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男的艳遇生活》 第一章 刘方平是一个极品的男人,之所以说他是极品不是因为他长得帅(他是个大近视,戴了一副厚厚的眼镜。),也不是因为他才华出众(他给人添堵的才华的确出众。),更不是他因为他事业成功,是个钻石王老五(他一事无成,到了二十六岁也不过是个混饭吃的小职员。),而是因为他不抽烟,不喝酒,一和美女说话就有点结巴,到了二十几岁还是个处男,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牵过。在这个年代,三条腿的蛤蟆都好找,像他这样的男人只怕天下间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他不是极品谁是极品? 只是这年头越是好东西越不值钱,这么好的极品男人偏偏就是没人看得上他。要例子吗,眼前就是。 “对不起,我知道这么说你会很难过,不过我还是认为我们保持朋友关系比较好一点。再见。”女孩子转身走掉了,只剩下刘方平傻傻地站在那里。“老天,你是不是存心想耍我?已经是第十三次了!我不求你让我恋爱成功,可总也得让我尝尝失恋到底是什么滋味吧?不要每次当朋友的时候好好的,一旦想要确立关系,就会被人毫不犹豫地拒绝好不好?这样下去,我什么能在开玩笑的时候翻身啊!”刘方平冲着天空大叫,然后伤心地发现:“晚饭还没吃,肚子饿了。”有心想要挨到明天早上,可肚子实在受不了,只好想到超市里面去买两袋方便面来充饥。 就在刘方平穿越斑马线的时候,一群mm指着天空叫了起来:“流星啊,快看流星!”出于恨乌及屋的原因,刘方平对于这种没有品味的举止很是不屑:“看见流星这么激动,我这么一个极品男人在这里,你们怎么不激动啊!流星,哼,流星有什么了不起!看见流星就许愿,真不知道那些愿望有几个可以成功的。我也许过愿,让所有的女人都爱上我,结果是所有的女人都不爱我!这种流星一点屁用都没有!不服啊,不服砸我啊!” 刘方平意淫到得意处,忍不住向天空比了比中指,不料他一抬头正好看见一颗又红又亮的星星向自己砸了过来。“不是吧,我说这句话你这么灵,是不是耍我啊?”刘方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就被砸倒在地昏了过去。 天界,九霄云宫,一个仙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下界,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旁边一个仙人推了推他:“朗月,你怎么了?先生让我们打扫宫殿,你怎么傻傻地站在这里?” 朗月咽了口精液(不要误会,是指仙人的口水。)说:“清云,你还记不记得先生有一颗媚惑珠啊?” “当然记得,那是先生当初下界除妖的时候从一只妖狐身上得来的,本来先生想把它毁了,可又觉得这是天地间的一件异物所以又不忍心,才把它留下来的。那东西对我等仙人没有什么用处,可对凡人却有很大的诱惑之力,所以先生一直让我们小心保管的。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我刚刚失手,把那颗珠子掉下界去了。” 刘方平是在医院里面清醒过来的,好在那颗流星没有想像中那么大,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颗小石子那样的,不然他脑袋上就不会起一个大包而是多出一个大洞了。医生给刘方平随便上了点红药水,就让他交钱走人。刘方平本来还很高兴,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等到交钱的时候他的脸马上就白了。救护车出车费,急诊费,这个费,那个费,杂七杂八算下来,半瓶红药水竟敢要他二百块钱。 刘方平视钱如命,当然不干,就打算跟医生砍价。医生很大方的把手一挥:“没问题,你想交多少钱都可以。不过刚才检查得不够仔细,现在要再检查一遍。护士,把我的手术刀拿来,我要给他做个开颅手术。”吓得刘方平赶紧交了钱,屁滚尿流地跑出了医院。站在医院门口,刘方平一边骂一边有点羡慕:“***,你看人家这生意做得,明明跟持刀抢劫没什么两样,可还被人称为‘白衣天使’,名利双收,天下的好事莫过于此了。我泡马子要是跟他们一样就好了,让大把的美女来倒追,又有名誉又有利益。” 因为上医院这一么一折腾,刘方平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想出去买点东西吃,想想在医院花的二百块钱,又觉得有点肉疼,思来想去决定用睡觉代替吃饭。人啊,吃饭和睡觉其实都是补充精力的手段,睡觉睡够了,自然也就不饿了。刘方平抱着这种阿q的想法,用被子蒙住头睡了过去。 刘方平这一睡就睡就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好在他还算有点最起码的习惯,在迷迷糊糊当中看了一下表。等他看清表的时针指向八点多一点的时候,浑身打了个冷战,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惨了!上班快要迟到了!”他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确定手机和钱包没有像以前几次一样忘在床上,飞快地跑出门,向离他住处不远的公司跑去。 “夏天还是很不错的嘛,虽然有点热,可是眼睛却很凉快啊!”在紧跑了一阵之后,刘方平确信自己绝对可以在上班前到达公司,脚步便放慢了下来,眼睛也开始不老实地四下乱看。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是享福,超短裙,热裤,吊带衬,什么凉快穿什么,你走在大街上眼睛一扫就可以看见一片肉色。相反,男人现在则要讲究衣冠楚楚,大热的天还要穿长袖上衣,黑裤子,有的人还打着领带。进了公司就更是如此了,如果一个女人穿着短裤,无袖上衣进来,大家会说:“你今天好漂亮啊!”如果一个男人穿成那样,你就不要想进公司的大门!不过刘方平对此是没有丝毫怨言的,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大饱眼福的。“哇,那个女人穿的裤子都到大腿根部了,再少一点就等于什么都没穿了,真是……真是太好了!”刘方平嘴里留下了口水。 “眼镜平,你又看什么地方啊?我很早以前就看透了你的本质,就是一个色狼,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典型的狼样子。”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刘方平背后传了过来。刘方平扶了扶他那厚如瓶底的眼镜,头也不回地道:“宋大小姐,你所谓的很早以前就看透的本质不过是你对我的诬蔑,而现在你所看到的,是一个到了二十五岁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的男性的正常反应。如果这就是色狼的话,那天下没有一个男人不是色狼了。”他身上的那个女人----宋淑真----冷哼一声道:“说得没错,天下的人男人都是色狼!”刘方平回过身,说:“你这么肯定?那么王先烈王兄一定也是色狼无疑了?”王先烈是宋淑真的男朋友,两个人正处于热恋当中,据说马上就要结婚了。刘方平这个反击不能说不厉害,但宋淑真也不是等闲之辈,她抛开自己所下的判断不理,道:“你怎么能跟他比?他上街的时候除了看我之外,眼睛从来没有看过别的女人。”话语中洋溢着说不出的得意。刘方平脸色一变,道:“此话当真?”“当真!”“果然?”“果然!”刘方平长叹一声,道:“真不知先烈前生犯了什么错,今世才会落在你的手里,连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都不敢有了。真是可怜,可怜!”“你……”宋淑真说了一个“你”字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家伙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有一张能气死人不偿命的嘴,不管你是什么人,他都能把你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宋淑真自从初中开始与刘方平同学,到现在已经近十三年,除了几个大拿级的斗嘴神人之外,她还真没见过刘方平输给过谁。不过谁都有短处和弱点,只要知道了,就算对方如何了不起也未就不能取胜。宋淑真对于她这个老同学的弱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宋淑真作出一种很关心刘方平的样子,柔声说:“眼镜平,你好像又失恋了吧?这是第几次了?是第十三次吗?还是第十四次?我鼓励你再多几次,那样就可以赶上樱木花道了。哈哈哈……”笑得十分嚣张。她完全有道理嚣张,刘方平听了这句话嘴巴张了几张,也没能吐出一句反击的话,到最后只是来了一招“王顾左右而言它”,说:“上班时间马上就到了,我不跟你闲扯了。”转身就走。宋淑真很为上班前能有这么个开心事而高兴,追在刘方平身后笑个不停。 刘方平和宋淑真是在同一间公司工作,他们所在的公司:利方商业有限公司,在这座城市里也算是有些声望的。其经营范围之广已经到了无所不包的程度,举凡地产,股票,钢材,食品,娱乐几乎都有所涉及,按刘方平的话来讲就是:“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都看得到我们的影子,不过影子到底是虚的。”有人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一开始只是笑笑不说。后来别人不问了,他倒上赶着去跟别人说。你也不想一想你在这个公司是什么身份?一个打杂跑腿的小职员而已,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宋淑真的关系,你连这个小职员都当不上,你有什么资格去议论公司高层?宋淑真对于刘方平的这种行为有一种很客观的评价:“吃饱了撑得!”不过刘方平虽然总喜欢说些怪话,本身也没有什么出色的能力,但性情随和,除了斗嘴开玩笑之外从来不与别人发生争执,有时宁肯自己吃点亏也不于别人争斗,说白了就是一个受气包。受气包也有受气包的好处,如果是一个能开几句玩笑的受气包就更有人缘了,虽然刘方平并不想要这样的人缘。 第二章 刘方平今天一进公司就受到了热烈欢迎,不断地有人和他打招呼:“眼镜平,听说你又失恋了?恭喜恭喜啊!”刘方平心里暗骂,又是哪个大嘴巴传这种消息?我国经济不能快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不能提高,原因就在于有太多的人把精力花在了传播这种事情上。刘方平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有了古人那种高尚的忧国忧民的情怀,但口中毫不示弱地就还了回去:“哪里,哪里,同喜,同喜。” 说话之人万没有想到他反击如此之快,如此之迅速,呆了一下之后才笑骂道:“行啊,蒸熟的鸭子就剩下嘴硬了,你比鸭子的嘴还硬!”刘方平把头一抬,装出一副很是不屑地样子,在众人的笑声中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在公司里的工作只是一个打杂的角色,除了每天不多的文件要处理之处,就是看看别人有没有什么要他帮忙的杂事。就是这样,工作量有时候也不少,很快的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刘方平出去买了份盒饭,坐在他的位置上,带着满足的表情开始吃饭。他有一个毛病,吃饭的时候一定要看点什么,不然就好像吃不下去一样。今天上班的时候他走的又急了点,平常看的书没有带来,所以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开始四下找能看的东西。 “想看东西吗?我这里有本《时间简史》,我也看不懂,你拿去看吧。”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了过来。刘方平赶紧站好,说:“申总,你好。”站在刘方平身前的一个极漂亮的女人,年龄可能比宋淑真还要小一点,但远比她有女人味。首先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她那一双大眼睛,如同水里的珍珠一面是清澈一面是朦胧;一头乌黑的长发从肩头垂下来,说不出来的飘逸;再配上一身中性化的制服,完全不像街上的少女那样把炫耀自己,但却没有人能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不过这个没有人中却明显不包括刘方平,刘方平眼睛都不敢抬,只能低着头和她说话。 这个女人是利方公司总经理助理申云,今年不过二十三岁,比刘方平还小了两岁。在现今的这个社会里,如果一个女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还身居高位,又长得十分漂亮,那就免不了有风言***。刘方平有时就想,到底是因为那些女人长得漂亮才引起了谣言呢,还是因为那些女人没有背景,还长得那么漂亮才引起了谣言呢?不然的话为什么人们对于有强势背景的女人总是那么恭敬呢? 申云身上的谣言如果能上秤称的话,大概足以把像刘方平这样一个并不强壮的男人压死。但申云并没有死,这一点让公司里大多数的人都很失望。刘方平对于这些谣言所知并不多,也没有多少人会跟他这个无害生物过多的谈论这些。归纳起来也不无法是那么几种:傍大款啊,出卖色相招揽生意啊,还有养小白脸啊。刘方平觉得这些谣言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缺乏传播的魅力,如果是由他来编绝对要比这些吸引人的多,当然刘方平是绝对不会去编这些的。不过如果说谣言全都是不实之词,倒也不符合事实,就连刘方平这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申云与总经理胡正志的关系很不寻常。那又怎么样呢?这又不关刘方平的事,更何况刘方平能进公司还是多亏这位总经理助理手下留情,不然的话只怕刘方平现在还没有工作可干呢! 刘方平并不在意申云身上的谣言,但却也没有过多的与申云接触。这也是当然的,你一个杂工凭什么和总经理助理接触?申云平时接人待物并没有什么架子,因为刘方平是她经手招进公司的,所以有的时候碰上也会问刘方平几句话,也都是什么“工作的还习惯吗?”之类的。刘方平有时候就觉得好笑,自己明明比她大一点,怎么会是她以长者的口气来问自己呢?但刘方平向来都被人当成弱者看待,这些年来倒也习惯了,别人也都是好意,总不见得要因为这些话就跟对方发火,每到了这种时候,刘方平都会回答一句“还可以”,然后就把嘴闭起来,只是傻笑。现在他又开始傻笑了。 申云也笑了:“眼镜平,你到底是看是不看啊?”“看、看!”刘方平手忙脚乱地接过了这本《时间简史》。这本书他以前也看过,他一直不明白这本据说是量子物理学的通俗读物到底通俗在哪里,如果不是他有一个朋友喜欢书胜过一切的话,打死刘方平他也不会去看这种书。不过他虽然看不懂这本书,同系列的《霍金讲演录》他倒是很喜欢。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聊胜于无,总比一本书都没有的好。 刘方平谢过申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摊开,开始吃饭。申云站在他身前,他却没有一句客气话。刘方平是这么想的,申云的身份和收入,平时不知都吃些什么东西,自己拿盒饭请人家,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更何况……更何况刘方平只买了自己一个人的盒饭,请人吃的话,他自己就不够吃了。在美色与肚子面前,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肚子。 申云在刘方平跟前站了一会,见刘方平头也不抬只是吃饭,看书,笑了笑说:“看完了书放在你这里就好了,我也不急着看。”刘方平赶紧点头说是,申云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刘方平见申云走了,才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原来食之无味的饭菜也变得香甜可口起来。“眼镜平,刚才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些什么?”宋淑真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 刘方平咳嗽了两声,用眼睛看了看她端着的水:“嗯?你问什么?”宋淑真白了他一眼,把水杯递了给他,说:“还好这是一次性水杯,我还没有喝,不然的话我就学妙玉,摔了也不给你用!” 刘方平喝着她端来的水,得意地说:“我记得妙玉是把她自己用过的墨玉斗给了贾宝玉用的。” “我呸!你也配!马不知脸长!说吧,你刚才跟她说了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两个讨论了一下,时间是从何而开始的,他是否有尽头,宇宙的未来会怎么样的,是收缩还是爆炸……”刘方平说到这里,抬头想了想,“就这么多了,其余的问题我们暂时还没有涉及,准备留到以后探讨。” “去死!” 一天又结束了,对于刘方平来说,这一天总算又熬过去了。问他这一天都作了什么工作,他恐怕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但他知道只要他这么熬一个月,就可以拿一个月的钱,知道这一点也就足够了。 利方公司是在汇通大厦的八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大部分的人都喜欢乘电梯,不,应该说是正常的人都喜欢乘电梯。这大厦的八层楼可跟居民楼不一样,八楼说起来不高,却相当于居民楼十一二层,现代都市人谁会没事爬上个十二层楼啊?如果刘方平也是一个正常人就好了,(不过那样我们的故事也就没有了。)可他偏偏有点不太正常。他自己解释说是因为没有时间也没有钱到什么健身房锻炼,倒不如每天下班的时候走走楼梯,全当是锻炼了。实则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刘方平觉得每天这个时候自己一个人走在楼梯里,总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这种感觉每每让刘方平觉得陶醉。 故事发生的起因就在于这个世界上除了精神之外没有哪个人真能遗世独立的,因为每一个地方你都能发现与你一样的人类。如果刘方平也像一般的上班族穿皮鞋的话,那么也许故事也不会发生。可是刘方平觉得皮鞋让他的脚趾头不舒服,不到万不得已,他只穿旅游鞋或者运动鞋。他要是走路动静能大一点,也许故事还不会发生,可他偏偏走起路来没有什么声音。宋淑真就说他走路和鬼一样。于是故事发生的一切条件都具备了。 “你,你照这种照片是什么意思?”刘方平刚刚走到五楼的转角处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很是愤怒,却又不敢放大声。刘方平虽然反应迟钝,却不是毫无反应,觉得这个声音听着耳熟,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站在拐角处静静地听着。另一个他更加熟悉的声音传达室了过来。“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是刘方平认识的女人,是申云的声音。 第三章 刘方平认出这是申云声音的同时也想起了先前那个说话的男人的身份,那应该就是利方公司的总经理胡正志!认出这两个人的声音之后,刘方平就觉得不好。他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办公室却偏偏要到这里来谈话,说明不想谈话的内容被外人知道,要是被两人知道自己躲在这里,只怕以后要吃不了兜着走。刘方平本来想偷偷溜走,可是又怕自己一动就会发出响声反而让二人知道有人在这里,身子转到一半又不敢动了。 申云的声音比起胡正志要显得平静了很多:“我的胡总经理,你真是了不起,看这个小姑娘的年纪应该还不到十四岁吧?你真是艳福不浅啊!”胡正志看着申云手里的照片,牙齿咬得“嘎嘎”作响。那张照片拍得水平很好,光线,亮度都很不错。照片里的胡正志正光着身子压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两个人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胡正志强忍着把申云撕成两半的怒火说:“这个女人是你找的,她几岁我怎么知道?”申云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这个女孩子是我找的不错,可是我以为总经理只是想找人聊聊天,说说话,又怎么知道你会干出这种事呢?”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得腰也直不起来了。 胡正志被她笑得有点心慌,往后退一步,说:“你,你疯了?”申云笑了好半天,才把笑忍住,掏出纸巾把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然后说:“我正常的很,只是想起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也是说只是和我聊聊天,然后就在水里下药占有了我,没想到今天我也会用这个方法了。你说好笑不好笑?真是太好笑了,太好笑了。”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胡正志喘了一口粗气,说:“以前的事情还提它干什么?我也没有亏待你,这两三年来你得到的东西也不少吧?而且当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去告我。你不去告我就说明你自己也是愿意的!当时贪图我的钱,现在又来害我,你根本就是……” “贱货嘛,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犹豫什么?怕我生气啊?”申云很流畅的说出让差点让刘方平停止呼吸的两个字。刘方平见的世面还是太少了,以前他只在电视和小说里听人说过这三个字,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两个字来说自己,而且说得那么流利,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他要吃惊还是太早了点,申云下面的话会让他更吃惊。 申云笑着说道:“是啊,我就是个贱货,而且可能是最贱的贱货了。我贱到了不用花钱,就可以随便让一个男人占有我;我贱到了在被人玩过了之后,竟然还相信这就是我的幸福;我贱到了竟然已经习惯了过这种被人玩弄,被人羞辱的生活的地步。但我总算还知道一点,那就是我不能这么贱下去,所以我要想办法让自己变得贵一点,最起码要有利方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那么贵!” 胡正志的喘息声变得更重了:“百分之三十八?你想得美!那是我所有的股份,你值那么多吗?!” 申云笑得很开心:“你忘了?我早就说过我是一个贱货,我一点都不值,可是你值啊!照片可是拍得很不错的,报纸上登上不出来,可是网上一定会有很多人看,到那时候它也许就要值很多很多了。我记得侵犯未成年少女,应该是强奸罪吧?罪名不是很大,以你的能量很容易就摆平了,是不是?可是尊夫人只怕就不是那么容易摆平了的吧?”胡正志只剩下喘息的份了。申云不再笑了,声音也一下变得很冷:“胡正志,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的董事会上你必须作出决定,要么你把股份给我,要么……哼,你就等着瞧好啦!” 胡正志的声音变得很柔和:“云儿,其实我们之间完全没有必要变成这个样子。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和她离婚的,那个时候……”“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胡正志的话。刘方平虽然只能听得见声音,也知道这一记耳光绝不会轻到哪里去,他不由伸手在自己的脸上轻摸了一下,猜想不出若是自己挨了这一下脸会肿到何种地步。 “你***少给我来这套!我被你骗得次数太多了!你离不离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只要你的钱!至于你的人嘛,谁他妈想要谁就要去好了!”申云的话比她的那记耳光更有杀伤力,胡正志再次只剩下了喘息声。刘方平觉得有点不对,这次的喘息声好像有点像野兽被逼急的那种声音。他心里告诉自己:“快点走,快点走,不然就走不了啦!”可两条腿还是牢牢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臭婊子,你不让老子好过,老子也不让你好过,我杀了你!”胡正志明显已经被逼得失去了理智,发出一阵让人心里发毛的低吼,然后就传出了申云的呻吟,好像是喉咙被人死命掐住的样子。刘方平叹口气,轻轻咳嗽了一声,移动脚步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胡正志正红着眼,死命地掐着申云的喉咙,申云因为不能呼吸脸也憋得通红,两只手向胡正志脸上乱抓着。刘方平的出现,让胡正志冷静了下来,他并没有杀人的胆量,只是一时被气昏了头脑,他慢慢松开了双手,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 申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她对于一切都已经不太在乎了,但刚才那一霎间她还是有些害怕。吸了几口气之后,申云又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可惜啊可惜啊,本来可以有一个一了百了的机会,可是你又没有把握住!如果你真杀了我多好?那咱们两个都不用那么麻烦了。”猛地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胡正志的脸上,“你给我记住,是明天!” 胡正志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劲头,垂头丧气地从刘方平身边走了过去。离走时他的眼睛狠狠看了刘方平一眼,刘方平两眼直视,目光越过他看向空洞的远方,胡正志走过了转角,刘方平才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申云在自己面前被人杀死,可也是无心与胡正志作对,刚才出来他是情非得已,但看胡正志的意思分明已经把他视为了申云一伙了。刘方平无奈地想:“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刘方平为人一向平和方正,怎么会陷入这种事情之中呢?” 申云好奇地观察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没想到这次倒是被他救了一次,自己还是经验不足,没有算到胡正志会情急杀人。如果不是有这个男人在的话,说不定自己真就会死在这里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是那种遇见事就往后退的人,这次会这么勇敢地站出来,实在是很难得。 刘方平现在有点手足无措,努力想向申云解释一下,说:“申总,……我是偶然路过,没有想听见。我也什么都没听见。我……”申云心里出现的那点好感马上消失了。这个男人怎么老是这个样子?有了什么事情就想着怎么能脱身。她挥了挥手,心想把他打发走就得了,今天的事他说出去也罢,不说出去也罢,以后都不能让他在公司里待下去了。 刘方平的心里也满不是滋味,按道理来说,他这也算是英雄救美了。可是看这个意思,被救的人不要说没有一点以身相许的打算,还有杀人灭口的样子。刘方平也知道,自己与申云并不是多么亲近的人,对方又有各种顾虑,有这样的打算也属正常,可是你最起码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嘛。看申云的样子,简直就把自己的打算完全挂在了脸上,让人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第四章 只要刘方平能很快从申云身过走去,那也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可就在从申云身边走过去的那一刹那,在他身上的媚惑之珠第一次发挥出了他的威力。申云明明想让刘方平快点离开,可是忽然觉得这个男子变得顺眼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方平!”“嗯?”刘方平愣了一下,不单是因为不明白申云为什么叫住他,还因为申云叫他的方式也很奇怪。 刘方平这一发愣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永远是模糊的,虽然都在说话,但其实听的人往往不明白说的人真正的意思。所以人与人之间隔膜是永远的必然的,而互相理解是短暂的偶然的,男女之间所谓爱情这种东西就更是误会的产物了。 一个男人会因为误会一个女人对他一时的好感而产生出一种优越感,又为了增加这种优越感而对那个女人展开追求,而女人则会把男人的这种确认优越感的行为识解为对她的承诺,这就是爱情的本质。本质是一样的,但表现方式却又有多种多样的表现,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表现出明显的疏离感的时候,那个女人也许反而会因为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而主动向那个男人表示出一种挑衅式的好感,又会由于这种感情而衍生出许许多多可以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这就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由于刘方平个性的问题,媚惑之珠的威力在他的身上多数是以这种方式体现出来的,这绝对不是作者黔驴技穷,在这里先作一下说明,免得以后大家误会。 申云看着刘方平那就快要脱离苦海却又踏入了火坑似的表情,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男人?自己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可是还很少有男人看见自己不动心的,公司的那些男人不管在背后怎么看不起自己,实则在心里对自己都有野心,申云这个自信还是有的。这个刘方平虽然平时故意不与自己多说话,但心里应该也很在意自己的。平时他不表现出来,那可以说是没有机会,现在还不表现出来,那就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你认为胡正志势力大,虽然喜欢我,可是却没有必要因为我得罪他是吗?你们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嘴里花言巧语,一到了要用你们的时候,你们就躲了!哼,你不想牵涉进来,我偏偏要拉你进来!”申云的心态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就让刘方平身陷火坑,开始了他那痛苦的桃花运。 申云走到刘方平面前,面对着面,两只眼睛直直盯着他,说:“方平,刚才的事情,你都听到了。你真得不想帮我吗?”刘方平想:你还用得上我帮吗?我又能帮你什么呢?可是申云的那双眼睛离自己不到三尺,他也说不出“不帮”两个字,嘴里只是含糊不清地说:“我……这个……那个……” 申云走得更近了一些:“我什么?说清楚点好吗?”刘方平从来没有和女人这么接近过,对方那轻柔的呼吸声他仿佛都能听得见,申云那鲜艳的双唇马上就要碰上他了。这一切都让刘方平很不安,他不由自主向后退去,后面是墙。刘方平整个身子就贴到了墙上,恨不得能像蜘蛛侠一样。申云有点好笑:“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怕我强奸了你呀?”说着伸手去抓刘方平的衣领。刘方平条件反射似地头向后一仰,他忘了自己身后是墙。 “砰”“唉呀!”刘方平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刚才那一下撞得真是不轻,他脑袋上立即就起了一个大包。“哈哈哈……”申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别人一直说这个男人没有谈过恋爱,自己也知道他的为人,但也没有想到他真得纯情到了这个地步。刘方平对申云的吸引力更加大了。刘方平苦着脸说:“申总,我撞了这一下实在不轻,能不能让我先回家去,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申云忍住笑,说:“好啦,好啦,你明天来上班再说吧。快点回去休息一下吧。”刘方平松了一口气,抬腿就走。申云又说了一句话:“方平,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刘方平站住了,背对着申云点了点头。“记得就好,看在那一次的份上,你就不能帮帮我吗?”申云是很会说话的,她用的词都是很柔和的,刘方平脚步变得很艰难,他努力想让自己快一点离开,可还是慢了下来,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就连与刘方平关系最亲密的宋淑真也不知道,其实在进入公司之前,刘方平和申云就见过一面,仅仅只有一面。 那是刘方平刚到a市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刘方平刚刚经历过一次惨痛的失败,家里人怕他闷出病来,就让他到a市来找工作。名为找工作,就全当是出来散心了。刘方平这个人生活能力并不是很强,加上体力也不好,上下火车时大包的行李就要了老命了。前后都有人催他快一点。别人越是催,刘方平心里越是慌张,手一滑行李掉在了地上。刘方平急得满头大汗,可是行李偏偏怎么也整理不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申云出现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美女救英雄,反正申云很利落地帮刘方平把行李整理好了,然后笑着拍了拍刘方平的肩膀,说:“这没有什么的,不用这么着急。”刘方平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活到二十几岁了,连这么点小事都作不好,这让他又想起了自己以往种种的失败。他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是浪费粮食。申云帮了他的忙之后,又说出这种安慰的话,这才让刘方平从自杀的念头中转了出来,他只是一个劲地说:“谢谢,谢谢……”也没有问人家的名字,也没有说什么动人的话。他当时可以说有点自惭形秽,连帮自己的这位姑娘的长相也没有看清。说没有看清,他心里又看得很清楚,那个姑娘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申云帮过刘方平之后就走了,刘方平也没有挽留对方的表示。这件事情虽然一直珍藏在刘方平心里,但也不过是一件小事,与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关系的小事,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刘方平作梦也没有想到一年多以后,在宋淑真的介绍下,自己来参加利方公司的面试时还能再见到那个姑娘,而且那个姑娘还是主持面试的总经理助理。在公司里的这些日子,申云虽然和他说过话,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初次见面的事,刘方平以为她已经忘了,没想到现在她又提了出来。 “帮她还是不帮她呢?”刘方平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拿不定主意。胡正志不是东西,这是刘方平早就知道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有侵害过刘永平的利益。世界上的坏人远不止胡正志一个,总不成都要刘方平去对付吧?他既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心思。申云好像是正义的一方,她的事情也值得人同情,但这个世界人值得人同情的事情也太多,刘方平也不可能一一都帮助他们。再者一说,这件事情好像是叫让讹诈吧?刘方平不想那天在公安局里和家人说话。考虑的结果显而易见,不能帮申云,不但不能帮她,自己明天还应该马上和她划清界限。这样做很容易,也没有什么别的风险,最大的风险应该就是被炒鱿鱼。刘方平是没有什么钱,但两三个月没有工作也还饿不死他,所以并不是太严重。那么是不是应该这样做呢? “她到底帮过我啊!”刘方平烦躁地在床上来回翻着身子。别人也许可以不在乎申云那微不足道的帮助,刘方平不能不在乎。在人生的道路上有一些小事却能对人产生重大的影响,刘方平认为申云帮助自己这件事就是其中之一。只有刘方平自己知道当时自己的精神是处于何种状态,如果没有申云对自己的帮助的话,刘方平不敢想像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那么自己应该帮她了?可是帮申云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自己有什么能力来帮她呢? 第五章 刘方平考虑了整整一夜,也没有拿定主意到底帮不帮申云。直到天色已经微亮,他才下定了主意:“等到了公司看看情况再说吧。说不定申云与胡正志又已经合好了呢!”考虑了整整一夜也没有拿定一个主意,到头来又用逃避来解决问题,怪不得这个小子到了现在也没有一点起色,这全是他自己的毛病,怪不得别人。不管这处办法是不是逃避,总算让刘方平从无休无止的思考中解脱了出来。解脱出来的刘方平忽然觉得自己很困,这才发觉自己整整想了一个晚上,便想抓紧时间睡一会,免得上班时没有精神。他只想睡一两个钟头就起来,可是他这个人身上却有几根懒骨,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了。 刘方平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表,等他完全清醒过来以后,才火烧火燎地向公司跑去。跑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索性也想开了,反正是迟到了,那么再晚一点也坏不到哪里去。反正今天这一天只怕是难过的很了,我晚一点去,正好不处在风口浪尖,这不是正好吗?嘿嘿,这真是错有错着。 刘方平喘足了气,心里倒高兴了起来:“说不定因为我迟到被人抓到了把柄,直接把我开除了呢?那样的话也就不用我选了。真希望如此。”刘方平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进了利方公司。 一进公司,刘方平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平时跟他有说有笑的同事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要是以前刘方平出了什么丑,早就有人上来半嘲笑半安慰地和他开玩笑了,可是今天他迟到了这么半天,却没有一个人上来问问他出了什么事。刘方平很不习惯被众人目光注视,本来他的打扮就毛病多多,现在被众人这么一看,就更不自在了。 他勉强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怎么了?我不就是晚来了一会儿吗?又不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大家怎么这么看我?”本来都抬头看他的人马上就把头低了下去,人人都作出一副忙碌的样子,还是没有人和他说话。 就在这时救星总算是出来了。“刘方平,你了不起啊,今天刚升官就敢迟到了?你以为这家公司是你开的?” 宋淑真对刘方平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这让刘方平心里好受了一些,嘴皮子也利索了起来:“看你说的,这又不是我想迟到,主要是因为吧……你说什么?我升官?升什么官?”刘方平预感到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宋淑真白了他一眼:“装得还挺像!你自己的事情你还能不知道?我知道你这个人一向嘴紧,可也没想到你会紧到这种地步。我又不想沾你的光,用得着这样吗?”刘方平说不出来的委屈,说:“我说淑真你可别这么说。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着,今天起来晚了,现在才刚到公司。公司里出了什么事,我是一无所知,你想骂我也得让我明白出了什么事吧?” 宋淑真看刘方平的样子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她本来就不是真生气,老同学能升职,她还是很高兴的,可也不知道怎么着,看见刘方平那个样子,她就想讽刺他几句。见刘方平真着急了,宋淑真把他拉到一个角落,低声问:“申云的事你真的不知道?” 刘方平迟疑了一下:“这个……我……” 宋淑真冷笑一声:“原来你还是早就知道了。真行啊!我跟你的关系这么铁,你也不告诉我一声,真能保密啊,你是不是保密局出来的?白费了我和你这么多年。” 刘方平解释说:“淑真,你别误会。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当时已经下班了,我怎么告诉你?” “你这种话只能去骗骗小孩子。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不要告诉你的手机正好没电了啊!想告诉的话,你怎么都能告诉我!”宋淑真好像更在乎刘方平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刘方平急道:“宋大姐,大姐,我求求你了,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陪罪行不行?你先把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行吗?申云今天是不是已经拿到了公司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了?为什么你会说我升官了?” 宋淑真本来只是想看看他着急的样子,现在听他对于申云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要说他没有牵扯进去,那真是鬼都不信。她心头又升起一股无明火,没好气地说:“事情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你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今天在股东会上,胡正志把他名下的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全部转到了申云的名下。现在申云已经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了。这位申总经理上任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把人事主经理给换了,她竟然让一个在公司里一向是打杂的职员当上了人事部经理。至于那个小职员是谁,还用我说吗?” 刘方平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没有想到申云办事会这么急躁,想到什么就马上去做,同时也没有想到这位申总倒挺得起自己的,一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人事部经理的位置。刘方平心里不地得意地想:“看起来还是有人欣赏我的嘛!”他随即就意识到麻烦来了:“你说我当人事部经理,那原来的曹经理她怎么办?” “还能怎么样?你也不知道申云和她一向就不和,现在申云是总经理了,她还能怎么样?说是另有安排,还不是辞退?你就得意了。” 刘方平歪着脑袋想了想:“曹经理现在走了没有?” “我出来的时候,她正在收拾东西。唉,她是这个公司的元老,公司能有这个局面她出了不少力。现在就这么被开了,真是令人心冷啊!”宋淑真平时与人事部经理曹红玲关系不错,对她被开除很是不满。 刘方平说:“没有走就好,淑真,你这就去留住曹经理。你告诉她,这只是一时的误会,人事部经理还是她的。我这就去找申云。” 宋淑真酸溜溜地道:“当时就有人反对,可申云谁的话也不听,你去说就行了?你什么时候跟她走得这么近的?” 刘方平说:“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忙着问这些了。你快点去吧,我去总经理室,记住,在我没有回来之前,绝对不能让曹经理走!”说完快步向总经理室走去。宋淑真看着刘方平,有点奇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主意了?这可不像刘方平啊。” 申云现在就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那张转椅上,指挥着人员把胡正志的东西搬出去。这个房间她并不陌生,原本身为总经理助理的她,平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里听胡正志的命令。这张椅子她也不陌生,她有一段时间要经常在这张椅子上接受胡正志的凌辱。本来她是可以把这张椅子砸成碎片再扔出去的,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要把这张椅子留下来,这样每当她坐在上面的时候,她就会有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一种异常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对于申云来说是她生命力最重要的一种情感支撑。刘方平闯进来的时候,她正在享受这种成就感。 第六章 申云靠在椅背上,两只眼睛并不去看刘方平:“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上班了,那样的话我为你作的一切可就白费了。没想到你还有点胆量。” “胆量这种东西,我一向不是缺,只是通常用不到正地方。至于你为我作的安排,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刘方平进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平静了下来,没有了那种着急上火的样子,整个人显得很从容。这间办公室以前刘方平也进来过,那个时候只要站在这里,他就浑身不舒服,现在看来却也不过就是一间房子,刘方平在转眼之间就适应了这代表了地位与权力的房间。 申云很惊讶刘方平的这种转变,她对于这个人还是很了解。如果说以前刘方平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吸引异性的地方的话,那么应该就是他那种闲散自由的气息了。如果他活在古代的话,申云相信他若是不被饿死,就会是一名隐士,他生于现代真是有点可惜了。也就是因为他这种独特的气质,使得刘方平在会受到约束的地方总是会觉得不太舒服,表现出来就是手脚都不知道放在那里。可是今天刘方平站在这个房间里,却显得很自然,好像他就是应该在这里一样。 申云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站着干什么?坐下来吧,你现在是人事部经理了。有资格坐下来的。” 刘方平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鄙视:“那还真要感谢你啦。感谢小姐这么看得起我,自己刚刚坐上总经理的位置,马上就给亲信安排了一个人事部经理,真是有点迫不及待啊!” 申云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没有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总经理了,开恩赏给我一个人事部经理的位置,让我这个小人物一步登天了,我现在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应该跪下来给你穿鞋,是不是?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刘方平把自己平时隐藏起来的真面目露了出来。申云没有想到这个平时出了名好欺侮的老好人还有这么一面,自己虽然不是真心对他,但让他当人事部经理总也是一件好事,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 申云脸色阴沉,强压着怒火说:“怎么?我让你当人事部经理还委屈你了吗?”刘方平毫不迟疑,马上回答道:“当然委屈了。以我的才能不要说一个人事部经理,就算是特区特首都能当!” 申云被他气笑了,讽刺道:“是吗?那我还真没看出来,公司里还隐藏着您这么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那我怎么记得你连一个业务员都干不好,才会去干职员的工作啊?你连简单的工作都作不好,还能作出什么啊?” 刘方平立刻说:“你说的没错,我连一个业务员都干不好。试问,一个连普通工作都干不好的人又怎么能去做人事部经理呢?” 申云这才知道了刘方平的来意。她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你不想当这个人事部经理?为什么?是不是不想站到我这一边,那你可以连班也不用上的。” 刘方平叹了一口气:“不管我是不是愿意站在你这一边,你今天这么一干,任谁都会把我归到你的一边了。除非我辞职,不然的话,这一点已经改变不了了。我既然站到了你这一边,就要为你着想,这是我的原则。” 申云觉得刘方平很有意思,你这么个一点能力都没有的人还敢说原则?原则是那是能力非凡的人才有资格说的。不过看到刘方平那无可奈何地脸,她还是觉得很开心,说:“那你还多说什么?好好去人事部上班,尽量把工作干好!” 刘方平说:“问题就在于人事部经理的位置我坐不好,就算能坐好也不能现在坐!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申云是真有点不明白了:“你把话说清楚一点,你自己胆子小就说胆子小好了,为什么是为了我好?” “你以为你现在坐到总经理的位子上了,你就已经成功了是吗?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可以让你把这间办公室里的东西随便的扔出去,没有人会管你。可是如果你以为你也可以把人当成东西一样随便控制,那你就错了!”刘方平觉得面前的这位美女有点傻,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你当上总经理,公司里面的人已经是议论纷纷了,不过因为你当助理的时间已经不短,大家对你的能力还是相信,除了风言***之外还不会有人说别的。可是我就不一样了,这个公司谁都知道我是个笨蛋。你让一个笨蛋当人事部经理,却把一直为公司尽心尽力的老员工开除,这里面公报私仇的成分太过明显了,而且也不公平。你现在想的不是要建立自己的班子,而是要尽量安抚住原本的人员,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管理这么大的一间公司呢?” 申云双眼直视刘方平:“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刘方平的心到了这个时候才真正放了下来,他对于自己没有什么信心,也不知道申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这番话到底能不能起作用,他实在是没有半点把握。申云能问出这句话说明自己怕话她还是听进去了,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你现在跟申云是怎么回事?她真听你的话,把曹经理给留下来了,还向曹经理道了歉,说是她刚开始考虑不周。你对她说了些什么?”吃午饭的时候,宋淑真逼着刘方平请她吃饭。刘方平有言在先,再加上说服了申云心情也不错,虽然他一向小气今天却意外的大方了一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吃饭是吃饭,宋淑真主要是想问问刘方平到底出了什么事。刘方平并不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宋淑真,像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把这位老同学牵扯进来有什么好处?还是不让她知道比较好一些。 “什么说了什么?当然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你不要忘了我以前在班上可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说服一个人还不容易?”刘方平得意洋洋地炫耀,却一字不提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宋淑真到底和他是十年的同学,对他这个的习惯还是比较了解的,伸出筷子轻敲了一下刘方平的手:“你别想跟我打岔,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和申云混到一起的?” 刘方平皱起了眉头,说:“你别这么说好不好?什么叫‘混到一起’,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宋淑真说:“这就叫难听了?你去听听大家背后的议论,还有更难听的呢!” 刘方平倒来了兴趣:“是吗?还有人传我的闲话?都说些什么?说来听听。” 宋淑真故意气他,说:“都是些好话。大家对你的吸引力重新加以评估,可是评估过来评估过去,也闹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申云会养你这个并不英俊的小白脸!”刘方平“喽“了一声,低头吃菜。 宋淑真等了半天,见刘方平没有反应,还以为他在生气,就说:“你也别生气,你和申云现在的样子,也难怪别人会这么想。话又说回来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和申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方平抬起了头,满脸的惊讶:“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他们说得没错啊,我现在就是一个小白脸。我活了二十几年,现在总算是有人发现我的潜质了,我会继续努力,争取做个优秀的小白脸!咦?淑真,现在我们是吃中餐,又不是吃西餐,你拿叉子干什么?喂喂喂,你不要开玩笑,那个东西要是扎中了会要人的命的!救命啊……” 利方公司总经理的变化并没有在整个公司掀起什么巨大的风浪,对于普通员工来说,总经理是胡正志还是申云并没有什么根本的不同。胡正志当然也有一些心腹,但申云按照刘方平的意见,并没有侵犯他们的利益。人都是自私的,既然自己的利益并没有损失,那么也不犯不着为胡正志太过卖力。而对于刘方平来说,除了多出了一些有关于自己的闲话之外,自己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变化。在他的心里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胡正志一定不甘心把股权拱手相让,接下来说不定就是针对申云和自己的一些报复。刘方平尽自己所能也作了一些准备,可是胡正志好像消失了一样,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公司出现过。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刘方平开始以为自己多虑了。他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会经历一场狂风暴雨,而随着这场暴雨接踵而来的则是使他应接不暇,手忙脚乱的桃花劫。 第七章 地点转到全国最大的城市:s城。这里是全国的经济中心,整座城市都被高楼大厦覆盖着。这里的地价比刘方平所在的z城要高出十倍不止,价钱最贵的办公大楼已经达到了一万三千块一平米,而且还在继续升值。能在这种大厦里占有一席之地的公司,那都是资产论十亿计算的大公司。像利方公司那样的最多能算是人家的子公司,还不是特别大的子公司。而在这些公司中,王氏财团又无疑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它的经营范围以地产和金融为主,又广泛涉及了化工,纺织,金属等各个行业,财产总额有三百亿之多。王氏财团现任的董事长名叫王锐,今年四十三岁,商界上的人对他的评价是:“豪气干云,大刀阔斧。”从这里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粗线条的男人,习惯了发号施令,自己定下的主意绝对不是允许别人反对。可现在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就有一个人和他唱起了对台戏。王锐一肚子火气,却又拿这个人无可奈何,因为这个人也姓王,正是他的妹妹王海蓉。 王海蓉的模样并不是什么美人,但保养得非常好,三十二岁的年纪倒好像是二十七八岁。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得她的皮肤白皙如玉,再加上一双修长的双腿,丰满的身材,也不乏诱惑力。现在这位王大小姐正坐在王锐对面,满不在乎地玩着手中的圆珠笔,对于大哥的怒火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快点和那个混蛋离婚!那间公司虽然不大,也没有指望他能赚钱,可是毕竟是我们王氏的东西。他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抢走了,这种人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海蓉把手中的笔扔到了桌子上,说:“大哥,你说够了吧?今天一个上午你都在骂他,你不累,我也听累了。不就是一个小公司嘛,难道我们赔不起吗?正志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丈夫,你的妹夫,他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王锐大怒,吼叫道:“我从来没有认过他这个妹夫!我早就说他不适合你,你偏偏不听,在大学里追求什么纯洁的爱情。现在知道爱情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吧?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过是一个色狼,连未成年的小女孩子也敢碰!什么东西!” 王海蓉的火气也上来了:“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一直不让他到总公司里来,我又何至于给他新办了一个公司,让他一直在外地。如果他一直在我身边的话,绝对不会出这种事!说到底,你是看他没钱,从心里就看不起他!你越是看不起他,我就偏偏要嫁给他!至于说到好色,哼哼,天下间有哪个男人不好色的?就拿大哥你来说吧,你这个月不就参加了一个什么什么俱乐部吗?你在里面都干些什么,是个人都猜得出来!” 王锐脸上泛起愤怒的红色,用手指着王海蓉:“你,你,你越来胆子越大了,竟敢派人跟踪我?” 王海蓉挖苦他道:“大哥,你以为我是大嫂啊?我跟踪你干什么?人啊就别干坏事,干了就一定会有人知道。这就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王锐见说不过妹妹,再说下去说不定要丢什么丑,把话题又转了回来:“胡正志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真说把公司让那个女人拿去了?” 王海蓉的声音很冷漠,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本来我是不在乎那个什么公司的,那不过是我给正志的一个玩具,我不想要随时可以把它扔了。可是在我没扔之前,那还是我自己的玩具,要玩也只能我一个人玩,我不会就这么让人夺走的。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过几天我就会到z城去一趟,倒要看看那个女人是什么货色!” 王锐总算找到了妹妹的要害,怪腔怪调地说:“那就最好了,顺便也可以报复一下这个第三者嘛!” 王海蓉笑了起来:“第三者?别逗了,最多不过是个和我抢玩具的女人。好了,大哥你要是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也不等王锐说话,站起身来就走出了办公室。 王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下来,嘴里喃喃地道:“要不是死鬼老爸给你留下了大部分的股份,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哼,你就装吧,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王锐说得没错,王海蓉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当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反锁之后,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下来。“为什么?我已经被自己所爱的人背叛,为什么还要受到别人这样的侮辱?他难道不是我大哥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在这个时候来死命地向我的伤口上下刀子!”王海蓉低声呜咽着。 王锐说的没有错,王海蓉真得看错了胡正志。在大学里的胡正志品格高尚,完全是个好青年的表率。王海蓉就是认为他并不是因为钱才和自己在一起而和他结婚的,可是结婚之后王海蓉就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太厉害。但她是一个要强的人,绝不肯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错了,才让这段婚姻维持了这么久,可是这却是错上加错。“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好强,发现了错误能够马上纠正,也许正志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哭累了之后,王海蓉进行了反思,她发现自己并不像想像中那么重视胡正志。自从发现胡正志表里不一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迅速冷淡了下去。 胡正志本来以为自己娶了王海蓉就能在王氏财团有占有一席之地,可是没有想到王海蓉的大哥王锐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在财团里任职。王海蓉既不想与王锐发生正面冲突,又对胡正志产生了不信任感,也没有过多的替胡正志说话,这使得二人的矛盾加剧。王海蓉为了缓和夫妻关系,才自己出钱为胡正志在z城开了利方有限公司。本想着让胡正志有机会可以表现自己的才能,也让王锐知道自己并没有看走眼,谁想到这几年来公司没有丝毫起色,胡正志得了这个机会竟开始花天酒地起来。王海蓉对他的事情并不是不知道,但想着自己不在他的身边,男人逢场作戏也是难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想胡正志变本加利终于落了这么个结果。这里面胡正志自招其祸当然是主要原因,但王海蓉的纵容也是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原因之一。 “如果自己能够以真心对待正志,而不是发现他不合自己心意后就故意冷淡他,也许我们的婚姻还有可能挽救。因为一时的要强害了两个人,我今天已经三十多岁了,再想结婚只怕也已经有些晚了。就算有人愿意,我还要担心他是不是为了我的钱来的。”王海蓉渐渐地从反思转移到了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胡正志出了这种事,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和他在一起了。虽然在大哥面前不肯承认,但王海蓉已经和胡正志谈好了离婚条件,只等手续办完,自己与那个男人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正如她自己所说,她的玩具无论是人是物,都不允许别人抢夺,谁也抢走,谁就要付出代价。王海蓉的存在在利方公司是个秘密,她从来不到利方公司来,胡正志去见她时也从来不带公司里的人,就连申云也只是知道胡正志的夫人很有钱,这个公司是靠她的钱才发展起来的,至于说这位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就一无所知了。刘方平这个公司的小职员那就更是不可能知道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刘方平一开始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再加上他并没有什么出色的才能,打赢这场仗的可能性实在不高。 第八章 刘方平下班之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唯一喜欢干的事就是一个人到公园里面一边散步一边哼着荒腔走板的京剧。说他的京剧唱得不好真是说错他了,外行人听来,他唱得还是很不错的,但拿到真正的京剧爱好者跟前,(注意只是爱好者)他就要无地自容了。不过在这个流行歌曲大行其道的时代,又有多少青年愿意去听京剧去唱京剧呢?这就给了刘方平鱼目混珠的机会。每当刘方平唱起京剧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不同于俗流,自己很出色,自己很有些众人独醉我独醒的味道,这是他喜欢京剧的真正原因,虽然他一直都不承认。 z城虽然比不上s城,但也是全国有名的大城市。城市的各种建筑设施都很有齐备。就拿这公园来说吧,小一点的城市可能会把它视为挣钱的聚宝盆,想方设法增加收费项目,就连进一个只有四重院子的小庙,你说不定就要交两到三次钱。而在z城,你就不用担这个心了,除了极少的几处游乐场所之外,大部分的公园都是免费的。这个城市的建设者把公园视为了城市公益建设的一部分,而不是升财的工具。说也奇怪,越是这么作,这个城市的经济却越是发达,而那些把公园视为难得的升财之道的小城市的经济却很难有什么起色。话扯远了,不过正是因为公园不收费,刘方平才会时常到这里来散步,以他小气的个性,想让他掏钱逛公园,那是作梦了。 人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身下是嫩嫩的青草,头顶上则是湛蓝纯净的天空,天边那一抹晚霞更是如同神来之笔,把青与蓝,动与静,光与暗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天空的中的白云因为有了晚霞的衬托而发出柔和的红色,仿佛一个刚刚感受到爱情的甜美的小姑娘,平空多出了一份人性。地面上的人群,大部分是顾不上天空中的晚霞的,可是那晚霞还是一如既往地照在人们的身上,让那些忙碌的人们多了一份温馨。刘方平为自己能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景色而高兴,口中喃喃地道:“绝艺如君天下少,闲人似我世间无。如果真能当一个随心所欲的闲人,那真是天大的幸福。”“什么天大的幸福,这是胸无大志的典型表现!”申云的出现打断了刘方平的闲情逸致。 刘方平坐起身来,抬头看着申云,无可奈何地说:“申总经理公务如此繁忙,怎么还有时间到公园来?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申云脱下自己的高跟鞋,和刘方平一样坐在了草地上。她脱鞋子的时候,公园里只要能看得见她的男人没有不看他的,不管年纪老少,也不管身边有没有女朋友。刘方平与她近在咫尺,几乎可以看见她丝袜的颜色,应该看得最清楚。可是刘方平什么也没看见,因为就在申云弯腰的时候,刘方平就猜出了她要干什么,立刻把脸扭了过去。这一幕足以让男人意乱神迷的情景,他是一点没有看见,一直等到申云在他旁边坐下来,他才把头扭了过来。申云舒展了一下自己那修长的美腿,整个人透出了一种诱人的慵懒之气:“不找你,我还能找谁?现在公司里真心帮我的人只有你一个。虽然我已经拉拢的不少人,但只要对方能开出更高的价钱,我想他们绝不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刘方平很纳闷,说:“那我呢?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被别人拉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公地道。我也是个爱钱的人,我自己都不敢对自己打包票,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难道说我平时的表现,真的是那种视钱财如粪土的名士风范?刘方平心里又开始得意。 “的确,你这个人是很爱钱。”申云点头同意刘方平的话:“据我所知,你这个人是公司里有名的小气鬼,有女孩子让你请吃顿饭,你都会心疼好半天……”申云还打算说下去,刘方平打断了她的话:“够了够了,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自己在别人心里是什么形像。咱们还是说正经事吧,你到底为什么来找我?”申云说:“我们有麻烦了。” 虽然一开始并不知道王海蓉的身份,但申云还是已经作好了胡正志的夫人找来的准备。毕竟自己先是和人家的老公发生关系,现在又把人家的老公整得差点破产,如果这样都不来找自己,那胡正志的夫人一定是观世音转世了。 申云当上了总经理之后,就利用获得的金钱与权利,雇佣人手去调查胡正志的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当她拿到调查结果的时候,说实话,她心里也有点发毛。万没有想到胡正志那样的货色竟会有这么大的后台。申云忽然之间发现自己想要找一个人说说话,不完全是为了寻求如何应付王海蓉,而是想把自己的担心宣泄出来。她没有说谎,整个公司里能听他说话的只有刘方平一个人。 “头疼啊,好头疼啊。”刘方平好像是被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一样,在草上来回打着滚。申云虽然是满腹心事,看到他这个小孩子似的举动,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刘方平不是在作戏,他是真的头疼了。他这个人向来的原则是饭吃三碗,麻烦少管。他平生最信奉的就是《庄子》里那个解牛的庖丁,对于麻烦向来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他又没有什么出色的本事,也遇不到什么大麻烦,所以这个原则就坚持了二十几年。现在他的这个原则看来是没有什么用了,因为不是他去找麻烦,而是麻烦来找他。 刘方平心里不停地盘算着:“王氏财团,全国进前十名的大财团,王海蓉是王氏财团掌门人的妹妹,想对付我们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拿围棋来说的话,我是一个业余二段,那么人家就是超一流的高手,我是下着玩的,人家是要夺奖金的。级别差得太多了,论财力,论权势,论人脉我们根本没有赢的希望,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他们夫妻不和,不会替胡正志报仇……就算她不会为胡正志报仇,申云夺了人家的公司,人家总不会不管。唉呀,我哪处理过这种事啊?应该趁早脱身,对,先找上对方,跟她说清楚,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全都是申云一个人的事情,我只是路过……” 申云见刘方平想着想着,两只眼睛开始乱转,猜出了他肯定是在想办法脱身。刘方平是个没有什么用处的人,她原本也不指望他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如果可能的话,他想逃就让他逃好了。申云的理智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刘方平身上偏偏散发出一种让自己着迷的气息,让自己就是舍不得放他离开,而且我好歹是个女人,现在有了麻烦,你一个大男人总想着让自己脱身,也太不是东西了。你越想脱身,我越要把你拉近来! 申云伸手在刘方平头上敲了一下,说:“我说,我是让你想对策,可是不是让你想怎么把自己摘出去。你现在和我已经捆在一起了,别光想着怎么逃跑。”刘方平正在想事情,听了申云的话之后,莫名其妙冒出来一句:“捆绑不成夫妻啊!” “美的你!”申云第二次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这一下可比第一下重得多了,刘方平疼得叫了一声。申云说:“你以为我看上你了?别作梦了,我是看你平时看得书多,以为你还有点才华可以帮得上忙,谁知道找了一个胆小鬼。”刘方平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只是用手去拔青草。 申云又说:“你要是真对我有意思也行,帮我想一个主意出来,要是主意管用的话,你想怎么样都行。”说着身子向刘方平靠去。 刘方平一个后滚翻像球一样滚了出去,说:“我的大姐,算我怕了你行了吧?我会尽力帮你想办法的,不过这个办法管不管用,那我可就不管保证了。” 申云眨了眨眼睛,说:“刘方平,我以前就有所怀疑,现在我基本可以肯定了,你是个纯情小男生。问你接过吻没有,答案很明显,我想问的是,你不会连女孩子的手也没有握过吧?” 刘方平的脸变红了:“……这种事情有必要告诉你吗?” “哈哈哈……”申云感到前所未有的好笑,放声大笑起来。这个刘方平真是太有意思了,真好玩 第九章 王海蓉是在一个星期天来到了z城,她先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利方公司人事部经理,那个差点被申云开除的曹红玲。利方公司是王海蓉出钱开的,她就算不怕赔钱,也不能真的赔钱。为了保证胡正志能有一个好的开始,也为了能让自己对于公司的事情随时有所了解,曾经当过王海蓉老师的曹红玲就被派了过来。 曹红玲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这一点从她差点被开除就可以看出来。王海蓉第一时间来看她,一来是理解情况,二来也是来看望一下这位前任的老师。一见面,王海蓉就说:“曹姐,这几年来真是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用在这个小公司里当什么人事部经理。”曹红玲递给王海蓉一杯茶,微笑着说:“这不正好?我本来也没有什么精力了,就全当是放假了。”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曹红玲见王海蓉脸上没有愁苦之色,小心地说:“海蓉,关于正志的事情……”王海蓉举起了手中的茶杯,说:“曹姐,你这个茶真不错,喝起来没有一点苦涩之味。”曹红玲笑道:“茶不过是一般的茶叶,只不过我在里面加了些糖,所以喝起来才有点甜。海蓉你这次来,打算玩几天?”她不过刚说出“正志”两个字,王海蓉就把话题扯了开去,分明是不想谈关于这个人的事情,所以曹红玲也就只是问她“打算玩几天”而不是问她“打算如何处理公司的事”。 王海蓉把茶杯放下,说:“那就要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了。如果真有的话,也许会多留些时间。对了,曹姐,那个申云不是已经打算把你开除了吗?为什么又会把你留下来了?” 曹红玲说:“我也不太清楚,听宋淑真----这是我们的一个员工,和我关系不错----听她说,好像是因为刘方平去找了申云,不知和她说了什么,她才改变了主意。” “原来是这样。”王海蓉想了想,又问:“那个刘方平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说的话,申云就会听呢?他们两个是不是恋人关系?” “不是,不是。”曹红玲想起来刘方平的事情,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不知道这个刘方平的事。这个人长得其貌不扬,还很有些傻气,虽然不惹人讨厌,却不是那种可以吸引女孩子的人。公司里面都传说他今年二十五岁,已经谈过十二次恋爱。” “十二次,那不就是花花公子吗?那种人不会是傻瓜的。”王海蓉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为什么申云会听他的话,花花公子对女人总是有吸引力的。 曹红玲笑得更开心了:“不是的,我说过他和申云不是那种关系。虽然他谈过十二次恋爱,可每一次都是他向女方表白的时候就被拒绝了。所以其实他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这种男人又怎么会吸引申云那样的人呢?” “什么?现在还会有这种怪胎?已经二十五岁了,还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难怪你会说他们绝对不会是恋爱关系了。”王海蓉也笑了起来。胡正志的事情虽然她已经看得很开了,但心底的郁闷总是无处排遣,直到今天听到这个刘方平的事情,才稍稍轻松了些。在没有见到刘方平之前,王海蓉就对这个怪胎起了兴趣。 “这就是你想了好几天想出来的办法?除了逃还是逃,你就不会想个积极点的主意?”申云听了刘方平想出来的主意,很不满意。 刘方平说:“反正以我的本事就只能想出这个办法了。我们和她的实力相差太多,能逃得了就应该偷笑了。小姐,利方公司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也有不下五百万了,足够你吃喝玩乐一辈子了。”刘方平的主意就是尽快把利方公司的股份脱手转让出去,套出现金之后就赶快离开。这对于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的申云来说当然是不能接受的。 “一辈子?你也太小看这个世界了吧?二十年前这点钱还算是钱,现在嘛,你知不知道现在一套上档次的别墅就要八百万?五百万不过是一点小钱罢了。”申云很看不起刘方平小富即安的心理。 刘方平的社会经验少得可怜,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套别墅就要八百万,五百万对他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了,他就算挣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的钱。刘方平当时就有些发傻,嘴里一直念叨着:“八百年,就算我一年挣十万,也要八十年。我现在一个月不到一千块,那么就要……” 申云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叹了口气:“算了,找你想主意真是太错特错。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好了。看看我能不能说服那个王海蓉不找我报复。” 刘方平醒过神来,说:“让我猜一猜你会怎么说,王小姐,我今天来就想告诉你,我不会离开公司的!不错,是我陷害你丈夫,可你丈夫根本就不是个人!他害了我,我发誓一定要报复,现在我做到了。你可以随便处置我,报警也无所谓。不过我不想你连刘方平一起处理,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以退为进。你不会就是这么打算的吧?”申云没好气地说:“不好意思,就是让你说中了。你这个人让你想对付别人的办法你想不出来,猜我的想法倒是一猜一个准!你是怎么猜到的?” 刘方平叹了口气:“说起来也很简单。说服别人的方法不外乎几种,以理服人,以情动人,以利诱人,以势压人,另外就是激将法了。前面四种你都用不上,能用的也只有第四种了,就是这么简单。” “那你认为这会有用吗?”申云对刘方平有点佩服了,第一次正经地向他征求意见。 “没有什么办法能一定说服人,关键要看你对你要说服的人了解多少。我们对王海蓉一无所知。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生气了会怎么样,高兴了又会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现在就冒冒然想说服她,不容易啊!”刘方平又闭上了眼睛。 申云开始踌躇起来,刘方平的话未始没有道理,现在看起来把股份折现是最好的方法。可是自己就只是要这区区五百万吗?申云的目光转到四周,刘方平和她现在是在总经理办公室。就是在这个办公室里,申云被胡正志强暴并且开始迷失了自己,不过现在她已经彻底醒悟了。我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不能再回头了。“照你这么说,那不就是说我们输定了?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 刘方平见申云还不死心,又重重叹了口气:“以弱胜强之不是兵法之正道,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就非有奇谋不可。可是我们目前连对方的底细都摸不清楚,又怎么能想出奇谋呢?” 申云咬了咬嘴唇:“那就是说我们只能认输,让步了?” 刘方平说:“有一首禅诗说得好,手持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底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现在退一步是为了将来前进两步,如果现在不退不让,那么只怕我们以后就很难了。”他说出“我们”这两个字的时候,嘴里充满了苦涩。 申云又追问了一句:“你能保证我们退了,对方就会放过我们吗?如果他们步步紧逼,我们怎么办?她又会让我们这么轻易就退了吗?”刘方平摘下了眼镜,用手捏了捏鼻梁:“对不起,你提的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 第十章 王海蓉到利方公司的那一天,在整个公司都引起了轰动。大家都想见一见这位一直隐藏在幕后的女老板到底是什么样子。宋淑真和刘方平也站在人群里等待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敞棚跑车开了过来,刘方平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了不起,名车美人,这是上讲的,跟我心里想的一样。” 宋淑真白了他一眼,伸腿踢了他一下:“好的不学,尽学些什么啊!” 刘方平说:“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好不好?” “我动手了吗?我动的是腿!别说了,车停下来了。”法拉利停了下来,王海蓉身着一般性感而又高贵的短裙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她的那身衣服不但能吸引男人,更能吸引女人。宋淑真就露出羡慕的目光:“天啊,她那身衣服,好漂亮啊!要是我也能有一套就好了。” 刘方平说:“那还不容易?让王先烈给你买一套不就行了?就当是定婚的礼物好了。” 宋淑真白了他一眼:“跟你也说不清楚,简单一点说她这套衣服比一套二手房便宜不到哪里去!这钱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是世界有名的制衣店专门为她个人定做的,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能穿。有钱真是太好了!” “就这一点我同意。”刘方平大点其头。 王海蓉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由曹红玲陪伴着走进了利方公司。刘方平看着她的背景若有所思,眼珠开始四下乱转。宋淑真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公司里马上就要翻天覆地了,你还是快点想想怎么办吧。” 刘方平自言自语:“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出场?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吗?” 宋淑真回过头说:“刘方平,什么叫‘我们’?你跟什么人是我们?什么样的‘我们’会得罪王大小姐这样的人物?我告诉你,刘方平,有些人,有些事你是不能沾的。你不要一时色迷心窍,不然就后悔莫及了!” 刘方平马上打了个立正:“是,谨遵大姐命令!” 宋淑真见他又用这种方法来转移话题,拿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啐了他一口:“呸,不听老……不听美女言,吃亏在眼前!我要进去帮忙招呼几位董事,没空跟你胡说八道。”推开刘方平,跟在曹红玲后面走进了公司。 刘方平站在利方公司的门口,仔细地打量了打量这个自己工作了一年多的公司,自嘲地想:“看起来我这个人不能在一个地方工作时间太长了,才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就要换工作了。” 这一天利方公司的董事会开得很有点戏剧性,本来利方公司只有六名股东,握有百分之三十八股份的申云是第一大股东,也是理所当然的总经理。当王海蓉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申云并没有既没有叫嚷着让她出去,也没有笑着向她迎过去,只是是静静地看着她。宋淑真心里不停地在打鼓,她倒不是担心申云,而是担心现在明显已经和申云捆在一根绳上的刘方平。看两个人的样子很点有势不两立的架式,这一定会连累刘方平的。 还是曹红玲打开了僵局:“各位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王氏财团的王海蓉小姐。王小姐,这位就是我们的总经理申云小姐。”王海蓉很大方地先伸出了手:“申小姐的大名,我很早就听过了,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申云伸手与她轻握了一下:“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王小姐的大名,不然的话,也许我早就去拜见了。”两个人都是话里有话,却都很有礼数。 申云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向王海蓉说:“王小姐这次轻移玉趾来到鄙公司,不知有何贵干?”如果是刘方平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为她的用词叫好的,现在这个时代还能用出这么古香古色的台词,真是不能不佩服申云。 王海蓉坐到了申云的对面,转了转自己手上的那枚结婚戒指,然后淡淡地道:“我来这里是想拿这个总经理来玩玩。” 王海蓉的动作远比申云和刘方平想像中的要快得多,她转眼之间就拿出了利方公司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把申云赶下了总经理的位置。王海蓉通知她,她必须尽快从总经理办公室搬出去,申云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力量的弱小,她没有让任何人帮忙,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从她搬进这个办公室到现在被迫搬出去,还不到两个月。人生真是无常啊,申云自己都有些好笑。她正在收拾着,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对不起,这里要人帮忙吗?”申云扭头看去,刘方平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 申云把手里的文件往箱子里一扔,说:“怎么?来看我的笑话?你是不是得意啊?” 刘方平也拿起一份文件,翻了翻之后扔进了箱子里:“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不是说过吗?我们两个是捆在一起的,你这样了,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申云说:“那你来干什么?来同情我?小心我打你!” 刘方平装出害怕的样子,向后退了一步,说:“我这个人又怎么会那么好心去同情人呢?如果要同情的话,我不去同情希望工程的那些孩子们好了。他们可比你可怜得多了。” 申云把箱子摔在了地下,大叫道:“那你来干什么?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来帮我?这个时候别人躲我还不及,你为什么要来?” 刘方平这时倒没有胆怯,他仰头想了想:“如果非要对我们的关系作出一个说明的话,那么最合适的说法,应该是‘同伙’吧?” “什么?你说什么?” “同伙啊,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最好的说法就是这个了吧?我们不是朋友更不是恋人关系,却又要了为共同的利益而战斗,那还不叫同伙吗?”刘方平说得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申云说:“你不是一直都想把我甩开,好能让自己置身事外吗?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又非要沾上来不可呢?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刘方平说:“我的胆子一向都很大,不过我一直都不想只凭胆子作事。我只所以一直想摆脱你,不是因为我的胆子小,而是因为你所作的事情和我的性格不合,我不喜欢这么做事。” “都一样。”申云认为这不过是刘方平的借口,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当他们不敢去做或不能去做的某一件事的时候,他们通常都说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去做。她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刘方平又改变了主意。 刘方平又露出了他那常见的无奈的表情,他的表情通常都很无奈:“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往往都不遂人意。当我认为我可以从这件事情里脱身的时候,我才猛然发觉,我已经在这件事情里陷得太深了。从我在站出来那一刻起,我只怕就很难脱身了。”申云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说下去。“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们会面对一个像王海蓉这样的对手,我认为凭你的能力,管理利方这样一个公司,完全不需要我的帮助,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所以我才一直想走,现在风云突变,情况就不同了。” “王海蓉算不了什么,只是她背后的王氏财团不好惹。”申云虽然一直没有说出口,但在心里对王海蓉还是存有轻视。一个像她这样从底层打拚到现在的女人,对于像王海蓉这种富家小姐往往会存有轻视之意。 刘方平把申云摔在地上的东西重新拾了起来,说:“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从今天王海蓉轻而易举就把占据了总经理的事上,这个女人就很不简单。最起码,在对于如何熟练有效的利用手头上的资源这一点,她就远比我们强得多。她收购其它几个股东手里的股份其实并没有花多少钱,可那些股东却心甘情愿的把股份买给了她。在选举总经理的时候,那些小股东不也十分赞成由她出任总经理吗?” “那是他们都瞎了眼!”申云气愤地说,她当然明白并不是这个原因。与其说人们对于王海蓉有信心,倒不如说是对王氏财团有信心。就是这一点更让申云认为王海蓉是靠着家世才胜过自己的。 刘方平看着申云气呼呼地样子,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倒不知道,小姐对于王海蓉还有这么大的敌意。不过你没有真正明白王海蓉的手段。她今天一出场就开着名车,身上穿得也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贵衣服。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吗?难道是单纯的炫耀?绝对不是。她是想从一开始就给人一种印象,她很有钱,她也会让跟着她的人很有钱,这才是你失败的关键。” 申云显得很不屑:“你说了这么半天,她还不是仗着她家有钱?如果没有钱,她成功吗?” “你错了。”刘方平纠正道:“她并不是仗着她家里有钱,而是利用家里有钱这点优势。如果她花了大价钱来卖股东的股份,那你可以说她是仗着家里有钱,可她出的价钱很公平,既没有占便宜也没有吃亏,她能战胜你是因为她利用了大家对她的信心。一个仗着家里有钱的人并不可怕,可是能巧妙利用有钱这点优势,却又并没有花什么钱的人才是能力的。” 申云干脆坐回了椅子上,挑衅地看着刘方平说:“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想说我没有什么赢得机会?让我向她请求饶恕,还是想让我把股份拱手相让?” 刘方平摇了摇头:“都不是,虽然我一直认为如果你能退一步,也许事情会容易解决的多,可是现在却不是让步的最佳时机,相反,我们所要做的是全力反击!”申云笑得捂住了脸:“哈哈哈,现在我连总经理都不是了,也许明天我就会被扫地出门,你现在却来叫我反击,我问你,我怎么反击?让你去泡她吗?就算你肯,王海蓉也未必看得上你!” 刘方平一时之间显得很尴尬,他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说:“你说的反击方式,我绝对不赞成。不过我们现在除了反击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看王海蓉的行事作风,她不会给我们留下什么余地的,面对这种人不反击,我们只会被她玩死。” “够了!”申云忽然大叫一声,打断了刘方平的话,她来到刘方平面前,把脸贴到了刘方平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你说的这些,我现在并不想听,我想知道的只有一点。你为什么要来帮我?不要跟我说什么利益相连,你很清楚,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利益关系,只要你摆脱了我,你的麻烦不会很大。在你想说服我之前,你先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非要来帮我?” 刘方平一直在避免被问到这个问题,可是申云已经把他逼到了绝境,刘方平叹了口气,目光直视申云,说:“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你在车站帮过我吧。” 第十一章 申云听了刘方平那不能算是答案的答案,心里说不出来是一股什么滋味。这种青涩的回答,她从上大学以来就已经没有听过了。具体一点来说,她听到类似的答案还是在上高中的时候。那个时候班上一个暗恋她的男生为了她跟别人打了一场架,当申云去问那个男生为什么要和别人打架的时候,那个男生所给她的就是这么一个答案:“因为你帮过我。”申云那个时候就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答案,那个年纪的男生不这么回答又能怎么回答?可刘方平不一样啊,真要说起来,刘方平比自己还大着那么一二岁,你也是有了不少社会经验的人了,恋爱不也谈过十几次了吗?(虽然都是没开始就结束了。)怎么还这么害羞?好笑的同时申云心里又泛起一阵甜意,她说:“方平,你能不能陪我出去散散心?” “散心?”刘方平看了看办公室里到处散落的文件:“这里这个样子能行吗?” 申云少见地扮了个鬼脸:“管他呢!反正这里也不是我的办公室了,走了!”说着拉着刘方平的手跑了出去。刘方平还是第一次看到申云有这种小女人的样子,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她跑了出去。跑出了办公大厅,他才有点醒过神来,心里一个劲地后悔:“坏了,坏了,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跑出去,可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宋淑真看着他们俩个的样子,火冒三丈:“这个刘方平胆子越来越大了,本小姐的话他都敢不听了!你就不要回来,回来我就要你好看。”就连王海蓉也在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里看到了这一幕,她回过头问曹红玲:“你真的确定他们不是恋爱关系吗?” 申云拉着刘方平直奔停车场,刘方平边跑边问:“你是要拉我去哪儿啊?去散心的话到公园不好吗?去停车场干什么?” 申云说:“看在你回答得令我满意的份上,今天带你去兜兜风,玩一下刺激的。” “喽,刺激的,那还行。”刘方平随口答了一句,随后马上觉得不对:“什么?刺激的?我不喜欢刺激的,我喜欢平淡一点的。你听我说,我们还是到公园吧!” 申云把他拉到一辆黄色摩托车前,扔给他一顶头盔,不容刘方平再说什么,翻身跨上了摩托,回头对刘方平道:“上车啊,还愣着干什么?”如果有选择的话,刘方平是说什么也不会坐上这辆摩托车的,但他这个人通常面临的事情都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这个,你要答应我不会开快车,我这个人本来就晕车晕得厉害,你要是再开得很快,那我还不如去死了。”刘方平一边戴头盔,一边叮嘱申云。 申云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我不会开得很快的,顶多跟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 “哦,那就好。”刘方平松了一口气,这才坐到了申云的后面。等申云踩油发动了车子,刘方平才发觉自己忘了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申大小姐,你说是电影中的慢镜头,请问是哪部电影?” 申云抬头想了想,问他说:“你有没有看过一部法国电影叫〈的士速递〉的?” “前两天刚在电脑上看过。嗯?不要啊!”伴随着刘方平的哀叫声,申云那辆黄色摩托如同闪电般飞驰起来。 申云无疑是夸大了自己的速度,她远还作不到电影中那辆的士那样的神速。一来是摩托车实在很普通,二来也是路面的问题。不过刘方平可以对天发誓,她的速度比那辆的士也慢不了多少。好在刘方平是戴了头盔,不然的话他的声音只怕真就可以算得上鬼哭狼嚎了。 就算是这样,申云也觉得耳朵被他的叫声震得不轻,她叫道:“喊什么?我开车的都不怕,你坐车的怕什么?” 刘方平神智还清醒,还能反唇相讥:“那当然了,就是因为你这个开车的太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我这个坐车的才会害怕!” “你难道不觉得被迎面而来的劲风吹在脸上,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人在云中飞行,完全忘记了生活中的烦恼吗?” “我希望你能够清楚地明白,那只是你的感觉,而不是真实的。如果真想在云里飞的话,请你在一个人的时候飞好吗?”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这么舒服的感觉都不能让你激动吗?你还没有点男人的血性?你再努力感觉一下迎面而来的风,多么猛烈啊,人处在这样的风里全身都会轻飘飘的!” “多猛的风我也感觉不到,我戴着头盔呢!别忘了我还有一副眼镜,摘了眼镜戴着这头盔我什么都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我脸上的汗!”“喂,那是我的头盔,你别给我弄脏了!” “你现在这么说,已经晚了!”两个人就这样一面飞驰着,一面斗着嘴。看起来申云玩这样的飞车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她轻车熟路的把车开到了郊外的公路上。中国的公路不比国外,要是在这里飞车,不用警察来抓,你就已经撞车了。 刘方平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申云的速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刘方平从来没有和女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本来申云的摩托车就不是为了能让两个人乘坐而设计的,刘方平虽然很瘦,但个头很高,占的地方也不小。他又没有坐摩托车的经验,根本不知道手要抓住那里,话又说回来了,那车也没有地方给他抓。 其实申云让他坐车,就做好了让他抱住自己腰部的准备,甚至可以说申云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如果是别人大概早就抱上去了。申云的腰部很合乎标准,既不胖也不瘦。在刘方平认识的女人当中,她的腰应该是最漂亮的,抱上去手感也一定不错,可是刘方平除了在几次转弯的时候用手腕碰了碰申云来获得支撑力之外,他一个手指头也没有碰过申云。这简直难以理解,申云长得很漂亮,刘方平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两个人又离得这么近,就算是动起手脚也是情有可愿的,而且出了什么事也可以推到申云身上,谁让你开那么快的?这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可刘方平就是没有任何举动。 申云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有让男人坐过她的车,(女人也没有。)原因就是不信任他们。她不相信有任何一个男人处于这种情况下能一点没有毛手毛脚的意思,男人都是兽性动物,就算一个绝好的人他的身体反应也避免不了的。例外的人也不是没有,比如圣人或者死人,要么就是同性恋。申云不认为刘方平是圣人或者是死人,也不希望他是同性恋。虽然女人或多或少对同性恋都不怎么排斥,但申云还是希望刘永平是个正常的男人,她决定试试他。“抱好,我要加速了!” “抱好?请问你要我抱住什么?”刘方平脸上的汗更多了。申云扔下一句话就把车速又提高了一节:“能抱什么就抱什么!” 刘方平不是傻子,申云都说出这种话来了,那就是同意自己抱她的腰了。刘方平一面嘴里喃喃念着:“我这是因为性命悠关,不是存心想占便宜,不是存心想占便宜。”战战兢兢地用手虚抱上了申云的腰。 申云回头问:“你抱好了没有?” 刘方平大声叫:“我抱好了,你回头看路好不好?” 申云把头扭回去,低声说:“胆小如鼠!”也不知道是说刘方平在哪一方面表现得胆小如鼠。 刘方平也不是圣人,虽然他以前没有一次恋爱成功的经验,也没有亲吻过一个女孩子,但这并不代表他内心没有这么想过。特别是在面对申云这种性感美人的时候,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点正常反应的。可刘方平是个心思很重的人,每次他对申云产生冲动的时候,他总是想起申云威胁胡正志的那一幕。申云这种女人不好惹,野心大,手段狠,果敢决断,这种女人已经不是带刺的玫瑰了,而是甜美的毒药,真要喝下去会人命的。想到这一点,刘方平什么样的冲动都没了。 第十二章 z城郊外与城内那种现代化的景象大不一样。因为地处丘陵地区的原因,z城周围有不少的隆起的小山。那些小山大都不高,是典型的丘陵,它们当然谈不上大山的雄壮巍峨,但也有自己独特的地方。在那山丘中绿树成荫,青草遍地,间或还有一些不起眼的野花点缀其间。山丘的坡度不高,但又不是一点起伏,你大可以从山头一口气冲下来,就算是跌倒了也摔不坏身体,而那顺着山体生长的青草更可以给你多加一份保障。如果不是这里离市区太远的话,也许这里就会变成情人们幽会的最佳场所了。 申云在一处山脚停了下来,喊了一声“下车!”刘方平连忙从车上爬了下去,张开大嘴一个劲地喘气。申云也不去管他,只是双手抱膝坐在草地上,双眼望着远方,一句话也不说。刘方平摘下头盔,半跪半坐在申云旁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申云也不看他,说:“有什么事就大声说出来,你也是个男人,怎么这个样子?看来应该让你去跟些英雄人物见见面,好好学习一下他们的精神。” 刘方平喘着气说:“不用了,我刚才就差点跟一位更伟大的人物见面了。” “跟谁见面?” “上帝!你车开得再快一点,我就要和上帝见面了。”刘方平开了个玩笑,他知道申云心里很不舒服,努力想让她高兴一点。刚才他在车上的表现有一部分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当然他也是真的害怕。 申云一点笑容也没有,还是双眼茫然地望着远方。刘方平讨了个没趣,只好讪讪地笑了笑,老老实实坐到了草地上。申云突然发问:“刘方平,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怎么样?” “当然想过,还经常想呢!”申云追问了一句:“你希望自己将来会怎么样?”“那还用问吗?我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这是一定的,所以现在就要好好讨好我!”刘方平得意地说。 申云把头扭了过来:“哦?我还真没有看出来,那么你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物呢?当了大人物,你又要干什么呢?” “……呃,这个还没有想好,但我一定要成为大人物!至于当了大人物之后,那当然是吃喝玩乐了,难道还要为了国家为了革命事业而奋斗吗?当然是要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住不完的房子,一眼看不完的妻子了。现在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你看的都是什么书?)” “你正经一点好不好?平常看你是挺老实一个人,怎么老是这么汕腔滑调?”申云不耐烦地说。 刘方平火一下子上来了,大喊道:“我不油腔滑调还要怎么办?难道真要我一本正经地告诉你,我将来要干什么?现在有人能说得清自己将来会成为什么样子吗?如果自己说出来的话都可以成真,那世界还不乱套了?我跟你又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我们是同伙啊,这不是你说的吗?”申云一句话把刘方平说哑了。“我家里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但也不用发愁生活。我爸妈开了一个服装店,只卖一些普通的衣服,生意不好也不坏,本来我可以在帮家里忙的。”申云见刘方平不说话,自己说了起来。 刘方平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来呢?有道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啊。” 申云笑了起来:“你是什么时代的人啊?现在还说这种落伍的话!你去去现代的年青人,有机会的话谁不想出来闯闯?谁愿意一天到晚在家里对着父母?你不是也出来了吗?” 刘方平对自己的情况避而不答,说:“出来也对,你现在不……”他想说“不也不错吗?”又觉得有点不对,现在申云的情况好像算不上不错。 申云看着他,嘲笑说:“怎么了?觉得话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我虽然现在情况好像很不好,可是比你还是强上很多吧?” “那是那是。”刘方平一个劲地点头:“公司里谁不知道你是成功人士。”他这句话又说错了。申云嘲笑味更浓了:“你又在讽刺我吗?我知道,公司里的人都说我是靠陪胡正志睡觉才获得成功的。随他们去说好了,我不在乎,反正他们说得也是实话。”申云说着,拾起一颗石子扔了出去。 刘方平也拾起一颗石子,却没有扔出去,而是在手指间来回转着,说:“那是胡正志强迫你的,你也不用在意。” “强迫?我没想到我在你的心目里是这么好的人。如果我说那也是我同意的,会不会吓坏你了?”申云挑逗似地看着刘方平。 刘方平目不斜视,说:“你也不用这么故意轻贱自己。人生总有些事情是会让人受伤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好的事情就绝不要再去想它,这样人才能活得快乐一些。” 申云把目光从刘方平身上移开,再一次自己说起话来,而且一说就停不下来:“一点都不好玩,我这么说你都没有一点冲动的意思。说我自己愿意是假的,可是说我默认,却是真的。我到利方以前干过很多工作,有些是打杂的,有些则还算是不错。事情也经得多了,曾经有一次的我的一位同事受伤,公司经理非让我送他到医院。正好是在夜里,医院里也人手也不够,我只能帮忙把他抬到治疗室。那是我第一次碰到人血,又粘又腥,闻着味我就想吐。那个人的胳膊只有一小块还连在身体上,血不停地伤口冒出来,我抬他的时候都可以看得见他那白色的骨头。把他抬到治疗室之后,我全身也都是血,回到住处我就吐了,并且把全身的衣服都脱下来,拼命地洗自己。 说来好笑,我被胡正志……之后,我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我当时就发誓,我以后绝不要再作这样的工作,我要站在社会的顶尖,而不是最底层。只要能达成我这个愿望,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作。这也就是为什么胡正志污辱了我,我没有去告他的原因。我告他,他也不会坐牢,那我就什么也得不到了。我付出了就一定会获得,该是我的东西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谁都不能!”话说到最后几句,申云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她根本不是在和刘方平说话,她是自己和自己在对话,她也不是要说服刘方平,她是要说服自己。如果她自己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她就一无所有了。 刘方平沉默着,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申云,他也不知道申云是否需要自己的安慰。论年纪虽然他比申云大上两岁,但论社会经验,申云却比他多太多了,自己怎么能去安慰她呢? “我说你是不是男人?一个女人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能一言不发?”申云半是认真半开玩笑的打了刘方平一下。 刘方平借势躺倒在了草地上,说:“我很想说话,但我说出来的话一定不合你的意,合你意的话,我又想不出来应该怎么说。” 申云俯下身子,离刘方平的脸只有不到半尺,双手持在刘方平头的两侧,说:“你想说些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着的。”她的嗓音低沉柔软,让人禁不住心跳个不停。 刘方平想从她的双手间逃出去,可又怕太着痕迹碰到她的手,这次头后面是软绵绵的草地,就算想再碰一次头也没有办法了。“……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你这个样子,我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刘方平心一横,索性把话说明白了。 “哈哈哈……”申云实在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在草地上来回打着滚,看她笑成这个样子,实在难以让相信刚才说出那些话的人就是她。 刘方平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一点,说:“你笑够了没有?要是笑够了,我们来说说王海蓉的事情吧?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再跟她斗下去了?” 申云停下了笑声,从草地上坐起来,把凌乱的头发整了整,然后说:“我早就说过了,我付出了就应该得到,属于我的东西我就一定要拿到手。不过,你不是把王海蓉捧上了天吗?我们还有胜利的机会吗?” 刘方平说到这方面的话题,就显得自然多了,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我可从来没有把王海蓉捧上天,更没有说她是不可战胜的。我只是说我们应该认清我们的对手,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取胜。” “还是那句话,我现在连总经理都不是了,还能有多少力量去对付她?更不要说战胜她了。”申云还是没有把刘方平的话放在心上。她找刘方平出来是想找一个人说说心里话,她对刘方平这个人现在已经很信任,但对于他的能力却一点信心也没有。 刘方平对自己的信心也不多,但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自信的。他装模作样地拔起了一根草,把草在手指一摆,道:“借君之箸,我为君谋之。你有优势不在于当利方公司的总经理,而在于你手里握有公司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王海蓉能免了你的经理,却没有办法硬从你手里把股份夺回去。当然了,如果她使用别的手段,那又另当别论。但我看这位王小姐的样子,她应该是不屑于使用这种手段的。只要你手里握着这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那就你是利方公司的股东,利方公司就要给你分红,你并没有失去什么,随时可以卷土重来,又何必认为自己失败了呢?” “听你说的倒像是有点道理,可是我拿这百分之三十八股份的目的可不止是为了分红。要是只拿分红那一点钱,那我还不如把股份卖出去。”申云说。 刘方平摇头:“如果你在王海蓉来之前就按我说的,把股份卖出去,那还可以。可是现在,就算是你想卖,王海蓉也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价钱压得极低,她罢免你的总经理,就是想让你着急,着急把股份卖出去。她并不想不花一分钱就把股份拿回去,但她绝对要花尽可能少的钱把股份卖回去。她之所以一上来就咄咄逼人,就是想让你有一种大事不好的印象,逼你把股份尽快出手。” 申云开始不耐烦起来,她和刘方平在一起不谈公事就觉得刘方平很有趣,一谈起公事就觉得刘方平很罗嗦,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说明的事,他非要反过来掉过去的说。申云说:“你直接说我应该做些什么就行了,不用过多解释了。王海蓉想什么,我也很清楚。” 刘方平很少有能在人前炫耀的时候,所以他是故意要把事情说得复杂一些,进而还想举出一些历史上的例子,好显示他的学问渊博,现在被申云两句话一抢白,下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哼哼了两声,说:“我的主意就是你什么都不做,等!” 第十三章 在刘方平和申云出去约会(旁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时候,王海蓉正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曹红玲则在她身边为她提供意见。王海蓉其实对于这些事情的兴趣不大,但反正闲着无事可干,有些事情总是好的。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不知不觉又把话题说到了刘方平与申云的关系上。 王海蓉说:“曹姐,我看那个刘方平和申云的关系不一般。不然的话,现在人人都对申云避之不及,他怎么来故意去找申云呢?你没看见申云刚才拉着他的手向外跑的样子吗?如果两个人关系一般,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曹红玲笑着说:“你也看到刘方平的那个样子了。除了个子高之外还有什么优点吗?长得难看不说,还戴了副眼镜,你以为申云那样的人会看上他吗?顶多是刘方平的单相思。” 王海蓉说:“单相思也好,真在恋爱也好。总之他和申云关系密切,那下一步就从他身上动手,进一步向申云施压吧。”曹红玲想了想,委婉地说:“这个刘方平在公司不过是一个小职员,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您要想开除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他的人缘还不坏,也不用急在一时吧?”刘方平到底帮她说过话,虽然她并不需要,但这总也是欠了刘方平一个人情。刘方平阻止了申云开除她,王海蓉一来,她就开除刘方平,实在也说不过去。 王海蓉也明白这一点,直接点破说:“我记得曹姐还欠这刘方平一个人情吧?那好办,我不是会让曹姐为难的。我可以让别的人去办这件事。你们人力资源部不是还有一位负责的人叫宋淑真吗?就让她去办这件事吧。” 曹红玲说:“那就更不合适了。宋淑真是刘方平的同学,刘方平到公司里来,还是她帮得忙,让她开除刘方平,有点强人所难了。” 王海蓉还是第一次听说刘方平在这个公司还有同学,而且已经是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了。她想了想,说:“那个宋淑真现在在公司吗?让她来见我一下,我有些事情想问她。”曹红玲说:“她就在外面,我这就叫她进来。”走出办公室叫来了宋淑真。 宋淑真一开始还以为王海蓉有什么事情要让她办,一听说是问刘方平的事,本来那一肚子的火气马上冒了出来:“刘方平?他就是混蛋!什么事情都干不了,只会说些怪话。你要是想开除他,我举双手赞成!这种人就欠修理,让他饿死算了!” 王海蓉本来以为宋淑真会为刘方平说些好话,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里觉得好笑:“这个刘方平是怎么样一个人?怎么连他的老同学都不帮着他说话?”便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本来我还怕你为难,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宋淑真发泄完了,头脑冷静了一下,试探着问:“王总,您不会是真要开除他吧?” 王海蓉心想:“这才正常嘛!看来是刘方平有什么地方让这个宋淑真生气了,才会说出刚才的话。”说:“有什么不可以嘛?我和申云的关系,你也应该看得出来了。他是申云那一边的人,我开除他有什么不对吗?” 宋淑真马上大笑,好像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您绝对是误会了。别的我不敢说,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刘方平他绝对不是申云的人。他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一向是胆小怕事,碰上麻烦事他躲还来不及呢!再说他不过是一个小职员,您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 王海蓉好奇地看着宋淑真,说:“看起来你和刘方平的关系很好啊,不然的话又怎么会一会儿被他气得一肚子火,转过脸来又为他说话呢?” 宋淑真很坦然地说:“我跟他同学十年,关系不好也不行啊。要不是实在跟他的关系不错,我才懒得管他呢!” 王海蓉说:“那你对刚才的事情怎么看?我是指他和申云一起跑出去的事情。” 宋淑真很是不屑:“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长得稍为好看一点的女人跟他说几句好话,,他就马上变傻了,让他干什么他都去干。话又说回来了,刚才我看得很清楚,是申云拉着刘方平的手,不是刘方平拉着申云的手,他没那么大的胆子,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连一个女朋友也没有了。” 王海蓉本来不是这么有好奇心的人,以前比刘方平职位高得多的人,她也是说开就开了,从来没有费过什么事。可这一次偏偏就鬼使神差地对刘方平起了兴趣:“这个刘方平真的谈过十二次恋爱吗?”“ 什么谈过十二次恋爱,那是他给自己脸上贴金。情圣这种人物,我们班里也有,但绝对不会是他,他身上的那些缺点实在是恋爱的大敌。他倒是找过女朋友,但都是他刚向对方告白,就马上被对方拒绝了。拿他看的书里的一句话来说吧,这连感冒也算不上,如果这也算是恋爱的话,那我们班里的那位情圣,一天就能谈上二三十次了。”宋淑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往死里踩刘方平。要是刘方平在的话,非要和她翻脸不可。王海蓉当然不会翻脸,相反她觉得不管是刘方平还是宋淑真都很有趣,反正他也不过是个小职员,把他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所以说,你今天不把实话告诉我,就算是对不起我。要不是我在王总面前一直给你说好话,你早就被人家给开了。”吃晚饭的时候,宋淑真在刘方平面前表功。 刘方平把一口米饭咽了下去,张着两只小眼睛看着宋淑真,说“我没有听错吧?你把我说了个一钱不值,让新来的总经理一开始就看不起我,还要我感谢你?是你有毛病,还是我有毛病?” “当然是你有毛病!”刘方平不说还好,一说就把宋淑真火勾上来了:“你要是没毛病,好好的非要和申云搅到一些干什么?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王总摆明了就是和她作对,非要把她逼得自行辞职不可。这公司里是个人都对他避而不及,你倒好还上赶着去找她,还和她当着那么多人一起手牵手跑出去。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 刘方平转了转他那双镜片后的小眼睛,说:“你这么说话就没道理了。和人出去约会,当然是要光明正大了。不当着那么多人一起手牵着手跑出去,难道要在没有人知道的夜里一起跑出去?那不是私奔就是偷情!我要是真那么干了,那才是有毛病呢!” 宋淑真好像不认识了刘方平一样,斜着眼睛看了他半天,把刘方平看得心里发毛,在椅子上不停地来回挪动。宋淑真把气势造足了,才说:“我说眼镜平,我和你说正经话,你别和我开玩笑,你不会真喜欢上申云了吧?” 刘方平心里有鬼,喝了一口水壮了壮胆子,说:“不行吗?” “行!当然行了!你是谁啊,你还有不行的事儿?”宋淑真说出来的话跟她的表情很不相符,“你刘方平多了不起啊,又有钱又有才,还长了一副迷死女人的英俊脸蛋。女人的任何要求你都能满足,能带着女人出入上流社会,还能用直升机来接送女人。像你这样的男人会有什么不同的事啊?!” 刘方平决定开始装傻:“是啊,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原来这么了不起啊,我决定了以后要多找些女朋友。哈哈哈哈……”他笑了半天,宋淑真只是嘴角带笑看着他,也不说话。 刘方平笑不下去了,他又喝了口水,开始向宋淑真开始解释:“这天太热了,嘴总干!” 宋淑真站了起来:“你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刘方平大大松了一口气:“你要走了,那真是太好了,不是不是,是太可惜了。回去见了先烈兄,给我问声好,好长时间没有见他了,还真怪想他的。” 宋淑真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好的,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你没忘什么别的事吗?”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好像在等着什么。刘方平看她没有一点走的样子,恍然大悟,马上说:“饭钱,你不用管了!我请客!” “当然是你请客!”宋淑真的火气张于爆发了出来。自己好心好意替他着想,他却一点也不领情。十年的同学啊,有什么话还不能和自己说吗?他刘方平还有什么朋友比自己更铁的吗?自己生气要走了,他连留都不留,这种人让他去死好了! 刘方平看着宋淑真气呼呼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现如今找个工作挺不容易的,宋淑真现在已经算是高层人员了,自己和申云的事情吉凶难料,没有必要把她也拉进来。刘方平对于友情有自己的看法,他认为保持友谊的方法,就是不要让好朋友为难。如果自己把事情告诉宋淑真,那就把宋淑真逼到了两难的境地,帮自己有失业的危险,不帮自己则又不够朋友。这样多好,出了什么事,都只是自己的事情而已,伤害不了别人。 第十四章 王海蓉感到自己碰到了对手。她本来没有把申云放在心上,无论是背景还是能力,包括阅历申云都不可能是对她的对手。她之所以到这个小城来,倒是赌气的成份居多。虽然王海蓉对杜正志早已经没有了感情,但只要身为妻子就不可能不对勾引自己丈夫的女人抱有敌意。她来这个城市只是为了想要折磨一下这个女人,对于那小小的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王海蓉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不出自己所料,自己只不过稍稍表明了一下态度,用了一些小手段,就轻而易举把这个女人赶下了总经理的位置。王海蓉在等着,在等着那个女人伤心,在等着那个女人发火,还等着那个女人向自己哀求,可那个女人却没有了反应。 王海蓉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的觉得浑身不舒服,也许这间办公室在这个城市里算是高档了,要是对于王海蓉来说,还是太过简陋了。她坐在真皮坐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一些文件,到了后来再也看不下去,她把文件重重地扔在了桌上。“这个申云还真沉得住气,到了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本来还想再让她丢丢脸,可是她干脆请了病假,连班也不上了。她手里拿着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生活不成问题,要是一直不和我碰面,我还真拿她没有办法。s市那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我总不能为了她一直待在这里。” 王海蓉拿起电话,想打给曹红玲问一问她有什么主意没有,等听到曹红玲的声音后,王海蓉又改变了主意:“曹姐吗?你让那个刘方平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刘方平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干些打杂的工作,他刚替人打完一份文件,此时正偷偷上网聊天。被曹红玲这么一叫,当时就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qq关上,说:“曹经理,有什么事吗?” 曹红玲真是有点可怜他。不用王海蓉说,她也知道王海蓉是想从刘方平身上打开缺口。说起来真是有点对不起刘方平,可谁让你和申云走那么近呢?你走了桃花运,倒点霉也是正常的。曹红玲说:“是这样,王总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刘方平满口答应:“好的,我马上就去。王总有什么事吗?”曹红玲笑了笑没有回答。 刘方平经过走廊的时候,正遇上宋淑真。刘方平笑着说:“真巧啊,你也去王总办公室?”宋淑真白了他一眼,说:“到了现在,你还没有个正形!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就要大难临头了!” 刘方平笑着说:“先别说这个,你听过京剧《淮河营》没有?我很喜欢这出戏,里面有四句唱,倒正好配现在这个场面。我唱给你听。”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小声地哼了起来:“淮河王他把令传下,分作三班去见他。分明是先把虎威诈,不由得我等笑哈哈……”不等宋淑真反应过来,他早就跑了。 作为刘方平来说,今天这次会面他已经等了好久了。自从他建议申云请假,避开与王海蓉碰面那一天,他就想到了会有这次会面。申云在公司里可以说相当孤立,只有自己和她走得最近,是个人都会想到对自己下手。王海蓉能等了三天才对自己动手,那是托了曹红玲和宋淑真的福。这也说明这位总经理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在意,可是自己逃是逃不了的。刘方平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外运了运气,伸手轻轻敲了敲门。王海蓉的声音传了出来:“请进!”刘方平推门走了进去,说:“王总,您找我?” 王海蓉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向桌前的椅子一指,说:“你先坐下吧。”刘方平道了声谢,坐在了王海蓉对面。王海蓉让他坐下之后,就好像忘了他一样,一直低头看桌上的文件。刘方平坐了近二十分钟也没有听见王海蓉说一句话。他倒也真有一副好脾气,就那么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也不说一句话,不过你如果他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嘴唇一起在轻微地动弹。王海蓉终于抬起了头:“你在唱什么?”刘方平一直在心里唱京剧,被王海蓉这么一问,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说:“我?我没有唱什么啊!” 王海蓉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刘方平在他心里并不重要,他唱什么不唱什么都不重要。她靠在座椅上,开始仔细观察面前这个人。看资料这个人应该已经有二十五岁了,可是怎么看都像是只有二十岁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涉世末深的书呆子。“申云怎么会看上这种人?像这种男人是那种深闺怨妇喜欢的类型才对嘛。”王海蓉明显有点走神。她不去看刘方平也还罢了,这么一看,又引动了刘方平体内的媚惑之珠。一丝难以察觉的红色气体被王海蓉吸了进去,刘方平在她心里的印象发生了改变。 王海蓉身家数亿,平时对她献殷勤的不知有多少,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小心那些很成熟的人,所以她才会在大学里选择看起来很单纯的杜正志。她选错了,但她的审美观并没有变,她在想申云为什么会喜欢刘方平的时候,忽然发现刘方平的条件很符合自己的要求。有时候对一个人的好感是很莫明其妙的,一旦看这个人顺眼,那就连他的缺点也顺眼了。王海蓉一时之间忽然觉得连刘方平那双厚厚的眼镜也变得可爱了起来。她本来是想借打击刘方平来打击申云,所以才会一开始就给刘方平一个下马威,现在却有些不忍心起来。 王海蓉见刘方平明显有些紧张,开口笑道:“就算是唱什么也不要紧,反正我也没有听见。你要喝点水吗?” 刘方平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渴。” 王海蓉把杯子递给了他:“那给我倒杯水好吗?” 刘方平赶紧站了起来,说:“当然,当然。”接过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时迟疑了一下,回头又问王海蓉:“王总,你是要开水还是要马上喝?”王海蓉笑着说:“你还挺细心的,凉一点的就可以了。”“好的。”刘方平倒好了水,端给了王海蓉。 王海蓉示意他坐下,喝了一口水,然后说:“你和申云是什么关系?”她有意要打刘方平一个冷不防,这一句话一点前奏也没有,突如其来就是一下子。刘方平的心理素质还不错,脸色一点也没变,慢慢地说:“您这句话还真把我问住了。我和申副总是什么关系呢?应该是同事关系吧?” 王海蓉逼问了一句:“就只是同事关系那么简单?”刘方平眼珠转了转,说:“至少现在还只是同事关系,至于以后她如果有意思的话,我也不反对能变成别的关系。” 王海蓉说:“你倒真老实,连心里话也说出来了。”刘方平笑笑说:“我这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老实。”这话里面透着一股自傲。王海蓉对他更好奇了,这个年头还有人为这种人事情自豪的吗?她把话接着问了下去:“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难道就不怕我开除你吗?” 刘方平心里说:“我今天来就准备你开除我了。开除我不是还要给我两个月的工资吗?”不过这一次他可没有讲心里话,无事不可对人言是一回事,不要找不自在又是另一回事了。刘方平说:“怎么会呢?我在公司里虽然只不过是一个小职员,但自问工作上还没有出什么大的差错,王总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开除我呢?” “一个老板开除员工还要理由吗?我想开除你就是最大的理由。你在我手下工作,你的命运就在我的掌握之中。只要我一个念头可以让你上天,也可以让你入地。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王海蓉急于想压倒这个比自己年轻了七岁的年青人。似乎之有如此她才能满意。 刘方平还真有点震惊,还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这种话。难道在别人手下工作,自己的命运就要归别人掌握吗?刘方平说:“王总的话,我实在不敢苟同。我知道身居高位的人了不起,但要说能操纵人的命运,也太过了吧?天下的工作不止一两个……”他话还没有说完。王海蓉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都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人掌握你的命运,你的命运还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刘方平开始结巴起来:“这,这,要按王总的话,那,那,怎么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呢?”他这个人一激动就有点结巴。 王海蓉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刘方平身前,低下身子,与刘方平面对面,盯着刘方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不想命运一直被别人掌握,那就要抓住一切机会,拼命往上爬,你说我说的对吗?” 刘方平往后挪了挪座位,他并不习惯与别人离得这么近,特别是女人。他定了定神,说:“王总这么说的意思,是说在我面前就有一个机会喽?”“那当然,机会就在眼前,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王海蓉也意识到自己离这个男孩太近了,把身子抬了起来。 刘方平脸上带笑,说:“那我能问一下,这是个什么机会吗?而我为了把握住这个机会,又要做什么事呢?”王海蓉说:“要做些什么,这并不需要我说吧?你并不是一个笨人,虽然有点怪。”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方平尴尬地挠了挠头,道:“不是我想问,而是我真的不知道,王总你想让我干什么。你能说得明白一点吗?”王海蓉把笑容收了起来:“那好吧,我就把话说明白了。我和申云之间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你别忙着说不知道。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只要你能帮着我把申云手里那百分之三十五的股发拿回来。我可以让你当总经理。” 刘方平夸张地叫了一声,说:“真的,王总真是看得起。但却不知道这所谓的帮你把股份拿回来,要帮到什么地步呢?是要把股份权全部交到您的手上呢?还是只要我劝申云几句就行了?如果是前者,那对我太难了,我办不到。后者又太容易了,王总只怕要亏本的。” 王海蓉说:“如果你真想抓住这个机会的话,那么现在就告诉我,申云到底想干什么?”“就这个?这个简单。”刘方平满口答应,“据我所知,现在申云正在家里休息,她可能想好好休息一阵子。”这话跟没说一样。 王海蓉有点生气了:“你真是学中文的出身,对于这些语言上的把戏,倒真是挺擅长啊!你的意思就是不想要这个机会了?”刘方平一笑,说:“应该说我自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就算不住上爬也是一样。” 王海蓉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冷冷地说:“我已经没有话可以对你说,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刘方平倒有点发愣了:“您不打算开除我吗?”“少废话,你给我出去!”王海蓉火气猛地升了上来。她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刘方平没有帮她而生气,还是因为刘方平选择了站在申云那一边让她生气。 刘方平来得时候就已经作好了最坏的准备,他本来打算出了办公室的门就去收拾东西走人,可是没想到他那个样子和王海蓉说话,王海蓉竟然没有开除他。她到底是度量大呢?还是另有打算呢?说起来,我这几天运气好像还不坏嘛!刘方平作梦也想不到王海蓉对他已经起了好感,他更想不到,他的运气不但是坏,而且已经坏到极点了。王海蓉在刘方平出门之后,恢复了冷静,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这个刘方平这么感兴趣。你想和申云在一起是吗?那我就偏偏要分开你们两个。王海蓉拿起电话,拨通了曹红玲:“曹姐吗?明天给刘方平换一个工作,不是,不是想开除他。我让他当我的助理,对,总经理助理。” 第十五章 前面说过刘方平下班后没有别的爱好,除了看书之外,他就喜欢到公园里散散步,当然了,一面散步他还会哼几句除了他之外没人愿意听的京剧。他哼的时候声音很小,一来是说他也知道像他这个年纪唱京剧很奇怪,另一方面他唱得实在不好。如果只是小声唱的话,含含糊糊还有点那个意思,声音一放大,只怕就让等行的人听出笑话来了。等他走到平时休息的地方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申云就坐在他平里坐的草地上,一双秀目正看着他。 刘方平一见申云看他的眼神,心里就有点发毛,陪着笑道:“你怎么会在这儿?”申云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里是公园,你能来,我当然也能来了。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这话音就不对。刘方平虽笨多少也有点眼色,看得出来,申云气正不顺,只好道:“小姐说得对,说得对。”在申云旁边一坐,再不说话。 申云今天来找他,就是想拿他散气的。她本想把刘方平的火激起来,好和他大吵一架,想不到刘方平真是天生的好脾气,竟然不生气。申云等了一会儿,见刘方平只是不说话,只好先开口:“我还忘了恭喜你了,刘助理!你前途一片光明啊?只是不知道你为了换来这个机会,拿了什么作交易啊?”她说完之后眼睛也不去看刘方平,只等刘方平回话。可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一句话,申云回头一看,只见刘方平在草地上已经笑成了一团。 申云气得直咬牙,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刘方平向她摇了摇手,止住笑坐了起来,说:“没什么好笑,没什么好笑。我说个笑话给你听,从前啊……” 申云说:“你哄小女孩啊?还说笑话,刘方平,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个人很狡猾啊!一碰到问题就扯开话题!” 一见申云真有点急了,刘方平也不敢再开玩笑,陪着笑说:“好好,都是我不对。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不就是我当了个总经理助理嘛,有什么好生气的。难道说我就不能出人头地吗?” 申云说:“说得真轻巧,出人头地?就凭你也想出人头地?你有什么才干?你能办什么事?刘方平你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干成过一件事情吧?就拿你谈恋爱这件事来说吧……” 刘方平说:“打住,打住,我说小姐,你嘴下留情吧!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多少都有点自尊的。你说我别的也就算了,这跟我谈恋爱又有什么关系?” 申云不理他,接着说:“虽然你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可我以为你最少还有一个优点。(刘方平说:“真不容易,我还能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你这个人老实,还算值得信任。可是没想到,连这一点我也看错了!我问你,你和王海蓉都谈了些什么?是不是把我出卖给别人了?不然的话,你又不是小白脸,她为什么会这和容易就让你当总经理助理?” 刘方平酸溜溜地说:“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看不起我呢?我长得也算得一表人才嘛,一米八的个子,样子也不难看,怎么就不能当小白脸呢?”他这个人的嘴正事上用不到,胡说八道倒是挺有一手。 申云白了他一眼,说:“你少给我打岔,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以后就不要再见我了。” 刘方平高兴起来:“真的?你以后真可以不见我?那太好了!”他还想再多说几句不打粮食的话,一看申云的眼神变得冰冷,嘴唇当时就有点发干,便说不下去了。 申云说:“这才是你的心里话是吧?你一直把我当成一个麻烦,是不是?好,那样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扭头就走。 刘方平是真有心让申云一走了之,这件事本来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申云也谈不上多有道理。他刘方平能力有限,牵扯进这种事情里只怕难有什么好结果,能躲开这个麻烦那是最好不过。“就让她走好了,她一走,自己就彻底没事了。看王海蓉的样子,似乎并不讨厌我,再加上有曹红玲和淑真,应该不会有事。就让她走好了。”刘方平心里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可是当他看见申云的手往脸上轻轻擦了一下之后,他还是忍不住站起来,追了上去。 “对不起,好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好了吧?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不要那么认真嘛!”刘方平努力想劝住申云,把能想出来的话都说了出来,申云还是不停地往前走。如果是平常人的话,这时早就伸手去拉了,按一些电视剧的安排,这个时候就应该抱住申云直接吻上去,申云会先抗拒后接受最后就主动了。前提是如果她没有一巴掌打在你的脸上的话。 刘方平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你让他去吻女人,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比较干脆。刘方平有时候都很奇怪,到底那些电影电视是谁编出来的。怎么里面的那些女人都那么容易接受男人,而那些男人都那么自恋,那么快就吻上去了。难道他们没有想过如果被人打了一耳光是件很丢人的事吗? 刘方平什么也不怕,就怕丢人,只要有一点可能丢人现眼,他就绝不会去做。他一路跟着申云不停地说好话,可就是不敢伸手去拉一下。他又不会说话,翻过来倒过去也不过是“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是开玩笑。”这么几句。两个人一路到了公园门口,申云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刘方平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叹了口气,转头向公园里走去。走了没有两步,腿上就挨一脚,回头一看正是申云踢了他一下。 刘方平傻傻地问:“你,你不走了?” 申云被他气得笑了出来:“你真就那么笨?连劝人的话也不会说,就只会那么两句。而且也太没诚意了,我走的那么急,你连拉也不拉一下?” 刘方平说:“我怕你打我。” “哈哈哈哈……”申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就这么样一个人他能办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来?怀疑他站到王海蓉那一边真是太看得起他了。他不会和自己分开的,应该他没有那个胆子。 “行了,行了,你别笑了。别人都在看你呢!”刘方平被周围人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实在受不了别人注视的目光。 申云比他大胆得多,说:“看就看好了,有什么了不起?”一把拉住刘方平的胳膊,向四周的人群大声喊着;“喂,我告诉你们,我刚刚决定了,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太胆小了!哈哈哈……”周围响起了口哨声和鼓掌声,当然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刘方平又气又急,也顾不上别的,拉着申云就跑。申云一边跑一边还是大笑不止,两个人一口气跑出了两条街才停下。 刘方平大口喘着粗气,用手指着申云说:“你,你,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疯了?” 申云向他凑过来:“你说呢?我还可以更疯一点,你想不想看?” “不想,不想,你别过来啊!”刘方平一边向后退,一边摇手。好在这里没有什么人,不然的话只怕比刚才围观的人更多。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只不过想问问你想不想当我的男朋友。能回答我吗?”申云问。 刘方平马上给予了回答:“不想!”他回答的是如此之快,好像连考虑都没有考虑过。这让申云很生气。她不过是看着刘方平好玩,才想逗逗他,但他这么干脆地拒绝,任何女人都不会高兴的。 申云说:“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想?我不漂亮吗?还是……”她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刘方平知道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事,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绝不是那个意思。” 申云说:“你不是那个意思,那又是为什么?今天你不给个回答,我不会让你好受的。” 刘方平忽然生起气来,大声说:“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有这么多为什么?今天一见面你就一直问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吗?那又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回答愿意,然后被你嘲笑一顿才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能保持一点自己的尊严?你们说出来的话有没有认真考虑过?为什么只为了嘲笑别人就可以说出那样的话?难道嘲笑别人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我回答愿意,然后呢?然后你就会说你作梦吧,或者说现在还不可以,等以后吧,再或者说什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是吧?我要问问你,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第十六章 申云再一次被刘方平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个一向温和的人竟还会说出这样的话。申云本以为她对刘方平很了解,可是越和他接触却越觉得他这个人与众不同。他的生活很简单,思维也很容易把握,可当你真以为可以了解他的时候,他又会让你觉得惊奇。申云不再逼他,说:“你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刘方平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装傻说:“是,我受过强烈的刺激!说普通话就是有强烈的心理创伤,现在急需别人的安慰。”好容易申云不来逼他了,他又去撩拨申云了。 申云说:“既然那样,还想让我来安慰你吗?”她又向刘方平走近了一步。刘方平马上又把话题扯开:“申小姐,我还忘了问了,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当上了助理的?这好像是今天才宣布的吧?” 申云说:“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我也不怀疑你跟王海蓉作了什么交易了。不过你正经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刘方平心里有数,知道申云在公司里一定还有亲信,说来也对。她能算计胡正志,只有一个人是不够的。那会是谁呢?刘方平想不出是谁来,他当助理这件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公司里是个人都知道。刘方平不再问下去,说:“说起来这件事,我也很意外。照我的想法,王海蓉会借我来打击你,我已经做好了被开除的准备。就算是她看我可怜,不想对付我这个小角色,也没有必要把我升为助理呀。” 申云冷笑说:“这又有什么难猜的,她是想拉拢你,好让人知道就算跟我走得近,只要现在听她的,也会有好处的。” 刘方平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按道理来说,这个解释当然是最好了。不过我总觉得有点不对。你刚才说得没错,我根本没有什么本事,就算是要拿我作个样子,也不用升我当助理啊,给我点奖金不是更容易一些吗?王海蓉这样做,反而会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个公司里有更合适的人当助理,让我占这个位置对公司并没有什么好处。“刘方平说到这里,发现申云正在仔细端详自己,说:“怎么了,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申云摇了摇头:“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刘方平说:“什么不应该?你在说什么?” “王海蓉的眼力不应该那么差才对,难道真把你当小白脸了?” “……你饶了我吧!” 当一个总经理助理要作些什么呢?申云当助理的时候,刘方平记得是很忙的。除了要解决公司的一些工作之外,还要负责接待客人。虽然不能说一天忙到晚吧,也是一直都有事情做。刘方平这个助理却当得很简单,每天只要给王海蓉倒倒咖啡就可以了。忘了说了,王海蓉喝惯了自己喜欢的咖啡,专门让人从s市给她送了些过来。刘方平为了给她泡好咖啡,倒也下了一些功夫,同时也长了不少见识。 泡咖啡和泡茶有一点相同,那就是水不能太开,九十二度到九十六度也就可以了,太开的水反而会损害咖啡的香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还要有过滤网来过滤一下,那样可以把碎沫去掉。咖啡的种类很多,著名的有蓝山咖啡,曼特宁咖啡,巴西咖啡,哥伦比亚咖啡等等。王海蓉喝的就是蓝山咖啡。这种咖啡是咖啡中的极品,产于牙买加的蓝山。蓝山得名的原因据说是因为被加勒比海环抱,每当太阳射到海面,都会反射到山上发出璀璨的蓝光。刘方平对于这种咖啡也有所耳闻,听说这种咖啡最大的特点,就是完全不具有苦味,只有少量的酸味,最适合单饮。王海蓉也让刘方平尝过,刘方平那是真如牛嚼牡丹,尝不出什么滋味来,只觉得还是有点苦。 “你应该习惯喝咖啡。”王海蓉这样对刘方平说,“在上流社会喝咖啡要比喝茶常见得多,特别在和外商打交道的时候。外国人基本上不喜欢喝中国茶。无论是龙井还是碧螺春,都不和他们的口味,他们喝也只是尝个新鲜而已。说到茶的话,除了英国茶就是印度茶,也就是说都是红茶,而不是我们常喝的绿茶。如果你不能适应的话,你就会被世界所淘汰。” 刘方平的回答又开始让王海蓉头疼了:“我连茶都不喝,应该早就被淘汰离吧?再多淘汰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王海蓉觉得自从开始和刘方平相处,她头疼的次数就多了起来。这个人的思想极其简单,有时候简单的过分。王海蓉有时候都惊奇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好像活的还不错。 王海蓉的桌子上摆着几份文件,但她根本没有去看的意思,现在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观察刘方平。她想了解他的一切,这个一切除了他的经历----这一点很容易了解,就跟白纸差不多,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理。在他的心目中什么是最重要的?他最想得到的是什么?或者说他心目中的女人是怎么样的?王海蓉发现自己越来越对这个刘方平着迷了。“这真是个笑话。”王海蓉告诉自己,“你比他大五六岁,而且他还没有什么过人的地方,连英俊也谈不上,你难道只因为他的单纯就喜欢上他吗?”她把心思收回来,站起身对刘方平说:“方平,下班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吃饭?” 刘方平看了看表,叫了一声:“啊,原来已经下班了?对不起,王总,我今天要去我朋友家里,谢谢你的好意。” 王海蓉说:“让我猜一猜你那个朋友是谁,该不会是申云吧?” 刘方平用大笑来掩饰:“哈哈,您真会开玩笑,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 王海蓉平静地说:“是吗?那真是奇怪了,我怎么听人说,你前两天还在公园见过她,而且她还亲口说你是她的男朋友。这个事情应该是假的吧?” 谎话被人当面揭穿,那是很让人尴尬的。特别是刘方平这种社会经验不多的人,那就更是尴尬了。刘方平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到最后他决定什么也不说,这个时候正所谓越描越黑。 王海蓉说:“方平,你还想这个样子下去吗?我和申云之间你总要作个选择。(她以后还会说这句话,而且还不止一次。)如果你想作出一番事业,那么就应该知道现在就是一个绝对的机会。如果你认为爱情至上,那就让申云把股份交出来。” 摊牌摊得如此突然,突然得让刘方平措手不及。这就是商场上的王海蓉的作风,永远让你防不胜防,永远让你猝不及防,永远采取主动,永远掌控一切。这几天过得风平浪静,刘方平自己骗自己说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可没想到到底还是来了。他还是决定用装傻来逃避:“我肚子有点饿了,我要去吃饭。”掉头就想跑。 王海蓉叫住他:“刘方平,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躲下去,早点做出决定吧。不然……”刘方平点了点头,飞快地逃掉了。王海蓉看着刘方平的背影,低声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不然,我就要帮你做出决定了。” 第十七章 “这个样子很不好,很不好。”刘方平一边走一边念叨着。王海蓉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古怪,这让一向迟钝的刘方平也不能不有了某种猜想:我可没有作小白脸的意思。有一个申云已经让我吃不消了,再加上一个王海蓉,我小命难保。可是怎么样才能摆脱她们两个呢?辞职走人,好像是一了百了,但总觉得心里有点内疚,更何况我也要生活。这个工作很不错的,最起码也应该上够一个月,我还从来没有拿过这么高的工资。刘方平实在是不想辞职,但照这个样子下去,不要说一个月了,只怕十天自己就离死不远了。 刘方平拼命地挠头,开始有点自暴自弃:“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管了。”衣兜里传出了手机的铃声,那是刘方平自己设置的。相对于他喜欢的京剧,他手机的铃声还算正常,只是机器猫的主题曲。刘方平气呼呼地打开手机,大声说:“齐天啊,有什么事吗?”打电话来的是他的朋友,杨齐天。手机里传出杨齐天的笑声:“咋了?火气这么大?我可是听说了,你小子走了狗屎运了。” 刘方平没好气地说:“你应该把那个运字去掉!我是踩了狗屎了!” 杨齐天笑得更大声了:“那更好了!说正经的,咱们三个也有日子没见面了。是不是见个面?” 刘方平显得有点无精打采:“行啊,什么时候?是去你那儿还是去李梁那儿?” 杨齐天说:“就今天,去李梁那儿,我可能晚一会儿去,你先去吧,李梁也知道的。” 刘方平合上电话有点好笑。自己刚刚在王海蓉面前说要去见朋友,杨齐天真就打来电话了。自己真有预言师的本事啊!如果真有这么好的话,为什么不让自己中个彩票?那自己什么都不用愁了。 李梁所住的地方离利方公司只有三站路,刘方平宁肯走着去,反正时间还早,就全当是散步了。可是没想到这公共汽车跟人不太一样。人每步的大小都差不多,可公共汽车每站有远有近。刘方平平时乘车觉得汽车站之间相隔不远,就相当然地以为三站路也没有多远,可是他走了近四十分钟还没有走到。这也就是刘方平,喜欢没事就走路,换个别人腿早就酸了。就是这样,刘方平也已经走了一头汗了。这毕竟是夏天,刘方平感觉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我他妈是不是真有点傻?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去乘车了,还他妈一直走,像我这样的傻人还真不好找。”刘方平一边骂着自己一边还是坚持着不去坐车。因为他觉得一直这么走下去,还可以勉强说是个性,如果这个时候再去坐车,那不就自己承认自己是个傻瓜了?总不能自己都认为自己输了吧? 当刘方平走到刘梁家门口的时候,他已经是满头大汗,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总算是到了,刘方平敲了敲门,然后弯下腰,用手捶腿,这一路可把他累得不轻。门打开了,一张也戴着眼镜的面孔探了出来,除了也有眼镜之外,应该说这张脸比刘方平帅气得多了。那张脸四下看了看,伸手就要关门。刘方平伸腿把门阻住了:“怎么个意思?不让我进去啊?”那张脸一脸的惊奇:“唉呀,你在这儿啊!我还奇怪呢!你也应该到了,怎么看不见你,怎么入地三尺了?”刘方平呸了他一口,说:“我现在没力气和你斗嘴,我记得你这儿有冷气,开了没有?没有就快点打开。”歪歪斜斜地走了进去,向客厅那张大沙发上一躺,就只有喘气的份了。 李梁比起刘方平要成功得多了,在学历上他就比刘方平高了一级,工作上在他曾经是一家大报的记者,还得到全国的奖项。之所以说曾经,那是因为就在一年前,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从报社辞职了。在这个工作难找的社会,他竟然把这么一份好工作给辞了。如果说他是为了找另外一个更好的工作,那还可以理解,可他在家里待着快一年了,也没有去找别的工作。刘方平每想起这件事情,都恨得牙根痒痒。不过有一件事,多少让刘方平有点安慰,那就是到现在为止,李梁也没有女朋友。每想到这一点刘方平心里就平衡了不少。 刘方平就这么倒在沙发上,李梁也没有去管他,直接坐到电脑前又开始忙了起来。刘方平闭着眼睛说:“从一年前你就开始忙,到现在还是在忙,你到底在忙些什么?”李梁头也不回,眼睛只看屏幕,说:“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事情这么关心了?咱们两个之所以这么投缘不就是因为都不喜欢去管别人的事,也不喜欢别人来管自己的事吗?” 刘方平说:“你还是个记者呢!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不管别人的事,那还当什么记者?” 李梁说:“所以我才从报社辞职了,干工作第一个条件就是要自己喜欢,自己干得不高兴,那还有什么意思?” 刘方平要愤怒了,这个人知不知道现在要找一个好工作有多难?这么好一个工作,足可以让十几个人打破头了,他竟然因为这个原因说不干就不干了。刘方平说:“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干工作的第一个条件难道不是看报酬和发展前景吗?” 李梁好像是故意刺激刘方平一样,说:“那是连温饱也没有办法解决的人的思维方法,我又不缺钱,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刘方平说:“你这话的意思,不是在说我吧?”那声音里面有着明显的威胁。 李梁跟他认识十年,早就不吃他这一套了,说得很干脆:“没错,我说的就是你!” 刘方平往沙发上一重重的一倒,只能自己生闷气。他拿李梁没有办法,就把气都出在李梁的沙发上,在沙发来回折腾着,一会儿右翻一会儿左翻,一会儿又把沙发枕到处乱扔。李梁到底忍不住了,回头说:“你几岁了?还拿东西出气?有什么话就说好了。”刘方平反而把嘴闭了起来,作出一副就是不告诉你的样子。李梁说:“据我所知,你现在好像当了公司的助理了,感觉怎么样?” 刘方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你这个人倒是什么都知道,有没有什么事情,你不知道的?” 李梁说:“你和申云,王海蓉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我就不知道。” 刘方平一愣,李梁知道他当助理倒不奇怪,可是还知道申云和他的事就很奇怪了。刘方平说:“你怎么知道申云和王海蓉的事?是宋淑真告诉你的?” 李梁笑了起来:“你啊,怎么对你身边的人特别不信任。淑真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想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纯粹是做梦。我当了两三年的记者,总有点小道消息。王海蓉又不是一般人,我知道她也不奇怪啊。” 刘方平说:“你知道王海蓉不奇怪。王氏集团的小姐,引人注目是理所当然的,你以前跑过财经新闻,说不定还采访过她。可是申云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梁说:“有阵子没跟你下过棋了,来盘棋吧。”他心里说:“这个刘方平别的本事没有,抓别人话里的漏洞倒真是一抓一个准。看来我也应该学学他那个转移话题的本事了。” 刘方平满是怀疑的看了看李梁,把他的话反复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再追问下去。李梁的身上有很多的疑点,但那无关紧要,反正那也是他的事。“好啊,我就再杀你这个臭棋一盘。”刘方平坐到了棋盘面前。他和李梁都是围棋爱好者,两个人棋下得也臭得有一拼。刘方平一直认为自己到底还是要比李梁高明一些,而李梁也是同样这么认为。两个人都没有压倒性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今天的刘方平明显有点不在状态,一个简单的征子都没有能看出来,被李梁一条大龙脱困而出,刘方平眼见没有了指望,很老干脆地投子认输,要求再来一盘。第二盘棋,刘方平走得过分强硬,硬生生在李梁的空里打入,被李梁把他的一大块棋整个吃了下去,刘方平只好再次认输。李梁笑嘻嘻地说:“你这个人就是这个毛病,输不起。只要一输就开始自暴自弃,心浮气躁。棋品如人品,你之所以一直不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你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那你以后的路就很难走了。”刘方平说:“你说的很对,我自己也知道这个毛病要不得,不过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毛病呢?你这个人个性太强,下棋随心所欲,不把前人的经验看在眼里。可前人的经验也不是全都是无用的,所以有时候很容易就抓住你的破绽了。比如现在。”刘方平一颗棋子利用手筋把李梁的棋给顶断了。 李梁输了棋心里也不是太好受,更不要说刘方平那张得意的脸就在他的面前了。他把棋子一扔,说:“你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做事畏首畏尾,这个也怕那个也怕,又不敢得罪人,总想当个人人都说好的人,结果到最后谁都不说你好。”他看刘方平张嘴想说话,马上又说:“你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遇到什么事,总是采取消极的态度应对,能拖就拖能躲就躲。就拿你现在这件事来说吧,到底是站在申云这一边还是王海蓉这一边,恐怕你还是拿不定主意吧?你这三个缺点互相联系,所以也越来越严重,要是再不改,我怕你会有一个不好的结局。”说完很惋惜的摇了摇头。 刘方平听他说得那么严重,倒想听听会有什么不好的结局,问:“我会有什么不好的结局?” 李梁满脸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那个不好的结局就是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孤独终老。哈哈哈哈……”那张世外高人的脸笑得就跟一朵花一样。 刘方平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我记得你买了把菜刀来着,拿来让我用用!” 李梁的笑还没有停下来:“哈哈哈……你找菜刀啊?那晚了点,前几天我看它生锈了,就把它给扔了。看你拿什么,哈哈哈……” 两个人正在闹着,就听门外有人叫门:“快点开门,本人到了。”李梁说:“齐天到了,你去开门吧。”刘方平说:“不开,让他在外面反省一下。他提议聚会,还晚到这么久,看看点都七点半了,我晚饭还没吃呢!”门外传来杨齐天的声音:“我说你们开不开门,我可是带了吃的东西,你们再不开门,我就自己吃完了。”李梁说:“他说他带了东西,你信吗?”刘方平说:“鬼才信他!”话是这么说,还是把门打开了。 从门外走进来的这个青年跟刘方平和李梁很不相同。首先他没有带眼镜,其次他比刘李两人要健壮得多,最后,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个人比刘方平和李梁都要英俊。这最后一点让刘方平对于这个人很是不满,一有机会就想打压他。“你不是说你有吃的吗?东西呢?”刘方平看着他空空的双手,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杨齐天说:“咱们好几个月没见面了,一见面不问我过得好不好,就问我带东西没有,这让我很伤心。刘方平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刘方平回头问李梁:“李梁,杨齐天说我们让他很伤心,你怎么说?” 李梁这个时候就和刘方平统一战线了:“他伤心,但我们很伤胃!我也饿了,这都什么点了,早该吃饭了。” 杨齐天说:“你是主人,这里是你家,你难道没有准备晚饭吗?这又让我很失望。刘方平,这个李梁很明显不想照待我们啊!” 李梁说:“听你的意思还想让我给你们做饭?美得你们!我自己都是在外面吃饭,不然菜刀也不会生锈了。” 杨齐天说:“那就更好办了,咱们还去外面吃,刘方平请客!” “啊?凭什么?咱三人里就我的钱少!” 第十八章 虽然对于谁付账这个问题,三个人产生了不小的争议,但三人还是决定到外面去吃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李梁没有说谎,他家里找出来的能吃的东西,只有上面还有牙印的半块面包了。据李梁说,那是他前天吃剩下的,本来想吃完的,可是面包实在太硬了,硬得他的牙都快掉了,面包还纹丝不动,这才剩了下来。杨齐天用力想要把这块面包掰开,可使了半天劲也没成功。 刘方平嘲笑说:“怎么了?堂堂刑警连吃面包的力气也没有吗?” 杨齐天说:“这面包也太硬了。不是我说你,刘方平,就你那小身板,我一只手就能把你举起来。再者说当刑警和力气大小有什么关系?当刑警靠得是听话,上面让你抓谁,你就抓谁。” 李梁说:“你小子才当了两天半刑警就说这样的话,小心被开除!” 杨齐天说:“你以为我和方平一样犯贱啊?这种话当然是只在人背后说说了。” 刘方平觉得这话太刺耳了,他只不过是光明正大做人,怎么就成了犯贱呢?杨齐天在刑警队里算是春风得意,想不到背后有这么多牢骚。刘方平说:“又有什么事让你有这种感慨了?说来听听?” 杨齐天说:“这种事也不算新鲜,就拿我今天办的这件案子来说吧……”他刚想说,又停下来了,“算了算了,跟你们说这些事,平白给你们找麻烦。不过我告诉你们一点,如果以后有麻烦,特别是得罪了什么人的话,直接找我不要找警察。这是我,一个刑警的经验。” 李梁说:“你真是越来越了不起了。都已经有经验了?那以后呢?是不是就有了精……”他没有说下去,但三个人都猜到他要说什么。刘方平捂着嘴只是笑个不停,杨齐天开始往李梁身边凑。李梁灵巧地躲开了,远远地冲他直呲牙。 这个城市里的夜市很热闹,到处都是人来人往。小吃摊位发散出来的香气一个劲朝人鼻子里钻。刘方平肚子本来就饿了,被这香气一刺激又增加了三分饿。李梁和杨齐天两人也是如此。人一饿就不太挑剔了,三人想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了,可找了半天才在一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座位。 刘方平对于点菜这回事从来都是不管的,自然会有别人去点菜,反正点什么菜都比他平时吃得好。他和李梁真是有太多的相像之处,连吃饭上也很相似。杨齐天去找老板点菜,李梁坐在他对面,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说:“我还以为我是少爷的命,一碰到你,才知道这世界上是天生有人就衣来张口,饭来张口的。这都是从小娇生惯养形成的毛病!”刘方平喝了一口水,说:“是啊,我这个人从小就不争气,长大了还是不争气。” 李梁眨眨眼睛,说:“怎么了,怎么了?你的脾气老是一阵儿一阵儿的。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会儿又怎么了?不就是爱情上那点事嘛,谁还没有经历过似的。” 刘方平说:“跟那回事没关系。我只是看到夜市这么热闹,感到人人都有自己的目标,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努力,我从来没有感到自己活得这么空虚,连将来要干什么都不知道。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失败。” “怎么失败法?说来听听?” “我今年是二十五岁吧?有多少人在这个年纪早就成就自己的事业了。我记得张爱玲先生,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出版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小说了。李世民登位的时候也不过是二十八岁,王勃写《滕王阁序》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吧?” “停停停……”李梁摇手让刘方平不要再说下去了,把嘴里的水咽下去之后说:“差点呛着我。我没听错吧?你拿自己跟这些人比?你也太累了吧?” 刘方平说:“这有什么不能比的吗?舜何人也,禹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 李梁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总是一事无成了。原来你一直都想让自己成为英雄。英雄那么好当的吗?你真是小时候受的英雄毒害太多了。报纸上网络上整天说这个影片影响不好,那个动画影响太坏,依我看,让小孩子阅读英雄事迹,伟人故事,影响最坏了!天下什么人都可以学,就是英雄和伟人不能学。因为那些人身上有着太多的悲剧因素,他们都是那种可以打破常规或者不惜一切来维护规则的人。我们没有必要学他们。你举了三个例子,我只举一个,李卫公隋大业十三年投入李氏的时候,他已经四十六岁了,而他真正能领二千兵马开始名将传奇的时候,已经是四十九岁了。所以你看,你的时间还多得很呢!顺便说一句,我的也是。” “你们两个世外高人又讨论什么高深的问题呢?”杨齐天坐到了椅子上,拿出一盒烟虚让了一下。李梁和刘方平都摇了摇头。杨齐天抽了一口烟,说:“还是老样子?不吸烟,不喝酒,不跟女人一起走?真不愧是咱们班里的两大圣人!”李梁说:“那你就错了,现在方平已经和女人一起走了,而且不是一个,是两个,对不对,方平?”刘方平骂他们两个说:“你们还是不饿,是不是?菜都上来了,还挡不住你们说话?” 杨齐天吃了一口菜,说:“你这个家伙就是这样。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每次换女朋友不是都告诉你们了?” 刘方平说:“那不是告诉,那是炫耀吧?” “都差不多!” 刘方平见杨齐天如此厚颜无耻,再也懒得和他说话,低头只顾吃菜。他是真饿了,看准了好东西,嘴一直动个不停。杨齐天见他如此吃相,用手敲了敲桌子,说:“喂喂,我说方平,你从三年自然灾害过来的?多长时间没有吃过饭了?咱们三个聚到一起,也不是经常有的事情,你说句话好不好?”李梁只是微笑。 刘方平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我能有什么事情好说?你们一个在刑警队工作,一个无事不知,要说新鲜事情,也应该是你们说才对吧?” 李梁说:“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就是对于你现在的情况很有兴趣。说老实话,方平,你当上总经理助理,我很高兴,不过我不认为那是凭你的本事得到的。所以这里面有什么内幕,说出来听听吧?”杨齐天也看着刘方平。 刘方平用筷子拨了拨面前的凉菜,说:“这菜怎么有点咸啊,能不能在加个甜味的?我老在外面吃饭,味精吃得太多了,总想吃点甜的。” 杨齐天说:“我说刘方平,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我们两个好心好意想帮帮你。不说别的,论社会经验,我和李梁总比你要强上一点,我看你的样子,也知道这个助理当得不是太舒服。你把事情讲出来,我们也可以替你出出主意。” 刘方平知道他们俩人说得没错,论处理事情的能力,无论是杨齐天还是李梁都比自己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但他就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刘方平说:“我说杨齐天,你可以了,当了一个刑警,你了不起啦!你是不是自觉比我强得多了?可以来教育我了?” 杨齐天说:“虽然我不想伤你的自尊,但事实就是如此,你自己说老实话,你有什么地方比我和李梁强的?” 刘方平仰头想了想,说:“身高啊!我的身高比你们两个都高!”这一句话真是太绝了,说得杨齐天一口酒呛着了,不住咳嗽起来。李梁也是一个劲地摇头。杨齐天身体素质极好,但正因为从小煅炼的原因,个子不是太高,只有一米七左右。李梁跟他也差不多。刘方平比起他们两个,身体素质可以用“差”这个字来形容,但偏偏长了一个一米八的个头。刘方平对于自己有这个优势很是高兴,一有机会就要提出来。 杨齐天把气喘顺了,说:“你小子,我最恨你的就是这一点。个头有什么关系?我个子又不矮!” 刘方平火上浇油:“那是!你一点都不矮,在矮子里面,你就算是个头高的了!” “你再说,我打你!” 李梁冷眼旁观,见刘方平成功的话题转移了开去,也不能不心生佩服。心说:“你别的本事不多,这一手本事还真是真不了起。杨齐天也算是机警的人,这么轻易就上了他的当。”他可没有让刘方平轻易脱身的意思。本来既然刘方平不想告诉他们,他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可是刘方平如此对待老朋友,自己要是不给他点教训,那真是太便宜他了。 李梁说:“齐天,你又上了方平的当了,他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才故意这么说,好激怒你来转移话题。我对于身高的问题很满意,还是来谈谈方平的问题吧。” 刘方平说:“你当然满意了,你跟齐天比,你就算是高个子了。” 杨齐天说:“好了,你有完没完?我不问了还不行吗?你要再说,我可真动手了!”刘方平“哈哈哈”笑了起来。李梁本来想让杨齐天出头逼刘方平就范,没想到杨齐天这么容易就放过了刘方平,也只好作罢,他对刘方平的事,兴趣本来就不大,也没有再问下去。 摆脱了最麻烦问题的刘方平明显要轻松得多了,话也慢慢多了起来。三个人胡说八道,话题越扯越远,也不知怎么就说到了现在最热的国学的问题上了。杨齐天说:“这些日子网络上到处都在讲国学复兴,你们两个学问大,怎么看?国学是应该复兴的吗?” 刘方平说:“什么是国学?国学的定义是什么?你先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吧。” 李梁说:“这个事情我有经验,那就是凡是中国古时候留下来的东西,都是国学!” 刘方平说:“胡说八道!世界是在不断前进的,任何东西都要不断进步,如果说凡是留传下来的东西就是好的,就要复兴,那不是倒退吗?” “中华民族是伟大的民族,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在他的伟大的文明里留下来的当然都是好东西,当然不能抛弃!” “每个民族都说自己是伟大的民族,但每个民族的东西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如果不能正视自己文化里面的缺陷,而一味讳病忌医,那么这个民族就很难有所进步!” 李梁拍案而起:“你竟然敢说中国文化里有不少的缺陷,竟然还说要对伟大的传统进行反思?你还有没有国家荣誉感?你还是不是中国人?你就是卖国贼!要把你打翻在地,踏上一万只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刘方平吓了一跳,说:“你没毛病吧?只是随便说几句话,怎么我头上就多了这么一顶大帽子?” 李梁笑嘻嘻地说:“在网上别人就是这么骂我的!我和你的观点一样,挨骂也不是挨一次两次了。首先‘国学’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就是很不光彩的。那是清末中国最黑暗的时候,洋务派第一次提出了“西学为体,中学为用”,这大概就是‘国学’的前身了。其后虽然还是有不少人提出来各种各样的名目,但总体而言还是没有脱出这个范围。如果说我们现在所说的国学还是这个意思的话,那我就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复兴它了!” 刘方平说:“你也不必太在意,现在那些在网络在大谈要爱国,要复兴‘国学’的人,大多都不知道什么是国学,反正听到一个‘国’字,就以为是好的了。你不防问问他们,他们是如何复兴国学的?他们可愿意不去用电脑,不去看言情剧,而去读四书吗?他们能不唱流行歌曲,而去唱京剧吗?那可是国粹吧?他们为什么不去唱一唱?说到京剧,我刚刚又学了几段,我给你们唱一下!” 杨齐天狠狠打了自己一嘴巴,说:“两位两位,行了吧?不要再说下去了!都怪我!没事提这个话题干什么?真没想到,在这里竟还能找到两位这么为中国文化担忧的贤(闲)人!刘方平!你要是还有点人道主义,就不要在我们两个人面前唱京剧!你要想唱,去我们审讯室去唱好了。犯人要是不招,就让他听你唱戏,比什么手段都有用!” 刘方平正想反驳,手机又发出一阵响声,这对于刘方平来说是很少见的。他虽然有电话,但用的时候并不多,一个月可能还打不到十次。平时给他打电话的,也就是父母和李梁,杨齐天。现在两个人就在他面前,昨天家里也才刚来过电话,这会是谁呢?刘方平打开了手机,刚问了一声:“您是哪位?”脸色当时就变了。李梁笑问:“怎么了,方平?让人给煮了?谁来的电话?”刘方平说了一句:“一个朋友。”站起身,走到了一边。 第十九章 电话是申云打来的,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好像特别着急,让刘方平到她家里去一趟。刘方平问她有什么事情,她就是不说,只是让刘方平去她住的地方。刘方平说他不知道申云住在哪里。申云说可以告诉他地址。刘方平说他对这个城市并不熟悉,就算告诉他地址,他也找不到。申云说他根本就是不想来,只是在找借口,告诉他只要打一辆出租车就能找到。刘方平那超强的躲避工夫这一次没有任何作用,申云把狠话都说出来了,说如果今天刘方平不来,那明天她就去公司,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去吻刘方平。 刘方平头上顿时出了一头冷汗,虽然和申云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这位小姐说得出就做得到,她说要吻刘方平,就绝不会只是轻轻碰碰刘方平的嘴唇。刘方平无可奈何,这时才想起,应该在一开始就和申云说实话,就算现在他说他跟朋友在一起走不开,申云也不会相信了。刘方平叹了口气:“好吧,那就我现在就去。” 他走回座位正在想怎么和杨齐天、李梁解释,李梁先开口了:“齐天,我敢打赌,方平现在就要走了,你信不信?”杨齐天说:“信,我当然信了!这个时候打来电话,那还不是催他快点回去吗?方平,行啊,说不定下次见面,我侄子就会打酱油了!” 刘方平咳嗽了两声:“那我就先走了,我把账结了。”杨齐天说:“快走吧,我和李梁还要再待一会儿,你结了账,我们怎么办?快走吧!”刘方平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多花钱,但话说的却让人舒服,就冲这一点,他杨齐天出人头地,自己就不能不服! 刘方平走下出租车的时候,申云就站在离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虽然是夏天,但今晚的温度并不是太高,申云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刘方平下车的时候本来一肚子火。他长这么大只有一个人能对他招之即来,除了那个人他也不想再让任何一个人可以对他这么做,可是看到申云这个样子的时候,他一点火气都没有了!出租车司机开车对刘方平说了一句:“小伙子,跟女朋友吵架没有这么严重,人家这么晚了,还在等人,你就应该知足了!”说冲这句话,刘方平要是还能发火,那还算是个人吗? 申云就好像不知道刘方平来似的,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四周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平添了一种凄凉的感觉。刘方平觉得申云好像前所未有孤独,不然的话,她不会叫自己这个和她并不熟悉的人来。难道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吗?刘方平小心翼翼地走到申云身边,说:“你还好吧?” 申云冷冷地说:“你不是不想来吗?不想来可以不来的,我出来不是为了等你!你现在还可以走。” 刘方平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他的脑子又慢,想不出来要说什么,只是说:“你让我来,我就来了。你如果想让我走,那我也可以走。” 申云“卟”的一声笑了出来:“刘方平,你这个样子,可是不行啊!女孩子随便装装可怜的样子,你就分不出东西南北了,这样以后你有苦头吃了。” 刘方平挠头,说:“可能吧,但在我面前装可怜的女孩子并不太多,因为骗我没有什么用。我什么都没有。” “难道没有人想骗你的感情吗?” “骗我的感情和骗我的身子一样,都会令我高兴!” 申云一开始打电话的时候只是想问问刘方平敌人的情况有什么变化没有,同时也是提醒他,不要几天不联系就把自己忘到脑后,又在想办法开溜。当她听到刘方平接电话的声音那样鬼祟,心里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像刘方平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接电话会这样鬼祟呢?是不是他女朋友在场呢?哦,对了,他没有女朋友,那就是他的梦中情人在了。如果自己让他在梦中情人和自己之间选择的话,他会选择谁呢?这真是有意思的事情啊。就是这种思想的作用下,她才说了那些话。 在小孩子身上你会发现这种一种有趣的现象。就算他手中有和别人一模一样的玩具,他对别人手中的玩具也会表现出异常的兴趣,如果不怕说得严重一点,也可以把这种兴趣称之为攫取欲:总喜欢把别人的东西抢到自己手里来。这种情况并不是只在小孩身上才能发现,在一些对于社会生活有严重的不信任感的身上这种倾向也极为明显。申云身上的这种攫取欲要比大多数人都强得多。 她并不喜欢刘方平,对于她来说刘方平太过胆小,而且不值得依靠。但在她的想法里刘方平是属于她的物品,至少暂时来说是属于她的,而且是只属于她的。在她自己没有想放手之前,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都不能从她手里夺走。 我们应该实事求是地说,申云近几天的精神有些异常。王海蓉对她的压力已经越来越明显,她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向王海蓉报告,这种无法反击的生活已经快让申云无法忍耐了。刘方平作为一个军师是完全不合格的,他制定下计划的时候并没有把申云的感受考虑进去。、对于刘方平这种人来说,再没有比等待更舒服的事情了,他并不知道有些人是不喜欢等待的。 对于刘方平这么快就能赶过来,申云还是比较满意的。这才不枉她故意穿了一身比较单薄的衣服站在外面。当然这是夏天,屋外的气温还不太冷,但这总也是一点牺牲。如果刘方平敢让她的牺牲白费的话,那么申云一定会让刘方平知道自己的话是不能不听的。刘方平的胆小救了他自己一命。 申云让刘方平进了自己的家,她本来没有这么想的。家对于申云来说是一个极私密的场所。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能进入。就算不得不委身于胡正志的时候,申云也不曾让他踏入自己的家门一步。当她待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她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无论门外有些什么,只要关上家门,她都能把他们关在门外。今天她不能不破一次例,因为刘方平下了车之后就站在她面前,一句话也不说,仔细看的话,你还会发现这个男人的手指一直不停地在发抖。 第二十章 申云面对这样一个胆小的人实在有些无可奈何。自己一时兴起把他叫了来,也是自己的失误,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把他让进家门了。不然的话,大晚上一直站在外面,就算是申云这样不在乎别人目光的人也会有些受不了的。另外,申云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在一处隐蔽的地点正有一个人举着某样东西照向自己两人。借这个机会让王海蓉对刘方平产生疑心也不错,总比什么事情也不做的好。 申云不想让刘方平进自己家,刘方平又何尝想进申云的家啊。他长这么大,除了宋淑真家之外还从来没有进过女孩子的家,包括女生宿舍。他这个人一但进入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就会显得特别的拘束,他现在就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进了申云家之后,就在门边站着,眼睛里透着茫然。 申云进了自己的家,就不在是那种有点可怜的小女人的样子了。她把本来就显得单薄的外衣脱下来,随手往沙发上一甩,换好了拖鞋,仰面朝天倒在了沙发上,向刘方平招了招手说:“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坐下来吧,想喝什么,冰箱里有。” 刘方平嘴正有点发干,现在有他平时喜欢喝的饮料的话,他一定可以一口气喝完一瓶,如果不是在申云家的话。“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喝,只想快点离开。”这句话在刘方平的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他很珍惜自己那条小命,不能冒被人打破头的危险。 申云看了一下刘方平,奇怪地说:“怎么了?这有一个晚上,你不能一直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干吧?” “呃,既然你没有什么事,那我能不能……”刘方平小心翼翼地准备跟申云商量一下离开的事。 “我让你坐下来,你听见没有?”申云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刘方平叹了口气,他没有勇气反抗申云的压迫(?),只好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坐得尽量离申云远一点已经是他能做最大限度了。我们应该说实话,刘方平只是一个凡人,他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做不到视美色如无物。尽管他想与申云保持距离,但他还是忍不住用眼色的余光扫了一下申云的双腿。那也许是申云最吸引人的地方了。 刘方平目光的移动没有能逃过申云细心的观察,她在心里连连冷笑,却故意把双腿摆放的更加迷人。她把双腿曲起来,使得从刘方平那个角度正好可以把她双腿的全部都看在眼里。弯曲的双腿正好把她那双美腿纤细柔软的一面完美的展现了出来。申云家里的灯光柔和而不强烈,用心去看的话还能发现一阵一阵的光晕,在这样的灯光下观看申云的双腿正符合月下看美人的原则。灯光把申云双腿的缺点(如果有的话)遮盖了起来,而把她最能动人心神的一面呈现在刘方平的眼前。 刘方平在申云故做不经意地用手指拂过双腿的一瞬间,心跳至少加速了二十倍。他十分艰难地把自己的目光从申云的双腿移了开去,这是他有生以来受的最大的诱惑了,强行摆脱这种诱惑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比这更痛苦,那就是意识到自己在被诱惑。 刘方平用力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说:“申小姐,你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难道要让他说:“你能不能不要再你的双腿来诱惑我吗?” “能不能什么?你这个人怎么老是这个样子,说起话来总是嘴里半截,肚里半截。有什么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申云说这话的时候,双腿还故意向空中踢了几下。 刘方平喘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一字一顿地说:“申小姐,我不是,不是个太笨的人,虽然已经很笨了。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我再笨也不至于看不出你正在做些什么,我想我们两个人之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必要这么做吧?” “你说你看出我正在做些什么,那你告诉我,我正在做些什么?”申云很好奇,像刘方平这样一个人究竟能不能说出“引诱”这两个字。 刘方平还真说不出来,虽然他脸已经胀得通红,但他终究是说不出口。最终他放弃了做这样徒劳的努力,开始改变话题,并且加快了说话的速度,希望借此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申小姐今天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呢?” “申小姐,你今天一进门就开始叫我申小姐,当然,以前你都是叫我申总的,但这几天你不是都管我叫申云的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生疏了?” 刘方平刚想回答,申云已经摆手阻止了他:“算了,你想怎么称呼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叫你来是想问一问那个女人这几天有些动静没有。” “没有,至少我还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动静,一切都很平静,也许她对你的恨意并没有那么深。”提到这个话题,刘方平就轻松多了,至少他能不停顿地说话了。 “哦,是这样。”申云点了点头:“你所谓的没有什么动静,一定不包括她派人监视我,是吧?我现在连门都走不出去,随时随地都有人跟踪我,而你说她对我的恨意没有那么深,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的?” 刘方平吃了一惊:“我知道她可能在监视你,但不至于做得这么过分吧?这几天我一直跟她在一个办公室,她除了大小姐的作派多一些,还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的。” 申云惊讶了起来:“我没有听错吧?你到底是那头的?刘方平,你不会想要一脚踩两船吧?一方面跟我同一阵线,一方面又对那个女人抱有同情之心,你以为你是谁,你给我听清楚,在我们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而且那个人只能是我!” 刘方平说:“你不用那么激动,我只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也不行,你对那个女人有了好感,对我们以后的行动就会有很大的影响。我告诉你,女人是不可信的,特别是王海蓉和我这样的女人,她当然可以在你面前装出温柔的样子来取得你的好感……”申云愣了一下,好像发现自己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接着道:“取得你的好感,为什么要取得你的好感?你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吗?” “你问我,我哪知道?”刘方平满腹的委屈。 申云若有所思,用一种医生解剖尸体的眼光看着刘方平,看得刘方平浑身不自在。刘方平强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怎么跟电影里疯狂科学家看自己的实验品似的?” 申云凑到刘方平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刘先生,你的运气来了,那个女人看上你了。” 刘方平打了个冷战,不笑装笑:“你说的跟真事似的,如果不是我跟你比较熟悉了,还跟让你吓住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哈哈,哈哈”说不好笑,还是干笑了两声。 申云说:“这样吧,刘方平,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 “打什么赌?” “如果那个女人真对你有意思,那你就要利用这一点来帮我。如果不是的话……你可以摸我的腿,摸多久都随你的便。”申云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嘴唇几乎就快要碰到刘方平的耳朵了。那充满磁力的声音和她那用手指轻抚大腿的动作都让人血液发热,喉咙发干。 刘方平倒是没有血液发热,喉咙发干,他一下就从沙发上跌到了地上。坐在地上之后来不及站起来,就一直向后退,好像申云是什么怪物似的。申云翻了翻白眼,说:“不至于吧,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你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教育?难道真的把女人当成老虎啊?哈哈……”申云放肆地大笑起来。 刘方平满脸通红,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土,见申云还在笑个不停,又羞又气,又恼又恨,恼恨之中又夹杂着一点遗憾,说:“我,我走了,以后有什么事打电话给你。”说完跟有人追他一样夺门而出。 他出门的那一刻,申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刘方平,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可以自己观察一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顺便说一句,那个赌也不是玩笑。”刘方平停了一下,说:“你别再拿我开玩笑了。”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刘方平觉得自己有点傻,这一个上午他都在偷偷观察王海蓉。除了发现她保养的很好,一点也不像三十几岁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王海蓉甚至没有看过他一眼。“这完全是申云在胡说嘛,我怎么也看不出来王海蓉会喜欢上我。我有什么让他喜欢的?我个头倒是挺高,但身子太过单薄,不是那种可以引起女人兴趣的健壮的男人。她总不会是喜欢我的近视眼吧?” “刘方平”王海蓉的声音把刘方平吓了一跳,他马上站起来:“总经理,你有什么吩咐吗?” 王海蓉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告诉你,下班的时间到了。我下午会有一个朋友来,你可以晚一点上班,或者放一天假也没有关系。” 刘方平想表现一下自己是何等的敬业,说:“没关系,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我会来上班的。” “刘方平,你听清我的话了吗?”王海蓉一字一句地说:“我的意思是,我今天下午要见一个朋友,就在这间办公室里,不希望有人打扰,现在你明白了吗?” 刘方平彻底明白了:“王海蓉会喜欢上我,才是真见鬼了!” 刘方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办公室。出了王海蓉的视线之外,他彻底轻松了。因为申云的话,刘方平一个早上都觉得和王海蓉独处一室是一件很令人尴尬的事。而在自认为摸清了王海蓉的态度之后,这种尴尬的感觉更严重了。刘方平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无地自容,但同时又有一种解脱感。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果申云的话是真的,那自己要如何在公司里待下去。 “心中有事难合眼,翻来覆去睡不安,背地里只把东皋公怨,令人难解巧机关----”刘方平低声唱着别人绝不会听的《文昭关》走出办公大楼。就在他走下台阶的时候,一个女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刘方平的目光随着这个女人转了过去。这很正常,大街中十个男人中有八个人的目光都盯着这个女人,其余两个则是因为女朋友当住了他们的视线。那个女人实在是太诱人了。这倒不是说她长得国色天香,而是说她的打扮实在太过性感了。刘方平不知道性感这个词合不合适,但他白看了那么多书,只能想出这个词来。 那个女人打扮有多诱人只要举出一点就可以说明了,她穿了一件黑色西服连体裙,裙子的底边只能勉强盖住她大腿根部。随着她的走动,那短短的裙边还会不断晃动,再加上她那高高的胸部,刘方平真是不知道会有什么男人能忍得住不去看她。“这世界上真有胆大的。我还以为只有那些人艺人演出的时候才会这么穿呢!没想到还真有人平时也这么穿。”刘方平大饱眼福之后,又开始装模作样的叹息人心不古,后来又想起一件事:“她好像是去我们公司吧?王海蓉的朋友的不会就是她吧?不会的,那有这么巧的事!” 刘方平的预感通常在两种情况下是百发百中的,一种是预感倒霉的事情上,另一种就是他自己也不相信的事情上。王海蓉等的人就是这个女人。当这个女人推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王海蓉一点也不惊讶:“不是说下午才到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那个女人笑道:“我故意提早了一点来,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啊!” 王海蓉说:“我本来是会惊讶的,如果我没有听见那些男人的骚动的话。那些男人是不是又像以前那样,光顾看你头撞在墙上了?” 那个女人娇笑了一声,说:“撞墙上的倒是没有,只不过我从大厅里过的时候,有几个差点撞翻了桌子。男人都是这样,女人的裙子稍微短一点,他们的魂就飞了!” 王海蓉说:“稍微短一点?不是吧,我觉得你的裙子短不止一点。谢千千,你还是老样子。” 那个女人是王海蓉的好朋友谢千千,有上流社会提起‘面首万千’谢千千,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女人的大胆作风和她的家财万贯一样出名。王海蓉跟她本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拿谢千千的话说,像王海蓉这样一个在商场上纵横驰骋的女强人,骨子里却是一个保守的小女人。在她的梦想里总是想组织一个家庭。谢千千和她完全不一样,“面首万千”,光是这个名字,你就知道她的作风了。这样两个女人竟然会是好朋友,而且是最要好的好朋友,这只能说是世界真奇妙。 谢千千说:“对我来说,这件裙子一点都不短,你应该看看我在我男朋友面前穿的那件衣服,那才叫短呢!”说完忍不住笑起来。 王海蓉也笑了出来:“你啊,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你在男朋友面前穿什么衣服不关我的事,就算是不穿衣服也一样。” 谢千千摇了摇头:“不好,我也试过,次数多了就没意思了,还是穿点衣服有情趣。” 王海蓉扬手要打她:“叫你不要说,还说,你再说的话,我就让你一个人过这几天。”谢千千抓住她的手,讨饶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的大小姐,知道你是正经人,不像我那么风流。对了,我又换了一个男朋友,是个模特,身材特别好,改天我让你看看。” “看什么?是看你的男朋友,还是看他的身材?”王海蓉开玩笑说。 谢千千显得很大方:“都可以啊,那要看你想看什么了。”王海蓉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刘方平出了公司之后,忽然想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宋淑真一起吃饭了。那么就让她请我一次吧。刘方平笑咪咪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宋淑真的手机号。宋淑真的声音传了出来:“刘方平,这么好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刘方平说:“是这样的,在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思考之后,我忽然发觉小姐对我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希望小姐能够赏脸一起来吃顿饭。” 宋淑真的声音里透出明显的讽刺:“真了不起,真了不起。看起来,小白脸的生活真是让人获益良多。你才当了总经理助理没几天,就会这么说话了。可惜,你说晚了,本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了。而且那个人就在我的旁边,你想不想听他说几句话啊?”王先烈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方平,看意思你想跟我抢淑真啊?你要真有那个意思,我看咱们俩个要决斗了。” 刘方平哈哈大笑:“算了吧,算了吧,你家那位我可受不了,你自己留着慢慢欣赏吧。你们两个正在约会,那我就不打扰了,有空再见吧。”把电话挂了。刘方平突然觉得心里不太好受,自己问自己:“我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女朋友了?现在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就我一个人。等将来别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还是一个人,那就太没面子了。”刘方平于是决定再谈一场恋爱,或者说是第十四次恋爱。这次恋爱最好是不同寻常的,能有些传奇色彩的,哄哄烈烈的,当然了,只有两个人的恋爱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的,所以还要有一些别的人穿插其中。要三角恋,还是四角恋?或者贫富相差悬殊的恋爱? 刘方平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还真是有当作家的天赋,这么能胡思乱想。想满足自己的愿望,其实不是那么困难,只要自己去追求申云或是王海蓉其中一个就行了,又或者可以两个同时追求?那样的话,自己一定会谈一个自己终生难忘的恋爱。前提是如果自己没有被人玩死的话。刘方平笑得更大声了。路旁有一对情侣正在说笑,刘方平的笑声传来明显吓了他们一跳。那个女人问那个男人:“我说,这个人怎么突然就笑得这么大声?”“小心点,这个人可能有神经病!” 刘方平对于自己被人怀疑是神经病这件事毫无所知,仍旧一边笑着一边朝李梁家的方向走去。在这个城市里,他没有几个朋友,现在他又很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就只能去找这个每天都在家的李梁了。 走过一次的路就变得有些短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刘方平这一次到李梁住处的时候明显没有上次那么累了。李梁家并不高,刘方平又依自己的习惯没有坐电梯,走楼梯上了楼。他到了李梁家所在的楼层,正要从安全门出去,忽然听见了李梁的声音:“那我就不送你了。”还有人来找李梁?那还是先等他把人送走,再出去,那样的话就少了不少麻烦。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还是那么冷酷无情,我们好歹也相处了一场,现在要分手了,你连送也不送我一下?”李梁说:“何必呢!既然要分手了,还是干脆一点的好,免得以后再有什么关系。”刘方平听得直咧嘴,虽然一向也知道这个家伙喜欢装酷,但也想不到他能酷这个地步。 那个女人说:“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非要分手,是另外有人了?” “没有,”李梁回答说:“或者说,暂时还没有。” “那又是为了什么?