞下楼。沿途卫兵不断向他敬礼,鲁尼亲王微露笑意,走上通往大殿的红色地毯。 鲁尼进入大殿,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这群当年学院的毛头小孩如今都是北布里斯本的栋梁,甚至毫不谦虚地说,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是各个领域的专才。唯一缺乏的是时间和岁月积淀而成的力量阶位。 六十三名中年人整齐地站起身,敬礼! 鲁尼站在大殿的最顶端,没有落座,而是选择和他们同站,目光炯炯有神地环视众人,开口道:“请各位汇报准备工作。” “达列雅已经在卡拉奇城外部署一万精兵,随时等待清剿命令,保证扫清卡拉奇叛逆!” “布尔蒂索已经联络各地突击队员,保证第一时间掐断叛逆的联络……” “……” “……” 鲁尼微笑着走下台阶,来到最前面的一名中年男人身前,眯起眼睛道:“你呢,卡萨登科子爵阁下!” “禀告亲王陛下!我已经和德里莫多取得联系,他愿意为亲王牺牲一切!” 这名子爵的话一出口,大殿顿时惊叹声陡起。 谁也没有想到,号称弥尔忒斯麾下第一条恶鲨的神威营指挥官,竟然是鲁尼亲王的人,这个消息无疑令许多心怀疑虑的人们,顿时有了勇气和信心。 苏加蓝邦三巨头,德累斯顿是亲王的人,现在,德里莫多也是自己人,胜算大增。他们的敌人只剩下一个,虽然这样的一个人足以抵得上十万精兵,但是至少他们的心理上已经消除了大半恐惧。 这个结果也是鲁尼亲王乐于见到的。他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刻不不惜暴露这个最大的秘密,最重要的是要替他们清除恐惧,重肃信心。 [奉献] 第六十一章 《风水倒转-逆袭》(三) 命运的年轮开始转动,整个北极蓝邦几乎在一夜间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卡拉奇城短短半个小时便落入莫西蓝邦新晋贵族达列雅侯爵之手。弥尔忒斯的家族全部被俘,战死十三人。 布尔蒂索号称北布里斯之鹰,六年前他便被弥尔忒斯看中,要求他加入神威营,便许以副指挥官的重任,被其婉拒,默默地为鲁尼亲王游走在北极大陆上,创建游离于弥尔忒斯以及神威营体系之外的情报系统。 此时,他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九十六名潜伏在北极各地的暗桩开始发力,一夜间切断了坎大哈和北极各地的情报路线,让坎大哈彻底沦为孤岛。 同一时间,卡西比亚则带人来到了弥尔忒斯的祖坟处,进行最后一击。 对于去挖弥尔忒斯家族的祖坟,除了托鲁茨一如既往地信任他的少爷外,拉法埃拉三人都表示疑问,认为太过卑鄙,只会加倍激怒弥尔忒斯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对于他们的疑问,卡西比亚并没有生气,而是缓声说到:“不管是罗曼帝国十三代皇帝陛下还是亚里士多帝国的六代帝王墓,都将陵墓选择在地势开阔平缓的山腰?而不是他们生前喜欢的雄奇山峰呢?” 桑洛虽然无比敬畏卡西比亚主人,而且他亦将弥尔忒斯公爵视为毕生强敌,但是信奉光明正大击倒对手为原则的他,内心始终不赞成去捣毁仇家的墓地。他忍不住回答道:“恕我冒犯主人,据我所知,即使在两大帝国开战期间,也从来没有过相互挖敌人的陵墓事件发生。” 卡西比亚仔细看着半山腰密密麻麻的陵墓,淡笑道:“挖和不挖有区别,怎么挖,分什么时间挖也有很大区别。如你们所说的,挖其陵墓只会激怒他,如果我们选择的时间好,激怒他也是胜利的一种砝码。就弥尔忒斯家族祖坟埋葬地来分析,他们很显然害怕祖坟被泥石流或者山崩始终人为的因素破坏,所以他们选择了这个视野开阔不太容易找到藏身之处,还终年派人守护,即使在雪崩期间,这里的守墓人也未撤离,可见族坟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战如下棋,对手什么地方不舒服我便走什么地方,就是要对弥尔忒斯的心理上实施重击。” “可是……”拉法埃拉摇了摇头。 “觉得我很卑鄙?呵呵!”卡西比亚对托鲁茨挥了挥手,示意他去解决三名守墓人,然后道:“这就是你们永远也战胜不了人类的根本,人类的法则是要么不动手,动手必定是致命的雷霆一击,最少也要使敌人失去反击能力,对敌人仁慈,往往就等于对自己残酷。虽然我不知道卡拉奇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可以肯定是对弥尔忒斯不好的事情。这个时候毁掉他的祖坟,便是扰乱他的思维,让他瞻前顾后,既想来血洗家族的耻辱,同时还想面对族内的内斗。我们不挖他的祖坟,他会很容易作出选择……我要做的努力是,让他陷入困顿之中,否则,除了逆天巅峰的强人出面,谁还是他的对手,充其量一群蝼蚁罢了。” 见大家还不是很明白,他又道:“不管人类还是大陆的其他种族,都或迷茫、或努力、或自私、或勇猛,都有着各式各样的方式活着,看似是我们在做选择,实际上无论过程、结果如何,我们都只是顺着地势流下的水滴。根本没有做主的权利。只有找到最佳方法来填补力量上的巨大差距,命运才有改变的机会。嗯,我们的力量不如弥尔忒斯,如果连头脑也不如他,这场战争还用得着打吗?一败涂地的结局。” 卡西比亚笑了笑,问道:“桑洛,如果你正在千里之外脱不了身,但是传来你老家异常变故的消息,你依然可以犹豫,可以选择坚守;但是传来你家的祖坟被挖,呵呵!你会怎么抉择?” 桑洛低头想了想,佩服道:“是的,我会选择回来,以最快的速度。” “这等于给大火上浇油,给弥尔忒斯的脖子上牵上一条钢索,他再强大,终究不能逆天,再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卡西比亚的目光再度投向山腰下的墓地上,托鲁茨的身体隐约可见,几名守墓人正气势汹汹地包围他。 卡西比亚的唇角泛起一丝笑容,笑容里夹着一丝寒意,说实话,弥尔忒斯的力量让他心存敬畏,特别是目睹格拉斯城堡一役,他再也不想让这种压力继续盘踞在他头顶,那么,就一劳永逸吧! 山腰墓地前的纷争很快平息下来。卡西比亚疾步而下,桑洛和纽曼紧跟,拉法埃拉微微叹息,站在原地。 来到墓地前,托鲁茨沉声道:“少爷,这点小事情无需你们动手,我一个人保证很快将所有的墓地倒翻过来……” 卡西比亚四下打量,双眼微眯,沉默很长时间忽然说了句令大家莫名其妙的话:“可惜,好风水;可惜,没有罗盘!” 然后才回答托鲁茨,“你想得太简单了,开山挖坟对亡灵太不敬了……你去哪里,看到没有,那座小山包,将它铲平即可。” 托鲁茨微一愣,心想那座山包离墓地足有三里远,铲平它有什么用呢? 卡西比亚朝着一处主坟走去,站立片刻,忽然跪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嘴里低声喃喃着谁也听不清楚的话。 正当纽曼和桑洛莫名其妙之时,卡西比亚缓缓起身,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扒开瓶盖,一股恶臭顺风飘散。 别说近在咫尺的桑洛和纽曼,便是下风口的拉法埃拉,都皱起俏鼻。 桑洛看着瓶子中的黑色药水,他忽然想起,这种颜色和味道的药水他曾经在某个魔法试验室看到过,虽然不会完全一样,但至少功能上区别不大。 一种腐蚀性药水。 卡西比亚小心翼翼地沿着墓地外围一丝丝倒出药水,任药水缓缓渗入草木丰盛的泥土中,不一会功夫,一瓶水洒尽。他再度跪地磕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黑符和四颗铁钉,沿着墓地快速游走,辨认清楚凶吉地势后,将钉子钉入东南西北四个角中的最吉之地中。 “好了!完成任务,我们可以离开了。”当卡西比亚起身向墓地外走去时,桑洛河纽曼犹自发呆。这样就完事了,不是说来毁它墓地,挖坟吗? 卡西比亚回头道:“觉得很奇怪吧,嗯,做恶事并非一定要使用暴力手段,实话说,我这个手段比挖人祖坟毁尸灭迹都要恶毒十倍。” “更具体的……涉及到仲裁决的隐秘,我就不多解释了。”卡西比亚扯了个幌子,叹息道:“我们在山脚下等待弥尔忒斯的到来吧。我敢保证,三天内他一定出现。” 第六十二章 《风水倒转-逆袭》(四) 一百多头莫西海鸟展翅飞临卡拉奇城的上空。 弥尔忒斯公爵骑乘一头看上去根本不显眼的莫西海鸟,眼睛微闭着,神情安宁。德里莫多落后他半步,不时抬眸望向这个北极大陆上的王。他虽然是鲁尼亲王的人,但是对弥尔忒斯,他始终心怀心怀敬畏。不止是他,整个神威营里没有人不膜拜这个枯瘦的老头。 当年,他从堕落实验室逃出来后,被鲁尼亲王的人截获,黑色羽翅被斩断,陷入莫西蓝帮血腥的酷刑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长达十三天的酷刑,使他意志崩溃,几乎在一只脚踏入死亡的瞬间,十六岁的鲁尼亲王出现在囚牢中。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成为年轻的亲王麾下最隐秘的一颗棋子。 而现在,是棋子发挥作用的时刻。只是,长时间的卑躬屈膝和极力扮演的狼犬,使德里莫多坚定的心处于风雨飘摇中。他不敢相信,北极大陆上,还有谁能将伫立最高峰的公爵大人打入深渊? 截断了坎大哈与外界的联系?连根拔起卡拉奇的家族亲人?挖了公爵的祖坟?有用吗?这只会激起弥尔忒斯的愤怒和最疯狂的报复。 