是我不漂亮?还是我花钱多了?又或者说我有别的缺点?我都可以改的。”那女人的声音里流露出哀求的意味,刘方平听到这个声音都不忍心了,虽然看不见这个女人的模样,但听这个声音也绝不会难看到哪儿去。 李梁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没有什么原因。你很漂亮,也从来不乱花钱,为了我还专门去学做饭。这都很好,我很满意,但我们相处的时间有些长了,是应该分手了。”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就没了声音。 刘方平从拐角处探出半只眼睛偷偷看去,只见一个短发的女人正紧紧抱着李梁,两个人正在热烈地接吻。刘方平赶紧把头缩了回来,用手在胸前胡乱地画了几下,心里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一阵脚步声传来,那个女人乘电梯下了楼。刘方平拿不定主意,是现在就出去呢,还是等李梁把门关上了之后,再去敲门。“刘方平,出来吧,我看见你了。”李梁站在门口冲着他喊道:“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关门了,你再敲我也不开了。”“……别关门,我来了” 第二十二章 刘方平进了李梁家,李梁显得很大方,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坐到电脑前又开始干自己的事。他不说话,刘方平自己倒有些心虚,认为自己看见别人的**总是不太好,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静等李梁发问。等了半天,李梁一点动静也没有,刘方平沉不住气了,问:“我说李梁,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李梁心里暗笑:“我以前看书里写的那些反面人物如何做贼心虚,心里还不信,总想怎么会有这种没有一点心理素质的人。现在来看,书上的东西倒也不全是假的。”停下来手头的工作,转过身来对刘方平说:“我有什么话要跟你说啊?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刘方平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过来,自己差点就被他唬住了,好笑道:“这就奇怪了。平常人遇上这种事情不是都应该解释一下的吗?” “有必要解释吗?” “没有必要吗?” “你真的认为有必要吗?” 刘方平哈哈大笑:“真有你的。这种事被人撞破了,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你不心虚,我倒心虚了。你说得对,不管有什么事,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释。” 李梁也笑了起来:“我们认识十几年,我最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从来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事不关己,己不劳心。很好,非常好。” 刘方平说:“我好什么,我一点都不好。我跟你认识十几年了,没想到你一点都不信任我,把自己的另一面隐藏的这么深。当年班里可是把我们两个并称为两大正人君子的,没想到你竟是个伪君子。听你刚才的话,真是风流得很了,我原以为杨齐天是班里的情圣,现在来看你才是真正的情圣啊。真可谓是‘风流不在谈锋胜,袖手无言味最长’啊!” 李梁一脸的惊讶:“行了,方平,几天不见,学问见长啊。连黄升的《鹧鸪天》都知道了。我刚才夸你的话都白夸了,刚说过你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你就又开始想打听我的事了。我们认识十几年不假,认识十几年就什么事都要告诉你吗?我可不像齐天那么喜欢炫耀。再者说了,你到现在一个女朋友也没有,我要是告诉你,不是平白让你妒忌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可是因为这个再发生矛盾,那不就太伤感情了吗?” “什么?我说李梁,你可太损了。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怎么能故意揭我的短?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刘方平气得直跳。 李梁一点也不害怕,说:“你再生气又能怎么样?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自己说是不是实话?” 刘方平呆了半晌,才说出了一句极有名的台词:“诚实怎么能算一种美德呢?”李梁放声大笑,刘方平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本来对李梁的私事就不感兴趣,只是觉得不趁这个机会来好好整整这个完人实在是可惜,没想到李梁实在厉害,不但没有一点心虚的表现,而且理直气壮地嘲笑起自己来了。看起来,这个人成功也是有其道理的。刘方平心中对李梁很是佩服。 李梁笑完了之后,对刘方平说:“方平,不跟你开玩笑,你今天来得正好,就算你不来,我也要打电话给你的。一会儿齐天也要来,有正经事要和你说。” 刘方平笑道:“哦?真是怪了,我来得还真巧。你们俩有正经事我相信,不过能有我什么事?” 两个人正说话间,杨齐天也来了,这一次他还真带了吃的东西,还带了一瓶好酒。李梁也找出了三只好久不用的酒杯,先给刘方平倒了一杯,说:“方平,我知道你从来不喝酒,但今天这酒你一定要喝。实话告诉你吧,我就要走了。” 刘方平吓了一跳,说:“不至于吧,看你的脸色好得很,不至于这么快就要走了吧?” “我呸!”李梁真有点恼了,自己跟他正经说话,这小子怎么还是没个正经样子,“你以为我说我要走了,就是我要死了?你死我都不死!我是说我要到s市去了,以后可能很长时间都没办法跟你们联系了!” “没联系没联系好了,反正还有齐天在呢,是吧齐天?”刘方平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杨齐天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把酒杯放下后说:“我也不行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可能也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跟你们联系了。” “唉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听到的都是好消息。还有什么好消息,一块说出来吧。”刘方平倒显得越加高兴了。 李梁骂道:“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点最起码的感情?我们十几年的老朋友马上就要分开了,这一分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你不但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反倒显得很开心,你到底是不是人?” “你怎么这么说啊,听到这两个消息本来就是应该高兴才对。”刘方平满脸的委屈,“你想啊,你要到s市,那必然是有一番雄心壮志,你到了那里一定能大展宏图,难道不应该高兴?再说齐天吧,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结婚这是人生一大喜事,难道还不应该高兴?唉呀,我真是越说越高兴,忍不住就要高歌一曲以助酒兴了。”刘方平说着站了起来,张嘴就要开唱。 杨齐天一把把他按了下去:“你先给我停下来吧!高兴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们还没唱,你唱什么?还以助酒兴,你先把你面前的酒喝下去,再说吧!我们两人都喝了,你的那杯酒还没动呢!” 刘方平苦着脸,端起面前那只酒杯,勉强碰了碰嘴唇,又把酒杯放了下去。李梁笑话他:“方平,这是让你喝酒,又不是让你喝毒药,用得着这样吗?” 刘方平说:“不如这样吧,你们听我一段戏,我就喝杯酒,这样可以了吧?” “不行!”杨齐天一口回绝,“你那京剧就是噪音,我们不听。” “你们既然能把京剧当成噪音,为什么我就不能把酒当成毒药?”刘方平要的就是这句话,马上就开始反击。 李梁也不多说,拿来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自己又倒上一杯,还是一口喝完,然后又倒了一杯,还是一口喝干。他一连喝了三杯,把酒瓶往刘方平面前一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刘方平。 杨齐天一拍巴掌:“好,痛快,方平,李梁都这么做了,就看你的了。”他也是连干三杯。 刘方平看了看李梁又看了看了杨齐天,叹了口气,苦着脸总算把面前的酒喝了。李梁知道他不能喝酒,也不逼他逼得太紧,见他喝了一杯也就不再勉强,转脸问杨齐天道:“齐天,你今天打电话光说是结婚,对方是哪一位啊?配得上我们的情圣吗?” 这一次轮到杨齐天脸色发苦了。他叹了口气,说:“上得山多终遇虎,也怪我以前太得意了些,名声在外,这次惹的人算是甩不掉了。她是跟我们公安局一个院子的国安局孙副局长的女儿。” 刘方平刚才喝了一口酒,舌头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只顾着往嘴里夹菜,想快点恢复过来。杨齐天说的话,他虽然听见了,却一点也没往心里去。反正那个孙副局长的女儿到底如何,是怎么样一个人,他也不知道,听也白听。不过他倒是觉得公安局的人配国安局的女儿倒也是挺不错的。 李梁眉头却皱了起来,他知道的事情远比刘方平多,对这个孙局长的女儿也早有所闻,迟疑着说:“齐天,算我多说几句,可能说的不对,不对你不用管就行了。我听说那个孙小姐……” 杨齐天摆了摆手:“李梁你不用说了,那个女人不但长得不好看,而且脾气还挺大,凡事只能顺着她。还有……你听说的事情也都是真的。” 第二十三章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虽然二人的话里面有些东西刘方平听不懂,但杨齐天对这个孙家小姐不满意,他还是听得出来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杨齐天明明不满意,还是要跟她结婚,说:“我记得齐天你前一个女朋友,长得天香国色,还有一副好身材,而且性格温顺,这样你都不跟她结婚,为什么要跟那个什么孙家小姐结婚啊?” 杨齐天本来是一个多话的人,平时三人碰头,比起一向沉默的刘方平和时不时才说几句话的李梁,主导话题的一向是他,斗起嘴起他也从来不向二人示弱。可今天刘方平的几句话说得他不言语了,只是低头喝酒,一句话也不说。好半天他才说:“跟你们说话我也不必假装什么,我和她结婚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父亲。人家说了,只要我跟她结婚,不用半年我就能升上刑警队副队长。结这个婚,我就能少努力十几年,为什么不结?” 刘方平冲李梁道:“李梁,齐天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李梁手里转着那小小的酒杯,说:“没有什么对错,这是齐天自己的选择,只要他觉得对,那就是对。方平,你也不用想借机嘲笑齐天。你是没有这个机会,有了这个机会,你的选择未必能比齐天高明到哪里去!” 杨齐天说;“李梁你这话算是说对了,这十几年了,我就没见他能把一个女孩子骗上手的。他要是有这个机会,早就忘了他姓什么了。” 刘方平本来不是那么容易受激的人,李梁和杨齐天这样的把戏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可他今天毕竟喝了点酒(除了第一杯,后来又喝了几杯),脑子就有点发热,那话不过脑子就出来了:“你们怎么知道我没有那个机会?我面前就有这个机会,不过本人饱读诗书,自然不会和你等之人一样。”说完得意地大笑了两声。 李梁和杨齐天对视了一眼,都知道这次机会难得,得趁刘方平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机会,好好问一问。李梁装出一副不信的样子,说:“你?就你?方平,不是我看不起你,按道理说呢,以你的人品,才识倒也应该能蒙得住一两个无知小妹妹。可你要说你的机会能跟齐天的比,那就是说大话了。算了,你今天有点过量了,不说了不说了。” 凡是酒喝得多的人,你越是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是要去做。李梁让刘方平不要说了,刘方平却是非要说不可。他看了李梁一眼,说:“你这叫怎么说话呢?就你们能艳遇不断,我就不能走一次桃花运?”当时就把申云和王海蓉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当然,他只是有点冲动,并没有真喝醉,该说能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不能说的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另外,为了给自己长脸,本来他已经认为王海蓉绝不会喜欢自己,可是在二人面前却说成了王海蓉对自己有意思。 李梁只是想知道刘方平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了之后,他倒并没有什么别的打算,听过也就算了,照旧低头喝酒。杨齐天却替刘方平可惜:“方平啊,这大好的机会,你怎么就能放过去呢?一个有貌一个有财,这是多好的美事啊!照我说,你把她们两个都要了,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刘方平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死,用手指着杨齐天说:“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还是不是新中国出生的人啊?妇女保护法你懂不懂?婚姻法你懂不懂?中国大概是妇女运动最兴旺的一个国家了。你还想一夫两妻,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李梁说:“齐天的话不用考虑,别的先不去说它,首先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恩怨就不是可以轻易化解得了的。再者说还有一个很实际的问题,那就是方平在那方面的能力问题。一个正常的男人很难同时应付两个女人,就算能应付一时,时间长了也一定会出问题,当然了,方平如果有意去动手术的话,那就又另当别论了!”说完趴在桌子上笑得真不起腰来。 刘方平七窍生烟,指着李梁的手一个劲直哆嗦,说:“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你们刚才说不要联系,我看正好,最好以后都不要联系,你们去死吧!” 李梁好不容易止住笑,说:“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再开玩笑,我看要出人命了。方平,说正经的,我们两个别的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唯一不放心的只有你。以前没有机会也就算了,现在有机会了,好好谈个恋爱吧。再这样下去,我怕你变别态啊!” 刘方平说:“我一直都想好好谈场恋爱,只是别人不同意啊。比起你们两个花王,我简直就可以说是天下第一认真的人了。” 杨齐天说;“方平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是你说你认真就真是认真了。我问你到底有多少次是主动的?” “我每次都很主动的,可每一次都被别人拒绝了!”刘方平说起来就很是不平。 “方平啊,什么叫主动啊,不是你先开口就是主动啊!你有没有问过别人的生日啊?有没有问过别人喜欢什么啊?又有没有花时间去陪人家啊?都没有啊,这样你能有女朋友才怪呢!” 刘方平不屑地道:“交个女朋友还要这么麻烦,那还是不要了,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不比什么都强?” “看吧,我就说你不认真吧,才这么一问就问出了真相了。连做这些事你都嫌麻烦,还谈什么认真?” 李梁说;“齐天,你还是不明白方平的心思,有所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啊,方平心里还是记着那个人的。” 杨齐天张大了嘴,说:“不是吧,方平,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人家连孩子都有了,你不要再想了。” 刘方平一句话不说站起来就走,李梁和杨齐天一起把他按住,杨齐天说:“怎么着?这么多年朋友,不是一句话都不能说吧?”李梁说:“算我们错,算我们错,我们就要分开了,不用最后一次见面也这么小气吧?” 刘方平挣脱不开两个人,只好又黑着脸坐了下来,李梁和杨齐天见他坐了下来,同时松了一口气。李梁苦笑道:“真是受不了你。我本来以为我的脾气大,可跟你比起来,我脾气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我们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好?到头来还要向你认错,这是什么世道嘛!” 杨齐天说:“什么世道?好世道,连方平这样的人也饿不死,还不是好世道?” 刘方平本来也只是想吓吓两个人,见二人低声下气来讨好自己,脸上一松也笑了出来。李梁和杨齐天也不再提会惹刘方平不快的事,三个人说说笑笑一直到了半夜。按李梁的意思,刘方平干脆就在他家住一晚算了,可刘方平说在他家睡不好,死活要回去。杨齐天说:“你这么晚回家不怕别人劫你啊?”刘方平说:“我又没钱怕什么?难道怕别人劫色啊?”李梁看劝不住他,又看他没有喝多少,回家总不会有问题,也就让他回去了。 第二十四章 刘方平下了楼,被晚上的凉风一吹,酒劲很快就下去了。他从来不喝酒,这一次算是例外中的例外,不过他其实也没喝多少,除了被李梁逼着喝下去的那几杯外,其它的顶多只是沾了沾嘴唇。就这样也已经让他很难受了。他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酒,喝下去之后又辣又苦,还会让人胡说八道。这种东西应该起名叫“自白剂”才对! 刘方平刚刚抱怨过酒的坏处,随后马上就体会到了它的好处,喝过了酒之后,人会变得很兴奋,血液的流速也会加快,有一段时间人的头脑会变得异常清醒,有许多平时想不起来的事情在这一刻会变得非常清晰。刘方平第一个感觉到的就是自己与好朋友之间的差距,人家已经成家立业,自己呢?杨齐天、李梁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应该会越来越大吧,人之间的友谊是需要长时间的相处和交流才能保持和巩固的。他们两个人去了s市,跟自己之间也就谈不上什么交流了,再加上他们会有新的环境,会认识新的朋友,更不可能把时间都花在自己这个没有什么用的老朋友身上,时间一长疏远是肯定的。 “李梁和杨齐天一定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在今天请我喝酒作为一种象征。不,他们两个没有我这么敏感,未必会想到这一点,也许只不过是以前习惯的一个延续。”刘方平把关于这方面的事情甩出了自己的脑海,开始想另一件事。 “申云和王海蓉的事情应该怎么办呢?其实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申云甩了去攀王海蓉这个高枝,如果我能替王海蓉解决这件事,她一定亏待不了我。她可是王家的大小姐,从手指缝里露点东西出来就够我花一辈子的了。”刘方平又开始意淫起来,他开始幻想自己有了钱之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花样来。他从来没有太富有过,对于富有这种事他基本一无所知。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申云好像更能满足我眼下的要求。她真的很漂亮,如果能有这么一个女朋友,我想我在别人面前会很有面子的。而且她这个人很不好惹,我如果出卖了她,她一定会报复我的。就我这种小角色,她随随便便想个办法,我就死无全尸了。”刘方平想到申云会使用的方法,全身就不由自动的打了个冷战。他悲观地想:“也许真的只有像齐天所说的那样,我把她们两个都泡了,才能把这场祸事化为无形。哈哈哈,让我去抢银行还比较容易,至少人家会一枪把我打死。” 意识到自己的失败无能和走投无路之后,刘方平比平时更显得心灰意冷,那一瞬间他觉得太过明亮的灯光跟自己都有点不协调,于是就专找阴暗的地方走。这种地方在夜晚通常是高危险地带,有大部分的案件都发生在这种角落里。不过刘方平没有在意,他也的确用不着在意,他不怕别人劫色,至于劫财,还指不定谁劫谁呢。刘方平喝完了酒之后,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力量,就算是超人来了,他也敢跟他斗上一斗。 “这位先生请等一等。”从黑暗里伸出一只枯老的手臂拉住了刘方平。刘方平一开始还以为真有人要打劫自己,使了个八极拳里的名叫“倒摆捶”的架子。他这一手是跟杨齐天学的,倒不算完全是虚架子,清醒的时候对付只小猫小狗什么的还管点用。现在他喝多了,这一下就没起到什么作用, “先生不必紧张,我没有什么恶意。”手臂的主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那个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满脸都是皱纹,身上的衣服还是二三十年前的样式,因为洗得次数太多都有点发白了。这种人刘方平见到过不止一次,只不过他们通常是在白天出现。很明显这是一个摆摊算命的。 “对不起,老先生,你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身上没有多少钱,不然的话就给你了。我不信这个。”刘方平有句话没有说出口:“你瞧自己都什么模样了,眼看都快要饿死了,真要有本事,还是先救救自己吧。”因为自幼受到的教育,刘方平一向很同情老年人,有时候看到那种在街边捡垃圾和乞讨的老人,他都不敢去正视他们,生怕看得太久了,眼泪会忍不住掉下来。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帮助过他们,相比同情心,钱对于刘方平来说更重要。 那个老人却不放刘方平离开,可能是因为一整天没有做生意了,好不容易有一个人送上门来,他总要试一试:“先生,我先说说你的面相,推一推你的你要是觉得对,我们再说以后怎么样?”不容刘方平反对,他已经说起来了,“看先生的面相福禄二宫暗淡,主事业无成,财运不旺,嘴唇外凸,表明你这个人性格固执,不听人言。鼻骨内陷则表明你不喜与人交往,常常自行其事,缺乏与人配合才能,再加上你两腮无肉,主心思沉理,生性多疑多想,行事必然畏首畏尾。虽然不会犯什么天大的错,可却会眼睁睁错过不少好机会,不知道我说得对是不对?” “对,你说得真是太对了。我知道干您这行的一开始都得用江湖话吓人,这样接下来才可以提出化解的方法。可您也未免太过分了,您就没想过被您这么说的话,脾气稍微差一点的人很可能会动你的。”刘方平被这个老人说得有点火大,他说得都对,都是大实话,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大实话了。 “那倒不至于,我这双老眼不花,看先生的样子就不像是那种会动老人的人。” 换句话说,我这个人看起来就好欺负是吧?刘方平郁闷地想着。他虽然不相信算命这回事,可对于相人之术还是相信的。所谓的相人之术与算命这件东西并不一样,他凭借地完全是相人者的社会经验,比起虚无飘渺的什么《易经》,刘方平更相信这种经验之谈。不过经验之谈也有一个大缺点,那就是他虽然能看出你这个人的弱点和优势,却不可能指点你如何应对,因为社会总是在飞速变化,过往的经验未必有用。看这个老人混到这个地步,就知道他的经验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那老者看刘方平沉思不说话,就把这当成了同意他继续说下去的表示,接着道:“本来看先生的面相,说句不好听的,这一辈子能不饿死就已经是侥天之幸。”刘方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马上走开了,再这么被打击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得忍得住不向这个老家伙动手。好在那个老人下面的话开始变得没有那么难听了。 “不过,看阁下现在的面色有红云罩顶,近一个月之内必当有贵人相助,且那位贵人还是位女子,不知我说的对也不对?”老者又问了一句,不过这一次明显有点得意洋洋。刘方平看了看他,没有说话转身就想走。 “不过,这片红云所处正在先生的红鸾宫的位置,而且此红云气势太盛,有强宾夺主之嫌,而先生本身的命格又太弱,被这红云一压越发显得福宫暗淡,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有时候桃花运太好了,反而会招灾惹祸啊。”那老人这一次倒没有开始那么紧张,也许是进入了角色,倒显得有些游刃有余,自信这几句说出口,不怕刘方平不乖乖掏钱出来。 刘方平还是没有掏钱出来,不过他倒是停下了脚步。他对那老人说:“你有什么话一下子全说出来好不好,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身上没有多少钱,不过一顿晚饭应该还可以。” “无所谓,无所谓。”那老人显得很大度,不太计较这些东西,当然,也可能是他已经饥不择食了。刘方平一脸无奈的表情,很是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块钱递给了老人。这三十块钱几乎是他身上所有的钱了,剩下几块钱他还要留着做不时之需。 那老人把三十块钱小心翼翼地揣了起来,那个小心劲让刘方平怀疑他很少有这么多钱。这一瞬间,刘方平有了一种安慰感:我这不是上当受骗,而是周济贫穷老人,这三十块钱比在医院花的那二百要值得多了。“现在,您可以把话说完了吗?” “当然,当然,干我们这一行的,往小了说是为人排忧解难,积德行善,往大了说是维和社会稳定,保持国家安定繁荣……”那个老头可能是要拖延时间想词,拿了钱尽说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你要是有话就快点说,不然,把钱还给我!”刘方平开始为自己愚蠢的行动后悔。 “好的,好的,这就说,我这就开始说。”老头也看出刘方平脸色不善,不敢再胡说下去,轻咳了一声,清清了嗓子开始骗人了。 “其实本来先生的命数里是没有这一片红云的,只不过因为阴差阳错,天降艳星落到了先生的身上,才使得先生红云罩顶。要知道横财难发,横福难受。这就好比一篇文章,本来没有这一笔,现在非要硬加进去这一笔,那问题就大了。若是加得好,那自然是锦上添花,让文章得以增色,若是加是不好,轻则会让文章结构失衡,重则会让文章不能卒篇。” “也就是说,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的话,我的命都保不住,是这个意思吧?”刘方平开始不耐烦起来,“你说了这么半天,还只是强调这件事的重要,这件事的重要我很明白,我现在想要知道的是你所说的化解的方法!你小心一点,不要给我说什么‘顺其自然,依势而为,保命全身’或者其它的什么废话,我要的是具体的方法,具体的方法,你懂吗?” 老头显出失望的表情,好像刘方平愚不可及似的。他叹了口气道:“人的命数本就难以把握,老夫随口说一个具体办法不难,可那种方法一千个里有九百九十九个是骗人的,剩下的那一个也是不切实际的。你不会想要这种东西吧。其实那片红云有一个名目,唤做桃花煞,顾名思义,也不过就是由女人引起的灾祸罢了,只要你能断绝**,此祸自然可解。” “断绝**?”刘方平第一个想起来的词就是“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开什么玩笑,你看看我的岁数,你让这么一个正当青春年少的年轻人断绝**,你不如说让我自杀更好一些!” 那老头好像也很明白刘方平的难处,通情达理地说:“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在你这个年纪的年青人最放不下的是两件事,一件事是事业,一件事就是女人,更何况你现在的情况,两件事就是一件事,非要逼你放下是有点强人所难。但你若真得爱惜这条命,这是最好的方法,再说我也不是让你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只要你心里明白这一点能够时刻控制自己,慢慢得就能达成这一步了。这样吧,我这里有块玉石,你把它挂在身上,当你实在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它会帮你的忙的。”说着,老头从怀里取出一块磨得十分光滑的石头。他说是玉石,但刘方平怎么看都像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刘方平接过那块石头,在手里把玩着,问:“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戴着这块石头,我对女人就没有什么兴趣是吧,我有毛病才会戴它!你……”他一抬头,这才发现那个老者已经无影无踪了。 第二十五章 “红色是法拉利的经典颜色,它代表的是如同烈焰般的热情,人们一看到这款颜色都会有一种惊艳的感觉,这个颜色把她的性感,活力,冲动还有纯粹完全体现了出来。” “纯粹?你说活力冲动我还可以理解,性感也勉强说得过去,可‘纯粹’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理解。” “对,纯粹,献出自己的一切去追求一个美丽的梦的纯粹。那梦如同朝露在粉红色阳光抚摸闪出的一丝晶莹,那梦如同维苏威火同毁灭的庞培古城一样神秘,她是永不落下的彩虹,她是永不消散的迷雾。” 王海蓉还是开着她那辆昂贵的法拉利名车,不过这一次刘方平就坐在她旁边。一路上王海蓉忽然来了兴致,跟刘方平谈起了法拉利的历史,而且还显得很煸情。刘方平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心想今天这位总经理不知犯什么病了,没事让自己跟她出来开车散心,还突然间说这些有的没有的。看她平时不像是这种多愁善感的人嘛。 王海蓉说完那些昨天已经准备好的话之后,偷眼去看刘方平的反应,只见刘方平只是面带微笑(他一直强忍着不大笑),其它的什么反应也没有,就有点灰心,问他说:“方平,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刘方平赶紧说:“当然听见了,听见了。嗯?”他觉得有点不对,王海蓉怎么叫他“方平”了?不会真的被申云不幸言中了吧?他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赶出脑袋,说:“王总说的话有点高深,我一时还没有想明白,所以还在想。” “不是吧?你是中文系毕业的,不会听听这些话就晕了吧?”王海蓉尽量让自己笑得开心一点。 “就是因为我是中文系毕业的,所以听到这些话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应该是要大笑出声呢,还是要热泪盈眶啊!”刘方平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他这个人有点蹬鼻子上脸,王海蓉这些天对他不错,他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再加上现在又不是在公司里,他不自觉的就有点放肆了。 王海蓉手里要是有根绳子真会把自己勒死!自己好不容易找出来的文章,想让刘方平知道自己对文学也是很感兴趣的,谁知竟被他取笑。王海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柔和,问他:“我说的话到底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要大笑出声,又为什么要热泪盈眶?” 刘方平真是有点不知死,到现在还是没有发觉王海蓉语气的变化,说:“没有什么问题,没有什么问题。王总你说的这些话,我在网上也看到过。看的时候还是觉得很不错的,觉得很动人,不过现在听王总你说出来却有点不同了。文学化的语言毕竟是文学化的语言,它只有在特定的场合和特定的时间说出来才会让人产生美感,如果在平常生活里有人郑重其事地说这种话,你说好笑不好笑?”其实他还是有些话没有说出口,除了特定的场合和时间之外,说这些话的人也是要有选择的,像王海蓉这样平时对于文学没有丝毫兴趣的人,说出这种话简直就有附庸风雅之嫌。 王海蓉是在谢千千的怂恿之下才采取今天的行动的。按谢千千的说法,男人这种东西只要稍微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就会像小狗一样听话。王海蓉并不想像让刘方平像小狗一样听话,不过如果真的可行,她也不反对。她知道自己长得并不是太漂亮,又比刘方平大了五岁,跟申云比起来实在是打动不了人,如果不采取一些物质的东西,实有没有什么胜算。她听说过“只要是男人都会对法利拉动心”这句话,在以前一个男人爱的是名马宝刀,现在当然也应该会爱名车名枪。名枪她不便给刘方平,但名车她多少还是有点自信了。 为了让刘方平了解法拉利的魅力,昨天王海蓉还专门上网查了半天有关法拉利的文章,从中选取了几篇背熟了,想在刘方平面前表现一下,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果。她还不死心,说:“你知不知道,法拉利的创始人跟你还有些相似呢,一开始呢,他也是想当一名记者的,谁知后来才发现自己在机械方面的天分,先是当车手,后来就加入汽车公司,然后又自己开了公司。没想到这么一来竟会成了世界上最著名的汽车公司之一,你说过你以前也当过一段时间记者,是不是跟他很像?” 刘方平说:“要说像的话,我跟鲁迅先生还有一点像嘞,我跟他都是男人啊!法拉利先生可能也想过当记者,不过他绝对不会有晕车这个毛病吧?王总,你还是先停一下车吧,我快要吐了。” 王海蓉本来还以为他是装样子,可扭头看见刘方平的脸色苍白,表情痛苦,才知道他是真的想要吐,急忙把车停下来,让刘方平下车换换气。她心里一个劲地叫苦,为什么别人找个小白脸那么容易,到我这里就这么难呢?我想了半夜才想出用名车来吸引他,可他竟然晕车!有没有搞错?现在是什么时代,年青人不会开车就已经很少见了,他还晕车?! 刘方平喘了半天气,觉得好受了一点才有心情注意其它。他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人家是出来散心的,自己闹了这么一出,别人的心情还能好得了吗?他回头向王海蓉抱歉的一笑,说:“对不起,王总,我扫您的兴了。我看您还是自己开车去散一下心比较好,带着我只会给您添麻烦。” 刘方平的确是扫了王海蓉的兴,但他说的“扫兴”和王海蓉的“扫兴”却是两回事。王海蓉对于刘方平晕车这回事并不是太在意,她在意的是因为他晕车使得自己的一番苦心全都白费了。心思白花倒也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这么一来王海蓉就想不出来要怎么接近刘方平了。 王海蓉今天出来就是为了能够跟刘方平有所进展,怎么会让刘方平走了呢?刘方平走了,她真没办法散心了。她微微一笑说:“方平,你不用好是‘您您’的,现在不是在公司,你叫我海蓉就好了。” 刘方平不至于傻得到家,他总算是知道称呼意义重大,王海蓉这么突然出其来的叫自己“方平”,怎么想都不是一个好兆头。自己要是真叫了她一声“海蓉”只怕就真上了她的当了。刘方平小心翼翼地说:“承受王总抬爱,不过我怎么说都是你的下属,这样称呼的话,只怕会引起别人的误会。我当然是没什么了,只是对王总只怕不太好。” 王海蓉叹了口气,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有了新的想法,笑道:“说得也对,我们一起开车出来,不知道还真会以为我们在上演《永不瞑目》里的场面呢!” “永不瞑目里的场面?” “是啊,你不会连这部电视剧也没有看过吧?” 刘方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这部电视剧呢?我简直恨这部电视剧入骨!” “什么?”王海蓉真觉得老天有意在捉弄自己,怎么自己说的事情,他都没有兴趣呢?“你为什么会恨这部电视剧呢?” 刘方平恨《永不瞑目》是有来由的,当年他对同班的一个女孩子心仪已久,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机会和那个女孩子同路,可谁知跟他同路的另一个女孩子一路上一直不停地讲这个什么《永不瞑目》,刘方平一路上也没能说一句话,把他气了个半死。经过这一次,刘方平就恨死了《永不瞑目》了!顺便说一下,那个坏了他好事的女孩子也不是外人,就是宋淑真。 这些话刘方平连李梁和杨齐天也没有说过,今天也不知怎么全都告诉王海蓉了。这就是刘方平的作风,对于他很熟悉的人,他的嘴巴很严,什么事情都不露,但对于一些比较陌生的人,他反而会告诉一些私事。他是这么想的:“反正她跟我不熟,跟我朋友也不认识,我说些什么也不会传到他们耳朵里。要是跟太熟的人说这些,他们又互相认识,说不定就会传开去。”所以有时候他反而对一些不太熟悉的人比较坦白。 王海蓉并不了解刘方平的作风,听刘方平把这么**的事情都告诉给了自己,还以为他真把自己当成了亲近的人,心里一高兴,想好的话也变得流利了起来:“方平,你知不知道‘齐大非偶’的典故?” 一提起典故,刘方平马上来了精神,笑道:“那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家就在郑国附近,对于这个典故早就知道了。这是春秋里郑国的事情。《左传》有云‘齐侯欲以文姜妻郑大子忽,大子忽辞。人问其故,大子曰:‘人各有偶,齐大,非吾偶。’齐大非偶就是从此而来。”说完之后满脸的得意之色。 “那你认为他的行为对还不对呢?” “这个,谈不上对错吧?这只是个人的行事作风不同。”刘方平想起了杨齐天,当着朋友的面,他可以尽情嘲笑他,在别人面前还是要尽量替朋友说些话的。“事实证明文姜不是个好妻子,但公子忽后来也的确因为没有外力相助而事败了。所以怎么说都有道理。再者说,公元前的事情了,跟现在比有很大的不同,如果真有一个妻子能让自己的事业快速成功,那么跟那个妻子结婚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我的同学是这么认为的,我也不太反对。” “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王海蓉摊牌摊得就这么干脆,让你一点准备也没有。 刘方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头部,要是在他脑袋上开个洞,他的血说不定能直接喷出来。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糟了!这下真让申云说中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真会让我摸她的腿。”王海蓉说的话冲击力实在太大,刘方平有点精神恍惚,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有,就是没有想应该怎么回答王海蓉。 王海蓉等了半天也没见刘方平说话,仔细一看他的眼神都散了。这种摊牌的方式是王海蓉最擅长的,在商场上她就是用这种手法打倒了不少的敌人,所以她想当然的也就把这种方法用在刘方平身上了。可惜她忘了现在并不是对付商场上的敌人,而是要对付一个她喜欢的人。她一下子就把刘方平打傻了,反正更得不到答案了。 王海蓉又好气又好笑,拉了刘方平一下,说:“方平,你怎么了?不是真吓着你了吧?” “啊?啊?是啊,不不不,没有。不不不,也不对……唉呀,我也不知道说什么。王总,你是在开我玩笑吧?一定是这样,哈哈哈……”刘方平发出一阵干笑。 王海蓉一笑也不笑,只是静静地看着刘方平。刘方平笑了几声就笑不下去了,把目光移到一边,不敢和王海蓉对视。 王海蓉叹了口气:“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方平,自从我喜欢上你那一天,就想过你的反应。我也知道我比你大了好几岁,长得又不是太漂亮,本来也不应该有什么妄想的,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算了,没关系的。” 刘方平此时同情心发作,轻声道:“王总,你误会了,我不是你说的那样,其实,其实你看起来跟我也差不太多,只是我觉得我们的身份实在不太合适。” “什么不合适?‘齐大非偶’不一定对,你刚才也说过了。” 刘方平这才感到自己已经落入了陷阱,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沉默不语,王海蓉见他不说话,也低着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两个人坐在车里足有半个小时没有人说一句话。刘方平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轻轻咳嗽了一声。王海蓉淡淡地道:“怎么你有话说吗?” 刘方平苦笑了一下,说:“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王海蓉发动起车子,说:“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去找个朋友,离这里很近的。” “朋友?现在还不晚,不用这么急着去找申云吧?你这次去,她未必会再在外面等你。” “你,你真派人监视她?这样做有点过分吧?” “有什么过分的?她也派了人来观察我的动静,你怎么不去怪她?就因为她长得漂亮吗?你们男人全都是这样,一看见女人长得漂亮就什么都忘了!”王海蓉向刘方平大叫了起来。在她的眼里,刘方平已经和她的前夫胡正志重叠在了一起。王海蓉多日来的委屈,心里积攒的怨恨,今天的失望灰心一瞬间全爆发了出来。 刘方平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被王海蓉这么一吼,当下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眼见王海蓉的眼泪顺着脸颊,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替她擦去,劝她道:“王总,你还是想开一点,我也不是完全拒绝,以后再说好吗?” 刘方平实在是没谈过恋爱,你既然拒绝别人了,就不要再表现出这种亲切的一面了。你这样做不是又给别人希望吗?王海蓉本来对刘方平就没有死心,现在刘方平这么温柔(?),她更加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而且刘方平对自己也未必真就那么绝情,就算他再怎么对自己没有感觉,只要自己用尽一切办法,总能打动他的。此时刘方平在王海蓉心里的地位上升到了最高点,她顺势身子一软就扑到了刘方平怀里。 被人抱住刘方平还算是有些经验的,申云就曾经抱住过他,不过这一次不用想也知道比申云那一次要麻烦。申云抱抱他就松开了,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要是被王海蓉抱得时间长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刘方平努力想把王海蓉的手从自己身上拉开,一面说:“王总,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先松开手好不好?” 王海蓉早就冷静下来了,但她觉得抱着刘方平很舒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很奇异的香气。王海蓉闻见这种香气越发觉得刘方平迷人。直到听见刘方平的声音里已经快里哭腔了,她才松开了手,假装擦了擦眼泪,说:“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刘方平能够脱身那里还会计较身上的衣服脏不脏?再者说他身上的衣服又不是什么名牌,脏与不脏问题也不大。他哪里还敢再继续和王海蓉在一起?说了几句脱身的话之后,下了汽车就仓皇而逃了。他逃的是如此之快,连王海蓉说了什么话也全没听见。王海蓉说的是:“你告诉申云,让她来见我,我想把事情尽快了解。” 第二十六章 王海蓉最后对刘方平说的话,他并没有听见,但他没有听见,不代表申云就听不见。王海蓉说得没错,她固然有派人监视申云,申云又何尝没有派人监视她呢?她和刘方平之间的事情申云早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申云听说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放声大笑,她既是在笑王海蓉也是在笑自己,真不知道王海蓉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的,今生总是能撞到她手里。胡正志已经让她拿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一次的刘方平,相信能让自己得到的更多。 笑完了之后,申云又皱起了眉头。刘方平和胡正志的情况不一样,他自己本身并没有什么财产,自己要想得到些什么必须通过他从王海蓉手上夺过来,这一点也还罢了,申云自问难不住自己。可刘方平与胡正志有最大的一点不同,那就是他和申云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关系。申云很明白之前刘方平之所以会帮自己,同情占了大部分,当然,申云不会低估自己的魅力,刘方平对自己应该也有点动心,可这种动心算得了什么?按现在社会的标准,刘方平的这种动心,充其量只比得上路上看到美女时的那种动心。要是放到三百年前,也许还可以借此来要挟他,现在?自己真要拿这一点来要挟刘方平,王海蓉能笑成什么样子,申云都想象不出来。 话又说回来了,自己和刘方平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自己和他清楚。想来王海蓉还不至于去问刘方平这些事,只要自己含糊其词,说不定能骗过去,关键要看刘方平怎么说。想到这一点,申云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紧了。比起王海蓉,刘方平的态度更难以捉摸,作为一个男人,他身上有一种兽性本能。出于对这种本能的了解,申云很有把握可以控制他。另一方面,他身上又有一种飘忽不定的气质,时时能把他从悬崖边上又扯了回来,所以到现在为止,申云并不能真正控制他,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读的礼义廉耻太多了”。 申云和王海蓉的第二次碰面是在王海蓉的办公室,就是利方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也就是胡正志原先的那间办公室。之所以选这个地点,是王海蓉一力坚持的。我们应该公平地说,王海蓉选在这个地点用心险恶。申云和胡正志之间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当然知道这个地方对申云意味着什么。对一个女人来说,还能有什么回忆能比这里更惨痛,更屈辱呢?王海蓉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就是要先在心理上给申云一个打击,以求在以后的谈判中取得主动。 申云的反应很平静,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压抑,激动的情绪,她进了这个办公室之后好像比在别的地方还要自然许多。没等王海蓉说话,她就自己倒了杯水,坐在王海蓉对面悠然自得的喝了起来。 王海蓉嘴角泛起冷笑,虽然她恨极了申云但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很不简单,也的确很有吸引力。只看她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和整理头发的动作,就能让不少男人流下口水。面对这样一个尤物而不犯错,实在与男人的本性相违背。胡正志被从s市发配到了这里,正是满肚子怨气,又怎么能抵挡得住这种狐狸精的诱惑呢? 王海蓉说到底也是一个女人,只要是一个女人,对于勾引自己丈夫的女人就不会有太大的好感,特别是在那个女人从自己丈夫手中夺取了一大笔财产之后。她很想平静地处理与申云之间的事情,但一见到申云还是忍不住有些冲动。申云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行动之间就故意更放肆一些,用此来刺激王海蓉的神经。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已经进行了一场较量,王海蓉略处下风。 王海蓉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劣势,抢先进攻,开口道:“申小姐对于这间办公室很熟悉,唉呀,我都差点忘了,你也曾经在这间办公室里呆过几天,应该熟悉的。” 申云从手提包里拿出香烟,点燃了叼在嘴里,深吸了一口,挑衅似地把烟雾喷向王海蓉,说:“我对这间办公室的熟悉不是在我当总经理的那段时间,而是在尊夫当总经理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在这个办公室的时间相当多。” 王海蓉面对这一而再的挑衅,实在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申云吼道:“厚颜无耻!我见过的人也算不少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种人!勾引别人的丈夫还得意洋洋,你简直……” “简直就是下贱嘛!除了这个你还想说些什么?是淫荡,放荡,还是别的什么?如果你想说的话,你就尽情说个够吧!你说得再多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失,自从你丈夫把我升为助理的时候,我的名誉就再也不存在了。而那个时候我跟他之间什么还没有发生呢,那个时候我都不在乎,难道现在被你说几句,我就会很在意吗?”申云的态度何止是放肆,简直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王海蓉马上意识到自己又输了一局,申云一上来就摆出这个姿态,就是要暗示自己,她已经是豁出去了。她一点也不会考虑自己的名声,如果今天不能达成一个令她满意的条件,她不介意继续与王海蓉僵持下去,必要的话,她也许会把她和胡正志的事情到处散播。这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敌人,也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王海蓉笑了起来:“你跟正志之间的事情我现在已经不关心了,我关心的是你手里的那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那股份是公司的财产,不能交到你的手上。申小姐,我知道你想用这百分之三十分的股份来掌控整个公司,但现在不可能了。我在不在这里,你都已经不可能掌控这间公司,所以把股份交出来吧。” “王小姐说得倒很容易,我交出这些股份之后呢?你就把我扫地出门,让我流落街头是吧?我看起来是那么容易骗的人吗?” “就算我不赶申小姐走,只怕申小姐也不便再待在这间公司吧?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以申小姐这样的人才还怕没有施展的空间吗?”比起一开始的激动,王海蓉此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状态,论才能她自信绝对在申云之上。 “王小姐说得好,那就让我们快点进入主题吧。你打算给我多少钱?”申云见激将法不起作用,也不愿在胡正志的事上再纠缠下去,直奔问题的中心。 王海蓉拿出一张准备好的支票,放在桌子上,推到了申云的面前:“我想这个数目大家都能接受。” 申云并没有去拿那张支票,她只是用余光扫了一下上面的数字,就笑了起来:“三百万?王小姐不觉得这些钱少了点吗?”这三百万倒是那些股份的价格,但如果算上升值之类的问题,那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应该值四百万以上,申云是打算要五百万的。 王海蓉靠在椅子上,淡淡地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本来一分钱都不想给你的,不要以为我就真拿你没有什么办法。我是王氏集团的大小姐,多得是办法让你交出股份。不管是让官方出面,还是让黑道出手,都可以让你吃尽苦头,不过没有那必要,你只是要钱,我就给你钱。三百万已经不少了,足够你去找下一个目标了,我以后不希望再看见你。” 申云转脸不屑地笑了一下:“王小姐说得真大方,你明知道这三百万不是那些股份的实际价值。” “是啊,我知道,那又怎么样?这三百万对你来说完全是白来的。你为这三百万付出过什么?不要说你的青春,没几个人的青春能值三百万的,更何况你也没有花几年的青春。拿这三百万走吧,你的价钱比起别人来已经高很多了。”王海蓉说完之后转过身子,不再去看申云。 申云被刺伤了,王海蓉的话无异于是说她跟妓女一样,这是申云难以忍受的。申云行事大胆放肆,好像根本不把道德规范看在眼里,但她毕竟是受正统思想教育出来的。事实上在被胡正志玷污之前,申云是一个比较谨慎保守的女孩子,不管她现在的改变有多大,在别人面前表现的怎么样,总不会鼓欢被人当作妓女。 她没有去拿支票,而是问了一句:“刘方平能跟我一起走吗?” 王海蓉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她想过申云会拿刘方平当牌打,也想过如何应付,但猛一听到申云这么说还是愣了一下。申云能把刘方平当牌打,就说明刘方平跟她有些什么,再联想到刘方平曾经去过申云有家,王海蓉不能不愣一下。 “你为什么要让刘方平跟你一起走?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王海蓉没有回头,但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我和刘方平的关系,我想王小姐应该很知道的很清楚才对。你不是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我吗?我和刘方平有过什么,你应该能想像得出来的。”申云开始含糊其词了。她实际上什么话也没说,却足以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 王海蓉回过身,看着申云笑了起来:“本来我也真以为你和刘方平有些什么,现在我知道了,你和刘方平什么事情也没有。如果真有的话,以他胆小的样子来看,你说什么,他就得听什么,你根本没有必要来我面前说这些了。” 申云还是经验差了一些,遇上王海蓉这久闯商场的人,马上就露出了破绽。申云也算沉得住气,微微一笑,说:“王小姐要是想这样给自己宽心,那也随你,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刘方平能不能跟我一起走?” 王海蓉盯着申云的眼睛,想要看穿这个敌人的真正想法,半晌才说:“不行,刘方平现在是我的助理,我不会让他跟你一起走的,那会害了他。” 申云再次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相信自己掌握了主动:“作为一个总经理,王小姐对下属的关心有些过了吧?真不愧是夫妻啊。” 王海蓉听得出来申云话里的讽刺之意,但并不在意,在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刘方平之后,她就想过别人会怎么议论,申云的话算是比较悦耳的了,王海蓉还想过更难听的。她说:“过不过那都是我和刘方平之间的事,用不着申小姐操心,申小姐还是把支票拿走吧,不然,我就只能另想别的方法了。” 申云想了想,把支票收了起来。三百万毕竟是三百万,这个结果刘方平早就和她说过,不能不说刘方平预告最坏结果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她欠了欠身,说:“那就多谢王小姐了,不过这是一回事,刘方平又是另一回事,不管王小姐怎么想,我会让他跟我一起走的。再见。” 王海蓉与申云的这一次较量里并没有输,可是她总觉得申云是以一种胜利的姿态离开的。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把刘方平暴露出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刘方平啊,你真的会和申云一起离开吗? 王海蓉和申云是在下班后进行的谈判,这谈判并不算什么秘密,不过两人也都无意宣扬,所以知道的人并不是太多。刘方平根本就不知道,自从王海蓉向他表白之后,他就一直怕见这位总经理,一下班就飞快地跑掉了。李梁和杨齐天都已经去忙自己的事了,就算两人都在,刘方平也不想就这件事向他们请教。宋淑真倒是一个请教的好人选,不过这几天王先烈从s市回来,两个人正忙着约会,刘方平也不想去打扰她。所以一切都只能靠刘方平自己了。 刘方平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去无心去看,双眼还是像以前一样盯着天花板,心里想着王海蓉。这个女人并不是太迷人,这是肯定的,而且她年纪比我也大了许多,这是肯定的。不过她很有钱,很有势力,这也是肯定的。刘方平失声笑了出来,他叫着自己的名字:“刘方平啊,刘方平,你也不过是一个俗人罢了,你看看你在想些什么?你不是当时就拒绝了人家吗?怎么,到现在又开始后悔了?你当时笑杨齐天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你以后就不用想再抬起头来了。”但他又想:“我自己幻想一下总不为过吧?我这辈子还没尝过有钱是什么滋味呢!有道是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要是跟王海蓉在一起,我就可以既有权又有钱了,天下间能有几个人经得住这个诱惑?也只有本人才能当场就拒绝了,这么一看,我还真了不起!” 刘方平这个人就好像缺根筋似的,白天再烦的事情,也不影响他晚上睡觉。他时常听别人说失眠,总奇怪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失眠过。他倒是曾经晚上睡不着觉,但那是因为白天睡得太多了。他不但睡得着,而且睡得好,一睡着了死沉死沉的,就算在他耳朵边放炮,他都未必能醒得了。当然,是放鞭炮。 第二十七章 睡梦中的刘方平是很难叫醒的,特别是这一次他做的梦还很特别。他梦见申云和王海蓉两个人拿着刀打了起来,打得那叫一个狠,只打得血光四溅,血肉横飞,血肉模糊,总之要多惨有多惨。刘方平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敢去劝阻两个人。结果被两个人同时用刀砍在了身上,申云一刀砍掉了他的半个脑袋,王海蓉一刀把他拦腰斩断。刘方平发出了一阵凄惨的叫声,正是这种叫声让刘方平清醒了过来,他的手机响了。 刘方平打开手机,这是申云打来的,让他马上到她家里去一趟。刘方平第一个反应是说:“大姐,你看看现在是几……”“几点”还没有说出来,就发现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马上就改口说:“现在是几,现在是白天啊!我还要上班呢!” 申云说:“少上一天班又死不了,是不是每天看不见王海蓉,你就过不好啊?”她的声音似嘲似讽 刘方平对于申云也渐渐熟悉了,知道她一旦这么说话,你就绝对不能拒绝她,不然的话就有你苦头吃了。在王海蓉没来之前,有一次申云让刘方平陪她吃饭,刘方平没有答应,结果第二天申云就叫了三份盒饭让刘方平吃下去,而且还是刘方平自己付账。从那以后,只要听到申云这么说话,刘方平就尽量不和她发生冲突。 “从另一方面考虑,申云不会无缘无故在现在让自己到她家里去,一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要对我说。”刘方平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他心里明白如果真是非常要紧的事,申云早就在电话里告诉他了。一想起上次在她家时的情况,刘方平就脑袋疼,如果能不去的话,他一定不会去,可他又缺乏拒绝的勇气,就只好自己骗自己了。 到了申云楼下,刘方平才想起来应该给公司打个电话请个假。也巧了,接他电话的正是宋淑真。刘方平一说请假,宋淑真就问他出了什么事。要是别人问,刘方平也就编个瞎话应付了,宋淑真问了,他没有多想顺嘴就说是申云找他有事。宋淑真听半天没言语,然后告诉他请假的理由已经替他想好了,刘方平问是什么理由,宋淑真说就说刘方平得艾滋病,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刘方平拿着电话愣了半天,总也想不明白宋淑真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比起上一次来申云家,刘方平不再那么拘谨了,至少在申云打开门之前是这样。她一开门,刘方平就变得比上一次还拘谨了十倍。这不能怪刘方平,只能怨申云的打扮太火辣了些。上一次她虽然穿得单薄了一点,但还算是穿了一身衣服,今天她好像只穿了一件衬衣,衬衣比较大,下摆接近膝盖,膝盖以下什么也没有穿。 刘方平的目光向下一扫之后就再也收不回来了,申云的那双腿让谁说都很美,皮肤光滑而有弹性,色泽丰润极有质感,再加上秀长的腿形,实在是十全十美。不要说刘方平这种从来没有受过诱惑的人,就算是久在***场的老客只怕也经不起如此的引诱。 申云很满意刘方平的表现,娇笑一声:“怎么了?想看我的腿也应该先进来呀,一直站在门外算是怎么一回事?”说完之后,极优雅的一个转身走进了屋里。她这一个转身转得很有学问,很自然地就把自己双腿的另一面也展示给了刘方平。 刘方平这时候双眼发直,脑子里除了申云的那双腿就再没别的什么了,不要说现在申云让他进门,就算是让他跳崖,只要申云在前面走,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去。他紧跟在申云身后就走进了门。 对于申云来说,刘方平的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如果刘方平对这个样子的自己还能无动于衷,那她就要怀疑刘方平是不是圣人或者是性无能了,这两者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她从见过王海蓉之后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和王海蓉斗到底。这个女人有什么?除了她有一个好爸爸之外,她什么地方比得上自己?她凭什么可以随意地污辱自己? 比污辱更让申云受不了的是王海蓉说话时那种轻蔑的态度。王海蓉给她三百万支票的时候就好像是打发一个叫花子,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申云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她的意思:“你陪男人睡觉这么长时间也不过就是三百万,我随便给别人都不止这个数。”申云每次看到那张支票都会想起王海蓉的那种眼神,昨天一个晚上,申云都在做恶梦,梦里总是会出现王海蓉的那张脸。这也是为什么她会一大早就急着给刘方平打电话的原因。 刘方平来了,而且表现的和一般男人没有什么两样,只要再进行下一步,这个男人应该就会乖乖听自己的话。自己要利用他来对付王海蓉,不但要从王海蓉身上获得金钱,而且要让王海蓉向自己哀求,求自己放过她。申云从这一刻起已经把王海蓉当成了自己这一生最大的敌人,她会不择手段地来打击她,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只到把她打垮为止。 刘方平看着申云的那双腿只觉得喉咙发痒,嘴唇发干,他想镇定一下,好问问申云为什么叫自己来,可双眼就是离不开申云的美腿,在他的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急着跳出来一样。刘方平平生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了冲动。他拼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勉强闭了一下眼睛,希望睁开眼之后可以把这股冲动抑制住,冲动的确是抑制住了,但方式却远远超出了刘方平的预想。 申云觉得很奇怪,只是闭了一下眼睛,刘方平整个人就变了。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那种男人的兽性,反而呈现出一种震惊,震惊之后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他的目光也不再去看申云的双腿,而是四下乱转。申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去看申云的双腿之后,刘方平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说话也变得流利起来:“没怎么啊,我还正想问你呢,你一大早就叫我来,还……还使出这种手段,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这个男人真的从本能中清醒过来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申云见过许多男人,绝大多数只能依本能行事,其余的人是不能按本能行事。那些不能按本能行事的男人一开始就不会对申云动心,而那些按本能行事的男人一动了心就不可能再发生变化。刘方平是仅有的一个例外,前一分钟,不前一秒他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申云的双腿,后一秒他就好像对申云的双腿再也不改兴趣了似的。 申云坐在刘方平面前,把双腿叠起来,(这样可以让刘方平看得更方便些)说:“也没有什么,只是突然间很想你,所以急着让你到我家里来,对不起,我让你来,自己却起晚了,衣服都没穿好。”说“衣服都没穿好”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故意把衬衣向下拉了拉,好像要把自己的双腿盖起来,但她的衬衣再大也盖不住又腿,这一拉不但让她的双腿更加突出,也让她上半身凹凸有致的身材凸现了出来。 刘方平不是不想动心,而是不能动心,老人留下的那颗石头就放在他贴身的口袋里。从那石头上渗出一股阴冷之力让刘方平什么心都动不起了。刘方平说:“小姐不要开玩笑了,这种玩笑我开不起。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吧,如果真没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申云听刘方平这么说,知道自己的工夫真是白费了,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还打算再试一试。她凑到刘方平身边,用一种极妩媚的声音说:“方平,真的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想见你。” 刘方平一下子站了起来,说:“如果真没事,那我就走了,这个时候去班晚是晚了点,不过还算说得过去。” 申云有点恼火,站起来拦住他,说:“刘方平,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一个女人都这样做了,你难道真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说出来之后,她又觉得不太妥当,声音放低下来又说:“方平,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免了吧!”刘方平一开始还在听申云说话,听到“喜欢”两个字,忽然冷笑起来,“喜欢我?小姐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想利用我也就罢了,这个世界上谁又能不被别人利用呢?可是你要利用我又把我当傻瓜,这我就难以接受了。王海蓉前几天刚向我……小姐今天就来了这么一出,你别告诉我这两件事情之间一点联系也没有。是,小姐你是很漂亮,也很诱人,可我不会因为这样就当一个傻瓜!(其实他差点就当了)” 刘方平是真火了,他一向最讨厌别人戏弄他,特别是在感情方面尤其讨厌。说完这些话之后,他推开申云就想走。申云一下子抱住了他,死活不让他走,说:“你等一等,听我说,听我说!” 刘方平不敢真用力去推开申云,怕她会跌倒撞伤,只好停下来听她说些什么。申云还是抱着刘方平不放,说:“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的是什么样子,一个看钱重过一切的女人,可我又能怎么样?就说胡正志吧,我难道真能告得倒他吗?他背后有王氏集团,他们不会让他上法庭的。我除了钱还能找其它的东西补偿吗?就算我没有拿钱,那些人还不是一样这么看我?这个世界是上只有有钱的人才会看不起为了钱牺牲的人! 是,我是想利用你。我知道王海蓉对你有好感,所以想让你帮我,可我没有把你当傻瓜!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可靠一些,王海蓉能给你的东西,我一样也没有,有的只是这个身子,不这么做我就无法真的相信你,不,我根本无法相信任何人。 是,我说我喜欢你是假的,但我的确对你有好感,你给我一些时间也给自己一些时间,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会真心喜欢你的。” 刘方平这时平静了下来,觉得自己也过分了些,便轻声说:“对不起,我刚才过分了一些,但你也不用这么做,只要能办你,我会尽量帮你的。不过我反对你对王海蓉下手,王氏集团我们惹不起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申云已经用嘴堵住了他的嘴。这个时机把握的很好,刘方平已经有所松动,又对申云产生了歉意,不可能强硬地推开她,而申云的接吻技巧很好,只要吻上了,刘方平就不可能再摆脱她。 刘方平也真得摆脱不开她,这是他第一次接吻,他完全不知所措,基本上是任由申云摆布。直到两个人倒在了沙发上,他有意识到情况不妙,自己刚才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怎么现在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可想控制住又谈何容易?汽车跑得再快,你随时都可以踩刹车,可打出去的导弹你难道也能让它停下来吗?刘方平这个时候已经分不清自己想要干什么了,只是把双手来回摇动着,也不知道他是想拒绝申云还是想配合她。 两个人不停地摇晃着,他们没有什么感觉,沙发却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刘方平也是合该倒霉,晃动之下竟从沙发上摔了下来。他毫无防备,虽然沙发不高,这一下也摔得不轻,痛得他“唉呀”一声叫了出来。这一摔让两个人又分了开来。刘方平捂着后脑站了起来,尴尬地看了看申云,不知说什么才好。也不知有多少男女在沙发上亲热,但从沙发上摔下来,还叫出声的,只有他一个了。申云也有些灰心,老天爷也太爱开玩笑了,怎么和这个刘方平在一起就这么麻烦? 刘方平低头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张嘴想说话,可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难道要问申云能不能重新开始吗?就算他有这个心思,可刚才摔那一下,实在太过狼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申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第二十八章 可能实在是觉得有点尴尬吧,刘方平咽了口唾沫,打算打破僵局说:“那个,那个,你应该还没有吃早饭吧,我出去给你买点吧。“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要吃饭也应该是中午饭吧。算了,我冰箱里有一些零食,实在不行就叫外卖吧。”就算申云经验再丰富,这个时候想出来的话题也未见得比刘方平高明到哪儿去。两个人都决定全当刚才那件事没有发生,重新变得疏远起来,不,比起以前更疏远了一些。 刘方平味同嚼蜡的咽下了一口食物,干笑了两声,对申云说:“我不想没有礼貌,不过这东西不太好吃。” “那当然,在冰箱里冻了这么久,能做热就算不错了。你还要求什么?我看你平时吃饭也不怎么讲究啊。”申云有点烦躁,把手中的饭匙扔在桌子上。在她原本的计划里,这个时候两个人早就应该……,现在竟然坐在这里吃些饭来了。虽然吃饭也有增进感情的作用,可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那你就错了,我这个人对于吃得是很讲究的。一天三顿,每顿都尽量变些花样。当然了,我的钱不多,所以能变得花样也不多,不过我还是尽量让自己吃得好一点。”刘方平没话找话,“我看你冰箱里的东西,就知道你平时一定是随便凑和的,这样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孔子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是很有道理的。” “没想到你对养生还知道这么多啊。”申云用讽刺意味很浓的声音说,她真有点搞不太懂刘方平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自己和他刚刚马上就要发展到另一个阶段了,他现在竟然还能很轻松地坐在自己对面吃东西。为了将自己的讽刺表现是更明显一些,申云接着说:“那伟大的养生学家你能不能告诉我,养生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刘方平把盘子推到一边,擦了擦嘴说:“《庄子#8226;养生主》有言:‘我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我觉得天下间养生的最高境界也不过就是这一句话了。‘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真能做到这些的话,又何止可以养生呢?” “你有什么放可以明说的,我虽然没有读过《庄子》,但这些话还是懂的。你是想用养生这回事来警告我不要再和王海蓉作对吗?” “我不想这么说,不过还是那句话,我反对你对王海蓉下手,王家我们得罪不起了的。这些天我在网上查了一些他们的资料,不多,不过也差不多了。王家的总资产超过120亿,不多,在现在的中国连富豪榜都进不去。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家和海外许多大公司都有关系,我相信他们的实际资产应该远远超过这个数。即便不是这样,光是那120亿也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古人说‘钱上十万,可以通神’,拥有120亿的人不敢说手眼通天,也差不多了。你怎么跟人家斗?”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要找你帮忙嘛。现在王海蓉已经迷上你了,只要我们两个联手,那120亿就是我们的了。”申云又露出她那妩媚的神情,在桌子下面用脚轻轻磨擦着刘方平。 刘方平把腿从桌子底下挪出来,放在申云碰不到的地方:“你想让我怎么帮忙,先和王海蓉结婚,然后上演一出《尼罗河惨案》吗?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吧?首先,你说王海蓉已经迷上我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不过我对这个结论很怀疑。其次,就算王海蓉对我有好感----仅仅是好感,而且我再次申请很怀疑----可这种好究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呢?胡正志是她的丈夫,她也不过给了胡正志这家公司。以前我还觉得这家公司很不错,可在知道了王家的底细之后,这家公司简直小得不像话。她对自己的丈夫还是这样,对一个仅仅有好感的人又能做到多少呢?” “总之,你还是不想帮我,是吗?”申云直接问出了重点。 “……是的。”刘方平不能不承认自己所说的那些不过是借口,与别的借口不同的是,这些借口很真实,但再真实的借口也不过是借口罢了。如果他真想和申云合作的话,一定可以想出很多办法来对付王海蓉的。就算最后不能真把120亿都拿到手里,拿个十几二十亿还是可以的。十几二十亿啊,想到这个数字,刘方平就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这种兴奋甚至还超过刚刚和申云接吻的感觉。兴奋过后刘方平就意识到这么做是不对的,或者说是行不通的,因为自己并不想那么做。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这个人实在不是那种干大事的人。你让我一面和别人显得十分亲密,一面又不停地在算计着她,我做不到。我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心计,一想到要对付一个身家100多亿的人,我的手都有点发抖了。我做不到,我还想多活两年。”刘方平说了实话。 申云很看不起刘方平这种人,一点野心都没有,要是真跟这种男人生活在一起,那一定闷死了。但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刘方平又是必须的。“我不是喜欢他,只是需要他。”申云这么告诉自己,对刘方平柔声说:“你总喜欢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其实真要干起来,就不那么困难了。有时候人都是被逼着向前走的,只要你迈出第一步,以后的事情自然而然就会做下去了。” “自然而然做下去?被逼着向前走?你的意思是不是到最后我自己会从悬崖上跳下去啊!我不会让自己陷进去的,绝对不会。”刘方平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可以了,自己应该离开了,以后的一切都是申云自己的事情。她是拿这三百万去过自己的生活,还是用这三百万当资金去对付王海蓉都跟自己没有关系。刘方平现在很高兴自己能从沙发上摔下来,这避免了最坏情况的出现。 “如果自己刚才真和她发生关系了,现在想走就不那么简单了。一个刚刚跟你上过床的女人,你能说不帮就不帮吗?这不仅仅是感情和责任的问题,还有一个男人自尊心的问题。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美人计屡试不爽了,因为就算男人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也拉不下面子承认这一点。那个老头说得没错,只要能保持克制,就会减去不少麻烦。”想到这里,刘方平心里竟有些得意起来。得意忘形之下,他连申云的反应都没有在意,只是自己走了出去,按道理说申云应该会阻止他的,可申云并没有这么做。刘方平还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让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结束倒也不错,这样以后都不用再烦恼了。他拿起自己的上衣走出门口。 申云看着刘方平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口,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眼泪夺眶而出,顺着她那美丽的脸颊流了下来。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王海蓉,就是因为她有钱,就可以随意污辱我,还要把我仅有的东西从我身边夺走。刘方平是我的,他是喜欢我的,如果不是王海蓉的话,他一定会为我去做任何事。王海蓉,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我失去的东西从你手里夺回来。我的尊严,我的钱,还有我的刘方平。”人的心思世界上最难把握的,而女人的心思又是其中最难揣测的。申云未必就真爱刘方平,顶多算是有些好感,就算是真爱,也未必就到了重视他超过一切的地步。但现在刘方平却成了她向王海蓉报复的标志,只有从王海蓉身边把刘方平夺走,才表示她报复成功了。她就这样爱上,或者说是自以为爱上了刘方平。 所以说爱情这种事是很无聊的,人们可以因为任何东西爱上别人。因为一句话,一个笑容,一双大腿,一个误会,还可能因为一个很可笑的,跟爱情一点都不挨边的理由。相比之下,因为钱而爱上别人是再正当不过的了。 虽然说起来是很没有良心,但刘方平的确是一出了申云所住的那幢楼就把他和申云的关系忘到了九霄云外,就连那个刚才还困扰着他的,他究竟有没有和申云发生关系这个问题也被他给忘了。相反,刘方平现在有一种解脱感,从此之后申云的一切跟他都没有关系了。他也可以从王海蓉与申云之间全身而退了,对刘方平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我们的这位主角是个相当自私的人。 刘方平看了看手机,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竟然在申云家里待了大半天。刘方平停下来想了想,这个时候是要回家呢?还要去公司上班?他不是一个敬业的人,但他回家里也无事可做,到公司里还能和别人说几句话,就这样,刘方平在请了大半天假之后,又坐车回到了公司。 第二十九章 刘方平刚进公司迎面就碰见了宋淑真。宋淑真一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唉哟,这是不是得了重病去看医生的刘大先生吗?怎么这么快病就好了?得了那么重地病,还不在家休息,这么热爱工作啊?” 刘方平心说:“我招谁惹谁啊,怎么谁见我都没好脸啊?不是向我表白,就是要我帮忙敲诈,现在倒好,又来了一个冷嘲热讽的。”他不敢在现在得罪宋淑真,公司里人来人往的,她真要闹起来,自己就颜面无存了,只好陪着笑说:“是啊,上医院做了一个检查就回来了,我这只算请了半天假吧?”又压低声音说:“你不会真说我得了艾滋病了吧?” 宋淑真本来想大骂他一顿,自己明明不让他和申云往一起凑,他就偏偏不听,今天可倒好,干脆就不上班到申云家里去了,要是再不教训他,他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可刘方平一提起艾滋病的事,宋淑真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这句话你倒记得挺清楚嘛!我说的别的,为什么就记不住?” “谁说的,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对,记是记得,就是不按我说的做!那还不如不记!” “也不能每句话都按你说的做吧?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先烈兄也做不到这一点吧?没道理说你男朋友都做不到的事,偏偏让我做到吧?”刘方平露出一副色鬼的模样,“或者说,你想让我当你男朋友?如果你真是诚心诚意,那我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我呸!”宋淑真啐了他一口,笑骂道:“找你当男朋友,除非我脑袋有毛病了。”重重地在刘方平肩膀上打了一下。 这样的举动在两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他们两个在上学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每次说话总要开开玩笑。不过在不了解二人关系的人眼中,这样的举动就有些太过亲密了。王海蓉就有这样的感觉。 王海蓉今天一个上午都在担心,担心刘方平会不会出事。刘方平去找申云,她是知道的,她完全可以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但她没有这样做。刘方平总要在她和申云之前选择一个的,迟选不如早选。申云拿了那三百万,就不能再在这个公司待下产,如果真像她所说的那样,要带刘方平一起走,那么今天就是她行动的第一步。王海蓉可以从刘方平的反应中得知他的选择,如果他来辞职,那么就是说他站在了申云那一边,如果不是,那就说明自己和他之间还有希望。 刘方平在申云家里的那段时间,王海蓉倍受煎熬。她不能不去想象刘方平和申云会去做些什么。一个正常的男人与申云那样一个女人在一个房间里待了六七个小时,他们会发生什么事情,根本无需多想。王海蓉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早就有所准备,但真正确定的时候还是让她心里一阵难受。说起来,刘方平真是比窦娥还冤,他和申云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除了申云自己之外,谁都认为他和申云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最可笑的是连刘方平自己都这么想。 看到刘方平回到公司,这让王海蓉大大松了一口气,看刘方平的样子也不像是来辞职的。她当然也想过刘方平会不会和申云一起来骗自己,不过从这些天对刘方平了解来看,他还做不出这种事。他能回公司,就说明他选择了自己,当然了,他也可能是舍不得这份工作,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王海蓉觉得自己彻底胜利了,她抑制住自己心头的喜悦,想要去见刘方平。结果见到的却是他与宋淑真玩笑的一幕。王海蓉差点以为自己一直选错了对手,看刘方平和宋淑真之间的样子,比起申云何止亲近了十倍?强烈的妒意让王海蓉丧失了冷静。她恨不得马上就把宋淑真开除,但仅有的一点理智却告诉她,不行,起码在现在还不行。宋淑真和申云不同,她和刘方平之间的关系太紧密了,如果自己开除了宋淑真,一定会引起刘方平对自己的厌恶感。而且自己要想和刘方平有进一步的发展,还需要这个女人的帮忙,在现在绝对不能动她,相反,还要拉拢她。 “什么?王总,您是说您想把我调到s市的总部工作?”宋淑真有点不可置信,她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当上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可是要说是自己的能力会让王海蓉把自己调到s市去,她自己都不信。王海蓉对自己就算有好感也不会太多,更不会因为对自己有好感就把自己调到s市。那她是为了什么呢? “是的,而且公司会给你安排住处,工资方面比你现在的要好一些,当然,房租要从工资里扣除,所以不会有太高的变化,但从个人发展的角度来说,到s市总会有些好处。”王海蓉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一定会引起宋淑真的疑心,却又不能不这么做。她必须尽快回到s市,王氏集团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她处理,听谢千千说,她大哥王锐又在动什么手脚了,她不能老在z城这个小地方。她回去不难,想把刘方平也一起带走就难了。 据王海蓉对刘方平的了解,这个男人是不怎么喜欢变化的人,最盼望的就是能够平静的生活。生活上的一点变化都会让他感到不舒服,更不要说从z城到s市这样一个大的变化了。王海蓉还不能直接对他说,自从上一次不成功的表白之后,刘方平在尽量躲着她,如果直接告诉他,他会去才怪。只有让跟他比较接近的人去说服他并且跟他一起去,让他感觉身边的环境还没有完全改变,他才有可能答应。整个公司跟他最亲密的就是宋淑真了,虽然很不情愿也只有她一起去了。 王海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宋淑真,当然她对宋淑真的顾忌并没有说出来。宋淑真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个刘方平也有走桃花运的一天。她对于王海蓉这么重视刘方平很不以为然,但转念又一想,这对自己没有任何害处,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能从刘方平身上得到好处,这种好处不占白不占,当即一口答应说服刘方平。如果再把宋淑真的心思深入发析一下的话,她还想看看刘方平和王海蓉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这种以往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事,如果自己不能亲眼目睹,不是太可惜了吗? 对于宋淑真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给卖了的事情,刘方平一无所知,他只是觉得宋淑真今天非拉着自己出去吃饭很可疑。可疑归可疑,能白吃一顿而不去,这不符合刘方平的做人原则。不就是糖衣炮弹吗?我把糖剥下来吃了,把炮弹扔回去不就得了! 两个人还是去了上次刘方平和李梁杨齐天去的那条小吃街,而且还是坐在上一次刘方平坐的那个小摊子。宋淑真本来没有什么感觉,今天听王海蓉分析过刘方平的性格之后,再这么一琢磨,你还别说,这个家伙还真不喜欢变化。 叫菜的时候,宋淑真只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东西,根本就不管刘方平。刘方平说刚才你好像说是请我吧。怎么只点你自己的菜。宋淑真说让我请你也不难,有件事情你能答应我吗。 刘方平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样子,得意地说:“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这么好心,请我吃东西呢?果然是有事情,先把菜点了,再说来听听,也许就能答应。” “别也许啊,你先答应我,然后再吃饭。” 刘方平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宋淑真还是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地和自己说话。这件事小不了。“你先把事情说来听听,总得先让我知道是什么事吧?”他说。 “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是我要到s市去,你跟我一起去吧。”宋淑真开始轻描淡写。 “去s市?这话怎么说的,这么巧,好像人人都要去s市了。你去我不奇怪,但为什么非让我去呢?路费谁出,到了那里干什么,你想过没有?……等等,有人给你安排好了,不会是王海蓉吧?”刘方平也不是真傻,马上明白了过来。 “你还好意思说呢,刘方平我跟你十几年的同学,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走桃花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赶快抓住还等什么?”宋淑真似嘲似赞。 刘方平就觉得嘴里发苦,心说:“你还不知道我另一个桃花运呢!要知道了,就更没什么好话了。他无法回答,干脆就低着头不说话。 宋淑真认识他十几年,一看他这种鸵鸟态度就知道他不想去。要放到以前他爱去不去,可现在他不去,王海蓉也不会让自己去,这就有些麻烦了。王先烈就在s市工作,只能时不时地回来一趟与宋淑真约会。短时间还可以坚持,时间长了就不定会出什么问题。宋淑真早就想到s市与男朋友团聚,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没有确定的工作,就算是宋淑真也不敢随便就到s市去,那可是全国竞争最激烈的地方。现在机会来了就不能随便放过去,对付一个刘方平她还是有把握的。 “方平,这是天大的好机会,我不是说非让你答应和王海蓉在一起,她的确比你大了一些,我可以了解你的顾虑,可试着交往一下总没有坏处。就算你不想和她交住,能到s市去总是一件好事。你先答应下来,以后再说嘛!” 刘方平抬起了头,还是没说话。 “你不是也说过了吗?李梁已经到s市去了,你们是好朋友,在一个城市里也好见面,就冲这个你也应该到s市去吧?” 刘方平目光看向远方,还是没有说话。 “刘方平,我们这么多年同学,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我考虑一下吧?我和王先烈马上就要结婚了,可是现在还只能一个月见几次面,你不会想我们长期两地分居吧?就算是帮我忙,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答应好不好?”宋淑真见晓着以理行不同,就开始动之以情了。 刘方平看远处看得更出神了,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宋淑真的话一样。 宋淑真火往上撞,没见过这么不讲交情的家伙!她一拳打在刘方平的脸上,说:“你发什么呆,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第三十章 宋淑真这一拳实在不轻,打得刘方平身子一晃差点就从椅子上掉下去,有半边脸马上就肿起来了。好在宋淑真下手还算有分寸,没有打在他眼镜上,不然他那两片厚镜片很可能壮烈牺牲。 刘方平用手揉了揉肿起来的脸颊,说:“你说那么大声,我耳朵又不聋,当然听见了。我说淑真啊,你也是快结婚的人,这动手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你对先烈兄也是这个样子吗?” “先烈他才不像你一样是个混蛋,而且他要真惹我不高兴了,我也是一样对待!” “哦,是这样,这么说你是把我和先烈当成一样的人了,这样不太好吧,有脚踏两只船的嫌疑。”刘方平做出一副忧虑的样子,“我和先烈兄的关系虽然不像李梁那样,可总也是朋友,古人有云,朋友妻,不可戏……唉呀!”他话还没说完,宋淑真粉面通红,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次可没有手下留情,正中刘方平的眼镜。 “你胡说八道也给我有点限度,再敢胡说,小心老娘我把你大卸八块,包成饺子卖给王海蓉吃了!***,我这个人最恨说脏话,你偏偏要让我说脏话!”宋淑真怒火中烧,揪住刘方平的脖领子,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很可能就真的杀人了。 “我错了,我错了,你先别急,先松手先松手。”刘方平让自己从宋淑真的魔爪下挣脱出来,他觉得宋淑真不去参加女子搏击真是个错误,不然的话,说不定新一代的中国女拳王就诞生了。挣脱出来之后,他说:“开句玩笑嘛,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我本来想跟你说正经事的,你这么一闹,我把原本想说的话都给忘了。这全都怪你!” “你还倒打一耙?这么说倒是我的不对了?好,你不是想说正经事吗,那现在就说吧!”宋淑真头发都快要往外冒火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你的粗暴,打断了我的思路,让我想不起来我要说些什么了。这样吧,关于你的问题,容我日后仔细研究一下,再给你准确的答复,就这样吧,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散会。”刘方平说完站起来就想走。 宋淑真可以向天发誓,有那么一瞬间,她真得想要杀了刘方平。不过后来想一想,因为这么个混蛋,就牺牲自己的一生有点不值,才使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站起来付了饭钱----***,这个小子真的让我付钱!----快步追上了刘方平。 “你能不能走慢一点,仗着你的两条大长腿就欺负人是不是?我让你给我走慢一点!”刘方平跑虽然跑不了多快,走却比大多数人走得都快,他起步在先,宋淑真竟有点追不上他。气得宋小姐紧跑了几步才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停下来。 “咦,你竟然还追上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扭头就走呢。”刘方平对于宋淑真能追上来摆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也不知心里是这么想啊,还是又在开玩笑,或者根本就是在耍宝。 “废话!你还没给我个准信呢,我不追上来怎么办啊?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干脆点告诉我,你去还是不去?” “去,去哪儿啊?去你住的地方?不太好吧。” “你他妈……你让又我说脏话了。好了,刘方平,不要再逃避了,你能不能面对现实做出一个决定?”宋淑真牢牢抓住刘方平,让他不能逃跑,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逃避?你用了一个很有趣的字眼啊。我逃避什么?逃避王海蓉吗?不,我不会逃避她。也许你不相信,但就算是我这样的人还是有人会仰慕我的。碰到这种事会让我很高兴,却不会让我害怕,我可以拒绝她,却用不着逃避。我不会逃避的,我从来不逃避!”刘方平对于“逃避”“胆怯”这一类的字眼很敏感,他自己可以这样说自己,但绝不允许别人这样说他。 “你就是在逃避,你逃避的不是王海蓉,而是一个叫做未来的东西。你知道一旦你跟着王海蓉到了s市,那么以后的生活就会发生极大的变化。你对这种变化感到恐惧。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想什么事都按部就班,总想活在自己的世界。那是不可能的,刘方平,你现在二十几岁了,早就应该从自己的世界里面走出来了。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不存在世外桃源!像你这样总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小世界里,是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你跟王海蓉在一起,生活就会大变样,你会见识许多你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事情,会过上你作梦也没有梦见过的生活。迈出这一步吧,只要迈出这一步,无限的未来就是你的。” “嗯,说得很好,往下还有吗?你应该再深情一点,再肉麻一点,话语里应该还有一丝深深的悲哀,因为你在劝说一个有自闭倾向的人。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着说下去,没词了。真是太令人遗憾了。”宋淑真不能接着说下去,刘方平很惋惜,“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想要当一个真正的演讲家,必须时刻煅炼自己,不论说起什么样的话题,你都必须能滔滔不绝说上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做不到这一点,你就不合格。我知道你参加过学校的讲演,还获得过好成绩,但不要忘了,当时是我指导你的。好了,现在,我对你的讲演做一个评价,不合格!以后多多努力。”刘方平把宋淑真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在她头上轻轻拍了几下,好像一个在鼓励学生的老师,然后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终于忍不住笑了声。 “也就是说,就算在s市能见到林丹儿,你也不去了?”宋淑真终于使出了这一招杀手锏,不过这一招的副作用太大,如果不是刘方平摆出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宋淑真实在不想用这一招。 刘方平的脑袋就好像橡皮筋一样转了一百八十度朝着宋淑真:“你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给我听,我刚才没听清楚。” “我说我的好朋友,你的梦中情人林丹儿也在s市,我知道你一直想千里姻缘一线牵,做那种在大街之上和她偶遇,从而使得本来没有希望的爱情重新燃起火花的美梦。那是不可能的,特别当你和她在两个相隔上千公里的城市的时候,这种梦就越发不现实。可要是你到了s市,说不定老天爷什么时候不睁眼还真就让你们两个碰到一起了,这不正合了你的意吗?” 刘方平的态度没有开始那么坚决了,他用手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心存疑虑的问:“你不是说你和林丹儿已经很远没有联系了吗?怎么现在又知道她在s市了?” “我以前是在骗你。你也不想一想,我和林丹儿是什么交情,就算因为工作忙,不能常见面,可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谁没有手机,谁又没有qq啊,只要想联系,随时都可以联系的。” 刘方平翻了翻白眼:“我真不明白你在这种事情上骗我干什么,我根本没有能力去s市找她,而且,而且我记得她早就有男朋友了。就算她在s市,我也不能做什么,相反,因为这样我就更不能借王海蓉的力量到s市去了。那样我怎么面对她?” “我不告诉你这件事就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这种发傻的表情。”宋淑真心里说。她绕到刘方平旁边,用一种兄弟式的态度拍了拍刘方平的肩膀:“是啊,你和她之间什么事都不可能发生的。不过你可以想像一下,你和她生活在一座城市里,呼吸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气,脚踩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气。当你心情郁闷的时候,你可以想一想,你倾慕的人也许就在自己的周围,有她的存在就能使你重新振作;当你获得成功的喜悦的时候,你可以想一想,也许她的生活也充满了快乐和温馨。那难道不浪漫,还不能让你得到感动吗?李之仪怎么说的,哦,‘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只要你到了s市,你和林丹儿的关系就比共饮长江水更亲密了,这样的好事,你还不干吗?” “嗯,哈哈哈哈……”刘方平大笑起来:“淑真啊淑真啊,我不能不承认,你比以前是大有长进了,起码懂得看人下菜碟了。对,就应该这样,天下间没有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也没有可以打动任何人的说词。要打动一个人就必须先明白这个人喜欢什么,害怕什么,什么东西对他是重要的,从要害地方下手很少会不成功的。很好,很好,你这次的说词可以及格了。” “然后呢?你说完了这些掩饰的话是不是也应该说些真心话了,别装了,我刚才说到林丹儿这个名字的时候,你眼角都抽动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中风的前兆。去是不去,给句痛快话!” “淑真啊淑真,汝是要把我放在炉火上烤啊!”刘方平长叹一声,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就如同那愿入地狱度化众生的地藏王菩萨一样,“也罢,你我相交十载,情深意厚,吾终不能见朋友溺水而不救。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就随你去龙潭虎穴走一遭吧!林丹儿在s市的事,不是你编瞎话骗我吧?” “去死!”刘方平终于答应去s市,宋淑真的怒火反而更大了。这个人简直没有一点人性,自己这么苦苦求了他老半天,什么话都说了,他就是不答应。要是他真打定主意不去s市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而且他说得没错,一到s市,他就等于是落到王海蓉的掌握之中,想跑都不容易。自己和他是老朋友,他要是真不想去,自己也不能非逼着他跳火坑。可气人的是一提林丹儿,他马上就答应了,就连一点推辞也没有!林丹儿叫你去死,你是不是也会去死啊!重色轻友的混蛋! 第三十一章 刘方平答应了去s市,自然就要做些准备。他别的东西没有,在z城这些日子倒是买了不少书籍。买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要一下子把它们带走,才发现这些书的份量真是不轻。他这些书不是什么珍本,善本,而且乱七八糟什么类型的都有,白送给别人都不一定有人要,但他自己却是把它们当宝的。这一次到s市,吉凶难料,不带着这些书他心里不踏实。 他一个人整理了半个多小时才把这三十几本书整理好,想把装书的箱子搬起来,结果没想到力气一下子使大了,腋下一阵疼痛,疼得他在床上喘了半天粗气。疼完了之后,再也没有了收拾的心情,索性往床上一躺,心想:“爱怎么着怎么着,大不了就不走了。”停了一会觉得总这么躺着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老也静不下来,便穿好了衣服又开始他每天的散步。 因为是夏天,很多人都在晚上出来乘凉,公园里的游人很多,除了一些老年人这外,最多的还是年青的男女,跟他们一比,刘方平就更显得孤单了。刘方平很少有感到孤单的时候,散步的时候就更少了,每当这个时候都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可是今天他还是觉得自己被一只名为孤单的大手牢牢地握在了手里。李梁他们走了,申云也走了,王海蓉要自己和她一起走,可自己跟她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迟早也是要走的,宋淑真跟自己十几年的朋友,到底也是要走的。人都是要离开的,人生本就一辆客车,偶然在一辆客车上的人认识了便结为朋友,冲突了就会成为仇敌,但不论是朋友还是仇敌,总都是要先后下车的,能到达目的的只有你一个人。 想到这些刘方平对于去s市的决定又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佛门对成佛障碍的分析中有一种叫“智见障”,意思是说有时候通得太多的人,反而会在心理上形成阻其成功的障碍。从这一点上来说的话,刘方平也算是得了“智见障”的人。如果这个时候王海蓉和宋淑真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会拒绝去s市。可王海蓉和宋淑真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她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远不像他这么清闲。 刘方平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昨天晚上的事早就忘得一干净了。他最发愁的只是怎么样才能把自己的东西拿下去。好在宋淑真很了解他这个人,一早就告诉给了王海蓉应该准备些什么。当王海蓉她们到的时候,有专人负责把刘方平的东西送给机场的货物运输部门,他自己只要空着手去坐飞机就行了。 机票是早就订好的,其它的事情也自然有宋淑真负责,一切都不用刘方平操心,就连安全带也是王海蓉帮他系好的,刘方平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弱智一样。不过连安全带也不知道怎么系的他跟弱智好像也差不了多少。意识到这一点的刘方平更加无精打采,连漂亮空姐也没有心情去看了。 王海蓉坐在刘方平旁边,看刘方平的样子还以为他不舒服,笑着说:“方平,你是第一次坐飞机吧,不用担心,没有什么问题的。我经常飞来飞去不是也没有出什么事?我国的飞机还是很安全的,事实上大多数国家的飞机都很安全。” 刘方平听到“我经常飞来飞去”这句话,更没了精神。自己是到了现在才第一次坐飞机,王海蓉却视坐飞机为日常小事,这个差距可有点大。刘方平这一次能到s市,全是因为有王海蓉,不然的话,光是飞机票,只怕就能要了刘方平的命,更不要说还有托运的东西了。他早就知道自己和王海蓉之间有很大的差距,但事实告诉他,这个差距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大几十倍。 这次飞行要几个小时,王海蓉有心和刘方平多说几句话,接着说道:“s市是南方城市,夏天还看不出来,到了冬天最低气温也可以保持在十几度,从来没有下过雪。方平,你在北方长大,还没有过过这样的冬天吧?这一次就可以过一个了。” 提起雪来,刘方平倒来了兴致,说:“冬天没有雪还有什么意思呢?四季都以各自独特的景物为其魂魄。花为春之魂,雨为夏之魂,风为秋之魂,雪为冬之魂,四季无此四物便逊色不少了。而且如果雪下到一定程度,会有不少好玩的游戏。我记得我……”刘方平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两只眼睛呆呆地出神。他又想起了那一个人,在那一个冬天,他牵着她的手在冰上快速地滑动。那是他和她唯一的一次身体接触。直到现在那只手的触感,刘方平还记得很清楚。他没有摸过别的女人的手,不过他认为不会有哪只手会跟那只手一样细腻白皙,就好像初落到地上的白雪一样洁白,又好像冰棱一样晶莹剔透。刘方平现在想来那是他二十年来最幸福的一刻。 王海蓉听刘方平说到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呆住出神,不知他在想什么,轻轻推了他一下,说:“方平,你怎么了?”刘方平还过神来,强笑了声,说:“没什么,只是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没什么,没什么。没雪很好,没雪很好。” 宋淑真坐在二人后面,对他们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和刘方平一直同学,对他的事情没有不知道的,听他提到雪就在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心里好笑,说:“王总,你别问了,刘方平刚才正沉浸在幸福之中,您打扰他了。”说着向刘方平扮了个鬼脸。 王海蓉问刘方平道:“是吗?我打扰你了吗?”“没有,没有,你别听刘方闰胡说。什么幸福,不过是一些小事,根本不重要。”刘方平狠狠瞪了宋淑真一眼。 王海蓉知道刘方平的话不尽不实,却也不再追问,换了个话题:“我知道你很喜欢看书,离飞机到达还有一段时间,要不要找点书看?飞机上有一些杂志。” 刘方平说:“不用了,我带的有书。”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这是专门为了方便携带而制作出来的,他上飞机之前就准备好了。书本陪了他近二十年,现在他离了书本就全身不舒服,如果要长时间坐着而又没有一本书的话,他就会变得很神经质,会不断地胡思乱思,刚才的事情就是一个明证。 王海蓉看了看刘方平拿出来的那本书,笑了起来:“怎么?你现在还在看《少年维特的烦恼》?我记得电视上的小孩子都能对这本书说出个一二三来,还能总结一下维特的自杀如何不对。” 她这一句话引起了刘方平的感慨,他把书合上,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什么事情都想用小孩子来做工具,好像什么事情小孩子们也赞成欢呼,就一定是好事,而如果小孩子也反对,就一定是坏事。我们中国人什么时候这么重视小孩子的意见了?我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总觉得这件事情就算再好再对,也浑身透着假! 就拿探月这回事吧,这是天大的好事,中国伟大的成功。可是非要让一群小孩子出来说火箭比孙悟空还快还强,这,这,这就变成一个笑话了。没有人指示,小孩子怎么会知道到底是火箭快还是孙悟空快?摆明是有人教的嘛! 再说这本《少年维特之烦恼》吧。这是歌德先生最有名的两部作品之一,而且是其中流传最广的一部。《浮士德》虽然伟大,但在中国读的人不多,远比不上这本书。要是按那些人的话,那这本书也就不过是一本言情小说了,那又怎么解释他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呢?” 王海蓉对于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但刘方平好像很有兴趣,她也就强迫自己有兴趣,或者说假装自己有兴趣。她装出饶有兴趣的样子,问:“那你对这本书又怎么看呢?难道维特的自杀不应该谴责吗?” 第三十二章 刘方平身上是很有些书呆子气的,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人,只要一提起有关书的话题,他就会变得滔滔不绝。王海蓉在不经意间就找到了讨好他的最佳方式,那就是什么也不说,静静地听他讲话。 刘方平完全已经忘了自己是在飞机上,面对是一个大自己好几岁,而且对自己很有好感的富家小姐。与其说他是在对王海蓉说话,倒不如说他是在对自己说话,是对这个世界中唯一能理解自己的灵魂说话。 “自杀当然是不好的,我也不认为自杀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但维特的自杀绝不是仅仅为了爱情,他的自杀也绝不是人们所说的那种懦弱式的自杀。其实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争辩的必要。在这本书里面,维特本人在与绿蒂的未婚夫谈话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更能证明那些小学生初中生是人云己云,他们甚至连书都没有看过----至少是没有看过原著----就已经在别人的指示下开始发议论了。可笑,可笑。” 王海蓉看着刘方平那充满讥诮笑容的面孔,对这个男人越来越着迷了。在以前她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可爱,很单纯,很值得信任,但同时也觉得他缺乏才能……王海蓉并不怕刘方平没有才能,有她的,就算没有才能的人也可以干出一番事业来。她也不会嫌弃刘方平没有才能,因为与她的财富相比,一切才能都变得不太重要了。但这并不是说王海蓉就没有感到遗憾,一个女人总不会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百无一用的人,不管她有多爱他,才能毕竟是人人都喜欢的。今天这个遗憾消失了。 没想到刘方平还有这种侃侃而谈的时候,他说的话是不是真有道理,这是不是他自己的思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时候,王海蓉发现了刘方平身上多出了一种东西,一种名为“自信”的东西。一个充满自信的刘方平要比平时的刘方平更加有吸引力。 王海蓉不希望刘方平停下来,就又问了一句:“还有吗?为什么维特一定要自杀呢?” 这一句话问得正是时候,虽然没有她问这一句,刘方平也还是会继续说下去,不过有了她这一句的鼓励,刘方平说的就更起劲了。“要真正了解一部作品,特别是一部伟大的作品,就必须对其作者所处的时代,社会地位,学术思潮等等东西进行了解。歌德所处的时代正是德意志人民要求民主与进步的时期,如果非要比喻一下的话,与晚清时期有些相似。一些青年要求进步和变革,要求改变其社会地位,要求进行文学上的革新,可是社会的传统势力太过强大,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处于这种状态下的青年们就会感到压抑和愤懑。这种情绪无法排遣的时候就会转向另一个方向,比如文学或者是爱情。他们疯狂地追求爱情,其实却是借此来麻醉自己。”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维特的一切就都变得可以理解了。他对自然的热爱,对自由的追求,还有最重要的对绿蒂的爱情。这一切都只源于一点,那就是他对世界上美好的事物的热爱。他热爱和追求的绿蒂在他的心目中是完美的化身,而在他的潜意识里却是他的理想的现实化。维特在社会上所遇到的打击越重,他对理想的追求就越激烈,同时他对绿蒂的爱也就越激烈。而当两样追求都失败的时候,维特已经处于了走投无路境界,而这个时候他除了自杀已经找不到别的处路了。现实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压抑和痛苦,只有死亡才能解决这种痛苦,所以他死了。” “听起来,你好像在说你自己。”宋淑真本来只想静静地听着,不想搅合进刘方平与王海蓉之间。可她不能不佩服刘方平讲故事的能力,本来很枯燥的纯理论解说,经他的口说出来,就变得相当生动和富有激情。宋淑真已经很久没有空闲听刘方平胡说八道了,听的入神之下,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王海蓉的心猛跳一下,听宋淑真说了之后,她也有了这种感觉。如果刘方平不是对维特的遭遇有共鸣的话,他绝不可能讲得这么动情。她不是担心刘方平会和维特一样自杀,而是在想为什么自己要在宋淑真的提醒之下才发现这一点呢?自己毕竟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了,远没有宋淑真这么了解他。可宋淑真又为什么这么了解他呢?仅仅是因为和他相处的时间长吗?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这么了解,除了一个原因之外,王海蓉想不出别的原因。宋淑真如果知道王海蓉想的是什么,她一定会后悔自己多了这么一句嘴。 刘方平面对宋淑真又比面对王海蓉自然得多了,他扭回头对宋淑真说:“你还真高抬我了。我可没有维特那个勇气,更没有他对理想的追求。实事求是的说,这本书里毕竟有对爱情的描写,而且描写的很精彩,很动人,这也是为什么在过了百年之后,这本书还能流传这么广的原因。我记得歌德说过,凡是年青人总会经历过一段像维特一样的时期。当然了,绝大部分人都没死了。哈哈哈……”他有点得意忘形,一点也没有发现王海蓉和宋淑真之间的不妥。 一路上无话,飞机在s市机场缓缓降落,就在飞机停下来的一刹那,刘方平的心又提了些来。据说伟大的人从来不会为了已经做出的决定后悔,那么反过来常常为自己的决定后悔的人一定不是什么伟人。刘方平不是伟人,他经常为自己做的事情后悔,现在他都已经来到s市了,却又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来到这个城市我能干什么呢?李梁和淑真他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也有实现自己理想的能力。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不但没有能力连理想也没有。我对这个城市一点也不熟悉,没有一点依靠,难道真的要所有一切都由王海蓉来安排吗?只是听到可以和她在一座城市就来了,自己真是太冲动了。 宋淑真看见刘方平坐在位子上发呆,迟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就知道他又开始犯胡思乱想的毛病了。伸出两只手指在他头上轻敲了一下,说:“喂!别发呆了,要下飞机了,你不是想再飞回去吧?”这一敲让刘方平还过神来,他抬头看了看宋淑真,发现这位老同学正看着自己微笑,刘方平心里好受了些,总算还有一个人陪着自己。他点了点头,说:“我倒想,可惜航空公司不同意。”伸出手来在宋淑真头上也敲了一下。他们两个人的举动全都被王海蓉看在眼里,她的眉头不自然地皱了一下。 第三十三章 刘方平跟着王海蓉走出机场的时候,看见足有十几个人迎了上来,一个个西服革履,穿着打扮都很是不俗。一开始刘方平还吓了一跳,以为碰上黑道寻仇的了。等看到这些人一起向王海蓉鞠躬,称呼她“王总”,刘方平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身边这个女人是“永辉集团”的副总经理兼“明光投资公司”总经理。 因为王海蓉对刘方平特殊的兴趣,她平时总是想努力争取刘方平的好感,除了工作时间之外从来没有摆出过上级的架子,而因为她假公济私的关系,她的工作时间又很少,这就使刘方平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和王海蓉的距离没有想像中那么大。虽然刘方平一直在提醒自己,王海蓉是大富豪的女儿,资产有上百个亿,可他并不是真正明白上百个亿的资产意味着什么。 以前在利方公司的时候,王海蓉从来不让手下的员工跟着自己,使得刘方平以为当个老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却不知区区一个利方公司的总经理连永辉集团一个中层主管都不如。以王海蓉的身份当然看不上这样的小经理,更不屑于摆什么架子,更何况跟着她的人多了,也不利于她和刘方平说悄悄话。今天这些人一起来接机,才让刘方平开始真正意识到了王海蓉的身份地位。平来刘方平和王海蓉几乎是并肩而行,一见这么多人,刘方平明显有些迟疑,脚步稍微一慢就和王海蓉拉开了距离。 王海蓉本来应该能够察觉刘方平神情的不对,可一回到s市,进入了到了她习惯的环境,她也恢复到了没有见到刘方平以前的王海蓉。身为一家大集团的主要负责人,如果不能公私分明,先公后私的话是很不利于管理的。来接王海蓉的都是她的下属,这个时候她的身份并不是那个喜欢上刘方平的女人,而是要管理这些下属的负责人,王海蓉下意识地就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小张,怎么这多人来接机,我不是说过了大家只要专心工作就可以,不用因为我的私事而干扰工作吗?还是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变得很闲了?”并不是那种喜欢被人前呼后拥的暴发户,王海蓉对于下属更看重他们的工作表现和效率。这么多人一起来接机,在别人看来这是表现了下属对自己的热情,而在王海蓉看来则是没效率的表现。 被王海蓉叫做小张的张鸣并不小,可能与王海蓉的年纪差不多,可在中国,称呼“小”和“老”,代表了一种亲近感,他的年纪断不能叫“老张”当然就只能叫“小张”了,更何况王海蓉是他的上级,上级如长辈,叫他一声“小张”也是顺利成章的事。 张鸣跟随王海蓉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他一见今天这么多人来机场就知道一定会惹王海蓉不高兴。可这些人大多数的级别都不低于他,其中一两个比他还高一点,他们急着想来拍王海蓉的马屁,他想拦也拦不住。如果考虑到人的阴暗心理的话,张鸣也许也很想看一看这些人发现马屁拍在马腿上后的表情。 听王海蓉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的有些生气,张鸣微笑着说:“是这样的王总,这几位都是您不在的这段日子新进我们集团的,听说您要回来,所以都想急着来见您一面,绝不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工作的。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说着就想给王海蓉介绍身后的人。 “永辉集团”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王海蓉通过谢千千早就知道了,现在一听张鸣的话心中就更是明白:一定是自己的大哥趁自己不在,又在往自己的势力范围里安插人手了。她冷冷地看了一眼站在张鸣身后那些带着一脸谄媚之色的人,心中一阵冷笑:“我的好大哥,看看你选的这些人,能成什么大事,也亏得你花这么多力气。我想对付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她一摆手止住了张鸣的话:“还是我先给你们介绍两个人吧。方平,淑真,这位是我们明光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张鸣,你们的工作和一些生活杂事就由他负责安排。张鸣,这就是我说过的刘方平和宋淑真,以后你们就是在一起的同事了,你一定要多照顾他们。” 张鸣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刘方平和宋淑真两个人,心里不停地在琢磨这是两个什么样的人。王海蓉家世好,自身的工作能力也强,平时说得上眼高于顶,张鸣还从没有见她这么在意过什么人。“听说你们要来,王总一早就嘱咐我要安排好二位的生活,只是时间有些仓促,如果有什么安排不周的话,还请二位多原谅啊!”张鸣主动向刘方平伸出了手。 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听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宋淑真以前的职位就是利方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副主管,可二者差着天下地上。明光投资公司是永辉集团下属的投资部分离出来的,它除了经营一些投资公司的普通业务之外,主要是负责对永辉集团资金环节的掌控和监督,可以说明光投资公司就是永辉集团的心脏。这也是为什么王海蓉身为永辉集团副总经理却能让她那身为董事长的大哥颇为顾忌的原因。而张鸣所负责的就是这个重要心脏公司的人员工作安排和考核,权力之大可以说第二号人物,更是王海蓉的心腹近臣。这样一个人要是放在以前,刘方平主动跟人家打招呼,人家都不一定会理他,现在竟然要主动向刘方平打招呼,这个世界真是没有天理了。 “啊,您好,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刘方平明显有些拘谨,伸手和张鸣轻握了一下,马上就又退回了王海蓉身旁。宋淑真也大方地向张鸣打了个招呼。 张鸣年纪虽然比刘方平大不了多少,但经验阅历却远非没见过大世面的刘方平可比。身为人为资源部经理,他看人的眼光可以说是入木三分,一看刘方平的表现,他就知道面前这个人不过是个庸才,倒是那个宋淑真神定气闲还算是个人才,可这种人才在明光里一抓一大把,也不是什么太了不得的人才,用得着王海蓉这么重视吗? “难道真如传言所说的那样,王总找了一个小白脸吗?”张鸣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个可能。关于王海蓉这次特意安排两个人进公司的事情,早就有人议论,张鸣虽然从来没有发表过意见,但听还是听过不少的。 王海蓉说:“小张,方平他们的住处你应该安排好了吧?这样吧,你先带他们去安置一下。方平,你们先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一下,等过两天再具体商量你们职位的事。”停了一下,又说:“我的电话号码,你记住了吧,别再像前几次那样,刚给你你就忘了。” 刘方平脸上一红,他记性虽然不好,可也不至于忘得那么快。当初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为了和王海蓉拉开距离,现在被她当众这么一问,脸上实在有点挂不住,讪讪地道:“记,记住了,不会忘了。” 王海蓉一伸手,说:“你的话我信不过,把你的手机拿来我看看,看你有没有把我的号码记下来。”刘方平无奈只好掏出他那只漆皮都有些掉了的破手机,很不好意思地递给了王海蓉。王海蓉打开手机,按了几下,看自己的电话号码真的在里面才微微一笑,还给了刘方平。在场的人那一个不是人精,王海蓉当着这么多人和刘方平说出这样的话,又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大家哪还会意识不到刘方平的身份,当时看向刘方平的目光中便有了种种复杂的含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阳谋了吧?”宋淑真冷眼旁观,心中想道。以王海蓉的本事不会不知道她的这番举动会给人什么感觉,可她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番举动,这等于是把刘方平逼到了墙角。以后不管刘方平怎么解释,人们还是会把他们的关系定位在情人的位置上,刘方平就是浑身长满了嘴只怕也解释不清了。而且这个举动选的时机恰到好处,刘方平就算不愿意把手机给王海蓉,也断不会当着这么多人表现出来,那样只能使他的处境更糟。好手段,不经意间就让刘方平再难摆脱自己,刘方平,我看你这次有难了! 张鸣把王海蓉送上车之后,回头对刘方平笑道:“两位,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去看看你们的住处?万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好及时处置。至于你们的行李,一会儿有人会直接送过去的。” 刘方平看了看宋淑真,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有人能出头,他是绝不会首先说话的。宋淑真说:“我们初到s市,人生地不熟,那就麻烦张经理了。”很大方地坐进张鸣的汽车。刘方平也向张鸣一笑,跟着坐进了车里。他最起码的礼仪还是懂的,没有坐在后座,而是坐在了驾驶座旁边。 “刘先生,你的安全带还是系上的好,s市的车比较多,真要是出点事情就不好了。”张鸣看见刘方平没有系安全带,好意提醒。 刘方平愣了一下,答应了一声:“好中答应着好,拉过安全带却不知道怎么系。这也不能怨他,他坐车一般是坐后面,就算坐在前面,也从来没有人让他系过安全带。s市就是不一样,连坐车都这么规矩,刘方平心里这么想着,好不容易才系好了安全带,浑然没有发现张鸣眼里的不屑和宋淑真的冷笑。 张鸣对于刘方平没有恶感,看刘方平的样子就不像是能威胁他的样子。不过他好歹认识王海蓉很长时间了,就算王海蓉真想找个情人,也没有道理舍近求远,找这个一看就没有用处的男人。这是每个男人都会有的心理,倒也不算怎么过分。关于安全带的问题是他对刘方平的一个试探。在s市这个地方,如果你到了二十几岁连部车都买不起,那就说明你这个人没有什么大指望了。而像刘方平这样连安全带都不太会系的人,简直可以归为废物一类了。 张鸣一边开车一边说:“王总为了二位的住处费了不少心,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所以最后就把自己名下的两间房子让了出来。那个小区的环境很不错,先不说的,离小区不远就是华明公园,两位没事的话可以一起去散散步。” “听见没有,以后没事要陪我一起出去散步,这是张无生说的。”刘方平嘴皮又有点发痒,开始拿宋淑真开玩笑。 “你想得美,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鬼才会陪你去散步。”宋淑真白了他一眼,说得张鸣和刘方平都笑了起来。 汽车转进一个小区开始放慢了速度,刘方平本来已经有点晕车了,感觉车子一慢知道要到地方了,马上来了精神。他透过车窗向外看,越看心里越有点发怯。这个小区一看就是那种高级社区,住在这里的就算不是什么千万富翁,最起码也是百万富翁,就算不是《大腕》里那种“你要开一日本车,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的社区,也是你要开一国产车,总觉得特丢人的那种社区。小区环境设施先不去说它,光是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就都透着那么有档次。 刘方平结结巴巴地问:“张,张经理,你没走错吧,我们的住处就在这里?” 张鸣笑道:“我怎么会走错呢,其实这里虽然不错,却也算不什么高级社区,如果当时不是王总跟人斗气也不会在这里买房子,哦,到地方了。”在一幢单元楼前停下了车子。 刘方平跟张鸣走进自己住处的时候彻底傻眼了,这是一间不下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分成好几个房间,那地板擦得那叫一个亮,刘方平那张衰脸映得清清楚楚。屋子里的电器一应俱全,什么都有。刘方平手贱拉了一下冰箱门,发现里面全都是饮料和食物。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刘方平的冷汗下来了,这得花多少钱啊?申云告诉他几百万不算钱的时候,他还有点不相信,今天一看他算知道了,就这么套房子,只怕一百万就下不来。 刘方平的见识还是太少了,他对于s市的房价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宋淑真因为王先烈的原因,早就想在s市买房子。依她的判断在这个地段,买这样的房子,加上装修家具,没有二百来万根本下不来。她心中窃笑:“王海蓉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刘方平啊,刘方平,看来你是逃不出人家的手掌心了。” 第三十四章 刘方平在王氏集团里的职位和在利方公司里一样,都是打杂的小弟。这倒不是有人从中作梗,而是刘方平自己的要求。王海蓉本来是让他当自己的助理,一直陪在自己左右的。刘方平却竭力要求当这个杂工。王海蓉问他为什么,他说不想刚进公司就引起别人的敌意,而且他的能力有限,要是给王海蓉惹出什么麻烦来反是不美。王海蓉听他说的有理,虽然也猜得出他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却也不能不同意他的意见。好在她的办公室就在刘方平隔壁,想见刘方平随时都可以见到,倒也不怕什么,就点头答应了。 刘方平在王海蓉答应的时候很是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实在怕和王海蓉单独相处。不管他再怎么骗自己,说自己没有同意和王海蓉在一起。可事实是他跟着人家来到了s市,他住着人家的房子,还要人家帮他安排工作!都已经这样了,要是刘方平还能说都是王海蓉的一厢情愿,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那他觉得自己不要说男人,连个人都不配当了。其实刘方平很清楚,自从他答应来s市的那一天,他就已经默认了自己与王海蓉之间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现在两个人之间只隔了这么一层窗户纸,捅破那是早晚的事情。刘方平之所以不想当这个助理,只是想尽量晚一点捅破这层窗户纸,好让自己能有更多的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 刘方平想的很好,却没有想一想,他在大厅里和别人一起工作,王海蓉时不时地过来看他,这不更引起别人的注意了?他上班不到三天,公司里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打杂的员工和王海蓉的关系不一般了。刘方平本来就不是那种可以很快和别人打成一片的人,这么一来就更难融入工作环境了。他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有好奇,有鄙视,有羡慕,还有妒忌,这些眼光让刘方平不堪重负,每天上班都好像上刑场一样,哪还有心情去认识新同事? 本来他还想找宋淑真诉诉苦,可是宋淑真远比他受人欢迎,上班不过三天,就跟人力资源部的同事混熟了。她好像故意要和刘方平划清界线似的,上班的时候故意躲着刘方平,下班后也不和他同路回家,搞得刘方平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结果上班几天来,刘方平几乎没有和别人说过一句话。 还是张鸣觉得刘方平这个样子下去不行,专门借着中午吃饭的时候走到他跟前,说:“方平,我知道你不喜欢跟人多说话,可是都是同事,你总和人说话总是不太好吧?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正好有一个女同事走了过来,张鸣一拉刘方平,说:“正好,李清你来一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刘方平。方平,这是我们公司第一美女李清小姐,说句话吧!” 刘方平现在听见“第一美女”这四个字就头疼,这些日子只要和女人有关的事就没好事,前几天还差点把命给丢了,可张鸣又明明是好意,他又是自己的上司,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他低着头勉强说:“你好,李小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李清长什么模样,是高是矮,到底是什么第一美女,他根本就没去看。 张鸣看他这个样子,彻底死了心,看样子想让这个人融入同事之间是不太可能了。好在他迟早也是要调到王海蓉身边的,倒也不用自己太费心。张鸣只是越来越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王海蓉了,难道是因为他的白痴吗? 李清的目光从刘方平身上扫了一下之后,就没有再去看他,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就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她对于没有能力的小白脸一向没有兴趣,一个大男人要靠女人养活自己,简直是男人的耻辱。更何况这个男人一副对自己不改兴趣的样子,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更让李清瞧不起他。就为了讨好王海蓉,对别的女人连看都不敢看,这种人一点自尊心都没有,也只有有钱人才会喜欢这种男人,白给我都不要!刘方平当然想不到自己在别人心里已经低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李清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倒是正合他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专心吃他的盒饭。 刘方平的一举一动都是人力资源部员工的话题,对于这些员工来说,中休吃饭的时候也是他们互相交换最新情报的时候。每个公司里都有几个消息特别灵通的人物,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他们总能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是他们亲眼目睹一样。同样的,这些人也都有相同的一个外号“八卦王”。现在人力资源部的“八卦王”就正向别人传播他新打听来的消息:“你们知道吗?这个刘方平比王总小了正正七岁,七岁啊!据说王总之所以那么干脆就和前夫离了婚,就是看上了他!本来王总到z城之前还没有下决心和胡正志离婚,后来这么一看,有这么一个年青的,原来的那个当然就不要了。据说王总回来的时候,本想把他留在z城,可是这个刘方平缠着王总非来s市不可,王总没办法才把他带来,让他当了个打杂的。说起来也是啊,在s市总部当个打杂的,比在z城当个经理都强,谁不想来s市啊?” 这个人说的话前后有些矛盾,他句句都说是“据说”,好像在强调他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但后来又跟着下结论,好像这些事情都是他看见的,而且话语里还透露着掩饰不住的羡慕之情。原因无他,这个“八卦王”也是男的。 听他说话的员工里有人拿他打趣说:“八卦王,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很想和那个刘方平一样,那你把你自己变小一点,说不定也会有人看上你呢?”周围一片笑声。 那“八卦王”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说:“不行,咱天生就是个老实人,有些事情还真做不出来,老了,跟不上时代了,没有你们年青人思想解放啊!” “少来了!”有一人说:“你的话十成里能有三成可信就不错了,这件事也未必就像你说的那样。” “你信不信?你不信,咱们打赌!”“八卦王”开始赌咒发誓,完全忘了自己的“据说”。几个人越说越高兴,就有人想起来宋淑真是和刘方平一块来的了。有人就问宋淑真:“淑真,你原本和这个刘方平是在一个公司的,王总去的时候你也在,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八卦王”也来了精神,说:“是啊,你跟他认识时间长,知道的事情一定更多,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宋淑真深知这个时候绝不能说自己对刘方平的事情一无所知,那样的话,反而会惹人怀疑。可犯不着因为刘方平的事情再把自己搭进去。她知道这个“八卦王”虽然爱打听消息,却一向吝啬,便说:“行啊,你们想听什么都行,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谁让我说的,谁请一顿海鲜!谁想听?谁想听?”几个人顿时大笑起来,互相指着说:“他想听,让他请!”“八卦王”实在是想听,可是又心疼钱,只好忍了下来。 眼见宋淑真就要脱身了,李清忽然走了过来,说:“好啊,我正想听,晚上的海鲜我请了。”宋淑真的心就是一跳,暗骂:“该死的刘方平,早就知道认识你没有什么好事!”还没等她说话,周围的人就起哄道:“好啊,有人请了,淑真,说说,你就说说嘛!” 宋淑真虽然不是太在乎刘方平,可也不想因为传闲话而和刘方平翻脸,这要是让刘方平知道是自己传的消息,那刘方平非和自己急不可。她只好笑道:“唉呀,我不过是随便那么一说,你们就信以为真了?你们也不想想,这种事情会在公司里干吗?他们有什么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对不起啊,李清,你那顿海鲜我吃不了了。” 李清也是一笑说:“没关系,我也是开个玩笑,你让我真请,我还心疼我的钱呢!”二个人都不再说话,开始聊起来别的话题。两个人都知道对方说的是假话,但都没有拆穿对方,这就是游戏的规则,不按规则行事的根本就无法交际。刘方平就是不明白这一点,才处处碰壁。李清和宋淑真都是很有才能的人,当然不会犯刘方平那样的低级错误。 宋淑真一边吃着饭,一边狠狠地看了刘方平一眼,刚才的事情一定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怀疑,至少那个李清心里就不知会怎么想,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和刘方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那个刘方平!他怎么不吃饭噎死? 天下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宋淑真看向刘方平的那一刻,刘方平也不知出了什么错,正拿着杯水要喝,忽然从椅子上倒了下来,一大杯水全让衣服喝了,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公司里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宋淑真一开始也觉得好笑,笑了几声之后也觉得刘方平实在可怜,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反应全都落在了李清的眼中,李清眼睛眨了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刘方平把椅子扶好,重新坐下,觉得今天丢人真是丢到家了。好在这是夏天,公司里又有空调,衣服很快就干了,倒也不太碍事。他把头低得快要碰到桌子,谁也不去看,只是吃他的东西。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时间,他向张鸣打了声招呼飞快地跑下楼去,碰跟别人碰面,索性连电梯也不坐了,一路小跑跑到了楼下。 出了公司大楼,刘方平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好像也没有人再注视自己了,这才找了一处石凳坐了下来。他知道宋淑真走得要比自己晚一些,现在一定没有下班,就想等她出来一起回去。这几天没有人说话,实在把他憋得难受。今天又出了这么大一个丑,要再不找个人说说话,他非疯了不可。 他算的时间还是没错的,不大会儿功夫,宋淑真就从大侧门走了出来。刘方平迎上前去,说:“怎么样,一块回去吧?” 宋淑真翻着白眼看了看他说:“怎么?今天出了丑了,想起我来了?早干什么去了?本小姐的空闲时间可不是为你准备的。早就有人等着我了!” 刘方平刚想问是谁,有人在他背后拍了一下,说:“不用问了,等淑真的是我!”在他身背后站着一个男子。要不说人跟人不能比呢,要说刘方平倒也不能算长得难看,特别是他的个子,也算是有些优点的。可他要跟这个人一比,那就差得远了。这个男人相貌虽然也不是那种英俊小生,可他身上却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气质,穿着打扮自然之中流露着高雅。这不是说他的衣服有多贵,而是说他的穿着特别得体。再加上他脸上那充满自信的微笑,这一切足可以让跟他站在一起的刘方平相形见绌,退避三舍。 刘方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宋淑真,叹了口气,说:“我说呢,原来先烈兄早就等在这里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当然要让开了,不然的话,不成了电灯泡了吗?”原来那个男人正是宋淑真的男朋友王先烈。 王先烈哈哈大笑,说:“好,刘方平你还不算太傻,总算有点眼力见儿。淑真,你今天生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说着手向背后一掏一抖,明明空空的手里突然变出一束鲜花。王先烈手捧鲜花单腿跪地,把鲜花献给了宋淑真。宋淑真满脸都是幸福,接过王先烈的鲜花,同时把他搀了起来,低声说:“真是的,你拿花就行了,还玩这些花样干什么?”听起来是责备,其实却是夸奖。 刘方平脸色有点发白,心说:“坏了,今天是宋淑真的生日,我怎么给忘了?”这倒也不能怪他,他从来也没有给宋淑真过过生日,能记得才怪。他心里明白得快点走,这个时候要是不走,等宋淑真清醒过来找自己算不记得她生日的账,那自己这条小命只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想到这儿,他向王先烈一拱手,说:“二位,在下就不打搅二位的好时间了,这就先走了。”说完撒腿就跑,跑出几步,恶作剧的本性又发作起来,回声说道:“我说二位,凡事都有个度,过度就不好了。今天二位可不要太激烈了!”不等宋淑真说话,以跑百米的速度就逃走了。 宋淑真气得直跺脚,骂道:“这个混蛋,从来没有给我过过一次生日,现在竟然还敢说这种话,我非要他好看不可!”王先烈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劝道:“别理他,他这是看我们亲热,心里妒忌,再说他的话说得也没错。”“没错?什么没错?”“我们今天是不能太激烈了,只要稍微激烈一点就行了。”宋淑真粉面发红,重重地在王先烈肩上打了一拳:“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王先烈抱她抱得更紧了。 第三十五章 王海蓉一天三遍来看刘方平,让刘方平总觉得欠了她点什么。人家这么主动,自己是一个男人总应该给点回应才对。刘方平抱着这种想法,提出来要请王海蓉出去吃顿饭,是表示感谢也好,是别的什么也好,总也是自己的一点心意。他的本意只是随便找个地方请王海蓉吃一顿饭就算了,好的地方他也请不起,想来王海蓉也不在乎这一顿饭。 王海蓉是不在乎这一顿饭,但她很在乎刘方平的心意。虽然刘方平到了s市,可是王海蓉知道这个男人并没有接受自己,他的心态更多的是无奈。要拒绝自己他缺乏勇气,要接受自己他又不愿意。王海蓉本以为这种情况要持续很长一短时间,没想到刘方平竟主动提出与自己约会(刘方平以为是吃饭),这就说明自己和他之间还是有希望的,如何能让王海蓉不高兴?于是刘方平随便找一个地方的打算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王海蓉执意要在s市著名的西餐厅红房子约会。 红房子在s市的西餐厅里是首屈一指的,恋爱中的男女若是能在那里吃饭是极有情调的事情。传说中那个餐厅里的侍应生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在传说中,男方在红房子里求婚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那一个是因为女方激动地当场就昏倒了。这些传说刘方平根本就不信,但传说中还有一个内容他不能不信。同样是在传说中,红房子里的一顿饭就是普通白领的一个月工资。刘方平还算不上普通白领,如果不是王海蓉照顾他,并没有收他多少房钱的话,按s市的生活水平,他就只能每天以方便面果腹了。让他请王海蓉去红房子,那就等于要他的命。 刘方平的为难王海蓉一点也没看出来,她根本就没打算让刘方平请她。直到刘方平委婉地提出自己没有正式的衣服去西餐厅吃饭,王海蓉才明白刘方平在为难着什么。她心里好笑,心想:“你一个月能有多少钱?要靠你,我不就惨了?”王海蓉马上表示自己马上就可以给刘方平买一套高档西服,同时也暗示刘方平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刘方平觉得自己真快要变成小白脸了,请人家吃饭要让对方付钱,这还不算,还要别人给自己买衣服,这算怎么回事啊!有心说不去吧,吃饭这件事又是自己提出来的,看王海蓉高兴的那个样子,他又说不出口。刘方平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作茧自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这又充分证明了一个观点:太有良心害人害己啊!到最后他干脆破罐破摔,随王海蓉的意,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王海蓉下了决定马上就要去做,下了班就带刘方平去选西服。她去的地方当然不会是什么便宜地方,刘方平偷偷瞅了一下价签,他一年的工资连一件衣服也卖不起。王海蓉让刘方平试了一件又一件,根本就没有看过价钱。到了此时刘方平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王海蓉让他试他就试,全凭王海蓉作主。 王海蓉正拿着一件白西服跟刘方平身上的黑西服作对比,问他说:“方平,你是喜欢白色的西服还是黑色的?” “无所谓,什么衣服穿在我身上都白费。”刘方平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穿过服装店的窗户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随口应付。 王海蓉被他逗笑了,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的个子也不矮,穿什么衣服都很像样的。”回头对服务员说:“麻烦你再拿几件出来。” 刘方平心说:“现在已经试了七八件了,再试下去天就黑了。”可王海蓉愿意试,他又能说什么,回头又向街上看去。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一闪而过,刘方平身子一震,拔腿向外面就走。他身上还穿着人家的衣服,有服务员想来拦他,王海蓉摆手阻止跟着他也走了出来。 刘方平出了服装店四下寻找,可刚才那个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了。是我看错了吧?刘方平心想,哪有那么巧的事,这么大的s市真就让我碰见她了?可那个人的模样他早就牢牢地记在心里,永远不会记错的。刚才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刘方平敢肯定一定就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他当时就想大声叫那个人的名字,可嘴才张开一半就又合上了。见了又能怎么样?自己说什么呢?还不如就这样偶然看见她的背影,然后因为和她在一个城市里而喜悦。 女人是很敏感的动物,恋爱中的女人尤其如此。王海蓉看刘方平傻傻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是看见什么人了,她轻抚了一下刘方平肩膀,柔声问道:“方平,怎么了?是不是看见什么熟人了?” 刘方平的魂儿还没有回到身体里,只是“嗯”了一声。王海蓉又问:“什么人啊,只是看见一个背影就让你这么失魂落魄的?” 刘方平这才醒过神来,支吾说:“没什么,只是一个老同学,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回身就想回服装店,他倒是还记得自己身上还穿着人家的衣服。 王海蓉跟着他回到店里,取过一件西服递给刘方平,又问了一句:“你很想见她吧?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 刘方平这个时候又有些走神,心里忽然想起一首不知是谁作的诗:“相见争如不见,多情恰似无情。恩怨本无定,只恨不相逢。”听见王海蓉的话也没有多想,张口就说:“女的,嗯?”说出口了觉得不对也晚了。 王海蓉久经风浪,自然不会因为刘方平的一句话就乱了方寸,脸上没有丝毫不快,还是照旧替刘方平挑选衣服。刘方平见王海蓉没有不高兴,还以为自己的话她并没有听清楚,自然也不会再提起来,只是自己沉思起来。他的思绪这么一走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其间王海蓉给他买好了西服,招呼他上车,他虽然口中答应,也跟着行动,两只眼睛却一副发直的样子。 王海蓉虽然嘴角一直挂着微笑,心里却不是一点气恼之意也没有。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倒是让她了解了刘方平的另一面。这还是王海蓉第一次看见刘方平这么失常。这个男人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从来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天下间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真正让他动心似的。看他今天的样子,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嘛! 王海蓉一边开着车,一边打算把刘方平的过去好好调查一番。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这么失神。扭头看见刘方平还是眉头紧皱,心里实在忍不下去了,说道:“怎么,还在想刚才的那个人?你要是真想见她的话,把她的名字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到她呢。她长得漂亮吗?”前三句语带讽刺,后一句才是真心想问的话。 刘方平就算是再傻,这时候也听出王海蓉话音不对,总算把魂儿收了回来。他绝口不提刚才的事,只是道歉说:“对不起,今天本来是说我请你吃饭的,可是反倒让你破费了。” 还不错,他现在已经不称呼我“您”,而是“你”,总算有了点进展了。王海蓉自我安慰着,也没有再纠缠刚才那个问题,笑道:“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吧?因为你说请我吃饭,我一时高兴就没有想太多。现在想起来,这有点伤你的自尊,毕竟男人的自尊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不喜欢到红房子的话,我们可以另找一个地方,你说了算。” 刘方平摇了摇头说:“不不不,其实我也很想到红房子去,毕竟那是s市最高级的西餐厅,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西餐呢!至于自尊,你也不用太替**心了。那个东西我就算有,也不会太多,说不定比我钱包里的钱还要少一点。哈哈哈……”他自觉这一句话说得很幽默,得意地笑了起来。 “说到这一点,我倒想问你,你总不至于想当一辈子的小职员吧?有没有想过以后?”王海蓉把车速放慢,扭头问道。 一句话把刘方平问傻了。这个问题他考虑过不止一次,但没有一次有结果的。每一次考虑之后都会让他无精打采好几天,所以潜意识他总是尽量回避这个问题。要不要对王海蓉说实话呢?说不定她听了实话之后,也会跟其它人一样放弃我呢?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不就不用再烦恼了吗?刘方平打定主意,说:“王……王总,在吃饭之前你能不能找个能眺望远方的地方?我想看看s市的夜景,你问我的话也许到了那里我能给你一个答案。” “好!正好这里离东方塔不远,就到那里去吧。”王海蓉一打方向盘开向了东方塔。 第三十六章 东方塔是s市的标志性建筑,塔高二百七十多米,一般游客只能到达一百五十多米处的了望台,这也已经很高了。站在了望台上整个s市可以尽收眼底。了解一个城市是否繁华,看那座城市的夜景就可以明白了。从了望台上放眼望去,整个s市如同一片灯海。此时还不过是华灯初照的时候,s市已经是***辉煌了。川流不息的车流如同火龙一般摇头摆尾,又像血管里流动的血液一样,把活力散布到这个城市的各个地方。 刘方平站在这个高台上才想起来自己有恐高症,只是向下看了一眼,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向后摇摆了一下。他觉得这正像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样,虽然他总是想眺望远处,可是不要说去寻找他看到的景象,只是看一下就会让他眩晕了。王海蓉就站在他的身边,好奇地看着他。人都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一面,这话不假,至少这个样子的刘方平就跟普通时候的不同。 刘方平强忍着眩晕的感觉,笑道:“只有站在这个地方才能了解s市的繁华,平时站在大街上看见的除了人还是人,除了车还是车。当然是多了一点,却也和别的城市没什么差别。” “其实s市跟世界上真正的大城市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你如果到了纽约,伦敦,多伦多,香港,汉城,哦,现在叫首尔,你就会知道s市又算不了什么了。从这一方面来说,s市其实是个很没有特点和风格的城市,虽然他现在一直在努力改变。”王海蓉见多识广,眼界自然非刘方平可比了。 “是吗?那我又露丑了。我自小生长在小城市,虽然那座城市说起来有很悠久的历史,但现在并不发达,连省会城市也不是。在没来s市之前唯一到过的地方就是z城,所以s市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大很发达了。” “不,方平,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应该多走一些地方,多看一些城市,多认识一些人。这对你将来的发展会很有好处的。”王海蓉生怕刘方平觉得自己看不起他,赶紧解释。 “将来,又回到这个问题了!王小姐,对不起,我也想称呼地亲密一些,不过现在我还是只能称呼你王小姐。你的好意我不是不明白,我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我是个老实人,不,准确地说我是不太擅长撒谎,有什么话我也就和你直说了。我如果真不动心的话,我就不会和你来s市了。我住着你的房子,在你手下工作,要是这个样子还能说不动心,那我也太没有良心了。可我的动心不是因为小姐的人,而是……而是小姐的家世,说白了,就是因为小姐的钱。” 刘方平决定有什么话在今天说个明白,也就放开了:“我这个人实在不是什么高尚的人,虽然我一向以为我很高尚,可还是禁不住诱惑。我就是因为考虑到了将来,才会对小姐动心。以我这个人的才能来看,将来能不饿死就算是走运了,更不要说别的了。有了小姐那就不一样了,将来至少不愁吃穿,还能住豪宅,我晕车也就不开名车了。这一切我没有勇气拒绝,但同时我也没有勇气说服自己接受你,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刘方平坦白让王海蓉不知所措,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可是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已经算是很高尚了吧?自己真是幸运,竟能找到这样一个男人。意识不到诱惑的人不是高尚,而是傻子,只有意识到诱惑,而又能不被诱惑引诱的人才算得上高尚。王海蓉曾经以为自己遇到过一个这样的男人,可那个男人的高尚只是一个假象。王海蓉因为这个男人的假象而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老天是公平的,他在让自己失去一个假的之后又让自己认识了一个真的。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贬低自己,我觉得你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其实……其实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对我动心,只要我们相处下去,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以后,又是这个问题。可是我总是说不太清楚,我自己的将来说不清楚,我们两个人的将来就更说不清楚了。恕我大胆问一句,王小姐想过我们的将来吗?我不是说我们两个人的感情,而是我们在现实社会的关系。你想过吗?” 这一次倒是把王海蓉问犹豫了,她也没有想过这么远。说实在话,她之所以对刘方平起好感,完全是因为刘方平体内的媚惑之珠作祟。媚惑之珠的作用让她对刘方平着迷,这种着迷是没有理由的,完全是一种感觉。王海蓉把这种感觉误以为是爱情,所以也没有认真去考虑。现在想来自己有些太天真了。自己能和他结婚吗?自己不是问题,可是自己比刘方平大这么多岁,真的不怕别人说闲话吗?自己家里的人呢?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母亲还在,还有那个大哥。当然不是说自己怕了他们,只要自己拿定了主意,他们也拦不住自己,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刘方平能忍受吗?胡正志就没有能忍受,看刘方平的样子,他对于这种事情相当敏感,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他比胡正志的反应还要激烈许多。 “你也开始犹豫了吧?”刘方平见王海蓉半天没有说话,就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了。他心里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从来都是你把我问得没话,现在总算是轮到我了吧?“王小姐,你……阅历比我多,(他本来是想说年纪,但马上意识到这是女人最忌讳的话题,当即改了口。)总应该知道‘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这句至理明言吧?你我两个家庭的差距实在是太大,据我所知像你我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就是我被逼得发疯了,要么就是我想尽办法把你的家产骗到我手里,然后把你一脚,不要生气啊,一脚踢开。前一种结果我不想要,后一种我又觉得太过劳神了。嘻嘻,我是很懒的。” 刘方平话的意思很明显,既然两个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那还不如不要开始的好。王海蓉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反驳刘方平的观点,想了半天只好说:“方平,你的观点也太悲观了。其实,其实我们还有很多办法的。你看,你先自己创业怎么样?你想干些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对,你说得很对!我忘了还有这一条路,这真是条好路。”刘方平拍手叫好,话里却满是嘲讽之意。“天下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我拿你的钱,在你的帮助下,依靠你的人脉,创出了自己的事业,依仗着这些在你面前吐气扬眉,并因此而感到骄傲和自豪。我不知道什么是无耻,但在我看来如果这件事还不叫无耻的话,那这世界无耻事情就不多了。另外这条路虽然很好,可是却不适合我。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为我有那个本事吗?” 王海蓉又说不出话来了。这个男人虽然很迷人(因为媚惑之珠的关系),可是实在是谈不上有什么才能。当然了,他也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但总是缺少一种干事业的冲劲。让他去创业实在是有点难过他了。“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我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让我早点放弃吗?你想说让你放你回z城去?”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刘方平双手连摇。“能到s市来见见世面,我还是很感激你的。虽然我对于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并不抱有什么希望,但也不想让小姐你失望。小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我长这么大也没有跟女人有什么太亲密的关系,所以倒也不是太反对。” 两个人从东方塔下来之后,再也无心去什么红房子吃饭了,只是开着车漫无目的在四下乱转。这一次总算还是不错,刘方平虽然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总算没有呕吐的感觉。王海蓉忽然问道:“方平,你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应该是你的初恋情人吧?你是不是现在还忘不了她?因为她的存在,所在才不想认真谈恋爱?不然的话,就算你再怎么差也不应该十二次都不成功啊?” 刘方平用手遮住脸,不让王海蓉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嘴里笑道;“你们女人的感觉是不是都这么敏感啊?难怪说你们女人直觉是最灵的。说初恋情人真是太让我脸红了,那只不过是勉强的单恋而已。也是一开口就被拒绝了,而且又过了这么多年,对方是不是还记得我都难说。” “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觉得那件东西值得珍惜。特别是感情这种事情。那个女人长得漂亮吗?”王海蓉又提到了这个问题。经过在东方塔那番郁闷的谈话之后,她急于找一个能让自己开心一点的话题。这个话题虽然也不能算是很好,不过看一看刘方平那尴尬的样子也很有趣。 刘方平的表情果然变得很尴尬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很,不是很,不是,唉,我觉得很漂亮,但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她的那股气质。”刘方平琢磨了半天词句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是吗?以社交来说,只有一个女人长得不漂亮,才能用气质这两个字。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知道你的意思,看你就知道你喜欢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了。我相信她一定是个很古典文静的女人吧?” 古典文静吗?刘方平觉得这简单的四个字难以形容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可又找不出能恰如其分形容那个人的词语。现在的女人越来越没有女人味了。这不是说她们的穿着打扮,也不是说她们的长相如何,而是说她们的行为。也不知是不是妇女解放运动有些过了,现在的女人完全不把骂人和抽烟当回事。刘方平生长的城市又正是中国民风最粗犷的中原地带,女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泼妇的雏形。对比之下,那个人就好像是古代的小家碧玉,行动之间很是稳妥。那个人在自己的同学里不是最漂亮的,甚至不是最显眼的,但刘方平觉得她的有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平静安心的感觉。这就是陈思王所谓地“仪静体闲”吧?对,就是仪静体闲,用这个词形容她最合适不过。 刘方平只顾自己沉浸在回忆里,浑然不觉王海蓉已经把车停了下来,正静静地看着他。现在刘方平就坐在她的身边,自己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他,可是王海蓉觉得这个男人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得不可触及。本来经过在东方塔上的一番对话,自己两个人的距离应该拉近了许多才是,双方都明白了各自的底线,以后相处要容易得多。可是现在王海蓉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厉害。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曾向自己敞开过内心,也许有些时候他会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可当自己想要走进去的时候,他就不会毫不犹豫地把大门关上。如果不能改变这种情况的话,那么不管自己和他之间发生什么,哪怕真能发生什么关系,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永远都不可能是自己。 “怎么不开车了?虽然不去红房子,可多少也应该吃点饭吧?”刘方平首先发现的是车子停下来了,然后才是王海蓉的异状。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位王总又看着自己出神,难道自己长得真那么有魅力吗?那为什么以前没有人说过呢? “没有什么,我这就开车,随便找一个地方吃饭吧。”王海蓉停下车是想试着可以与刘方平有进一步的发展,可刘方平一点也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看他的样子,肚子的感觉现在比什么都重要。自己真是找了一个麻烦的男朋友。 “你说什么?那个刘方平真的这么说?那他还真是个有良心的人,你这回眼光还真不错,找了外纯情大男生。”谢千千躺在沙发上,半是称赞半是讽刺地道。她太了解王海蓉了,这个女人也不知是不是小时候童话读得太多了,总是想找一个纯情王子,长大了之后对男人的审美观更是变得相当狭窄。其实这个世界上男人和女人就好像是吃饭一样,都不能只吃一个口味,时常换换花样才有意思嘛!真不明白她怎么就不腻。 王海蓉也听出了谢千千话里的讽刺之意,自己这个闺中密友什么都好,就是在男人这个话题上和自己说不到一块儿。可现在这个形势,自己还只能和她要主意:“你也别怪腔怪调的,我知道你的意思,当年胡正志也是很纯情的,可后来……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个刘方平跟他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忧郁的哲人气质,有这种气质的人是不会骗人的。” “哈哈哈……”谢千千笑得在沙发上打滚,“忧郁的哲人气质?王大小姐,你现在多大了?还是在上学的小女生啊,这什么狗屁的哲人气质应该只对那种小女生有杀伤力才对啊!你啊,为什么在感情这方面总是长不大呢?你说他不骗人,不骗人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死人,一种是傻子!他是哪种啊?” 第三十七章 谢千千说刘方平不是死人就是傻子,王海蓉被她气得笑了起来,拿起一只坐枕扔在了她的头上,说:“你去死啦,他既不是傻子也不是死人,他是我看中的人!”谢千千作出肉麻的样子,说:“唉呀,他是我看中的人,还能再肉麻一点吗?你怎么不干脆说他是你的真命天子?你以后不要让他叫你海蓉了,干脆就让他叫你小亲亲好了。你是不是花痴啊?” 王海蓉在谢千千身边坐下,说:“喂,和你说正经的,你说要是我把刘方平带去见家里人,你觉得怎么样?” 谢千千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说:“你玩真的?男人这种东西,玩玩就是了,你上当还没上够啊?更何况他自己都对你们的关系没有奢望,你还这么认真干什么?” “就是因为他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抱希望,我才要让他见一见我家里人。我要让他知道,我对这一段感情是很认真的。”虽然刘方平在高塔上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可是王海蓉并没有死心,相反她的心已经进一步向刘方平打开了。如果说以前她对刘方平只是有一种**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把这种**升华为精神寄托了。 谢千千是一直反对王海蓉和刘方平在一起的。她很了解自己这个朋友,养小白脸这种事并不适合她。不要看王海蓉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其实她的思想还是相当守旧的,顶多也就搞搞一夜情,真要是对着一个人时间长了,难免要产生感情,到那时候再想撒手麻烦就大了。“这样吧,你把他领出来给我看看,然后一起去见你家里人。我想有我在,他们多少得给我点面子,当然了,如果我这一关就通不过,那你就别想别的了!”谢千千提出一个办法。 王海蓉想了想,这对于谢千千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再者说,她对男人的经验比自己多得多,有她帮忙看一看刘方平,对自己也不是什么坏事,也就同意了。 刘方平看着镜子,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是另一个人。他自嘲地想:“这还真是人配衣服马配鞍,就连我这样的人,穿上这身衣服也显得人模狗样了。”随即又想起自己穿得这身衣服是王海蓉掏钱买的,自嘲地笑容就变成苦笑。想起来真是好笑,没想到会有女人这么爱自己,竟然主动提出让自己去见家里人。说起来。宋淑真也应该见过王先烈的家里人了吧?以王先烈的人品一定是主动让宋淑真去见他家里人,不会像自己这样让女人先开口。不过从另一方面想,自己可是要比王先烈有勇气地多了。自己这一次去见王海蓉的家里人,一定会被别人羞辱,明知道会被羞辱的事情,王先烈一定不会去做的。他觉得领带有点紧,用力扯了扯,然后用手在镜子上轻轻弹了一下,转身走出了家门。 谢千千在刘方平楼下和王海蓉一起等刘方平下楼,王海蓉有些忐忑不安,手里拿着一条手帕来回绞着。谢千千看见她这个样子,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心说:“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现在应该害怕的应该是那个刘方平才对,你害怕什么?难道怕他不敢去啊?”一扭头看见从楼门口走出一个男人,二十几岁的年纪却还是一脸稚气,五官还算端正,离英俊却差着十万八千里。谢千千怎么看都不明白王海蓉为什么会爱他爱得这么深。 她有心给刘方平一个下马威,笑着走上前去,说:“这就是刘方平先生吧,果然是很英俊啊,难怪能把海蓉迷得神魂颠倒的。我是谢千千,有没有兴趣和我交个朋友啊?”谢千千算不上是什么天姿国色,但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妖媚的气息,从某中意义上来说她这种女人是最容易引起男人冲动的。如果放到古时候的话,一定会被人当成狐狸精。她说话的时候还故意整了整裙子,有意地把刘方平的目光引向自己那双又白又嫩的大腿。 要是说刘方平完全没有一丝冲动,那就太假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刘方平当然会有一些冲动,可他这个人一向喜欢吃清淡的东西,不喜欢那种口味太重的。谢千千的味道实在太辣,辣得刘方平一见心脏就有点承受不了,受的影响反而不大。 他听了谢千千的话,只是微微一笑,说:“小姐真会开玩笑,我哪算得上英俊,更不可能迷得住什么人了。倒是小姐,真是迷人的很了。”王海蓉赶忙把谢千千介绍给他。 谢千千给刘方平下了一个定语,他并不像王海蓉说得那么不通世事。自己一上来就拿他开玩笑,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如果真是一个没有进放社会的学生的话,听到自己的话,最起码会脸红一下。可这个人马上就做出了回答,回答得不太好,但总算还得体,不像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的人。当然了,现在的学生接触社会也比较早,说不定他是其中最少的,但他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谢千千看着刘方平若有所思,王海蓉心有点提起来了。她倒不是怕别的,谢千千这个人虽然行为放肆,但一向很重视和自己的友情,不会向刘方平动手。可这个女人一向喜欢戏弄人,如果她看一个人很顺眼,或者很不顺眼,她都会千方百计地拿这个人开玩笑。王海蓉可不想让刘方平变成别人的开心果。看,她现在就故意坐在前排的位置上。 王海蓉用力拉了谢千千一下,说:“出来,坐后面去,这个位置是方平的,他坐车晕车,坐前面好受一些。” 谢千千眼珠转了一下,一副无奈地样子,说:“好吧,这点眼色总应该有的。小帅哥,你坐这里吧。”她站起来让了一下,做了个请的手势,却没有把路完全站出来。 刘方平目测了一下谢千千和车门之间的距离,如果自己要从她身边钻进车门的话,势必要碰到她的身体。看这个女人一脸笑意的样子,刘方平想起在中学里有一个特别喜欢捉弄自己的女生,两个人的笑容简直是一模一样。他没有动,只是笑着说:“还是不用了,我晕车的毛病也没有多严重,还是坐后面宽敞一些。前面的位置是上位,还是谢小姐坐比较好。” 谢千千扭头向王海蓉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怎么办?他不想坐你旁边。不由这样好了,你坐前面,我们两个坐后面?”说着就去开后面的车门。王海蓉一把把她拉到前座上,恶狠狠地说:“你给我坐在这里!” 谢千千坐在王海蓉身边,眼睛却向后望着刘方平。刘方平始终面带微笑,也不回避她的目光。谢千千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他。她不说话,刘方平也不说话,两个人对视了足足有五分钟,还是王海蓉打破了僵局。 王海蓉说:“千千,好在不是你开车,不然的话,现在我们已经和别的车迎面撞上了。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不要再去耍方平了?” 谢千千把目光转了过来,凑到王海蓉耳边,低声说:“能跟我的目光对视这么久,不是超级色狼,就是大奸大恶,要么就是个白痴,你的男朋友属于那一类?” 刘方平后面插话说:“能让我自己选择一下吗?前两个负担太重,也太了不起,我宁愿是个白痴。” “为什么这么选择?现在的年青人不都是宁愿是个超级色狼,或者大奸大恶吗?因为那样他们会过得很好,不是吗?” “也许他们是那样想的吧,不过我不是。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两种人要做的事情太多,而我这个人太懒,太懒的人当不了那两种人。” 谢千千又给刘方平下了一个定语,这是一个道德感过重的人,同时又是一个胆怯的人。因为他并不敢表现出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从这一面来看,王海蓉的选择又没有出错,这个人的确是个很幼稚的人。不过这样会更有趣,谢千千偷笑了起来。 王海蓉把车开到了一个高尔夫球场停了下来,马上就有一个很英俊的侍应生过来把车开走了。刘方平觉得那个侍应生都比自己有风度,这倒不是说那个侍应生的衣服比他的更好,而是说他的举止行动一眼就看得出来受过良好的教育。从外表上来看,唇红齿白,连刘方平这个男人都不能不承认,实在是很英俊。刘方平不由想:“难道我们国家的人才真的这么多?都到连这样的人才都只能当一个侍应吗?” 谢千千发现刘方平在注意那个侍应生,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说:“看什么?难道你对男人有兴趣?” 刘方平笑道:“我对于断臂山没有什么兴趣。我只是觉得那个侍应生很……” “很特殊?我也这么觉得。”谢千千回头向王海蓉说道,“海蓉,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来这里,接待你的都是刚才那个人。” 王海蓉在柜台给刘方平办了一张会员证,回答说:“好像是吧,那又怎么样?这里的侍应生不是固定接待一个客人的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谢千千说:“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我正巧记得他好像是另一个人的专用侍应生,这就很奇怪了吧?”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王海蓉回过头来,把会员证递给刘方平,不耐烦地问。 谢千千眨了眨眼,说;“没有,我什么也不想说。” “谢小姐可能是想说,也许刚才那位先生对你有些别的意思。”刘方平饶有兴致地替谢千千说了出来。 王海蓉狠狠瞪了谢千千一眼,这个意思她早就明白了,但这是能在刘方平面前说的事吗?她本来指望装不明白就可以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但刘方平到底还是察觉出来了。这让自己应该怎么解释?“方平,你不要误会,他只是一个侍应生,我不会和他有什么的。”王海蓉向刘方平努力解释。 刘方平其实并不关心王海蓉与那个侍应生有没有关系,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王海蓉的回答却让他意想不到。什么叫“他只是一个侍应生,我不会和他有什么”?那么我呢?照我看,我比那个侍应生差得远了。刘方平始终认为自己是下层人民,他觉得那个侍应生也是下层人民,王海蓉看不起他,又怎么会真得看得起刘方平呢?她现在不知为什么对我很着迷,等她清醒过来,或者说这种热情过去了,她又会怎么对待我呢?刘方平还远达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的程度,他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脸色自然就有点难看。 王海蓉还以为他十分在意刚才那个侍应生,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轻声说:“方平,我和那个人真没有什么的。如果你实在不高兴的话,我可以跟这里的经理说一下,把他调开或者开除。” “什么?”刘方平吃了一惊,这才真正明白王海蓉说过的话。“我可以让你上天,也可以让你落地。”就因为不想别人起疑,就可以随随便便打破一个人的饭碗吗?他不能这么做,不然的话,他心有不安。“不不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起了别的烦心的事。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掉下床了。对,就是因为这个,我现在想起来还很不高兴。千万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开除他。” “哈哈哈,这么大人了,还会掉下床,你真是太可爱了。”谢千千放肆地大笑起来。 王海蓉松了口气,说:“可能是床不太合适吧?我回头叫人给你换一张新,大一点的。” 谢千千说:“对,一点要大一点的,大一点比较好。”话里有说不出的嘲讽之意。 王海蓉就当听不见,领着刘方平就向球场走去。谢千千跟在刘方平身后,隔着刘方平的肩膀,悄悄说道:“应该说你人好呢?还是应该说你的思想太怪了?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觉得你们有相同的地位就同情那个侍应生。” 刘方平没有回头,低声说:“谢小姐误会了,我真的是因为今天早上掉下床才会有点不高兴的。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高兴吧?” “是吗?也许是这样。不过我想在海蓉给你换过床之后,你不会再掉下来了。”谢千千又笑了起来。刘方平无可奈何地也笑了笑。 s市号称是寸地寸金的地方,但就是这里却有中国最大的高尔夫球场。在这个环保之风刮遍全世界的时代,任何一件事情只要有损环保,就会招来众多的反对。可是这种毁坏土地,种植草地的行为却很少有人反对。刘方平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高尔夫球场,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高尔夫球场虽然看起来草地很多,实则对环保没有一点好处,这不是什么新发现,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提出意见呢?难道就是因为这里是高级场所吗? 他跟在王海蓉身后,亦步亦趋,慢慢向草地中央走去。在草地中央正有几个人在那里击球,周围还有几个球童。谢千千向刘方平介绍说;“看见中间那个死胖子没有?那就是海蓉的大哥。王氏集团的董事长,王锐,你最大的敌人。他旁边的人也都是海蓉的亲戚,你小心一点,今天这关不好过。” 刘方平摸了摸鼻子:“您说得太严重了吧?什么敌人,我可不想和他为敌。” “你想不想都一样,只要海蓉想跟你在一起,这个家伙就一定会看你不顺眼。你等着瞧好了,他一定会给你难堪的。”谢千千对刘方平的天真不以为然。 说话之间三个人就到了王锐等人的身边。王锐没有停下击球的动作,重重的一杆把球打了出去。刘方平不懂高尔夫球的规则,只知道他打得很远,听周围众人的喝彩声,好像打得不错。王锐脸上却露出不满意的神色,摇了摇头,把球杆递给身旁的一个球童,不在意地向王海蓉说:“以前大家聚会,你不是从来都不来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找我啊?还带了两个人来。你好,千千。”他向谢千千挥了挥手。 谢千千嘴角带笑,也略微抬了一下手,算是和王锐打过招呼了。刘方平心想:“看样子这位小姐好像很不喜欢这位王先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至于王锐就好像看不见自己这件事,他倒并不太在意。 王海蓉拉了他一把,让他站在王锐面前,说:“大哥,我今天是想向你介绍一个人,这是刘方平。方平,这是我大哥王锐。” 刘方平本想伸手和王锐握手,但马上意识到对方绝对不会和自己握手以示友好的,便略微弯了一下腰,算是鞠躬了。他没想猜错,王锐没有和他握手的打算,就连他弯腰也只当没有看见。 王锐向王海蓉说:“我对于你新交了什么男朋友,没有兴趣,你也根本不必带他来见我。”说完转身向球的落点走去。 王海蓉大声说:“大哥,刘方平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未婚夫,我们是要结婚的。不管你喜不喜欢。”刘方平心猛地跳了一下,王海蓉这么快就给两个人的关系下了这个定义。这个时候自然容不得他出言反对,那样的话,王海蓉一定会下不来台,只能等过了今天再和她商量了。 王锐停下脚步,转过身向王海蓉发出了阵冷笑:“是吗?你又要结婚了?我记得你刚离婚不到三个月吧?这一切也发生的太快了,如果你不是我妹妹,你知道我会说你什么吗?女人的爱情,哈哈哈……” 谢千千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也发出一阵冷笑:“有这么好笑吗?王先生,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得明白一点。在这里的人对你们都很熟悉,谁有什么事,多多少少大家都知道一点。不要把你说得好像道德模范一样,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羞愧?” 刘方平身为旁观者,听谢千千这些话都浑身针扎一样,真不知道王锐是什么感觉。可王锐脸上至少什么变化都没有,只是自嘲地一笑:“也许吧,只是千千,你难道不觉得海蓉的动作有点过快了吗?胡正志离开才有多久?他好歹也当过我几天妹夫,我也应该替他说句话吧?” 谢千千放声大笑:“好笑,真是太好笑了。王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我记得胡正志当年就是被你挤得在s市无法立足才去了外地吧?你现在要替他说话?胡正志是没在这里,在这里连他都要吃惊吧?” 王锐好像对谢千千有些畏惧似的,被谢千千这么讽刺也没有发火,只是干笑两声,就转身走了开去。谢千千还想再说些什么,旁边有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笑着说:“海蓉和千千你们都来了,难得来一次,还不快点去看看大嫂?”他是王海蓉的姑夫孙得英,在王氏集团里是个老字辈的人物,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的实权,但到底是个长辈,就连谢千千也不能不给他三分面子。王海蓉给刘方平简单介绍了一下几个人,就领着他向中心休闲区走去。 第三十八章 第一次见到王海蓉母亲赵天琴的人很少有不惊讶的。从王海蓉的年纪来推算,这位老夫人最起码也超过六十岁了,可是乍一看,谁都会认为她不过四十岁左右。一头乌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再配上淡淡的粉妆,这一切都给人一种美好的错觉。只有当你仔细看去时,才会从她眼角处那掩盖不住的鱼尾纹发现一点真相。 刘方平心中又有了感慨:都说是金钱不能阻止时间。胡说八道,这不轻而易举就阻止了吗?面对着金钱,就连时间之神也会放慢他的脚步。可以想见,如果有一天人类可以摆脱死亡的话,那么首先受益的也是有钱有权的人物。当然这不是因为他们有钱有权,而是因为他们对人类的贡献比较大。 谢千千见刘方平又在走神,在后面用脚踩了他一下,提醒说:“你又发什么呆?上去说话啊!”因为有了她的提醒,刘方平才能再一次避免出丑。他醒过神来的时候,王海蓉刚刚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母亲。刘方平上前一步,说:“伯母您好。” 赵天琴用一种看小偷的目光来回打量了打量刘方平,略微点了点头,说:“既然来了,就请坐吧。”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理会刘方平,转过身去和旁边的人交谈起来。就像王锐身边有不少人一样,这位老夫人身边也有不少的人。有的是已过中年的妇人,有的却是正在花季的少女。那些妇人大都目不斜视,装作看不见刘方平,那几位少女则大胆地用好奇的目光审视着他。 刘方平向王海蓉一笑,低声说:“情况好像比你说得要好一些。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王海蓉说:“相信我,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我们去喝点东西吧。”牵着他的手坐到了离母亲比较远的桌子旁。谢千千当然也坐在他们身边。王海蓉知道刘方平一向喜欢喝椰汁,不等他说话,就帮他点了一杯,自己则要了一杯咖啡。谢千千点了一杯鸡尾酒。 王锐在母亲身边坐下,看见刘方平在喝椰汁,不由冷笑了一声,说:“一看就是没在见过什么世面的。连咖啡他都喝不惯,只喜欢喝发甜的椰汁,一点品味也没有。” 他对面的一个女人笑道:“那当然了。没有经过几代人的熏陶,又怎么会真正懂得品味呢?这个刘方平看起来出身就不好,哪会懂什么品味。当然是我们的王大公子懂了。”这个女人却是王锐的妻子华艳芝。 王锐听华艳芝话中带刺,眉头皱了一下,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想吵架是不是?” 华艳芝怪笑了一下,说;“唉呀,我哪敢和王大公子吵架啊,难道不怕你休了我吗?” 王锐正想说话,赵天琴已经不耐烦地说:“好了,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不关心,可也不要当着我的面吵架。还是说说你妹妹的事吧。” 王锐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这个妹妹一向不听劝。胡正志的事情就是这样,现在这个刘方平也是这样。她还公然把他带到这里来。妈,咱们王家是有身份地位的,一天到晚出花边新闻,这对于我们声誉也不好啊。” 赵天琴说:“你少给你妹妹上眼药。花边新闻也不止她一个人有,更何况在中国又有那个杂志敢登我们的花边新闻?我是问你,海蓉是不是真的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在一起?您说得太轻了。我妹妹已经和我说过了,她要和这个男人结婚!我们家刚刚少了一个人,现在又要补一个进来了!看起来,海蓉她好像是早有准备。”王锐说起自己妹妹的坏话来,好像非常高兴。 华艳芝说:“这话说得太过了吧?我想海蓉不过是刚离婚,心情有点不好,想找个人排遣一下。过一段时间她碰上更合适的也就把这个人忘到脑后了。再说,怎么看这个男人都不像是有吸引力的样子,说不定海蓉只是带他来气气我们呢!” 王锐冷笑一声:“听你的话,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他不像有吸引力的样子,有吸引力的男人又应该是什么样啊?” 华艳芝一点也不示弱,马上反击说:“那还用问吗?当然是谢千千那个样子了。怎么,你没有跟千千打过招呼吗?” “够了,你们这么能说,怎么不去劝劝海蓉?一天到晚就知道吵,等我死了,你们也就不吵了!”赵天琴不想再听二人争吵下去,打断了二人的话。 王锐和华艳芝当年结婚之时就有许多不愉快,只不过华王两家急需一种可以把两家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方法,这才造就这段婚姻。王锐本来就不是什么顾家的人,在外面花天酒地自然是免不了的,华艳芝出身不比他差,脾气也不比他小,当然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两个人几乎是两天一大吵,一天一小吵。按道理来说,如果一对夫妻像他们这样的话,用不了多久就只有离婚一条路,但一般人所认为的不同,维系一段婚姻最重要的不是那种虚无飘渺的感情,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论感情王锐和华艳芝根本不可能结婚,论利益他们的婚姻足可以维持到世界毁灭。两个人不管再怎么争吵,却谁都没有提出离婚这件事。甚至在一两次当有人想要破坏两人的婚姻,从而顶替其中一个时,两个人竟然合力处理了这件事。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远不是刘方平那种小老百姓所想的那样简单。 王锐听赵天琴让他们去劝王海蓉,失声笑道:“怎么劝?妈,海蓉连你的话都不听,怎么会听我的?如果她真能听话,就不会和胡正志结婚了。当年她不听我们的,现在也不会听。” 赵天琴听见胡正志这个名字,眉头就是一皱,说:“这个人不要再提了。正因为海蓉已经犯过一次错,就更不能让她再错一次。你要想办法把这个男人处理掉。” “处理掉?妈你别开玩笑了。虽然我是董事长,但海蓉手里的股份比我的多。我说她几句没什么关系,可要是真得罪了她,她可以立刻罢免我。为了这种事被罢免,会被别人笑掉大牙的。”王锐对他这位妹妹颇为忌讳,并不想因为刘方平这个微不足道的人惹出大事情来。 赵天琴还想再说什么,一个侍应生走过来,说:“对不起,王太太,你说过的那两个大师到了,是不是请他们过来?”赵天琴马上把王海蓉的事情忘在了脑后,连忙说:“当然,快点请大师过来。”回头向其它人说:“大师马上就到了,大家都过来吧。”周围正在谈话的男男女女都走了过来,聚集在一起。 刘方平正边喝椰汁,连跟王海蓉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发现周围的人都向赵天琴那里聚集过去,好奇地问:“还有什么大师要来吗?是京剧大师,还是围棋大师?” 王海蓉笑了起来,她和刘方平在一起总是很开心:“你以为这里的人都跟你一样?在这种场合,你说的那两种大师是受不到多少尊重的。能让我妈称为大师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算命大师。” “算命大师?那不就是骗子吗?”刘方平脱口而出。 谢千千说:“我要提醒你,你这样想没有关系,可不要当她们的面说出来。那样的话,本来对你就有很多意见的她们会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的。说起来,这是第几次了?我记得每一次聚会,你妈都会找一个这样的大师来。上一个好像还说你妈命有三子。结果被人揭穿了之后,竟然还能自圆其说,全是因为他先前的话没有说死,他怎么说来着?” 她正在想上一个算命先生是怎么说的,刘方平倒说了出来:“是不是‘桃园三结义,孤独一枝秀’?” “对,就是这个,你怎么知道?” “我上学的时候曾经想过用这种方法骗女生,所以研究过一段时间。” “你不当算命先生真是可惜了。” “我也这么认为。” 草坪上走来的一男一女两位大师,并不是大家在街头常见的那种神棍。首先他们的年纪并不大,其次他们也没有穿什么道袍,僧衣,唐装,古装等等有浓重的“中国文化气息”的衣服。一般来说神棍们都喜欢这种打扮。年纪大和这种打扮一般是他们的保护色,就算有人指责他们,他们也可以说自己是在宣传中国文化。同样的,如果是利用星座占卜的骗子,他们也一定会穿得很西化,表明自己是在宣传西方文化。 这两个人并不是那样,他们年纪很轻。男的那位跟刘方平差不多,女的那个还更年轻一些。从穿着上来看,他们的衣服虽然不能算是最时髦的,却也跟得上潮流。特别是那个女孩子,虽然并没有穿什么超短裙,热裤一类,但上衣上的花纹正是今夏最流行的。 不能不承认,像这样的年青小姑娘只要长得不是太难看,总会吸引男人的目光,青春活力到什么时候都不嫌多的。刘方平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好做,当然就把目光投到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上。 谢千千很是放肆地用手捏了一下刘方平的鼻子:“喂,说你呢,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伪君子。人家小姑娘长得年青一点,你那双狼眼马上就盯上人家了。海蓉,以后这个男人可以看紧一点,不然迟早出事。” 王海蓉一笑:“好了,千千,你就不要再耍方平了,看看小姑娘怎么了?那个小姑娘是很漂亮啊,我也在看,你不会说我是同志吧?” “唉呀,怪不得人家说女生外向呢,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护起来了。看来我这个朋友是没什么用了!”谢千千叹了口气,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王海蓉伸了她一下,娇嗔道:“说什么,肉麻不肉麻?” “我这要算肉麻,那你算什么?” 刘方平听她们两个斗嘴,总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尴尬,想找个人说说话吧。这里的人都躲他躲得老远,有些人明明在偷偷看他。可刘方平目光一转过去,他们马上把头扭到了一边,开始和熟人说些不闲不淡的话。刘方平也不认识他们,冒然上去跟人家说话,人家也未必会理他。不,是一定不会理他。当然了,王锐和赵天琴刘方平还是认识的,可除非刘方平活得不耐烦了,不然这个主意还是少打吧。 既然无事可做,刘方平的眼光又转到了那个小姑娘身上。说小姑娘其实有些过了,看样子也应该有二十左右岁了,不过在刘方平这个已经二十六岁的老男人看来,当然就还是小姑娘了。咦,我已经是老男人了吗?发现这一点的刘方平越发沮丧了起来。 刘方平一直在看的那个小姑娘名叫袁玲,她今天会到这里来也是万般无奈。算命的那位“大师”是她的师兄段天罡,他为了想借这次机会打响名头,才硬把袁玲给拉来壮胆的。段天罡有神棍***里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无论是《麻衣神相》还是《四柱神课》他都认真学习过。他可以保证自己说得话在前人的书上都找得到根据,可前人会不会骗他他就不敢保证了。好在算命这个***里没有谁真想听古人的话,只要能舌灿莲花,随机应变,谁又真会拿本卦书来跟你较真呢? 今天这个机会对于段天罡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能骗得了赵天琴,从今往后段大师的名头就可以真正响起来了。在来之前段天罡已经做了不少准备,对于今天最主要几个人的喜好习惯都做到了了如指掌,完全可以见人下菜碟,闯过这一关。可他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想起自己这位师妹自幼就有异能,投到老师门下之后又学会了望气之术,如果有她帮忙一定事半功倍,好说歹说才把这位师妹拉了来。 “我本领有限,就只能说到这里了,至于以后的事还是要赵夫人自己斟酌。其实算命这种事没有十成准的,有所谓‘七成天命,三成自为’,人的命数本来就难测。我恩师学究天人,于此一道也不过有八成把握。我的本事远比不上师父,最多也只能说准四成。”段天罡在神棍***里混了这么长时间,对分寸的把握恰到火候。 说起来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算命这种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可信度的事情,最强调的却正是信任两个字。一个神棍到底能不能成功骗倒人,关键就在于他能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段天罡故意做出这种实话实说的假象反而让赵天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连连点头:“大师就是大师,连这种实话都说了出来。这人的命数全是老天爷定下来的,能说中四成已是了不起了,令师能料中八成那已是神仙之体,我们常人是万难相比的。今天得大师点化,我已经受益不少,多谢了。” 段天罡听赵天琴说完,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刚才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实在是捏了一把汗,生怕赵天琴老年痴呆听不懂自己话里的含义,那样可就弄巧成拙了。看来赵天琴还是有点脑子的,听得出他的话外之意。这一关过去,段天罡在赵天琴的心里算是站住脚了,以后就算真有了什么纰漏,也有办法可以推脱。 本来这次的聚会可以就这样风平浪静地结束了,刘方平这也就算是正式和王家人见过面了,至于对方是不是接受自己,刘方平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可老天爷从来就没有顺过他意思,他越是想平安无事,老天爷就一定会出些状况来折腾他。 第三十九章 王锐坐在那里怎么看刘方平怎么不顺眼。他倒不是特别对刘方平有敌意,只要是站在王海蓉一边的人,他都想嘲弄一下。像刘方平这种身份特殊的人,当然更是嘲弄的好材料了。 其实自从知道王海蓉对刘方平感兴趣的那一天起,王锐就派人详细了解了刘方平的资料,得出的结论是:这就是一个废物!胡正志好歹还是名牌大学毕业,论能力也还算得上是个人才,这个人却是三流大学毕业,而且连一次奖学金也没有获过。在现在这种博士满街走,硕士不如狗的时代,这种人不是废物,什么人是废物?别人不说,王锐自己就有一个博士和两个硕士头衔。永辉集团中层主管以上的人员至少也都是硕士学位,而且大都是国内名牌大学毕业,更还有好几个还是国外著名大学的博士硕士。刘方平跟人家一比,说他是废物都是抬举他。 就是这样一个废物,只不过因为讨了王海蓉的喜欢,就大模大样地在永辉集团里任职,而且还住着王海蓉提供的房子,时间长了那还得了?说不定有一天还会爬到我的头上去呢!哼,今天就趁这个机会,让他出个大丑,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脸继续在集团里待下去! 王锐对赵天琴道:“妈,段大师算得这么准,是不是让他也给海蓉看看,还有那个刘方平,不如顺便也看一下,也好给海蓉提个醒,免得她再上当。” 赵天琴明知王锐别有用心,可她对刘方平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如果能趁这个机会把王海蓉和他拆开,对王家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里,赵天琴淡淡地说:“你既然有这个意思,就叫他们过来给大师看看吧。” 王锐站起来对王海蓉道:“海蓉,大家一起过来坐坐吧?”他不想叫刘方平“先生”,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声“大家”。 谢千千向王海蓉笑道:“看见没有,这就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咱们才刚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他就来找麻烦了。有时候我真觉得很奇怪,像他这么小肚鸡肠的人怎么能控制永辉这么大的集团,而且,而且控制得还算不错。” “我想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控制一家大公司最基本的是理性,可人不能每时每刻都保持理性。王总暂时的失控也是可以理解的。”刘方平很理性地分析着,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谢千千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你脑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别人想对付你,你也不在意吗?” “用对付这个词太严重了吧,我想王总也就是想在言语上嘲讽我一下,孔子云,刀枪能伤害我的**,而言语对我无损,不用太在意的。” “孔子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嗯,在美国的时候吧,不然卡纳基怎么知道?”三个人一边说着笑话,一边走到了王锐他们的桌边。 王海蓉对王锐冷笑一声:“大哥今天怎么这么好心,想起我来了?我记得以前有好事的时候,你总是会自己先占的。” “海蓉!”赵天琴叫了一声,阻止王海蓉再说下去,同时也阻止了王锐的反击,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女在人面上演全武行。几个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段天罡明显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心说坏了,这下麻烦来了。上流社会这些人就是这点麻烦,总喜欢拿别人当枪使。你跟他有仇,拿把刀去砍他好不好?何必非要借我过桥呢?难道我说这个人命数坏,他就真会变坏吗?他用眼角瞄了刘方平一眼,脑海里并没有这个人的资料,这应该是个小人物。王锐是个大人物,他要对付一个小人物,自己帮一下忙也无所谓,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小人物真的就是一个小人物吗? 段天罡的眼睛很毒,他虽然不能真看出一个人的命数,但通过对一个人的观察来判断这个人的素养,生活阶层却还是有**成把握的。这个刘方平的衣着虽然不错,但很明显不是这个***里的人,他的坐姿和动作都显得有点局促,这说明他很少置身这种环境。像这种小人物不踩,要踩什么人? 可他也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不然也不会特意把袁玲带来。他怎么看刘方平都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人,可这个人偏偏出现了,那就一定有其原因。在没有弄清原因的情况下,随便说话是会给自己招灾惹祸的。要好好想一想,说些什么才合适。段天罡装出一副认真打量刘方平的样子,好在他和刘方平隔了两三张桌子,就算一时不说话别人也只是以为他在认真给刘方平相面。 