因为他知道,公爵表情越是平静,越代表他心中的愤怒已经无以复加。这种愤怒被平静的表象压迫,等待着释放的刹那。 “大队全部下去,摧毁他们。”弥尔忒斯忽然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掠过德里莫多的眼睛,淡淡道:“你和卫队跟我来。” *********************************************** 达列雅侯爵第一次拥有一座城池。而且这座城池出来没有真正属于过大本营,是伟大而无敌的存在弥尔忒斯公爵的私宅。这座城池的每一个居民,即便是和弥尔忒斯家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毫无例外地对这个神一般的老头无限忠诚。 不止是他,甚至他所辖的一万莫西精兵,亦对针对弥尔忒斯家族的残酷血洗有所怨言,这种不满意只所以没有体现在行动上,只是基于他们对鲁尼亲王的最的限度忠诚。弥尔忒斯身神一般的威名几乎让所有莫西族人忘记了,这个老头子功劳之外的东西,比如对皇室的傲慢,漠视,俨然将自己趋于鲁尼亲王之上的高度。 说实话,自从他奉命夺城以来,总是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又象是什么强大的威能潜伏在天空,正在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已经已经违背了鲁尼亲王的命令,仅仅杀死了十三名最顽固的家族成员,其余的能关则关押,能救治则救治。虽然他知道这样做不可能获得老人的原谅,但是他希望自己的悲悯能求的痛快和尊严的死亡。 当哨兵疯狂的吹响警哨时,他脸色镇定地出现在城楼之上,安静地站立着,凝目高望。其实,他的内心和他的镇定表情全然相反,那是一种绝望,无法抵御的死亡的悲鸣前奏。 卡拉奇的冬季,中午后的天空才会渐渐明亮。而此刻,明亮的天空被黑色的羽翅所覆盖。离地面越来越近…… “达列雅大人……您该下达命令,战吧!”他的副官萨古兰是个从小贝送往人类城市生活学习的皇室贵族。 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啊!年轻人,你虽然知晓弥尔忒斯的威名,但是又有多少人亲眼目睹过他的神威?而他,达列雅,六岁时就亲眼目睹过,这个记忆他从来没有遗忘过,深入骨髓。达列雅依然举目仰望,感慨道:“莫西海鸟与羽族雄鹰交-配的怪物,幸亏这些怪鸟的孵化率极低,要是装配量再高三倍,本部岛屿早就……” 听达列雅侯爵这样感慨。萨古兰的眉头跳动了几下。激动道:“大人,我请求出战!” “出战?”达列雅缓缓张嘴,忽然目光中掠过一抹惊喜,眼睛猛瞪着天空中向北飞去的十几道黑影,胸脯陡然一挺,心中疑惑不解,公爵大人怎么带着德里莫多离开了卡拉奇,朝北飞去?北布里斯本岛也不是这个方向,他竟然舍弃了卡拉奇,难道还有什么比毁家灭族之恨更让他难以释怀的吗? “副官!马上传我命令,准备迎击来敌!”达列雅突然出声,做出了一个全员出击的手势。脸上的坚定表情和刚才判若两人。 萨古兰来不及细想,惊喜地接令而去。 随着萨古兰发出的号令响彻全城,刚刚接受过战火洗礼的卡拉奇城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瞬间进入临战状态。 神威营威名远扬,是大陆最血腥的三大战队之一。不过,只要没有那个令人仰望的老人出战,达列雅依然有一战的信心。双方在个人位面上的力量强弱分明,但是他们在数量上拥有压倒性的优势。神威营也不敢说他们占据稳胜不败的局面。 战事在莫西海鸟落地的瞬间打响,卡拉奇城的弓箭手发动第一拨攻击,密密麻麻的箭雨染黑了苍穹…… 纽曼靠在山坡最大的那棵枫树下,无精打采地摩挲白滑的树皮,皱眉望着桑洛和托鲁茨悠闲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不远处的坡脚下,拉法埃拉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灌木丛中,双手部住地舞动着,纽曼隐隐看到她身后浮现起十二只羽翅,很小,如同新生的雏羽。 卡西比亚闭则在弥尔忒斯家族祖坟上方不远的地方,选了个丰盛的草丛闭眼睡觉,身体蜷缩成一团。 纽曼感觉很懊丧,他一方面感激这个冷酷孤傲的仲裁者大人,他使得自己穿越了向导这个狭小的天敌,开始接触更高级的世界;另一方面他又有些自卑,他以及另外两个年轻人让北极大陆上最赫赫有名的向导颜面扫地,和他们相比,他们不仅比他年轻,而且阶位恐怖,使骄傲的他几乎连头也抬不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纽曼斯不得不承认,卡西比亚身上有一种天生令人敬畏和信服的气度与力量,自己虽然拥有在北京极大陆足以自傲的六阶力量,但是他却无法透他的实力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层次,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的能力已经相差好几个境界。 比如现在,正当他懒懒地抬头望向远空的一串黑点时,卡西比亚豁然睁开眼睛,直射天空,大喊道:“各就各位!弥尔忒斯来了。” 托鲁茨第一时间跳了起来,随后是桑洛和拉法埃拉迅速进入战备状态。他真来了?那个令人恐怖的存在……纽曼额头冒汗,双手颤抖,一时间被北极之王的恐怖盛名吓得不知所措。我们应该在他到来前能跑多远跑多远,否则死路一条。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要说出来,没准这几个人的眼神都会将他鄙视至死。 “纽曼,你还楞着干什么?快计算时间?”桑洛匍匐在草丛中,对纽曼大声喊道。 计算死亡时间吗?纽曼心里始终有点不塌实,这几个人无论到任何地方,都是顶尖级别的高手,但是要对付弥尔忒斯,却稍嫌不够。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既然那么胸有成竹,自己似乎也应该鼓起点勇气来。纽曼乱七八糟地想着。目测起黑点们的到达时间。 对于他的分工,很简单,利用他的特长,准确预报敌人到达的具体时间,然后战争就不关他事。 他强敛心神,目光盯着天空中逐渐放大的黑点,忽然,心中一跳,惊呼道:“三百息里他们将到达……” “三百息?”卡西比亚看看神色古里古怪的纽曼,点头道:“时间够了,一定按我布置的方位站好。记住,任何一人离开了所圈的地方,都将失败。” “托鲁茨就位! “桑洛就位。” “拉法埃拉就位!” 卡西比亚看着三人占据墓穴西北南三方,他的脚步踏进上了钉在东方的铁钉上。 第六十三章 《风水倒转?逆袭》(五) 天空陡然间似乎显得不再那么遥不可及,十几道细微小黑点开始在卡西比亚眸瞳里放大,再放大。然后它们降落,如一道道长翅膀的黑色大山,轰响着席卷扑面而至,方圆几里地草木战栗,一棵棵参天大树轰然断裂,声势惊人。 卡西比亚摸了摸额头的汗滴,却摸了个空。 因为汗滴在形成的刹那,已然被从天而降的飓风刮飞。 西方,拉法埃拉的头发在飓风中抖如直线,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可眼眸依旧坚毅。当她父亲死去的刹那,她对弥尔忒斯的仇恨已经超越了对他的恐惧。 北方,桑洛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着,一种羽族天然防守的姿势,是什么强大的敌人能令一个九阶高手如此慎重,面露紧张之色?起码,在北极之地,只有他,弥尔忒斯公爵。 南方,托鲁茨单手举起三叉戟,在如潮般的飓风下,站如石雕。他闪亮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惧怕。 纽曼钻入松土之中,却仍然不知不觉间冷汗湿身。 天空与地面越来越近,近到彼此能看清楚对方的毛发。 弥尔忒斯站在巨大的莫西怪鸟的背上,狂野的飓风未能吹动他的衣服一角,他枯瘦的身体恍若与整片天空重合在一起,让人发自内心的仰视和膜拜。 “卡西比亚!”他微低眼帘,张口低喊一声。天空赫然变色,响起阵阵尖锐之极的回响“卡西比亚……”弥尔忒斯身后三只莫西怪鸟与回响呼应着,有若三道黑色的流星,以不可思议的高速飞来,从天斜射而下,笔直地撞向卡西比亚! 风使卡西比亚的黑发如弱草般飞扬,随着他的头发飞扬的,还有一把黑色匕首。当然,匕首飞出去的形状和线路犹如飞扬的头发,几乎看不到任何直线条,而是呈匪夷所思的几何路线在空中划出一串又一串的风水附加符文,潮水般的魔法元素从符文中翻滚而出,火、水、木、金、土五元素汹涌澎湃地从虚空交织汇集,然后神奇般转化为五个拳头大小的小行星,狂暴猛烈地吞噬了三只莫西怪鸟和主人。 弥尔忒斯的目光落在五个奇怪的元素小星体上。与他们身后的德里莫多以及十余名高阶卫队成员不一样,他没有恼怒,没有惊讶,甚至没有任何动作,他微微闭了闭眼,安静地在惊恐不安的巨鸟上站了三秒钟。 “很高深的元素之术。我平生仅见。”半晌,他睁开了眼睛,放眼四顾道:“我依稀看到了山川的脉动,河流的奔涌,大地的喘息,草木的呻吟……不错!但是这还不够。” 弥尔忒斯说着,他的眼睛再睁了睁,墓穴四方的人感觉就像两颗太阳从他眼里猝然爆开,眸瞳中耀出的酷炽巨芒令得天上的烈日都失去了光华,刺眼欲盲。 “不够吗?