刘方平和段天罡的不同就在于这一点,他的嘴有时候就是少个把门的,段天罡不来说他,他倒去招惹段天罡了。 “段先生,也许这么说很不礼貌,但你自己真的很相信算命这回事吗?”刘方平的话打破了沉默,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段天罡。 段天罡在心里把刘方平骂了个狗血喷头:“你是不是没事干了?现在找我来谈这种问题,难怪别人要对付你,你实在是讨人厌。他清了清嗓子,强笑道:“刘先生好像是主张科学一派,你难道不觉得现在的人有点太迷信科学了吗?” “迷信科学吗?这句话我听很多人说过,不过我总觉得有点矛盾,科学怎么迷信?”刘方平好像真来了兴致似的,一脸的兴奋追问道。 段天罡仔细一想,如果自己不和他胡说八道,就得马上给他看相,那可是玩火的把戏,能拖一时就拖一时吧。他用眼角扫了一眼袁玲,对刘方平道:“迷信科学,就是什么事情都想用科学来解释,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相信科学呢?” “哦,段先生是这个想法。”刘方平摸了摸下巴,这个姿势是他看一部侦探电视剧学来的,他觉得这个姿势很酷,却不知道其实很有点傻气。“段先生大材,我却想问一个简单的问题,那就是什么是科学呢?” “科学还不好说,科学就是……”段天罡一时之间还真说不出科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科学是物理,化学,数学,计算机?这些都是科学,可要说科学就是这些东西,好像有点不对。 “贝尔纳把现代科学的主要特征概括为六个方面,一种建制,一种方法,一种积累的知识传统,一种维持和发展生产的主要因素,构成我们的信仰和对宇宙和人类的态度的各种力量之一。我有没有说错?”回答刘方平的竟然是华艳芝,这让刘方平很惊讶。 刘方平提出这个问题其实是不怀好意的,他这个人虽然随和,骨子里却有一种清高自傲。他对于上流社会的人根本没有一点了解,却相当然地以为他们全都是不学无术,只知道花天酒地,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他之所以会这么认为,完全是受中国历代以来各种小说的影响,在大部分小说里,那些大富之人通常都是反派和废物的代名词,刘方平这种东西看得多了,还真就相信了。他却不知道,在真实的社会里,能站到社会金字塔塔尖上的人物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岂是他这种人能比的?他刚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学问多么渊博就挨了当头一棒,华艳芝说的那个什么贝尔纳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其实我认为科学没有那么复杂,一句话就可以说明了,科学就是一种态度,观点和方法,同时它本身又具有悖论。”华艳芝给刘方平的震惊还没有平复,王海蓉又给了他一下狠的。自从和刘方平认识,王海蓉都一直在尽量顺着他,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现过自己的才能。因为王海蓉明白,一个太过强势的女人不是什么男人都接受得了,为了避免刺激到刘方平的自尊,她情愿把自己的才能都隐藏起来,只扮演一个无知的听众,就像在飞机上听刘方平胡说八道一样。她的伪装很成功,刘方平真的就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了,他也不想一想,人家上的是什么大学,你上的又是什么大学,你都懂的人家怎么可能不懂? “那谢小姐你呢?你又认为科学是什么呢?”刘方平有点自暴自弃,心想干脆把所有的人都问一遍吧,这样也免得以后在人前出丑。 谢千千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对科学这回事了解地不是太多,只记得几个定义:在德语中,好像是说‘科学是关于自然现象的有条理的知识,是对于表达自然现象的各种概念之间的关系的理性研究。’ 法国《百科全书》则说:‘科学首先不同于常识,科学通过分类,以寻求事物之中的条理。此外,科学通过揭示支配事物的规律,以求说明事物。’ 前苏联《大百科全书》则认为:‘科学是人类活动的一个范畴,它的职能是总结关于客观世界的知识,并使之系统化。‘科学’这个概念本身不仅包括获得新知识的活动,而且还包括这个活动的结果。’应该就是这些了,别的我实在想不起来了。“说完之后还摇了摇头。 “还有别的?这就够了,你再想说出别的来,我就自杀算了!”刘方平现在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好在华艳芝抢先说了一句给自己提了个醒,不然要是把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说出来,还不被人笑死?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刘方平轻咳了一声,又把目标转到了段天罡身上:“段先生,刚才三位小姐把科学解释得很清楚了,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科学就是我们通过实践获得的正确的知识和理论,它本身就是一种带有真实性的知识,它是一门求‘无限接近于真’的学问。科学本身永远是不完整的,因为我们认识的世界永远是在不断发展的,科学的结论本身也很可能存在谬误,但这并不影响科学作为整体的正确。既然科学就代表了正确,我们为什么不信正确的东西,反而要去相信那些至少现在还没有确定是正确的东西呢?”刘方平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拗口,但意思应该是说清楚了。 “啊?啊?”段天罡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好几十只小鸟,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出现耳鸣了。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突然谈起这么高深的东西了?他竭尽全力想要想出些词来,可关于这些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早知道我就去当杀手了,当什么神棍啊! “我想那是因为人们想知道的并不仅仅是正确的事情,他们想知道的是能满足他们**的事情。这不是科学能做到的,所以人们就只好求助于宗教,而通过研究我们可以知道,宗教里面的一些方法也是正确的,只不过因为人们的惯性思维,天然的就把这种方法和科学对立了起来。所以相面算命本身就是科学的一种,而不是科学的对立面,它就是刘先生你所说的还在发展中的科学。”袁玲出来给段天罡解围,她虽然不太相信自己这位师兄,但对于师门传下来的东西,还是有最起码的尊重的。时代在发展,这些远古道门也在不断为自己的行为寻找新的理论解释。 这个回答倒是没有出乎刘方平的意料之外,虽然对象变了,如果自己再继续下去很有欺侮小姑娘之嫌,可他还是忍不住笑道:“原来如此,是科学啊,一提起科学,我倒想起一个偶像了,袁小姐可能也听说过,他叫司马南。”言下之意是说段天罡他们是伪科学。 “这个男人真是太讨厌了!”袁玲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男人。因为天生的异能,袁玲的双眼能看透别人的磁场。磁场本来是无形的,可在袁玲的眼里,每个人的磁场都明显为不同的形状和颜色,这代表了这个人的性格和一些特质。举例来说吧,赵天琴的磁场明显有点发灰,她毕竟是老人了。王锐的磁场则是一个三角,这是进攻时最坚固的形状,说明这个男人极富攻击性。王海蓉的磁场则有些向刘方平偏移,这说明她把心全放在了这个男人身上。而刘方平的磁场,简直就是一只到处扎人的刺猬,而且还是一只红得发紫的刺猬。 这是一个天生的花花公子,袁玲给了刘方平这样的定位,也许有些女孩子就是喜欢花花公子,但袁玲并不是其中之一,相反,她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仗着有些本钱就到处勾三搭四的男人。从磁场上判断刘方平就是这种男人,而且还是极品,他的作派也很像那种仗着有点才学就到处炫耀来骗小女生的人,唉呀,这个男人还敢盯着自己,如果不是现在这个场合,袁玲一拳就打塌他的鼻子! 刘方平不明白对面这个小姑娘为什么总是用一种敌意目光看着自己,难道信仰真这么重要?自己只不过多说了两句话,就惹起她这么大的敌意?看来以后还真要小心一些,免得交不上女朋友。 赵天琴也觉得刘方平有点扫兴,虽然她对这个男人也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但还是觉得他有点不合时宜。现在这个时代说些相学是个很时尚的事情,更何况还是现在这么个场合,他弄得这样一本正经,分明是不给自己面子。 赵天琴用一种明显不悦的口气说:“段大师你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我是相信你的,刚才说到哪里了?你接着说下去吧。” 王锐笑道:“正好,刚才正好说到要请段大师给刘先生相一下面,这次正好可以看看你们谁说得比较有道理。”刘方平这么配合他,他很高兴。本来赵天琴就没办法接受这个男人,现在刘方平又惹她不高兴,相信就更没有指望。 段天罡心里琢磨:要怎么说这个找自己麻烦的男人呢?是把他说得一文不值,还是说他前生作恶太多?这么做会很痛快,可是会惹麻烦的。人生在世不能总是做能让自己痛快的事啊,比如骂刘方平这种混蛋一顿。 段天罡能想像给刘方平算命是件多么痛苦的事,这种人你每说一句话他都会反驳你的。按“金采批卦”道上的规矩来说,像刘方平这种人就是那种专门找麻烦的畜生。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可现在的局势他又不可能不去理会刘方平,毕竟大家都想听听自己是怎么给他相面的。 “啊,啊,刘先生的面相有点复杂啊,毕竟他的双眼有点变形,这种后天的改变对于面相的影响很大。人的命数本就难测,现在又加入人本身的一些改变,我就更没有把握了,只是说出来供大家参考一下。”段天罡把丑话先说到前面,免得等会儿被刘方平猛攻。他虽然看不出刘方平的命运,但对于这个人的性格却有点了解了,这是那种很喜欢和人争辩的人。 果不其然,段天罡刚说完,刘方平嘴唇就有点发痒。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千千已经轻拍了他一下:“我说小帅哥,你的才能和口才等以后再表现吧,现在给海蓉一点面子,你不想真让她母亲讨厌你吧?” 刘方平看了一眼满脸歉意的王海蓉,终于明白现在不是在学校的辩论会上,为了自己和王海蓉的将来,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把嘴乖乖地闭上。他把嘴闭上了,默默地听着段天罡的胡说八道,而且发誓以后都绝不参与这种聚会了。 第四十章 刘方平参加王氏集团高层聚会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公司,而且越传越走样。有说刘方平就在那次聚会上当众向王海蓉求婚的,有说王海蓉以自杀相威胁,要求和刘方平在一起的,最夸张的一个是说刘方平和王海蓉已经珠胎暗结了。刘方平不能不佩服传话的人,到底是大公司,员工的素质就是高,连珠胎暗结这么高难度的词也会使用。 真正的事实说出来都没有人信,在段天罡二人走后,王海蓉很快就带着刘方平离开了。她之所以带刘方平到那里去,只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有刘方平这么个人。至于别的,她并没有想那么多。生长于这个***里的她熟知这个***的规则,想让他们接受刘方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强行逼他们表态,只会使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而如果只是让他们默认自己和刘方平在一起这个事实,阻力相对来说就小得多了。 经过那一场见面会之后,刘方平和王海蓉之间好像又恢复到了初认识时候的那种情况。王海蓉不再每天都经过大厅,倒是整天忙个不停。刘方平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乐得轻松。只要王海蓉不来找他,他也不去找王海蓉。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两个人的关系好像越来越疏远了。 想一想真是好笑,在现实中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在传言中两个人的关系却是越来越紧密。传言越来越丰富,越来越生动,就连宋淑真也好奇找刘方平询问真实情况,反正她就住在刘方平隔壁,找他也方便。这一天跟王先烈约会过后,回到家连自己的家都没进,直接就进了刘方平的家门。 当初分配房间的时候,她就把刘方平的钥匙要过去,另配了一把。刘方平说你把我的钥匙配了一把,是不是也应该让我把你的钥匙也配一把啊。宋淑真连理都不理他。从此之后,刘方平的房间就任由宋淑真出入了,刘方平也是无可奈何。 宋淑真进门的时候,刘方平正自己在打谱。今天中午他得了一点空闲,就在网上跟人家下围棋,没想到跟三个人下了八盘棋,他一盘棋都没赢。心里郁闷得要死,回到家里找出棋谱就自己摆上了。他的本意是学习一下高手的棋,等过几天再把棋赢回来,可摆着摆着就想起自己输得那八盘棋了。越想越生气,棋谱摆到一半就摆不下去了,两只眼睛盯着棋局一个劲地运气:“没理由啊,他们三个人的积分都比我低啊!棋力也见得比我高明,我怎么八盘棋一盘都赢不了呢?” “那是因为你心态不好,一输棋就着急,却不知道越急越输,越输越急,越急又越输,越输又越急……”宋淑真盘腿在刘方平对面坐下,低头看了看棋局。 “行了,你凭什么来对我指手画脚?你懂围棋吗?你斗兽棋是下得不错,跳棋也勉强湊合,但论围棋,你恐怕连怎么走都不知道吧?今天回来的挺早啊,是不是惹先烈兄生气了?”刘方平挺看不惯宋淑真那一副“我很幸福”的表情,讽刺道。 “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天天盼着我们俩个吵架,我们吵架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想趁虚而入不成?”宋淑真说出这句话,又觉得有点不对,改口道:“不错,我的确不懂围棋。但你这个人我是太了解了。就说那斗兽棋吧,我不过赢了你三盘,你就红了眼,直恨不得自己变成狮子把我的棋给吞了。也别怪我说你,这么大的一个男人,连盘棋都输不起,你还能干什么?” 刘方平把棋子往棋盒里一扔,发怒说:“什么叫我输不起棋?这只能怪你没眼色,什么时候赢棋不好?偏偏要在……要在……哼!我不急才怪!” “哦……”宋淑真拖着长腔,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不是输不起棋,而是在她面前输不起棋。觉得在你暗恋的人面前输棋,特别是输给一个女人,丢了面子,是吧?可是不管你赢棋还是输棋,她连看都没看过一眼,你又何必那么老孔雀开屏呢?哈哈哈……”宋淑真笑得前仰后合。 刘方平嘴角愤怒地抽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把头垂了下来,只是说了句:“你今天不是专门来打击我的吧?有什么事,快说。” 宋淑真止住笑,知道不能再笑下去了,这个男人一向气量狭窄,真要是把他惹急了,说不定会把自己赶出门去。她说:“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公司里这几天传言挺多,你和王总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能给我句实话吗?” “我们两个人怎么样好像不关你的事吧?我说宋淑真,你一向不是这种喜欢打听花边新闻的人啊,怎么现在对这种事这么关心?这种毛病要不得!” “本来是跟我没关系,别说你和王海蓉在一起,就算是跟王江蓉在一起,也碍不着我的事。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住的房子还是托你的福才住上的。如果你们两个人真的有进一步的发展,那么势必要住在一起,那这里的房子我也就不好再住下去了。喂,你真要是搬家的话,提前和我说一声,让我也早做准备。” 刘方平眨了眨:“这都哪的事啊?!什么就住在一起了?我告诉你吧,这一个多月,我们都没有一起出去过。我琢磨着是新鲜劲过了,说不定王大小姐早把我忘到脑后了。” 宋淑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就更不好了。你要是真跟她分了手,那这里就更不能住下去了。不行,刘方平,为了我的方便,你也一定要牢牢把王海蓉抓在手里。”说着她做了一个抓东西的手势,把手攥得紧紧的,好像王海蓉就在她手里,生怕跑了一样。 刘方平说:“不对吧?宋小姐,你这话说差了吧?怎么为了你的方便,我要把王海蓉抓在手里?赶情我谈个恋爱,还是为了你有地方住才去谈的。算了吧,这种好事,你还是让先烈兄去做吧。你别说,先烈兄那样的人才,他只要一来不马上就把我比下去了?快让他来吧,这样你方便我也方便。”他忽然可以借着这点来反击宋淑真刚才说自己的话,又开始高兴起来。 “你想得美,想让先烈替你?作梦去吧!我告诉你,王先烈是本小姐的人,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中国第一富婆来了,也得先过本小姐这一关!” “好,好霸气,不过我觉得你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这种事情还应该征求一下先烈兄的意见。万一他有不同意见呢?应该讲一下民主嘛!” “讲你个头啊!”宋淑真发现自己又说不过他了,又羞又恼,抬手在刘方平头上敲了一下。 刘方平捂着脑袋向后靠在沙发上,满脸委屈:“怎么了,说得好好的,怎么抬手就打?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要打去打先烈兄嘛!” 宋淑真站起来,说:“不跟你说了,整天一句实话没有,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也不说句实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的?走了。”说着转身要走。 刘方平一点也没有挽留的意思,说:“你要走了?那就不送了,以后没事也不用来了。” 宋淑真又停了下来,说:“你够可以的,我赌气要走,你连句客气话也不说。一直就盼着我走,是吧?你想我走,我偏不走,今天就在你这里吃饭了。”又坐回到沙发上。 刘方平也不生气,说:“你跟先烈兄不是在外面吃过了吗?哦,没吃饱。不是我说你,当着先烈兄,你还装什么?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嘛。不过你也的确应该减减肥了。不然以后先烈兄要抱你,恐怕都抱不动。正好,我还没有吃饭,那就麻烦你下楼去买点来吧。” 宋淑真被他气得两眼冒火,说:“刘方平,跟我好好说一次话,你会死啊!不讽刺我,你会发疯是不是?你跟……说话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好好说会话?”站起身来又要走。 刘方平一见她这次是真的发火,连忙把她拉住,陪着笑脸说:“淑真,淑真,别生气,别生气,算我不对好了吧?你不是饿了吗?我去给你买吃的,给你买一大堆甜食,好吧?” 宋淑真说:“现在给我陪笑脸,晚了!你松手,松手!再不松手,我真打你了。”用力想要摆脱刘方平抓住自己的手。 两个人正在拉扯的时候,王海蓉推门走了进来。看见二人的样子,她心里就是一跳,强笑说:“哟,你们二位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都动起手来了?”她心里对于刘方平和宋淑真的关系一直有所顾忌,这二人实在太过亲密,只要有一个人往前迈一步,那两个人关系的性质很容易就发生变化了。如果不是知道宋淑真有男朋友,她本人也是接近刘方平的一个捷径的话,王海蓉根本不会让她一起来s市。如果不是顾忌动作太大,引起刘方平的反感的话,她早就把这个女人赶离刘方平身边了。现在倒好,两个人做了邻居,相处的时候更多了,自己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吗? 虽然王海蓉脸上带着笑,还一个劲跟宋淑真说话,可宋淑真还是有一种被人人赃并获的感觉。这位小姐处事从来都很镇静,比起有时候大惊小怪的刘方平来,真是高了不知多少,现在也有点心头小鹿乱撞,手忙脚乱的告辞离开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之后,还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在心里把刘方平骂了个狗血喷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混蛋的话,自己怎么会这么尴尬? 宋淑真走了之后,刘方平和王海蓉之间变得沉默起来。两个人都有心事,竟谁也没有先说话。过了半晌,还是刘方平打破了沉默。这不是因为他想打破沉默,而是他认为自己有义务打破沉默,人家一个女士专程来这里找你,你一句不说,这算是怎么回事,更何况说起来,这个女士还算是你的女朋友呢! 刘方平说:“王总,你吃过饭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下楼去给你买点吧,你想吃什么?” 王海蓉说:“你叫我什么?到了现在怎么还叫我王总?” 刘方平挠了挠头,尴尬地说:“那个,那个,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海……海蓉。”“海蓉”二字叫得很是勉强。 王海蓉心里有点发凉,又有点发甜。发凉的是因为这个人好像还没有真正把自己当成他的女朋友,发甜的是,这个男人正在努力把自己当成女朋友,而且他努力的样子很可爱。 王海蓉说:“对嘛,这才对,以后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就叫我海蓉,当着别人叫也没有关系。我已经吃过饭了,你还没有吃过吗?我们一起出去吃吧?” 刘方平说:“不用了,我泡点方便面吃就行了。”说着拿出两包方便面,回头问王海蓉:“你真不再吃点吗?” 王海蓉说:“我吃过了,你总是吃方便面吗?这样对身体不太好吧?” 刘方平说:“可能吧,不过我已经养成习惯了,除了方便面之外我也不会做别的菜。”说完也有点不好意思。 王海蓉想起自己对他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个时候正好来问问,问道:“你上学的时候应该住过宿舍吧,难道没有做过饭吗?” 被王海蓉这么一问,刘方平想起以前好笑的事,脸上现出笑容,说:“别提了。当年我和几个同学住在一起,说好了每个人要做一天的早饭。他们做的时候好吃不好吃先不说,总是没出什么大错。可轮到我做的时候,可出了大洋相了。我本打算做米汤的,可是米放得太多了,结果变成米饭了。差点被他们一顿暴打,从此之后他们就不再让我做饭了,我也乐得清闲。哈哈哈……” “你们几个人全都是男人吧,你们不比我们那个时候,男女生关系应该开放一些了吧,难道跟你住在一起的同学就没有一个女朋友来帮你们做饭吗?”王海蓉想问的是刘方平在学校的时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这一问只是旁敲侧击。 “有啊,跟我在一起的有一个班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女朋友不能说是一天三换,也是一星期一换。不过就因为他女朋友换得太勤,所以根本就不把人家领回来,那也就更谈不上做饭了。另一个呢,哼,当时装得挺像,我还真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直到近些时候我才知道他的真面目。”刘方平想起被李梁骗了那么久,心里总有点不太舒服。 “那你呢?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除了她之外还有没有要好的女同学啊?相当于红颜知己的那种。” “哈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红颜知己,拍古装片啊?我那个时候基本上连话都很少和女同学说,更不要说什么要好的女同学了。” “那宋淑真呢,她和你也不熟吗,我看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到底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第四十一章 刘方平吃饭的时候总喜欢喝点水,虽然知道这对肠胃不好,但因为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总是改不了。王海蓉问他和宋淑真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地步的时候,他刚喝下一口水,被王海蓉这么一问,明显呛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王海蓉的这个问题,只是反问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你和她之间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误会的吗?” “这个……我自认为是没有的。不过也难说。”刘方平的回答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什么叫“自认为没有,不过也难说”?是不是说两个人主观上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却可能给别人一种错误的印象?看起来,刘方平也不是傻得到家,对于这种事,他也是有所感觉的。 王海蓉拿来出手帕递给刘方平,让他把嘴角的水i擦干净,接着问:“不管你自认为是怎么样的,既然我们两个人都已经同意要进一步发展关系,那么对自己的过去和身边的人也应该做一下简单的介绍吧?你就权当是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顺便把你和宋淑真的事说给听听。” 刘方平狐疑地看着她,说:“看样子,你是真的怀疑我和宋淑真之间的关系啊,也好,不管我们以后会怎么样,现在既然决定要交往了,就应该尽量坦诚相待。说起来,我和宋淑真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不浓不淡的。特别是两三年前,我甚至和她失去了聒络,只是我到z城找工作的时候,才又遇上了她。可能是她看我可怜,才推荐我进了利方公司。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了,很难熟悉一个新环境,当然会跟她多说些话,这才把以前的交情又拾了起来。所以你真不必太多心的。仔细想一想,宋淑真的男朋友跟我也算是同学,虽然不同班,但也认识。这个人的人品,才能都比我强得多,宋淑真又已经快要和他结婚了,没有理由会对我有意思吧?” “是吗?那如果宋淑真没有男朋友,又或者虽然有男朋友,但并不是快要结婚了,你的条件又比他好,你们的关系还这么简单吗?” “你这话说得没有道理。”刘方平被问得不耐烦起来,“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如果。如果我是在宋朝的话,我还想去追求易安居士呢!你难道还想把易安居士找来问问她跟我什么关系不成?我是听说女人善妒,可你这飞醋吃得也太没边了吧?还好我认识的女人一向不多,要是跟我的朋友一样,一个一个交代起来,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了。”刘方平说到这里想起他的那两位损友。 “如果一个女人能任由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一定有问题。难不成你想让我当什么所谓的贤妻,对你拈花惹草的事情不但不生气,还要主动向那些女人示好吗?”王海蓉用手轻轻碰触着刘方平的头发,把他那有些杂乱的头发一一整理好。 比起一些恋爱中常见的行为,例如牵手,抱腰,拥抱,接吻等等,王海蓉的行动甚至还算不上多么亲密。但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这么对刘方平,刘方平真有点受宠若惊。王海蓉的手不离开他的头发,他也不敢动,整个人又变得僵硬了起来。身体变僵硬,脑子好像也变僵硬了,嘴角一直发抖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海蓉一开始还以为他在想怎么回答自己,等到半天还是不见他回话,这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心里好笑道:“我不过是轻轻动动了你的头发,你就这个样子了,如果到了那一天,你会怎么样?”想到跟刘方平亲热时可能出现的场面,不由一阵心神荡漾,身子不由自主就向刘方平靠去。 刘方平感到有一个热得发烫的身体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引得自己的身体也热了起来。他只觉得嘴唇发干,脑子一热就想回身把王海蓉抱在怀里,然后……然后他就晕了过去。这实在不是刘方平的责任,他胆子再小,再没有经验也不至于说吓晕过去。可就在他的血脉亢奋到了极点的时候,他随身佩戴着的那不知名的老人送给他的那粒小石子忽得精光一现,把他所有的力量都吸收了进去,刘方平想不晕倒也不行了。 王海蓉正靠着刘方平,忽然觉得刘方平身子一软向自己倒了下来。她远比刘方平有经验,知道这是什么的前奏,脸上也有些发红,只等刘方平一有动作,自己就可以加以配合,好让两个人的关系有这一天有实质性的进展。谁知刘方平身子发软是没错,向自己倒下来也没错,可倒下来的时候双眼紧闭,已经人事不省,什么动作也做不出来了。 王海蓉这次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哪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晕过去的?一开始她还有占担心,怕刘方平是得了什么急症,后来看他的呼吸平缓,脸色红润好像睡着了一样,才放下心来。如果不是无论她怎么拧刘方平都没有反应,她还以为刘方平是在装样子呢!她看着刘方平那有点呆像的面孔,苦笑了一下,说:“真不知道我前生做了什么,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人。原来以为要对付一个不通世事的傻小子还不容易,谁知道你不但脑筋有问题,身体好像也有毛病。这可就苦了我了。真不知道要跟你纠缠到什么时候。”她越看刘方平的样子越觉得他可爱,她从以前就觉得刘方平很可爱,今天的刘方平好像又比以前可爱了十分。 王海蓉用手在刘方平的脸上轻轻抚摸着,然后恶作剧地把刘方平的脸拉长又搓圆,说:“你醒不醒?再不醒,我现在就把你生吞活剥了!”慢慢低下头去,轻轻吻着刘方平。如果刘方平还醒着,那么他一定又会全身僵硬,不过他现在晕了过去,倒是一点事也没有。 平时因为刘方平没有进一步的表示,王海蓉跟他很难有亲热的举动,现在反正他晕迷不醒,又没有别人在场,王海蓉胆子就大了许多。吻过刘方平之后,又把刘方平的手拿起来贴在自己的脸上,她倒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一时起意才这么作。可就在这时刘方平正好睁开了眼,两只眼真盯着她:“你在干什么?” 饶是王海蓉久经风浪,不知见过多少大世面,此时也羞得满面通红。此时她忽然有了一种初恋的感觉,那样青涩却又那样温柔。也算是她反应够快,马上回答说:“你忽然晕倒了,我以为你发高烧,想试试你的体温。” 刘方平把他那双近视眼睁得老大,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说:“试我是不是发烧,不是应该把你的手放到我的额头吗?怎么会是把我的手放到你的脸上呢?” 王海蓉说:“是啊,是啊,这个……他这个……不是……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刘方平还紧追不放,说:“是什么啊?你倒是说出来呀,不是什么啊?你也应该说出来嘛,快说啊。” 王海蓉明白过来,这个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存心在逗自己。本来她比刘方平大了五岁,现在看两人的情况,倒好像是刘方平比她似的,完全在把她当成小女生逗着玩。 “你真想听吗?你要是真想听,我就说出你听听。”王海蓉说着又向刘方平脸前凑去。你不是想逗我吗?倒要看看咱们两个到底谁怕捅穿这层窗户纸。王海蓉的朱唇离刘方平的嘴唇不到三寸,她呼出的气息刘方平都能感受得到:“说啊,你是不是真想听?你要是真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听,说啊。”情势反过来了,现在轮到王海蓉步步紧逼了。 用好色无胆来形容刘方平真是太贴切不过了。刚才他看着王海蓉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就想调戏她向句,想要拿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来取乐。现在王海蓉一主动,他的脸当时就发青了。倒不是说他对性生活有恐惧感,而是他一想到自己和王海蓉发生关系的后果就不由得他不害怕。 不管表面上他表现的如何,在内心深处,他还远没有做好与王海蓉相处的准备。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色狼的话,那事情一定简单的多。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先尝个甜头再说嘛。问题在于刘方平是个正人君子,或者说他自认为是个正人君子。他对两性关系的态度虽然并不保守,但也称不上多么超前,他始终认为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那么身为一个男人,就一定要负上责任。他现在还不想负责任,短期内还不想。 “这个……我,我有点口渴,能不能先让我去喝杯水?”刘方平认败服输,转移话题。他口渴也是真的,刚才那一晕,现在这一吓,他嘴唇干得就快裂开了。 王海蓉失望了,她还以为可以真的和刘方平更进一步,要刘方平还是像以前一样胆怯了。这样下去王海蓉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和他真正成为恋人。她甚至想到了更深的一层,如果有一天必须要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搞不好这个男人会心脏病发的。我真是爱上了一个麻烦的男人。 刘方平一口气喝完了一大杯水,心情才平静了下来,回头向王海蓉道:“我刚才怎么了?突然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王海蓉有点无精打采:“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正说着话,你就晕过去了。”忽然担心起来,问:“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刘方平摆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说:“我这个样子像是有病吗?不是我自夸,我从小除了牙疼,连发烧都很少。”他说的倒是实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身体虽有点弱不禁风,但却从来不得什么病。当然,也不是什么病都不得,比如小时候糖吃多了,就得过牙疼。 王海蓉又被他逗笑了:“有你这样的健美先生吗?你看看你的样子,风大一点就能把你吹走了。对了,你倒是提醒了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俱乐部煅炼一下?” 刘方平不想再跟王海蓉一起出双入对,特别是出入那种高级会所,这完全是刘方平的自己的心理问题,在那种场合,他总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当然,他也的确是低人一等,但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像我这样还用得着煅炼吗?如果有增肥方法的话,我倒想试一试,有吗?”刘方平又开始装傻充愣。 “不知道,你来一次看看嘛,说不定会有呢?到底来不来?”王海蓉不为所动,并不上他的当。 “不去了,我这个人很懒,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煅炼这种东西不适合我的。”眼见混不过去,刘方平只好直言拒绝。 嗯,这个男人的确很懒,如果他很勤奋的话,自己就可以少花点心思了。但也因为他很懒,所以不用担心他会有什么别的心思,因为他懒得花力气去想。对于我这样一个女人,什么样的男人才是最合适的呢?是那种勤奋向上的,还是单纯老实的?当然是后者了。而且这个男人本性虽然单纯,但又并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类型,跟他在一起,我总能笑得很开心。我认定他了!刘方平自贬的话不但没有让王海蓉对他的好感减少,反而更强了。 当人被自己的**遮住双眼的时候,他们往往看不清事实。刘方平不是一个坏人,但他身上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就算是一个伟人,如果有了他那些缺点,那么他也会变得一事无成。王海蓉不是那种没有经验的小女生,本来绝不会被刘方平这种男人所吸引的,但媚狐丹有一种特性,它能让所有的女人从刘方平身上找到自己梦想中男人的特点,并把这种特点无限夸大,给人一种错觉,让女人认为刘方平就是她梦想中的男人。 在媚狐丹的作用下,王海蓉很自然的就把刘方平当成了自己的真命天子。经过胡正声的事情之后,她已经对男人产生了不信任感。她对男人最大的要求就是值得信任。媚狐丹就让她感觉到刘方平这个人很单纯(当然也是真的很单纯),值得信任。 “好吧,你不想去就不去好了,我也不会非逼着你去的。你喜欢下围棋,那么想不想跟一些有段位的高手学习一下呢?我认识不少高手呢!”王海蓉投其所好,希望可以从这一方面打动刘方平。 刘方平还真有了兴趣,但他多少也有点自知之明,以他的水平去找高手下棋,那就是自取其辱。对方让他九子,他也未必能赢。他只能怀着深深地遗憾说:“我也很想,不过我的棋太臭,跟高手下会连累你丢脸的。如果你会下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我们正好可以手谈一局消磨时间。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认识过一对棋友是恋人关系,他们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一起下棋,当时把我羡慕的不得了。” 王海蓉真恨自己对围棋一窍不通,心想:自己认识那么多高手,为什么从来就没有想过跟他们学学呢?就算只懂点皮毛也好啊!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就因为自己不懂围棋,只能眼睁睁地看它溜走了。她努力振作精神,说:“我现在还不会,不过只要你等上几天,我一定可以学会的。” 刘方平大笑了起来:“不是吧,我只是这么一说,你用不着因为我一句话就去学围棋吧?”心里也有点感动,又说:“海……你没有必要那么迁就我,你越迁就我,我就越觉得欠了你什么,这样反而难以相处了。” 王海蓉心里说:“就是让你觉得欠了我什么,不然的话,怎么能让你离不开我呢?”嘴上却说:“难道恋人之间不应该互相迁就吗?当然,我们现在还不能算是恋人关系,但我一直是想有这种关系的。所以就算稍微迁就你一点,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的。再说,我这一个月只顾着工作,一直也没有怎么来看你,就算是对你的补偿吧。” 补偿?补偿什么?难道要补偿让我清静了几天吗?那倒是用不着,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多清静几天呢。刘方平的心里话当然不会说出来。再怎么说王海蓉都是一个大小姐,能对自己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话,说明自己在她心里真得很重要,自己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没关系,你要负责整个集团的工作嘛,忙一点是很应该的。对了,你这一个月都在忙什么?这不是公司的机密吧?我可以问一下吗?” 王海蓉忙得当然是机密,可既然是刘方平问,什么机密也都不是机密了。她知道刘方平只是随口问了一下,并不是真的想知道。想一想刘方平将来总要参与王氏集团的事务,现在先让他有些经验也是理所当然的。王海蓉便把自己这一个月忙的一些事务捡主要的向刘方平作了说明。 刘方平本来只是随便问了一句,没想到王海蓉竟当真向他进行了说明。他对商业上的事情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听着王海蓉说什么合同,什么谈判,什么进出口,只把他听得头昏脑胀,两只眼皮真打架。要不是王海蓉在这里,实在不能失礼,说不定他真会睡着了。 趁着王海蓉说话停顿的间歇,刘方平说:“王小姐,现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他根本就不是要送王海蓉,而是要提醒她,应该走了。 王海蓉生气地打了一下他的手:“我不是告诉你要叫我海蓉吗?你送我,你会开车吗?虚情假意!” 刘方平脸红了起来,说客气话被人当面揭穿,这种滋味的确不是太好受。他死要面子地说:“谁说不会开车就不能送你了?我,我跟着你一起回去,不算送吗?”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实在是丢脸,说完话之后,脸更红了。 王海蓉觉得刘方平那发红的脸非常诱人,诱人的使她想在上面狠狠地咬一口。发觉自己这个想法的王海蓉脸上也红了起来,为了摆脱这种诱人的想法,她说:“算,当然算了,可是你还有晕车的毛病,我不想等你下车之后就要送你去医院。再说你把我送回家了,你自己怎么回来呢?还是你想在我家里过夜?” 刘方平哑口无言,在这些事情上他根本就说服不了王海蓉。“这……这里还有两个房间,我想你可以选择一个。”他结结巴巴地说。 王海蓉笑出了声:“我当然是住在其中一间,难道你以为我说在这里过夜,就是想……你的思想也不是那么纯洁嘛!” 第四十二章 虽然刘方平对于公司的事情并不上心,也没有想过要去参加什么会议,可有时候他想干什么,并不是由他说了算的。他想与世无争地在王氏集团待下去,却偏偏卷进了王海蓉和她大哥王锐的争斗之中。 王氏集团的创始人王宗万是四年前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去世时六十三岁。作为一个富豪来说,他走得未免太早了些,也太突然了些。他的去世成为了王锐和王海蓉争斗的导火索。在王宗万在世的时候,虽然两兄妹之间并不是如何亲热,却也不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就算两个人之间有种种的不愉快,碍着王宗万,不会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对峙。王宗万一走,两个人没了顾忌,争斗就开始逐步升级了。 就像通常小说里所描写的那样,争斗的第一步是从王宗万遗嘱公布的那一天开始的。王宗万在世的时候,对两个儿女称得上一视同仁,甚至还比较看重王锐,再加上中国重男轻女的优秀传统,本来谁都以为大部分的遗产应该是王锐的。可谁知王宗万的遗嘱却把王氏集团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留给了王海蓉,百分之二十留给王锐,还有百分之七则留给王锐的妻子。 这种分配方法让王锐恼怒异常,险些当场就和王海蓉翻脸。只是当时还有不少人在场,其中还有几位在商场政界都很有影响力的大人物,就算是王锐也不敢在他们面前太过放肆,免得让人家说一句,王家当家不知轻重,家丑外扬。在客人走了之后,他和王海蓉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兄妹两个人自此正式反目。 王锐虽然股份较少,但他在公司里的时间要比王海蓉长,亲信也多,以王宗万在世时就已经身居总经理的高位。王宗万去世后他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董事长,却没有让王海蓉成总经理,只是给了她一个副总经理兼投资部经理的头衔。这也还罢了,王海蓉有股份在手倒也不在乎这个虚名。可是在胡正志的问题上,王锐却和妹妹结下了大仇。 本来以王海蓉的意思是要把胡正志安排在总公司,当自己的副手,可是王锐却以胡正志和王海蓉婚事并没有得到王宗万的同意为由,执意不肯让胡正志留在总公司.他甚至还说王宗万就是因为胡正志的事才被王海蓉气死的,连王氏集团也不允许胡正志待。他说的有一部分是事实,就在王宗万去世前不久,他和王海蓉因为胡正志的事情刚刚大吵了一架.这件事情王氏集团知道的人不少。王锐以这一条为理由,倒也让王海蓉无话好说,迫不得已只能把胡正志安排到地方上去,这才有了以后的一切事情。 从这些方面来看,是王锐对不起妹妹,但王海蓉也绝非善男信女。她利用手中股份的优势操纵董事会,一步一步把自己的人手安排到了重要的位置上,把王锐的亲信手下赶走了不少。而这些事并不是在王锐把胡正志赶走之后发生的,而是之前。所以真要说起来,倒也很难说是谁对不起谁。总而言之一句话,王家这池水很混,不好趟。 刘方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这些电视里才能看到的豪门恩怨发生关系,而且还成为了其中重要的一个角色,一切来得都那么突然。 王海蓉那天晚上和刘方平住在了一起,需要说明的是他们仅仅是住在同一间房子里,其它的事什么也没做。说什么也没做,丝毫不太诚实,我们应该负责任地说一句,他们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他们下了好几盘跳棋。 下跳棋的主意是刘方平提议的,王海蓉无条件地表示。刘方平是很想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直到睡着的。平时他就是这么做的,可是现在有一个外人在这里,而且这个外人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对自己很有好感,操纵着自己生死大权的女人。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虽然外表很平和,但骨子里却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野性。刘方平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真是太可笑了。),必须想些可以分散她主意力的事情来做。看书是不行的,唱戏王海蓉不会,那就只有下棋了。好在王海蓉给他安排房子的时候想得很周到,各种棋都有。出于对女性智力的轻视,他选择了跳棋。 女性的智力是不是比男人低呢?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王海蓉的智力一定不比刘方平的低,或者应该说更高一些。刘方平和她下了六盘棋,结果一盘都没赢。这让刘方平很尴尬,很羞愧,也很愤怒, 这个男人真是有点赢得起,输不起的意思,输到第四盘棋的时候,脸色就变得很难看,等输到第六盘棋,那脸已经拉得比驴脸还长了。王海蓉也想让他赢一盘,也免得因为这点小事惹他不高兴。可是这个男人的实在是不中用,想让他赢都赢不了。王海蓉又不敢太过明显地让棋,怕伤了这个男人那脆弱的自尊心,可她跳棋的水平本来也不高,想要不动声色地让刘方平赢棋实在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事。 刘方平输完第六盘的时候已经沮丧到了极点,第七盘棋第三步就走错了,竟然只走了一步。王海蓉实在想不出要怎么样才能输掉这盘棋,只好把后面的棋子移动了一下。 刘方平把棋盘一推,整个身子向沙发上一倒,撒赖说:“不下了,不下了,你明显让棋,一点意思也没有。” 王海蓉心想:“我让棋你还赢不了呢,更何况是不让了?看你的脸色,我再赢下去,只怕你要自杀了。”她把棋子放回棋盒里,说:“也好,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也应该休息了。那就按说好的,我住在这里了,当然是住在多出来的房间里。” 刘方平在沙发上打滚,说:“这个房子本来就是你的,你要住,谁敢说不让?但你不回家,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你以为我还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吗?晚上不回家,还先向家里打个招呼?我和我大哥不和的事情,你也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个家回不回去,都是一样的。”王海蓉觉得刘方平有点单纯得可笑。 刘方平这才想起来,对面这个女人比自己还大了五六岁,而且还是一家大集团的主要控股人。这也难怪,在他的面前,王海蓉很少表现她那富豪身分,对他的要求更是百依百顺,更时常装得小鸟依人。时间一长,刘方平都有点忘了她的年纪和身分了。 王海蓉很想借这个机会和刘方平交交心,把自己的苦闷向他倾诉一下,这样可以迅速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近。刘方平却并不想跟她交心,他并不想深入了解王海蓉,更不想去了解王海蓉家庭里的事情,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是王家的一份子了。 在帮王海蓉整理好住处之后,刘方平向王海蓉道了声晚安,就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王海蓉在他关门前,开玩笑似地说:“你不给我晚安的吻别吗?”刘方平歪着脑袋想了想,真地向她走了过去。 王海蓉看着刘方平朝自己越走越近,以为他终于开窍想吻自己了,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她还是不太了解刘方平,刘方平的性格不但恶劣而且还很记仇。王海蓉赢了他六盘棋,他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现在不过是想趁机报复罢了。 他看王海蓉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一丝邪笑,伸出两指夹住了她的鼻子,重重地就是一拧。王海蓉正在等待甜蜜的一吻,谁知等来的却是鼻尖上的剧痛,疼得她“唉呀”一声,捂着鼻子就蹲了下去。等她站起来想找刘方平算账,刘方平早就逃进了房间,把门关得紧紧的,一点缝隙也不留。 王海蓉狠狠地拍了几下门,刘方平往床上一躺,把被子向头上一蒙,只当听不见。王海蓉拍了几下之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倒是开始了解这个刘方平了,别看他有时显得很深沉,深沉得好似深不见底的湖水,有时他却显得很孩子气,就好像清澈见底的潺潺溪流一样。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刘方平才觉得自己闯下了大祸。昨天晚上他可以关上房门,尽情嘲笑王海蓉,可今天他总不能不出去。王海蓉如果还记着昨天晚上的事情,那可就有他好受的了。 他一直等到八点半才蹑手蹑脚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只眼镜小心地四下察看着。沙发上没人,王海蓉房间的门开着,里面也没有人。刘方平长出了一口气,看来选择这个时候再出来是正确的,王海蓉一定已经到公司去了。她的事情那么忙,只要一忙起来,很容易就会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自己只要等到那个时候再跟她见面就行了。 刘方平确定王海蓉已经离开之后,才大胆地把门打开,走了出来。“你总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躲在里面一整天呢!”王海蓉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刘方平瞠目结舌,指着她说:“你,你,你没有去上班吗?你今天不是还有一个会吗?” 王海蓉说:“当然要去上班啊,如果不是为了等你的话,我早就走了。” “等我?等我干什么?” “等你出来……”王海蓉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却就是不说出后面的话。刘方平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去,抢先说:“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如果你想报复的话,请轻一点。”说完,闭上了眼睛,把脸伸了出去。 王海蓉伸出手指在他的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娇笑道:“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我是想说等你出来一起去上班,我可以开车送你。不过既然你自己都说我可以报复你,那我就先把这笔账记下来,等以后什么时候想起来,再找你算。” 刘方平说:“不了,与其以后每天都提心吊胆等你你报复,还不如今天就把这件事了结的好,你拧不拧?不拧的话,以后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王海蓉拉着他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好了,好了,没有这个机会就没有这个机会,谁还在乎拧一下你的鼻子。不过,你觉不觉得我们开始像是一对恋人了?” “有吗?我以前经常跟宋淑真这么开玩笑的。” “……快点,上班要晚了。” 当王海蓉和刘方平赶到公司的时候,只差五分钟不到九点。这对于刘方平来说,倒正合适,他只是普通的小职员,九点准时来上班已经是很不错的表现了。可是王海蓉不同。今天王氏集团正要开会最终决定一个收购案,为了不影响进度,这个会议是在八点半召开的。王海蓉已经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 王海蓉和刘方平走到公司大厅迎面就碰上了王锐,当然还在跟随在王锐周围的人。王锐一见王海蓉,就出言讽刺:“唉呀,这不是我们久等不到的大股东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要再等上一个小时呢。您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面对王锐,王海蓉完会没有了对刘方平的温柔,冷笑一声说:“大哥还记得我是大股东啊?真是太难得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呢。其实这个会我来不来都是一样的,既然你做出收购这个决定的时候没有征求我的意见,现在又何必来专门等着我呢?你是董事长,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王锐脸色阴沉了起来。他为了显示自己的才能,故意不通过王海蓉就进行了这一次的收购。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他完全可以成功地收购一家有潜力的公司,可是没想到在最紧要的时候,李氏荣华集团却突然插手进来,一下子就打乱了他的步骤。王锐并非酒囊饭袋,商场的阅历也极丰富。当他知道荣华集团插手后,不但没有慌乱,反而显得很兴奋。如果能斗败这个与王氏集团旗鼓相当的李家,那么他的影响力就会大大增加,这对于他以后把王海蓉手中的股份夺过来,有很大的帮助。 为了打败李家,王锐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做为商场上的老对手,李家都有哪些主要人物,他们的本事如何,王锐都是有所了解的。他自信就算不能获胜,最起码也能斗个平手,他是先行收购的,有先手之利,已经先处于了有利地位。这次的较量,他最起码有七成以上的胜算。 他再一次失算了。这一次李家的主事人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三少爷。据说他以前都是在外国进修,今年才刚刚回到s市。这个人的手段倒也不是真的如何了不起(王锐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行事有点不按常规,他竟然无视收购的基本手段,只是不断地把股票炒高,高到了王氏集团有点受不了的地步。如果按这个价格的话,李氏集团就算收购成功了,也得不了什么便宜。 王锐实在是有点糊涂了,这种损人不利已的手法,太超乎常规了。那个李家三少爷为什么会这样做?难道他真嫌钱太多了不成?收购时股票升值本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这位李家三少爷一开始就把股价炒到了极高,让双方都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这样下去其结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而被收购的公司渔翁得利。这不符合商业原则。 王锐一开始还以为对方不过是做装装样子,想把自己吓退,也就跟几天,想看看对方的反应。可是对方不但没有退却,反而变本加厉,进一步把股价炒了上去。到此时为止,王锐所动用的资金已经超出了预算,他不得不如开董事会要求加大资金投入。 他自己做主收购可以绕过王海蓉,一召开董事会就再也绕不过去了。在董事会上,王海蓉仔细分析了这次投入的资金和可能获得的效益,力主放弃。王锐却强调前期投入的人力物力,声言不能轻易认输。两个人在董事会上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进行了投票。 王锐的力量在这次投票中得到了最有力的表现,有超过一半的股东投了他的赞成票。王海蓉也料到了这种结果,并没有多么失望,但多少总有一种无力感。这让她意识到自己离成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她就是因为昨天的会议心情有些郁闷才会找刘方平散心的。今天的迟到并不是她故意所为,不过王海蓉对于这个会议也没有太在意。 王海蓉和王锐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完全忘了这里是大厅,公司里的人都会经过这里。他们两个这个样子站在这里,职员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刘方平倒是发现了这一点,他还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不过以他那低微的身份即使发表意见,只怕也是火上浇油。幸好在场的还有王氏兄妹的长辈,孙得英再一次站了出来,说:“锐儿,海蓉既然已经来了,我们还是快点开会吧,毕竟事情耽搁不得。” 王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转身向会议室走去。王海蓉有意地和他拉开距离,等他走出十几步才举步向会议室走去。刘方平低声咳嗽了一声,说:“王总,我去工作了。”他的身份根本不够到会议室去,他也不想去。王海蓉迟疑了一下,她也不想让刘方平现在就出现在股东面前。王海蓉喜欢刘方平是无条件的,但别人不会没有任何条件。想要让刘方平得到股东们的好感,他就必须很出色,现在的刘方平离出色还有很大的距离。 “对了,海蓉,你是不是应该给各位股东们介绍一下刘先生呢?大家对刘先生可是盼望已久了。你今天既然是因为他才迟到的,是不是也应该把他带到股东面前作一个解释?”也不知王锐是不是有狼的耳朵,隔着这么远他都听见刘方平的话。只要是能让王海蓉出丑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更不要说是出这么大一个丑的机会了。看刘方平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出色的才能,把这样一个人带到股东面前,更能让那些人产生对王海蓉的不信任感。 王海蓉立刻就明白了王锐的意思,但她明白也无法可解。王锐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除非自己愿意默认刘方平一无是处,不然就必须要把他带到股东的面前。王海蓉看了看刘方平,握了握他的手,说:“方平,你愿意参加会议吗?” 刘方平不愿意,他根本不想参与进这种争斗当中,更不要提自己很有可能会被羞辱了。不过他是一个好人,最起码他不能也不忍心让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子失望。拼了,不过是参加一个会议,又不是闯什么龙潭虎穴,怕什么?只要自己少说话,想来也未必会有人故意和自己过不去。刘方平想了想说:“如果你想让我参加的话,我无所谓,只是怕会给你丢脸。” “别担心,你比自己想像中有才能的多,相信我,少说话就行了,一切有我。” 第四十三章 一个成功的人从来不会为自己已经做出的决定后悔,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是无济于事的。刘方平身上没有一点成功人士的素质,他经常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悔。刚才他为了不让王海蓉太过丢面子,决定去参加会议。可一进公议室,他就后悔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他来的地方。 在会议室里的人大部分刘方平都不认识,但也有一两个人看起来很眼熟。最熟悉的是一个中年人,正是王海蓉的姑夫孙得英。另几个熟悉的人都是在高尔夫球场见过面的。而看他们的位置,他们的地位在这个董事会里只是中等,那么其它人的身份也就可想而知了。刘方平之所以不认识他们,是因为他的身份太低,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些公司的高层。如果是在以前,刘方平从这些人面前过都得低头,鞠躬,让路,而别人可能连他都不看他。现在他却要来参加这些人的会议,刘方平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一进这个会议室,就受到了所有人目光的洗礼。不认识他的人都在猜想这个跟在王海蓉身后的男人是谁。看他的样子就不像是什么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次的会议身份低一一点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进来,像跟在王锐身边的那几个人就只能在门外站着,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王锐坐在董事长的座位上,看见刘方平进来,双手一拍,大声说:“来来来,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妹妹的男朋友,也可能是她未来的丈夫,不过各位也不必太认真。我妹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换人了。他现在是我们公司里的一名普通员工,今天来这里来是为了用他那高超的智慧向我们提供我们永远也想不出来的意见的。各位还不鼓掌欢迎?”说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拍了拍手。 刘方平心说:“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用得着这么说我吗?这也就是我现在没有那个精神跟你生气了,要是放在我上学的时候,就冲你这几句话,我就可以跟你拼命。不过现在你想说什么随你便好了。”他微微一笑,只把王锐的话当放屁。 孙得英站起来说:“玩笑,玩笑,小锐就是喜欢开玩笑。他和方平刚见过几次就已经变得很熟了,见面不开几句玩笑就过不去。大家不要误会啊,海蓉,快让方平坐下来吧。” 刘方平受了侮辱,王海蓉比自己受侮辱还要生气,如果不是孙得英及时说话阻止的话,说不定她立刻就会和王锐大吵一场。但孙得英到底是长辈,他的话又是为刘方平解围,多少要给他一点面子。 王海蓉对刘方平说:“方平,你现在是我的助理,坐在我旁边。”向站在一边的会议记录员招了招手。那位记录员早就准备好了新的椅子和文件夹,见王海蓉招手,快步上前把椅子和文件摆放好,向刘方平做了个请的手式。 刘方平一看,这位记录也是熟人,却是那位传说中的公司第一美女李兰。刘方平道了声谢,坐到了椅子上,心想:“这下可好,本来王锐在大厅里那一闹,我在公司就已经出名了,要是这位小姐再把我在会议上的表现传出去,以后我想好好工作都不行了。”他也不是多高尚的人,又想:“为什么王锐偏偏安排她当记录员呢?以我的经验,只要是公司第一美女一般都会和老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王锐不是老板,是老板的老板,大老板,他会不会也和李兰有些关系呢?” 他偷偷看了李兰一眼,只见这位小姐神情严肃,不苟言笑,正全神贯注地准备记录,不要说没有和王锐使任何眼色,就算是对自己也没有任何表示,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一样。刘方平暗骂自己思想不健康,把注意力转回到面前的文件上。 王锐看刘方平那副认真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文件里面的东西只不过是个简单的大略。在坐的所有人除了刘方平之外对这件事情的情况全都了如指掌,根本用不着去看这个所谓的文件。这个刘方平学的又不是商业,能看懂到底说的是什么事就不错了,要是他真能想出什么办法来,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为了嘲弄刘方平,进而给王海蓉难堪,王锐故意说:“刘先生刚刚参与进这个case,可能有些情况还不了解。看来要先对他进行一下说明了。刘先生,那份文件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应该是问有什么明白的吧,他能看明白一两点就够神奇了。 刘方平的确看不明白,在这份文件里只是说了王锐目标公司的情况,和王氏集团到现在为止所花费的资金,其它的就是一些刘方平看不太懂的名词了。目标公司是的一家国内知名的网络公司,总资产并不多,只不过有一千三百多万----这倒是和利方公司的钱差不多,但由于考虑到网络公司独特的运营方式,那么这间公司的市值却有大概六千八百万左右。里面有一定水分,考虑到股市的波动,准确的价值应该是七千万上下。 王锐原本的打算是用八千五百万完成此次收购。他作为董事长不经过董事会可以独自运用的资金并不多,也就是八千五百万左右,除非他愿意拿他的身家去赌,不然这已经是他能运用的最大金额了。王锐的资产起码有十三四个亿,但他的摊子铺得太大,所做的一些事情是不能让人知道的,那些东西占用了他绝大部分的资金。更何况这次收购得益的是王氏集团而不是王锐本人,于情于理他都没有自己拿钱出来的必要。 王锐的成本计算是很合理的,按他的计算八千万已经足可以控制天华公司的绝大部分股份。天华公司里的两个股东已经答应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他,再加上在股市上收购的一些股份,绝对可以控制天华公司了,如果中途没有李氏集团插手的话。 李氏三公子的插手让事情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现在王锐已经投入了八千一百万还是没有能够完成收购。不要说股市的股份没有能收集到想像中的数目,就连已经说好的两个股东也发生了转变,这一点就让王锐多花了五百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王锐不肯放手也是理所当然的了。如果这个时候放手的话,前期投入的八千一百万收不回来事小,他以后在董事会说话的份量就会小了许多。更何况王家与李家本来就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就算为了王氏集团的面子,这次收购也必须进行下去。 以刘方平的本事看懂这份文件就已经是极限了,至于说想出什么新的方案,那实在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事。不过刘方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呢?刘方平起了好奇心,努力思索着。在他的脑海里忽然有一道白光闪动,这道白光使得刘方平的大脑快速运转起来。 王海蓉见刘方平只是死盯着那份文件,一句话也不说,也认为他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本来嘛,让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商业的人一上手就处理这么一件麻烦事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更不要说刘方平的才能实在和没有差不多了。“王董事长,方平是我的助理,他意见当然是和我一样了。这次的收购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一价值一千万的公司已经花了八千一百万还没有收购成功,你还打算再花上一亿吗?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和李家赌气吗?”王海蓉想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故意刺激王锐。 王锐不是个笨蛋,他没有上王海蓉的当,笑着说:“海蓉,你的意见,昨天已经说过了,大家也已经投票表决了。我现在想问的是刘先生有没有不同的看法,我想以刘先生的才能总不会人云亦云吧?” “就算方平有不同的意见又能怎么样呢?既然董事会已经做出了决定,再有道理的意见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我记得这次的会议是正式把昨天会议的内容确定下来,现在再谈别的还有意思吗?” “话不是这么说,刘先生是第一次参加董事会,总不好一句话都不说吧。不要说还没有正式决定,就算是已经正式决定了,只要刘先生说得真有道理,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大家说是吧?”王锐看准刘方平没有那个本事,乐得说些大方话。 王海蓉正想说话,刘方平忽然抬起头来,说:“既然董事长有这个意思,那我就大胆放肆一下了。其实我根本就是一个门外汉,所以对于这次的收购案也不太明白,不过我有一点疑问,为什么这个文件里对于李家三公子的情况提及的很少呢?” 王锐没想到这个家伙真敢开口说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眨了眨眼睛,想着他问这个有什么意图。王海蓉向刘方平作了解释:“那是因为这个李家三公子是突然出现的,以前我们只知道李家有两位公子,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任何资料。据说他以前是在国外留学,只是几个月以前才在商界露面。” “李家三公子(这叫什么称呼?拍古装片啊?)的情况我了解了,就算是这样,为什么没有李氏集团的情况呢?我是说他们为了这次的收购运用了多少资金,他们为什么故意要和我们作对,还有文件里说他们在股市上和我们抢股份抢得很激烈,这对股市有没有什么影响呢?我想问的是这些。” 第四十四章 “问得好,问得好,没想到刘方平你还有这个本事,几句话就问到了要害。”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么重要的事会议,就算是王海蓉迟到,王锐都敢当众给他难堪,可这个人现在才到,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就连王锐也不敢,因为进来的这个人是谢千千。谢千千本来就是王氏集团的大股东,当然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只是这位小姐向来都不太喜欢参与管理事务,这次竟会破天荒出现,倒是让人吃惊。 谢千千向除了王锐之外的人都打了招呼,在王海蓉和刘方平中间坐下来,用手肘顶了一下王海蓉,低声说:“你可真不够朋友,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也不找我来。这可是刘方平的第一次精彩亮相,怎么能不让我来看看呢?”又回头对刘方平说:“你说是吧,方平?”王海蓉和刘方平都苦笑了起来。王海蓉心想:“我就说昨天我急着要人帮忙的时候你都没来,今天怎么会突然参加会议,原来是想看热闹,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也有一个人帮方平说话了。” 王锐也没有想到谢千千竟会参加会议,他敢惹妹妹王海蓉,却不敢惹这位谢千千。真要是惹急了这位小姐,说不定她会当场和自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打击目标指向刘方平,说:“刘先生问的都是要害,不过这些事情李氏集团都守得很严密,我们根本探听不到,总不能因为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们就不做事吧?如果刘先生是要说知己知彼那一套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刘方平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容易就知己知彼的?《孙子兵法》传到现在,是个人都知道了,谁还会那么轻易就暴露自己呢?”他这几句话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反击王锐的嘲笑。王锐听在耳里,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他说是个人都知道孙子兵法,这不是说我知道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吗? 刘方平接着说:“我不是太明白这些事情了,不过我总觉得有点奇怪。天华公司虽然前景很好,但在全国像他这样的公司还有十几家,潜力都不小。怎么会那么巧,两家大集团都会盯上它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些问题?从这一点来分析的话,李家的行动就更诡异了。只不过是一次收购,为什么要这么严密封锁消息呢?像李家这样的集团收购天华公司这样的企业,不能说是每天都有,也是常见的事,这什么这么神秘呢?如果每次收购都这么做,也未免太累了一些吧?” 有一个股东不耐烦起来,说:“这还用多想吗?他们知道对手是我们王氏,所以才严密封锁消息。像我们在知道对手是李家之后,不也开始封锁消息了吗?” “你这样的脑子是不用多想,想破头也想不出什么来。”谢千千辛辣地讽刺道:“你根本就没听懂刘方平的话。他的意思是李家花这么大的力气,难道仅仅是为了和我们争天华公司吗?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方平,你是这个意思吧?” 了不起,光看谢千千的外表,谁都会以为她是一个典型的花痴,一天到晚除了男人别的什么事也不理会。其实这个女人的智商相当高,阅历更是惊人,有这两点,就足以让她在商海上任意驰骋了。难怪有人说现在中国大部分的精英人物都在商界,天下之大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刘方平心里感叹不已,点了点头,说:“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是不知道李家和我们集团有什么恩怨了,不过依我看,大家既然都是生意人。做事情应该都会按照商业的基本原理才对。损人利己的事情很常见,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就太不正常了。李家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让我们不能收购,可他们明明有大把的机会收购成功,却没有任何动作。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在天华公司,而在另外的地方。” 事后刘方平一直为自己在会议上的表现而得意,甚至认为自己这一句话有石破天惊的效果,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自己震撼了。虽然事实上并非如此。 “啪,啪”在一片沉默当中,谢千千第一个拍起手来。“很好,很好,虽然你的说法没有任何根据,完全是你凭空想象,但却说中了。看起来,你除了可爱之外,还是有点本事的。各位,我今天之所以参加这个会议,就是想告诉大家,你们上当了。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李家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天华公司。这些天他们不过是把股价不断地炒高,造成他们对天华志在必得的假像,实际上他们的目标是威利。可笑啊,你们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了,怎么连这点小伎俩也看不穿呢?” 王锐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知道谢千千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骗自己。这个女人虽然是出了名的放荡,但同时也是出了名的千里眼,顺风耳。不管在那里都能找到她的朋友,她要想知道什么事,还真瞒不住她。 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因为李家一开始就摆出一副故意与自己作对的架势,激得自己怒火攻心,一时没有多想,不然的话,这么简单的圈套,自己说什么也不会上当的。王锐在自责的同时,更是把刘方平视为了眼中钉:“没想到这个小白脸还有这个本事,这就更不能让他在集团里待下去了,不然的话,海蓉不是又多了一个帮手吗?” 现在最高兴的人当然就是王海蓉了。她虽然没有笑出声,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眼睛里的笑意。这个笑意的内容是很丰富的,里面既有对刘方平欣赏,又有对王锐的讽刺,还有一种慧眼识人的骄傲。 谢千千又用手肘顶了一下王海蓉,说:“怎么样,现在不会觉得我是来看热闹了吧?能多一个人见证你男朋友的威风时刻不是很好吗?” 王海蓉假意绷着脸,说:“还说呢,你昨天干什么去了?要是你昨天就来了,我早赢了。” “我找人打听消息也要时间的,再说,这样不很好吗?有了今天这一幕,以后你的路就好走不少了,还不赶快谢谢我?这样吧,把刘方平借给我玩两天,好不?” 王海蓉用脚在桌子下面踢了一下谢千千:“你要死啦,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小心让方平听见。” “听见怕什么?听见不反对就是同意了,你说是吧,方----平----”谢千千满不在乎,故意拉长了声音,对刘方平道。 “啊?啊?你们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见。”刘方平又开始他一惯的装傻。 “千千说得对,我们的确是上了李家的当。好在现在改正还不算晚,既然李家为了威利下了这么大的功夫,那么威利的收购对他们一定很重要。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当然也要给他一点回礼了,大家说对不对?”王锐有意忽略是刘方平先指出这个圈套的事实,只把功劳算在谢千千头上。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还是懂的,反正谢千千的本事所有的股东也都知道,输给她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刘方平对王锐遭到打击之后马上就能恢复过来,迅速把众人的注意力转到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心里万分佩服。这才是做大事的人的本色,哪像自己,一点打击就能让自己十天半个月还缓不过来。同时他对王锐的话有些不以为然,怎么能仅仅因为想要报复就展开行动呢?身为王氏集团的掌舵人,办的每一件事都应该是谋定而后动,这样容易被人刺激,难怪一开始会上当了。 谢千千看见刘方平的表情,对他心里的想法猜了个**,对这个男人更好奇了。再怎么想,他今天的表现都有点过于出色了。倒不是说他看出李家的圈套有什么不对,这个小子肚子里还是有些东西的。可当着这么多人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侃侃而谈,这和他以前的表现不太相符,总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同往常。 “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嘛,这个机会可是很难得的。”谢千千俯在刘方平耳边说。 谁不想表现得出色?谁不想让别人对自己高看一眼?刘方平不过是一个凡人,以前是没有这个机会,现在有了是应该好好表现一下了。他的嘴张开,马上就要发出声音了,却又牢牢的闭上了。“没有了,我不过是一时好运碰巧猜对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员工对公司的大事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过犹不及,不管别人怎么觉得刘方平深藏不露,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厉害。这次充其量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老鼠,如果没有谢千千的消息的话,刘方平自己都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操盘手也许真能从股票的价格上做出判断,可他对于股票一无所知,这一次不过是他胡思乱想正巧碰对了,你真要让他打赌压自己的想法,说不定他就又会退回去了。 第四十五章 “黑子粘的话,对于厚势很有好处,那么白子就应该放慢步子,步步为营……”刘方平拿着一本《围棋天地》,照着上面的棋谱摆着棋子。以他的棋力,对这些世界第一流高手的对局其实是看不懂的,好在上面还有一些变化图和说明,这才让他坐在棋盘前面装腔作势。不过看他坐在棋盘面前,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不知他底细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什么高手呢。 “下围棋,是不是真对脑筋有什么帮助啊?是不是下得多了,脑子自然而然就变得灵活起来了?”宋淑真咬着一只苹果,坐在刘方平对面,好奇地看着棋盘。 “是啊,的确是有些好处,不过这种好处跟下象棋、下国际象棋,或者是跳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甚至是该死的斗兽棋也一样。棋类本来就都是益智类的游戏,差别有限。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刘方平把书合上,伸手去拿宋淑真手里的苹果。 宋淑真在刘方平手上重重打了一下,说:“你自己没有啊?我咬过的你也要?” 刘方平苦着脸说:“小姐啊,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员工,工资还要留着付房租,水电,家里多少也应该留点,我又不会做饭,只能买着吃。这里是s市啊,生活指数不低啊,哪还有闲钱买水果,可怜可怜我吧。”做出一副乞讨的样子。 “可怜你个头啊!”宋淑真踹了刘方平一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扔给了他。“你还可怜,那天下就没有不可怜的人了。你现在是王家的准驸马,什么房费水电,只要你想要钱王海蓉还不是要多少给多少?更何况你今天在董事会上大显身手,以后在大好的前途等着你呢!” “哦,消息传得这么快吗?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那位李兰小姐啊?” “才不是人家李兰,人家经验比你我丰富得多,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可董事会里的人不少,只要有一个人嘴不严,还不是马上就传开了?”宋淑真拿起一枚棋子,在手指间来回转着。 刘方平点了点头:“对,很有道理,这也就难怪谢千千能知道李家的事情了。看起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保密的事,只是看那件事有没有被人探听的价值。这倒也符合老子‘不才’的道理。只有不引人注意,才是保护自己的最佳方法。” “你又在说些有的没有的,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二千多年前的话再有道理也不能拿到现在来用了。你就是因为分不清这一点才会一直倒霉。”宋淑真对刘方平的话很不屑。“说到李家,你有没有李梁的电话?先烈说很久没看到他了,想约他一起出来吃饭。” “没有,自从在z城分开之后,我就没有他的消息了。这家伙说时候到了,他自然会联络我和杨齐天。反正以他的本事到哪里都会出人头地的,用不着替他担心。说不定,他现在就李氏集团里任职呢,毕竟他也姓李嘛。再有个说不定,也许将来我会和他生死相搏呢!哈哈哈……”刘方平想到得意之处,放声大笑,能与李梁一决高下,一定会很有意思的。 “你少做梦了,就凭你也想和李梁斗,还没等过招,你就被人家干掉了!”宋淑真兜头浇了他一盆冷水,盘腿坐下,指挥刘方平说:“你不是说家里有跳棋吗?拿出来玩玩,我也好久没下了。” “这个……”刘方平想起输给王海蓉的六盘棋。我大概没有下跳棋的天份,今天要是再输个六七盘,那我的脸以后要往哪里放啊?“能不能换个别的棋?五子棋怎么样,这个棋你应该会下吧?” “下不赢你的棋有什么好玩的?”宋淑真的回答让刘方平哑口无言。 就在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进行惯常斗嘴的时候,刘方平的电话响了起来。这是王海蓉打来的,她约刘方平晚上去酒吧。酒吧,这是传说中的地方啊,我长大这么大也从来没有到过那种地方,要不要去呢?刘方平又开始管宋淑真要主意。 “去,为什么不去?酒吧啊,就算在s市酒吧比较多,王海蓉带你去的也一定是很高级的地方,你一辈子也没有出入过上流场所吧?多见见市面,多认识一些人,这对你将来会有好处的。”宋淑真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但脸上的诡笑还是把她真实的想法暴露了出来。 “为什么我周围的朋友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一天到晚都等着看我的好戏呢?”刘方平郁闷地想。 王海蓉带刘方平去的酒吧名叫“华韵流光”,是s市数一数二的高级会所。光是看停车场上停的车,就知道到这里来的非富即贵了。有了上次去高尔夫球场的经验,刘方平这次没有表现的大惊小怪。虽然连门童看起来都比刘方平有教养,有学识的多。 进去了酒吧舞场,刘方平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暗。这里明明有各种颜色的灯光,可有了这些灯光反而让这面积不小的舞厅越发显得幽暗了。刘方平近视度很高,平时看东西还有些吃力,猛然处身于这个环境,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摸索着向前走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心一点嘛,踩着别人脚了,知不知道?”一个女人拦在了刘方平面前。刘方平心说:“明明是你伸腿绊我,怎么反怪我呢?”但他知道这个地方龙蛇混杂,退一步风平浪静,没有必要跟别人发生争执。“是我不对,对不起。”刘方平说完就想从那个女人身旁绕过去。那个女人却又挡在了他的前面,而且把脸凑到了刘方平面前,“你的眼睛近视得真这么厉害?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刘方平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那个女人的面孔也变得清晰了起来。他松了一口气,苦笑道:“谢小姐,你不要老拿我耍着玩好不好?这一点也不好玩的。” “就是因为你觉得不好玩,我才觉得好玩啊。怎么样,纯情大男生,来到这么个地步,有什么想法啊?”谢千千整个身子靠了上来。比起今天的打扮,她平时那身性感短裙简单太保守了。今天她上身只穿了一件类似于古代肚兜类的红布上衣,那肚兜的大小看起来和她右耳中那枚耳环倒差不多。下身则是一件离膝盖差不多有八十多公里远的热裤。以她这样打份靠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会激发那个男人的犯罪**。 刘方平哪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当下施展开“猫蹿狗闪,兔滚鹰翻,鹿行鹤伏,猴上树虎蹬山”绝顶武功,飞身闪了开去。开玩笑啦,刘方平哪有那个本事,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向后退了一步,结果又撞在了王海蓉身上。王海蓉当然没有生气,反而借这个机会,挽住了刘方平的手臂,轻笑道:“千千,你明知他最怕这个,就不要再耍他了。我们一起去喝杯酒吧。” “怕这个,怕那个,他有不怕的东西吗?我说刘方平,你该不会连酒也不喝吧?”谢千千不屑地说。 刘方平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还真让小姐你说中了,我从来没有喝过酒。” “哈哈……别的事情你会不会干啊?比如……” “好了,千千,你不要再胡说了!”王海蓉怕谢千千说出一些刺激性太强的话,打断了她的话,回头对刘方平说:“方平,你所谓的不会喝酒是说白酒吧?这里了除了烈性酒之外,还有其它一些带酒精的饮料,我想你不会连那些也能喝吧?就算真的不行也没有关系,别的饮料也是有的。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点。” 刘方平推辞了一两句,可他对这个地方实在陌生,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点东西,最后也只好让王海蓉帮他点了一杯椰奶。谢千千无聊地看着他们,端起一杯鸡尾酒一口喝干,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在这里继续肉麻吧,我要去跳舞了。早知道你们两个只顾自己,我就带个男人过来了。现在只好现找了,真是麻烦。” 王海蓉说:“这对你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只要你随便勾勾手指,还不是马上就能找到了?快点去吧,祝你有一个快乐的夜晚。” 谢千千本来已经站起来了,听王海蓉这么一说又坐了下来:“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想赶我走?我偏偏不走,就要在这里当个电灯泡。刘方平,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不会,不会,我一点意见也没有。”刘方平怎么敢反对她的话,连声答应。 王海蓉被谢千千气得冒火,她真有点搞不懂谢千千在想什么。对于刘方平的存在,她明明是乐观其成的。可有时候她又故意处处与刘方平为难,非要让刘方平难堪不可。难道她真那么喜欢拿刘方平当玩具,还是有别的原因? 刘方平这个时候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王海蓉身上了,他在仔细地观察这个酒吧的人物。看起来,这个酒吧是年青人聚集的场所。中年人很少见到。(当然了,也可能在那些雅间里做些别的事情。)这里的年青人好像个个都很快乐,或者说个个都表现得很快乐。有些人坐在一起高声谈笑,有些则在舞池里疯狂地晃动着身体。那些平时也许很文静的人一旦到了这里也会显得野性十足,露出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也许这就是酒吧存在的意义吧,来到这里的人都可以尽情释放自己,让自己充满活力,还可以寻求一些平时找不到的刺激。不用说别人,就连刘方平这个对于运动向来没有兴趣的人,在周围音乐的刺激之下,脚指头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王海蓉看着刘方平坐卧不宁的样子,说:“方平,你是不是想去跳舞,我们一起去吧。” 刘方平还过神来,连连摇头:“不,不,我连健身操都跳不好,更不要说跳舞了。还是在这里看吧,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倒是想欣赏一下你漂亮的舞姿。”他这个人有一个大毛病,那就是有时候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两句类似于调戏的话。 王海蓉的脸红了起来,以她的阅历,本来不至于被别人说几句话就脸红的。可是这话从一向老实的刘方平嘴里说出来,诱惑力就显得那么大,不由得她不脸红。王海蓉掩饰地喝了一口酒,说:“说什么,怎么忽然这么说话了?” 刘方平笑了一下,用尾指轻轻扫了一下王海蓉的手背,说:“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你平时不也很想我这样说话吗?”无论是他说话的声调,还是手指的动作都极有挑逗性。而且在他和王海蓉说话的同时,眼睛还向谢千千扫了一眼,那眼睛里的含义比他的话还有挑逗性。 谢千千对男人的经验不知有多少,却也从来没有被人轻轻扫一眼就心跳加速的经历。她在心里对刘方平的好感一下子上升了近十倍,心想:“怎么会这样,像这种男人应该是王海蓉的专利才对,我应该是没有兴趣的。怎么被他看了一眼就冲动起来了?不过他的眼神实在太诱人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野性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觅食的食肉动物。难道他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第四十六章 刘方平是不是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没有人清楚,但他现在的行为却有一个很简单的解释,那就是他身上的媚惑之珠开始发生变化了。也许刘方平这个人真的是个圣人,又也许是那位老人给他的石头起的作用。一直以来媚惑之珠的作用仅仅限于引起一些女人的好感,远达不到让女人为之疯狂的地步,可今天因为环境的因素,刘方平明显有些管不住自己,这也就使得媚惑之珠的威力进一步 舞厅里所有女性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刘方平,她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意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但她们都从这个男人身上发现了自己欣赏或喜爱的品质。喜欢成熟的发现刘方平饱经沧桑,喜欢才华的觉得刘方平满腹经纶,喜欢潇洒的觉得刘方平洒脱不羁,喜欢金钱的,哦,这个有点麻烦,不过到这个酒吧里来的人都是有身家的,对于钱倒看得不是太重。真是讽刺,对钱最不看重的,不是什么高人逸士,而恰恰是有钱的人。 有的人虽然受了媚惑之珠的影响但因为个性的关系并不敢马上行动,有的人行事向来无所顾忌,立刻就行动了起来。一个女人端着一杯红色的酒向刘方平的桌子走了过来,向王海蓉打招呼道:“王大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了?你可是稀客啊。” 王海蓉说:“向小姐也在啊,真是太巧了。向伯父身体还好吗?”给她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刘方平,方平,这是向华男小姐。” 刘方平站起身来向向华男一笑,说:“向小姐,你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向华国说:“刘先生,你太客气了,你是海蓉的朋友,当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了。说什么关照不关照,有什么事说句话就可以了。”说着伸出了右手。 刘方平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最基本的礼仪还是知道的。如果女方不先伸手的话,男方是不可以先伸手,而如果女方先伸手的话,男方则要轻轻握一下,然后马上松开。既然向华男主动伸出手了,出于礼貌自己也应该伸出手去才对。刘方平也把手伸了出去。 谢千千起身挡在了二人中间,抢先一步拉住了向华男的手,很是亲热地道:“华男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前些时候到非洲去了,那里的景色还好吧?” 向华男本来就是冲着刘方平来的,她主动伸手就是想和刘方平有身体上的接触,希望可以让自己真实感觉一下这个男人。谢千千出来阻挡当然让她很不高兴。她和王海蓉的交情并不是多么深厚,顶多是见面说上几句客气话罢了,和谢千千更是互有心病,现在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向华男冷冷地道:“谢小姐当然希望我去非洲了,恐怕还希望我永远不要回来吧?那样你就更可以为所欲为了,没有任何人和你抢了。” 谢千千娇笑一声,说:“向小姐这么说就不对了吧?我谢千千向来有自己的原则,除非自愿,不然别人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要的。不过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抢走我看中的东西。这一点向小姐应该深有体会才对吧?” 向华男当年曾经吃过谢千千的亏,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被谢千千当面嘲笑,只气得粉脸通红,如果不是有刘方平在场,她不想给刘方平留下不好印象的话,说不定就要和谢千千大打出手了。 王海蓉不想和向华男搞得太僵,向华男的父亲是s市高层之一,王氏集团将来免不了还要有求到他的地方,现在搞得太僵了,以后就难以收拾了。她笑道:“你们两个真是的,一见面就喜欢开玩笑,方平还在呢,你们别吓着他了。” “没有没有,我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几位可以不必在意我。”刘方平这个时候才知道看好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这也难怪宋淑真总是想看自己出丑了。 三个女人都被刘方平气笑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自己几个人吵架他不但不劝,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把先前不快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谢千千伸手在刘方平头上敲了一下,说:“你是不是人,看别人吵架很有意思吗?海蓉这个小子不教训一下,我看是不行了,今天就罚他喝酒,喝到不能喝为止!” 王海蓉嘴角含笑,欲言又止,她也很想戏弄一下刘方平,不过却不能明说出来。向华男却起哄说:“好啊,正好大家这么巧凑到了一起,今天晚上就不醉不归,我先干为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把杯子倒过来,表示自己喝得一滴不剩。 刘方平端起自己的那杯椰奶,抱歉地向向华男一笑,说:“对不起,向小姐,我这个人身体不太好,不能喝酒,这样吧,我就以……以这杯椰奶代酒了,还请小姐原谅。”把椰奶也一口喝了。 向华男虽然不满意,但她毕竟刚刚认识刘方平,也不好说什么。谢千千却不肯放过刘方平。她总觉得刘方平身上有不少疑点,特别是刚才那一个眼神,那是只有***场上的老手才有的。刘方平的经历她很清楚,他不可能有那种眼神的。有道是“酒后吐真言”,他清醒的时候不能探出他的真相,也许喝醉了他会有漏洞呢? “喂,刘方平,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人家向小姐把一整杯酒都干了,你只喝一杯椰奶,是不是看不起人家?还是说我们的诚意不够?好,我也干了。”谢千千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怎么样,我也喝了,这下你总应该喝了吧,要是还觉得不够,海蓉,你也干了。”伸手递给王海蓉一杯酒。 刘方平低咳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谢小姐真是要逼人上绝路啊,罢了,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他以一种英勇就义的大无畏精神接过谢千千手中的酒杯,把眼一闭,一张口灌了下去。 喝酒没有那么可怕嘛,这杯酒完全不像以前和李梁他们聚会时所喝那种低劣白酒。那种酒喝到嘴里只有一个字“辣”!当初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刘方平被呛着了。他这个人对于第一次是很在乎的,第一次不顺利的事情,通常就不会再去做。这也是为什么他到现在还不会酒的原因。可这杯酒喝到嘴里却是甜滋滋的,好像比果汁还好喝。刘方平喝完了一杯,意犹未尽,顺手又倒了一杯,又一口喝干了,说:“原来这酒这么好喝啊,早知道,我早就,早就喝了。”他浑然没有发觉自己说话已经有点不太清楚了。 王海蓉赶紧扶住他坐下,回头埋怨谢千千道:“真是的,你明知道他是真不能喝酒,为什么还非要逼他喝呢?还偏偏拿了‘红尘香’,这酒刚喝起来没有什么,后劲却很大。他又一口气喝了两杯,一会儿能站起就不错了!” 谢千千不服气地说:“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只是说让他喝酒,又没有让他喝这杯酒,还有啊,这里怎么有两杯红尘香啊,这是老天爷让他喝醉,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再说他喝醉了不正好吗?你跟他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现在他醉了,不正好让你可以为所欲为?” 王海蓉又羞又气,伸手推了谢千千一下:“说什么!向小姐还在呢!”回头向向华男道:“对不起,向小姐,本来应该再多聊一会儿的,可是你看现在……我只能先送他回去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吧。” 向华男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刘方平身上离开,这个男人身上本来就有一种放浪、落拓的气质,这一喝醉了就更显得深沉忧郁了。此时的刘方平就好像是古时候怀才不遇,借酒浇愁的浪荡名士,这种男人对于向华男这种自视甚高的千金小姐特别有吸引力。 “啊?啊?哦,没关系,没关系,只是海蓉你一个人能搬得动他吗?不如让我也来帮帮忙吧。”向华男看王海蓉对刘方平的态度,对他们的关系就猜了个**。如果不能把握机会,说不定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大家都是认识的人,如果为了钱而发生矛盾的话,还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真因为什么爱情而引起不和,那会被传为笑柄的。要对刘方平下手,就只能趁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真正的进展的时候。 “不是吧,只是因为他喝醉了,你们就都要离开,那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照我说,就让他在这里醒醒酒,等他清醒一点再把他送回去好了。”谢千千不放二人离开。好不容易把刘方平灌醉了,一句话还没问呢,怎么能这么快就让他走了? “这个……不太好吧,这里并不适合休息啊。”王海蓉犹豫着。她完全是在为刘方平考虑。看刘方平坐在那里发呆的样子,这个时候移动他也许真得不太好。可要是让刘方平呆在这里,这里这么吵也休息不好。 “有什么不好?这里的沙发很软啊,你要是怕他着凉的话,那就抱紧他好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这么做吗?”谢千千继续调侃着。 王海蓉白了她一眼,把刘方平的身子放平,尽量想让他在沙发上躺得舒服一点。因为沙发就这么大,刘方平的体积又不是很小,很自然地就碰到了向华男。在碰到刘方平的那一瞬间,向华男竟有一种把刘方平从王海蓉手里抢过来的冲动,她勉强把自己的**压了下去,向王海蓉笑道:“海蓉,这位以前没有见过,你刚认识他不久吧?” “久,怎么会不久呢?海蓉十年前就见过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把他定下来了。你想抢啊,门都没有!”谢千千不等王海蓉说话,马上抢着说。她本能地察觉到向华男意图不轨,都是这个***里的人,谁还不了解谁啊?向华男虽然比不起谢千千“面首万千”,却也是有名的人物,她会来问刘方平,这本身就说明了不少问题。 “千千!”王海蓉觉得谢千千的话些过分了,向华男也怎么说也是熟人,家里又有背影,她不过是问问刘方平的情况,犯不着这样。再者说就算提防,该提防的也是自己,谢千千这么做有点越俎代庖了。 王海蓉对向华男一笑,说:“我和方平也是刚认识不到半年,不过我们彼些相处得还不错。”准确来说,她和刘方平认识三个月多一点。 “是吗,我说这几个月怎么见不着你呢,你和他在一起,你大哥没说什么吧?”向华男这是从侧面打探消息。如果王海蓉说王锐怎么会管这种事,那就说明刘方平在她和王家心里并没有什么重要地位,这样也许等一段时间刘方平就会无处可去,那样向华男就有机会了。 王海蓉整了整刘方平的衣服,微笑着说:“不管他说什么,我已经决定了,过一段时间就和方平结婚,到时候,还要请华男你来喝杯酒啊!” “结婚?”向华男惊叫了一声。她万没想到王海蓉对刘方平痴迷到了这个地步,如果王海蓉仅是说不要去管王锐,她并不意外,但说到结婚,用不着做到这个地步吧?向华男对刘方平也有一种本能的兴趣,她也愿意为刘方平着迷,可这种事情玩玩就算了,结婚要考虑多方面的因素,只是因为这个男人可爱就和他结婚,太不理智了吧?向华男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里对王海蓉的评价:这是一个不太会放纵自己的女人,但绝不是说她不疯狂。 第四十七章 “红尘香”到底是上等的好酒,调酒师在调制的时候花了不少的心思,如果不是刘方平这种一年难得碰一次酒的人,断不会刚刚喝了两杯就醉倒的。就算是刘方平这种人,醉倒了也很快就会醒过来。只不过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些自己不应该会听到的话,他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自己醒过来,大家都会尴尬,所以就决定还是装醉算了。 以王海蓉和谢千千的经验,刘方平装醉当然瞒不过她们。王海蓉的双眼就没有离开过他,不过她们也觉得刘方平还是暂时不醒过来的好。向华男好像对刘方平很有兴趣,刘方平不能说话还没怎么样,如果他真醒过来一两句话说个不好,说不定反而会惹出事来,所以明知刘方平在作假,王海蓉也全当看不见。直到要离开的时候,才用手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轻笑道:“好了,方平,快点起来了。不然的话,我就要亲你了。” 刘方平的眼睛马上睁开了:“我醒了,我一直都醒着。”一害怕把实话都给说出来了,谢千千本来就觉得这个家伙很有趣,听见他这么说,当时就放声大笑起来。 王海蓉看刘方平被谢千千笑得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怕他面子上挂不住,说:“千千,你还要在这里玩个通宵吧?我和方平就先走了。” 谢千千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你也嫌我碍事,就赶快走吧,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刘方平坐到法拉利车上的时候,还一直对王海蓉解释:“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装醉的。我只是觉得我那个时候醒过来不太好。” 王海蓉根本就不在意,便她很喜欢刘方平向自己讨好的样子,于是就故意冷着脸说:“为什么那个时候醒过来不太好呢?那个时候不是正有一个女人表现出对你的好感吗?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那个,那个正是我觉得不醒过来比较好的原因。”刘方平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他这些日子多少也感到有点什么不对。就算王海蓉一时瞎了眼----或者说慧眼识英雄,二者都差不多----才看上自己,没有道理别的女人也对自己这么有兴趣啊!刘方平再意淫,也不至于真就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所有女人的白马王子,只要女人一见到自己就会主动投怀送抱。他对自己的本钱还是很清楚的,要本事他没本事;要品性,说实话,他的品性不是不好,但总有点怪;至于说到长相,为了他的自尊,我们就不必多加评论了。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受人欢迎了呢? “怎么了?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王海蓉等着刘方平再向自己讨好,等了半天就是不见这个木头有反应,王海蓉气得用力踩油门,法拉利跑得更快了。 刘方平晕车的毛病又犯了,他觉得一阵阵地恶心,只好努力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对王海蓉的话就没听进去,更说不上回答了。 王海蓉偶然一回头,发现刘方平脸色青中透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双目紧闭,嘴唇还在一个劲哆嗦。王海蓉吓坏了,赶紧找了个拐角停下车来,问:“方平,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晕车了?” 凡是晕车的人都知道,当车行驶的时候,还可以勉强忍耐,车一停往往就是呕吐感最强烈的时候。车刚一停,刘方平就连滚带爬地爬出车子,蹲在路边大口吐了起来。王海蓉轻轻用手拍打他的后背,关切地道:“你晕车晕的这么厉害,对不起啊,我一时生气给忘了。你没什么事吧?” 刘方平把前天吃的饭都给吐了出来,心里多少才好受了点,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吐完就不吐了。真是不好意思,差点就把你的车子给弄脏了。” 王海蓉掏出手帕替刘方平擦去嘴角的污物,柔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就是一辆车吗?以你跟我的关系,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刘方平苦笑了一下,心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东西太多,以你对我的关心,也许我真的会喜欢上你。现在,现在你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两个人回到刘方平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宋淑真家里的灯却还亮着。刘方平说自己上去就可以了,王海蓉却非要陪他上去,而且还拿了他的钥匙替他开门。在王海蓉开门的时候,刘方平倚在墙上看着宋淑真的门口,心说:“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睡?”随后就明白了过来,她一定是在等自己回来,好问一问酒吧的情况,真没见过她这么喜欢看自己笑话的人。 王海蓉打开门回头看刘方平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宋淑真的房间,心里的不快感又涌了上来。她斜依在门口,对刘方平笑道:“方平,门已经开了,你进去吧,我走了。”她如果真想走的话,又何必非要在门口说呢? 刘方平刚呕吐过,脑子里一片浑浊,根本没有力气再去琢磨王海蓉为什么要说这两句话,只是说:“天已经这么晚了,你回去安全吗?路上要小心一点啊!” “是啊,已经十二点了,路上一定很不安全。”王海蓉把话说得更明白了。 刘方平这才有点明白了过来,无奈地挠了挠头说:“这么晚了,你就不用回去了,反正房间还有多余的。你就再在这里住一晚就好了。”他说完这一句话,宋淑真屋里的灯一下子就灭了。刘方平心里话,你的耳朵还真灵,隔着门都听得这么清楚。 王海蓉进了屋里,倒比刘方平还像个主人,又是给刘方平倒水,又是整理房间,倒把个刘方平给晾在了一边。刘方平插不进去手,又感到一阵阵头晕,也乐得在沙发上休息。王海蓉毕竟是大小姐出身,虽然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整理房间倒底不太在行。偏偏刘方平这个人一向随便,房间里是一团糟。昨天王海蓉没有进他的房间还不了解,今天一进去就吓了一跳。三十几本书如同天女散花,摆放得到处都是,特别是床头上,几本书耀武扬威地霸占着本属于枕头的位置,被子也没有叠好,掀开之后里面还有三本书,真不明白这个刘方平是怎么看书的,怎么会看到被子里面去。 王海蓉心里好笑,猛想起以前上学时和同学开的笑话:“一个能保持自己房间整洁的男人,真是比哈雷慧星还要难得一见。”本来只是笑了一笑,谁知越想越是好笑,到最后连手里的书也拿不稳,坐在床边笑得出了声。 刘方平听房间里的声音不对,也想起自己房里里的情况只怕有些见不得人,忙起身走到房门口,看到王海蓉坐在床边发笑,没好气地问:“有什么好笑的?我平时都有收拾的,只是今天没来得及而已。”因为心里有些心虚,说话的语速就特别快,生怕被王海蓉反驳。 王海蓉止住笑,说:“不关你的事,只是想起了以前上学时一些趣事,所以才笑了出来。我知道你一定会整理的,可是房里整洁不但要时常整理,更要保持才行。” 刘方平被人说中要害,脸上有点挂不住,说:“对,你说得对,不过小姐,这是我的房间,个人**你懂不懂?已经快一点了,你还是早点睡吧。” 王海蓉本来也没有什么想法,听了刘方平的话,倒有了戏耍他的意思。她用手摸了摸刘方平的床,说:“经常人有睡的床就是不一样,比我昨天睡的那张要舒服多了,方平,我今天睡在这里好不好?” 刘方平眨了眨眼,说:“你,要睡在这里?” “是啊,这里比较舒服,你同意吗?”倒要看看他怎么回答,有时候看他脸红的样子真是很可爱。王海蓉心怀恶意地想。 “没问题,你想睡在这里就睡吧,我没有任何意见。”出乎王海蓉意料,刘方平一口答应下来。 “真的?你真的肯让我睡在这里?” “是啊,反正我对于睡在哪里没有什么要求,你睡在这里,我睡在隔壁也可以的。”刘方平用一种纯真到极点的目光看着王海蓉,看得王海蓉两眼冒火。 自己真是小看了他,这个男人外表傻傻的,可有时候就是能把你气得牙根痒痒,直恨不得咬他一两口才解恨!王海蓉拿起枕头向刘方平砸了过去。刘方平说完那句话就在防备王海蓉动手,一见她伸手去拿枕头,一溜烟就跑到隔壁去了。王海蓉把枕头扔出去,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自己和刘方平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年轻了好几岁,他总是能让自己笑得那么开心。她躺在刘方平的床上,嘴角带笑甜甜在睡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一个人离世独处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自得其乐。一阵风,一阵雨,一段音乐,一句不经意的话,甚至一个眼神,都可以成为快乐的源泉。可当你进入社会的时候,想要快乐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刘方平与这个社会向来是若即若离,很少真正进入社会,所以他才能保持那种傻瓜式的快乐。一旦他被卷入旋涡,想再随便高兴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清早起来上班的时候,刘方平有意比王海蓉晚了十分钟进公司,虽然他坐王海蓉的车来到公司,已经被大部分的员工都看见了,但能自欺欺人也是好的。他不求能骗过别人,只要能骗骗自己就好了。可当他像往常一样想要坐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才发现想要骗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你说什么?我的座位有别人了?什么时候?今天!今天什么时候?十分钟前!那我要到那里工作?去王经理的办公室!”面对刘方平连珠炮式的质问,张鸣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要是他能作主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把刘方平招进公司,更不要说升刘方平为经理助理了。这年头小白脸就这么吃香吗?我长得也不难看啊! 刘方平要自己原来的座位前呆站了半天,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他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念头,垂头丧气地向王海蓉的办公室走去。 王海蓉把刘方平升为自己的助理,倒完全是出于公事。昨天当着所有董事的面,她已经说刘方平是自己的助理,总不能说了不算。再说昨天刘方平在董事会上的表现,也让她有些意外,如果可能的话,她也想让刘方平多接触一下公司的事务。看见刘方平走进来,一脸的不高兴,王海蓉就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告诉了他。刘方平也知道王海蓉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自己真能当好这个助理吗?凭自己的本事进王氏集团已经很勉强了,还当助理,这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怨恨,自己不出错还好,只要有一点差错,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刘方平正在犹豫不决,已经有电话通知王海蓉开会,说是王锐要讨论一下有关与李氏集团对抗的事。刘方平根本不想去,可王海蓉硬是把他拉了去。王海蓉说这个提议是因你而起,你最起码也应该关心一下事情的发展。刘方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跟她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还是昨天那些人,在主席的位置上坐的还是王锐。不过这一次他看见刘方平进来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装看不见。看看人都齐了,王锐开始介绍下一步的计划。 “各位面前摆着的就是威利集团的资料,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一家西北公司,总部在兰州,主要经营的也是电子类产品。在西北这个欠发达地区,算得上比较成功,不过放在国内同行业来说,不过是第二十名左右。李家放着天华这样一个铁定赚钱的目标不要,却花这么大力气去收购这么一家公司,真是有点让人难以理解。当然这家公司的前景还不错,但他并不是网络公司,而是实体公司,所以资产也比较多,总资产大概有两亿五千万左右。好在股份分散,除去国家控股的百分之三十之外,其余百分之四十全都投入到了股市,现在李氏集团握有百分之十七左右。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则分别握在二个大股东手里。这三个人分别是威华集团的董事长莫国华,副董事长阴威,还有一个就是总经理苏伟。其中莫国华有百分之十,阴威有百分之十,苏伟则有百分之五。大致情况就是如此,大家有什么意见?” 王锐虽然看不惯刘方平,但他并不是刚愎自用的那种人,相反他很喜欢听取别人的意见,当然最后要以他的意见为准。对于如何应付李家他心中早有腹案,但还是想先听听别人的想法。 王海蓉低声问刘方平:“你有什么想法?”刘方平翻了翻面前的资料,摇头说:“没有,我一点主意也没有。对这种事情我一点常识都没有,昨天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你不会想让我今天再碰一次吧?”王海蓉笑了笑,没有说话。 投资部副经理刘利秋是王锐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果不是王海蓉压着的话,早就是经理了。为了早一点升职,他一向不放过任何表现自己的机会,第一个发言道:“李家比我们抢先动手,所以占了先机。我们要想在股市上击败他们看来不太可能,收购战一旦打响,越往后成本就会越高,这样做并不合算,更有可能会便宜了那些专门等待这个机会的股市捞家。我看要收购就要从那三个大股东身上打主意了。” “我想莫国华也不会坐视自己被收购,他和阴威苏伟联合起来手中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现在李家有百分之九点七,暂时还威胁不到他们。但他们也应该有些警觉了,只要李家再继续下去,他们一定会反击。我们只要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再出手,一定可以收到事半功倍之效的。我想李家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才会装出要和我们争天华的假象。” 刘利秋分析得很有道理,在座的众人纷纷点头。王海蓉又问刘方平说:“怎么样,听了他的话,有没有学到什么?”“也没有什么嘛。”刘方平没有一点谦虚的样子,大言不惭地说,“像这种没有什么具体的实施方案,只是提出大略的话,多少我都会说。我倒是对于刘经理怎么选择动手的时机,具体又会怎么操作很有兴趣。” “那你就跟着他学啊,这种东西看得多了,总会有些心得的。这一次你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要观察他怎么做就好了。”王海蓉趁机劝刘方平多参与一些公司的事务。 刘方平想了想说:“无所谓,如果你想让我参与的话,我就参与好了,不过我没什么本事,只怕会添乱的。” “没关系,你这次只是学习经验,只要带双眼睛去就行了,别的什么事也不用做。你放心吧,一切有我!” 王锐又问了几个人的意见,大家都同意刘利秋的意见,最多不过有一些细节上提出自己的看法。王锐大手一挥:“细节问题由投资部具体操作,我们没有必要管得那么细。大家如果没有别的不同意见,这个方案我们就定下来了,利秋,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必须明天就给我详细的计划书,没事的话就散会吧。” “等一等,”王海蓉说道,“董事长,好像我才是投资部的经理吧,你这样越过我,把任务交给副经理,好像有点不太妥当吧?” 王锐皱眉道:“怎么,王经理还有心情关心公司的事吗?我还以为你谈恋爱需要时间呢!既然你开口了,利秋,这件事就交由王经理办,你不用插手了。这样王经理总应该满意了吧?” 王海蓉一笑说:“我怎么会和下属争功呢?这个计划是利秋提出来的,由利秋负责是理所当然的,我只是看不惯有人无视我的存在才多说了几句话。这样吧,这个计划仍有利秋负责,不过我们投资部也要随时了解进展情况,就由我的助理刘方平来协助利秋,王董事长,这么安排,你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王锐扫了一眼努力把自己藏到文件后面的刘方平,冷笑一声:“他是你的人,你爱怎么担举都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因为他的关系对计划造成了什么阻碍的话,一切后果都要由你负责!”说完拂袖而去。 刘利秋借着收拾文件的机会,把利害关系好好想了想。他是王锐的人没错,但也没有必要得罪王海蓉。那刘方平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与王海蓉关系非浅,若是处理不好和他的关系,对自己的前途一定会有影响。他正想着,王海蓉已经带着刘方平来到他的面前。 王海蓉用手一指刘方平,说:“利秋,方平,你也认识了。以后你们两个就在同一个部门工作,一定要好好配合啊!” 刘利秋笑道:“那是当然,像刘方平先生这样的人才,一定会很快上手的。其实我们投资的工作也没有那么难,只是那么一层窗户纸,只要捅破也就没什么了。”和刘方平握了握手。他的力道用得恰到好处,不紧不松,这也是他对待刘方平态度,既不得罪他,也不要跟他太过接近。 刘方平说:“刘经理客气了,我完全是个新人,以后还要请经理多多指教。” 王海蓉笑道:“一个叫刘先生,一个叫刘经理,真是有点分不清楚谁是谁了,你们都姓刘,五百年前是一家,更应该合得来才对。”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刘方平以王海蓉助理的身份得以参与王氏集团对威利公司的收购案。收购一家上亿的公司到底不是小事,虽然投资部唱主角,但其它各部也都有参与。人力资源部就有两个人也负责这个案子。其中一个是李兰,她的任务是及时把收购情况通报给王锐。她是公司里的老人了,参与这个案子没有任何人反对,另一个人的参与就引起很多议论了,因为那个人是宋淑真。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应该怪刘方平。王海蓉知道他在公司里没有什么熟人,他又是那种大而化之的性格,若是没有一个人照应他的话,说不定就会上了别人的圈套。出于这种考虑,王海蓉就想给刘方平安排一个助手,自己毕竟不能总跟在刘方平身边,有了事情也好有个人商量。她问刘方平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刘方平对公司里的人完全不熟悉,要找的话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宋淑真了。王海蓉虽然很不想让两人在一起,但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也只好答应,就把宋淑真调了过来。因为这件事,还引起了王锐的嘲笑:“一个收购案却要两个完全不懂的人参与,王氏集团什么时候开始任人唯亲了?”其实人的议论更多,矛头并没有指向宋淑真,而是一致指向了刘方平。 刘方平有时候脸皮比纸还薄,有时候却比城墙还厚,众人的议论他全当听不见。每天还是按时上班,按时下班。既不因为参与收购案而努力表现,也不因为被众人鄙视而畏畏缩缩,颇有点“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意思。只是一点,他参与收购案是参与收购案,只是不管刘利秋有什么动作,他只是在一旁看着,从来不发一言。有时候刘利秋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问问他没有什么意见,刘方平除了微笑就是摇头,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宋淑真最知他的底细,在没人的时候就讽刺他:“你真是了不起啊,装着无所不知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一无所知。”刘方平把手放到耳边,说:“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你是在称赞我老人家气定神闲,胸有成竹么?那也不必,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说出来,我会不好意思的。”宋淑真当场就被他气笑了。 要收购一家公司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里面牵涉的东西非常多,绝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行的。这一次的收购又是“第三者插足”,比起普通的收购又复杂得多了。刘利秋一面仔细观察李家与威利公司的动静,一面命人暗地里缓慢吸纳威利公司的在股市上的股票。虽然想要收购威华集团在股市上已经不可能了,但手中多一份筹码总是好的。刘利秋的重点还是放在威利司的反应上,只等莫国华,阴威,苏伟三人和李家开战,他就可以乘虚而入。 刘方平对于这次收购案纯粹是外行看热闹,他连经济学方面的常识也没有多少,对于这种专业的事实在也插不上手。中国的文化总是讲究什么“一通百通”,说只要学会了圣人之道,就可以应付任何事情。刘方平觉得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世界上每一项工作都有其独特之处,都有其独有的规则和方法,又怎么可能一通百通呢?这根本就是无视社会分工的疯言疯语,哦,一通百通,怎么个通法啊?是不是学通了《论语》《易经》,就可以研究出原子弹了?你连个蒸汽机也发明不出来!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刘方平心里还是有点自己的想法的。他虽然对如何收购不太了解,但对于这个收购方案总还是能看得懂。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刘利秋是打算等李家和威华斗得难分难解之时,突然抛售手中的股票,打压威利,引起股市的波动,同时再低价收购威利的股票。当然了,因为莫国华三人手里的股票实在不少,所以刘利秋也一定会想办法从他们手中收购。堂堂正正,无懈可击,如果用兵法来比喻的话,刘利法的作法一定就是所谓的“正兵”。用这种方法,王氏集团绝不会有什么损失,就算不能成功收购,也可以给李家制造出一些麻烦,这也是符合王锐的意图的。 王锐对于威利公司根本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因为李家对于这次的收购这么重视,才横插一脚。这样既可以报复一下李家,同时还可以为他收购天华创造条件。出于这种考虑,刘利秋的这种作法当然就是最合适的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首先应该先搞清楚李家为什么这么重视威利才对。了解了对方的意图,制定战略才会正确。”刘方平看着办公室里忙碌的众人,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他觉得王锐在还没有完全了解对方底细的时候,就制定方案是不太妥当的。当然了,王锐也有王锐的难处,他知道李家意图的时候就比较晚,如果再不能赶紧做出些什么的话,那就什么也不用再做了。对于王锐来说当务之急是先不让李家如愿,然后才能慢慢考虑李家的意图。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刘利华的做法就更是再恰当没有了。这样做,一点风险也没有,就算手里握有威利的股票卖不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果然,像我这种门外汉,果然还是没什么用处。”:刘方平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起来。 宋淑真走过来拍了刘方平一下,说:“你没事又傻笑什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个毛病不好!你就是不改,你本来就傻傻的,再时不时自己一个人笑几声,那不就更傻了吗?” “我这是睿智的笑容好不好?你怎么这么喜欢损我,平时也就罢了,当着外人你多少也给我留点面子吧。”刘方平低声哀求。他知道宋淑真被自己牵连进来,心里有一肚子火,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和她针锋相对。宋淑真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端起一杯咖啡放在了刘利秋的桌子上。 刘利秋道了声谢,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对坐在电脑前的一名员工说:“今天股市的情况怎么样?威利的股票又上升了多少?” 那名员工看了看电脑说:“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股市的变化还是很平稳,好像还没有人知道收购的消息。” 刘利秋心里忽然生出一阵警兆:“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李家已经收购百分之九点七的股份,就算他们做得再如何隐密,总不会一点凤声也不透露出来。再加上我们这几天也已经收购了百分之三的股份,股市多少总应该有点反应才对。国内那么多家投资机构,不会没有一个发现这样的投资良机吧?” 就在刘利秋沉思的时候,负责监控股市的那名员工忽然大叫起来:“刘经理,股价有变化了!” “是吗?”刘利秋精神一振,走到电脑面前,问:“变化有多大?威利的股份升了多少?” “这……威利的股价开始下滑了!” “什么?!” 第四十九章 刘利秋主持收购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两三亿左右的收购案对他来说不过是装菜的盘子大了一些,还算不上什么盛宴。威利股价的下降虽然出人意料,但他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冷笑几声说:“看起来这位李家三公子还真有点手段,竟然这么快就发现我们的行动了。他这是想造成股价下落的假像,想让我们上当。哼,这种手段想蒙我还差了点,不用管他,继续收购,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投资部的人都在看他的反应,刘利秋表现的如此镇静,大家也从起初的慌乱中恢复过来。这才是一个领导人的本色。身为一个领导,不可能任何事情都能正确处理,但他要表现得任何事情都能正确处理。因为你下边还有许多人在看着你,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对他们产生影响。你身为他们的上级都慌了,他们怎么会不慌?从这一点上来说,刘方平这辈子也当不了领导,向来是别人都不慌,他就先慌了。 大家按照刘利秋的指示,对于股份的变化置之不理,继续按部就班的进行工作。刘利秋回头正好看见刘方平眉头紧锁,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出神。经过这些天刘利秋对他这位本家也已经有所了解,这就是个白痴啊!虽然不讨人厌,却没什么用。他这么认真看电脑是在看什么?如果他这么看看电脑就能想出什么东西,那自己这二十几年的学就白上了,七八年的商场就白混了。 刘利秋本来对刘方平是采取敬而远之的策略,并不想得罪他。可这几天渐渐跟他熟悉起来,知道他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彼此之间也就不再那么拘谨了。此时他有心拿刘方平开开玩笑,也好缓和一下刚才的紧张气氛,就走到刘方平身边,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方平,你这么认真,看出什么了?” 刘方平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根本就看不懂代表股份的图表,更不要说其它了。别人看他好像是在看电脑,其实他的心根本就不在电脑上面。听刘利秋问他,刘方平把眼镜摘下来,一边擦一边说:“刘经理,我对于商业上的事情的确不是太懂,不过,对方的举动真的正常吗?” “嗯?”刘利秋呆了一呆,用眼角观察了一下办公室里的员工,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好像没有人在意自己和刘方平的谈话。他压低声音说:“怎么,方平,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刘方平犹豫了一下,重新把眼镜戴上,说:“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问一句。没事的话,就最好了。”他的眼睛已经严重变形,摘下眼镜之外倒显得有些诡异,看起来似乎非同一般,戴上眼镜之后却又恢复成了一个呆傻的样子。 “没事,没事,当然没事。你放心好了,这件案子就算不成功,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绝不会出什么事。”刘利秋干笑两声,不知是说给刘方平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威利公司的股价一直波动个不停,时跌时升,在一天之内竟然出现了三个拐点。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刘利秋一直在收购威利公司的股份。每当股份下跌的时候,他就大量购入,当股价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又停止买入。而李家的做法正与他相反,每当股价上升的时候,他们就抛售打压,当刘利秋买入的时候,他们又停止抛售。这种举动真是太奇怪了。现在两家玩的是股票又不是期指,李家这么样,根本就是送钱给王氏集团。就算王氏集团因此而被占用了一些资金,也才不过几千万左右。而李家总是要收购威利的,他们要收购威利总要有一定的股权,现在把股票都卖光了,他们拿什么收购?自己抓住了这个要害,不怕李家飞上天去。刘利秋打定主要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如果李家真的不打算再玩下去了,那我要怎么办?”到了收市的时候,刘利秋已经收了威利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而从股市上来判断,李家所握有的股份也已经降低到了百分之七。刘利秋面对此种情况,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会不会是李家知道我们插手,所以改变了收购计划,不想再收购了?那也不要紧,现在威利公司的股票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就当是长期投资好了,可以等将来慢慢放出去。刘利秋把利害关系反复想了好几遍,终于放下心来。 第二天股市上的情形却急转直下,李家好像真的打算放弃这次收购了,一开盘就开始大量抛售威利公司的股票,刘利秋出于稳重起见,命令先不要买入,倒要看看李家这位三公子有什么样的厉害手段。由于昨天的波动,威利公司的股票已经引起了股民的疑虑,大多数的股民都持观望态度。今天李家全面打压,王氏又袖手旁观,威利的股票就此一路狂泄,很快就达到跌停点。中国股市规定,如果股票一天之内价格下降百分之十,此只股票就要停止交易一天,这是为了必免出现大规模的连锁反应,造成股灾。 刘利秋坐在电脑前面沉默不语,李家的反应有点过于激烈了。他料到今天李家还会打压股价,可是没想到李家会做得这么彻底。一只股票出现跌停是很不好的记录,这会所有的股民对这只股票产生不信任感。大家都怕这只股票会继续跌下去,这样就不会有人敢买入,想再把股价升上去就要花大力气了。尤其让刘利秋不明白的是,李家手里的股票也不是太多,明天已经抛出了不少,今天这么个打压法,只怕手里的股票已经只有百分之五了,这样下去,以后他们要怎么收购威利?真的是要走? 刘利秋的头发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向王锐汇报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如果这个时候威利当然是最好的机会,只要大量买入,相信很快就可以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是看王锐的意思,对于收购威利兴趣好像不大,自己不过是一个副经理,不能擅自作主,多请示请示总没什么错。 王锐听了刘利秋的汇报,想了想,说:“先不急,说不停李家又有什么变化。我们对这个威利了解不多,没有必要真收过来。你注意一下股市上的变化,我想莫国华他们也不会坐视自己公司的股票一直跌停的,等他们出手我们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刘利秋在电话的另一边连声答应,有了这董事长的意见,他自己身上的责任就小得多了。 “我听说世界上人的性格多少都有相同的地方,看来还真有些道理。至少,现在这位刘经理的态度倒和你差不多。”宋淑真一面给刘方平倒茶,一面道。 刘方平很满意宋淑真这么侍候自己,端起杯子很是幸福地品了一口,道:“你是说我身上那种严谨认真的个性吗?说起来,还真的很像,这么说我也有当经理的资质呢!” “我是说你身上那种从来都不想承担责任,遇到事情能推就推的性格!你想什么呢?净往自己脸上贴金!”宋淑真毫不客气,一句话就把刘方平的美梦打破了。 刘方平脸皮还真有点厚度,被人这么讽刺,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道:“这有什么?是人都有这种性格,自己权利没有这么大,当然也就不能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了。事情干好干坏不要紧,可要是因为擅自做主引起上级的不满,那可是会影响前途的。俗话说‘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就是这个道理。” 宋淑真冷哼了一声,道:“胆小就是胆小了,还找这么多的借口,那以你看,这位刘经理这么做是的了?” “不,我只是说他的作法可以理解,可没说他做得对。他是投资部的经理,不应该不明白‘富贵险中求’的这个道理,天下间哪有十成把握的投资?因为不敢冒险就放过机会,这不是投资部经理应该持有的态度。不过,我也还是可以理解他的做法,毕竟这一次的投资非同以往,有一个多余的人一直在他的旁边,只要他有一点错误,很可以就被这个人夺了他的位置。这么一想,就算他平时怎么大胆也不能不谨慎了。”刘方平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毕竟自己就是那个多余的人,如果刘利秋真因为心态不好犯下什么错误,自己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 “没想到,刘先生看事情这么透彻,那些人真是小视先生了。”刘方平和宋淑真说话的声音当然不会大,整个投资部里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人在意两人的对话才对,不想到底还是被人听见了。插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直接对王锐负责的李兰。 刘方平吓了一跳,自己不过是和宋淑真闲聊,可真要传到了刘利秋的耳朵里,只怕他听者有意又会惹出事来。他赶紧说:“开玩笑,我只不过是开玩笑,李小姐千万不要当真。” 宋淑真倒比他自然多了,她用手揪住刘方平一只耳朵,对李兰说:“你说他看事情透彻?我说他是说风凉话的本事大,这个人一向眼高手低,别人做什么事情他都能找出不足,让他自己做,他就什么都做不成了。你认识他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我根本就没有小看过他,是他自己的问题!” “喂,你给我留点面子!”当着一个美人的面,被人这么说自己,而且还是被揪着耳朵,这让刘方平很生气。可他又没有勇气驳宋淑真的话,只能小声威胁。 李兰一笑说:“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把你们的话传出去的,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对于刘利秋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前几年当这个投资部副经理还是合格的,不过近一年来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或者说是想得太多,已经错过不少赢利的好时机,如果不是王总撑着的话,他早就应该让出这个位置了。要知道,投资部可是实权最大的部门,不少人都盯着这个位置呢!” 原来如此,看来这位李小姐也是盯着刘利秋位置的其中一人了。刘方平向来不会把人往好处里想,特别是现在这个环境,除了宋淑真之外,他觉得任何人来接近自己都有目的。这位李小姐会主动来和自己说话,应该是想让自己向刘利秋施压,她好坐收渔人之利吧?虽然这么想一位美女不太好,不过自己还是少惹麻烦的好。抱着这种思想,刘方平整个下午基本就没有再说过什么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水。 第三天的形势仍然没有好转,威利公司的股票还在下跌,中间有一段时间出现反弹,可以看出这一定是威利集团自己出手承接,但效果却不是很好,很快又被打压了下去。刘利秋派人查询卖出股票的都是那些户头,结果发现除了李家之外,大量的散户也纷纷开始抛售威利的股票。不行了,看来大势已经看跌,威利公司就算能止住跌停,只怕也会元气大伤。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应该抛售才对。刘利秋在心中下了决定,正准备在电脑上操作,一只纤纤玉手已经按在了他的手上:“对不起,刘经理,王董事长已经决定,这次的收购案由刘方平先生负责,而我从旁协助。不管你要做什么,都请停下来吧。” “什么?”刘利秋看着说话的李兰,满脸愤怒:“你说什么?昨天董事长和我通话时还没有提到这件事,只是一个晚上,怎么就会下这样的命令?” “正是因为你昨天的通话,才使得董事长下了撤换你的决心。你身为王氏集团投资部副经理,连这样一个不算大的收购案都拿不定主意,又怎么可能负责更大的项目?如果什么事都向王总要主意,那又何必要你这个负责人呢?不过,你放心,你是公司的老臣子了,公司不会亏待你,养老保险,房屋津贴之类的一样都不会少。”李兰的样子很是冷酷,真是名副其实的冰山美人。刘方平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阵发冷。他从一开始就认为这位小姐不简单,却也想不到她会如此不留余地。心理素质稍差一点的人听见她说的话,说不定会受不了这个刺激自杀。 刘利秋没有自杀,如果不是周围的人纷纷阻拦的话,他倒是想杀了李兰!总算不错,在众人的劝说下,他总算冷静了下来,恶狠狠看了刘方平和李兰一眼,说:“好,你们两个一个靠男人,一个靠女人,竟能把我挤下去,我就看看你们两个能干出什么好事来!哼!”说完推开劝说他的人,迈步走出了办公大厅。 一个靠男人,一个靠女人,你说话还真恶毒啊!害你的人是李兰,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你分清敌人好不好?刘方平心里叫苦。他还以为这次的收购案可能平安度过,谁料想又横生节枝。那个李兰也是,你自己想要副经理的位置,自己想办法去夺也就是了,为什么要把我牵涉进去?还什么我负责,你协助,这不是想拖人下水吗? 李兰拖刘方平下水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刘利秋这个位置盯着的人太多,以李兰现在的地位,贸然坐上这个位置一定会引起众多的不满。倒还不如让一个比自己更会引起不满的人当这个出头鸟,一定因为这个人引起波动,到时候自己再出来接收就容易多了。事情就是这么巧,她正找这个出头鸟不到,刘方平就进入了她的视野。要说什么人最被人瞧不起,小白脸就一定是其中之一。如果说什么人最让人不满,坐上高位的小白脸肯定是最佳选择。本来李兰的计划还有一个她无法掌握的缺点,那就是那个小白脸不能完全是个白痴,白痴不能配合她的计划。 刘方平是白痴是吗?本来应该是的,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没事和宋淑真闲聊,和宋淑真闲聊也罢了,最要命的是闲聊的内容还被李兰听见了。刘方平说别人一百次风凉话,大概有九十次是吹毛求疵,剩下的十次里又有五次是胡说八道,只有百分之五的机会能被他说中要害。就该他倒霉,这百分之五的机会就让李兰碰上了,这个出头鸟不找他又找谁呢? 第五十章 刘方平自己没有一点成为出头鸟的自觉,不管是李兰对刘利秋说话,还是刘利秋怒气冲冲地从他身边走过,他都只是傻傻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好像这一切的事情都跟他无关似的。直到李兰走过来,让他坐到刘利秋的位置上去,他才有了点反应。 “我坐到哪里去干什么?我觉得现在这个位置就很好,那个位置你坐就好了,我不过去。”刘方平的回答让众人啼笑皆非。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不会是想到要当投资部经理,因为压力过大而开始胡言乱语了吧?宋淑真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刘方平的驴脾气又犯了,不要看他平时很随和,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太在意,可是他的脾气一旦发作,天王老子来都没用。很明显李兰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受了愚弄,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这口气不消,他总是不甘心。 刘方平的这种回答实在出乎李兰的意料之外,她也想过刘方平会推辞,毕竟自己拖他下水的表现太过明显,稍为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坐这个位置。不过在李兰想来,刘方平推辞也应该推辞得很有礼貌,像什么“我刚来公司,没多久,对于公司的业务还不熟悉”之类的客气话总应该说两句的。李兰也想好了说服他的说词,一定可以让他心甘情愿坐到这个位置上。可是刘方平这种小孩子耍脾气式的拒绝方式让李兰把想好的说词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这……刘先生,这是王董事长的意思,王经理也已经同意了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给王经理问一下。”李兰无奈之下想用王海蓉来压服刘方平。 刘方平一听火更大了,想来这件事情王海蓉也应该知道。刘利秋到底是她的副经理,王锐就算再霸道,要撤这个人的职,总也要和她打一声招呼。可她知道了却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这是什么意思?哦,想造成既成事实,让我退无可退。不错,我能来s市,能到王氏集团来工作,能住那么好的房子全都是因为她,没有她的帮忙,只怕我连回家的机票都凑不够。可这又怎么样!难道我真是要事事听她指挥的小白脸不成?!我偏不!就算我是小白脸,我也是一个很有尊严的小白脸!呃,好像不太对,总之我就是不听! “是吗?原来王经理已经同意了,那就太好了,那就请王经理来负责这件案子吧。”刘方平好像想起了什么好主意似的,用力拍了一下手,“既然她同意了嘛,那就应该她来才对。不是吗?我又没有同意过,甚至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那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同意而去做什么事呢?没有必要,完全没有必要!” 总之就是闹别扭嘛,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如果是出于担心中圈套而不坐这个位置,我可以理解,可他完全是因为不高兴而不坐这个位置,这,这实在让人费解!李兰头开始疼了起来,自从她真正男人以来,她还从来没有因为一个男人而头疼过。 “呃,李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我和刘方平说几句话,也许他会改变主意的。”宋淑真出于为自己住处的考虑,不能不出来说两句话了。 李兰对刘方平和宋淑真的关系一直有自己的看法,宋淑真这个时候出来说话,更证实了她的看法。她看了刘方平一眼,说:“好吧,宋小姐,这个案子对你我都很重要,我想你知道它的作用,希望你能劝服这位刘先生。”说完之后,又扫了一眼被接二连三的事件弄得有点目瞪口呆的投资部员工,道:“我想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大家难道不应该认真工作吗?” 以李兰本来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就算刘利秋副经理职务被解除了,投资部还有别的一些负责人。李兰并不是投资部的员工,她本来是人力资源部的。就算在人力资源部她也不是经理副经理一级的人物,她有什么资格命令另一个部门的员工?她是王锐派来的,她的话是经过王锐同意的,这一个原因就足够了。所有的员工都低下头,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至少是装作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样子,除了宋淑真和刘方平。 宋淑真把刘方平拉到了休息室,把他按到椅子上,两只眼睛直视着他,说:“刘方平,刘方平,刘大圣人,刘大神仙,听我说两句话好不好?” 刘方平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当然,你当然能说了。你不用故意讽刺我,这会让我很不高兴的。顺便说一句,你要说什么,我大概也可以猜想得出来。” “当然,你当然猜想得出来,你是谁,是刘方平嘛,是无所不知,却一事无成的刘方平!你处事能不能稍微积极一点?或者干脆说,你能不能除了空口说白话之外还有一点行动?” 刘方平坐在椅子上很不自然地动了动脖子:“你说得好像我只会说似的,我又不是罗亭。经济学我根本就不懂,这个时候胡乱处理只会让别人看笑话,再者说,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就算我答应负责这个案子,实际上也是李兰说了算,我根本拿不了主意,出了事就要由我来担了,我为什么还要答应?” “你不觉得自己前后矛盾吗?既然是由李兰说了算,你又怕什么嘲笑呢?再者说,你是很好欺侮没错,可你背后也是有人的。有王海蓉,李兰真就那么容易,自己一个人说了算吗?你难道就不能反客为主,利用她创造出来的这个有利条件,好好办一两件事,让别人看看?”宋淑真竭尽全力来说服刘方平。 刘方平用手在头上挠了几下,说:“你花这么大力气来说服是为了什么呢?淑真,我出人头地,对你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的。依我看来,你应该尽量去和王海蓉打好关系才对,如果可以的话,连李兰也应该尽量讨好,这样以后你在这个公司里才可以左右逢源。你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和我绑在一起,我在这个公司是最不安定的,也是变数最大的,跟我在一起没好处的。” “这个还用你说!”宋淑真的火也上来了,“我早就知道应该尽量离你远一点,可你有什么事总是喜欢把我牵连进来!这一次还是一样?王海蓉一问你想和谁一起来投资部,你马上就说是我!我不是王海蓉,可我能想像她听见你话时心里在想什么,恐怕她连杀我的心都有了!就这样,你还说我不应该和你绑在一起,分明是你要把我和你绑在一起嘛!” 可能是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宋淑真喘了口气:“我也老实告诉你,刘方平,你出不出人头地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我不想因为你的关系害得我连工作也没了。你可以当小白脸让别人养着你,王先烈可没有那么多钱养我!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件事情先处理了,然后记住,要牢牢记住,有什么事情再也不要把我牵连进去!ok?” 刘方平点了点头:“我这个人对真话最没有办法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算为了让你脱身,我也得接下这件事了。对了,说到这里,来s市之前,你好像说过什么话吧,你还记得吗?”他向宋淑真扮了个鬼脸:“还记得吗?记不记得?” 宋淑真捏了捏生疼的额头:“你这个时候还想和我提条件?小心把我惹急了,一刀宰了你!” 刘方平没有说话,继续眨着他那双纯真的,无辜的大眼睛,只是他的眼神过眼镜表现出来,纯真变成了邪恶,无辜就变成了狡猾。 “好吧,好吧,只要你答应接下这个案子,我就去联络林丹儿,反正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正好和她叙叙旧。当然,我会旁敲侧击地问她一下,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却不会告诉她,你跟我在一起,就这些了吧?用不着带她的东西回来让你验证吧?” 刘方平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好,就这么说定了,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我也来s市了。另外,我只是答应负责这件事,可没说一定会办好,你不能要求我别的。” “你以为你是谁?不是我打击你,这件事情你根本上就办不好!只要你坐到那个位置上,就行了,别的,我想李兰会帮你解决的。”宋淑真已经不耐烦了。 “那好吧,我同意!” 同意了之后,刘方平又有些后悔。他是个讨厌改变的人,就连坐的位置也是如此。在原先那个位置坐惯了,猛地换到刘利秋的位置上,总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在椅子上不停地变换着姿势,可不管他怎么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原来是因为椅子上有一份很厚的文件,被这么个东西咯着,当然坐不舒服了。 刘方平把文件抽出来,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他看了看周围,发现所有的人员都在李兰的调排下开始了紧张的工作。相比起刘利秋的保守,李兰的行为可以用激进来形容。她上任后的第一个指示就是快速买入威利公司的股票,同时加紧了对莫国华三人的逼迫。看起来她好像认为威利公司很重要,决意要和李家一争高下了。真是讽刺,一个姓刘的眼看着另一个姓刘的被人挤走了,一个姓李的却要和另一个姓李的拼个你死我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同“姓”相斥吗? 刘方平百无聊赖地翻了翻手上的文件,他眼镜亮了起来,这是有关李家三公子的资料。一定是刘利秋派人去搜集的,可惜,他用不上了。刘方平本想通知李兰一声,可看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又不好意思去打扰她。转念一想,这份文件既然扔在这里,李兰也一定看过了,说不定她还有备份,也就用不着通知。他把文件放在桌上,眼镜离文件不到三寸,仔细地看了起来。 应该说刘利秋的工作还是很到家的,或者说他找的调查员工作很到家,文件里对于李家这位三少爷调查得非常仔细。嗯,好像有些仔细地过头了。李家三公子,李成梁(刘方平看到这个名字就笑了,他以为他是谁,是守辽的总兵吗?)现年二十六岁,美国哈佛商学院博士学位,现任金银集团副总经理,接着就是他得过什么奖励,交过什么朋友,喜欢什么东西,爱吃什么东西,夸张的是竟然还有他曾交过的女朋友的情况。刘方平看完之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份东西扔进垃圾桶。 就算私人侦探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查得这么清楚,要么是他们在骗刘利秋,要么就是他们也被人骗了。刘方平估计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那些调查员没有骗刘利秋的必要。奇怪,这整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奇怪。这位李家三公子实在是太神秘了,而且从他的行为来看,他很喜欢制造假象来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就算你能从他的假象中脱身,也还是搞不清楚真相,因为从假像中脱身就已经花了你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如果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这种作法倒真可以说是万无一失,虽然刘方平认为制造假象所化的时间精力可能更大。 等等,刘方平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他用手在头上敲了敲,试图以此来唤醒自己的回忆。自己好像认识跟李家三公子相同类型的人。那个人做什么事都喜欢故弄玄虚,经常把熟悉的人弄得摸不着头脑,而且有时候刘方平都看不清他的真面目。最典型的就是和他下围棋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声东击西,有时候会把刘方平一条大龙全盘杀死,但有时候却会因为做得太过而显得欲盖弥彰,反而会被刘方平抓住破绽。 刘方平重新捡起了那本资料仔细地看了起来,这一看就好像看上了瘾,直到下班的时候,他还在看那本资料。李兰今天一天的成绩并不是太好,花费了近七百万,也不过是收了百分之一点五的股份。整个股市就好像是一个捉摸不定的孩子,明明刚才还在跌着,王氏的资金一入场,整个股价马上就升了上去,有好几只不明来路的资金纷纷投入了战斗。虽说如此,李兰却还是有些得意,前几天果然是李家在唬人。他们对威利公司志在必得,前些时候不过是一种假象,如果照刘利秋的作法,等到他做出反应,黄花菜都凉了。 小孩子得到某个新鲜的玩具,或者做出了什么成绩总是会喜欢向别人炫耀一下的,其实不止小孩子会这么做,就连成年人也有这个倾向。李兰自觉今天取得了不小的成绩,看刘方平一直在那里看文件,有心向他炫耀一下,便走过去道:“怎么样,看文件看得这么认真,有什么收获?是不是有什么石破天惊的发现啊?” 刘方平没有回答李兰的问话,却反问道:“李小姐今天买入了多少股份?” “你还很关心我啊,不算多,总共有百分之二左右吧。”李兰有点夸大自己的成绩,但想来这个经济白痴也察觉不出来。 “今天是百分之二,再加上前两天,那就是百分之八,没错吧?”刘方平沉思着,“百分之一是一百二十万股,百分之八就是九百六十万,不多,不过也应该差不多了。我们是平均买入价是多少?” “嗯?”李兰问了一下,她是真没想到刘方平会问出这么一句,好在她够专业,停了一下,马上回答道:“平均买入每股18块6,现在的市价是每股20块4,单是这一项,我们就赚了不少!” “是吗?让我算一算,还真是,每股净赚1块8,九百六十万股就赚了……赚了多少来着?哦,是一千七百多万吧,的确是不少。”刘方平用电脑计算出了数目。 李兰觉得应该谦虚一下,便道:“也不能算多,不过一千七百多万,在王氏里只能算是普普通通了。王氏也不缺这一千多万。” 刘方平听了一拍巴掌:“说得好,既然不缺这一千多万,那明天就全抛出去吧!” 第五十一章 “你真的决定了吗?打算明天把手上所有威利公司的股票全脱手?”王海蓉是在和刘方平吃晚饭的时候问这句话的。这一句话差得把刘方平给呛着。呛得他连声咳嗽起来。 刘方平在李兰摆出负责人的架子,说明天要把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全部脱手。李兰当然不会听他的,马上就问为什么,说刘先生敢下这样的命令,一定是自己的理由,她只希望这个理由不是出于一时的胡闹。言下之意就是说刘方平这个主意是胡闹。刘方平本来也想把自己的主意全说出来和李兰讨论一下,被她这么一说,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说既然他是这个事情的负责人,那么主意当然就要由他来拿,至于理由……他没有告诉李兰的必要。 不能不承认,刘方平有时候就是有可以把人气疯的本事。他明知道李兰对他这个负责人很看不起,却偏偏要用负责人的身份来压服发她。李兰的火气当时上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正是下班时间,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只怕两个人当时就吵起来了。在两个人互相争执不下的时候,同时都想到了自己的靠山。李兰提出让王锐作评断,刘方平不是傻瓜,说这到底是投资部的事,第一个应该请示的应该是投资部经理王海蓉。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拨打自己的手机,李兰电话马上就打通了。刘方平在拨到第四个数字的时候却停了下来。他叫着自己的名字:“刘方平啊,刘方平,你什么时候真把王海蓉当成你的靠山了?你这样做跟那些俗人又有什么不同?反正这一次又不是你自愿承担的。最好她能说动王锐,免了我的职务,这样我也不用再费什么心思了。”他存了这样的念头,反倒希望李兰能够成功了。 李兰在打电话的时候,刘方平一直在观察她。他越看越觉得李兰跟自己认识的一个人很相似,是哪个人呢?哦,是申云。申云的事情离现在不过一两个月,可对刘方平来说似乎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他竟需要想一会儿才能想到这个人。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大的野心呢?难道她们不明白,因为她们的野心,使她们那曾经灿烂夺目的美貌变成了俗不可耐的艳丽吗?刘方平着着李兰打电话时那急躁和愤怒夹杂的表情,饶有兴致的想着。 李兰打完电话之后,已经有点出离愤怒了。她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在时机还没有成熟之前,你一定要忍耐,任何事情都要忍耐,可现在她也有点忍不下去了。李兰本以为王锐会以持自己,毕竟刘方平的行为根本就是在胡闹。当初之所以把他推到负责人的位置上,仅仅是想借此说服王海蓉不要作对,一切的事情应该是由李兰说了算的。当初王锐明明是这么答应的,可王锐在电话里考虑了一会儿,却告诉李兰,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随便刘方平怎么办,就算是他要李兰把这些股份全送给李家,李兰也只管照做就对了。 李兰知道王锐的用意,比起这一次收购案的成功与否,王锐更关心的是可不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来打击王海蓉。如果刘方平第一次经手事务就犯下大错,那就给了王锐一个赶他离开的最佳借口。王锐对威利公司本来就兴趣不大,刘方平干好干坏,其实并不十分重要。往坏里考虑,就算刘方平这次失败了,最多也不过是让李家收购成功,对于王家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就权当是错过这次打击李家的机会好了,机会以后总还会有的。可这样的机会对李兰来说,可并不常有。她要想在公司里真正有一席之地,就必须紧紧抓住这次机会。如果她不能快速做出成绩的话,马上就会有别人来担任投资部副经理这个位子了,也许就是她面前这个刘方平。 虽然很不情愿,李兰还是只能听从王锐的话,她合上电话一言不发从刘方平身边走了过去。这让刘方平很惊讶,他本以为这个像申云的女人态度应该更强硬一些才对。看起来,她和申云还是有点不同的。 刘方平刚出公司大楼就被王海蓉的车堵了个正着,王海蓉走下车来,说:“方平,发生这样的事你都不想告诉我吗?” 刘方平没有反应过来,挠了挠头说:“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敢说,你和李兰吵架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我们还应该算是有关系吧?” 刘方平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件事,看起来小姐的情报网在至少在公司内部还是很灵敏的。不过我并不认为我和李兰是在吵架,这不过是工作上常见的一点争执,嗯,再者说,李兰小姐已经同意我的看法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是这样吧,可当她给王锐打电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难道你以为我也不会你吗?” “呃……我只是认为用不着麻烦小姐,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那种小学生发生争执就找老师和家长的行为已经不太适合我们了。” “麻烦我?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想呢?方平,我们……到现在,你对于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一点准备吗?” 刘方平两只眼睛又有点发直:“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要做准备的吗?” 王海蓉看着他,说:“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话是必须要说明白了,今天去你家吃饭好吗?” 刘方平想了想:“无所谓,反正到我那里也是叫外卖,不过在家里吃饭到底比较舒服。就去我家吧。” 那顿饭是刘方平与王海蓉之间吃得最难受的一顿饭,饭菜都很不错,可是吃饭的气氛却很不好。两个人前二十分钟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吃着自己面前的那菜和米饭。刘方平碗里的米饭早就吃光了,可他还是用筷子在碗里来回拨动着。王海蓉见刘方平打定主意要当鸵鸟,只好先开口说话。她已经尽量选择一个对刘方平刺激性不大的话题,可刚说了一句,还是把刘方平呛着了。 刘方平把气喘匀了,放下筷子,说:“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打赌,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我认为有十成把握的时候。你知道我赢过几次吗?” “你赢过几次?” “一次也没有赢过。每次当我认为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算计到的时候,总是会出现我怎么也料想不到的情况。时间久了,我才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能赢的情况。你问我是不是真决定要卖出股票,我当然决定了,可你要问我有多少把握,我实话实说,只有三成左右的把握。所以这个决定到底要不要实行,最后还是要看你的意思。” 三成把握,三成把握就敢这么赌,你刘方平胆子还真大。要换别人一定二话不说就否了刘方平的意见。王海蓉却是微微一笑,道:“三成把握?一成把握的事我也做过。以你的性格,既然说有三成把握,实际就一定有六成以上的把握。好,我就同意你卖出股票,你想要怎么做,尽管去做就好了,一切有我。” 就像王锐对于威利公司并没有多大兴趣一样,王海蓉对威利公司兴趣也不大。她更在意刘方平能从这件事情上得到多少好处。在王海蓉看来,只要通过这件事能让刘方平产生对商业的兴趣,那么就是值得的。不就是几千万吗?她王海蓉还赔得起。 刘方平对于王海蓉说话的口气有些反感,但他不便说出来,只是笑道:“看来你对我比我自己还有信心,好了,既然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不反对我们再来几盘跳棋吧,我很想报仇。”说着,他就想站起来。 “方平,你先等等,我还有话说。”王海蓉说:“我早先已经说过,我们之间的事情总有个解决,我们之间的关系总不能永远这么不清不楚下去。你在东方塔上的话我还记得,我现在想问你的是,作为一个男人,你有没有……有没有对我,对一个女人有最单纯最正常的兴趣?” 刘方平的脸红了起来,他对于这种话题最为敏感,他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又不能不回答。如果说王海蓉以前对他有好感,只是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本能话,那么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应该是真正喜欢上了刘方平(没想到他还有自恋的毛病。)。到了现在王海蓉又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比以前认真了许多。在这种情况下,刘方平不能再拿以前装傻的伎俩来搪塞了。 他怕一时口误说出什么错话,用一种缓慢的语速,字斟句酌地说:“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那也就更不可能……你虽然年纪比我大一些,但那并不是缺点,相反,对于我这种没有任何经验的人来说,你身上那种成熟女人的风韵,更有致命的吸引力。”刘方平说到这里,脸上已经可以煎鸡蛋了,他再也说不下去,两只手不安地来回摩擦着。 王海蓉走到刘方平身边,轻轻握住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揉着。刘方平的回答让她很高兴,这些日子刘方平对她一直是不冷不热,连王海蓉的手都没有主动牵过,她曾经以为刘方平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堂堂王海蓉当然不会因为这样就退缩,但总是让她有些伤心,现在她总算知道了刘方平对他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想来也是,自己长得又不难看,他又没有别的女朋友,时间长了总会对自己产生兴趣的。 王海蓉的举动并不如何亲密,但却已经让刘方平感到有些难以忍受。他感到了一种恐惧,王海蓉的行为显然已经开始失去控制,再下去不知道她会干些什么。刘方平还真没有准备好,他稍稍用力,想把手抽回来。可王海蓉抓得很紧,他又不敢太用力,这样一来倒好像是他在配合王海蓉一般。 刘方平越来越惊慌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分成了两个人。一个依靠本能行事,他急于把王海蓉扑倒,另一个却在不停地告诉他,这一步他不能走,要是真走了这一步,他就以后就会有天大的麻烦。刘方平这个人从来都是矛盾的,但现在却是他最矛盾的时候。两种思想在他的脑海里冲突越来越激烈,刘方平的脑袋几乎都要炸开了。 王海蓉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躁热起来,这种热不是酷暑的那种炎热,也不是烈火那种可以把人烤焦的灼热,却和炎热一样难以忍受,和烈火一样温度。王海蓉只觉得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已经沸腾了。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渴望着刘方平的抚摸和滋润,刘方平呼出的每一口气息对她都是难以抵挡的引诱。王海蓉轻轻松开了刘方平的手,刘方平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双手终于获得自由,王海蓉的双唇已经紧紧吻上了他。 刘方平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对于接吻没有任何经验可言,说得刻薄一点,在接吻这件事上,他和幼儿园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差别。相比较之下,王海蓉在接吻方面已经有研究生的水平了。虽然刘方平竭力想要脱身,可是王海蓉的双手已经很有技巧地把他抱在怀里,除非他把王海蓉推倒,不然绝对无法脱身。刘方平连气也喘不过来,哪里还能思考?既然身体不能动,他就只能来回扭动,希望可以挣脱王海蓉的双手。他的努力不没有见到成绩,王海蓉又开始了进一步的举动,她把舌头伸进了刘方平的嘴里。 刘方平感到有一个滑滑地东西在自己嘴里不停地搅动,他的舌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搅动起来。这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让他意乱情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也反吻了回去。两个人之间的情况从王海蓉一个人动作变成了两个之间的互动。刘方平活到二十几岁,还是个处男,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属于珍稀动物,但他这个年纪正是人一生之中性需求最强的一个时期。虽然刘方平一直在压抑自己,但内心中总有一种冲动,看来现在是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了。 如果刘方平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的话,那么说不定他今天就真得会达成很久以来的愿望,从此与处男之身告别,踏入正常成年男子的行列。可惜,他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应该说他身上有普通人没有的东西,一样是媚惑之珠,另外一样就是那个老人送给他的那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石头了。 那颗石头刘方平一直贴身佩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作用,刘方平一直认为自己是被那个老头给骗了。不过那颗石头放在身上感觉凉凉的,刘方平感觉倒也觉得舒服,于是也就一直没有摘下来。就在他和王海蓉两个人进行到最紧要关头的时候,从那颗石头上发出一道白光把二人笼罩了进去,不知不觉间二个人全都晕了过去。 第五十二章 王海蓉事后对那一天晚上的事百思不得其解,当时她和刘方平明明已经进行了状态,可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要说和刘方平已经怎么样了,总不会一点感觉也没有;要说没有什么吧,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明明又和刘方平在一张床上。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自己一睁眼就看见了刘方平那张近乎白痴般的面孔。 这个男人好像根本不知道是和王海蓉在一起,还是像自己一个人时一样,身子成大字形躺在床上,嘴巴张得老大,脸上的眼镜只有一边挂在耳朵上。王海蓉一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然后才觉得自己有一只手一只脚被他压下身子下面,已经有些发麻了。她用一只手推了推刘方平,刘方平翻了个身还是没醒,不过总算让王海蓉把手脚抽了出来。王海蓉坐起来揉了揉发麻的手臂,回头看了看刘方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两个人的衣服都很不整齐,但这种不整齐有很多种解释,也不能说明什么。 “这一次大概又不成功。”王海蓉这么想着,觉得手臂已经恢复过来了,脚却还是有些麻,就又去揉自己的脚,这时她忽然发现自己的皮肤好像比以前白了很多。王海蓉把手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看着,她经常作美容,皮肤本来就很白皙,这也是她以之为傲的地方。可如今天她的皮肤比平时却又白上了三分。王海蓉知道一个人身体内多多少少都会沉积一些毒素,无论一个人怎么讲究饮食和注意保养,也只能减少毒素的数量,绝对不可能一点毒素也没有。正所谓“人吃五谷杂粮,谁有不生病的”,除非你真的能吸风饮露,不食五谷,不然一个人的正常肤色总是会有些杂质,绝不可能完全纯净。问题是王海蓉的肌肤就给人一种纯净的感觉。 王海蓉意识到自己身体这个变化非同小可,站到镜子面前仔细观察起来。无论手臂,双腿,还是容貌都远比平时白嫩。她毕竟已经三十多岁了,比起十**岁的小姑娘,皮肤总是少了份红艳和弹性。她可以想办法保持皮肤的白皙,也可以从饮食上增加皮肤的弹性,那种代表青春的红润总是无法重新出现,直到现在。王海蓉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镜子里的明明是自己,可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另一个人似的。说是另一个人也不正确,应该说是年轻十几二十岁,刚从温泉出浴的王海蓉。 王海蓉用手在自己脸上摸着,手上的触感与以前也大不一样,皮肤上的毛孔也细小了很多。不过是一夜之间,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她猛地转过身去,刘方平还有床上呼呼大睡,这件事应该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吧?虽然这么想,王海蓉还是走到刘方平身边,想要叫醒他问个明白。在叫他之前,王海蓉又有了一个想法,她趴在刘方平脸前认真观察他的皮肤。刘方平的皮肤除了有一点红润之外没有一点变化,另外这个人的睡相真是一点也不好看。 “方平,方平,醒一醒,早上了,还要上班呢!”王海蓉用力推了推刘方平。刘方平含糊不清地答应了一句,眼皮动了动,却没有起来的意思。王海蓉知道他又在装睡,心想:“你烦不烦啊,老是用这招。还像前次一样,用手捏住了刘方平的鼻子,说:“醒醒,再不醒的话,我就吃了你!”这一句话还真管用,刘方平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说:“谁吃人?现在不是说不能吃人了吗?”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反倒露了底。王海蓉把脸一板说:“这一句,你倒听得挺清楚,老实交待,你是不是一早就醒了?” 刘方平的确是在王海蓉第一次推他的时候就醒了,他一醒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王海蓉衣裳不整就躺在他旁边!别人求之不得的艳遇,对刘方平来说却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好在他总算是有了一回经验,上一次他和申云也有过类似的情境。不同的是当时是在申云家里,他还可以一走了之,现在他就住在这里,总不能衣服都没有穿好,就这么走了吧?无奈之下他只好装睡,既然装了,总不能一下子就醒过来,就一直装到了现在。 想到与王海蓉之间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刘方平脸本来就有点发红,现在谎话被人当场揭穿,脸就更红了。他没话找话地说:“你……你是不是应该,应该去换身衣服?” 王海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确有点乱,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很有诱惑力,特别是在自己皮肤发生变化的现在。她故意又往刘方平面前凑了凑,说:“我现在这身衣服不好吗?你觉得有那点不好?”说话的同时又尽量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哪里不好,刘方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把王海蓉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都很好,非常好,有让人心跳加速的那种好。他又开始结巴了,说:“不,不,我是说,现在是早上,你,你是不是应该,应该……” “对哦,现在是早上了,我们昨天在一张床上过了一整夜呢,你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你打不打算负责?”王海蓉越来越觉得戏弄刘方平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了。 “负责?负,负,负什么责?”刘方平就是因为怕负责,才一直尽量与王海蓉保持距离。现在听到这个词,无异于听见了怪兽的吼叫。 王海蓉看着刘方平那张惊恐交加的面孔,到底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不吓你了,快点起来,今天可是你重要的一天,还要把你的计划实施呢!” “对了,还有这件事,如果一个人能长睡不醒,那是多么大的幸福啊!我开始理解,为什么有人把死亡说成是回归母亲的怀抱了。” 王海蓉走进公司的时候,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她的变化实在很不同寻常,公司里的所有女员工都在想,她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能使自己一个晚上就年轻了二十岁。不少人都妒忌地想:“难道有钱就这么幸福吗?连年龄也可以买?”谢千千见到王海蓉足有十分钟说不出话来,等她还过神来,马上就拉住了王海蓉问:“你用了什么好东西?珍珠,还是别的什么?有这种好东西也不告诉我一声,真不够朋友。” 王海蓉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说:“你这叫什么话,有好东西,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我的变化真那么明显吗?” “不明显,一点都不明显。”谢千千酸溜溜地说:“如果你这种变化还不明显的话,那明显的就只有月球撞地球了!快点告诉我,你到底用了什么!” 王海蓉摸了摸脸,说:“没有,我什么东西也没用。呃,我只是在刘方平家里住了一晚,早上起来就变成这样了。” “什么?不会吧?”谢千千当然不知道王海蓉和刘方平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她想来,过了一晚就代表了一切。“这么说你成功了,祝贺你,终于把嫩叶嚼在嘴里了。不过这也不对啊,总不成你和他做过爱之后就年轻了吧?海蓉,如果那个刘方平真有这个本事,把他借过我几天怎么样?” 王海蓉在谢千千肩膀上重重捶了几拳,道:“你说话也不看个场合,这儿还有人呢!别说这个了,我拜托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谢千千揉了揉肩膀说:“没问题,接到你的电话我就让人去准备了。你也真是的,既然打算这么做,为什么昨天晚上不打电话通知我?就算再怎么享受也不能把正事给忘了啊!” “你,真拿你没办法,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是这种事!那件事是刘方平计划的,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听他提起。说起来,他到底还是经验不足,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这么晚才想起来。”王海蓉有点无奈,如果不是她问起的话,也许刘方平永远想不起来计划里学有这么一个大漏洞。也许他真的不适合在商场上打滚。 谢千千耸了耸刚才被打的肩膀,说:“照你所说来看,他还是有点想法的,不过好的想法不一定能做好事情,你真的打算交这个学费?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钱,可你大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王海蓉微微一笑:“该来的总是会来,你躲也躲不开,该解决的事情总是要解决,相信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谢千千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手忙脚乱指挥人员的刘方平,说:“我当真信得过你,可我信不过他!” 刘方平自己都信不过自己,在他想来要做好事情并不困难,只要按他的想法去做就行了。等真正做起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好想法的人并不少,可真正成功的人并不多这个道理。要想把自己的想法一件件都落到实处,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对刘方平来说,唯一能真正理解他的想法的只有他自己,能真正配合他的也只有他自己。别人干什么事总是不合他的心意,如果一件事只有他一个人去干,也许他会干得很不错,如果让他指挥别人去实现自己的想法,那只会使事情搞得一团糟。 就在刘方平几乎已经放弃的时候,宋淑真实在看不过去,接手了整个指挥。她不知道刘方平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她能把刘方平说的每一句话准确实施,她还能正确地安排每个人的工作。刘方平看着宋淑真把投资部的每个员工安排得井井有调,从心里感叹:“有些人天生就是领导者,李梁是这样,淑真也是这样。真可惜,现在不是武则天时期,不然的话,说不定她会和上官婉儿一样名留青史的。” “好的,你让我看到了你的无能和你亲密助手的伟大,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李兰不耐烦地问。如果她愿意去做的话,本来轮不到宋淑真出风头的。但她怒火未消,有意看刘方平的笑话,谁知笑话没有看见,倒看出点别的什么。这个宋淑真和刘方平的关系绝对不一般,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出力帮他。哼,说不定……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倒是有可以利我用的地方。 刘方平差点把李兰给忘了,听她说话,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用得着她,对她说道:“对不起,李小姐,我知道你对我有一些看法,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能力,而且你也愿意用这种能力为公司效力,我认为这就够了。所有我现在有一件事希望能由你去做……” 刘方平把他要李兰去做的事情说完之后,李兰讽刺地笑道:“就这样?这就是你的主意?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你以为我就没有想到吗?” “不不,连小孩子也应该想得到。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刘方平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他停了一下,又道:“这件事情之所以一定要小姐去做,因为我知道只有李小姐才能把握好分寸,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李兰反覆想了想,冷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刘方平,转身离开了。宋淑真走到刘方平身边,道:“那个女人不好对付吧?” 刘方平苦笑了一下,说:“在我身边的女性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也包括我吗?” “最难对付的就是你!”刘方平不知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宋淑真翻了翻白眼,说:“好吧,谢谢你对我的夸奖。现在股市已经开市了,你还有什么事要做吗?有的话就告诉我,我来安排,因为让你来的话,你又会弄得一团糟了。” 刘方平说:“没有别的事了,啊,让操盘手放了四十万股,昨天收盘时是多少?” 宋淑真说:“我怎么知道?你应该去问孙澧,他负责这些。”孙澧就是操盘手,刘利秋在位的时候,他是刘利秋的副手。按道理来说刘利秋不在了,应该是由他接任才对。可因为有刘方平和李兰这两个空降师的,很明显他没有什么指望了。他今年比刘方平还小了一岁,正是年青有为的时候,当然不会太高兴。对于刘方平的话,他也只是照章办事,没有一点主动性。不过宋淑真人缘很好,由她出面,孙澧也不好意思驳他的面子。昨天的价格很快就问了出来,是每股20块4。 刘方平听到这个数字用手拍了拍额头,说:“该死,昨天明明听李兰说过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那好吧,按每股20块的价钱,卖出四十万股。” 孙澧听见刘方平的话,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按他的命令卖了出去。刘方平等他卖完之后,又问:“现在威利股票走势怎么样?”孙澧心道:“这句话,你应该早点问吧?”不过刘方平干好干坏,与他有什么相干?他只是回答说:“昨天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几股资金同时买入,所以把他的股价又托了起来。不过几天前还是看跌的。” “哦,那现在呢?我们卖出之后有没有什么变化?” 孙澧看了看电脑说:“我把四十万股分成十六个户头卖了出去,现在已经有下挫的趋势了。要我一会儿再买进吗?”不就是这样吗?先打压,再乘机吸纳,这是老手法了,真亏他还好意思拿出来。 刘方平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现在有没有人买入?” “没有,现在还没有人买。” “那好,就再卖四十万,不过这一次要分三次,每次用的户头不能超过四个。要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有人在大量抛售。”刘方平想:“希望谢千千那边进行的还顺利,也应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第五十三章 整个早上就在平静中度过了,虽然刘方平很想这么说,可事实上却不是那么回事。孙澧按刘方平的安排又卖出了四十万股,还是没有多少成交量。整整八十万股票就这么在股市上挂着,好像没有人愿意买一样。孙澧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好像整个股市没有人看好威利公司的股票一样。刘方平却是一副意料中事的样子,让孙澧降到19块5再推出去。还是没有人买入,昨天还很活跃的几组资金全然不见了踪影。 孙澧不等刘方平发话,把价格降到19块再次推出,还是没有多少人愿意买入,整支股票成交量不到一万。这种情况按股票术语来说叫做盘档,意思是大多数投资人缺乏积极性,持观望态度,不入市交易。一般只有在某只股票行情停滞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现象。威利公司的股票虽然不是蓝筹股,但向来行情也不环,昨天还价格还很活跃,按常理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除非股市上出了什么不利的传言,使得大家对此只股票心生顾虑。普通股民可能会害怕价格变化频繁,市场波动较大的股票,可是那些投资机构和专门盯着短线的投机者是不太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孙澧起了好奇心,本来他对这次的工作并没有太大的积极性,也就没有使出全力。现在他倒有心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一连打出了四五个电话,都是打给和他平时交好的同行,这些同行里有些是他的同学,有些则是在工作中认识的。什么叫做人脉在这里就有了充分的解释,孙澧通过和这些人交换信息,往往可以很快就得知股市最新动态,这样才能让他投资更有把握。 孙澧问了几个人,本以为他们会有些消息,谁知他们也是一头雾水。近几天李家与王家围绕着天华和威利进行了多次的拉锯战,股市上凡是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出这是一个投机的好机会。他的那些同行都说如果是他们作主的话,一定会乘这个机会大量吸纳,可是他们所在的公司都不想趟这趟混水,他们也只能望洋兴叹。其中有几个是独立投资人的股票经纪,他们前几天倒是吸纳了一些,可是今天还没开市,就传出了消息。王家这次根本无意收购威利公司,他们只是想和李家作对,一旦李家收购成功,他们就会大量抛售威利的股票,就算不赚钱也不会让李家好过。 这种损人不利己行为在商场上是很罕见的,可是如果是王家和李家之间发生这种事,倒也说得通。这两家大集团从创业开始就结下了深仇,虽然平时也都多有克制,但这次李家挑衅在先,也不能排除王家一时气愤而作出报复的举动。股票市场本是风云变幻,难以捉摸,如再加上意气用事这个因素,当然就更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了。本来大家对这个消息还不敢深信,刘方平今天一上来却又连续抛出了八十万股,如此一来就算是再看好威利这只股票的人也要谨慎再谨慎了。 看起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现在虽然没有人大量买入,却也没有人大量抛售,对李家也并没有什么损失啊!孙澧呆坐在电脑前,脑子里反得猜想刘方平下一步的行动。他是名校的高才生,虽然并不因此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但起码的自信总还是有的。刘方平能想出来的东西,他没有理由想不到的。孙澧扭头看了看刘方平。现在刘方平却是一脸的轻松,正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拍击,嘴唇一直微动,好像在哼什么歌曲。 孙澧到底没好意思去问刘方平,他这么做有什么企图,而是问宋淑真:“淑真,你和刘助理是同学,他不是经济的吧?” 宋淑真笑了出来:“他学经济?他连买菜都不会!我还不了解他?要说背几句古诗古文,也许他还算有点本事,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懂。” 孙澧的心里更郁闷了,一想到他连这样一个人的布局都看不透,孙澧真有点怀疑自己的能力了。他想了想,又低声问:“那他到底有什么计划,你跟他那么熟,能不能猜出一些?” 宋淑真看了看刘方平,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还从来没有见这家伙办过什么正经事,还真猜不出他想些什么。我劝你也不要去猜了,这家伙有时候思想极其简单,可有时候那心思能转九九八十一个弯,你越猜越上当。” 孙澧彻底死心了,反正不管刘方平有什么计划,总要通过自己才能实施,自己只要等着他下令就行了。不要看他现在神神秘秘的,不一定真有什么好计划,也许只是故弄玄虚呢?就算他真的有什么好想法,说不定强中更有强中手,李家方面会想出更好的反击手段呢?孙澧也知这不过是自我安慰,但这么想一想,心里多多少少好过了一些。 宋淑真没有说错,如果非要去猜刘方平现在正想些什么,那一定会被带到沟里去,因为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他这个人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这辈子见的钱加到一块也超不过二十万,现在竟让他负责成千万甚至上亿的一个大计划,先前不去细想也就罢了,现在空下来一想,越想越是后怕。只要有一点差错,很可能就会损失上百万,真要是那样,我怎么赔啊?刘方平看似轻松,实则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但事到如今,已然是后退无门了,就算是死硬着头皮也要上了。刘方平心里不停地念叨:“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状况,我这一辈子说不定就威风这么一次,老天爷,你可千万不要出我的洋相啊!”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真听到了刘方平的祷告,总之下午开始,威利公司的股票就开始下落。孙澧放出的那八十万股票刚刚卖出了不到十万,威利的股票就跌到了18块3角。孙澧大吃一惊,照这么跌下去,用不了多久,威利公司的股票就又要跌停了。问题是自己的股票并没有卖出多少啊!孙澧马上开始查卖出威利股票的户头,结果发现卖出威利公司股票的都是一些小型的投资机构。他们前几天明明看好威利被人收购的机会,所以买入了不少威利股票,没有理由现在就放出啊! 孙澧正在疑惑,刘方平已经走了出来,他看了看电脑,说:“现在是不是已经快要跌停了?”孙澧点了点头。 刘方平道:“我们那八十万的股票成交了多少?” 虽说孙澧搞不懂刘方平到底在搞什么鬼,但这些基本功却远比他扎实,马上回答道:“现在只成交十七万三千股,我们开出的是19块,可是现在股价已经跌到18块3了,如果我们不降价,那么是不可能成交了。” 刘方平长出了一口气,说:“总算有了动静了。既然现在卖不出去,那就把价钱降到18块。” “降到18块就更不可能有人买了,我们剩下的有五十二万七千股,如果降到18块,那么威利今天就只能再次停盘。”孙澧以为刘方平在装傻,索性点破他的打算。你不就是打算让威利跌停嘛,用得着遮遮掩掩的吗?其实他是冤枉刘方平了,刘方平是打算让威利跌停,可是他根本没有经验,一紧张把股价超过百分之十就要跌停给忘了。 被孙澧这么一说,刘方平才明白过来,在心里一计算,可不是嘛,开盘时候是20块4,百分之十是两块四,跌了两块四不就是18块吗?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是啊,也对,你不提醒我还真没注意,那就是把它打停吧!” 孙澧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有点含糊,不明白他是真得糊涂还是假糊涂。听他这话的意思,怎么有点讽刺自己多嘴的意思?现在刘方平可是王海蓉面前的红人,自己可没有他这样的后台,真要是得罪了他,他随便说句话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孙澧想通了这一点,再也不去多想刘方平的心理,专心致志观察股市的动静。 不出孙澧所料,五十二万七千股威利刚刚卖出七万,威利公司的股票再一次跌停。这已经是近几天来的第二次跌停了。依股市的规律,头天跌停的股票,第二天往往还要有一段时间的持续下跌,如果再没有利好的消息,很可能那只股票就会陷入长期的低迷。王家和李家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于威利公司股票是跌是涨都不是太在意。如果说收购一家公司还不能让这家公司的股票下跌,那你除非是钱多烧得了。 他们不在意,可有人在意。莫国华看着今天的股市,脸都青了。前一次的跌停,就让威利公司损失了不下八十万,今天又来一个跌停,要想把股价再撑起来,那可就不止是八十万那么简单了。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大骂道:“王家和李家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们不是想收购我们吗?现在根本就不是收购,是存心砸盘啊!” 威利公司副董事长阴威就坐在莫国华对面,比起莫国华来,他倒是显得很沉稳,不紧不慢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是想把我们的股价压下去,这样可以减少收购成本。这种手段我们又不是不熟悉,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当初李家前来谈收购的时候,你不是一口就回绝了,那个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 阴威和莫国华手中都有百分之十威利公司的股份,两个人也都是威利公司的创业者之一。威利公司发展到现在,两个人都出了大力。按道理说,他们两个人能合作走到今天,情义应该还是不错,实则却不然。莫国华一直认为阴威对自己的位置是个很大的威胁,阴威也认为莫国华不应该一直把持董事长的位置不放手。正所谓“可以共患难,不可以共富贵。”威利公司处于起步阶段的时候,两人都还没有太多的私心杂念,如今威利公司已经成了规模,什么样的想法就都出来了。威利公司的高层都知道两个人面和心不和。 当初李家来人商谈收购事宜,阴威倾向于同意收购,认为自己的公司投入李家,可以获得更好的发展前途。莫国华却一口回绝了,说如果同意收购,那就等于把跟自己一起创业的同事们的心血拱手让人。两个人的理由都很冠冕堂皇,也都不是心里话。阴威在李家有不少朋友,觉得如果真被收购了,那么威利公司的负责人就非自己莫属了。莫国华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一口回绝的。李家如果真收购成果了,莫国华的地位再怎么样也会下降,有句话说得好“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自己放着堂堂的董事长不当,却跟别人打工,傻子才会干。两个人也都明白对方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说破而已。 莫国华到底是董事长,他不同意李家的收购方案,收购的事情就没有谈成。阴威表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却是一肚子的不高兴,现在得了机会当然要讽刺几句了。 莫国华看了阴威一眼,冷笑道:“阴副董这么冷静,难道你手里的股票没有跌吗?这样下去对我们两个都没有什么好处!” 阴威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道:“大家都跌了,我的当然也跌了。可不跌又怎么样?我们前几天可是已经花出去八十万了。八十万倒是不多,可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股市是个无底洞,王家李家谁都比我们强得多,真要是一条心要压我们的价,我们就得几千万往外贴。不划算!” 莫国华与阴威虽有心病,但对这个老搭挡的本事还是佩服的。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入市拉盘绝对是下下之策。只要自己一接盘,那就是把钱送给对手,真要是把公司的流动资金给耗光了,那将来就要坐以待毙了。可如果这个时候再不接盘,真要是被人把股票砸到底谷,将来再想升回来,那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再往坏想一想,要是从此让股民对威利失去了信心,那以后威利的股票只怕就无人问津了。 莫国华意识到现在不是与阴威计较的时候,语带诚恳地道:“阿威,我们之间的事情大可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处理眼前的危机。你总不至于真眼看着我们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东流了吧?” 阴威想了想,无奈地意识到莫国华说得没错,即便是自己再怎么对莫国华不满,总不能眼看着自己的股票都变成了废纸。他说:“莫总想怎么样呢?是不是让我再找李家的人谈一谈?” “现在谈晚了一些吧?他们占了优势一定会把条件压得很低。”莫国华还是不想向李家低头,“再者说,现在王家也来插了一手,李家也不能再随心所欲。真要是两家斗起来,等他们分出胜负,那我们公司离倒闭也就差不多了。” “这倒也是。”阴威沉吟片刻,说:“我们能不能找找握有我们股票的一些机构,让他们联合起来,也许能和李王家拼一拼。” “不行,不行。”莫国华连连摆手,“那些人赚钱的时候找他们还可以,指望他们出来救我们,趁早别打这个主意。倒不是说他们不讲义气,只是李家和王家实在是势大财雄,他们不会冒这个险。” 阴威也知道这个方法希望不大,被莫国华反驳之后,也没有太过失望,说:“本来若是只有李家,我们还不是没有办法。可是现在又加上个五家,而且王家又根本无意收购我们公司,纯粹是和李家作对。这就把我们害苦了!” 莫国华见阴威也没有办法,不由更急躁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猛地抬头道:“苏伟呢?他现在在干什么?” 阴威道:“他早上就出去了,说是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人。然后就一天没见到他的人。” 威利公司里的总经理苏伟是莫国华与阴威的后辈,他的父亲当年也是威利公司的创始人之一,虽然没有莫阴二人的股份多,但也是大股东之一。他父亲去世后,大家看到他父亲的面子上就让他当了总经理。莫国华与阴威不和,他这个总经理就当得有些尴尬。总算他平时为人谨慎,从来不给二人找他麻烦的机会,这才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莫国华问苏伟,本意也不过是随口问一句,听说这么关键的时候,他这个总经理竟然不在,而且没有向自己汇报去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正要打电话叫他回来,也好训他一顿出出闷气。正在此时,办公室门一开,苏伟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向二人道:“两位董事长,王氏集团有人要见我们。” 第五十四章 莫国华和阴威听说王家有人来,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句话:“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再想得深一点,今天自己公司的股票刚刚跌停,王家的随后就到了,就更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了。莫国华看了看了阴威,阴威还是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莫国华最看不惯的就是阴威这个样子,总是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可每次事到临头却总也是没有什么好主意。就这样还一天到晚想坐我的位子,真要让你当了威利的当家人,威利也撑不了多久了。 莫国华坐回到椅子上问苏伟道:“来的是什么人?找我们有什么事?” “来的是个女人,叫李兰,说是王氏投资部副经理。她说她是代表王氏集团来通知我们,这几天他们可能会对我们的股票进行一些打压,为了不引起误会,希望我们不要入市。等他们和李家的事情解决之后,自然会给我们一些补偿。”苏伟明知这些话说出来,莫国华非火不可,可又不能不说清楚。 果不其然,莫国华听完就火了:“她说得这是什么话?等他们和李家的事情解决完了,等他们解决完了,我们威利也快破产了!会给我们一些补偿,怎么补偿?光是这两个跌停,我们一个月内就缓不过来!” 阴威嘴角露出冷笑:“这个莫国华从来都沉不住气,只是这么几句话就这么洲动,威利公司一亿多资产放在他手里,怎么能让人放心?这些年要不是有我看着,威利公司早毁在他手里了。”他轻咳了一声,道:“国华,你先不要急,王家既然来人了,不管她是什么意思,我们总能从中探听一些消息,最起码可以知道王家真正的意图。这样以后才好应对嘛。苏伟,那个李兰多大年纪?” “这个,具体年纪不好说,不过看起来挺年轻的,应该只有二十几岁,很漂亮。” 莫国华这时也从暴怒中冷静下来,冷笑道:“二十几岁就当上了投资部的副经理,还零点是前途无亮啊。不对啊,王氏投资部的副经理不应该是刘利秋吗?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姓李的经理了?”犹豫了一下,道:“她来了,我们总不能不见见。这样吧,你把她带到这里来,我和阴副董听听她到底能说出些什么来。” 李兰刚进门的时候就让人很看不起。她右手拿着一根香烟,左手在手袋里来回摸索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走路的姿势就更不对了,脚没动腰先扭,走几步还故意挺一下胸。莫国华第一眼看见李兰就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可他又确实没有见过她,后来才明白过来。他不是看李兰眼熟,而是看李兰走路的这个样子眼熟。这根本就是那种出来卖的女人特有的走法,而且还不是那种高档次的女人。 “王家怎么会让这样一个女人当投资部副经理?”莫国华心里很有疑问,他甚至有点怀疑李兰是不是个骗子,便试探着问:“这位就是李小姐吧?我是莫国华,贵公司的刘经理还好吧,我跟他是老朋友了。” 李兰总算从手袋里把东西掏了出来,那是一只打火机。李兰把烟点着了,吐出一口香烟,用手指在头上挠了几下:“刘经理,哦,你是说刘利秋吧?他前两天还是经理,现在狗屁不是,他已经被锐哥给撤了,现在我是副经理。”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莫国华与阴威交换了一下眼色,意思是难怪这样一个女人也能当上副经理,看起来是因为她跟王锐有一腿。估计王锐也不过是让她当两天开开心。我说嘛,堂堂王氏投资部的经理怎么会为了说那几句就专门来我们这儿一趟。看样子,王家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纯粹是想这个女人在外人面前威风一下。 虽说如此,莫国华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个女人,谁知道在王锐心里对这个女人有多重视呢?真要是因为一句话害得威利处境更为困难,那可就太不值当了!莫国华面带微笑道:“原来是这样,那真是要恭喜小姐了。小姐请坐,快请坐。”就把李兰让到了阴威的旁边。 李兰坐姿态就更过分了,往椅子上一坐就把两条雪白的大腿露了出来,好像故意让人看似的。她又吸了口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有什么话干快说清楚不就行了?我刚才已经和这个帅哥说过了,就那么几句话,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阴威忽然说:“小姐说要补偿我们,请问是怎么个补偿法?”他的想法和莫国华也差不多,不过他倒是认为从这样一个人嘴里更容易打听出一些事。 李兰当时就呆了,停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这个,这个,锐哥来之前没和我说过,你们,你们先等一下,我打电话找一下他。”说着又在手袋里乱摸了起来。 阴威一笑,拦住李兰说:“先不忙,先不忙,李小姐在王氏工作有多长时间了?” 李兰有点尴尬,说:“你管得着吗?就算是我在王氏工作没多久,我现在也是经理。” “当然,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阴威阴笑了两声,说:“是这样,刘经理,我们威利公司是家小公司,实在经不起折腾。您要是能在王总面前说上几句话,帮一帮我们,我们有一定会感谢您的。” 李兰开始有点兴趣了,问:“我要是帮了你们,你们能怎么感谢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两只大眼睛闪闪放光,一副贪心的样子。 还不等阴威说话,莫国华已经说了话:“只要小姐真能帮了我们的忙,小姐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无有不办的。” 李兰犹豫了一下,好像已经动心了,可心里又没底,道:“你们说让我帮忙,我能帮上什么忙?让锐哥不对付李家?我听他的意思,好像很恨那个什么李家,呸呸,那可不是我这个李家。我可没办法让他们不对付他们。” “那为什么王董事长会这么恨李家呢?” “我哪儿知道,好像是因为收购什么天花,锐哥上了李家的当,在他妹妹面前失了面子吧。唉,这些事麻烦得很,我也懒得去打听。”李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莫国华与阴威又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俱道:“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关于王锐收购天华不顺利的事情,他们也略有所闻。因为行业所限,对于这件事知道得不是太清楚,但从李兰的话里也能猜出一二。王锐在商场里好面子也是出了名的,真要是在王海蓉面前失了面子,花这么大力气和李家作对倒也正常。 莫国华道:“我当然不会让小姐为难,我只是想让小姐帮我问问,这件事有没有另一个解决办法。只要能得王董事长一句话,我们就会感谢小姐的。” 李兰放肆地大笑了起来:“真是的,你早这么说不就结了,不就是一句话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们能不让李家收购成功,锐哥就不会再管你们的闲事。这句话够了吧?你们能给我多少钱?” 这倒算是句话,可让不让李家收购成功又不是威利公司说了算,真要是威利公司能凭一己之力对抗李家,那他们又何必对王家这么低声下气?这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莫国华正要皱眉,阴威已经道:“好,这句话就好。二十万,小姐看可以吗?” 李兰双眼冒光,说:“真的?二十万?真的给我吗?” 阴威微微一笑,拿出一张支票写了二十万递给了李兰。李兰在支票亲了一下,向阴威娇笑了一下,说:“那就谢谢两位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说着站起身来。 莫国华道:“那我们就不远送了,苏总经理,你替我们送送李小姐。”苏伟答应一声,跟在李兰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等二人走了之后,莫国华的脸就沉了下来,对阴威道:“看样子,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办了。你那二十万不一定管用,说不定几天后,这个女人就不在王锐身边了。” “无所谓,不就是二十万嘛,再者说我看王锐这一次对这个女人还是挺在意的。虽然只是挂名,但能让她当副经理,就说明这个女人跟以前的那些不同。倒是王锐的那句话,我们要仔细想一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走出威利公司门口的李兰完全像变了一个人,手里的香烟早就被她扔在了一边,走起路来也没有了骚首弄姿的媚态,嘴里恨恨地道:“那个刘方平真是个混蛋!竟然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整我!” 苏伟就在她身后,听见她这句话不由笑了起来:“我记得李学妹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怎么今天发这么大的火气啊?你还别说,你那个上司还挺有眼力的,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还有演戏的天分,他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兰没好气地道:“什么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根本就是存心整我!我现在才明白,他一定是怕我在投资部呆着会给他下绊,这才把我调开。看他外表傻傻的样子,没想到还这么有心计。” 苏伟笑道:“那他看人还是很有眼力的,你一定会给他下绊的。今天第一眼看到你还真是吓了我一跳,我差点真以为,真以为……你发生了什么问题呢。后来才发现,你还是你,还是学校那个从不认输,活力十足的小师妹。” 李兰听苏伟这么说,脸色却灰暗下来:“你真的以为我没变吗?算了,说说你吧,总经理啊,干得不错啊!我早就说过苏学长是最了不起的,别看平时不起眼,但到了关键时候最靠得住!近来过得不错吧,结婚了没有?” 苏伟叹了口气:“当然,总不能因为你拒绝我,我就不结婚吧?我孩子已经两岁了。至于好不好,你看看那两个人,不就全明白了?我名义上是总经理,可事实上什么都做不了主,也不对,昨天我不经他们同意买了一个记事本,这算是我最大的胜利了。我不是看不起莫国华和阴威,当年他们的确是非常有本事,可现如今他们大部分的心力都转到了攻击对方上,这才使得威利公司近几年毫无建树。” “那不正好吗?这一次正好是你的机会来了,我们两个联手把他们收拾了,到时候这家公司就是你说了算啦!” 苏伟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对于权力的兴趣并不大。你知道我一出生就没为钱发过愁,现在我也不想因为权力而费尽心思。我只是不想看着我父亲的事业一步一步走向毁灭。可要真是和你联手,那岂不是把威利拱手让给王家?我绝不会那么干的。小师妹,今天这件事就算是我卖给你一个人情,事情就到此为之。你回去告诉那个刘方平,他如果真想要收购威利,那就请他提出最合理的条件,不要再玩这些阴险手段了。” “阴险吗?能让这位老好人学长说一声阴险,那就真是阴险了。看来那个刘方平还真不简单,不过他的运气不好,偏偏我和苏伟认识。这一下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主意。”李兰喜灾乐祸地想。 不出李兰所料,当刘方平得知这一突发事件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老天爷又在捉弄他。他最恨突发事件,因为这种事情他完全无法掌握,急怒之下他竟大声吟颂起来:“这种秩序中的混乱,整齐中的零散,洁净中的污点,美丽中的丑恶,简直是让人发狂的神方。若你不了解什么叫世事无常,就来看看他们吧!他们总会来把你戏弄,让你头脑发涨,神经发痛!” 好在这个时候大部分的人员都已经下班了,跟刘方平在一起的只有李兰和宋淑真,不然刘方平有神经病的传闻一定会广为流传的。李兰看了看宋淑真,说:“你这位同学又在发什么疯?” 宋淑真摊了摊手,无奈地道:“谁知道,以前他不过是喜欢吟吟诗,谁知道他现在怎么又喜欢上背台词了?不过话又是说回来了,什么事发生在他身上我都不奇怪。我有时候就在想,说不定有一天,他会坐化飞升呢!” “不对!”刘方平冷不丁向宋淑真大喝了一声,把她吓了一跳。不等宋淑真反应过来,刘方平已经接着说道:“你说的话自相矛盾,坐化就不是飞升,飞升就不会坐化。飞升是道教的,坐化是佛门的,这可不能搞错。” 从来不喜欢说脏话的宋淑真这时也有想骂人的冲动,总算是李兰在场,她总要给刘方平留有点面子,最终也不过是翻了翻白眼。李兰强抑住笑意,说:“谢谢你给我们上了一课,不过尊敬的莎士比亚先生,你想出处理突发事情的办法了吗?” 刘方平皱着眉想了想,说:“当然,当然,当然没有!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说起来,为什么我干什么事情都有会发生这种情况呢?淑真,你还记得吗?在上学的时候有一次……” “对不起,对不起。”李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打断你的回忆是很不礼貌的。但我想现在永远比过去重要,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有还是没有,一个字还是两个字?” 刘方平犹豫了一下,说:“从理论上来说,天下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想这件事也不例外。不过在我说出办法之前,你能先告诉我,那位苏伟先生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吗?” 李兰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刘方平,道:“来了吗?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怎么?刚刚让我扮演一个妓女,现在又想让我出卖朋友吗?” “哈哈,小姐不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如果你真不想说,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真要是因为情报不准确而做出什么伤害到令师兄的话,还请小姐不要怪我。”刘方平满脸的假笑,他察觉到李兰和那个苏伟之间的关系有点不同寻常,要是放过这一点不去利用就太傻了。 李兰冷冷地道:“苏伟说你阴险,我还不相信。你岂止是阴险,简直就是恶毒!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好吧,我告诉你。苏伟和我都是r大毕业的,他大我一届。我们是在演讲社认识的。他这个人对于名利都没有什么兴趣,这也很容易理解,他家里有钱嘛。当时学校里有不少女孩子倒追他,可他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可他人好就好在这里,虽然他一个都不喜欢,可他也一个人也不得罪,拒绝了别人,别人还觉得他这个人不错。你还想知道什么?干脆问出来吧,你让我自己说,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刘方平用手摸了摸下巴,冷不丁问了一句:“那他喜欢你吗?”宋淑真的目光马上转向了李兰,虽然她并不是那种三八式的人物,但女性对于这种事总有一种好奇的天性。 李兰忽然轻松了起来,她认为自己找到了刘方平的弱点:“你呢?你喜欢这位宋淑真小姐吗?如果你回答我这个问题的话,我就回答你那个问题,怎么样,做个交易吧?”她跷起二郎腿得意洋洋地看着两个人,等着看两个人尴尬的样子。 刘方平回头看向宋淑真,说:“我喜欢你吗?” 宋淑真白了他一眼,说:“这是你的事情,我哪儿知道?不过就算你有过那种痴心妄想,我也绝不会喜欢上你的。除非我觉得自己活得太轻松了。” 刘方平向李兰耸了耸肩:“你听见了,这就是回答。另外,不是我想伤害你,淑真,不过你不是我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当然了,我不是林丹儿嘛,我早就知道了!” 刘方平对宋淑真最后那句话只当没听见,还是问李兰:“怎么样,现在你应该说了吧?” 李兰盯着两人来回看了看,心想:他们两个应该没有说假话,至少刘方平应该没有说假话。难道自己猜错了?她从一开始就认为刘方平和宋淑真是恋人关系,只是因为想从王海蓉那里得到好处,才装成是同学关系。她一直想等到最有利的时候再说破这一点,谁知今天一时没忍住,说了出来,结果却是这样。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跟宋小姐对你的态度差不多。苏伟的确对我有些好感,但我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就委婉地拒绝了。他就这一点好,从来不强迫别人。虽然直到他毕业,我们经常在一起,他对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你满意了吗?” 刘方平再次陷入了沉思,嘴里喃喃自语:“善于隐藏,交际手腕高明,永远选最好的,能够忍耐。听起来就让人头疼啊!” “等等,你在说什么?”李兰有点不明白了,“你说的这些词都是从哪儿听出来的?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吧,你到底在说谁?” 刘方平惊讶地道:“还能有谁?当然是你心中的偶像,苏伟嘛!” 第五十五章 李兰从来不认为苏伟是自己心中的偶像,但对这位曾经追求过自己的师兄还是很有好感的,听刘方平暗示说这位师兄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美好,不快地冷笑道:“是吗?照你说来,我这个认识他三四年的人还不如你清楚他用人了?” “这并不奇怪,一个人面对自己的熟人总是会有意无意进行一些掩饰的,因为他要和那些熟人长期相处下去,不可能任性而为。而那些熟人通常会因为和他相熟的关系,不自觉的把他的行为往好的方面想。当然了,这不过是普通的说法,也有很多相反的例子,越是相亲相近的人,彼此之间就越是不信任。我倒底想要说什么来着?”刘方平就有这个毛病,他说话往往越扯越远,说到后来自己都想不起来原先要说什么了。 “你想说因为你不认识苏伟,就更能客观的评价他,仅仅从他的行为来判断他的性格,而不会被感情所蒙蔽。”宋淑真向以往那样,冷静地提醒刘方平。 “啊,对,这就是我想说的,淑真,谢了。”刘方平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向宋淑真一笑。 “好吧,就算你说得对。苏伟把自己隐藏得很深,那又怎么样呢?现在不是要你作人性分析报告,是问你打算怎么说服苏伟,你有主意了吗?”李兰不打算再和刘方平多说,直截了当地问。 刘方平想了想,没有自信地道:“不知道,我大致可以猜出他想要什么,可是对能否说服他没有自信。你能帮我约个时间吗?明天晚上可以吗?经过明天股市的变化,也许说服他会更容易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刘方平越是认为有把握的事情,越是会出现状况,好像老天爷根本就不喜欢他,处处都要和他作对。他让李兰去骗莫国华,偏偏就碰上了苏伟----其实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李兰也知道威利公司的情况,应该早一点说明自己认识苏伟。可能是因为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这个苏伟未必就是那个追求过自己的学长,竟没有一句话提起,这才让刘方平犯了个大错误。----如果说这还可以说是刘方平自己疏忽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这件事就无论如何解释不通了。 刘方平本想再打压威利公司一天,这样不管苏伟会开出什么条件,谈判的余地都更大一些。这个打算应该是不错的,至少别人也这么干过,可事情就这么怪,别人都能干成功的事情,到了刘方平这里就偏偏不成功。第二天股市一开市,就有一股神秘资金大力收购威利公司的股票。不到一个小时,股价上升了两角,升到了18块2。孙澧请示刘方平是不是继续卖出,昨天那八十万股已经成交四十万了,如果还按18块卖出,那么用不了多久应该很快就会卖光了。 刘方平眼珠乱转,有点拿不定主意。对方一定会做出反击,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可对方反击得这么迅速,这么果断却让他有点意外,在他想来这八十万股至少可以使用二到三天,如果在今天就全卖光了,对他的计划就会产生影响。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又出纰漏了,可到底是哪里呢?刘方平眉头紧皱。 “能容我说一句吗?不管这种情况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它毕竟已经发生了,现在后悔也与事无补。最要紧的是赶快想出应对的办法,我倒是建议您按18块2把股票卖出去。”孙澧见刘方平有些犹豫,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上名牌大学到底是有好处的,如果说受过优秀教育的人处处都比不上只是受过普通教育的人,那还会有人去接爱优秀教育吗?也许刘方平有这次计划的制定上略胜孙澧一筹,可论起处理突发事件的素质,孙澧比刘方平真是高明了不止一点半点。 “你说得对,谢谢,十分感谢。”刘方平颇有点从善如流的气度,马上同意了孙澧的建议,同时他又进行了一下改变:“不能按18块2,升到18块5,如果可以就全卖出去,如果不行就等一等再把价钱降下来。你能不能查出是哪些户头在收购威利公司的股票?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同寻常。” “好的,马上就可以出来结果。”孙澧根本不用刘方平提醒,他一直就是这么干的。调查的结果是除了几个明显是李家的户头之外,大部分是则是一家小型的投资机构“明祥积金会”所开的户头。再调查“明祥”的背景,苏伟的名字赫然就在这个积金会执行董事的名单上。 “我就说嘛!怎么会这么巧,看来李兰昨天的动作还是打草惊蛇了。这位苏先生动作还真快,一发现有可乘之机这么快就行动了。”刘方平又开始喃喃自语,可他说话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可以让坐在一边的李兰听见。 李兰沉着脸说:“你有话可以直说,不用旁敲侧击。你无非就是想说自己对苏伟的判断是正确的,我可看不出正确在那里。你想收购他的公司,他反击是理所当然的。这能说明什么?” 刘方平笑了起来:“李小姐,我没说这能证明什么,你的反应不用这么大。孙先生,股票卖出去了吗?” “剩下的四十万已经全卖出去了,对方几乎是马上就买入了。我们还在再卖吗?” 刘方平摆了摆手,说:“先等一等,我觉得有点不对。苏伟先生是很有钱,可是我不觉得他有那么多的流动资金来进行反收购。如果他真有这么大的实力的话,以他与莫国华和阴威之间的情况,他早就会把二人赶走了。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是看着刘方平在那里自言自语。这个人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配合似的,为什么有疑问不向别人寻求帮助呢?当然了,大家也不知道答案,不过问一声又花不了多少功夫,总好过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吧? “这样,再卖三十万股出去,每股18块7,看看他还接不接,如果他再接的话,那就把价钱涨到19块,我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资金。” 孙澧点头表示同意:“很正确的选择,不过如果你允许我说两句的话,我认为我们一下子把价钱升到19块,效果可能会更好。这样更可以试出他的虚实。” 刘方平摊了摊手:“你是专家,按你的想法去做吧,这里一切由你作主。” 三十万股的威利如泥牛入海,很快就被人卖光了。其中李家和苏伟竟然各买了一部分。刘方平用手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最坏的情况出现了,最坏的情况出现了,苏伟一定已经和李家联手了。我就说嘛,早先李家抛售威利股票的时候怎么一下子就抛出了那么多。那些股份一定是李家和苏伟各出一半,他们是想耗费我们的资金,然后一举把我们打垮!” 孙澧同意他的意见,道:“早先我也觉得有点奇怪。虽然李家抛售股份很好解释,但也不应该一下子抛出那么多才对,如果是和苏伟联手,那就可以解释得通了。那个苏伟以前一定已经吸纳了不少威利的股票,不然仅以他百分之五的股票还不敢这么玩。”他计算了一下,道:“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早先李家和苏伟的股票加在一起应该已经超过百分之三十,就算现在他们已经抛给了我们百分之五,他们手上还有超过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宋淑真有点不明白,问:“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把股份抛出来?他们的股份甚至已经超过了莫国华和阴威,威利早已经被他们收购成功了!” “没那么简单,不要忘了还有百分之三十是国有股。据说国有股的负责人和莫国华和阴威的关系一向不错,据有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莫国华他们可以说就立于不败之地。我们李家是想利用我们把股市搞得一片混乱,一方面耗尽我们资金,一方面给莫国华他们施加压力,让他们屈服。这么说来,刘先生的计划应该和他们差不多吧?你也是想给莫国华和阴威施加压力,让他们自动投向我们,我猜得对不对?”孙澧总算猜出了刘方平的心思,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刘方平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道:“我也是一时起意,才想出这么个方法。李家这么做,如果没有被我们看破的话,很可能会成功。我们虽然收购了不少威利的股票,但因为李家占有先手优势,只要他们一有波动,我们就会赔个精光。所以我才打算走另一条路,诱骗莫国华他们主动把公司交给我们。没想到……”刘方平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是说你早就料到李家和三人之一有交易?那样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是,不是,李小姐不要激动,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也没有料到身为威利公司大股东之一的苏伟会和李家有交易,我本来只是以为李家可能一些投资机构联手合作的。所以一开始我才拜托千千也拉拢一些投资机构站在我们这一边,看来这么做作用并不大。” 孙澧想了想,道:“原来如此,你的计划虽然有点不走正道,但也是一个办法。可现在被苏伟看穿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认输吧,你想出来的计划完全被苏伟知道了,以后李家也一定会加倍小心,他们手里又握有那么多的股份,你没有牌了。”李兰冷冷地道。虽然她现在也觉得刘方平对苏伟的评语有些道理,可是如果能让刘方平失败,她还是很高兴的。不错,这个男人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傻,可那又怎么样?这样的他是个更大的威胁,就这么让他失败吧! 刘方平若有所思地道:“你知道吗?李小姐,自从听过苏伟托你传过来的话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他说的话。他原话是怎么说的?先是‘我绝不会那么做的’,然后却是‘如果是真要收购的话,就请他开出最合理的条件吧’,应该是这样吧?” “你的原话根本就不是原话,不过也差不多,那又怎么样呢?你有什么话直说出来好不好?我最讨厌的就是卖关子的家伙。” “那位苏先生好像说得很坚决,可却要让我们提出最合理的条件,这就说明并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我是不在乎是不是认输的,但我们为什么不等见过苏先生之后再作决定呢?” “……随你的便!”李兰撂下这句话扭头就走了。 刘方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有点遗憾地道:“真是的,我还以为通过这次的合作,我们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呢。” 宋淑真和孙澧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是不可能的,你别指望了!” 李兰是个很敬业的人,即使她对刘方平有诸多不满,应该做的事情她还是一件不少全都做了。她打电话给苏伟,苏伟答应出来和刘方平面谈一下,但地点不能在王氏。刘方平对于s市完全不熟悉,最后还是由李兰作主定下了一间咖啡厅。 刘方平坐在“天瞬”咖啡厅,才觉得这是一个错误有决定。这里实在有点太高级了,虽然还比不上王海蓉带他去的那家高尔夫俱乐部,但也比刘方平这辈子见过的任何咖啡厅都高级。注意,这里是说见过,因为刘方平从来没有进过任何一家咖啡厅。如果不是王海蓉给他买过件西服的话,他的衣服只怕连这里的侍应生都不如。 李兰看着刘方平在沙发上坐卧不安的样子,心里又好笑又好气。好笑的当然是刘方平的样子,气的则是自己竟然要和这样一个人竞争,而且从现在看来……自己还落在了下风。她用手指轻轻把刘方平点的那杯椰奶推到了他的面前,说;“如果你紧张的话,为什么不喝口东西冷静一下呢?其实我主张你点咖啡的,那可以使人镇定。” “对不起,虽然我给王总泡过不少次咖啡,但我自己从来没有喝过。我不喜欢咖啡的那种苦味。这个世界上苦的东西太多了,为什么我还要故意让自己喝过苦的东西呢?所以我只喝甜味的饮料。”刘方平端起椰奶喝了一口。 “真是个好理论,只可惜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苏伟连连表示赞成,向刘方平伸出手道:“这位应该就是刘先生了吧,多谢你照顾我的小师妹,我是苏伟。” 刘方平看了看这个自己一直在等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中泛起一股醋意。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种真正的天之骄子。无论是相貌,才学,还是家世,他们永远都是第一的,至少对平常人是这样。现在刘方平要做的就是看看他另一样东西是不是第一,要看看他的品性。“你好,我是刘方平,实际上是我承蒙李兰小姐关照了。” 比起刘方平那副拘谨的样子,苏伟就显得挥洒自如多了。他坐下来之后先是跟李兰说笑了几句,然后才对刘方平说:“刘先生,你的来意我听小师妹说过了。不过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希望公司被别人收购。我之所以会为只是因为小师妹的原因,所以还要请你谅解。” 刘方平的手指在杯子上轻轻弹击着,说:“当然,我了解苏先生对威处公司的感情。毕竟那是苏老先生的心血嘛。其实我也知道这一次是做无用功,但总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那我就告辞了。”说完,刘方平起身站起,向苏伟歉了歉身,向门口走去。 苏伟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方平,就在他将要走出门口的那一瞬间,苏伟笑了起来:“了不起,了不起,我真的很佩服你。刘先生,这第一仗你打赢了,可以坐下来谈谈吗?” 第五十六章 面对已经占有绝对优势的苏伟,刘方平出人意料地态度相当强硬,大有你爱谈不谈,不谈拉倒的意思。而苏伟呢,却反倒显得有些低声下气,眼见刘方平要走,竟然出言挽留,甚至自承输了一局。这倒让李兰有些看不太懂了。说是看不太懂,实则李兰心里还是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只不过由于她和苏伟以前的关系,使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刘方平之所以敢走,就是看准了苏伟并不是像他表面上所说的那样,什么“这是我父亲的心血”啊,“我绝不会把它让给别人”啦,通通都是屁话。如果你真那么坚决的话,今天又何必来这里呢?实则苏伟一直在待价而沽。他虽然与李家已经暗中有了协议,却还想获得更大的利益。今天他之所以会来就是想要看看王家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来。他这样做本来无可厚非,在商言商,追求利益最大化,本来就是商人的天性。李兰自命也是商场中的女强人,对于这种行为完全能够理解,可是苏伟拿他与自己之间的感情来作幌子,这一点就让李兰难以接受了。 在刘方平看来,也许李兰和那位申云小姐是同一类人,可是她们却大不相同。申云没有上过大学,她出来工作的年纪远比李兰为早,经历也远比李兰坎坷。就在她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对自己慧眼有加的人的时候,那个人却无情地玷污了她。这使得申云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除了钱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人值得信赖。而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可以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这从她早先引诱刘方平就可以得到证明。 李兰却不同,虽然她常常以为自己遭遇过很多不幸,但比起申云来她却幸运的多。她到现在最大的不幸,也不过是男朋友抛弃她和另一个很有钱的女人在一起了。所以她虽然急功近利,时刻想把刘方平挤下去,却并不是完全不择手段。她对自己,对自己的感情,看得还是很重的。说出来也许没有人相信,到现在为止,她和王锐之间还是清清白白的。王锐并不是没有向她暗示过什么,可是李兰并没有动心。她想得很明白,她要的又不是金丝雀的生活,靠出卖自己色相也换不来什么。更何况李兰对自己很有信心,自己的梦想就算不出卖色相,凭自己的才能照样能实现! 李兰与申云的这种不同就决定了她看不穿苏伟的假面具,尽管李兰现在对任何人都有一种戒心,但对于自己以前的学长,她总是有一种莫明的信任感。特别是这个人在追求自己失败之后,还关心了自己很长时间,就更让她觉得这个人是个大好人了。就是这样一个好人,现在却拿李兰当幌子来获得他自己的利益,你要是李兰的话,你接受得了吗? 刘方平重新坐下来之后,苏伟多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马上就和他说话,就想和李兰聊上几句作一下过渡。可他叫了李兰几声,李兰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苏伟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李兰虽然没有说话,但神色之间已经把她的心思全表现了出来。苏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再不作些补救的话,从此之后自己在李兰心里不会再有任何地位了。苏伟也许很狡猾,但他心里的确对李兰有一份感情。这种感情可能算不上多么纯粹,其中一定夹杂了被拒绝之后的不甘心和苏伟的自尊,还可能会有一种对于往日的美好回忆,可总还是一份感情。苏伟没有那么大奸大恶,他还放不下这份感情,为了挽回他和李兰之间的这份感情,苏伟还是可以付出的。 “小师妹,我知道我这么做伤了你的心,我实在不应该拿我们之间的关系当幌子来和王家做交易的。你心里不满,过一会儿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不要不理我好吗?我可是你的好师兄啊!”苏伟看着李兰,语带真切地道。 “好师兄”这个称呼,是当年李兰每一次戏弄苏伟之后常说的一句话,苏伟纵然有天大的怒火,听到这句“好师兄”之后,也只能苦笑一下,再也发作不得。李兰本来心中万分不快,听到这一句“好师兄”,却又想起了自己当年戏弄这位师兄的场景,纵然竭力忍耐却还是笑出了声。 刘方平在一旁看见此景,心中对苏伟万分佩服。把女孩子说哭一点都不难,刘方平就曾经有两次也女孩子斗嘴,把对方说哭过。可要在几句话之间把女孩子哄得破涕为笑,那就实在需要真本事了。刘方平一时之间竟有了拜苏伟为师的打算,他想自己要是早先就有他这样的本事,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刘方平心里向来藏不住话,心里这么想,嘴里就说了出来:“佩服,佩服,苏先生这哄女孩子的本领,真是让方平羡煞了。李小姐在我们公司对人一向不假颜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他本意也许是真是为了表示自己的羡慕,可这两句话听在苏伟和李兰的耳朵里,却是莫大的讽刺。李兰脸一红,正色道:“苏先生,现在我们不是在学校,我们之间也不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既然你同意大家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就算你把条件摆出来吧。” 苏伟心中对刘方平也很是佩服:这个人只是轻轻一句话就让小师妹主动站出来代表王家和自己谈判,可以想见,李兰为了不让人怀疑自己的操守,一定会拼尽全力对付自己的。而自己因为想要维护与李兰之间的那份感情,却未必能放开手脚。 苏伟向李兰苦笑了一下,转脸向刘方平道:“刘先生,你也很厉害啊,只是一句话就让我们师兄妹自相残杀,你这样就不是利用小师妹了吗?” “是吗?唉呀,我真是该死。既然苏先生这么说了,那就由我和苏先生正式谈,李小姐只负责作记录,你看这样好吗?其实我们现在只不过是随便聊一聊,算不上正式谈判,记不记录都无所谓。”刘方平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苏伟苦笑了一下,道:“刘先生,说句实话,我一开始就是不怎么看得起你的。就算不论学识,背景,仅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局面,应该也是我占优势才对。没想到刘先生词锋如此犀利,竟然反客为主,处处压我一头。不过,刘先生,我为了利益可以容忍,却也是有限度的,如果刘先生还是要一再刺激我,那我们今天就真的谈不成了。” 刘方平眼珠转动了一下,站起身来向苏伟很是恭敬的鞠了个躬,坐下道:“对不起,刚才真是失礼了。苏先生能来和我见面,就已经是极有诚意了。作为回报,我也可以表现出我的诚意,那就是今天谈论的任何事情,我都不能作主。我所能做的仅仅是把苏先生的话带回去,不过我想王氏一定会让苏先生满意的。” “我进行过不少次谈判,有成功的也是有失败的,可像刘先生这么坦白的还是第一个,你这么说就不怕我不屑与你谈下去吗?如果能把我争取过去,一定是大功一件,刘先生就真有一点兴趣也没有吗?你大可以不论什么条件都先答应下来,就算将来不能兑现,也可以拖延一段时间的。”苏伟还是没有进入主题,倒指点起刘方平谈判的技巧来了。 “我进王氏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有功无功我根本就不在乎,我之所以赶鸭子上架接了这个case,仅仅是因为不想太过丢脸。至于苏先生所说的那种方法,我倒是也想过。可转念一想,以苏先生的经验,岂会看不穿我这种小把戏?与其被你当面揭穿,还不如我实话实说,怎么样,苏先生,还想和我谈下去吗?” 苏伟看了看李兰,说:“李兰,你这位上司真是特别,你说我还要谈下去吗?”李兰没有说话,只是翻了翻白眼。苏伟一笑,接道道:“看来小师妹也没了主意,这样的谈判我还是第一次,那好吧,咱们今天就只说实话。我想刘先生一定对一个问题很有兴趣,想不想知道答案啊?” “什么问题?” “李家那么大的集团会,为什么会对我们这样一个主业务在大西北的小公司这么有兴趣呢?难道刘先生不想知道吗?” “苏先生为什么一定认为我不知道呢?” “很简单,如果王家真的知道原因的话,只怕现在和我谈判的就不是刘先生您了。”苏伟的言下之意是说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凭刘方平根本没资格接手这个案子。 这个问题刘方平早就想过,他猜到这件事一定和威利公司的发展前景有关,可他进商场还不到一个月,什么人脉都没有,根本没处打听这件事。现在苏伟自己提了出来,他也来了兴趣,道:“苏先生说得透彻,您能告诉我吗?” “很简单,国家这几年在加大开发大西北的力度,准备选取一些企业注入资金扩大规模,以点带面好带动整个西北的发展。我们威利公司在全国虽然算不了什么,可在西北也是数一数二的,又是电子原件这种高科技企业,本来就是选择目标之一。再加上我们公司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国有控股,也算得是半个国企,这一下就板上钉钉了。别的就不说了,我得到的消息光是第一笔资金就是三个亿,这块肥肉当然大家都想要了。” “怪不得呢!”刘方平恍然大悟,道:“重点还不在那三个亿,李家是想借此机会在西北立住脚,以图有更大的发展。威利公司是他们的第一步,不重要也变得重要了。“ “说得好,其实王家和李家的势力主要是南方发达地区,然后就是国外,他们并没有想过要在西北发展。不然,以王家的势力,不可能连这个消息也不知道的。李家本来也无意往西北发展,可是这位李家三公子却偏偏与众不同,他专门找到我商量这件事。我也不怕老实告诉刘先生,他答应我,只要能够收购成功,威利公司就交由我掌管,而且我收购股份的钱由李家提供,收购的股份却归我所有。这么好的条件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吧?” “那位李家三公子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他把王氏弄得如坠五里雾中,他自己好像也非常神秘。苏先生见过他,能和我仔细说一说吗?”刘方平不去和苏伟谈条件,倒扯到了这个上面。 苏伟道:“我也只见过他两次面,他给我的感觉到是和刘先生有些类似,做事情喜欢直来直去。看他的样子,虽然一定受过高等教育,却不像是到海外留过学的。想起来还真有意思,这么多年来,我只见过两个特别的人。一位是刘先生你,一位就是李家三公子。李三公子我是看不透,刘先生我是看不懂。” 刘方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看不透”是说李三公子神秘莫测,“看不懂”是说刘方平莫名其妙。这两个词听起来很相似,实则却是天壤之别。有机会到真要好好见识一下这位李三公子。刘方平心里这么想着,口中道:“得蒙苏先生称赞一句,刘方平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李家的条件我已经知道了,王氏到底能开出什么条件我现在也不敢肯定,不过一定不会比李家的低就是了。” “只不低吗?那好像还不够吧?刘先生是大才,应该知道如果只是相同条件的话,商业上是要讲信用的。” 刘方平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具体的条件我也说不出来什么,我想我唯一能开得出来的,只有我是个傻瓜这一条了!” “哦?刘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能再说得清楚一点吗?” 刘方平站起身来,道:“再清楚一点就是现在王氏投资部缺少一位副经理,不知道苏先生有意高就吗?如果有的话,也许我可以代为疏通一下。”说着向苏伟伸出了右手。 苏伟也站起身,重重握了一下刘方平的手,道:“那就希望刘先生言出必行,大家皆大欢喜了!” 第五十七章 王海蓉接到刘方平电话的时候,正在自己的住处。是的,仅仅是住处,她住的地方很奢华,各种设备也很齐全,也并不缺少为她服务的佣人,但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像酒店一样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以让她住得很舒服,却不能给她以家的感觉。什么是房子,什么是家,王海蓉很早就明白了。 当年因为胡正志的关系,王海蓉毅然从家里搬了出来。搬出来的时候她没有丝毫地犹豫。一来结了婚就搬出去,对年青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二人世界难道不比七八口人住在一起要幸福吗?二来家里有王锐在,也实在容不下王海蓉夫妻。与其每天都恶语相向,倒还不如早早搬出来,这样说不定还能保存一点兄妹之情。 刚搬出来的时候,王海蓉的确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那个时候胡正志以为自己可以凭借王海蓉,在王氏集团占有一席之地,与王海蓉相处之时更是加倍的温柔。当时的王海蓉真是觉得天下没有人比自己更幸福了。可惜好景不长,迫于王锐的压力,胡正志只能被调到z城去掌管一个小公司。大失所望的胡正志当然就没有了一开始的那样的细心体贴。当他得知王海蓉并没有因为他放弃在王氏的职位,被发配到z城的只有他自己时,更认为自己是受了她的连累,竟与王海蓉大吵了一架,两人从此陷入了冷战。几年间虽然胡正志也时不时地回来几次,但都是来去匆匆,就连夫妻之间的亲热也只是应付了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王海蓉动了和胡正志离婚的念头。 与胡正志离婚使王海蓉不用再受煎煞,同时也让她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依靠的支柱。每当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王海蓉心里就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寂寞感。在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会和谢千千一起去度过一个疯狂的夜晚,而现在她会去找刘方平。 王海蓉刚接到刘方平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两个人心有灵犀,她这边才刚觉得寂寞,刘方平就来找自己了,后来才知道刘方平打电话纯粹是公事。王海蓉失望之余,又自我安慰:“虽然不是心有灵犀,也能算是天公作美,这说明老天爷也是希望我们在一起的。”她对刘方平说:“方平,这些事情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楚,不如你到我家里来怎么样?地址是……”这不过是个借口,她只是想见刘方平,尤其是现在。刘方平毫不犹豫立刻就答应了下来,说他马上就到。 王海蓉很惊讶刘方平的爽快,这个男人对于单独和王海蓉在一起总是很抗拒,好像总是担心自己会一口吃了他似的。今天怎么转了性子了?等王海蓉见到刘方平的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答应得那么爽快,因为他根本不是一个人来的,李兰也和他一起来了。 李兰看见王海蓉那失望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刘方平不明白王海蓉的意思,她可是明白的一清二楚。她本来无意当这个电灯泡,可又一想自己这几天被刘方平折腾得不轻,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报复一下,那真是有点对不起自己。再者说李兰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的确有些好奇,观察一下他们说不定对自己以后做事会有帮助,就这样李兰才跟着刘方平来见王海蓉。 “……情况就是这样。王总,我的意思,如果我们真想收购威利公司,那苏伟的条件就一定要答应,不然不管我们在股市上怎么拼杀,结果都不会令人满意的。也许我可以给李家一些伤害,可那并不符合商业原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们应该少做。”刘方平把事情发展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王海蓉,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王海蓉道:“我知道那位苏先生和李小姐是校友,他真值得信任吗?”说话的同时,用夹带恨意的眼光扫了一眼坐在刘方平旁边的李兰,李兰顿时觉得自己身体周围的温度下降了有十几度,冷得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李兰心想:“没想到中年怨妇的怨气这么厉害,以后一定要注意,绝不能扯入什么三角恋爱里!”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什么绝对值得信赖的人,同样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完全不可以相信的人。一切都要看利益是否能够打动他。苏伟是一个心怀大志的人,而威利公司并不能给他施展的空间。就算他真掌控了威利公司,那种在全国排不上名次的企业也帮不了他多少。更何况莫国华和阴威手里到底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做起事情来一定会阻手阻脚的。所以只要我们答应让他当投资部的负责人,他一定会投到我们这一边。”刘方平没有注意王海蓉的眼神,只是一心一意想要说服她。 王海蓉把注意力转回到刘方平身上,道:“就算我同意你的意见,你自己对于副经理的职位也没有兴趣,可你不要忘了,我不过是一个副总经理,这件事得我大哥同意。你能说服他吗?” 刘方平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所以我才要请李小姐到这里来,怎么样?给王董事长打个电话吧?”他向李兰比了个手势。李兰翻了翻白眼,掏出手机拨通了王锐的电话。 王锐初听李兰的建议时很是恼火,自己堂堂王氏集团的董事长竟被一家小公司的总经理威胁,这对好面子的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当他得知这个妥协方案还是刘方平的主意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否决!刘方平的建议哪怕就是好的,他也不会马上就同意,更何况这个方案根本就是城上之盟,他要是同意以后还怎么在商场上混?不同意,不能同意。 “你把电话给我的好妹妹,或者给那个刘方平也行!我倒要问问他们,他们就是这么做事的吗?一开始不是很有信心吗?连你的工作也抢过去了,说什么他是这个工作的负责人!现在怎么要定这种城下之盟呢?你让他们给我一个解释!”不用李兰把电话递给刘方平,王锐的声音连坐在李兰对面的王海蓉都能听得见。 刘方平忍不住笑出了声,向李兰比了一个“你真辛苦”的手势,却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李兰只好硬着头皮再向王锐作出解释,解释了好半天,王锐的语气才算缓和了下来。他问李兰道:“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投资部副经理的位置你真打算拱手让人吗,你很早以前不就说过你想要这个位置吗?现在你就甘心让那个苏伟抢了你的位置?” 王锐所说的这些,李兰也想过。早在刘方平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投资部副经理可是王氏集团实权部门之一,只要有能力很容易就能做出一些成绩,有了成绩自己在王氏集团就有了话语权,这对实现李兰的梦想是非常关键的一步。要是别人想坐这个位置,李兰还真未必会让。也许这个刘方平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故意提议让苏伟来做这个位置。以后不管他和李兰谁胜谁败,刘方平都能坐收渔人之利,这个家伙真是太阴险了!不过你以为这样的诡计就能骗倒我吗?那你也太小瞧我李兰了!我这次偏就让你吃惊一回,我不但现在会同意让苏伟坐这个位置,以后也和他同心协力,好好做出一番成绩,让你无机可趁! “王董,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现在的我坐这个位置还有所不足,而苏伟是我的学长,他的能力我是清楚的,我相信他一定是个合格的副经理,所以我恳请您再仔细考虑一下刘方平的建议。我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只要能把苏伟拉过来,这场战我们就能不战而胜!” 王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无谓再作恶人,那这件事就让我那好妹妹全权负责吧!在董事会上我她的意见的!希望那个苏伟不会让你失望吧!” 李兰合上电话,向刘方平冷冷地道:“好了,现在你满意了,一切都按你的计划在进行,你有什么事情趁着我还在,干脆就全说出来吧!” 刘方平连连摆手:“没有了,再没有了。我想以后应该怎么办,就要由小姐你和苏先生一起商量了。哦,对了,淑真和孙澧那里也要通知他们一下。我想明天苏先生一定会在股市上有番大举动,一定需要我们的配合。除了这一点要注意的之外,我想就没有别的什么事能难住你和苏先生了吧?” 哼,嘴上说没有了,却又指示我们要和宋淑真配合,还把以后的行动的大方向指了出来。掩耳盗铃!李兰面如冷霜起身告辞离开,心里对刘方平除了鄙视之外,还有了一丝佩服,虽然这丝佩服她绝对不会承认。 王海蓉见李兰离开,起身坐在了刘方平身边,倚着他的肩头道:“你这么做真的考虑清楚了?投资部我是经理,但具体负责的应该是副经理。李兰是我大哥的人,苏伟又和她是同学,他们的势力增加对我们以后相处会造成麻烦的。” 刘方平的态度比起以前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起码现在他已经不会把肩膀挪开了。虽然他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但至少已经默认了王海蓉的举动。“话不能这么样说,”刘方平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把李兰归到你大哥那一方面呢?从今天的事情你也应该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小姐虽不好相处,但只要你的决定是对的,她还是会的,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她。至于那位苏先生嘛,他当然厉害了,不过他现在对李兰还有一种莫名的感情,只怕将来他和你大哥之间不会相处得多么愉快。再者,就算将来他们会给我们造成什么麻烦,那也是将来的事,至少眼下这么做是明智的。” 王海蓉像小猫一样,用头在刘方平肩上来回蹭着,说:“说得对,你这么做是很明智的,而且很有度量。你知道吗?很少会有你想你一样,把已经到手的职位拱手让人的。我很高兴我的男朋友会这么高风亮节。” “……呃,这个,我恐怕你有些误会了。把副经理的位置让出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我根本没有办法长时间干下去。这一次其实我已经输了,李家那位三公子把一切都料到了。不管我们在股市上采取什么样的招数,他都已经掌握了大多数股权,早就立于不败之地了。现在我们之所以能赢,完全是巧合,他没有想到李兰和苏伟会是校友,而且苏伟以前还追求过李兰,这才给了我们机会!” “我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好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实力可以增长,好运可没有办法掌握。就算你凭的是运气,不也很好吗?” 刘方平叹了口气,决定说实话:“对不起,海蓉,我想有些话是必须告诉你的时候了。我之所以不能担任副经理的职位,是因为我承受不了压力。也许你不相信,但这几天我没有一天能睡好觉的,以前我是沾床就着的人啊!时间长了我怕我会精神衰弱,你还是让我去当个普通员工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王海蓉还是第一次知道刘方平有这个毛病,她马上想到了焦虑症。因为大都市快节奏的生活,有相当一部分中高层白领得患上了这种病。其典型特征就是刘方平所说的这种对于压力与责任的极端敏感,对于什么事情都想得过多,经常神经性失眠。如果刘方平患了这种病症,那么还真要小心。 “方平,你看,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我认识几个很好的心理医生,也许你去见见他们会有一些帮助?” “……谢谢,我想现在还没有必要,等以后再说吧。”刘方平出了一头大汗,觉得压力又重了许多。他有意扯开话题,说:“你这里的环境很好啊,前面好像还有花园是吧?” “环境好又怎么样呢?这么大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每天半夜醒来,总是觉得空荡荡的,我觉得还没有在你那里住得舒服,至少我知道你就在隔壁!” 面对王海蓉如此明白的话语,刘方平无言以对,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已经很晚了,我应该走了。” 第五十八章 在把工作推给了李兰和苏伟之后,刘方平就完全当起了甩手掌拒,按宋淑真的话说,他就过起了吃饱了睡,睡够了吃的加菲猫生活。刘方平对此是绝对否认的,加菲猫会看书吗?他可是还拿了几本闲书准备没事的时候翻翻呢!当然,除了这一点以外,刘方平自己也觉得自己和加菲猫差不多。不过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是要自己去做的,或者说想不出有什么事情是他能做的。 现在在股市上的举动都不过是假象而已,只要不断做出打压的样子,暗地里偷偷吸纳就行了。孙澧经验丰富,根本不需要刘方平做什么指示。人手安排方面,经过头几天的磨合,宋淑真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完成了。至于最重要的威利公司方面,李兰和苏伟里应外合,步步为营,只要等莫国华他们乖乖上钩就行了。这一切都用不着刘方平操心。投资部当然还有其它的工作,但刘方平只是威利公司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他并没有真的担任投资部的副经理,其它的事情自然有另外的负责人,用不着他操心。刘方平也没想过要操心。 在刘方平看来,这种日子真是最好不过了。每天按时上班,不和社会疏离,同时也不用费心费力,最重要的还有钱拿,这难道不是神仙过的日子吗?只可惜神仙和刘方平一向不和,刘方平舒服了没有三天,意外就又发生了。这一次是王海蓉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告诉刘方平,谢千千那边传来了消息,李家三公子又有了新的动作,让刘方平到她办公室一起商量应对方法。 刘方平琢磨自己生辰八字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自己办什么事情总是意外连连呢?没有办法,他只好带着李兰孙澧和宋淑真到了王海蓉的办公室。 王海蓉在工作时间是很严肃的,并不像她和刘方平单独在一起那样柔情似水。在场的三人都知道王海蓉和刘方平的关系,但个个都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老老实实站在王海蓉面前,听她说话。 意外情况是这样,阴威不知怎么竟暗中联系了李家,准备把手里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卖出去。估计是因为这些天孙澧做得太逼真了,阴威真以为威利不行了。这本来也是刘方平想要的效果,可是没想到起了反效果。仔细想一下,阴威本来就和李家走得较近。他和莫国华又不和,当然不会和莫国华做出同一个选择了。会出现这种情况根本原因是刘方平考虑不周,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刘方平从心里往外委屈,阴威和莫国华之间到底是怎么样个情况,他并不十分清楚。苏伟是威利公司里的人,他应该清楚啊,阴威会作出什么反应,他应该及早提醒刘方平才是。可苏伟根本没有只言片语提起此次事。看来他对在谈判时输给刘方平的事情一直怀恨在心,有意让刘方平出个大纰漏。如果阴威和莫国华两个人的股份都落到了王氏手里,那苏伟手里股份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现在阴威投向了李家,莫国华的态度还未明确,苏伟手里的股份对王氏就致关重要了。一举两得的事情,换成刘方平,他也会这么干的。 刘方平把对苏伟的不满赶出脑海,努力振作精神道:“那现在我们手里到底有多少股份?” 孙澧是负责人,马上回答:“现在我们从股市上得到的总共有百分之六,我想苏伟手里总也有百分之八,如果再加上莫国华手里的那百分之十,我们应该有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 “百分之二十四吗?这么说股市上基本已经没有多少威利公司的股份了。我想李家不至于把另外那些全都收进来。他顶多能有百分之一十几的股份,现在加上阴威的那百分之十,他们的股份应该也是百分之二十左右,只要能把莫国华拉进来,我们也不见得会输。”刘方平自言自语道。 “光不输是不行的,先不说莫国华能不能把他的股份卖给我们,就算我们有了他的股份,与王家也不过是平分秋色而已。再加上态度不明的国有股,我们想做什么都会有所不便的。”王海蓉公事公办,并没有因为刘方平和自己的关系,就对放宽对生意的要求。 刘方平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刚要说话,王海蓉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李兰打来的,她向王海蓉汇报说,苏伟已经成功说服了莫国华,莫国华已经同意把股份卖给苏伟了。 “什么?卖给苏伟?”刘方平吃了一惊,忽然间明白了过来,不由大笑了起来。“了不起啊,了不起,真是渔人得利啊!没想到这位苏先生如此厉害,竟趁这个机会把自己变成了大股东,这下他真是什么也不怕了。”要知原本的计划,莫国华的股份是应该卖给王氏而不是苏伟的。可苏伟借着经手的机会竟趁机自己买下了股份,现在他有威利公司百分之十八的股份,竟比王氏还多出了百分之十二,以后话语权就掌握在了他的手里。就算以后王氏翻脸不认帐,他也占有主动。 真是人心难测啊,没想以苏伟还有这么一手,他这么做不是多余吗?我说会把副经理的位置让出来,自然就会让出来,难道还会出尔反尔吗?他这么做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刘方平叹息地摇了摇头。 “看来这个苏伟还真有点心计,这样也好,彼此有个牵制,说不定合作起来更放心。只要他不投到李家那边,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坏处。”王海蓉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安慰刘方平。毕竟刘方平第一次处理事务就闹到了这般地步,虽然说不能算失败,离成功总还差着老远。 刘方平失败的次数太多了,对于现在这个结果倒不是太意外,大体上还是按自己的计划在进行嘛,不过看起来王家想控股威利好像是不太可能了。现在这个局势,那百分之三十的国有股一定不会轻易投向任何一方,与其花时间与心力去拉拢那百分之三十,倒不如……“王总,你有没有想过和李家合作一次?现在我们两家手上都有相当数量的股份,如果有一方执意要独占大权的话,另一方一定会疯狂抛售,其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倒不如两家坐下来好好谈谈,说不定能找出一条解决的办法呢?” “和李家合作?”王海蓉有点拿不定主意。王家和李家倒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深仇大恨,更何况结仇的两个老人,一个已经去世,一个处于半退休状态,和解倒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现在由自己这方面先提出和解,总有点没面子的感觉。王锐会答应吗? “如果您担心王董那边,我想可以再找李兰和他沟通一下。”刘方平知道王海蓉担心什么,“王董也是知道轻重的人,现在这个局势合作就是双赢,不合作谁都得不到好处。做生意不能斗气,我想王董应该明白。” 王海蓉想了想,问孙澧和宋淑真道:“你们两位也是这个计划的参与者,你们的意见呢?” 孙澧和宋淑真对视了一眼,心知王海蓉已经同意了刘方平计划,这时问他们不过是想多几个刘方平罢了。孙澧谨慎地道:“我对于整个的计划不是太清楚,也没有办法说清楚。不过从我们现在掌握的股份来看,如果王家一旦抛售,我们只有跟着抛售,不然就会有巨大的损失。”孙澧在王氏既不是王锐的人也不是王海蓉的人,他不想投到任何一方,虽然刘方平的建议,却只从自己工作的角度出发,以表示自己对事不对人。 宋淑真就比孙澧好多了,反正现在她和刘方平称得上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刘方平要是在王氏待不下去,宋淑真也可以走人了。她说:“这些事情我都不懂,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可是中国的老话,我觉得刘方平说得有道理。” “那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我想李兰和苏伟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那我就去找董事长商量这件事,希望他能够放下架子,好好和李家谈一谈。”王海蓉其实并不希望王锐同意刘方平这个建议。如果王锐真的一意孤行给王氏造成了损失,那么王海蓉就借口可以把他拉下董事长的位置。虽然可能会委屈刘方平,但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不用他来养自己。如果王锐恼羞成怒非逼刘方平辞职,那正好让刘方平完全投入自己的怀抱,一举两得啊! 王海蓉想得虽好,王锐却也不是傻子。他这个人虽然好面子,对于利害关系却看得很清楚。王海蓉虽然尽量把王家说得咄咄逼人,想刺激王锐,可王锐还是敏锐察觉到了个中的奥妙。与李家和解自然有点失面子,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明直相的人一定会以为是自己迫于李家的优势而屈服。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这又不失为一件好事。通过这件事可以在董事们中间传递这样一个信息:现任董事长王锐是永远把股东们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为此他甚至不惜向仇人低头。这对于以后王锐连任可是很有好处的。 “那个刘方平虽然办事不行,但看事情倒还有点道理。长时间和李家这么耗下去的确不太好。好!就乘这个机会化解和李家的恩怨,大家都是生意人,只要坐下来,没什么谈不拢的事情!”王锐一口答应下来。 “我们虽然有和解的意思,可李家那边还不知怎么样呢,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理会我们。”王海蓉见王锐没有上当,有些失望,故意又提出问题。 “那不要紧,我们先做出和解的姿态,以后在同行面前也好说话。李家要是真不识抬举,我们也不是好惹的。至于说中间人嘛,威利公司不是有个国有股持股人吗?不如就让苏伟找他出面,邀请李家参加一个酒会。我想李家人应该会明白我们的意思的。”王锐能干到董事长这个位置上果然不是侥幸,轻而易举就解决了问题。 “那好吧,我让苏伟去联络,刘方平是一定要出席的,毕竟他是这个计划的负责人。” “是啊,一个破绽百出的计划的负责人。我希望你把他介绍给李家人的时候,别人不会发笑。总之,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王锐似嘲似讽地道。 “参加酒会?哈哈,我不会喝酒,我不去!”刘方平一听说是酒会,马上就拒绝了。他不是太喜欢社交活动,原因大概因为他总是不合群。身为一个现代人,刘方平知道社交的重要性,但他总是难以做到应付自如。他怕到了酒会上会出丑,与其那样倒还不如不去。 王海蓉苦口婆心地劝他:“方平,这次的酒会是因为你的建议才举办的。你不去实在说不过去,再者,通过这次的酒会,我们的关系会被大家认可。你不会想一直背着小白脸的名声吧?” 王海蓉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刘方平更不想去了。什么叫“我们的关系会被大家认可”?认可什么,认可我是小白脸吗?经过这个酒会唯一可能被认可的就是我会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白脸,变成众人皆知的小白脸!不去,不去,一定不能去。 王海蓉见说服不了刘方平,无奈之下只好又找宋淑真去说服他。宋淑真和刘方平两个人都不承认他们有什么亲密关系,可每次宋淑真说什么,刘方平总是会听。这一次也不例外,宋淑真一说,刘方平就同意了。原因说出也很简单:宋淑真太了解刘方平了。她知道刘方平对什么事情最有兴趣,同时也知道用什么要胁刘方平最有效。 她是这么对刘方平说的:“你不是一直想见识见识那位李家三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吗?不参加酒会,你怎么能见到他?你难道不想看看这个神秘人物到底是什么样?去吧去吧。” 刘方平心有些动了,对这个李三公子他真的很好奇,不过现在有了机会,他当然也要做到利益最大化:“我去可以,不过在之前你好像答应过我什么事,那件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办?” 宋淑真的脸马上就冷了下来,说:“不就是代你去问问林丹儿现在怎么样了吗?放心,等参加完酒会,我马上就去找她,这总可以了吧?”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答应,朋友面子上也过不去啊!好,我去参加!” “德性!” 不出王锐所料,苏伟找到国有股负责人吴天明,把这个事情一说,吴天明马上同意了。吴天明对苏伟说:“我早就想出面替两家和解一下,这样争下去,到最后倒霉的不还是威利吗?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嘛!只是以前我的面子小,怕请不动他们,既然现在王家有和解的意思,没问题,我这就去找阴威,他现在就在李家任职,我想我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应该不成问题!” 从阴威那里得来的消息,李家也同意和解,答应到时一定出席。既然是以酒会的名义,参加的就不能只是王李两家,那样谈判的气氛就太过明显了,总还得邀请一些同行、名流参加。这种事情谢千千最在行,王海蓉一找她,她马上一口答应下来,说正好现在没有什么好玩的,开个酒会散散心也不错。 像这样酒会可不是像刘方平他们想得酒席那么简单,会场的预定,菜单的安排,名单的人数,都是很有讲究的。好在这些事情用不着刘方平烦心,自然有人力资源部和谢千千负责,十天之后,酒会终于开始了。 为了这个酒会,王海蓉特意又给刘方平卖了一会礼服。刘方平很是不解,说他那套西服还好好的,何必还要再卖。王海蓉笑着向他解释,参加酒会的西服与平时的西服有一些细小的差别,更注重礼仪性,特别是领带的选择更是一门大学问。刘方平早先那套西服不是不可以,但自己又缺钱,当然要另外卖一套更合适的了。刘方平一面任由王海蓉摆布,一方面又想:“生活习惯的不同,价值观的差异,难道爱情真得能够飞越这两层障碍吗?更何况自己和王海蓉之间只怕还算不上爱情吧?” 第五十九章 作为酒会名义上的主办方,威利公司现任董事长兼总经理苏伟是一定要先到场的。王锐和王海蓉以及王氏集团的一些高层人员,要晚一点才会到,而最后出现的当然就是作为客人的李家了。这是交际的规则,身为主人让客人等待是很不礼貌的,同样,如果客人比主人到得还早,也不太合适。刘方平作为王氏的职员,再加上他和王海蓉之间有关系,本来应该晚一点到才对的。可他又是这次酒会的发起人之一,理所应当早一点到场,以免有什么考虑不到的突发情况出现。 刘方平对于早一点到场,晚一点到场是没什么所谓的,反正他什么事也干不了,到了会场也不过是闲逛。想到苏伟,李兰,宋淑真都要早点到场准备,他倒是不反对自己也早一点到,至少有人可以说说话。 酒会现场最忙的人不是苏伟,而是宋淑真。她本身是人力资源部的人,像布置会场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她的份内事。可怜宋淑真纵有天大的才干,毕竟是第一次负责这么高级的酒会,虽然忙前忙后,连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却还是顾得了东来顾不了西。好在李兰也在,两个人同心协力才没有出现什么漏洞。比起李兰,刘方平就显得比较没有良心了,他是宋淑真的老同学,又是同事,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忙才对,可他就厚着脸皮袖手旁观,任宋淑真手忙脚乱忙个不停。 李兰都看不下去了,对宋淑真道:“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整个一个甩手掌柜,你要是当他的女朋友,以后就有苦头吃了。” 宋淑真说:“你才知道啊?他这个人就是这副德性!从高中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到现在还是这个死样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他想帮忙,我也不会让他帮,让他帮只会越帮越忙!”宋淑真说完,向站在自助餐前面的刘方平走了过去。 像这种酒会,一般都是自助餐,交际的性质要远远大于吃饭。刘方平却是第一次吃自助餐,他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很是好奇。宋淑真走到他身后,拍了他一下,说:“看什么呢?才这会就开始饿了?” 刘方平抬起头,说:“饿倒是不饿,我只是担心,等我真的饿了,这些东西能吃饱吗?” 宋淑真白了他一眼,道:“能来这个酒会的,根本就不担心吃饭的问题,没有哪个人是真为了吃饭来的!这些东西放在这里赏心悦目,又可以吃一两口解闷,就足够了。谁像你一样啊?为了这个酒会,中午饭都没吃吧?” “看你说的,就为了这个破酒会,我会少吃一顿饭?”刘方平对于宋淑真看不起自己,很是气愤,“我告诉你,我连早饭都没吃!” 宋淑真明知他说的是笑话,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刘方平肩上打了一拳,说:“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个胡说八道的毛病给改了?一会儿酒会正式开始,你可别又犯老毛病,嘴上加把锁,别想什么就说什么!” 刘方平摸了摸鼻子,说:“你什么时候能把喜欢教训我的毛病给改了,我的毛病就也能改了。放心,我不会再故意气人的。一会来了人,我就跟他说。今天天气哈哈哈,这总可以了吧?” “希望吧,你好不容易找到王海蓉这么一个好对象,千万要把握住这个机会,知道吗?” “……你认为我和王海蓉之间真会有什么结果吗?” “谁让你跟他有什么结果了?但好处一定要拿到!”宋淑真的话让刘方平吃惊。想起来,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正式讨论刘方平和王海蓉问题。没想到一向对爱情严肃认真的宋淑真会说出这种话。 “这,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啊!你不会对先烈兄也是这个态度吧?那他也太可怜了!” “放屁!”宋淑真忍不住又开始说脏话了,“才让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又开始胡说!我跟先烈怎么能和你跟王海蓉相比?你们两个年龄相差大,背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王海蓉家里人一定不会同意,这些都是很大的问题,但并不是不能克服!最大的问题是你自己!你自己有什么问题,你自己最清楚,过不了林丹儿那一关,你这辈子就别想真正谈一次恋爱!” 刘方平眨了眨眼,一时想不出要如何回答宋淑真的话。王海蓉正好走进会场,她一看见刘方平和宋淑真在一起,心里就不舒服,插进二人中间,笑道:“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啊?聊得这么高兴?” 宋淑真笑道:“也没说什么,只是刘方平说他肚子有点饿了,说这些东西吃不饱。王总,李兰那里要人手,我去那边帮一下忙。”向王海蓉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 王海蓉回头向刘方平道:“她说得是真的吗?你饿了?” 刘方平说:“我说她说的是真的,你信吗?” “信啊,我当然信,只要是你说的,我全都相信。” “……那我还是什么都不说好了。” 李家人的到来解了刘方平的围,领头走进会场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是李氏集团现任的掌门人,“荣华国际”的董事长,李成华。在他右手边,一只手挎着他的胳膊的是他的夫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美女。在李成华左手边的则是他的二弟,荣华的总经理李成栋。刘方平看到这对夫妻的时候,心里就在琢磨,为什么人们对于男性比女性大十几岁的婚姻就很宽容,而对于女性比男性大的婚姻就很看不惯呢?他这么一走神,对李成栋身后的人就没看清楚,只是觉得有一个人很眼熟。 虽然王锐才是这个酒会的主角,但以他的身份,当然不能主动上前和李成华打招呼。一来有**份,二来也显得唐突。王李二家虽然都有意要化解恩怨,但总还是要一个过度的。苏伟身为主人当然义不容辞地要担起这个责任,他满面带笑,走上前去,道:“李董事长,你好,我是苏伟,非常感谢您大驾光临,请让我给您介绍一下其他几位客人。” 李成华一笑,道:“早就听说苏老有一位佳公子,今天一见果然不凡。隐忍三年,一朝发威,顺水推舟,左右逢源,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苏伟脸上一红,他原本是站在李家这一方的,后来却又投到了王家。虽然不能算有什么错,可被李成华这么一说,脸上到底还是有点挂不住,不由干笑两声,引着李成华向王锐走去。 王锐等李成华走了几步,才迈步迎了上去,道:“成华兄,我们好像没有这么正式在一起聊过天,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 李成华握了握王锐的手,道:“我想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其实我们之间早就应该好好谈一谈了。”两个人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苏伟长出了一口气,他生怕两个人一见面就因为面子问题吵起来。都说商界里最好面子的两个人就是李成华和王锐,现在看来传言未必就对,至少两个人知道什么时候要忍让。“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海蓉小姐,这位是李成栋先生。”他接着介绍下去。 王海蓉向李成栋点了点头,李成栋面带微笑,道:“王小姐纵横商场,巾帼不让须眉,成栋一向仰慕得紧了,今日一见却大出意料之外。” 王海蓉嫣然一笑,道:“哦,怎么个大出意料之外法,是不是我让李先生有闻名不如见面之感啊?” “哪里哪里,实是因为成栋没想到王小姐如此年青漂亮,楚楚动人。依我看,小姐不应该在商场上拼搏,倒是应该进军影视业才对啊!” 李成栋果然会说话,王海蓉虽然明知他说的是假话,却不由心里高兴,用手肘肘撞了站在她身边的刘方平一下,意思是听见没有?别人都这么说我。刘方平咧了一下嘴,没有说话。王海蓉向李成栋道:“李先生夸奖了,不过听了李先生的话,我真的很高兴。对了,令弟没来吗?我对李家三少爷可是好奇得很,为什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她一提李三少爷,李成栋的脸就有点发僵,他强笑两声道:“当然,当然,今天的酒会我三弟怎么会不来呢?只是他年青人不成熟,以后还要各位多多携带才是啊。我来给大家介绍,这就是我三弟,李成梁。”说着向身后一指。从李成栋身后闪出一个人,向王海蓉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就是李成梁。多谢王小姐抬爱,其实我这个人很普通,没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王海蓉见这位李家三少爷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衣冠楚楚,相貌堂堂,态度不卑不亢,显然不是等闲之辈。正所谓相随心生,人的相貌虽未必能决定一个人的祸福生死,却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性格禀性。单从外貌上看,刘方平比这位李三公子真是乌鸦比鸾凤,驽马比麒麟了! 王海蓉向李成梁一笑,道:“其实对李先生好奇的可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对你也很好奇。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男朋友,刘方平。方平,你不是对李先生很好奇吗?现在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聊聊啊!”王海蓉是借这个机会帮刘方平进入上流社会交际圈,这样一来可以拉近刘方平和自己的距离,二来也可以造成既成事实,让大家都知道刘方平是自己的男朋友,这样就算以后王锐再想做什么,也有了顾虑。 刘方平从第一眼看见那位李成梁,脑子就一阵发懵。这个人其实他很熟悉,他也想过会和他见面,但却没想到是在今天这个场合,而且是这么个情况。他暗骂自己:“真是傻得到家了!李成梁不就比原来多了一个字吗?这你都想不到,你坏了他的好事,以后就有得受了!”那位李三公子李成梁,不是别人,正是刘方平的同学好友,李梁! 当年的李梁,现在的李成梁一听王海蓉介绍刘方平,马上上前拉住刘方平的手,那叫一个亲热!说:“原来你就是刘方平先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他握手的时候手里加了阴劲,握得刘方平真呲牙。 刘方平强忍着疼,说:“我对李三公子也是仰慕已久了,没想到今天能得见庐山真面目,真可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他们两个说起话来莫明其妙,旁边的人都有点听不太懂。王海蓉低声问刘方平:“你怎么了?怎么没事冒出这么一句?” “没事没事,我只是看见李三公子,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我想李三公子也跟我差不多吧?”刘方平干笑两声,把手从李成梁手里抽了出来。好家伙,手都被捏红了! “是啊,刘先生说得对,我也深有同感啊!”李成梁向王海蓉一笑,道:“我一见刘先生就有相见恨晚之感,可否让我和刘先生到一旁聊几句?”不等王海蓉说话,拉着刘方平就走到了阳台外面。王李两家的人都看出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问题,却又不好阻拦,只好假笑几声,继续闲聊起来。 李成梁(以后都是这个名字了)把刘方平拉到阳台上,见左右没了别人,那脸马上就冷了下来,冷哼一声道:“怎么个意思啊?刘方平,这才多久没见,这能耐见长啊!” 刘方平心里发虚,嘴上不服软,说:“怎么着?又想倒打一耙,李三公子,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他不过是为了反击李成梁随口这么一说,说完之后倒明白过来了。我心虚什么?是他一开始就没跟我说实话,连名字都是假的!要说心虚,那也应该是他心虚才对啊!他明白过来这一点,底气当时就硬了,接着道:“你还有脸说我?你……” 李成梁不等他把话说完,马上道:“好了,好了,以前的事情就算了!我们两个谁都不要提了,过去的事嘛就让他随风而去吧!哈哈……” 你理亏就让他随风而去了?那要是我理亏呢?那还不被你骂死?刘方平不肯吃这个哑巴亏,还要跟他理论。李成梁已经把话题扯远了:“看起来,你这些日子混得不错,都到王氏任职了,而且还是王海蓉的助理。我看过不了多久,你就是王家的驸马爷了,前途无量啊!” 刘方平心知他这是要扯开话题,却不由自主跟着他的话走,道:“胡说什么!我这个助量纯粹是赶鸭子上架,你认识我那么多年,我干成过一件事没有?” “是啊,从来没有干成过一件事,好不容易干成一件事吧,还是踩着兄弟上去的!我想不佩服你都不行啊!我前辈子不是欠了你的?你克我怎么克得那么灵啊?!” 第六十章 “说我踩着兄弟上去有些过了吧?首先,我不知道对手是你,其次按你以前说的话,桀犬吠尧,各为其主,光明正大!第三!我根本就没有上去,这件事情完了,我连助理都会辞职不干,我还是一个普通职员,打杂的那种!”刘方平声嘶力竭,极力为自己辩白。 李成梁摸了摸脸上的金丝眼镜,说:“那你就更可恨!如果踩着我能让你自己上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你明明上不去,为什么还要帮着别人坏我的好事?你知道我为了这个计划,费了多少心血吗?” “还费了心血,我呸!”刘方平不屑地道:“你整个一个眼高手低!别人说我的计划漏洞百出,我看你的计划才是漏洞百出!你的目标既然是威利,就不应该搞那么多事情出来。在天华公司上戏弄王锐对你有什么好处?平白惹起了他的怒意。威利公司主营西北,而李家对于西北一向是不太在意的,你要是不惹王锐,他未必就会横插一手!还有,你既然要收购威利就应该稳,准,狠地结束战斗,这不是你一向追求的吗?可看你这一次,行动迟缓不说,而且节外生枝,竟还想在股市上黑王家一把。你想干什么啊?想通过股市的收购,消耗王家的资金啊?你能消耗得了多少,反而让王家有了警惕心。这一次就算没有我,你的计划也不会成功!你一回去别说认识我,丢人!” 李成梁被刘方平劈头盖脸这么一顿数落,倒把他给说乐了:“唉呀,唉呀,刚说你能耐见长,你还就喘上了!你除了看过几本闲书,商场上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这种事情可不是你唱京剧,想怎么跑调怎么跑调,我也有我的难处啊!” 刘方平脸都绿了,用手点指着李成梁,结结巴巴地道:“李梁,李成梁,我管你是李成梁还是李梁,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呸呸呸,我唱京剧虽然不能算是字正腔圆,也是有板有眼啊!什么时候跑过调?你说我什么时候跑过调?!” “还用说什么时候?你张嘴就跑调!以前我是不太懂,也就被你蒙过去了,到s市,听了几场陈少云先生的戏,才知道好坏。人家的调要是在南京路,你的调就跑到外滩去了!” “你放屁!”刘方平实在忍不住了,当场就想要破口大骂。宋淑真正当其时走了过来:她跟李成梁不过是泛泛之交,但好歹也是同学,见了面总要打个招呼,更何况现在李成梁摇身一变成了李家三少爷,是今天的主客之一,她身为酒会的负责人不出来说几句话实在说不过去。 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宋淑真一走过来,刘方平立时就把骂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不要看宋淑真行事作风向来豪爽有男子气,但她对动不动就口出脏话的人一向极为讨厌。刘方平跟她又太过相熟,真是被她当着李成梁的面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数落一通,那李成梁还不笑翻了天。 刘方平把怒火压下去,对宋淑真道:“淑真,这位你还认识吧?当时班里有名的李梁,现在是李成梁,李家的三公子啦!” 李成梁在刘方平面前态度很是嚣张,对着别人态度却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向宋淑真笑道:“淑真,好久不见了,你别听方平胡说,什么李三公子,咱们都是一个班出来的同学,只不过我有些难处不能不改个名字。你家淑真才不像你那么小心眼,对了,先烈兄还好吧?你们快结婚了吧,到时候可不要忘了请我喝一杯喜酒啊!” 宋淑真一笑,说:“那是当然的了,忘了他刘方平,也不能忘了我们班第一大才子啊。我早就跟刘方平说过,你们几个人之中,比德量力,一定是你李梁,哦,李成梁成就最大。当时他还不信,现在傻眼了吧?” “对,您说得对!”刘方平酸溜溜地道,“从很早以前,您就慧眼有加,慧眼识英雄,可我就纳了闷啦。您这么看重他,为什么不找他当男朋友,而去找了王先烈呢?” “刘方平,你想找死?!”“王八蛋,你敢再说一句?”李成梁和宋淑真同时大喝一声,两只拳头并举,齐齐打在刘方平脸上。打得刘方平捂着两个腮帮子,一个劲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宋淑真被刘方平这么开玩笑,心里实在有点受不了。打完了刘方平,借口自己还有事情,转身离开了。李成梁看见宋淑真走了,摇了摇头,向刘方平道:“有时候我总是弄不明白你,为什么你总是喜欢伤害别人呢?” 刘方平正在揉被两人打肿的脸蛋,嘴里不清不楚地说:“你又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伤害过别人了?都是人家伤害我!刚才我就被你们两个严重伤害了!不过说起弄不明白,你知道吗,苏伟用两个词形容我们,你是‘看不透’,我是‘看不懂’,有点意思吧?” “‘看不透’和‘看不懂’,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我还以为那个苏伟仅是个唯利是图,翻覆无常的小人呢,看起来他还是有才能的,不过把他放到你们投资部,你就不担心将来他会给你惹什么麻烦吗?”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根本就不是王氏的什么大人物,就算他苏伟将来真有什么野心,那也不轮不到**心。倒是你,这一次吃了他的亏,是不是打算报复啊?” 李成梁一笑,说:“报复也不急在这一时,可你的话我就不敢苟同了。什么叫轮不到你操心?依你和王海蓉的关系,王家的事,你总是脱不了身的。你不要说告诉我说,你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和王海蓉在一起吧?”他见刘方平不说话,就知被自己说中了,心里好笑,压低了声音道:“那……难不成,你还是没有脱离处男的身分?大哥,这样下去,我怕你以后会出毛病啊!” 刘方平羞愤交夹,想要动他,可李成梁当初跟杨齐天一起学搏击的时候远比自己用心,真动起手来自己未必打得赢他。要想像以前一样使一些阴招吧,这里又是名流众多的酒会,闹得动静大了,自己丢脸也就罢了,总不能连累王海蓉也脸上无光。 李成梁眼见刘方平攥紧拳头,脸涨得通红,就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他一个台阶下了。他与刘方平调笑,一来是拉近距离,免得两人真生了隔阂,另一方面却也有出一口气的意思。他在李家的地位,远没有李成国,李成栋来得重要。这一次他能重回李家,还是因为李家那位老爷子,自知病重,想在最后一段时间让这个小儿子陪在他身边,不然他还得叫李梁! 李成梁向来胸怀广大,进了李家当然要有所作为,他两个哥哥把眼前最热门的向个项目都占住了,这才逼得李成梁把主意打到了威利身上。他这个人一向谋定而后动,一上来就看准了苏伟不甘心屈从人下,只是简单的说词就把他拉了过来。至于王锐那里,他本来也是不想去招惹的,可是李成栋和天华公司的老板是好友,提出来要借这个机会帮老朋友一把。这才有了戏弄王锐的那一场戏。 李成梁本来一切算计得都很好,却万没想到有一个刘方平出来搅局。刘方平一连两天砸停威利公司的股票,在李家引起波动。李成梁虽然沉得住气,认准了这不过是假象,可他两个哥哥却纷纷指责他办事不利,逼得李成梁只好在股票与王家用心搏杀。这一搏杀也就忘了看紧苏伟。事情也就是巧,偏偏刘方平让李兰去诈莫国华和阴威,还偏偏李兰与苏伟有那么一段关系,这就让刘方平占了大便宜了。等李成梁发现苏伟那边出了变故,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好在当初李成梁还有一个后着阴威,这才没让王家独胜而成了个僵持之局。 若是别人坏了李成梁的大事,李成梁一定会报复,现在知道坏自己好事的正是自己仅有的几个好友,李成梁却也不能把刘方平怎么样。可要说就此罢休,这口气总是咽不下去。他平时和刘方平说笑之时等闲也不会说这种话,今天就是故意为了气他。气他是气他,真是把刘方平气急了,也不好,是时候把气氛缓和一下了。 “好了,好了,说好了把以前的事情都给忘掉,怎么又提起来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李成梁含糊以对,让刘方平搞不清他说‘是我的错’到底指的是什么,话头一转说到正事上来了:“不过方平,你要是和王海蓉在一起,却又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时间长了一定有为难的时候。不然的话,你到我这里来吧,这样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干番大事。而且如果以后你真不想和王海蓉在一起了,有我这个后路,你摆脱起她来也方便啊!” 李成梁的话让刘方平有点动心,他现在吃穿住行全都是靠王海蓉,心里多少总是有点不舒服。要是真能转到李成梁那儿,情况一定会好很多,他也可完全客观地考虑一下自己和王海蓉的关系。可王海蓉会答应吗?刘方平用中指推了推眼镜,犹犹豫豫地说:“如果那样当然好了,可……这事情不是我说了算的。” “你还是那个样子,凡事都拿不定主意。我以前就说过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自己真得下定了决心,一切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如果你真得拿不定主意,那可以给你拿主意的人现在正好在这里,你可以问问她嘛!”李成梁说着,向刘方平身后一努嘴。刘方平回头看去,王海蓉正站在那里向自己微笑。 “你,都听见了?” “多的没有听见,不过李家三少爷打算从我们这里挖人的话倒是听见了。” “那你的意思呢?” 王海蓉笑了:“这是你自己的事,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刘方平又开始为难了,一遇到这种不能明确判断的事情,他就拿不定主意。在他心里来说,当然想到李成梁那里去。先不说他和李成梁的交情,单是能摆脱小白脸这个名声,就是天大的好处。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欠王海蓉的实在太多。人家把他从z城带到s市,又给他安排工作,又给他安排住所,而且两个人虽然并没有真正跨越那条界线,但亲密的举动也有不少了。这个时候提出要走,总有点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意思。 王海蓉见刘方平一脸的苦恼,却始终拿不定个主意,嫣然一笑道:“你这个人总是想得太多。还是我替你拿个主意吧,现在我们王李两家准备合作,在各方面都有派专人进行沟通联系。我看你不如就以王家联络人的身份去李成梁那里,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王海蓉为了刘方平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她自从看到李成梁和刘方平见面时的情境,就猜到两人关系非浅。乘谈话的间隙,叫过宋淑真一问,就知这次只怕是自己与刘方平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大考验。 王海蓉想:“刘方平跟着自己总是给人一种靠女人往上爬的印象,刘方平这个人外表平和,实则心思极重。虽然嘴上不说,心中难免不存下怨气,时间长了跟自己总会生出嫌隙。现在李成梁让他到李家任职,多少总能减少一些流言蜚语,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就不能时时见到他了。” 她听到李成梁动员刘方平跳槽的话,就一直在考虑利害关系,从刘方平的角度来看,到李成梁手下任职总是有利无害,那自己就不能阻拦他,不但不能阻拦而且还在极为促成。可从她内心深处又不愿意听见刘方平马上同意,这就说明自己在他的心里一点地位也没有,只要有了机会他就会离开。刘方平犹豫不决的样子在李成梁眼里当然是优柔寡断,在王海蓉看来却正是要做大事却又对自己恋恋不舍的表现。正所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天下间有多少男人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成就大事的?自己能碰上刘方平这么一个人,实在是自己的福气! 有王海蓉在背后推了这么一把,刘方平作决定就容易得多了。可这个男人想得就是多,王海蓉这方面解决了,他又想起别的了。刘方平皱着眉头说:“你这方面是好说,可王董那里。” 王海蓉笑了起来,说:“怎么?你还怕我哥哥太喜欢你,不放你走吗?你放心吧,我去和他说,包管一说就准!” 刘方平挠了挠头,也傻傻地笑了起来:“说得对,说得对,成梁,那我以后就要你多照顾了!” 第六十一章 刘方平站在李家总部外面徘徊了好久,他越看李家所在的办公大楼越觉得眼熟。都说现在的城市建筑千人一面,可也不能这么像啊!刘方平怎么看都觉得李家的办公楼和王家的简直是一模一样。他是不太了解李家和王家到底有什么恩怨,不过从这两座大楼上看,他们两家有恩怨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当你想找寻你的爱人的时候,你总是会觉得这个世界很大,你怎么找也找不到;当你想找你的敌人的时候,你则会发现这个世界简直小得不像话,因为你一走出家门,迎面就会遇见他。用这句话来说王李两家的关系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中国的商界很大又很小,行事作风如此相近的两家企业迟早会发生碰撞的,自己所提的王李两家和平共处的方案将来只怕还是要以失败告终。 刘方平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真是替古人担忧。他们王李两家将来怎么样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到哪里不能当个小职员呢?他看了看表,跟李成梁约的时间快到了,自己也应该进去报道了。 他刚走到那大厦的门口,从他身后拥出一帮人。刘方平身高有一米八,这也是他一向很自豪的一件事,可他身后两帮人里有两个人比他高了足足有一头!而且那两人五大三粗,那胳膊比刘方平的大腿都粗。刘方平走路向来是不坚不慢的,特别今天是第一次到李家上班,在进大门之前总要再仔细检查一下衣着,这一来进门的动作就有点慢。有一名大汉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就把刘方平推开,他们身后的人起拥进了李家大厦。 刘方平身子本来就单薄,那名大汉又是从背后下手,他一点也没有防备,被这一推就是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了个狗吃屎。刘方平当时就火了。他这个人的性格爱走极端,好的时候说什么都行,不好的时候随时都打算跟人玩命。在社会上这么些年,他也知道万事以忍为上,总是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所以也没惹什么事。可没惹什么事不代表他的性子就变了,只不过因为所处的环境让他一直在压抑自己而已。现在被那大汉一推,刘方平那压抑了有近两年的火气完全爆发了出来。他张口就骂了出来:“***,你别走,你凭什么推我?” 往好里说,刘方平是看起来很有教养,往坏里说,他看起来就是那个让人欺侮的主儿。走进大厦的那伙人嚣张惯了,欺侮人也不是一次两次,像刘方平这种小白领(自以为)敢和他们叫板的还是第一次。推刘方平的那名大汉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冲刘方平说:“小白脸,你是不是皮痒了?再不滚,老子就打折你的腿!” 刘方平站在那大汉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一派大宗师的气势,说:“好啊,你有本事就来打我啊!看看是谁把谁打折!” 那大汉回头看了看人群里的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很是潇洒的挥了挥手,那大汉狞笑一声,走到刘方平面前,挥手就向刘方平打去。刘方平见他一抬手,二话不说背着的手也向他打去。只不过他手里还有件东西----他刚刚捡起来的半块砖头。 那大汉从没看见像刘方平这样,外表斯文,动起手来却如此无耻的人。拿砖头这种伎俩,实在是难上得了场面。那大汉基本上隔几天就要打上一架,很有几次与人拿刀互砍的经验,就算是在那时他也没有想过要拿砖头。像拿砖头这种把戏那是只有中学生才会玩的,现在拿点样的中学生也都不拿了,没想到这个小白脸竟用这种手段。可这种手段再怎么不高明,却真的很实用!那大汉一个没留神被刘方平一砖砸在了手背上,当时就肿起老高的一块,疼得那大汉捂着手大叫不止。 在二楼的平台上可笑坏了李成梁,那些人没进大厅他就得到消息了,他下来就是为了专门处理这件事的,可没想到刘方平竟横插一杠子。李成梁心想:“我这位老同学看来这几年过得很是郁闷,虽然平时在别人面前总是嘻嘻哈哈的,可心里总是郁郁不得志,得了机会就再忍不下去了。你也不想想,那都是些什么人,真要是得罪了他们,你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他回头对站在他身后的二哥李成栋说:“二哥,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那个刘方平到底是王家的联络人,真要是伤了他可就不太好了,我们也应该出面了。”李成栋一笑,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说了算,我只希望你真能让我出口气。只要你真办到了,大哥那方面我去说,一定让你满意。” 李成栋李成梁的出现算是救了刘方平一条小命,不然他一块砖头绝对打不倒那么多人。他把那大汉手背砸肿就已经是天大的侥幸了,真要打起来,他能站起来就算不错了。李成栋一出现,那个明显是首领的年青人马上把目标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语带愤恨地说:“李成栋,你没想到会有几天吧?你以前的账,我今天都叫你还回来!” 李成栋很是奇怪地看了看他,说:“对不起先生,我认识你吗?我这个人从来没有欠过别人什么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谁都听得出来李成栋是故意装傻,那名青年牙咬得嘎嘎作响,一时气火攻心竟说不出话来。李成栋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拍了拍额头,说:“看我这记性,你不是方华的前任男朋友来着吗?对了,方华昨天去香港购物了,不然的话,有她在我早就应该想起你来的。” 那青年名叫孙铭,与李成栋所说的那个方华本来就快要结婚了,没想到李成栋横刀夺爱,硬生生把两人拆散了。孙铭本有心与李成栋争斗,可他一无财力二无背景,自己又不会什么盖世武功,特异功能,心中纵有万千仇恨也只能眼看着女友投入别人的怀抱了。他本以为这一生都难向李成栋报复,可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他竟有一门远房亲戚有大势力。他那亲戚一听说他的事情,马上拍胸脯向他保证,一定能帮他把方华抢回来。孙铭一开始还不信,直到见识了他亲戚的一些手段,才有了信心。今天他就是来找李成栋麻烦的。 刘方平也真够傻的,人家都不想理他了,他手里还拿着那半块砖头,好像还想跟别人动手似的。李成梁绕到他身边,把砖头从他手里夺下来,低声道:“这儿没你的事了,别说话,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孙铭强把火压下去,围着李成栋走了一圈,冷笑道:“你好像还是把我当成以前的孙铭,我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了!我今天来就是来告诉你,我已经比你更强了!“ “是吗?”李成栋嘲讽说:“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不同啊?哦,对了,你这身衣服倒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该不会认为花多点钱买个所谓的名牌就是有品位了吧?你这身衣服明显是一开始就做好的,根本显不出你的特点。再看你选的领带,颜色偏重,虽然不能算错,但明显不上品。你就这点变化吗?” 孙铭被李成栋几句话说得涨红了脸,他家境平常,对于上流社会的衣着讲究本来就所知不多,现在虽然有了钱却不知如何花费。他身上的这套衣服是花了一万多块买来的,本以为绝不会差到哪里去,谁知这名牌货也是很有讲究的,不是有了钱就可以随便穿。他这身衣服唬唬别人还可以,一到李成栋这种真正豪门出身的人面前,当即就露了相。孙铭本来还想与李成栋在口舌上较量几句,好让周围的人知道他除钱之外,处处都比李成栋杰出,可没想到刚一张口就被李成栋奚落了一番。急火攻心之下,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风度,向后一挥手道:“给,给,给我打他,打他!”气急败坏之下连舌头也不利索了。 孙铭身后那些人都是他那位亲戚的马仔,跟着孙铭也有两个多月了。孙铭为了拉拢他们也用了不少手段,对孙铭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让打谁就打谁,比什么保安强多了。看孙铭进门时的样子就知道,像刘方平这种人他也打过不知多少了,从来都是他一个眼色一个手势,这些人就一拥而上把对方打倒在地。他这次来也算到李成栋身边有保镖之类的人,特别多带了一些人来,想来总可以打李成栋一顿出气。 孙铭说完话之后按以前的程序向后退了一步,等着看李成栋被打的惨状。等了半天他身后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孙铭大怒,回头喝道:“你们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动手?”以前那些对他言听计从的人却还是动也不动。孙铭气坏了,跑到一个人面前,揪住他的领子大声道:“你们聋了?!我让你们动手听到没有?” 那个人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推开,说:“我们当然听到了,可当初三哥早就交待过,我们只陪你玩到现在,什么时候你让我们去打李先生了,什么时候我们就不用听你的了。”说完,陪着笑向李成栋道:“对不起李先生,今天实在是打扰您了!您的吩咐我们都做到了,现在该怎么办就听您一句话了。” “什么意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孙铭这个时候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恐惧,已经有点歇斯底里的症状了,两只手拼命挥舞着,好像要抓住什么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傻瓜,到现在还不明白?人家一开始就设下了圈套耍你!我不知道你以前得了什么好处,不过那些好处只不过是人家为了让你更痛苦所撒下的诱饵!”刘方平在旁边忍不住插嘴道。他刚说完,李成梁就扯了他一下:“干什么?有你什么事,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多话?” 刘方平看了他一眼,说:“你还说我,这件事是你的主意吧?你以前整我就过玩过这一招。” 李成梁一笑,低声道:“看好戏,看好戏,有什么话我们等一会儿再说,精彩的就要来了。” 李成栋现在很是得意,以他的手段对付孙铭就像捻死一只蚂蚁,本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力气。可孙铭这种人一直以为自己除了钱什么都比不上他,如果不能从心理上给他以沉重打击的话,他不但不会服气,反而会到处宣扬自己仗势欺人。还是老三的主意好,让他当众出丑,而且这个丑还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出的! 李成栋向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招了招手,道:“老四,这位孙公子这些天来都干了什么事啊,说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嘛!” 那老四笑道:“也没有什么,这个孙先生一开始还有些怀疑,所以倒也没有让我们干什么事情。等后来他完全相信了才让我们去打几个人,那些人好像都是以前跟他发生过争执的,其中有一个好像抢了他的工作,最可笑的是有一个人只不过对他的学术论文提出了一些批评,他也不放过人家,非让我们把那个人打得送进了医院。”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孙先生也不是像自己所说的那么宽大为怀,与人为善嘛。老四,还有什么?”李成栋看了一眼手脚抽搐得更加厉害的孙铭,嘴角露出冷笑。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这位孙先生头几天每天要找三位小姐陪伴,后来好像身体支撑不住了,每天就只找一个了。对了,他找的小姐里最小的还不到16岁,是个高中生。” “哦,看来这位孙先生很有兴致啊。他以前好像说过如果他有了钱,一定先做些慈善事业,做了没有啊?” 老四咧开嘴笑了:“没有,这位孙先生除了给自己家里买了房子和汽车之外,对钱看得很重。前几天有他的好朋友来找他借钱,他想都没想,一口就回绝了,听说那个人以前跟他关系很不错的。” “哈哈哈……”李成栋放声大笑,道:“孙铭啊孙铭,我还以为你会视钱财如粪土呢,谁知道没钱的时候,你把钱说成一文不值,等有了钱却把钱看得比命还重。你以前在方华面前不是表现得很高尚吗?说现在我国的富人对于应该承担的义务做得太少,如果你有了钱绝不会像我们一样,而是要学习巴菲特,把钱用于慈善事业。现在看来你所谓的慈善事业应该就是把钱捐给那些小姐吧?没钱的时候你很高尚,有了钱我看你连“高尚”两个字都未必会认识了!就你这个样子还敢跟我比,我告诉你,别的不说,我每年光慈善捐款就不下二百万,论高尚,论贡献,我比你强得多!” “呕……”孙铭胸中闷气再也忍不住了,张口想要与李成栋争论。谁料他受打击过大,心火攻心,刚一张嘴,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整个人站立不定,一头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李成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向老四摆了摆手:“老四,把他送到医院,医药费我出。他的房子和车也不用要回来了,就算是他表演了这么一出滑稽戏,我给他的演出费吧!” 老四答应一声,一群人七手八脚把孙铭抬出了李氏公司,在经过刘方平身边的时候,那个老四有意无意看了刘方平一眼。李成梁抢上一步,笑着道:“四哥,这位是我的朋友,刚才不过是一场误会,还请四哥不要见怪啊!”老四一笑,道:“三少爷好手段,你的朋友当然没有什么事了,只是这位朋友火气太大了,以后还是改改的好。”领着人走了出去。 刘方平火撞顶梁门,指着李成梁道:“李成梁,你,你算是什么意思?” 李成梁一拉他,说:“你小声点,我这是救你。就凭你得罪了他们,就算不要你的命,也得让你进医院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啊。”扭头向李成栋道:“二哥,怎么样,心里的气总算消了吧?” “消了,消了,老三,你真有主意。本来对这个家伙,打他吧让人说欺侮他,不打他吧,他又太猖狂。还是你的办法好,让他露出真面目,狗屁不是!好,太好了!”李成栋为了表示亲密在李成梁肩上拍了两下。他对于这个三弟一向是不太放在眼里的,不过既然对方主动向自己示好,还想出这么个好办法来帮自己,自己也不能太对起人家,看来是要在老大面前替他说几句话了。至于刘方平的事情,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寒喧了两句就走开了。 刘方平很不耻李成栋的为人,可细一想主意又是李成梁出的,也不好多说什么,等李成栋走开了,才拉住李成梁,恨恨地道:“李成梁,我还不知道人一换名字,连人性也改没了!你说,你说,那个孙铭的事是不是你的主意?” 李成梁说:“你松手,你松手,你松手我再跟你说。”刘方平松开了拉住他衣服的手,李成梁整了整被刘方平拉皱的地方,慢条斯理地说:“你还问什么,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想出这种气死人的主意?要对付孙铭不难,可能让他自己把自己气吐了血还没处说理去的人。你见过几个?”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人家可是弱者!” “弱者?你还这么天真?弱者之所以显得品德高尚,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去做恶!就拿这个孙铭来说吧,没钱以前老是说别人怎么样为富不仁,花天酒地,自己有了钱还不是一样,而且做得还更过份!所以不要因为别人是弱者就对他抱有同情,他是弱者就应该有弱者的自觉。我二哥这个人行事虽然无聊,却还不过分。说实话,比能力,比样貌,孙铭还都不如他呢。那个方华选我二哥怎么了?菜市场买菜还捡好的呢,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当然更要选好的了!可笑那个孙铭不从自身找找原因,反而到处说我二哥仗着钱多才抢走了方华。我二哥气不过,才让我想办法教训他!” 刘方平被李成梁几句话顶得说不出话来,停了一会儿,才道:“想对付他的办法有的是,你为什么偏要选这一种?” “是有的是,可这一种最好。不然你想选什么?”李成梁反问道:“是把他打成残废啊,还是让他失业?这两种难道不更残忍吗?我用这个方法已经给了他机会了,如果他有钱有势之后,不迅速腐化堕落,如果他对于天上掉下来的帮助毫不动心,只怕也没有今天这一幕吧?祸福无门,由人自招,这只能怨他自己!” “你这完全是狡辩!人都是有弱点的,面对着过于强大的诱惑,有几个人能不动心?你不能说那些动心的人就都该死吧?”刘方平愤愤不平。 李成梁笑道:“怎么没有?我面前不就站着一位吗?有一位富豪千金看上了他,只要他一句话那还不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可人家呢,就是毫不动心,直到现在还保持着纯洁的处男之身,此等高风亮节真是让人佩服啊,佩服!哈哈哈……” 刘方平脸都快赶上关公了,嘴唇气得真哆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这一次李成梁又混过去了。李成梁见刘方平气哼哼地背过脸去不说话,凑过来搂着刘方平的肩膀说:“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今天是你第一天到公司来,别的事情也不用干,只要熟悉一下情况就行了。以后呢,我们两个就在一起,有福我享,有祸你当,够意思吧?” “……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我发现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以前的风采。” 李成梁哈哈一笑,在刘方平肩头重重拍了一下,说:“明天你来的时候最好多穿件衣服,s市虽然气温高,但毕竟入秋了,小心着凉!” 他这一句话倒把刘方平提醒了,自己到s市已经两个多月了,而一切却好像刚刚开始。他自言自语地道:“是啊,是应该添件衣服了。” 第六十二章 s市一间咖啡馆里,宋淑真正在等一个人。这个人是她的老同学也是她的好朋友,可今天在这里等她却不是宋淑真的本意。宋淑真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肚子里骂刘方平:“无胆鼠类,想见人家就自己来见啊,还要让我来见人家,然后把消息带回去。如果不是看在这几天他还比较听话,而且我住的地方还是沾他的光,鬼才会理你!” 一个人从宋淑真背后悄悄走了过来,冷不防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双眼,轻笑道:“猜猜我是谁!” 宋淑真轻拍了一下那人的手,笑道:“还有谁,能有这么柔嫩皮肤的,当然只有我的老婆,林丹儿大人了,快点坐过来,让本丈夫看看你变漂亮了没有!” 林丹儿,这位刘方平的梦中情人笑得合不上嘴,轻打了宋淑真一拳,在她身边坐下,说:“胡说八道什么呢,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老挂在嘴边上。你也不怕让王先烈听见?” “他听见怕什么?”宋淑真理直气壮地说:“一日为夫,一生为夫,从一而终懂不懂?你当过一天我的老婆,就永远都是我的老婆!” “哪,要是让你在王先烈和我之间选一个人,你会选谁?”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两个都要!我和王先烈结婚,把你金屋藏娇!你说好不好?”宋淑真伸手去搔林丹儿的痒,威胁她:“你敢说不好,敢说不好?”高中、大学宋淑真都和林丹儿住一个寝室,两个人好得就像亲生姐妹一样。有一次打赌,宋淑真曾戏言自己如果赢了,就要让林丹儿当自己的老婆,结果她还真赢了。从那儿以后,宋淑真就把林丹儿称作自己的老婆。 林丹儿告饶道:“好淑真,别闹了,别人都看着呢。说起结婚,你和王先烈也快结婚了吧?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宋淑真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这位同学。虽然已经毕业有两年多了,可她还是那么美丽。关于美丽与否这个问题,刘方平有一段很经典的话:“一个美丽的女人一定是漂亮的,可一个漂亮的女人却未必一定美丽。漂亮是客观的,而美丽是主观的,是别人所能感觉到的,能引起别人倾慕的。一个女人只要有一副好面孔,再加上一副好身材就可以说是漂亮的,美丽却远非如此简单。一个美丽的女人首先是与众不同的,其次是超凡脱俗的,而后是遗世独立的,最终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林丹儿也许达不到最后一个层次,但绝对超过了第一个层次。她只是一个动作,就很有女性的美感。 宋淑真向后一倒,说:“还早着呢,我们打算在s市买套房,可你也知道现在s市的房价。虽说先烈的工资还不低,可我升职的时间还不长,就算买二手房钱也不够,今年是不太可能了,可能明年吧。”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哪位呢?今天怎么没见他?” 林丹儿长叹了一声,一脸的无奈:“别问了,早分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别提他了,还是说说你吧,你怎么会到s市来的,还在王氏任职。” 宋淑真听林丹儿说她跟男朋友分手了的时候,心就是猛地一跳,一时竟没听清林丹儿后面的话。林丹儿又问了一遍,她才翻了翻白眼,说:“说到这个就不能不提到一个你我都很熟悉的人了。你应该还记得那个傻瓜刘方平吧?” 提起刘方平,林丹儿就显得有点尴尬,她轻轻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然后说:“你这是明知顾问。他和我们同学七年,我当然记得他。从上学的时候就有人怕他将来会饿死,他怎么样,现在还好吗?” “好得很,不但没有饿死,而且还有了发大财的意思。你不知道吧,这小子不知走了什么桃花运,让王氏集团的大小姐王海蓉看上了。王大小姐为了跟他在一起,硬是把他从z城调到s市来了!这还不算,因为怕他不愿意,还专门把我跟他一起调过来作掩饰,还给我们安排了两套大房子,人家这么舍得下本,你猜刘方平怎么着?这个傻瓜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真是能把人急死!这不,好端端地又和李成梁跑到李氏去了!” 林丹儿捂着嘴笑起来:“这位王小姐能看上刘方平,还真有点眼力。刘方平这个人是需要慢慢咀嚼的,功夫下得差一点就会走味的。唉,你说李成梁,这个李成梁是谁啊?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我认识他吗?” “李成梁就是李梁,你想不到吧,这位李梁就是李家的三少爷,咱们班里还真出了几个大人物。他和刘方平从以前就在一起,现在又凑到一块了。” “李梁?就是李大才子?真想不到,这样正好啊,刘方平跟他在一起绝不会吃亏的。我说淑真,有时间的话把约他们两个一出来聚聚吧。就算不提什么守望相助之类的,老同学在一起聚聚,总也能回忆一下过去的快乐日子吧?” 宋淑真听林丹儿的话,对李成梁的兴趣明显比对刘方平的大,心中不由替刘方平感到悲哀:“刘方平啊,你死了那条心吧,就算是在失恋的时候,人家也没有考虑过你!”同时又有一种恶作剧的快感,如果把他们三个人约在一块儿,到底会出现什么情况呢?真是让人期待啊。她一边想,一边回答说:“找个时间吧,也不知道李成梁什么时候有空,今天晚上得找刘方平问问。说起来我现在还不知道刘方平到底在李氏干什么工作呢,也得找他问问。” “……故事到此就结束了,正所谓‘运去黄金失色,时来顽铁生辉。休与痴人说梦,思量海外寻龟!’谢谢各位捧场,明天午饭时我会再开讲另外一个故事,愿意听的话,大家请早啊!”刘方平在一群女职员的包围下洋洋得意地说出上面那段话。 也许是因为媚惑之珠的关系,也许刘方平这个人天生平易近人,他很快就和李氏集团的女员工打成了一片。他在李氏集团的职位同样也是经理助理,不过他所在的部门只有三个人,除了身为经理的李成梁之外,就只有一个名叫顾芳的秘书。连李成梁这个经理每天上班都无所事事,就更别提刘方平这个助理了。 他也乐得清闲,有时间就和女职员闲聊。李成梁问他聊什么,他说他在发展未婚妻预备队。李成梁听说之后不但没生气,反而说如果刘方平真能借着在这里工作的机会,把终生大事给解决了,那他也算是尽到做朋友的义务了。可就怕刘方平平时挺受欢迎,一天关键时候就又一个愿意的人都找不到了。说完之后,李成梁还给刘方平下了个结论:“你这种人就是口香糖,平时没事倒是可以随便嚼嚼,可没人真把你当饭吃,等味道没了也就吐了。你的悲哀就在于此!”把刘方平气得直翻白眼。 刘方平吃过午饭就被李成梁叫到了办公室。李成梁批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刘方平,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到这个公司来是干什么的?我们李家花钱请你来,不是让你整天陪着那些女孩子说评书的!也不是让你有事没事就唱些荒腔走板京剧来折磨别人的耳朵的!我们找你来是让你来工作的,工作,你明不明白?” 刘方平眨了眨眼睛,搞不懂李成梁出了什么问题,可他的嘴一向比他的脑子快,马上就反击道:“我不明白!你这个部门只有三个人,我上班两个礼拜了,从来也没有看见你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你让我工作,总也得有工作让我做啊,难道让我给你端茶倒水啊?” “没错,你说对了!就是让你给我端茶倒水!”李成梁露出了笑容,他等的就是刘方平这句话,“我从跟你同学的时候就一直想让你给我端茶送水,我觉得如果有一天能让你给我端茶送水的话,那我的人生也就很有成就感了。谢谢你,现在满足我了。嘻嘻……” 刘方平觉得自己要是跟李成梁认真简直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所以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端起李成梁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才发现茶杯里的水是凉的。他放下杯子,问李成梁道:“今天是不是你大哥又批你了?” 李成梁一拍巴掌:“没错,你说对了。除了评书和京剧那两句,其它的我大哥怎么训我,我就是怎么训你的。你一直说当主管没有什么好处,现在知道了吧,主管至少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可以拿下边的人出气!” 刘方平说:“你怎么不拿顾芳出气?她也是你的下属吧?”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李成梁显得义愤填膺,“枉你还是80后,连一个现代意识也没有!尊敬女士懂不懂?你小心人家到妇联去告你!” 两个人正在胡说八道,那位秘书顾芳推门走了进来,说:“谁要到妇联去告谁啊,你们两个不会又在我背后说我的坏话吧?你们不要忘了,现在咱们三个人当中只有我一个人在干活,得罪了我,小心连杂务都要你们自己做!” “不敢不敢,您说那儿的话,再给我们一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说您的坏话啊!”刘方平和李成梁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道。 顾芳被他们两个逗得笑了一下,马上又板起脸,把一件文件放在了李成梁的桌子上:“给你,这是董事长交给你的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是让李成梁去造航天飞船啊,还是让他去攀珠穆朗玛峰啊?”在荣华待了这几个星期,刘方平也看出来了,李成梁在荣华实在是不招人待见。连办公室都比别人的小,名义上是经理一级的,可看他手下只有三个人,一天到晚都没有什么事,就可以知道他这个经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两位哥哥恨不能让他烂在这里,怎么会这么好心给派给他任务。就算刘方平的脑子,也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好任务。 “方平啊,方平,你这个人实在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成梁看过了文件,微笑道:“其实我两位大哥还是很关心我们的,这不是嘛,为了怕我们实在闲着无聊,特意让我们去陪客人吃饭。你还没有吃过真正的大餐吧?这一次就有机会了。” 刘方平跟在李成梁身后走进皇家大酒店的时候,显得有点战战兢兢,听李成梁说,今天参加这个酒会的人非富则贵,不是公司的总经理,就是大集团的董事,要不然就是手握一方重权的官员,最次的也是文化***里的名教授之流。这些人和他根本就是两个阶层的人,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能和他们一起聚会。 刘方平唯一参加过的酒会就是王李二家为了联手而举办的那次,跟这次的酒会比起来,那基本就是家家酒了。光说这次酒会举办的地点就是s市首屈一指的五星级大酒店,据说在这里住一天,就要多少多少钱。具体数目刘方平不清楚,但恐怕他的工资是不太够的。在这样的酒店里包场举办酒会,花得钱肯定少不了。 刘方平凑到李成梁耳边,悄悄地道:“这不会就是所谓的公款吃喝吧?” 李成梁微微一笑:“你也太瞧不起我们官员的素质了,他们真要吃的话,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有的是真正好地方,不但有吃的,还有其它的特别服务。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公务需要。” “什么样的公务需要?” “我也说不太清楚,可能是公务需要吃喝吧。” “那还不是一样!”刘方平满脸的不屑,他现在也算是迈入上流社会的门槛了,却还改不了小市民的愤青意识。 “这里面的区别大了。”李成梁谆谆善诱,“完全是为了吃喝休闲而举动的公款宴会叫做吃喝,像这种为了联络各方面的关系,吸引投资,扩大宣传而举动的酒会,叫做公务需要。” “那二者到底有什么区别吗?” “这次你算问着了,关键就在于此,没有区别!”李成梁显得比刘方平还愤青。 先不论这个酒会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举办的,反正格调还是很高雅的,绝对不像刘方平在电视小说里看到的那种酒池肉林。像这种酒会都是西方鸡尾酒会,花费虽然不菲,却不会像中国宴会那样把菜上得满满一桌子。刘方平觉得如果真能把这种饮食习惯推广的话,说不定每年可以为国家省下不少钱。不过他转念一想,虽然吃得东西好像少了,可花得钱反而会比较多,从这一方面看,倒还不如吃中餐的好,至少可以吃得饱。这是他嘴里塞满了食物,肚子里却还是觉得不饱之后的想法。 李成梁觉得带刘方平来实在是个错误,他是一片好心想让刘方平来见见世面,可刘方平来到这里竟然只顾着吃喝,真是白费了他一番苦心。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很优雅地和一些人交流着。 刘方平的肚子多多少少有了些东西之后,心情开始放松下来,也就跟着李成梁到处乱转。大多数时候都是李成梁和别人交谈,他站在一边听,你还别说,到这种地方还真长见识,没一会儿的功夫,刘方平就听到许许多多,他以前作梦也不相信会有人说的话。 李成梁现在正和一群人谈论做事的难处,一名官员正在吐苦水:“大家说说,我们是为了谁?还不是全市的老百姓,为了可以提高人民的生活嘛。我们那个地方又不能搞什么成规模的企业,要发展还不得打旅游的主意?没有点噱头,谁来我们那儿旅游啊,我们费心费力还不就为了这个!那些闲着没事干的人,干什么非在网上揪着我们不放啊!那么认真干什么?外国的尼斯湖水怪不也是假的嘛,人家就没有这么认真嘛!” “说得是啊!”另一人身有同感地说:“要怪啊,只能怪现在的网络太乱了,什么人什么事都敢说,也太没有规矩了!以前只有报纸的时候,你看他们敢!” “说得对,说得对!”另外的人都齐声响应:“现在的网络真是不管不行了,不管的话,将来我们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了!芝麻一点的小事情都会闹出大动静来,我们应该集体向上边建议,要像管理报纸一样把网络也管起来!”一时之间几个人都点头赞成。 李成梁面带微笑,站这些人中间默默听着,这些人点头的时候,他也在点头,这些人大笑的时候,他也会发出笑声,但却没有发表一点意见。 有一个浑身儒雅的中年人察觉到李成梁神色有点不对,向他笑道:“成梁,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的菜有点不合口味?西方的餐饮营养价值很高,但和中国人的口味有点难以适应啊。” 李成梁连忙说:“不,不,张教授,今天的菜色很不错,我觉得味道很好。我的朋友不是一直在吃吗?”说着回头白了刘方平一眼。刘方平嘴里正嚼着一只龙虾,没听清他的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张教授扫了刘方平一眼,马上就把目光收了回来,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说起来刘方平的行为举止落在他的眼里,也的确是很没有教养的样子,像他这种高层次的人当然是不屑于和刘方平说话了。 他对李成梁道:“是吗?既然不是菜不合口,为什么我觉得成梁你今天的情绪有点不高啊?是不是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一起,觉得有些无聊啊?” 李成梁显得越发谦恭起来。他知道面前这个张教授本身没有什么了不起,可他跟不少高层的人混得很熟,有“智囊”和“文胆”之称,自己虽然看这些人不顺眼,却也没有得罪他们的必要,一定要小心应付才行。他想到这里,笑道:“怎么会呢,跟诸位在一起,我学到不少东西呢,我就怕各位嫌我年纪小,有些东西不肯传给我呢!” 张教授很亲切地拍了拍李成梁肩膀,道:“怎么会呢,你是李老家的人,大家就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懂的事尽管问,能帮你的我们一定会帮的。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啊,对啊,李三少爷有什么事应该可以来找我们,你一句话,我们一定帮忙。”众人一片附和之声。众人心里都有数,再怎么说李成梁都是李家的三少爷,先跟他打好关系,总没有坏处,真要有什么事,帮与不帮不还在于自己吗? 李成梁满脸激动之色,说:“多谢各位前辈的抬爱,以后还免不了有麻烦各位的地方。小子在这里先干为敬!”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周围一片叫好之声。 张教授赞道:“好,年青人就是够豪气,成梁啊,刚才孙市长的话,你也听到了,有什么主意替他分忧没有?” 李成梁推辞道:“我年纪轻,见识少,怎么会有什么主意。张教授您学贯中西,还是您教教我怎么应付吧。” 张教授哈哈大笑:“看来成梁你有心要我出丑啊,也好,我先提个办法出来,大家看看可行不可行,不行的话咱们再商量。”说完轻咳了两声,颇有点当年诸葛孔明未出茅庐先定三分天下的意思。 就听他道:“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一个字便可以解决,那便是一个‘拖’字。处理这种事情,第一不可急躁,万万不可想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反对意见都打消掉。要知道,这件事既然已经引起这么大的动静,想把它扑灭是绝无可能的。第二则是不可认错,那些人得寸进尺,一旦认错,他们定会叫嚣追查责任,反而会惹麻烦上身。既然二者都不行,那就只有拖了,好在他们那么人,就算叫得再厉害,也伤不了各位的皮毛,各位大可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社会变化发展相当之快,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新闻,各位只要做出一副认真调查的样子就行了,至于结果嘛,谁也不能强迫你们非要在哪一个时间做出来。要认真嘛,要调查仔细嘛,这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也不用多,只要拖上半年,我想这件事自然就会烟消云散了。成梁,你说呢?” 李成梁满脸的佩服之色,说:“张老高见,真是让我长了见识,以后还要跟张老您多学学才行。” 那位张教授被李成梁这么一捧,就算是平时已经听得多了,也不由有些飘飘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旁边的众人也是一脸受教的模样,特别是引起话题的那个人更是连连点头,看样子回去之后就要照做了。 李成梁从人群中脱身出来,看见刘方平站在那里一脸的冷笑,情知他的怪脾气又发作了,有意逗他,道:“怎么,看你笑那模样,好像很不服气啊,难道你还能想出比那位更好的主意吗?” “不能!”刘方平回答得斩钉截铁:“不但我不能,如果想要达到他所说的目的,就算是诸葛亮来了,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那你满脸看不起人家的意思干什么?你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我应该看不起他,就他还学贯中西呢!像他这样办法往上数两千年以前就有了,不用别的,只要找本古书,上面全都是这种方法。我不是看不起他想的办法,而是从根上就看不起他这种人!” “好了,好了,你声音小一点,不然小心人家把你赶回去!”李成梁强忍住笑意,心想:我这老同学还是那么天真,对于理论的兴趣永远比实践大。人家不过是随便说说,你用得着这么在意吗?李成梁也很看不起张教授这种人,他的反应甚至比刘方平还要强烈,刚才听那个人胡说八道的时候,李成梁肚子一阵反胃,都有点想吐出来的感觉,但你也用不着表现得这么明显吧?这个小子以前就没有什么人缘,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了。 第六十三章 刘方平在酒会上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本来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好不容易李成梁过来和自己说几句话,又嫌他的声音大。刘方平满肚子不高兴,说:“好了吧,你跟这些人联络也联络得差不多了,现在可以走了吧,我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不行,还不行。”李成梁摇头:“我要等的人还没有来,我大哥交待的事情还没办好,还不能走。” “你大哥到底要让你干什么事啊?”刘方平有点好奇。 “你还有脸问我?你是我的助理啊,工作到底是什么,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找了你这么一个助理?”李成梁很是郁闷,看起来任人唯亲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啊! “你不要扣大帽子嘛。”刘方平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和李成梁纠缠,又把话拉了回来:“我又没有当过助理,没有经验是难免的。下次我会注意的。还是说说工作的事吧,你到底有什么正事?” 提起正事,李成梁脸上露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这种笑容里既有厌恶和嘲讽,又有无奈和自嘲,还有的却是一种可以拖人下水的得意:“你想知道?好,我就告诉你。今天这次的聚会,一来是帮荣华联络各方面的感情,二来则是见一个人。” “什么人?” “当然是我们李家用得着的人了,反正不是你这种人。”李成梁又开始嘲讽刘方平,“这个人跟那个姓张的一样,本身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他背后的人却很有些能量。我大哥二哥为了跟这个人拉上关系,费了不少心血,好在这个人有个爱好,所以只要找准方向,成功倒也不难。” “爱好,什么样的爱好?”刘方平对于李成梁嘲讽自己的话直接无视,跟这个家伙在一起,你的心胸就得放大一点,脸皮也得变厚一点,必要的时候耳朵最好还能变聋,不然的话,你干脆自杀好了。 听刘方平问到这个爱好,李成梁脸上那种奇怪的表情更重了:“他这个爱好嘛,可以说也是人之常情,或者说是每个男人割舍不掉的情结吧。他这个,这个……” “处女情结?他喜欢处女?”刘方平一时嘴快,把连李成梁这种超凡脱俗的人都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李成梁把手一拍:“说得对,看起来你很清楚嘛,你很有心得啊。我就说嘛,这是男人割舍不掉的情结,你充分证明了我的话!” 刘方平刚说出那句话,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要是能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他什么样的代价都愿意付出。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说得时候容易,说完了想再收回来,神仙也做不到啊!他恨得朝自己的嘴巴狠狠打了两下,口中说:“让你多嘴,让你多嘴。”李成梁当场就笑了起来。 打归打,笑归笑,刘方平还是忍不住,他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技术性问题:“你们怎么判断一个女人是不是处女?” “没经验,就是没经验,你以为我们这些成熟男人都跟你这小处男一样?我告诉你,我打眼一扫……” “连从你眼前过的蚊子都能分出公母来?” “……那个还做不到了。但从一个女人走路的姿态,我就能判断个**不离十!”李成梁显得很自豪的样子,他跟刘方平一样,总是在不应该自豪的地方自豪。从这一点来看,他们两个人臭味相投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离十不行吧?我虽然不太懂交际,不过我想像这种事宁可不做,也不能做错,要是万一出了差错,不是反而弄巧成拙了吗?” 李成梁冷笑一声,说:“你这个别的本事没有,多少还算有些想法。不错,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光靠经验判断了,还要通过一些手段来保证。比如寻找一些绝对不可能有**机会的漂亮女人,例如学生。”这才是让他厌恶的原因。 在交际场上,美色和金钱本就是常用的手段,李成梁倒不至于有什么洁癖,可是为了讨好别人,就拿还在上初中的女学生当筹码,这已经超出了李成梁的道德底线。可悲的是,自己偏偏还要充当这种事情的帮凶。他那两位哥哥可能也是觉得亲自出面干这种事情有**分,才把这种肮脏事推到李成梁身上的。一想到自己被人当成倒垃圾的,李成梁就感到受了极大的污辱。 刘方平发现李成梁的脸色突然变得极阴沉,略有寻思就知道这位好友在想些什么。他暗叹一声,心想:“成梁少有大志,到头来却要干这种事,也难怪他会不满。可如果他拒绝这个任务的话,只怕他两位哥哥以后就更有借口不让他参与荣华的事务了。就算他再不愿意,捏着鼻子也得把这件事情接下来。” 他轻轻拍了拍李成梁的肩膀,安慰道:“算了,成梁,百丈高楼平地起,人谁不是从小事开始做起呢?快点把这件事了结,我们回去了。” “从小事做起?我告诉你,从小事做起的人都是迫于无奈!要是认为从小事做起真就能成就一番大事,那你就等着退休那一天吧。人们为什么总希望一开始就找到一个好工作?就是因为大家都明白,如果一开始就有一个高起点,那么以后的路就会变得畅通许多!”李成梁对刘方平的话不屑一顾。那些教人忍耐平庸的书好像很有道理,实则却是弄错了逻辑关系。那些成功的人是因为在忍耐的时候没有放弃,及时抓住了机会才取得成功的,而不是因为忍耐所以才成功的。抓住机会才是成功的关键,而忍耐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假象罢了。 自己有点失控了,在外人面前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就算是刘方平也不能让他可以猜测我的内心。李成梁警觉起来。平时就算了,现在这个场合,如果让刘方平对自己的心思了如指掌,不能算是一件好事,得改变话题了:“不过呢,一想到同年龄的人之中还有你这种混饭吃的人,我心里就平衡多了,你说得不错,我就向你学习,从小事做起吧!” “你去死!” 恢复了状态的李成梁接下来做什么自然就不用刘方平操心了,不过刘方平却有一点好奇,还是想看看那位对处女情结念念不忘的高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在他想来抱有这种观念的不是那种心理变态,就是相信可以采阴补阳的老头子,谁知一看之下却发现那个人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青年,而且外表温文尔雅,比起那个自命不凡的张教授倒更可以给人以好感。李成梁和他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直恨不得当场就磕头拜把子,倒把个刘方平给晾在了一边。 刘方平有心想走,可自己身为助理,经理没走,自己就走了总有点说不过去,也就只好耐着性子陪他们。“你还觉得委屈,我这样的才最委屈!”刘方平想起李成梁刚才的话,觉得那些话自己说才对。 刘方平本以为他们就算再喝也喝不了多久,谁知他们两个人的精神那么好,竟然喝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凌晨六点李成梁才把那位重要的人物送走。刘方平这个时候已经是强打精神了,跟着李成梁把人送走了之后,他整个人就好像要散架一样,连打了几个呵欠,说:“事情完了吧?我回家睡觉了。” 李成梁看了看表,说:“唉呀,这都早上了。对了,方平,王海蓉给你安排的房子好像离这里不远,干脆我就去你那睡一觉好了,正好我还没有到你里去过。你看好不好?” 刘方平有心不想让他去,可又实在没有精神和他斗嘴,只好点了点头,二人打了辆车就开到了刘方平的住处。 李成梁也真不客气,一进门就直奔客房,吩咐刘方平说:“你给公司打个电话,不到十二点不要叫醒我……啊!”他刚一推客房门,就是一声大叫。把正在喝水的刘方平吓了一跳,手一抖一杯水差点撒身上,回头就看见李成梁连滚带爬地跑回来了。刘方平有点纳闷,说:“怎么着了,难道又看见鬼了?”往李成梁身后一看,把他也吓了一跳,王海蓉从客房里走了出来。 刘方平暗叫一声坏了,这才想起来,这些日子,王海蓉时不时会到自己这里来住一晚。只不过近一个星期王海蓉一直没来,刘方平一时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没想到这么巧,今天竟让李成梁碰上了。 其实王海蓉只是在房间里看书,李成梁进门的时候什么也没看见。李成梁只是一时心里发虚,这儿也反应过来了。向王海蓉一笑,道:“对不起,王小姐,我不知道你在屋里。”说着不怀好意地看了刘方平一眼。 王海蓉落落大方地道:“没什么,反正我正在看书,你什么也没看见。不然的话,我还以为我丑到了让李三少爷看一眼就惊叫出来的地步呢!”这句话似嘲似讽,说得李成梁一阵苦笑。 既然王海蓉在这里,李成梁和刘方平当然就不能蒙头大睡了。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边喝咖啡边闲聊。王海蓉问刘方平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刘方平不想让她担心,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晚上和李成梁出去应酬。他也不太清楚到底什么才叫应酬,只是老听电视里这么说,所以也就学着说了这么一句。 他说完之后李成梁和王海蓉的脸色都有点古怪。王海蓉“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李成梁却有点坐不住了,向王海蓉解释说:“王小姐,别理他,昨天是我有点事要办,这才强拉方平出去的,本来想很快就能回来,谁知一忙就忙了一个晚上。”暗地里用手肘顶了刘方平一下,低声道:“你说什么?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 刘方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想问自己又说错什么了,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方平,你醒了没有?开门有人找你。”这是宋淑真的声音。刘方平心想:“我这里还真热闹。”答应一声,打开了门。 刘方平一开门整个人就像被雷打了一样,两只眼睛发直,呆呆地站在了门口。宋淑真当然是在门外了,可宋淑真身后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林丹儿。刘方平想过无数次自己要是遇见了林丹儿应该说些什么,从很直白的到很古典很文雅的都有,可现在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词也想不出来了。 “方平,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王海蓉的声音从刘方平背后传了过来。刘方平站在门口不动也不说话,王海蓉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一看见林丹儿她就明白了,这个一定就是刘方平的梦中情人了。 “啊啊,对,对,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海蓉小姐,这位是宋淑真,这位是……是我的老同学林丹儿。”刘方平真是有点激动得糊涂了。你给王海蓉介绍宋淑真干什么?可要不介绍宋淑真,直接介绍林丹儿,他还真张不开嘴。 两个女人的态度都比刘方平成熟得多。王海蓉向林丹儿一笑,伸出手道:“你好,林丹儿小姐,我总是听方平提起你。”林丹儿也很大方地和王海蓉握了握手:“你好,王海蓉小姐。初次见面,来得有些唐突,还请不要见怪。”王海蓉以主人的身份把林丹儿让进了屋里。 李成梁一直站在旁边看好戏,见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很是失望,走上来和林丹儿打了个招呼:“你好啊,林丹儿,有两年不见了吧?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真后悔当初没有追你。” 林丹儿轻笑了一下,说:“李梁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对了,你现在不叫李梁了,应该是叫李成梁吧?骗了我们这些人好几年,这笔账,你打算怎么还啊?” “好还,这笔账你找刘方平还吧,不管你让他怎么还我都同意。”李成梁哈哈大笑。 刘方平在后面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问宋淑真:“你这是什么意思,想看我的笑话吗?” 宋淑真满脸的委屈:“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巧,王海蓉偏偏就在今天在你这里?我可是一片好心,想让你上班之前和林丹儿见一面,好有一天的好精神。你这个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啊!”暗地里宋淑真肚子都快笑痛了:“这就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一下几个人全聚到一块儿了,可有好戏看了。” 几个人虽然坐在了一起,但气氛总是有点尴尬,除了李成梁谈笑风生之外,刘方平基本上就不怎么说话。王海蓉和宋淑真也只是偶尔说上两句,倒是林丹儿落落大方,主动和刘方平王海蓉攀谈。总算这是早上,几个人都要上班,或者说借口要上班,才没让这个尴尬的场面继续下去。 到了楼下坐车时,又出问题了。几个人里面只有王海蓉有辆法拉利,李成梁据说也有车,可是他不怎么开。要是几个人都坐王海蓉法拉利吧,好像有点挤,可要说不让谁坐吧,又好像不太合适。宋淑真第一个提出来自己坐出租车,林丹儿马上就说自己和她一起。按道理说,这样很好,可刘方平却又不愿意当着林丹儿的面坐到王海蓉的车里,就说自己也和李成梁一起坐出租车。这样一来无形中就把王海蓉孤立起来了,王海蓉笑着说:“这样太浪费了吧?这样好了,你们两位男士坐出租车上班,我送林丹儿和淑真上班,这样不更好吗?”刘方平心跳加速,不明白王海蓉这是要干什么,只好求救似地看了看宋淑真。 宋淑真恶作剧地心思又起来了,一口答应下来,对林丹儿说:“正好,我们还不从来没有坐过法拉利,今天也享受一下。”不由分说,拉着林丹儿就坐进了王海蓉车里。 李成梁看着绝尘而去的法拉利,很是同情地拍了拍刘方平的肩膀:“老大,你的路还长得很呢!” 第六十四章 刘方平坐在出租车里一言不发,脑子里想的总是林丹儿的倩影。初见面的时候由于心情紧张,对于林丹儿的模样他竟有些模糊,现在越是回想,那个身影越是清晰动人。记得第一眼看见的是林丹儿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如同一池碧绿的池水,那么清澈,那么妩媚。刘方平在不知不觉间就把灵魂深深沉了进去。然后看见的就是林丹儿那两片鲜嫩欲滴的红唇,红得是那么自然,那么诱人,就仿佛正当季的草莓上前被洒了一层晶莹的水滴。然后就是他那头秀发……刘方平真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看得再清楚一点,最好能把林丹儿的形象刻在自己大脑皮层的深处,让自己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 “人啊,都喜欢犯贱,男人大多数更是贱的不能再贱的贱骨头!而你,是在男人里面也少见的贱骨头!你可以称得上是贱骨头之王了!”李成梁坐在刘方平身边,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见他一副如醉如痴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发花痴了。 刘方平美好的回忆被打断,心中很是不满,对李成梁怒目而视。李成梁毫不在乎:“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我是真看不出来林丹儿有哪一点值得你这么迷恋。当然了,她长得是很漂亮,可漂亮的女人多了,我也没见你迷那个迷成这样。王海蓉有什么不好?虽说年纪大了一点,但人并不难看,还有一股成熟的风韵,家里又有钱,结婚之后你数钱都数不完。就算这些都不重要,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人家瞎了眼,偏偏就喜欢上你了!送上门来的好事,你为什么不要?” “我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让王海蓉这么喜欢我啊,所以说……这都是说不定的事儿!” “所以我才说人都犯贱嘛,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越是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越是不想伸手。你自己说老实话,如果当年林丹儿没有拒绝你,你们两个到现在能成吗?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念念不忘吗?不可能,说不定你们两个早就分手了,还可能跟仇人一样,连对方的名字都懒得提起。可事情就是这么怪,正因为她拒绝了你,所以你对她的印象反而加深了!越得不到手,越是想,越是想就越把她完美化,越是完美化呢就越想,就此陷入了幻想的泥潭之中,悲哉啊,悲哉!”李成梁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在刘方平肩上重重地拍了几下。 刘方平看着他,冷冷地道:“你说完没有?说完了给钱!我们到了!” 李成梁发生长篇大论的时候,王海蓉和林丹儿也在谈话。林丹儿所在的公司与王氏大楼的方向有些偏差,王海蓉本来是要先送林丹儿的,可林丹儿执意要她先送宋淑真,说她自己可以转坐公交车。王海蓉说用不着那样,反正也没人查她的岗,她可以把林丹儿送到公司。两个女人对对方都有些好奇,都想借着乘车的机会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很容易就达成了默契。于是王海蓉在把宋淑真送到公司之后,又绕了一圈送林丹儿去上班。 王海蓉一边开车,一边对林丹儿笑道:“林小姐的皮肤真好,用的是什么化妆品啊?能不能介绍一下?” 林丹儿一笑:“我除了用一些比较常见的护肤霜之外,没有用过什么特殊的东西。王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 “不是客气,而是羡慕啊。林小姐就是所谓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年青就是最好的护肤品,我年青的时候也不用这些东西的,现在不行了,每天不往脸上擦些东西简真就见不了人。” 林丹儿笑道:“王小姐现在也很年青啊,谁看见您都会说您只有二十岁。照我说,您皮肤保养的倒比我还好。” 王海蓉幽叹了一声:“一个保养就说明一切了,真要是年青还用得着保养吗?林小姐看我年轻,可别人未必这么看啊。你和方平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林丹儿心道:“终于问到正题了,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问。”她若无其事的地道:“我和宋淑真是高中时候认识的,说起来那个时候就认识刘方平了,不过从来没有多说过什么。真正熟悉起来,还是到大学的时候。我和宋淑真是好朋友,淑真和刘方平又是好朋友,所以我们见面聊天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 王海蓉把车拐过一个十字路口,问道:“我听说刘方平在大学里很没有女人缘,是真的吗?” 林丹儿被王海蓉这么一问,回想起了往事,不觉笑出了声,道:“可能是吧,不过有没有女人缘要看怎么说了。当时的刘方平对书的重视超过一切,就算有了空闲时间,通常也只是和他那两三个死党在一起,跟女生说话的时候都少,自然也就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去讨好女生了。不过他这个人很老实,懂得东西又多,我的同学都认为他值得信任,有什么事都会向他请教,所以要说对他有好感的女生倒是有不少。” “原来是这样,那林小姐应该对他也很有好感了,为什么还会拒绝他呢?”王海蓉问到了重点中的重点。 林丹儿一笑说:“我对男朋友是很挑剔的,不是说值得信任或者人好就可以了。我认为刘方平这个人跟他作朋友是很不错的,可如果把他当恋人,那就会很累了。其实王小姐应该也能感觉得出来,他这个人不论是爱好还是行动,往往总是把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位。我不是说他自私,不过他比较习惯自己一个人生活,很难去适应别人。更何况,我这个人比较相信一见钟情,对刘方平我没有那个感觉。”林丹儿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不知为什么,今天见到刘方平,自己好像又有了那种感觉。 “原来是这样。”王海蓉把这个词又说了一遍,让人搞不懂她的意思。想了想,王海蓉道:“想来也是这样,像林小姐这样的美人,刘方平当然是配不上了。不知道那个幸运的家伙出现了没有?” “本来有的,但现在分手了。”林丹儿有点厌倦谈论自己了,改变话题道:“王小姐呢,您跟刘方平是怎么认识的。我可能有点失礼,不过你们两个想认识实在不太容易。”林丹儿好奇的并不是这一点,关于刘方平怎么和王海蓉认识的,宋淑真已经告诉过她了。她是想从这儿开始,问问王海蓉为什么会喜欢刘方平。 “喽,我是在去处理一间分公司的事务的时候见到方平的,这可能就是缘分吧。林小姐刚才说到一见钟情,我也是相信一见钟情的。但我们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林小姐不喜欢太过老实的人,而我喜欢老实的人。” 李成梁正在打电脑游戏,忽然听见办公室外一阵说话的声音。他想了想,拿起电话问顾芳:“外面出了什么事?” 顾芳平静地回答:“没有什么事,只是快到吃饭的时间了。王海蓉小姐来找刘方平一起去吃午饭。” 李成梁释然了:王家大小姐纡尊降贵来李家的公司找一名小职员一起去吃午饭,是个人都会惊讶的。他又问顾芳:“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午饭?” 顾芳还是很平静:“不了,我们三个之中有一个新闻中心就足够了,我不想成为第二个。更重要的,我不想成为你的牺牲品。” 李成梁放下电话,叹了口气:“唉,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刘方平吃过午饭回来,发现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又都有点不对了。这种眼神刘方平现在已经渐渐习惯了,他若无其事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无所事事。如果他敢于正视别人的眼睛的话,他会发现现在大家看他的眼神跟他自以为习惯了的眼神还是有点不同。男同事看他的眼神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以妒嫉和羡慕为主,而女同事看他的眼神却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李成梁把一份文件拿在手里来回转着,这份文件是他二哥送过来的,又是一份非干不可的任务。这件任务要是干好了,对于李成梁以后会有很大帮助,可要是一个不好,就会惹出一个很大的麻烦。“这件事情不能我自己动手,得找一个人背这个黑锅,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也好处理。可找谁呢?看这事情得找一个能吸引女人的,可又不能是普通的小白脸,那种人不值得信任,要是一时起了贪心,反而会使情况变复杂。”李成梁也有点头疼了,既要招女人喜欢,又不能贪心,这种人上哪儿找啊! 顾芳给李成梁送来了一份会议记录,这是李成华的主意。他虽然不想让李成梁插手公司里的事,可又不想让人说闲话,所以决定每次重要会议的纪录让李成梁过目,以示自己是多么公正。顾芳放在文件后说了句闲话:“真不明白是什么回事,刘方平好像是一夜之间就受欢迎起来了。” 李成梁正在烦恼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不是一向很受欢迎吗?傻子都是很受欢迎的。” 顾芳轻笑了一下,说:“你怎么这么说自己的好朋友?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他好像一夜之间对于女孩子产生了很强的吸引力,你没看到现在外面那些女职员有事没事都喜欢往他跟前凑,有的人还因此闹别扭呢!” 李成梁马上抬起了头,若有所思地问:“真的?他真的对女人有吸引力了?你呢,有没有动过心?” 顾芳白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意思?是,我也动心了,那又怎么样,我现在看刘方平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我也很奇怪。” 李成梁脸上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如果连你也动心,那就说明他是真有吸引力了。说起来刘方平也真可怜,直到现在才开始他的春天,真是晚春啊!不过,背黑锅的人找到了。” 刘方平一进李成梁的办公室就感觉有点不对,李成梁那满脸堆笑的样子分明就是有鬼。他当时扭头就想走,却被李成梁一把拉过来按在了椅子上。李成梁一副关心他的样子,道:“方平啊,说起来咱们见面时间也不短了,可我身为主人却一直没有给你接风,这样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出去玩个痛快,你看怎么样?” 刘方平眨了眨眼睛,警惕地道:“无事现殷勤,非奸既盗。你是不是又想坑我啊?你以前只要笑得这么**,一准就没有好事!我不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兄弟我是一片好心啊,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李成梁一副被人误解的委屈模样,“s市的夜生活是很丰富的,你发歹来过s市,回头要是有人问你在s市都玩过什么啊,你怎么回答人家?难道要告诉人家说,我什么都没玩过,只是在家里读书!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我觉得我玩过的东西已经不少了,其中还有一些很惊险刺激的东西{请看外传},不需要再玩别的什么了。” 李成梁是死说活说非让刘方平晚上跟他一起出去,刘方平是死活都不同意。他本来也想借机会宰李成梁一次的,可李成梁这么热心,他知道一定没好事。迫不得已,李成梁最后说了实话:“这次我二哥想贷笔款,让我负责疏通,你就当帮我的忙好不好?” 刘方平不上当,说:“你疏通就疏通好了,我虽然笨却也不傻,这种事情你们应该是轻车熟路了吧?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上一次那个酒会你喝了一晚上的酒,我可受不了再来第二次了。” “本来也用不着的,可……这几天s市人事上不是有些变动嘛,再加上银根收紧,偏偏我二哥这次要贷的款又不能用李家的名义,所以才难办嘛!” “你二哥还真瞧得起你,这样的大事都让你办,你要办不成呢,他就不贷款了?” 李成梁一笑,道:“你问到重点了。我估计我二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他让我们去办这件事,是想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可以拿我们当挡箭牌,就说一切的事情是我们经手的,跟他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即使我们什么也不作,我估计到时候我二哥也会派人让我们接手的。” “那不就得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等人家送上门来不更好吗?”这就是刘方平的一向作风,他只等不动。 “你怎么这么笨啊!”李成梁急道:“你还真想当挡箭牌啊!等他们送过来我们再接手,那就只剩下背黑锅一项工作了!我们必须把主动权争到手,这样事情才能由我们说了算!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敢随便把我们推出去。” 刘方平沉默了片刻,说:“我们能不能换一个角度想一想,我们能不能不接这个任务,为什么非要逼自己呢,既然这个任务有麻烦,我们推掉不好吗?” 李成梁冷笑一声:“退一步海阔天空是吗?可我不能退!我要是退了,以后也不必在这个公司里待着了!方平,我实话告诉你,这次是我的一个好机会,这件事要是办成了,老大和老二有些事情不想让我知道也行了。我在公司里也会有发言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看看会议记录,连参加会议的资格也没有!方平,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帮我不帮?!” 刘方平闭着眼睛想了想,自嘲似地摇了摇头:“你要我怎么帮你?!” 第六十五章 “什么?!你让我帮你去勾引女人?”刘方平听完李成梁的主意,勃然大怒。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他!不过,另一方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认为刘方平对女人有吸引力,这让刘方平的虚荣心又有些满足。 “你也是中文系出来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李成梁道,“我说让你去勾引人家了吗?我说了吗?我只是说让你跟人家见个面,看看能不能打动人家,然后再通过她去打动她老爹!勾引人家你也配!那是只有我才能干得高级工作,还轮不到你!” “打动人家,这和勾引有什么不同吗?” “呃……没有什么不同。好了,好了,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去是不去?”李成梁倒不耐烦起来了。 刘方平心道:“什么都告诉我了,鬼才信你,你一定有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我。依你的作风一定不会把注全压在我身上。”不过对于李成梁他还是能够信任的,这件事最差也不过就是被人臭骂一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刘方平毕竟是个男人,被别人说自己对女性很有吸引力,心中总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觉得如果能有机会展现一下自己这方面的才能,也是很不错的。“好,钱由你出,我就去!” “去当然是要去的,不过你这个样子不行啊。”李成梁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方平,扯扯他的衣服说:“你这身西服是王海蓉给你买的吧?大方得体,果然很不错,不过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穿这样的衣服就太一本正经了。你有没有什么休闲服?” “有啊,我当然有,我的衣服你不是都见过吗?几乎全都是休闲服。” 李成梁翻了翻白眼:“不是吧,这么多年了,你连件衣服都没添?就你那衣服,连门都进不去。算了,看来这次我是非要出点血不可了。这样,一会儿你跟我走,我帮你买两件衣服,还有鞋你也得换喽。你有手表吗?” “我有手机,还有手表干嘛,手机上都有时间。” “拿手机当手表用的都不是上流人士!手表不仅仅是让你看时间的,它还是一种装饰和身份的象征。我现在真有点后悔找你来当这个角色了,弄个不好整个事情都得砸你手上!”李成梁开始为自己早先的决定后悔。 折腾了一个下午,李成梁才算给刘方平置办好了行头。你还别说人配衣服,马配鞍,外貌平平无奇,鼻子上还架着副眼镜的刘方平,经过这么一打扮,还挺像那么回事。李成梁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饶有兴致地道:“这还像点样,你的底子虽然不好,但这么一打扮吧,还挺人模狗样的。”刘方平眼一瞪:“你再说,我抽你!” 刘方平以为李成梁的事情吃过晚饭以后就要开始进行,谁知一直等到晚上十点,李成梁才来找他。刘方平说你再晚点来,我就睡觉了,这么晚来,你不是打算让我跟你去作贼吧?李成梁嘲笑他跟不上时代,说十点钟s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李成梁开着车把刘方平带到了一间地下酒吧,那间酒吧位于s市座很有名的大厦下面,要进这间酒吧还要经过地下停车场。刘方平东张西望,说:“这个地方怎么这么怪啊,谁会把酒吧开在这种地方?” 李成梁把车停下来,微微一笑道:“只有很有钱的人才会把酒吧开在这种地方,你不要看这里是地下,这里的租金比起南京路还在贵上一成,不过这间酒吧的老板根本就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为什么?” “因为这座大厦本来就是他的。” 刘方平并不知道李成梁的话意味着什么,他自己虽然穷得掉渣,但近期他认识的人却一个比一个有钱。就拿王海蓉来说吧,严格算起来,s市地标建筑之一的王氏大厦那就是人家的。李成梁真要论的话,李家大楼也有他的三分之一。这间酒吧的主人再有钱也不过是比他们再有钱一点,总不会比他们两家加在一起还有钱,他有再多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刘方平这样想着,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他并不知道,这间大厦的主人的确比王李两家加起来都有钱,他更不知道,在一段时间之后,他和这间酒吧的主人就会发生很大的关系了。 李成梁看刘方平站在那里发呆,就知道这个人又走神了,像他这样的人身上能有多少魅力来吸引女性?自己这一次是不是又高看他了?李成梁在心里问自己,好在一开始他就没有把希望全放在刘方平身上,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刘方平能派得上用场,就算刘方平派不上用场,他也有别的方法达到目的,不过那种办法的后遗症比较多。 李成梁抬手在刘方平脑袋上扫了一下,说:“醒醒,醒醒,别睡了。你跟着我走,记住,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露出吃惊的样子。我知道你装傻很有一套,如果实在吃惊的话,就装傻好了。” 刘方平答应道:“明白,这里一定是如同酒池肉林一样的地方,上流社会的荒淫**在这里会一览无余,不过你放心我既不打算做哲学家,也不打算做社会改革家,今天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帮你的忙,实在看不下去,我把眼睛闭上就行了。” “我不担心你会看不下去,我只怕你的眼睛会从你的眼眶里跑出来!” “不可能,我戴着眼镜,会把眼珠挡回去的。” “那你的眼镜会被眼珠打碎的。”李成梁懒洋洋地道。 “也不可能。”刘方平还是这样回答,“我的眼镜比酒瓶底都厚!” 刘方平的眼镜虽然现在没碎,不过也差不多了。刚进酒吧的时候,有一瞬间他几乎有失明的感觉,好在他和王海蓉去过一次酒吧,有了经验才没有失足摔倒。他总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酒吧总是喜欢把光线变得这么暗,难道来酒吧的人自己也有点心虚,一旦光线强了有些事情就干不出来了?刘方平一面想着,一面逐渐适应了酒吧里的灯光。他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就让他大吃了一惊,那种东西他在电影里看过不止一次,不过大多是浮光掠影,一闪而过,现在这连电影里也不敢清楚出现的东西却正在他眼前活生生地上演着。 “脱,脱衣舞?”刘方平又开始结巴了,也幸好他结巴,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所以才没有让更多的人听见。 李成梁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全忘了。脱衣舞有什么好吃惊的,再说这也不是脱衣舞啊!你也不要把这里想得那么坏,像脱衣舞那种把戏上不了这个台面。这是舞蹈,纯粹的舞蹈,嗯,只是衣服穿得少了那么一点。” 穿得少了一点?刘方平觉得李成梁的话也太过轻描淡写了,这不是少一点的问题,是穿没穿衣服的问题。刘方平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非礼勿视,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向舞台上看去。在舞台上跳舞是几个妙龄少女,因为灯光和视力的关系,刘方平看不太清楚她们的相貌,但光看身材,就让刘方平一阵心神荡漾,呼吸也沉重起来。 刘方平的反应全都落在了李成梁眼里,李成梁一阵好笑,心想:“看起来,男人果然没有什么好东西,就算是刘方平这样的人也经不起诱惑,不,应该说越是他这样的人越是经不起诱惑。以后应该多带他出来见见世面,就算是让他增加些抵抗力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并没有去阻止刘方平,独自一个人走到吧台边要了一杯酒,一面慢慢品尝着,一面搜索自己的目标。那个目标并不是经常到这个地方来,但李成梁知道这几天那个人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一连几天都在这个地方,只是这间酒吧地方实在太大,还有不少包间,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找。 李成梁忙他自己的事情,刘方平这边却又生出麻烦来了。说起来这都怪李成梁的不是,他根本不应该让刘方平到这种地方来。先不去刘方平的性格与这里格格不入,单单他身上的媚惑之珠就是惹祸的一大因素。早先因为王海蓉的关系,曾有一度媚惑之珠的威力乎就要和刘方平合为一体了,虽然因为那颗石头的原因,重新又把媚惑之珠压了下去,但透过刘方平身体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媚惑之气比起以前却浓重了不止十倍。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偏偏是在这么一种环境下,刘方平那被抑制已久的**又被挑动起来,媚惑之珠的威力简直是鱼入大海,一发而不可收拾。 刘方平如果跟着李成梁乖乖坐在一边,说不定还不会生出事来,偏偏他被舞台上的女人吸引,不自觉的就走到了舞池中央。在舞池里有不下七八十名男女正在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刘方平不知道他们跳的是什么舞,总之不会是他父母跳得那种健身交谊舞,而且,刘方平觉得他们的舞姿还没有自己父母好看。 舞跳得好不好不说,跳舞的人都很有些看头。男的倒没有什么,大多数虽然疯狂但却是衣冠楚楚,顶多有几个纹身的,染发的,上鼻环的,如此而已。女的就好看多了,一些女士跳舞跳得大汗淋漓,把本来就很薄的衣服都给湿透了,远一点看还没有什么,走近了一看,跟透明也差不了多少。这不过是最平常的一景,更有一些女士本身穿得比透明也差不了多少,只要是能表现身材的地方全都暴露在外面,不用仔细看,只要扫一眼,就足以让像刘方平这样纯洁的人喘不过气来。而且越是这样打扮的女士动作幅度越大,时不时会与周围的人互相碰触磨擦,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跳舞的原因吧? 以刘方平的胆子自然是不敢乘机去沾什么便宜的,他只是想尽量看清楚舞台上的那几个少女,所以在穿越跳舞的人群的时候,他小心翼翼不敢和任何一个人发生碰撞。他不去撞别人,别人却想来撞他。在刘方平踏入舞池的那一刻起,他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应该是所以女人的注意。终于有一个穿着极为火辣的女人在刘方平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用胯部撞了刘方平一下。 第六十六章 刘方平有点不知所措,他意识对方是故意这么做的,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是挑衅?刘方平看过的电影里有不少这种场面,一般都是由一方先撞另一方一下,然后就是反咬一口,让对方赔钱。自己不会是遇到了这种情况了吧?刘方平这次出来钱带得不少,总共有……不到二百块钱吧。身上有这么多钱,让他觉得很不安全,动不动就怀疑别人打他钱的主意。(拜托,你的那点钱连这里的门票都不够!)刘方平停了一下,看了看那女人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不敢再待下去,扭头想去找李成梁。因为害怕和着急,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对方的笑容和那满是**的眼神。 刘方平这一走,对撞他的那个女人觉得很没有面子,能在这里跳舞的人不论男女胆子都大,敢第一个主动挑逗刘方平的当然胆子就更大了。刘方平扭头要走,她竟追了上去。如果说上一次的碰撞还有点掩饰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毫无遮掩了,那个女人的前胸重重撞上了刘方平的后背。刘方平只觉得站立不稳向前抢了几步,差点摔倒,摔不摔倒也还罢了,只是刘方平觉得有点奇怪,对方是用什么部位撞自己的,怎么感觉像是两团软软的东西? 刘方平下意识地回过头,这才看清了撞自己女人的模样。这个女人大约二十二三岁的年纪,从头到脚都写满了“不羁”二字,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我行我素,向来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的人。她上身穿了一件鲜红的吊带衫,左边的肩头完全露了出来,下身则只穿了一条极短极短极短的热裤,两条大腿只差一点就全露在外面了,脚上……刘方平没敢去看。光是看到的这些就足够让刘方平心惊肉跳了,刘方平别的人本事没有,最起码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他一看就知道不能惹上这位女士,这种人说好听一点是辣妹,说难听一点就是泼妇,惹急了她会动人的,自己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她打了,那真是……不如死了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刘方平一句话不说,转身又要走。 那个女人撞了刘方平,本以为这一次你总应该说句话了吧,最起码也应该问一句:“你为什么撞我”啊。可没想到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胆子这么小,好像自己会一口吃了他似的,还是想跑。(当然,她也是真想吃他。)那个女人也真是够大胆的,竟上前一把拉住了刘方平,说:“喂,你是不是男人,撞了人就想走?” 刘方平心里一颤,心道:“我说什么,这就来了不是?”他四下寻找李成梁,就看见李成梁坐在吧台那里,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刘方平当时就明白了,这个小子看好戏还来不及,一定不会帮自己解围的,一切全要看自己的了。 “这个……这个……对不起。”刘方平脑子转得慢,眼下又是这个情况,容不得他细想,总之先说“对不起”不会出什么大错。 那个女人看着刘方平,舔了舔嘴唇,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刚才把我撞疼了,打算怎么赔偿我啊?”说着又向刘方平走近了几步。 刘方平第一个反应是好伟大啊,他熟悉的女人都是清瘦形的,像这种丰满形的女人他并没有过多的接触,这让刘方平一时有点走神。他猛然间想起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说:“我,我要怎么赔偿你?我,我身上的钱不多。” 他这句话说出口,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那个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刘方平,心中对刘方平的身份有了一个认识。来这里消费的人至少也是高级管理人员,绝不会说这样的话,不过这里同样也有一些要赚钱谋生的人。例如这里的侍应生,舞台上跳舞的少女,还有就是一些提供特殊服务的人。刘方平的衣着并不比他们逊色,可一看就知道对这里的事情并不习惯,倒好像就是那种提供特殊服务的人。 那个女人咬了咬嘴唇,轻笑一声:“你没钱,姐姐我有啊,这样吧,你陪我喝点酒,再出去吃个宵夜,一切姐姐我买单,怎么样?”她伸手去摸刘方平的头发。 她这几句话和这个动作,有点伤刘方平自尊心了。刘方平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对方话里的意思?虽然他一直被人当成小白脸,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小白脸,他从来没有跟王海蓉要过钱,嗯,只是得过人家不少好处。如果真要刘方平说自己不是小白脸,他心里可能有点发虚,可别人真要当他的面说他是小白脸,他却一定会发火的。 把对方的手推开,刘方平冷冷地道:“对不起,小姐,但你可能误会了,我的钱虽然不多,但吃饭还足够。另外,我不喜欢自己送上门的女人。”他说完之后,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迈步向李成梁走去。 那个女人又羞又怒,按她的脾气早就一记耳光打在刘方平脸上了,可不知怎么的,面对刘方平她总是渴望能讨他的欢心。一看刘方平要走,她急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走好不好?” 刘方平还没有说话,周围的人里却有人冷笑:“人家都说了,不喜欢自己送上门的女人了,还纠缠什么?早点回家吧,省得别人笑话!”又有一人道:“说得就是嘛,平常勾三搭四的,仗着大一点就自以为了不起,现在人家不吃你这一套,傻了吧?帅哥,干得漂亮!”那个女人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酒吧。 帅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难道我真有点当小白脸的天赋?刘方平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加快脚步坐到了李成梁身边。李成梁皱着眉看了看他,说:“我从来不敢小看你,可是没想到你的本事这么多,你注意到没有,现在酒吧里所有的女人都把你当成目标了。你不干小白脸真是可惜了,有没有考虑往这方面发展一下啊?” 刘方平不说话,只是瞪着他,死死的瞪着他,好半天才道:“你有正事没有?你不是说来这里是找那个目标吗?人呢!” “怎么,忍不住在大显身手了?经过刚才那件事情吧,我对你突然充满了信心,你就是干这种事的天才。我以后的一切就全看你的手段了。” 刘方平气得咬牙,心里忽然起了恶意:“等一会儿见了那个女人,怎么恶心她我怎么来,非把这家伙的事儿给搅黄了不可。”他心里这么想,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得意地笑容。 李成梁被刘方平笑得有点发毛,忽然想起来这个家伙是出了名的不顾大局,真要是把他惹急了,给自己捣乱可就不好办了。他忽然笑了起来:“方平,说了半天话了,还没有给东西喝呢!来来来,我请客,想喝什么尽管点。” 刘方平哼了一声,道:“想起来讨好我了?晚了!我告诉你……”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要告诉李成梁什么,李成梁忽然站起身来道:“人来啊,你别出花样啊,我们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刘方平顺着他的眼光向酒吧入口看去,从门口走近来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刘方平初一看就觉得有点眼熟,忽然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他急忙扭过头,低声对李成梁说:“坏了,成梁你怎么没告诉我,是这个人啊?这个人不行。” “怎么了?你嫌她长得难看,也不是啊!” “这个人和王海蓉认识,她见过我和王海蓉在一起!” 这天下的事就这么巧,进来的那人正是与刘方平有一面之缘的向华男。刘方平这时才想起,好像听王海蓉说过向华男的父亲是s市银行的高层,没想到李成梁竟想对她下手。这个忙看来自己是帮不上了,还是让李成梁自求多福吧。 “她认识你和王海蓉?”李成梁也有点意外,要是这样,事情还真有点麻烦。他虽然有后着,但效果却没有把握。对于这位向华男他还是有所了解的,这位小姐脾气大,眼光高,不是什么人都能应付得了的,也许只有刘方平这个怪胎才有点希望。 两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就没有去注意向华男。向华男进来之后并不往吧台走,而是准备直接到她常用的包房里。在经过人群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两个女人议论。一个人道:“那个男人还真有点性格,连小苏红都敢顶,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另一个道:“怎么,你也看上他了?说来也怪了,他长得一点也不帅,看样子也不像是什么钱的人,为什么大家都对他这么有兴趣啊。你注意没有,这里的女人有意无意都在观察他呢。” 向华男起了好奇心,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会这么吸引女人,她这一回头正看见坐在李成梁旁边的刘方平。向华男心花怒放,自从上次见过刘方平,她怎么也忘不了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王海蓉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真要闹起来大家都脸上无光,说不定她早就动手了。想要一件东西而得不到,这让向华男心中很是郁闷,所以才一连几天都在这个地方流连,没想到今天这个男人竟自己送上门来了。看王海蓉不在他身边,说不定出了什么事呢! 向华男三步两步来到刘方平身边,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背部,说:“方平,你也在这里啊,怎么不见海蓉啊?” 刘方平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发冷,急忙站起身,回头笑道:“原来是向小姐,真是巧啊,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板,李氏集团的李成梁。”他赶紧把话往李成梁那边引。 李成梁很有风度地和向华男打了个招呼,那态度好像他根本就不认识向华男一样。向华男对李成梁则有点漫不经心,只是追问刘方平:“你不是跟海蓉在一起吗?怎么又到王家了?” “这个……从何说起呢?”刘方平真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 李成梁适时地道:“既然向小姐对方平的事这么有兴趣,为什么大家不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呢?”招手要让侍应生给他们开个包间。 向华男说:“不必了,我有常用的房间,就是不知道方平赏不赏脸。” 刘方平刚想说不必了吧,李成梁已经一把搂住他的肩头,说:“方平怎么会拒绝呢,他这几天心里正有一肚子话要说呢,那就麻烦向小姐了。” 第六十七章 在去向华男包间的路上,刘方平凑到李成梁耳边说:“我一直都知道你这个人很无耻,可是从来没想到你会无耻到这种地步,你明知道这个女人知道我和王海蓉的关系,不会还让我实行你的计划吧?” “你跟王海蓉什么关系?女主人和小白脸的关系?你不是一直不承认这种关系吗?哦,现在又想承认了。没关系,只要你帮了我的忙,你想当谁的小白脸都没关系,我一定你。”李成梁停了一停又说,“其实这种事情是每个男人都求之不得的,我这是成全你啊。就算退一万步说,这也是给你找条后路,免得将来你和王海蓉分手了找不到饭碗嘛!” 旁边要没别人的话,刘方平都能掐死李成梁,现在却只能冷哼一声,在肚子里不停盘算自己应该怎么办。刘方平并不是没有想过顺手推舟,毕竟这种事情男人总不会吃亏,他能答应李成梁来这里,就说明他还是有些动心的。可对象如果是向华男的话,那就有点不妙了。不管自己心里对于王海蓉是怎么想的,但她总归对自己不错,如果真让她知道自己在外边如何如何,那自己还真没脸再去见她。 向华男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她因为见到刘方平心里高兴,一开始并没有在意李成梁,可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就猜出事情有些不对。李氏集团申请贷款的事情她也略知一二,现在李成梁偏偏又在这里遇见了自己,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听刘方平说李成梁是他现在的老板,难道是……向华男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就浑身发热,这可是送上门的美味,自己要是不趁机咬上一口,那真对不起自己,至于以后的事,大可以后再说。 三人在包间坐下来,不等向华男开口,李成梁抢先点了几样酒水,这几样都是向华男爱喝的。李成梁做事情喜欢知己知彼,谋定后动,必要把对方的情况打听明白了再有所行动。既然想要拿向华男做突破点,对于这位小姐的爱好当然要有所了解了。虽然是一个班的同学,李成梁却远比刘方平出色的多,可以说是少有的人才,可惜,交际这种事情经验远比才能来得重要。他只知道要和向华男打好关系,却不知如此一来却过早露了自己的底。 向华男早就有所怀疑,再见李成梁对自己如此熟悉,心中更是了然,她故意不去理会李成梁,给刘方平倒了一杯酒,说:“方平,这酒味道很不错的,你要不要尝尝?” 刘方平连忙摇了摇头,端起一杯可乐说:“这种酒我喝不习惯,还是喝可乐好。” 向华男也不勉强,把手中酒一饮而尽,道:“好了,现在来说说吧,你和海蓉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在她那里干而转到李家呢?” 为什么?这是个好问题。刘方平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李成梁这个损友吧。跟熟人在一起,刘方平连呼吸都变得很轻快,不过这话不能说,说出来别人说不定会以为他有断袖之癖呢! “是这样的,向小姐,”李成梁插话道,“因为我们和王氏近一段时期有好几个合作项目,所以……” “对不起,李先生,我知道打断别人的话很不礼貌,不过我正在和方平说话,请让他回答好吗?”向华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李成梁的话。她这举动看似不礼貌,实则却有极深的含意,这是告诉李成梁要知情识趣。既然你把刘方平推到前台了,那么一切就都得等刘方平和向华男之间有个结果之后再说,这个时候多嘴只会适得其反。 李成梁脑子远比刘方平快得多,他马上就明白过来自己有些过地急躁了。这些高层子弟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虽然他们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们至少不缺一样东西,那就是才能。自己只是稍一大意就被别人抢了先机,看起来这次刘方平是在劫难逃了,不过他逃不逃得了关我什么事?李成梁笑笑,坐在那里只是静静地喝酒,再也不说一句话。 李成梁荣辱不惊让刘方平很是佩服,他自问自己就绝做不到这一点。如果刘方平被人如此抢白的话,他不是勃然大怒就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不过李成梁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却给他提了个醒。“向小姐,成梁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因为李家与王家有合作项目才转到李家的。当然了,成梁是我的老同学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刘方平自以为回答的还不错,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一个大错误。 是吗,原来这个李成梁是他的老同学,看起来他们的关系还不错,这么说来倒不能太不给这个李成梁面子了。向华男一边收集有用的信息,一边又倒了一杯酒,说:“那海蓉呢,你舍得放你走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我离开王氏正好也免得海蓉为难,毕竟我在那里什么作用也起不了。”刘方平向来有嘴不紧的毛病,面对熟人他可能会小心谨慎,什么话都不说,可一但面对不怎么熟的人他就会变得粗心大意,该说的该说的都会说出来。他刚说出这句话,李成梁就捂住了脸,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天生能勾引女人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和王海蓉之间并不是那么称心如意,如果你想打我的主意就赶快嘛!” 向华男脸上露出了笑容,说:“是啊,家里人多就这点麻烦。特别是海蓉那个大哥,一向让人讨厌,好在我没有大哥,我父亲也一向不怎么管我,一切都由着我的意思。你呢,你也没有兄弟吧?”有意无意间向华男的手就放在了刘方平的手上。 刘方平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来,说:“向小姐,我这个人不喜欢说谎,还是实话实说吧。今天我和成梁是专程来找小姐的,我们想找小姐帮个忙。” “先不谈这个,我今天很高兴,先让我们喝个痛快,有什么事等一会儿再谈好吗?”刘方平的反应也在向华男的预料之内,像刘方平这种人最缺乏的就是耐心。他这种人绝不会跟你东拉西扯,半天也说不到正题上,他们更喜欢开门见山。可向华男不能让他开门见山,这种事情就没有余地了,可以不可以向华男都得给他一个答复。向华男不想这么快就给刘方平答案,她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到手。向华男端起一杯酒递给刘方平说:“来,干杯。” 刘方平把向华男递过来的酒放在桌上,端起可乐,说:“好的,我也敬向小姐。” 向华男用手捂住刘方平杯子,很是妩媚地道:“这样可不好啊,人家喝酒,你喝可乐,这样有点不够意思吧?” 刘方平把杯子放下,说:“对不起,可是我对酒精过敏,就像上次那样,一喝就会醉倒。只能喝这个,如果小姐觉得不开心的话,那我就只能说抱歉了。”李成梁再一次捂住了脸,不过这一次不是好笑,而是叫苦:“这小子臭脾气又犯了,他已经下定决心不配合,看来这次的计划失败是肯定的了。”、 向华男倒没有太过在意,虽然刘方平的话有让她难堪之嫌,可只要是刘方平说出来的话,她就是喜欢听。她反而觉得刘方平这个男人并做作,很有性格。向华男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这样吧,我们要点酒精含量不高的饮料,不然,在酒吧里老喝可乐传出去是会让人笑话的。”说着她按了一下侍应铃,把侍应生叫进来,吩咐道:“这位先生不能喝太烈的酒,给他拿一瓶低含量的来。”暗地里向侍应生打了个手势。侍应生会意,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瓶饮料。 向华男给刘方平倒了一杯饮料,说:“你尝尝看,这种酒跟果汁差不多,喝起来甜甜的,很好喝的。” 刘方平对酒吧里的事情一无所知,李成梁却知之甚深,他一看向华男打的那个手势就知道那饮料里一定有别的东西。他张了张嘴想提醒刘方平,忽然发现向华男正看着自己,他想了想冲向华男微微一笑,静静地唱光了自己杯中的酒。 刘方平对这一切丝毫没有觉察,他虽然不喜欢喝酒,却喜欢喝一点新鲜的东西,看向华男手中的饮料颜色很是鲜艳,想来味道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喝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他顺手就把饮料接过来,说:“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用这杯来敬向小姐。”一口把饮料喝了个干净。 那杯饮料里的确有东西,是类似于摇头丸之类的迷幻药,喝了之后能使人精神亢奋,陷入一种半昏迷的状态。这种东西向华男也不是经常用,只是在闲着无聊的时候拿来开心一下而已。这种药的成瘾性不强,倒也没有什么大坏处,正适合给刘方平使用。向华男见刘方平把饮料喝了下去,知道今天这个男人是逃不出自己的手心了,把自己杯中的酒也一饮而尽,正要说话拖延时间等药性发作。没想到刘方平酒刚入口脸色就是一变,哇的一声把酒吐了出来,用手捂着胸口,整个人倒在沙发上,不住地叫痛。 向华男一下慌了手脚,难道刘方平对酒精的反应这么强烈,一点酒精都不能沾?还是说那个药出了什么问题?要知道迷幻药这种东西倒底是毒品的一种,说不定会有什么作用。她急忙扶住刘方平,焦急地问道:“方平,方平你怎么了?”刘方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指了指饮料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意思是饮料出了问题。 李成梁走过来,用手翻了翻刘方平的眼皮,对向华男说:“不要紧,向小姐,方平不过是对酒精起了点反应,他家里有备用的药,我把他送回家去,吃了药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扶起刘方平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念叨:“真奇怪,平时喝一点也没有什么的,为什么今天刚一喝就犯病了?难道那酒里有什么东西?” 向华男心里本来就有点发虚,被李成梁这么一说就更不好再多问什么,只是问李成梁要不要自己帮忙把刘方平送回家。李成梁说那倒用不着,刘方平过敏犯了喜欢呕吐,如果脏了向华男那就不好意思了,好在这种毛病不致命,忍到家吃了药就会好了。向华男无法可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李成梁开着车把刘方平带走了。 李成梁从倒后镜里确认向华男没有跟上来之后,扭头对倒在后车座上的刘方平道:“行了,别装了,人没跟上来。” 刘方平一下子坐了起来:“你确定?” “确定!”李成梁没好气地道,“我还真服了你,这种招数你都想得出来,要是没有我给你打掩护,向华男真把你送到医院就有你笑得了。” “你还敢说我,你明知那饮料里有东西,你都不说话,成心想看我笑话是不是?我白跟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刘方平对李成梁袖手旁观很是不满。 李成梁回头笑道:“你又不是傻子,什么东西能喝什么东西不能喝还不知道吗?再者,向华男也不会放什么太过分的东西,大不了是摇头丸之类的,像4号那种东西是绝不会有的,你就算喝了也没有要紧。” “4号?你说海洛因?”刘方平惊讶道:“不会吧,像那种东西可是犯了大忌的,不会在那里公开吸吧?” “在那里吸不叫公开吸,再者说,吸海洛因又不是多大的罪过,那个地方虽然不会大量出售,可保不齐有哪位公子哥想开心一下,多少总要准备一些。不过你放心,他们还是有分寸的,向华男下的不会是那种东西。” 刘方平这才放下心来,同时又有点疑问,道:“成梁,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会也整天混在那个地方吧?” 李成梁一笑,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会也吸毒吧?放心吧,你不要看那个地方每天都有许多人,其实天天都去的人并不多。你以为那些豪门子弟一天到晚什么事情不做就知道吃喝玩乐啊,你错了!我还告诉你,那里面的人素质都很高,最起码也会两门语言,出色一点的还会三四种语言。你的英语只是勉强及格吧,人家比你强得多了!” “你说那个干什么?说你的问题!”刘方平被李成梁揭了老底,心里老大不高兴。 “我的问题,我什么问题?哦,你说我怎么知道毒品的事,你难道忘了我曾经当过一段时间记者吗?那个时候我可是知道了不少事情,可惜没用,哪儿都发不出来。”李成梁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有点心灰意冷。 刘方平打消了疑虑,可另一个问题又冒了出来:“那你的计划怎么办?今天我摆了向华男一道,对你很不利吧。” “可能,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却给了我很大的希望,说不定我的计划会尽行的很顺利呢!”李成梁邪邪地笑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事情好像被刘方平说中了,自从经过夜总会的事情,李家申请贷款的事情更加不顺了。估计向华男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奇怪的是李成梁好像也真的放弃了这件事一样,再也不提让刘方平帮忙的事。李成梁不提,刘方平当然更不会提,他巴不得李成梁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一个星期之后,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解闷的李成梁接到了向华男的电话。李成梁很平静,笑道问:“原来是向小姐啊,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向华男说:“李三公子,你们李家到底还想不想贷款?” “想啊,当然想。”李成梁在座椅上转了圈,愉快地说:“我二哥专门负责这件事,他不是一直在与令尊联系吗?” “是啊,他很努力,这个星期已经给我送了三次钱,给我父亲送了一件古董,可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什么,三公子你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您这么说就太高抬我了。我在公司里不过是闲散人员,所有重要的事情都是由我大哥二哥负责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贷款的事由我二哥负责,我就算知道点什么也是爱莫能助啊!” 向华男的声音有点不耐烦,说:“好了,李成梁,我没心情和你纠缠,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想把功劳让你二哥占去,这点我已经和你大哥说清楚了。他也答应了,只要款能贷下来,他会在董事会上提议由你负责一部分事务的。” 李成梁坐正了身子,道:“是吗,那我要多谢向小姐了。那您看贷款的事情要怎么办才好呢?” “贷款的手续都在我这里,你只要派一个人拿回去就行了,至于派谁来,不用我多说了吧?” 李成梁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去文件的人当然只有刘方平,可是他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的,道:“向小姐,你打算让方平去什么地方拿,你家不太好吧?” “我说让刘方平去我家了吗?还是上次那个地方,不过这次我不希望看见你。” 李成梁想了想说:“向小姐,这样不太好吧,刘方平这个人胆子小,受不了什么刺激,那种地方是不是就算了?还是再换个地方吧。”向华男已经把电话挂了。 李成梁眼珠转了几转,对一直跟在自己面前的顾芳说:“你去叫刘方平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顾芳没有动,讽刺道:“有什么话跟他说?说你把他给卖了?” “是啊,而且卖了一个好价钱,这可是好几亿的贷款,能卖出这么高的价钱,我想刘方平自己也会很高兴吧?”李成梁没有一点羞愧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道。 刘方平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大包东西。他没等李成梁说话,先把这包东西扔在了李成梁的桌上,说:“你东西还给你!” 李成梁翻了翻面前的东西,其实用不着翻他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一定是自己给刘方平买的衣服和手表。“你这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又不缺这衣服和手表,是因为你说我穿成这样有助于你的计划,自作主张买的。