那就试试!九曜成兵!”卡西比亚大喝一声,风水附加符文充斥着整个上空,交相缠绕,倏然,九颗小星体呈流线型射向弥尔忒斯。 九曜成兵,仲裁诀武道篇第四层,他以前总是琢磨不透最后如何“成兵”?按他的命理合斗数知识了解,九曜是指梵历中的九星。梵历以九星配日,而定其日之吉凶。九星为:日曜、月曜、火曜、水曜、木曜、金曜、土曜、罗睺、计都。怎么让这九执成兵,他却一直找不到切入点。直到刚才弥尔忒斯借天空之威来打压他们的斗志时,他方明白,天道运行即为成兵。天道循环,星辰轮转众星之余气,环绕而成兵。当元素转化成星体的本原时,他就具备星体的控制之力,从而能转化为打击之力。 在弥尔忒斯眼里,这个世界全部无秘密可言。山就是山,水就是水,魔法或者巫术其根本就是力量。但是眼前的一切却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纵然如他看不清表象,但这九棵小圆球的力量不过九阶之初,准确的说是八阶顶峰而已。 于是,他的眼睛微微一眯,淡然道:“德里莫多,留卡西比亚活口,其余人,杀!” 德里莫多应声从鸟背上弹空而起,他根本看都不看那九颗已然逼近弥尔忒斯身前的怪异小球体,因为他知道,根本撼动不了他。 卫队成员各自腾身飞跃,不分先后向墓穴急掠,若鹰击长空掳食时的束翅俯冲一击,交错疾射,动作流畅干脆利落,无懈可击,呼吸一般自然。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千锤百炼身手过人的神威营中的高手,个个都有八阶之力。十几名八阶高手再配合三巨头之一的九阶高手德里莫多,下面区区三个蝼蚁般弱小的人类,除了迎接死亡便还有什么奇迹可言? 桑洛毫无畏惧地伸展起两只硕大的羽翅,朝着最前的两名八阶卫士冲去。 “羽族?”两名卫士也仅仅是微微一愣而已,他们自诩为羽族天敌,再能飞的翅膀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只飞禽而已,最多需要他们多付出点时间和体力罢了。 不过让德里莫多感到惊讶地是。当桑洛展开羽翼时,他身后十几只素以凶残勇猛的莫西神鸟却陡然间吓得收敛翅膀,伏地颤抖起来。 弥尔忒斯散淡的眸中亦流露出一丝稀罕,他伸出骨瘦嶙峋的右手轻抚着莫西神鸟那顷刻间倒竖的羽毛,胯下这只莫西巨鸟眸子里顿时恢复了神鸟之王的骄傲,发出一道刺耳的长吟。 而这时,两名高阶卫士已然和桑洛短兵相接。可怕的空气撕裂声中,两名高阶卫士厉吼不断,两把长剑如悍然巨锤砸在桑洛的两只羽翼上。 按他们以往的经验推论,两只羽翼的低阶翼人会顷刻间被绞成粉片。 然而他们却在长剑刺中羽翅时,发出“咦?”的惊呼,灰色的羽毛瞬间转黑,狂野的扇起一**狂涌的气浪,将他们的长剑震为碎沫,他们健硕的身体瞬间插上无数黑色羽毛,然后“砰”地轰然倒地。 “黑暗翼人?”德里莫多疑惑地看了看墓穴西方的拉法埃拉一眼。他皱起了眉头,怎么黑暗翼人有两个版本?而且是只双翅翼人,实力竟然不输堕落实验室的拉法埃拉。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又有三名不愤怒的高阶卫士冲向桑洛。 “不……”德里莫多疾呼。但已然晚了半拍。 血肉交织在空中飞扬,三名高阶卫士刹那间被两只黑色羽翼包裹起来。一旦进入黑色羽翼的绝对力量覆盖下,就是德里莫多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德里莫多不顾一切地命令道:“杀了他。” 又有五名高阶卫士冲了上去。 “白痴!”弥尔忒斯横了德里莫多一眼,似乎对他让高阶卫士白白送死颇为不满,他在鸟背上伸出右手,对着桑洛虚空一拧。 一道似欲摧毁天地的巨大漩涡朝桑洛迸撞而去,桑洛尽管在弥尔忒斯身上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但从小便将弥尔忒斯公爵视为不世仇敌的他,疯狂而偏执的天性却让他全无畏惧,羽翼再展,竟然从身体里幻分出四道和他一模一样的羽翅人身怪物,啪嗒着双翅矫健而迅敏地朝弥尔忒斯公爵兜头包围过来。 “幻影分身?”弥尔忒斯眸光不变,拳头朝空中一击,仿佛整个天空瞬间被某种庞然巨力撞击,所有人的心脏都瞬间停止跳跃,虚无的空气都化为涛天的骇浪,以粉碎一切的力量向桑洛沛然压至。 而一只枯瘦的手臂凭空出现在桑洛的身前,而且准备无比选上了他的正身,“砰!”蛮空羽毛四散,桑洛如同被剥光了羽毛的秃毛怪物,颓然颤抖。 卡西比亚的眼中,桑洛四周已是一片死地。他知道再不发动风水阵,桑洛比死无疑。 他的一只脚悄然踏上穴钉所在,双手按四周山川地势划出风水附加符,嘴中大“呔”一声。天边薄薄的云层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道如血的残阳。 [奉献] 第六十四章《墓穴风水阵》(一) 在突然而至的九曜残日的覆盖之下,纵然一只是脚踏入逆天位面的弥尔忒斯亦不得不收起轻视之心,讶然凝住卡西比亚。 因为他现卡西比亚使用的并非神秘的奥术、大预言术!以他接近逆天的位面,进窥天地日月之秘的边缘,足以借用一部分自然之力。所以能感觉到其中强烈的自然之力。 换而言之,他若单纯的使用身体力量,卡西比亚连一招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他偏偏使用传说中的逆天之力,自然之力对自然之力,卡西比亚竟然不落下风。 在卡西比亚的九曜齐辉之下,打击范围波及了所有的高阶卫士。德里莫多还好,尽管他的防护圈由九阶之力自由形成,但也仅仅只能保证自己的身体不受伤害。稍逊一筹的八阶位面,抗打击能量圈在残侵蚀下以肉眼可见的度消融,瞬间便哀嚎着退出墓穴范围。 一切和卡西比亚所预判的一样。九曜齐出和四煞风水大阵的双重高压之下,桑洛面前的一片死地续现生机;所有的高阶卫士顿时失去战力。惟一让他疑惑的是,德里莫多后退的度太快了,在他的设想中,这种打击不至于让一名九阶高手溃退。 他甚至不希望德里莫多退出四煞风水大阵的范围之外。因为,不管是东南西北四角的他或者是托鲁茨,都无法胜在墓穴之外的范围内击败他。 弥尔忒斯并没有关注高阶卫士群的溃败,对于他这种位面的高手来说,一切战斗都依从自我的本能。他的全部感知已经集中在墓穴之上,他本能察觉到祖先的墓穴内汇聚了恐怖的能量漩涡,出了天地自然之力的另一种层面的力量。 蓦地,他的眼睛盯住卡西比亚脚下的斑斑锈铁钉上。弥尔忒斯感觉自己仿佛被牵扯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地狱。 如同【黑暗世纪】所记载的一样,地狱里没有苍穹,没有坚实的大地,只有无尽的虚无和无边黑暗,黑暗中恶心地浓汁翻滚,如同暗血色的岩浆。岩浆中挥舞着无数触手,不时冒出一颗颗他熟悉和不熟悉的脑袋。 他认出了其中一人,那是他的祖父,启迪家族的灵魂,对着他露出恐怖地笑容。 “莫西族人既然都是神的选民……就要抛弃怜悯,恩慈。” 弥尔忒斯并没有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地过多的挣扎。他甚至聪明地抛弃了逆天之力,启用了十几年从未用过的【莫西咒诅】,当然,莫西族给了它一个极为好听的名字----莫西圣言。 自古以来,莫西族都不盛产魔法师。而弥尔忒斯四十岁时,就在人类的世界学会了光暗魔法。结合了莫西族的秘法,从而诞生了令整个北极闻名丧胆的【莫西咒诅】。 众所周知,光系元素是所有魔法元素中最为亲和同时也是最为暴烈的魔法元素。它能治疗伤痛也能毁灭焚烧万物。 而“暗”则是凶残,吞噬光明的代名词;这两种相互矛盾的元素天敌融合后,产生元素裂变。这种裂变就是毁灭能量。 就在弥尔忒斯吟诵之际,赤红的天空突然环绕着一层炫目的白光,熊熊燃烧着天地,烧灼着所有人的肌肤。 拉法埃拉挥舞的羽翅顿时无力下垂。 桑洛更是脸色学白第瘫倒在地。 托鲁茨手中的三叉戟失去往日异芒。 一道逆天级的【莫西咒诅】完成。 卡西比亚的额头已满是汗水,不,那不是汗水,是炙热蒸的雾气,布满他的全身,衣服包括鞋子,脚下,亦流淌丝丝水渍。 他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这毁天灭地的【咒诅】,而是绽开了一道顽强的笑意,大喝道:“不要离开自己的位置。” “不离开?可能吗?小孩?”弥尔忒斯淡淡一笑,继续吟诵着【莫西咒诅】。“我们这至暂至轻的苦楚,要为我们成就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 一道流动着银色符文的白光在他的脚下衍生,向世周弥漫,瞬间,大地变得虚无。眼看着带着白光的符文漫埋了他们的脚和四肢,离地三尺缓缓流淌着,那种不顾一切的吞噬力量驱散了九曜之星,甚至,逐渐让星辰散落,消融。 卡西比亚浑身如同水淋,竭尽全力揭开了墓穴上的第一张黑符。 这张黑符在他手中瞬间放大、坚挺,一股巨大的黑腐之气从黑符中冲了出来。它们并不像别的气体那样,要么在空气中消散无形,要么扶摇直上,消失在天穹,而是像灵蛇一样,窜入白色符文之中。两种莫名之力交接、纠缠…… 眨眼之间,墓穴再度显露。 弥尔忒斯望着那张继续扩张的黑符,黑符周身闪烁着璀璨金色光芒的线条。每根线条都在变幻出新的线条,线条与线条交接处涌现出黑暗气息。 他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但他可以肯定,这张黑符竟然破了他的【莫西咒诅】。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死亡之气。 弥尔忒斯的眸子终于失去从容。他愤怒地挥掌对卡西比亚拍去。 一只枯瘦的手掌轻轻点上卡西比亚的肩膀。扩张西比亚的肩头瞬间出现一张金色符文。 弥尔忒斯觉得自己像是拍中了一团寒冰上,手掌立刻有冻僵之感,一股寒流沿着手臂冲入体内,让弥尔忒斯不由打了个寒颤,长吐了口气,才顺利地将淤寒排除体内。仅仅如此,他已是大为吃惊。别说卡西比亚八阶之力,就是强九阶在他面前都如一只苍蝇般可笑。 逆天之下无完卵。而他竟然使他浪费了一口气。 当然,卡西比亚纵然靠了风水符文承受了一掌,但接近逆天位面的一击,力量之强悍,绝非局外人可以想象。的部分力量消去,但仍有小部分能量潮漫入他的身体。他脸上猛然涌上鲜艳的血色,数道血丝从口鼻中喷了出来。 但是他没有丝毫气馁,目光中露出百倍信心,大喊道:“动!” 他的声音刚落。 桑洛的一只脚狠狠地踩踏铁钉。 托鲁茨和拉法埃拉也不甘落后。 卡西比亚的脚也陡然剧烈下踩。 东西南北四颗大铁钉瞬间全部刺入墓穴。 “轰隆”一声剧响。墓穴居然轰然开裂,无数黑气暴滚而出,出恐怖的厉啸,张牙舞爪地朝弥尔忒斯涌去。 奇怪的是,这一团团黑气竟然自动地绕开占据东西南北方位的四个人,然后遇风吞风,遇气吞气,吞噬阻挡在它们前面的一切事物。 弥尔忒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卡西比亚一再让他吃惊,但是这次犹盛。因为这全然后不符他的武道观,全然后违反力与元素的法则。而且这些黑气可腐蚀万物,即使他也不能幸免。他唯一的选择是消灭黑气,要消除它们也很简单,但是黑气的数量仿佛生生不息,令他可悲的是,他要杀死的黑气全部是从他家祖坟中钻出来的。他甚至不知道坟墓下生了什么事情。他唯一知道的是,这群人有心在他家祖坟处等候他的到来,而且敢于直面他的强横打击,问题一定出在墓穴之中。 可猜测是一回事,了解则是另外一回事。 第六十五章《墓穴风水阵》(二) 弥尔忒斯的祖先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这处风水宝地,不得而知。但是起码从秀丽的风景以及极佳的地理位置来看,偶然的成分很大。 墓穴的所在地是一种黑砂砾岩地质,这种土质最容易被风蚀水透而形成千奇百怪的山形,如龙如虎,既好看又荫福子孙。如果没有高明的风水师破解,弥尔忒斯福缘延续之下,一统莫西四族仅是时日的问题,甚至整个大陆,如果等他完全登上逆天位面,也有很大希望。 但是世上万物是相生相克的,往往最好的风水宝地也容易产生地下溶洞之类永不见阳光的无底深洞,这种地形风水上称为深坑之地。脉中龙气为世上至阴至邪的魔气,不泄,则为福;一但泄出,弥尔忒斯家族的福缘顿时截止不说,而且会相应地付出代价。 这种代价往往是家族根断。从此消亡。 弥尔忒斯的瞳孔骤然收缩,强烈的逆天感觉告诉他,他若使用火攻,或许能烧死这些黑气。可一来火系魔法并非他的特长,他甚至不屑使用;二来他不知道这些黑气和墓穴下的先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作为莫西族的北极之王,哪怕是的地位和阶位再崇高,也抛离不了莫西族几千年形成的‘祖先为灵’信仰。 他微微叹了口气,单手掀飞一阵阵席卷而来的黑气。这种东西虽然腐蚀不了他,但是被沾上依然很麻烦。他不是个怕麻烦的人,但他不怕,那群高阶卫士怕。他扭了扭脖子,伸展了双臂,没有那种骨骼噼噼啪啪作响的声音,但身体却发出一道道无形的波震,向四周扩散,如大海波涛般,所遭遇的黑气如临壁障,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涌退。 然后他轻轻拍了拍莫西巨鸟的头,蓦地翻身而下,人在半空却犹如在平地漫步,他的速度看似不快,但眨眼间的功夫,他已然来到墓穴上方。俯视着身下的四人。 卡西比亚看着黑气被他徐徐逼开,望向弥尔忒斯的目光中又多了几丝惊讶。使用这种方式破掉黑气纠缠,倒也是前无先例。 “公爵大人仅仅踏入逆天巅峰的门槛,就如此惊世骇俗,如果公爵大人与艾森鲍威尔?豪顿交手,结果如何?” 听到这个名字,弥尔忒斯的眸子犹然一凛,随后恢复自然,开始好奇这个年轻男子在他的高压前,竟然还有闲心问这种毫无关系的事情。 “在艾森鲍威尔面前,我最好的下场是逃走。”他继续道,“可是你们在我面前,连逃都是奢望。” 说完,他的身体陡然下沉,如一栋大山从天砸落。 卡西比亚身体浑然不动,双手交替画出数道风水附加符…… 托鲁茨大吼一声,三叉戟泛着丝丝电芒,迎着弥尔忒斯的双腿斩去! 桑洛和拉法埃拉一个受到重创,一个被封印堕落羽翼,关键时刻,他们俩眼神交汇,同时跃起,两个人瞬间在半空合为一体,然后幻化出右边两翅,右边六翅的诡异翼人。抖翅朝着弥尔忒斯扑去。 四大高手联手齐袭。纵然是外围观战的德里莫多亦流露出惊惧和希翼交织的目光。当他身后的十一名卫士欲齐齐冲上之际。他陡然做了个阻拦的手势。 就在此时,托鲁茨的三叉戟眼看着扫中弥尔忒斯的双腿,弥尔忒斯瞬息之间拍出一掌,拍中三叉戟的戟身之上,看上去轻描淡写,没有半分力道,可托鲁茨强健的身体却突然发出连续震颤,“腾腾腾”退了三大步,然后面色发白,再次后退三步,“哇”地喷处一口血渍,这才强行站住,战力尽失。 这个时候,桑洛和拉法埃拉两人幻化的一只黑暗翼人已经撞上弥尔忒斯瘦弱的身体!“砰”地一声闷响,能量元素和羽毛四散飞溢。桑洛和拉法埃拉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分离出来,各自从空中飞跌十几米,才堪堪站稳。 两人身体突现羽翼断裂的痕迹,血从背部流下,彼此间无奈地对视一眼,那意思是说,老东西太强横! 弥尔忒斯弹指间击退三大高手,而且一招就使对手失去战力。 不用说卡西比亚,就是跟了他多年的德里莫多亦部由倒抽了口冷气,他微弱的那点信心,顷刻间消散。 而他们三人的失败,却为卡西比亚赢得了时间。他的风水附加符横切了一个收势。“九曜成兵”配合墓穴风水大阵圆满发动。 “轰隆!”黑暗的墓穴中飞出一颗骷髅头,狰狞,恐怖,白骨森森,但却有双充满生命力的眸子,眸中透着无畏和疯狂。带着千均之力,砸向弥尔忒斯。 弥尔忒斯一如以往,轻描淡写击出一拳。出乎他意料之外,借天地之力的逆天一拳,竟然没有砸碎骷髅头,而是像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牵引似的,粘连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秘法?巫术?不是?”弥尔忒斯首次露出谨慎之态。连甩了几把,却仍然没有摔开骷髅头。 “他是你的血亲!你即使有逆天之力,也斩不断血脉相连。”卡西比亚微眯起眼睛,倏然挥出救赎之匕,三朵黑色玫瑰呈品字形飘向弥尔忒斯的头部。 弥尔忒斯似乎对黑玫瑰无动于衷,他低头看了看粘连在他手掌上的骷髅头,若有所思。 忽然,他太起那只粘连骷髅头的手,朝黑色玫瑰击去。 卡西比亚霍然失色,弥尔忒斯斩不断血脉相连,但黑色玫瑰可以,自己这个时间出招,无疑犯下大错。 他知道不能给这个北极之王太多时间,而且立刻启动阵法。 他和弥尔忒斯公爵之间的土地突然出现无数裂纹,遍布整个墓穴范围内,无数骷髅头快速飞射而出,呈集团攻击模式朝弥尔忒斯撞击而去。 不错,骷髅头是借用弥尔忒斯祖先的血脉,但是攻击波却附带上了“九曜成兵”。每一颗骷髅头,都附加上日月星辰的能量。 这一次,弥尔忒斯不敢近距离击打,而且采取远距离轰击,他全力一击,数十颗骷髅头临空爆裂,威力堪比数十个大魔法师同时展开攻击,碎骨残片挟裹着黑气四下喷射,整个大地发出地震般的摇晃! 弥尔忒斯固然强悍,但奈何不了骷髅头的数量之多,似无极限。他震飞一堆骷髅头,另外一群又蜂拥而来,他不断的挥击,看似动作依然轻松,但实际上已经耗费了他五分之一的体能和精神力,他甚至内心开始产生怀疑,这个教廷的仲裁者根本不是人? 电念心转之际,他难得地回忆起有关历代仲裁者的传言。其中莫西族圣地曾经留下一种记载:“仲裁者非我世界!” 然而就在他稍一走神之时,他四周的骷髅头已然堆积如山。堆积如山无所谓,重要的是,它们竟然堆积成九个球体形状,将他包裹在中间。 而这时,飞射而出的骷髅头也停止下来。 世界一片寂静,时间也仿佛在这刻停止。 弥尔忒斯心中一凛,他感受到一种来自大自然的庞然巨力,绵绵不绝,生生不息。随着九颗球体组成一个怪异的阵型,他霍然感觉到,整个墓穴开始旋转,连带着他掌控自如的逆天之力,竟然开始失控。 “不!不可能!你远没达到逆天位面,怎么可以转换自然之力?而且借用得比我还多……”弥尔忒斯怒急而啸。但丝毫阻止不了逆天之力的倾泻。 他微微抬头,不甘心亦不明白地仰望虚空,在他的精神世界里,虚空中仿佛出现一双巨大眼眸,俯视着比蝼蚁还要渺小的他。 九颗骷髅球牵扯了他的逆天之力,卡西比亚觉得机会来临,手持救赎,一个跃步,施展出最简单的刺杀之术,割候。 弥尔忒斯看着他扑到身前,竟哈哈一笑,连声道:“我承认,你是天才!七阶实力竟然能限制住逆天之力,真是匪夷所思。或许几年后,那几个逆天巅峰都要怕你三分。我突然改变主意,不介意你毁我祖坟,只希望收你为弟子,数年后,天下都是你的。” “去死!”卡西比亚一个左弓步,匕首上挑,指刺他的咽喉。 弥尔忒斯的脸立刻阴沉下来,阴阴一笑,勃然大怒,“你真以为失去了逆天之力,连个脆弱的七阶也对付不了?” 