现在计划既然已经破产了,当然应该把道具还给你了。”刘方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李成梁双手合什在嘴唇那里轻碰了一下,说:“顾芳跟你说了什么吗?” 刘方平一脸的不屑:“你这个人对人到底有没有最起码的信任啊?顾芳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以为我真看不出来?她就算再不满意你的作法,也不会告诉我的。我自己又不是傻子,你这几天行为反常你自己不知道吗?我随便想一想就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你根本就没有想在那天晚上就成功,也从来没有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把我推出来不过是个试探,或者再说得准确一点,不过也是个幌子。可你没想到,没想到……”刘方平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对了。 “没想到向华男爱你爱得这么疯狂?”李成梁主动提示。 “你用的词我很不喜欢,不过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向华男一主动,你反而又不着急了,因为你知道,如果很快把贷款的事情办好,就显不出你的本事了。以你二哥的为人,一定会把这件事说成是自己的功劳。所以你干脆就什么事都不做了,看看向华男会有什么反应。果然不出你所料,因为你二哥摸不清向华男的想法,结果适得其反,使得贷款的事情越来越不顺利。而你则乐得看好戏,因为这件事越是不顺利,能成功解决的它的你功劳就越大!现在你叫我进来,是不是已经和向华男商量好了,把我卖了个好价钱啊!” 李成梁坐在椅子上用力地鼓掌,表示叹服:“了不起,太了不起了。谁说你没本事,你看事情永远是那么透彻,我佩服你,真的很佩服你!” “就这么些吗?没有别的要说的了?例如你这么做是多么迫不得已,出卖我你是多么的难过,还希望我看在跟你相交这么多年的份上拉兄弟一把之类的,你不打算说吗?”刘方平得意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看李成梁求自己的模样。 “说那些有用吗?我害你了吗?”李成梁反问道:“我出卖你,我怎么出卖你了?哦,我让你跟一个高官的大小姐认识,并有机会做更深入的了解,就是出卖你了。你去问一问有多少人巴不得被这样子出卖!这要算是害你的话,那你找个人害我好了!有我这样的朋友,你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还出卖你!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刘方平被李成梁强词夺理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点错怪这位老同学了。本来嘛,如果自己是女人,这么做的确是在侮辱自己,可自己又不是女的,还是那句话这种事男人总不会吃亏。不对!这小子又在耍我!刘方平马上反应过来,嘲讽道:“这么说,你还是一心为了我好了?这样吧,你的好意我心领,这次的事情就不要算我了!” 李成梁一点都不慌,说:“好啊,你既然不识好人心,那就算了。离了张屠户,也不吃带毛的猪!我自己再去想办法,反正不成功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以后一辈子当个吃白食的就行了。等回头有人问起来,你需要刘方平帮忙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帮你啊,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我只要告诉人家朋友这种东西当不得真,特别是刘方平这个人,不管你请他吃过多少东西,他欠过你多少人情,他都不会放在心上的,指望他?哼哼哈哈!” 刘方平被李成梁这倒打一耙的话气得笑了起来,他呲着牙问:“你这么说,不觉得卑鄙了一点吗?你这根本就是挟恩要胁啊!” “是吗?我这算是挟恩要胁吗?你也承认我对你有恩啊,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承认呢!”李成梁一脸的惊诧,好像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然后大喝一声:“好了,刘方平,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有难,你应不应该两胁插刀!更何况这还不是两胁插刀的事,你就更应该帮忙了!说吧,你尽管说出来吧!就算是你不想帮忙,我也不会怪你的,真的不会怪你的!”他说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那个表情一点没有不怪刘方平的意思。刘方平敢打赌,如果自己真的不帮忙,李成梁今后一定会挖空心思报复自己的。 “你有什么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我是指两全其美!” “天下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你上次已经摆了向华男一道,我也帮了你。这次不行了,如果再这么做,不管我们做得再怎么巧妙,一旦被她察觉那就完了!” “不能从别的地方贷款吗?” “从哪儿贷?这么大的数目,干得又是那样的项目,除了银行还去哪儿贷。别说别国银行进不来,进得来,也不能贷,有个成本的问题。这些你不懂。”李成梁把刘方平所有的幻想打消之后,看着他问:“怎么样?干是不干?” 刘方平揉了揉额头:“要到哪里去见向华男?” 还是上一次的酒吧,还是上一次的房间,甚至还是上一次的那些饮料,只不过这一次没有李成梁给自己打掩护了。刘方平拿起一杯东西微呷了一口,沾了唇才发现这杯东西是酒的一种,一股辣味真冲他的五脏六腑,呛得刘方平当时就咳嗽起来。向华男坐在离刘方平一尺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杯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这一次应该不是装的吧?你对酒精过敏虽然是假的,但看样子,你真的不会喝酒。” 刘方平把嘴边的污渍擦干净,强笑道:“我不喜欢喝酒,因为我不明白,那么辣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我喜欢甜食,更喜欢喝带甜味的饮料,这个世界本来就已够苦够辣了,我不想亏待自己。” “是这样啊,我也同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在世,贵适意耳’是吧,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世说新语》里面的吧?你是学中文的,一定知道这句话。”向华男一脸的得意,半个身子堪堪依到刘方平身上,“一看我对你不是一无所知的,为了你,我可是花了很多功夫的。” “就像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喝酒一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喜欢我。不,应该说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我。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如果我是自恋狂的话,那么也计我会告诉自己,我盖世无双,英俊潇洒,人见人爱,可我知道那不是真的。所以,你能告诉我吗?”刘方平向后退了退,很诚恳地拖延时间。 向华男也知道刘方平在拖延时间,但她不在乎,她甚至觉得这样很有趣。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对自己的进攻显得手足无措,也是一种很不错的感觉,特别是对支配欲很强的向华男来说。 “我不知道王海蓉为什么喜欢你,也许你显得很真诚吧。她那个人就喜欢那种看起来很朴实的男人,不管是真朴实还是假朴实。但我不是,我只喜欢那种能让我有兴趣的男人,那种让人想咬一口的男人。现在我觉得你就是那种男人,你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向华男紧贴着刘方平的耳朵,一边往他耳朵里吹气,一边说。有那么一霎时,她的舌头就要碰到刘方平了,刘方平及时把头移了。向华男嘿嘿地发笑,把杯中的酒喝光,干脆就坐到了刘方平身上。 刘方平一边竭力保护自己{?},一边道:“对不起,我想再问一下,这件事情还有其它的解决办法吗?”向华男嘻嘻笑着,把头贴在刘方平胸口说:“你说呢?” 刘方平的心跳已经超过长颈鹿的心跳了,他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长颈鹿的心跳是人类的几十倍还是十几倍,是真是假他记不太清楚了,不过他真的敢保证,如果长颈鹿现在有他的心跳,也早就心脏病发了。 在知道李成梁把自己给卖了之后,刘方平的脑子里就一直在想解决的办法,可他脑子对于这种事情实在太少经验,就想把脑子想炸了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无奈之下,他只好硬逼着李成梁陪自己一起想。李成梁真叫不是一个东西,明明是他惹出来的麻烦,他就是好好想主意,说出来的全都是拿刘方平开涮的话。 “方平啊,你真是喜欢多虑,这件事我觉得太简单了。要是到时候向华男张牙舞爪地扑上来,你就势向下一倒,把眼一闭,任人鱼肉不就行了?” “你不愿意?哦,对了,你不想**嘛,那也简单。前面还是那样,只不过当向华男扑到你身上的时候,你就一声大叫,直接晕过去好了。怎么,你说这招用过了,那也好办,你直接说自己阳萎好了,反正我现在也觉得你很可能有这个毛病。喂,刘方平,你怎么动人啊!” 李成梁是彻底指望不上了,刘方平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想来想去,想去想来,他也只想出一个“拖”字,看来他的水平跟那个什么张教授倒也差不多。刘方平是这么打算的,和向华男一见面就先把李成梁要的文件拿到手,然后见机行事,最好能把向华男灌醉,这样自己就可以脱身了。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他也不想一想,向华男钩过多少凯子,他那点小心眼在人家面前根本就耍不开!刘方平见到向华男的时候,她就已经半醉了,可就是因为半醉,行动反而变得更大胆,文件的事一句还没提,就已经扑到刘方平身上了。 第六十九章 “怎么办?难道真得要任人鱼肉?”刘方平一边与向华男肉搏(?),一面拼命想应付的办法。虽说这种事情,男人总不会吃亏,可刘方平心里还是觉得别扭。王海蓉对自己那么好,自己都没有跨过这一步,如果要是在这个时候走错一步,那可就真有点对不起自己了。 “向,向小姐,你先等等。”刘方平竭力把向华男的魔爪推开,想用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向华男就势把刘方平的手臂压在自己身下,用她的两团肉包轻轻摩擦刘方平的前胸,说:“还等什么?等你想出脱身的借口吗?你想得也太好了吧,就算今天你真能摆脱我,李成梁的事情一天不了解,我就随时有机会。就算是他的事情了结了,他也不敢因为你得罪我,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除非,除非你敢告诉王海蓉这件事,我看你不敢吧?真是的,你陪她也是陪,陪我也是陪,如果你想要的话,说个数,她给你多少,我照样给你。” 如果说一开始刘方平对于向华男多少还有点好感的话,那么这番话就把这好感完全打消了。刘方平原本以为向华男是跟王海蓉一样,不知哪只眼睛瞎了,迷上了自己,现在才知道对方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玩具。 “如果说在王海蓉那里,我还只是一个准小白脸的话,那么在向华男这里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小白脸了!开什么玩笑,准小白脸就已经让我当得很郁闷了,现在还想让我当正宗的小白脸,除非我脑子进水了!”刘方平想到这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向华男这时正在兴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她觉得这样很刺激,所以倒也不急时一口就把刘方平给吃了。见刘方平忽然傻笑了起来,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不会是犯病了吧?”| “没事,只是忽然想通了很多事。”刘方平平静地说完这句话,然后猛地把身子向上一顶----不要误会,他不是要干大家以为的事情,而是把向华男从自己身上推了下来。刘方平摆脱了向华男之后,在自己的衣服上拍了几拍,装模作样的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向有点发呆的向华男道:“对不起,向小姐,我觉得我们两个实在合不来。所以经过仔细考虑之后,我觉得还是应该拒绝这次的合作,非常遗憾,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的话,请去找李成梁。我个人是很想看看你给他找的麻烦的,虽然有点对不起他,可仔细想一想,我也没有什么必要非为他做这样的事。向小姐,我告辞了。” 爱他妈谁谁,老子不干了,大不了我从荣华走人,再回王海蓉那里。你说别,有背后有靠山就是好,虽然去那里还是有当小白脸的嫌疑,但至少自己和王海蓉多少也算有些感情,还不至于这么伤自尊。刘方平想通这一点之后,觉得一瞬间天地都变宽阔了。“人生在世,贵适意尔。”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责任,非要揽到自己身上干吗?我就不相信以李成梁的本事会被这一点小事打倒,他一定可以卷土重来的。 “哗啦”一声,向华男把桌子上的酒瓶,杯子全都扫到了地上。这些透明半透明的玻璃制品没有一个可以经受得住这样的运动,全都摔得粉碎。“你以为你了不起了是不是?我给你点颜色,你就得意起来了?你要是真那么纯洁,你根本就不应该来,来了又跟我来这一套,你存心耍我是不是?”向华男真得火了,煮熟的鸭子眼见就要飞了,放在谁身上都得生气。 “不,不,我绝对不是想耍你。”刘方平第一怕麻烦,第二怕泼妇。向华男这一发火,他好不容易想通的脑子又有点混乱了。她不是想要动手吧?真要动手,我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她。对方是女人,刘方平那种拿板砖的战术明显不适用,向华男真要纠缠起为,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眼见向华男堵在了门口,刘方平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道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巧”,又有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不是你运气太背,老天爷总会给你留下一条生路。眼见刘方平进退不得之际,生路自己就找来了。 “这小丫头还挺厉害,大家把她围起来!”从包间外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刘方平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想努力从门缝里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向华男也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刘方平趁这个机会,一个箭步从向华男身边蹿了过去。他从小大到就连上尿急上厕所也没有这以快过,向华男回手一抓竟没有抓住他,被他逃出了门去。 刘方平刚跑出包间门,就觉得眼前一黑,一个硕大的东西迎面向他砸了过来。刘方平躲闪不及,只能拼命向外踹了一脚,想把这个东西踹出去。他这一脚踹出去之后,就觉得落脚处软软的,好像不是什么硬物,倒有点像是踹中人的感觉。咦,真的是人! 刘方平初时没看清楚,这时定睛一看,才发现向自己砸过来的是一个人。那人的个头比刘方平也矮不了多少,论体形倒是比刘方平胖上不少。我能一脚把这么大一个人踹出去,看来还是有些实力的嘛。刘方平有点沾沾自喜。高兴过了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现在面临着两个麻烦:后面的向华男,面前被自己踹出去人的伙伴。 在刘方平面前的是一个堪称经典的场面,五六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嘴里不断地骂着脏话。这是一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当然,前提是那位英雄必须是练家子,而不能是像刘方平这样的书呆子。周围的人群并没有太大的骚动,大多数人都是在用一种兴奋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 这个酒吧里远没有刘方平想像中的那么乱,也许这里有很多在外面看来是犯禁的事情,但却还有其自身的规则。这种规则甚至比外面的某些规则更严格,更不容侵犯。那几个男人虽然言语一向有些过分,其实并没有胆子真在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顶多是在言语上调笑几句而已。说起来,如果那个女人的反应不是那么激烈的话,也许这场打斗完全可以避免。 向华男抱着双手站在刘方平身后,冷冷地道:“你盯着那个女人干什么?想上演英雄救美吗?” 刘方平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下:“别开玩笑了,我上去那就不是英雄救美了,而是美人救笨蛋了。在我看过的一些小说里,每每碰到这种场面,反而是被视为弱者的女人打倒了所有人,我觉得这次可能也不例外。顺便说一句,这个女人我也见过,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本事,但看样子,这些人不是她的对手。”站在几个男人中央的正是他曾经见过一面的袁玲。 “也对,看被你踹开的那个人的样子,已经被打昏了。剩下的人一定也不放在她的眼里。”向华男也同意刘方平的话,随后又想:“这个女人他也认识,他认识的女人还真不少啊!” 刘方平又苦笑了一下:“你就别提这件事了,刚才是一时情急,我可没有跟别人打架的意思。”他看了看倒在一边,没有人理会的那个男人,迟疑了一下又问:“我们是不是应该叫救护车?他不要紧吧?” “你管那么多干嘛,既然你不打算英雄救美,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有更重要的事情。”向华男的手又缠上了刘方平,就在不久之前,她的手就曾经给刘方平增加了相当大的麻烦。 刘方平赶快从向华男身边离开,说:“我觉得我还是先看看那位先生怎么样了,毕竟我完全是无心的。”他走到昏倒的那个男人身边,俯下身子想察看一下情况。虽然他对于急救方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连静脉和动脉的位置都不清楚,但必要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这么多人在,想来向华男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个场合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来。 “你想干什么?小子,快点滚开!”站在袁玲对面的一个男人指着刘方平骂道。他倒不是真很关心同伙,而是在找一个下台阶。他们几个不是那种真正的流氓,顶多算是那种喜欢沾点便宜的坏痞子。不然的话,这个地方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他们进来。以往他们也打过几次架,占着人多,吃亏的时候很少,可这一次碰上袁玲真是踢到铁板了。那个被打昏的人先不说,剩下的这五六个人,人人都鼻青脸肿,说话的这个男人自己左腮也肿起了老高。 这几个人其实已经意识到他们不是袁玲的对手,再打下去只有伤上加伤的份,可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如果这个时候灰溜溜地走了,以后就不要再想来这个地方了。在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下,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刘方平当然就是一个难得的下台阶了。他们完全可以通过刘方平来证明他们不是弱者,虽然他们就是弱者。 刘方平也意识到自己成为了别人的目标,论能力他是没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一危机。就算现在他手里有块板砖也不可想象他能打倒五六个人。所以他想出了一个可以解决的问题:“袁小姐,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需不需要我帮忙?”是需要帮忙,是他需要袁玲帮忙! 那几个人听他这么一说,又有点迟疑,这个家伙竟然跟这个娘们认识,要是对他动手,会不会引起这个娘们的不满? 袁玲冷笑道:“我会需要你的帮忙吗?你给我老老实实在一边看着,敢插手我连你一起教训!”扭回头又对那几个人说:“你们几个到底是不是男人,打又不打,滚又不滚,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几个人一一个气得脸色发青,可又没有胆子真跟袁玲动手,正不知如何是好。几个保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一个人拉一个,很轻松地就把这几个人拉了出去。刘方平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眼力却还是有的,他打眼一扫就知道这几个就是那种专业的打手,胳膊的上的肌肉比刘方平的大腿都粗。想来也是,像这种地方怎么会没有看场子的,他们早就应该出来了。 眼见没有热闹可看,酒吧里的众人也散了开来,喝酒的继续喝酒,跳舞的继续跳舞,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刘方平想起身后还有向华男这个大麻烦,几步抢到了袁玲面前,笑道:“袁小姐,真是好功夫,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请你跳只舞啊?” 袁玲看了一眼他身后双眼冒火的向华男,冷笑道:“怎么,你这个花花公子想借我脱身?想得倒美!我对你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不会像那些无知的女人一样对你那么着迷的。”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花花公子,比起小白脸,这个称号倒好听多了。刘方平自嘲地想。无论袁玲是对还是错,现在是绝不能让她离开的,不然的话,向华男就真的无法摆脱了。少有的,刘方平面对女人第一次主动了起来。原因大概在于袁玲的年纪比他小了不少,对于刘方平来说,他虽然对比自己大的女人没有什么办法,可欺侮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却得心应手。他一伸手就拉住了袁玲的手臂,笑道:“那么急干什么?再怎么说,我们也有一面之缘,多多少少帮我点忙吧。” 在袁玲心里,她并不真像表现出来的那样讨厌刘方平,虽然她知道这个男人能讨人女人喜欢完全是受磁场的影响,但这并不是说袁玲自己能避免受到这种磁场的影响。相反,由于天生的与众不同,袁玲受这种磁场的影响反而更大。这才是袁玲一直对刘方平恶语相向的原因,因为如果不用这种态度做伪装的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了刘方平付出什么。 在刘方平拉住袁玲手的那一刻,袁玲所精心构造出来的伪装就完全崩溃了。她只觉得一股极其诱人的气息浸透了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她的心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激烈,可她的身体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软弱。如果不是还保持着仅有的一丝理智的话,说不定袁玲马上就会倒在刘方平怀抱里。 袁玲两腮变得通红,低声问:“你,你快点放开我,你让我怎么帮你?” 刘方平丝毫没有察觉袁玲的变化,还以为她就像以前那些被他戏弄的小姑娘一样,因为害羞而不得不同意帮助自己。他用眼光示意袁玲往后看:“看见那个女人了吗?帮我摆脱她,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袁玲看了一眼向华男,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她很想帮刘方平,但她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看这个女人的面相就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就算自己冒充刘方平的女朋友,也只会把自己赔进去。 “你们两个商量好怎么骗我了没有?刘方平,你的底细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跟这个小姑娘就算认识也只不过是见过一两次面,你不要跟我说,她是你的女朋友之类的鬼话,我是不会相信的。”向华男倒要看看刘方平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不要说面前这个小姑娘跟刘方平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王海蓉现在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刘方平。自己为了他已经付出了代价,他就应该给自己相应的回报,走到哪里,等价交换都是真理。 刘方平嘴里念叨道:“又一个对我的底细一清楚的,这年头还有没有**权?我对我自己的底细都不清楚,你又怎么会清楚?” 对了!得了刘方平的提醒,袁玲忽然想出了办法。普通的方法是不可能摆脱那个女人的,但自己不是普通人啊,也许自己能通过磁场来做点小手脚。早有很久以前,袁玲的老师就曾经让袁玲煅炼一下自己的特殊能力。也许是时机未到,也许是袁玲所下的苦功不够,总之她没有丝毫进展,可就在这一刻袁玲却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信心,她相信她一定能做出突破。刘方平完全不知道这一切,不然的话,也许他又讽刺说:“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在袁玲突破力量的那一瞬间,向华男的脑子就变得一片空白了。有关于刘方平的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向华男诧异地向四周看了看:自言自语;“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看了看面前的刘方平,问他道:“我认识你吗?” “啊?”刘方平就算再傻也觉出不对了,他下意识地松开了袁玲的手,退开了几步,摇头说:“不,你不认识我。” “是吗?哪我来这里干什么?”向华男低下头苦苦思索。等她再抬起头来时候,刘方平和袁玲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说妹妹,你刚才干了什么了?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催眠术吧?”刘方平身体是真不太好,猛一跑就有点喘不上气来。看看向华男没有追出来,他才有机会问出这个疑问。 袁玲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想老师告诉过她的一段话:“袁玲,你天生异能,又学了我这一门的法统,以后普通人的爱恨情仇万万不可沾惹,不然的话,只怕是害人害己。”袁玲心里下定了决心:“我怎么样没有关系,可不能害了他。”“刘方平,你看着我的眼睛……” 刘方平双眼也变得迷茫起来,袁玲走到他身前,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默默地流下了眼泪:“方平,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忘记我吧!”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 在袁玲的身影消失了之后,刘方平的双眼才恢复了神智,他伸手在脸上摸了摸,脸上现出一丝苦笑:“小妹妹,我会忘了你的,可你也要能忘了我才行啊!” 第七十章 “太好了,太好了,中国实在是世界上最好的国家,祖国啊,我爱你!”李成梁开完会回来,坐在椅子上好像发了疯一样哈哈大笑。刘方平和顾芳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刘方平坐在他面前,问:“我说李成梁,你不是因为有资格出席董事会高兴得傻了吧?怎么忽然之间这么爱国啊?” “我当然要爱国了!”李成梁止住笑声,说:“你想啊,六个亿啊,六个亿啊,连计划书都没有仔细看,就批给我们了。世界上这么关心,企业的国家能有几个啊!银行简直就是我国先进思想的代表,别说现在不准外国银行在我国开设,就算是开了,我也不去照顾他们的生意!他们有这么高的效率吗?有这么开放的思想吗?有这么练达的人情吗?祖国啊,我爱你,我希望你也继续疼爱我!” 刘方平沉默了一会儿,说:“也就是一切顺利,以后没有我什么事了吧?” “一切顺利,一切顺利,自从你那天和向华男在一起了之后,什么都变得很顺利了。她再也没有给我们设置什么障碍,顺利过关,顺利过关。说起来,方平,你真是功不可没啊,是第一大功臣!” “既然是第一大功臣,那么奖金也应该是第一多的吧?我听说像这种事当事人都可以提百分之几,我也不要多,你给我百分之十吧?”刘方平摸了摸鼻子,很有点得寸进尺的小人模样。 李成梁看了看顾芳,顾芳给了他一个白眼,李成梁无奈地对刘方平说:“啊,关于这个问题,方平,你要理解,你这件事毕竟是不好拿到董事会上去说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有所表示的。钱,我给不了你那么多,不过,我手上有两套空着的房子,可以免费让你住,住多久都行。你不是不想欠王海蓉的人情吗?现在就可以从她的房子里搬出来。” “你那套房子还是留给顾芳吧。”刘方平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好像很满意自己这句话一语双关,“我是很不喜欢欠王海蓉的人情,不过我更不喜欢以这种方式找到自己的住处。没什么事,我出去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想起我了。” “你既然这么有骨气,为什么刚才还要钱呢?要钱难道就不无耻了吗?”顾芳有点不明白。 刘方平回过头来对李成梁道:“成梁,你真应该好好教教你这位秘书小姐了,几千万的钱比起只能住的房子,诱惑力当然要大得多了!连这点都不懂,我真的很担心你们的将来!” 顾芳着着刘方平无精打采地走了出去,扭头对李成梁道:“我本来很奇怪,你们这么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会是好朋友呢,现在多少明白一点了。” “你明白了什么?” “你们两个人一样那么无耻,而且一样那么嘴贱!” 李成梁再次大笑起来:“说得好,说得好,我和刘方平有千百种不同,还就是这两点简真一模一样。你也应该高兴,我只有这两点跟他一样,要是我跟他一样讨女人喜欢,那你就惨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他怎么突然就讨人喜欢了?还有,那天他去找向华男,虽然他没有说,可他和向华男之间一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因为向华男很早就回家了。他是怎么摆脱向华男,而又不让向华男生气的呢?这些事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直接去问他不更好吗?” “不,不,”李成梁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探索比较好,问出来就没意思了。更何况以刘方平那打着不走,牵着倒退的驴脾气,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难度有点大。”正说话间,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顾芳是秘书当然要负责接电话,她拿起电话说了几句,用手捂住话筒,向李成梁道:“王海蓉打来的,想找你问一些事情,你接吗?” “什么?说我不在!让她打给刘方平!” 刘方平听说是王海蓉打来的电话,心里也是一寒,人啊就是不能做亏心事,做了亏心事,心里总有点发虚。“李成梁呢,不是找他的电话吗?为什么他不接?”刘方平的第一个反应和李成梁一样,都是先找挡箭牌。 顾芳耸了耸肩,说:“刚才王海蓉一来电话,他就去洗手间了,我估计,你不打完电话,他是不会出来的。怎么样,你接是不接?不接我就挂了。” 刘方平暗骂李成梁无耻,可也没有办法,只好乖乖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说:“海蓉吗,我是刘方平。” 电话里传来了王海蓉的笑声:“我知道是你,李成梁呢?怎么不敢接我的电话,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刘方平一听“亏心事”三个字头上就冒冷汗,差点脱口而出:“那不关我的事,全都是他的主意。”好在他总算没有傻得到家,话把嘴边又咽了下去,强笑道:“可能,这个人一向不干什么好事,也不知我倒了什么霉会认识他。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王海蓉说:“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这几天李家在忙贷款的事,既然两家合作嘛,我想这么大的事情我们王家多少也应该出些力才对。听说你为这件事也出了不少力是吧?” 刘方平心里一跳,心说:“她什么都知道了,今天打电话就是为了点我的。”可这种事总不能自己开口说吧?只好还硬着头皮装糊涂:“这几天成梁倒的确是在忙贷款的事,可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你,你不要听别人乱说啊!”最后这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到底还是露了马脚。 王海蓉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刘方平的破绽,只是在电话里说:“是吗?可能是我听错了。对了,今天你会准时下班吧,我正好也没有什么事,一起吃顿饭吧,我们有两个多星期没有在一起吃饭了。就这样说好了,我下班来接你。”说完挂上了电话。 王海蓉打电话的时候,谢千千就坐在她旁边,见王海蓉把电话挂上,便说:“好啊,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什么叫夫为妻纲。这小子在外面吃野食,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就算了?” “不这样还能怎么呢?你的话也别说得那么难听,以刘方平的为人,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绝不会用美男计这一招的。我估计那个李成梁在当中一定没起什么好作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商场上的人哪能少得了应酬?刘方平这回事充其量也不过是应酬而已,而且你不是说了嘛,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没有多久,向华男就离开了,不会真出什么事的。” “你这么有信心?这天底下有不偷腥的猫吗?就算刘方平不动心,向华男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到了嘴边的肉她会不吃吗?”谢千千提起向华男就很是不屑。 王海蓉捂嘴笑,说:“你对向华男这么有敌意,是不是因为她一直在跟你竞争啊?“ “竞争?她也配跟我竞争?她要不是仗着她父亲,早就没人理她了!本小姐从来可都是靠自己的真材实料来钩凯子的。我跟他可是完全不同的。”谢千千说到这儿,觉出有点不对劲了,剜了王海蓉一眼,说:“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还是说那个刘方平,他要是真跟向华男有关系了,你怎么办?” “怎么办,我什么也不办。只要以后他跟向华男不再有什么,那不就行了?我们自己也不是……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呢,这种事说穿也没有什么。” “你心胸真宽广,这都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照你的话,那要是我跟刘方平有关系了,你是不是也能这么冷静?”谢千千恶作剧地说。 王海蓉耸了耸肩,说:“我会比现在还冷静,如果你真跟他有了什么关系,我会很冷静地一刀一刀割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说着,用手在谢千千面上比了一下。 “哇,你好狠啊,我好怕啊!”两个人笑着打成一团。 刘方平把电话放下,一回头正好看着一脸**的李成梁正咧着嘴冲自己傻笑。刘方平按捺下想打他的冲动,讽刺说:“唉呀,这不是正好闹肚子的李大先生吗?你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得病死在了洗手间呢。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给火葬场打电话,让他们直接过来拉人了。你放心,我连悼词都写好了,你听听行不行啊!” 刘方平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念道:“李成梁先生去了,他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集见利忘义,重色轻友,忘恩负义,利欲熏心等诸多美德于一身的,史无前例的,世间难寻的最大的混蛋!他心中从来只有自己,没有别人,当有好处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先冲上去,而一旦有了什么麻烦,他总是大义凛然地把别人推在了最前面。最可贵的是,他数十年如一日地保持这种作风,无论别人如何指责,批评,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沿着损人不利己的伟大道路,一直走下去,直至逝世。终于在200x的一天,他因为再一次逃避责任的时候,不幸一头栽进了马桶里,被淹死了。李成梁先生的死让这个世界得到了净化……“ “你有完没完?我不出声让你说两句,你还得意忘形了!”李成梁打断他的话说:“咱们俩谁忘恩负义啊?谁重色轻友啊?谁住着人家的房子却还假模假样的说自己跟人家根本不是恋爱关系啊?又是谁靠着人家才来的s市,靠谁找到的工作,就这样你还有脸说自己不是小白脸,到底是我无耻还是你无耻啊?” 刘方平瞪着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忽然回头对顾芳说:“顾小姐,请你去把门关起来,我有些事情要好好跟李成梁先生聊一聊!” “……” 下班王海蓉来接刘方平的时候,一见刘方平吓了一大跳,只见刘方平眼镜下面多了两个黑眼圈,就跟个熊猫似的。“你,你怎么了?跟谁打架了?”刘方平还没有说话,李成梁捂着半边脸也出来,冲王海蓉打了个招呼:“王小姐,你好,来接方平啊。我先告辞了!”从刘方平身边过的时候两个人跟斗鸡似的互瞪了一眼。 王海蓉看了看他们两个,有点明白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低头发笑。刘方平坐到车上的时候,还是气鼓鼓的,板着一张脸一声也不响。王海蓉发动起车子,对他笑道:“怎么,真生气了?你跟李成梁不是好朋友吗?怎么还动手啊。” “谁跟他是好朋友?我这辈子认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跟他一起就没好事,说他两句,竟然敢揭我的短!我打他打得轻了!要不是在公司,我非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跟李成梁一起就没好事,不对吧,这几天不就有了件好事吗?”王海蓉漫不轻心似地说了一句。 刘方平立刻就把李成梁的仇忘到了脑后,脑门子上那汗珠子唰一子就下来了,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好,好事?” “他这几天不是进入董事会了嘛,他的地位上去了,你的地位也变高了,这不是好吗?” “你,你是说这个啊。”刘方平松了一口气,“他地位升上去那是他的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不会吧,据我所知,李成梁能进董事会,跟你可是有很大的关系的,如果没有你,他根本就进不了董事会。是不是啊?” 刘方平汗又下来了:“什么,是,不是啊,跟我没有关系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没有关系啊,你是李成梁的助理,他能进董事会,你一定也出了不少力,难道不是吗?” “啊?是,是,我出了不少力!” “具体出了什么力呢,好像还跟女人有关,是吧?” “……大姐,我错了,你别耍我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你问我什么,我都说!”刘方平低头认罪。 王海蓉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跟你开个玩笑,你又没怎么样,不用那么害怕!”刘方平心说:还不害怕,我都快被你玩死了!他虽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也听别人说过,女人对这种事最在意了,一个不小心就死无全尸了! 两个人吃完饭之后,王海蓉和刘方平一起回到住处,王海蓉说今天不想回家就在刘方平这里凑和一晚。刘方平今天什么话也不敢说,把柄捏在人家手里了,还敢说什么啊?王海蓉说什么,他都答应,反正王海蓉也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也不算什么事。 时间还早,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王海蓉说:“现在电视越来越没有意思了。改天,我给你送台电脑来吧,这样你空闲的时候也有事情可干。你不是会下围棋吗?可以上网下。” 刘方平说:“不用,就我那手臭棋,下也是丢人,这里已经很不错,你不用再买别的了。如果我真想要的话,我会存钱买的。” 王海蓉想了想,说:“是啊,你现在有工作了,还干成了一件大事,奖金应该也不少吧,当然不用我买了。“ “大姐,你别提这件事行不行?我不是什么都跟你说了吗?我跟向华男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你放过我好不好?” 王海蓉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放过你了。不过,你光说不行,我有点不相信,你得想办法证明一下。” “怎么证明?要我发誓?” “你说呢?”王海蓉身子向刘方平压了过来。刘方平身子越来越低,几乎就要倒在沙发上了。“大姐,大姐,你,你可以离远一点吗?” “我为什么要离远一点?我们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吧?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挑明,但你也没有否认过,有进一步的进展不是很正常的吗?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也可以全当是应付我,你可以应付向华男,为什么不可以应付我?这个日子我已经等了很久,我等不了,也不想再等下去了。”王海蓉整个人压在了刘方平的身上,刘方平的大脑又开始短暂性空白,他什么话也想不出来,什么动作也不敢有,只感觉到王海蓉的嘴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吻着,有点热有点湿,而且越来越低。 “方平,你在家吗?开开门,我找你有事,林丹儿也在。”宋淑真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刘方平一惊,脑子才反应了过来,把王海蓉推开,气喘嘘嘘答应:“在,我这就去开门!” 第七十一章 就在刘方平和王海蓉马上就要正式开始的时候,宋淑真竟带着林丹儿来找他来了。从好的方面来说,老天爷少有的大发慈悲又救了刘方平一次,往坏里想的话,老天爷就是存心不想让刘方平有好日子过。像那样,刘方平你不说话,让人家自己走开不就行了?他还偏偏答应,说要去开门。在刘方平来说,这不过是再一次逃避的借口,在王海蓉来看,这无疑就是极端危险的信号了。她为刘方平付出了那么多,从来没有逼过他,总想一切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总有一天刘方平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现在看来是她自己太过乐观了。刘方平这种人简直就是天生的花花公子,他可以一方面和自己亲热(其实没有。),一方面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连话都没有说,就轻易地把刘方平从自己身夺走了,看起来和平主义并不适合爱情,也许自己是应该做点别的什么事情的时候了。另外,那个宋淑真也很讨厌! 无端被人怨恨,宋淑真实在是很冤枉的。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王海蓉给宋淑真安排的房子太好了。s市这个地方可以说寸土寸金,林丹儿是和别人一道租的房子,不算差可也绝谈不上多好。相比之下宋淑真的环境就太好了,所以这几个星期,林丹儿一有空闲就往宋淑真这儿跑。这也怪了,她来找宋淑真不下三四次,每次都没遇上刘方平,偏偏今天遇上了。 “我说方平,你屋里有跳棋吧?拿给我,我要和林丹儿……”宋淑真不知道王海蓉在刘方平屋里,门一开,直接迈步就进来了,顺便把林丹儿也拉进来了。等进了门,她才看见王海蓉就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正盯着自己两个人,再看仔细一点,王海蓉的上衣明显有些褶皱。宋淑真也不是没经过事儿的人,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自己都已经进屋了,现在再退出去不就更尴尬了吗? “王总,你也在啊,我和林丹儿来找刘方平下跳棋,没打扰到你们吧?”宋淑真装傻充愣,现在这个情况谁都看得出来一定是打扰了,可谁都不会实话实说,说这句话是让双方都有个台阶。 果然,王海蓉也不能免俗,只能客气两句:“没有,没有,我和方平正在看电视,你们来得正好,人多热闹嘛!” 这时刘方平已经把跳棋拿了出来,他手里拿着跳棋却没有递给宋淑真,而是说:“正好,我也很久没有下过跳棋了,咱们四个人正好一块儿来一盘怎么样?” “***,你想拿我们当挡箭牌?”宋淑真在心里又骂了一句脏话,回头看了看林丹儿,刚想开口说不行,林丹儿却道:“好啊,跳棋嘛,还是人多比较好玩,王总,您要不要一起玩一盘?”她这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林丹儿是三个人里和王海蓉最不熟悉的人,就算问也应该是刘方平问才对。她这句话刚说出口,宋淑真就拉了她一下:“你没事吧,这个时候你凑什么热闹?” 林丹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刚才那句话,她不喜欢刘方平啊。关于自己要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林丹儿一直是心中有数的。刘方平这个人太不可靠了,也太特别了,根本就不适合拿来当男朋友,他又不是什么英俊的美男子,林丹儿就更犯不着为了他去得罪王海蓉这样的大人物了。一直以来林丹儿对刘方平就有一个固定的印象,那就是笨,怪,呆,这三条哪一条都不可能吸引她的,可今天林丹儿自从第一眼看见刘方平起,就觉得自己有些心跳加速,一股说不出来的东西从她的心脏顺着血管真冲大脑,大脑受到冲击又直接使得嘴巴不听使唤,莫名其妙地就说出了那句话。 王海蓉的姿态很高,没有一点吃醋的样子,点头道:“好啊,我和方平正好闲着无聊,本来我们也想下棋来着,可刘方平是个臭棋,老赢他没什么意思,林小姐来得正好,我们正好可以大战一盘。”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越细琢磨越有意思,至少在宋淑真听来很有点棋逢对手的意思。三个人都同意,宋淑真的意见已经可以被忽略了,她是实在不想凑这个热闹,可又不放心林丹儿一个人在这里,也只好绷着脸坐了下来。 四个人坐得很有点意思,王海蓉和林丹儿一左一右正坐在刘方平的两边,宋淑真却坐在了刘方平的对面。宋淑真坐在那里,就觉得有两道剑光分别从王海蓉和林丹儿的眼里射出来,就差在空中溅出火花了。也不知道那个刘方平是真傻还是装得太像,他就跟没看见一样,低着头挑自己的棋子。他挑了黑色的棋子。 王海蓉和林丹儿不约而同,伸手就去拿白棋子,结果就是两个人的手碰在了一起。王海蓉笑道:“真是巧啊,林小姐也喜欢白棋子?我还只有我自己喜欢呢。”林丹儿也笑着说:“真对不起啊,我下跳棋一向是拿白棋的,拿成习惯了。”两个人都不提让对方的话。刘方平说话了:“两位,你们都拿错了吧?我黑棋,白棋当然得淑真拿啊,她坐我对面啊!”宋淑真心里说:“刘方平,你今天晚上不死,我明天也打死你!”强笑了一下,说:“对啊,应该是我拿才对。”王林两人才把手撤了回来。 跳棋这个东西最怕的就是人多棋多,几个方向的棋子都要经过中央区域,很容易就堵在一起了。如果只有两个人下,慢慢磨总是可以通过的,可要是有四个人下,其中两个又谁都不肯退让,那乐子就大了。转眼间半个小时过去了,棋盘中央黑、白、黄、绿四色棋子成了一团乱麻,各自都在自己的方向树起了一道墙,摆出一副我过不去,你也别想过去的架式。随着棋盘里战斗的加剧,棋盘外的炎药味也越来越浓了。可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忍不住发怒的竟然是宋淑真。 “我说刘方平,你有点风度好不好?你把你的棋让开一下会死啊?会死啊?你到底会不会下棋,局面这个样子,你还不停地把棋子往前推,越推越走不动!” 刘方平反唇相讥:“什么叫有风度,放你过去就是讲风度?这是下棋啊,我的大小姐,照你这么说,我还下什么,干脆认输算了。我倒是也想让开,可你看看,这棋盘上哪儿还有空啊,我一步一步挪都找不到地方更别说跳了,总不成让我往后退吧?”说着他又堵了宋淑真一步。 “好了,你们别吵了,方平,你不是想找路吗?我这步一走不就正好有路了吗?”林丹儿说着把棋子向外侧挪了一步。还没等宋淑真抗议,王海蓉已经道:“林小姐真是有古人谦认之风啊,可是你这么做,倒是我让我省了不少麻烦。”拨动棋子占住了那个位置。 “王小姐,你好像下错了吧?我下完了之后应该是淑真下才对啊。” “是吗?”王海蓉作出一副失误的样子:“那真是抱歉了,不过我看也不要紧,淑真走过之后我不走就是了,淑真,你说是吗?” 当然不是,本来宋淑真看出了一步棋,这步棋虽然不能解决大问题,但至少可以让她的棋子迂回前进,王海蓉这步一走,她的桥就没了!“嗯……是的,没,没有关系。”宋淑真下定决心,以后绝不会和这几个人一起下棋了。 “没有关系,你就快下吧,我还等着呢。”刘方平很着急,他是该着急,王海蓉那颗棋子一走,给他腾出了一个绝对的位置,只要这步棋一走,刘方平整体就活了。他想着让宋淑真快点走,自己好走这步棋。 “好,我走!”宋淑真看了看了刘方平,脸上忽然露出诡笑,把一颗棋子拨到了王海蓉那颗棋子原本的位置上。“走好了。” 刘方平看了看棋子又看了看宋淑真,说:“你,你怎么走的棋啊,你堵我,我不在乎,可这步棋你是倒退的,你怎么往回走啊?” “不行吗?不行吗?有规矩说不能往回走的吗?我不像某些人,让他有点风度,他就说总不能倒退着走,怎么不能啊,我不就倒退着走了吗?” 饶是王海蓉和林丹儿剑拨弩张,也不由得被两个人的对话逗笑了。特别是林丹儿看着刘方平被宋淑真气得嘴角直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宋淑真和刘方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放声大笑起来。王海蓉本来不想笑,可受气氛的影响到底也笑了起来。 刘方平把棋盘一推,说:“好了,好了,不下了,这盘棋我认输。不过能让大家都这么高兴,再多输几盘我也认了。怎么样,还玩什么?” “别玩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和林丹儿要回去睡了。王总,对不起,打扰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回去了。”宋淑真站起身来拉着林丹儿就走。林丹儿回头说了一句:“再见,刘方平,我会常来找淑真,有时间一起出去玩吧。”刘方平跟傻子似的,那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嘴里一个劲地答应:“好,好。” 宋淑真回到屋里就问林丹儿:“你怎么了,你不是从来对刘方平都没有兴趣吗?怎么今天来了这一出啊?你也不看看王海蓉那个脸色都什么样啊,你临走临走还说那么一句话,这不是在勾刘方平吗?” “就算我勾他了,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啊?就算我对刘方平有意思,那又犯了哪条的王法了?她王海蓉又没有和刘方平结婚,刘方平又没卖给她,凭什么她能追刘方平,我就不能追啊?再者说了,谁追谁还不一定呢!” 宋淑真有点愣了,说:“你不是认真的吧,你别告诉我,过了六年了,你反倒又开始喜欢刘方平了。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刘方平那个白痴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对他没意思,他还苦想着你六年,你要是告诉他,你对他也有意思,他,他,他……他真的会什么都不顾的!” “你不要说得那吓人好不好?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谁还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啊。我看刘方平这个人一向都很理智的,不想是那么疯狂的人。再者说了,你也说了,他苦想了我六年,就算为了报答他的这份苦心,我也应该向他表示一下吧。还是,你对他有意思,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啊?宋淑真,你可是快要结婚的人了,脚踩两条船可是很不好的事哦。”林丹儿说着去搔宋淑真的痒。 “你别开玩笑了!”宋淑真把林丹儿按到沙发上,一字一句地说:“丹儿,我认真地告诉你。你可不能拿这件事开玩笑,就算我不在乎,刘方平不在乎,王海蓉也会在乎的。王家的势力有多大,你知道吗?你可别惹祸!” “那要是,我真的有点喜欢刘方平了呢?” 第七十二章 就像林丹儿有好朋友宋淑真一样,王海蓉也有她的好朋友,那当然就是谢千千小姐了。谢千千很少回自己家住,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一百八十多天都住在王海蓉那里,另外的一百八十多天……她和别人住在一起,视情况住在不同的地方。 “真是气死我了!我见过的人也不少了,可像刘方平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人?”王海蓉回到家里就开始大发脾气。正半躺在沙发上看《红与黑》的谢千千把目光从书上移开,问:“哇,你会因为刘方平生气,这还是第一次。你连他跟别的女人有一腿这种事都能不放在心上,还有什么能让你发火的?难不成他是性无能?那你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真是太有意思了。”谢千千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是性无能,呸呸呸,你别咒我好不好?不过就算他真有一些毛病,我也可以帮他请医生,可他,他……唉呀,气死我了!”王海蓉坐在沙发上气得话都说不全了。 谢千千来了兴趣,能把王海蓉气成这个样子也算不容易了。看刘方平那个傻头傻脑的样子,真想不出他能做出什么气人的事情来。“到底怎么回事,说出来听听,让我来评判一下,看看那个刘方平是该炒啊,还是该炸。” “你知道吗?我们两个人正在……正要有进一步的进展,宋淑真在外面敲门,说林丹儿在外面,结果他马上就把我给推开,跑过去开门了!你见过这种人没有?” 谢千千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这个事嘛。这有什么,看你用的词,**就是**,还什么进一步的发展,你以为你是编辑啊?这点事跟向华男的事比起来算什么啊,你连那个都不在乎,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生气?对了,那个林丹儿是谁?” “问题就在这里!”王海蓉几近声嘶力竭,“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也不会太在意,只会认为刘方平很保守,可那个林丹儿是刘方平的梦中情人,听说他从上学时起就开始暗恋她。我们,我们……那个时候他都能因为她马上去开门,以后还怎么得了啊!” “我明白了,你不在乎向华男的事,是因为自认为刘方平绝不会直正喜欢上她,就算她跟刘方平有点什么,对你也构不成实在的威胁。相比起刘方平的身体,你更爱他的灵魂,你不介意他的身体是不是曾经被玷污,却绝不能容忍和别人其享他的灵魂。你傻了吧?”谢千千笑得前仰后合,“我知道你喜欢那种天真的人,可没想到你还喜欢言情小说。你真是读言情小说读傻了!我倒觉得那个林丹儿和向华男没有什么不同。这也怨你自己,我早就说过,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你要是真想和刘方平在一起,不想让别的女人沾他的边,就应该早点下决断,让他明确你和他的关系。像这样顺着他的意思拖下去,早晚得出事,我就不信,凭你的背景还有哪个瞎了眼的男人会不同意!” 王海蓉自己早明白自己的心思,她实在是太喜欢刘方平了,一点委屈都不想让刘方平受。自己跟他在一起的事,早就引起了许多闲言闲语,说自己的不多,说刘方平是小白脸的却可以把人压死。谢千千所说的“明确关系”绝不是指结婚,可那样刘方平的名声不就更不堪了吗?王海蓉不想逼刘方平,更不想让人说他的闲话,不能让刘方平被家里人承认,她总觉得欠了刘方平点什么似的,所以就越发不想逼他了。 “没救了,没救了,你傻到家了,我能有什么办法?那你以后就接着生气吧!”谢千千见王海蓉还是拿不定主意,心里很是失望,她压根就认为在刘方平身上花这么多精力是错的。你喜欢这个男人就跟他在一起好了,不喜欢就一脚把他踢开,想那么多干什么?像她和王海蓉这种身份的女人还需要去讨好男人吗? “也许是应该有所行动的时候了,至少不能再刘方平对我这么若即若离。”王海蓉自言自语,同时心里又想:“刘方平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会不会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睡不着觉呢?” 刘方平睡着了,而且睡得相当甜美。林丹儿对他的态度一向是不冷不热,从来没有讨厌过他,可也绝没有什么亲近的表示,独是今天没想到她会主动约自己。刘方平做梦的时候差点都笑出声来。除了这点之外,他对自己今天急中生智的表现也很是满意: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悬崖勒马,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和宋淑真配合的那么默契?本来乌云密布,杀气弥空的情况却硬是被自己两个人化成了一团合气,笑过那场之后,不管王海蓉再怎么不高兴,也发不起脾气来了。在刘方平的心目中,林丹儿是绝不会发脾气也绝不会算计人的,所以危险只能是来自王海蓉。刘方平这辈子没干成过什么大事,今天晚上能连施“假痴不颠”,“混水摸鱼”两计,在他来说实在是一大成就。 第二天一早醒来,刘方平少有的早起了一次。他这个人一向喜欢赖床,往常不到上班时间他是绝不会从床上爬起来的。可昨天晚上他睡得实在是太好了,结果今天早上就算想多睡一会儿也睡不着了。刘方平一想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早就听说旁边有座花园,倒不如趁着早起去那里逛逛,就全当是晨练了。他起了这个主意就更睡不着了,从床上爬起来,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洗了洗脸就出了门。 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淑真就住在他旁边,昨天晚上他也知道了林丹儿就住在宋淑直这里。他如果真想追林丹儿,今天晨练就是一个好机会,可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一直走到公园门口,他才想起来:“我为什么不约林丹儿和淑真一直来?”随即又想:“时间这么早,说不定她们还没有起来呢。我先来看看环境,如果真好的话,下次再找她们一起来也不迟。”这么自我安慰着,刘方平走进了公园。 s市是南方城市,它的公园自然也和z城那种北方公园不同。公园里的植物也都是南方的品种,什么四季海棠,相思树,木麻黄比起刘方平见惯了的槐树,柏树别有一番风情。刘方平是什么都不懂的,树木里他能认识一种槐树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公园里的树木他没有一样能叫出名字来的,可这并不妨碍他欣赏它们。这时已经是金秋时节,如果是在北方,树木已经开始掉叶子,可是在南方,树木的叶子却还是青青绿绿的,有些撑时候的品种间或还有几朵没有谢的花。刘方平一路慢慢走来,心里又生出了一些感慨:“都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环境的作用果然如此大,其实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就拿李成梁来说吧,心机,手段,见识,个性无一不是上乘之选,却偏偏和我这样的人同一个环境。如果他和他两个哥哥一样的话,只怕现在早就功成名就,也用不着尽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了。”他想到这里叹了口气,虽然李成梁从来没有和他认真说过自己未来的打算,但刘方平看得出来,总有一天李成梁和他两个哥哥之间会生出事来。李家老大不是那种心胸开阔的人,而且他处的那个位置也容不得他心胸开阔,李成梁也绝不是那种甘居人下的,冲突一定难以避免。 想到这里,刘方平又摇头笑了起来,叫着自己的名字道:“刘方平啊刘方平,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就算将来李成梁和李家老大发生冲突,难道还会有你什么事吗?你不给别人添麻烦就不错了,竟然还替别人操心!呀呀呸,真是自不量力啊----”他一时戏瘾发作,道了句念白。公园里的早晨是最热闹的,四处都有不少晨练的人,有些是年青人,大部分则都是老年人。s市是南方代表城市,有自己独特的地方曲种,来这里的老人大多喜欢唱这一曲种,唱京剧吊嗓子的当然也有,可像刘方平这么年青正走着路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的却实在是少见,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刘方平脸上发红,头上冒汗,也不敢抬头只是加快脚步,飞一般的往公园里僻静的角落跑了过去。他本来对这公园就不熟悉,情急之下更是不分东西南北,直管捡人去的地方去,跑来跑去就跑到了一处土山的左侧。那土山上种着十数株高大的树木,伸展出来的宽大枝叶几乎把阳光全部都遮在了外面,由于光线阳阴交织,使人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上多么难受,却总是让人觉得心中有些压抑,所以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人。刘方平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以为总算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心说:“自从我学唱京剧以来,就没有人拿正眼看过,不是笑话我,就是认为我有毛病。特别是李成梁那个混蛋,总是笑我跑调。我就不信了,正好这里没人,让我放开嗓子好好唱上两句过过瘾!”他正张嘴要唱,耳边却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声音。 “……我只道,铁富贵终身注定,又谁知倾刻间就要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施性,到如今只落得旧衣旧裙,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叫我改性情,免娇嗔,休恋逝水,早悟兰因,可恨我平白地遭此贫困,遭此贫难哪,我的儿啊……”说不尽的曲折哀惋,道不清的悱恻缠绵。那声音清脆处珠圆玉润,低回处却又似断似连,唱得正是程派名剧《锁麟囊》。 唉呀,这里竟然有知音啊!刘方平欣喜若狂,顺着声音慢慢寻了过去。绕过一棵大树,终于看清了那唱戏之人的真面目。那是一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女子,上身穿了一件很是素雅的外衣,下身则是一条很保守,但又把女性的曲线完美的呈现出来的长裤。光是这身打扮就让刘方平认定这个女人不同常人。与北方那种干躁寒冷的气候不同,南方的天气以高温湿热为主,这就决定了南方的女人穿衣不可能像北方那样严密。s市又是领全国风气之先的地方,这个城市里的姑娘都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美好的地方全都展现出来,那上衣要多鲜艳有多鲜艳,那裙子要多短有多短,那头发要多花有多花,那脚趾甲要多亮有多亮。刘方平不介意让自己的眼睛吃冰淇淋,巧克力,可这种东西吃得太多总也有点腻,现在忽然看见样一个女人当然会生出欣赏的感觉了。 为了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刘方平又往前走了几步,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偷偷地看那个女人。那女人唱完了《锁麟囊》,休息了一下,又开始唱另一出程派名剧《春闺梦》。这出戏刘方平也会唱一两剧,听到入迷处不由小声合了起来:“……细思往事心犹恨,生把鸳鸯两下恨,终朝如醉还如病,苦依薰笼坐到明。去时陌上花似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可怜奴在春闺等,海棠开日我等到如今……”他一合,那女人马上就知道旁边有人偷看自己,转过身向刘方平看了过来。刘方平一时间觉得很尴尬,自己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有点好色之徒进行偷窥的感觉,他本来就缺乏急智,尴尬之下就更想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是向那个女人讪讪一笑。刘方平的样子本来就是算不上多么端正,人家在明处他又是在暗处,不笑还好,一笑越发不像好人了。那个女人看来也很内向,见刘方平笑得不怀好意,却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转身就要走。 刘方平也不知从哪来的那么一股勇气,几步拦在了女人的前面,说:“小姐,请等一等。”那女人停下了脚步,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刘方平。刘方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解释道:“小姐,请小姐不要误会,实在是因为小姐的戏唱得太好听,我一时听入了神才跟着哼了两句,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这个,这个,我也是戏迷。”这几句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并没有打消对方的戒心。那个女人只是点了点头,侧身就从刘方平身边走了过去。 刘方平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他意识到如果今天自己不能把这件事解释清楚的话,只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女人了。刘方平很想再见到她,也很想再听见她唱的戏,可怎么办呢?刘方平恍惚之间想起了一招,对方之所以对自己有戒心,是因为不相信自己的话,如果自己能证明自己的话不假,那事情不就解决了?可怎么证明呢?唱戏,对,唱上两句,让对方知道自己真是戏迷,那不就好了!“唱什么,唱什么!?”刘方平平时一张口戏词就来了,可今天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反而越是唱不出来了,眼见那女人马上就要走远了,他才想起《龙凤呈祥》里小花脸贾话的词来,扯开嗓子就喊起来了:“自由生来胆子大,一心要把刘备杀!外面的埋伏无非是刀,枪,剑,戟,什么带尖的,带刃的,带钩的,带刺的,我的老太太啊,我是一概不知道啊!” 小花脸在京剧里一向是插科打诨的角色,声音比较怪,不过正因为如此才容易惹人发笑。刘方平选的这一段正是甘露寺里两大笑料之一,他喊的时候又故意加重了滑稽的意味,那女人正走着,忽听背后冒出这么几句不由轻轻一笑,回头看了刘方平一眼。刘方平大喜,走上前去,轻声道:“我真的很喜欢京剧,以后还能听你唱吗?” 那女人想了想,向刘方平嫣然一笑,没有说话,转身就走。刘方平有点灰心丧气,脑袋垂了下来,无精打采地准备离开。“我每天早上都会到这里来,你要是想听的话,就来听吧。”这句话听在刘方平耳朵里,那简直比什么天上的仙曲都好听!他回头望去,那个女人早就走远了,可她的声音却永远留在了刘方平心里。“好的,我每天都会来的!”刘方平冲着那个女人的方向大声叫着,叫完了之后才想起自己赖床的毛病,又小声加了一句:“我尽量吧。” “我主爷攻打葭萌关,军士纷纷取东川……”刘方平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上班,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工作,干脆就坐在椅子上小声哼着京剧解闷,一边哼一边想着早上的一切,想到得意处忍不住笑出了声。李成梁从办公室出来,差点被他吓了一跳,问顾芳:“刘方平今天是怎么了?”顾芳耸了耸肩膀,那意思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李成梁心里纳闷:“自从认识刘方平,我还没有见他这么高兴过。这小子个性天生死板阴沉,除了在我们几个熟人面前偶尔还有几次大笑之外,在外人面前从来都只是微笑,到底有什么事可以让他自己笑出声来?”他走到刘方平跟前,伸手拍了他一下:“醒醒,醒醒,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买彩票中奖了?” 刘方平被人打断了兴致,心中很是不快,白了李成梁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有事没事,没事少招我。我要是中了奖,我还来你这里上班?我早就回家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哦,那就让驴给踢了!” “你存心找事是不是?” “不是中奖也不是让驴给踢了,你没事傻笑干什么?” “你管得着吗?我想笑就笑,这是我的自由,警察都管不着,你凭什么管我?”刘方平摆出了一副吵架的样子。这个时候绝不能示弱,你一示弱,李成梁就非逼着你把实话说出来不可,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开始就把他扼顶回去,让他对这件事失去兴趣。 “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李成梁心里琢磨,“可到底是什么事呢?昨天晚上他应该和王海蓉在一起啊,能不脱层皮就算他命大了,什么事儿能让他高兴成这个样子啊?”“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见着林丹儿了?”他冷不防问了这么一句。 “是啊,我昨天跟她,淑真,王海蓉一起下跳棋来着,怎么了?”刘方平很坦然,他受了李成梁的提醒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还有这么一回事。 李成梁一拍巴掌:“我说呢,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原来昨天晚上走了桃花运了。唉呀呀,三美在怀啊,你比齐人之福还齐人之福,是不是玩什么什么p了?要小心身体啊。”说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极低,脸上说不出的猥亵。 刘方平脸色发青,看着他说:“你还是不是个人?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我真怀疑你这么多年的书是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与你这种人为友,简真是刘某之耻,你若再敢胡言,休怪刘某与你割袍断义!”这几句话说得颇有点古人之风,为了加重语气,他还故意使用了古语。 李成梁只说了一句话,轻而易举就把刘方平的古人之风打得烟消云灭了:“今天正好是发工资的日子,你既然要跟我割袍断义,那钱一定也不要的了。顾芳,刘方平的工资表就不用造了,他不要工资。” “你敢!”这一下可算点中刘方平的痛处了,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狗屁的古人之风,满脸都是狰狞之色,摆出一副为了钱不要命的架式:“谁敢动我的钱,我就跟他拼了!” 刘方平虽然名义是经理助理,可李成梁这个经理只有两个手下,工资当然好不到哪儿去,钱发下来只不过有两千块左右。刘方平却已经很满意了,他在z城的时候每月的工资还不到一千块,虽然s市生活指数远比z城为高,但他又用不着付房租,平时又没什么花费,这点钱已经足够了。至于更多的钱,刘方平没有那种奢望。 第七十三章 李成梁看着刘方平把两千块钱分成两份,很小心地放进左右两个不同口袋,知道他是要把一半的钱寄回家。他心中忽然有点不忍,自己让刘方平跟着自己真的是正确的吗?他如果在王海蓉那里拿的钱应该不止这个数吧?“方平,一千块钱够花一个月吗?不然,我先借给你点。”说着,他就去掏钱包。 刘方平按住了李成梁的手,笑道:“你还不知道我?我不吸烟,不喝酒,又不买什么衣服,本来就花不了多少。以前在z城的时候,我一个月还花不了五百,s市物价虽然贵,可我不用交房租,两下一抵,钱还多呢。再说等我真没钱了,自然会找你去借的。” 刘方平会找自己借钱吗?李成梁根本不相信。对于他这个朋友,他还是知之甚深的。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尊,有时候李成梁甚至觉得他的自尊已经到了神经过敏的地步,他之所以那么怕被别人注意就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受到丝毫的伤害。如果换了别人,有王海蓉这么个人在,还怕缺钱吗?刘方平甚至不用明说,只要暗示一下,以王家大小姐的身份,百八十万连眉毛都不会眨一下。可刘方平没有要过一分钱,除了王海蓉主动给他买的东西,他无法推辞外,他没有要过任何别的东西,这样一个人会向自己借钱吗? “好,这可是你说的,以后要有什么难事,你一定得找我帮忙,不然的话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李成梁情知多说也无用,总之以后有机会就多请这个家伙吃几顿饭,这样也算是替他减轻一点负担。 刘方平却一点不领李成梁的情,李成梁不提“帮忙”二字,他还想不起来,一提这两个字,刘方平又把昨天的事情想起来了,语带嘲讽地道:“是啊,你真是帮了我不少忙,比如把我当筹码送给别人了,有什么事情先把我推出去了,你帮我的忙真是数也数不清啊。” “你看你看,又来了不是?你这个人记性好是优点,可要是总抓住过去的一点小事不放,那就没意思了。这话又说回来了,你是我的助理,你帮我也就是帮你自己,我的地位上去了,你的地位自然也就提升了。”李成梁心里是很感激刘方平的,但嘴上不能承认。你这一承认,这小子顺竿爬就更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了。 “我的地位的提升了?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工资没有什么增长啊。” “我的工资也没长啊。我那位大哥对于钱看得很紧,根本不给我调动资金的权力,你先受着吧,再者说,你刚才不是还说你的工资已经够花了吗?” “够花是够花,可够花不代表我满意啊。而且你刚才不也想借给我钱吗?为什么不能多发给我点工资?” 两个人又开始惯常的斗嘴,还没等他们斗出个结果,顾芳已经手拿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刘方平一见就说:“怎么了,顾小姐,是不是又有什么任务了?” 顾芳点了点头,轻轻把文件放在了李成梁面前。刘方平不等李成梁打开文件就开始发牢骚:“你这两位哥哥还真会使唤人,说不让你做事,这任务一个接一个的,说让你做事情吧,没一个是好事。还搞什么正式的文件,节约纸张懂不懂啊?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好吗?” 李成梁本人要冷静的多,他一面打开文件,一面道:“一来是他们想尽可能的不和我说话,二来恐怕是他们自己也觉得安排给我的事情说不出口吧?让我来看看,他们又给我安排了什么任务。”他的冷静并没有保持多长时间,当他看完了文件的内容之后,李成梁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把他那两个哥哥千刀万剐。 刘方平看李成梁的表情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这位老同学城府极深,虽然还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刘方平也很少看到他会表现得这么明显。“怎么了,这次他们又让你干什么了?怎么这副表情?”刘方平把文件拿了过来,以少见的认真看了起来。 李成梁已经从最初的羞辱感中恢复了过来,冷笑道:“这次可是件大好事,我们是要帮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帮人家达成多年来的梦想。谁要是做了这种事情,那可就是行善积德了!” “这是行善积德啊?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刘方平看过文件之后的反应比李成梁大多了。 “你也不能这么说,仔细想一想,这不是很多言情小说里的情节吗?这样说起来,我们两个就会成为小说中的人物了,这也是很不错的嘛!”李成梁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波澜不惊的样子。 两个人之所以反应会这么大,就是因为文件交待李成梁办的事情太特殊了,的确很像言情剧里的狗血情节。言伯达是某省一名官员,他对初恋情人梅由一直念念不忘,总是想能达成这个心愿。王家正好有一个项目就在言伯达所在省建设,所以就想通过这一点来打通关系。说起来,这件事也的确是件好事,虽然可能俗气了一点,问题的关键在于一点,梅由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孩子。 “怎么样两位,牢骚也发完了,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究竟应该怎么办了?”顾芳双手环抱,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她倒是想看看两个人对于这件事会如何处理。 李成梁歪着脑袋想了想,长叹一口气,把面前的文件推了出去:“没办法了,我对于这种事情一窍不通,想不出办法来。顾芳啊,麻烦你告诉我大哥,这件事我办不了,请他另请高明吧。你说对吧,方平?” 刘方平没有说话,厚厚镜片之后的两颗眼珠四下乱转,手指在文件上来回跳动着,直到顾芳想把文件拿走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说:“等,等一下,说不定我会有办法。” 顾芳一愣,看了看李成梁,搞不太懂两个人都在想什么。这件事对李成梁比较重要,绞尽脑汁想办法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可看样子,李成梁好像根本就没有想认真处理这件事,反倒是身为助理的刘方平对这件事情很有兴趣。 李成梁好像早就料到刘方平会这么说一样,示意顾芳先不要把文件拿走,对刘方平道:“方平,你可想好了,这件事可不是好事,你办了这件事难道不怕以后有报应吗?这跟你一向的为人可是不符的。” 刘方平端起李成梁放在办公桌的茶杯喝了一口----这个举动让李成梁很不高兴----缓缓地道:“我的为人原则大可以后再说,还是先说说关于这个事情的大略方针吧。” “好!”李成梁鼓掌叫好:“真不愧是刘方平,果然有雄才大略,连这种事情也有什么大略方针,那就说出来听听吧。我倒很想知道你能怎么样使一个结婚生子的女人放弃他的丈夫和孩子,这一定很有教育意义。” 刘方平把文件拿在手里,站起来说:“这种办法一定很卑鄙,很无耻,但也一定很有效,具体是什么我还不说不清楚,不过我很快就会想出来的。不过我希望可以有更详细的资料,言伯达的,梅由的,梅由丈夫的,梅由孩子的,还有他们一些最亲密人的,只要能找得到的,我都要,我想以你的手段,这点应该不成问题吧?” “不成问题,你等我三天,三天之后我一定把所有的资料都放在你桌子上。其实如果不是你要所有人的资料,只是他们三个的话,我三个小时后就可以给你。” “那就先拿来吧,不过我想那些资料一定很不完整,我不但要知道他们各自的经历,还想要知道他们的爱好,习惯,以及一切可以影响他们的东西。” “你又来这一套,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你这一套过时了!现在的社会,你想收集到所有的信息不难,可时间一定短不了,这件事情也就算了,要是你以后还是个习惯的话,等你做出决定,那就什么都晚了!” “也许吧,不过这是我的老习惯了,想改也改不了啦。” 三个小时后顾芳把刘方平要的资料送到了他的面前,实在有点忍不住好奇,问他道:“方平,你为什么要接下这份任务,不是连成梁都表示不想接下来吗?” 刘方平被顾芳这么一问,眼睛眨了半天也想不出解释的话来,有些话是他绝对不能和顾芳说的,只好一笑说:“我这个人喜欢发神经,所以很可能刚才我又发神经了。你还是去问问成梁吧,他这个人最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了,一定很乐意跟你解释的。” 顾芳去问李成梁,李成梁一听刘方平这么说他,连声冷笑:“还说我喜欢背后说人坏话,他这不就是在说人坏话吗?!好,你无情休怪我无义,我就把你的真面目揭露出来让大家知道!” “好好好,你们两个随便斗气,总之只要让我知道答案就好了。快点告诉我!”顾芳觉得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拿自己耍着玩,本小姐脾气好也是有限度的! “顾芳啊,你知不知道明代有一个僧人名叫道衍的?他……” “就是他鼓动燕王朱棣,从而起了靖难之役,把靖文帝赶下来了宝座。你不是想跟我普及历史知识吧?我知道你和刘方平学的都是中文,也知道学中文的人呢都喜欢卖弄,便拜托你不要把我当小学生,有什么话直说好不好?”顾芳不等李成梁把话说完,就抢白道。 李成梁被顾芳这一顿抢白也有点尴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是他跟刘方平学来的,心想:“认识有学识的女人就这点不好,不给你一点表现的机会。”嘿嘿讪笑道:“我早就知道顾小姐你学问渊博,现在一见果然如此,佩服佩服。好了,我们来说正题,你对道衍很了解,那我问你,他为什么一心想要朱棣造反?或者说朱棣造反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顾芳迟疑起来,她的学问虽然不错,可女人对于历史这种东西本来就很难真正有兴趣,她能知道这么多的历史常识已经很不错了,却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应该,应该是荣华富贵吧?不是有人说过吗?大功莫过于拥立,能拥立一个皇帝一定是大功吧?” “你的学识还真丰富,连这句话也知道,看来以后还真要少在你面前卖弄了。”李成梁调侃一句,然后道:“你的说法对别人很正确,可对道衍并不合适,第一他是个和尚,虽然可能不太像真和尚,但佛家的学说总是受了不少薰陶,看他后来的行事绝不是那种贪图富贵地位的人。第二,朱棣造反的时候已经三十几岁,而道衍已经五十几岁了,按中国的传统说法,这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说俗一点就是土埋半截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么大年纪的人还一直鼓动人家造反的?所以你的说法不成立。”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梦想。”李成梁淡淡地道:“为了可以有一个施展才能的机会!一个能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只有乱世才能让他有施展机会的话,那他就造一个乱世出来!我只想只要是男人就不会甘心一辈子平庸,有些人平庸是因为没有才能,有些人则是因为找不到发挥才能的环境。有道是‘胸中藏书一万卷,不肯低头向草莽。’,不管是不是真有才能,人总是会认为自己是有才能的,只是一时还没有找到施展的机会而已。刘方平也不能免俗啊!” “这是什么说法,难道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刘方平一直在等待的机会吗?这也太好笑了,难道为了让自己有表现的机会,就可以去害别人了吗?你,你们心中还有没有是非黑白?”顾芳质问道。 李成梁诧异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你对刘方平比对我还关心?这种倾向很威胁啊!你以后要注意啊!我顶多可以当言情小说里的配角,可不想当主角之一!” “你说什么啊!”顾芳脸一红,一拳打在李成梁脸上。 李成梁捂着脸哇哇叫痛,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顾芳以为自己真打重了,急忙上前察看。李成梁乘她不备,反手一抱把她抱在怀里就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顾芳脸羞得通红,从李成梁怀里挣脱出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低声说:“你干什么,也不怕被别人看见。” “看见怕什么?”李成梁满不在乎,“连刘方平这么迟钝的人都猜出我们的关系了,公司里还有谁不知道?不过人际关系就有这点好处,就算背地里传得再厉害,也不会有人当面说穿的。当然,除了刘方平那个混蛋!” “阿嚏,阿嚏!”刘方平连打了两个喷嚏,又打了一个冷战。他捏了捏鼻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谁这么想我啊,不会是有人说我坏话吧?”伸了个懒腰之后又开始低头看起资料来。 第七十四章 梅由和她丈夫郝卓文是典型的自由恋爱,当然了,他们那个时候,父母也已经不会再在这种事情上花费太多的精力了,基本上就是顺其自然。两家都是小富之家,虽然还不到住别墅,开汽车的地步,但也不至于要在儿子女儿的婚事上打主意,所以两家人对于这门婚事都很满意。 郝卓文硕士毕业,学的是正热门的计算机,现在在一家中型企业当网络总监,是正宗的高级白领。梅由则是在同一家企业里当高级文秘,两个人在工作的时候也能经常见面,所以不会有疏远感。郝卓文并不是那种工作狂,所以不会因为工作的原因而冷落梅由,梅由也不是那种虚荣心极重的女人,所以对郝卓文的平淡生活也很满意。他们的孩子刚刚两岁,基本上交给了两家老人照顾,所以也没有什么生活拖累。 “完美家庭,如果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什么美好的东西的话,那么这一定就是其中一件。而你,刘方平,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件完美破坏掉。那么现在,想出好主意了吗?”李成梁坐在刘方平对面,跷着二郎腿,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嘲笑道。受过数次教训之后,他已经决定把茶换成咖啡了,刘方平不喜欢喝咖啡。 刘方平显得异常的沉默,虽然他平时在别人面前也很沉默,可在李成梁面前却是一向话多的。他好像对于面前的那份资料很爱惜,手不停地在纸张上来回抚摸着。可当你看见他的眼神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那份文件上。 “好吧,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无常,你不能总是干你喜欢干的事情,恰恰相反,你所干的事情以你不喜欢的事情居多。因为只有在天堂里人才能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所以你也不必太难过了。”看着刘方平那副样子,李成梁少有的良心发现,竟然出言安慰他了。 “不对,”刘方平还是不领他的情,反驳道:“天堂里的人才不会干自己喜欢的事情,相反,他们会一心一意干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因为那样才会造福世界。只有恶魔才会由着性子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因为他们只需要自己高兴就可以了。” “好,警句,发人深省,令人回味,不过你光说这种警句没什么用啊!还是务实一点,说说你想出来的办法吧!”李成梁嘲讽道。他一向喜欢嘲讽刘方平,特别是当刘方平发这种虚无的议论的时候。你把精力都用在这种地方了,难怪干什么什么不成了。“让我来猜一猜,你的主意是什么,是想让郝卓文失业,给他们家庭造成经济压力,从而引起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啊,还是打算放谣言挑拨他们夫妻不和啊?如果你只能想出这种办法,可有负你大才的名声啊!” 刘方平翻了翻白眼:“看来你对这件事也很有主意嘛,要不然这件事还是你拿主意吧,这本来就是你的事情!” 李成梁马上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多嘴的,而且大道至简,最简单的主意就是好主意,我能猜出来也说明不了什么。”向刘方平谄媚地一笑,接着道:“我这两下马屁怎么样?是不是拍得你很舒服?” 刘方平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你还别说,你拍马屁的手段还真不一般,我算知道你为什么比我出色了。” “看看,看看,说实话了吧,说实话了吧!”李成梁假装很激动:“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偏见,以为我能成功是我拍上级马屁拍得好。可你凭良心说,拍马屁是不是一门学问?交际就真等于拍马屁了吗?你顶多只能说我交际出色,却不能说我凭得是拍马屁的本事。再者说,你还没有见杨齐天拍过马屁呢,那才是拍马屁的好手。” “你还有事没有?没事我下班回家了。”刘方平一时失言,觉得这么说好友有点过分,便想把话题转开。 李成梁一笑,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问:“你就这么走了?你看了半天资料还没有告诉我你的主意呢!” “我的主意你不都说出来了吗?我觉得你的办法很不错,如果你大哥问的话,就先用这两个搪塞一下吧。我回家再好好想想,如果实在想不出来,那就用你的算了。”刘方平很是潇洒的向顾芳告了别,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办公室。 李成梁看着刘方平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有的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他,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想笑,他都能笑得出来。嗯,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到底谁是助理啊!” 刘方平的潇洒并没有保持太久,当他回到住处,碰上来闲聊的宋淑真,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了之后,他潇洒就消失了。他被宋淑真大骂了一顿。 “刘方平!我知道你这个人一向很无耻的,可我没想到你这个人竟然已经到了丧尽天良的地步,这种事情你都去做,你离被枪毙不远了!”宋淑真义正词严的谴责道。如果她嘴角没有冰淇淋的痕迹,还真看不出来她刚刚抢了刘方平的冰淇淋。 刘方平用一种平静而含蓄的目光看着宋淑真,良久良久才开口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错了吗?你这个人也知道错啊,那可是真难得,你终于良心发现了,我要查一查,看看这能不能排进今年的十大科学发现。”宋淑真自从听林丹儿说过那句话之后,横看竖看都看刘方平不顺眼,那舌头比以前还狠了数十倍。 “是啊,我真得错了。”刘方平一副痛心疾首,痛改前非的样子,“我竟然真的相信‘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这句话。我没想到现在的人道德沦丧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念经就打和尚,吃饱了就骂厨子!” “什么?什么?我不过吃了你个冰淇淋,你就这么说,那我要是真吃你一顿大餐,我整个人不卖给你了?你心疼不是吗,好啊,来啊,来啊,我嘴角上还有一点,你要不要啊,你要不要啊?”宋淑真把脸凑到刘方平跟前,耀武扬威地眨着眼睛。 刘方平眼珠转了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住了宋淑真的脸就往自己脸上靠。宋淑真用手抵住他的下巴,拼了死命才把他给推开,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刘方平骂道:“刘方平,你疯了你,你想干什么?你再敢这样小心我打死你!” 刘方平见自己阴谋得逞,看着宋淑真气得两颊通红,指着自己鼻子的手还在不停地发拌,笑得在沙发上直打跌:“不能怪我啊,你问我要不要你嘴上那一点冰淇淋的,我现在就是要吃了,怎么你又不让我吃了?” “我呸!我呸!”宋淑真气得不知说什么好,知道自己又被他欺负了,直恨得她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好啊,你这么有本事,那你就去亲那个什么梅由啊,看看你能不能把人家夫妻拆散!”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认识我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吗?让我做成功一件事很难,让我搞砸一件事简直太容易了。还不要说他们,就算是让我拆散你和先烈兄,也不是一件难事……唉呀!”刘方平话还没说完,宋淑真一记耳光就扇了他的脸上,打得刘方平半边脸当时就肿了起来。 刘方平捂着脸说:“开句玩笑话嘛,何必当真呢,你下手也太狠了!唉呀,我的脸不会打出血了吧?”他觉得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用手指轻轻一碰好像皮都被打掉了。 “开玩笑?开你的头啊!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再敢说这句话,什么拆散我和先烈的话,我……我……我就打死你,然后再自杀!”宋淑真说完这句话,摔门而去。 刘方平揉着自己红肿的半边脸,有点莫名其妙:“你说杀死我可以理解,但也不用那么狠自杀吧?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难道连句玩笑也不能开?”猛地想起早上订下来的约会,看了看表,不由惊叫了一声:“哇,已经九点多了,快点睡觉,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的春天就要来了!哈哈哈……” 刘方平真的是少有这么激动过,一想到又可以听见那个甜美的声音,看见那个美妙的身姿,他躺在床上都笑出了声。不过笑完之后,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就是梅由的那件事。说实话,如果这次不是李成梁一口拒绝接这项工作的话,他自己大概也不会大着胆子接下来。指责别人没有良知,到底比自己没有良知要舒服多了。可话都说出口了,难道还要认输,说自己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可是李成梁的法子已经够狠,难道自己要比他还狠?郝卓文跟自己无冤无仇,这么害他凭良心说----就算是凭刘方平的良心----总是有点说不过去。再者,那个郝卓文真的很有能力,不可能会像刘方平这样找不到工作的,总不能把他所有的路都堵死啊! 刘方平没有失眠的习惯,不管心里有什么事情,只要一躺在床上,他马上就能睡着。不过他有睡过头的习惯,不睡则已,一睡不到上班时间就绝不会醒过来。虽然他心里一直告诉自己,明天很重要,明天很重要,一定不能睡过头,要早早起来到公园里去等。可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七点了。 刘方平一开始还没有明白过来,看了看表,嘴里还说呢:“才七点,再睡一会儿。”然后马上打了一个激凌,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哀叫道:“七点了,都七点了!这下惨了!” 宋淑真是每天早上都起来煅炼的,听见刘方平那边声响不断,很是奇怪:“这小子每天都赖床的,为什么今天这么早起?”她偷偷打开房门,正好看见刘方平连蹿带蹦地从门口跑了过去。一定有古怪,正好时间还早,跟着去看他搞什么鬼!宋淑真悄悄地跟在了刘方平身后。 刘方平的住处离公园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昨天去的时候不赶时间,好像一会儿就到了,今天他这么一跑,就觉得离公园有十万八千里似的,怎么跑也跑不到。好容易跑到了,刘方平的气都有点喘不上来了。他扶着一棵大树喘了好半天才缓过来,觉得有点反胃,可肚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吐又吐不出来,说不出来的难受。刘方平给自己打气:“忍着点,忍着点刘方平,美好的前景就在前面,走过去,走过去。”这么着才走到了昨天的那片树林。 刘方平看着终于到了目标地了,紧绷着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他坐在草地上四下看着,心想:“怎么没听见那个声音呢?难道是我今天来得太晚了,她已经走了?不会吧,现在还不到八点,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刘方平心里很是郁闷,坐在草地上生气。 “怎么了?这么早起来,跑这么快,来到这个地方,却发现自己想见的人不在,是不是很生气,很郁闷啊?”宋淑真坐在了刘方平身边。 刘方平没有点吃惊的表情,冷冷看了她一眼,说:“怎么,你像个特务似的跟在我后面老半天,还不就是想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现在满意了吧?高兴了吧?” “不满意,不高兴,如果还能再被别人拒绝一次,我就真的高兴了。”宋淑真还记恨昨天晚上的事情。 刘方平冷笑道:“你说的是什么年代的事情?怎么我全不记得了,你好像忘了,我现在是很抢手的,只有我拒绝别人,不存在被人拒绝的问题。熟归熟,你再这么说的话,我就告你诽谤!” “哈哈哈,你说这话真是很好笑,比周星星说这句话还好笑,你没有去演戏真是好可惜,好可惜。不过呢,就算这样也掩饰不住你的心虚!唉呀,说起来,我直是没有几次看见你早起过的,这次为了别人特意起这么早,谁知却扑了个空,真是令人同情,令人悲悯,令人,令人忍不住在放声大笑啊!哇哈哈哈……”宋淑真一个晚上都在骂刘方平,现在有了这个机会那还不一子全都还回来?只笑得声震四野,气吞八荒,笑得个刘方平青筋跳出来老高,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七十五章 “哇,你今天是不是碰见鬼了?怎么整张脸都是青的?”李成梁在公司一见到刘方平就大叫,好像真的遇见了鬼一样。 刘方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有事没事?有事做事,没事躲到一边去,我正烦着呢!”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李成梁就是不走开,“你这个脸就是天气预报,一有什么开心事就阳光普照,有了什么烦心事就阴天下雨,今天看你的表情,根本就是十级台风的暴雨。看样子你那弱小的心灵一定又受到打击和伤害了,让我想一想,会是什么事呢?喽,是不是一大早约好了一个美女,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谁知却被人放了鸽子,不会吧,你不会这么蠢的吧?” 刘方平愤然地站了起来,盯着李成梁看了好半天,终于自暴自弃地说:“是啊,我蠢,行了吧,我蠢,要不要给你一个麦可风,让你上春节晚会上去唱啊?我真不明白,你这个部门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平时为什么总是这么闲呢?” “很闲吗?我不觉得啊,昨天我们不就接到一个任务了,说到任务,你想出好办法没有,怎么拆散人家夫妻?” “……你这个时候这么正经干什么?你应该继续和我开玩笑,让我把这件事彻底给忘了才对嘛!” “你忘了我忘不了啊!昨天大话我都对我大哥说出去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的话,你跟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李成梁一本正经地提醒着刘方平。 刘方平有点不明白了,说:“不对吧,你以前有任务的时候也不会给你大哥说什么大话的,这次怎么这么照顾我?” “以前是我自己去做,当然不能自绝后路了,现在是你去做嘛,我当然要看哈哈笑了。你还没有想出来吧?哈哈哈……”李成梁终于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真面目。这小子连办公室定律也不懂,连我这个上级也不敢接的任务,他就敢这么大胆接下来,要是不让他知道知道厉害,他不长记性! 刘方平一点也不紧张,说:“真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虽然我这个人一向是没什么用,想出来的主意不是不切实际,就是起不到效果,不过常言有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经过我一晚上的思考之后,我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名曰‘投其所好’!” “什么,什么‘投其所好’啊?你在说什么啊?”顾芳也来了兴趣,站在一旁插话。 “‘投其所好’,顾名思义就是利用对方喜欢的东西去引诱他。正所谓‘人心苦不知足,既得陇复望蜀’,郝卓文现在的生活看起来很平静,很美好,那只不过是他还没有被真正有吸引力的东西诱惑过,也许我们可以给他一点点推力。” “哦,你的这个办法和我的想法简直是不谋而和。男人总是对于两件事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一是事业,二就是女人。事业方面我们做不出太大的手脚,不过女人方面就太容易了。我们只要搞清楚郝卓文喜欢的类型和他平时的爱好,然后找个女人装出一番和他志同道合的样子就行了。男人总是梦想找一个可以理解自己,能和自己相互唱和的红颜知己,当有这么一个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我就不相信有人能忍得住,正所谓‘岂不知陶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雪’,是不是啊?”李成梁一点就透,马上就把刘方平想法猜了个**不离十。 “正是,只要郝卓文一动心,我们就可以把这件事情泄露给梅由知道,我不相信,会有什么女人对这种事情能平心静气地对待的,他们两个之间一定会有矛盾,这样不就有机会了?”刘方平露出一脸的淫笑,与李成梁击掌叫好。 “阴险,难怪你们两个是同学啦,想出来的办法都是这么阴险!”顾芳站在一旁连声冷笑。 “顾小姐,我知道身为女士的你是不太喜欢这种婚变剧的,而且很可能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男人身上,可我要郑重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不管是男人和女人他们都是一样的。不管自己身边的妻子或丈夫有多好,他们总是幻想能更好。只不过他们自己也知道幻想和现实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就只能接受现实了。一旦他们发现幻想是可以实现的,他们有很大的可能性就会毫不犹豫地扑向幻想。当然,也是有例外的,例如子女啦,年纪啦,财产啦,特别是后一个,这都是可能影响他们作出决定的因素。所以我和成梁想出的这个主意是非常非常宽厚和有人情味的,因为我们给了郝卓文自由选择的机会。” 李成梁发出由衷的赞叹声:“我佩服你,我真佩服你,刘方平,你那张嘴果然是能把死人说活了。本来我对这件事还觉得心中有愧,现在经你这么一说,我现在觉得我简直是在替天行道,简直就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大善人!连害人也知道给对方留下一条生路,不把事情做绝,你简直是深得我们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粹!” “是啊,害人的文化!你们两个专门做这种事情,小心以后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顾芳实在听不下去他们两个人这么互相吹捧,挖苦道。 “哇,厉害,这一手都能被你想出来,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姑苏慕蓉氏啊,方平,以后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要小心也是你小心,你的招数都被她学会了,以后再想编谎话骗人就难了!顾小姐,我你,对付李成梁这种人就应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尽管去做吧,最好是让李成梁死无全尸,尸骨无存,这样就对了!” 李成梁瞠目结舌,用手点指刘方平:“好啊,刘方平,做人做到你这个地步算是做到头了,这么多年朋友,你说卖就卖了?一点人性都没有!” 刘方平反唇相讥:“怎么,我只是说了点心声而已,难不成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我出卖你,出卖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只有你啊,出卖起朋友来眼睛都不眨,不要说人性了,你连兽性都没有啊!” 顾芳实在听不下去,真有点受不了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没有正经的样子,好像很轻松很随便,却总是把自己隔在了千里之外。信不过我就不要在我面前说话了嘛,说得这么热闹,却连一句真心话也没有。她冷冷地甩下一句:“你们两位的相声说完没有?说完的话,我还有工作要去做,我先走了。没有说完的话呢,请你们在这里慢慢说,我也要走了!”转身离开了。 刘方平和李成梁四目相对,同时用手指指向对方,说:“这全都怪你!” 把顾芳气走了之后,李成梁也不知道又有了什么事,交待一声有事就离开了公司。刘方平坐在位置上无所事事,就偷偷利用电脑上网看新闻评论。他这个人最喜欢跟别人唱反调,别人说是,他就偏偏说不是,短短一个上午就发了五篇短评。正在他洋洋自得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好啊,你在这里偷懒!” 刘方平是那种不能做亏心事的人,只要做了亏心事,就一定会做贼心虚,冷不防被人这么一拍,顿时吓得他三魂不见了七魄,脚一软差点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他回头一看,这颗心才又回到了肚子里,不过是王海蓉依惯例来找他罢了。 刘方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王海蓉苦笑道:“小姐啊,人吓人吓死人的,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吓我啊?” 也不知怎么的,王海蓉觉得只要和刘方平在一起,自己就年轻了十岁。就拿刚才的事情来说吧,她本来是想叫刘方平一声的,可是看见刘方平那处鬼鬼祟祟的样子,就忍不住做出这种孩子气的事来。现在听刘方平抱怨,她反而觉得更得意,拉着刘方平的手来回摇着:“怎么样,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可爱?” “嗯……很肉麻!”刘方平像个呆子一样说了实话。 王海蓉重重地在刘方平头上敲了一下,这个小子越来越放肆了,难道不知道谎言是爱情的催化剂吗?让他说实话的时候就左挡右避,谎话连篇,想让他哄自己开心一下,他就故意说些煞风景的大实话。听千千的话果然是对的,一定要给这小子一个教训才行! 王海蓉正在想着是不是要按谢千千的主意好好整整他,刘方平自己就送上门来了。他竟然还敢腆着脸问人家:“海蓉,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我记得你的工作是很忙的,你这样来找我,恐怕你大哥又会找你的麻烦了。” “好啊,你终于开始关心我了。虽然有没话找话的嫌疑,但总算比以前有了一点进步。不过这个说词找得不好,你也应该很了解我的,我大哥能管得了我吗?以后找托词应该尽可能找更符合实际一点的,知道吗?”王海蓉拍了拍刘方平的头,充当了一个好老师的角色。然后说:“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是这样,千千说今天下午要请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而且还请了你的好朋友,所以就让我来找你了。” 谢千千请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一定有诈!刘方平虽然只见过谢千千几面,但对这位大姐的脾气爱好却已经有很深的了解了。她会请我去玩?她想玩我还差不多!而且她说的好玩一定是那种强刺激的东西,我不被她玩死,也会心脏病发而死。刘方平脸色变得苍白,一个劲摇头:“不,不行,我今天下午还有工作,是很重要的工作,不,不能离开的。不信的话,你问李成梁。” “你下午有工作吗?身为上司的我怎么不知道?王小姐,你不用听这小子胡说,他在公司就是一个米虫,一天到晚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浪费电费。您如果愿意地话就把他带走吧,我没有意见。”说曹操,曹操到,李成梁不知从哪个阴暗的角落里跳了出来,摇头摆尾地向王海蓉献媚。 “你马屁拍得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当公务员啊?”刘方平对于李成梁这么无耻的行为很是鄙视,当然鄙视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因为他自己没有办法还击李成梁。只要想一想,王海蓉不打电话亲自来找他,当然就是为了不让他有什么可以推托的借口,再加上有李成梁这种混蛋在一边推波助澜,他死活是逃不了这一次了。 “应该死也不来才对。”刘方平站在蹦极的跳台上,两条腿跟弹琵琶一样抖个不停。他替谢千千想了不少戏弄自己的招数,可也没想到会是蹦极这么离谱。我有恐高症的呀!让我从十几米高的地方跳下去,那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比较痛快!如果只有自己和王海蓉,谢千千三个人的话,可能刘方平会大着胆子坦然自己不敢跳。可是谢千千做得太绝了,她还邀请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跟刘方平都是熟人,一个是宋淑真,一个是林丹儿。 谢千千怎么会知道林丹儿的?刘方平就算不用脑子也猜得出来谢千千这是在帮王海蓉,她一定是想让自己在林丹儿面前出丑,打击自己的形象。可打击形象有多种多样的方法,有必要使用最毒的这一种吗?! 刘方平实在是有点冤枉谢千千了,这位小姐当然是想帮王海蓉的忙,可并没有存心想出刘方平的洋相。她只是借这个机会想看看刘方平的梦中情人是个什么样子。想整刘方平,谢大小姐有的是办法,用不着使这么明显的。不过越是简单明显的办法好像越有效啊! “怎么了,你到底跳不跳?这么大一个男人你有点最起码的勇气好不好?”看着刘方平站在跳台边却迟迟不跳下去,谢千千明显有点不耐烦。“你要是不敢跳就让开,别挡着别人好不好?” 刘方平是一百二十个愿意让开,可是临风站了这么半天,他的腿早就僵了,想让开都没办法。再者说林丹儿就在后面站着,这个时候要是站开了,他男人的面子何在?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去追求人家啊? “再,再等一下,我,我马上就可以跳了。”刘方平死要面子,煮熟了的鸭子嘴硬。 宋淑真站在后面不屑地道:“切,你怕高这里谁不知道啊,干什么非要装模作样,你以为你跳下去就怎么样了?我就不信会有什么女人只因为你敢从这里跳下就喜欢上你!” “方平,你可要小心一点啊,虽然我不敢跳,可是我会给你加油的。”林丹儿大声给刘方平打气。今天王海蓉是派了车去接她来的,这让林丹儿有一种被人示威的感觉,她必须要扳回一城。 “好的,你在后面仔细看着吧,我一定会,会很小心的。”刘方平基本上是不假思索就回答道。回答了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你不用这么扇风点火吧,他怕高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非逼他跳下去呢?”宋淑真有点同情刘方平,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善解人意的林丹儿今天会这么反常。 林丹儿哼了一声,说:“怎么了,不过是蹦极罢了,又不是让他去死。一个男人连这点勇气也没有,怎么追求别人啊?他可是被富家小姐看上的人,不会这么没用吧?” “你有怨气我理解,可也不能撒在刘方平身上吧,他好像很无辜。” “他无辜?你看看周围有哪个男人是和四个女人一起来的?王海蓉就不用说了,淑真你一直都是护着他的,那个谢千千虽然总喜欢耍他,可我认为这正是可疑的地方。这么算起来,他一个人就泡了三个,这样的男人还能算无辜吗?” 宋淑真的脸变得通红,气道:“你说他们两个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我也牵扯进去?我在乎他是因为跟他十几年朋友,跟那两个人才不一样。” “是啊,是不一样,她们认识刘方平才多长时间,怎么比得上你呢。只要看看你现在的表现就知道了,连王海蓉也没有像你这么关心他啊。”林丹儿看了看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王海蓉说。 王海蓉倒不是不关心刘方平,只是因为林丹儿说话在先,让她心中泛起一股醋意,她倒要看看刘方平会不会为了讨林丹儿的欢心而真跳下去。反正这只是蹦极又不是真的跳楼,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才没有说任何话。相比之下宋淑真的态度的确有点可疑。 宋淑真强辩道:“什么,我才没有特别关心他呢,只是因为你今天的情绪不好,我才多说了两句。好,你要是不信的话,我证明给你看,我根本就没关心过这个混蛋!”说着快步走到刘方平身后,冷不防一脚把刘方平从跳台上踹了下去。 第七十六章 “救命啊,不要啊!”刘方平满头大汗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整个人就好像刚从鬼门关回来一样,脸色比僵尸还要白,手脚一直抖个不停。 “冷静,冷静,你还活着,还活着。”李成梁叹了口气,安慰他说。真是的,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明明都过了两天了,还没恢复过来,真是男人之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毫不留情,就这么一脚就把他从跳台上踹下去,宋淑真果然是女中豪杰,心狠手辣啊! 刘方平还没有从噩梦中完全清醒过来,惊魂未定地上下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在确定自己并没有缺胳膊少腿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着:“原来我是在做梦,是在做梦。还好,还好,我还活着,还活着。”他明白过来以后也不知从哪来得那么一股力量竟站起来大吼:“我还没死,老天爷,你整不死我刘方平的,我练有菩提不坏之身!哈哈哈……” “完了,已经完全神经错乱了!”李成梁给刘方平下了定语,回头招呼顾芳道:“打电话给安定医院,让他们来这里接人,我们这里有了一个神经病!” 刘方平暴跳如雷,一把揪住李成梁的衣领,大声道:“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态度吗?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你就不能关心安慰我一下吗?” 自从蹦极出丑之后,他这两天都是在噩梦中度过的。因为每每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就很长时间睡不着觉,搞得他有点睡眠不足。因为睡眠不足又使得他很容易犯困,从而噩梦变得更加厉害。李成梁看见他这个样子不但没有丝毫安慰的话,反而总拿这一件事来刺激他,这让刘方平的心理创伤有进一步加剧的倾向。 “你自己出丑是你自己自做孽,不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胆子小,连蹦极也不敢跳,所以才有人前出丑,这能怪得着我吗?”李成梁很轻松地就把刘方平的手指掰开,让自己脱身出来。小样,就你那点本事还敢揪我的衣领,我狠一狠把手指头给你掰断! 刘方平不服气地道:“我胆小?!好,你胆子大,你敢去蹦一次吗?” “不敢!”李成梁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这个人对于那种无聊的事情一向敬而远之,对现在的生活我也很满意,完全没有必要像那些无聊的小年青一样去寻找什么刺激,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去蹦什么极的。万一要是哪点出了毛病,我的宏图大业岂不付之流水?” “那你还说我胆小!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怎么会一样,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直接跟别人说,我不敢跳,而不会像你一样,因为想要在林丹儿面前充好汉,就硬逼着自己去做不可能做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要做了就做得干脆一点嘛,谁叫你又磨磨蹭蹭,到最后被人一脚踹下去竟然还大叫救命!你简直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李成梁大义凛然地谴责着刘方平,实则肚子都快笑疼了。早知道这样就跟着他一起去啦,这样的好戏没能亲眼目睹真是可惜,太可惜了!不过,以后还有机会。 李成梁的话点中了刘方平的要害。好不容易他现在能和林丹儿见面,对方对他好像也有了点好感,如果运气好,老天爷瞎了眼的话,说不定他的梦想就能实现了,却偏偏出个这件事,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林丹儿啊!“让我死了吧!”刘方平哀嚎一声用头狠狠地撞在了桌子上,声音之响把顾芳吓了一大跳。 李成梁一点也不为刘方平担心,对顾芳道:“你不用担心,这小子是个笨蛋,笨蛋的命向来都很硬,没这么容易就死的。你别看他嘴里老说死啊死的,其实他比谁都不想死。咦,你怎么不接着撞了?再撞啊!” 刘方平揉了揉发肿的额头,哪里还肯再撞,只是趴在桌子上一个劲地叹气,好像全身的精力全都被抽干了一样。 李成梁凑上来道:“别这样嘛,方平,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男人事业是第一位的,有了事业还怕没有女人吗?来,为了让你振作起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计划已经开始实行了,不出你的所料,郝卓文一见到和自己志趣相投的美女,马上就把老婆孩子抛在脑后了,这几天他已经和我们派出去的那个女人打得火热,看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你真是天生的坏人!” 刘方平没好气地道:“我要是坏人,就先一刀宰了你,也免得你总恶心我!” 李成梁哈哈大笑,在刘方平肩上重重拍了一下:“好了,还能精力来杀我,那就是没事了?我就说嘛,区区出一次丑怎么能击倒我们没脸没皮的刘大先生呢!” “你是不是真想我一刀杀了你?” “开玩笑,开玩笑。”李成梁也不敢把刘方平真逼急了,不然这小子要是把自己以前的事情都说出来,那就麻烦了。他见刘方平比刚才振作了一些,想起了一件事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过两天有一个熟人要结婚,你知不知道是谁?” 刘方平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随口说:“请帖又没有送到我这里,我怎么知道?哦,是齐天吧?” 李成梁调侃道:“你这个不去当大仙还真是屈才了,说真的,有没有考虑过去街上摆个摊?我想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就可以闯出一片天地的。” 刘方平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很是不屑地道:“切,我乃堂堂正人君子,岂能行那骗人之举?你知不知道我平时都上什么网站,**啊!我一向反对任何伪科学,打倒伪科学!” “好了,好了,一说这个你又开始发疯了。我告诉你,你以后在社交场合绝不能说这样的话,这会很煞风景的。社交本来就只是为了一个高兴,不能这么较真儿,你知不知道?算了,以后有空再慢慢教你,现在还是来说齐天这件事,怎么样,一起去吧?” 刘方平冷笑一声,说:“我为什么要去?他又没有通知我,我为什么要强着去给他送钱?”他这个人是很小气的,杨齐天给李成梁喜帖而不给他,这已经让他大大不满了。 李成梁说:“我就说你是小心眼吧,你平时还不承认。我和齐天也是这一次才联系,他怎么知道你也能到s市来?” “这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罢了,他能知道你就是李梁,为什么不能知道我也到s市来了?”刘方平斤斤计较.他平时好像是很大度的样子,实则一点小事都会放在心里,尤其是对跟自己很亲密的人,计较得尤其厉害。 李成梁默然不语,他也有点奇怪,杨齐天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才对。虽然这些日子李成梁和杨齐天也没有什么联络,但他的一些情况李成梁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位仁兄现在已是s市国安局一位很有些权力的科长了,刘方平的事情应该瞒不过他才对。 刘方平见李成梁不说话,冷笑道:“怎么,你也说不出话来了,你也觉得齐天没有诚意请我吧?” “他没有诚意你就不去吗?那不是正合他的意!依我说,他越不想让你去,你就越是要去,不但要去而且要不花钱的去!就当是吃白食了,有白食吃你不会不去吧?”李成梁很了解自己这位好朋友的个性,有免费的食物他绝不会放过的。 果然,刘方平听李成梁这么一说,嘴角开始有口水流下来了。这些天酒会他倒是参加了几次,大场面也算是见识过了,不过这些酒会都是自助餐的形式,身为传统饮食培养出来的中国人,刘方平总是觉得吃不过瘾。这次杨齐天结婚,总不会也是自助餐的形式吧?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了! 有道是“树挪死,人挪活”,又有道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意思是说如果你在一个地方混得不太得意的话,那就不妨大着胆子出去闯一闯,说不定就别有一片天地。刘方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这个情况,李梁的情况有些特殊也不能算在内,那么三个人中最符合这个情况的应该就是杨齐天了。这一点从他举行婚礼的酒店和酒店外一排排来宾的豪华轿车就可以看得出来。 刘方平对于车子的事情属于无知的那一种,他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奔驰,什么是奥迪,不过就算他再无知,对于凯迪拉克这种名车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只是在酒店外面他就看见了不止五六辆凯迪拉克,看起来s市果然是富豪云集之地,前几次的酒会刘方平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名车。 刘方平有点疑惑,问李成梁说:“齐天请的都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大的场面?” 李成梁把车交给服务员,淡淡地道:“其实你只要想一想他岳父是什么身份就可以理解了,s市国安局的副局长,可不是小角色啊。” “像他们这种工作不是应该低调一些的嘛,有面子也用不着这么铺排吧?”在刘方平的印象里,国安局这种工作单位是不太可能和公安局一样那么嚣张的。 “普通当然不会这样了,齐天的岳父应该还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这么显眼的举动不会是他的意思。不过他的宝贝女儿也就是齐天的未婚妻就不一样了,这位小姐一向喜欢热闹,而且认识场面上的人也不少,当然是有多大场面用多大的场面了。” 刘方平觉得有点不对,问道:“照你这么说,那齐天的日子不是很难过?那就难怪他不请我了,他怕在我面前丢脸嘛!” “对,对,他当然比不上你了,你多了不起啊!王海蓉对你死心塌地,就算要结婚一切也都是你说了算,绝不会沦落到齐天这个地步,你说你是不是很了不起?”李成梁最看不惯刘方平这种自鸣得意的样子,你和杨齐天也不过是半斤半两,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人家到底还是正式结婚了,你想跟王海蓉结婚,那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你还敢笑别人! 刘方平出于对李成梁的熟悉,当然听得出来他话里有话,略加思索马上就猜出了他的意思。他正在想如何反击李成梁的嘲讽,杨齐天已经大步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一看见两个人就叫了起来:“李梁,方平,你们两个总算是来了,我等你们大半天了。” 李成梁笑着说:“当然要来了,你都把请帖送到我办公桌上了,我要是再不来,不怕你这位国安局的科长把我逮起来吗?” 刘方平把头一扬,故意不看杨齐天,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是吗?我倒不觉得。不过,鲁迅先生有一句话说:‘人一阔,脸就变’,我觉得这句话倒正是勾出了某些人的无耻嘴脸!” 杨齐天一开始就做了被刘方平恶语相向的准备,此时听见刘方平这么说,心头反而一宽,这说明这位老朋友的脾气还没有变,至少还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如果刘方平上来也和李成梁一样和自己客客气气,那就真没得挽回了。 杨齐天还是以前那种不正经的样子,嘴里说:“我就知道方平要挑理,是这样的……”说话间趁刘方平不备,从他身后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一边使劲勒一边说:“我也有我的难处啊,更何况你现在不是一样也来混饭吃了吗?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事不能斤斤计较的。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你原不原凉我?原不原谅我?” 刘方平差点被他勒得吐白沫,手拼命得在抓空气,从嗓子眼里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你先放手……” “你先说原不原谅,原不原谅?” “……原谅了,快放手!” 杨齐天笑嘻嘻地把手松开,拍了拍刘方平的肩膀:“我就说嘛,方平这个人一向是很大度的,又有什么什么风度,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呢?哈哈哈……” 刘方平揉了揉被勒得发疼的脖子,白了杨齐天一眼,说:“你去死吧!还什么什么风度,是魏晋风度啦,都不知道你上学学的是什么!” “当然学得是散打了!不然跟你和李梁在一起,斗嘴皮子还不被你们两上挤兑死了?我的原则就是聪明人动口,笨人动手,你们两个是聪明人,我当然就是笨人了。不过我这个笨人偏偏就是你们这两个聪明人的克星,说不过你们,我就动手!哼哼哼,李梁可能还能几个回合,方平嘛,吹口气就倒了!”说起自己拿手的事情,杨齐天洋洋得意。 刘方平哼了一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要怎么反击,只能恶狠狠地向杨齐天比了个全世界通用的手势。他心里还是有点生气,但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在意了。考虑到杨齐天现在的环境,他不请自己也是很正常的。再说杨齐天说得不错,自己本来就不在意这种事,如果是别人请自己参加婚礼的话,他还未必会去,杨齐天请不请自己又何必在意呢?想通这一点,刘方平的心马上就平了。 第七十七章 杨齐天绝不是那种“人一阔,脸就变”的人,他跟刘方平的关系真要说起来比李成梁还早,还铁。因为李成梁是大才,大才的人总有点难以捉摸,刘方平是庸才,庸才的心思很容易把握。一个难以捉摸,一个容易把握,当然是容易把握的人跟人比较亲近了。 可是杨齐天的想法并不能控制他的行动,他未婚妻的能量比他大得多,婚礼请谁不请谁,杨齐天根本插不上嘴。公平一点来说,孙家大小姐没有那么过分,故意不让杨齐天的好朋友来参加婚礼。她虽然看不上眼杨齐天的亲戚朋友,但大致的礼节还是要的。可偏偏那么巧,她朋友里面有一个人对刘方平很不满意,跟人家一比,刘方平这种人显得很微不足道,当然要被舍弃掉了。 杨齐天对孙大小姐的决定很不满意,这里面除了他和刘方平的交情之外,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在这个时候,朋友的面子就等于是杨齐天自己的面子,孙大小姐这样做根本就是在伤杨齐天的面子。可说到最后,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好在孙小姐不让请刘方平却没有不让请李成梁,这就让杨齐天有了暗渡陈仓的机会。请帖送给了李成梁,难道他会不让刘方平来吗?只要刘方平来了,想来也不会有人非把他赶走。不出所料,刘方平果然来了。 刘方平是来了,可麻烦也来了。今天的婚礼的确是中式的餐饮,不是那种西式的自助酒会。刘方平很喜欢吃中餐,他却忘了吃中餐的时候有一个很关键的座次问题。谁跟谁坐在一起,谁坐上首,谁坐下首,谁坐在谁对面都是很有讲究的。有一位教授曾经专门就这个问题发表了三万多字的论文,对之进行了深入而详细的分析,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位置是要按身份来排的。 刘方平当时看这篇论文的时候把大牙都笑掉了,说现在的教授真是闲着没事干来浪费资源,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研究的人研究的再多也做不了好位置,坐好位置的又绝用不着研究。他没想到,到了今天,他自己就要成为这种研究的一个范例了。 杨齐天把刘方平让进来之后就开始犯难,应该让他坐在那个席位上呢?按他跟自己的关系,当然是坐在主席上了。可因为孙家的关系,坐在主席的人非富则贵,而且其中就有那位看刘方平不顺眼的人。要是真让刘方平坐了主席,恐怕会引起什么不快。 那么让刘方平坐别的席位呢?以杨齐天和刘方平的关系本来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的,想来以刘方平那种大而化之的性格,也未必能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可李成梁偏偏和他在一起。以李家三少爷的身份,当然是坐主席的。而且他是杨齐天的好朋友,杨齐天这边的亲朋好友比起孙家实在有点寒酸,有这么一个替自己长脸的好朋友,当然要特别尊重了。刘方平就算再傻,度量再大,对于这种明显的差别特遇总不会毫无所觉。唉呀,要怎么安排他才好呢? 李成梁看杨齐天双眉紧皱,向刘方平笑道:“方平,你看齐天大喜之日,愁眉不展,是何缘故啊?” 刘方平微微一笑,道:“这又何难,山人自幼学得文王神课,只须掐指一算便知端地。待我算来。”装模作样地掐着手指算了起来。 李成梁笑道:“算了这么半天,你算好了没有?他因为什么发愁?” “算出来了!”刘方平道:“人言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齐天今天正逢洞房之喜,从此平步青云也是指日可待,当然不是因为后两件事发愁了。我看他发愁的原因应该是我们这两个故知了。” “准确来说,他发愁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早就告诉你了,要多努力向上爬,现在让朋友为难了吧?” “你说什么,我不往上爬照样也不会让朋友为难的,齐天,你不用想那么多了。我们的交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今天来只是向你道贺,顺便混点东西吃。你让我跟那些人坐在一起,我还吃不习惯呢。最好你能给我找一个谁都看不见我的地方,那我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吃大喝了!哈哈哈”一想到可以自由自在地吃东西,刘方平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杨齐天知道刘方平这是在替自己解围,有些感慨,在刘方平背上重重打了一下,说:“那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李梁,不,是李成梁啊,坐在主席上。方平,就委屈你坐到那个角上吧。那个地方人不多,谁也不认识谁,不会有人去烦你的。你满不满意啊?” 刘方平哈哈大笑,说:“正好,正好,而且那个地方人还不多,每个人吃的一定很多。正好,正好,哈哈哈……”也不用人让,自己走到那个地方坐了下去。 李成梁对杨齐天笑道:“还好,现在这个人是方平,换成别人只怕今天就让你下不了台。我真奇怪了,你那位为什么对刘方平有这么大的敌意啊?” 杨齐天一边引李成梁去主席,一边苦笑道:“其实她那个人除了有一点大小姐脾气之外,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对我的爸妈也很好。只是这一次她的一位朋友故意和方平为难,才会搞成这个样子。” 李成梁对杨齐天的话没有全信,以他对孙家那位小姐的了解,她简直全身上下都是毛病,杨齐天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家丑不可外扬罢了。不过他说有人故意找刘方平的麻烦,这倒是可信的。会是谁呢?刘方平这个人没有什么本事,性格也有点别扭,可要说他真会得罪什么大人物,李成梁还真不相信。 他正在猜测那个人是谁,不觉间已经走了主席的房间。还没等杨齐天替他介绍,在座的有一人已经笑道:“这不是李家三少爷吗?我早就听说你和杨齐天是好朋友,果然不错,只不过你们好像还有另外一个好朋友,怎么看不见他啊?” 李成梁的疑惑顿时化为乌有,笑道:“原来是谢小姐,这真是巧了,我说呢,是谁这么跟方平过不去,这就难怪了。谢小姐一定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吧?” 孙家大小姐那位故意和刘方平过不去的当然就是谢千千了。这位小姐明知道杨齐天和刘方平是好朋友,却偏偏不许他请刘方平,其中的原因实在让人难以揣摸。也许她只是想和刘方平开个小小玩笑,也许她想考验一下刘方平他们的友情,又也许她还有更深的想法。李成梁猜不出这位随性小姐的心思,也不想花精力在这种事情上,反正以王海蓉和谢千千的关系,想来她也不会对刘方平有什么太过的举动。至于刘方平吃不吃苦头,那跟李成梁有什么相干? 刘方平坐的那桌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他也乐得自在,一个人慢慢喝着可乐,四下观察着周围的宾客。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于是决定专心吃菜,只吃得满嘴流油,口水四溅。杨齐天要是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觉得自己为他花那么多的心思很冤枉,像这种人就应该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刘方平正吃得高兴,一只玉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刘方平,前几天受的惊吓已经好了吗?你吃得很高兴嘛!” 刘方平嘴里嚼着一口里脊,正吃得有滋有味,觉得上海菜的糖醋里脊果然不同凡响,甜味真是沁人心脾。听见这一句话,忽觉得味同嚼蜡,什么好味道都吃不出来了。他叹了口气,扭回头强笑道:“原来是谢小姐啊,你不是应该在主席的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谢千千看着刘方平嘴角上那一点里脊的肉汁,忽然也觉得肚子有点饿,很想吃点什么,笑道:“怎么,我来看看你,你也不高兴吗?是不是非要让那位林丹儿来看你,你才高兴啊?还是要那位一脚把你踹下去的宋小姐来啊?” 刘方平被她点中痛处,想起几天的丑态只羞得脸红似火,愤愤然站了起来,从谢千千身边走了过去。惹不起,他躲得起!谢千千要是这么容易摆脱,那也就不是谢千千了。刘方平离开酒席正合她的心意,就算是谢千千这么大胆的人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得太过分。刘方平要是真聪明就应该故意找人多的地方去,好让谢千千有所顾忌,而不是相反。 “酒店就这么大,你想走到哪里去啊?是不是想去男洗手间,我也会跟进去的哦!”谢千千跟着刘方平走了足有十几分钟,把大半个酒店都转遍了,看刘方平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越来越慌不择路,出言嘲笑。 刘方平本有这个打算,听谢千千这么一说,生怕这位真发性子闯进去,停下脚步犹豫起来。要跑到哪里去呢?现在就离开对杨齐天来说会不会有点失礼?可不离开的话,在酒店里他飞不出谢千千的手掌心啊! 谢千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找不到地方去的话,我倒有一个地方,这酒店外面的阳台景色不错,一起出去看看吧?” “……你不会一脚把我踢下去吧?”刘方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先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谢千千强忍住笑说:“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海蓉会对你那么着迷,因为有时候你装傻装的很可爱。不过……”她走到刘方平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在刘方平脸上狠狠地拧了两下:“我不会像王海蓉那么傻,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人对她的财产毫不动心,特别是这个男人明显还和其它两个女人纠缠不清的时候。” 杨齐天今天是新郎,必须要招呼所有的客人,就算客人有亲疏远近高低上下之别,也要一一招呼到,以免被别人说一句失礼。这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特别是当客人特别多的时候,当他回头来找李成梁的时候,以杨齐天千杯不醉的酒量也已经有了七八成酒意。 酒有点过头的杨齐天有点失态,用手拍着李成梁说:“李梁,不,不对,李成梁,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连真名都不告诉我,是不是看不起我?你说,是不是看不起我?” 李成梁眉头一皱,扶着杨齐天说:“你真喝多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一开始的确有点看不起你,后来才发现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怎么样,这个回答你满不满意,我绝不跟你说假话。” 杨齐天大笑起来:“好,说得好,这才是朋友之间应该说的真心话。那你告诉我,你看得起刘方平吗?” 李成梁一向是谋定而后动的,他有点拿不准杨齐天为什么这么问。他是真喝多了,还是在装像?略想了想,李成梁谨慎地道:“每个人的性格和能力都有所不同,所以他们的选择也有所不同,当然结果也会有所不同,却也难以分出高下,又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呢?” 第七十八章 杨齐天连声冷笑:“刚才说你老实,又开始不说实话了。以本事来说,你李成梁从开始就胜过他,只要是认识你们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现在你又成了李家的三少爷,他就更比不上你了,按道理,他现在应该过得很艰难才对,可现在他活得好像比你还轻松。你一定很不高兴吧?” 李成梁把杨齐天手里的酒拿了过来,一口喝干,笑道:“今天是你的婚礼,别的事以后再说吧。咦,方平呢?怎么看不见他?” 杨齐天被他岔开话题,也回头去找刘方平,找了半天不见人影,也就忘了刚才问的话,奇怪道:“方平去哪儿了?不会是因为生气就先走了吧,这种事他干得出来的!” 刘方平并没有离开酒店,虽然他很想这么做,但他做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离谢千千远一点。远也远不了多少,酒店阳台虽然大,可他被谢千千堵在了一个角落,除非从楼上跳下去,不然的话就只能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了。 谢千千跟刘方平的关系一直都是很奇怪的,从替王海蓉着想这方面来说,她是不赞成她和刘方平在一起的,而从看好戏这一方面来看呢,她对刘方平又有点兴趣。她觉得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总是可以发现很多的笑料。比如现在。 “你一直往下看是什么意思呢?是想跳下去,还是怕我学那位宋淑真一样把你踢下去啊?唉呀,说起来你的同学还真都是一些人物,一脚能踢得这么干脆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真的很希望踢你的那个人是海蓉,那我就可以省很多麻烦了。” “谢小姐,谢小姐……”刘方平一边在心里想着说词,一边挥动着手臂,好像不这样就不足以加强自己的语气和有效的保护自己。“你关心海蓉,我很理解,你对我不放心,我也很理解,嗯,应该说后者我更容易理解。可是,可是你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对小姐还有一些了解的话,说不定会怀疑你和海蓉之间的关系。” “怀疑我和海蓉之间的关系?我和海蓉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让你怀疑的?”谢千千话刚出口,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伸手在刘方平头上敲了一下:“就知道你是装傻,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怀疑我和海蓉是同性恋?你去死吧!你怎么不说你和李成梁是同性恋啊!你们男人心里总是这么肮脏,正经的事情想不到,邪门歪道的事情马上就想到了!” 刘方平揉了揉被敲疼的头,委屈地道:“话不能这么说吧?我记得当年看漫画的时候,看那种bl题材的大都是女生,如果说同性恋就是思想肮脏的话,那也是你们……唉呀,我的牙!”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千千一拳打中了嘴巴,打得他牙齿乱晃,险一险牙都被打掉了。 谢千千厌恶地把刘方平的口水从手上擦去,说:“这个话题不要再说了,再说我也把你从这里踢下去!” 刘方平越发显得委屈:“是你先说我思想肮脏,我才做解释的嘛。你不想听那就算了,杨齐天在敬酒了,我进去找他。”就想趁机溜走。 谢千千抬腿踢了他一脚,说:“你想混水摸鱼是吗?我想问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看刘方平低着头发呆,又说:“怎么了,你发什么呆,又在想什么?” “你的腿真的很漂亮……”刘方平傻傻地冒出这么一句。 今天参加这个婚礼谢千千并没有像平常穿得那么大胆,只是穿了一件相对普通的旗袍,因为她个人的特色,旗袍的缝隙还是比一般的旗袍大。她行走之时腿部曲线就已经隐约可见,刚才抬腿一踢刘方平,大腿整个就露了出来。刘方平意志也不太坚定,只觉得双眼一花,两只眼睛就总想再看看那条大腿。 谢千千作风豪放,虽然不是那种放浪的女人,但跟人调笑也是家常便饭,她如果怕被人看见就不会穿成这个样子。刘方平不是那种有丰富经验的花花公子,他那句话与其说是调笑,不如说是大实话。比这句话更挑逗,更露骨的话,谢千千都听过,她也未必会有什么反应,可现在听到刘方平这么一句话,这位性感女郎的脸竟少有的红了一下。 “怎么,你跟三个女人纠缠不清还不知足,连我都想泡啊?可以啊,不过我告诉你,本小姐从来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件东西,你想泡我,先把海蓉和那两个人给处理了吧!”谢千千一点也不尴尬,理直气壮地说道,“还有啊,我这个没有什么常性,喜欢呢就玩得彻底,不喜欢就一脚踢开。你要先跟我在一起,第一不能像跟海蓉在一起一样,让我等啊等啊,总是吃不到口。我想什么时候吃要随我的意!第二……” 刘方平越听越不对,自己只是一时色心发作,怎么谢千千有点当真的意思?一个王海蓉就已经吃不消了,要是再多一个谢千千这样的女人,自己骨头都剩不下几根了!他连忙摆手阻止:“停,停,小姐停吧。你的话我越听越不明白了。第一,我没有想泡你,第二我也没有和三个女人纠缠不清。是,不错,我和海蓉之间的关系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但这也并不说明我花心。我这一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犹豫不定,首鼠两端的人!” 谢千千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失态,怎么会说出那些话来呢?自己跟那些混帐男人们不同,就算是吊凯子也是很有原则的。好朋友的凯子她一向是不碰的,不然的话,不就跟向华男那种无良女人一样了?呸呸呸,这个刘方平除了傻傻的,也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好,自己要是因为他闹得和王海蓉连朋友也没得做,那不是亏大了? “你知道在心理学上有这样一种说法吗?研究表明一个人内心深处最讨厌的其实就是他自己,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在网络上变成另个一个人格。你也许真的很讨厌犹豫不定的人,但这并不能改变你就是这种人的事实!好,你说你没有和三个女人纠缠不清,那我问你,你和那位林丹儿小姐是什么关系?那天在跳台上,你的脚明明不停地在发抖,可她的目光一转到你身上,发抖马上就停止了。这是为什么?” 刘方平喉咙动了动,还是没想出有力的解释。不过他跟李成梁斗了这么多年,很少落在下风,就是因为他随时随地都有办法狡辩:“对不起,林丹儿和我的关系属于个人**,我可以不回答你。就算我和她之间有点什么,那也只不过是和两个女人纠缠不清,不是三个女人,所以我刚才绝没有撒谎!”刘方平开始自欺欺人。 谢千千不屑地笑道:“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充分证明了你这个人的本质是多么恶劣!你跟林丹儿的事情也就算了,宋淑真是海蓉因为你的关系才把她带到s市来,你们俩之间就算真有什么,得了海蓉这么大的好处也应该识相点,早点了断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你们两个人得了海蓉那么大的好处,没有理由反而变得比以前更暧昧吧?你有没有替海蓉想过,她看到你和宋淑真一副亲密无间心里会好受吗?” 刘方平被谢千千逼问的有点招架不住,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慢一点问好不好,容我想一想,应该,应该怎么回答你。从一开始你问的话就有点不对,可我脑子反应慢,到现在还没想出到底有什么不对。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他铍站眉头冥思苦索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你们为什么总盯着淑真不放?我已经向海蓉当面解释过,我和淑真之间没什么的,也不会有什么的。她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们千万不要给她制造什么麻烦。至于林丹儿,我可以承认,我对她是有某种感情,这一点我什么时候都不会否认的。唉呀,越说越糊涂,不说了,不说了。我回去找齐天了。” 刘方平本就不是那种喜欢打开心房的人,就算是李成梁,杨齐天这两位对他知之甚深的好友,也只能通过猜测来探知他的心事。刘方平一生标榜的是“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喜欢对别人说自己的事。现在这样被逼向别人做解释让刘方平很不舒服。他觉得每个人的心灵是一个人最私人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所在。这个地方就应该像马里亚那海沟一样深邃而不为人所知,如果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探索,那一个人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够了,已经够了。自己是色迷心窍也好,是被逼无奈也好,和谢千千说这么多也就够了。她又不是王海蓉有什么资格来问自己这些东西?连王海蓉这些天来也很体贴地没有来打扰自己,她来逼自己算是怎么回事?刘方平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傻得到家,被人稍微一逼就阵脚大乱,这要是在革命时期非同叛徒不可! 见谢千千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刘方平整理好心情重新走入大厅,他的态度比起刚才简直判若两人,显得那么从容自如,从谢千千身边走过的时候连一眼也没有看她,就好像这个刚才还逼迫得自己很苦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样。他这种转变出乎谢千千意料,以谢千千对刘方平的了解,这个男人是那种很喜欢当鸵鸟的人。每当遇到难以解决或不愿面对的事时,他就会逃避。自己刚才问得他哑口无言,他选择躲开自己并不奇怪,但躲得这么洒脱自然实在不像他平时的窝囊样子。 “刘方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谢千千看着刘方平的背影,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问某人。 “我跟他认识十年了,可到现在有时候我也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李成梁从阳台的另一边走了过来。这个人也很奇怪,他明明一开始就到了,可一直没有出来,只是躲在旁边听刘方平和谢千千说话。好像只要有能够让刘方平吃窘的机会,他都很乐意旁观似的。 谢千千对李成梁的出现并不吃惊,只是冷笑道:“李家三少爷这样高深莫测的人物都看不明白他吗?我还以为你们认识这么久,早就有很多机会煮酒论英雄了。” 李成梁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煮酒倒是煮过很多次,可那家伙不配合,除了偶尔的几次之外,总是滴酒不沾,更不要说论什么英雄了。”停了一下又道:“谢小姐,王海蓉小姐应该跟你提起过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考虑好了没有?” 谢千千扫了他一眼,道:“海蓉跟你商量的事,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因为和海蓉交情好就趟这趟混水,想让我帮忙,先做出点成绩让我看看。” 第七十九章 刘方平和谢千千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等他再走进大厅的时候,大部分的酒席已经撤了下去。这让刘方平很是气愤,我还没有吃饱啊!虽然这次参加婚礼是李成梁出钱,自己等于是白吃,可白吃吃不饱更让人生气! 刘方平厚着脸皮四下寻找,想看看有没有没撤的酒席好再吃点东西。虽然吃别人剩下的东西很丢脸,可肚子饿是第一大事,人一饿什么脸面都是假的。“圣人云:仓禀足,而知廉耻。也就是说,人饿的时候是管不了那么许多的。我这样做也算是听从圣人的教诲。”刘方平嘴里念叨着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话,一边四处搜索。 李成梁走进大厅一眼就看见了他的丑态,禁不住摇头叹息:“我李成梁虽然不是绝世美男子,但气质形象应该也是上上之选吧?为什么偏偏会认识这个从来不知道形象为何物的刘方平呢?也许我应该考虑和他绝交,不然我的形象很可能会被他拖累。” 刘方平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半盘吃剩下的烤鸭和面饼,当时高兴地他差点跳起来,三口两口就把面饼卷着烤鸭吞了下去。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一边舔着手指,一边继续寻找猎物。 李成梁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他拉到角落里,训斥他道:“刘方平,你要点脸好不好?别人瞧见你的样子,还以为你好几天没吃过饱饭呢!至于嘛,你没吃过烤鸭啊?” 刘方平仰着脸想了半天:“这两年还真没吃过,我总不能一个人吃酒席吧?王海蓉是个很西化的人,她请我吃饭是以西餐为主,我作为白吃的人总不能挑三拣四吧。经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应该吃得再多一点。” “你纯粹就是个白痴!”李成梁拿刘方平实在是没有办法。这个傻瓜有时候傻到连别人讽刺的话都听不懂,这种本事应该也算是一绝吧? 杨齐天把大部分的客人都送走了,这个时候也有了空闲来和两个人斗嘴。听李成梁骂刘方平,马上凑趣:“你才知道他是白痴啊?以前每次吃饭不是你出钱就是我出钱,我早就知道了!” 刘方平说:“现在吃饭也得你们出钱。你们两个一个是富家公子,一个是高官快婿,你们不出钱,难道要让我这个小职员出钱不成!咦,你们觉不觉得前面两句话很和辙压韵?本人到底是中文系毕业,平时说话都能出口成章。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听好了,以后要多请本大爷吃几顿饭,说不定我出名以后会有人来查:当年到底是谁请刘方平先生吃的饭呢?那时候你们就出名了!哈哈哈……”他越说越兴奋,好像这一切真的已经发生,自己终于可以在人前扬眉吐气了一样! 李成梁和杨齐天脸上都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他们知道只要刘方平一进入这种情况,神智就开始不太清醒,跟他说什么都是多余,他什么都听不见去,只会一个人沉浸到成功的幻想当中。李成梁很怀疑刘方平是不是有神经方面的问题,不然的话怎么会时不时出现这种状况?最让人无奈和头疼的是,一旦刘方平进入幻想的**,他就会做一件事,一件会使李成梁和杨齐天痛苦万分的事。 “啊,为了庆祝我获得成功,让我来演唱一出我国传统艺术的精华,京剧吧!”刘方平终于达到了顶点,开始制造噪音了,“当年结拜二贤庄……”一句词没唱完,四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掐得他直翻白眼,气都差点喘不上来。 李成梁掐住刘方平的脖子死命摇晃:“我警告你,我还有大好的人生,不能因为你一时的神经错乱就使我的幸福生活化为泡影!你要是再敢唱一句什么京剧,这里就要发生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故了!” 杨齐天比李成梁直接多了:“你要是再敢唱一句,我就杀了你,然后把你五马分尸!” 刘方平说不出话来,双了个绝不再唱的手势,这个手势通俗易通,是个人都明白,就是拼命晃动双手。李成梁并不相信,他太了解刘方平了,想让这个人屈服很容易,只要稍微强硬一点就行了。问题是这个人从来不把城下之盟放在心上,也就是说他喜欢说了不算,算了不说。自己和杨齐天这么粗暴地对待他,他一定会报复的。只要松开他,他一定会比刚才更大声地唱。 杨齐天也明白刘方平的为人,但总这么掐着他也不是办法,只能再相信他一次,说:“让我们松开手也可以,你必须保证绝对不再唱京剧,能保证吗?”刘方平挣扎着点了点头。杨齐天还不放心,问他:“你的话不能信,如果我们松开手,你再唱怎么办?” 刘方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想保证也保证不了。杨齐天犹豫地松开了手,李成梁有心再掐刘方平一会,他很享受这个快感,可杨齐天都已经松手了,他再抓着也不合适,只好很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刘方平喘了两口气,说:“我说话算话,至少今天我不会再唱京剧了。你们放心好了。”李杨二人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杨齐天觉得有点对不起刘方平,安慰他说:“方平,我们也不是非不让你唱京剧,可你唱得实在太难听了。再者说,我们是80后的嘛,你见过那个80后的一天到晚不唱歌唱京剧的?” 刘方平连连点头:“说得是,说得是。是我错了,我向你们道歉,我不应该用还不熟练的京剧来打扰你们。为了向你们表示我的诚意,我决定向你们献向一曲太平歌词。相声演员四门功课讲究说,学,逗,唱,唱就是太平歌词。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季清香……” 李成梁和杨齐天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人不可救药了!跟他说什么话都是白费功夫,对付他唯一的方法就是一刀杀了他!他们没有杀刘方平,不是因为下不了手,而是因为谢千千已经和新娘走了过来。 “谢小姐,你不是一直想见识刘方平的另一面吗?刚刚你已经见识过了,一个蹩脚的曲艺演员。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听传统曲艺可以爱国,现在多少有点明白了。如果传统曲艺是他唱的这样的话,那么听的人的确需要相当爱国才行!”李成梁大声说。他和谢千千的谈话很可能被某些人看见,正好借此机会掩饰一下。这就是李成梁的作风,就算是一个细节,也必须时时小心。 谢千千淡淡地道:“我听见了。其实没有那么糟糕嘛,还是很有点味道的,很有点让人讨厌的味道。” 新娘笑着推了谢千千一下,道:“千千,很少见你这么讨厌一个人。这位就是刘方平吧,对不起,一开始的时候可能有些误会,那不是齐天的主意。如果要怪的话就怪我吧!” 刘方平这是第一次正式与杨齐天的妻子孙心见面,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国安局高官的女儿,觉得自己以前对她的印象有点先入为主了。诚然,她的确不算十分漂亮,却也并不难看,算得上是中人之姿吧。其实刘方平觉得除了极少数女人之外,大部分女人的容貌并没有根本上的差别,只要不是有特别的缺陷,总是能看出一两点可爱的。在刘方平看来,大部分的女人都是中人之姿。 这个女人并不像李成梁说的那么过分,从她愿意替杨齐天解释来看,她还是很在乎杨齐天的。至于说小姐脾气,现在的女人哪个没有小姐脾气?只不过有些人是真正的小姐,有些人则自以为是富家小姐罢了。从孙心的家世来看,她就算有点小姐脾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婚姻本来就是两个人互相容忍的事情,只要杨齐天可以忍受她,别人没有说话的余地。 “嫂夫人说哪里话,刘方平本来就讨人厌,齐天不请他也是很正常的。对吧,方平?”知道刘方平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李成梁代他回答道。 “对,我这个人一向很讨人厌,不然的话,谢小姐也不会一见面就给我难堪了!”刘方平翻了翻白眼。他并不反对自嘲,认为只有极具幽默感的人才懂得自嘲这个高难度技巧,但他很讨厌把自嘲变成自贬。我现在已经够低了,还在自己贬低自己,这不是纯粹没事找抽吗? 刘方平的行为总是会产生反效果,他翻白眼是因为心中不忿,可看在谢千千和孙心眼里却变成了有意逗大家开心。为了表示友好,二个人都笑了起来。 孙心道:“早就听齐天说刘先生是个有趣的人,果然是真的。千千,我真不明白,像刘先生这样的人怎么会得罪你呢?” 谢千千淡淡地道:“他怎么得罪我的,你可以去问他,我看他也没有脸说出来吧?”她这话说得很含糊,知道的人明白她是在说刘方平辜负了王海蓉,不知道的人很容易就会认为她和刘方平之间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 孙心就是那种不知道的人,刘方平和王海蓉的关系她并不清楚,听谢千千这么一说,再想想谢千千的为人作风,还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心里有些好笑,想:谢千千一向顺风顺水,在***里号称没有她吊不上的凯子,向来视男人如粪土,没想到也会有为了男人大动甘火的一天。 她知道谢千千行事向来无所顾忌,怕她真当众给刘方平难堪,那样当主人的杨齐天面子上也不好看,便道:“千千,他们男人在一起说话,没有什么好事,我们去旁边休息吧。” 谢千千看了一眼李成梁,意有所指地道:“是啊,这些男人不管外表多老实,实际都是一肚子诡计。我才懒得和他们多说!”反倒是她拉着孙心走开了。 谢千千刚走,杨齐天就用一种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目光看着刘方平,看得刘方平浑身不自在,说:“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了,你刚结婚,我对断臂山也没有兴趣。你少用这种眼光看我!” 杨齐天一把拉住他的手,说:“我佩服你,刘方平,我实在太佩服你了。我以前还以为你是那种书呆子,没想到你深藏不露。李成梁已经藏得很深了,没想到你藏得比他还深。我以为你只能去吊吊那种深闺怨妇,没想到你连火辣性感的女人也能泡上手。老大,我真心真意管你叫老大,把你的本事教给我吧!” “教你个大头鬼啊!”刘方平刚才一肚子气,正好发在杨齐天身上:“你都是结了婚的人了,一天到晚还这么花,你小心有一天家里河东狮吼,让你死无全尸啊!” 李成梁在旁边添汕加醋:“齐天,我看你这个大哥是白叫了。刘方平直到现在还是像以前那样守身如玉,说出来别人都不相信!” 刘方平刚要反击,杨齐天已经道:“不会吧,方平,真是这样?”看刘方平脸色发青就知道是真的,不禁摇头道:“你这样不行啊,方平,你今年二十六七了,不要说和女人上床,连恋爱也没有正经谈过,平时又不看av和黄书,简直是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典型。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你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吗?” “圣人?”刘方平满怀希望地说。 “是变态啊!你看过那么多的小说,那些侦探小说里的变态杀人狂不都是你这样吗?平时一声不响,等压抑不住暴发出来一切都晚了!我拜托你发泄一下吧,不然我真怕迟早有一天我再见你就是在监狱了!” 第八十章 婚礼早就结束了,按刘方平想法,饭也吃过了,也让人嘲笑过了,完全就可以走了。可杨齐天一直拉着他和李成梁不放,说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大家应该好好聊一聊,好回忆一下以前的美好岁月。刘方平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今天是你结婚,好好的洞房花烛夜你不去,和我们聊什么美好岁月。 李成梁心思远比刘方平细密,早就看出杨齐天脸上隐带忧色,好像有什么心事,但说:“齐天,咱们三个也不是外人,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事,你不妨直说,能帮的忙我们一定会帮。” “那是,那是。成梁现在今非昔比,可以说得上手眼通天。齐天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和他说,他一定会帮你的。”刘方平先把自己摘开,然后在一边说风凉话。 杨齐天也没想过要让刘方平帮自己的忙,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除了上学的时候抄过他的答案,这个男人基本上没什么用。杨齐天说:“好,既然成梁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现在手上有件麻烦事,不知道应不应该接下来,所以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李成梁看了一下四周,说:“你都说是麻烦事了,那事情一定不简单,这个地方说话方便吗?” “没问题,越是人来人往的地方越是不容易被人窃听。不过这件事不是三言两句就可以说明白的。我在酒店里定了一个房间,我们还是去那里谈吧。” 杨齐天说话有点自相矛盾,不过他的意思李成梁还是明白的。能让杨齐天这么做,这个事情绝不简单,而且刚见面的时候杨齐天并没有提起有这件事,对他来说这个也应该算是突发事件才对。是什么事能让杨齐天都有点慌了手脚呢?李成梁看了看眼珠一直四下乱转却偏偏不看杨齐天一眼的刘方平,知道这个家伙又想置身事外。这也算是朋友?不行,一定要把他拉进来! 李成梁一手拉住刘方平,对杨齐天道:“连房间都订好了,哪还问什么?方平不是说了嘛,只有是你的事,我们一定会帮忙的。走吧,我倒要听听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为难。” “你好像在歪曲我的话啊?” “是吗?这点小事不要在意了,一起去吧!”李成梁不理刘方平的抱怨,硬拖着他跟着杨齐天进了房间。 刘方平进了房间才觉得一起跟过来也不错,这个房间很高级,沙发很有弹性,也很大,完全可以让他整个人躺在上面,而且桌子上还有准备好的水果。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果然有冰淇淋。刘方平拿出一盒冰淇淋,依靠在沙发上美滋滋地尝了一口,感叹道:“太好了,高级酒店就是高级酒店,连冰淇淋都这么高级,真好吃!” 李成梁白了刘方平一眼,为他的这种行为感到羞耻,特别是这个人只顾着自己,根本就不想过给他拿一盒。在确定自己的目光并不能逼迫刘方平把冰淇淋分给自己之后,李成梁无奈地叹了口气,向杨齐天道:“齐天,到底有什么事?咱可事先说好,要是有关国家安危的大事,你不要来找我们,我们也帮不上你。” 杨齐天笑道:“你想得美,我还想替国家化解危难呢。可每个城市都有一个国安局,总不成每个城市都有国家危机吧?我当上这个科长之后,倒是也处理了几件事,只说其中一件,你们就知道我大概都干些什么了。就说前几天吧,你们知不知道,警校的一些学生和部队上的一些人因为喝酒的事情打起了群架。一方是警校的学生,一方是部队上的人,两方背后都有人,警察根本管不了,这件事到最后是谁摆平的?那就是本人!”话语里隐隐带着得意。 刘方平本来低着头一门心思吃冰淇淋,听到这里有点忍不住,说:“是吗?那还真要恭喜你了。这么快就可以负责这么重要的事情了。国安局里要都是像你这样,那我们国家的安全还用得着多担心吗?” 杨齐天知道刘方平是在讽刺自己,也不生气,说:“方平,我知道你这个人一向清高自诩,可我这也是为了维护社会安定啊。你知道维护社会安定最重要的是什么吗?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多读道藏,‘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句话应该不陌生吧?那么认真干什么?” 刘方平眼睛一瞪,当时就要跟杨齐天争吵,李成梁道:“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吧。方平你也是,齐天做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再绝也不会害我们。你不是这么嫉恶如仇吧,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帮我了,你忘了前几天那件事了?你也不比他高明到哪里去!” “什么事,什么事,前几天什么事?”杨齐天不愧是国安局的,嗅觉十分灵敏,马上知道这是攻击刘方平的最好机会,连声追问。 刘方平咳嗽了一声,道:“我们来这里是谈正经事的,无关的话尽量少说。齐天,你不是说有事要成梁帮忙吗?快点说吧!” 杨齐天狐疑地看了刘方平一眼,对李成梁道:“成梁,你的消息灵通,厉之钰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李成梁当然知道这个名字,这个人是s市最年轻的一位副市长。不过他要想一想为什么杨齐天会提到他,难道是要对付这个人?不行,官场上的事情水太深了,不要说自己,就算是李家也未必能趟得起这趟混水。“我当然知道厉之钰这个人,你不是想对付他吧,那我可帮不了你!” “别开玩笑了!”杨齐天比李成梁还要惊慌,“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长,他是堂堂的副市长,而且还是最年轻的。前途不可限量说得就是他这种人,我这个科长当得还很舒服,不想那么早失业!我不但不是要对付他,而且是要帮他!” “帮他?你要怎么帮他,他又有什么事情用得着你帮啊?” 杨齐天说:“你先不要问我这些,我只想问你,我到底要不要帮他。” “帮人嘛,只要帮得不是坏人,都应该帮才对,还要问什么?”刘方平吃完了一盒冰淇淋觉得意犹未尽,又去拿了一盒。 杨齐天不屑地说:“一听就知道你没有帮过人,要是天灾**,那帮帮人当然没有关系。可如果因为有人暗中对付某人,而你又要帮某人,那一定会引起要对付那个人的势力不满,是很危险的。不加入国安局我还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情不是贩毒,走私,是帮别人啊!前两件事情还可以找人摆平,后一件事一个不好,很可能死无全尸啊!” “奇谈怪论!奇谈怪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照你这么说,救人反而是件危险之极的事了?” “我倒觉得齐天的话说得很对。”李成梁道,“你想一想,能用阴谋对付人的人一定很有势力,不然的话,有阴谋也无法施行。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比帮没势力的人对付有势力的人更危险的事情呢?只所以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是因为佛家看到了救人之难,唉呀,古人真是了不起,什么事情都可以料得到!” 刘方平觉得李成梁完全是在强词夺理,却也懒得再和他争论,低下头一心一意吃他的冰淇淋,决定再不去管两个人说些什么。 见刘方平不再打岔,杨齐天终于可以开始说正事了:“事情是这样的,我现在手上有一个案子,事情牵涉到这位厉副市长,有人让我趁机把他卷进来,你说我要不要听那个人的话?” “你找我要主意,说话就不能那么模糊。你的那个案子是什么样的案子,那位副市长到底有没有事,那个命令你的人又是谁?这些你都不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帮你?”李成梁和刘方平不一样,刘方平经常头脑一热就会答应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李成梁没有把握则不会轻易答应别人。 杨齐天挠了挠头,有点为难,这件事多多少少也算是机密。虽然泄密这种事,在国安局里算不了什么大事,可那是人家领导泄密给自己家里人。自己不算什么领导,李成梁也不是自己家里人,如果事情泄露出去,被人趁机暗算一下那就麻烦了。 “怎么,信不过我?信不过我就不要来找我了,算了,你们国安局的事本来就麻烦,你不说正好省了我的事。”李成梁看出杨齐天的顾虑,有点不高兴。 “我说,我说,发什么火嘛,你跟方平在一起的时间是有点长了,连他的臭毛病也学会了,动不动就怀疑别人小看自己。”杨齐天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伤弟兄感情,赶快加以弥补,“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你跟刘方平不一样,他的嘴一向没有把门的,你李成梁的嘴谁不知道,天生保密局的料!” “你们两个说人坏话,在别人背后说好不好?说得声音那么大,我听得一清二楚了!”刘方平一直在吃冰淇淋,本来不想再多说话,可两个人说着说着又说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说话不是让人踩? 第八十一章 杨齐天没有理会刘方平的抱怨,一五一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他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就算是李成梁一时之间想不出应该怎么办才好。刘方平则干脆又装起了糊涂,一张脸恨不得埋进冰淇淋里,一点兄弟义气也没有。 杨齐天很难责怪刘方平,他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表现也未见得比刘方平好到哪儿去,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冰淇淋让他掩饰,而且跟他说这件事情的也不是他的好朋友,而是他的岳父兼上司。 “你说他是不是诚心?早不说,晚不说,偏偏今天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么一件事,还让我看着办!我到底是不是他女婿?”杨齐天对着好朋友大吐苦水。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为什么自己的老丈人要这么暗算自己。 李成梁很想学刘方平装什么也没听见,但一来他觉得如果自己有样学样的话,那不是说明自己不如刘方平?二来,二来,现在自己面前也没有冰淇淋啊!唉,是不是真的傻人有傻福?不然,为什么他可以那么享受地吃冰淇淋,自己就要绞尽脑汁? 天下间难得倒刘方平的事情成千上万,难得住李成梁的事却还不多。他之所以头疼,并不是他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而是他难以决定是不是真要牵涉进官场的是非里。 厉之钰的案子本来不应该归国安局负责的,他只不过是卷进了一起贪污和挪用公款的案子里,既不是主犯也不是从犯,顶多算是知道一些情况,就算他真是主犯,国安局也不管这种事。毕竟贪污这种事又不会危害国家安全,用不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可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匪夷所思,明明不是主犯,却偏偏有人想把他变成主犯;明明不是国安局管的事,却偏偏要让国安局来办;最可恨的是,明明不是杨齐天的责任,却偏偏要让杨齐天来担! “齐天,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到底是什么样,那个厉之钰是不是真犯了什么事?” “这个案子虽然一开始不是我管的,但大致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你也知道,几个部门之间通气是稂平常的事情。这件案子又不是小事,知道情况的人并不少。依我所知的情况来看,厉之钰跟这件案子实在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他既没有贪污也没有挪用,只不过他所在的位置隔不过去,所以他对这件事一定有所了解,但没有说破罢了。” 李成梁沉思了片刻,说:“照你说的来看,这位厉之钰还算是身家清白。我对他的情况也知道一些,他倒不是那种把钱看得很重的人。” “对啊,我到s市时间虽然不长,但在***里经常听人说这位厉副市长人不错,肯办事,也很通人情世故。在几个副市长里他的口碑是最好的!”杨齐天表示赞成,他也见过这位厉之钰。那是一个外表温文尔雅的人,行事向来不紧不慢,沉稳干练,浑身没有半点傲气,像个老师多过像位高权重的副市长。比起他来,其他几位大腹便便的副市长们就给人一种混浊不清的感觉。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有人看他不顺眼吧。 刘方平表面上虽然一直在低头吃冰淇淋,实则耳朵一直在听二人说话,听杨齐天对这位厉副市长赞誉有加,从鼻孔里冒出一声冷哼,来表示自己的意见。 “我说你是不是在听我的话?想说话就正经一点说出来,不然的话就老老实实吃你的冰淇淋,总冷不防冒出一两句怪声怪话,你以为你是谁啊?”杨齐天对刘方平的这种作风十分不满,大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就这个家伙说话总是似嘲似讽。 刘方平干脆把冰淇淋放下,说:“没有,我什么话也不想说。我只是很佩服两位的逻辑,一个知情不报,玩乎职守的人在你们嘴里就变成了一个难得的好人了。这种逻辑我真是闻所未闻!” “说你是书呆子你还不服气,那你以为什么人才能算是好人?自己不贪不占就是大大的好人了!你还想要仗义为民,大公无私的英雄吗?帮别人就已经是很危险的事情了,可最危险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吗?那就是断人财路!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知不知道?”杨齐天真不明白刘方平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他就偏偏搞不明白。 李成梁出言劝解:“好了,好了,齐天,你理他干什么?方平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也说过他了,清高自诩嘛!跟他说再多的话都没什么用,还是说厉之钰的事吧。你说他跟这个案子并没有什么关系,那为什么你岳父要让你把他卷进来?” “我怎么知道?我那位岳父只是说这件案子由我负责,并且暗示我要把厉之钰卷进来,除了这些他什么也没有说,还让我不要多问那么多。” “为什么非让你来办这件事?你在国安局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吧?” “就是因为不重要才糟糕,不上任我不知道,一当这个科长我才知道,除了我之外,这些小科长一个个都有点背景!碰上这种铁定背黑锅的事不找我找谁做?” 刘方平又出来多嘴了,说:“你有一个当副局长的岳父还说自己没背景,那什么人才算是有背景?” “我说刘方平,你是不是还记恨我不发给你请帖的事啊?我们好不容易见次面怎么老针对我啊?”杨齐天觉得越来越难以忍受刘方平了,“你想知道什么人才有背景,好,我就告诉你什么人才有背景,那些什么事情也不干,拿的钱比我多,升得比我快的人才算有背景!是,我是靠着孙家才升到科长的,可我这个科长当得尽心尽力,我才上来几个月就已经处理了好几起事情了。我可以看不起我处理的事情,但那不是我的错,我没有权力选择处理什么事情,不处理什么事情!” 杨齐天越说越火,干什么嘛,你刘方平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不也是因为王海蓉才能到s市来的嘛!别的不说,要是没有李成梁,你能在李家混饭吃?我总算还干出过一些成绩,你长这么大除了会说还做过什么?平时懒得说你,你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啦! “我说两位,两位,都冷静一下,都冷静一下!”李成梁用手在桌上敲了敲,“十几年的朋友了,说归说,别伤了和气。至于嘛,多大点事脸红脖子粗的。” “你少来了!”杨齐天的脾气也上来了,“什么朋友啊,都是放屁!李成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和刘方平就没看得起我过!是,我是比不上你们,书没你们读得多,学习没你们好,连成语有时候都会用错!那又怎么样?我就一定比不上你们吗?一定干不出大事吗?不是啊,不是!我也能成功的,而且还可能比你们都成功!” “那就看你对成功的定义了……”刘方平一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这个时候还敢拨杨齐天的火。 李成梁二话不说,一脚就把刘方平从沙发上踹了下去,骂他说:“你没完了你?说两句算了,你再敢说一句话,齐天不打死你,我都打死你!快点给齐天道歉!” “我为什么给他道歉?我又没有说错什么,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刘方平坐在地上还不服气。 “不道歉是不是?好,齐天,你不知道这些天刘方平出了多大的丑吧?我来告诉你,那一天……” “道歉,道歉,齐天,是我不对,我在这里郑重向你道歉,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你原谅我吧!”刘方平生怕李成梁把自己的丑事说出来,那以后就真没脸来见杨齐天了。不能不说李成梁很了解自己的朋友,轻而易举就击败了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刘方平。 “成梁,你知道我很高兴方平能向我道歉,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丑。不会是在街上裸奔吧?”杨齐天实在很好奇。刘方平这个人脾气倔起来,可以说油盐不进,可李成梁好像天生是他的克星似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让他没脾气。 “同志们,朋友们,兄弟们,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我们为什么总是要把目光放在以前的事情上呢?齐天不是正有大事要让请我们提出意见吗?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这种对社会有益的事情上,来吧,齐天,接着说下去吧,你刚刚说到你岳父让你把那位厉之钰副市长卷进案子里,他有没有说具体怎么做?” 有时候刘方平的脸皮薄得跟纸似的,跟个不认识的女人说话都有点结巴;有时候他的脸皮又好像是铁打的,不管多窘的情况,他都能想方设法把话题岔开,而且岔得那么正气凛然,那么有感情。 杨齐天考虑了一下,决定放刘方平一马,毕竟以后说不定有用得着这家伙的地方。“好,我现在接着往下说。具体办法我岳父让我自己去想,最简单的就是让案子里其中一个人,一口咬定厉之钰在这件案子里也捞了好处,然后给他载赃。我能想得到的也只有这个。” 刘方平听杨齐天如此平淡地说起给别人载赃,嗓子眼里又有点发痒,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李成梁适时踢了他一脚,这一脚让刘方平把话又咽了回去。虽然他对杨齐天有诸多意见,但杨齐天也有他自己的难处,又不是他喜欢做这种工作。朋友有小过不能不容,有些事情真得不能太认真。 第八十二章 见刘方平到底没有傻到家,懂得自己的暗示,李成梁松了一口气。自己三个虽然是好朋友,但并不是说彼此之间没有心病。别的不说,有时候自己都恨不得杀了刘方平。说起来那些事情都是小事,可小事累积得多了,往往就会变成大事了。有时候压力累积到一定程度就需要发泄一下,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不会管刘方平和杨齐天的争吵,甚至有时候还会火上浇油,但事情总有一个限度,真把关系搞僵就不好了。 “好了,事情我都说清楚了,你们认为这件事我到底要怎么做?”杨齐天问道。 “啊成梁还过神来,才想起来今天最主要的事不是促进三个人的关系,而是替杨齐天出主意。“什么怎么做?你不是连计划都想好了吗?这件事又是你岳父交办的,你照着他说的做不就行了吗?还是说,你想让我帮你想什么对付厉之钰的好主意?那就要让你失望了,出坏点子,其实方平比较拿手,你应该找他。” “敢情这半天我白费口舌了,你是装傻还是真没听懂啊?我不是问你应该怎么办,而是问你要不要去办这件事。都说了这件事摆明了是让我当替死鬼,没理由真按他们说的做吧?”自己说了这么半天,说得嗓子都干了,这个家伙都听了些什么啊? 李成梁脸上一红,这样的错出在他身上还真是少有。这都怪刘方平这个混蛋,要不是因为他把杨齐天惹火,让自己转移了汪意力,自己怎么会犯这种错?他咳嗽了一声,道;“失误,失误。不过齐天,这可是你岳父交待的事情,怎么听你的意思还有不同的想法吗?” “他当然有别的想法,没有别的想法又何必来问你呢?我想第一是齐天良心发现,觉得干这种事情不好,所以不想接这个事。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第二个原因可能是那位厉之钰副市长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齐天怕一下不好就偷鸡不着,蚀把米。这个可能性很大。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齐天想借着这个机会给那位厉副市长一个人情,从而建立起自己的人脉,这样就算以后有什么事,也不用全靠他的岳父大人了。三种可能,你选哪一个?”刘方平这个人天生的嘴贱,李成梁那一脚只能管一时,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他又开始了。 这一次李成梁倒没有阻止他,李成梁知道这个家伙虽然没有什么本事,说话有时候也很刻薄,正因为这样他大多数时候能一语就说破很复杂的事情。这也是刘方平不讨人喜欢的一个原因。这世上没几个人喜欢听实话。 “齐天,这次我认为方平说得不错,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不想听你岳父,或者说上级的指示呢?你说了很多,可这一点要是不告诉我的话,对不起,我还是帮不了你什么。” 杨齐天恨恨地看了刘方平一眼,他总觉得有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这不是他有本事,而是他对我太熟悉了,再加上一天不挖苦人,他就浑身不舒服,所以才瞎猫撞着了死耗子。杨齐天这么安慰自己,他振作了一下精神,说:“干什么非要说得这么明白呢?这些事你们心里还不明白吗?是,我之所以犹豫,第二个原因和第三个原因都有,偏偏没有第三个原因,行了吧?我就奇了怪了,我这脑子是怎么了,怎么偏偏找你们两个人商量啊!” 李成梁笑道:“因为你除了我们之外,不知道还能找谁谈这件事。看起来你的人脉还没有建立起来,要努力啊。好了,你已经说了实话了,那我也没什么不能问的了。你认为凭那个厉之钰的背景,你岳父那一边斗得赢吗?” 杨齐天身上涌出一股无力感,说了这么多,总算问到关键了。这才是他拿不定主意的原因。他进这个***里的时间毕竟还是太短,知道的事情也太少,不要说厉之钰就算是他岳父背后的势力,他也只是有一个很模糊的了解。 “如果是你岳父那一方势力比较雄厚,我就建议你还是乖乖听话,如果反过来,那我就建议你向厉之钰投诚。”杨齐天半天不说话,李成梁就知道他对双方的势力对比不甚了解,进一步给他分析对策。 刘方平终于把冰淇淋吃完了,也应该吃完了,那盒冰淇淋又不是太大,他吃了这么半天早就见底。他本想再吃点什么东西当掩饰,可肚子里有点难受,只好把这个主意打消。听见李成梁故作高深地分析之后,刘方平大笑道:“好主意啊,好主意,成梁,你的主意真不坏!不过恕我说一句,这种主意打从有狗那年就有了!齐天又不是傻瓜,这个办法他会不知道?先不说两方面的势力齐天都搞不太清楚,就算他了解,你又怎么分辨得出哪方强哪方弱呢?你以为这是数学啊,2比1大,3比2大?!就算你能分得出强弱来,我想强弱也不过是相对而言,这两方任何一方想对付齐天恐怕都不用花什么力气,要他的命虽不至于,让他丢官想来应该不难吧?” 李成梁露出一丝邪笑:“方平啊方平,你才真是深藏不露,虽然你这辈子连班委都没当过,可对官场上的事情看得还挺清楚嘛!我想你一定想起张敞‘五日京兆’的典故了吧?” “什么‘五日京兆’?你们又开始说什么了?拜托,你们两个有学问别在我面前显好不好!解决问题的方法,我现在要的是这个!”杨齐天对他们两个动不动就喜欢说些典故之类的毛病深恶痛绝! 五日京兆是汉代的一个典故,当时任京兆尹的张敞因为牵扯进一桩谋反案,所以马上就要丢官了。至少很多人以为他马上就要丢官了,这很多人其中就包括了他手下的一名差吏。当张敞吩咐这名差吏办事的时候,他表面答应私下却跟人说“五日京兆尔,安能复案事!”结果被张敞关进大牢,拷打至死,临死间张敞还问他:“五日京兆竟何如?”刘方平是在《资治通鉴》上读到这个典故的,看完之后就感觉浑身发冷。 张敞在历史上来说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官员,许多人都把他称为能吏,可谁会去可怜那屈死于能吏手下的小人物呢?那名差吏也许有点可恨,但罪不致死啊!只要进了这个***,就不能错走一步路,错说一句话!也许刘方平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就打定主意,这辈子决不进官场这个是非圈。他完全是多虑了,凭他的本事,除非行贿,否则想考上公务员,只有等下辈子了。不知有几万几十万人想进这个***想得挤破了头,结果还是进不去,哪用得着他下这个决心? 李成梁把“五日京兆”的故事告诉给了杨齐天,然后问他道:“怎么样,是不是也有点不寒而傈的感觉?我记得当年方平读完这一段之后感叹了两三天呢!” 杨齐天把这个故事反复想了半天,说:“不寒而傈当然是有的了。不过这更坚定了我向上爬的决心!那个差吏之所以会死,不是因为他是个坏人,也不是因为他说话不谨慎,他之所以死完全因为他是一个小人物!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入不入官场,只要你是小人物,你就一定处于受人欺侮的地位,想改变这种地位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向上爬,不断向上爬!而不是做出一副看破红尘,不屑一顾的样子!”后面那一句话当然就是说刘方平了。 李成梁拍手叫好:“说得好,说得好!杨齐天就是杨齐天,比起某些人真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不过你的决心虽好,眼下却不是一个好机会。你对两方面的势力都不清楚,一个不小心就没有以后了。真是有点对不起你,让你说了这么多,但我最后还是帮不了你,只告诉你一个字,拖!尽量把这个事情拖一拖,看看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如果厉之钰那方面没有什么强有力的反击,那你不妨就听你岳父的,如果对方反击猛烈,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李成梁的回答让杨齐天有点失望,不管他对李成梁,刘方平有多少意见,对他们两个人,特别是李成梁的能力还是很佩服的。在他想来,这二个通古博今,看事透彻的人眼珠一转就是一个主意,耳朵一动就是一个办法,这点小事还难得到他们吗?没想到这两个人也束手无策。 刘方平见李成梁想不出好主意,有点幸灾乐祸,咧着嘴一直笑:“怎么,成梁,你也有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你平时不经常是一副‘羽扇轻摇,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样子吗,怎么事情临头变成没主意了?中国人人都是谋略家,你李成梁更是谋略家中的极品,不会这么轻易失败吧?” 李成梁冷笑一声,道:“那你想我说什么主意?这件事突如其来,不论是你是我,对这个新环境都一无所知,嗯,你是一无所知,我是所知不多。在这种情况下,一动不如一静,与其乱给齐天出主意,倒不如等等看!”扭头对杨齐天说:“齐天,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会努力帮你收集资料,尽快替你想出办法。哼,我才不会像某些人,除了说风凉话之外,什么事情也不干,还说是朋友呢!哼!” 他那一声冷哼很有杀伤力,刘方平也有点坐不住了,说:“谁说我没主意了?李成梁,你别不服气,这次我还真想出了一个比你高明点的办法。齐天,你敢不敢冒险?要是敢的话,你最好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厉之钰,看看他的反应,说不定人家早就等着你了呢?” 杨齐天闻听瞪大了双眼,有时候刘方平的主意还真不赖。是啊,为什么不找个机会向厉之钰透一下风呢?给对方一个暗示,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难处,这样做说不定能取得另一方面的好感。退一步说就算自己真是帮着暗算他了,最少自己的良心也好过一点,运气要是好的话,也许还可以搭上另一条线!好主意啊,好主意。 在杨齐天高兴的同时,李成梁却暗暗摇了摇头:“方平啊方平,你这是在玩火啊!” 第八十三章 开车送刘方平回去的路上,李成梁冷不防道:“方平,你为什么要给齐天出那个主意,你知不知道,他这样子做一个不好,就是两面受逼!” 刘方平打了个呵欠,说:“你烦不烦啊,杨齐天找你要主意,你没有,我替你想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什么不满意的。走的时候你没看见齐天那张脸?笑得都快开花了。” “齐天急功近利,你的主意当然合他的意,可你没有仔细给他分析利害关系。他现在就是在走钢丝,看起来似乎可以两面讨好,一脚踩空什么都完了!” “你也太小看齐天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会不明白吗?他都敢这么做,你替他发什么愁?齐天之所以会觉得我这个主意好,就是因为这样做可以左右逢源,最大限度地发展自己的人脉。风险越大,机会就越大,齐天已经等不及了。” 李成梁气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生气,你就是看准他这点才给他出这个主意的,是吧?刘方平,咱们三个到底十几年的交情,算计人不能算计到自己人头上吧?” 刘方平笑道:“你这个人真好笑,前几天刚算计过我现在又说不能算计自己人。你高看我了,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就算想算计人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我真没有想坑齐天,完全是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想出这么个主意,完全是凑巧!” “问题就在这里!”李成梁把车停了下来,道:“你的主意十个里倒有九个半是不灵的,灵的那半个就是你灵光一现所想出来的,我不能不承认你那半个主意通常会非常有道理。可最要命的就是这半个主意,因为这只是半个主意,这个主意以后会怎么发展,会有什么后果,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想起以前因为刘方平的主意惹出来的麻烦,李成梁就一肚子火。 刘方平闭上眼,懒洋洋地说:“我考虑那个干什么?我又不是神仙,天下的事情千变万幻,我怎么可能算得清?得过且过,能应付得了眼前才能谈前来。” 李成梁苦口婆心地纠正他的错误思想:“做人不能得过且过,做事情更不能只顾一时之利,正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你不应该不懂啊!” “你把车停下来干什么,是不是到地方了?还远着呢,你明天不上班了?快点开车吧!”刘方平不想再谈这个问题,又开始转移话题。他觉得李成梁是存心在挑自己的毛病,觉得自己不应该压了他的风头,可这也不是我故意的啊,我脑子里有了这个主意,就马上说出来了,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再者说了,这世界上哪有一言兴邦,一言丧邦的事情?想法是一回事,具体做起来又是一回事,关键还要看杨齐天自己怎么去运作了,只来怪我干什么? 李成梁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下去。在他来说,没有妒嫉刘方平的意思,但保不齐别人不会这么想,更不能保证刘方平不会这么想。话说三分,点到即止,至于刘方平以后会不会改掉这个毛病,那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今天这个婚礼搞得李成梁刘方平心里都有点别扭,下车的时候,刘方平象征性了问了一句,问李成梁要不要就在他这里住下,明天一起上班。李成梁笑着说不用了。两个人一时都有点尴尬。 后来还是李成梁打破了冷场,开玩笑道:“本来我也想住在这里的,可万一今天又像上次一样,三个女人凑在一起,我怕我心脏受不了刺激。你也要小心一下身体,别太劳累了!” “放屁,快滚!”刘方平大怒,用力踢了李成梁的车子一脚。李成梁哈哈大笑,一踩油门,车子绝尘而去。两个人之间的不快就在这玩笑之中烟消云散了。 李成梁走了之后,刘方平才开始反省:“自己度量还是不足,越是对着熟人,越是对一些小事斤斤计较。这样很伤朋友感情啊。唉,神经过敏的毛病真的要改一改了。”对于李成梁说自己不谋万世的说法,却还是有点不以为然。 “咦,方平,你回来了?刚刚我还和淑真说起你呢!”刘方平正低着头上楼,一个声音把他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林丹儿。 这个时候的林丹儿是刘方平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一头**的长发从肩头垂下来,脸庞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水珠。在晶莹的水珠衬托之下,粉红的脸蛋更显得娇艳欲滴。那对平时就已经风情万种的大眼睛,此刻更增加了勾魂摄魄的魅力。林丹儿并没有穿什么特别性感的衣服,相反,她现在穿的衣服相当宽松,使得她那曼妙的身材完全被掩盖了起来。但在刘方平看来这更加有了一种含蓄的美感。眼前的林丹儿绝然成了美的化身,嗯,如果她手里没有提着两个垃圾袋的话那就更好了。 刘方平见到林丹儿的那一刻就已经呆住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就跟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两眼发直的站在那里。最后才醒过神来急忙道:“林丹儿,你也在啊?我,我帮你扔垃圾!”伸手抢过了林丹儿手时的垃圾,行动之迅速好像唯恐林丹儿不让他扔一样。 林丹儿心里暗笑这个人真是傻得可爱,说:“那就麻烦你了。这全都怪淑真,什么时候扔垃圾不好,偏偏我刚洗完澡让我来扔,真是的。要没有你在,我又要再洗一遍了。“ “哦,你刚洗完澡,难怪身上有股清香。啊,不,不,不……”刘方平一大意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羞得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不是手里还拿着两袋垃圾,非急得手乱晃不可。 林丹儿起了调皮的心,有意逗他,问:“那是王海蓉身上香,还是我身上香?”话说出口也有点后悔,她原本不是这么大胆的人。像这样极具挑逗意味的话,就连和以前的男朋友在一起时也没有说过。刘方平是个很古板的人,我这么说,会不会在他心里留下坏印象?林丹儿认识刘方平七八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刘方平的反应。 刘方平的反应很让人失望,他好像没有听见林丹儿的话一样,只是把手中的垃圾袋扔到了垃圾箱里,然后回头道:“好了,完事了,小姐也不必弄脏自己的手了,日行一善,功德无量,阿弥陀佛!”这是刘方平的另一项绝技,名曰“装聋作哑功”,与其另一项神功“装傻充楞功”合称“鸵鸟门”两大绝学,一经使用定可达到逃避现实的奇效。 “喂,丹儿,我是让你去扔垃圾,不是让你捡垃圾回来!你没事把他领回来干吗?”刘 刘方平帮林丹儿扔完垃圾,林丹儿问他要不要到屋里来坐坐,聊聊天。刘方平当然是求之不得,乐得屁颠屁颠就跟着来了。他完全忘了,这个房子住的不是林丹儿,是宋淑真。宋淑真也是刚洗完澡出来,一见刘方平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怒。 刘方平并不怕宋淑真生气,这里又不是跳台,就算宋淑真再狠也不能把自己从楼上扔下去吧?为了能和林丹儿说话,不要说受些冷言冷语,就算是让人打几下也是值得的,可以忍受。可以忍受不代表一定要忍受,反击也是必要的。 面对宋淑真,刘方平总是显得游刃有余,哪怕面对是刚洗过澡的宋淑真。他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说:“宋淑真小姐,我请你注意你的用词。在你面前的虽然不能说是人中龙凤,却也是一时俊杰。想当年我跟先烈兄也是一时瑜亮,你侮辱我不要紧,把先烈兄置于何地啊?” 宋淑真还没有说话,林丹儿先笑出了声。刘方平以前说话就是这个样子,总是故意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以前只是觉得他可笑,现在倒觉得他很有趣。 宋淑真白了林丹儿一眼,为自己的老婆偏帮别人很是生气。其实她对刘方平很有点内疚的感觉,当天自己一脚把他踢下去实在是有点过分。事后想一想,一个不好,刘方平就魂归西天了。宋淑真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感觉一时邪火攻心,等冷静下来的时候,刘方平就已经在空中一边荡秋千,一边发出惨叫了。 这几天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向刘方平表示一下歉意,不管刘方平如何可恶,到底罪不及死,再说也轮不到自己来杀他。可想是想,宋淑真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向刘方平低头,尽管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见了刘方平要向他表示友好,比如问一个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之类的话,可一看见刘方平两只眼睛死盯着林丹儿不放的蠢模样,那股无名火就又升上来了。 “什么置于何地?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凭你也想跟先烈并称一时瑜亮?我看你当个蒋干都勉强!” “唉呀,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才几天没见,宋小姐学问见长啊!连蒋干都知道了。一定是受了先烈兄的薰陶了,不过不是我说你,就算受了他的薰陶也不必表现得这么明显嘛。你看看你,脸都被薰红了!” 宋淑真的脸的确有点发红,但那是因为刚刚沫浴过被水气薰红的。刘方平明知这一点却偏偏说是被王先烈薰红的。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什么事情不明白啊,他这话分明是别有所指。 宋淑真又羞又恼,言词上对付不了他,真接动手吧!一拳又打在了刘方平的鼻梁上。李方平只觉得鼻子又酸又疼,眼泪不由自主就流了下来。 宋淑真得意洋洋地道:“唉呀,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样了不起的大人物呢,原来还是个小孩子啊,才不过打了你一拳,你就开始哭了?来,叫声阿姨,我给人卖糖吃。” “你……”刘方平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宋淑真,却又不知要如何是好。这个女人这几天是怎么了?好像横看竖看,看我不顺眼似的,总是在林丹儿面前出我的洋相。 “淑真,别闹了,真要是把方平鼻子打流血就不好了。”林丹儿暗笑宋淑真欲盖弥彰,却又有点心疼刘方平,出言劝解。 第八十四章 刘方平对林丹儿的话那是言听计从,更何况他拿宋淑真没有办法,正好借这个机会下台阶。他故作大方地一笑,说:“好,看在林小姐的面子上,我就不跟这个女人一般见识。哼,你多跟人家学学吧!” 打了刘方平一拳,宋淑真本来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刘方平一句话没说对,又把她的火给激起来了。多跟林丹儿学,学什么?她抡拳又想打刘方平。刘方平这次反应倒不慢,一个狗闪躲了开去,说:“你够了吧?