弥尔忒斯踢出一脚,这一脚全凭速度和准度,来势之快竟让卡西比亚不得不微微侧身。他一侧身,受伤的匕首自然缺乏准度,堪堪从弥尔忒斯脖间划过。 而卡西比亚惊讶地发现,无论他怎么躲,都丝毫躲不开那一脚。卡西比亚郁闷之际又微有失望:明明自己的周围全是胜地,怎么结果却是相反对的呢。他无奈地,很勉强地再次避过了一腿,那只条腿像是长了眼睛般,闪电般踢向他移动的方向。 他竟然早一不判断了我的下一步方位?卡西比亚惘然…… 正在此时,弥尔忒斯猛然发出一声近乎狂野的咆哮!倏然离开卡西比亚,转而对着空中快速挥舞起拳头,“妄想毁灭我的逆天之力!哪怕你是神,也不行!”他的攻击速度骤然提升,比之之前快了三倍不止。 逆天的世界,普通人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但是他能,因为他是弥尔忒斯,是莫西族最接近逆天巅峰的强人。所以他能看到人所之不能,比如天空中你道耀目的光辉,与四周的星辰交相辉映,墓穴上方的一颗颗骷髅球仿佛转变为恒星,死亡气息远离,转而是一片生机盎然。 弥尔忒斯使出全身本领,一层薄雾阻隔了苍穹,地带顿时黯淡无光,而他的打击方向转向九颗骷髅头。 “砰!砰!”一颗颗骷髅头龟裂四散,然后化为无数小粒。接着数颗骷髅球相继发生爆裂,崩裂出一团团黑色气块…… “哈哈!谢谢你!我终于领悟了逆天之力,大陆上的逆天之位有我弥尔忒斯。” 看着状若疯狂的弥尔忒斯,卡西比亚的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弥尔忒斯眼眸在逐渐变色,由黑色转青,那是天空的颜色;然后又转白,那是白昼;然后再转黑,那是黑夜;然后转成金色,那是太阳的颜色…… “不!”卡西比亚大吼一声,不顾死活地扑了上去。 谁知弥尔忒斯脸色大变,半嘶哑地喊了声:“德里莫多……挡住他。”他施展全力,堪堪击破风水阵和九曜成兵,但自己本身已然气力枯竭,虽然在胜利之余真正突破逆天,但还需要至少几分钟消化。一旦让他喘过几口气,北极将成为他真正的王座。 “来了,公爵大人!”德里莫多犹如一道闪电迸现。托鲁茨、桑洛和拉法埃拉,聚集最后一丝力气,下意识结成阻击线拦截。 “滚!”德里莫多如秋冯扫落叶一般,将三人撞飞,速度极快地落在弥尔忒斯身侧。 弥尔忒斯流露出释然的表情,轻声道:“好!德里莫多!不亏我这么多年……”话说了一半,一道尖锐异啸骤然炸响。 弥尔忒斯缓缓低头,看着从他胸前贯穿的一把剑尖,难以置信地望着德里莫多道:“为什么……” “为了鲁尼亲王!”德里莫多明知这一剑穿心,神都得死,但是摄于一贯的敬畏,他持剑的手猛然一搅一捅,强力拉扯下,弥尔忒斯公爵的胸膛完全破裂! 而德里莫多犹然不停,接连捅了十余下,几乎将弥尔忒斯公爵的身体捅成两截。他才抽出长剑,看着弥尔忒斯公爵永远地倒地。 [奉献] 第六十六章《平等》 寂静,凝固一般的死寂。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虽然已死去,但弥尔忒斯公爵躺地的身形却挺得笔直,神色平静,如一座亘古不化的孤傲冰山,微显苍白的脸庞还凸显着往日的骄傲与荣光。蓦地,十一名卫士极力压抑的愤怒终于如火山般喷发,他们连同那群莫西巨鸟齐齐发出狂嚎的悲鸣。 第一名高阶卫士冲至德里莫多身前,八阶沛然之力狠狠袭想他。向游子岩。直到那双充满老茧的双拳到了他的胸前,德里莫多才从弥尔忒斯公爵脸上移开,伸手轻描淡写地格开疯狂的袭击,一脚将来人踹飞。大吼道:“你们想干什么?为公爵大人报仇?”他冷笑一声,“凭什么,他固然伟大,但他充其量只是莫西蓝邦的‘深海之鲨’,北极蓝邦是鲁尼亲望陛下的。他才是皇家宗室。你们想拿什么向我报仇?不堪一击的勇气?不值一文的廉价鲜血?” 十一名高阶卫士齐齐愣住,突然的愤慨是因为他们失去了灵魂的支柱,失去了主心骨,德里莫多的吼声和痛斥使得他们犹豫起来。 “我们这至暂至轻的苦楚,要为我们成就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德里莫多凝视着他们,缓缓道:“这是莫西族的名言。我在你们心中也许仅仅是个外族人,但是我懂得报恩,鲁尼亲王救了我一命。我必须回报他。”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着拉法埃拉与桑洛,嘴唇抽搐着,苦笑道:“你们应该认出我来了,是的,我是羽族堕落实验逃出的第十六号实验品。当年,为了可怜的父亲不被族人欺负,我主动要求进入堕落实验室,可是那狗娘养的实验室……我失败了,但我不想死,我逃,然后是长达半年的追杀,我几乎想一死了之,但是命运没有垂青于我。我被一群该死的人类包围,他们商量着怎么把我卖个好价钱,哈哈!老天长眼,鲁尼亲王出现。他拯救了我的生命,我的尊严。” “奇科萨,是你……”桑洛颤巍巍向他伸手,“我记得,你比我早三年去的实验室。” “桑洛,请叫我德里莫多,这个名字在莫西语里,是‘恩情’的意思。”德里莫多忽然对着拉法埃拉缓缓行礼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对公主殿下行礼。以后……” 意识到德里莫多的认真程度,拉法埃拉哪怕站立都显得困难,她亦然斩钉截铁说:“你要继续当羽族的叛徒?我不会答应。” 德里莫多丝毫不让地对视着拉法埃拉,直言道:“羽族的我已经死去。我现在叫德里莫多。拉法埃拉!” 拉法埃拉眸色立变,刚要说话,卡西比亚伸手轻轻搀扶着她的胳膊,语气委婉道:“拉法埃拉!你要学会尊重他人的选择。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好坏是他自己,和别人无关。” 拉法埃拉曼妙的娇躯轻轻一颤,低头半响无语。一阵微风掠过,将她的长发吹散成一片璀璨的旗帜,卡西比亚忍不住伸手捉住一缕飞舞的秀发,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不是羽族的公主,是我的奴仆!” 拉法埃拉身子再度一颤,开口道:“是的,主人!” 这种情景,桑洛和驼鲁茨已经见怪不怪,但德里莫多却陡然一惊,加之他见识过卡西比亚的神秘之术,因此,他的姿态放得极低,用北极蓝邦的礼仪行礼道:“我代表鲁尼亲王以及广大的蓝邦民众,忠心感谢仲裁者大人!” “不用。”卡西比亚有些慵懒地答道:“我是个没有什么立场和信仰的人,唯一的立场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况且,从实际意义上说,是你杀了公爵,救了我们一命。最多两相抵消吧。” “咦!纽曼人呢?怎么还不出现?”托鲁茨忽然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飞速向纽曼隐藏的地点跑去。 “啊切!”一道人影从土下钻了出来,狼狈地拍打着满身尘土,见托鲁茨跑过来,他表情惭愧道:“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无用……” 托鲁茨哈哈大笑道:“和卡西比亚主人比,我们都是无用之人。” 然后两人回到卡西比亚身边,卡西比亚道:“上天给予我们生命,注定每个人都有他的用途。比如,他们现在都受伤不轻,你就负担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遵命!大人!”纽曼精神昂扬道。 德里莫多微微叹道:“真羡慕你们!仲裁者大人,我若没有先遇到鲁尼亲王,现在一定跟你走。” 卡西比亚看着他,忽然问:“现在北极蓝邦形成真空,你的亲王殿下有什么打算?” 德里莫多怔了怔,道:“仲裁者大人有什么建议?我可以汇报给亲王殿下!大人替亲王殿下解决了最大的一块心病,我想……亲王殿下会满足您的愿望!” “愿望不必也不需要。我需要一个平等和睦的北极!”卡西比亚眯起眼睛,直言道:“你告诉鲁尼亲王,柏拉图教廷从此不再视北极蓝邦为仇敌,我们完全可以和睦相处。前提是,肃清教廷的异端!” “明白了,我马上通知鲁尼亲王……呃!如果仲裁者大人不介意,我想邀请各位前往北极蓝帮北布里斯本岛作客!” “谢谢!我们还要赶往北极星城。”卡西比亚指了指不远处瑟瑟发抖的莫西巨鸟道:“如果鲁尼亲王又什么回复,马上告诉我。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一定以最快速度……”德里莫多忽然问:“仲裁者大人和我结识的人类不太一样。他们总是认为自己是世界最高等级的物种,而大人却……” 卡西比亚笑了笑,指了指托鲁茨、纽曼、拉法埃拉和桑洛,“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们之间在人格上是平等的!好了!我们先离去……麻烦你们搞定。”卡西比亚指了指不远处卡拉奇城的硝烟和密密麻麻向上上进发的莫西族人。 “再见!大人!很荣幸认识您并接受您的教诲!”德里莫多恭敬地弯腰低头。这一次,他虔诚无比。 [奉献] 第六十七章《回归,北极星》(一) 天边的夕阳缓缓下沉。暮色逐渐朦胧,四周的景物不再清晰。 卡西比亚发话,“安营休息!” 纽曼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选址,然后动作熟练地扎起三座帐篷。 这是他们离开卡拉奇城的第四天,一路向北,已近距离北极星城不到两百里路程,最慢后天可达北极星城,去膜拜那座历史古老的北极星大教堂。 