还想打,当我是练拳的靶子啊?你再来,我还手了!” 宋淑真哪里会怕他还手,一面继续打他,一面说:“还手,好啊,有本事你就还手好了。你连只猫都抓不住,还敢大言跟我动手?让你还手,让你还手。” 刘方平哪里敢真还手,他一向认为一个男人跟女人大打出手是很失风度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动手的人是宋淑真,又更何况林丹儿就在一旁看着。还有一个最大原因,他真的不一定能打赢宋淑真。 林丹儿本来完全可以上前劝一劝的,可她刚挪了一下脚,就想起了什么,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看二人打闹。刘方平竭力招架还是被宋淑真打了个不亦乐乎,总算这位小姐手下还有分寸,八分是假二分是真,才没有发生人命惨案。就算是这样也打得刘方平狼狈异常,再也没有脸在这里待下去,推开门逃回了自己的住处。 宋淑真打跑了刘方平,还余怒未消,板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林丹儿在她身边坐下,笑道:“怎么了,你都把刘方平打跑了,怎么还不高兴?是不是打得还不过瘾,没关系,他就住在隔壁,去他家里再打他啊!” 宋淑真看了林丹儿一眼,冷哼一声说:“我才没有那么多力气花在那种人身上!” “是吗?那我怎么觉得每次我和刘方平在一起的时候你的火气就特别大?” 宋淑真冷冷地看着林丹儿,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丹儿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你不太喜欢我和刘方平在一起。” “类似的话,你好像说过了。” “是啊,可你并没有回答我,你只是一脚把刘方平从跳台上踢了下去。不能不承认,那一脚很漂亮,嘻嘻。”林丹儿又想起当天刘方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淑真向林丹儿身边凑了凑,说:“好,我现在就正式回答你,我的确是不喜欢看见刘方平和你在一起。” 林丹儿听见这句话,心里就是一颤,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哦,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那还用问?”宋淑真忽然把林丹和抱在了怀里,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当然是我舍不得你了!你是我的老婆嘛,像刘方平那种人怎么能配得你上呢?来,让老公我再亲一下。”两只手也开始在林丹儿身上乱摸。 “唉呀!”林丹儿被宋淑真摸得全身发痒,费了半天力气总算从她那双魔手里挣脱出来,娇喘道:“你来真的啊,这几年没见你怎么有这个毛病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吗?来,小亲亲,让我来疼爱疼爱你吧!”宋淑真装出一副色狼样子,又向林丹儿扑去。林丹儿大叫一声,全力反抗,两个人扭成了一团,发出一阵笑声。 闹了半天,两个人都没有力气就一起躲在床上聊天。林丹儿又问:“说真的,不要开玩笑,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和刘方平在一起。你不是也说他一直在想着我吗?” “又来了,你能不能别问这个问题?”宋淑真很不想提起刘方平这个人,可林丹儿这几天跟中了邪似的总是要提起他。看来要是不和她说个明白,自己一定被她烦死。宋淑真想了想,说:“其实刘方平这个人当个普通朋友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你打他,他不会还手,生气的时候叫他过来发泄一下是很不错的。(刘方平:我是出气桶吗?)可你千万不能拿他当恋人,那样的话,你会有吃不完的苦的!” “为什么?”林丹儿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摆出一个如果刘方平看见一定会流鼻血的大字形,问:“你是说他这个人脾气古怪,爱好奇特,性格软弱,做不成大事这些缺点吗?”看来刘方平以前给人的印象真的不怎么样,随口数都是一堆缺点。 宋淑真笑道:“看来你对他也很了解嘛,不错,这些都是他的缺点,也正是因为这些缺点才使得他难以和人相处。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或者说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不能改变也可以忍受吧?他有一点是绝对不能忍受的!那就是他花心!” “什么?”林丹儿一下子坐了起来,张大了嘴问:“我没听错吧,你说刘方平花心?一个二十几岁连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的人会花心?班里人谁不知道,他上学的时候跟女生说话都少之又少!班上公认的情圣应该是杨齐天才对,那个家伙三天两头换女朋友。” “那你就错了。真正的情圣应该是李成梁才对,我听刘方平讲了才知道,这个人的女朋友不比杨齐天少,不过他不喜欢炫耀。扯远了,还说刘方平。一个人花不花心不在于他是不是经常换女朋友,而在于他是不是真正全心全意喜欢过一个人!刘方平这个人看起来好像不花心,实际上比杨齐天不知花心多少!”宋淑真提起刘方平这个大缺点来,直恨得咬碎银牙。 林丹儿有点不明白了:“你说他没有全心全意喜欢过一个人。那……”她想问“那我呢?”不是说刘方平几年来对他一直念念不忘吗?这还不算全心全意?不过这好像有点炫耀的意思,就算是对着宋淑真,林丹儿也觉得有点说不出口。 “你是说你是吧?”宋淑真知道林丹儿想说什么,“不错,他这几年来一直在想着你。所以我才说他花心!他这几天明明想着你,却又不停地去追求别人,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他因为觉得痛苦所以在麻醉自己啊。如果痛苦都能这样麻醉,那所有男人都想痛苦了他之所以没有谈成一次恋爱,是因为他没那个本事,一个都追不到手。追得到,说不定几十个都谈过了。~” “呃,呃,也许是因为他是个男人。你也知道,男人是有一种本能需要的,有时候他为了满足本能才这么做呢?”林丹儿比宋淑真经验多一些,也开通许多。 “什么本能?禽兽的本能吗?”宋淑真一竿子打翻了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好,就算这是本能。那王海蓉又是怎么回事呢?他跟我说过几次,他不喜欢王海蓉,他也不指望能从王海蓉那里得到什么好处。那他为什么和王海蓉纠缠到现在?我来告诉你吧,因为刘方平喜欢有女人能围着自己转,就算他并不喜欢那个女人,却也不反对那个女人喜欢他!这不是花心,什么是花心?刘方平简直就是天生的花心大萝卜!“ “还有,”宋淑真的话好像存了不少时间了,今天得了机会就开始说起来没完了。“你说他喜欢你,表现在什么地方呢?对,他一见你就傻,但那不是喜欢,是好色!你什么时候生日,他有没有问过你啊?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有没有问过你啊?别的不说,就说你住在我这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有没有过来请你一起去晨练啊?当着你的面对你神魂颠倒,一离开你马上就把你忘到脑后了,这种人不花心,世界上还有人花心吗?!” 林丹儿被宋淑真说得两眼发直,好半天才说道:“要真是你所说的那样,刘方平何止是花心,简直是该杀!不过,我不太信你的话,你多多少少有点夸大吧?” “一点都不夸大,你要不信,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证明给你看!” “明天早上?” 刘方平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因为晚上他反复回忆林丹儿沫浴之后的样子,直到凌晨一点多钟才睡着,睡着了做梦还笑出了声。他睡觉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睡觉是时间越短越不容易醒,他睡觉是时间越短清醒得越快。一点多钟才睡,五点多钟他就醒了,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这一醒得早,他的心思就又起来了。 “那个女人敢放我鸽子,真是太可恶了!不行,我还得去,一天见不到,我就等二天,我就不信见不着她!”刘方平又想起那个在公园唱京剧的女人了。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这个女人给他的印象很深刻。刘方平是绝不承认自己花心的,他也不认为自己对那个女人有什么企图,不过知音难觅,能找到一个跟自己年龄相当的戏迷总不能轻易放弃。 要床上想了半天,刘方平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决定还去公园里散步,倒要看看能不能再见到那个女人。他这边先脚出门,宋淑真林丹儿后腿就跟着来了。林丹儿其实不喜欢晨练,要不是宋淑真非拉着她,她决不会这么早就起来。 一边跟着林丹儿一边对宋淑真说:“淑真,这不太好吧,这不是跟踪吗?” 宋淑真向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小声一点,刘方平耳朵很灵的,你声音太一点他就听见了。你不是想看看刘方平究竟是不是花心吗?这就是一个好机会,你以为他这么早起来是散步啊,他是来泡妞的!” 第八十五章 刘方平虽然跑步跑不快,但走路却可以走得风驰电掣。以前跟女孩子一起出去的时候,总是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人家前面去了。李成梁经常说他找不到女朋友,走路太快也是原因之一。他那两条长腿一步就相当于林丹儿的两到三步,而且频率也快,林丹儿走三步,他就已经走了五步。好在宋淑真先前跟踪过他一次,知道他的目的地,倒也不用跟得太紧,不然早就被刘方平甩掉了。 林丹儿是职业白领,平时运动并不多,她本以为刘方平要去的地方没有多远,哪知道走了二十几分钟才到。累得她一个劲喘气,埋怨宋淑真说:“你也真够无聊的,走这么远就是为了看刘方平泡妞。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脚都走疼了!” 宋淑真比林丹儿好一点,说:“都走到现在了,你就别抱怨了。真是的,不知道这个刘方平是怎么长的,两条腿长那么长干什么!平时什么运动都不行,走起路来倒是飞快。不行的话就休息一会儿,反正他要去的地点我也知道,也不怕他飞上天去!” 刘方平来到那片树林,绕着林子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想见的那个女人。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刘方平还是有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能呼吸一下清晨的新鲜空气也是件好事,心情又平复了许多。 s市的天气冷得比较晚,都已经十月份了,大部分的草地竟还能保持着绿色。刘方平坐在草地上,随手拔了一棵草,捡了一片树叶在掌心里玩弄。他想,还有一段时间,不妨就在这里等等,说不定老天爷可怜他呢?坐了一会儿,刘方平又觉得只是坐在这里,总有点傻乎乎的,正好周围也没人,不如趁此机会吊吊嗓子。你不要看他总喜欢去迫害李成梁的耳朵,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京剧唱得不怎么样。你要真让他在别人面前大声唱,他还未必有这个胆子。 唱什么好呢?对了,她上次唱的是《锁麟囊》,我也唱段《锁麟囊》好了。刘方平做贼心虚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的确没有人,这才放开声音唱了起来。他的本事有限,唱不了二六之类的名段但唱流水却还可以。《锁麟囊》里正好有几句非常有名的流水板,被他唱将出来,乍一听倒也颇有点滋味。“耳听得悲声惨,心中如捣,同遇人为什么这样嚎啕……” “你唱得真难听!”他久寻不见的那个女人从树林的另一端走了过来,嘲笑道。 刘方平脸上一红,却还强辩道:“说谁的,我这是正经的程派,跟你比不敢说略胜一筹,至少也可以说各有千秋嘛!” 那个女人掩口笑道:“我倒觉得你前几天唱的那个小花脸还不错,很有点小丑的味道。” 人跟人的笑是不同的,有的人笑得豪气干云,有人的则笑得含蓄隽永。有人笑得脱了下巴,虽然开心却毫无美感可言;有人笑不露齿,却有百种的风情。现在的女性作风开放,就算是很典雅的女人也很少会顾及发笑时的样子。像这个女人这样会用手掩口发笑的,刘方平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下意识地说了一句:“缺了把团扇!” 那个女人一愣,道:“你说什么?”她一直把刘方平当那种随随便便就和女人搭讪的花花公子,却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有点神经病。怎么突然冒出这一句? 刘方平笑道:“我是说觉得你刚才的样子只要有一柄团扇,简直就可以入画了,名曰‘顾盼生姿’。可惜,可惜,可惜我不会画画,不然不论是国画还是油画都可以把刚才那一刻永远留下来了。” 那个女人用嘲弄的语气说道:“说得真好听,你是不是经常用这一招来哄女孩子开心?” 刘方平被人讽刺一点也不尴尬,大大方方地道:“是啊,在我的心里一直想这么哄女孩子开心,可惜一直没有合适这句话的女孩子,所以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说出来。看来我还要谢谢小姐你啊!“ 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的宋淑真连声冷笑,对林丹儿道:“听见没有?当着你的面就装傻瓜,对着别人就花言巧语。他要是把泡妞的本事花十分之一在工作上,说不定早就事业有成了!” 林丹儿心里也有点郁闷,你一直都说你喜欢我,为什么这些话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呢?看样子,你和这个女人不过刚刚认识,没有一点犹豫就能说得出这些话,难道你真像宋淑真说的一样,是个天生花心的男人? 林丹儿认识刘方平时间也不短了,自认为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简单一点来说,就是一句话,这是一个对女人没有任何吸引力的男人。当刘方平向自己表示爱慕之情的时候,林丹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听错了,第二个反应是这个男人终于以疯了。不然的话,这块出了名的木头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同时也是因为自己对这样的男人实在没有兴趣,林丹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从现在刘方平的环境来看,自己当初拒绝是正确的,不然,就跟着他一起受苦了。 不过现在的刘方平跟以前好像有点不同了,他还是一副傻傻的样子,事业上还是一事无成,看起来没有任何改变。但林丹儿却感觉得到刘方平身上多了一股吸引人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魅力吗?应该就是这种东西才使得王海蓉这种豪门千金不能自拔地迷上了刘方平。 林丹儿没有迷上刘方平,虽然她在宋淑真面前几次提到不反对和现在的刘方平的谈一场恋爱,但那不过是三分假,七分真的玩笑话。刘方平以前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林丹儿很难真得接受现在的刘方平,她总觉得现在的刘方平是一种假象,把感情花在假象不是很蠢的事情吗? 不说林丹儿心里怎么想,还是说刘方平和那个女人。听完刘方平的话,那女人眼里的嘲弄之色更重,说:“哦,你想怎么感谢我啊,是请我吃饭,还是请我看电影?” “非也,非也。”刘方平摇头道:“这两件事都太俗了,而且在下囊中羞涩,也请不起小姐啊。不过我想小姐一人独唱却无人欣赏,总是有些美中不足。若不嫌弃,在下愿做一击节赞叹之人,以助小姐雅兴。这也可以算是感谢小姐了吧?” 宋淑真发一声冷笑,来表示对刘方平的不屑:“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这个人一高兴起来就不会好好说话,满口都是古词。你以为现在是上古代汉语课啊,还在下!别人会理你才怪!” 宋淑真失算了,站在刘方平对面的那个女人反而被刘方平满口古词引起了兴趣,没听说那个花花公子还能满口古文的,这个人还真有趣。就听她说:“我不是什么京剧大家,也没你说得那么好,不过你要是真想听,我还得先考考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是个戏迷。” “那是自然,就请小姐出题吧,不过在出题之前,能不能请问小姐的芳名呢?”刘方平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那个女人迟疑了一下,说:“我叫苏曼青。” 好,总算问出她的名字了,第一步总算达成了! 第八十六章 如此轻易就套出了对方的名字,刘方平心中不免窍喜。他跟女孩子搭讪还是第一次这么顺利。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刘方平啊刘方平,你可千万不要得意。老天爷总是喜欢和你开玩笑,开头越顺的事情后来就是会变得越艰难。你问出她的名字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如果这一步也值得骄傲,那是比较渺小的。更值得骄傲的还在后面。” “喂,喂,你在想什么?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也应该也告诉我吧?”苏曼青用手在刘方平眼前晃了晃,差点以为刘方平脑子有毛病。 “小生姓刘名方平,本贯古城人氏,年方二十六岁,……啊,小生还未娶妻呢!”刘方平反应过来,向苏曼青作了一揖,以京白说了一段话。 宋淑真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恨不得大声喊出来:“你的脑袋是不是真的坏掉了?正常人有这么说话的吗?刚刚才夸你会和女人搭讪,马上又退回原来的样子了!” 苏曼青却猜出了刘方平的用意,笑道;“我还没有考你,你自己就等不及了。这是《红娘》里的词吧?” 刘方平见苏曼青能理解自己的暗示,心中高兴,他这个人喜欢故弄玄虚,来表现自己的才华。可惜他的才能实在太偏了一点,很少有人能明白他的卖弄。李成梁当然可以明白,不过他对刘方平卖弄向来没什么兴趣。刘方平以前的卖弄大都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今天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知道自己在卖弄的人,刘方平打定决意不能轻易放她走。 “苏小姐说得不错,我刚才念的正是荀派名剧《红娘》里的词。我知道小姐一定是喜欢程派,不过我却比较喜欢荀派。当年四大名旦,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荀慧生梨园齐名,四位大师各具特色,各有所长。梅派雍容华贵,尚派武功非凡,程派千回百转,在唱腔上最是好听。”刘方平得了三分颜色就开染房,越发卖弄了起来。 苏曼青戏虽唱得不错,却完全是闲着无聊学来散心解闷,对于梨园界的故事典故所知不多。四大名旦她当然是知道的,但她只是学了程派的两出戏,对其它三派所知并不多。听刘方平讲得有趣,忍不住问道:“既然这三派都很好,为什么你最喜欢荀派呢?” “因为我觉得荀派最是与众不同。前三派所演的角色基本上都是大家闺秀,不是小姐姑娘,就是将军公主,荀派却是以小旦为主,别出心裁。所演的角色如红娘,《春草闯堂》里的春草。这些角色大都身份低微,却聪明机智,更有一种天真浪漫的性格。尤其是红楼二尤中的尤三姐,实在是女中豪杰。就是因为这样,荀慧生先生才能在四大名旦中占了一个‘浪实是因为荀派里快板比较多,易学易唱。不过这种话自然不能当着苏曼青的面说进出来,要泡马子首先要让对方对自己有一种钦佩感。刘方平的实践不多,理论方针倒是知道不少,此时大着胆子一一行来倒也颇有效果。 苏曼青上当了,她听刘方平说得天花乱坠,还真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对京剧极其热爱的戏迷,不知不觉间就放松了警惕心。笑着说:“听你把荀派说得那么好,看来以后我也要学习一下了。” 刘方平大喜,道:“对啊,我看不如这样吧,以后每天早上我们就在这里见面,一起练习一下,你看怎么样?”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图穷匕现,又赶快补充道:“一个人唱戏连个接词的也没有很无聊吧?我虽然唱得不好,可生旦净丑都能应付几句,应该能帮得上忙才对!” 苏曼青虽然已经对刘方平有了某种好感,但这么明显要求约会的话还是能听得出来的。她微微一笑,说:“好啊,反正我每天也没什么事好做。不过我提前告诉你啊,我可不是每天都来晨练的,就算是晨练也不是每次都到这里来啊。你自己不也是这样,一天来,一天不来的吗?” 被人说自己没有诚意,刘方平觉得脸上发烧,随即又觉出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一天来,一天不来?” 苏曼青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那还不简单,这两天我都到这里来了,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另一边。你来没来,我一眼就可以看到了!” 败给她了!刘方平苦笑道:“你明知道我在等你,却偏偏不出来见我,摆明就是放我鸽子嘛!”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苏曼青理所当然地道:“我这个人经常说了不算,还有很多时候刚说过的话,转脸就忘了。我就是这么任性,所以你一定要考虑清楚才行。很有可能你每天早上跑到这里来了,而我可能根本就没来,不过,也有可能我每天都会来。就看你运气好不好了!”似乎觉得这么整刘方平很有趣,苏曼青留下一串笑声转身离开了,只剩下刘方平一个站在那里发呆。 “好了,我们现在知道了,刘方平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你现在应该对他死心了吧?”见好戏已经闭幕,宋淑真揉了揉有点发酸的颈部说。为了听清二人谈话,刚才她一个劲儿把脑袋探出去,搞得脖子都有点发僵了。 林丹儿把刚才听到的话认真想了一遍,笑道:“我是不是死心并不重要,我倒认为你应该先让一个人死心。因为照我看,刘方平已经被那个女人深深吸引住了。她越是这么说,刘方平越是会坚持下去。不过,你说得对,刘方平的确是个花心的男人,这一点我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不过花心的男人总比无趣的男人好,你说是不是啊?” 这样不是成了反效果了吗?宋淑真在午饭的时间反思自己的行为,越想越觉得自己弄巧成拙了。林丹儿当初拒绝刘方平是因为觉得他这个人没什么魅力,不能吸引女孩子,并不是因为觉得这个人花心。现在自己虽然证明了他的花心,但同时又让林丹儿看到了他的另一面,那个可以花言巧语来哄女孩子的刘方平。一个不好,林丹儿对刘方平的好感会越来越强啊! 宋淑真越想越后悔,一腔的怒气都发在了刘方平的身上,心想:“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天就应该在他还没有绑好绳子之前就把他踢下去!省得他活着来祸害我!”她心里刚刚诅咒刘方平,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与刘方平有密切关系的人。对啊,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她呢?她要是知道了,刘方平一定没有好果子吃。林丹儿所谓“应该先让一个人死心”指的一定就是这个人! 宋淑真站起来对那个人说道:“王总,我有点私事想跟您谈谈。” 王海蓉因为工作的原因这几天都没有去见刘方平,正打算今天下班去找他。听宋淑真说有私事要找自己,马上就猜到跟刘方平有关。她想了想,说:“那到我办公室来谈吧。” “事情就是这样……”宋淑真把今天早上的事情进行剪接之后告诉给了王海蓉。她所注重的是刘方平如何背着王海蓉在外面沾花惹草,对于自己和林丹儿的事自然是略过不提。 王海蓉听完故事之后,并没有像宋淑真想象中那样勃然大怒,反而低头沉思起来。宋淑真着急地道:“王总,虽然刘方平是我朋友,但我也是女人,平生最恨的就是花心的男人。像这种男人不教训他是不行的,我看今天晚上你就当面向他问这件事,看他怎么回答!” 王海蓉把头抬了起来,用一种很有趣的目光看着宋淑真,看得宋淑真心里发毛,冷不防说道:“宋小姐为什么对方平的事情这么关心呢?为什么这么巧就让你碰见这件事呢?” “啊?”宋淑真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很多破绽,分辩道:“的确有些事我没有说,不过王总,你一定要相信我,刘方平的确有去……” “有去泡马子嘛。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王海蓉相当平静,平静得让宋淑真觉得有点不正常。“我们不是常说一句话吗,男人如果可信,猪都会上树。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本来就是男人的本性,我们犯不着为了这种本性去伤脑筋。虽然我很喜欢刘方平,但刘方平从来也没有说过他喜欢我,虽然很不甘心,但这是事实。我们又没有结婚,他完全可以去认识别的女人,与这相比,让我感兴趣的倒是宋小姐你的态度。我如果对这件事紧张是很正常的,可你为什么对这件事也这么紧张呢?宋小姐,我以前就问过你,现在想再问一次,你为什么对刘方平这么重视呢?” 第八十七章 跟王海蓉谈过话之后,整整一天宋淑真的心情都很不愉快。无论她如何解释自己,王海蓉看她目光始终是像在看情敌。宋淑真越解释越郁闷,到了最后干脆说自己的男朋友王先烈比刘方平好一千倍,一万倍,除非自己眼睛瞎了,不然绝对不会喜欢上刘方平的。 她越是努力解释,王海蓉对她的疑心越大。宋淑真的地位真是太特殊了。刘方平身边的女人中她和刘方平走得最近,刘方平面对她的时候也最是无所顾忌。你如果是王海蓉,自己男朋友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你会不会生疑? “宋小姐既然把你男朋友说得这么好,为什么不快点结婚呢?是暂时没办法呢,还是没有这个打算呢?” 这句话问得太伤人了。有头发谁愿意当秃子!宋淑真和王先烈计划早在一年前就计划结婚了,可王先烈在s市工作,宋淑真却在z城,总不能结婚之后就两地分居。托刘方平的福,宋淑真好不容易能来s市,按道理说好事也应该近了。可s市的房价高到天上去了,他们仔细一算才发觉,凭两个人的工资就算是首期也要存一阵子才够。宋淑真和王先烈家里都不算富裕,两个人又都是争气的人,不想因为结婚的事向老人伸手要钱,事情才又拖了下来。 “有钱了不起啊?我要像你这么有钱,何止结婚啊,我连小白脸也养了!不过我就算养小白脸也不会像你一样去养刘方平这样的傻瓜!我要养就养高大威猛的男模!”宋淑真一口气堵在胸口,已经有点神智不清,开始胡言乱语了。 “怎么了,宋小姐,很少看你这么激动,是谁惹着你了?”已经调到投资部当经理助理的李兰走过来问。没有了刘方平,宋淑真要王氏集团里的人气急升,就连以前看她很不顺眼的李兰现在也跟她是姐妹了。 刘方平和王海蓉的事情宋淑真当然不会和李兰说,她只能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只是最近好像走霉运似的,总是不顺。别提了,你有什么事吗?” 李兰笑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恋爱方面的事情了。那个刘方平也真没良心,虽说他在李家那里任职,但好歹也应该回来看看嘛。你为了他牺牲那么大,他转脸就把你给忘了,真没良心。你不说我也不问,今天晚上的酒会你不会忘了吧?别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林丹儿这么说,王海蓉这么说,现在连她也这么说。难道我跟刘方平之间真的这么暧昧吗?我不喜欢他啊!我喜欢的是王先烈啊!宋淑真这次真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了,如果刘方平现在真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一刀杀了他以示清白!咦,酒会,宋淑真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主意。今天晚上的这个酒会是王家为了促进员工和公司的关系而举办,普通员工及其亲属都可以参加,只要自己在酒会上把先烈介绍给大家认识,那不就可以打消王海蓉的疑心了?对,就这么办! “酒会,又是酒会,你们这些高层人士是不是整天没事做,只顾着花天酒地啊?这几天,怎么又有酒会了?”刘方平接到通知就开始抱怨。别人都是巴不得参加酒会,他是一想到要跟许多人打交道就头疼。有那个时间他宁愿在家里看会儿书,再者说这酒会也不知要开到什么时候,明天早上他还打算去见苏曼青,刚跟人家约好,要是第一天就失信,以后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李成梁道:“别人是不是一天到晚参加酒会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像你我这种在公司里不受人待见的人,有酒会让我们参加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今天的酒会没有什么特殊目的,只是联谊性质。托你的福,我们家和李家现在联成了一气。两个集团员工之间熟悉一下,增进友谊也不是坏事嘛!总之我是一定会去的,我是经理,你是助理,我去你就得去!” “你这是仗势欺人了?” “错!我这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一想到可以不和刘方平讲理直接压倒他,李成梁就得意万分。 刘方平还想再辩,李成梁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电话是杨齐天打来的,为得也是今天晚上这个酒会。杨齐天想让李成梁带他一起参加。李成梁有点奇怪,问他为什么。杨齐天说事有凑巧,厉之钰也会去参加那个酒会与民同乐,这一个和他拉关系的大好机会。 李成梁放下电话向刘方平扮了个鬼脸,说:“听见没有?那位厉之钰副市长也会去,看来这次的酒会想不参加都不行了。你也想见见这位厉副市长吧?” 鬼才想去见他!刘方平是个主张个人自扫门前雪的人,对杨齐天的事情并不是很关心。而且他觉得李成梁想见这位厉副市也未必是全因为杨齐天。作为李家不太得势的三少爷,要想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他和杨齐天一样面临着人脉不足的问题。s市的副市长啊,认识一下总没有坏处。正因为猜出了李成梁的心思,刘方平对这个酒会更没了兴趣。他又不想出人头地,飞黄腾达,认识那些高层人士干什么。那些人一定有很多的规矩和礼节,不适合我这种“非汤武薄周孔”的人。刘方平又陷入了意淫之中。 李成梁见刘方平久久不说话,两只眼睛又开始发直就猜到他又开始走神了。他叹了口气想,如果刘方平能改掉这种时不时走神的毛病,那么做为普通人应该还是不错的吧?呃,还有他唱戏的毛病也得改掉。他完全可以就这样不理刘方平,量他晚上也没有不去的胆子。但出于朋友的情谊,李成梁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说几句的。“方平,这个酒会在是别人办的,你不去也就不去了,我不会多说什么。不过你别忘了,这可是永辉集团办的,是王家办的,王海蓉应该也会参加,你不去是不是不给王海蓉面子?你可是人家养的小白脸,职业道德总还是要讲的!” 当朋友就得这样,在必要的时候要给他当头一棒,把他从虚幻的天堂里拉里来,让他面前残酷的现实。嘻嘻,跟刘方平在一起时间长了,我也学会砌词掩饰。嗯,这一手是很不错的本事,以后要多加练习。李成梁在心中窃笑不己。 刘方平倒没有想那么多,提到王海蓉,他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见到的苏曼青。对,自己打算有一个新开始,那么过去的一切应该有个了结才行!“成梁,你以前说有房子可以让我住,是不是真的?” 李成梁吃了一惊,说:“你想干什么?方平,你不会是想……” 这天晚上的酒会,王海蓉也会参加但她没有通知刘方平。也不知为什么,和宋淑真谈过话之后,王海蓉总有点心绪不宁。出于一个女人的本能,她觉得自己好像过于重视宋淑真而遗漏了什么。可到底遗漏了什么,她又想不明白,她只是觉得今天最好不要见刘方平。 “王总,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王先烈,先烈,这是王总。”王海蓉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宋淑真拉着王先烈来到了她的面前。 就算以比较苛刻的眼光来看,王先烈也是很优秀的人才。杨齐天跟他相比,有些过于粗野,脸形也有点过于棱角分明,缺了一分柔和。李成梁跟他比,个子显得略微有些矮,又有点失之文弱。刘方平?根本没有比的价值。 王先烈一进入酒会就吸引了不少年青女白领的目光,人们对宋淑真有这么一个男朋友都有点羡慕。宋淑真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心想:“这下总不会有人再认为我对刘方平有意思了吧?有王先烈这样的男朋友鬼才会喜欢刘方平。”她看见王海蓉坐在一边,特意来找她说明情况。 王海蓉也很欣赏王先烈,这样出色的男人是个女人都会欣赏的,就好像是个男人都会被美女吸引一样。不过欣赏归欣赏,王海蓉在王先烈身上找不到面对刘方平时的那种感觉。他很出色,但出色的人才王海蓉见过太多了。每个在永辉担任高层的人都很出色,可能让王海蓉着迷的只有刘方平一个人。 “王先生你好,早就听淑真提起过你,你果然很出色。”王海蓉淡淡地道。她是永辉集团的副总经理,家资数亿的大小姐,这才对她对待普通人的态度。刘方平只不过是特例。 王先烈看出王海蓉心情不好,客气了两句就拉着宋淑真离开了。宋淑真很不满意王海蓉对王先烈的态度,满脸的不高兴。 王先烈笑着劝她道:“好了,人家是什么样的人,是高层中的高层,能跟我说句话,赞我一声很出色,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也表现够了,现在人人都知道你有我这么一位出色的男朋友,还不知足吗?” 宋淑真在王先烈手臂上掐一下,小声说:“自己夸自己出色,你真够无耻的!” “我当然无耻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追得到你呢?”王先烈低头以宋淑真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 宋淑真浑身发软完全依偎在了王先烈身上,用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要死了,这里这么多人,也不怕人看见!” “看见怕什么,我是你男朋友,除非有人想跟我决斗,不然谁有权来管我们?” “虽然没有权管你们,但我拜托你们也别这么肉麻好不好?你们没事,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刘方平那特有的嗓音从二人背后响了起来。 宋淑真马上把王先烈推开了,心中又气又怒,也不及细看,回手一拳就打了出去。这一拳力道十足,可开碑裂石,不偏不移就打在了……打在了李成梁身上! 第八十八章 李成梁和刘方平同时弯下了腰,只不过一个是被宋淑真的重拳打得呼吸不畅,一个是笑得肚子疼。刘方平对宋淑真的行为模式很熟悉,早知道话一出口,就会挨打,早早就躲在了李成梁背后。若是平时李成梁绝不会吃这个亏,只是今天一时走神,才没察觉刘方平的伎俩。 李成梁忍着痛,骂刘方平道:“刘方平,我早就知道你很无耻,但也没想到你会无耻到这个地步。竟然拿我当挡箭牌!” 刘方平因为太高兴,笑得岔了气,光张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李成梁和宋淑真不停地来回点。那意思自然是把责任全都推给了宋淑真。 宋淑真这个时候本来应该上去打他,可先前错打了李成梁,这个时候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动手,得用眼睛死死瞪着刘方平。他越瞪刘方平笑得越厉害,本来只是肚子痛,现在已经笑到嘴巴发酸了。 “方平,你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坐下休息一下吧!”王先烈身为宋淑真的男朋友,当然要为女朋友出头了。他看刘方平笑得实在有点嚣张,伸手一抓刘方平的左肩,脚下一盘一带,刘方平正笑得开心,一个不留神就摔在地上了。 宋淑真拍手叫好:“摔得好,摔得好,先烈以后他再敢笑我,你就狠狠地摔他!” 刘方平觉得很没有面子,虽然刚才那一下并没有多少人看见。他还是觉得有伤尊严,他决定拼一次,一定要和王先烈见个高低。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土,向王先烈道:“先烈兄,好本事!敢不敢和我找个地方单挑啊?” 他一说出这句话,李成梁和宋淑真都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李成梁被打的地方也不觉得疼了,伸手去摸刘方平的额头:“方平,你不是傻了吧?你真要跟他打?” 刘方平心里已经后悔了,却硬着头皮不服软,说:“怎么,不可以吗?当年齐天学散打的时候,我们也都有陪练。未必我就会输给他!” 李成梁翻了翻白眼,道:“你也会说当年了,当年你就没好好学。你可想清楚,先烈可是正经学过半年的!而且看他刚才摔你那一下,这几年应该也一直在坚持。你跟他打,我先去叫好救护车吧!” “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是跟我一起打,而不是泄我的气!”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跟你好像也不是太熟,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在精神上你。这样吧,齐天现在应该也来了,我去找找他,找到了让他来救你。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去找他。”李成梁说完这些话,没有一点义气地扭头跑了。 刘方平对李成梁的行为很是不屑:这些话以前都是我说的,怎么现在变成你说了,这种人太没有义气了,怎么跟我一样! 王先烈看着刘方平好笑,问:“怎么样,方平,成梁都不看好你,你真要跟我动手吗?” “怕了你不成?”刘方平死要面子活受罪,明知自己绝打不赢王先烈,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过这里有点不太方便,咱们俩找个人少一点的地方吧!”人少一点的地方,就算是打输了也没有那么丢脸。刘方平不愧是会下围棋的,也知道未算胜,先算败。 “你得了吧,把你打成残废还得我们出钱给你治,依你的人品说不定下辈子就赖上我们了。先烈,不要理他,我们去跳舞。”宋淑真拉着王先烈走进了舞池。 刘方平逃过一劫,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他得了便宜卖乖,竟还一直跟在王先烈后面说:“先烈,你这就不对了,怎么女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呢?你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汉的尊严?好了,这次就放过你,不过你记住,不是我打不赢你,而是你不敢跟我打!以前在别人面前要说清楚才好!” “真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人家明明都放过你了,你竟然还追着人家。”王先烈气量大,不把刘方平的话放在心上。却有别人看不过眼,来挖苦刘方平。 刘方平看了说话的人一眼,道:“原来是李兰小姐,好久不见了,近来还好吗?” 李兰嘲讽道:“承蒙您动问了,我睡得好,吃得好,又不像某些人一样到处找人打架,能有什么不好?” 刘方平拿出了他厚脸皮的本事,全当听不见李兰的嘲讽,干笑了两声道:“那就好,那就好。一个人最重要是身体,只有有一个好身体,别的都是小事,都是小事。” 李兰冷哼了一声,把目光转向了一边。她到现在对刘方平,还是没有什么好感,有了机会总想刺他几句。一个大男人竟去当小白脸,真是丢脸!还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比较好。 刘方平顺着李兰的目光看去,又看到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现在的投资部副经理苏伟正和一个女人在翩翩起舞。咦,他也姓苏啊。看到苏伟刘方平就想起了苏曼青,想起苏曼青他才记起今天来参加酒会最重要的一个目的。自己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应该赶快去找王海蓉和她说清楚才对嘛。刘方平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转身想走,想起李兰看苏伟的目光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小姐,这是一条不归路,我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吧!” 李兰冷冷地道:“你在说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你看他的眼光就已经告诉我很多事了。相信我吧,像他那种人是不会抛家弃子的,你为他付出的一切换来的只会是伤害。”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话很多,而且很讨人厌啊?你有什么资格摆出一副智者的样子来教训我!你自己的问题一大堆,还有脸来说我,你要真有本事,就先把你和王海蓉之间的事情解决了吧!”李兰甩下这句话愤然离开了。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一向都是如此。不过你说得也对,我自己的问题的确到了要解决的时候了。”刘方平喃喃地道。 李成梁说是去找杨齐天,实则一离开刘方平就找到了王海蓉。也是事有凑巧,王海蓉正觉得大厅里发闷,走出屋外散心。见李成梁来找自己,她还以为是想说二人约好的那件事,皱了皱眉头道:“李三公子也来了,如果你是想说那件事的话,现在我没有那个心情,还是换个时间吧。” 李成梁苦笑道:“王小姐,如果你听了我要说的事情之后,恐怕你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今天刘方平就会提出和你分手!” 王海蓉初学做生意的时候有一次眼光不准,损失了近一亿,被她父亲狠狠骂了一顿,这对王海蓉来说可以说是少有的大挫折。就算是那个时候,王海蓉也没有乱了方寸,既没有在父亲面前做任何辩解,也没有灰心丧气,只是重新选择了一个机会把那近一亿的损失又赚了回来。正是因为那次失败,王海蓉才正式担任了永辉集团投资部经理的职位。当时永辉集团的董事长王宗万说得很清楚。“面对胜利任何人都懂得处理,但面对失败还能做到镇定自若,及时补救的人就少之又少了。我们不可能永远打胜仗,所以一个能正确面对失败的人才更合适做我们投资部的经理。” 如果说在这个世上,王海蓉还会佩服某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无疑就是她的父亲。王宗万的那番话,她一直牢牢记在心里。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的惊慌失措,处置不当。这些年来的商场纵横,王海蓉获得的成功当然不少,但失败的情况其实更多,不过她都没有慌过,只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挽救。但现在听说刘方平要和她分手,王海蓉真得慌了。 “你在说什么?无缘无故干嘛开这种玩笑?我跟方平前几天还相处得很好,连吵架也没有过。他怎么会提出分手?”王海蓉强作镇静却瞒不过李成梁的眼睛,她不断绞动的手指已经出卖了她。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一个人的心如果真的给了某个人,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就给他造成巨大的压力。就连王海蓉这种久经风浪的人都闯不过这一关啊!李成梁暗暗摇头。“王小姐,说句大话吧,我对刘方平的了解比你要多。只要他有一点特殊的举动,我对他的心思就能猜个**不离十,更何况他今天的表现还特别明显,我当然会知道了。你也知道刘方平这个人个性一向很阴沉,可今天他的话特别多,人也显得特别兴奋。以我对他的了解,只有当他要做出重大选择的时候,他才会有这种表现。他还问我可不可以帮他找住处,摆明了是不想再住在你给他安排的地方。二者相加,王小姐你认为他想干什么?” 王海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拼命呼吸想让心跳平静下来,可事与愿违,心跳却越来越剧烈。她揉了揉自己了胸口,问道:“你抢先一步来跟我说这个,不会是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吧。如果刘方平真跟我分手了,你和我的约定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现在愿意帮你的人只有我,如果你不想放弃的话,最好快点帮我想办法。” 李成梁苦笑了一下:“我毕竟是个男人,虽然能看出方平的想法,可解决办法我实在想不出来。不过有一个人应该能帮得了王小姐你。” “是谁?” “宋淑真,这天下间如果真有人能对付得了刘方平的话,那只有她了。”李成梁道:“正好今天还有一件事可以绊住方平,我可以尽量帮你拖住他一会儿,希望宋淑真可以帮得了你。” “什么?刘方平要跟你分手?”宋淑真被王海蓉拉到一个僻静地方,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释然道:“一定是因为今天早上的那个什么苏曼青。王总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还不信呢!” 王海蓉焦急地道:“是,淑真,今天早上的事是我不对,我可以向你道歉。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帮我想一个办法。方平马上就要来跟我提出分手了,就算我现在躲开他,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迟早还是会见到他的。你跟他最熟悉了,我求求你,帮我想个办法好不好?” 宋淑真眼珠转了几转,推脱说:“对不起啊,王总,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因为以前都是别人向方平提出拒绝的,没有办法参考。再者说我觉得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刘方平这种人根本就不足以依靠,借这个机会干脆就把他甩了吧!” 王海蓉情急之下握紧了宋淑真的手:“淑真,我们都是女人,说话可以简单一点的。真心真意爱上一个是怎么回事,你应该也很清楚的。我年纪已经不小了,很难再真心爱上一个人。我现在不是以公司老总的身份来求你,而是以一个恋爱中的女人的身份来求你,你不会不帮我吧?再者说,你能来s市也是因为我,就当报答我一次行吗?” “这个……”宋淑真犹豫起来。王海蓉话虽然感人,但让她犹豫的还是最后那一句话。如果刘方平真和王海蓉分手,王海蓉再因爱生恨,保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来。自己现在在人家手下任职,又住着人家的房子,一个不好就流落街头了。“好吧,我尽量帮你想想办法,可不一定有用啊!” 第八十九章 李成梁没有猜错,刘方平今天来参加这个酒会就是为了要找王海蓉提出分手。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很有原则的人。一个男人不应该脚踩两条船,这是做人的根本。在没见到苏曼青之前,他还可以自己骗自己,他和王海蓉是恋人关系。只不过谈恋爱的两个人,一个没钱,一个很有钱,他并不是王海蓉养的小白脸。现在他就无法骗自己了,从看见苏曼青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迷上了这个女人。既然他打算追求苏曼青,那么和王海蓉之间就应该早点说清楚。 “方平,你在找人吗?齐天不是在那边吗?一起过去吧。”李成梁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刘方平总觉这个家伙满脸的不怀好意,好像已经挖好了什么坑等自己去跳似的。刘方平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这小子做手脚的,可他为什么笑得这么邪恶呢? 杨齐天比刘方平来得稍晚了一点,不过他来了之后没有去找刘方平说话,而是四处搜索此行的目标,那位厉之钰副市长。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这让他怀疑自己的情报是不是错了。身为国安局的一员,连这点小情报都会出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啊! “你那个目标好像还没来啊?”李成梁从后面拍了一下杨齐天的肩膀,今天他好像很喜欢冷不防地冒出来。对刘方平是如此,对杨齐天也是如此。 杨齐天不比刘方平,刘方平的眼神可以用鼠目寸光来形容,杨齐天受过专业的散打搏击训练,眼观八方观不到,观个四六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李成梁刚往他身边一凑,他眼角的余光就看见了。“成梁,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这好像不是你的习惯嘛。”杨齐天也觉得李成梁的态度有些不对。他打算借自己来搭上高层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可这家伙做事一向沉稳老练,今天怎么这么躁啊? 看来自己的心理素质还是不过关啊,察觉到自己有点做贼心虚的李成梁开始反省。是人总有弱点,就连李成梁也不例外。上一次出卖刘方平不算什么事情,反正对他没什么损失,可能还有好处。可这一次提前向王海蓉通风报信,一个不好就会害了刘方平终生的。呃,终生太严重了吧,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李成梁自我安慰。 就在三个人说话的时候,杨齐天想见的人终于露面了。这位厉之钰副市长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看年纪却好像三十几岁一样,这跟什么美容保养没有什么关系,主要是在于他身上那一股尤胜年青人的活力。李成梁甚至想如果把他和刘方平这个未老先衰的家伙放在一起,说不定别人会以为他和刘方平差不多大。厉之钰身上的衣着普通而得体,看不到什么出格的东西。李成梁有过两年多的记者生涯,曾见过不少县市级的干部一个个打扮跟美国总统似的,手里拿着最新型的手机,手腕上戴着金表,连领带也是多少多少钱一条的。李成梁曾经算过,最过分的一位身上的东西算下来不下十八万。厉之钰是s市的一位副市长,已经有了相当级别,却还是这副打扮,看来这位副市长很谨慎啊。 厉之钰并不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会场的,他的左手还挽着一个极性感的女人。身为政府高官,就算私生活如何糜烂,总要做些表面工夫,在大厅广众之下会尽量避免和一些漂亮女人接触,免得人抓住把柄。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懂的话,不是背后有极硬的后台,就是愚蠢到了极点。当官的不怕贪财,不怕好色,就怕愚蠢。不过厉之钰两样都不是。他的手虽然挽着那个女人,但态度十分大方,让人一看就明白他和那个女人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他的表情就算被人拍了照片都说不出什么来。顺便说一唏,和他一起挽手走进会场的那个女人,刘方平三人也很熟悉,那个人是谢千千。 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这位厉副市长,可事到临头,杨齐天又犹豫了起来。自己就这么上去跟他说话,好像有点唐突,而且对方也不见得会相信自己吧?这两天杨齐天对这位厉副市长的情况知道了不少,可是知道得越多,越摸不清这个人的虚实。妈的,刘方平的主意就这样,听起来挺好,实际操作起来就漏洞百出! 杨齐天这么一犹豫,谢千千已经和厉之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谢千千扫了刘方平一眼,冷笑道:“你们三个也在这里啊,厉副市长,今天的聚会,这三个人你是一定要记住的。这位叫杨齐天,是国安局孙老头的女婿,这位则是李家的三公子,李成梁,而这位,哼,我应该怎么介绍你呢?刘方平?” 刘方平哈哈一笑,说:“如果说得含蓄一点,我是受成梁照顾的一名助理,说得直白一点,不妨就说是在李家混吃混喝的一个小角色吧。这样介绍,谢小姐还满意吗?” 谢千千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厉之钰含笑先向杨齐天和李成梁打了招呼,然后向刘方平道:“我知道了,刘先生是这里唯一一位不用靠家世的人物,刘先生的话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刘方平连连摆手,道:“怎么会呢,我绝不是这个意思。厉副市长千万不要误会。” 厉之钰微微一笑,向李成梁道:“令尊身体还好吧?两个月前我在一个慈善晚会上见过他一面,看他的气色好像不太好啊……” 李成梁道:“托福,家父前一阵子是有点小病,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他多次向我提起厉副市长,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我向您多多请教。” 厉之钰说:“那是李老爷子的客气话,李三公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手段,在商场里已经被广为流传了。以后大家互相关照才是。”转脸又对杨齐天道:“我和孙副局长虽然不太熟悉,但对他的为人也是一向尊敬的。婚礼那天实在是临时有事才没能参加,真是对不起啊!”这就是鬼话了。 “各位聊得这么起劲,到底是在说什么啊?千千,你也真是的,厉副市长来,你也不让我来打个招呼。”刘方平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了王海蓉这里缓步走了过来。王海蓉长得可能不是十分漂亮,但自由生长于富贵之家的那种仪态修养也是很有魅力的,特别是今天看起来更是显得仪态万方。 谢千千道:“没说什么,我正要给他们做介绍,别人都好说,就是刘方平的身份有些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照实说不就行了?”王海蓉娇笑一声,伸手挽住了刘方平的的臂,把头贴在他的肩膀上,向厉之钰道:“厉副市长,我向您介绍一下,方平是我的未婚夫,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哦,什么?!” 第九十章 面对王海蓉这猝不及防的重重一击,刘方平一下子就慌了手脚。他今天来就是为了向王海蓉提分手的事,本想两个人一见面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多生枝节,没想到王海蓉先发制人,不等他提出分手,当着众人的面先说马上要和他结婚了。这么多人在场,刘方平要是反驳她,显得很不合适,可如果不反驳她,那不就等于默认要和他结婚了吗? 不对,王海蓉不会无缘无故忽然这么说的,一定有什么原因。难道,她已经知道我想和她分手了吗?刘方平悟出此点,眼光看了李成梁。这件事只在自己心里想过,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能准确看透自己心事的只有……成梁是你吗? 面对刘方平置疑的目光,李成梁一开始有些躲闪,继之就变得相当坦然了。事情已经做出来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认,畏畏缩缩那是刘方平才有的作风。不错,事情是我告诉给王海蓉的。你如果真义无返顾想要和她分手,就算是怎么样都可以分手,如果你自己意志不坚定,就不要来怪我。李成梁用目光传达了以上的信息。 刘方平嘴唇动了动,好像马上就要说什么了,可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无论他怎么努力,总是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他自己也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到了最后终于放弃了。 “宋淑真说得果然没错。”王海蓉见初步战术奏效,心中放松了许多。现在的她已经从初听刘方平要和自己分手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可以冷静地思考这件事了。 “刘方平这个人办事没有什么长性,也就是缺少韧劲。他办什么事总喜欢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的把事情做一个了解,所以常常一时冲动就去做某件事。要对付他的办法很简单,只要采取相反的做法就可以了。他越是急着把事情了结,你就故意把事情拖延下来,暗示他要解决这件事是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的,这样就会使他变得焦躁,从而又变得不耐烦。接下来你还要告诉他,这件事情不会是一帆风顺的,相反是曲折重重的。如此一来,他的决心就会发生动摇,。刘方平这个人最喜欢逃避,只要让他感觉这件事情非常非常麻烦,而不进行这件事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他就会选择把这件事情搁置下来。我只能说这么多,具体怎么做,就要看王小姐你自己的本事了。”宋淑真是这样告诉王海蓉的。 “果然是和刘方平认识十几年的人,对他的个性了如指掌。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尽早解除你的威胁越来越有必要了。我可不想让刘方平身边有一个比我还了解他女人。”一方面心里很感激宋淑真,另一方面又觉得把更应该尽早把宋淑真和刘方平分开。王海蓉此时的心情相当复杂。 厉之钰觉察出了现场气氛的不对,笑道:“是吗?那可真要恭喜了。到了婚礼的那一天,千万不要忘了请在下来喝一杯喜酒啊!” 王海蓉笑道:“那是当然得了,到时候不但厉副市长,千千,成梁,齐天,你们都要赏光啊!” 杨齐天不了解其中的内情,还以为刘方平真的快要和王海蓉结婚了,很高兴地道:“那当然,说起来我们三个里就只有成梁还没有消息,你可得加紧了!” 李成梁耸了耸肩膀,道:“我当然也想了,可我没有你和方平这样的好福气,能找到王小姐和孙小姐这样的人选啊!”说完还大笑了几声。 刘方平越听越不是滋味,再这么说下去,自己和王海蓉结婚的事情不就变成真的了吗?得赶快打住!他急忙道:“齐天,你今天来这里,不是有事要找厉副市长谈吗?我们到外面慢慢聊吧。” 刘方平真的是喜欢逃避啊。一听到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就马上转移话题,不过这样也好。毕竟齐天的事才是正事,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纠葛上。李成梁首先表示赞成。谢千千和王海蓉都是知情识趣的人,既然杨齐天有事要和厉之钰商量,她们自然不方便在场,便一起离开了。 对方忽然说有事要和自己谈,厉之钰本应该有些惊讶的,但这位副市长却没有一点意外的表示,只是很平静地点头同意刘方平的建议。看来这位副市长果然不是简单角色,他对有人想对付的事情应该也已经有所耳闻了吧?李成梁看厉之钰的表现,心中有了计较。 自己的事当然不能让别人来开口,杨齐天在心中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本来这此话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说这句的时候,杨齐天心里还得意了一下,心想,不光是成梁和方平能咬文嚼字,关键时候我也能出口成章的。)事情是这样的……” “关于挪用拆迁资金的案子,国安局想要让我协助调查吗?这没什么问题,相关的事情我都一一写成了材料,如果杨科长需要的话,我明天就可以给你。当然,有些事情法不入六耳的,那些事情就只能靠杨科长自己去查了。如果你敢查的话。”厉之钰脸上挂着淡淡的讽刺,漫不经心地道。杨齐天还没说话,他就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看来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和官场上老油条的确有些差距。 不甘心自己落在下风,杨齐天冷哼一声,说:“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吧?据我得到的消息,厉副市长和这件事好像脱不了关系!” “哦,杨科长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不会是从你泰山大人那里得来的吧?” “对不起,对不起。能容我来说两句吗?”李成梁觉得杨齐天未免有些太沉不住气了,被人激了一两句就开始恶语相向,要是真让他说出什么不好回旋的话,对他对自己都不好,于是出来打圆场。 “其实齐天对得到的消息也有些怀疑,所以才想当面来问一问厉副市长,看看能不能查出真相。当然,他的行为可能有些冒昧,不过还请厉副市长不要误会才好啊。” 厉之钰看了看李成梁,对这位李三公子很感兴趣。这三个人的组合实在是很有意思啊。一个急功近利,一个沉稳干练,却全都野心勃勃,拉住一切机会想往上爬,现在的年青人真是不可小觑啊。至于发呆的刘方平已经直接被无视了。 “李三公子,你知道吗?你跟我年青的时候真的很像,总以为凭自己的实力和手段,可以无往不利。可你知不知道,当你面对一个强大势力的时候,你那点实力和手段都会变得非常可笑,可笑到不值一提。就拿你所讲的真相来说吧,你对这个案子知道多少,真以为有什么真相吗?这是上头让找替罪羊,他们就趁机想算计我。真要说起来倒也不能算是纯粹的诬陷,而是公报私仇!我想要反击,就一定会触怒上边,所以他们才这么有恃无恐,不然的话,这样的事怎么会派到杨科长头上来呢?” 第九十一章 “怎么会这么突然就宣布要结婚呢?那个男人绝对还没有准备好,你不是一直不想逼他吗?”谢千千也觉得王海蓉宣布结婚有些异常。她是很反对王海蓉对刘方平太过认真的,当然要问个明白。 “不是我逼他,是他在逼我。千千,你知道吗?原本他今天是想和我分手的,如果不是我先发制人,在那个场合说要结婚让他一时乱了方寸的话,现在他应该已经找上我了。”轻而易举就打赢了第一次接触战的王海蓉现在觉得全身无力。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刘方平会当场说出跟她分手的话,真要那样就无可挽回了。短时间是可以拖过去了,以后怎么办呢? “他要跟你分手?唉呀,真看不出来,那个男人还有这份决心和意志。我还以为他会把这件事一直这么拖下去呢。他还真干脆!”一早就看穿刘方平软弱个性的谢千千实在想不到这个男人会有这份决心。是什么促使他下了这份决心呢?一定是个女人。 王海蓉抱怨道:“这种事不能一句很干脆就了结吧,千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能帮我想个办法吗?”| “你不是已经有办法了吗?抢先说要结婚这一手玩得很漂亮,我看他已经被你这一击打傻了。现在一定在想拖延的办法吧?到了那个时候,只要你松一点口风,告诉他可以不结婚,但他也不能和你分手,以他的性格应该会答应下来吧?”虽然不像宋淑真一样对刘方平了如指掌,但谢千千对男人却有很丰富的经验,一旦确定了刘方平的类型,很容易就想出解决办法了。这大概就是旁观者清吧? “我也知道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以后只要我不提起结婚的事,刘方平就会一直逃避下去。可这不是我想要的,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总有一天他会完全下定决心来和我分手的!” “分手就分手呗!”谢千千对王海蓉这么重视刘方平显得有点不以为然,三条脚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只要说一声王家大小姐想找男人,成千上万都找得到。是,刘方平是有点特别,可也用不着为他花这么大的心思吧? 面首万千的谢千千当然不会明白王海蓉的想法。她和王海蓉对于爱情的态度完全不同,在经过早期的伤害之后,谢千千早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爱情了,她认为有的不过是**。**是可以分为很多种的,而且相互之间也不是不能替换,她只重视**得到满足而不会重视满足**的那个个体,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做到面首万千的原因。 王海蓉和谢千千则不同,她从一开始就想找到一个女人的最终归宿,一个只属于她个人的,也只爱她一个人的好男人。越是经历失败,她对这份追求的执念就越重。这种执着心恰好是媚惑之珠最能趁虚而入的地方。媚惑之珠归要到底也是一颗邪珠,一个人的心灵越脆弱,越不成熟,她的作用力就越大。 听自己的好朋友说得如此轻松,王海蓉脸上露出了苦笑。感情这种东西就像做生意一样,如果前期已经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就算中途出了什么问题也会变得欲罢不能,不然的话一定会遭受损失。如果真的是在做生意就好了,王海蓉会冷静地做出判断,果断撤回资金。不,应该说一开始她就不会投入。可惜,感情上的事情不像生意那么容易计算,媚惑之珠的威力更是算计不到的因素,王海蓉在刘方平身上已经贯注了大量的感情。金钱上的损失王海蓉完全能够承受,但心灵上的折磨她却受不了。 “好了,别烦心了,我看就凭刘方平那种个性想下定决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想办法。实在不起,你干脆把他拘禁起来算了。我有好几部关于拘禁的片子,你想看的话,随时都可以,很长经验的。”谢千千本意是劝解王海蓉,可不知不觉间话题就转到奇妙的方面去了。 “你,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王海蓉苦笑不得,她这位好姐妹,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会冒出一些过于古怪的想法。 “比起这个,有件事我倒想知道一下,像刘方平那种人是平常是很难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的,为什么会突然想和你分手呢?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原因吗?”王海蓉略想了想,道:“今天早上宋淑真曾经告诉我一件事,当时我还没有太在意,现在看来那就是原因吧?” “什么事情,说出来听听,找到他想和你分手的原因,说不定就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了。”谢千千根本没有想过要帮王海蓉找出解决的办法,不过听听八卦她却不反对。 王海蓉叹了口气,说:“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是他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想有我这个妨碍罢了。”于是把宋淑真告诉自己的有关苏曼青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了谢千千。 谢千千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是因为对方会唱京剧,就喜欢上人家,还老套地跟人家约定每天早上见面。这个刘方平真是傻到极点了!海蓉啊,要不然把这个家伙让给我算了,我还从来没有尝过这种傻瓜的味道呢!哈哈哈……” “千千!” 先不管王海蓉和谢千千在那里说什么,回过头再来说刘方平这边。自从被王海蓉给了重重一击之后,刘方平的精神就呈现出一种痴呆的样子,具体来说就是两眼发直,嘴巴微开,整个身子像根电线杆子似地立在那里,谁说什么话,他都像听不见似的。李成梁杨齐天和厉之钰之间说了些什么,他完全没有理会。 “能让这只老狐狸都显得这么灰心丧气,看来这次的案子真的不简单,自己这一次太大意了。”因为这次是杨齐天的事,所以李成梁就没有在这上面花太多的力气,反正他也只是想跟上层拉上关系,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可杨齐天这次就有点麻烦了。就算这次是上面有意让人找替罪羊,厉之钰所属那一方也不会没有一点怨气,大人物动不了,像杨齐天这样的小人物还不是要圆就圆,要扁就扁? 厉之钰见李成梁低头不语,笑道:“怎么,是不是打乱了你的安排?不要紧的,你还年青,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这位杨科长就可怜了,事情完了之后,孙副局长一定会把你交出来的。这么年青就能担任国安局的科长,实在是不简单了,可惜,可惜。”嘴里说着“可惜”,脸上却满是讥讽之意,显然是笑杨齐天白费了心思。 李成梁想了这么半天,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只要自己开口,事情未必就没有转机。可这种没有十足把握的事,自己能不插手还是不要插手的话。旁边就是一个冤大头,不利用一下岂不可惜?他伸手推了刘方平一下,道:“方平,看来你的主意也不怎么高明嘛,你再怎么算也没算到有这一招吧?” “嗯?我?”刘方平醒过神,不明白李成梁在说什么。我一直在发呆,事情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厉之钰也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叫刘方平的男人除了一开始说了几句话之后,整个人就呆若木鸡似地站在那里。要不是早先听他说话还算风趣,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神经病。年纪轻轻就能想出两头讨好的办法,也算是有点本事的了,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呢?难道是听说马上就要和王海蓉结婚,高兴得傻了? 不管刘方平是不是真得傻子,客气话总是要说两句的。厉之钰向刘方平打了个哈哈:“原来刘先生深藏不露,王海蓉小姐真是慧眼识英才。可惜,偏偏碰上我这个倒霉的人,一条妙计就这么胎死腹中,真是可惜了。” 刘方平心里本来就不爽,他打算得很好,今天和王海蓉说清楚,明天就可以大大方方去追求苏曼青了。如果没有李成梁的话,可能自己还要考虑一下生活问题,现在既然有他这位李家三公子在,总不会眼睁睁看自己饿死。一切应该很完美的,可就是因为有这个李成梁,抢先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给了王海蓉,结果现在变得骑虎难下。这是不就是所谓的“成也萧和,败也萧和”啊?现在这个家伙又想把自己扯进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成梁让刘方平不爽,厉之钰的话更让刘方平不爽。他把牙一咬,跟着大笑道:“可惜啊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厉之钰一愣,说:“刘先生你可惜什么?” “厉副市长替我可惜,我当然也是在替厉副市长可惜了。厉副市长年青有为,谨慎自律,都已经到了s市副市长这个位置上了,现在只因为上面一句话要找一个替罪羊大好的前途就变得烟消云散。想到这里,我怎么能不为厉副市长感到可惜呢?可惜啊,可惜了!”为了加重惋惜的意味,到了最后一个可惜的时候,刘方平还故意用了京剧里的长腔。他的京剧本来就唱得难听,现在听在厉之钰的耳朵里更是越发刺耳。 厉之钰嘴里说得大方,心里又岂会真这么看得开?想他厉之钰自入官场以来,小心谨慎,处处留神,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上面区区一句话就想把他当弃子扔了,他又怎么会心服?是,他是贪过钱,可他敢保证,他贪的只是那些大家都贪的钱。准确点来说,这已经不能算贪污了,而应该算是公开的福利。他如果连这些钱都不贪的话,别说s市的副市长,连县长这一步都走不到。除了这些钱之外,厉之钰敢保证自己没有额外拿过别人一分钱。 当然,他也利用手中职权害过人,可那不是他的本意。每一次厉之钰都是等上面发话之后才行事的。除了上面要对付的人之外,他可以发誓从来没有害过一个人。厉之钰还很洁身自好,别人都是二奶三奶,甚至五六七八奶。可厉之钰自从和前妻离婚之后,一点绯闻都没有。不是他没有机会,也不是没有好的人选,只是因为他能忍得住。 厉之钰还很有能力,只要是他经手的事情,一定会把各大权力部门的利益都一一照顾到,官场上那错踪复杂的关系网,他都能处理得条理分明,各处都不得罪。一句话除了老百姓的利益他没办法维护之外,其它不管是哪一级高层的利益,他都会尽心尽力去维护。 像我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让我当区区一个副市长简直就是屈才!厉之钰心中发苦,觉得自己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委屈。 第九十二章 李成梁饶有兴致地看着刘方平与厉之钰唇枪舌剑,这可以让他从中得到很多用的经验。“方平还是那么喜欢激将法,想想也正常,以他的个性最适合说这种尖酸的话了。这种说服别人虽然很有效,可就算对方被你说服了,心里对你也一定充满了厌恶感。为什么总让自己处于这种地位呢?是因为你从心里就看不起这些人,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和你结交,可事实上你总是要在这种人手下讨生活,所以心中积累了很多的不满吗?”如果是李成梁自己来说服厉之钰的话,他绝不会这么干,激起厉之钰的怒气对以后和他合作没有一点好处。 李成梁实在是高看刘方平了,他说那几句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想出一口气。从看见厉之钰挽着谢千千走进会场的那一刻,在刘方平心中对这位厉副市长就已经有了准确的定位。这是一个所谋甚大的人。谢千千那样的性感尤物触手可及,他都能完全不动心,如果不是他生理不正常,就一定是有更大的图谋。 他能图什么呢?正所谓“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一个人当了官最常见的就是求两样,一样是钱,一样是女人。如果一个人当了官都不求这两样,那一定会觉吃了很大的亏,而且与当官的目的不符,当官不就为了过得更好一点吗?放在眼前的钱都不能拿,近在咫尺的美女都不能碰,那这个官当得岂不受罪? 刘方平没有当过官,甚至也没有见过多少当官的,可他知道能抗拒得了这两种诱惑的人从古到今都少之又少。这些人当中又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堂堂君子,圣人,也就是傻瓜,反正也差不了多少。另一类人则是极具野心之辈。他们之所以能不受这两种诱惑的影响,是因为有一个更大的诱惑,那就是更大的官位! 厉之钰像是个圣人吗?刘方平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是傻瓜。像这种聪明人真的心甘情愿被人当弃子扔掉,打死刘方平他都不相信。厉之钰私底下一定和上面有了某种协议。电影里不也经常演吗?黑社会老大叫小弟出去顶罪的时候,一定会说等你出来让你当头头。那小弟心中虽然不满,但总算也可以自我安慰一下。厉之钰应该就是那种小弟吧? 既然你厉之钰是这样的人,又何必在我们面前玩什么历尽沧桑,看透世情的把戏呢?我们又不是那种未经世事的小女生,你一装痛苦和淡泊,她们就会爱上你。你不过是看不起我们的实力,不相信我们能帮到你,装什么装!这才是刘方平说那几句话的真实想法。他要告诉厉之钰,我们不是傻瓜,你想什么,我们一清二楚。 厉之钰到底比刘方平大了十几岁,论城府要比刘方平深得多。如果是刘方平被人刺了这么几句,一定早就勃然大怒了。可厉之钰虽然觉得这话听起来刺耳,却还是能平心静气地和刘方平说话。 “没想到刘先生竟然还喜欢京剧,在眼下年青人里实在是少见。说起来,我们s市以前与京剧就有很深的渊源。‘南麒北马关中唐’中的南麒,麒麟童周信芳先生就久占江南,在s市扬名。哦,对了,几天后在天蟾大剧院陈少云先生就要演出《宋士杰》了,刘先生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一起去看看。” 厉之钰并没有马上反击刘方平的话,那样就会把自己的底牌全露出来了。激将法的作用就在于此。他只是看似漫不经心地把话题扯向了另一边,这可不是刘方平那样的逃避,这是在试探。如果刘方平有心,应该就这个话题旁敲侧击,用一种看似无关实则隐含深意的话语说出自己的条件。这样双方才能有更进一步的商谈。很麻烦,但又是不可缺少的一环,因为现在几个人的关系还不到一切都明说的地步。 刘方平又开始头疼了,平时和李成梁打打机锋,说个暗语是很有趣的事情,那是为了打机锋而打机锋,说对说错没有什么关系。可对象要是换成厉之钰这样的老狐狸,那就要辛苦得多了。可话是自己挑起来的,现在自己不接招,要让谁来出头呢?他看了一眼李成梁,李成梁的头微微摇了一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把话题引到京剧那方面去的,早就让你改掉时不时拉长腔的毛病,你就是不听,现在后悔了吧?李成梁在心里发笑。 李成梁都无能为力,杨齐天更是指望不上,刘方平只能硬着头皮说:“麒派〈宋士杰〉当然是名剧,陈少云先生更是得了周老先生的真传,嗓音沧桑浑厚,沙哑之中带着说不出的成熟韵味,有机会当然要去听的。不过我最喜欢听的却是另外一出戏,一出生旦净未丑都有出场机会的戏。” “哦,敢问是哪一出?”厉之钰刚才不过是随意扯起一个话头,他并不知道刘方平真的对京剧很有兴趣,听他真能说出京剧里的一二三来,倒也来了兴趣。 “便是《法门寺》。” “你为什么偏偏喜欢这一出戏?”厉之钰并没有问出来,他只是含笑看着刘方平,等着他做进一步的解释。 提起京剧,刘方平轻松了不少,这种话题一向是他的领域,可以算得上游刃有余了。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卖弄起来:“我听过的京剧虽然不多,但也有十几二十出,听得越多,越觉得《法门寺》这出戏最是奇特。京剧是我们传统曲艺,里面所包含的思想也一向是比较质朴的平民思想。比如才子一定会配佳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再比如只要是清官就一定是忠臣,只要是贪官就一定想谋反,再比如忠臣的后代就一定是好的,奸臣的后代就一定是奸的。这种现在说出来能笑破人肚子的观点,在京剧里到处都是。 相比之下,《法门寺》这出戏就显得相当特殊。在这出戏里面的清官赵廉并没有干好事,反而因为误判官司而被人状告。而历史上的大权奸刘谨却没有干坏事,反而替人平反昭雪,最后还送给了别人钱财。在充斥着好人干好事,坏人干坏事的京剧里竟然有这么一出颇具后现代主义思想的剧目,难道不让人感到有些新奇吗?” 李成梁心说:你真是看京剧看傻了,京剧里都能看出后现代主义来,要说你什么才好呢? 《法门寺》这出戏厉之钰也看过,他看的时候纯粹是消遣,并没有像刘方平想得这么多。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点道理。不过现在只不是讨论京剧的时候,说京剧不过是起了个头,最后还得落回到双方的最终目的上。你在京剧上花这么多力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落回来。 厉之钰白替刘方平担心了,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落回来,或者说因为说得太商兴,所以他已经忘了本来目的是什么了。如果不是李成梁暗地里踢了他一脚,可能他会一直这么说下去,也不一定。好在有李成梁在,才让他清醒了过来。 “所以嘛,所以嘛……”刘方平在话题转得过于生硬的时候,偶尔会冒出“所以”这个词,好让人觉得他话题转得理所当然。“所谓,世事无绝对,只要方法用得对,坏人也可以干好事,如果办法用得不对,好人也可以干坏事。关键在于操作方面,所以厉副市长又何必一定认为我们起不了什么作用呢?”这个话题转得实在有点硬,难以自圆其说。刘方平自己都这么想。 话题转得是不是生硬并不重要,能不能自圆其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让厉之钰明白,事情还有可为。厉之钰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努力,不过连他的上面都打算放弃他,别的人当然更不会出手帮忙了。厉之钰打造了那么多年的人脉,到头来还是只能靠他自己。那些人都是执掌一方,有权有势的人物,碰上这种事还避之唯恐不及。区区一个李家不得势的三公子,一个s市国安局的小科长又能帮得了我什么呢? “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昔日孟尝君食客三千,既有冯谖这样的大才,也有鸡鸣狗盗之徒。大才自然有大才的用处,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本领。只要有心,一切都不是问题。”这个时候才是李成梁展示能力的时候,你以为光刘方平可以引经据典?我李成梁也可以的,而且我不会像刘方平那样为了显示自己才引经据典。我这么做是因为这样做可以说服别人。不过最后一句实在有点肉麻,李成梁想到自己竟然要说出这种话,脸上也微微红了一下。 “一切都有可能吗?”厉之钰冷笑起来。像这种骗小孩子的话,现在竟然还有人信,真是笑话。“李三公子,你说得真好。好,你说你能帮我,那我就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你能调用多少钱?” “这……”李成梁也犹豫起来。不要说他在李氏没有什么实权,能调动的资金实在有限,就算他能调动大笔资金,也不可能冒险全下在厉之钰身上。 “怎么,李三公子说不出话了?那么,杨科长呢?哦,你也没主意。那么请问足智多谋的刘先生呢?你有多少钱?”厉之钰面带嘲讽,一一问遍三人。 李成梁和杨齐天两个人低头不语,独是刘方平竟然还傻傻道:“这几个月我还存了一些钱,应该有两千了吧……”话还没说完就被杨齐天捂住了嘴巴。 “哈哈哈,两千,两千,两千万还差不多!”厉之钰放声大笑,原本以为有些机会了,到头还是空欢喜一场。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在这些毛头小子身上寄托什么希望。“刘先生是不是以为只有你自己独具慧眼,看上我这只走低了的股票?你错了,跟你一样想法的人还有什么很多。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只要能帮我一把,以后我一定会全力报答,可到头来他们还是拒绝了。因为不合算。扔出我是上面的意思,想保住我也得从上面着手。你们知不知道这要走多少门路,打通多少路子,你们又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你们可以有很多好的想法,可最关键的钱你们却没有!没有钱,一切都是空的!我真恨我自己当初那么小心干什么,早知道有今天,我也应该多贪一点才是!那样现在就不会发愁没有运动费了!” 刘方平听到厉之钰这话,脸上一点沉重的表情都没有,只是耸了耸肩,说:“说得对,没有钱本来一切都是空的。看起来是真没办法了,齐天,你要另想主意了。”他说放弃就放弃,一点压力都没有。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事,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关系,他那么紧张干什么? “要钱我有啊,你们需要多少钱都不成问题,我都可以给!”说话的人是王海蓉。 第九十三章 王海蓉的出现是顺利成章的事情,刘方平和厉之钰在这里谈了这么久,她当然会出于关心过来察看一下。当然,察看的主要目的是想看看刘方平,以防他再玩什么花样出来。厉之钰的事情王海蓉并不关心,王家自然有王家的路子,s市副市长的地位虽然已经不低,却还用不着王海蓉花心思去结交,不过既然这是刘方平的主意,她当然不会介意出点钱了。 李成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之所以要让刘方平保持和王海蓉的关系,是为了以后的计划,可没想到对现在也有这么大的帮助。看来宁毁十座庙,不拆一门亲,是非常有道理的。 “王小姐,如果你肯帮忙,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绝处逢生,这对厉之钰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他今天来参加这个宴会,就是想从王家这里得到些帮助。早些日子他就试探过王锐,王锐对他避而不见。他也曾经试图联络过王海蓉,可当时王海蓉并不在国内。而且这位王大小姐只关心商业,对于官场上的事情一向不在意,就算见了面,厉之钰也没有把握能说动她。谁知天无绝人之路,原本只是一时兴起,想调教几个后生小子,阴差阳错之下竟真得搭上了这条钱,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真不错! 王海蓉给了厉之钰希望之后,接下来却是当头一棒:“钱我有,可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呢?这毕竟是你们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希望你们当中能有人说服我,让我心甘情愿地拿出这笔钱。” 论口才,当然是年过四十,经验丰富,身为s市副市长经常颠倒黑白,啊,不对,不以,应该说是代表政府发言的厉之钰先生为最了。看不见希望的时候,他显得是那么样的看透世情,现在一有了希望,他马上又变得满怀壮志了。没说话之前,他先用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睛注视着王海蓉,想先用这种眼神来打动对方。 厉之钰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他不是像现在流行的什么俊男那样的奶油小生,那种男人只能去骗骗高中没毕业的小女生。厉之钰是那种很有阳刚之气的男人,他往那里一站浑身就充满了王霸之气,事实上s市副市长绝对也算得上是一方诸侯了。无论你怎么算,厉之钰都绝对算是成功人士。像他这样充满阳刚之气地成功人士对于那些经历过风雨的成熟女性最有杀伤力。现在正是英雄落难,美人如果能趁此时机帮他一把的话,还愁英雄不以身相许吗? 厉之钰那含有感激,倾慕,佩服等等数十种足可以把让任何女人都为之心动的目光在王海蓉面前完全没有用处。因为王海蓉根本就没有看他,说出那句话之后,王海蓉的双眼就一直在看着一个人,一个现在满嘴里都是苦水可偏偏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人。 李成梁首先表示退出:“对不起,在下拙嘴笨舌,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说词来说服王小姐。齐天,看来你这次要让倒霉了。不过没关系,国安局干不下去,可以到我公司里来,反正已经有了一个方平,也不在乎多你一个吃白饭的。” 这叫不会说话吗?苏秦张仪也不过如此吧!现在手里要是有ak47之类的,刘方平一定毫不犹豫就冲李成梁打满一梭子。这个人丝毫不提让刘方平出面说服王海蓉,却暗示杨齐天,如果王海蓉不帮忙的话,他的结果会很悲惨,而有能力说服王海蓉却没有举动的刘方平应该承担相当的责任。这种情况下如果刘方平还想当鸵鸟的话,以后就没兄弟可做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阳谋吧,你明明知道这是对方的设下的圈套,可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一头栽进去。 刘方平挠了挠头,对王海蓉说:“海蓉……”他一开口,马上就让人察觉到他和王海蓉之间有关系非同一般。不管是李成梁杨齐天,还是厉之钰,称呼王海蓉只能叫她:“王小姐”。刘方平则可以叫她“海蓉”,就凭这句称呼,这个说客你不来做,谁来做? “海蓉……”刘方平刚说出这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不是他想不出说词,而是他说不出口。客观来考虑一下,厉之钰现在就像是一只大跌的股票,如果没有强力资金的注入,等待他的就只能是撤牌的命运。相反,如果有实力和胆量来赌一把的话,那么这又会是一个极好的投机机会。厉之钰毕竟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有一定的资本和人脉,上面之所以把他抛出来,也不过是因为权力黑幕之间的协妥,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人保下他的话,厉之钰身后的势力一定也会心存感激的。在现在中国的商场上讲究的还是关系运作,能够多结交一方势力对企业的发展有很大的好处。更何况投在厉之钰身上的钱也不会白白赔进去,只要能保住s市副市长这个位置,以后的好处多得是,只要他手稍微松一松,花得钱就能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如果对象不是王海蓉的话,刘方平应该会用这些说词吧。如何把这些说词说得更动听,更有诱惑力,更诚恳是另一回事,但大体总脱不了这几点。刘方平就算不能舌灿莲花,平实地说明还难不倒他。但这些话只能在他脑海里不停地打转却无法从他嘴里说出来。 让他怎么去和王海蓉说啊?自己前一刻还想着如何和人家分手,现在马上就想求人家帮忙。这不等于刚打了别人一巴掌又马上求对方救自己一命吗?刘方平仅存的一点自尊不允许自己这么做。还有一点更重要的,自己如果欠下王海蓉这么大的一个人情,以后真的还有脸提出和王海蓉分手吗? 脑中交替闪现这些念头的刘方平在刚说了“海蓉”两个字之后就陷入了沉默,站在那里久久不说一句话。厉之钰城府极深,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再多话也没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人身上,所以也是一言不发。李成梁幸灾乐祸地看着刘方平,他倒想看看刘方平这个一向奉“疱丁解牛”为人生真理的人,面对无法逃避的矛盾时会怎么选择。到底是兄弟重要呢,还是自己的人生比较重要。刘方平啊,你怎么选呢? 这有什么难选的!杨齐天早就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想大声高呼了。这件事对刘方平李成梁的关系都不大,对他可是至关重要。他可不想成为权力妥协的牺牲品。厉之钰位置高,资历深,他牺牲之后也许还可以换来一些东西,自己刚当上科长没多久,牺牲了还不是白牺牲?不就是让你刘方平跟王海蓉说几句话嘛,又不是让你卖身。就算是卖身,有这种好机会,不知有多少人抢着想卖呢!杨齐天用腿踢了刘方平一下,催促他快点说话。 刘方平无奈,咬了咬牙,下了比平时十万倍的决心,艰难地开口道:“海蓉……” “好了,方平,你不用说了。一切我都明白。厉副市长,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有你和李三公子,杨科长,再加上方平,一定能想出好主意来的,所以我就不用再多费心想什么办法了。至于资金和人力方面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来找我,一切都由我负责解决。”不等刘方平把话说完,王海蓉竟然已经答应帮忙了。这不是耍傻小子吗?早知道想那么多干嘛! 王海蓉完全可以等刘方平向自己开口再答应帮忙,这就意味着刘方平向自己低头认输了。普通女人能让想跟自己分手人男人向自己低头,一定会有一种胜利的愉悦,会有一种快感。可王海蓉并不这么想。自己既然喜欢刘方平,爱刘方平,那么就可以全心全意为他着想,会让他为难的事情绝不能做。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自己这个时候想让刘方平低头不是很难,可以后呢?被迫向女人低头的刘方平心中一定会留有阴影吧,日后想和他继续相处下去不就更加困难了吗?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只贪眼前小利的人,做不了大生意。王海蓉把眼光放得很长啊。不过有时候也应该让刘方平感受一下被感情煎熬的滋味,让他以后可以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一下,不要动不动就分手那么绝情。这是为什么王海蓉非要等刘方平开口的原因。 王海蓉离开之后,刘方平觉得呼吸也轻松多了,太好了,总算不用亲自开口向她恳求。咦,仔细想一想,王海蓉为了怕自己为难,不用自己开口就答应帮忙,这难道不是天大的人情吗?自己以为没有欠下她的人情,实则这个人情比开口恳请然后同意更大!这场仗自己彻底输掉了! “怎么,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输了?其实从一开始你就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间了。”聪明人李成梁这个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 刘方平狠狠瞪了他一下,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家伙搞出来的。说到底,如果没有他通风报信,自己也不会一开始就陷入被动。现在他竟然还有脸在自己面前逞能?“怎么,你这个拙嘴笨舌的人现在舌头变得很灵活了吗?我看我还是给你检查一下吧!”刘方平说着就去掰李成梁的嘴。 李成梁一下跳了开去,笑道:“我的舌头好得很,只是有时候喜欢罢工而已。我认为它有罢工的自由也就随它去了。说真的,我给王海蓉通风报信,你还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出卖我,我还要感谢你,你以为我是傻子是不是?” “你不是傻子,可也精明不到哪儿去!你想一想,如果你真跟王海蓉提出分手了,那不就更不好开口请她帮忙了吗?你总不能眼看着齐天倒霉吧?到头来还不是要求王海蓉?” 第九十四章 李成梁的话说得很露骨,很难听,很刺耳,但却是实话。这世界上最难听的就是实话,最难对付的也是实话,刘方平对付李成梁就已经很勉强了,就更别提对付说实话的李成梁了。 “好了,这样不是很好?”李成梁安慰刘方平说:“就算你真想和王海蓉分手也不必急在一时嘛。正好我那儿的房子也出了点问题,不能让你去住,你真跟她分了手,难道要流落街头?我看你不如等这件事情有了结果,你的工作又有了保障,再来考虑这些事。” “遂功名,又遂恩情,一杯御酒嫦娥共。没想到天下的好事都落到我刘方平头上来了,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了?这样的好事,应该让你李三公子来一展所长才对啊!”刘方平又开始自嘲。不过他这番话又好像另有所指,好像是说这样的机会落在自己身上太浪费了,李成梁那么着急想干一番大事,可这样的好事却偏偏落不到他的身上,实在让人替他可惜。 李成梁洒脱地一笑:“天下间的好事未必都会落在应该落的人身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福气能承受天下落下来的好事。方平你也要小心了,一个不好,好事也会变坏事的!” 刘方平冷笑一声,看了看正聊的热火朝天杨齐天和厉之钰,说:“那你看他们两个聊得这么热闹,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成梁笑道:“当然是好事了,厉之钰在官场上打滚打了二十几年,光是那份阅历就足可以当齐天的老师了,齐天多跟他学学会有很大的好处的。”见刘方平满脸地不以为然,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像厉之钰这种人,以前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总认为是天下之大贼,比起那些贪污犯还要可恨十倍。因为他不但要利还要名,可现在我就不这么看了。相比较之下,他这种人还算是不错了,至少做事还有分寸,不会那么肆无忌惮。齐天跟他学,将来不会太过分的。” “你好像已经给齐天下了定语了,这样做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样的话,就算当着齐天的面我也敢说。更何况你心里不也是这样想的吗?我不像你,应该说的话不敢说,不应该说的话不顾场合的胡说!” 回到住处的刘方平就像是打了败仗的公鸡,垂头丧气,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王海蓉还是很有人道主义的,没有赶尽杀绝,跟到他的住处来,不然的话,刘方平真觉得自己自杀算了。 “住着人家的房子,靠人家来到s市,现在又想跟人家分手。刘方平,你这个人真是没良心啊!”王海蓉不赶尽杀绝,有人却落井下石。虽然在宴会上没有听见王海蓉和刘方平谈话的经过,以宋淑真对他的了解,看他的样子也猜得出有什么结果。这个时候不踩他,要等什么时候踩他? 刘方平坐在沙发上,很郁闷地道:“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会把钥匙多配你一把给你!现在这里好像不是我的住处,是你的娱乐场所啊?” “那好啊,你不想把钥匙给你,那给别人好不好啊?丹儿,给你吧?” 林丹儿本来坐在一边静静地看书,听宋淑真把话扯到自己身上,合上书笑道:“你们两个闹归闹,扯到我身上干什么?方平,这本《长恨歌》写得真不错,就是开头环境描写有点过了。你认为呢?” 就算是在灰心丧气的时候,美女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刘方平看到林丹儿那种动静得宜的姿态,马上就把向王海蓉摊牌失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李成梁对他这一点看得最是透彻,说刘方平这种人从来不没有真正能让他烦心的事情,不管事情发生时他有多烦,只有一个晚上他就能忘得一干二净。而有林丹儿的情况下,不用一个晚上,刘方平就能完成这个过程。 “是这样的……”刘方平振作精神,准备好好展示一下自己才学,把王安忆先生为什么要在《长恨歌》前面安排这长达十几页的环境描写解释清楚。宋淑真的一句话又让他没了这个兴致。 “这个钥匙丹儿不要,那应该给谁好呢?王海蓉是用不着的了,啊,我想起来了,应该给一个会唱京剧又会放人鸽子的女人,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应该是叫苏曼青吧?”宋淑真得意洋洋地扔出了这枚重磅炸弹。 刘方平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宋淑真道:“你,你竟然跟踪我?” “别说得那么吓人,我又不是国安局的,没事跟踪你干吗?那个公园是开放给公众的,你能去,我们当然也能去了,是不是,丹儿?” “啊?林丹儿也知道这件事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倒霉的事情一个接一个全扑过来了?”刘方平不敢去看林丹儿的眼睛,无力地坐回到沙发上。 今天早上能够和苏曼青顺利说上话,还问出了她的名字,刘方平还以为好运已经开始降临到自己身上了。他实在是太低估老天爷的坏心眼了,先让你尝一点甜头,在你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再迎头给你一记重击,这才是老天爷惯用的伎俩。 “方平,你真的很喜欢那位苏小姐吗?”林丹儿问道。到现在她还是不相信刘方平真得那么简单就会喜欢上一个人。那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地位呢? “是的,我喜欢她。”在自己曾经的梦中情人面前说自己喜欢上别的女人,这是一件很难堪的事,就算是李成梁也未必能说得出口,刘方平就说得出来。他这个人有很多的缺点,而优点几乎找不出来,但为人坦白绝对是他的优点之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人问,他不会四处张扬,有人问的话,他也不会遮遮掩掩。 “为什么,因为她会唱京剧吗?”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也未免太搞笑了。 “这个原因还不够吗?”刘方平反问道。“有人喜欢一个人因为他高,有的人喜欢一个人因为他壮,还有人喜欢帅,喜欢有钱,喜欢有才华。这不都只是那个人的一个方面吗?就算我真的只是因为她会唱京剧就喜欢上她,也没什么不对啊!” 林丹儿笑了一下,道:“说得对,真不愧是刘方平,想法就是跟别人不一样。”说完这句,她就不再发表意见,又开始看那本《长恨歌》。 宋淑真冷笑道:“是,大道理永远都是他对,这我早就知道了。可我问你,那个女人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你清楚吗?她是干什么的,今年多大年纪,有没有男朋友,你都想过吗?” 刘方平笑道:“地位不是距离,身份不是障碍,年龄不是问题,你经常看的言情小说不是常这么说吗?就算她有男朋友,又焉知我不能横刀夺爱呢?” “对啊,还焉知人家的男朋友不会把你阉了呢?”宋淑真说出这句话脸上就一红,都怪这个刘方平,气得我总是说脏话。“你给我清醒一点好不好?书上怎么写是书上的问题,现实是现实,照着书本上的东西来做现实中的事,你就等着去死吧!你想谈恋爱就脚踏实地老老实实地谈,别玩什么一见钟情的把戏好不好?” “就算我一见钟情跟淑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的确,我也认为这疯狂了一点,不过一个人一生如果一件疯狂的事情都不做,那这样的人生也未免太无聊了吧?” “你……”宋淑真还说什么,林丹儿把她劝住了:“好了,淑真,方平说得没错,一见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凭感觉的,既然方平自己觉得好,我们没有插嘴余地。方平,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祝你尽快把那位苏小姐追到手吧!”没想到以前那么死板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么浪漫的一面。林丹儿以前之所以不喜欢刘方平,第一是觉得这个人没有才能,第二是觉得他没有情趣。现在因为媚惑之珠的关系,让她看到了刘方平的另一面,开始让林丹儿对自己以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我是不是有点傻啊?为什么会在林丹儿面前说我喜欢别人呢?”在送走了宋淑真和林丹儿之后,刘方平又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了。“我喜欢林丹儿已经好几年了,喜欢苏曼青才不过几天。我心中最美的人应该是林丹儿才对,为什么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当着她的面说我喜欢苏曼青呢?我真的喜欢苏曼青吗?还是想向林丹儿证明,我不会永远喜欢她呢?” 这些疑惑刘方平自己根本解决不了,如果李成梁在这里的话,他应该可以用旁观着的身份,冷静地进行剖析吧。 刘方平当然是喜欢林丹儿的,不过他的这种喜欢属于回忆。这种回忆就像李成梁早就说过的那样,经过了刘方平自己的美化和加工,从而和林丹儿的真实形象产生了一些差距。这些差距不是很大,但当刘方平面对真实的林丹儿的时候,他会感觉到高兴,兴奋,感觉到她的美丽,但却没有当初那种心灵的悸动。苏曼青则不一样,她属于真实的现在,属于未来,刘方平对她的感觉是心灵上的契合,这跟面对林丹儿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第九十五章 虽然在别人面前说出了豪言壮语,声称要进行一场疯狂的恋爱,可连着被放了四天鸽子之后,刘方平也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了。这四天他每天早上都是五点钟起床到公园来等苏曼青,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开头三天他还四下寻找,想是不是苏曼青又像以前一样换了晨练地点了,找遍了全公园也没有找到,第四天干脆就不找了。 他是一个作息时间很正常的人,一天总是睡上**个小时,不然就会一天没有精神。偏偏他晚上不看会书就睡不踏实,又偏偏这几天正好找到了他想看的漫画,结果晚上十二点还不睡,早上五点又要起来,等他到公司上班的时候,就变得跟国宝差不多了,眼上一对大大的熊猫眼。 李成梁自从看见刘方平这个样子,每天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变成了讽刺刘方平。例如“恋爱还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还有“恋爱还能恋多久呢?”之类的话,总是在刘方平耳边响起来。刘方平也不含糊,明确地给以了回答:“生命不休,恋爱不止,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当第五天刘方平又是一副熊猫的样子来到公司的时候,李成梁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方平,你这个样子是不行的,都已经是第五天了,那个女人还没有出现,你打算这个样子下去到什么时候呢?虽然我们是朋友,但你到公司里是为了替公司服务的,你一天到晚这个样子,怎么替公司服务啊?” 刘方平诧异地抬起了头,李成梁今天怎么这么正经?他这个经理本来就是个摆设,自己这个经理助理就更是摆设,除了参加酒会,办点遭雷劈的坏事之外,哪儿有什么正经事儿?“天下的事情哪有一帆风顺的,你没听过好事多磨吗?你平时钓个鱼也得等上好几个小时,更何况现在是钓一个大活人。中国人办事讲究一个整数,小说里求人也得求个七天,我最少也要等上七天。” 李成梁笑了起来,道:“你长进不少嘛,会拿钓鱼跟泡妞作比喻了。不过有一点你想过没有,如果人家不让你等七天,而是让你等七七四十九天,你怎么办?你本来就瘦,我怕到时候我吹口气你就能飘起来了!” “那用不着你担心,你要真那么好心,就给我加点薪水好了!” 李成梁道:“加薪水也不难,不过你总应该干点成绩出来吧,这样我才好跟上面说啊。” 刘方平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进公司时间短,也的确没干过几件事,不过你好像已经出卖过我两次了,那两次不算我的成绩吗?” “同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人不能总吃老本嘛,这样吧,正好我今天要去进行应聘人员的面试,你跟我一起去,就当是增长经验了。这对你以后有好处的。” “我的成绩跟增长经验好像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吧?看起来转移话题,不是我一个人的绝技啊!”带着这样的感叹,刘方平跟着李成梁来到了人力资源部。 今天的面试是招文员和驻外经理,来应聘文员的大都是些年青漂亮的小姑娘,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楚楚动人。刘方平看得眼睛都花了,本来打在一边无精打采的,现在也变得精神奕奕了。李成梁问他说,怎么样,跟我来不吃亏吧,能看见这么多美女很高兴吧。刘方平说,我也奇怪了,怎么来当文员的都是女人,这是不是性别歧视啊。 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工作。本来这次的面试人力资源部早就有安排,根本用不着李成梁来多此一举,刘方平就更是多余了。人力资源部本来是李家二少的地盘,也不知道今天李成梁得了什么病,竟敢来这里胡混。 面试完了文员,就轮到面视驻外经理。这次进来的则都是男人,看得刘方平索然无味,就差大叫没意思了。李成梁则比刚才还有精神,一个一个仔细盘问。其中一个最优秀的名叫巩因,正是李氏集团分部所在地的本地人,不但学历最高,而且谈识举止也都很不俗,如果是刘方平做决定的话,一定早就让他合格了。可李成梁却还是问个不停。 “巩先生,你好像参加过公务员考试,对吧,可以问一下成绩吗?” 巩因好像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犹豫了一下道:“那次考试我,我考了第一名。” 刘方平本来在那里打磕睡,听见这一句马上抬起了头,好奇地问:“第一名?那你应该去当公务员才对,怎么会又来应聘?”现在的社会当官绝对比做生意强,做生意有赔有赚,当官稳赚不赔。如果仕途走得顺利,没有哪个人当真愿意放弃而来闯荡商海的。 “那次考试的我成绩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当时只招收三个公务员,但论成绩我也可以入选的。可后来人事局通知我,说,说我有一个远房亲戚是刑事犯,所以取消了我的资格。” “远房亲戚?是什么亲戚,他犯了什么罪?” “是我一个远房的舅舅,他因为跟人打架,判了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很明显这件事给巩因很深的阴影,现在提起来他的手指还攥得紧紧的。 “你面对这种不公平的行为,有没有进行向上进行过反应?”这次问话的是李成梁。 “有,我曾经几次向上面反应,可是没有回应,据说是有这个文件。” 李成梁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然后笑道:“好的,巩先生,我们就先谈到这里吧,如果有消息以后我们会通知你的。”把巩因打发走之后,李成梁问刘方平道:“你怎么看?” 刘方平一愣道:“你还真看得起我,这种识人的本事我从来就不如你,你竟然来问我?” “随便说一说嘛,就当是考考你的眼光。” 刘方平想了想,道:“那我就说了,我认为这个巩因的能力很不错,应该是个驻外经理的合适人选。” 李成梁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方平啊方平,没想到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的看法跟你恰恰相反,巩因并不是驻外经理的合适人选。” “为什么?” “你果然什么都不懂。首先说,这个人没有自知之明,不明白审时度事。他们那里只招三个公务员,他也敢去报名?他也不想一想,自上到下有多少人都盯着这三个位置!明明不可能的事情他偏偏要去做,如果他是经理,那公司不就会在一些无用的地方多花人力物力?这是其一。 其二,人家取消他的资格还给了他一个理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他还不识相,竟然还敢三番四次地向上面申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人是个刺头!这样的人要是在公司里,有一点不公平的事情还不闹翻了天?我们要的人是明白的要执行,不明白的也要执行的人才,而不是那种自作聪明的人。 还有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这次录取的驻外经理是要能在地方上打开局面的人。经过公务员的事情,他和当地的势力一定搞得很不愉快,就算他能不忘记过去,人家想不想跟他打交道还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你也看得出来,他对于以前的事情还一直耿耿于怀,一个不好和当时的关系又闹起来,那我们公司的计划不是付诸东流?有以上这三点,我绝不会录取他。” 刘方平听完李成梁这番高论,张着大嘴呆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冷笑道:“高论,高论,你这番宏论真是可以与前圣先贤相比,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胜读十年书!那照你这么说,这次驻外经理应该选谁呢?” 李成梁微微一笑,抽出一份简历,用手指轻轻一弹,道:“人选我已经选好了,你看这个人怎么样?这个人也是当地人,学历也不错。” 刘方平看了看这份简历,道:“成梁,你不会真选这个人吧?这个人的学历好像也不错,不过我看有八成是假的,他毕业的院校正是当地的院校,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天下的巧事多得很,你怎么知道不会这么巧呢?的确,这个人的谈吐是跟他的学历不符。不过我看过他的证书了,绝对是真的,所以你顶多能说他走了关系毕业,不能说他拿了假文凭。” “这有什么不同?” “不同大了,买假文凭是犯法的,而且人人都可以买。走关系毕业则说明这个人有背景,在当地很混得开。他那个人你也见过了,很明显是个酒喝玩乐样样在行的人,派这样能背景混得开的人去当经理,相信很快就可以打开那里的局面了。这两条还不够吗?” “振聋发聩,振聋发聩,像这样的真知灼见,若不是你李成梁,别人还真说不出来。佩服,佩服!”刘方平说着,站起身来向李成梁深深鞠了一躬。 李成梁哈哈大笑,道:“你现在才知道我非同凡响了吧?好好跟着我学吧,对你很有好处的!你想不想听实话?” “你也会说实话吗?真是奇哉怪也。说出听听。” “我之所以会选这个人不选巩因,是因为选了这人对齐天那方面会很有好处。” “为什么?这跟齐天又有什么关系?” 李成梁叹了口气,道:“老大,你这几天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我们几个可是在费心费力地办事情啊!我们几个已经商量好了,要保齐天就得先保住厉之钰,齐天那边可以尽理把时间拖长一点,厉之钰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快点找门路。你不会全忘了吧?” 刘方平真的全忘了,他这几天只顾着苏曼青,其它的事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更何况他本身对这件事就不是太上心,潜意识里更是不会去想这件事。“啊?啊!”刘方平打了个哈哈,道:“怎么会呢,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不过,你选这个人跟厉之钰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这个人是一位首长的司机的远房表弟。” 第九十六章 刘方平听李成梁说那个人是首长司机的远房表弟,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忍不住笑道:“他和那位司机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关系啊?是不是他的二舅的三表姨的外甥女嫁给了那位首长的司机的三姑妈的二大爷的小侄子啊?唉呀,这个关系真是太重要了,我们一定不能轻视!哈哈哈……”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李成梁很不满意刘方平这种态度,“你这几天只顾着去泡马子,一点正事也没有干。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为了找关系花了多少心血?你倒好,一点忙不帮,反而嘲笑起我们来了!” 刘方平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笑。这件事本来就不好笑。不过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找那位首长的司机呢?厉之钰应该也有自己的关系,有什么好处直接送上去不就好了?” “要么说你没经验呢!”李成梁开始教育刘方平行贿的法门,“如果是普通日常的好处,那当然是一级给一级,级级不能少,人人不能少。这种行贿已经成为常态和规则,你不按这个规矩办,得罪的人就多了。我们这种则不同,我们是有求于人,不是雁过拔毛,也不能雁过拔毛,不然的话,我们有多少钱都不够填这个无底洞的。所以我们只能瞄准主要目标,从上到下压下来,这才好办嘛!” “那也不用找司机吧,厉之钰上面应该有熟悉的领导,我们直接找他不就行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谁把厉之钰推出来牺牲的?就是他上面那位领导!我们要保厉之钰就得把另一个人推出来,把谁推出来最合适呢?” 刘方平眨了眨眼,不太肯定地道:“就是他那位上级?” “好,你总算是聪明了一次。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不找厉之钰的上级,而要去找那位首长的司机了吧?你别看不起司机,到了外面,这个司机的派头未必就比市长小。领导们两大心腹,一个是秘书,一个就是司机。” “知道,我知道。”不等李成梁仔细解释,刘方平就插嘴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这种事你也能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家伙对于这种事情应该是从来没兴趣的,他从哪儿知道这种事的? “电影啊,《古惑仔》第二部你看过没有?那里面陈小春的表哥柯受良,不就是台湾三联帮老大的司机吗?他就这么说过。成梁,不是我说你,你这点学问真没什么了不起的,看过几部电影就知道了。”能够让李成梁吃瘪,刘方平显得很高兴。 “真***!”李成梁被刘方平的回答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才从嘴里冒出一唏脏话。有道是“处处留心皆学问”,这话真没错,没想到刘方平看电影还能学到这些,看来只要他想学,什么都能学到嘛。 “好了,说正经事。”李成梁把话又扯回来,“有这个司机搭线,我们很快就可以和那位首长见面了。到了那个时候我拜托你嘴巴管紧一点,不要又跟平常一样胡说八道!这可是我们最大的一个机会!” 刘方平满心不情愿地道:“为什么要让我去,有我和厉之钰两个人还不够吗?” “当然够了,可这次的事情出钱的是人家王海蓉,你是她的代表,这么大的事不让你在场,好像我和厉之钰动了什么手脚似的。为了避嫌,你必须得去。”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我去跟王海蓉说一声,说我绝对信任你们两个,不就行了?根本用不着我去。” 李成梁鼓掌叫好:“好啊,好啊,那你去找王海蓉好了。你见了她的面,怎么跟她说啊?是不是装以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啊?为什么男人面对自己以前的女朋友都会有点不自然,那就是因为事情是客观存在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怎么装也没用!更何况是你这个想跟人家分手,又没分开,到头来还要靠人家帮忙的人了!你有那个本事尽管去找王海蓉好了,你要真敢去找她,我就不让你一起去。” “……其实仔细想一想,这么大的事情再怎么说我也应该在场,顶多到时候我只笑不说话好了。我去!”刘方平低头认输。李成梁说得没错,直到现在他也没想好要如何面对王海蓉。这几天他之所以没有去烦这件事,完全是他的鸵鸟神功在发挥作用。现在这层窗户纸被李成梁点破,他想鸵鸟也不行了。 李成梁叹了口气,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我可没有坑你。明天早上不要再去等那个女人了,养好了精神一起去见那位大人物。” “那可不行。”刘方平拒绝他的建议,说:“都等足五天了,我可不想半途而废。这样好了,今天晚上我不看书早点睡,那样就不会这么困了。” “你,唉,随你的便吧!”李成梁拿刘方平没有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刘方平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问李成梁道:“巩因因为一位远房亲戚,明明是第一名也考不上公务员。那位司机的亲戚就因为有他这门远房亲戚轻轻松松就可以当上驻外经理。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是不是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一人得道,本来应该鸡犬升天,不然人家得道干什么?尽问些废话!” 天气毕竟越来越冷了,树上的叶子都渐渐地变成枯黄飘落了下来,草地上的草也不再那么柔软,而是变得干燥和脆弱。刘方平一躺下去就感觉到至少有数十根小草发出断折的哭泣声。怪不得要把普通老百姓叫做草民,草不就是让人压,让人踩的吗?不要说踩折你,就算踩死你,你又能怎么样呢?刘方平躺得这么低还只是似乎听见他们哭泣的声音,那些站得高,看得远的大人们又怎么会去想他们的情况呢?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这个毛病怎么总改不掉呢!成梁总说我爱无事自寻烦恼,看来说得没错。话又说回来了,李成梁什么时候犯过错?他说的话永远是对的。刘方平停下思绪坐起身来,四下看了看,还是没有苏曼青的影子。“唉,今天又白等了,还是回去吧。”他自言自语地站了起来,一边掸了掸身上的杂草,一边唱道:“心中有事难合眼,翻来覆去睡不安!背地里只把东皋公怨,令人难解巧机关!若是真心来救我,为什么两日三天他不言,贪图富贵来害我,就应该把我送与昭关……” “不是吧,只让你等了五天,你快要愁白了头,也太没出息了吧?”久久不出现的苏曼青总算开恩现身出来见他了。 没见苏曼青的时候,刘方平总想见她,觉得要是见了她一定马上对她表明心迹,海誓山盟。现在真见到人家了,他又开始打退堂鼓了。自己总共就见了人家两面,这个时候就跟人家说自己喜欢她,总显得有点唐突,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得好。 刘方平强压下心头的喜悦,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向苏曼青笑道:“苏小姐总算来了,这几天可叫我好等啊!” “怎么,才等了几天就不耐烦了?我早就说过了,不是每天都会来这里的,也不是每天都在这个地方,是你自己愿意等,可不能怪我!哼,这还是我一时心软,本来还想让你等上十天八天呢!”苏曼青娇嗔道。这几天其实她一直在观察刘方平,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能坚持多久。如果不是听见刘方平唱京剧唱得实在好笑,今天她还未必会出来。 刘方平连忙道:“不敢不敢,苏小姐的话我句句都记在心上,不敢有一句遗忘。只要能见到你,不要说等上十天八天,就算等上一年半年,我也心甘情愿。”这句话说得实在大胆,跟表白也没有什么差别了。刘方平如果能控制自己,这句话他未必就能说出来,这完全是心之所想,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了。说出来之后刘方平这个后悔,生怕这句话就吓走了人家。 刘方平如果知道媚惑之珠的威力有多大,他就不会担心了。这天下间第一媚惑之物绝非浪得虚名。其实第一次见面开始,苏曼青就对刘方平有了好感,不然的话,她绝不会再见他第二面,还跟他说了那么多话。苏曼青的身份是很有问题的,如果可能的话,她不想和任何男人接触。可这个刘方平让苏曼青觉得他很有趣,而且难得的是他也喜欢京剧,虽然唱得不太好,但听得出来他有很丰富的京剧知识。我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学京剧,苏曼青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对刘方平的话,苏曼青只当没听见,笑道:“还说不是不耐烦,那你为什么要唱《文昭关》?我可是听过这出戏的,这是伍子胥过昭关,一夜之间头白发的故事。你敢说不是吗?所以我才说你没出息,人家伍子胥是因为大仇未报,仇恨交加才白了头,你这才多大点事,也能白了头?” “怎么不能?常言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这件事发起愁来未必就比伍子胥好上多少,不过现在见到小姐,当然是什么愁都没有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刘方平一见到苏曼青就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平时打死他也说不出来的话,说得别提有多利落了。 苏曼青的脸终于微微红了一下,她马上道:“这就不说了,就算你混过去了。喂,你前几天说荀派的戏好听,我这几天也学了一些,你想听听吗?” “当然,当然!”刘方平欣喜若狂,连声答应。 刘方平和苏曼青都不知道,就在他们互相唱和之声,有人在一边悄悄地把他们交谈的情境都拍了下来,而且偷拍的人还不止一个。 第九十七章 “落花流水,情无限----,羞对鹦鹉,把心事传!”刘方平嘴里哼着戏词,坐在椅子上痴痴地发呆,时不时发出神智不清地笑声。这两句是《红娘》里崔莺莺的唱词。他嘴里哼着这两句,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苏曼青扮演红娘时那曼妙的倩影。 京剧讲究唱念作打舞,手眼身法步。荀派除了唱腔极具特色之外,另一个最为人称道的特点就是它的步伐了。别派因为以闺门旦为主,所以步伐大多大方得体,雍容华贵,一出场就给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感觉。而荀派以小旦为主,故此步伐轻灵活泼,紧密流畅。姿态美妙的同时也甚是难学。 苏曼青天资再高,这几天时间又没有名师指点,只是看电脑学了个样子。要是真戏迷看见她的动作,一定会指出其中的种种不足。可对刘方平来说,就算真是荀派大师亲至,也不及苏曼青的身姿。苏曼青的动作生涩,很多动作学得不到家,有很多动作与其说是荀派的倒不如说苏曼青自己强凑上去的。刘方平喜欢的就是这些动作,因为这些动作把苏曼青活泼可爱,机灵调皮的一面全表现了出来,毕竟他喜欢的是苏曼青本人,而不是戏曲上的红娘。 李成梁走出办公室,看见刘方平一脸的傻笑,就猜了个**不离十,在他肩膀上一拍,道:“看你这个样子,今天心情很好啊,是不是人家姑娘来见你了?” “唉呀,你真是神仙,一猜就中。我看你不要当这个经理了,去摆卦摊算命吧!一定财源滚滚!”刘方平心情好,就开始调侃起别人来。 李成梁一笑,道:“摆摊算命是你的专利,你在班里的时候就是出名的半仙,我可不敢抢你的生意。好了,不开玩笑了,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刘方平反问了一句。 李成梁一愣,道:“我问你呢,准备好了吗?” “我问你呢,准备好了吗?”刘方平又反问了一句。 李成梁不耐烦起来,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是跟在说正经事呢,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刘方平这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你在跟我说正经事啊,你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我还以为你让我学你说话呢!什么事准备好了吗?” “你是装糊涂啊,还是真让那位苏小姐给你弄傻了?昨天不是说过了嘛,去见那位首长!厉之钰不方便去,得我们两个去。” 刘方平的脸耷拉下来了,说:“成梁你真是的,我才高兴了多大一会儿,你就来扫我的兴致。好好好,走,走。” 李成梁一把拉住他,说:“你就这么去啊?” “那还怎么着,见个人还得焚香淋浴不成?” 李成梁知道这个人牛脾气一上来,谁说都不听.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方平,还行,虽然衣服不算光鲜,但也还过得去,只要他这张嘴不出乱子,倒也没有什么要特别准备的。“记住,到了地方,你只能笑,不能说话!” “我知道了,对那种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成梁开车带着刘方平去到了那位首长的住处。刘方平对那位首长的情况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究竟是何职务。不过一路行来看他住的地方,这个人就绝不简单。到底来s市这么长日子了,对于s市的情况,刘方平多多少少也有了一点了解。在s市郊外有许多高级别墅区,那里的房价真是欲与天公试比高,住在那里的人非是巨富就是高官显贵。可这些别墅区跟现在自己来的这个地方一比,就只是中等阶层了。 这一片别墅群所选地址风光优美,正处于群山环抱之中,四周都是青山绿树。而且每一座别墅都相距不短的一段距离,偌大的一个地区只到十几座别墅。而且不但在入口有武警站岗检查,进到了里面还时不时有特警四处巡逻。看这些警察的素质一个个都身强体壮,文明有礼,若是不知道的人来了,还以为这里是警察精英的集合地呢。怪不得外面看不到好警察,原来都到这儿来了。 李成梁看刘方平嘴角泛起怪笑,问道:“你又想起什么来了?怎么笑得那么怪啊?” “啊?没事,没事。”刘方平强忍住笑,回答道:“我只是在想,住在这里的人都干什么缺德事了,怎么这么招人恨啊?不然安排这么多警察干什么?” “噗!”李成梁本来一直在想见了那位首长要怎么说服他,听刘方平冒出这么一句,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笑过之后,又不禁摇头道:“方平啊,方平,你要是能把这时不时说风凉话的毛病改了,我保你飞黄腾达。” 刘方平笑道:“江山容易改,本性最难移。改不了啦!” 李成梁在一处房子面前停下车子,临下车之前还对刘方平道:“方平,记住,你我开开玩笑没有什么关系。进去之后就别开玩笑了,只许你笑,不许你说话,懂不懂?” 刘方平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点头。李成梁道:“我说你呢,你倒是答应一声啊!” “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好了,你放心,我明白。唉,你手里拿的这个盒子是什么东西?”刘方平这时才发现李成梁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盒子。 李成梁白了他一眼,说:“我们今天是干什么来的,你到底明不明白?这还用问!?”刘方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盒子里就是传说中的用来行贿的礼物,看那盒子里的大小也装不了多少东西,一定是字画之类的东西。看来有文化就是好,行贿受贿都显得那么风雅。 那位司机并不像刘方平想的那样满脸横肉,膀大腰圆,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习惯在外面拉大旗做虎皮的人,相反,这位司机貌不惊人,举止得体,让人一见就生出了好感。刘方平暗笑自己幼稚,首长选司机也是很严格的,真要长得一副坏人模样也当不上他的司机。 司机把李成梁和刘方平带进客厅,道:“你们两位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禀告首长。”说完向二人鞠了一躬,转身走进了书房。刘方平两只眼睛迅速扫了一下客厅里的摆设,外表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虽然豪华却也看不出的出格的地方。墙上挂了不少书画,不过连刘方平都看得出来,大都是当代的作品,不是什么古董。这大概就是包子有肉不在摺上吧? 刘方平正在琢磨,司机已经走了回来,向李成梁道:“李先生,首长请您二位过去。”李成梁说了声谢谢,看了刘方平一眼。刘方平这次很识相,马上就抱起了那长长的盒子,跟在他后面走进了书房。李成梁心里美美的,心想我现在才有了点当经理的感觉,以后得想办法让他养成这个习惯。 进了书房之后,刘方平从李成梁的肩头偷眼看去,只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书桌后面低头看着什么。听见脚步声,那位首长抬起头来,向李成梁笑道:“你一定就是老李家的小三了,你想见我让你爸爸打个电话就行了嘛,干什么还要求别人?” 李成梁这时显得很谦卑,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说:“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可能我实在不想惊动他老人家。其实如果不是无可奈何,我本来也不敢来惊动您的。” 那个老人笑着向李成梁招了招手,道:“早就听说李家小三后来居上,颇有乃父之风,果然了得。这几句明明是假的,听起来就让人心里很舒服。很好,很好。过来坐,过来坐。” 李成梁又鞠了一躬坐在了一边。刘方平自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分,没有坐下去,而是站在了一边。 那位首长看了刘方平一眼,问:“这位是谁啊?” “首长,我是李经理的助理,我叫刘方平。” “哦,刘方平?”首长沉吟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道:“这些天我好像听说王家丫头好像离婚之后又在准备结婚了,那个对象就叫刘方平,是不是你啊?” 李成梁听他这么一问,心里就一颤,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刘方平,生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刘方平倒没有李成梁想得那么不堪,他长这么大,见什么人应该说什么话,多多少少还是懂一点的。那位首长的话虽然让他很不高兴,却也不会胡说八道。“可能只是名字相同。”他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首长笑了起来:“名字相同?不会那么巧吧?王家那丫头眼睛一向是长在头顶的,这次应该也不会看走眼才对。年轻人有点性格是好事,这样才不会平庸。不过人可以有傲骨,不可以有傲气,不然总会吃亏的。你也坐下吧,不然以后让王家丫头知道了,要怪我这个老头子不通人情了。哈哈哈。” 刘方平微微一笑,也鞠了个躬坐在了李成梁一侧。 那位首长似乎很喜欢闲话家常,并没有问李成梁来这里有什么事,只是道:“听说你们李家和王家和解了,这是好事啊。大家都认识几十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坐下来一起好好谈谈,一起发展不好吗?前十几年我就有心劝他们两个,可总是找不着机会。没想到我们老一辈没干好的事,你们年青人这么轻易就谈成了,看来不服老真是不行了。哈哈哈。” 李成梁低头道:“这实在是机缘巧合,不是我们有什么本事,您老太夸奖了。”肚子里却在冷笑:“以你的地位身分,当年若是真有心替两家劝解,会有人不给你这个面子吗?反正我们两家斗下去对你也没有什么坏处,你也乐得坐山观虎斗。”回头看见刘方平又想:“说起来,我们两家能讲和,这个人起了不少的作用。看起来一个人不管有多大的本事,找准时机才最重要。” 谈了一会儿,那位首长才道:“好了,你们今天来也不是为了陪我老头子说闲话的,有什么事说出来吧,看我帮不帮得上忙!” 正题来了,李成梁精神一振,从刘方平手里拿过盒子,道:“听说您老对于古董字画很有研究,我近来得了一幅字画,实在有点吃不准真假,所以专程来找您老看看,帮忙鉴别一下。” 第九十八章 对,话就应该这么说,明明说是行贿,偏偏要说是请他鉴别一下。请牢记鉴别之后呢?鉴别的东西不就留下来了吗?这都是骗小孩子的把戏,不,这年头连小孩子都不会上这种当!可这样的话,李成梁偏偏说得很真诚,那位首长回答得也很真诚:“古董方面我知道的也不多。你既然拿来了,就算我帮你长长眼吧。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我不会骗你,你也别打着我的招牌出去骗别人。”两个人的真诚让刘方平都有点感动了,如果不是知道内情,他简直以为李成梁真是在拿古董向人求教了。 在盒子里的是一幅绢本古画,刘方平一看那发黄的丝绢,心里就开始琢磨:这不知道是什么年头的宝贝,一定不便宜。中国古画倘若是绢本真品,最起码也是晚唐时期的东西了。中国书画史上最出名的几幅国宝级的名画用得就都是绢本。 “也不知道李成梁从哪里弄来的宝贝,正好借此机会开开眼。”刘方平向李成梁身后凑了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名画。 这幅绢本长卷长近三尺,宽一尺有余,画中描绘的是江南二月桃杏争艳之时人们出游的情景。只见青山耸峙,江流无际,花团锦簇,湖光山色,水波粼粼。笔法细劲流利,古意盎然。画家用青绿重着山水,用泥金描绘山脚,用赭石填染树干,遥摄全景,布局得当,果然乃是画中精品。 刘方平对于书画一道近于白痴,小时候上绘画课,他都是请人代笔才能蒙混过关的。虽然他看过不少关于书画史方面的书,但你真要他去欣赏字画,他还是两眼一抹黑。李成梁那绢本长卷是真是假,本来他刘方平是绝对看不出来的。问题就在于这幅画实在太有名了,有名到就算是刘方平也可以作出判断,这幅画一定是假的! 这是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啊!刘方平就算再无知,对于中国现存年代最早的一幅画总不会不知道。这幅画历代以来都是珍贵无比的国宝,清代更是被收入皇宫,近代因为溥仪的原因才流传在外。后被民国大收藏家张伯驹以二百两黄金的价格购得,以张伯驹四大公子的财力为了此画也只得变卖家产。建国后,张伯驹先生把此画连同自己收藏的所有精品都捐赠给了国家,所以这幅画现在保存在故宫博物院。 这幅画一定是假的,刘方平再次下了这样的判断。李成梁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有这幅画的真迹。请牢记他要是能拿到真迹,刘方平决定和他断绝关系,犯下这样的罪,枪毙都够了!刘方平不明白的是,他这么郑重拿这幅假画来是想干什么呢?连我都知道是赝品,那位不可能不知道吧? 那位首长还装模作样地盯着那幅《游春图》看了好久,刘方平心里话:“连我都知道是假的,你还看什么看,难道你还能说是真的不成?要是真的就好办了。只要你敢收,回头我就举报,牵涉一级国宝就算你职位再高,也够你喝一壶的!” “是真的,是真的。”首长就是首长,偏偏能人所不能。刘方平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他竟然说是真的。他是傻了还是怎么了? “是真的,真的是故宫博物院新近出品的次国宝一品的高仿。听说这种高仿不但是电脑扫描原图然后制作,而且用得绢纸和颜料也都力求还原历史,用得是古时留下制作方法。很好,真得很好。”那位首长赞不绝口。 刘方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李成梁是让首长看看这幅画是不是高仿的。自己真是小看别人了,还好刚才没有说话,不然就出了大丑了。可就算是这故宫博物院代替原物展出的高仿作,就算它仿得跟原作一模一样,可假的就是假的,总不能把这幅画当真的送给这位首长吧? 李成梁笑道:“经过首长您的法眼,我就放心了。像这样的画我那里还有好几幅,这幅您要是喜欢不妨就留下来吧。好在也不值什么钱,我也不怕别人说我行贿。” 首长笑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要是我不留下来,倒显得我见外了。这幅《游春图》我真得很喜欢,我就收下了。不过我不能白收你的东西,就写点东西给你吧。” 写点东西?你能写什么东西,那毕竟是高仿的啊,拿到外面也值个一万多块吧?收这样的东西只随便写点东西就算是回报,你真以为你是大书法家啊?刘方平强忍住出言讽刺的**,又往前凑了凑。 李成梁回头道:“你这么靠前干什么?这里没你什么事。” “我看看也无所谓吧,我想看看首长写些什么。”刘方平一边说,一边向正在书桌旁挥毫泼墨的首长看去。像不像三分样,不管这位首长的书法写得到底怎么样,他的架势的确很潇洒,当真是铁划银钩,气度非凡。 不多时首长写好了,把毛笔搁在一旁,向李成梁道:“老了,精气神越来越不如以前了。只能写这么几个字,你看看行不行?” 李成梁和刘方平同时上前观看,只见他写得是论语里的一句话:“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明了是送给李成梁的。刘方平嘴角又露出一丝冷笑,心道照我看应该是,钱远乎哉,我欲钱,斯钱至矣才对!虽然李成梁表面上只是送了一幅高仿的画,但刘方平可以肯定一定没有这么简单。这幅画里一定暗藏玄机,只是自己一时还没有明白而已。 李成梁拿了首长写的这幅字好像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千恩万谢,别的事情一句也没有再提,拉着刘方平告辞离开了别墅。等车开出了别墅区,刘方平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道:“成梁,你这次来就只干这些事?厉之钰的事为什么一句都没提? “早就说你没经验了,这种事还用说吗?我们认识那位司机难道就只是让他带一下路?一切早在不言中了,今天的见面只是让我们知道,这件事他已经清楚了,成败的关键就是在于我们出手是不是大方了。” “这就是我最奇怪的地方,那幅高仿怎么也算不上是出手大方吧?” “一幅高仿的画当然不值什么钱了。”李成梁微微一笑,道:“那个盒子你也拿过一会儿,难道没有发觉里面有个暗匣吗?那里面有个瑞士银行的存折,有五百万存款,不过当然是兑换成美元才存进去的。这样出手算大方了吧?” “五百万?”刘方平的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鸭蛋,“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五百万啊,你上哪儿找这么多钱?” “我没有啊,我要是有五百万,早就分给你了。就咱们这交情,我有五百万,肯定分给你……五块钱。哈哈哈……”李成梁觉得这么说很有趣。 “那我还真要谢谢你这么大方了。你没钱,那这五百万是哪儿来的?” “我劝你还是不要问了,说出来,大家都不高兴。你不是这么迟钝吧?这还想不出来?当然是王海蓉给的活动经费了,不然的话,那个人会出钱让我玩这种把戏!” 刘方平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花了这么多钱,有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还她?” “我为什么要考虑这些?要还也是你还啊!以身相许不正好吗?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你不要以为我是在乱花钱,厉之钰现在是s市的副市长,要保住他这个职位,五百万不算多。而且我们要花的钱也绝不止这五百万,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能保下厉之钰,以后想还这些钱不是难事。” “那要保不下来?”刘方平想起这个后果就不寒而栗。五百万还不止啊,把他杀了卖肉也还不起啊! “要成功就担点风险,不经历风雨怎么能够见到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这么经典的歌你都没听过吗?王海蓉自己都敢拿这些钱出来赌,你担什么心?放心吧,大不了就是变成条狗被人家牵着这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这也是很不错的生活嘛!”李成梁外表老成,实则在别墅里也感到有点憋气,所以出来之后就有意拿刘方平开心。 “歌我是没听过,不过戏我倒是听过不少,让我唱两句让你开开眼界!蛟龙正在沙滩困,忽闻春雷响一声!上前拉住袍和带,在金殿我要重打,这谋朝篡位的人呢!“刘方平说不过李成梁,决定直接动手,反正他现在正在开车,也没办法还手。 李成梁把车打了一个蛇行,叫道:“这个时候你敢打我,咱们两个就都同归于尽!我是无所谓,至少妞我泡过不少了。你就惨了,到现在才知道一个合你心意的,你不想就这么英年早逝了吧?” 刘方平狠狠呸了李成梁一口,不再动他,一转脸忽然发现车子并没有按原路返回,心中奇怪,问:“事情不是办完了吗?你还要去什么地方?” 李成梁道:“谁告诉你事情办完了?从上到下这么多关节,你以为就他一个人说了算?再者说,就光那位首长也还没完全搞定呢!” 刘方平叫道:“不是吧?五百万都花进去了,还没完全搞定?” 李成梁解释道:“那五百万只能让他替我们想想办法,说上几句话。以他的地位,经历,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能干,知道得比我们清楚。如果这件事真有困难的话,那五百万他还未必会放在眼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没办法反悔,拿了我们的钱就得尽心替我们办事!” “你有什么办法?” “我先考考你,方平,你说世界上什么风暴最厉害?” “什么风暴最厉害?”刘方平一时没明白过来,低头仔细想着。是龙卷风,还是台风?这两种好像是一样的。忽然之间灵光闪现,刘方平答道:“我知道了,你说的一定是枕头风!” “恭喜你答对了!”李成梁学李咏向刘方平比了个“v”字的手势,道:“我们现在就要去找一个能刮枕头风的人!” 第九十九章 李成梁带刘方平去见的那个能吹枕头风的女人,名叫沈玉,也住在一处高级社区里。麒麟小说首发刘方平横看坚看都看不出这位年约四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有一点二奶的样子,倒有点像是传统的贤妻良母。岁月虽然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难以掩盖的痕迹,她眼角的鱼尾纹,明显有些下垂的眼袋都是这些痕迹的代表,但就算如此,刘方平也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当年一定是个出色的美人。她的身材比不上那些年青小姑娘蛮腰可握,却显得丰满而有诱惑力,使得其散发出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与她相比,那些小姑娘美则美已,却略显青涩,有些人当然喜欢那些还泛着青色的果实,但很大一部分人也喜欢已经熟透,好像一碰就会挤出水来的果实。那位首长应该就属于后者。 看她的年纪最多四十几岁,那个老家伙怎么看也不止六十岁了,真亏他还有这份力气!刘方平心怀恶意地想。他实在想不明白,像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也会甘心做二奶呢?看她的面相不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更何况再怎么说她也不年轻了,总应该给自己以后的生活考虑考虑,当二奶总不能当一辈子。这种东西虽然也有转正的机会,但到底不像工作转正那么方便。看那位首长的年纪,一年能见到她十次就不错了,那就更不太可能让她转正了。 刘方平在打量沈玉的同时,沈玉也在打量他们两个。像李成梁这样的人,沈玉见过得多了,她一看这个人就知道这是来送礼的。可做这种事的人一般都是独来独往,很少还带着别人。坐在他旁边的人是怎么一回事呢?沈玉怎么看刘方平,怎么顺眼,总觉得好像天生和这个年青人有缘似的。 “玉姐,实不相瞒,这次我来是有事相求。”李成梁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单刀直入地说明了来意。“……事情就是这样,如果玉姐能帮一帮我们的话,李家和王家都一定感激您的恩情。”李成梁说着,把一个盒子推到了沈玉的面前。这次盒子里装的可是真正的好东西,是一条钻石项链和一对和田美玉打造的手镯。 沈玉没有去动面前的盒子,而是柔声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李先生真是高看我了。我和首长之间也不过是不陌生而已。请牢记像这样的大事,恐怕我帮不上什么忙,这些东西,李先生还是拿回去吧。”轻轻把盒子推回到刘方平的面前。 沈玉的拒绝在李成梁的意料之内,他正想按原本想好的话说,忽然发现了沈玉动作间的一点不妥。东西是李成梁送的,要推也应该推到李成梁的面前才对,怎么会推到刘方平的面前?再看看沈玉的一双眼睛有意无意间总是望向刘方平,李成梁马上就知道今天这件事只怕又要让这个人出马了。唉呀,对付男人,他一点用处都没有,怎么碰到女人就这么厉害,简直是从八岁到八十岁一概通吃啊! 李成梁暗暗用手肘顶了刘方平一下,说:“方平,既然玉姐不肯帮忙,我们也不能强求,咱们这就告辞吧。”暗示刘方平帮忙说话。 李成梁高估刘方平的领悟力了,他这么一说,刘方平真的就马上站起来准备要走了。把李成梁气得七窍生烟,心说你平时开玩笑的机灵劲就到哪儿去了?怎么每到关键时候就变成傻子了?话已说出了口,这个时候不走都不行了。 “请等一等。”两个人正要走,沈玉又把他们叫住了,道:“这个盒子还是请二位带回去吧。”看李成梁是个很精明的人,怎么也使这中拙劣的把戏,以为不出声把盒子留下来就可以了吗? 李成梁当然不会出这种拙劣的招数,实在是被刘方平气糊涂了。现在被沈玉这么一说,不由脸上一红,道了个歉,伸手接过盒子,转手递给了刘方平。他心里有气,动作难免就大了点,刘方平一个不留情,盒子就摔在了地上。 那个盒子做得很精致,很适合拿在手上把玩。精致的东西通常都不太结实,虽然沈玉家里铺了地毯,玉镯和项链还是摔了出来。刘方平惊叫了一声,赶紧蹲下来去捡,他先看的是那对玉镯。玉石的器物最容易破损,看这玉镯的样式就知道价值不菲,真要是出现裂纹什么的,就算李成梁不让刘方平赔,光心疼也能把刘方平心疼死。 他拿起玉镯看了看,还好,没有什么损伤。真应该感谢发明地毯的人,如果沈玉家里铺的是大理石,现在他就只能捡碎石块了。刘方平长出了一口气,正准备再去捡钻石项链,一只手已经把项链递到了刘方平面前。沈玉向他微笑道:“不过是几件饰品,刘先生何必这么紧张呢?” 刘方平接过项链,连同手镯一起放回盒子里,向沈玉笑道:“这对沈小姐来说,可能只不过是两件平常的手饰,连珍贵都算不上,可对于我来说就是十几年几十年的工资,不能不紧张啊。” “哦?刘先生不是李先生的助理吗?区区几件手饰应该不会放在你的眼里吧?”沈玉竟不提二人要走的事,反而重新请二人坐下,问起刘方平无关紧要的事情了。“还有,我这个年纪早就不能叫小姐了。如果你认我这个朋友,就叫我一声玉姐吧。” 称呼这种东西真是奇妙啊。沈玉的确已经不年轻了,叫她小姐是有点不太合适,可她又没有结婚,称呼她夫人,太太,无异于是在骂她。玉姐这个称呼就最合适不过了,特别是沈玉主动刘方平这么叫她,这里面的意味就更深了。 李成梁的脑细胞正在飞快地运作,计算,猜测沈玉对刘方平的态度如此不同寻常究竟意味着什么,而他又可以从这里得到什么好处。这一切都还模糊不清,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真让刘方平回答沈玉的问题,他一定会把事情搞砸! “玉姐,是这样的,其实我这个经理并没有什么实权,方平跟我是同学,完全是出于朋友情谊才来帮我的。如果论钱的话,其实他先前在王家那里拿得还比较多。”李成梁抢着回答道。 “哦?这么说刘先生真是一个讲义气的人,现在这样的已经很少见了。”沈玉点了点头。 刘方平低声对李成梁道:“原来我是这么伟大的一个人,以前你怎么没告诉我?” 李成梁说:“你是很伟大,不过我比你更伟大,因为我肯养着你!” 沈玉道:“刘先生以前是在王氏集团工作吗?担任什么职位?” “文员……”刘方平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李成梁已经捂住了他的嘴,笑道:“刘方平一开始是担任文员,后来王海蓉小姐很赏识他,就把他调到身边担任助理了。” 沈玉惊讶道:“王海蓉的助理,那可是前途无量啊,这样大好的职位刘先生都舍得放弃,真是非同常人。就仅仅是因为跟李先生是好朋友这一个原因吗?” “这个……”这个问题李成梁就不能再代为回答了,他只好看了刘方平一眼,希望可以发生奇迹,让刘方平的脑子一下子变得聪明起来。 奇迹没有发生,刘方平还是老样子,因为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是因为我觉得和王小姐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所以才到李家去的。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反正到哪儿都只是混饭吃。” 完了,完了,前边说了那么多都白费了。老天爷啊,你直接用雷打死我算了,不要再让我跟刘方平在一起了!李成梁用手拍打额头,一个劲真翻白眼。 “原来是因为感情上的事,这就比较说得通了,不过我还有一点不明白。王家大小姐论身份地位,家资相貌都是万里挑一的,难道刘先生的眼光如此之高,竟然连她也看不上吗?” 刘方平连忙道:“我哪有资格看不上人家,只是我觉得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让慢慢来,好让大家都可以冷静思考一下。这样做出的决定以后才不会后悔。沈小姐您说呢?” 刘方平的话似有所指,李成梁心里就是一跳,沈玉可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在讽刺她才好。刘方平啊,刘方平,你说话从来不用脑子,用一次脑子就说错话! 沈玉并没有生气,也不觉得刘方平的话是在讽刺自己。当年如果自己冷静思考,会做出和现在不一样的选择吗?开玩笑,现在的选择就是自己冷静思考之后才做出来的,冲动的选择才不会是这个样子。当年跟自己一时瑜亮的姐妹,一时冲动就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结婚了,结果现在都下岗在家呢!不过自己的选择也有不好的地方,特别是近几年来,那个人的年纪越来越大,有的时候真的有一种空虚感。 这个叫刘方平的小子倒满有趣的,拿他开开心也无所谓。沈玉自从见到刘方平,就感觉自己沉寂已久的心有一种火一般的燥动。这种燥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同样也很长时间没有满足过了。但沈玉心里还有一点犹豫,毕竟自己的年纪比他大了那么多,如果自己有什么动作,会不会让人说是老牛吃嫩草? 刘方平见沈玉久久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沈玉的这种眼光他很熟悉,那位靠袁玲的特异功能解决了的向华男看他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王海蓉有时候也会用这种眼神看他。我难道是唐僧吗? 第一百章 “嘿嘿嘿……”出了沈玉家李成梁就一直在笑,刘方平总觉得他笑得很**,笑声里包含了不知多少不可告人的东西。如果他真说出口,刘方平还有辩解的余地,现在他只是笑不说话,刘方平想辩解也无从辩起。 “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那张贱脸很欠扁啊?”刘方平看李成梁开车上了路还止不住笑,终于忍不住开口骂他。 李成梁把车速慢下来,尽量开得平稳一定,扭头说道:“我只是没想到认识你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好处!以前没看出来了,你虽然在男人面前一无是处,但在女人面前简直是所向披靡,百战百胜啊。连沈玉这种饱经世事,早就波澜不惊的女人都抵挡不住,厉害,厉害啊!” 刘方平面红耳赤,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你知不知道我那项链和玉镯值多少钱?那项链上的钻石足有八克拉重,那对玉镯是清代传下来的古物,两样加在一起至少也值个八十万。八十万啊,她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因为她两只眼睛一直都在看着你。看起来你比八十万还值钱的多啊!” 刘方平避而不谈这个话题,皱眉道:“成梁,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为什么你对厉之钰这件事这么热心?你不要拿齐天来搪塞我。齐天不太明白,我这几天却是想通了,就算将来厉之钰这一方要拿齐天出气,我们大可以到那个时候再想办法,帮齐天就可以了,未必一定要帮厉之钰的。你费了这么多力气,花了这么钱,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李成梁把车停在路边,对李成梁笑道:“很难得你还会想这么多,看来这些天你除了泡马子之外还是想了一些事情的嘛。虽然你这又是在转移话题,不过我还是可以回答你。‘吾欲光大子之门’的典故你应该不陌生吧?” “吕不韦千金买国,果然是你会学的东西。不过厉之钰可不是秦子异,你未必会成功啊!” “我也不是吕不韦啊。我仔细想过了,厉之钰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个机会,只要这件事情能够成功,我以后要做什么事都会顺利的多。正好有你这个福星在,王海蓉又愿意出钱,没理由不赌这一把的。不成功,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像这样没什么风险的事情,换是你,你也会试一试的吧?不对,你绝不会试的,因为你会付出代价,很可能有赌债肉偿,以身相许的危险。嘻嘻嘻……”说到最后,李成梁又笑了起来。 刘方平眼睛不去看李成梁,用两根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额头,决定像往常一样不去理会李成梁的嘲笑:“那我看你的计划要实现是困难重重,一个沈玉就搞不定了,还谈什么以后,说不定王海蓉给你的钱就如同流水一样,白白地流走了!”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沈玉没有把话说死,不过的确要花一点工夫。”李成梁的手在方向盘上来回拍着,忽然问刘方平道:“方平,我们十几年的朋友,只要是能告诉你的事,我都告诉你了。而你不想讲的事,我从来也没有问过,对吧?” “虽然你说的话很有些不尽不实之处,但大概也还不错吧?怎么了?” “那我现在就想问一件在心里已经猜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得到确实答案的事情,你不会介意吧?” 刘方平又有了不祥的预感,他警觉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问不问是你的自由,回不回答是我的自由。你别想拿话来拘我,有什么话真说!” “那我就直说了,上一次向华男那件事,你究竟是怎么搞定的?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你真会满足向华男,可向华男又的确是把贷款的事情办妥了。反正我也只关心贷款的事,所以当时就没有问你。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个时候你怎么又想起那件事了?这件事和那件事有什么关系吗?还是你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说真的,有一就有二,如果上次你真献过身的话,也不在乎再多一次了,这一次又要看你的了!” 不祥的预感真的灵验了,好在这一次刘方平是说什么也不会上当了。“那真是遗憾了,上一次的事情完全是天公作美,临时有高人相助,才把事情摆平的。我既然没有献身,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献身。你要是想按上次一样依样画葫芦,我看你要失望了,因为这一次一定是‘画虎不成反类其犬’!” “话别说得那么死嘛,我知道。沈玉是不能和向华男相比的,她的年纪比向华男还要大,光这一点就已经让你有很大的心理障碍了。不过姐弟恋你都玩过了,师生恋也不介意再玩一次吧?” “……这个恋,那个恋,你都一清二楚,有没有兴趣自己玩一个啊?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玩玩人鬼恋!”刘方平气冲冲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对李成梁道:“还不开车!今天我还想早睡,明天早上我还要早起呢!” 李成梁摇了摇头,重新发动起了车子,把刘方平送回住处。刘方平下车的时候,他问了一句:“好久没有跟你一起下棋了,干脆今天就让我住在这里,跟你下上一夜棋,你说好不好?” 刘方平冷笑道:“你会这么好心,你一定是想缠着我下一晚上棋,明天早上我就起不来了,你就可以看我的笑话了,是不是?我看起来像那么容易上当吗?想都别想!” 李成梁向他竖起大拇指,道:“好,果然了不起,这样的妙计,你都能一眼看穿,佩服,真是令人佩服。那我就不打搅你了。” 刘方平说:“算你识相,还不快点走!”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李成梁看着刘方平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楼门口,才把目光转到了停车处的一辆汽车上,嘴角浮出一丝邪笑:“就算我今天晚上不和你捣乱,你也未必能睡得安稳。还想着明天早上去泡妹妹,先想办法活下来再说吧!” 刘方平走到家门前,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房门却自动打开了。王海蓉站在他面前,向他笑着说:“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回来了,跟李成梁一起回来的吧,怎么不请他上来坐坐?” 刘方平一直在逃避的现实终于还是出现了。这间房子是王海蓉给他安排的,以前王海蓉还在这里住过,她出现在这里真是再正常不过了。刘方平之所以一直想不到这点,是因为他一直在骗自己,认为既然很长一段时间王海蓉都没有来,她又知道自己有和她分手的意思,也许她为了让大家冷静一下,短时间内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刘方平太不了解王海蓉了,这位小姐从来不是喜欢退让的人。刘方平既然有了要摆脱她的心思,她当然只是把刘方平看得更紧,怎么会避而不见呢?这个男人越是退缩,我就越是要主动,主动出击,让他退无可退,不能不接受现实! “听说你这些天有晨练的习惯,明天我们一起去吧?”正面进攻之前先旁敲侧击,这是兵法之中的正道,也是王海蓉喜欢用的手法。 刘方平有时候很傻,有时候又很神经过敏,王海蓉刚说了这一句,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被人跟踪了。本来面对王海蓉的时候,他就有些心虚。就因为心虚,所以他的态度故意显得很强硬,就好像一个胆小的人在别人面前往往装得胆子很大一样。他怒气冲冲地向王海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派人监视我吗?!”心里在想最好能和她大吵一架,这样就什么余地都没有了,她想不和我分手都不行了。 王海蓉一点也不激动,说:“是啊,我是有派人跟踪你。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做很难看,可我没有别的办法。你不会无缘无故和我分手的,所以我想看一看,那个能让你下决心和我分手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一个女人看看她情敌的样子,没有什么大错吧?” 没有,当然没有错,这件事怎么都不能说王海蓉有错。她的手段可能有点过分,但就像她说得一样:“一个女人看看情敌的样子”,这样的手段已经算是很温和了。以她王家大小姐的身份地位,比这更过分的手段都有的是。 她没错,那有错的就只能是刘方平自己了。谁让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啊!刘方平可以说自己只是想追求真正的爱情,但在外人看来,他这种行为根本就是见异思迁,见色忘义,忘恩负义吧?如果苏曼青和王海蓉的身份地位交换一下,他不就是典型的陈世美?是要被千百万妇女唾骂的人物! “你,你没错,这件事从头到尾错的就是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到s市来,不到s市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也不会遇见苏曼青,那就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刘方平头又垂了下来。如果这里真是沙漠的话,他说不定真会学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 “好了,别这么想不开,你这么幽怨,是跟佟掌柜学的吗?”王海蓉轻轻拍了拍刘方平的肩膀,笑着说。开头的这场仗又是自己打赢了,刘方平这个人道德感很强,只让他感觉自己处于道德上的劣势,他就会显得底气不足。从这一点来看,他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其实,你也不能算有什么大错。”王海蓉乘胜追击,打算一举击溃敌军,让他以后都不敢再有这种念头。“见异思迁,见色忘友,本来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就算是你刘方平也不能免俗。这个世界上十个男人中有九个都是会偷吃的,另外那个是因为家里看得紧,偷不着。别说还没有结婚,就算是结婚,不也还有七年之痒吗?所以我不会苛求你的,你也完全不用苛求自己,如果真认为自己是对,没有一点对不起我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向我提出分手。这是你的权利,我没有办法的。”有一句话,王海蓉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同不同意和你分手,那就是我的权利了。” 第一百零一章 王海蓉说只要刘方平真认为自己是对的,随时都可以向她提出分手。如果刘方平胆子大一点,性格强硬一点,这个时候他就应该趁机提出要与王海蓉分手。他不是早就下定决心,前几天还专门去找王海蓉打算当面说清楚吗?现在人就在他面前,正是说清楚的好机会! 宋淑真看刘方平真是看得很准,她当初给王海蓉出主意时就说过,刘方平这个人做事向来优柔寡断,多思少断,少有几次做出决断的情况也大都是凭一时冲动做出来的。只要能避开他最冲动的时候,不用想什么办法,他自己就会退缩。过了这么几天,刘方平的脑子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冲动,你再让他当着王海蓉的面,提出分手的事,他又说不出口了。 我这绝不是软弱退缩,而是思考周全。刘方平这么骗自己。不过他的话也有些道理。在没有厉之钰的事情发生之前,刘方平想要和王海蓉分手相对来说还比较容易,只要从住处搬出去就可以了。虽然他能来s市完全是靠王海蓉,但总算没有什么大额的金钱交易。刘方平的谨慎小心在这方面起了不小的作用,现在就不同了,世易时移,这几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李成梁已经从王海蓉那里提走了不下一千万。有了这一千万,刘方平想脱身谈何容易? 李成梁提那么多钱干什么?真的要用这么多钱来打通关节吗?不会是他想中饱私囊吧?刘方平不想承认自己没有勇气向王海蓉分手,就又开始想别的事情来逃避。“海蓉,你真那么信得过成梁,这么放心把钱都交到他的手上?” “他是你的朋友,你信不过他吗?”王海蓉反问一句。 “我当然信得过成梁,不过你让我把一千万交到他的手里,不闻不问,我自问还做不到。当然了,我也从来没有一千万。”刘方平自嘲地笑了笑,别说一千万,就算是十万,他也没有见过。 王海蓉道:“一千万你不会交到他的手里,那一千块呢?如果李成梁管你要一千块,你会不会给他?” 刘方平想了想,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应该会给他吧,才一千块,虽然我钱不多,但这点钱还是有的。”想一想,这么多年都是李成梁花钱请他,他还真没有给过李成梁什么钱。 “这就对了,一千块你会给他,同样的一千万我也会给他,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点钱我还出得起。” 刘方平沉默了一会儿,笑道:“你说得没错,一千万在你眼里未必会有一千块在我眼里重要。因为你有钱,我没钱。”说完之后站起身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想早早休息了。明天早上还要早起,晚安。” 王海蓉一开始还没有明白过来,为什么刘方平的态度忽然变得这么冷淡,又把刚才的对话回想一下。没有什么不对的啊,难道是那一千万的话题又刺激刘方平了?可自己说得是实话啊,一千万对自己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的。投资公司流通资金至少也有二十几亿,一千万的资金只是一个一般投资员掌握的上限。他的自尊心没有这么脆弱吧,就这么几句话也会受伤? 刘方平倒不是自尊心受伤,而是再次感受到了他和王海蓉之间的距离。这种距离他已经感受到多次了,现在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一千块,一千万,这应该就是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了吧?两个数字好像很接近,其实却相距很远,远了一万倍!一万倍,这是一个能让任何东西都发生质变的数字,什么东西能在这个数字面前保持永远呢?不管怎么想自己都应该和她分手,可现在却不是最好的机会。 “方平,你把门开开好吗?我还有话要问你。”王海蓉的声音从房门外传了进来。 刘方平在床上坐起身来,说:“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有什么话还是明天再说吧,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今天说,明天说又有什么关系?我要逼你的话,你什么时候也跑不了。不过我一直都没有逼你,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把门打开吧!”王海蓉的话柔和之中带着刚毅,让刘方平无法拒绝。 抱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念头,刘方平打开了房门。王海蓉没有穿什么性感的内衣来诱惑他,这让刘方平放心了不少。如果真发生那种事,他就只有叫救命一条路了。那样做真太丢脸了。 “你想说什么?” 王海蓉也没有什么必须要说的话,她也只是忽然想再看看刘方平。可刘方平的这种态度让她很不高兴,逼你是不会的,不过恶作剧一下总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的确有话要说,不过这话不能大声说,你把耳朵凑上来,我说给你听。” 刘方平如果不是刚才想事情想得脑子发昏,就是天生的傻子。这么暧昧的话,他也听不出什么来,只是在想:“房子里只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话还要对着耳朵说啊?”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挠了挠头,当真把耳朵凑了上去。 “我想告诉你……我想咬你!”不等刘方平醒过神来,王海蓉已经含住他的耳朵,用牙齿轻轻咬了下去。她只是想吓吓刘方平,没有想真咬。可当她的舌头碰到刘方平耳垂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一种冲动从舌头尖直接传到了大脑,使王海蓉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竟真的撕咬起来。 “唉呀,唉呀,不要咬啊,很疼的!”刘方平双手捧住王海蓉的脸却又不敢用力推出去,一来怕伤了王海蓉,二来要是王海蓉非不松口,自己用得力气又用得过大,耳朵不就下来了吗? “真好吃,没想到一个人的耳朵也会给人这种感觉。”王海蓉好像尝到了天下少有的美味似的,咬着刘方平的耳朵久久不松口。她的舌头尖不住地碰触刘方平的耳肉,牙齿更是在他的耳朵上来回磨擦,终于忍不住一口咬了下去。一道血丝从刘方平耳朵上流了下来。 “唉呀,对不起啊,我不想的。”王海蓉见出了血,心里也有点慌张,不过当刘方平的血流到她舌尖的时候,她又有了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王海蓉只觉得自己的意识离开了身体,在空中不断地飞舞,刘方平的形象在她的眼里也变得越来越英俊,越来越可爱。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种饥饿感,一种想把刘方平一口吞下去的饥饿感。 “搞什么鬼,就算想调戏我也不用着真咬下吧?”刘方平用手摸了摸耳朵,还好耳朵还长在自己脑袋上。刚才王海蓉只是咬破了点皮,血只流了少许就不流了。咬耳朵来增加情趣,我也不是不明白,用得着咬出血吗?血流进王海蓉嘴里之后,她好像还舔了舔,似乎觉得味道很好,真拿我当唐僧,以为吃了我肉可以长生不老啊! 王海蓉醒过神来,也觉得不好意思,拉着刘方平要看他的伤口。刘方平躲她远远地说:“不用了,不用了,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你不用过来看了。”生怕王海蓉再咬他一口。 王海蓉用手抹了抹嘴,(咦,我为什么要抹嘴,难道真得还想再咬他一口?),说:“我不是说了对不起嘛,刚才真不是有意的,你放心,我不会再咬你的。” “当然了,让你咬一口还不够吗?”刘方平真是被王海蓉吓着了,捂着耳朵躲进了房间,把门关得死死的,发誓不管王海蓉说什么都绝不开门。 王海蓉坐在沙发上,想起刚才的事不由也笑了起来,本来还想趁机和刘方平拉吻的,谁知那一口咬得太狠了。今天晚上想让刘方平再出来,是不太可能了。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先睡觉,明天早上再说。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刘方平还觉得耳朵火辣辣的。他想用手去摸摸看,又怕再碰流血,只好强忍着爬了起来,连穿衣服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伤口。认识王海蓉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知道她有这个毛病。她不会是食人族吧? 因为今天有王海蓉在,所以刘方平的动作比往常轻了不少,以免惊醒了她。王海蓉已经知道苏曼青的存在了,但知道是一回事,当面见到又是一回事。就算王海蓉不在意,苏曼青看到她和自己在一起,总不会不在意。他蹑足潜踪出了家门,确认王海蓉的确还在睡觉,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把门带上。 当刘方平走进电梯之后,宋淑真从自己房间探出头来,看了看电梯,又回过头看了看刘方平的房门,冷笑一声:“你真是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那人家做贼的还吃什么?我都听见了,人家会听不见?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啊!” 苏曼青也觉得刘方平今天有点不自然,听自己唱戏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眼睛总往四周看,而且,耳朵上好像也红了一块,不像是皮肤过敏,倒像是被人咬过一口似的。她心里好奇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这几天听我唱戏听烦了?你看什么啊?” “没什么。”刘方平压低声音,对苏曼青道:“你感觉到没有,周围好像有在人监视着我们!”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苏曼青脸色就是一变,声音也有点发抖,说:“什么?你发现什么了吗?” 刘方平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在周围没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人,不过我总有这种感觉。我看以后我们要改个地方了。”他总不能说是王海蓉派人在监视自己吧? 苏曼青自己也有自己的问题,说到监视,她有理由比刘方平更需要担心。如果真是她担心的那样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算了,正好这几天我有事,一个星期内我都不会再来这里,我们,我们一个星期后再见吧。”苏曼青做出了一个决定。 刘方平一愣:“怎么突然说有事,刚才你不是还说最近都没什么事吗?” “刚才,刚才是我没想起来嘛,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内不要来找我!”说完这些话,苏曼青扭头就走,没有给刘方平留下一点询问的空间。刘方平不明白她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在后面追了她几步,叫道:“曼青,曼青,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曼青见甩不掉他,只得停下来对他道:“我告诉过你了,我临时有事!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以后我会打电话找你的。如果我不打给你,你千万不要再来这里了!” 刘方平说:“最起码把你的电话给我嘛,我的电话已经给你了。你为什么到现在也不肯给我你的电话?喂喂!”也不知苏曼青听见没有,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向刘方平摇了摇手,接着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第一百零二章 “情况就是这样,那个女人和刘方平应该已经察觉到我们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监视他们的人好像不止我们这边。这几天我们发现还有另一伙人也对那个女人很感兴趣。依我推断,那个女人之所以显得这么慌张,应该就和那伙人有关。”王海蓉派去的私家侦探发现苏曼青的异常之后,第一时间就向王海蓉做出了报告。 刘方平出门的时候,王海蓉早已经醒了,只不过她没有兴趣把刘方平逼入绝境。如果她非要和那个苏曼青见面的话,无异于带刘方平摊牌。现在还不到决战的时候,等到自己和刘方平之间的系绊越来越深,等自己对那个女人的情况知道得更多一些的时候,再逼他做决定也不迟。 “还有别人在监视苏曼青,看来这个女人一定有点问题。先不要去管刘方平,尽全力去察那个女人的事情,一有什么发现马上报告给你。钱已经汇过去了,不够的话再打电话找我。”昨天刘方平已经知道自己派人跟踪他,所以今天出现变化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没想到那个女人身上还有这么大的疑点,如果能察清楚的话,以后一定可以作为一招杀手锏。王海蓉的脑筋迅速开动起来,思索这件事对于自己和刘方平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坏。 “女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没事就拿人耍着玩,说见面就见面,就不见面就不见面。她拿我当什么啊?你说,她这样做是不是很过分?”刘方平不是在跟任何一个人说话,他只是趴在桌子上,对着一只咖啡杯说话。咖啡杯当然不可能回答他,于是他自己回答自己。“过分,非常过分。不过耍脾气本来就是女人的专利,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人越漂亮,脾气也越大。谁让你想追求人家呢,受点气是难免的。歌里也不是这么唱的吗?你甘愿就不能自顾尊严,委屈在所难免,千万不要踌躇不前。” “哇,你以前不是只会唱戏的吗?怎么现在改唱歌了?而且还是这种老得不能再老的歌。说实话,方平,你最好还是唱戏吧,你唱戏我听不懂还可以忍受一下。你唱歌明显走调,我实在受不了。”李成梁又从刘方平背后冒了出来。这些天他好像很喜欢玩这种把戏。 刘方平白了他一眼,说:“你又闲着没事干了,是吧?厉之钰那件事不是还有很多事没有办妥吗?你不抓紧时间过来烦我干什么?” “你对好朋友怎么这么冷淡啊!”李成梁显得很委屈,“我这是关心你嘛!别的不敢说,论谈恋爱的经验,我怎么说都比你多得多,有什么疑惑你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参详参详啊。” 刘方平想了想,这个家伙说得也有点道理。自己认识的人里面两个花花公子,杨齐天固然是经验丰富,可理论工夫很不到家。这个人既有理论又有实践,也许真能想出些好主意也说不定。不过这个人的可信度有点问题。“你能保证不会为了你的事业而让我和苏曼青分手,和王海蓉在一起吗?” 李成梁拍着胸脯说:“我是那种只顾自己不管朋友的人吗?尽管放心吧,我提的建议绝对非常professional。一点也不掺杂自己的功利。”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听一听应该也没有什么坏处。刘方平就抱着故且一试的心理,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李成梁,然后问他:“你看这是好还是坏,我应该怎么做?” 李成梁听完之后没有说话,而是做沉思状,做冥想状,即而做恍然大悟状,最后才对刘方平说:“事情的原委我已经知道了。凭我历经花丛这么多年的经验,再加上我极具理智和逻辑的头脑思考之后,我可以向你提出一个绝对正确的建议。那就是:不要管这个苏曼青,继续和王海蓉在一起吧!”最后一句话他说得飞快,不给刘方平一点打断他的机会。 “你去死吧!”刘方平大怒:“早就知道你不会有什么好建议!就这样,你还敢和我说英语,还什么professional,你明知道我最恨英语了!没有功利性,你这不是功利性是什么?!” “先别发火,先别发火。”李成梁嬉皮笑脸地道:“听我慢慢跟你解释。我这个提议也许是具有功利性的,但绝对是正确的选择。你听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啊。首先呢,我理解你的感受,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有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不管你外表是多么淡泊,但心里总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而在这个时候,老天爷不知怎么瞎了眼,竟真让一个会唱京剧女人出现在你有面前,你当然就觉得这是天赐良缘,天作之合了,于是疯狂得爱上了她。不管这种爱是真的,还是假的,总归还说得过去。从这一点上来看,任何想让你不要去爱她的行为和说词都是没有道理的,因为爱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任何人也没有插嘴的余地。” “你知道就好!” “好好,我话还没说完,听我说下去。可是爱情是两方面的,单方面的就不叫爱情,叫单相思。就比如你对林丹儿吧。你别动手啊!你有情,她无意,这种爱情就会比较麻烦,在这种情况下呢,你就应该慧剑斩情丝。你不会反对吧?那么你和苏曼青是不是这种情况呢?乍一看,好像不是。她并没反对你接近她,而且跟你也算得上琴瑟和谐吧?这个词用得不太好。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从今天早上的事就可以看出来。 我是没见过苏曼青这个女人了,对她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不过我敢肯定,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有很大的问题。不然的话,不会一听说有人在监视她就飞快地跑掉了!当然,她不知道那是王海蓉派去监视你的。 她的家庭情况怎么样,做什么工作,都没告诉过你,甚至连手机号码也没有告诉你。也就是说你在她心里的位置并不是很重要!你和她跟你和林丹儿的情况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也许当你向她表白的那一刻,你会得到和林丹儿一样的回答。如果是这样,那你在她身上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就显得非常不明智了。“ 刘方平听到这里就想打断李成梁,李成梁一摆手说:“听我说完,听我说完。我说完之后,你再发表意见。好了,我们现在再来看看王海蓉。人家的地位,身份,资产先不去说它。你可以故作清高,说这一切不能代表爱情,但你不能否认,这一切都有助于你们两个的爱情。你不能否认吧?接下来再说王海蓉对你的感情。我实在想不通,你怎么会有这个魅力,让她对你这么着迷,简直已经入魔了!像这样的奇迹能发生一次,未必会发生第二次,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放过去了,以后会后悔一辈子的!而且王海蓉的个性你也不是不清楚,她是一个永不放弃的人。你要是真甩了她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以后她就不叫王海蓉了,就得叫李莫愁了!你不想上演因爱成恨的悲喜剧吧?”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们现在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了。”李成梁一本正经地道:“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了,那就是无论怎么想,为人为己,你都应该和王海蓉在一起。完毕。” 刘方平斜着眼睛,用一种很不屑地目光看着李成梁,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说了这么多都是些似是而非的道理。你想不想我一一反驳你啊?” “好啊。我这个人最民主了。”李成梁很大方:“有道是偏听则暗,兼听则明。我不会干那种防人之口的蠢事。你如果有道理,就跟我辩一辩!你先说说,我说苏曼青的身份很可疑,你同意不同意?” 刘方平不得不点了点头,说:“好,就算她身份有可疑,那能可疑到哪儿去?你是怀疑她是间谍啊,还是怀疑她是罪犯?就算是这两种人,电视上不还经常演出她们的那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吗?至于你说我在她心里没有地位,我承认,可就算是你这个情圣,也不会让刚和你接触的女人一下子就把你看得很重吧?这不正说明我需要努力吗?爱情从来不是唾手可得的,唾手可得的就不是爱情!所以,不管你有一千条一万条理由也好,我不会上你的当的。说了这么多有点口渴,我去倒杯水。”说完拿着咖啡杯去饮水机那里倒水了。 “女人身份可疑的话,并不是只有间谍和罪犯的可能性啊,还有另一种更大的可能。是你想不到呢,还是故意不去想啊?”李成梁看着在倒水的刘方平,嘴里吐出了上面的话,他说得很小声,小声到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听得见。 厉之钰这几天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虽然他这个副市长当得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在政府大楼里出入的人见了他都鞠躬让道,叫他一声“厉市长”。不过在官场里打滚打了二十几年的厉之钰还是很敏锐得察觉到这些人看自己时眼神的变化。那眼神里有惋惜,有不舍,有冷淡,也有嘲讽和幸灾乐祸。虽然杨齐天一直在拖延对他的行动,但也快拖延不下去了,关于他就快下台的传言已经满天飞了,几乎人人都认定他完蛋了。那个把他推出来的老上级这些天来对他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好像他身上有什么可怕的瘟疫,见面就要命似的。 真是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明明是你把我当替罪羊推出来的,我有没有罪你应该最清楚!这个时候还装什么干净?厉之钰对老上级心中不满的同时,对他以前许诺的条件也发生了怀疑。现在他都这么对自己,以后的事情就更说不准了!自己也真傻,当时竟然真相信他的话!还好遇上了李成梁一伙,不然的话,我就成了冤死鬼了! 想到李成梁,厉之钰的心又悬了起来。不是说好了,他替我运动吗?都这些天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几次想打电话给李成梁,拿起电话就又放下了。现在打电话不就把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了吗?李成梁这个青年人野心颇大,一但真让他掌控住局面,自己以后想要翻身就难了。以后?眼下这关过不过得去还在两可,还想以后?厉之钰终于还是坚持不住拿起电话,拨通了李成梁的电话。 第一百零三章 李成梁接电话的时候,刘方平就在他旁边。请牢记他觉得李成梁接过电话之后的脸色不去唱花脸实在是有点可惜。李成梁脸上红,绿。黑,白,什么颜色都有,真有点像调色板。一个人的脸当然不可能真有这么多颜色,但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却远比颜色的变化更复杂。 “是厉之钰来的电话,他应该着急了吧。之前他之所以会表现得满不在乎,是因为他看不到希望,你给了他希望,可现在却迟迟不能兑现,他就着起急来了。我早就知道他不是那种真能沉得住气的人。”刘方平觉得自己比厉之钰略胜一筹,他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而着急的。 “当你的前途汲汲可危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担心的,特别是当关键掌握在几个看起来根本就不可靠的毛头小子手里的时候。而你那种也不能叫沉得住气,而应该叫对前途不抱一点希望,没有上进心。”李成梁嘲讽道。 刘方平耸了耸肩,说:“无所谓,没有上进心也好,沉得住气也好,总之现在也看不出有什么分别。现在重要的是如何解决厉之钰的问题。你不是已经做得很好了吗?难道一点效果也没有?” 说到这个问题,李成梁也头疼起来。他没想到官面上那些人一个个老奸巨滑到这种地步,让他们对付平头老百姓,给点钱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让他们对付相同势力的人,就变得小心谨慎,光拿钱不办事了。这些天李成梁已经从王海蓉那里拿走了一千八百万,上上下下也收买了不少人,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哪一个人站出来替厉之钰说话。这样下去,说不定那一千八百万就打水漂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没有一个高层人物出面说第一句话,只要有人开了头,马上就会有人跟风。可第一个说话的人也一定会惹起对方的不满,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说话的原因。”李成梁虽然清楚原因,可就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麒麟小说首发 “那位收了五百万的首长呢,他也不出来说话?他收得钱最多吧?”一想起那五百万,刘方平就感到心疼。五百万啊,那老家伙收下来的时候时间都没眨!到现在刘方平都怀疑李成梁的决定,不就是行个贿吗?至于花五百万吗?! “不多,以他的职位和能起的作用来看,那五百万绝对不算多,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帮厉之钰保住现在的位置,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还能再上一层楼,从这方面来看,绝不能算多。”李成梁并不认为自己犯了错误,不过很明显,有些事情并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仅凭那五百万还不让那个老家伙真心出力,那,需要再送些钱吗? 不行,李成梁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样做只会让他食髓知味,人的贪欲是无尽的。如果让他予取予求,他会把自己榨干的。更何况说到底这些钱总归不是自己的,王海蓉的钱拿得太多,不光是刘方平难做,自己以后也很难不承她的情。 到底应该怎么做呢?李成梁少有的感到了无力感。自己就算再有才能,毕竟才不过二十几岁,经过的磨练太少,人脉积累的也太少。平时还不觉得,到了这种时候就人到用时方恨少了。而且跟自己最亲近的一个还是一个废物! 李成梁看着刘方平坐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气道:“这件事跟你好像也有关系吧,你难道就不能想些办法出来吗?” 刘方平坐在那里欣赏自己的手指甲,说:“你我的水平相当,你都想不出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出来?你除了买通,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你那过两年多记者,能不能从这方面想想办法,找几个人写点东西,看看能不能起点作用。” 李成梁连连摇头:“你这个方法我想过,不行。你见过哪份报纸敢发关于官场内部斗争新闻的?在没有准确的结论之前,在没有经过上级批准之前,任何媒体都会装成瞎子,聋子,对这件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我可不想让我的朋友冒被开除和拘捕的危险。”你真是读书读傻了,这种西方政客的把戏你还想拿到中国来玩吗? “虽然这条路走不通,不过我认为这条思路并没有走错。利诱不成,当然就只有威胁了。你对那些受贿的官员不是做过调查吗?为什么不拿他们的资料威胁他们一下?”刘方平又提出了一个看似很不错的建议。 对他这个建议,李成梁表现得更加不屑一顾:“你还真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这个时候你让我去威胁他们?他们要是怕威胁,就不会收我的钱了。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当官的收贿和有生活作风问题都不是什么大事,真正的大事是站错队!他们现在就是因为怕站错队才收钱不办事,你要是威胁他们,他们就更不帮我们了!他们这些人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还怕你小老百姓的威胁?”搞不好,他们连成一气就来对付我们了!” “那还有最后一招。”刘方平并不气馁,失败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也许我们可以动之以情,用人情来打动其中一个,让他替我们说话。” “说得好,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不过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人欠我的人情,我也不认识什么让他们欠下人情的人。再者还有一个问题,像他们这种人真得会还人情吗?” “那你何必说我说得好,直接否决我的主意不就行了?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所以我就说没有主意嘛。”刘方平无心再说下去,站起身要出去。他在这里偷懒也偷够了,也应该出去露个面了。 “先等等,先等等。”李成梁也未必一定要和刘方平说话,不过能和别人交流一下,有助于他的思考。现在能和他讨论这件事的也只有刘方平了。“我只是你的主意未必有用,但从现在来看这已经是最好的主意了。只是这个主意施行起来不太容易,关于这个问题,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你不认识能让他们欠下人情的人,也许别人认识呢?再想一想什么人消息最灵通,人脉最广吧。”刘方平急于脱身,不假思索地说出会让他后悔的一句话。 一句话提醒了李成梁,他拍手叫道:“你总算还有点用处。这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吧?走吧,我想出办法来了,我们去找一个人。” “你要找人就去找好了,非拉着我干什么?我又没什么用!”跟着他一起出去准没好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把自己给卖了,能避则避。 李成梁道:“叫你去当然有用你的地方,少废话了,这个人你也认识,你去了也好帮我说说话!” “我也认识?”刘方平开始冒冷汗,道:“你不会是想去找她吧?要是的话,我可不去!” “没错,就是谢千千!” 在刘方平认识的人里面,人脉最广的肯定就是谢千千,李成梁想到她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位小姐对刘方平总是有些敌意,要么就说他对不起王海蓉,要么就喜欢拿他开玩笑。让刘方平去找她,那不是送羊放虎口吗? 听说是找谢千千,刘方平的脑袋就摇得跟风扇似的,要是他的脖子能转三百六十度,也许真能变成风扇也说不定。无论李成梁怎么说,他就不同意。不过李成梁也有办法,软得行不通就来硬得,说不行就直接动手,干脆架着刘方平把他架到了自己车上。 车子发动起来,刘方平彻底没有办法了。他赌气道:“就算找到谢千千,她也未必会有办法。再说你又没有她的电话,知道上哪去找她吗?” “有没有办法,先找到她再说。我虽然没有她的电话,不过去一个地方,应该会有她的消息。”李成梁胸有成竹地说。有了目标就要赶快行动,不然的话,难道等将来后悔啊?刘方平就是想得太多,做得太少,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第一百零四章 谢千千号称“面首万千”,身边从来不会缺少男人。不过这位小姐对于男人的口味一向比较挑剔,就算是小白脸也必须是比一般人出众的小白脸,而且必须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能事后纠缠。好在s市里的有这么一间“鹊桥俱乐部”,不然就算是她谢千千,要随时随地找到合适的男人也不容易。她找男人容易,别人找她当然也就容易了。 “鹊桥俱乐部?”刘方平下了汽车,看着这个名称,心里好笑,说:“谁起的名字,怎么这么俗啊?我记得以前有一些小的婚姻介绍所起得就是这个名字。” 李成梁道:“我倒觉得这个名字起得最合适不过了。我问你,鹊桥一边是织女,一边是什么?” “牛郎啊,还能是什么?”刘方平话出口也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了。“不会吧,你是说这里是牛郎俱乐部?中国也会有这种地方吗?我还以为只有日本才会有。” “你只看日本漫画,当然会觉得只有日本才有了。这种地方在中国虽然只是刚刚起步,可也不止一家两家,不过数量也还不多。毕竟中国有钱还可以乱花钱的女人不是很多,客源少的问题不解决,这个行业很难扩大的。这一家就走精品路线,专门给上流社会有钱女人提供服务。” 刘方平听李成梁讲得头头是道,心里好笑,说:“听起来你对这个行业好像很熟悉,连发展前景都有预测,不会打算往这方面发展吧?要是的话,你说一声,我一定让班里的女生都来捧场!” 李成梁才不会因为别人嘲笑他几句就动气发火,更何况他和刘方平又是斗惯了的,更加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说:“你以为干这行很容易吗?你也不想一想,来这里的女人都是上流社会的女人,如果不是这家信誉好,有保证,怎么会有人敢来这里消费,难道不怕被人勒索吗?别人不说,据我所知,谢千千本身就有这里的股份,王海蓉好像也有些资金在这里。” “是吗?谢千千有股份很正常,王海蓉好像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是说她一定不会来这里,不过她不像是对这种生意有兴趣的人。”刘方平对于王海蓉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比较相信她的人品的。她也许很有势力,但王家到底走得还是白道,像这种偏门不应该会参与才对。 李成梁道:“狡兔三窟,方免一死。这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和兴趣品格没有多大关系,你不必感到吃惊,也不必太过介意。” “我介意什么,王海蓉有钱投到这里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要说介意,我介意地倒是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啊?”自从走这个俱乐部开始,刘方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有十几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我不是这么招人恨吧? 李成梁显得很大方,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故作大方。他整了整衣领,有意表现出他玉树临风的样子,道:“这里是女人消费的地方,男人当然很少有人来了。我想她们一定也以为我们是鹊桥那一边的人了。也对,像我这么英俊的男人,不来吃这碗饭真是可惜了。”他长得的确比刘方平英俊,凡是认识他们的人无论男女都承认这一点,就连刘方平自己虽然不太情愿,也不能否认。 在认识王海蓉之前,论女人缘自己一向是比这个家伙好的,可这些日子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不管什么样的女人总是对这个家伙情有独钟,难道我的魅力真的已经消失了不成?本来李成梁对自己的本钱已经产生怀疑了,现在站在这里,也有些恢复信心了。 刘方平就没有李成梁那么多的想法,他现在只是觉得应该快点找到谢千千,快点把要问的事情问完,然后快点离开这里。被这么多人盯着看,这让刘方平很不习惯也很不舒服。 李成梁到底是经理,平时只不过不想和刘方平计较那么多,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当然不能亲自找人问话了。问话的任务责无旁贷的落在了刘方平的身上。刘方平也很识大体(自以为),没有在这种场合落李成梁的面子,走到一个男职员面前问;“对不起,请问一下,谢千千小姐是不是在这里?我们有事的她。” 这对刘方平这个一向大而化之的人来说,已经是很谨慎的举动了。他知道这里是牛郎俱乐部,随便一个女人都可能是来这时消费的客人,所以他故意选了一个男职员问话,想来这总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可惜,他还是不够谨慎,没有发现离那个男人不远处就坐着一个女人。自从刘方平走进来之后,那个女人就一直在看她,一边看还一边猛喝啤酒,好像要用啤酒来压制心中的欲火似的。 见刘方平离自己这么近,这个女人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把正要说话的男职员推到一边,说:“你找谢千千干什么?她出得起的价钱,我也一样出得起,过来陪我喝几杯吧?”她胆子也真大,伸手就去拉刘方平。 对这个女人的行为,刘方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不久以前和李成梁去酒吧找向华男的时候也有类似的经历。越是在这种诡异的场合,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好像也越是诡异。刘方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招惹了什么脏东西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怪? 刘方平向那个女人微微一笑,道:“对不起,这位小姐,你一定是误会了。那边那位是李氏集团的三公子,我是他的助理,我们真是找谢千千小姐有事。”我可不是牛郎也没有当牛郎的打算,你找我算是找错人了!刘方平要很用力才可以忍住不说出这句话。 如果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笑那一下,也许这些话还能起点作用。那个女人本来就点饮酒过度,神智并不是太清醒,不然的话也不会把刘方平当成牛郎。刘方平那一身打扮虽然并不是如何高级却很本分,普通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随处可见的小职员,而不是从事特殊职业者。这个俱乐部里关注刘方平的女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讪就是这个原因。跟牛郎调**无所谓,要是贸然和一个普通人说些不应该说的话,面子上总是不好看。 那个女人则不同,过度的酒精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睛,在她眼里出现的只是一个自己很喜欢的男人,至于这个男人穿什么衣服,甚至长什么样子,她都不太清楚,也并不关心。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这个男人据为已有,特别是他向自己微笑的现在。 “那好啊,那就让那个人自己去找谢千千好了,你来陪姐姐我喝几杯,不会有什么事的,就喝几杯酒。”那个女人伸出去的手本来已经被刘方平轻轻拨开了,现在又缠了上来。 刘方平头皮发麻,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回头向李成梁求救道:“成梁,过来帮帮我!” 李成梁一脸沮丧的表情,没想到在这里刘方平会这么受欢迎,我这么英俊都没有人来拾讪,他长得那副样子,脸上还带着一副厚厚的镜片,竟有人瞎了眼去缠他?这个世界没有公理了!对于刘方平的求救,他置若罔闻,不但没有上前,反而后退了几步,双手在胸前交叉,一副看好戏的架式。 刘方平暗骂李成梁不是东西,却已经无暇去找他算帐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动作越来越过分,本来只是想拉自己的手,现在干脆连整个身子都靠了过来。她明显有些神智不清,刘方平不想用力把她推开,只能一边与她纠缠,一边说:“小姐,你喝多了,请你清醒一下!”可那个女人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反而像八爪鱼一样越缠越紧。 “所以说你这个人做事一点都不干脆!像这种情况就应该尽快把她推得远远的,不然的话只会变得越来越麻烦!算了,还是让我来吧!”被骚动引来的谢千千实在看不下去,拉住那个女人的后衣领向后一甩,轻而易举就把那个女人甩了出去,嘴里吩咐道:“成小姐喝醉了,你们把她送回家去。她的花费记在我的帐上,她醒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不满,让她来找我!” 谢千千给人的一般印象都是性感诱人的尤物,只有跟她比较熟悉的人才有机会见识到她强势的一面。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眼下这个场合,谢千千的做风更是颇有黑道大姐头的架式。刘方平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女人不会真和黑道有什么联系了。 李成梁急步上前,向谢千千道:“唉呀,谢小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不然刚才的局面,刘方平非让人家吃了不可。你救了他一命,我代刘方平谢谢你了。” 刘方平对李成梁很不满意,刚才让你帮忙的时候你装听不见,现在竟然跑出来说风凉话!我要是手里有刀,一刀就先砍死你!他也不说话,眼里冒着寒光,斜着眼睛看着李成梁。 刘方平的眼光对李成梁一点作用都没有。眼光又不能真的杀人,如果被人看几眼都受不了,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啊?