三座帐篷的分配,拉法埃拉自然毫无疑问的独自享受一个;卡西比亚亦然具备同等待遇;剩下一座则由三个男人凑合着对付。 反正他们都不怎么在乎吃苦。都是吃过世间极苦的人。 桑洛和托鲁茨的伤势逐渐恢复。倒是拉法埃拉恢复稍慢。她的封印也早在公爵死去的刹那开启。原则上她一旦恢复,其实力将是五人之罪。包括卡西比亚在内,不玩什么花样,纯拼硬实力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暮色降临,三个男人早早地钻入帐篷。卡西比亚则徐徐从帐篷中走出,抬眼便看到拉法埃拉的背影。 在暮色下,她的背影呈现出柔和丰满的轮廓,似乎伸手便可触及,又似怎么也抓不住的感觉。 卡西比亚轻轻朝她走去。 “在想什么,公主殿下!”拉法埃拉蓦然抬头,盈盈美眸中满是难言的酸楚凄然。“我在想父亲!” 卡西比亚席地而坐,侧首凝视着她。柔声发出邀请,“靠着我,你就不再孤单!” 拉法埃拉稍稍犹豫,便温顺地移到帖近卡西比亚,身体斜倾在他臂弯中,沉默不语。山野夜风徐徐吹拂,阵阵如兰似麝的幽香钻入卡西比亚的鼻端。惹得卡西比亚一阵心动。他曾见识过她娇躯之美,也上下其手,就差最后临门一击。 两人之间的依偎也因此显的极为自然。作为羽族公主,她的肌体天生就有一种自然香馥,还有一股子伪装不出来的高贵气质,再加上天生丽质和她的九阶实力,可以说上天对她的恩宠已经达到了极致。当然,真正受益人应该是卡西比亚。 过了一会儿,卡西比亚开口道:“你想回到羽族吗?北极星之行结束后,我放你走。“ “不!我……很喜欢现在这个身份?”她想也没想回到道。 卡西比亚眯起眼睛看着她,“你确定?” “嗯。”她用力的点点头。“当我父亲被他们推出来单独面对弥尔忒斯公爵时,我的心就离开了羽族!” 卡西比亚抓住她柔滑的手,由背后绕到自己腰上,整个人贴在他胸前。“听听这心跳。” 拉法埃拉匍匐在他胸口,她头脑一片晕眩,她甚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看来你没听到。那么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心声。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奴仆,以前不,以后也不会,而且我也不需要。”卡西比亚拿出前世的**密语,凑在她的耳根道:“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拉法埃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娇羞的面孔,卡西比亚禁保护局住用力的把她拥进自己的怀中,然后对着她的小嘴狠狠的吻了下去,良久,他才意犹未尽的离开她被吻得略微肿胀的红唇。 “去我的帐篷,还是你的?” 听到他煽情挑逗的话语,拉法埃拉吓得几乎从他坏中跳了起来,却被卡西比亚拉住,凝视着她的春眸。 拉法埃拉欲言又止,小声道:“再等等好吗?三天后我可以全部恢复,倒时…… “我答应你。” 他的话让拉法埃拉喜形于色的露出笑脸,主动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真好!” “嘿嘿!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可以做到,但是这不代表我今晚不能搂抱着你睡觉。”卡西比亚似乎想证明什么,看了看寒冷的星空,“两个人一起睡,不冷。” 明知道这是最蹩脚的借口,但拉法埃拉还是“嗯”着点头。在她的世界里,无论多么高贵多么强横的女人,面对拥有她的男人,从来没有任何话语权。虽说她并不太懂男人女之事,但她至少知道男人们要女人时,有多么的横蛮不讲理。 而卡西比亚不一样。他尊重她。形式上精神上都是。 当然,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来自另外一个时空。那个时空废除奴隶制度几千年,讲男女平等…… 卡西比亚抱起她,钻进了帐篷。 ………… 夜已深,夜空星辰照耀荒原,也同样辐射着北极星城的高耸尖塔。 坐落在北极星城市中心的北极星大教堂是北极大区最大的教堂,亦是柏拉图教廷三大教堂之一。它如同它的名字一样,除了以轻盈、雅致著称于世,同时也是北极精神权威的象征。 而掌管权杖的这个老人,此时正穿着洁白的宽松教袍,伫立在北极星教堂的钟楼上,眺望着夜空。 钟楼的面积不大,仅仅能容纳十人左右,但是神圣庄严的气氛却是充斥其间。钟楼的整个空间都镶嵌着描绘圣徒的彩色玻璃,使教堂显得庄严肃穆。所有的彩玻壁画只采用四种颜色,而且很有讲究:金色----代表人类共有一个天堂,寓意光明和永恒;红色----代表爱;蓝色----代表信仰:绿色----代表希望和未来。 如果是白天,在阳光反射下,这些玻璃金光闪烁,绚丽多彩。是北极星教堂一道最独特的风景。 当然,与穹顶上的悬吊的十二口铜钟相比,再绚丽的色彩都失去颜色。这十二口巨大铜钟被誉为“北极星的明珠”,它涵盖了北极大区的力量财富和锻造艺术的精粹。每逢祈祷日,钟声洪亮,一百里外的信徒都能依稀听到天上的钟声。 “弥尔忒斯死了!”老人缓缓回头,看着伫立在阴影下的巨大身影,说:“科罗莫特大人,你怎么看?” 科罗莫特身材极其魁梧,黑色的头发错根盘结,看上去如同北极大棕熊一般。他身上穿着一套银白色盔甲,盔甲两侧凸伸两道尖刺,盔甲的胸前印着一个金色的八角架。熟悉柏拉图教廷都知道,金色是九阶骑士的标志,把角架的大小则代表着他在教廷骑士团的地位。 仅仅从徽记的大小来看,他足以与柏拉图教廷总廷的骑士团团长哈克西姆平起平坐。甚至毫不客气地说,北极星骑士团的实力绝对不逊于总廷骑士团,甚至在实战经验方面犹有过之。正是因为有他和骑士团的存在,弥尔忒斯和北极蓝邦的势力至死都无法颠覆北极星城。 当然,穆里尼奥大主教和科罗莫特联手,面对弥尔忒斯,也仅能自保,没有攻击能力。 科罗莫特看着穆里尼奥萧瑟的背影,无比肯定第摇头,“卡西比亚的实力我通过帝都传回的消息,已经做过仔细调查。实力顶天八阶,别说弥尔忒斯,就是德里莫多也……” “德里莫多?”穆里尼奥打断他的话,“我刚收到一个消息,有人说他死在德里莫多的剑下。” “这还比较符合逻辑。德里莫多九阶之力,趁其不备突袭成功,弥尔忒斯纵然脚踏逆天,但也有可能不保。” “卡西比亚不可小视。” “是的。主教大人!我从来不轻视任何敌人。” “他……不是敌人。是圣教皇陛下的圣谕使者!”穆里尼奥走近科罗莫特,虔诚地在他胸前画了个八脚架道:“神看见门徒……他们摇撸甚苦。” 当这个外表清瘦的老人吐出这句话时,他的身体恍若与穹顶上十二口巨钟的投射影重合,让人不由自主的仰视。 科罗莫特的面部表情变得柔和,“我在困苦中,你曾使我宽广。” “他会来吗?”穆里尼奥的眼睛再度投向夜空。 “也许……会!” “不是也许。他一定会来!”穆里尼奥的手指凌空弹向十二口大钟。 “铛!铛……” 巨大的钟鸣,惊醒了北极星城的居民。 [奉献] 第六十八章《回归,北极星》(二) 两天后的清晨,一批从来黑色奉献地带回来的教士们神情悲伤地通过城门。对于这些不断从黑色奉献地带撤回的教徒,城防士兵们并没有作过多的检查。虽然他们昨天接到命令,北极星城进入一级禁戒。 但是对于这些把生命融入信仰的苦教徒们,他们打心底充满崇敬。因此,他们没有去掀开那些高高的教廷尖帽。 这群教徒大概有三十名左右。进入北极星城后,他们按各自的归属地选择不同的庇护所。如果运气好,在庇护所短暂的休息,便能接到下一个组建新教堂的任务。这意味着,他们会获得一笔钱,然后可以选择当某个小教区的主人。 其中的五名风帽高耸的教徒,趁着人流,悄然钻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的尽头,有座不大的祈祷堂。这种临时祈祷堂在北极大区很多见。因为北极的动荡往往意味着信徒们的居无定所,他们没有固定教区,大多选择这种祈祷堂来乞求平安! 卡西比亚推开虚掩的大门,缓步走了进去。 祈祷堂中央,是简单的祭坛,祭坛上挂着一副巴格西的巨幅画像。三排简陋的长椅上,空无一人。 卡西比亚掀开风帽,坐到了第一排,伸手在前额化了个八角架,然后静静端坐。 不多会,从祈祷堂内走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祭祀。他手捧厚重的经书,右手伸出,画了个圣洁符,然后看了卡西比亚一眼,缓缓道:“你不像是这里的长居居民?” 卡西比亚淡淡一笑,起身道:“马图祭祀!我是卡西比亚。如果你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那么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坎休祭祀的教子。” “仲裁者大人!”马图祭祀连忙行礼,表情急切地问:“坎休大人去了黑色奉献地带,现在他人……” “教父大人已经在回帝都的路上。”卡西比亚认真看了看他的脸和眼,得出一个判断。这个人的相貌属于永不会背叛朋友的长相,值得信赖,于是他说:“我来北极,带有教皇陛下的圣谕。前来整顿北极大区的教务,希望祭祀大人能配合!” “我听到这种传言,我还一直以为是谣传。难怪最近教堂气氛古怪,人员调动频繁。”马图祭祀诚惶诚恐道:“大人是来治穆里尼奥主教之罪吗?” 卡西比亚道:“他若有罪,必将失去荣耀之辉!” “我愿全力以赴!” “好,马图祭祀!”卡西比亚拍了拍巴掌,门外走进四个人。“先给我们找个休闲的地方。” 马图祭祀本身具备五阶实力,所以他一看到这四人,便马上判断出其中至少有三名九阶高手,他顿时一窒,低头带路,走向里间。 中午时分,卡西比亚和马图祭祀经过长时间的交流,基本掌握了北极星教堂的实力分布。 科罗莫特作为教廷至高无上的大骑士,大区骑士团团长,中九阶的实力,自然非同一般。而且他麾下拥有三百名之多的教廷骑士,其中七阶六十余人,八阶骑士亦有十三名之多。是拱卫北极星教堂的主力。 至于穆里尼奥红衣大主教,实力不详,因为他至少十三年没有出过手。但是根据十三年前的战力,和红衣大主教享受的主教秘法技能,圣器等分析,他的个人实力应该强于大骑士科罗莫特。不仅如此,他自己也有高阶护卫十二名,八阶实力。 综合起来,他们这五个人要想在穆里尼奥的主场颠覆他,困难重重。 时间飞快的流逝,下午时分,卡西比亚独自离开了祈祷堂,黄昏时归来后,立即召集马图祭祀在内的五个人,只说了一句话,“晚上,我们去见穆里尼奥主教。” 黄昏的北极星大教堂显得比白昼更加威严,所有路过这栋教堂的人们,要么低头敛目;要么脚步放轻。教堂的大厅里,墙壁廊阁雕琢着早期教徒们保护北极的光辉赞美诗,无处不在的穹顶圣光倾泻,照耀着红袍老人的额头。 穆里尼奥缓缓的合上了手中的圣典,宣告晚祷结束。大殿上几十名唱诗班的修女们默默退下。似乎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许有心人能看出来。大殿之内一直站立着十几名白袍教徒,他们个个眼神厚实,手长臂粗,鼓胀的白袍下似乎还携带着攻击性武器。 而且大殿之外的护教骑士,也比往日增加了一倍的人手。 穆里尼奥并没马上离开大殿,凝视着身前神龛上巴格西金碧辉煌的圣像,突然出声道:“科罗莫特大人回来没有?” “回主教大人!团长大人刚回城,又接到密报,似乎有莫西族人出现在城外。” “莫西异端来袭?”穆里尼奥脸色平静道:“异端最大的一座上风坍塌不久,鲁尼亲王忙着肃整尚且来不及,哪还有空闲攻击北极星城!荒谬!” “可是……”躬身而立的白衣教徒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主教大人的背影,心里微微犹豫。情报源自骑士团的瞭望神鹰。这种专伺观察的飞鹰经过专门的训练,很少出现差错。 “他们只不过是想把科罗莫特大人调离北极星教堂罢了。”穆里尼奥目光不变,显得极为自信。 果然,一个声音验证了他的猜想。 “主教大人,教廷圣谕使者光临北极星教堂。” 穆里尼奥身体一震,沉声道:“请他们进来!” [奉献] 第六十九章 《回归,北极星》(三) “你从水中经过……水必不漫过你。”一名身白色圣袍的祭祀站在布道坛上,带领着众信徒吟唱《教典》。 “如果我们还没有碰到。可是一等到我们真有需要的时侯,神的手就伸出来了。许多神的儿女竟把这个原则忘了,终日忧虑前面未来的难处……” 偏厅中的一百多位教徒一遍遍地跟着朗诵,他们的眸中虔诚和悔恨交织,《教典》中的圣谕如同荆棘鞭笞着他们的心灵。他们永远想象不到,那个以超然之姿俯瞰着北极星教区十余年的红衣大主教,此时正焦虑不安地想要将教皇的使者扼杀在这个“伊甸园”里。 卡西比亚看着那一个个虔诚的人们,嘴角刚勾起的冷笑蓦地转为怜惜。愚昧无知的你们可知,穆里尼奥需要的是你们的膜拜、捐税、他根本不需要你们的信仰。 桑洛和拉法埃拉都是初次进入帝国最著名的北极星教堂,虽然他们的实力足以匹敌大陆最顶尖的高手,但是犹然被教堂的气势所慑。他们甚至感觉到教堂每个角落里都透着一股凛然杀气。 这是九阶高手的直感。 托鲁茨偷偷对卡西比亚说,“有高手埋伏在左右侧殿。” 卡西比亚看了看带路的教徒一眼,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道:“穆里尼奥若没有准备,才不正常。” 带路的教徒心中一抖。刚才还高扬的头瞬间低了下去。 一行人穿过白色的台阶,长长的穹顶走廊,终于来到北极星的主教堂。 五名身披圣袍的督主教恭迎了出来。 “欢迎圣谕使者!红衣主教大人恭候您的到来!” “手持圣谕,视为教皇亲临。穆里尼奥大人好大的胆子。为什么不亲自出来迎接!” 五名督主教面面相觑,他们想不到这位年轻的圣谕使如此不好说话。 “大人,您误会……” “误会?”卡西比亚冷冷一笑,一脚踏上教堂的最高一层台阶。带着四个身穿俗世服装的人,径直走进大教堂。 教堂的内空极广,足以容纳千名信徒。而此时,却显得空空荡荡,硕大的空间依然掩不住神坛中央的红袍老人。他在卡西比亚跨进大厅的第一步时,微微睁开眼睛。 大殿两旁迅速涌出一百多名护教骑士。 他们全副武装,身披闪亮盔甲,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有刀剑长矛和叉戟,胸铠上那一道道红色八脚架,无不透着肃杀和凶悍。 想来个下马威?卡西比亚从容不迫继续向前,速度不快不慢。 前排的三十几名骑士见没有威慑到这个年轻人,蓦地抽出兵器,迅速排列成一个狭窄的通道,兵器交叉。 卡西比亚犹然未觉,但是桑洛和托鲁茨却从他身后陡然加速,两人动作形同鬼魅,猛然撞在交叉的兵器长廊上,教堂里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兵器落地声,最前的两名骑士闷哼一声,在巨大的撞击力下腾空飞起,重铠落在马赛克的暗纹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穆里尼奥微眯在眸子在声音撞击刹那,陡然睁大。他听出了这两名高手的实力,很强大,一名低九阶,一名中九阶,但是,凭区区几名高手,就想征服北极星?他哈哈一笑,背手做了个手势,大殿里的骑士瞬间退进内殿。然后他徐徐转过身来。 “穆里尼奥大人!” “仲裁者大人!” 两人都刻意遗忘某些称呼。比如“红衣主教大人”,“圣谕使者”。前者预示着他是这片精神土地的主人;后者是代表教皇陛下,而教皇是整个天空的主人。 “教皇陛下圣谕!”卡西比亚一步一字朝着穆里尼奥走去,“我将拥有整个北极大教区的绝对指挥权,包括三大教区四座修道院,以及三位主教,惩罚廷分部等教廷光辉所能延伸到的任何角落。” “我授命拥有北极星教堂关押的数十名莫西异端的处置权。” 他的话音落地之时,恰好走上了神坛中央,与穆里尼奥近距离的对峙。 穆里尼奥听他说完圣谕,清瘦的脸颊微微一抖,随即再度放声大笑起来。 “荒谬!教皇陛下怎么会传达这样的手谕呢。你,卡西比亚,仲裁异端,为什么要谎传圣谕。” “穆里尼奥,难到教皇陛下的亲笔信你也看不到?”卡西比亚抖手射出一张羊皮笺。 穆里尼奥缓缓兜在手里,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随即大喝一声,“来人,给我绑了这群谎传圣谕的邪恶异端教徒。” “哗啦啦!”,几十个门柱后涌处一百多名骑士,还有不少高阶教徒。 卡西比亚不慌反笑,低声道:“你敢杀圣谕使者?” 穆里尼奥似乎有些惊讶他的从容,“谁知道是我杀的?” “卑鄙!” “是你逼我卑鄙!”穆里尼奥又压低了声音,说:“你和你的手下可以选择向我效忠!我不仅饶你们一命,还可以给你们无尽的荣华富贵!整个北极……” 他的话没说完,卡西比亚骂了一声他并不太明白的话,“去你的!”然后他的身体蓦然弹起,右手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救赎之匕直割穆里尼奥的喉咙。 穆里尼奥高高举起双臂,用慈祥的声音吟诵道:“我们现在的苦楚,若比起将来要显于我们的荣耀,不足介意……”随着吟诵的响起,神坛之上的一侧镀金教典突然无风自翻。 第一页正是穆里尼奥吟诵的那一串字符,字符闪烁着黑光的五芒星曜,在空中组成金色的链条,诡异的魔法刻纹,繁琐的线条,将自己与卡西比亚生生切割成两个空间。 卡西比亚无坚不摧的救赎,“咔嚓”刺中空中的无形屏障。震得他单臂生疼。他瞥了眼神坛上的镀金教典,低呼道:“金典?教廷圣器中排名第三的神器?” 然而“金典”之威不仅仅如此。穆里尼奥慈祥的声音不断响起:“你既然喜欢光明,为什么不先品尝黑暗!” 阻隔卡西比亚的无形屏障忽然裂开一道金色裂缝,裂缝里产生了无限的吸引力,使得他的身体凭空悬吊起来,然后诡异地违背了物理运动的轨迹,仿佛有一双有力的手,将他的身体拉长拉直,扯向裂缝口…… “老家伙,你的金典是个好东西,我要了。”卡西比亚双手在金色裂缝前快速画出数道风水附加符,令穆里尼奥大为震惊的是,当卡西比亚的风水符在空中形成第二条咒符时,竟生生堵住了裂缝。 卡西比亚伸手穿透壁障,抓起神坛上的“金典”,然后啪地合拢。 眼前的金色字符和链条骤然断裂。 “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穆里尼奥竟然刹那间失去了反应,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走金典。 金典之所有在教廷的圣器中高居第三,那是因为它本身是属于魔法卷轴类。魔法卷轴本来就是异常稀缺的奢侈品,往往一个普通的魔法卷轴都值数千金币,类似金典这种高阶稀有卷轴,又是通过书籍文字的形式表示出来的,更是绝无仅有。 当然,能在主人施法进行时,抢夺了主人的法器,更是闻所未闻。 “我可以告诉你。”卡西比亚冷笑道:“你束手就擒。”说完他再次挥舞着救赎,直扑穆里尼奥。 