只有刘方平这种食草动物才会对别人的目光这么敏感。什么叫成功人士知道吗?成功人士就是不管对方怎么看自己,都全当没感觉! 处理完那位成小姐的事,谢千千领着李刘二人进了一间包房。李成梁心里有事,刚一坐下就说:“谢小姐,实不相瞒,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有事相求。” 谢千千摆了摆手,说:“先不忙,你们今天来干什么,我大概想象得到,不过我未必一定要帮你们。就算海蓉愿意出钱,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并不代表我的态度。我倒是有事想问你,刘方平,你和海蓉的事情到底打算怎么办?听说你想和她分手,因为你有了另一个女人了,是真的吗?” 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啊?刘方平皱眉道:“谢小姐,你的用词很不恰当。不过你说得没错,我是想和海蓉分手。因为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实在不合适。我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对的,谢小姐不是从以前开始就觉得我们不合适吗?” “我是觉得你们不合适,我也不分对你们分手,甚至我还盼望你们快一点分手,但那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必须是海蓉甩了你!而不是你甩了海蓉!刘方平,我承认你这个人身上是很有一些能吸引女人的奇妙之处的,但那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欺侮女人,特别是海蓉。刚才那个女人纠缠你的时候,你说她误会了。你觉得你不是牛郎,可她真得误会了吗? 刘方平,你不要忘了,你是靠谁才来到s市的,又是靠谁才有了住的地方。特别是这些日子,你从海蓉那里拿走了至少一千八百万吧?你靠得是什么?还不是因为海蓉喜欢你?!你和外面那些男人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还算敬业,而你连最起码的敬业都做不到!海蓉跟你在一起,总是提心吊胆,一会怕你喜欢上这个,一会儿又怕你看中那个,一会怕伤了你的自尊,一会儿又怕你没有自己的事业。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容易吗?你呢,你有没有给过她一丝一毫的回报? 平时你对她态度冷淡也就算了,我只当你是故作清高的伪君子,没想到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为了一个才不过见过几面的女人就想弃海蓉于不顾!你有没有想过海蓉的感受?她已经受过一次严重的伤害了,我绝不许任何人再伤害她!” 谁都没想到谢千千会说出这番如同狂风暴雨的话,这番话宣泄得是如此酣畅淋漓,宛如长江三峡的激流奔腾恣肆,不给刘方平一点回击的能力。把刘方平如同浪花一样重重地摔在黝黑的岩石上,摔得他支离破碎。 刘方平完全是可以辩解的,他来s市就本非心甘情愿,他从来没有让王海蓉给他做过任何事,这一千八百万不是他作主提出来的。他和王海蓉之间完全是对方自作多情。这些话是刘方平经常对自己说的,那个时候他也很相信自己的话。可谢千千的话打醒了他。 我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当王海蓉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心中真的没有暗暗窃喜吗?当她派淑真来说服我来s市来时,我真的是从心底想拒绝她吗?难道我从来没有动过借王家的势力干一番事业的念头吗?看着李成梁和杨齐天一个个顺风顺水,我心中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妨嫉,从来没有想着借王海蓉来压过他们吗? 别得不说,我在李氏工作的时候,王海蓉经常来接我吃饭,下班,我表面上显得很不耐烦,暗地里难道没有因为显得卓落不群而兴奋吗?看着那些资历比我老,职位比我高,本事比我大的人因为王海蓉的关系而对我客客气气,甚至有点低声下气的时候,我真得还想摆脱王海蓉吗?最关键的一点,我难道没有有意无意间向王海蓉暗示,只要她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和她在一起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还可以说,全都怪别人,全都怪王海蓉吗? “我到底是什么人啊?”刘方平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双手抱头弯下了腰。 第一百零五章 刘方平当然不是完美无缺的人,他身上的毛病之多,缺点之严重,李成梁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办事畏首畏尾,考虑得东西总是太多,太复杂。没有道理的就给自己背上了许多原本就不应该有的包袱。在李成梁看来,在和王海蓉的关系上,刘方平虽然不是无可指责,但也不至于要一味得苛责自己。说到底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有旁人插嘴的份?谢千千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嗑药嗑得太多了,发了神经好端端就来指责刘方平,刘方平也太过老实,竟然就真得陷入天人交战之中了。 不想眼睁睁看着刘方平发神经,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耽误了自己的大事。李成梁少有地为刘方平辩解道:“谢小姐的话有过些过了吧?拿王小姐一千八百万是我李成梁,跟方平无关。这笔钱算是借也好,算是王小姐的投资也好,将来总是有会所回报的。就算这次的事情不成功,我李成梁将来也一定会还回去!王小姐是为方平做了很多事,可方平拒绝的事情更多,如果说方平有错的话,那就错在他是个傻子,而且还是个道德感极强的傻子! 他天真地以为别人对他好,他就应该给对方一点回应,以免伤了对方的心。他之所以会对王海蓉在一起,是因为他不懂得拒绝别人。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和王小姐之间的感情根本不是爱情,当然也不能是说普通的友情,而是多种情感的混合体。方平他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他就把这当在敢爱情,或者是爱情的萌芽,所以他才会一直和王小姐保持这种关系。男女之间保持纯感情的关系是很困难的,要是换了别人,也许早就把这种复杂的感情变成一点也不复杂的亲密关系了。可他不是别人,他是刘方平,所以这件事情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谢小姐你说他伪清高,你错了,如果他真是伪清高,现在早就和王小姐结婚了,他拿得钱也不止是这一千几百万,而是十亿十几亿了。 你说他没有良心,我倒认为他错就错在太有良心了。天下间脚踩两只船的人何止数万,多他一个刘方平绝不会多!他完全可以一面追求,那位叫什么?哦,苏曼青,一面和王小姐甜言蜜语。我想王小姐也未必真会在意那个女人,可他没有这么做。他还没有搞清楚那位苏小姐是不是喜欢他,就马上想和王小姐分手。你知道让一向多思少断的刘方平这么干脆地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不容易吗?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这么干脆下决定的次数还不到二十次,虽然每次的结果都不是很好,不过那是另一个问题。 刘方平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决断,就是因为他觉得他不能对不起王小姐,他认为他已经欠王小姐很多了。既然他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就不能再让王小姐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这是多么傻的行为,却又是多么高尚的情操啊!”把这番话说完,李成梁自己也有点感动了,摇头唏嘘不已。 谢千千的话已经让刘方平受了不小的冲激,李成梁的话对他的冲激却更大。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李成梁的心里竟是这么高尚的人,他竟然会这么推崇自己。本来想得头都快炸了的刘方平马上恢复了过来,拉住李成梁的手,满怀深情地道:“成梁,还是你了解我。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这么好,我还以为你一直把我当傻子呢!” “你干什么?我先说明啊,断臂山我可没有兴趣!”李成梁把手抽回来说。这个刘方平,总是一得意就忘形,夸他两句就真以为自己多不了起了。“我的确一直把你当傻瓜啊,因为你就是个傻瓜嘛!谢小姐的话错就错在把你当成一个聪明的负心汉了。这个错误是很严重的,必须马上纠正。谢小姐,我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如果没有,我可以简单地再向你解释一下,你的指责完全是错的,因为刘方平没那么聪明,他只是一个傻瓜,一个傻瓜的头脑我们聪明人怎么能够明白呢?所以他就算做出什么蠢事,也请谢小姐多多谅解吧!” “……你后面这段话有点多余,完全可以不说的。” “那可不行,对我来说,后面这段话才是重点中的重点,不说出我会浑身不舒服的。” “的确,你说出来之后就不存在舒服不舒服的问题了。因为我会把你变成一个死掉的聪明人。一个死掉的聪明人,才是最好的聪明人。”刘方平再次射出能杀死人的目光,李成梁也再次把这种目光屏避。 说出指责刘方平的那么一大段话对于谢千千来说也不常见,总也要喘口气休息一下。所以她才会一直在静静地听李成梁说话,也包括他和刘方平之间的争执,不然以她的脾气不等李成梁说上三句就把他们赶走了。你以为我这里是辩论会,可以让你自由发言吗?我指责刘方平是因为我想指责他,不是替王海蓉打报不平,把这些话说出来我心里会很高兴。谁让你来跟我讲道理了? “你们闹够了没有?你们以为这么岔开话题,我就会放你们一马,不和你们计较吗?”谢千千冷笑一声,打断了二人的说话。 李成梁看了谢千千一眼,笑道:“怎么会呢,谢小姐说一不二,我们怎么会在你面前玩那种小把戏呢?不过我今天来不是和小姐探讨刘方平到底是不是个傻瓜的。我是真心实意来请小姐帮忙的,如果这次的计划真的失败的话,我想对王小姐虽然损失不大,却也未必会有什么好处,谢小姐当不会坐视不理吧?” 谢千千再次冷笑:“想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理由来打动我吗?那就要让你失望了。我早就说过,我虽然关心海蓉,但她的行为并不能代表我,我也不会仅仅因为她就决定去做某件事!想打动我,找出更好的理由来吧!”明知李成梁就是在转移话题,不过谢千千也不想再在刘方平和王海蓉感情的问题纠缠下去。她这次只是想给刘方平敲个警钟,让他有所顾忌,不要伤害王海蓉。至于以后二人会有什么发展,只能看王海蓉自己的决定了。 要怎么样打动这样一个女人呢?看她的作风就知道,这个女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也就因此不会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没有让她动心的利益,光想凭话语来打动她,那是作梦了。早先还以为可以凭借王海蓉和方平的关系来说服她,可她一见面就先指责了刘方平,基本已经把这条路封死了。到底有什么是她想要却得不到,而我可以做到的呢?李成梁再次陷入沉思。 刘方平得李成梁之助,不用再去思考那些可能会让他发疯的问题,这让他觉得欠了李成梁一份人情。虽然是好朋友,但人情债却也是不好欠的。李成梁和谢千千接触不多,一时想不出好说词,刘方平却想起王海蓉带他去见王家众人时发生的事情。“这件事一个说不好很可能就引火烧身,谢千千本来就对我有意见,再激怒她的话,我的安全很难保障。”刘方平想,“不过这也是最有可能打动她的说词。我也可以不说出来,成梁未必没有别的办法,也未必一定要找谢千千帮忙。不过……” 不过刘方平也是存有私心的,刚才被谢千千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一点也不在意那是骗人的。有机会的话,他也是会小小的报复一下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穴,之所以称之为死穴,就是因为只要被对方点中,就会受到重大的伤害,谢千千也有死穴! 刘方平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谢小姐,我已经很远没回王氏了,上一次宴会的时候也没来得及细问。公司里一切都还正常吧,海蓉没有再和王董事长发生什么冲突吧?”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刘方平可没有李成梁那份功夫,谢千千如同激光般的两道目光射来,他当时就冒了冷汗,不过还是坚持着把话说了下去。“我只是觉得如果海蓉又和王董事长发生冲突的话,也许谢小姐会两面为难而已。”她不会马上动我吧?说完这句话,刘方平就做好了躲避的准备。 虽然都是女中豪杰,但谢千千的行事作风和宋淑真不一样,如果是宋淑真,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动手去打刘方平了,而谢千千除了目光变得更加冷峻之外,没有丝毫和变化。甚至她手里拿着的酒杯里的酒都没有丝毫晃动。 “接着说下去,你不会只说这两句话就算了吧?后面才是你想说的重点,不是吗。那就把话说完吧。” 刘方平在心里把要说的话斟酌了又斟酌,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刺激性的字眼之后,才大着胆子道:“海蓉和王董事长之间的事总要有个了解,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海蓉手里股份较多,不过王董事长人脉较广,资历也老,所以才一时相持不下。王董事长如要获胜,就必须从股份上下手,海蓉如要获胜,就必须想办法找到更多更有力的帮手。这种帮手在商场上还好找一些,最起码谢小姐你和成梁现在就站在她这一边。但在官场上想找帮手就麻烦一些,特别是王董事长经营了那么多年,找的人若是份量不足,反而有害无益。更何况官场之上风云变幻,人心难测,找得人也未必就会和海蓉一心……” 谢千千道:“所以与其找别人,倒不如借这个机会保住厉之钰,说不定就是将来对付王锐的一着棋。你是这个意思吧?” 刘方平恬着脸道:“小姐明察秋毫,刘方平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竟然也有拍马屁的本事,这还是头一次知道。 “就算是现在保住厉之钰,将来真就能借他的手对付王锐吗?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将来又能起多大的作用。王锐也不会束手待毙吧?”谢千千不是傻子,她虽然和王锐之间很有些心病,但也不会因为刘方平三言两语就被打动。投资这种东西,最忌没有主见地跟风,是赔是赚事先都要有充分的估计才行。这个道理谢千千当然很明白。 刘方平老老实实地道:“对不起,谢小姐,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厉之钰将来能起多大的作用,谁也不敢保证。也许他的作用很重要,也许一点作用也没有,还有可能会起到反作用。这谁都不敢保证。王董事长会有什么举动就更不是我所能预料得了。不过前几天,成梁跟我打了一个很不恰当的比喻,他说‘吾欲光大子之门’,我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 谢千千看了李成梁一眼,冷笑道:“李三少爷想学吕不韦,野心可真是不小啊。将来说不定连我们都想吞下去吧?” 李成梁微微一笑,淡淡地道:“不敢,谢小姐难道就没有想过学一学则天大帝吗?是人都会想一想,想一想总不犯法吧?” 谢千千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低头想了想,道:“现在不保厉之钰,将来也是要和王锐开战,现在保了厉之钰,将来说不定有点用处。他是s市最年轻的副市长,官声也还算不错,真要投资投在他身上的确比较合算。反正不过是两千万左右的钱,也算不了什么大事,搏一搏也无妨。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海蓉这么痛快就把钱给你们了。刘方平,如果我现在帮了你们,你以后会对海蓉好一点吗?” “呃,我,我不敢保证。”话题一转到这方面,刘方平难得一见的聪明顿时又化为了乌有。当然他可以一口答应下来,不过答应得这么干脆,谢千千也未必就会相信。刘方平心中倒是也想对王海蓉好一点,但刚才谢千千的当头棒喝和李成梁的苦心辩白,早就让他的思维更加混乱,更加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真是个优柔寡断家伙。”谢千千低声骂了一句,道:“算了,算了,这都是你和海蓉之间的事。我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好吧,李三公子,我们来谈谈正事吧,你今天来我这里是想问,怎么样才能打破现在的僵局吧?” 李成梁精神一振,心想,总算谈到正题了。我还以为这种无聊的对话得延续到下一章呢。“谢小姐说得没错,能打点的我都打点到了,可现在还是没有人敢站出来替厉之钰说话。小姐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很简单,找一个够份量的人先站出来说句话,这样后面的事自然有人去办。” 李成梁心里发苦,心想:“这个主意我还想不出来吗?真要这么简单就不用来求你了,还费了这么半天唇舌。问题就在于找不到一个够份量,又愿意站出来的人!” 谢千千见李成梁不说话,当即明白了过来,笑道;“倒是我糊涂了。以李三公子的大才,这种主意怎么会想不到呢,只是找不到人选罢了吧?让我想想,嗯,那位首长你应该去见过了吧?为什么不从他身上想想办法?” “见是见过了,东西也送上去了。可他现在就是不愿意站出来,我认为再送东西的效果不大,所以想问问小姐有没有别的办法。” 谢千千皱眉想了想,道:“你的东西他既然已经收了,那就说明份量已经够了。再多一点的确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姓沈的女人那里你去过没有?她很早就跟着那位首长,首长对她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她说得话能起不小的作用。” “去是去了,不过她不是太愿意帮忙。”李成梁就把自己二人和沈玉见面的情况告诉给了谢千千。 “奇怪啊。这个女人虽然不是视钱如命,但也不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你的礼物也不能说不珍贵,她为什么不愿意帮忙呢?”谢千千也不太明白沈玉为什么不帮忙,“她一定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而你们却没有给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东西?”李成梁眼睛一亮,说沈玉想要什么东西不太正确,准确来说,她应该是想要一个人吧?他把目光转向刘方平,笑道:“方平,没想到到了最后,事情还是要落在你的身上。这件事就全看你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与那些年青的二奶不同,沈玉过的是一种深居简出的生活。特别是最近这一两年,她总觉得自己老得特别快,每次照镜子都发现自己又多了几条皱纹,因此就更懒得出去见人了。每星期除了去超市买生活必需品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待在家里,看看电视。如果说她还有什么消遣的话,那么应该就是去听音乐会了。 s市是一座中西方文化交流十分频繁的城市,每年世界各国来这里举办的大大小小的音乐会没有上百场,也有七八十场。不过除了一些极其著名的乐团之外,大多数的音乐会都是在一起小型的剧场演出。第一这样做不会出现大量门票无人购买的尴尬,第二现在场演奏的效果也会好上很多。其实常听音乐的人都知道,现场演出的音响效果往往不及录制好的唱片,除去临场发挥的不稳定因素之外,声音传播过程中的损耗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西洋音乐毕竟是舶来品,又不同于流行音乐,在中国真正的爱好者其实是很少的,甚至比京剧还要少。去大剧场听音乐会的人附庸风雅就算是不错的了,更多的是拿免费票的人。他们听音乐就和看电影,看晚会一样,喜欢一边聊天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观看,十成心思里能有一成用到欣赏音乐上就算不错了。去那里听音乐对于真正喜爱音乐的人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有很多音乐评论家和爱好者,在大剧场听过演出之后,印象最深的不是乐队演奏的如何精彩,乐曲如何动人,而是观众如何没有公德。 沈玉也喜欢到小一些的剧场去听音乐会,因为她不喜欢接触太多的人。因为剧场小,能容纳的人自然有限,票价自然也高昂。你可以看不起有钱人,但你不能不承认,大部分有钱人还是很有教养的,在这里不会出现那种大声喧哗的人。沈玉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好像在听着乐队的演奏,实则心思却早已飞了出去。 这些年沈玉本来已经习惯了这种寂寞的生活,或者说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因为身份的关系,她不能在一些公开场合露面,她也不想让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以前倒是有过一些朋友,但要么是因为看不起沈玉的身份,要么则是沈玉看不起她们,慢慢也都疏远了。沈玉以为自己可能就会这么度过一生了,也许将来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受不了这种生活而自杀吧,不过现在自己却还是可以继续活下去。至于爱情这种事情沈玉已经不再考虑了,跟了那位首长这么多年,他对自己也算是不错,不但衣食无忧,就算自己有什么不太光明正大的举动,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也就是这个样子了。沈玉知道他是永远不会和自己结婚的。 哀莫大于心死,沈玉的心就像是一塘死水一样,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最后命运的到来。本来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在刘方平出现之前一直是这个样子的。但刘方平的出现就如一颗破空而来的石头,打破了水面的平静,溅起了无数的水花,甚至造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沈玉的心就在这个漩涡中不停地翻滚,沉浮,忽上忽下,忽高忽低,却也不能平静下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让现在的自己见到呢?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和能力去追求他了。不,自己年纪比他大了那么多,又是这样的身份,就连追求他的资格都没有。少女时期的沈玉也是有自己的梦中情人的,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的原因,才没有和那人在一起。在认识首长之后,那个人的影子更是变得越来越淡,就算偶尔浮出来,沈玉也会强行把他压下去。沈玉不愿意去回想他,因为每当想起他的时候,沈玉就会感觉到痛苦。可现在有一个和他梦中情人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是的,在沈玉的心里,刘方平和她初恋情人的形象完全重叠在了一起。每当想起刘方平的时候,沈玉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这倒不是说刘方平的样子和她的初恋情人一模一样,而是那种感觉,那种吸引自己目光的感觉。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自己都在想什么啊,自己只见过他一面,连能不能见到第二面都不知道。想这么多干什么?”低头苦笑的沈玉被掌声惊醒,音乐会已经结束了。跟着拍了几下手,沈玉站起身准备回去,忽然一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向她道:“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能聊两句吗?” 沈玉看着这个人,嘴角也浮起了微笑:“当然可以,我正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再来见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刘方平是不愿意来的,如果能不来,让他再蹦一次极,他都愿意!可他又不能不来。当李成梁说出事情还要看他的时候,对这件事情最积极的不是李成梁自己,而是谢千千。听说沈玉也对刘方平有兴趣,谢千千马上把沈玉平时可能会去的地方一一说了出来,生怕漏下一个让刘方平扑空。 谢千千前后态度转变之大,实在让刘方平有点难以适应。刚才还指责我对不起王海蓉,现在就恨不得我马上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好让她能看好戏,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还算没有傻到家,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一味推托,甚至说李成梁祸水东引,那个沈玉明明是对他有意思,他却把这件事推到了自己身上。 李成梁说刘方平才是祸水东引,如果沈玉真得是看上了自己,自己绝不会推托,一定为了大家的事业而勇于献身。可惜,人家看不上自己,自己满怀的热情只能付诸流水了。 刘方平又从另一个方面来替自己解脱,说现在自己已经对不起王海蓉,如果再干这样的事,不是更对不起王海蓉了吗。就算王海蓉不怨自己,只怕谢千千也不会放过她。 他刚说完话,谢千千马上就说,没关系,这件事只能算是工作需要。她不会告诉王海蓉的,再说,王海蓉对这种事情也看得很开,上次向华男的事她就不怎么在意。 刘方平说她不在意,我在意。好事不找我,一有这种事就找我,我是个助理啊,还是……还是牛郎啊。 李成梁说这种事不算好事,什么事是好事。你是不是嫌沈玉年纪大啊,人家年纪是大一点,可长得还是很漂亮,比你那个模样强得太多了。只要人家嫌你,没有你嫌人家的份。再说了,什么叫献身和牺牲啊,没有一点委屈还算是献身和牺牲吗,那是享福。 任凭刘方平费尽了口舌,不管他怎么说,随便他怎么说,说到最后也是白说。到头来还是只能听从李成梁的安排,乖乖来见沈玉。 在回家的途中,沈玉问刘方平道:“刘先生对于交响乐也有兴趣吗?”刘方平有没有兴趣都无关紧要,这不过是起个话头而已。 刘方平苦笑一下,道:“像这种高雅艺术实在不是我这种人能欣赏的。说实话,我是为了见沈小姐才到那里去的。真要说起来,我一直是喜欢京剧的。” “你这个还真是老实,一句谎话都不会说。那好,我问你,你来找我一定是要求我办事。那你想怎么打动我呢?”沈玉心中好笑,看见刘方平衣领上有些碎发,伸手替他捡了下来。 她刚一伸手,刘方平下意识地就缩了一下脖子,好像沈玉手里拿着把刀,随时会从他身上割块肉吞下去似的,对沈玉的问话更是只装听不见。 沈玉笑道:“你呀,就是太老实了,所以才会被人欺负。今天让你来又是那位李三少爷的主意吧?你小心总有一天,他会把你卖了!” 刘方平苦笑道:“我欠他的人情实在太多,就算他真得把我卖了,我也不能怪他。再说他这个人还是有分寸的,特别过分的事情也不会做。”这次的事情算不算过分啊?这么说他好像有点太便宜他了吧? “那就是说这次的事情也是你自己愿意的了,那一会儿到了我家,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有怨言哦。”沈玉又开始逗他。 刘方平强自镇定地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把沈小姐送回家之后,我也应该回去了。明天我会再来拜访深沈小姐,有什么事还是等到那时候再谈吧。” 沈玉惊讶地看了看他,说:“看来我看错你了,你不是老实,你简真就是天真幼稚。如果要你白天谈事情的话,你那位朋友又何必让你今晚来见我?你的话是想骗我啊,还是想骗自己啊?”见刘方平头上汗珠开始往下掉,嘴唇动了几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沈玉心中忽然有点不忍,叹了口气,说:“算了,我看你还没有准备好。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我也不想瞒你,我真得很喜欢你。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会发生什么事情心里都应该一清二楚。你来找我,就应该有所准备,别到时候又推三推四的。我不是那种小女生,喜欢什么纯感情的东西,我要的东西比较实际。” 真是实际,就差直接要求和我上床了!刘方平本身对于二奶这种职业的女人就不是很看得起,沈玉又说出这种话,就更引起了他的不满。如果不是非求她不可,刘方平早就甩手走人了!可眼下不行,不能说狠话把人得罪了,只好装糊涂道:“好的,好的,我明天再来,会让成梁准备好实际点的东西的。”此东西非彼东西,虽然他说得含糊,沈玉却听得很明白。 “你错了,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第一百零七章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一定以为我是一个放荡的女人,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才第二次见你就想和你上床,这样的女人不放荡,什么样的女人才放荡呢?你真这么想的话,我无法辩驳。因为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着急,我总觉得我们两个人已经认识很久了,可同时我又觉得我很快就会失去你。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我们两个是绝不可能在一起的,能有一夜恩情我就已经很满意了。一夜之后,我绝不会再纠缠你,你不必担心有任何的后遗症。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沈玉并没有让刘方平跟自己回家,在说了上面那段话之后,到一个十字路口就让他下了车。 刘方平看着沈玉的车绝尘而去,心里兀自有些迷糊。他认识的女人不多,但没有一个人会像沈玉这样,一方面表示了对他的**,一方面又毫不犹豫地让他下了车。经过了那么多事,刘方平现在对自己可以吸引女人**这件事已经有点接受了。虽然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异常的突变,但想来和那个主动给自己相面的老头多少应该有点关系。好在从科学角度来说,这种情况也好解释。很可能是自己散发出来的男性荷尔蒙出了某些问题,从而导致某些女人对自己产生了需要。 刘方平可以接受这种突变,并不是说他就喜欢这种突变。他觉得自己如果靠这种方法来做事情的话,和偷考题的作弊的学生没有什么两样。那些女人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她们不过是受到这种突变的影响才会喜欢上我,我如果用这种方法来占便宜,还不如干脆去当**党算了!就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刘方平对于主动靠近的女人总是有一种抗拒感,相反那种对他若即若离女人反而会让他追求的**。 他本来以为沈玉也是那种被本能控制的人,可看样子,这位小姐与其它的人不同。她对刘方平好像并不止是有本能的好感,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刘方平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就算不是,应该也有一些相似吧?沈玉应该是想通过自己来获得一些感情上的慰藉,这已经不仅仅是本能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答应她呢? 刘方平的头又开始疼了,每当思考到难以解决的事情时,他有脑筋就会开始短路。现在让他头疼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自己要怎么向李成梁交差呢?难道告诉他,自己见了沈玉一面,可因为还没有准备好跟她上床,所以就又回来了?那一定会被他笑死的!他本来就认为自己做事情靠不住,现在不就更确定了吗? “刘方平做事情是靠不住的。”李成梁对杨齐天这样说。 杨齐天是来找他通报情况的。今天厉之钰已经被正式双规了。不许探望,不许打电话,一切都很严格,除了一条,负责看守和审讯他的人是杨齐天。有了这一条,再严格的措施都变成了笑话。据杨齐天说,这种笑话远远不止他这一例。如果刘方平在场的话,一定又会嘲笑这种措施。李成梁没有他那么不成熟,或者说没有那种闲功夫。全靠这种笑话,他才能了解到事情发展的最新情况。 杨齐天的行动也越来越困难了,这次的双规事先就没有通知他。他岳父那方面虽然还不知道他已经和厉之钰联成一气,却也已经开始对他拖延的行为感到不满了。好在那位副局长还念亲情,没有马上处理杨齐天,只是把他叫过去教训了一顿,不然,杨齐天说不定就没有办法再管这个案子了。 “刘方平做事情是靠不住的。”李成梁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这个家伙总是喜欢在无关紧要的地方胡思乱想,就因为想这种事情想得太多,所以总是不能有效的行动。而且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也太难了点,所以很可能临阵脱跳。我们不能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厉之钰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杨齐天道:“他的情况很不错,吃得好,睡得好,我觉得他过得比我还好。当官的就是不一样,就算是犯了法,也能享福贵宾级待遇。不过,如果我们的行动还不加紧的话,这种待遇他也享受不了多久了。” 关于这次事情的计划,李成梁并没有全告诉给刘方平。除了走上层路线想办法保下厉之钰之外,李成梁同时还着手进行另一项行动,那就是寻找另一只替罪羊。目标人选也早就有了,最合适的就是厉之钰的顶头上司,老领导s市市长施显德。把他推出来,不但能保住厉之钰,还可以顺便扫清以后他晋升的障碍。 不过施显德是s市市长,推他出来的时机必须要非常合适。李成梁本来是想先保下厉之钰然后再把施显德推出来,可事情的发展打乱了他的计划。看样子是应该行险走这一步棋了。 李成梁想了又想,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齐天,你先回去,让厉之钰放心,我们已经在他身上投了那么多钱,不会轻易放弃的。不过我想这些话也不用你说,他自己心里明白,不然的话也不会那么平静。我这方面就让人把施显德的一些罪证投到有关部门去。在材料里我会提到厉之钰,,到时候应该会有人去问他。你让厉之钰把施显德咬出来,就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干的,厉之钰只不过没有多问。反正现在看来这位施市长绝对也是拿钱最多的人之一,也没有冤枉他,不管怎么样,先把水搅混了再说!” 对于李成梁的头脑,杨齐天一向是信得过的。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说“成梁,像这种举报的材料,一般程序是先查举报者,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去查被检举者。万一要是查到你的身上,那不是引火烧身了吗?” 李成梁微微一笑,道:“你尽管放心,他们现在已经收了我的钱,虽然还不敢出头替我说话,不过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事情牵连到我的身上。再说我也不会傻到自己出面,查材料查不到我身上的。只是我们动手晚了,现在能起多大的效果就不敢保证了。唉,到头来还是只有希望刘方平能快点解决沈玉,从而打动那位首长,不然的话,这次的事情胜算实在不高。” 杨齐天笑道:“这可不像你李成梁说的话,你在这件事上花了这么多心血,用了那么多钱,不至于事到临头竟又要靠刘方平吧?我们不是有个共识嘛,靠他事情就没指望了!哈哈哈……” 李成梁苦笑了一下,道:“也许吧,也许吧。” 第一百零八章 刘方平直到站在沈玉门前的时候,也没有想清楚,自己是不是准备好了。不过今天这趟自己是非来不可的。昨天打电话向李成梁说明经过的时候,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李成梁问刘方平是不是存心耍他,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出这种妖蛾子。不就是献一下身嘛,又不是让他去死!就算是让他去死,为了兄弟们的大业也应该毫不犹豫,大义凛然,视死如归。他可以尽管放心去死,以后清明过年,李成梁和杨齐天都会给他烧纸钱的。末了,李成梁威胁刘方平,如果他不把搞定沈玉的话,李成梁会把他以前的丑事一件不拉的放到网上传播,让全中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有他这么一个笨蛋,大白痴,窝囊废。 “就算你真得把我的事情传出去,也未必会有人想去看啊。除非你把他写成小说,可写成小说还会有人信吗?拿这种话来威胁我,你真是太幼稚了一点。”刘方平通电话的时候死不服软,表现得根本没有把李成梁的威胁当一回事,放下电话心里就有点发寒。这个家伙向来是言出必行,他在这件事情上下了这么大的力气,要是因为自己搞砸了的话,他一定会挖空心思对付自己。 如果是别的事情,刘方平还可以找宋淑真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可像这种事怎么跟她开口啊?更何况林丹儿这些日子都跟她住在一起,把这件事告诉给宋淑真,也就是告诉给了林丹儿,那自己还不如干脆就不带安全带从跳台上跳下去算了! 如果能找到苏曼青的话,也许自己可以跟她商量一下。包括林丹儿在内,刘方平还是第一次这么迷恋一个女人。这几天见不到苏曼青,一有什么事,他就想如果苏曼青在就好了,自己至少可以找人商量一下。他也不想一想,就算苏曼青在,一来她未必会有什么好主意,二来,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像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吧。所以人的幻想是最要命的,在刘方平的想像中,自己和苏曼青已经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 “你在我家门口这么长时间了,到底想清楚没有,是进来还是不进来?”刘方平正站在门口浮想联翩,沈玉的声音却从二楼的窗户传了出来。 也许真是女人的直觉吧,刘方平一到,沈玉就透过窗户看清了他的一举一动。见他一直站在门口,左思右想,跺脚挠头就是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沈玉好笑之余再也等不下去,才叫了他一声。 这一声把刘方平从美好的幻想中拉了出来,让他意识到眼前是没有苏曼青的,张得了嘴巴的沈玉倒是有一个。上一次向华男的事是袁玲帮了自己,这次只怕没有那么好运了。咦,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袁玲那个有趣的小姑娘了,自从上次她吻过自己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真把自己给忘记了呢?眼见沈玉这一关过不了,他又开始借胡思乱想来麻醉自己了。 沈玉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裙,把她那丰满曼妙的身材完美的呈现了出来。这身长裙还是沈玉很久以前买的,买的时候只是普通的长裙,现在就变成紧身裙了。自己想不认老都不行了,身材比起以前都走样了。不过这样反而有了一种性感的诱惑力,成熟女性那性感撩人,风骚入骨的神采对未经世事的大男孩最有吸引力,所以沈玉才选了这身服装。 “世上美女何其之多,只不过大多数很早以前就被人金屋藏娇了。看沈玉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她以前有多迷人。那个首长的眼光还真是不错,不过他那么大的年纪,面对这样的美人,也不知吃不吃得消。”刘方平把心一横,索性不再去想要怎么应付沈玉,坐在沙发上专心欣赏起沈玉的身材来。 沈玉给刘方平倒了一杯红酒,笑道:“看你看我的眼神,对我也不是没有兴趣,看来你已经想好了吗?” 刘方平道了声谢,接过红酒,却没有喝,只是在手中把玩着,道:“我听说喝红酒以前一定要先观察酒色,看看是否有沉淀物,如果有,就不好了。然后要从酒杯正侧方的水平方向看,看酒从杯壁均匀流下时的速度,酒越黏稠,流得越慢,酒质越好。是不是真的?”这是他从王海蓉那里学来的,此时拿来拖延时间最好不过。 沈玉把酒杯从刘方平手里拿过来,说:“你说得没错,不过还不完全。当你把酒杯倾斜45度角来观察时,你会发现酒与杯壁结合部有一层水状体,这层水状体越宽就说明酒的酒精度越高。在这个结合部,你会发现不同的颜色,这代表了不同的酒龄。你看看这杯酒是什么颜色?”重新又把酒杯递给了刘方平。 刘方平接过酒杯按照沈玉所说的,把杯子倾斜起来,果然看见了一点颜色,道:“是一种说红不红,说白不白的颜色,好像半透明的样子。” “那是琥珀色。”沈玉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道:“如果结合部呈现出蓝色和淡紫色,那说明有三到五年的酒龄,红砖色则是五到六年,琥珀色最老是八到十年。十年了,这瓶酒在我手里已经十年了。以前只是每到过年的时候我才会把它拿出来喝一杯,今天我们一口气喝完它,就算是祭奠我自己的过去好了。”说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刘方平没有喝酒,反而把酒杯放在了桌上,道:“多谢小姐的指点,这真是让我长了不少的见识。不过,我虽然很喜欢欣赏红酒却并不喜欢喝红酒,实际上我什么酒都不喜欢喝。世界上的事情就这么怪,小姐你说是不是?” “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沈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说:“人总是追求一些自己并不需要的东西。以前我也觉得喝红酒是一样很了不起的事情,这代表着品味,代表着身份,代表着财富,代表着这世上我所能得到的一切。” “现在呢?你还这么认为吗?” “现在?你想我说什么,说我后悔,说我发现原来这些东西,都不能和我的青春幸福相比吗?你要知道青春总是要过去的,而这些东西我却未必一定能得到。当初选这条路的时候我早就考虑清楚了,我是不会后悔的。” “后悔当然不会了,不过心里多少有些茫然吧。如果当初小姐选得不是这条路的话,也许会得到一些现在得不到的东西。老天爷是很公平的,你得到了一些就会失去另一些。有些东西我们可以做出判断,有些则不行。而那些我们无法判断其价值的东西就会使我们感到困惑和迷茫。”刘方平忽然同情起沈玉来,这样一个美人要对着那样一个糟老头子,也夸她能忍了这么多年。 沈玉细细品味了一下刘方平的话,笑道:“是啊,迷茫,对,的确是迷茫。是那种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的迷茫。但这种迷茫不止我一个人有,随便哪一个人都有。我以前有一位朋友,当时谈恋爱时,她父母都不同意,因为她男朋友没钱。可她就是拒绝了一个有钱人的追求,嫁给了她男朋友。你知道现在她们生活怎么样了吗?他们两个人都下岗了,一天到晚要为了一丁点的小钱计较个没完没了。她母亲住院要用钱,那个男的父亲也有病要动手术。他们为了医药费四处找人借钱。还好有我帮她,才度过了这一关。我想我那位朋友看到我这样的生活应该也很迷茫才对吧?” 刘方平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是啊,我想您那位朋友的迷茫可能比您还要严重。因为选择这件事本身并不代表任何事情,它只决定于一个人当时的心情和想法。任何一样选择都无法保证有好的结局,不,应该说那些看起来越高尚的选择越是很难有美好的结局。因为高尚同时就代表着苦难和折磨。所以重要的是选择时的心态,当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一定要考虑清楚,这样以后才不会后悔,迷茫也才会少一些。” “这真是你这种书生的典型想法。”沈玉酒喝得有些猛,现在已经有些醉意了,她拍着刘方平的手说:“你可要知道机会是稍纵即逝的。人一生中总会有几个转折点,那个时候你会面临决定你一生的重大选择。可偏偏这种选择是要马上作出来的,只要你慢一步,那就什么都不用选择了。能像你所说的那样考虑清楚当然好,但只要当你考虑清楚以后,机会从此就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你说是不是?” “是,小姐说得对,所以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说得就是这个道理。”刘方平自嘲地笑了笑。唉,我遇见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精明,一个比一个难缠,怎么就找不到那种胸大无脑的呢?这话又说回来了,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你说什么她都不懂,跟她在一起纯粹是对牛弹琴,还不如跟精明的女人在一起得好。 沈玉的手在刘方平的手背上轻轻抚摸着,看这个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知道他又开始想些有的没的。她也不说话乐得继续享受这种乐趣。喝红酒一定要慢慢得品尝,对男人又何尝不是一样呢?一口把他吞下去太没意思了,慢慢来才有情趣。 刘方平不过是一时走神,他又不是身体麻痹没有感觉,沈玉的手指一直在他的手背上划来划去,搞得他心里发毛。他重新把酒杯端了起来,假作不经意把手抽了回来,说:“这个酒这么好,不喝的话真是浪费了。”轻轻喝一小口。有点苦有点涩,一点都不好喝。 沈玉笑道:“你这种喝法才真是浪费。喝红酒不能这么喝的,你必须充分运用你的舌蕾和味觉,让你舌头的每一分地方都受到酒精的滋润。这样喝才能喝出好滋味来,要不我亲自给你做个试范啊?”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刘方平一看到她那红红的嘴唇就心里发慌,猜也猜得出来她所谓的试范是什么意思,哪里敢接这个话头?手忙脚乱地把杯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红酒虽然不是白酒,但到底也是酒精,呛得他直咳嗽。 “我不是叫你慢慢喝吗?怎么还是一口喝下去了,算了,我再给你倒一杯。”沈玉又给刘方平倒了一杯酒,道:“这次可要慢慢品才行啊!” 刘方平手里端着酒杯,说什么也不往嘴边送,把话题又拉开道:“小姐刚才说到选择,我正要向小姐请教。为什么首长答应李成梁之后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他是不是也在选择?” 沈玉皱起了眉头,说:“方平,你知道吗?你刚才说的话让我很不高兴。我现在不想谈那个人。不过这是你要办的正经事,我也不能不回答你。你以为那个老家伙是那种拿了钱就办事的人吗?他虽然爱钱,却也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厉之钰的事情又不是一两个人定下来的,就算是他要推翻这么多人的决定也不容易。他的打算是能拖就拖,等到别人先说话,他再站出来说话。” “这不成了二十二条军规了吗?”刘方平听得直翻白眼。我们花这么多力气来找你,就是想你能说动那位首长,可那位首长在等别人先说话,而别人却又想先看看那位首长的态度。你等他,他等你,这样等下去等到世界毁灭那一天也没个结果! 沈玉笑道:“二十二条军规?真是好比喻。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找不到窍门的话,就是一个永远冲不出的怪圈,把你踢过来踢过去,却一件事都办不好。你来找我不就是想找那个窍门吗?” “那小姐能告诉我这个窍门吗?” “嗯,这个嘛,得让我想一想。你要是把这杯酒给喝了,说不定我想出来一个好主意来。”沈玉把刘方平手里的酒杯向他推了推。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食指插进了酒里。 刘方平虽然不喜欢喝酒,但喝一点也无所谓,这一点酒还醉不倒他。要是喝点酒就能解决这件事,那倒是好办了。他一口把酒喝干,说:“我已经喝完了,小姐可以说了吗?“ 沈玉摇了摇头,把那根手指伸到了刘方平面前;“你还没有喝完,还有一些酒在我的手指上。” 第一百零九章 李成梁的父亲,李氏集团前任董事长李百药再次病倒了。据说是因为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被凉风吹着了。人年纪大了,病就来了,不是今天病就是明天病,这对李家人来说已经成为习惯了。当年李百药就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才会把公司交到儿子手里的。大家都说李老爷子当年为了这个家太辛苦了,所以老年才会百病缠身。李成梁则认为是这个老家伙早年间花天酒地的生活过得太多了,老来才遭了报应。 尽管对这个人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身为人子,父亲病了,总是要来探望一下的。李成梁深知在中国为人处事有几个大原则是不能触碰的。有道是“子不念父仇,臣不念君过”,儿子如果对父亲斤斤计较的话,一定会被千夫所指的。他那两个哥哥巴不得他犯什么错,好乘机落井下石,自己不能给他们任何话柄。 见父亲也是要论身份的,先进去的当然是荣华集团现任董事长李成华,然后是李成栋,最后才是李成梁。真他妈无聊,连探个病也要分成三班,你要是死了,是不是也要分三次下葬啊?这几天计划进行的并不顺利,李成梁的心情也烦躁了许多,这类以往只有刘方平才会有的偏激想法,竟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暴露真实感情的时候,终于轮到他探望李百药了。 “爸,你好点了吗?我看还是不要说那么多话,多休息一会儿的好。”李成梁双手插在兜里,站在病床上冷冷地说。他嘴里说得虽然是关心的话,但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听不出来一点关心的成分。 半坐在病床上的李百药外表看起来并传说中的那么心狠手辣,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王霸之气”,乍一看他不过就是一个病秧秧的老头子。虽然生病了,他的脸色还是很红润,可见平时生活得很不错,保养得法。你过得再好又怎么样?到头来还是会生病,从这一点看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嘛!李成梁心里在冷笑。 李百药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小儿子,温和地道:“如果不是我得病的话,想让你来看我恐怕很难吧?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不是怎么想见我。” “爸说哪得话,前几天我就想着回家来看看您,只是因为有一些小事要办才拖到了现在。”李成梁继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脸上还是那一副嘲讽的表情。 李百药不以为忤地道:“算了,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故意说这种假话了。如果你真那么关心我,当初也不会坚持从这个家里搬出去了。说起来你的演技不应该这么差的,在你两个哥哥面前演得不是很好吗?是你不屑在我面前装假,还是不愿意呢?我希望是后者,不过就算是前者也无所谓。你是我李百药的儿子,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你恨我也好,不恨我也好,只要你不是个庸人就行了。我李百药的儿子可以是坏人,但绝不能是庸人!” “我没有恨你。”李成梁淡淡地道,好像在说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我只是瞧不起你!你以为你已经很有成就了,可在我眼中,这样的成就根本就不值一提!如果换成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把那么多的时间有在花天酒地上,要不是这样的话,现在荣华集团应该是全国十大,甚至可以进入世界五百强,而不是现在这样的规模。” “说得好,说得好。”李百药满意得大笑,“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才不愧是我的儿子。你尽管放手去做好了,我等着看你的成绩。不过有野心虽然是好事,可也要有实现的能力。现在还不算多么棘手的事,你就处理不了,还谈什么将来?” 李成梁眼里寒光一闪,道:“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你毕竟是我的儿子,身边发生什么事我总要关心一下的。到目前为止,你的表现还算不错,送钱的份量掌握得恰到好处,找得人也都很合适。看来让你干两年记者还是有好处的。可你跟他们毕竟还不熟悉,钱虽然送上去了,可他们还是不想尽心给你办事。这可不是买东西,不是你付了钱,人家毫不犹豫就会给你货。所以才要时常地和他们交流感情,让他们可以放心拿钱,尽心办事。你还有很长的一路要走,很多东西要学啊!”李百药开始教导儿子。 李成梁冷笑道:“多谢您的指点,只要给我点时间,这些都不难办到。更何况,我还有别的手段。” “走女人路线吗?的确,这是一着好棋。你那位朋友刘方平也很有趣。好好利用的话,将来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场。听我一句话,要成大事,你就要利用身边一切的资源,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抓住一切机会拼命往上爬!至于其它的事情完全可以等你成功了以后再来考虑,到时候多给他们一些补偿就行了。” “这是你的心得吗?”李成梁嘲讽道:“你对我妈和我也是这样吧。我告诉你,我跟你不同,有些事是绝不会去做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也不能太过不择手段,我要成功,可绝不要众叛亲离!”|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刘方平,这个家伙现在干什么?他到底会不会按我说得去做? 刘方平现在在替沈玉擦手。面对沈玉露骨的挑逗,他不出意外地选择继续装傻。沈玉都把手伸到他嘴边了,他却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条手帕来,轻轻地把沈玉手指上的酒渍擦干净,然后笑道:“酒这种东西喝多了没有好处,不过拿来洗手也许倒说不定会有美容的效果。” 沈玉又好气又好笑,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耍这种小把戏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他倒有了不少准备。至少这条手帕出现得很及时。“你就打算这么搪塞我吗?这条手帕能帮得你一次,可帮不了你第二次。还是你根本就没打算答应我?”沈玉用手指甲在刘方平脸上轻轻刮了一下,以此做为惩罚。 刘方平忽然笑了起来,把手帕抛到一边,道:“你错了,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不喜欢被动,更不喜欢去吻有酒渍的手。”他抓住沈玉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用舌头舔了一下。他没什么和女人**的经验,这个动作做得相当笨拙,倒好像是在舔什么吃得东西似的。不过即使是这样,对于沈玉来说已经足够了。媚惑之珠的威力透过她的手指传达到了大脑,沈玉只觉得一股快感充满了全身每一个细胞,不觉间竟发出了一声呻吟。 只不过是舔舔手就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吗?看起来李成梁的招数还蛮管用的嘛。刘方平想起来之前,李成梁和自己说得话。 “你就是个傻子,我只是让你去说服沈玉,又没有非让你献身不可。只要你尺寸把握得好,不用办事也是可以解决这件事的。好了,为了你的贞操,就让我这个欢场浪子鬼见愁来教你几手吧。……注意,除非你真想和那个沈玉上床,不然这些招数只在你在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使用,而且不能一下全都施出来,那样会造成反效果。” “这家伙连这种事都能总结出经验和实施办法,简直就是天生的花花公子,男人的大敌!”刘方平心想,“不过他的招数的确有效,看样子今天也许能撑过去也说不定。” “怎么了,你只吻了一下手指就满足了?不想再有下一步的行动了吗?”沈玉从快感中清醒过来,迫切地想在进行下一步。 “当然要进行下一步了,不过我喜欢慢慢来。”刘方平的意思是想尽量拖延下去,再找机会说服沈玉。这本来就是李成梁订出来的计划。可惜,李成梁千算万算,还是算不到媚惑之珠的存在。这天地间第一媚惑之物,因为刘方平身上有宝物压制,一直没有机会发挥真正的作用。现在刘方平主动去亲吻女人,不管他是敷衍还是真心,都不可能不带一点**,媚惑之珠如火见油,嗖得一下就着了起来。 在沈玉的眼中,这时候的刘方平变成了那种喜欢女人做出各种诱惑姿态来投怀送抱的色狼,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在她的耳中也变得暧昧不明,有说不出的糜烂气味。沈玉娇笑道:“你们这些男人,不管外表装得多正经,到头来还不都是色鬼?好吧,让你看些东西。你们男人最喜欢看我们女人的除了胸部就是腿了吧?你看看我的腿漂亮吗?”沈玉慢慢提起了自己的裙子,露出了一双穿着肉色丝袜的美腿。 沈玉的身材是很好的,虽然个子不是太高,却也是黄金比例,一双长约一米的**展现出来足可以让人**散招魄。她把裙子掀到膝盖以上,脱去黑色的高跟鞋,两只脚叠坐在刘方平面前,面带娇羞地道:“怎么样,我这个样子还漂亮吧?” 刘方平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叫苦:“坏了,这下麻烦大了!” 第一百一十章 “李成梁都是你出得好主意,说什么要给女人一点甜头,这样可以减缓她们的**。放屁,你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麻烦大了!”刘方平对李成梁的态度转瞬间从佩服变成了诅咒。这个家伙的话根本就不能听,听他的只会越陷越深,其实只要仔细想一想,火着起来了只能想办法去灭,哪有点小火来灭大火的道理?现在小火大火一起烧起来了,我该应该办啊! 刘方平着急的原因不止是因为沈玉的行为变得越来越激进(?),更主要的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好像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的双眼越来越难以从沈玉那双美腿上移开。他心里面好像多了一个人不断地在喊叫:“冲上去,抱住她的双腿,你是一个男人,这是顺利成章的事情。送上门来的东西为什么不要?这样的尤物不好好享受一下,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刘方平看着自己的双腿发呆,这让沈玉有了一种骄傲的感觉。自己还没有老,对男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她故意又把脚抬了抬,让刘方平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问:“怎么了,我问你话呢,我这样漂亮吗?” “漂亮,不,是迷死人了。”刘方平的眼睛就快从镜片后面蹦出来了,沈玉的腿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他的眼珠跟着也画了一个圈,然后两眼发直地看着沈玉的双腿,嘴里说些什么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非常喜欢。” “那我腿有点痛,你能帮我按摩一下吗?”沈玉说着,把右腿伸到了刘方平的面前。 这么近的距离,刘方平看得更清楚了。沈玉的腿并不苗条,也未必比得上年青女孩特有的那种青春的肤色,但透过肉色丝袜所散发出来的却是一种最能迷惑人心的肉欲的气息。任何一个有点经验的男人都知道,有这样一双腿的女人一定可以让你欲仙欲死。 刘方平第一次开始失控了,尽管他脖子上带着的那颗石头不断地发出光芒,但还是没有办法让他清醒过来。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沈玉的美腿。受媚惑之珠影响地并不止是沈玉,刘方平也受到了影响。不,应该说自从一开始,他就不断地受到媚惑之珠的影响。不过媚惑之珠毕竟不是刘方平的东西,因为某种原因,它在刘方平身上能起的作用并不大,再加上后来那个老头送的石头的作用,这种影响就更微乎其微了。但微乎其微并不是没有,日积月累之下,在刘方平的心里已经沉淀了不少的**,只是得不到发泄而已。看样子今天终于到达极限了。 这双腿好美啊,刘方平的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把所见过女人的双腿重叠在了一起。申云那双极富弹性的美腿,谢千千那双从来不加遮掩,性感诱人的美腿。林丹儿那双从不轻易外露,但在他的印象里却是最美的双腿,甚至还有王海蓉和宋淑真的双腿。很奇怪,他却偏偏没有想到苏曼青,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见过苏曼青的双腿,也许是因为在他的心里,苏曼青是不可以亵渎的,但想起那几个人已经足够了。 当刘方平想起林丹儿那一双玉足的时候,媚惑之珠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他脖子上传来一声脆响,一直挂在他身上的那颗石头终于裂开了。有几块极小的碎片射进了刘方平的皮肤,不过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一把抱住了沈玉,把她压下了身下。 沈玉被刘方平突然如其来的举动也吓了一跳,不过她马上就主动配合起来。刘方平神智已经有点不太清醒,虽然心里的**急着要发泄出来,却不知如何着手,只是凭借本能不断地撕扯沈玉的长裙。沈玉双手捧住刘方平脸把他从胸口拉开,香唇重重地吻了上去。她的吻技要比刘方平高明得多,舌尖在刘方平的嘴里不停地搅动,带动刘方平的舌头也开始搅动起来。 刘方平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吼叫,双手猛地向外一撕,沈玉的长裙终于抵挡不住被他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一对玉兔毫不掩饰的呈现在了刘方平眼前。宛如羊脂一般的肤色,上面却还有一点艳红,随着沈玉身躯的扭动,这对玉兔就像真的小兔子一样不停地抖动跳跃。刘方平的神智完全迷失了,他不愿和沈玉的舌头继续纠缠下去,把目标转向了这对玉兔,一口含住了那一点艳红。沈玉发出了一阵**的叫声,抱住刘方平的头更加用力地向下压去。两个人迅速退化成了原始人,赤身**地翻滚在了一起。 从刘方平抱住沈玉的那一刻开始,天廷紫霄宫中的窥世镜就变得一片模糊。那个曾经刘方平相过面的老人此时就端坐在窥世镜前摇头叹息。“冤孽,冤孽。我已经把定神石放在你的身上了,到头来还是劫数难逃。” 老人身边有一名童子道:“师父,我们就这样看着(可不是偷窥)他沉沦欲海可以吗?为什么不想点办法,我们完全可以再加点什么东西把媚惑之珠重新镇压下去。”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定神石虽然已经有了裂纹,但还有一定的效用,经过这次宣泄,媚惑之珠应该会重新安静一段时间。一切只能看刘方平自己了。是悬崖勒马,还是欲海沉沦,就看他以后的选择了。” 沈玉苏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全身酸痛,就好像有一只大象从自己身走过去一样。刚才她和刘方平实在是太疯狂了一点。沈玉的身体已经完全成熟,性生活经验也很丰富,却也经不起刘方平那没有节制的摧残。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初经人事的少女,痛疼感还胜过快感。 沈玉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边,现在仍在昏睡的刘方平,爱惜地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低声道:“没想到你这么保守的人,真要玩起来却这么疯狂。我真是替你未来的女朋友担心,到时候她未必会受得了呢。” 她不想叫醒刘方平,想先去清洗一下自己的身体。当水珠打在她皮肤上的时候,沈玉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尽管她平时很注意保养,但毕竟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时候,皮肤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松弛,特别是洗澡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明显。可现在她的皮肤不但没有松驰感,反倒显得很有弹性。沈玉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疲劳过度产生的错觉,仔细观察之后才发觉自己的皮肤变得比以前白皙了不少。她停下淋浴,站在镜子面前认直看着。脸上的鱼尾纹已经消失了,应该出现的眼袋也没有出现,双颊上还透着一种就像熟透了的苹果般的红晕。不过这个红晕也可能是水蒸气造成的,沈玉并也肯定。 自己的身体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沈玉的目光开始向下移。双峰比以前坚挺了不少,按上去也比以前更有手感,小腹也变得更加平滑,就连……也比以前更窄密一些了,沈玉脸红红地想。 难道,难道是因为和刘方平**的关系吗?如果只是和他上床就能永保青春,那以后他就会变成世界上所有女人互相抢夺的宝物了,就好像唐僧一样。想到这里沈玉笑了起来,算了,不管怎么样,总之是好事。一切就都等刘方平醒过来再说吧。说不定这只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之所以会发生这些变化完全是因为自己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得到滋润的缘故。 刘方平睁开双眼之后的第一句话是:“好累了,怎么感觉好像跑了三千米似的?”跑三千米是他这二十几年活动量最大的运功项目了,他一共只跑过三次,但那种感觉却深深印在了他脑海里。 “你虽然没跑三千米,可也差不多了。你还说累,你知不知道把我折腾得有多疼?”沈玉只是用浴巾随随便便包了一下身体,听见刘方平说话就赶紧走了出来。 刘方平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仍然是沈玉的双峰和美腿。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沈玉那对玉峰之上还隐约可见一些水珠,那些水珠顺着山峰直滑入谷底,让刘方平又有些嘴唇发干。 沈玉忽然也有了一些羞意,双手护住玉峰,娇嗔道:“怎么,刚才你还没有玩够,还想再折腾我吗?”她好像是不想让刘方平看自己的双峰,可双手之间却露出很大的缝隙,这护比不护更诱惑十分。 刘方平张大了嘴,就差口水没有流下来了。可一听沈玉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还不敢确定,掀开被子偷偷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全身**什么东西也没穿,这才知道自己保守了二十几年的贞操已经没有了。“我,我们干了些什么?” “干了些什么?干得事情多了,你想不想我一一告诉你啊?”知道刘方平肯定有些后悔了,沈玉干脆又爬到他的身上,用手点着他的鼻子,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 “啊,好啊,不不不!”这件事对刘方平的刺激太多,已经让他有点语无伦次了。他仔细调整了一下思绪,才说道:“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已经,已经……” “你说呢?”沈玉拉住浴巾,说:“我身上还有你留下的痕迹,你想不想看看啊?” 刘方平赶紧把头转向了一边,说:“不想,不想。我要穿衣服,你能不能也先穿好衣服?” 沈玉忽然没了逗他的兴趣。自己早就说过只想跟他有一夜恩情,现在已经如愿以偿,就算他以后装作不认识自己,也没有关系,又何必一定要逗他呢?她站起来,说:“好吧,我出去把你的衣服拿过来,不过我要事先说明,有些衣服是你自己撕破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我自己撕破了自己的衣服?那你的衣服不就更……我刚才是怎么了?”刘方平作梦也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来得时候不是想得好好的,只是想办法拖延吗?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呢? 好在刘方平的衣服还比较结实,就算撕扯之下也只是掉了几粒扣子,如果重要部位有什么洞和口子之类的,他今天就别想从沈玉家离开了。沈玉的衣服相比之下就太不牢靠了,到处都是裂开的口子,完全没有办法再穿了。沈玉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坐在了刘方平对面。 刘方平对刚才的事情已经有了点回忆,直恨不得头能藏到地板下面去,哪里还敢去看沈玉的脸,用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沈,沈小姐,刚才的事,我,我真得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控制不了自己了。我,我……”“我”了几声也没有办法再说下去。电视上的男人一般这个时候都是说自己会负责任的,可沈玉好像并不想让自己负责任,自己也负不起。可要是不说这个,又要说什么呢? “方平,你不用再说了。”沈玉淡淡地道:“我早就说过,只想跟你有一夜恩情。你也不用怕我会继续纠缠你。干脆一点来说,我们这次只是一个交易,你满足我,我帮你的忙。如果你觉得尴尬的话,现在就可以走,我不会拦你的。至于厉之钰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首长让他替你们说话的。”有了和刘方平的缠绵,沈玉现在一想起那个人老朽的身体就觉得恶心,但自己没有选择。 “……那我告辞了。”知道沈玉有些言不由衷,但刘方平可不敢让这个麻烦缠上身。再者沈玉话中的“交易”也有些伤刘方平的自尊心,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无谓再留在这里。刘方平说完这句话,起身离开了。 刘方平走了之后,晶莹的泪珠才从沈玉的脸颊上流了下来。她看着刘方平离开的门口,痴痴地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除了被别人包养就只能是一夜情,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这么急于摆脱我?是因为觉得我肮脏吗?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证明我并不是那么肮脏的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有点不一样啊。”这是顾芳对李成梁说得一句话。如果说李成梁在荣华集团里有什么亲信的话,那一定就是顾芳了。据说李成栋对这位小姐很有些心思,曾经想让她任自己的特别助理。虽然荣华集团的董事长是李家老大李成华,老二李成栋只不过是个副总经理,连总经理也不是,但荣华的人都知道,这位李二公子的势力绝对不比他大哥小。荣华要害部门都有他的亲信,荣华推行任何计划没有他的配合都绝对施行不下去。 这样一个人比起无权无势,基本上只是一个吃闲饭经理的李成梁来,那无异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他的特别助理比一个部门的经理还要来得威风,对于想往上爬的人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最重要的是李成栋是真心欣赏顾芳,而不是想把她当鸟养起来。他曾经当着别人的面说,顾芳最珍贵的地方是她的大脑和眼力,而不是胸部和大腿。可这样一个大好机会,顾芳就是视而不见,甘心情愿来给李成梁当一个小小的秘书。关于这一点,刘方平有一个解释:“一个人只要一谈上恋爱,智商水平就明显降低。尤其是女人,智商更是无限接近于零,就连顾芳这么聪明的人也不例外。” 几乎所有人都把李成梁和顾芳之间的关系定位为情人,对于风流成性的李成梁来说,面前就放着这么娇嫩的一朵鲜花,随手摘下来那也是顺利成章的事。可只有顾芳和李成梁两个人才知道,两个人之间由开始到现在一直是清清白白的。顾芳当然是喜欢李成梁的,李成梁也未始不喜欢顾芳,但这种喜欢纯是内心的一种感情,两个人都没有表现出来过。所谓物以类聚,李成梁能和刘方平相结至深,并不是偶然,他们两个人其实有很多地方都很相似,比如越是对自己重视的人,行为就越是谨慎。 “我有什么不一样?”李成梁本来一直在沉思,听见顾芳说话,抬起头来笑道,“难道我长出另一个脑袋了?” 顾芳道:“你当然长不出另一个脑袋,不过我觉得你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加锋利了。就好像,就好像是一把磨快了的刀,等不及要砍人!” “是吗?”李成梁笑道:“看来我的修养还是不够啊。这一点上我真要和刘方平多学一点。” “学他干什么?”顾芳虽然觉得刘方平这个人不错,却不愿意李成梁和他一样:“人生在世有些事情可以看淡,有些事情绝不能看淡!真要像他一样对什么事情都不执着,对什么事都看得很淡,只会绑住自己的手脚,什么事都不敢大胆去追求。等你到了七老八十再学他也不晚,现在嘛,我还是比较欣赏你现在的冲劲。” 李成梁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知我者顾芳也。中国文化是讲究隐藏的文化,最讲究什么锋芒不可外露。我偏不信这个邪!不过有时候刀也不能太快,太快的话会伤到自己和身边的人的。你放心,以后我会多加注意。” 李成梁能听得进自己的话,这让顾芳很高兴,不过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李成梁一天之内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她问道:“你能注意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对你我是绝对信任的。不过为什么你突然想要斩人了呢?” “说到底,还是我养气的功夫不够,被老家伙说了几句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李成梁自嘲道:“这个老家伙,还真是有点本事,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他的意思很简单,我再有本事也跳不出他的手掌心,我要想干出点什么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乖乖听他的话。真不甘心啊!” 顾芳用手轻轻拍了拍李成梁的肩膀,说:“跳不出来就不跳啊,你还不到三十岁,事业才刚刚起步,有的是时间。他到底是你父亲,就算是向他低一下头也没什么了不起啊。” 李成梁的手握住了顾芳的手,轻轻地道:“你不用替我担心,你说的我都想过了。你说得对,做事受不了气总是难成大事,我不能跟刘方平一样,总想当个不用听人使唤的散淡闲人,到头来呢,只能做个处处听人使唤的小职员。不过,我心里总是有点憋气。” “想出气还不容易?”顾芳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来,“等刘方平回来,你整他出出气不就行了?” “哈哈哈,说得对,这句话真说到我心里去了。不过还是不行。”李成梁遗憾地说:“这几天正是用得着他的时候,他劳苦功高啊,不能再整他了。” “呸,什么劳苦功高?不就是让他施展美男计吗?说起来你们用这种招数也真是够无耻的,拿我们女人当什么?”身为女性,顾芳对刘方平的行为很是不屑。 “无耻自然是有点无耻,不过可能很管用啊。你还别说,刘方平现在变得越来越讨女人喜欢了。他要是一直这么坚持下去,将来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场。我理解你的感受,不过这也是那些女人自己心甘情愿上钩的,也不能全怪在我们身上。” “狡辩!” 两个人正在说话,刘方平衣冠不整,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进来之后二话不说,拿起李成梁的杯子就开始向嘴里倒水。李成梁很讨厌别人用他的杯子,以前就因为刘方平用他的杯子而吵过他几次,可这小子一点也不长记性,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李成梁皱起眉头,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拿我的杯子喝水,这里又不是没有纸杯,你拿纸杯不好吗?” 刘方平白了他一眼,说:“你出卖我这么多次,我帮了你这么多忙,用你的杯子喝点水都不行吗?” 李成梁眼睛一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沈玉拿下了?真的?是不是真的。” “是不真的我不知道,不过我走的时候,她答应我说会想办法说服那位首长的。” “太好啊,太好啊,方平,你可真是及时雨啊。”李成梁等了这么长时间总算听到这个好消息了。虽然沈玉的话那位首长也未必会马上听从,但有这么一个人在后面使劲,成功的希望总是大了不少。古往今来,只要做通领导家里人的工作,领导本人的工作会变得非常容易做通了。 “很好,很好。方平啊,本来这件事对你来说,的确有点困难,我还一直怕你临阵脱逃。没想到你这么顺利就说服沈玉了,我教你的那些招数还是很有效的吧?哈哈……”李成梁高兴得有些过头了,笑了半天才发现刘方平衣着上的破绽,问道:“咦,你的衣服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好像打过一场架似的?” 刘方平脸涨得通红,借喝水来掩饰尴尬,一句话也不说。 李成梁的脑子转得多快,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他上一眼下一眼看了刘方平半天,摇头赞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一直都在想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处男之身,是和王海蓉结婚的时候呢?还是和那位苏曼青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呢?我还想到那时候给你摆桌酒,把齐天也叫过来给你庆祝一下呢,没想到你这么没有耐性,在沈玉这儿就交枪了。说实话,我可没有非让你献身不可,这是自己革命意志不强,可不能怪我啊。唉,第一次感觉怎么样,你那家伙还管用吧?” 他这番话说出来,刘方平还没说话,顾芳先听不下去了,她把手里的文件重重往办公桌上一摔,气道:“你们男人都是色狼,没一个好东西!当着我的面就敢这么说,背地里还不知道说什么呢!懒得理你们!”快步离开了。 李成梁见顾芳走了,更没有什么顾忌了,搂住刘方平道:“方平,方平,咱们是好朋友吧,好朋友就不应该有什么隐瞒。来,跟我说说嘛,第一次有什么心得啊?你不是一向能忍吗?为什么这次对沈玉就忍不住了呢,是不是那个沈玉用了什么手段啊?”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是不是还想知道一些细节啊?” “好啊,你想说吗?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好意思问。关于细节……” “你有完没完?!我又不是写黄色小说的,还要给你描述一下吗?”刘方平暴跳如雷,心里又有点后悔。“沈玉答应帮忙,我就应该回家歇着,干巴巴跑回公司干什么?李成梁最喜欢看我的笑话,我这不是送上门来找罪受吗?”实际上,他也是心里有许多话不知要找谁说,这才跑到公司来。李成梁会说些什么,他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不过没想到这么过分。 李成梁眨了眨眼,说:“也对,也对,非让你说细节问题也的确有点不妥。好吧,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谈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件事通知齐天,让他也来,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庆你个头!”刘方平开始说脏话了,“你真没完了,还真想摆桌酒大吃一顿啊!李成梁,你也够了啊!再胡闹下去,小心我真跟你翻脸!” “谁胡闹了?谁胡闹了?”李成梁义正辞严地道:“我只是说叫齐天过来庆祝一下,我说是庆祝你摆脱处男之身这件事了吗?我说了吗?你说服了沈玉,为我们下一步行动扫除了障碍,厉之钰的事情马上就可以顺利结束了。这还不应该庆祝吗?嗯?” 被李成梁这么反将一军,刘方平还真有点不知所措。是啊,李成梁又没有说是庆祝什么,看来是自己表错情了。他讪讪地道:“是这样啊,厉之钰这件事可以快点结束,那是应该庆贺,你打电话吧,打电话吧。” “真是的,自作多情。”李成梁嘴里抱怨着,打开手机拨通了杨齐天的号码:“齐天吗?我是成梁啊,你快点到我这里来,有一件大喜事要庆祝。对,大喜事。什么大喜事?你绝对猜不到,刘方平终于脱离处男之身了。你快点来吧,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李成梁,我宰了你!” “你有点不一样啊!”杨齐天咧着嘴,看着刘方平直笑,因为笑得太过分,手里的啤酒都洒了出来。 “我哪儿不一样啊?你给我说话小心点,真要把我气激了,就算你练过散打格斗,我也跟你拼了!”刘方平现在两眼冒血丝,恶狠狠地说。此时他也顾不得不喝酒的习惯了,一口气把一大杯的啤酒喝了个净光。 他们三个当然不会在公司里谈论这件事。杨齐天一来三个人就一起去了刘方平的住处,他那个住处地方够大,又没有什么闲人,正是商量事情最好的地方。李成梁来的时候就买了不少的熟食,杨齐天更带来了白酒和啤酒。刘方平就只带了一张嘴。三个人里面就他一分钱不出,还就他的脾气最大。也怪了,李成梁,杨齐天那都是很有点脾气的人,就算是对有很高地位的人也不会低声下气,偏偏就拿刘方平没有办法,还得一个劲给他倒酒。 倒酒是倒酒,两个人的嘴可没闲着,你一言我一语把刘方平气得七窍生烟。这两个人的火候把握得很有分寸,每次把刘方平气得马上就要暴走的时候,两个人都会给他倒酒夹菜,把他重新安抚下来。这样玩了几次,刘方平被他们整得也没脾气了。干脆埋头喝闷酒,决定不理这两个混帐家伙。 “当然有点不一样了!”李成梁接话道:“女人只有经过这一关才能有少女变成真正的女人。男人呢,也只有经过这一关才能变成真正的男人。这也就是说刘方平这二十几年只有今天才能真正算是个男人,以前只能算是半个男人。” “半个男人?那不就是人妖吗?”杨齐天又笑了起来。 刘方平对二人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喝酒。他不能喝白酒,喝啤酒还是可以的。这两个人说了半天,虽然还不累,但也已经说不出什么新鲜花样了。听了这么多遍,刘方平的火气也小了不少,心想:“只要你拿他们两个人的话当放屁,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对,就当他们两个在放屁,放臭屁!” 第一百一十二章 见刘方平没有反应,杨齐天和李成梁兴致也不大了。毕竟闹了这么长时间把他气得也差不多了,再闹下去真翻脸就不好了。刘方平的脾气他们还是很了解的,当他像现在这样不说话的时候,就说明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随时可能会暴走。虽说这个家伙也闹不出太大的动静,但总是有点伤和气。这个时候就应该把弹药储存起来,以后有的是机会使用。 “好了,齐天,放过方平吧,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满可怜的。”李成梁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高姿态,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就是罪魁祸首,“笑得也差不多了。现在我们来谈一点正经事吧。” “你们还有正经事?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还以为你们两个除了泡妞,喝酒就是不务正来呢!”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刘方平抓住机会马上开始反击。他的原则就是有仇必报,被两个人打压了这么半天,怎么能不讨回来呢? 杨齐天说:“成梁,我早就说过,对这种家伙就不能抱有同情心!我们好心放他一马,他自己又送上来了。照我说,我们应该把他骂得从此抬不起头来,一见我们的面就只低头喝酒!” 李成梁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一两句话不能跟他一般见识了。”回头又对刘方平说:“方平,我们现在真的要谈正经事。你要是觉得刚才被我们两个人骂得不过瘾,大可以重新开始,反正我们无所谓,还可以再享受一下快乐的感觉。” 刘方平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开始喝闷酒。“世事比人强”这句话他还是听说过的,虽然很想报复一下李成梁和杨齐天,但他也明白现在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非要跟他们斗下去的话,自己的下场只会更悲惨。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不信他们两个人没有落到自己手里的时候。现在嘛,哼,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刘方平以伟大的阿q精神来麻醉自己。 见刘方平不再反抗了,李成梁脸色一整,开始认真地说出正经事来:“现在沈玉那方面已经解决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位首长应该很快也会说话才对。厉之钰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那我们另一方面的行动就更要加快才行。” “你们还有另一方面的行动?我怎么没听说过啊?”刘方平刚决定不理这两个家伙,却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又插嘴说话了。 杨齐天白了他一眼,道:“跟你说干什么?这件事你又帮不上忙,我们想把厉之钰的上级推出来代替厉之钰来当这个替罪羊。他是个男的,难不成你这美男计,还男女通吃?” “……杨齐天,你结婚之后这胆子是变大啊?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从刚才就一直这么说话,是你自欺欺人装不见罢了。你能怎么着啊,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我说你们两个也够了吧?已经说了这件事先放下来,怎么又纠缠起来了?方平,这件事是我不想告诉你的。我觉得这种事和你的性格不和,最好还是不要让你知道,免得你又背包袱。”李成梁可不想让他们两个人一直这么斗下去,这样的话,斗上一天也不一定能说上一句正经事。 刘方平冷笑道:“和我的性格不和,你让我干的哪件事是和我性格相和的啊?!我看你是觉得我没什么本事,在大事上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懒得告诉我,全当省点事吧?” 李成梁有点不高兴,心想:大家在一起开开玩笑,不过是为了促进一下感情,每一次你都当真。心眼也太小了!当然了,每一次都是我们拿你开涮,也的确有点过分。他说:“方平,你这话就有点过了吧?咱们三个认识这么长时间,每个人有什么长处有什么短处,各自都心知肚明。散打搏击,动手动脚是齐天的拿手好戏,制定计划,结交人物是我的专长。至于方平你嘛,坐而论道,无人可及。这是大家都承认的事,我又怎么会觉得你没用呢?” “坐而论道,无人可及?只怕后面还有一句是,随机应变,百无一能吧!”刘方平连声冷笔,这种皮里阳秋,话里有话的把戏只能去骗骗杨齐天,想骗我刘方平,作梦吧! 李成梁还就是这个意思,被刘方平当面说破他也不生气,说:“你非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一句话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就会有不同的含义,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不过我们现在不是讨论谁有能耐,谁没本事,要说的是下一步的计划。我们的目标是对付s市的市长施显德,齐天,你这些天查出些东西没有?有哪些是可以把他拖下台的?” “难齐天连连摇头,说:“我这些天倒是也查到了不少东西。厉之钰比起这个家伙来简直是难得的好人,万中无一的好官了。行贿受贿,包养情人,挪用和贪污公款,勾结黑社会走私,还有几个人被人打成残废的事跟他也脱不了关系。咱这么说吧,除了军火和毒品,因为太过敏感,他不敢公然去碰之外,凡是你想得到的坏事他多多少少都干过。就是那两件事情,他也是坐地分赃的角色。真应了那件话了,他什么事都干,就是不干好事!”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困难,随便找一件出来搞臭他不就好了?”虽然第一次听说这个计划,但刘方平还是很快就把握到了重心,无非是想找一个可以转移公众视线的人物,让大家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厉之钰身上。之所以会选厉之钰的上级,应该是想趁机替厉之钰扫清一下障碍吧? “要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刘方平不是政府机关里的人,对这里面的弯弯绕一无所知,杨齐天有了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唉呀,还真稀奇,以前都是他们两个对我说什么事,我听不懂,他们有这种感觉。现在终于轮到我有这种感觉了,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是这样的,”杨齐天进一步解释道:“这个事情在外面可能没几个人知道,在政府***里面基本是人尽皆知。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猫不吃腥?他这些事连我们国安局的档案里都有记录,不过上面给他下过一个评语,说他‘忠诚可用’。有这一条评语护身,想动他绝不容易。而且,他的好些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做的,要对他下手,难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说不定比那位首长还高的人物都会出来。以我们的实力真要是得罪了和他一起的人,那不是拿鸡蛋去撞石头吗?” “是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呢?那些高层们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只要忠诚,其它的事情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李成梁忽然有了一些感叹,随后又立刻警告自己:这不是你应该有的想法,你所要做的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迅速创出自己的事业,建立自己的势力。感概人性这种事情留给刘方平去想就好了。 “那依你的判断,想让上面把施显德抛出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李成梁道。 “不能说不太可能,是一定不可能!至少绝不可能逮捕和审判他,那样会惹出大麻烦的。”杨齐天道,“我们两个人一开始没查清楚施显德的底细就把他作为目标,看起来是犯了大错了。不行的话就换人吧,看看能不能找另一个人。” “换人?”李成梁沉思半晌,还是摇头道:“不行,这个人是必须要除掉的。原因很简单,是他把厉之钰推出来的,经过这件事之后,他和厉之钰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化解了。我们帮厉之钰不是因为我们乐于助人,是因为将来我们需要他为我们做事,有这么一个对头压在上面,他将来怎么为我们做事?所以施显德是非除去不可的。可我没想到他的背景会这么深。” “我看倒不能说这个施什么的市长背景深,只能说上面那些人对他有些投鼠忌器。”被人说只有“坐而论道”,这让刘方平心里有点不服气,他一直都在认真听杨齐天和李成梁的对话,这个时候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 “哦,你对这件事有什么别的看法吗?” “看法是称不上了,倒是有点小小的意见。(这话说得真是虚伪。)照我看,上面对这位施什么的市长也未必会多照顾,特别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不过他们又怕他一时想不开来个鱼死网破,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总让人有所顾虑。那么我们也许可以从侧面想一下办法,能不能不经过政府就把这位市长大人拖下来呢?”刘方平有些自鸣得意起来。像这样的好主意了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想得到?哼,本大爷虽然不是诸葛孔明,却也不是张昭那种人物。 李成梁和杨齐天面面相觑,然后杨齐天用手在刘方平面前晃了几下,说:“方平,你不是疯了吧?你想造反啊?不经过政府把施显德拉下来,你是想暗杀他啊,还是想搞暴动啊!这种手段是我们可以使用的吗?” 李成梁又开始摇头叹息:“可怜啊,可怜,没想到刘方平失去处男之身后连神经都变得不太正常了。你要想杀官造反,我和齐天恕不奉陪!” “胡,胡说八道!”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刘方平红着脸说:“谁说我要杀官造反了,谁说我要搞暴动了?我是说,能不能想办法让这位市长弃官潜逃!这在他们来说不是很常见吗?人都跑了,上面那些人总不会再护着他了吧?” “弃官潜逃?”刘方平的话打开了李成梁思路。对啊,还有这种办法,刘方平啊,刘方平,你有时候脑筋转得还真快,想不佩服你都不行。不过你也有一个大缺点。“方平,你能不能说得再仔细一点?” “仔细一点?”刘方平有点傻眼了,他这个人最喜欢说风凉话,偶尔也会冒出一两个看似不错的好主意。可你要让他拿出详尽的计划,那就难为他了。他倒也不是拿不出来,但总要想上好半天才行,而且对于计划的可行性完全没有把握。 果然,“坐而论道,无人可及,随机应变,百无一能”,这十六个字的评语还真是贴切。你自己可能都忘了,这是你自己说的话啊!明白不能指望刘方平,李成梁问杨齐天道:“齐天,这位施市长是不是那种胆大包天的人?” “胆大包天?我倒不觉得。我也见过他一两次,怎么说呢,应该是那种典型的伪君子吧。你别以为他干得事情挺过分,就以为他胆子一定就很大。那是因为他知道,没什么人能管得住他。” “那他信不信神佛之类的东西?”刘方平忽然又插话了。 李成梁惊讶地看了刘方平一眼,看来他也想到这个主意了。到底是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多少还是长进了一些嘛。李成梁这么想的时候并不知道,刘方平也是这样想的:李成梁一定也想到这个主意了,哼,还是跟我在一起,经常听我传授的缘故? 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受谁的影响,我们不去管他。单说杨齐天听了刘方平的话之后,仔细想了想,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应该也信一点吧。其实他们这些人都差不多,外表虽然不信,坏事做得太多了心里总有点发虚。前些日子法院改建不还找风水先生来看过吗?我想施显德应该也不例外才是。” 李成梁叫好道:“好,好极了,不管他信什么,就怕他不信!只要他信,我们就有机可乘!我们只要找一个看上去像天师的神棍,让他给施显德算上一卦,就说他命上有一大劫,非得到海外才可保无虞。同时我们再从各方面给他施加压力,造成一种他不逃走就会被捕的假象,我就不信他不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施显德跟厉之钰的形象是大不一样的,厉之钰正在壮年,外表也堪英俊,施显德却已经步入衰老期了。虽然这一点他一直都掩饰的很好,他身边的人也一直假装不知道,但这种事毕竟是骗不了人的,首先骗不过的就是他自己。 施显德看了一上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心头涌上一种无力感,虽然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这个女人表现得好像也很满足,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有心无力了。从前还好一点,只要吃上一颗药丸,他还是能重起振作起男人的雄风的。虽然之后会让他很疲倦,却可以满足他男人的自信心。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现在要吃上两三颗才能有一点明显的效果,那事后的疲倦感却是以前的十倍。 施显德又把手放在了女人的双峰上,这个女人实在是顶尖的货色,一双玉峰又大又嫩,摸上去极有手感。施显德心里忽然又升起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再吃药了,如果因为这种事情猝死未免有些太不值了。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怨恨感,抚摸玉峰的手重重地掐了下去,一个青紫色的痕迹马上出现在了粉白娇嫩的皮肤上。 那个女人嘴里发出一声不分清是疼痛还是享受的叫声,身子动了动却没有想过来。这当然是假的。在施显德的手放在那个女人身上的时候,她就已经醒过来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睡着。施显德的手保养得很好,但跟这女人的**一比就显得相当粗糙了,这种刺激使得女人本来就没有得到满足的**重新升腾了起来,不过女人很明白,身边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满足自己的能力,如果自己真睁开眼的话,只会让双方都觉得尴尬,所以她一动不动。她知道这个男人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马上敏感地带就传来了一阵刺痛。女人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出些声音了,一来再不出声就假得太明显了,二来也应该提醒这个男人不要太过分,自己身上的淤痕已经够多得了,不能再多了。 施显德也知道这个女人在装假,这让他觉得兴趣索然。把手缩回来的同时,他不由想起了s市一名老大送给他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长得倒也不算如何漂亮,但胜在听话,不管施显德想干什么,她都只会默默承受,这对于现在的施显德来说真是绝妙的礼物。可惜当时只用了一次,后来那个老大犯了事跑路,那个女人也就再没有见。女人虽然好找,但这种女人就不太好找了,毕竟这对男人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施显德再不要脸也有点说不出口。 “如果我能像厉之钰那么年轻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施显德忽然间有了这个念头。凭心而论,厉之钰这样的手下还是很难得的,你吩咐什么事情他都会给你做得妥妥当当,就算是有什么你不好说出来的事,他也能心领神会替你办妥。施显德手下虽多但像这样得力的助手还不多见,不过这个人的野心太大。施显德最想要的是奴才,是手下,有没有本事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忠诚!对,是忠诚,上面要求施显德忠诚,施显德也要求手下人忠诚。 厉之钰对自己够忠诚吗?不够,远远不够,这个人最多只能算一个得力的下属,一有机会就会爬到自己头上去,而且他一直也都在爬。厉之钰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比施显德年轻。年轻,年轻,这两个字一直在施显德心头打转。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把厉之钰推出来当替罪羊的真正原因,是自己妒嫉,妒嫉他的年轻,妒嫉他还有大好的前程!这几年施显德之所以越发肆无忌惮,就是因为他觉得以自己的年纪已经不太可能再往上升了。如果自己像厉之钰那么年轻,也许也会跟他一样有所收敛。不,如果自己能跟他一样年轻,首先要做的就是彻底征服眼前这个女人,征服自己所有的女人!要让她们高声大叫,要让她们向自己告饶! 施显德再也睡不下去了,他现在觉得身边躺着这么一个女人,对无能为力的自己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他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叫醒那个女人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一个月之后可能会再来,来之前会给你打电话的。如果是小王打电话来,你就说我已经走了。”这个小王是施显德的办公室主任,也是他的亲信,施显德和这个女人就是由这位小王搭得桥。 那个女人假意揉了揉眼睛,说:“你这么快就走了?为什么不多留一会儿?”她心里巴不得施显德快点离开,却又偏偏做出一副对他恋恋不舍的样子。 施显德也知道这女人口不对心,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自己不可能长时间在她身边,她有别的心思是难免的,只要不过分,施显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敷衍了这个女人几句,施显德走出了这个秘密爱巢。 施显德的司机早就在外面等着,一见施显德出来马上把车开了过来。施显德坐进车子里,又开始感到疲倦,不停地用手捶自己的额头。做为他亲信的司机当然要关心首长的身体,一边开车一边说:“施市长,您身体不好,是不是去医院看一看?” “不用了”自己为什么疲倦施显德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说:“我没什么大事。”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施显德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去哪,就说:“我心里有点烦,你连开车在市里转一圈吧。对了,我让你打听厉之钰的事,你打听出来了没有?” “我已经向国安局里的熟人打听过了,听说现在厉之钰跟没事人似的,吃得好,睡得好,一点也不担心。” “一点也不担心?难道他真得信了我的话,想把这件事担下来?”施显得眉头皱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当然最好不过,可万一要不是……难道厉之钰还有什么后手?他有什么关系是我不知道的吗? “市长,关于厉之钰的事我还有一些消息,可就是不知道可不可靠。”司机小心翼翼地说。 “有什么话就你说!”施显德有点不耐烦起来。 司机说:“前几天我碰到了首长司机,他告诉我,有人专门为了厉之钰的事上过首长家,还……还送了点东西。你看这件事……” “什么?”施显德的脸一下子就变了,他最担心的就是上面的态度,厉之钰还真不简单,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人为他奔走。首长既然已经收了东西,那就是说他已经答应这件事了。那……万一厉之钰要是能死里逃生,他对自己一定会心怀怨恨。施显德本来就烦乱的心情更加乱了。 “本来不是一切都说好的吗?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自言自语着。 “说得是啊,市长你觉不觉得我们这些日子有点走背运?就拿我来说吧,前几天……”司机今天很没眼色,一点也没发现施显德心情不好,嘴里面唠唠叨叨说着一些倒霉事。什么出来的时候踩着香蕉皮了,开车的时候差点撞到人了,车子被飞起来的石子刮花了。这些平日里的小事在他嘴里都变成了倒霉的征兆。 施显德被他说得心烦意乱,道:“好了,好了,什么走背运不走背运。这些事不过是些小事嘛!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 “每件事的确都是小事,可这么多小事都凑到一块,那就不寻常了。市长,我看您是不是再去找刘天师看看?” “胡说!这种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施显德道:“一有什么事就去找天师,你以为天师是什么?” “对,对,市长说得对。”司机连声答应,“这种事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我看还是找天师看看吧,听听总是好的。” 施显德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个刘天师说得也不怎么准,听他说也是白说!” “那倒是,”司机表示赞同,随后又说:“我听说现在有一个叫段天罡的人,不管是算命还是看风水都是第一流的人物,刘天师跟他斗了几次都败在他的手里,要不然到他那里去看看?” “段天罡?”施显德对这个名字也有点印象,这个人好像也是专门走上层路线的人物。施显德毕竟不是一般人,找这样的人物最合适,最起码他不会把这种事拿出去到处乱讲。“他那里不会有什么闲人吧?” “看您说的,闲人多的地方我也不会让您去啊!”司机见施显德并没有再说什么,识趣地把车调了个头,开向了段天罡的住处。 现在段天罡在s市的上流社会里也已经闯出了一点名堂,住处也非常豪华,毕竟有很多上流社会的人时常会来,为他们着想也应该布置得舒服一点。不过人一出名,麻烦就来了,没想到算个命也会有人来踢馆。段天罡现在面前就坐着个年轻人看着自己冷笑。 段天罡道:“这位先生,你说我们这一行都是骗人的。你这句话我不敢苟同。诚然,我们这一行鱼龙混杂,里面的确有不少骗人的,可世界上拿科学骗人的人也不少。难道你能说科学也是骗人的吗?这些东西都是老祖宗们留下来的,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那年轻人不屑地道:“老祖宗留下来的?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就一定是好的吗?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多了,有相当一部分都臭不可闻!什么算命啦,批八字了就是其中之一!” 段天罡今天的气量非常好,一点也不生气,说:“这位先生,您越说越过了。看你的样子也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一点开放式思维都没有?一味迷信科学是不行的,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有些你闻所未闻,可偏偏是真的。” “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是闻所未闻的,我从很早以前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年轻人说话还很幽默,“不过我不知道这些事情跟你说的什么算命之类的有什么关系。” “你既然信那些事,为什么不信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呢?要知道有在一行里有许多前辈古人是非常出名的,就连历代的帝王也都拿他们当老师呢!”段天罡准备给这个人上一堂易学历史名人普及课。 “对,郭璞嘛,李淳风,袁天罡嘛,唉,好像周颠,铁冠散人也都是这种人物吧?可惜,这些人的事迹不过是个传奇故事,像这样故事还有很多,你也不是个个都信吧?”看起来这个年轻人知道得还真不少,段天罡真还未必能说得过他。 “那阁下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满意呢?”段天罡失去了耐心,准备快点解决这个问题。 “很简单,”年轻人说:“我现在就坐在你面前,只要你真能按你说的那些东西算出我的命数,我扭头就走。你敢吗?” 段天罡上一眼下一眼重新打量了打量这个年青人,冷笑一声道:“是吗?我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实话实说,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朋友你不要见怪!” “你放心,有什么坏话应该说出来,不过要是说得不准,可别怪我不客气!” 段天罡用手一指年青人的双耳,道:“你双耳厚实,主父母俱全,我算家中老人个个健在,我说得对也不对?” 那个年青人道:“就这个?看我的年纪也猜得出来我父母岁数不会太大,现在这个时代,只要不出意外,老人家都很长命。你猜中也不奇怪啊!” 段天罡冷哼一声道:“看你人中短窄缺福少禄,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大成就是也不是?” 那年青人脸色一变,怒道:“我让你给我算命,可没有让你胡说八道。太公八十还遇文王,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不会飞黄腾达?”虽然气势汹汹,但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底气不足。 段天罡冷笑道:“不是我存心咒你,是你面相如此,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好,这些话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现在我就说一件你近期发生的事,让你无法可赖!看你双眼泛红,眼窝下眼袋明显,印堂之上红光隐隐,想来这几日你是走了桃花运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段天罡说那年轻人有桃花运,那年轻人脸上嘲讽之色更浓,说:“我就知道你们无非就这些把戏。看见商人就说有横财,看见官员就说可以升官,看见年轻人你们就说什么桃花运!总之是挑别人喜欢听的说!我怎么会有什么桃花运呢!” 段天罡也不知是对命理一道真得这么有把握,还是气量宽大,面对这无礼的年轻人连眼皮都没动一下,道:“我料你必会这么说。本来一个男人走走桃花运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告人的,可看你双眉之中乱纹隐隐,间又有一两根红黄之眉,可见这次的桃花运实在有损阴德,与你相好之女人若不是你朋友之妻,便是你妻子之友!如此的事情你也能干得出来,真是无耻之极1” 那年轻人明显慌了手脚,站起来向段天罡叫道:“你,你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段天罡推理命数从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自己做过些什么心里有数,似你这等无耻之人竟还敢在我这里来,污蔑我国文化之精华,实实可恶之极!我本无心点破于你,这是你咎由自取,你还不快些离开,真要等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吗?!” 那年轻人脸色发白,再也不敢与段天罡纠缠下去,掏出一千元钱放在段天罡的桌上仓皇而去。段天罡看着那年轻人的背影连声冷笑,道:“你的钱我本不屑去取,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却怨不得我。”把那一千元钱随手扔进了善缘箱里。 段天罡与那年轻人之间发生的一切,施显德从屏风后面一一都看到了眼里。他心里暗暗点头,觉得段天罡还算有点本事。不过同时他又有些犹豫,要是段天罡真得料事如神,看一个人的面相就能知道一切,那自己让他看相不是有点危险吗? 施显德正在犹豫不定,段天罡忽然起身走到屏风之后,一见施显德在这里,大吃一惊说:“施市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难道他真这么厉害?一看见我就知道我是谁?”施显德更有些胆怯,他几乎想转身就走了。 段天罡看出施显德的犹豫,笑道:“我不敢骗施市长,实在是以前我曾经见过施市长几面,所以现在才认得。” 施显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段大师的本事真就如此高强,一见面就知道我的来历。” 段天罡笑道:“天下间哪有如此厉害的相法?古代几位大师也许真有这样的本事,可祖宗的东西传到现在,已经是百不存一了。我虽然在这一道颇有心得,却也不敢说可以前辈比肩,不过是半真半假混碗饭吃罢了。”说着把施显德让进了内室。 段天罡对自己如此开诚布公,让施显德对他的信心反而又增加了几分。施显德坐下后问:“段大师过谦了吧?刚才的事情我都已经看到了,段大师三言两语就将无知之人打发走了,难道这也是假的吗?” “这倒不是假的。”段天罡苦笑道:“不过也不全都是真的,只能说是半真半假。”见施显德面露不解之色,又进一步解释说:“刚才那个人我眼他一第眼就知道这个人必然是纵情酒色之人,他眼窝深陷,气息不匀,这都是酒色过度之人典型的特征。所以我才会说他有桃花运。” “原来是这样,那后面又是怎么回事呢?” “后面的倒的确是真的。”段天罡笑道:“相书有云,眉毛主一个人的性情和与亲朋好友之间的关系。人们常用浓眉大眼来形容一个人长得好就是这个道理。一个人的眉毛若是又粗又短,这个人的性格一定失之暴躁,与亲朋之间的关系也一定很疏远。一个人的眉毛若是又细又长,则这个人的性格一定比较温和。我们常说的慈眉善目也就是这个道理。刚才那个人的眉毛初看时与常人没什么不同,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其中有不少眉毛杂乱无章,且有倒长之像。这说明他一些亲朋之间必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再仔细去看又发现他眉毛之中有几根呈现红黄之交之色,所以我才会说他一定是跟朋友的妻子或妻子的姐妹有奸情。不过最后那几句话却全然是吓他,我哪里能算得出那个人的姓名啊!” 施显德听得连连点头,自觉这一次没白来,真是长了不少见识,这对自己以后从政为民也有不少的好处。他有心想让段天罡帮自己看看相,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段天罡看了看施显德,心中暗笑:“这些官大人做事就是藏头露尾,总要遮遮掩掩。你都到我这里来了,想干什么还用得着掩饰吗?心中虽然看不起施显德,但送上门的生意总不能就这么推出去。他开口道:“看市长您心事重重,眉宇之间隐带忧色,是不是有什么难解之事啊?您既然看得起小人来到寒舍,何不说将出来,小人虽然不敢说与前贤古人相比,但多少对易学一道还知道一些,说不定真能解您之忧呢?” 有了这个下台阶,施显德就好说话了,他马上说:“哪里哪里,易学乃是我国传统文化的精粹之所在,不知有多少名人都从中获益非浅。段大师能对这一门学问有所研究,这就说明大师功力深厚。我们中国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就应该把先人的优秀成果发扬光大才是,从这一点上来说,段大师实在有一颗爱国之心啊。” 他大概是因为平时发表讲话养成习惯了,这话一开头就有点刹不住车:“可惜啊,现在像段先生这样醉心于我中国传统文化的人真是太少了。现在的这些年青人,一点爱国心都没有,心里面只有自己,也不想想他们都为国家做过些什么,一天到晚要求这个权利,那个权利!哼,权力,权力怎么能交到他们手里?这都是从国外学来的坏东西,一天到晚崇洋媚外,把我们国家的优良传统都忘得差不多了。” 段天罡耐着性子他训话,终于等到他停下喘口气,急忙插话道:“市长高见,如果我国里都是像市长您这样忧国忧民的官员,那我们中国的腾飞指日可待啊。市长,您有什么事是我可以效劳的吗?” “啊?啊,是这样的。”施显德这才停下来道:“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什么事都有点不顺,就连明明早就说好的事,竟也出了岔子。所在我想找段先生给我看看,我是不是要走背运了?” 段天罡仔细端详了一下施显德,又特意把身子向后退了退,把距离拉远了看了看,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施显德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大师,是不是我的面相真出了什么问题?” 段天罡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下了天大的决心似的,说;“施市长,我已经说过,我段天罡相面虽然是半真半假,但从来都是实话实说。有好事我不会为了赚钱故意吓你,有坏事我也不能因为怕你不爱听而故意不说。反正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您。” “那是当然,我来找大师就是为了听实话,有什么话大师尽管直说。”施显德这点度量还是有的。平时他虽然最讨厌下级报告坏消息,更讨厌老百姓胡说八道,但对面段天罡这样的人物,什么话他都能听得进去。 “那好,我就实话实说了。人这一生一命,二运,三风水,同时还要有自己的努力。命与运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命主的是大方向,一般来说不会有大的变化,不过命只能管得了大方向,随着人自身努力与否,运道则可能时好时坏,时运时运就是说只能管一时。施市长,我也不怕您见怪,您毕竟已经不年青了。人一老,阳气就弱,阳气一衰坏运气也就跟着来了。为什么人总是老年间疾病缠身,烦恼的事情也多起来,就是这个道理。” 说施显德老算是说中了他的要害,他要不是感觉到这一点也不会来找段天罡了。“大师,那你看我的时运是不是已经坏到极点了?” 段天罡道:“看市长您太阳穴有内陷之状,这几天有没有,有没有算计过别人?” 施显德马上想起了厉之钰,却强笑道;“没有,没有,我这个人从来对事不对人,不会特意去算计别人的。” “最好没有。施市长,人到老年气血两衰,这个时候最好就是静心保养,一忌动气,二忌动心。气伤身,心伤神,人这个时候照顾自己还照顾不过来,如果再去算计别人,一个不好就会招灾惹祸。施市长,我说得再狠一点,看你印堂发暗,已经引动灾星,再不小心的话只怕……”段天罡摇了摇头。 施显德怔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起来:“段大师的话我记在心里了。气伤身,心伤神,说得好,真是养生的良言。不过我施显德从来不算计人,所以也怕伤神。好了,打扰了先生这么许久真是过意不去,我这就告辞了。”他好像段天罡还会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快步离去了。 段天罡看着他的背影,冷笑道:“你真是霸道惯了,连一分钱也没给我留下来。要是看相的都像你这样,那天下就没人干算命这一行了!” “有什么关系,他没有给你,我不是给过你了吗?”李成梁和刘方平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安排好的,为了买通施显德的司机,李成梁又花了近十万。不过这十万花得值,施显德作梦也想不到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会出卖自己。 为了让施显德能相信段天罡,李成梁还高价请了一位艺术学院的高材生,来和段天罡演这出戏。专业就是专业,人家一点破绽都没有,看来中国人获奥斯卡奖指日可待!总算他们的心血没有白费,看施显德那个样子,心里一定已经发虚了。 段天罡一看见刘方平就讨厌,要不是这次李成梁给的价钱实在不低,就冲刘方平他也不会接这件事。他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你给钱了,不给我能这么跟他说吗?还印堂发暗,你看那个老家伙满脸红光,脸上的油水比我全身的都多!这种话要是传出去,会坏了我的招牌的!” 段天罡看刘方平不顺眼,刘方平看他也觉得别扭。明明就是一个神棍,偏偏还摆出一副很有信誉地样子,你骗谁啊?刘方平嘲讽道:“你有什么招牌?反正也都是骗人,以前你是自己骗,现在是我们出钱让你骗,你占大便宜了!” 段天罡怒道:“我跟你说话了没有?刘方平,我还有一笔帐没跟你算,你倒先来招惹我了!” “算帐?我什么时候欠过你的帐?我招惹你又怎么样,你不是有本事吗?有本事拿你们天师道五雷**来打我啊!你说你不是骗人,你要是真能从手里冒出雷来,我马上就向你认错!” 段天罡哪里使得出什么“五雷**”,真要有那闲功夫,他还不如去学五鬼挪移呢,把别人的钱都挪到自己口袋里不好吗?他有点气急败坏,干脆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你说你没欠过我的帐,那别人的帐呢?你敢说我没欠我师妹,袁玲的帐?” “袁玲?”刘方平这才想起那位二十多岁,和自己有一吻之缘的小姑娘。说实话,经过和沈玉的事情之后,那一吻实在算不了什么。严格点来说,只是袁玲的嘴唇碰了刘方平的嘴唇一下,人工呼吸都比这儿更像接吻。刘方平想说这件事是袁玲主动的,而且还是在自己神智不清的情况下,更何况之后袁玲说不会再见他,这件事不能怨刘方平吧? “你现在想起来了吧?我师妹在她师门之中是最小的一个,所以大家平时都很照顾她。你不要看她大大咧咧的,其实她接触社会并不深。你比她大了好几岁,你知不知道?跟你比,她还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姑娘!你这个色狼这都下得去手,师妹回到师门之后只要一想起你就哭,一想起你就哭,结果她几位师姐都来找我算帐,怪我没有照顾好她。你知不知道?”一想起被那些女魔头折磨的情境,段天罡就痛不欲生。偏偏袁玲还不让自己把刘方平的情况告诉她们,自己满腹的冤屈无处伸,真快要比窦娥还冤了! 原来他并不知道袁玲跟我接吻的事情啊,好险,差点自己就说出来了。刘方平牙强嘴硬地道:“我跟你师妹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你的确是没有照顾好她嘛!” 第一百一十五章 见刘方平不认帐,段天罡的火再也压不住了。麒麟小说首发他一把揪住了刘方平的脖领子,说:“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刘方平用手肘去撞段天罡的手腕,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能挣脱得开,嘴里还是不服软,说:“怎么了,我说得是实话。你以为打架我就怕了你吗?” 李成梁本在站在一边乐得看刘方平出丑,心想:“刘方平一到s市就这么抢手,连神棍的师妹也能泡上。这不合刘方平的赏美感啊,他一向讨厌这种打着传统文化的招牌来骗人的行为。难道是那个师妹长得非常漂亮?有机会倒要见识一下。”眼见两个人真要动手,李成梁也不能不说话了。他说;“两位,风花雪月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施显德虽然已经动了心,但效果还不明显,段先生接下来的事情还要你多多帮忙才是。” 大金主说话了,段天罡不能不给他面子,这毕竟意味着一大笔进帐,不给李成梁面子,也得给钱面子啊!段天罡愤愤然松开了手,瞪了刘方平一眼,道:“以后再跟你算这笔帐。李先生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办到,过几天我就再去找施显德,再给他加加码,不怕他心里不发慌。” “好,我们双管齐下,我这边的布置会及时通知段先生,好让你言知有据。我想那位首长应该也要有所动作了,只等他一表态,段先生就可以开始行动了。”李成梁回头问刘方平道:“沈玉这些日子有没有再和你联络?她到底能不能说服那位首长?” 刘方平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哪里还敢去联络沈玉,一想来她来就心里发虚,直恨不得能把这件事永远忘掉。他硬着头皮说:“应该快了吧,我觉得她可能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这几天就没有问。” 让他办什么事就是这个结果,所以才说他不是什么成大事的人才。李成梁皱了皱眉,说:“希望她快一点,我们这边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上面说一句话,就可以正式行动了。” 刘方平从一开始就认为李成梁想法不切实际,把一切东西都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是很不明智的选择。沈玉到底对那位首长有多大的影响,谁也不敢肯定,说不定影响微乎其微呢?一个在官场上打滚这么多年的人,在他心里面情意两个字说不定一文钱不值,还不如再给他多送点钱呢! 李成梁经常说刘方平的想法太过偏激,虽然有时候偏激得很有道理,但偏激始终还是偏激。麒麟小说首发当官的人也是人,他们之所以显得罪恶累累,完全是因为他们有权有势,并不是说他们打一出娘胎就坏得不可就药。换了是你刘方平坐到那个位置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未必能比他们好到哪儿去!阿q先生还“想是谁就是谁”呢,何况别人?那位首长不止沈玉一个情妇,但沈玉跟他的时间最长,一夜夫妻百日恩,总是会有点感情的,不然李成梁也不会专门去找她。 沈玉现在就坐在那位首长的面前,自从上了年纪之后,首长和她见面的时候越来越少,有时候半年也见不上一面,沈玉主动要求和他见面这还是第一次。首长从心里也觉得有点对不起沈玉,所以也就答应了。见面的第一眼,首长还以为认错人了呢,沈玉整个人年轻了十岁不止,不但脸上的鱼尾纹已经消失了,而且皮肤也很有光泽。坐在他面前的沈玉好像又回到和他感情最好的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多好啊,首长也还有力气,完全可以兼顾好几个人,现在是不行了,不要说几个,一个都不行了。都说女人比男人老得快,像首长这样的男人却总觉得自己比女人老得还快。 “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想让我帮李成梁他们说话?”李成梁会来找沈玉,首长并不意外,但沈玉会这么主动帮他们,却是他想不到的。再联想到沈玉的变化,首长突然明白了什么。能让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重新焕发青春,原因通常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个男人。 首长心里泛起了一阵醋意,沈玉在外面还有男人,他早就知道,不过是故作不知罢了。谁让自己年纪大了呢,沈玉有些需要也是难免的。而且沈玉一向也很小心,绝不会闹出什么让大家都没面子的事。有时候人就得装糊涂,太认真了对谁都没好处,就算他是首长对这种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不一样,沈玉竟然会为了这个男人主动求自己帮忙,可见这个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定很重。自己的女人竟然会对别的男人有这么深的感情,这让首长很妒嫉,也很不高兴。 沈玉跟这位首长在一起这么多年,当然看得出他的心思。沈玉完全可以采取更婉转的方式来请他帮忙,可沈玉没有这样做,因为除了这件事之外,她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说。“我这些年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当是要胁也好,当恳求也好,当什么都好,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你应该也收了李成梁的钱了,拿人钱财本来就应该替人消灾,我不过是求你提前一点,应该不算难为你吧?” “最后一次?”首长从沈玉的话里听出一点另外的意思,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跟我分手吗?” “现在分手不是正和你的意吗?这些年来我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沈玉脸上露出一丝哀伤:“在以前可能我会还盼着你有一天能公开承认我们的关系,但现在……既然早晚要分开,为什么不早一点呢?反正我现在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只是一个累赘,早点分开,你也可以减少一个负担。当然,主导权在你,如果你不想让我离开,我也无所谓。” “……你就算离开了,又能怎么样呢?你已经找到自己想过的生活了吗?”首长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 “自己想过的生活?我早就没有这种想法了。”沈玉冷笑道:“很早以前我就已经知道我这种人是没有未来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你放心,我还有一些积蓄,应该足够我活下去了,你不用再给我钱了。” 首长点了点头,说:“既然你已经把一切都想好了,那我也没理由强留你。我会再给你三百万,钱不多,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沈玉说得没错,他早就考虑过怎么打发沈玉,既然现在是她主动提出来,他正好可以顺水推舟。虽然这让他心里很有点不痛快,但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知道什么事情应该生气,什么事情犯不着生气了。这三百万给了沈玉,从此之后两个人就互不相欠,免得将来再出什么乱子,倒也是一件好事。 “那就谢谢你了。”沈玉没有拒绝这三百万,将来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没理由为了一时的自尊就把钱推出去。她说:“不过在我走之前,我还是希望你能快点办妥李成梁这件事,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那个男人真这么好吗?”心里告诉自己不要问,可首长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只要是个男人,不管他年纪多大,对世事看得多开,对这种事心里总不能一点也不介意。 沈玉也没有隐瞒地意思,说:“那个男人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他身上得到了我想要的。你不要怪李成梁,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是我逼他,他再去逼那个人的。如果你想发火就发在我身上好了,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他。” “你和我分手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没有,我是没有未来的人,他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毁了他,而且他也不会喜欢我的。他这种人喜欢的是纯洁无瑕的东西,像我这种女人,他只会嫌我脏。”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分开?” “不知道,”沈玉苦笑起来:“只是一时的想法,觉得自己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这可能只是我的一时冲动,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又会求你让我回到你身边。将来的事谁知道呢?如果这让你觉得有伤自尊,我也可以不离开,都无所谓。” “你都这么说了,看来你真是下定决心了。好吧,这些年来你也受了不少委屈,这一次就全当我补偿你吧。”首长叹了口气:“我回去就打电话,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 厉之钰从双规的地方走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虽然在里面有杨齐天照顾吃得好,睡得好,但总归是被软禁,哪有现在这种自由的感觉!自由啊,自由,自由真是个好东西啊!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警卫巴结地问:“厉市长,您想去哪儿?我给您叫辆车。”进了这个门还能出去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正无辜的人,另一种就是有大能量的人。这个地方虽然不是公安局,但论强势更有过之,进来的人就没有无辜这一说,所以两种可能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像这样的人物不赶快巴结,一辈子都别想出头! 厉之钰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有人会来接我,我想他们应该也快到了。”话音未落,一辆汽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李成梁透过车窗向厉之钰笑道:“厉副市长,让我们好等啊。快请上车,我们早就准备好给你洗尘了。”他在车里坐得稳稳的,一点没有下车的意思。这就是李成梁,不择手段,但永远傲气十足。厉之钰能平安出来完全是靠他的运作,他没必要在厉之钰面前显得过于热情。 厉之钰也明白李成梁的意思,笑道:“李三公子亲自来请,之钰岂不敢不去?正好借机会谢谢诸位。”说完坐进了车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给厉之钰接风洗尘的宴会刘方平并没有参加,他说要回家休息,好准备明天早上去公园见苏曼青。算一算时间,这也一个多星期了。虽然苏曼青还是不见踪影,刘方平每天早上去公园的习惯却是怎么也改不了。李成梁不止一次嘲笑他,只是一个女人就把他折腾得神魂颠倒了,以后还怎么游戏花丛啊。刘方平反击说,要游戏他一个游戏就好了,就怕他有一天游得双脚抽筋上不了岸,到时候看他怎么死。 厉之钰陪自己的只有李成梁和杨齐天,心中忽然有点不快。连李成梁这样的人物都要来给自己接风,那个刘方平为什么不来?真以为这次帮了我,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老子好歹也是s市的副市长,以后你们求我的时候多着呢!李成梁已经很狂了,难不成你比他还狂? “厉市长,是这样的,方平这个人脸皮薄,怕和你见面,你问起他为这件事都出了什么力,所以不好意思来。来来来,我替他向你敬酒陪罪!”上车的时候给了厉之钰一个下马威,也就够了,自己和他是长期合作的关系,关系还是应该打好一点。此时的李成梁显得很热情,不停地向厉之钰敬酒。 厉之钰把杯中酒喝干,问道:“怎么,这件事情还有刘先生出力的地方吗?” “当然有了,而且是出了大力,要没有他,说句不好听的,您还得在里面等一阵子呢!”杨齐天哈哈大笑,又给厉之钰倒了一杯酒。现在最高兴的人应该就是他了,交李成梁和刘方平这两个朋友真是没交错。一个手眼通天,深谋远虑,一个关键的时候还可以施美男计。交友如此,夫复何求啊!他高兴劲一上来,就把沈玉和刘方平的事情加油添醋地告诉给了厉之钰。这件事他本来就是从李成梁处听来的,离真实情况原先就有一段差距,现在这么一改编就更添加了三分刺激,四分香艳,还有三分则是说不出的糜烂。 厉之钰虽然是副市长,是个很有身份的人物,但本质也不过是个男人,天下间哪个男人不好色?哪个男人不喜欢听这种香艳故事?杨齐天的口才又不错,说起这种事情来绘声绘色,听得厉之钰眉飞色舞,不住追问细节。杨齐天更是信口胡说,竟然说沈玉情到浓时不能自禁,把刘方平绑起来霸王硬上弓,刘方平宁死不从,沈玉就拿出绝技来如何如何。说到最后已经满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两个人脸上也是说不出的猥亵表情。 李成梁看杨齐天和厉之钰竟因为这件事打得如此火热,心里一阵好笑,心想:“难怪人生四铁里面有‘一齐嫖过娼’的说法,连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都一起干过,那交情定然是非比寻常了。就冲杨齐天这个淫荡的样子,将来在官场上的好朋友就少不了。咦,我跟他是‘一起同过窗’,那我也不跟他一样?呸呸呸!什么四铁,全是胡说八道!” 经过和杨齐天的一番交流,厉之钰和李成梁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以前虽然已经是利害相关,但刘方平一见厉之钰就是一副拒人之于千里之外的架式,李成梁的态度虽然热情,骨子里总也令人难以接近,所以几个人之间的关系虽然紧密却并不亲密。经过这番不堪入耳的谈话之后,厉之钰倒觉得这几个人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男人,对他们的戒心顿时减去不少。 李成梁不反对杨齐天和厉之钰打好关系,但这种话说说意思意思也就行了,时间长了他就有点受不了啦。他打断二人的谈话,说:“厉副市长,您这次得脱大难,有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啊?” 厉之钰也恢复了平常时候的那种正经的样子,说:“之钰这次死里逃生,全仗李三公子和杨科长的帮助,这份情谊我是绝不会忘的。以后有什么事,只有李三公子一句话,我厉某一定照办。至于其它的事情嘛,李三公子不是已经早就安排好了吗?厉某只要坐享其成就行了!” “安排好了不敢说,不过我对以后的事情倒还真有点想法。本来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做施显德那边的事情,想着等厉先生出来就可以送给你一份大礼,可没想到这个人还挺沉得住气,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 厉之钰笑道:“施显德嘛,这个人我最清楚了。他不是不害怕,而是享受惯了,怕出去以后不习惯。而且他自以为跟上面的关系不错,等闲不会拿他开刀,所以想等等看。我听杨科长说,你们找了个神棍去吓他?主意是不错,不过还不够,想让他潜逃,还得给他下点猛药!” “哦,厉市长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我知道这老家伙的一个情人家里有他的一个保险柜,里面放的东西足可以要老家伙的命。我们不妨在这上面打打主意。” 杨齐天有点不明白了:“就算里面有他的罪证,可我们拿了也没有用啊。投鼠忌器,他的事情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做的。不然的话,就我调查的这些就足够对付他的了。” “厉市长的意思不是要让这些东西对付他,而是要让他因为这些东西害怕。”李成梁明白厉之钰想做什么,“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就伪装成小偷意外偷走了他的罪证。普通的小偷可不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这些东西随时会泄露出去,看他害不害怕!”心里则想:“好个厉之钰,堂堂一个副市长,竟连这种招数也想得出来,果然是个无耻之徒。对这种人必须时刻小心,不然随时可能被他给卖了!” 杨齐天这时候也明白了,说:“那不用问,一定是要我找人来办这件事了?正好,我手下正好有这样的人才,物合其用!” “必须绝对可靠。”李成梁叮嘱道:“那些东西就算拿出来,也不能传出去,不然的话只会玉石俱焚,会惹出大乱子的!” 杨齐天拍着胸脯打包票:“你们尽管放心,国安局里的规矩,不该问的绝对不能问。那个小子还有把柄在我手里,量他也不敢泄露出去!” 刘方平在家里,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去给厉之钰洗尘。在挪用资金这件事上厉之钰其实也算不上是无辜,他身为副市长明明发现有人挪用资金却没有一点反应,少说也是个玩忽职守,当然了玩忽职守在现在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罪名,但总归也是有错。最重要的是刘方平清楚地知道这个厉之钰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和李成梁花这么大力气(你花什么力气了?)来帮这么一个人,究竟值不值得? 刘方平知道对这个问题,李成梁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的,而且他已经给过了。这么做,既能保护杨齐天,又能为以后铺平道路,一举两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刘方平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和李成梁一样,他总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跟自小以来受的教育不相符。特别是一想到自己因为这个和沈玉之间发生的事情,就更是让他头疼欲裂。 “沈玉说过,她只想和我有一夜情,不会有别的要求,希望她说得是真的吧。现在光是王海蓉就已经快要了我的命了,要是再加上她,我更别想追苏曼青了。不能再想她了,不能再想她了!” 虽然这么告诉自己,但和沈玉在一起的时候毕竟是发生了事情,而且这种事情对刘方平来说还是第一次。在内心深处他的本能促使他一遍又一遍地去回忆,而且里面的主角还在不停地变化。刘方平突然发现自己梦想中的主角竟然不是自己一直记挂的苏曼青,而是,而是林丹儿。 “怎么回事!”想到面红耳热处,刘方平狠狠朝自己脸上打了几巴掌。“想这种事情已经是不对,竟然还去想林丹儿,无耻,无耻!”他为了惩罚自己这几巴掌打得着实不轻,转眼间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林丹儿的声音传了进来:“方平,你在家吗?我是林丹儿,我想找你借本书看。” 刘方平“唉呀”一声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来,林丹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对她起了邪念的时候来,自己,自己怎么有脸去面对她啊?!他本想假装不在家,可刚才那声“唉呀”已经露了底,不出声不是更麻烦吗? “请等一下,我马上就开门。”刘方平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确定没有什么破绽(?),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才打开了门。 林丹儿看了看刘方平,觉得他有点怪。当然了,这个人平时就很怪,但今天给人的感觉就更怪。以前他只是不敢平视自己的眼睛,现在就干脆低着头看地面了。林丹儿问道:“你在家里干什么?我刚才好像听见叫声,你的脸怎么也肿了?” “啊?”刘方平头上冷汗直冒,急中生智说:“屋里有蚊子,我在打蚊子,一不小心打到自己脸上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哈哈哈……”他自觉这个谎话说得很好,很佩服自己有这样的急才。 林丹儿的疑惑更重了,蚊子,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s市就算气温高,也不应该还有蚊子吧?她也不点破,笑道:“你真是笨手笨脚的,打蚊子也能打到自己脸上。让我看看,没什么事吧?” 她的手还没碰到刘方平的脸,刘方平就闻见了一股清香,脸不自觉地就红了,赶紧向后退一步,说:“没事,没事,我的脸经常打(这叫什么话?),不是,我是说我的脸挨找挨习惯了。(更不像话了!)”好容易他才想出应该说的话:“你不是要借书吗?想借什么,我去拿给你。” 有古怪,而且这个古怪还不小!难道这屋里还有什么人?林丹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刘方平在和别人幽会。不像啊,屋里就他一个人啊,一个人能有什么古怪……林丹儿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脸也红了一下,赶紧把话题岔开,说:“随便,只要能解闷就行,我可不想看什么《贞观政要》之类的,你给我拿本小说吧。” “好的,你等等。”刘方平虽然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林丹儿,可没想到这样一来,林丹儿的一对美足就完全落在了他的眼里。刘方平一看见这对娇嫩白皙如同羊脂美玉的双脚,脑子里就不由想起了沈玉那对勾魂的美腿。如果说以前他只是觉得林丹儿的双脚很美的话,那么现在他想得更多的是别的东西。不行,再这样下去会出乱子的,刘方平觉得这些日子自己的自制能力越来越差,总是去想一些不应该去想的东西。必须快点让林丹儿离开,以免铸成大错!他飞快地跑进房里,随手拿了一本《都市妖奇谈》交给了林丹儿,然后基本是用推地方式把林丹推出了门外。 林丹儿拿着书回到宋淑真屋里,对宋淑真说:“淑真,你没有发现,刘方平这几天很奇怪啊!” “奇怪?他有哪一天不奇怪的?”宋淑真这几天因为公司里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和王先烈婚事已经提上日程,更是恨不得一天有三十六个小时,哪还有空去理刘方平。她现在就正在写结婚的用品。 “不是啊,我刚才找他去借书,他好像不想让我在他那里多待似的,塞给我本书就把我推出来了。” “刘方平把你推出来了?这可真奇怪了。”宋淑真停下手中的活,说:“他对你一直怀有不轨的企图,这也不是一天半天了。只不过他有色心没色胆,不敢动手罢了。你去他那里,他求都求不到,为什么这么急着把你推出来?他屋里还有别人吗?”她的思路和林丹儿是一样的,首先想到的就是刘方平在和别人幽会。 林丹儿摇了摇头:“没有,我看过了,屋子里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自己?难道是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对你有什么不利?不对啊,他胆子应该没有这么大啊!” 林丹儿脸上发红,说:“你越说越不像话,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对我不利啊。刘方平不是那种人!” 宋淑真不屑地道:“什么不是那种人,他只是比一般人更胆小!天下哪有不吃腥的猫?就算有,那也是因为他还没有尝过鱼的味道,只要尝过一次,以后就控制不住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保险箱里的东西被人偷走了!施显德一听说这个消息,腿肚子就开始发软,虽然想快一点到别墅去,但站了几下还是没站起来,最后是扶着桌子才勉强站了起来。他脑子里想的只是段天罡所说的那两个字“劫数,劫数!” 厉之钰平安回来了,还是当他的副市长,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别看这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对自己毕恭毕敬,可施显德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这个人恨透了自己。恨自己不念旧情把他推出去当牺牲品,更恨自己挡了他的话!现在,谁都知道他背后有首长撑腰,巴结他的人比以前多了几倍,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事终于还是成真了。 施显德感觉胸口一阵阵发紧,心脏就跟他平时吃过药之后的反应似的,一个劲儿在哪里乱跳。他没来理由地感到一阵气喘,让司机把车窗打开,张大了嘴拼命呼吸空气。“气伤身,心伤神,段天罡说得果然没错,果然没错!”他自言自语道。自己一开始不应该去算计厉之钰,上面不过是想给对方一个交代,让自己随便交一个人出来。按常规,只要交个小科长出去就行了,虽然这骗不了任何人,但反正他们也拿自己没办法。这还是因为对方势力也不小,要只是小老百姓叫叫,两三份检查就可以混过去了! 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不应该一时妒嫉心发作,想把厉之钰拉下来。这个人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以为他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什么靠山,没想到他竟能和首长拉上关系。这一下打虎不死,反受其害了! 时运背了,时运背了。施显德对段天罡的话越来越深信不疑。前几天这位大师还特意上门来给自己想化解的办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还是只能黯然离去,走的时候还告诉自己,人难跟天斗,特别是这几天自己要特别小心,果然出了事了。保险箱在自己别墅里,那里的保安是很严密的,知道自己时常会去那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怎么会被人偷了呢?! 施显德也不是傻子,他马上就想到厉之钰,会不会是他想报复?但他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这些东西到他手里也没什么用,量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拿出来!他要是敢用这些东西指证自己,就算自己倒了霉,他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这个人把自己的前途看得重于一切,不会干这种同归于尽的事。 难道真的是小偷?那麻烦可就大了!施显德最不愿意去想的就是这个可能。小偷是没有知识的,是没有常识的,是不知道轻重的,也是不懂顾全大局的!他要是拿着保险箱里的东西到处乱发,再想拦就都晚了! 车在别墅前面停下来,施显德几步走进屋里,叫道:“东西呢,东西呢!” 他的那个女人扑到他怀里哭道:“没了,全没了。我的首饰,存款,全没了,全没了!” 施显德心烦意乱,一记耳光打在了那个女人脸上,骂道:“混蛋,谁问你这些了!我问你,保险箱里的东西呢?” 那女人本来想在施显德面前撒撒娇,好把这次被盗的东西补回来,没想到得到的是一记耳光。她不敢哭出来,用手捂着脸说:“我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被人翻过了。保险箱也打开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了!” 施显德顾不得再说什么,三步两步跑到了卧室。保险箱就在双人大床的一头。以前就算是施显德跟女人在床上最**的时候,他也没有把保险箱的号码告诉给别人,可现在那保险箱的门就跟和他上床的女人一样,敞开着大门,里面的景色让人一览无余。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完了,完了……”施显德一下子坐在了床上,两眼无神,嘴里面喃喃自语。忽然他又一下子跳了起来,揪住女人两三个耳光打了过去,叫道:“怎么会被偷的,怎么会被偷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勾结外面的人偷走的?!” 那女人被打得嘴角流血,哭爹喊娘地说:“我出去买东西,做美容,回来家里就成这个样子。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说是我偷保险柜里的东西,密码我又不知道,我怎么能打得开啊!” “完了,这次是真完了。”施显德也没了打人的力气,垂头丧气的又坐回了床上。先不说拿到那些东西的人会不会散发出来,保险柜里还有一些东西是上面的人寄放在自己这里的,要是被他们知道东西不见了,光这一条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不行,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坐以待毙。”施显德忽然想起段天罡批的那两句话“何利从东来,我向西方走”,“走!” “哈哈哈,成梁,告诉你个好消息,施显德跑了!厉之钰这一招还真灵,这老家伙吓傻了,连老婆都没带,只带着他的一个女人,乘今天早上一大早的班机跑到加拿大去了。我看他这辈子是绝不会再回来了。今天国安局里都闹翻天了,我那位老丈人在会上破口大骂,骂我们全是饭桶!”杨齐天在电话里乐不可支,施显德这一跑,他算是彻底没事了。施显德背后的大人物忙着处理这件事还忙不过来,绝不会再有闲心来找杨齐天这种小人物的麻烦了。 李成梁笑道:“你是不是有病啊?被人骂饭桶还这么高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回头叫上方平一起庆贺一下吧。这小子现在情场失意,正在郁闷着呢!咱们两个得给他开解开解。” 杨齐天哈哈大笑:“行啊,开解刘方平我最拿手了,到时候给他说几个带色的笑话,保证他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他和李成梁约好了时间,刚把电话放下,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杨齐天一见这个人连忙站了起来,说:“爸,您有什么事?” 进来的正是杨齐天岳父,s市国安局杜副局长。他没有说什么“在局里不要叫我爸”之类的套话,谁都知道杨齐天是他女婿,谁也都知道杨齐天是占他的光才能到这里当科长的,说那种话骗谁呢? 杜副局长冷笑道:“施显德跑了,你一定很高兴吧?” 杨齐天心里就是一颤,他这位岳父可是老狐狸,说不定从哪里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个时候可绝对不能软,一软什么都露出来了。他强笑道:“爸说哪儿的话,我跟施市长又不认识,他跑不跑跟我有什么关系?” “施显德跟你没关系,厉之钰总跟你有关系吧?你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将来还不得好好感谢感谢你?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 “爸,您越说越过了,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明白啊?”不管老丈人说什么,杨齐天都打定主意装傻。 杜副局长摆了摆手,说:“好了,你也不用再装了,你跟厉之钰那点事还能瞒得了我?你那个好朋友李成梁去找了首长和其它几个人,对不对?厉之钰被双规的时候,你当联络人对不对?你们的钱是从王海蓉那里借来的,对不对?还有这次施显德的跑路,也是受了你们的算计,对不对?其它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算帐的,是来夸你的。好,这次的事情干得不坏,我们家丫头还算有眼光,没有看错人。这件事你要是真按我说得办了,我早就把你踢回老家了。一个只能当替罪羊的人不配做我的女婿!不过我还有几句话要和你说,你想听不想听?” 杨齐天听得心里直打鼓,自己这一方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到自己这位老丈人的眼里,他要是稍微动动嘴,自己和李成梁就一赔到底了!他低声下气地道:“是,爸说得对。我们的道行还浅,根本瞒不过您老的法眼。您有什么教训尽管说,我们一定接受。” 杜副局长很满意杨齐天的态度,这样的小子不给他点厉害看看,他尾巴能翘到天上去,就得让他知道上下尊卑。这水再大漫不过船去,你才在国安局里混了几年?别成功了一次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他咳嗽了一声说:“教训什么的倒也谈不上,只不过提醒你们一句。你们的行动,上面不是不知道,不过是不想管而已。施显德知道的事情太多,跑了也好,不过,他那里的东西一件也不能露出去!我不管你们看了没有,就算是看了,也得当没看过!知不知道?” “是,我知道,施显德的东西我们一件都没动过,我可以马上交给您。” “那倒用不着,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处理。”杜副局长和颜悦色地拍了拍杨齐天的肩膀,说:“齐天啊,你这次能成功你那朋友李成梁出了大力,你可千万不能忘了好朋友。你要想以后在官场上平步青云,这样随时可以帮你出钱的人朋友再多也不嫌多,你知道吧?” “是,我一定会记住爸您的教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刘方平这几天的确有点郁闷,他总觉得老天爷喜欢拿他开玩笑.这些年来他一直能好好谈一场恋爱,这其中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因素,可一直没有找到好对象也是原因之一。刘方平心里总有一个林丹儿存在,他觉得自己对除了林丹儿之外的女人根本无法认真。他的条件本来就不好,又不能认真追求人家,当然是追一次失败一次了。可这一次不一样,他真的是很喜欢苏曼青,苏曼青一出现林丹儿在他心里的影子就开始变淡了。刘方平觉得苏曼青就是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寻找的那个梦想,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见到她!仗着这些日子自己的女人缘还不错,刘方平第一次主动认真地开始追求苏曼青。 一开始的时候,刘方平就想好了,一次不成功还有第二次,两次不成功就追求第三次,反正他是认准苏曼青了。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不见黄河心不死,见了黄河不死心,不怕艰辛,排除万难,一定要去争取胜利。可他第一次就成功了。他做了这么多的思想准备,可苏曼青第一次见面就对他很有好感,虽然明知他在追求自己也没有拒绝的表示。这让刘方平欣喜若狂,他认为自己走了好几年的霉运总算是到头了,可刚认识苏曼青没多久,她又失踪了。她走的时候说一星期,可这都半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刘方平心里这个恨啊,恨老天爷总是戏弄自己,更恨自己粗心大意,怎么不早点把她的电话号码要过来呢! “好了,好了,看看你的模样!”杨齐天看刘方平坐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心里实在有点烦,嘲笑他道:“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失恋嘛!失败是成功他妈,这次失败下次争取成功嘛!再者说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失恋,这对你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 刘方平白了他一眼,把头扭向另一边,开始唱他那可以吓死人的京剧:“伍员在头上换儒巾,乔装改扮往东行。临潼关,曾举啊鼎,在那万马营中显奇能。时来双挎明辅印,运去时衰在荒村。提起来叫人恨不啊恨,莫不是五行八个字,我的命生啊成……” 坐在旁边的李成梁实在听不下去了,拿酒杯堵住了刘方平的嘴,说:“停吧,停吧。你再唱下去,你倒是不郁闷了,我们两个就得自杀了。至于嘛,你现在就开始自比伍子胥了?你比得了吗?人家伍子胥愁得是大仇未报,愁得是家国天下,人家才不会儿女情长呢!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啊!更何况你有的是女人啊,王海蓉啊,谢千千啊,还有,还有那个破了你处男之身的沈玉……”李成梁本来一直绷着脸,装得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等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忍不住笑意终于大笑了起来。 刘方平知道这个时候跟他计较纯粹是白费力气,也不说话,只是把脸重新又扭回到另一边,接着唱:“我从来是心硬,今日到此也留情……” 杨齐天对李成梁说:“成梁,你还不了解刘方平,他就是个死心眼。认准了什么事打死都不回头,好在他认准的事情不多,不然早就死了。他这些年只喜欢过两个人,一个是林丹儿,一个就是那个什么苏,苏曼青。除了她们两个人之外,他谁都不在乎!什么王海蓉啊,谢千千啊,人家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那个什么沈玉了,是不是?这就是那个所谓的什么,什么,方平,怎么说来着?” 刘方平只当听不见,还是自顾自地唱:“提起当年,泪不干,夫妻们寒窑受尽熬煎。自从降了红鬃战,唐王驾前去讨官……” 李成梁接话道:“这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又所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其实就是死心眼!前辈古人早就说过,没有理由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啊。当然,齐天已经放弃了,你不能跟他学啊。方平,你要想找妹妹,就跟着齐天走,什么样的都能找着!” 杨齐天赶紧表示谦虚:“不行了,不行了,结婚以前还行。现在我是有家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潇洒了。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不管他们两个怎么说,刘方平就是不理他们,嘴里不停地唱京剧:“大战场经过了千千万,何惧这小小的牧虎关?不叫尔看,尔要看,不叫尔观,尔要观,哗啦啦打开了,咱们大家看……” “你行了吧?我们是关心朋友,才请你一起出来喝酒,又不花你的钱!到了我们还得给你赔笑脸,想办法让你开心!这都哪说理去?”杨齐天被刘方平唱得实在受不了,眼珠一转,肚子里的坏水就冒上来了,说:“我说方平,你总说你多喜欢林丹儿,我看未必。不然的话,现在人家就在你眼前,又没有男朋友,你为什么不去追人家啊?我明白了林丹儿是旧情人,苏曼青是新情人,你有了新的就不要旧的了。你这叫什么对感情专一啊,这就是典型的喜新厌旧!” 刘方平本来正唱到高兴的时候,一听杨齐天这句话,嗓子当时就哑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你,你知道什么?” “是啊,我是不知道。从一开始知道你遇见林丹儿,我就跟成梁说,这下子可好了,方平有机会可以得偿心愿了。总想着你会想尽办法去追林丹儿,没想到你一点动静都没有。竟然去追那个什么苏曼青了。她真得比林丹儿还好吗?” “你,你不能这么比,不能这么比!”刘方平脸都憋红了,才说出这么一句来。 “不能比?怎么不能比?是个人就能比。她是比林丹儿漂亮,还是身材比她好?哦,对了,你是个讲究风雅的人,看重的是才学,那她一定是个才女了,你不会只因为她也喜欢京剧就认定她了吧?” 刘方平眼睛瞪得溜圆,说:“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林丹儿是林丹儿,苏曼青是苏曼青!她们都很好,都很好,可我现在只想追苏曼青。” 李成梁见刘方平到底开始说话,心想:“不怕你发火,就怕你不说话,只要你开口说话,这就成了。”杨齐天用林丹儿来引起话头这个方法,他早就想到了,不过因为和刘方平之间的心病,这种话他不好说。现在刘方平已经说话了,他正好借力用力。李成梁给刘方平倒了杯酒,说:“是,是,你说得对。你现在就认准了苏曼青嘛,可你认准了人家,人家可没认准你啊。来来,先把这杯酒喝了!” 刘方平光想着如何跟他们斗嘴,别的事情就没有太在意,接过这杯啤酒一口就喝光了,说:“谁说苏曼青没有认准我,她只是临时有事不能和我见面。这才多长时间?才不过半个月,如果现在我就移情别恋,我算什么人嘛!” “好人啊,大好人!咱们班谁不知道刘方平是个大好人啊?”李成梁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说:“方平啊,不是我打击你。那个女人说走就走,连电话都没给你留下,这就说明她心里没有你。是,半个月的时间是不算长,你这个时候就考虑转移,好像是有点不对。不过你要想清楚啊。你和这个女人不过是萍水相逢,除了在公园晨练的时候可以见面之外,你对她一无所知。你对她的感情说白了只是你的自作多情!自作多情这么长时间还不够?你还打算自作多情一辈子啊?来,把这杯酒也给喝了!” 刘方平又一口喝完了一大杯啤酒,他的酒量本来就不大,这杯啤酒份量可不少,一口气喝下去,这舌头当时就有点不听使唤了。“自作多情怎么了,是,我这个人就喜欢自作多情。当年追林丹儿的时候,是,是这样,现在,现在我还是这样!不过,不过这一次,我,我不会再轻易放弃了!” 杨齐天也给他倒了杯酒,塞在他的手里,说:“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当年是林丹儿有眼无珠(刘方平马上说:“不说你说她的坏话!”),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总之她当年是没有发现你的魅力所以才拒绝了你。现在就不一样,你想一想,你现在最讨女人喜欢了。从王海蓉,到沈玉,听说还有其它几个女人,这么多女人都喜欢你,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今非昔比了,你脱胎换骨了,你不再是个男人了!” “啊?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你不再是个普通的男人了。凭你现在的本事如果要去追林丹儿的话,那还不是一追一个准?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多好的事,咱们班里的同学也会你们高兴的!”杨齐天心里话:“那才见鬼了呢!”李成梁是主张刘方平和王海蓉在一起的,杨齐天则想让他和林丹儿在一起。 “你胡说什么?要是被林丹儿再拒绝了怎么办?”刘方平酒劲上涌,把实话给说出来了,“被拒绝一次就够尴尬的了,要是被拒绝两次,以后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怕什么?追女孩子就应该做到心狠手辣,脸皮厚!心狠是对自己心狠,只要能向对方表示真心,怎么折腾自己都下得去手!手辣就是要手疾眼快,能搭她肩的时候就不拉她的手,能拉她手的时候就不并排走!最重要的就是脸皮厚,不管女人是打是骂,你就是不撒手。”杨齐天开始向刘方平传授追女孩子心得。 李成梁在旁边插话:“对,这一点你就得多跟齐天学习学习,论脸皮厚,咱们谁都比不上他。这要是赶上战争年代,他的脸皮都能拿去挡导弹!” 杨齐天冲他一瞪眼,说:“去,去,去!我现在正在教方平怎么追林丹儿,你打什么岔?方平,你不用理他,听我继续说下去。你不要怕林丹儿拒绝你,拒绝你怕什么?拒绝一次你就再追第二次,第二次不行就再追第三次。反正她就在你眼前,又不会像苏曼青一样跑掉!退一万步说,就算到最后她还是不接受你,你也算是了了桩心愿不是?这样以后想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遗憾,因为你尽了力了,是不是?” 也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这些天媚惑之珠对刘方平开始产生了影响。恍恍惚惚之间,刘方平还真有些动心。他说:“这样做真得能行吗?” “能行,怎么不能行?”杨齐天开始打包票,能行不能行又关他什么事?从好的方面来看,能让刘方平从失恋的阴影中解脱出来,从坏的方面看,反正出丑的是刘方平,他乐得看笑话。“方平,你就听我的,今天就买些玫瑰花明天一大早送到林丹儿公司,钻石和鲜花是女人都喜欢,可惜你送不起钻石,就只好拿鲜花代替了。” 人这一生有两种错事不能做,一是入错行,二是交错了朋友。刘方平就因为误交了杨齐天,李成梁这样的朋友,结果后悔了一辈子。就在这天晚上,在喝酒喝多了,神智不清醒的情况下,刘方平被杨齐天教唆,去花店订了束玫瑰花送去了林丹儿的公司。对了,钱是李成梁出的。 “什么?刘方平送给你玫瑰花?真的还是假的?”宋淑真听林丹儿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满脸的不敢置信。这个家伙应该没这个胆子才对啊!她难道不怕被林丹儿拒绝第二次吗?哼,一定又是杨齐天和李成梁这两个人在背后怂恿,他们三个凑到一起就没好事! 林丹儿心里甜甜地,看吧,刘方平心里一直就有我。王海蓉那样的条件他都不在乎,只想来追求我。我说他这几天怪怪的,是在准备下决心吧?心里高兴,她表面上却装得很为难,说:“是啊,一开始我也不信,但后来我打电话问过他,他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亲口承认了。淑真,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当然是拒绝他了!”宋淑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这个家伙前几天还迷苏曼青迷得要死,现在又开始追你了。这只能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想借你来舒缓心情,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当然要拒绝他。你总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吧?第二种可能,他是真得想要追求你。这就证明他是一个世界最花心的花心大萝卜!情人在眼前的时候,他就爱她爱得要死要活。刚和情人分开没多久,就开始移情别恋!如果是这样,你就更应该拒绝他!” “不用说得这么夸张吧?”林丹儿也有点犹豫,媚惑之珠毕竟还是对她产生了影响,她无法拒绝刘方平。但在宋淑真面前,她又有些羞于启齿,只好委婉地说:“这样吧,淑真,你帮我把花还给他,告诉他说,我喜欢百合。”这是示意刘方平,以后送花的话,最好送百合花。 宋淑真马上说:“对,应该把花还给他,不,应该直接扔在他的脸上!告诉他,别打我老婆的主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林丹儿小声说。 为了把花当面扔到刘方平脸上,宋淑真下了班就向家跑,到了家拿了花就去敲刘方平的门。刘方平正在家里看书,听敲门声响得不太正常,有点奇怪,就问:“谁啊?” “我!”宋淑真没好气地道。 “淑真啊,我还以为碰上入室抢劫的呢!”刘方平打开门笑道:“今天怎么这么大……唉呀!”他话还没说完,一束玫瑰花就扔在了他的脸上。这一下差点把他眼镜砸掉,他一手抱住花一手扶住眼镜,说:“你疯了?真打算抢劫啊?” 宋淑真进到屋里,回手把房门关好,冷笑道:“我不但准备抢劫,还准备杀人呢!说,老实交待,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给林丹儿送花?!你打得什么鬼主意,给我老实交待!” 给林丹儿送花这件事,刘方平清醒过来之后就已经后悔了。不可否认,作为梦中情人,林丹儿在他的心目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但刘方平还是觉得苏曼青更适合自己。林丹儿打电话问自己的时候,他之所以犹豫就是这个原因。不过当时听林丹儿的声音,好像不是很生气,又何必要让宋淑真来兴师问罪呢? 如果问刘方平,他在哪个女人面前最自由自在,回答一定就是宋淑真了。他并没有被宋淑真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住,不慌不忙地说:“送花当然是好意了,难道我还会对林丹儿有什么恶意吗?” “好意?我看你是不怀好意吧!说你花心你还不承认,这边和王海蓉纠缠不清,那边又去追求那个什么苏曼青。现在更好了,又把主意打到林丹儿身上了!你到底要一脚踩几只船才满意啊?” “你这样说话就有点过分了吧?”刘方平慢条斯理地道:“我和王海蓉之间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由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我喜欢她。” “那苏曼青呢?你敢说你不喜欢她?” “我当然是喜欢苏曼青的,不过我给林丹儿送花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无非是因为几天没有见到人家,所以就打算称情别恋了。别人的感情都是按年算的,最起码也是按月算,你倒好,按天算,只十五天你就忍不住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是啊,只是十五天了,的确也有点短。刘方平心里发虚:再怎么看自己的这种行为都算不上多正当。虽然杨齐天泡马子的纪录里有一条,刚和一个女孩子分手不到三天就又泡上了另一个,但自己可不想像杨齐天那么没有一点良心。自己和苏曼青好像也不是分手,只不过是暂时无法见面。尽管李成梁杨齐天他们信誓旦旦说这就是分手的表示,苏曼青以后也不会再来见自己了,可刘方平不相信。他总觉得这是一次意外,又或者根本是苏曼青对自己的考验。 “唉,如果真是她会我的考验的话,那我的成绩一定不及格。”越想刘方平对受人怂恿给林丹儿送花的行为越是后悔。他把花放在茶几上,苦恼地道:“这,这也不是我的本意啊。” 宋淑真最讨厌他这个样子,一个大男人,一点主见也没有,别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李成梁他们让你去死,你会不会去死啊?“不是你的本意?这就更糟糕!如果是你自己想这么做的话,只不过是说明你花心。哪个男人不想花心呢?区别只在于胆大,胆小,有机会和没机会而已。所以你的行为虽然不值得提倡,但还可以理解。可是!”宋淑真特别大声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可是你竟然是因为听了别人的话才去追林丹儿的,你把林丹儿当成什么?你把感情当成什么?你又把那个苏曼青当成什么?你这样既伤害了林丹儿,也是对那个苏曼青的不尊重!我问你,如果林丹儿真答应了你,你要怎么办,难道告诉她,你根本没有真想要追求她,完全是受人唆使?!我再问你,如果那苏曼青突然回来了,你又要怎么办?难道你要告诉她,因为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你闲着无聊,所以拿林丹儿来开心?” 刘方平说:“你的问题还真多。你原来不是这么多问题的人啊。唉,我说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每个女人见到我都喜欢长篇大论。这还不如要求我上床呢!” “你说什么!?”宋淑真大怒:“你竟敢当着我的面说这种污言秽语!什么上床,你要跟谁上床?” 刘方平自从和沈玉发生关系之后,对于男女之事比以前随便了许多。要是以前的话,“上床”这两个字是绝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自己越来越像李成梁他们了,这可是不好的倾向!刘方平解释说:“对不起,对不起,一时说溜了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你当然没有别的意思?你对我敢有什么意思,我现在就宰了你!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跟杨齐天他们一样,拿这种事不当事儿,随随便便就说出这种话了?这种习惯很恶劣你知不知道!以后要是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听见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刘方平越描越黑,反而更让宋淑真生气。 刘方平不敢反驳宋淑真的话,只能点头答应,忽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随口问了一句:“这玫瑰花是林丹儿让你还给我的吧?她果然又拒绝我了吗?” 教训了刘方平这一顿,宋淑真的火本来已经消了不少,如果刘方平不问这句的话,他本来可以平安度过这一天的,可神使鬼差偏偏让他问出了这一句。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宋淑真的态度一下子冷淡下来,说:“她只是让我把花还给你,还让我告诉你,她喜欢百合。”她现在的情绪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刚才她虽然看起来很生气,实际上却不过是想借机拿刘方平开心,说的话四分是真,倒有六分是假,包括“上床”那个字也没有真正刺激到她。都是成年人了,除了刘方平这种极品中的极品,谁还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要是因为这样就生气,还怎么在现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生气正代表了宋淑真对刘方平的关心。 可这种关心现在一点都没有了,宋淑真现在的口气就好像在办一件很不愿意去办,却不得不去办的公事,急着把事情交待完之后快点下班回家似的。 刘方平不太明白宋淑真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酷,更不明白林丹儿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把花还回来,应该是想拒绝我,那为什么又要说她喜欢百合花呢?“林丹儿喜欢百合花吗?你以前怎么没告诉过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丹儿喜欢的东西多了,我要一样一样都告诉你吗?你自己也有眼睛,也有耳朵,跟她又是在一个班里难道不会自己去打听吗?你这个人除了自己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别人,还别说林丹儿了,我喜欢什么你知道吗?”这时的宋淑真没有什么怒容,但那种冷笑的样子,却让刘方平感到一阵寒意。 “我要是说她喜欢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的话,今天只怕会死得很难看。可我又的确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刘方平心里对宋淑真感到深深的歉意,她是跟自己走得最近的一个女人,可能也就是因为两个人太熟悉了,自己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或者说对她的存在已经显得不太在意了。认识这么多年,自己的确没有问过她喜欢什么东西,不,这种东西不应该问,平时的观察就可以让自己猜得出她喜欢什么了,可自己却麻木到了这种地步,真是不应该。 “怎么,说不出话了?是不知道吧?”宋淑真的脸越来越冷,大有马上就和刘方平绝交的意思。 刘方平急中生智,笑道:“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了,你喜欢……喜欢王先烈!哈哈哈,这个回答总不会错吧?他可是你未婚夫,你总不会不喜欢他吧?”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了刘方平的脸上。这不是宋淑真第一次打刘方平,事实上以往刘方平哪句话说得不对,惹她生气了,她都会动这个家伙。特别是当年看过了一部《我的野蛮女友》之后,宋淑真打起刘方来就更是挥洒自如,如有神助。刘方平未必躲不开她的攻击,但大多数时候只是任她打不还手,反正她下手很有分寸,也不会攻击要害,就会当是让她出气了。不过,这一记耳光非比寻常,不只是因为这一下力度之大前所未有,还因为打他这一下的时候宋淑真没有生气,完全冷着一张脸。 刘方平已经习惯宋淑真生气的时候打他出气了,每当这种时候,刘方平都会让她打两下出出气,而发泄之后的宋淑真也总是会露出笑脸。这说明她已经不介意刘方平得罪他的言行了。可现在打完了他之后,宋淑真的脸还是没有一点笑容。 “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没有吧。”刘方平揉了揉已经有点发肿的脸,说:“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啊?” “我没怎么啊!”宋淑真能够不让愤怒的表情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却无法掩饰声音里的悲哀。“我只不过是把自己真实的感情表达出来而已,这一记耳光我很早以前就想打你了。就在那一天,在学校的池塘边,你告诉我,你喜欢林丹儿的时候我就想打你了!你和申云在一起纠缠不清的时候我也想打你了!你去追求苏曼青的时候,我就更想打你了!从你无视我一直在你的旁边,无视我的感情的时候,我就想打你了!” 刘方平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失聪了,宋淑真说什么话,自己怎么什么都听不到啊?然后他就明白了过来,不是他听不到是他不想听到,所以大脑自动屏蔽这些话。自欺欺人已经在太久了,已经变成本能的反应了吗?刘方平苦笑着想。不过这次就算再不想听也不能装听不见了,自己隐隐约约有所感觉,却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淑真,难道你……” “是啊,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很怕听到这句话吧?因为这会使你觉得很困扰吧?”宋淑真向刘方平逼近了一步,面带嘲讽地道:“我知道,我长得一点也不漂亮,至少没有林丹儿那么漂亮。可我一直都很努力想讨你的欢心,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从来都是顺着你意思,不管你怎么不在乎我,我也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吧? 有一次,说好了你请我吃饭,可就因为你在路上看到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结果把钱全都花光了,最后还是我请你吃得饭。我有没有怪过你一句?!我的付出你感受不到,好,我不怪你,谁让你这个人一向反应迟钝呢!大家都说你这个家伙可能根本没有恋爱细胞,不要紧,我可以等,可以等到你发现的那一天。整整三年啊,我等了你三年,等着你终于发现我一直站在你身边的那一天,等着你对我的付出做出回应。可我等来的是什么? 原来你不是没有恋爱的细胞,是一直瞧不上我。我长得不漂亮嘛!我不像林丹儿那样一头长发嘛!可那不是我的错啊,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比不上这些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对刚见过几次面的人都可以马上把心交出去,为什么对你一直都很冷淡的林丹儿都可以得到你的感情,而我,一直对你付出的我,得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漠视?!” “我,我,我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淑真,我真得不想伤害你。可我当时真得没有,没有感觉到你的付出。这全都怪我,是我自私,是我不对。可,可这件事……”嘴里承认自己的不对,刘方平心里却觉得有点委屈。谁不希望自己的初恋情人是个大美人,更何况自己那个时候的反应的确是很迟钝嘛!比起李成梁和杨齐天,刘方平情窦初开的时间晚了不止一点半点,而当他对女生有感觉的时候,宋淑真作为兄弟的印象已经深深印在他脑海里,改也改不掉了。 第一百二十章 刘方平这个人性非和顺,说话向来都很刻薄,他的爱好又是那么与众不同,所以真正跟他走得近的人并没有几个,除了李成梁,杨齐天之外,也就是宋淑真了。他从来没有或者说大部分地时间都没有把宋淑真当成女孩子过。就算有时候感觉到她具有女人的某些特征,也认为是她是特殊的女人,是自己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也不要紧的女人。如果说刘方平对林丹儿的感情是梦中情人般倾慕的话,那么对宋淑真就是亲如手足的兄妹,或者说是姐弟。对他来说,宋淑真和杨李两个人没有什么分别,他不能想像自己会和李成梁,杨齐天发生什么超友谊的感情,当然也就不能想像自己会和宋淑真有什么别的感情了。 说起来这完全是刘方平发育不良所造成的恶果。年龄相同的男女,女子的发育期比男子要快,对于感情的觉醒也比较早,特别是现在这个年代,早熟的女性已经一天比一天多,她们很早就会异性产生朦胧的好感。一般说来男子的发育虽然晚,也不会晚太久,只要女性有一点表示,他们马上就能感觉得到。不过刘方平是个特例,他的心理发育比别人慢了不止一步两步,也不止十步八步。在别人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女性身上的时候,他还觉得书要比女人可爱得多。碰到这么一个极品的男人,也只能说宋淑真命苦了。 刘方平不知要如何安抚宋淑真,而且他心里还有一件事很让他担心:“为什么宋淑真会突然把这件事说破呢?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她以前都没有说破,为什么要在现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呢?听说她已经快要和王先烈结婚了,她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而搞出什么乱子来吧。” 新娘在结婚前一天因为爱上别的男人而逃婚,这种情节在书里看看是很不错的,如果是发生在现实就不值得高兴了,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刘方平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自己和王先烈的关系虽然不是和李成梁那样,但总也算是朋友,宋淑真要真闹出什么事来,自己以后在老朋友面前恐怕就抬不起头了。 “淑真,你先坐下来,喝口水,冷静一下好吗?这个事情我们必须慢慢谈。”考虑来考虑去,刘方平还是决定先让宋淑真冷静一下,不要因为一时头脑发热走极端。 宋淑真其实一直都很冷静,当然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情绪是产生过一些波动,但随后就平复了下来。她所说的话在她心里隐藏了这么多年,她自己都已经差不多快要完全忘记了,虽然现在每次看见刘方平面对林丹儿的傻样子,都会使她重新回想这些往事,但往事毕竟是往事。除了在林丹儿面前说刘方平坏话,尽力不让他们在一起之外,宋淑真并不想再多做什么别的事情。王先烈是个比刘方平更好的选择,选了他宋淑真一点都不回悔,相反当初要是真和刘方平在一起,她说不定已经后悔得想要自杀了。 有这种想法的宋淑真为什么会突然把这些早就已经忘记的话说出来呢?宋淑真自己也不太明白,也许是因为每一个女人对自己初恋的情人都十分重视,总不希望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许是刘方平给林丹儿送花的举动,重新又勾起了宋淑真的回忆,她想借这个机会把当年没有能说出来的话讲出来,了解一桩心事;也可能是宋淑真因为对马上要举动的婚礼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想借刘方平来当逃避的借口。 这些可能中最有可能的一种是因为媚惑之珠的影响,使得宋淑真这绝不容易受迷惑的人也变得情绪不稳定起来,而最没有可能的一种则是她心里对刘方平还有所牵挂,就算是在马上要结婚的现在,还是不能完全忘记他。到底是哪一种可能呢? “你不用害怕,我只是说说而已。再说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这些事都是过去的事了。刚才的是因为你把我气急了,我才会说出来的,不然的话,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看你的样子,脸都绿了,我说我喜欢过你,有这么可怕吗?我明白你怕什么,我马上要和王先烈结婚了,现在又和你说这种话,你是怕我移情别恋,搞出什么马上要结婚又不结之类的事情吧?美得你!我和先烈在一起比和你在一起幸福得多!傻子才会选你,不选王先烈,算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我有点不正常,不和你多说了,把你吓出心脏病就不好。我回去了。” 宋淑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要说就说,要走就走。说完这些话一步也不停留,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只剩下刘方平一个人傻傻站在那里,还要苦思冥想要如何安抚她。“不会吧,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的脸都被你打肿了,你现在又说没事了?!” 刘方平不知道宋淑真回到自己屋里马上就捂着心口开始大口呼气,心说:“好险,好险,这都让我蒙过去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那么久以前的事又说出来了,幸好刘方平是个笨蛋,不然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跟他说话了!更幸好他没有别的表示,万一他发了疯说想要补偿我,要和我结婚,我都不知道怎么办!”麻杆打狼两头怕,刘方平怕宋淑真搞出什么乱子来,宋淑真又何尝不怕刘方平一时冲动闯出什么祸来。万一这个傻瓜真想不开去找王先烈决斗,宋淑真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王先烈。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这笔帐我是绝对不会认的。以后不管刘方平这个混蛋追林丹儿也好,追什么别的人也好,都跟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宋淑真发誓要把这件事永远抛入忘却之井,以后都绝不再想起。 “怎么了,大不了就是林丹儿又拒绝你了,至于这么愁眉苦脸的吗?”解决了厉之钰的事让李成梁很高兴,他现在又处于没有工作可干的状况,所以对刘方平的事情表现得非常关心。也不止是他一个人关心,他出来之后杨齐天还打电话问这件事的进展情况。 “要是她拒绝我就好了!”刘方平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起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叹过气了,看来过去的日子真得又要回来了。 李成梁一愣:“不会吧,难道她真得同意你追求她了?不会吧?!那你真的 时来运转了,你现在马上写个号码下来,我们去买彩票,说不定能中个几千万呢!” 刘方平无精打采,连跟他斗嘴的精神也没有,说:“就算能中几千万又怎么样?你现在还在乎这区区几千万吗?一千八百万啊,你眼睛都不眨就送出去了!” “我眼睛都不眨是因为那钱不是我的,要是我的,我眼皮都能眨烂了。再说这是投资啊,投资你懂不懂?不先投点钱下去,以后怎么赚钱?人家正主王海蓉都不在意,你顶多能算半个候补的未来正主,皇帝都不急你……” “你想说什么?有胆子你就说出来!” “皇帝都不急你,你这个大臣着什么急啊!”李成梁嬉皮笑脸地道:“怎么样,这么说你就能接受了吧?彼此都是好朋友,我怎么会把你的真相说出来呢?别动手,别动手。你当然不是那种人了,以前我不敢说,经过沈玉那件事之后,我已经可以向任何人保证,你,刘方平,绝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不用你保证,我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刘方平的反应是真慢,好一会儿才觉出不对。 “好,好,你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好吧?”李成梁漫不经心地敷衍他:“谁也没有说过你不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反而显得做贼心虚。你既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那就说实话,你和林丹儿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啊?到底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因为宋淑真的关系,刘方平把林丹儿的事给忘在脑后了。本来他因为苏曼青的关系就已经对这件事不太热心,现在又发生宋淑真这件事,刘方平觉得自己和林丹儿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李成梁想过刘方平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种是林丹儿拒绝了他,一种是没有拒绝。因为刘方平个性的关系,他当然不会直接回答,如果他的反应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么有八成的可能是林丹儿拒绝了他。如果他无视这个问题,那么就很有希望。可现在这个回答他怎么也没想到。 “不知道?老大,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我知道你一向强调淡泊处事,可我也没想到你能淡泊到这种地步。这种事你也能说不知道!林丹儿接到花之后没有一点反应吗?你通过她的反应不就知道她的态度了吗?” “她的反应我不太明白,我现在也不想去想这件事。成梁,你现在有没有正经事?我现在很烦,你随便找点事让我去做,好不好?”刘方平终于用出了他鸵鸟门最高绝技:“工作逃避法”。这是他的最高绝学,不到最烦的时候,他绝不会用这招,因为这一招有一个很大的负作用,他不得不认真去工作。 “哇,工作逃避法,这一招很少见啊!”李成梁马上兴奋起来:“认识你这么多年,这一招只见你用过几次。最近的那一次还是你为了逃避,在到z城还是留在老家,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候用出来的。你当时花全部的时间写了一篇二万多字的论文,然后卖给一个研究生卖了三百块钱。你这次打算做什么?” “什么都好,只要能有事情让我干,当然是我力所能及的。” “力所能及的事情,你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世界上实在不多,让我想一想。”李成梁心里冒出一个新诡计:“这样吧,你去王氏一趟,代我向王海蓉说一声,她那一千八百万,我会尽快还给她。这样总行了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手机已经是满天飞,可视通讯早就变成了现实,连信都少有人写了,还用得着跑腿去传话吗?刘方平明知李成梁是故意整他,但又一想出去走走总比坐在这发呆的好,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去传句话,走得快走得慢都没有什么关系,刘方平大可以慢慢走,甚至偷懒不去也未必会有人来怪他。他到s市这么多些日子了,还没有好好逛过这中国第一大都市,虽然说他不在乎入宝山空手而回,但总是少了许多话题。也许可以趁今天这个机会,好好在s市转一转。 “还是算了,”刘方平走了不到五百米之后,又改变了主意,这不奇怪,他的主意本来就是经常变的。“走来走去都是车,看来看去都是人,有什么好看的?除了高楼大厦就是高楼大厦,s市先进是先进,可总觉得没有自己的特点。建筑物不是高大就可以的啊。”明明对于建筑美学一无所知,刘方平却偏偏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对s市的建筑大加批评,最后还叹了一口气,说:“中国七大古都,北京,南京,西安古风最著,可惜啊,没钱,有钱的话我一定都要去转一下。” “你很想去这几个城市吗?如果真得想去的话,和我一起去怎么样?”沈玉在他背后说道。 刘方平吓了一大跳,一方面是因为沈玉突然说话,一方面是因为突然说话的是沈玉。现在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中排第一的是宋淑真,排第二的就是沈玉。他不知道要以何种态度面对这个与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女人。 “沈小姐,你,你也在这儿,真是巧啊。”选择称呼就是刘方平遇到的第一个大问题,叫沈小姐当然是有些生疏,可是不叫这个又不知道叫什么合适。难道要跟李成梁一样叫“玉姐”?这会让刘方平更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稍加考虑之后,他还是决定称呼“沈小姐”,生疏一点反而更好。 s市近一千万人口,沈玉住的地方和李家的公司距离又不近,头脑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认为两个人在这里遇见会是巧合。刘方平的脑子虽然反应慢,但也还属于正常人的范畴,这一点他不会不知道,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故意装傻。他想,普通人应该会说一句:“是啊,真得是很巧”之类的话吧。 “一点都不巧,我一直在你公司楼下等你,本来还以为要等到你下班,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沈玉不是普通人,刘方平的如意算盘又一次打不响了。 本打算等沈玉说:“是啊,真得很巧”之后,自己马上就说:“你一定有事情要办,我也还有事情要做,以后再联系”就逃跑的,可沈玉说得这么明白,把他的逃跑路线完全堵死了。刘方平只好选择当听不见这句话,加快脚步想拖到沈玉赶不上。 “你可以再跑快一步,我虽然年纪比你大,但每天都有锻炼,跑个五六公里还是不成问题的。你要想甩开我得跑得快一点,像这样的速度是不行的。”沈玉不紧不慢地跟在刘方平身边,她今天并没有穿裙子和高跟鞋,好像算准刘方平会有什么反应似的。 刘方平无奈,五六公里啊,能跑死刘方平了。他只好停下来,向沈玉哀求道:“沈小姐,你,你到底打算怎么样啊?你放过我好不好?” 沈玉笑道:“你知不知道这么说很不妥当?先不说你跟我之间的事情,我也只是来找你说说话,用不着说什么‘放过不放过’吧?” 又说错话了,又说错话了。刘方平一到关键时候就语无伦次,完全没有了和李成梁斗嘴时那种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的本事,他到现在也混不出什么名堂,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不过他现在也不想去考虑这些问题。话说得妥不妥当,反正意思两个人都很明白,沈玉的话根本就是想转移话题,这种事是他的拿手好戏,一听就明白了。 “沈小姐,我什么意思你应该能很明白的,就不用追究我的用词了吧?” 沈玉点了点头:“我明白,我当然明白。我当时就说过,过了那天以后都不会纠缠你。我今天来你一定以为我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对不对?” “……沈小姐明白这一点,我很高兴。”面对沈玉这么坦白的女人,刘方平也变得干脆起来。 我很不高兴!虽然没想过他会有什么好的反应,但反应这么干脆也未免太伤女人的心了。他到底把我当什么?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不是应该有一种很难割舍的感情吗?沈玉强颜欢笑:“你不用担心,我今天来不是想纠缠你。是想把一些东西还给你。”她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个盒子交给了刘方平。 刘方平觉得这个盒子很眼熟,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说:“这不是成梁送给沈小姐你的项链和手镯吗?你怎么要还给他?” “很简单啊,因为我并不是因为这两件东西帮他的,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如果还留着这两件东西的话,我心里会很不安,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把东西还给李成梁比较好。再说,这种东西我以后也不太可能会用到了,他要是真想给我的话,换成钱吧。”沈玉的话里故意留下一个破绽,想引刘方平来问自己,为什么她以后会用不着这种东西。 刘方平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只顾着低头看盒子里的东西,说:“其实你完全可以自己把东西还给成梁的,我现在正要到王氏那里,不过也好,等我回来会把东西还给他的。” 沈玉轻咬玉唇,再一次告诉自己要冷静,他不是想侮辱自己,只是个性使然。有这样个性的人早就应该人道毁灭了!“那好,东西你还给他吧,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我现在已经是一个人了,完完全全是一个人了。” “沈小姐以前不就是一个人吗?”刘方平那两只大而无神的眼睛在又厚又大的镜片后面闪啊闪,让人一看见就有想要动手扁他的冲动。 沈玉正想直截了当跟他把话说清楚,忽然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了两人身边。王海蓉从车窗探出头来,向刘方平笑道;“方平,成梁一早就给我打电话,说你会到公司来。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你的人影,原来你是在这儿跟朋友说话啊。这位小姐是谁,是不是应该给我介绍一下?” 还有谁要来,一起来了好不好?沈玉本来就够麻烦了,王海蓉比沈玉还麻烦。老天爷,你要是想整死我直接打雷劈死我好了,用得着这样吗?! 类似的情况好像在林丹儿的身上也发生过,所不同的是刘方平对林丹儿的确很有感情,她和王海蓉见面虽然让刘方平觉得很尴尬,但不至于心虚。沈玉则不一样。刘方平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却偏偏跟她有超友谊的关系,这件事要是让王海蓉知道了,她不把自己拆皮扒骨才怪! “不用方平介绍了,我知道你是谁,王海蓉小姐是吧?我在宴会上见过你。”沈玉到底曾经是那位首长的人,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人前露面,但上流社会的宴会还是经常出席的。王氏集团的大小姐王海蓉她当然认识了。 王海蓉也认识沈玉,谢千千都知道沈玉的事情,她当然没有理由不知道。谢千千出了让刘方平去说服沈玉的主意之后,立刻就把这件事通知了王海蓉。王海蓉在气这位好朋友又借机整刘方平之余,更是派人监视了刘方平的一举一动。刘方平在沈玉那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期间会发生什么事,王海蓉早就有所准备。关于这件事她没看得那么严重,像沈玉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真和刘方平在一起的,就算她想,以刘方平的个性也不可能接受这种身份的女人。在沈玉没有再来找刘方平之前,她是这么想的。 “沈小姐是吧?我也认得你,首长身体还好吗?” 沈玉心中冷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从这里做文章,不过你错了,我已经清清楚楚地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她微微一笑,说:“多谢王小姐关心,不过关于首长的事情,我看你问错人了。我已经决定以后都不会再和他见面了。方平,看来今天不是我们说话的好时机,我改天再来找你。”看了王海蓉一眼,道:“王小姐,很高兴今天见到人,改天见。” 王海蓉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根本就不想再看见沈玉。看见沈玉坐车离开了,她才回头问刘方平:“你跟沈玉是怎么认识的?” “……我跟沈玉是怎么认识的,王小姐你应该很清楚吧?谢千千难道没有告诉你吗?”刘方平又不是傻子,既然苏曼青和自己的事情,王海蓉都知道,没道理沈玉的事她反而不知道。顶多是细节问题不太清楚。 “她的事情我当然知道,可是她为什么今天会来找你,我就不清楚了。交际场上的应酬很平常,可现在你已经用不着应酬她了,为什么她还来找你?你跟向华男也应酬过,她事后就没有来找过你,不是吗?” 向华男?这个名字真是很久没有听见了,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她那件事跟沈玉的事完全不一样啊。刘方平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好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盒子举了起来:“我也不太清楚,她说她是来还东西的。” “还东西?还什么东西?”王海蓉把盒子拿在手里,打开看了看,笑道:“这应该是李成梁送给沈玉的吧?东西选得不错,是个女人都会喜欢的,那她又为什么要把东西还给你?”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因为我已经用身体来满足她了。这种话在脑子里想一想都觉得邪恶,要是说出来,舌头都应该被割掉!“可能,可能是她觉得这种东西不如现钱好用,又或者她的品味忽然变了。这些事我怎么知道?” 王海蓉用狐疑的目光看了看刘方平:“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算了,这种事情我不想太认真,就放你一马好了,反正这几天你想追求的那个人一直不和你见面,你心情一定不好,就当是老天爷罚你好了。” “如果老天爷真得是因为这件事罚我的话,那他未免罚我罚得太狠了!”刘方平想起了宋淑真的事。