就在中央舞台上的两个老大动手之际,大殿里也发动了潮水般的混战。其实说混战对北极星教堂的一方太不公平。因为他们的人数几乎是对方的五十倍,而且阵型完整,十个小队,每个小队都拥有一到两名八阶高手压阵。所谓群狼噬虎,在他们想来,即使这个四人全是九阶高手,也仅仅多耗费他们一点时间。 但是,他们的信念没有支撑多久,眼看着就要破灭。 [奉献] 第七十章 《回归,北极星》(四) 桑洛与托鲁茨就如同两只猛虎扑进羊群,不管遇到七阶还是八阶,五人还是十人合围,他们总能一招解决一个对手,然后顺理成章的解决下一个,下下一个。手打小说['www.26dd.cn']免费文字更新!(手打小说) 即便是神威营作战多年的高阶骑士,亦被他们的残酷杀戮所惊,很快,他们两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大,敢突击他们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完全和初始阶段的形式倒了过来。由北极星的人围追堵截变成溃退,他们两人追杀。 而那些开始还不怎么忍心杀死拉法埃拉的骑士们,也很快转变了念头。因为他们发现,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竟然比任何男人下手还是要快,还要毒辣,还要狠。 但是他们发现,第四个男人实力很弱。说实话,纽曼的六阶之力即使在教廷骑士团中,都要排到百名之后。也就是说,至少有一百多人可以在大殿轻而一举地杀死他。 所以很多怨气无处发泄的高阶骑士纷纷盯上了纽曼。 眼看纽曼即将不支之时,离他不远的拉法埃拉发出清吟。然后她的身体陡然一变,左右两侧各伸展出六只翅膀。而且一边黑一边白。 不知是谁发出惊呼:“堕落翼人!” 随后接连不断的呼喊,“她是羽族……” 拉法埃拉嫣然一笑,以一种鸟类的速度,刷地越过十人几名骑士的上空,然后扇动双翅。刹那间,羽翅的受力范围内,所有的骑士和教徒如同突然失控一般,东倒西歪。接着在她恐怖的速度和强硬的打击下,骑士们一个个倒下。 也就在一把长剑堪堪刺上纽曼的胸膛时,拉法埃拉从空直降,将这名骑士的长剑磕飞,然后巨翅一挥一搅,这名骑士顿时消失在她的羽翅内。形同蒸发。 此时大殿尽头的穆里尼奥已然脸色铁青!他完全有理由气愤。以他的实力,杀死七阶八阶之间的卡西比亚,仅仅是小菜一碟。但是每当他的手指即将插入卡西比亚胸膛时,卡西比亚总能鬼魅似的躲开,脚下迈着奇怪的步伐,像是某个异端邪教的巫师之舞。时间长了,他的心底突然有股强烈的不安。他开始怀疑,莫西族的北极之王,也许真毁在卡西比亚手中。 特别当拉法埃拉公然在神圣的北极星教堂伸展那双代表堕落的翅膀时,他的心一阵愤怒一阵冷。 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强横实力固然让他忌惮,但是真正令他寒冷的是,北极星大教堂护教骑团团长科罗莫特到现在都不见影踪。而他早在卡西比亚进入大殿前,便已经发出让他归来的讯号。 难倒科罗莫特遭遇不测?不,不会,他和他手下的百名高阶骑士可不是吃素的。除非遭遇大批敌人。可是,莫西族的北极之王已死,北极大地上还有什么力量能牵制科罗莫特? 事态发展到现在,穆里尼奥已经基本确认一个冰冷残酷而不容否定的事实:如果科罗莫特赶不回来,他就败了,北极星大教堂败了! 卡西比亚其实最不怕的就是魔法师,他的风水附加魔法即便是不能战败圣魔法师等位面的强人,但他却足以靠运道篇和附加风水魔法自保。 穆里尼奥偏偏就是个魔法师,还不是一般的魔法师。按他的实力,足以抵御两个九阶高手的攻击。但是他一向信赖的魔法,却在卡西比亚面前如同孩童吹处的气泡。毫无威胁。所以他改用自己并不擅长的武技,于是两个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是随着大殿内战局的变更,他突然间无心再战,一招逼退卡西比亚,蓦地朝内殿飞射而去。卡西比亚自然不会放过他,紧紧追而入。 这时,三名主教的亲卫陡然拦截他的追路。卡西比亚脚步未停,反手一道风水附加符,正收救赎横切,三名七阶亲卫感觉眼睛陡然一黑,再睁开时,却看到自己的脖子裂开长口,鲜血喷射。 风水附加符配合十三朵玫瑰,是卡西比亚刚才在实战中领悟到的新战法。风水附加符虽然看似在近身搏斗中无实际作用,但随便一个障目术,哪怕让对手的眼睛失明半秒钟,也许就是决定胜败的砝码。 卡西比亚突出拦截圈时。三名亲卫如雕像般呆立原地,他们的喉管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仅能发出气泡翻滚的声音,然后,喉管上的一条血线猛然开裂,他们才倏然倒下。 三名阶位不输于卡西比亚的主教亲卫,被卡西比亚一击而杀! 但是从金碧辉煌的彩色玻璃雕饰里又跳出来六名主教亲卫。自从他们宣誓担任主教大人的亲卫时,知道自己的最大奉献就是有遭一日为主教大人去死。 今天,这样光荣的日子到来。他们明明看到前三个亲卫是怎么死的,但是一种信仰和使命感驱使他们必须前赴后继。这次,刘名亲卫没有像先前一样胡乱出手,而是隐隐还形成合围之势。准确的说,是围而不攻。只要能为主教大人拖延一点宝贵的逃生时间,便足够对得起他们当初的誓言。 然而卡西比亚这次换了种风水附加符,他直通通地朝他们冲来,冲破了包围圈,他们仍然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冲过去的。近看到他从一个地方出现,然后又在另一个地方出现。没有任何行走的轨迹可寻。 这一次卡西比亚使用的是幻眼法,类似小魔术。他冲过第二重堵截后没有任何停顿,沿着红色地毯铺就的大道,继续向穆里尼奥追去。 看到卡西比亚锲而不舍的追到了钟楼,穆里尼奥忽然站定,轻吐几个字:“你死定了。” 卡西比亚进入钟楼后瞳孔骤然收缩,他惊讶地发现,钟楼全是死地。 这个房间有古怪。但是古怪在什么地方,他现在不得而知,而且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考虑。 穆里尼奥身披的红色教袍,蓦地无风摇曳,他张开双臂,作出一个拥抱苍穹的姿态,然后发出一道浑厚的桑音:“不要带着惧怕的心去看前面将临的事。要带着盼望去看它们,因为你是是我们的秩序之神,必要带领我们一步一步过去。他常与你同在;你只要紧紧抓住他的手,他会引导你安然经过一切的;当你软弱无力,站立不住的时侯,他会将你怀抱在他大能的膀臂中……” 卡西比亚的目光突然射向穹顶的十二口巨钟上,脱口而出:“十二神序!” “它所展现的是神迹一般的耀眼光芒,是神的力量,神的威能……”能字出口,十二口巨钟同时发出“铛铛”声响。每一个响声都如同一道巨雷在卡西比亚脑中炸响。仅仅才响了三下,他已经忍不住伸手捂耳,摇摇欲倒。 穆里尼奥满意地看着他扭曲的面孔,这才挥舞起他手中的权杖,权杖前段迸裂出金色符文的光华,一道金光快速朝卡西比亚射来。 卡西比亚在险要关头,终于被他窥到了一丝“生地”的痕迹,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伸手拿出“金典”,然后翻开。 页面打开之时,金芒恰好抵达。 两道金芒在金典处相交,发出灿若星辰的光辉。 穆里尼奥的权杖陡然爆裂,他发出一声悲吟,看着金典中映射的魔法链条将他紧紧锁死,然后链条的尖端插入他的额头,再然后他通身发出透明的金光,甚至身体的器官和肌肉,都纠缠着一根根细细的光线,光线缩紧。他如一条失水的鱼儿一样,蹦跃着,翻滚着,地板上血渍成片成片地蔓延。 “你……是魔鬼!”穆里尼奥发出虚弱的声音。 “看在你要死的份上,我告诉你,我来自另外的世界。”卡西比亚轻声道。 “不,不可能,你是……魔……鬼!”穆里尼奥说完他人生最后的一句话,死不瞑目。 战局在穆里尼奥死后宣告结束。卡西比亚当着众多愤怒的教徒的面,拿出教皇陛下的圣谕。宣布穆里尼奥的罪行。 众教徒齐声祈祷!伏地! 北极星从此结束了一个旧时代。拉开了新时代的序幕。 北极星大教堂一战,护教骑士死亡三十四人,伤一百零三人。卡西比亚一方,仅纽曼受轻伤。 当他宣读圣谕,获得教徒谅解后,便带着桑洛、托鲁茨、拉法埃拉来到城外。 城外的战势也趋于尾声。 科罗莫特与他的骑士团在德里莫多和神威营的伏击下,全军覆没! 当晚,卡西比亚,德里莫多,拉法埃拉代表北极陆地的三大势力,开了一个会议。 北极历史上首次突现和平曙光。 按三人的初步协议。人族,羽族,莫西族将在北极大地上和睦相处,自由发展,彼此不干涉,不攻击,取消奉献地带,打击玛卡共修会等等。 当然,这个协议还要等待莫西蓝邦鲁尼亲王和羽族大公的同意。在等待期间,卡西比亚为表示诚意,他释放了北极星教堂关押的莫西族长老,以及鲁你亲王的叔叔罗哥亲王。 如此同时,卡西比亚趁胜追击,带领桑洛和托鲁茨直追三百里,最终在冰原入口处抓获了贝尔萨达主教和布塞尔鲁督主教。接下来的时间,他全力肃整北极大教区,而且趁北极变天的动乱时机,纽曼受他之命,在北极地区各大城市开设贸易点。等待下月开春时节,帝都的货源将源源不断占领北极市场。 所以,当他轻描淡写地看淡北极大区精神权威头衔时,托鲁茨还有所不解。 卡西比亚告诉他一句话:“我的阅历和知识告诉我,未来统治世界的不是力量,而是经济!” 十天后,莫西族和羽族纷纷签署了这份协议。而卡西比亚也将再次启程,奔赴羽族。 卷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