这件事对他的冲激实在太大,甚至还超过了和沈玉的事情。 王海蓉忽然不耐烦起来说:“你还想和我在路边说多久?到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快点上车吧。” 刘方平答应一声正想上去,忽然在车边又停了下来:“算了,我觉得我还是回公司吃饭好了。本来成梁是让我给你带话的,现在你来了,正好省得我多跑一趟。他让我告诉你,那一千八百万他一定会还给你。” “那一千八百万不是借给他的,是借给你的。这件事情不论是我是他都应该很明白才对。另外,他让你给我传话,那有没有告诉你,今天是我生日啊?” “生日?成梁这个混蛋!又出卖我!”刘方平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李成梁切成生鱼片,撒上胡椒粉一口气吃下去。 “我也知道你一定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因为你根本没有关心过我嘛!不过没有关系,我现在告诉你了,你最起码也应该为我庆祝一下吧?” “可是我又没有买生日礼物,总不好两手空空给你庆祝生日吧?”刘方平又开始找借口。 “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我又不缺东西,如果你真想送什么给我的话,就把这对项链和手镯送给我好了。” “这个?”刘方平看了看已经拿在王海蓉手里的盒子,为难地道:“这,这是沈玉还给李成梁的。没有争得成梁的同意之前,我不能把它随便送人的。” “给我当生日礼物不能算是随便送人吧?李成梁如果知道是我要这两件东西,他也应该二话不说就会送给我吧?” 也是,拿了人家一千八百万,送给人家几十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李成梁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刘方平耸了耸肩:“你说得也对,这样吧,你要是喜欢的话,那就送给你吧。不过我这么借花献佛,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吧?” “无所谓,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我都会很喜欢。不过你说的话让我很不高兴,所以我忽然又不喜欢这两件东西了。”王海蓉随手把盒子扔进了车里。刘方平站得比她远都听得见手镯破碎时发出的哀鸣。 “有钱人是不是都这样,拿钱不当钱啊?”刘方平很反感王海蓉这种举动,这总让他觉得自己处于社会底层。当然他也的确一直处于社会底层,不过他觉得这种事没有什么,他又不想向高层爬,高层低层对他也没有什么关系。至少在认识王海蓉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王海蓉冷冷地道:“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是这样,只是我王海蓉是这样。我也不是每天都这样,只有在我觉得不高兴的时候才会这样。”她说到这里忽然捧住刘方平头,双唇狠狠向刘方平的嘴唇吻了上去,舌头同时在刘方平的嘴里翻滚起来。 刘方平差点就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经过沈玉的磨炼之后,他接吻的技术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比起以前有了长足的进步。可就算是这样,也架不住王海蓉的猛烈攻势。沈玉接吻的时候,总算还给刘方平留下了一点呼吸的空间,王海蓉则一点空隙都不留,好像要把刘方平一口气吸进嘴里似的。 王海蓉像是练过潜水似的,这一次接吻足足吻了近一分钟,直吻到刘方平脸色发青,眼见快要翻白眼了,她才把舌头撤了回来,满意地笑道:“好了,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日礼物,说起来,你的技术好像提高了不少嘛!是不是沈玉教你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古人云“食髓知味”,意思是说尝过一次甜头之后就很难控制自己不去试第二次。这句话现在用在刘方平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经过沈玉的调教(?),刘方平真正尝到了肉欲的乐处,这些天他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各种各样的美女,而且全都是不穿衣服的,一个个做出各种各样诱人的姿态,刘方平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出一身汗。王海蓉这一吻如同点燃炸药桶的那一点火星,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好香,好甜。”刘方平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步步走到了王海蓉身边,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大口地喘粗气。 王海蓉被刘方平盯得浑身发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两眼冒出野兽一样光芒的刘方平。刘方平身上的儒雅之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慑人心魄的野性。没想到这个一向性格软弱的家伙还有这样的一面,一种毫不掩饰的,**裸的对异性的渴望。传说狮群中的雄狮只要一个眼神就会有母狮自己上前献身,王海蓉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头母狮,刘方平那炽热的目光几乎快要把她融化了,随着刘方平一步步的靠近,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方平,你,你想干什么?”王海蓉当然不是怕刘方平做出什么来,她巴不得刘方平会主动有什么表示。不过她觉得刘方平今天有点不太正常,怕他出什么事。 这一句话救了刘方平,要不是王海蓉说了这句话,处于失神状态的他真说不定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干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总算他的脑子还没有完全坏掉,听见这句话马上清醒了过来,扬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两巴掌,这两巴掌打得毫无花巧,结结实实,“啪啪”两声脆响引得过路的行人都回头看他。 王海蓉强行吻他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对他们行注目礼了,不过男女在大街上亲热,在现在也算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除了一些人一边摇头晃脑感叹人心不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人说什么。在大街上当众打自己耳光的还倒还是很少见,这比接吻要吸引人多了。 “你干什么!?”王海蓉心痛地道,这句话跟上句几乎一模一样,含义语气却完全不同。她看着刘方平脸上那红红的手掌印,感觉好像是打在自己心上似的,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揉着,柔声道;“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非要自己打自己呢?不就是因为沈玉的事情吗?我一早就说过,我对于应酬的事看得很开的。” 王海蓉越大方,刘方平心里越觉得对不起她。倒是不是说完全是因为沈玉的事,还因为刚才自己脑子里想的事情。自己真是太无耻,太下流了,明明不喜欢她,竟然一看见她脑子里想的都是要脱光他的衣服。刘方平啊刘方平,你这种人根本就应该人道毁灭! 刘方平越想越羞,越想越愧,连看也不敢再看王海蓉,低着头说:“海蓉,我,真是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王海蓉心想;难道是因为刚才和你接吻的时候,你没有使出全身解数,所以觉得对不起我吗? “我,我……”刘方平不知如何启齿,看看周围还有不少人在看自己和王海蓉,急忙拉着她坐进车里并把车窗也摇了上去。 “认识你这么长时间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主动上我的车,到底有什么事?”王海蓉的直觉告诉自己,刘方平今天这样失态,和沈玉一定有关系。 刘方平几乎要把头扎进汽车底盘,用听力比猫头鹰差一点就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我这几天,这几天脑子很乱,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么了不起,猫头鹰都不一定能听得见的声音,王海蓉听得清清楚楚。“你不知道怎么跟我说,那我给你起个头好了。你先说说这些天到底都发生什么事情好了。如果你还不知道怎么说的话,那就先告诉我,你跟沈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方平支支吾吾地说:“这,这全都怪李成梁,他说什么要先给沈玉一点甜头,这样才好拖延。哪知道,哪知道……事情发展到后来完全不受控制了。” 这个回答早在王海蓉的意料之中。刘方平在沈玉家里呆了那么久,不出事情才怪。可亲耳听到刘方平这么说,却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失落。自己对这个男人下了这么大的功夫,没想到被别人尝了鲜。她冷冷地问:“怎么个不受控制法,说得清楚一点!” “清楚,要怎么个清楚法?”刘方平可怜巴巴的问。他现在就好像一个出去鬼混不小心被老婆逮个正着的受气小丈夫。 王海蓉看到他这个样子,什么气都消了,只想把他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有人说女人天生具有母性,有时候越是可怜的男人越是容易获得她们的芳心。这句话不一定对,但在媚惑之珠的作用下,再不可能的情况也会发生。王海蓉现在浑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只恨不得刘方平马上就嚎啕大哭,正好可以让她好好安慰一番,却又想多看一点他这种可怜又可笑的样子,故意说:“细节,把所有的细节都一一说清楚!” “还,还要说细节?!”刘方平当时因为媚惑之珠的作用,神智不太清醒,细节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印象最深的就是升上天堂的那一瞬间的感觉,而且他进天堂的次数还止一次。他不回忆这些感觉还好,一回忆之下,本来就很美妙的感觉更是增加了十倍的难以言表的妙处。他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知道人生的美好。在他体内的媚惑之珠就像乒乓球一样四处乱跳,威力开始逐步提升。 王海蓉感到自己好像刚刚泡过三温暖一样,全身每一个毛孔全都嚣张地张开大嘴努力呼吸刘方平身边的每一寸空气。她现在就好像是一个饥肠辘辘的人看见了一桌极其豪华的宴席,直恨不能一口把刘方平吞下肚去。此时此刻刘方平说什么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哪怕他还有两三个苏曼青,四五个林丹儿,六七个沈玉,王海蓉也已经完全不会在乎了。她现在只想让刘方平像对沈玉一样的对自己。 她用双臂紧紧抱住刘方平,把他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说:“不用说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管你跟沈玉以前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管你和林丹儿以前有过什么,我甚至也不想管你和苏曼青以后会怎么样。我只要求你,让现在的这一刻属于我,完完全全属于我!” 也不知道是天性如此,还是因为媚惑之珠的关系,王海蓉如此动人的话刘方平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被王海蓉抱在怀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好伟大,好坚挺,她果然比沈玉年轻,摸上去弹性一定更好。”随后他马上觉悟到这种想法可耻到了极点,想再给自己两记耳光,可手一动正好抓中王海蓉那对玉峰。 王海蓉只觉得身子一阵发弱,刘方平手所触碰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敏感地带,但已经让王海蓉有一种**的感觉。就算沈玉那个时候一样,两个人都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王海蓉再次把舌头送进了刘方平的嘴里,不同的是,这一次不再是她单方面的运动。刘方平的舌头同时也进入了王海蓉的嘴里飞快地运动起来,。不能说他学得不快,一开始很笨拙的动作,现在已经变得很纯熟了。他一边亲吻王海蓉,同时两只手也在不停地上下游走,将王海蓉身上的敏感地带一一都照顾到。王海蓉感觉到他双手的动作,不但没有一丝的抗拒,反而努力配合着他双手的运动,让自己的敏感地带变得更容易触摸,更加敏感,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快一点,方平,快点要我……” 据说在汽车里亲热的男女是很容易兴奋的,但在汽车其实并不是亲热的好地点,因为它空间有限。接吻还没有什么大不了,真要进行什么剧烈运动那真是需要很高的技巧才行。王海蓉也许有这种技术,刘方平则还不到资格。二人正到情浓之时,刘方平不经意间一抬头,“砰”的一声,这一下结结实实撞上了法拉利的车顶。 刘方平哼也不及哼一声,两只眼睛一翻,一下子就栽倒了王海蓉身上。本来平常撞一下,怎么也不至于昏倒的,怨只怨刘方平动作实在是太猛了一点,这一下撞得车顶马上就凹进去一大块,这也幸好是法拉利质量好,要是车子稍微不结实一点,说不定就能撞出一个大洞来。 把王海蓉吓坏了,急忙抱住刘方平的头,声声叫他;“方平,方平,你别吓我啊,方平!”要是因为和自己亲热让刘方平出了个什么好歹,那可就真笑死人了。 刘方平悠悠然醒了过来,头部撞这一下,倒让他整个清醒了过来。不对,自己这几天一点出了什么问题。就算是自己这个年纪是人一生中**最强的时期也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才是。自从经过沈玉那件事之后,自己的**已经到了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的地步,这不是自己的作风啊! 刘方平揉了揉自己头上的肿块,向王海蓉苦笑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不过我觉得我这几天精神上好像有点不太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邪了。” 见刘方平又恢复到了平日里那种无可无不可的样子,而且自己明明已经酥胸半露了,可他的眼睛连看都不看,王海蓉知道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从自己手指缝里溜走了。早知道车顶低也会碍事,我今天就开房车来了,在里面打滚都不会有事! 王海蓉的声音里掩饰不住深深的失望,说:“说不定你这几天真得撞着了什么脏东西。这种东西不能全信,也不可不信,不如找位天师给你看看吧?” “你这话还真耳熟。我这个人从来不信邪!”刘方平前半句话还说得豪气干云,后面半句就露了真相:“不过,现在不信也不行了。你有什么好介绍吗?”他并不是真信算命这回事,不过现在能有个话题转移王海蓉的主意力,让他不用太过尴尬,他当然不会不用。 王海蓉把衣服整理好,想了想,说:“这方面的人我认识的也不多,还是去找段天罡吧。” “什么?去找那个小子,让他嘲笑我不成?!不行,要是去找他的话,我宁愿一辈子倒霉!”刘方平和段天罡也不知是不是八字不合,一见面就吵架,这要是送上门去,那还不是找挨骂? “怎么会呢,段天罡现在很出名的,就连以前的市长施显德也找他算过命,据说全是因为段天罡的指点,他才能抢在上面查他之前脱身逃走。现在这件事在上流社会里传得神乎其神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才有鬼!”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方平当然是一清二楚。只不过没想到段天罡会利用这件事打响他的名堂,不对,当初李成梁跟他说好了,这件事不得向外泄露,他自己应该不会到处说才对。李成梁绝没有兴趣传这种谣言,那会是谁?刘方平略一思索就猜了个**,这件事八成是厉之钰所为。他怕人家看穿是他算计施显德,索性就把段天罡推出来,让人们以为这件事是施显德命中注定,他自然也就没有嫌疑了。反正只要传一两句话,也不用费什么力气。哼哼,果然是好算计! 想通了这一点,刘方平更没有了去找段天罡的**,刚想说要回家,忽然又改口道:“既然你说这个段天罡这么神,反正闲着无聊,去找他看看也好。”回家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可要是王海蓉跟着自己回去,想把没进行完的事继续下去要怎么办?两权相害取其轻,还是去找段天罡算了。 刘方平不相见段天罡,段天罡更不想见刘方平,自从上次刘方平不认袁玲这笔帐之后,段天罡想起这个人就恨不得能把他千刀万刮。他是不会魇镇诅咒一类的东西,要是会的话,早就用到刘方平身上了。这个小子不知羞耻,竟然还敢和女人来找自己相面问卦,要不是因为和他一起来的女人是王海蓉,什么坏我给他说什么,气不死他也恶心死他! 第一百二十三章 段天罡强忍下心中的不快,向王海蓉笑道:“王小姐,不知今天您大驾光临,是要什么事要我效劳吗?” 王海蓉推了推也是满脸不情愿地刘方平,说:“是这样,段先生,方平这几天总是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想问问大师,是不是惹上什么脏东西了。” “哦?”段天罡倒来了兴致,心想刘方平,你也有这一天!我还以为你这百毒不侵,万事不求人呢,原来也有心志不坚定,对自己的原则发生动摇的时候!他捉狭地一笑,道;“刘先生不是一向不信鬼神的吗?怎么现在又怀疑自己惹上脏东西了?” 刘方平来之前就料到他会嘲笑自己,马上反击说:“段先生不是一向很信鬼神的吗?为什么经常干骗人钱财的事?” 说算命的骗人钱财,无异于砸人的招牌。段天罡气往上撞,说:“我什么时候骗人钱财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惹上脏东西了?” 段天罡细一寻思,自从到了自己这里,由始至终都是王海蓉在说话,自己装看不见刘方平,刘方平也装看不见自己。他的确没有说过惹上脏东西,是王海蓉说的。段天罡一时没在意,被刘方平抓住破绽,怒气就是一窒。他哼了一声,不在纠缠这个问题,改变话题道:“你来到这里就是我的客人,把手掌伸出来让我看看吧。” “怎么,段天师不是只要看人一眼,就能断言祸福吗?现在却要学医生切脉吗?”刘方平口中嘲讽,却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段天罡也不理他,低下头仔细看他的手掌,心里想着既能应付王海蓉又可以骂骂刘方平出气的说词。他不看也还罢了,这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刘方平左手红润得如同女人之手,手掌之中乱纹杂生,倒把生命线,命运线,感情线三条主线掩盖得几不可见。尤其是刘方平的感情线,不但上下俱有副线,而且主线时断时连,甚至还没有副线清晰。 “奇怪,奇怪。”段天罡虽然是吃这碗饭的,但就是因为如此,他对于相书里的一些东西反而不太相信。看得东西多了,就发现了不少自相矛盾之处,那些前辈先贤对于相学的研究很多时候是大相径庭的,有的说这种手相好,有的说那种相好,有的说这种手相无可救药,有的却说险中藏吉,反而有一线生机。 段天罡根本无心去真正研究相学,他坚持“拿来主义”只要能说服来找他看相的人,管他是哪派的说法,只管拿来用就是了。不过看得书多了,段天罡倒也找出了一些共同的大原则。从根本上来说男人女像,不是大吉就是大凶,不是大忠就是大奸!男子的手一般来说都要比女子的手粗糙一些,如果一个男子的手比女人的还白皙柔弱,就是男人女像。刘方平的手论白皙当然比不上女人,但整个手掌泛起的桃红色却很像女人的肤色。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段天罡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说:“前几天我们见面的时候,你的手还是很普通的,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这掌上的杂纹是开始就有的吗?” 见段天罡问得这么郑重其事,刘方平也有点含糊,说:“应该是有的吗?不过也可能是这几天多出来的,不是说人心事多,掌纹就乱吗?” 段天罡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没想到你对相学还有点常识,你自己也知道你心事多啊,总想着不正经的事情,掌纹当然乱了!”他说这句话不过是为了刺刘方平一句,没想到正说中了刘方平的要害,刘方平脸上一红,竟没有还嘴。 王海蓉也来了兴致,问:“想得心事多,掌纹就会乱吗?难道一个人的掌纹还会变化吗?” “当然会变化,不信的话,你拿刀在手上切一下,看会不会变化。”这句话刘方平没有说出口,他对王海蓉总还是有一种疏远感,远没有面对宋淑真时那么自然。咦,怎么又起想淑真了? “人的掌纹的确是一生不会都有太大的变化,不过细微的地方还是会有些一些不同,而且跟指纹一样,随着人年纪的增长,掌纹之间的距离也会变化。因此说相由心生也是有一定的道理。”段天罡作出了解释说明,“不过像刘先生这样几天之间掌纹就发生这积重难返大变化的情况,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这大概就是奇人异相吧?” “那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啊?” 段天罡不敢把话说死了,犹豫了一下说:“那就要看王小姐你要问什么事了。看情况不像是惹上脏东西,而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让刘先生有了异乎寻常的改变。” 王海蓉和刘方平对视了一眼,都想起了刚发生不久的事情。刘方平马上就把眼光移开了,王海蓉则若有所思,向段天罡道:“如果我是问感情姻缘呢?好还是不好?” “是好,也是不好。”段天罡哪敢说自己看不懂,只好利用一切可以观察的东西来编谎话出来。“看刘先生的掌纹,感情线竟有两条副线,且这两条副线之深可比主线,这就说明刘先生的感情要比普通人丰富很多,而且他的感情上有斜线入侵,这就是说有很多飞来艳福。对刘先生来说当然是好事,可对那些女人来说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喂,你别胡说八道啊!”事关名誉,刘方平当然要竭力反抗。 “方平,你别说话!”王海蓉伸了刘方平一下,说:“段先生,你接着说。那跟他最有缘份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 “呃,容我再看看。”段天罡心里早就想好了说词,却故意拖延,拿着刘方平的手像看猪蹄一样,刘方平差点就怀疑他是肚子饿想吃东西了。看了好半天,段天罡才道:“刘先生两条副线,下面那条明显比上面那条长,而且指向食中两指,表明这段感情结局美好。刘先生的命运线模糊不清,且走向不好,穿过土星平原。这本来是表明刘先生一生只能求个温饱,想有什么大成就是很困难的,不过当这条命运线与感情线相交之后,这条命运线的走势却变得明朗起来。” “那这到底说明了什么?”王海蓉对相学并没有兴趣,她只想知道一个结果。 “这说明和刘先生缘份最深的这个女人对他的事业会很有帮助,在她的帮助下,刘先生才会心想事成,一帆风顺。这就是所谓的夫凭妻贵,所以这个女人对刘先生来说是难得的贵人!”段天罡指的当然就是王海蓉,这也是很正常的,他是要从王海蓉手里拿钱的嘛! 刘方平以前看过一些相书,对于这种江湖口所知也不少,段天罡刚一开口,刘方平就知道他会说些什么。看王海蓉竟然真被他说得直点头,不由冷笑道:“段先生真是好手段,见微知致的本事果然厉害!能从手相,眼神里看到这么多东西,了不起,果然是天师!”他话里带刺,说段天罡不过是顺着王海蓉最担心的事才说出了上面这些话来骗王海蓉。 段天罡有时候也有耳背的毛病,对刘方平的话只当没听见,对王海蓉郑重地道:“王小姐,我这个人一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好事当然会说,坏事也不能不说。刚才不过刘先生掌纹的一种解释,另外还有一种解释,不知王小姐愿不愿意听一听?” 段天罡刚才的话很让王海蓉满意,虽然她也知道这不过是段天罡在讨自己高兴,但他说得有鼻子有眼,总也是一种安慰。她来找段天罡算命,本来就是为了打发时间,花钱买个高兴正是理所当然的事。心情一好,就连平时一向挑剔的王海蓉也变得平易近人了:“我来找段大师你,当然就信得过你。如果光听好事,我又何必来这里呢?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就是。” “好,既然王小姐如此大度,那就恕我得罪了。”段天罡做出一副慎重得不能再慎重的样子,说:“是这样的,我看刘先生两眼之间微带煞气,好像不久就会有一件危及性命的事情发生。虽然有王小姐这位贵人相助,最终也可保平安无事,但总是要受些苦痛。如果刘先生这些天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去惹不应该招惹的人,也许会好一些。” “果然来了!”刘方平心道:“相命无非那么几招,先吓后哄,先哄后吓,半哄半吓,半吓半哄。前面那些话是哄,后面这些话就是吓了,他这是为以后找生意!”他有心出段天罡的难堪,说:“是吗?原来我还有性命之危啊。要不是段先生铁口直断,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段先生能不能再说得详细一点?至少让我知道,祸是从什么地方来得啊!” 段天罡冷笑一声道:“我又不是神仙,能说到这份上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刘先生若是不信,自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又何必处处与我为难呢!” 王海蓉忙道:“段大师,你不要介意。方平平时说话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还是说一说他的那个危险吧。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个危险?”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种事情你何必问他,直接问我就好了。我自己就可以告诉你。第一既然我艳遇不断,难免就会招惹上不应该招惹的女人;第二,我这个人向来说话不讨人喜欢,口舌招尤自然就会有祸事上身了。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条,现在公路上车来车往这么多,我走在路上都随进可能会被车撞死!这还用得着段先生说吗?!”刘方平连声冷笑,把段天罡要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段天罡被刘方平呛得说不出话,咳嗽了几声才道:“刘先生说得当然也有一些道理。孔子曰;‘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人世的事本来就是说不准的,什么都有可能。不过我想只要有王小姐这位贵人相助,刘先生自己再多管一管自己,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是啊。”王海蓉伸手在刘方平上捏了一下,说:“你真应该听段先生的话,多管管自己,少招惹那些飞来的艳遇,桃花运不好走啊!” 被王海蓉这么当众调戏,刘方平羞得脸上通红,努力把王海蓉的手挣脱后,向段天罡说:“没想到段先生不但精通易学,对儒家的经典也有所研究,真是佩服佩服!” 段天罡认识刘方平的时间也不少了,他这么老实就认输还是第一次见,高兴得段天罡咧着嘴大笑:“哪里,哪里,我也只是稍有涉猎而已。” 刘方平跟李成梁是很相像的,他们整人的时候都喜欢先把你捧得高高的,然后让你一脚踩空摔下来。“不过我想纠正段先生一点,那句话的出处是论语没错,不过说这句话的并不是孔子,而是孔子的弟子子夏。这位子夏姓卜,名商,字子夏,小孔子四十四岁,乃是孔门十哲之一。《论语》中的那段原话是:子夏曰‘商闻之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这是他说来安慰司马牛的。以后段先生如果再向别人引用的话,希望你一定要注意这一点。”段天罡的笑声还没落地,刘方平已经亮出了他那把匕首,狠狠地刺了过去。 “妈妈的,你们这种文科毕业的学生就是喜欢玩这种把戏!你只要说我说错了,那句话是子夏说的,不就行了,还偏偏说这么一大套!”段天罡的笑容还没完全消失,怒容已经爬上了他的脸。后来刘方平在和李成梁说笑的时候,提起这件事说,他当时很想把段天罡的表情拍下来留作记念,可惜他的手机型号太老,没有拍照的功能。不然就可以把那精彩的一瞬间拍下来让大家来欣赏了。 直到刘方平和王海蓉离开的时候,段天罡的表情还没有恢复正常,刘方平走出门口的时候耳边似乎还听见他在里边摔东西。刘方平笑得都要肚子痛了,觉得今天到这来一趟能看见段天罡这样的表情也是满值得的。 “你真是小孩子脾气,刚开始还那么烦躁,现在又这么开心,耍段天罡真这么有意思吗?”王海蓉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刘方平发笑。她的情绪完全跟随刘方平变化,刘方平高兴她就高兴。 “耍他不是有意思,是很有意思!”刘方平笑着说:“我其实不是很讨厌他,相反我对他很有一些好感,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骗人,所以跟我斗起嘴来总有些底气不足。跟他斗十次,有九次都会是我赢,原因就在于此。跟一个你一定能赢的人斗是不是很有意思?” “喽,原来你是喜欢欺负弱小!你跟宋淑真斗嘴的时候我又没见你赢过。” “不是我没赢过,是我一赢她就开始动手!我不能因为想痛快嘴就让身体受苦吧?我的身体会提出抗议的。”刘方平说完这几句之后才又想起他和宋淑真现在的关系好像有点不同了,以后他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和她斗嘴了,这大概就是自己潜意识里不想和淑真有进一步发展的原因吧? 王海蓉好奇地看着刘方平,这个男人近来的情绪变化越来越快,前一刻他可能愁绪万千,下一刻就可能风淡云轻,当你还在为他的愁眉不展而担心不已的时候,他自己可能早就把烦心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但当你真正可以接近这个男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真正的心情永远是那种淡淡的惆怅,那种微笑着的忧郁,那种故作的洒脱与坚强。 “你和宋淑真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提到她的样子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嗯,我不是学中文的,表达能力没有你那么强,说不太清楚。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现在提起宋淑真总有一种愧疚与故意生疏混杂的感觉。” 刘方平苦笑了一下,说:“你的说明已经很清楚明白了,根本不必去学中文。”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宋淑真的事情告诉王海蓉。以前看“国王长着驴耳朵”的故事时,总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个小孩子非要挖个大洞把秘密说出来,现在自己身临其境才知道把秘密藏在心里是很有压力的。 这件事是绝不能告诉李成梁的,说出来只有被他笑话的份,杨齐天就更不用说了。刘方平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人缘原来如此之差,连找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找不到。跟王海蓉说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不行!她从以前就怀疑我和宋淑真的关系,这个时候告诉她岂不更是让她对淑真产生敌意?也不是啊,宋淑真已经明白说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也许告诉王海蓉反而可以打消她长久以来的疑心。 王海蓉一直在等,在等刘方平作出决定,可等了二十分钟还是没有一个结果。她叹了口气,失望地问:“怎么样,我们快要到家了,你还没有想出一个结果吗?是告诉我,还是不告诉我?” 刘方平咬了咬牙,已经决定把宋淑真的事告诉给王海蓉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有,我跟淑真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我只是问你,是不是和淑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说你们的关系会发生变化。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们的关系会发生变化?” “……我说过吗?没有吧,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是说我和淑真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王海蓉什么也没有说,一直等到车到了刘方平楼下,他走下车的那一刻才又问了一句:“方平,你真得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不是作为恋人,只是作为一个好朋友,你也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刘方平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好吧,如果有哪一天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静静听着的。”王海蓉关上了车门。 刘方平对王海蓉也产生了一种愧疚感,不管她对自己付出多少,自己总是无法给予她回报。比起宋淑真来,也许她付出的更多。他忽然向坐在车里的王海蓉鞠了个躬,说:“对不起,海蓉,不过我实在还需要时间,请再等我一段时间好吗?” “当然好了,我会一直等的,但你也不要让我等太久了,不然的话,我也是会出轨的哦!”王海蓉又伸手在刘方平的鼻子上捏了一下。 看着刘方平走上了楼,王海蓉正准备开车离开,忽然看见林丹儿从楼上走了下来。王海蓉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把车开到了林丹儿身边,说:“林小姐,这么巧啊,你想去哪儿?我送你去吧,正好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林丹儿早就看见王海蓉了,她的车真是太显眼了,不过林丹儿在没看见她的车之前就知道她一定在这里,因为她下楼的时候正好和刘方平擦身而过,多问了一句。不过林丹儿没想到王海蓉会来找自己说话,她还以为王海蓉会装看不见自己呢。 这个时候不上车,好像有点示弱的感觉,自己没有必要怕她啊!反正她也不能吃了自己。林丹儿略一思索就笑道:“那就谢谢王小姐了。”很大方地坐进了王海蓉车里。 王海蓉看着林丹儿坐进自己车里的一举一动,虽然自己同是女人,也不由得心生爱慕。看来刘方平从以前开始审美的品味就很高,至少选女人的时候很有眼光。她一边开车一边问道:“这么长时间没有见林小姐了,你工作的还顺心吧,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开口,我应该还是能帮得上一些忙的。” “谢谢王小姐关心,我所在的公司虽然比不上王氏,但是同事之间相处都很融洽,就算工作上有什么困难,我自己也可以克服的。”林丹儿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王海蓉忽然笑了起来:“算了,我忽然觉得在林小姐面前用不着这么拐弯摸角地说话。我今天是有些事情想问林小姐。” “哦?是什么事呢,如果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我想问一问,这几天宋淑真和方平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丹儿倒有些不明白起来,这几天宋淑真总是早出晚归,林丹儿又不像刘方平那样一天到晚没事可干,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异状。“王小姐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倒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王海蓉看了看林丹儿的表情,觉得她不像是在说谎,笑道:“可能是我自己多心了,不过这些天难道方平和宋淑真之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倒不是。”要说有什么事的话,应该就是替自己还花给刘方平的事情了吧。说起来,到底淑真有没有和刘方平说自己喜欢百合啊,为什么这么久了,刘方平还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他喜欢上苏曼青的时候,好像马上就去找王海蓉摊牌了,如果他真心想要追我话,也应该去找王海蓉说明白才对,难道真让淑真说中了,他根本就是拿我寻开心? 第一百二十五章 林丹儿现在对刘方平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因为受到媚惑之珠的影响,她对这个男人的好感可以说与日俱增,但她毕竟又有过拒绝刘方平的经历,现在怎么都不好意思像王海蓉那样主动向刘方平表示好感。刘方平面对她时那种异常的反应,她统统都看在了眼里,出于女人的矜持她一直在等,等刘方平像当年一样再向她表白。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次给刘方平的打击太大了,搞得这个男人一直没有勇气再来追求她。好不容易上次送了林丹儿一束花,现在又没有下文了。说起来真应该找宋淑真问个清楚了。 林丹儿沉思的样子,王海蓉全看在了眼里,这让她更加肯定刘方平和宋淑真一定有什么事情,而且看样子,这件事情和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有一些关系。“怎么了,林小姐,是不是想起什么事了?” “啊?没有,没有。”林丹儿的性情一向内敛,更何况又是这种事,当然更说不出口了。虽然只要她想和刘方平有发展,王海蓉就是一座怎么也绕不过去的大山,但林丹儿并不想自己来搬开她。一来有失风度,好像自己着急跟别人抢男人似的,二来也未免太没有情趣,苏曼青都可以让刘方平主动向王海蓉提出分手,没有道理要自己出面与王海蓉撕破脸啊。 王海蓉觉得自己这几天疑心病越来越重,她现在发现林丹儿的态度好像跟以前也有些不同。前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在竭力表明自己和刘方平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她好像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似的。她曾经是刘方平的梦中情人,男人对自己的初恋情人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论威胁这个女人的危险程度仅次于那个现在不见踪影的苏曼青。 “林小姐,听说你好像在学法语是吧?有没有想过要去法国看一看啊,有一个好的语言环境,学起来会事半功倍的。”王海蓉既然对刘方平志在必得,对可能的对手当然都会做一番调查了,林丹儿现在正在学法语就是调查的一项结果。 提起这件事林丹儿也有些发愁,说:“这件事我当然也有想过,可去法国的费用不少,我现在一时还很难有那么一大笔钱。”| 王海蓉笑了起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这样吧,我们公司正准备外派几个人去法国学习一年时尚商品的经营,若是林小姐有意的话,我可以在里面多加一个名额的,食宿以一切生活花消都由我们公司负责。” 天下间还有这样的好事?林丹儿变得警觉了起来,她淡淡地道:“可我不是王氏的职员,这么做,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天下间假公济私的事又何止这一件,更何况在王氏我也算是大股东,想安排一个人进去不是什么难事,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林小姐是个难得的人才,为了挖这样的人才跳槽,先支付一部分代价也很合理啊。至于林小姐你现在工作的公司就更不是问题了,只要你答应了,我一个电话,想来你们总经理应该会卖一点面子给我才对。” 林丹儿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刘方平和王海蓉认识这么久了,两个人的关系还是那么半灰不白,因为这个女人说话做事的时候总是透着那么一股身为上流社会精英的傲慢和自负。相信她在刘方平面前一定把这种傲慢和自负隐藏得很好,但以刘方平那么敏感的神经,不会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以那个人的个性当然会把头往沙子里插得更深了。 “谢谢王小姐的美意,可我在现在的公司工作得真是很满意,不想那么快改变环境,再说我现在的法语刚刚打了一点基础,这么快就到法国去,我怕连日常的生活都会出问题。我虽然很想去法国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辜负王小姐的好意了。” 说林丹儿完全没有动心是假的,她之所以不答应也不完全是因为刘方平,甚至也不是因为王海蓉说话时的那种态度,她之所以不答应完全是出于理性的考虑。她现在说得这么好,要是到了法国她翻脸不认帐怎么办?那个时候我上不上,下不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不就完了?按道理王海蓉没理由会在乎这些小钱的,但女人的妒嫉心是很难说的,万一王海蓉哪天想起这件事不爽,那自己不是死得很冤枉?有道是便宜莫贪,这种好事还是留给别人吧。 王海蓉想再说什么,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很蠢,哑然失笑道:“对不起,林小姐,我知道突然这么做,让会你起疑心,这也是难怪的。林小姐是聪明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可能是我疑心病重,我总觉得你现在对方平的态度比以前有点改变,你以前说过不喜欢他,现在不会改变主意了吧?”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说话说得这么直接。对方既然这么干脆,如果自己还遮遮掩掩,倒显得自己底气不足,不敢说实话似的,反正是刘方平送花给自己,又不是自己找他要的,不能怪自己吧!林丹儿略一沉吟,便道:“对不起,王小姐,我刚才和你说了谎。这几天我和刘方平之间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嗯,他送了一束花给我,说想追求我。” 王海蓉没有一点受刺激的反应,只是“哦”了一声,停了一会儿才道:“方平送给你的是什么花?” “玫瑰花,还能是什么花?” “什么样的玫瑰花?”王海蓉还怕林丹儿不明白,后面又加了说明:“我是说是什么品质的玫瑰花?是中等的,还是上好的那种?” “嗯,对不起,我对玫瑰花的认识也不深,不过看起来好像刚摘下来似的的,香气也很重,应该是上好的那一种吧?” “这样啊,那问题就来了。”有道是当局者迷,王海蓉初听刘方平送花这个消息,马上就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林小姐,你跟方平没有公事上的接触,所以对他的实际情况可能不太了解,他现在虽然在李氏当经理助理,但实际上是没有多少工资的。李成梁在李家本来就是不得势,他自己当然是不缺钱花,但如果还想照顾刘方平就力所不能及了。方平那个人的个性,你也不是不知道,不管是我还是李成梁,他都不会开口向我们借钱的。我听说他每个月还要寄一部分钱回家,这样算下来他每个月能花得钱实在少得可怜。如果不是方平从来不买什么贵东西的话,我想他连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有问题。” “林小姐说方平送给你了玫瑰花,现在s市顶级的玫瑰花一束要九百八十八块。当然,我说的不是那种九百九十九朵的玫瑰。普通一点的至少也有三四百块,就算最便宜的也要一二百块,你认为方平会舍得花这种钱吗?就算他真舍得为林小姐花钱,说句难听的话,他也未必有啊!” 林丹儿因为一直沉浸于刘方平给她送花的成就感,再加上对刘方平的情况的确不太了解,所以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听王海蓉这么一说,马上也明白了过来。从以前刘方平就不像是会胡乱花钱的类型,倒不是说他不会乱花钱,有时候他看见一本好书就会想也不想得买下来,就算是因此减少自己的伙食费也在所不惜,但除此之外就很难再看他花什么大钱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给自己买花,的确不是他的作风。 “可是,我打电话问过方平了,他承认这花是他送的。” 王海蓉笑道:“我不是说这花是别人送的,既然方平说是他送的,那一定就是他送的。不过他是在什么情况下送的呢?他送这束花是不是完全出于自愿呢?林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不等林丹儿说话,她接着道:“让我大胆地猜测一下,花是方平送的,但钱一定不是他出的。能替他出钱买花的人除了李成梁就是杨齐天,最有可能的是他们两个一起。他们和刘方平是好朋友,见面总喜欢胡说八道,会不会是因为这两个人的怂恿,方平才会送花给你呢?送花之后,方平还有什么接下来的行动吗?” “这个,哪倒是没有……”林丹儿说了刘方平给她送花,本意是打算示威的,被王海蓉接二连三几句话问下来,倒怀疑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说:“对不起啊,王小姐,我想我和方平之间是有点误会,等有时间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王海蓉微微一笑,道:“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就算是别人怂恿,也是方平自己同意的。这说明方平他对林小姐的确还有一点怀念,如果林小姐真得想接受这段感情的话。我也不介意和林小姐竞争的,我觉得林小姐是个很好的对手,我会很有斗志的。” “啊?我想是不可能的,我怎么敢当王小姐的对手呢。我想刘方平也不过是一时糊涂才会送花给我,我一定会找他说清楚的。”林丹儿还是经验太少,面对王海蓉的攻势显得没有招架之力,竟然马上缴枪投降了。仔细想一想,刘方平也没什么好处,犯不着为了一个男人就会王海蓉这样的女人斗个你死我活吧?人家势力那么大,得罪不起啊! 看来对林丹儿的评估太高了,她的个性很温和,只要吓一吓她,她就不敢和我争了,而且看她的样子也不是那种敢向刘方平主动表白的女人。就算是刘方平对她有感觉,想分开他们也很简单。看着林丹儿下车的时候还有些心神不定,王海蓉心里一定得意。想她王海蓉在商海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不知见过多少大场面,对付一个小小的林丹儿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还有一个人一定要得到警告。 李成梁正在公司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文件,没有了刘方平这个整天唉声叹气碍眼的家伙,整个人的心情都变轻松了。看来应该尽量把这个家伙派出去。正在这里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李成梁看了一下号码,有些奇怪:“她今天生日我特意派刘方平去给她玩,她现在打给我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件事她已经下定决心,准备施实了?”他打开电话笑道:“王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打电话来找我啊?方平不是应该在你那里吗?” “李成梁,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约定过什么?” 李成梁精神一振,果然已经下决定了吗?“怎么会不记得呢,那件事是我提议的,什么都能忘,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忘的!” “果然,我就是怕你只记得这件事忘了别的。你还记不记得我的条件是什么?” 李成梁愣了一下,听王海蓉语气不善,小心翼翼地道:“王小姐的条件我当然记得,除了利益分成之外,对于你和方平的事,我也很乐意帮忙。今天我不就把他派去见你了吗?” “是吗?可除了我之外,方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好像也是很乐见其成嘛,不然的话就不会花钱帮刘方平买花追女人了!” 是这件事吗?当时买花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妥了,可那时杨齐天也在,那个家伙口口声声说自己钱多应该由自己出钱,难道能说不买吗?事情说到底,还是应该怪刘方平!刘方平,你害我不浅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李成梁正要会议室里开李氏的股东大会,刘方平则一脸郁闷地坐在外面等着他。这就是王海蓉打电话造成的结果。从那天开始李成梁就要求刘方平跟自己寸步不离,他到哪儿刘方平就得跟到哪儿。刘方平说,你的脸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快,以前不还嫌我碍眼,总想把我打发出去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求我跟寸步不离了?我先说明我对断臂山没有什么兴趣。 李成梁对他的胡说八道完全不予理会,以十几年来都少有的严肃表情问他,说刘方平你今年多大了,到现在为止究竟干出了什么成就?我们不说为国家为社会,这种现在早就没有相信的话,我们只说为你自己,为你自己的家庭,为你父母都干过些什么?是,你的确是每个月都把一半的钱寄回家,可那又有多少?有钱的人不孝顺不孝顺,随随便便还能给父母几万块呢,你能给得了吗?我跟你说正经的,你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 在这个社会上尊严,幸福,家庭,爱情,这些东西的真正来源只有一个,那就是社会地位,再简单一点说就是钱!钱代表了你的能力,代表了你的阶层,也代表了你的付出。一个身家几十万的人跟一个只有几千块的人说同一句话,效果是完全不相同的!更不要说那些有几百万,几千万,几亿身家的人了。你这个人一向是要求自己的尊严的,可你怎么让自己有尊严,就只靠当个小职员吗?还是一直靠人情当一个经理助理?你这样去跟别人要求尊严,别人只拿你当个笑话! 所以我要求你跟着我,学习我的一举一动,学习我处理事情的方法和手段,学习我与人交际的手腕,我知道这会让你很难受,但相信我,这对你有好处。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我给你钱,你也不要。(刘方平说我会要了,可你不给。)那我就教给你赚钱和往上爬的方法,你不想学也不行! 虽然你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慷慨激昂,可我总觉得里面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再说这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想教给我东西,可你进得去的地方,我进不去,我学什么啊?唉呀,要是在王氏就好了,有王海蓉保驾,就算是股东会我也可以参加。刘方平竟然又想起在王氏的好处了。所以说嘛,人就是这样,这山望着那山高。 “方平现在一定很郁闷吧?王氏的股东会他参加过,还一鸣惊人,可到了荣华,连参加股东大会的资格都没有了。可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在李家的地位可比不上王海蓉啊!”坐在最末位的李成梁一边偷偷打了个呵欠,一边想。本来他连参加股东大会的资格都没有,他的两位哥哥在这方面称得上同心协力,把他压得死死的。多亏上一次刘方平摆平了向华男,这才让李成梁能够参加这次的会议,不过这种事李成梁当然是不会向刘方平说明的。 “说起来,这个家伙还真好骗,只要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跟他说一些有的没的大道理,他就会乖乖听话,真是典型的愚民!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我这种跟他很熟的人,也不能轻易就找到他的要害,从而一击得手。”想起说服刘方平的那番话,李成梁就暗自得意:“这下王海蓉可放心了吧?以后刘方平都会跟在我身边,总不会动不动就发生艳遇了吧?”他好像已经不记得刘方平到今天为止的三次艳遇,其中两次都和他有关了。 李成华看了看坐在最末位的李成梁,心里一股厌烦的感觉怎么也压制不住。这不止是身为婚生子对非婚生子的轻蔑,同时还有一种身为精英的自傲。他和李成栋都是外国名牌大学毕业,工商管理都有硕士学位,之所以没有考博士,不是因为他考不上,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博士已经是专门的研究人才,并不是讲求实际运作所必须的,身为“荣华国际”的继承人,用不着去搞什么研究。而李成梁呢,他不过是国内一所二流大学毕业的人,而且还是中文系的毕业生。中文毕业生在现在来说就等于是无用的代名词。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这样一个家伙进了公司,想要补偿他给他点钱不就行了?把公司当成什么地方了?! 心中虽然对李成梁很不满,但因为是李百药交待下来的事情,李成华也不能不办。他看了看手里的文件说:“这个月的报告已经结束了,下面我们讨论本集团的一个新计划。s市的超市市场已经接近饱和,各大超市的竞争都很激烈,而我们集团属下的超市这几年来都只不过能勉强保持收支平衡,关于这一点李成栋总经理提出了一个计划,成栋,你给大家解释一下。” 李成栋的位置就在李成华下首位,在座的人比他地位高也只有李成华,对于李成华的位置,李成栋早就想坐坐看了,不过他这位大哥办事很小心,没什么了不起的把柄落在他手里。他也就只能想想了。不过现在有了李成梁这一个意外因素,如果利用得当的话,说不定能把老大拖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大家都知道,我们集团的主要发展方向是在房地产和制造业,超市并不是我们的主业。从开始的时候,我们在这方面的投入就不是很多,所以现在跟几大超市相比劣势相当明显。如果不想放弃这方面业务的话,大量投入资金是难以避免的。” “这样做不太好吧,我们前些日子刚和王氏和解,准备联手在西部发展,现在整个世界的经济都呈现低迷,我们有一部分产业本来就要紧缩,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认为我们应该在这种方面投入大笔的资金。”李成栋话音刚落,就有股东表示了反对。 李成栋笑道:“莫先生的话说得很对,我也是这么考虑的。现在的情况下,我们当然不能随便在某一项目上投入大量的资金,不过超市这个行业又是一个很有发展前景的行业,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好像又有点可惜,所以我想能不能另外找一下别的资金来源。” “也就是要融资,拉人入股了,对象是谁?” “我已经接触了几家公司,有这种实力和我们合作的有两家,一家是国内的公司,大家可能也知道,是立中公司。” “立中公司?这家公司的背景很复杂,听说里面的股东不但有高官子弟,还有几位是黑社会里的老大。”与会的股东中有的立中公司有所了解,马上提出了疑问。 “说得没错,就是因为这样,立中公司才有这个实力和我们合作,和他们合作的话,资金不是问题,不过他们很可能是想用超市来洗钱,这一点我们也不能不考虑。另外一家有意向和我们合作的是日本的千叶公司,千叶公司在日本就是以超市业起家,对于超市的运作有一整套切实可行的方案。我个人的意见是倾向于千叶公司,大家对这件事怎么看?” 几个股东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李成华看了一眼一直没说一句话的李成梁,说:“这件事有关我们集团以后的发展,大家完全可以各抒己见,成梁,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嗯?今天老大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问我的意见。”李成梁想了想,道:“在座的都是前辈,论经验,论才干都比我这半个外行人强得多,我看还是听听大家的意见吧。”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冒头比较好,谁知道老大打得什么主意? “这个时候成梁你就不要谦虚了,有什么看法全说出来吧。你也说了,在座的都是前辈,就算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大家也不会怪你。”李成华执意要让李成梁发言。 李成梁心想:“老大是不是想让我出丑啊?”不管是不是,这个时候是不能再推辞了,再推辞就会给股东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了。“既然董事长非让我说,那我就现丑了。依我来看,立中公司和千叶集团各有所长。立中公司的长处很明显,那就是资金充裕,和他们合作就可以节省我们集团大笔的资金,而千叶公司则胜在有超市管理的经验,和他们合作,对我们做大做强超市这一方面的业务很有好处。” “好了,这些大家都清楚,所以才有些拿不定主意,现在是想问一问你,如果是你作决定的话,你会选择哪一家?”李成栋有点不耐烦起来。 李成梁一笑,说:“如果是我选的话,我会和二哥你一样,选千叶集团。” “为什么?”李成华追问了一句。有时候作出决定并没有什么了不起,靠运气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作出选择的理由才重要。理由是说服自己的,也是说服别人的,理由这种东西倒有大一把是用来说服别人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立华公司背景太过复杂,如果我们要和它合作的话,将来在利益的分配上就会很麻烦。他们的目的如果真是洗钱的话,那么我们的利益就很难得到保证。千叶集团胜在身家清白,他们是外来的公司,在s市的人脉远没有我们广,就算将来和他们在利益分配上有什么矛盾,占有地利的也是我们。有这两点,我当然要选千叶集团了。” 李成梁说完之后,各股东都微微点头,这也是他们的心里话,只是未必能像李成梁说得这么清楚明白。李成华点头道:“说得好,说得非常好。那我们就决定和千叶集团合作了。成栋,这件事是你一手策划的,本来应该由你跟进才对,不过我觉得成梁到集团的时候也不短了,对情况大致上也已经熟悉了,也应该让他试着做一些事情了。如果你同意的话,这件事就交给成梁去办吧?” 李成栋一愣,这件事老大之前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怎么突然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他为了这件事费了不少心力,眼见马上就要成功了,这个时候让李成梁来接手,这不是让他来摘桃子吗?!老大什么时候和他走得这么近了!心里虽然很不满意,李成栋表面上却装得很大方:“那有什么问题,都是一家人,谁做事还不都是为了公司?就算成梁的意思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这么简单就答应下来,可不像你的为人啊。”李成梁把股东会议上的事告诉给刘方平之后,后者很奇怪李成梁为什么会答应下来。“你的策略不应该是暗中发展实力,坐观老大与老二鹤蚌相争,从而渔翁得利的吗?这么快就跳出来抢了老二的果子,会把矛头引向自己的。” 李成梁正在看货架上摆放的一件工艺品,听刘方平发问,回头笑道:“你这个人就是这么死板,总喜欢干什么事都有章可循,按部就班,分毫不差地按计划去做。却不知这世上的事情变幻莫测,你的计划再好,变化却永远比计划快了一步。若是不能随机应变,只知道死抱着计划,到头终归一事无成。你的毛病就在这里。” “那你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是应该变化的时候了?” “不是我想变化,而是老大已经开始动手逼我了。你只知道我答应了这件事会得罪老二,怎么不想一想,如果我非要推辞的话,那岂不是会得罪老大?虽然明知他是借我来对付老二,权衡利弊,我也只能答应下来。” “就没有点别的原因?比如你也已经快忍不下去了,觉得是时候在股东面前一显身手之类的?” 李成梁咧着嘴笑道:“方平,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你到现在都没和王海蓉分手,我有没有问过你究竟是为什么?是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她啊,还是觉得离开了她恐怕马上就要陷入无处容身的地步,又或者是因为那个苏曼青不见了,你觉得还是应该留下王海蓉这个后路呢?” “你没事又说这个干嘛?” “你问得那么直接干嘛?反正这件事我已经接下来了,我接下了,也就等于你接下来了。你现在只应该想一件事,那就是怎么能帮助我把这件事处理好!” 刘方平开始挠头:“你还真看得起我,在这种事情上我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过,你真的要和千叶集团合作吗?那可是一家日本公司,近几年听说反日风潮很高啊。” “所以啊,所以我才会带你到超市来现场看一看,看看现在的人们是不是真的那么爱国。” 李成梁来的这家超市是荣华国际在超市业的旗舰店,占地面积大,位置好,客流量也大。刘方平大概算了算,只是在门口站了不到五分钟,至少就有不下四五十名客人进入卖场。他对李成梁道:“如果你们每家店都这个客流量的话,我想也许没有和千叶集团合作的必要。” “所以说你什么都不懂。”李成梁面带不屑地道:“超市有这样的客流量是很正常的,像这么大的卖场如果连这样的客流量都没有的话,早就赔死了。s市的超市业里强手如云,不论是家乐福,还是世纪联华,又或者其它的几家大超市人气都要比这里强得多。更何况这是荣华国际最好最大的一间店,还有好几店不过是惨淡经营而已,在我看来老二这次干得真得不坏,除了引人入伙,注入新资金之外,的确没有好的办法了” 两个人边说边走,在卖场里四处乱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刘方平手里从来没有多余的钱,就算要买什么东西也是去住处附近的小超市,像这种大型的超市他实在是没来过几次,只看得眼花缭乱。李成梁则比他有经验得多,所注意得多是商品种类以及摆放,货柜的设置,人气的多少。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倒也不觉得懒,转眼间已经转了一个多少小时。李成梁对于这间超市的情况大概有所了解之后就和刘方平一起到了出口。为了奖赏刘方平今天跟自己转了这么半天却没有一句抱怨的话,李成梁特意买了一些食物,想一会儿到刘方平住处两人饱餐一顿。这让刘方平很不高兴,他倒不是不想吃东西,也不是觉得让李成梁请客丢脸,而是这样一来他就得负责拿东西了。 刘方平跟在李成梁后面排队等着交费,耳边传来一阵谈话的声音,引起了他的兴趣。说话的是两个老人,看样子刚刚买了些米和油之类的东西。只听一人道:“李老师,你儿子是不是快从日本回来了,看你买这么多东西,是给你儿子买的吧?” “是啊,这年青人啊,出去就不记得回来了,这一年多才回来这么一次,没办法,日本那儿不像咱们这儿,人家竞争激烈,事儿太多。”虽然说着这样的话,那个李老师脸上却满是自得之色。 先前说话那人看了看李老师买得东西,问道:“怎么还要买大米,你们家大米应该还有很多吧?” “那是国产的大米,我儿子吃不习惯,总觉得不太纯净。上一次他回家,就是因为怕没有大米吃,所以特别从日本空运回来一袋。现在总算有买日本米的了,我买回去也省得他再空运了。”为了证明自己儿子说得有道理,那位李老师还加以了解释:“我儿子说得也对,你想啊,现在中国污染这么严重,那长出来的粮食肯定也得受污染。咱没法只能吃,俺儿在日本吃惯人家的好米了,再吃咱这儿的米总觉得有一股怪味。他不说,我也不觉得,经他这一说,我也觉出来了,咱中国的米就是不好。” 另外一个老人满脸的佩服:“对,还是出去见过世面的人有见识。我是没法,有钱喽,我也让俺家的人吃日本米。” “也不是有钱没钱,这东西关系人一生,就算不能经常吃,时不时地吃点总是应该的。你想啊,要是吃咱们这种有污染的大米吃多了,将来对身体一定有害处。所以说,有些钱是不能省得。” 刘方平还想再听下去,李成梁拉了他一下,说;“轮到咱们了,快点走。”两个人交过钱出了卖场。李成梁回头道:“怎么样,听见这些学到了不少吧?” 刘方平道:“原来你也听见了,这倒巧了,你刚说想看看现在人们对日本究竟有什么看法,就听见这么一段对话,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你啊!” “总有人说现在国内反日风潮高涨,我从来就没信过!现在证明我果然没错。你看那两个老人,都有六十多岁,他们应该没有受过什么日本文化的影响吧,还不是这样?反谓的反日风潮全都是那种没有进入社会,根本不知道现实为何物的愤青学生搞出来的东西,你去问问现在的人,哪一个不是忙着工作挣钱,谁有空来管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日本怎么了?它是又搞侵略了,还是向我们这里传播毒气了?平常的生意往来,经济合作扯那么远干什么?”李成梁从以前开始就不是反日风潮的者,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几年,更是对这种种说法嗤之以鼻。 刘方平一个劲点头:“对,对,你说得全对。我说,这么多东西,你是不是也应该拿一点,我两条胳膊快要吃不住劲了!” “作梦!”李成梁以无比坚定的态度回答道:“我是经理,你是经理助理,这些东西又是我掏钱买来请你吃的,当然应该是你拿!” “……迟早有一天我要辞职。” 像辞职这种豪言壮语,刘方平也不过是说说罢了,离开了李成梁,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找什么样的工作,难不成真要再回去找王海蓉吗?所以抱怨归抱怨,李成梁说什么,他也只能听着。好在李成梁也实在是够朋友,不管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特别是他知道刘方平因为没有多少钱,吃饭的时候大多是凑和一下就算了,所以凡是有吃饭的机会,他都会拉着刘方平一起去,尽量帮他改善一下伙食。现在机会又来了。 “方平,一会儿跟我去吃日本料理,顺便见见千叶集团的人。” 刘方平眨了眨眼,说:“你顺序说反了吧?据我所知,这次是你和千叶集团的负责人第一次见面,前几次都是由你二哥和他们接触的。这个时候更应该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找我去不太好吧?” 李成梁点了点头:“没错,我也觉得你这个人形象不太好。这次与千叶集团见面有三个人的名额,除了我和当翻译的肖华之外,还有一个人的空额,我本来是想带顾芳去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啊哈!”刘方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不能不承认,那些yy小说里的情节对你还是产生了影响。你怕那些日本人对顾芳不利吧?” “刘方平,你给我听着,只有像你这种笨蛋才会真去相信小说里事情。在我看来,凡是写进小说里的东西,可信度都在大打折扣。我不让顾芳去参加宴会,的确是怕有人动她的脑筋,但这并不是针对日本人的。事实上在跟国内的一些人吃饭的时候,我更不想让她去!日本人的礼貌是出名的,而我们国内的的人物在这方面也是出名的,出名的急色!一个好的合作者不是不和有错的人合作,而是不给合作者犯错的机会!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去是不去?!” 日本料理啊,传说中的东西,能有机会见识一下也好。刘方平想了想,说:“好吧,我就跟你去吃日本料理,顺便亲眼见见日本人。” 作为翻译的肖华并不像电影里的那位胖翻译官,相反他很瘦小,仅仅比刘方平胖了一点点,虽然刘方平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来已经胖了不少了。出于身为翻译的责任肖华觉得应该向两个人介绍一下千叶集团来人的大致情况。这三个人的情况李成梁当然已经知道了,但多介绍一下总没有坏处,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位看起来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刘方平。 “千叶集团这次与我们会谈的是他们驻s市的地区经理桑原算砂,以及他的两名助手,井上透,林门入。千叶羽的年纪比较大,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井上透和林门入则比较年轻,和两位一样也都是二十来岁。三个人中虽然是桑原算砂的职位最高,但井上透和林门入的父亲都是千叶集团里的高层,所以有时候,桑原反而要询问过那两个人的意见之后才能下决定。因为他们听说我们这边的计划负责人变成了三公子你,所以才想和你见上一面。今天不谈公事,只是见见面,聊聊天。” 所以才带上我了吧?刘方平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李成梁会带上自己,并对这次见面显得漫不经心,他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太过严肃的场合。既然这样,那么自己也可以放轻松一些了。“今天的日本料理要吃些什么东西?”他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放在这上面了。 肖华笑了起来,他是李成栋的人,不然也不会由他担任翻译。本来由李成栋负责的事情交到了李成梁手里,这让他的地位无形中变得尴尬起来。肖华认为如果不是李成梁的人脉浅,找不到合适的人,说不定他马上就会找人代替自己了。有刘方平这样一个明显是白痴的人在,倒让他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了。 “日本料理其实不过是一个统称,认真说起来分为好几种。”肖华对刘方平解释道:“具体来说日本料理可分为火锅料理,锅料理,寿司料理,怀石料理好几个类别。以我们和桑原他们的关系,今天应该是吃怀石料理。这种料理以前是专门在饮茶之前吃的,为了防止客人空腹饮浓茶会感到不适,所以在喝茶之前要先吃一些简单的东西。后来就演变成了日本代表性的料理之一。” “简单?也就是说这种东西不会太丰盛了?”如果像什么西餐之类吃不饱的东西就不太好了,这样结束之后我还得再去吃点别的。刘方平总是在无聊的地方浪费精力。 “那倒不是,”肖华尽量打消刘方平的担心:“所谓的简单,是说最开始的时候,作为宴请客人的怀石料理保留了精致,风雅的一面,同时也增加了料理的种类和份量,不用担心吃不饱的。”这个家伙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啊,怎么对吃这么有兴趣? 第一百二十八章 桑原算砂其实并不算老,刘方平第一眼看到他,总觉得他很像那些在围棋刊物上刊登照片的围棋高手,同样显得那么斯文有礼,就算是跟你在棋盘上生死相搏的时候也时刻注意风度与修养。一句话,不论是刘方平还是李成梁,论风度比起人家来都差了一大截! 刘方平凑到李成梁耳边低声道:“你以前总以为自己有风度,现在看见人家,才知道什么叫做风度了吧?” 李成梁白了他一眼,说:“你这个一向没有风度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日本人的礼貌真是深入骨子里了,这一点想不服都不行。不过有礼貌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特别是在生意场上,再有礼貌的人也能一口把你吞下去。” “不过,有礼貌的人总是比有礼貌的人容易获得人的好感,毕竟不可能人人都是老顽童,你越没有礼貌,他越高兴,这种人只能出现在书里。我倒是觉得越是年纪大的人,对于礼貌越看重。” “这句话可真不应该是你对我说,最应该注意的不应该是你吗?” 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肖华已经完成了他该做的工作,给双方都做了介绍。桑原算砂向李成梁二人行了一个九十度的日本人最典型的鞠躬礼,用一口很纯正的普通话说道:“很高兴李君和刘君能接受我们的邀请,以后大家就是伙伴了,希望以后能够合作愉快。”站在他身后的井上透和林门入也同时向二人鞠一躬。 李成梁心中赞叹:“怪不得现在的老总总喜欢学习日式的企业管理呢,要是手下人都像人家这么听话,这么整齐划一,能省多少事啊。特别是,特别是当你手下有几个特别不听话的人的时候,你就尤其想这么做!”他用眼角瞥了刘方平一眼,发现这个人还没有决定下来到底是要和桑原握手还是照他的样子鞠个躬。 李成梁向桑原算砂道:“没想到桑原先生普通话说得这么纯正,简直比我说得还好,直到现在还是时不时有人说我有明显的中原口音。真是惭愧。” 桑原算砂笑道:“中国有句古话叫‘乡音难改’,李君不忘乡音,正说明了你重感情的优点。我认为一个人重感情,办起事来就一定不会损人利己,能和李君这样的人合作实在是让人放心了不少。” 李成梁笑道:“桑原先生客气了,大家一起做生意,只能真心合作才能成功,桑原先生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桑原算砂一笑道:“那是当然,说了这么半天话,倒把正事给忘了。大家还是坐下来边吃边聊吧?”说完姿势端正地坐了日式餐桌的一侧,井上透和林门入一言不发也坐了下去。 刘方平进日本料理店的时候心里就一直在打鼓,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走路,他在电视电影上也见过不少吃日本料理的场面。貌似在这种有屏风,有壁画,周围还摆放在花瓶的房间吃东西,都是要正坐的,就好像中国汉代那样,是要把屁股放在脚后跟上的。这个姿势不练个三年五年,坐起来可不好受啊。 刘方平还在迟疑,李成梁和肖华早已经盘膝坐下了。现在又不是在日本,自己也不是日本人,根本用不着正坐,更何况就算日本国内,如果不是非常正式的场合的话,也用不着正坐。相比之下倒显得刘方平有点郑重其事了。 桑原算砂看见刘方平那很不规范的正坐,心里好笑,开口道:“没想到刘君对我们的正坐也很熟悉,荣华国际果然人才济济。不过现在不是非常正式的礼仪场合,刘君不用那么拘谨。” 刘方平正觉着自己的脚已经开始有点麻了,听了桑原的话,马上借驴下坡:“对不起,正坐这种姿势我实在是不太习惯,让桑原先生见笑了。”也盘膝坐好,开始准备吃饭。 日本的怀石料理是一种很讲究风雅和气氛的饮食。最早的怀石料理是从日本京都的寺庙里传出来的,有一批修行中的僧人,因为戒律的关系,要清心少食,但吃得少了却总又有些饥饿,于是想到将温暖的石头抱在怀中,以抵挡些许的饥饿感,因此有了“怀石”的名称。后来,怀石料理将最初简单清淡,追求食物原味精髓的精神传了下来,发展出一套精致讲究的用餐规矩,从器皿到摆盘都充满了禅意及气氛。 在饭菜没有送上来之前的十几分钟时间,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日本都是寒暄的最好时间。特别是吃怀石料理,讲究最好能从窗户看见外面有着小桥流水的庭院,若是有曲径通幽的竹林就更是妙不可言了。宾主双方坐在这种环境里,不自觉得谈吐也都会变得高雅许多,正好说一些不涉及功利,可以拉近彼此距离的谈话。 桑原算砂作为主人首先开口道:“听说李君和刘君都是中文系毕业,那对于古典诗词一定很有研究了。我本人对汉学一向是很倾慕的,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向二位多多请教才是。” 李成梁答道:“不敢当。其实我虽然是中文毕业,但实在只学了一点皮毛。每次老师提问我都是能躲就躲。倒是方平在这些方面有些心得,桑原先生若是有意,你们二人可以找个时间切蹉切蹉。” “一定,一定,刘君,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桑原算砂以坐姿向刘方平行了一礼。 刘方平心里面正想着,饭到底什么时候能上来,见桑原向自己行礼,急忙还了一礼说:“不敢,不敢。中日文化本来就有相通之处,桑原先生能说如此流利的普通话,想来在汉学上的造诣也一定很深,我才要向桑原先生学习才是。” 桑原算砂笑道:“刘君客气了。你和井上君,林君的年纪相当,一会要多亲近亲近才是。” 井上透和林门入齐声道:“我们初到中国,还要请刘君多指点才是!”他们的汉语比起桑原来就差得远了,特别是井上透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生硬死板,一点高低变化都没有。 刘方平听见井上透的声音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边的日本鬼子好像都是这么说话来着,而跟那些日本鬼子坐在一起谈笑甚欢,吃饭喝酒的好像都是些汉奸。咦,这么一想的话,那自己和李成梁不都成汉奸了吗?一想到在李成梁那道貌岸然的脸上会出现汉奸两个字,刘方平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井上透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向桑原说了几句日本话,桑原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肖华凑到李成梁耳边说了几句,李成梁看了刘方平一眼,叹了口气,也没有说什么。 刘方平被他们搞得莫明其妙,低声问肖华:“肖哥,他们说什么了?” 肖华笑道:“没什么,只是你刚才突然发笑,井上透以为你笑他汉语的发音,他对桑原算砂说,让他给你翻译,他以后一定会努力学汉语,不会再发出让人笑话的声音了。” 刘方平有点尴尬,略带歉意地向井上透鞠了一躬,说:“对不起,井上先生,是我失礼了,不过我绝没有嘲笑你的意思。还请您不要介意。” 井上透马上说:“哪里,我的汉,汉语说得的确,不好,还请刘君,不要,不要介意。” 刘方平还待要解释,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料理已经开始送上来了。 传统的怀石料理是很复杂的,据说连上菜的顺序也有严格的规定。要先上七点前菜,也就是七种繁复做工的小菜,这种小菜份量不多,但造型都十分精致,有点满汉全席里那种看菜的意思。接下来是碗盛,也就是带汤汁的手工料理,生鱼片,扬物,煮物,烧物以及食事。后来的新派怀石料理则灵活了许多,除了恪守先冷菜后热菜的顺序之外,倒没有那么多的坚持,有些更与西餐相融合,或加入欧洲的调味料,或带有甜点之类的食物。当然了,日本饮食文化的代表清酒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桑原算砂算得上是个好主人,每上来一道菜,他都一一详加解释介绍,让刘方平大快朵颐之余还长了不少见识。刘方平这个时候使出了全身解数,一边不停地向嘴里送菜,一边竖起耳朵,认真听桑原算砂讲解。 桑原算砂道:“刘君,你看盛这些料理的器皿,有没有什么感觉?” 刘方平低头看了看那些器具,说:“这些器皿造型古朴,初一看好像十分粗糙,但若是仔细观察却可以发现无一不是匠心独具。这让我想起了贵国一代茶道大师千利修的主张。这位大师好像主张饮茶不要用太过精致的器具,而要用粗糙的黑碗,因为他主张茶禅一味,认为太过精致的器具反而会影响人们体会茶的真意。这怀石料理既然出自僧人,应该也有相似的主张吧?” “正是,正是。”见刘方平随口就能说出日本的名人,桑原算砂很是高兴,看样子这个刘方平与李三公子的交情非比寻常,要想影响李三公子的决定,从他入手是一条很好的途径。本来还怕他对日本有什么敌意,不好打交道,现在听他能说出千利修的名字,而且显得很有好感,这个心倒是可以放下了。 “千利修是我国茶道大师,他的每一句话对我们这些热爱风雅的人来说都是至理名言。这怀石料理本来就是开茶会的前期准备,当然要跟茶道的主张保持一致了。茶道要领悟茶禅一味的真理,吃这怀石料理也要用心去体悟禅理。料理中的材料必须强调原味和鲜味,其中的刺身更是要求最好用刚杀的鲜鱼,这样才能真正品尝到鱼肉的鲜美和脆味。这样的料理若是用太过精致的器皿,岂不是正合了贵国‘买椟还珠’的典故?刘君能知道千利修大师,很好,我很高兴。”桑原算砂对刘方平一个劲的点头。 肖华面带惊讶地看了看刘方平,心想:“没想到这个废物还有点本事,不光是能吃饭,千利修的茶禅一味也知道,我虽然会说日语,但在这方面还真未必有他知道得多。” 李成梁嘴角含笑,浅酌了一口清酒,对桑原算砂道:“方平吃了点酒,有就点管不住自己,喜欢胡说,桑原先生千万不要当真。中国与日本一衣带水,文化交流本来就是常事,方平知道一些贵国的名人也是很正常的。”早就猜到今天这个场合是用来胡说八道的,这才专门带了刘方平这个家伙来。“坐谈立议无人可及”这句评语真是没有说错,天下没有无用的人,就看你怎么使用了。就算是刘方平这样的人,只要用得是地方,也是能起很大作用的。 刘方平一口咬掉了半个寿司,感觉这种名气很大的东西,真吃起来味道也不怎么样,有点酸酸的甜甜的感觉。倒是那生鱼片,第一次吃还真有点新鲜感,没想到鱼还能生吃,的确有点脆脆的感觉。听李成梁说完,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说:“没错,成梁说得没错,中日文化交流自古有之,我记得贵国奈良时代有一位著名的遣唐使,名叫阿倍仲麻侣,在我国则名晁衡。他在我国留居五十多年,曾与李太白等人相互唱和,留下了千古美谈。我还记得李太白的那首诗:日本晁卿辞帝都,征帆一片绕蓬壶。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他还来劲头了。 这个时候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如果在日本的话,这个时候也到了品茶闲谈的时候了。刘方平的话说得正合其时,坐在桑原身后的林门入也是一个喜欢说话的,听刘方平说得性起,不想让他专美,也开口道:“刘先生果然学通中外,经您一说,我倒也想起阿倍仲麻侣的一首思乡诗来:翘首望东天,神驰奈良边,三笠山顶上,想又皎月圆。阿倍仲麻侣虽然在中国五十几年,却时刻不曾忘记故乡,此等爱国之心实在让我们后人敬佩。” “妙极,妙极。”李成梁拍手叫好:“想当年太白居士与晁衡先生情深意厚,今天方平和林先生相互唱和,都是一时佳话。我希望我们荣华国际和千叶集团的合作就像当年的两位大诗人一样成为千古佳话!”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刘方平的高兴劲儿一直保持到了宴会结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也很久没有这么露脸过了。今天的宴会他的风采完全盖过了李成梁,这在刘方平一生当中实在是少有的事情,一惯自命淡迫的刘方平也不由有点飘飘然了。好在桑原算砂他们到底是日本人,听不懂京剧,不然的话,刘方平说不定就要在宴会上放声高歌了。 李成梁在旁边一直冷眼旁观,本来也不想打扰刘方平的兴头,可看他一直坐在车上还一直笑得合不拢嘴,提起桑原几个人语气之间十分亲切,倒好像是跟三人一见如故,比自己这个老朋友还要亲密一样。 “你得意够了吧?人家出于客气恭维你几句,你就不知道北在哪了吧?”李成梁讽刺道:“你跟他们说了这么多,有没有问他们,以后打算怎么和我们合作?我代替我二哥来和他们合作,他们有什么意见没有,如果有的话,这些意见会是什么。我二哥有没有留下什么没有解决的问题,需要我们和他们协商的?这些都是很关键的问题,你一句都没问,只是说一些无聊的话,你还挺得意,你得意什么?” 刘方平这次没被他唬住,马上就说:“你别吓唬我!我虽然不太聪明,可也不至于笨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步。你说的这些问题很重要,但我想对这些你早就心中有数了。就算你二哥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当你决定接下这件事的时候,你也一定会有所安排了。 两个大集团合作,应该不太可能因为谈判的对象变了,就产生大的变化。你二哥谈的时候应该差不多把一切的条款都谈好了,只差签字落实了,也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接手才会惹火他。桑原算砂之所以会安排这次宴会,我想目的不过是想看看你是什么一个人,至于合作的细节问题,将来在正式场合他们自然会一条一条和你去谈。说得再明白一点,无论怎么样,你说的那些问题都用不着我去操心,因为我对这些事情根本一无所知,你也从来没打算让我知道,那我这么做又有什么关系呢?” “行啊,你今天真是才思敏捷啊。”李成梁不由地赞叹道:“连平时百试百灵的绝招都对付不了你了。好吧,你说得对,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应该让你考虑的,也绝对不能让你考虑。” “就这些?没有别的要说的了?” “……好吧,虽然这句话我很不想说,但人一生之中总要做几件与自己的原则不相符的事。方平,你今天做的很不错,不像以前那样到了宴会上只记得吃,一句话也不说。如果你每次都能像今天这样侃侃而谈的话,我以后会多带你参加几次宴会的。” “那还是敬谢不敏了。我不敢奢望我们国内的老总每一个都像桑原算砂这么有修养,明明对我的话不感兴趣,却还是一直认真在听。我更不敢指望自己每次都像今天这样,举止有度而不是满口偏激之语。” “我不能不说,方平,自知之明实在是你最大的一个优点。”李成梁把刘方平送到住处,看着他下车的时候忽然又问了一句:“方平,你总算是读过一些唐诗,里面有没有恰巧能描写你的呢?” 刘方平站在车边想了想,说:“楚腰肠断掌中轻,你看怎么样?” “落拓江湖载酒行吗?很不错的诗,不过你不喝酒,不太合适。我倒是还有更合适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两句不错吧?”李成梁哈哈大笑,倒车离开了。 “你真是一点都不环保,车子这么大的尾气也不管管。”刘方平被李成梁汽车排出的废气呛得真咳嗽。等他呼吸稳定下来之后,李成梁的车早就连影子都瞧不见了。“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吗?你又在玩那种名褒暗贬的把戏了,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这套把戏骗不了我的吗?” “……甫昔少年日,早充观国宾。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赋料杨雄敌,诗看子建亲。李邕求识面,王翰愿为邻。自谓颇挺出,立登要路津……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随处潜悲辛。成梁啊成梁,你想说我现在是‘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可以明说嘛,非说得那么含蓄干什么?”刘方平躺在他第一次见到苏曼青的那块草地上两眼望天,嘴里喃喃自语道。 无论别人怎么说,这些天来刘方平一直没有放弃到这里来等苏曼青,他不相信苏曼青就这样从自己生活里消失了。这是他真倾心的女人,老天爷不会这么喜欢拿他耍着玩吧?刘方平告诉自己,好事多磨,自己和苏曼青之间的障碍越多,越说明两个人之间有缘份。虽然他长这么大,遇见好事的机率是百中无一,但这么想想总是能让他好受不少。 因为每天都到这公园来,每次都见不到苏曼青的人影,刘方平渐渐把这件事从等人变成了自抒胸臆了。当他躺在树阴的草地上,透过已经开始变得光秃秃的树枝仰望天空的时候,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总是会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刘方平的自我保护功能会自动把一些可能会导致他大脑短路的事情删除掉,留下的则是一些很有些隐藏意味的事情。比如昨天李成梁的话。 “我现在这个样子勉强倒也可以算是‘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了。成梁真要这么说,我也不能反驳什么。不过想一想,这可是诗圣杜甫自况的诗,你这么说我,不是把我比作杜甫了吗?这好像是夸我吧?再者说了,这首诗前面还有两句‘纨绔不饿死,儒冠多误身’呢,我要是儒冠,你不就是纨绔吗?那你就是自己骂自己了。”想到李成梁是自己在骂自己,刘方平顿时高兴起来,躺在地上发出了几声阿q式的典型笑声。 “谁自己骂自己让你这么高兴啊,是你的仇人吗?” 刘方平听见这个声音,一个激凌从地上爬了起来,高兴地叫道:“你总算来了,我等你等了一个多月……”话还没说完,他的高兴劲儿就没了,就变得尴尬起来。说话的人并不是苏曼青,而是沈玉。也真奇怪了,沈玉的声音和苏曼青听起来像极了,不然就算刘方平再怎么想苏曼青也不会犯这个错误。 “原来,原来是苏小姐,我……你也来这里晨练啊?”刘方平一见沈玉舌头就不好使,他明知道沈玉的家离这个公园很远,但也只能这么问。 沈玉的打扮一点都不像是来晨练的,她穿着一件裙装,裙子下面则露出一双充满诱惑的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美腿。刘方平看见那对丝袜的第一眼就觉得有点眼熟,随后就想了起来,好像自己撕破的就同样的黑色丝袜,难道她又补好了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刘方平知道这一点,同时他对沈玉特意穿和那天一样的丝袜来见自己感到深深的不安。 “你不要误会,我的丝袜样式不多,不是特意穿来的。”沈玉发现刘方平在注意自己的丝袜,马上进行了解释,“不过看来你还记得那天的事,我很高兴。” 刘方平头上又开始出汗了,他不敢去看沈玉,把头扭向一边说:“那天的事我没有记得很清楚,我只记得这双丝袜。”话说出口,他随即明白了过来,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沈玉的脸上显出一道艳红,低声道:“我认为当时有很多东西要比丝袜好得多,不过没关系,如果你真喜欢丝袜的话,我还有很多。” 刘方平面红耳赤,觉得自己和沈玉的谈话越来越邪恶了,再这样谈下去只怕后面的话就会变得不堪入耳了。他再也抑制不住逃跑的冲动,匆匆向沈玉说了一句:“对不起,沈小姐,我应该去上班了,先走了。”说完拔腿就跑。 沈玉曾经说过刘方平跑不过她,事实上也是如此。刘方平最快的速度一百米也得跑50秒,沈玉要是想追,几步就能追到,不过她并没有去追。因为沈玉也不知道自己追上刘方平要说些什么。自己和刘方平绝不可能在一起,这件事沈玉比谁都清楚,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刘方平生活在一起。自己比刘方平大了这么多,而且还有那样的过去,就算刘方平不在意,别的人也会有闲言闲语,更何况还有一个王海蓉在那里。一个男人只要神经不出问题,在沈玉和王海蓉之间都应该选王海蓉的,沈玉要是男人,她也会选王海蓉。 先不说王海蓉到底比自己少了几岁,光看她的家世背景,就能对刘方平的将来有很大的帮助。自己能给刘方平些什么?除了擦不净的污点之外,什么都没有。自己也不想要别的,能时不时像今天这样来见见他,知道他没有忘记自己就好了。沈玉看着刘方平的背景默然无语。 今天李成梁和顾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繁忙,李成栋的确把所有文件都交给了他们,而且比李成梁想像中的还要多。不过有一条,李成栋是把文件一下子全送来的,不要说分类,有些文件根本连装订都没有。刘方平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的时候,发现这些文件中明明有装订过的痕迹,可现在却是一叠杂乱的纸张。 他把这份文件重新装订了一下,交给顾芳,对李成梁说:“你二哥真够无聊的,把文件好好的交给我们又能怎么样?把装订好的文件重新又拆开,他还真有时间!” 李成梁现在坐在电脑前面正忙得不可开交,有很大一部分资料存在电脑里,李成栋只告诉他文件的目录,连备份都没拷给他。李成梁现在得要拷贝一份留给自己,特别是其中还有一部分公司人事的资料,这对李成梁以后的发展更为重要。 听刘方平说话,李成梁忙里偷闲答话说:“要是你把一切事情都准备好了,忽然有个人站出来说你躲一边去吧,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了,你会比我二哥更无聊。话说回来了,看了这些东西,我才知道,我二哥的本事真不小,什么关节都打通,只等落实了。也难怪他会生这么大的气。” 顾芳把文件分门别类整理好了,回头道:“如果李二公子只是玩这点小手段的话,我们倒是不怕,大不了我和方平辛苦一点,总能把这些整理好。我就怕他还有什么别的手段,一定不让我们把这件事办好。” 李成梁停止了在电脑上的动作,凝神想了想,说:“怕也没用,我二哥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前期的事情全是由他负责,他想动些手脚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我们能做的只有小心行事,见招拆招了。方平,顾芳,这些天我们都要小心一些,随时和千叶集团保持联络,以免中了别人的陷井。”李成梁和顾芳都点头称是。 不管你怕不怕,也不管你怎么小心,该来的事情总是会来的。荣华国际的一些超市建立的比较早,以现在的标准来看,无论是规模还是设备都已经不太适合现在的要求。要和千叶集团合作,有几间超市必须要进行改建和扩建,这件事本来是李成栋负责的,他早就和s市的国土局及其它有关部门协商好了,只要动工实施就行了。可现在李成梁接手之后,什么事情都冒出来了。 首先来通知不能动工的就是国土局,他们说荣华国际的计划触犯什么什么规定,需要暂缓施工。谁都明白这不过是个托词,后面一定是李成栋在使绊。这件事还真有点麻烦,因为后面是李成栋,送礼是肯定不行的了,只能看谁的后台硬了。这个时候就显出李成梁帮厉之钰的先见之明了,要是没有这位副市长,光这一招就能让李成梁吃不消了。现在当然不算一回事了。 厉之钰听李成梁把事情说完之后,沉思了片刻,说:“这件事要说也简单,不过就是你二哥在背后唆使,这么做对他们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我跟国土局的老王说一声,你再给他点好处就没问题了。不过,我就怕这件事不止国土局这点事,你二哥恐怕还有后着。” 第一百三十章 李成梁觉得厉之钰说得全是废话,李成栋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连刘方平都猜得出他一定还有后着,但你不知道他后着是什么,还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他和厉之钰说了几句话,把国土局的事情完全敲定,连应该给那个老王送多少钱都定下来之后才挂上了电话。 “又要送钱了吧?”刘方平幸灾乐祸地道:“人家做生意都是赚钱,你做生意倒好,我还没看见你赚过一分钱,给人送钱倒送了不少了。” “做生意赚的不一定都是钱,就拿厉之钰这件事来说吧,如果我们当初没有帮他的话,现在不就干瞪眼了吗?”李成梁反驳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开拓人脉比赚钱要重要的多,更何况保下厉之钰这笔生意怎么看都不能算赔。 刘方平说:“你保下厉之钰也未必有什么用,该送的钱不还是一分不能少?我还以为他身为副市长,只要下一道命令就可以让国土局乖乖听话呢!” “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是厉之钰自己的事情,当然不用给国土局什么好处,为上司分忧本来就是下属的职责。可他现在是帮我们,雁过拔毛是他们的规矩,厉之钰虽然是副市长也不能坏了规矩。我们要是不给他钱的话也会让人以为我们不识相,就算这次他因为厉之钰的关系不为难我们,以后求他们办事也会很麻烦。”不能不说李成梁对于官场上的规矩知道得一清二楚,对于给国土局钱的事,他并没有什么反感,好在这次的钱也不多,二十万总该够了。 “二十万?你那口气说得跟二百块钱似的,要是我的话,二百块钱我也不会给他!”刘方平视财如命,特别是一想到这二十万不用说又要从王海蓉那里拿,就更让他有些愤怒:“我真想知道以前那些英明的帝王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能把这些贪官污吏都斩尽杀绝呢!” “你不给他二百块钱,是因为你没有二百块钱。我能拿二十万不当回事,是因为我有钱。你放心好了,好歹现在这个项目我是主要负责人,二十万还拿得出来,不用再去求王海蓉了。”李成梁先打消了刘方平最大的顾虑,然后又对他后面的话做出回答:“至于你说的那些英明的帝王,我不太了解,你指的是哪些人,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对那些贪污的官员大都很有好感,认为他们是难得的人才。就拿曹操来说吧,如果许攸在他手下的话,难道你认为他会因为区区贪污就处理他吗?从这一点上来说,正是要处理贪污的审配才导致了袁绍的失败。帝王们其实根本不关心手下的官员贪污与否,他们只关心官员们能否为自己服务!” “精彩,精彩,”刘方平鼓掌叫好,同时又问:“为什么你的话总是那么精辟,那么振聋发聩,同时又是那么的讨人厌呢?” “那是因为我说的全都是实话,天下再没有比实话更讨人厌了的。”李成梁作出了总结。 “我说两位高人,你们能不能从高深谈话的间隙里抽出一两分钟听我说几句?”顾芳走了过来,“刚才千叶集团打来电话,他们想去施工地点看一看,你们谁陪他们去?” 李成梁看了看刘方平,刘方平也以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李成梁叹了口气:“除了我还能有谁呢?难道要让我们的刘大先生去干这种俗事吗?不过,方平,你也得跟我一起去,谁让你上次和那几个日本人相谈甚欢呢?” 刘方平耸了耸肩膀:“就像你常说的,你是经理,我是经理助理,你去什么地方,我理应跟随!再者跟那几个日本人聊天也是让人愉快的事,我很乐意再见到他们。” 如果刘方平是想找个机会再和林门入聊天的话,那么他就要失望了。今天的林门入显得非常严肃,跟在桑原算砂后面就好像是背后灵一样,不要说和刘方平聊天,就连眼睛好像都没有眨过。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李成梁把施工情况简单向桑原算砂做了介绍,这是他几天来努力做的功课。不能不承认,这其中也有刘方平的一部分功劳,嗯,相当小的一部分,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呃,完全可以忽略的一部分。李成梁摇了摇头,努力把刘方平从自己的脑海里排除出去,让自己的脑筋恢复正常:“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我想到今天圣诞的时候,我们的新店就可以开张了。” 桑原算砂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工地周围,好半天才道:“对不起,李君,我听到的可不是这个样子。好像国土局刚刚找过你们,说你们的工程不符合他们的规定吧?你可以肯定工程能按期完工吗?” 这些日本人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说不定又是我二哥动的手脚。李成梁用一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轻描淡写地道:“是的,有这种事,不过凑巧我和本市的厉副市长有点交情,所以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一切都解决了。我可以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的。” 桑原算砂露出了会意的笑容,说:“我很理解,我在国内也认识一些高层人士,这对我们的生意会很有帮助。我很高兴李君能做出这样的保证,说实话,贵集团内部的一些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我希望这些事情仅限于贵集团内部而不要影响到我们的合作。” “那当然,我不是已经做过保证了吗?桑原先生你大可以放心!”李成梁面带微笑,再一次做出了保证。 刘方平低声道:“你把话说得这么满不太好吧?万一你二哥真搞出什么大场面,我们没办法收场啊!” “我明白,可这个时候难道要告诉桑原他们,说这次的合作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我们集团内部不合,我不一定斗得过我二哥?”李成梁没好气地道。 刘方平扶了扶他那快要掉下来的眼镜,说:“说得也对,话就得这么说。不过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去找一找你大哥,毕竟这件是他挑起来的,他总不能看着你二哥使绊不管吧?” “找他?”李成梁冷笑一声:“他巴不得我和老二斗个你死我活呢!说实话,这件事他算计我是次要的,算计老二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老二这几年干是越来越出色,在集团里的人望也越来越高,人人都说下一次董事会选举,老大的地位就不保了。” “那不正好吗?你去找他,让他助你一臂之力,斗倒了你二哥,对你们俩都有好处。” “你想得太美了,那样的话不就让我渔人得利了吗?”对刘方平的主意,李成梁连想都不想就给否了。“老大是想搬倒老二,可他更不想便宜了我!我如果去找他,他表面上一定会义愤填膺,要为我主持公道,但私底下绝不会对老二有丝毫的阻止。他就想让我以为他会给我撑腰,让我去和老二硬斗,等我们把事情闹大,他再出来做好人。你也是读过《战国策》的,连这都没想过吗?” 刘方平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笑道:“对,《战国策》好像的确有这一条,不过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到底是出自何处。是楚策,还是韩策?” 李成梁皱了皱眉,道:“现在又不是让你写论文,知道有这么个一计不就得了?你现在不是在学校,没人非要一字一句地问你出处,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书呆子脾气!”停了一下,又道:“不过你说得也有点道理,是应该找个人把事情说清楚,只不过不能找我大哥。” “那你找谁?” “还能找谁?当然是那个老家伙了!” 李百药好像一早就猜到李成梁会来找自己,李成梁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花房浇花。听见李成梁走过来,他也没有抬头,还只是顾着浇花。李成梁站在他身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浇花。两个人一个浇一个看,就这样站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李百药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他年纪毕竟大了,老弯着腰可受不了。他捶了捶发痛的腰部,向李成梁苦笑道:“你就这么不喜欢和我说话吗?宁愿就这么站着?” 李成梁冷冷地道:“哪里,我是看您兴致正浓,怕打扰了您的兴致,好在我年青,站一会儿也算不了什么事儿。” “是啊,年青,这一点很重要。”李百药羡慕地看了一眼李成梁:“年青就是好啊,要是现在能让我跟你一样年青,什么东西我都愿意换!” “什么东西都愿意换,人命也愿意去换吗?要你拿所有的财产去换,你也愿意去换?换完了之后你又一分钱没有,不是还要从头开始去挣钱?等你钱挣得差不多了,恐怕又变成现在这个岁数了!”李成梁嘲笑道。 “至少这样,我可以有机会多补偿你们母子一些……” “够了!这种话你去骗骗我妈还可以,想骗我你还是省省吧!”李成梁很粗暴地打断了李百药的话,他一谈起这件事情绪就很容易激动。他平静了一下心情,说:“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想说这件事,而且以后我也不会想说这件事。我想说的是二哥和我之间的事情。” 李百药并没有李成梁的无礼而动怒,实际上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自己这个三儿子各方面都显得出类拔萃,性格更是坚忍不拔,想让他有挫败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不过自己却很容易就找出了他的弱点,这让李百药很得意。 “对,你和成栋之间的事,成华已经和我说过了。因为你抢了成栋负责的项目,他很生气,对吧?” “哈哈哈……”李成梁放声大笑:“我这位大哥还真会讲述事实,让我来告诉你真正的事实吧……” “成华想让你和成栋两个人相争,他好渔人得利,是这样吧?不要惊讶,这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不会未卜先知,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意思。”李百药满脸得意之色。 “你的意思?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你让大哥把二哥正在办的超市的计划交给我,好让我和二哥斗个不亦乐乎?”李成梁再次愤怒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准确来说,我只是让成华多给你一些表现的机会,让你真正能负责一些事情。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搞些事情出来。事实正如我所料,他把这件事变得非常有趣!”李百药好像非常喜欢算计自己的儿子,说到得意之处,竟还发出一阵笑声。 李成梁开始为父亲鼓掌,那掌声听起来跟打人耳光的声音差不多:“了不起,了不起。我以为这个世界上不正常的只有刘方平一个人,没想到你比他还不正常。就算你不在乎我,大哥二哥对你好像一向言听计从,你为什么要算计他们?” “我也说不太清楚,你可以把这视为我对你们的考验,也可以把这当成一个赋闲在家,总觉得没有生活缺少些乐趣的老人的胡闹。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怎么办。我知道成栋那个人,你的举动已经惹火了他,他不把你负责的项目完全搞砸是绝不会罢休的。你的处境很不利,因为你只能防守,无法进攻。要做好一件事很难,要破坏一件事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呢?我要怎么做才行,或者说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怎么样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已经告诉你了,这是一次考验,怎么样才能使自己合格,好好想一想吧!” 李成梁从李百药那里回来之后,坐在自己办公桌后双手环抱,两只眼睛直视前方,久久不说一句话。顾芳怕他用脑过度精神出现问题,用眼睛示意刘方平去问问他出了什么事。 刘方平想告诉顾芳,不用替李成梁担心,脑子这种东西越用越灵活,特别是李成梁这种人。可惜,他那双超级近视的眼睛无法用目光传达出这么多的内容,所以最后还是只好硬着头皮去见李成梁。 “成梁……”刘方平刚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李成梁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方平,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是一个合格的集团高层?” “我?你问我?这么重大的事情你问我,你还真看得起我!” “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刘方平挠了挠头说:“如果非让我说的话,我想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心全意为集团服务的人。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人哪个没私心呢?我认为把一半的精力花在为集团服务上就已经算是不错的高层了!” “说得好!那么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去见见我的二哥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李成栋本来也是城府极深的人,就算心中对李成梁如何不满,也不会那么轻易让人看破。不过凑巧李成梁来找他时候,他正在忙一些事情,负责接待李成梁的是他的助手。这位助手真称得上是忠心为主,跟李成梁二人说了句:“对不起,李总经理现在正忙,请你们稍等片刻。”就把二人扔在一边不管了。两个人在办公室外等了近二十分钟,连杯喝得都没有。 刘方平恨恨得道:“天下的事情都是这些小人搞坏的,也许当主人和上级的并没有那个意思,要怎么对付自己的仇人,可那些小人就是这么主动为主人分忧,一定在这方面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把事情变得不可挽回!” 李成梁则一点也不生气,这种待遇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甚至还很高兴能有这样的待遇。可以想见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大家会怎么评价自己和二哥:含羞忍辱,一心为集团的李成梁,气量狭窄,不顾大局的李成栋。真是太好了。 “方平,你其实一点也不必生气,你说的话也不全对,如果那些主人和上级真得没有那个意思的话,那些最善于揣摩人心思的小人绝不会干出这种事。身为小人,他们的职责就是为主人做那些主人不好意思去干,或者不能去干的事!随便说一句,从这个角度来说,你真是个不合格的小人!” “小人跟职务高低有关吗?” “当然有关,你也是学中文的,不会不知道小人的起源吧?小人的起源就是小人物,就像你一样的小人物!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称是上君子,平头老百姓是没有资格被称为君子的,他们只是小人物!” “只有你这样的人才称得上是君子吗?”刘方平满脸不愉快。跟李成梁讲话就是这样,他总喜欢话里有话,话里套话,跟他说话若是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拿葛优的一句说吧,人家骂你你都不知道。 “我没有这么说,不过你要这么认为,我也不反对。”李成梁不再理会刘方平,把眼光投到了往来工作的女白领身上。“不能不承认,我二哥的审美眼光真得很不错,在这里工作的女人平均分都能打七十五分以上,再化化妆就能达到八十分了。将来我有了机会,也要找一些这样优秀的人才。” “好色了就是好色了,还什么‘要找一些优秀的人才’。”刘方平对李成梁这种色狼嘴脸很是不屑,撇了撇嘴,说:“你就算是君子,也是典型的伪君子!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明明花心的不得了,在我们面前却偏偏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不知骗了多少女孩子。” 李成梁一本正经地道:“方平,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哪里有什么骗不骗的?我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就是我最大的原则,如果说这就是伪君子的话,那齐天那种盛到碗里都是菜和你这种已经饥不择食的人又是什么?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恨有人,笑人无。就说你刚才那句话来说吧,就很没有道理。我找一些漂亮女白领来工作怎么了?现在每年女大学毕业生不知有几十万,我这是帮国家解决就业困难,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为打造和谐社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你倒是不好色,可你一点也帮不上国家的忙!” 刘方平鼻子都被他气歪了:“你这是什么歪理?!照你这么说,那些养二奶的人不也算是为国家做出贡献了?” “那是当然的。”李成梁的表情显得很庄严和肃穆,好像是在说什么为国为民奉献牺牲的大人物一样,“那些人当然是为社会作出了贡献了!你想啊,他们甘愿冒着家庭不和的风险,来帮助进入社会谋生的女人,让她们衣食无忧,出有车,食有鱼,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啊!更不要说做这些事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多少负担了。要承担起包养二奶这样伟大的事业所付出的远远超出你的想像,可他们还是无怨无悔,背负着世人的误解,执着地把这项事业进行下去。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这是大公无私的精神,这是只知为人不知为已的精神。这个玩笑太老了一点都不好笑!”刘方平接口道:“既然你说得这么热血沸腾,为什么不自己去实践一下?又或者你可以写文章要求恢复一夫多妻制,这不就可以洗脱那些伟大人物身上的污水了吗?” 刘方平想难倒李成梁是很难的,就算他提出李成梁言行不一,也无法难到他,李成梁早就想好了回答:“我不这样做,正是因为我缺少这种奉献精神。另外,写文章的事情也远不用我来做,早就有人这么做了,难道你从来没有注意过网上新闻吗?” “而且那个笑话也很好笑。”李成栋的秘书一直听二人说话,听到这里也不忍不笑意,开口说话了。“很抱歉我打扰了两位的谈兴,不过总经理现在让我马上请两位进去,虽然很遗憾但我也只能听到这里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可以听见李经理的高见,当然,还有刘先生,没有你,光李经理一个人也没有意思。” 李成栋的秘书是个非常漂亮的人,一头亮丽的长发,一张娇好的面孔,更不要提她一笑起来那种调皮之中带着妩媚的表情了。这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女性,而且还很有智慧,这从她说的话就可以看出来。 刘方平看着这位迷人的女秘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低头工作,回头问李成梁:“刚才她是冲你笑,还是冲我笑?” 李成梁看了他一眼,说:“如果这么说可以让你高兴的话,你可以认为他是在冲你笑,不过我以为她是冲我们两个笑。” 李成栋本人的态度要比他手下人强得多,他一看见李成梁走进办公室,马上就站起身迎上去说:“成梁,你来了还用得着等吗?直接进来就好了。下面这些人就是喜欢自作聪明,让你们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你真有什么矛盾呢!”又向刘方平点了点头:“方平啊,这些天在集团工作的还顺心吗?你可是王海蓉王大小姐看中的人,可不能在我们这里受什么委屈啊。哈哈哈……” 刘方平觉得李成栋笑得很没有诚意,至少他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就这一点来说他实在应该多和李成梁学学。你看现在李成梁那副无可奈何,委曲求全同时又很感动的神情是多么逼真,要是他加入演艺界的话,一个实力与偶像兼具的大明星就要诞生了。 “二哥,听见你这么说,我真是太高兴了。”李成梁很诚恳地说,如果你仔细去看,你会发现他眼睛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被老**得受不了才接下这个项目,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困难,要到处求人到处托关系,现在总算可以找一个人好好倾诉一下了。李成梁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二哥,你也知道我的,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发生什么冲突,如果不是大哥非坚持的话,我绝不会抢你的项目。我,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你已经为这个项目付出了那么多。直到……” “成梁,成梁。”李成栋叫着自己同父异母弟弟的名字,他也想尽量表演得感人一些,尽量表现得很有兄弟情谊,但这实在超出他的能力。他的行为明显有些做作,语气方面也显得有些生硬:“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那么多吗?我们是亲兄弟,所做的事也都全是为了我们李家。超市的这个项目是你做还是我做不是一样的吗?再者说,你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为集团做些事情了。放心,我一定在背后你,你尽管放手去做吧!” 一定在背后?是一定在背后放枪吧!刘方平觉得听听他们在一起说话也是很有意思的事,就像马三立老先生说的那样,可以学学怎么说瞎话。他以一种纯旁观者的目光观察着李成梁,想看看这位老朋友究竟能演到什么程度。 李成梁的演技让人拍案叫绝,听他李成栋的话,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说:“二哥你能这么体量我真是让我,我不知说什么好了。我,我这就去找大哥说,让他把项目还给你,这本来就是你的项目,我不应该随便插手的。而且,而且,我,我也干不了。”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李成栋出人意料地连忙阻止李成梁说:“大哥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决定的事就不可能更改,更何况这是在股东会上作出的决定,要是出尔反尔的话,你让大哥的脸往哪儿放?而且你不是没有能力,上次贷款的事不是干得很漂亮吗?还是那句话,你尽管放手去做,我会让经手这个项目的人去帮你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他,相信我,你一定会成功的。” 李成梁很高兴,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以很谦卑的态度向李成栋千恩万谢之后,他带着刘方平离开了。他走了之后,李成栋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从他办公室的隔间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的穿着打扮都不像是荣华国际的员工,他对李成栋的态度也跟他的那些下属有明显不同。“他说的那些话,你都相信吗?” 李成栋冷笑了一声:“你要是相信我这位三弟说的话,那你连骨头都剩不下来。不能不承认,他的演技比我强得多,我一点破绽都找不出来,不过我知道我这个弟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清楚记得我那个情敌被气吐血的情景,从那个时候我对我这个弟弟就再不敢掉以轻心!” “那他今天来是什么意思?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你吗?” “不可能,他也知道,他只是想做出一个姿态,一个为大局着想的姿态。如果我让他去找老大,提出把项目交还给我,那我就要和老大正面冲突了!哼,他想得美!一方面靠着老大来排挤我,一面又想挑起我和老大的争斗,好让他渔翁得利!他把我和老大想得也太简单了!” “那我们的计划还要进行下去吗?” “当然要进行,这次可是老大先惹我的,那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想靠这个老三来分我的势,那我们就看看谁玩得更高明!” 在李成梁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他对刘方平说:“你刚才注意到没有?我二哥办公室的隔间里有一个人一直在听我们的谈话。” “是啊,一开始我还没有发觉,只到那隔间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小缝,我才发现。那个人好像不希望我们看见他,为什么?” 李成梁笑了起来:“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我二哥。你说老实话,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你的演技在我看来只有润发和朝伟可以媲美,而且还得是你发挥失常,润发和朝伟发挥超常才行!” “你看《武林外传》看傻了吧?问你正经事呢,你觉得我今天做的能骗过我二哥吗?” “……不太可能吧?这不是你演技的问题,而是心态的问题。就像看电视剧一样,不管演员演得多逼真,我们也都知道不是真的。从一开始你二哥对你就不太信任。这也难怪,他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对你的本事多多少少应该有点了解才对。” “说得对!”李成梁遗憾地摇了摇头:“前一段时间为了争取在集团里的地位,我有点锋芒太盛了。现在再想装傻是有点晚了。不过不要紧,反正我也不是做给他看的。方平,我有一个预感,我觉得我们这次会遇到大麻烦,真正的大麻烦,也许到时候我需要你的全力帮助,是全力帮助!你能保证到时候一定地帮我吗?” “我不太清楚,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你不会又想让我去泡哪个女人吧?我拜托你放过我吧!上一次沈玉的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了结,你不要再害我了!” “方平!我现在是跟你说正经事,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只问你,如果我必须让你帮忙的时候,你会尽全力帮我吗?” “……应该会吧,毕竟我们认识多年了。想再找一个能经常跟我斗嘴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刘方平扭扭捏捏地承认了这个现实。 “你保证,保证一定会尽力帮我?不管是什么事?” “是,尽全力帮你,不管是什么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尽全力帮他,不管是什么事。我怎么会说出这种不留丝毫余地的话呢?唉,我这个人就是太重感情了。一时义气当先就顾不上别的了,像我这样的好人哪里去找啊!”在李成梁面前夸下海口之后,刘方平不觉又有点后悔。李成栋绝不是省油的灯,李成梁会使什么手段,他心里更是没谱。自己一个小人物硬要卷时这个事非***里来,将来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啊? “怎么,后悔向成梁表忠心了?”顾芳看刘方平坐到位子上不住地摇头叹自己,对他的心事也猜了个**,禁不住出言调侃。她现在和刘方平也混熟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客气,也开始像李成梁学习,有事没事就刺他两句。 刘方平苦着张脸说:“你当然不后悔,你和成梁是什么情谊,我可比不了你,有点动摇也是正常的嘛!” 一抹胭红爬上了顾芳的脸庞,她用手中的文件轻打了刘方平一下:“你找死啊!胡说八道什么!” 刘方平叫了声痛,说:“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你对成梁的情谊,谁还看不出来?说实话,我跟成梁算是老朋友了,可要是有别的好门路,我也不会来当他的助理。他现在正是起步阶段最艰难的时候,时时刻刻都要与人争斗,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打倒。这个时候会心甘情愿来帮他的人,不是对他极有信心,就是跟他有很深的关系。我勉强可以算是二者兼而有之,顾小姐你是属于哪一种啊?” “我难道就不能是对成梁极有信心的那一种吗?” “可以,当然可以。说句三俗的话,成梁可称人中龙凤,你对他有信心也是正常的。不过你是一个女人,男女之间如果过于亲密无间,相互信任到头来很难不变成另外一种感情的。”刘方平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宋淑真,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照你这种说法,男女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友情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个更远,哪个更高,嗷----”刘方平不知怎么忽然想起这首不知什么年头的歌来了。他这么一嗷可不要紧,吓得那些女职员一个个浑身发抖,李成梁快步从办公室里蹿了出来,一叠文件全都摔在了刘方平身上:“你给我住口!这里不是动物园,没有母狼让你勾引!” 虽然已经在李成梁面前亲口答应要帮他,但刘方平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还没有帮李成梁之前,他就先要去帮另一个人,一个他不是很想见到人,谢千千。 那一天刘方平正跟着李成梁和田土局的那位老王一起吃饭。收了二十万的老王显得很豪爽仗义,在酒席上不断拍胸脯保证,荣华国际的拆迁计划以后不会再受任何影响,哪怕就是美帝国主义带坦克来阻止,他也让他们屁滚尿流地回去。也是李成梁多嘴,说了一句,要是真有钉子户怎么办,结果惹得老王大发牢骚。 “我们国家的经济为什么不能发展,人民生活的水平为什么不能提高,中国在世界上的地位为什么上不去,原因就在于这些钉子户身上!他们只顾小家不顾大家,只知道自己眼前的一点利益,完全没有大局观念。现在房价为什么居高不下?就是因为有这些钉子户增加了建筑成本!李少爷你放心,你二哥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和我们说好了,这次的拆迁绝不会让你们赔钱!对于那些眼里只有钱,一点也不关心城市发展的刁民,我们绝不会手软的!” 刘方平本来不想开口说话,可听他说得实在恶心,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王局长的话真是至理名言,句句都说出了我们的心声,有王局长这样的人在,我们以后还不是财源滚滚,来来来,我敬王局长一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当面指责,因此把话说得极隐晦。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称赞王局长,实则却是说他身为国土局局长却事事为开发商考虑,立场早就站错了! 他的这种小把戏当然瞒不过李成梁,李成梁看了刘方平一眼没有说话,脸上却已经露出了不悦之色。那位王局长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得太多了,好像并没有听出刘方平话里的含义,一口喝干了杯中酒之后,又接着说了下去:“现在不是在讲向发达国家学习吗?你看人家发达国家是怎么干的?法院都能下达强制拆迁的命令,你不走那就是犯法!哪像咱们,对这些刁民一味纵容,竟然还有人敢为他们叫屈!真是岂有此理!” 刘方平的火实在压不住了,干脆就把话挑明了:“不对吧,我对发达国家的事情虽然所知不多,但以前也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英国有一位国王,他的宫殿外面有一座风车还是磨坊恰好当住了他的窗户。这个国王很恼火,就派人去和磨坊主商量要把磨坊买下来,可那个磨坊主却说什么也不同意。那个国王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有一次国王出外游历,他手下忠心的大臣们就想给他一个惊喜,强行把那个磨坊给拆除了。拆除的时候那个磨坊主并没有阻止,只是冷笑说:法庭会给我公道的。法庭也真的判他胜诉了,国王回来的时候听到法庭的判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马上把那个阻挡他视线的磨坊重新建了起来。让我想想,这件事好像是发生在二百年前,还是一百年前……” “方平!”李成梁不能不说话了,那位王局长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了。自己再不斥责刘方平,只怕他就要掀桌子了!“方平,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还是不是中国人?怎么一提什么事情都是西方的好?”李成梁深通辩论之道,一开口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了过去。“西方有什么好?他们都是侵略过我们的敌人,你这样为他们张目,跟汉奸有什么区别?!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一张口就是西方怎么怎么样,这样把我们中华文明制于何地啊!他们有我们中华文明博大精深吗?有四书五经吗?有中医吗?有《易经》吗?就算他们的电脑也是从我们《易经》里面受到启发而研制出来的,我们还没有找他们要过专利费呢!” 李成梁说完这些话之后,自己也有点好笑,借喝水掩饰了一下,又道:“我不是那种盲目排外的人,不过我们对于西方世界的一些东西也有一些曲解!有意无意之间就把他们的好处扩大了十倍,甚至百倍!我以前也听说过一些西方的事情,后来证明大部分都是子虚乌有嘛!比如说吧,以前我们都听过这么一个故事,说一个中国保姆照看一个外国小孩子,那小孩子在墙上乱画了一些东西,那个保姆想要擦掉。可那个小孩子的妈妈却拦住了,说这是孩子想像力的表现,要努力保护才是。这个故事当年流传极广,可随着我们和西方交流的增加,我们会发现并不是所有的西方人都像故事里的母亲那样。他们和我们对待孩子的态度虽然有很大的不同,但小孩子到处乱画这种事,他们也是一样讨厌的。我有时候就想,是不是因为那个保姆是中国人,所以那位母亲就故意说这种大话不吓人呢?又或者这个故事本来就是假的,是中国人自己编出来骗自己的呢?我想方平你说的那个故事跟这个也差不多吧?” “我们是中国人,我们有我们的国情,我们也有我们的处事原则,我们的礼制也未必就比不上什么民主自由,我们遵照圣人的教诲,几千年来不也过得很好吗?四大文明古国不是只有我们存留到现在了吗?世界所有新发明的源头不都是出自我们中国吗?我们有这么多优秀的东西不去学习,保存,为什么总是要说外国怎么怎么好呢?” 刘方平有点头大了。倒不是因为他辩不过李成梁而感到头大,而是因为他搞不清楚,李成梁倒底是什么意思。听他这些话似嘲似讽,半真半假,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指责自己啊,还是反而在帮自己。要是李成梁是在帮自己的话,自己却当真和他辩论起来,那不是有点不识好人心吗? 李成梁看刘方平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好笑。李成梁也听不惯这位田土局老王的话,可他绝不会像刘方平那么认死理。为了以后的合作,他不能不斥责刘方平,可他又不能当真指责这位老朋友。要是刘方平一时呆性发作,跟自己也吵起来,那事情就更难收拾了。所以他才说了上面这些话,就是要让刘方平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和他辩论。至于话里那些讽刺之意,哼,料想这位王局长也听不出来! 刘方平正在犹豫,忽然传来了一阵铃声。刘方平的电话竟然响了,这实在是少有的事。他在s市本来就没有什么熟人,李成梁宋淑真等人跟他又是经常见面,也犯不着打电话。到底是谁来的电话呢?看来电显示也是一个很陌生的话码。刘方平说了声抱歉,起身来到走廊打开了电话。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接个电话也这么慢,你要再不接,我就打算今天去找你了。”电话里传出来了谢千千的声音。 刘方平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和这位小姐其实没有什么关系,连面也只见过几次,而且每次见面她都喜欢整自己。虽然因为王海蓉的关系,不能说是不熟,但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打电话给自己。为了防自己听错,他还问了一句:“对不起,是谢千千小姐吗?” 电话里谢千千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不是我还是谁啊?你不会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吧?” 刘方平心说:“我听不出来也很正常啊,听你的意思别人还以为我们多熟悉呢!”他和谢千千的确也应该算是很熟悉了。不过自从上次被这位小姐狠狠教训过之后,刘方平回想起来,总有点气不顺。他含糊不清地应付道:“不是,我一时没听清楚。谢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最好不要有! “我以为我是海蓉啊!”谢千千没好气地道:“没事就想和你说说话!我找你当然有事了。你现在就来我这里一趟吧,有事要你帮忙。” “去你那里一趟,你那里是哪里啊?”刘方平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而且越是这种预感,越有可能是真的。 “上次你和李成梁来的那个地方啊,你要是不记得,我去接你。” “上次那个牛郎店?!”刘方平差点把实话说出来。那个地方,自己去过一次就不想再去第二次了。“小姐,能不能改个地方?那个地方不太方便吧?” “我这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去外面说这件事才不方便,在我这里不怕有人听见。你到底来是不来?” “我好像没有义务去吧?我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样,还能吃了我不成?!我骨头硬得很,吃下去也把你牙硌坏了!”可惜,这样的话,刘方平只敢在心里说说。谢千千这个人行事肆无忌惮,要是不答应她,天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她也不用干别的,只要自己和沈玉的事到处宣讲一下,自己就没脸再在人前露面了。 “可我现在正陪李成梁在招待客人,能不能晚点再去?”刘方平想拿李成梁当挡箭牌。 “没关系,你现在就可以走,你走了我还可以省点心呢!”李成梁从他身后冒了出来,没有丝毫义气地把他推了出去。 刘方平紧捂电话,可对面的谢千千已经听见了,说:“怎么样,刘方平,李成梁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快点来,我真是有正经事让你帮忙!” 去见你,又是在那种地方,能有什么正经事?我倒觉得很有可能是一场闹剧!而且这场闹剧的主角还很有可能是我!刘方平是一百八十个不想去,可又不敢不去,还没等他下决心开口说不去,谢千千已经把电话给挂了,在挂之前人家扔下一句话:“有本事的话,你尽管不来,以后你不要有事求着我,也不要让我知道你什么丑事,不然,哼哼,你自己想想吧!”刘方平在心里大叫:“我好命苦啊!” 旁边的李成梁深表惋惜:“可惜啊,方平,可惜我要在这里陪那个什么老王,不然我一定会开车送你去。” 刘方平瞪了他一眼,说:“你送我去,你是想去看好戏吧!” “唉呀,这都被你猜到了,真了不起!不愧是刘方平,我很佩服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当刘方平又一次站在“鹊桥俱乐部”前面的时候,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他下出租车的时候总感觉连司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异样。频繁出入这种地方对我声誉好像不太好吧?以后一定要尽量避免来这种地方!这年头嫖娼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做牛郎是会被千夫所指的! 刘方平想起上一次来这里的情境,就有点战战兢兢,生怕这次进去又会碰上把自己当成特殊行业的人。还好,今天这个俱乐部里显得有点冷清,没有什么客人,他一进去,马上就有人迎了上来把他带到了谢千千的包间。 谢千千今天的情绪好像很不好,刘方平进房间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瓶。那些酒也不用全喝,只要拿出二十分之一,就足以让刘方平醉得不省人事了。或者连二十分之一也用不了,也说不定。但谢千千的神智却还十分清醒,除了脸有点微红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她看见刘方平走进来的时候竟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一说,你还真的来了,用不用那么听话啊?” 刘方平站在谢千千面前,两只眼睛直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从全身散发出一股愤怒的气息。鲁迅先生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刘方平现在就颇有点要爆发的样子。谢千千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种样子,以前总觉得他是个软弱的人(事实上也是如此),脸上总是挂着一副优柔寡断的样子,没想到他还有点脾气。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倒也有点威慑力。 谢千千其实没有看错,刘方平这个人的确是个性格软弱的人,一碰上麻烦事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躲避,处理起事情也是多思少断,犹豫不决。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脾气很温和,事实上正相反,如果你去问李成梁的话,他就会告诉你,刘方平的是个很容易着急上火,而且经常乱发脾气的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所以在人前的时候一直尽量压制,自从来到s市,除了到荣华国际找李成梁的那一次露出过真面目之外,真的还没有爆发过。 谢千千虽然不怕刘方平发火,但她现在还有用得着刘方平的地方,要是眼下就和刘方平谈崩了,对她的计划会有影响。虽然这个机会也不过是她一时兴起想出来的,但真能实施的话,说不定会很有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过我真得是没有想到你会真来这里。我还以为你会再找一个借口把这件事推开呢。”谢千千很大方地向刘方平道了歉。 刘方平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不过火气也小了点。对方好歹也算是个美女,既然都向自己认错了,如果自己再计较下去不就显得有点太小家子气了吗?刘方平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谢千千给了他面子,他也就不好再闹下去了。 见把刘方平安抚住了,谢千千开始说正经事:“我本来并没有真想让你来,不过你既然来了,那就顺便帮帮我吧。” “你一直让我帮你,到底要帮你什么啊?”刘方平如果明智的话,应该选这个时候脱身的。他应该说:“既然小姐本来也不想让我帮忙,那么说明我并不重要,那我就先走了。”一类的话,这样说不定就能脱身。虽然希望不大,但毕竟还是有点希望的。可他问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就等于已经把自己卖给谢千千了。 谢千千很高兴,一万个人里面也碰不到一个这样的傻子,送上门来的东西为什么不要?“其实也很简单,只是现在有个人在跟我打擂台,我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选手,所以才想请你帮个忙。” “打擂台?你们也打擂台,要不要签生死状啊?”刘方平的感觉一下子变得敏锐起来:“你所谓的打擂台,不是会是……” “没错,就是看谁手下的员工更出色!” “哦,原来是看谁手下的员工更出色啊。哈哈哈,开什么玩笑!”刘方平噌一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谢千千开的是牛郎店啊,她手下的员工不就是牛郎吗?她想让自己扮牛郎?!作梦!士可杀不可辱!我刘方平头可断,血可流,清白二字绝不能丢!嗯,好像已经丢过了,不过那次至少不是在大庭光众之下,现在让我去跟人比谁当牛郎更出色,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你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谢千千解释说:“我说的员工有很多种意思,也未必就一定是牛郎。” “那你说的员工到底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牛郎!” 刘方平听见这个答案扭头就走。谢千千横身挡住了他:“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我也不是真让你当牛郎,只是让你假装是我手下的员工,只要你装一会儿就行了!” 刘方平气道:“那又有什么区别?在别人看来我就是牛郎了,以后我还怎么见人?” “你够了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总计较这么点小事干什么?”谢千千比刘方平还要有男子气概,“别人想说什么就让他去说好了,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不就行了?你又不是女人,总这么小家气!” 刘方平被谢千千一顿抢白又有点说不出话来了。他觉得谢千千的话里有很大的漏洞,可自己被她的气势压倒一时之间又找不出那个漏洞来。他刚一迟疑,谢千千已经乘胜追击:“这次是有人找了一个很出色的男人来气我,说是她手下的牛郎。我知道那是她新找的男朋友,不过像那种男人说他是牛郎也不算是说谎,我就打算找一个胜过她男朋友的人跟她较量一下,没想到那个人还真的很出色,不但模样长得俊俏,口头上的本事也很了得,算得上是谈吐不俗。我这里一时还真找不出那样的人来,所以就想到你了。” 刘方平听到这里倒有点高兴了:“是吗?你之所以找我是因为觉得我各方面的条件都比那个男人要好,你一定可以获胜是吧?”人谁没有点虚荣心呢?刘方平固然不想当牛郎,可如果谢千千是因为自己出色才来找自己,自己也没有必要生那么大的气。 谢千千摇了摇头:“不,我选你是因为你很差劲!你各方面条件都比那个人要差。不过让你出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输了也不会太丢脸,别人只会以为我看不起那个女人故意找了一个最差劲的人出战。万一你要是走运赢了,那我的面子就露大了。” 美梦破灭的那一瞬间真是很让人难受!刘方平听见谢千千这些话的时候都不知道到底是应该生气还是应该苦笑了。“谢小姐,你也太坦白了吧?你难道不知道说实话并不是中国传统美德吗?我还是决定离开了!” 刘方平绕过谢千千,刚要推门出去,一个职员已经走了进来:“谢经理,琳达小姐她们已经来了,您是不是出去见见她们?” 谢千千一把拉住刘方平说:“好,我马上就出去见她们!”硬把刘方平拉到了前面的舞厅。刘方平知道自己要是跟她一起出去的话,一定会被人错认是谢千千手下的牛郎,想挣扎着不去,可谢千千几乎是把半个身子贴在他的身上,他刚一动就感觉到了谢千千那伟大的双峰。刘方平身子一阵发软,不知不觉间已经被谢千千拉到了舞厅。 在进入舞厅的时候,谢千千放开了刘方平的手,并且故意和刘方平拉开了一段距离。她要做的就是表现出对刘方平的不重视,这样无论输赢她都有后路。反正已经到了地方,除非刘方平这个时候还要做缩头乌龟,不然只能跟着自己出去了。 刘方平在做牛郎和缩头乌龟之间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最后终于还是选择了做牛郎。做牛郎到底还是好一点吧?应该是好一点的吧?也许我选错了,还是应该做缩头乌龟的。刘方平一边埋怨自己一边跟在谢千千身后走进了舞厅。 舞厅里的人并不多,只有七八个人,其中只有一个男人,其它的都是打扮得很妖艳的女人。刘方平见过的上流社会的女人并不太多,充其量也不过就是王海蓉,谢千千,还有向华男。这三个人虽然并不是绝世美女,但也在平均水准之上,再加上平时的保养和化妆,一眼看上去还是很漂亮的。刘方平坐井观天,也就以为上流社会的女人都很漂亮,今天这一天才知道,原来上天还是很公平的,给了你财富的时候就一定会拿走你其它一些东西,比如说美貌。 “唉呀,唉呀,胖得胖,瘦得瘦,高得高,矮得矮。我不是那种喜欢以貌取人的人。可一个女人长成你们这样也实在是有点太对不起人了。长得丑不是你们的错,可出来吓人就不对了。长成这样出来吓人也不算你们的错,还非要打扮得这么妖气就实在是太过分了。”刘方平在肚子里开始腹诽。不是他为人刻薄,而是这些天来他身边总是一些出色的女人。苏曼青和林丹儿就不用说了,沈玉也是出众的人才,王海蓉她们也在平均分之上,无形之中竟把刘方平的眼光提升了不少。以前刘方平觉得只要是女人都差不了多少,现在不是平均分以上的,他根本就看不到眼里去! “千千,你怎么这么慢啊,我还以为你认输不比了呢!说真的,只要你说一句认输了,我们也不会怎么样的。你们说对不对啊?”站在那个男人旁边的那个女人首先说话了。 嗯,这个女人还不错,先不说五官如何,至少身材很好。一个女人只要身材好了,最少就有六十分了。刘方平先给这个女人打了个分,然后才把目光转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记得一位哲人说过这样的话:“对付凶恶的人,就要比他更凶恶;对付卑鄙的人,就要比他更卑鄙;对付潇洒的人,就要比他更潇洒;对付英俊的人,就要……毁他的容!”这句话真是太有道理了,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 “一个男人长这么英俊干什么?”刘方平嫉妒地想:“男人嘛,就应该长得粗犷一点,最好个个都长成张飞李逵那样的。那样才能显得我潇洒不凡嘛!本以为李成梁就已经算是美男子,跟这个人一比又差着一筹了。看起来什么都要讲天赋啊,就连当牛郎也要讲天赋,没才能的人就是不行啊!” 谢千千冷笑一声:“琳达,你把这件事看得很重,我可没怎么在乎。是你非要和我比,我才勉强答应你的。人我已经带来了,要比就比吧!” 那位琳达小姐看了一眼站在谢千千身旁的刘方平,点了点头:“原来他就是你选的人,也还不错,看着满可爱的。” “可爱?原来我这么有女人缘啊?”刘方平竟然高兴起来。虽然王海蓉沈玉她们好像对自己很着迷,但他对自己的信心其实并不大。现在竟然有女人当面夸奖自己,这让刘方平有些飘飘然了。他就不想一想,也许对方只是客气客气呢? “说那么废话干什么?说说吧,到底要怎么比?是要比吃樱桃啊,还是比别的?”谢千千要先在气势在压倒对方,倒是她首先发难了。 “吃樱桃?吃樱桃还要比吗?是不是比谁吃得多啊,那倒不成问题,你就算拿几斤来,我也吃得下去!”刘方平对吃这件事还是比较在行的,心想不愧是s市,这个季节还有樱桃吃,今天倒是有口福了。 谢千千低声道:“不是那种吃樱桃,是吃一颗樱桃,用舌头把樱桃上的核取出来。这是考验接吻的技巧,是很高难度的!” 刘方平愣了半天,差点没叫出来:“你们也太无聊了吧?没事比这种东西干什么?把核儿取出来,我把核咽下去还行!干脆直接认输算了!” “别担心,别担心。”谢千千安慰他说:“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先吓吓他们,我看那个人也是刚入行没有多久,应该不会这种高难度的事情才对。万一她们真要比,你就直接把樱桃吞下去就行了,我也没有一定要让你赢!” 两个人正在低声说话,对面的琳达已经说话了:“总玩这种东西你也不嫌烦!我们今天要比就比点特殊的!”太好了,逃过一劫! 第一百三十四章 “特殊的,你要比什么特殊的啊?是要比腰力,还要比腿力啊,又或者是要比谁会的花样多?不管比什么,你尽管说出来就是!”谢千千还是贯彻用气势压倒对方的原则,反正不管比什么刘方平都输定了,那就不妨大方一点。 刘方平听着心里却很不是味,心说:“你话别说得那么大好不好?万一她们提出更加古怪的比试方法,我比是不比啊?腰力,腿力,花样,光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没事我趟这混水干什么?!” 今天该着他走运,谢千千说的这些,对方一个没选。那位琳达小姐和那位英俊的男士低语了几句,向谢千千说道:“我们都是正经人,玩那种太过分的东西不太好。这样吧,方华想跟你那位职员比一比体育运动,场地可以由我们负责,项目可以任由你们挑。” 这样啊,看来今天的运气还不错,那些麻烦的东西都不比,应该还有赢的希望……谢千千的目光转到刘方平身上的时候,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算了吧,看这个人一副大近视眼镜,浑身上下也找不出什么肌肉,体育也好不到哪里去!” 刘方平心里则想:“你们还是正经人,你们要是正经人,天下就没不正经的人了。没事搞这种无聊的事情,这是正经人干的吗?”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说得也有道理。她们都是有职业,有身份的人,比起那些找不到工作的社会闲散人员当然是正经人了。那些闲散人员一些重大活动都是要被拒之门外的,当然才是不正经的人了。 “喂,人家让你选项目的,你发什么呆,快点选啊!比完你就可以走了!”谢千千隐晦地提醒刘方平,最好选一个不太丢脸的项目。 刘方平想了想,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主意,这个主意有点不太光明正大,不过也许会起作用。他向那个名叫方华的男士一笑,说:“方华先生是吧,我们能不能不比体育,选别的好吗?你如果不喜欢吃樱桃,我们可以比吃别的东西。”反正只要是比吃的,刘方平就有很大的优势。 这位方华其实也是刚入这一行,如果这也算一行的话。他本来是在追求琳达的,谁知琳达非让他扮牛郎,这让方华好笑之余又有点生气,生气之余又有点好笑。在来之前他也和琳达商量过,像她们经常玩的那些东西绝不能比,要比就比方华最擅长的体育。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不敢和自己比体育。 “不行,我们让你选项目已经让你们占很大的优势了。只能比体育运动,不能比别的!”琳达知道这个时候身为男人的方华不好计较,干脆就自己出面回绝了刘方平的提议。 刘方平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说:“那比另外一项我们都不擅长的好不好?体育这方面实在是……唉!”这一声叹气把什么底都给泄了,摆明了说他体育方面不行。 谢千千心道:“输人不输阵,我又没指望你赢,你怕什么。现在来看,对方明显是在取巧,就算输了,别人也只能说我是大意轻敌,就更无所谓了!”可又不好当众说破,只好轻咳了一声,暗中提醒刘方平。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刘方平身上有媚惑之珠这种天下第一邪物。从一见面开始,那位琳达小姐就已经受到媚惑之珠的影响,对刘方平有了一种莫明的好感。此时听刘方平说得可怜,没来由的心中一软,张口就想说:“好,我答应你,我们换一种比试。”话到了嘴边,却及时醒悟了过来,说:“不行啊,小弟弟,这是我和你们经理说好的。要不然的话,你认输好了,我们也不会太欺负你的”话说到后半截竟透出了丝丝的情意。 那方华听得琳达对刘方平如此说话,不由心中火起。他追求这位琳达小姐时间也不短了,琳达对他也很喜欢,却一直没有说过结婚的事。方华为了讨这位小姐欢心,不惜低声下气,连扮牛郎这么有失尊严的事也答应下来,可琳达什么时候对自己说过这么情意绵绵的话?虽然话的内容没有什么了不起,但琳达说话时的语调、声音和眼神却无一不表现出对那个男人的喜爱。她和那个男人今天才见第一面,却好像已经对他迷恋很久了! “哼,果然是牛郎,在如何勾引女人方面的确有一手!”方华本来还有点怀疑,像刘方平这样其貌不扬的男人怎么能胜任牛郎这份对于赋要求极强的职业,现在却没有一点疑心了。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对于牛郎或者小白脸这一类的行业总是有点看不起的,就像女人大都看不起妓女一样。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刘方平,向琳达说:“也许我们应该按照这位先生的意思,另外选一样让他不会太丢脸的,其实我是无所谓的。” 刘方平心说:“你无所谓,我有所谓。你要是真答应下来,我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他急忙道:“既然琳达小姐执意要比体育,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只要是体育方面的,什么项目都可以是不是?” “那当然,你是比篮球,比足球,比网球,还是比乓乒球?当然你要是想比散打之类的,我也可以奉陪!”方华显得很大方,他大方是有理由的。虽然他并不是体育系的,但天生喜欢运动,只要是体育项目他都可以玩两手,而且还都玩得不错。 “真得可以任我挑,什么项目都可以?说真的,自从看过中国国家队的足球比赛之后,我对于足球就不太感冒了。篮球虽然很好,但却要团体作战,我找不太齐人手,要比的话,最好比一些个人项目。”刘方平又追问了一句。谢千千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眼光闪烁不停。 “好啊,我也觉得比个人项目比较有发挥的余地。那你要比什么,乓乒球还是网球,或者羽毛球也可以。” “你会不会打高尔夫球?”刘方平想了想,问了这么一句。大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特别是谢千千,她对刘方平的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男人连高尔夫球杆都不会握,更别说打了! 方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知道上流社会的人很喜欢打高尔夫球,特别下工夫练过,虽然不算如何好,对付一般人也足够了。看刘方平的手型就知道他没有打过几次高尔夫,要比这个他赢定了!“打得不太好,不过勉强还可以,刘先生想比这个吗?” 刘方平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嘴脸,说:“打得不太好,那我真是太走运了!那我们就比----”他把声音拖得很长,当大家都认为他会说出“高尔夫球”的时候,他冒出一句:“那我们就比围棋吧!” “什么?!围棋?”方华的嘴里能塞下两个鸭蛋,一开始那种潇洒的派头荡然无存,倒颇有点小丑的感觉。 “是啊,围棋。”刘方平很诚恳地说:“一开始我也不打算比这个的,毕竟我围棋下得不太好,不过既然方先生说他的高尔夫球打得不太好,我也不能乘人之危,所以就选了这项我也不太擅长的运动!这样不是刚好扯平吗?”跟着李成梁这些日子,他真是有点长进,假话说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这么讲究公平呢! 方华话都有点说不清楚了,他结结巴巴地道:“可,可围棋,围棋,围棋不能算是体育运动吧?” “怎么会不算呢!”刘方平早就想好了说词,他这番话要是在日本没有什么用处,但中国和日本围棋界的不同倒成了他的有利武器。“方先生请想一想,平时转播围棋比赛是在那个频道啊?是体育频道嘛!体育频道播放的节目不是体育,什么是体育?据我所知围棋归国家体育总局管理,它不是体育什么是体育?” “照你这么说!那象棋和五子棋都是体育运动,你怎么不选这两项?!”方华被气得再也顾不得风度。他不会下围棋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自己竟然上了这个家伙的当,他以退为进,分明是早就挖好了坑让自己跳!方华一向自视甚高,这么简单的陷井,他竟然没看出来,这对他的打击实在有点大。 “没错啊!”刘方平现在则表现得很有风度,他已经赢定了,当然可以大方一点:“象棋和五子棋也是属于体育总局管理的,它们同样也是体育项目,你想比那两种吗?我也无所谓啊!”现在轮到他说无所谓了。 方华和琳达都有点发傻,琳达咬了咬牙,推了推方华说:“人家要和你比,你就去和他比啊!” 方华说:“我,我从来没学过围棋,怎么比啊?!” “真没用啊!”琳达气得一跺脚,对谢千千道:“好,今天算你走运,谢千千,你别得意,这个场子我一定会讨回来的!”一脚踢在了方华身上:“干什么,你连围棋也不会,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走了!”气呼呼地带着人离开了。方华被琳达用高跟鞋踢了一脚痛入骨髓,满是恨意地看了刘方平一眼,一瘸一拐地也跟着走了! “哈哈哈……”谢千千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琳达今天挟必胜之势而来,她已经做好了认输的准备,没想到刘方平奇兵突出,竟然反败为胜!看着琳达那气得快要发狂的样子,谢千千发出了一阵狂笑。她一边拍着刘方平的肩膀一边说:“好,好,你干得太好了!我算知道为什么海蓉会喜欢你了,没想到你外表那么老实,竟然还有这一手。你那几手玩得真漂亮!今天你替我挣了面子,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吧,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我买给你!电脑好不好?” 刘方平歪着脑袋想了想,极有绅士风度地向谢千千鞠了个躬,说:“是不是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是啊,不过不能过分。要钱的话一百万以内我可以给你,超过一百万就最好不要开口!”谢千千也是很实际的。 “不,我不要钱,我只想谢小姐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说出来听听。” “我希望小姐以后,千万千万,绝不要再来找我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谢千千听完刘方平的要求,瞪大眼睛看了他半天,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你这句话应该去和海蓉说吧?我没有一天到晚缠着人,海蓉也没有。我只是让你过来帮我一个忙,你干得还算不坏。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关系了。”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我希望,我希望……”刘方平偷偷看了一眼谢千千的脸色,谢千千的脸色很正常,不像是要杀人的样子,自己的生命应该不会因为多说了一句话就有危险。“我希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小姐都不要再找我来帮忙了!”这句话总算说出来了,这对刘方平这么胆小的人真是一个大成功啊! “哦,我明白了。”谢千千脸上浮现可以迷死人的笑容,任何人都不会把这种笑容当成恶意的表示,不过刘方平却觉得后背直冒凉气。“我明白了。”谢千千说:“因为我找你帮忙,很明显对你造成了困扰。你觉得我是想借口找你帮忙,实际上却是想打你的主意。是这样吧?” “不,不,我绝不是这么想的!”刘方平像抽风似的摇着头,一时用力过大,脖子好像有点扭着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哦,是这样的,我这里是牛郎店,我是牛郎店的老板,所以这里是不正经的地方,我也是个不正经的女人。你是一个很正经的男人,很正经的男人到我这个不正经的地方来见我这个不正经的女人,会对你的声誉造成影响。这次对了吧?” 这已经很接近正确答案了,所差的那一点也是刘方平内心里阴暗的一种想法。怎么说呢,谢千千对刘方平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一点。自从和沈玉发生关系以后,刘方平的本能就好像得到释放了似的,只要一看见那些穿着简单的女性,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绮艳的场面。好在他平时接触到的女人很少有那么前卫的,现在天气渐渐变冷,大家穿得也多了起来。这才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谢千千不一样,这倒不是说她穿着非常暴露,而是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野性。性感并不全是暴露,能激发人兽性本能的都可以称做性感。谢千千是名符其实的性感女人,她的一举一动都对刘方平这种新手(?)有巨大的诱惑力。也许这才是刘方平下意识里不想再和她打交道的原因。 刘方平只顾着自己反省,却忘了回答谢千千的话。谢千千用手拢了一下头发,说:“怎么了,又开始发呆,还是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像对付刚才那个男人一样对付我?” 刘方平清醒了一下子,然后所有的目光就被谢千千拢头发的那个动作所吸引了。他的心又开始躁动了起来,这离上次和王海蓉差点出事的时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又渐渐管不住自己了。“你的头发有点没整理好……”说着,刘方平伸手就想去碰谢千千的头发。 谢千千就是谢千千,她不是王海蓉,如果是王海蓉的话,她会很高兴刘方平有这个举动。谢千千则是一巴掌打在了刘方平的手上:“干什么?想占我便宜啊!刚刚还说不想再见我,现在又这样,所以说男人都犯贱!你嘴里说不想再见我,其实想我想得要死吧?你现在是不是就想把我脱光?” 刘方平脸红了起来,他的脸皮毕竟还没有炼到家,如果是杨齐天的话,他应该就会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我们进入实际阶段吧”据杨齐天说,说出这句话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很美妙的结果,一种是很疼痛的结果,两种结果的可能性,一半对一半。不过刘方平没有勇气尝试,他的选择是逃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他说完这句话就想跑。 谢千千一把扯住他胳膊,说:“怎么,被我说中心事,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你放心,看在你不懂点羞耻的份上,我不会告诉海蓉的。你不是想我以后不再找你吗?那容易,陪我喝会儿酒,喝完之后,我以后都不会找你!” “喝酒,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还不会喝醉吗?我又不会乘你酒醉占你便宜,你怕什么?不过,要喝酒的话不能在这里喝,得到人多一点的地方去!” 为什么喝酒还非要到人多一点的地方去呢?当刘方平被谢千千半拖半拉着走进酒吧的时候才明白原因。他们两个一进酒吧,马上就有人上来打招呼:“千千,听说今天你又赢琳达,把她气得够呛。你知道吗?听说她刚从俱乐部出来,就把那个方华赶走了,说她以后不想再见到他。其实说起来,那个男的也算不错了,有身材又有模样,她不要可以拿出来共享嘛,这么做真浪费!” 刘方平眼珠就快要脱眶而出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面不改色就能说出这些话,简直不知羞耻为何物!自己可绝不能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他正想要退出酒吧,谢千千已经冲那个女人道:“你消息挺灵通的嘛,我知道你一向对那些高大的男人有兴趣。下次到我那里去的话,我会帮你准备好的,一定让你满意。” 那个女人看了看刘方平,说:“这个就是差点把琳达气死的男人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有时候换换口味也不错。他什么价?” “我一千万,你买得起吗?”气得刘方平差点没有跳起来,一见面就问价钱,你把我当什么?好在他还有点修养,没有当真说出口。 谢千千拉了拉刘方平,让他向自己靠得更近一点,开口笑道:“对不起,这个是非卖品。改天吧,改天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个更好的人选。” 那个女人耸了耸肩膀说:“明白,好东西当然要自己先享用了。以后有好货色别忘了打电话给我!” “那是当然的了。”谢千千把那个女人打发走之后,拉着刘方平走向一个单间。一路上不断有人向她祝贺,看来那个琳达在这个***里的人缘实在不怎么样,她输给谢千千,让大家都很高兴。 刘方平问:“你让我和你一起来这里,就是为了听听他们向你祝贺的声音吧?你也挺虚荣的嘛!” “女人有几个不虚荣的?”谢千千不以为意地说:“更何况带你到这里来,也是为了你好。我让大家都知道,你的确是我的人,这样就不怕琳达以后会找你麻烦了。不然,她如果真去找你,你怎么办?” “照你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刘方平讥讽她说:“你想向别人证明什么?证明我的确是你手下的牛郎吗?我看你是怕被人揭穿我是假冒的,让你脸上下不来,所以才让我来这种地方,好让大家都相信是真的吧?” “唉呀,你还挺聪明的嘛!总之你帮人帮到底,把这场戏演全吧。只要过了今天就行了,过了今天再有人来找你,我就说你从良了。” “从良?你真是越来越不讲究用词了!男的有从良的吗?” “你在这上面计较这么多干什么?总之能说明意思就行了!好了,现在没有别人了,可以自由自在地喝酒了!”谢千千进了单间之后,马上松开了刘方平,以一种极不文雅姿势坐在了沙发上。 刘方平没有像谢千千那么狂放,一点也不怕走光,端端正正地坐了一边,早有侍应生把酒水送上了上来。谢千千先打开了一罐啤酒递给刘方平:“我知道你不怎么会喝酒,但喝点啤酒总没有关系吧?” 刘方平接过啤酒,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喝了一口说:“你让我来这里,总不会是只让我喝酒这么简单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没有什么。我这个人喜欢随兴而为,想起什么主意就有什么主意。我想既然你以后都不想再见我,那不如就借这个机会我们好好聊聊。” “聊什么?小姐不会又想像上次那样再教训我一顿吧?”刘方平小心眼,上一次的事情他还记着呢! 谢千千笑了起来:“怎么会呢,老说那些话,你不累,我还累呢!我们今天来说些开心的事。你今天气走方华的时候说你围棋下得好,是不是真的?” 刘方平把胸脯一挺:“那还有假?不是我吹牛,论起围棋的理论水平,我绝不在超一流棋手之下!” 谢千千眨了眨眼睛:“理论水平不在超一流棋手之下,那实践水平呢?” 刘方平胸脯一下子就塌了下去,整个人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还在臭棋边缘苦苦挣扎呢!” 谢千千笑弯了腰:“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说相声的本事。你除了胡说八道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吗?” 刘方平抬头想了想:“吃饭的本事算吗?不管你给我多贵多好菜,我都能把它们吃个一干二净!而且吃完之后就和吃平常的菜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哈哈哈,不要说,不要再说了,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谢千千在沙发上来回打滚,好像听见什么最好笑的事情似的。 刘方平倒有点不太明白了,他那两句话半是玩笑,半是自嘲,原意就是想引人发笑,可效果也不应该这么大啊。难道从来没有在谢千千面前说过笑话吗?看着谢千千笑了好几分钟还没停下来,他有点担心是不是她犯了什么病,凑到身前问:“谢小姐,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哈哈哈……”谢千千好不容易停下来不笑,一看见刘方平的脸又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好像是吃了摇头丸似的,总是控制不了自己。她双手扶住刘方平的肩膀,好不容易才停住不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在他脸上轻摸了一把,调笑道:“我发现你还真有干牛郎的天份,要不要真下海啊,我保你很快就可以赚一套房子!” “是吗?钱要这么好赚,所有的男人都来干这行了,我没有那个福气,还是算了吧!”刘方平一边应付着,一边让谢千千把身子坐稳。 “谈什么呢?什么好赚啊?”一个女人推门走进了包间。这个女人谢千千和刘方平都认识,不过不是王海蓉,是王海蓉的大嫂,王锐的妻子,华艳芝。这个女人刘方平只见过一面,猛一见进来的人是她,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谢千千一看见华艳芝,刚才还满是笑容的脸马上就冷了下来,道:“原来是王夫人啊,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趣来找我啊?是不是王董事长有心无力,你想找另外的人啊?” 华艳芝一笑,从容地在沙发上坐下,说:“也差不多吧。王锐那个人到底怎么样,谢千千不是也很清楚吗?有时候就是要出来散散心,才能面对他。可有什么办法呢?我再怎么说也是王夫人,不像有些人,就算心里再怎么想也当不上!” 她们两个人之间原来是情敌的关系啊。刘方平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没想到王锐那副模样竟然还能让谢千千为他当第三者,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自己长得就其貌不扬,竟然还敢说别人!王锐虽然不是什么美男子,但身上却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风范。当年谢千千喜欢上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大方方说出来吧,我没有闲功夫陪你说话!”谢千千再一次告诉自己,为了王锐那种男人没有必要生气,强压下火气向华艳芝说。 华艳芝美目盼转看了刘方平一眼,说:“我听说你手下的人赢了琳达,所以还以为有什么好货色呢!原来是刘先生,你把刘先生拉下海,就不怕海宽余导你吗?”她那一眼看得刘方平心神一荡。如果说谢千千是野性难驯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就是狐媚入骨,两个人各走极端,竟是难分上下。 谢千千抱住刘方平,把他头尽量往自己的胸前压,说:“这有什么?我跟海蓉是好朋友,替她调教一下男朋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等我把方平调教好了,海蓉不正好坐享其成吗?海蓉不会跟我计较这些的!” 刘方平刚想抗议,忽然感觉自己的脸颊上传来一股奇异的颤动。上一次他和沈玉应该也有这种亲热的举动,不过他当时总是有点神智不清醒,并没有清晰的感觉。这一次他不但能感觉到,而且甚至还能看得见那双玉峰一摇一晃的波动,这让刘方平变成了哑巴。 “是吗?”华艳芝看了一眼已经双眼无神的刘方平,嘴角轻轻动了两下,说:“照谢小姐这么说,那海蓉还应该感谢你了。那你调教的成果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进步啊?” 谢千千硬着头皮道:“当然有进步了,他今天能赢得了琳达就是证明!” “那好极了!我是海蓉的大嫂,也应该替小姑子费点心的,能让我试试他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谢千千沉默了片刻,向刘方平说:“喂,海蓉的大嫂想看看你的功夫,你有什么看法?” 刘方平从谢千千双峰的诱惑中解脱出来,傻傻地问:“功夫?什么功夫,要看我吃东西的功夫吗?” 华艳芝娇笑了一声,拿住刘方平的右手,用指甲在他掌心轻轻挠着,柔声说:“小弟弟,姐姐要看的是你作为一个男人的功夫!” 刘方平被她挠得掌心痒痒,既而心里痒痒,到最后全身都变得痒痒的了。什么叫风骚,什么叫挑逗,到现在刘方平才真正有点明白。比起华艳芝来,刘方平以前见过的女人顶多只能叫做性急,至于挑逗的手法还完全没有入门呢!王锐有这样一个老婆,能家庭和睦才是怪事! 刘方平不知道王锐夫妇之间倒底是谁先出轨,不过看华艳芝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是“事从两来,莫怪一方。”像他们这样也能结为夫妻,而且到现在还没有离婚的样子,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痒痒归痒痒,刘方平现在所受的诱惑反而没有刚才与谢千千亲密接触来得大,也许是因为华艳芝的挑逗手法太老练了,老练到让刘方平身上的媚惑之珠起了反作用。 “对不起,国家机密,恕不外泄!”其实是没有什么好泄的。刘方平拿起啤酒喝了一口,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来, 谢千千再次露出了赞赏的目光,如果说刘方平对付方华的时候只不过耍了点小聪明的话,那么他应对华艳芝的态度就显得十分高竿了。对华艳芝的挑逗,你发火也不是,不发火也不是。发火故意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不发火的话又有纵然的嫌疑。刘方平不冷不热开了这么句玩笑,让大家都有面子,又明确地表达了拒绝之意,实在不像是他平时的作风。 刘方平感觉到了谢千千的赞赏,偷偷向她眨了眨眼,心里很是得意。不就是社交嘛,有什么了不起?我是不屑于做那些事,不然的话,我做得照样很好!他这个人倒也不能完全算是废物,就像李成梁所说的那样,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灵光一闪就想出什么很出色的主意。现在就是一个例子。 华艳芝对刘方平的兴趣本来不是很大的,她之所以挑逗刘方平,完全是为了气谢千千。对于华艳芝来说,像刘方平这种没有成熟的青涩果实,她是不屑去摘的。那种果子一点情趣都没有,除了上床,什么都不懂,华艳芝找男人是要享受的,不是让别人享受的。不过刘方平这两句话倒勾起了她的征服欲,这个男人看起来就是那种自视颇高的人,越是这种男人折磨起来就越有意思。不过这个男人和王海蓉有关系,以前的一些手段都用不上了,得想另外的办法。华艳芝眼角余光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那些酒水,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好吧,既然刘先生没有那个意思,那我留在这里也是无趣,就先告辞了!”出乎谢千千的意料,华艳芝并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很干脆地站起身来。虽然谢千千很希望她快点走,但这种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的,她只是轻声道:“这就要走了吗?不再多聊几句?”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乍一听起来倒好像是:你快点走吧! 华艳芝心里好笑,她总喜欢和谢千千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喜欢看她这种表现。她向刘方平伸出了手说:“无论如何,今天能见到刘先生你都很高兴,再见。” 刘方平看她那只手的表情,好像那只手有刺似的。他犹豫了一下,勉勉强强伸手和华艳芝握了一下,说:“我也觉得无论如何,今天能见到王夫人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不出刘方平所料,华艳芝借握手的机会又开始使一些小动作,不过这次不是挠,是在刘方平的手背上重重掐了一下。刘方平“唉呀”叫了一声,手向外一摔,正巧把桌子上放的酒杯碰倒了,酒水顺着桌角流了下来。 华艳芝没有一点抱歉的样子,反而笑道:“没想到刘先生这么害羞,连酒杯都打翻了。” 刘方平揉了揉发青的手,心说:“如果不是你有病掐我的话,我会把酒杯打翻吗?”可这话又不好说,只好弯腰去扶酒杯。华艳芝跟着也弯下了腰,和他一起伸手去拿酒杯。刘方平怕她再有什么动作,闪身让在了一旁。华艳芝轻笑了一下,把两只玻璃杯放好,说:“你怕什么?我不会再掐你了。再见!”向谢千千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包间。 刘方平回头问道:“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好端端掐我干什么?” 谢千千没好气地道:“谁知道,不过我听说她在床上是很有能耐的,要是被她看上的话,你最好小心一点!最好经常和海蓉在一起,这样她再怎么样也有点顾忌。”说完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叫道:“那种人提起来就讨厌,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见到她!不说她了,快点喝酒!快点喝酒!” 华艳芝出了包间并没有走远,就坐在吧台边点着了一根香烟,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谢千千包间的房门,脸上露出一丝邪笑:“谢千千,你说你和海蓉交情深,我倒想看看,要是你跟她的男人有染,以后你们的交情还能不能再好下去。” 刘方平不是没见过好酒量的人,杨齐天的酒量在普通人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李成梁的酒量也不差,就连宋淑真也能喝几杯。不过像谢千千这样拿酒当水喝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回想起来,今天谢千千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她再这么喝下去会不会出事啊? 当刘方平看见谢千千又把一整杯酒一口喝下去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拦住她说:“可以了吧,小姐!你这么喝会出事的!别喝了,我们回去吧!” 谢千千现在看东西已经不太清楚了,不过说话倒还没什么问题。她笑嘻嘻握住了刘方平的手,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喝?我喝醉了,不正好便宜了你吗?说老实话,你不想见我,是不是怕见了我会犯错啊?你是不是很想和像我这样的女人上床?” 刘方平有点搞不清楚谢千千到底喝醉了没有,怎么她喝醉了反而说出了准确答案呢?难怪有些人说,人喝多了酒,大脑会处于一种兴奋状态,考虑事情都特别敏感。 谢千千喝醉了之后变得宽容了许多,明明马上就把刘方平问得哑口无言了,却又放过了他,拿起一杯酒来说:“好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来,我们喝酒,喝酒!”刘方平到现在为止只是喝了少量的啤酒,谢千千现在用玻璃杯倒了一杯白酒硬逼他喝了下去。 这杯酒好怪啊。刘方平喝下这杯酒之后,就觉得有点不对。到s市这段时间,刘方平因为形势所迫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滴酒不沾,虽然他喝酒喝得不多,最多也不过两三杯,不过酒得种类倒喝得不少,连日本清酒前几天也尝过了,却没有一种酒像今天喝的这样。 酒喝下去之后,刘方平就觉得整个身子都涨了起来,全身有了使不完的精力似的。更重要是他感觉自己口干得厉害,好像有一股火在他的体内肆虐,烧得他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才能发泄。刘方平急忙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以为这样可以让他好受一点。没想到果汁喝起来和那杯酒差不多,他体内的那团火越烧越旺,烧得刘方平大脑开始变得不太清醒,谢千千在他眼里渐渐变成了苏曼青的样子。 谢千千现在也开始有点不太正常了,她不断地用舌头去舔自己的手指,两只眼睛看着刘方平,就好像一只母豹看着自己的猎物似的。 刘方平借着酒劲大着胆子坐在了谢千千身边,说:“说真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比平时好看了不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跟我喜欢的那个女人很相似。” “你喜欢的那个女人?是那个林丹儿啊还是那个苏曼青啊?我早就和海蓉说过,你是很花心的人,连梦中情人也有两个。你老实告诉我,林丹儿和苏曼青你到底喜欢那一个啊?”谢千千斜倚在刘方平身上,像小猫一样来回蹭着。 刘方平把眼镜搞了下来放在一边,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喜欢她们两个之中的哪一个,也许我真的就是花心的男人,不过我知道我现在最想要什么。” “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我最想要你!”刘方平看着谢千千的双眼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无论什么事情做得多了,也就熟练了。有沈玉做上一次的经验,刘方平接吻的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他认为现在可以和谢千千较量一下。 谢千千没有在接吻技术上和刘方平多做纠缠,直接就进入了主题。她的动作要比沈玉粗野得多。沈玉的方式是很常见的女人被动式,谢千千进行的方式却是罕见的主动式。刘方平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就被她掀翻在沙发上,随后谢千千就骑坐在了他的身上。 刘方平上一次和沈玉就已经可以算是很激烈了,但这一次比上一次更激烈了十分。不同的是这一次刘方平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玩过山车似的,不断被人抛上抛下,折腾得骨头都快散了。好在酒吧包音的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不然他们两个在沙发上弄出来的声响足可以传出很远很远了。 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刘方平和谢千千都清醒了过来。刘方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只好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偷眼去看谢千千。他想:“以谢千千的个性,这种事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也许这对谢千千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 “你看什么?刚才还没有看够啊?”谢千千看见刘方平在看自己,一股邪火就升了上来。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和他发生这种事了呢?这种事平时对自己也不算什么大事,可问题牵涉到王海蓉那就不一样了。男人说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谢千千的原则是男人是垃圾,海蓉是最重要的。自己绝不能因为垃圾和最重要的海蓉发生矛盾! “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想回味刚才的事啊?”谢千千整理好衣服之后,看见刘方平还傻傻地站在那里,气道:“还不快点走,这个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了!” “好好。”刘方平这个时候哪里敢逆她的意思,连声答应,头点得如同鸡啄米。 两个人坐进汽车,谢千千把汽车发动起来之后,心情才有点平静了下来,对刘方平道:“你给我记住,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无关紧要的事情一定要忘记,听见没有?!” 刘方平的头点得过快,差点就碰到方向盘了:“记住了,我记住了,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一定不会告诉海蓉的!” “你当然不会了,这种事你敢告诉她吗?!你给我小心一点!当着海蓉的面,你敢给我露一点口风我就宰了你!”谢千千停顿了一下说:“过了今天,我会出国去旅游,你最好乘这段时间对海蓉好一点,也免得将来出麻烦!听见了没有?!” 刘方平还没有说话,一辆汽车横冲了出来,拦住了谢千千的车头。谢千千急踩刹车,才没有撞上对方。她本来就在生气,这下子更是火上浇油,她探出身子叫道:“你会不会开车,想找死啊?!” 对方车门一开,华艳芝从车上走了下来,向谢千千轻笑道:“怎么了,这不是很有义气的谢小姐吗?怎么火气这么大啊?” 谢千千也打开车门走到华艳芝面前,说:“你什么意思?就算恨我也不用开车来撞我吧?” 华艳芝笑道:“我怎么会恨你呢?我佩服你还来不及呢!我认识的女人里你是最讲义气的,绝不会因为男人和好朋友闹翻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知道海蓉会不会这么讲义气呢?要是被她知道你和方平的事情的话,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原来是你搞得鬼!”谢千千差点把银牙咬碎,华艳芝一开口,她马上就醒悟过来,一定是这个女人动了什么手脚自己和刘方平才会闹出事情。 “可不就是我嘛!”华艳芝笑得别提有多得意了:“我在你们喝酒的玻璃杯上下了点药,那种药是最新型的,用来增加情趣最合适不过,你们两位也试过了,怎么样,滋味还不错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华艳芝和谢千千说话的时候,刘方平也已经下了车。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华艳芝突然出现绝不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华艳芝公道说出自己两人是中了她的算计才会有越轨之事。刘方平听见她的话,心里就是一跳,向谢千千急走了两步,生怕二人会上演喋血街头的经典场面。虽然华艳芝害了自己,不过刘方平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感,毕竟这种事男人是绝对不会吃亏的,看华艳芝风摆杨柳枝的那副样子,真动起手来恐怕不够谢千千打的。他上去劝架,一方面是为了谢千千,一方面却也是为了华艳芝。 谢千千并没有像刘方平所想的那样当场发飚动手,在华艳芝说出那些话之后,她反而完全冷静了下来,冷笑了几声说:“你是问什么的滋味还不错啊?要问你的药的话,我没什么感觉,要是问方平的话,还不错,今天他特别卖力气,应该是你那药的关系吧。早知道就早点找你要了,前几次也不用弄得半上不下让人难受了!” 小姐你不用说这种话吧,你这么说,我跳时黄河也洗不清了!刘方平不是不明白谢千千的意思。华艳芝既然想借这件事来打击谢千千,谢千千就要故意装成对这件事毫不在乎的样子,来让对方失望。不过让华艳芝失望又很多种方法,你不必用最狠的一招吧?你这么说话,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真以为我早就和你有染呢! 华艳芝和谢千千相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里会看不穿她的这种小伎俩。眼见谢千千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暗地里却把右手虎口都掐青了,心里好笑,说:“是吗?那看起来,我这药的药效还不错,等哪一天有了空,我也得给海蓉送一点,免得她也半上不下的!”说完之后也不管谢千千有什么反应,向刘方平抛了个媚眼,自顾自地开车走了。 谢千千本来就已经很冷的脸马上又阴沉了三分。华艳芝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要把这个事告诉王海蓉。这当然伤不到谢千千什么,不过是否会伤到王海蓉那就难说了,如果这件事真传了出去,大家的面子上总是不好看。 “谢小姐,你看这件事要怎么办才好啊?”刘方平很没有眼色地凑了上来。 谢千千狠不得给他两拳,不过到了还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办?上车了,难道要这么一直站下去啊!?” 两个人重新上了车,谢千千扶着方向盘发呆,忽然猛得一踩油门,汽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蹿了出去。刘方平一个不小心,身子向上一蹦,头差点撞到车顶,他也不敢抱怨,只是赶紧系好了安全带。 谢千千好像要借开快车来发泄似的,车一起来就达到了120,等上了外环之后,干脆就达到了160。刘方平哪里坐过这样的快车,他本来就是有晕车的毛病,眼见车两旁的景物飞一般的向后退去,只感觉一阵恶心,急忙低下头去。 谢千千虽然生气,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观察力,她发觉刘方平的不妥,便问道:“怎么了,你晕车啊,晕车就早点说嘛。”把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 车还未停稳,刘方平已经蹿了出去,扶着一棵大树大口地吐了起来。谢千千来到他身后,看得他吐得可怜,伸手在他背边轻拍两下,说:“好点了没有?要不要去医院?” 刘方平肚子就好像整个倒了过来似的,把这几天吃的好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听谢千千问,他想说些什么,刚一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又吐了起来,只能向谢千千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说自己不要去医院还是说自己没什么事。 谢千千叹了口气,说:“那你在这里吐吧,吐完了就回车上,我等你。” 刘方平觉得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了,拿纸巾擦了擦嘴向谢千千说:“你不用等我,我可以打车回去的。发生了那样的事,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总是有点尴尬。” 谢千千本来要回车上,听见刘方平的话又停了下来,扭回头来笑道:“尴尬,你以为我谢千千是那种怕尴尬的人吗?要是怕尴尬的话,我就不会开‘鹊桥俱乐部’了。我要是怕尴尬,今天就不会让你来扮牛郎,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也想过了,反正这事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你不吃亏,我也不吃亏,就这么算了吧。” 刘方平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个刚和你发生关系的女人说这种事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对一个男人来说总是感觉心里不舒服。“那,华艳芝那边你就不担心吗?” 谢千千忽然笑得很开心:“我担心干什么?担心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你还不明白,华艳芝她搞出这么多事来,目的就在于你。我想她以后一定会找你的,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明白什么?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刘方平不是不明白,不过这个时候一定要装不明白,难道要告诉谢千千自己现在已经习惯了被女人打主意? 谢千千眼睛从上往下打量了打量刘方平,笑道说:“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你了。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那种能吸引女人的男人,不过你身边总是有这么多女人。海蓉对你死心塌地那就不用说了,向华男,沈玉这些女人只是见了你一面就把你当作了目标,现在连华艳芝也开始打你的主意,你身上到底有哪里跟普通人不同呢?” 刘方平站在那里只是傻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件事他自己都不清楚,又怎么和谢千千解释呢? 谢千千翻了翻白眼,没有再和刘方平说话,转身回到了车上。刘方平跟在她后面也坐进了车里。谢千千坐在驾驶席上却没有发动汽车,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说:“说到特别,你好像真的有一个地方很特别。” 刘方平这次是真有点不明白了,问:“我有什么很特别?” 谢千千将身子歪向刘方平,在他耳根边说:“你在床上很听话,刚才完全是我主动,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你一样完全配合我,你这一点很特别!” “你别看玩笑了!”刘方平把脸转向一边,不敢去看谢千千,他搞不清谢千千是拿自己开玩笑,还是在挑逗自己。她拿自己开玩笑固然很难应付,要真是在挑逗自己,就更麻烦了! “我可没开玩笑,说真的,你在这方面真的很天赋,不过刚才有些太匆忙了。要不要再让我教你几招啊?” 刘方平马上警觉了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谢千千摆出一副女色狼的架式,伸手去摸刘方平的脸:“你说我想干什么啊?” 刘方平身子靠在车门上,双手十字交插护在胸前说:“玩笑归于玩笑啊,刚才的事情是我们两个人神智都不清醒,还有情可原,现在再要出什么事的话,那就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啊?是真对不起海蓉啊,还是真是你情我愿啊?!”谢千千的动作越来越大胆,刘方平竭力阻拦却是防不胜防。谢千千心里升起一种罪恶感与兴奋感相交织的复杂感情。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王海蓉的事,但现在却有一种想要去尝试的冲动。谢千千告诉自己,反正要对不起,刚才已经对不起了,现在再多做一次也不过是对不起。既然是这样的话,没理由放在眼前的好东西不再多尝下啊。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天就坐飞机去法国,避开王海蓉,反正要走,倒也不怕再干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刘方平现在也正在天人交战,说他完全不动心,那纯粹是假话。他本来对谢千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两个人就在不久前又刚发生了关系,刘方平一想到刚才的感觉,就有一种本能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强行把这种冲动压制住了,他告诉自己,谢千千和王海蓉是好姐妹,刚才发生的事还可以推说是中了别人的暗算,如果现在自己和她再发生什么事,那可就真有点不知羞耻了。 谢千千虽然在手脚上大占便宜,但刘方平的力气到底比她大,他非要死守最后一道防线,谢千千总不能真强奸了他。谢千千忽然起了一个主意,先抓住刘方平的双手,然后压在他的身上,轻声说:“喂,你这么抗拒,是不是因为刚才做过了一次,有点心有余力不足啊?要是的话,你就说嘛,我有药的!” 刘方平大怒,说:“你说什么?我这个年纪会这么没用吗?” “哦?你还可以吗?那为什么一直抗拒我?证明给我看啊!”谢千千媚眼如丝,樱桃小口在刘方平耳边轻轻吹着气。 刘方平把心一横,心道:“你都不怕,我没有理由会怕的。”说:“你是不是真要让我证明给你看?” “那当然了,你真还可以的话那做点事证明给我看啊!” “我如果做了,你不会后悔吗?” “笑话,要后悔我刚才就后悔了。我还怕你后悔呢,你要知道刚才我神智不清醒,有很多花样都没有用出来。要是再来的话,我怕你受不了啊!” “好啊,既然这样,那出了什么事就别怪别人!” “当然了,这一次我们就公平一点,看看谁能压得住谁!” 谢千千的车子缓缓开到了一个僻静的所在,然后车子猛烈地摇晃了起来,好像车子里有两只野兽在里面打架似的。事实上在车子里也的确有两只人形的动物正在肉搏,而且肉搏的程度不是普通的激烈。 刘方平现在真有点后悔了,他没想到谢千千在这方面真这么有精力,跟她相比,沈玉的要求就好像纯真少女似的。幸好汽车里的空间倒底不太大,不能任由谢千千折腾,即使这样,刘方平也已经渐渐有点招架不住了。他忍不住想出声求饶,谢千千却根本不想放过他,反而越发得意起来,双腿用力一夹,说:“你刚才也说过了,出了什么事别怪别人,现在是谁后悔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唉呀,因为一时冲动弄得自己现在全身是伤,现在想一想还真有点后悔”刘方平坐在家里一边揉着自己身上的青肿瘀伤,一边又开始日常的反省。对于他来说,谢千千实在是太刺激了一点,那场运动上来,刘方平身上多出了不少掐痕和咬痕,尤其是他左肩上更是被谢千千狠狠咬了一大口。那一口差点真把刘方平的肉给咬下去,刘方平都有点怀疑谢千千是不是有非洲食人族的血统。 也许因为昨天玩得太疯了,刘方平今天一起来就觉得浑身无力,干脆就打电话向李成梁请了病假。这对刘方平来说是很罕见的事,他这个人如果说还有什么优点的话,就是比较敬业,从来不迟到早退。李成梁接到他请假电话的时候还呆了一下,说:“你真的是刘方平吧,不是那个鬼披了他的人皮为骗我吧?我这几天正在看《画皮》,警惕性很高的!” 刘方平笑骂道:“你警惕性当然很高了,要讲到对鬼的了解,你根本就是世上第一嘛,因为你根本就是色鬼投胎!我今天不去,对你没什么影响吧?” “有什么影响?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是个混饭吃的小职员,而且经常目无尊长,顶撞我这个上司,没有你在这里碍眼我还乐得高兴呢!”开了几句玩笑之后,李成梁开始说正经事:“说真的,没有你跟我一起分担,时间长了还真是有点郁闷。那个国土局的老王实是***混帐,我一再跟他说地皮的事情不要闹大了,他就是不听。我又不是不舍得花钱,可那钱是经国土局的手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到了那些拆迁户手里就只剩下一点了。可这不关我的事啊!” 刘方平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说:“那你可以去国土局跟他说清楚,暗示他不要太过分嘛。” “你以为我没说啊,我说了,可那老王说这是我二哥一开始就和他说好的,他已经帮我们省了不少钱了,没理由他们拿的那份也要吐出来。这钱又不是他一个人拿,说吐出就吐出来这么简单。” “那你大哥方面呢?有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他只是说这个项目的资金是董事会定下来的,如果我要追加资金的话,必须开董事会。到了董事会上,我说什么,难道我要说因为我同情那些被拆迁的人,所以想多给他们一些钱?天下还有嫌钱多的吗?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刘方平活动了一下肩膀,结果不小心又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吡牙咧嘴地说:“成梁,你别怪我乌鸦嘴,自从你接手这个项目以后,我的眼皮就一直跳,总感觉会出什么大事。现在情况变得这么怪,会不会又是你二哥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 李成梁笑道:“你真是‘身在水帘洞,心随取经僧’啊!平时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这么用心,今天请假怎么变得这么上心了?还眼皮真跳,你今年多大,这种四十岁以上的妇女才会提的话题,你也会信,我问你,你是左眼皮跳,还是右眼皮跳啊?” “啊?”刘方平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被李成梁这么一问,倒有点答不上话了。他想:“到底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呢,还是右眼跳财,左眼跳灾啊?”他犹豫了一下说:“右眼皮跳,右眼跳灾嘛!” “你没有搞错吧?右眼跳是财啊!”李成梁哈哈大笑:“你不要想那么多了,身体不舒服,就好好在家歇着吧!就这样了,我挂电话了!” 刘方平还想再跟他多说什么,李成梁的电话已经关机了。“奇怪,他跟我说这么多,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却又不说了。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跟李成梁认识这么多年,对他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现在的情况的确是很奇怪,可要说李成梁什么事都没做,只等着李成栋杀上门来,打死刘方平他都不信。 人啊,一定要干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对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多想,想多了的话,头一定会疼的。刘方平就已经开始头疼了。算了,他跟自己说,李成梁那个家伙做事情向来神鬼难测,让自己去猜他的心思,实在是太难为自己了。反正这件事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就随他去吧! 难得能休息,刘方平打算下楼去买点零食,今天就索性懒一点,在床上过这一天。反正他的书有不少,看一天也不成问题。就在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王海蓉来得电话。 “海蓉啊,你这几天好吗?因为有些事情要忙没有去看你,你不要介意啊!”因为感觉做了对不起王海蓉的事,刘方平对王海蓉的态度变得很体贴,很温柔。 王海蓉有点受宠若惊了:“方平,你没事吧,怎么说话这么奇怪?我以前打电话找你,你都会问是不是有事找你的!” 刘方平暗叹自己不是作贼的材料,刚做对不起人的事马上就心虚地表现了出来。他干笑两声说:“不是啊,我,我这几天反省了一下我对你的态度,觉得自己以前有些过分了,所以,所以,反正以后我会尽量对你好一点的。” 王海蓉有点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自己对刘方平付出这么多,他总算是肯回应自己了。可惜,可惜,今天一大早谢千千就打电话说,她要去欧洲旅行一段时间,不然可以和她一起庆祝。 “你也不用特意对我好的,只要我的心意你能明白就好了。你现在在哪儿,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刘方平刚想说自己请假在家,又一想不能这么说,万一王海蓉到家里来看自己,照顾自己不就麻烦了吗?谢千千留在自己身上的伤是瞒不了人的。“我现在在公司,不如这样吧,中午我去找你,然后一起去吃东西好吧?” 王海蓉的声音里都透出了喜悦,刘方平主动来找她这还是第一次:“好啊,你一定来啊,我在公司等你。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不吃饭!” “哇,王家大小姐因为我不吃饭,那我的罪过不就大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去的。”刘方平现在也学会和女人调笑了,一句话说得王海蓉笑出了声。 李兰正好给王海蓉送文件,看见王海蓉笑得这么开心,问道:“王总,你笑得这么美,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王海蓉对着除刘方平以外的人都是很冷静的,她对李兰微微一笑,说:“其实做女人很简单的,只要自己看中的男人对自己好,我就什么都好。李兰你不也是一样吗?不过最重要的是看清那个男人值不值得你付出,不然的话,就要后悔一辈子了。” 李兰把文件放在王海蓉桌上,说:“王总您说得对,我正想跟你说呢,那个刘方平不是什么好对象,什么本事都没有,脾气还那么大,王总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都没有一点感动。真是不知好歹。” 王海蓉笑道:“李兰小姐认为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呢?说实话,刘方平身上毛病我知道得比你还多,不过在我看来,他比你那个苏伟实在是好得太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会内疚。苏伟从进入王氏到现在利用你不少了吧?他有没有一点内疚啊?” 李兰盯着王海蓉看了看,说:“王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好啊,不过我的话,你最好想清楚,苏伟那个男人到底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刘方平来到王氏大厦的时候,才想起来在这栋大楼里除了王海蓉之外,还有一个自己见了面会很尴尬的人。宋淑真现在在王氏集团里的地位现在已经很巩固,看来是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辞职了。刘方平在放心之余,又有点担心,自己和王海蓉的事情一天不解决,以后就难免要和宋淑真照面。自从那次两人说破了真相之后,两个人就再没有说过话,真见了面,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刘方平考虑来考虑去,还是觉得不进大厦比较好,可以打电话通知王海蓉自己来了,让她下来一起去吃饭。他刚拿出电话要拨王海蓉的号码,一个人从背后伸手拍了他一下说:“刘先生,好久不见,来找王总吗?” 刘方平收起电话,回头笑道:“原来是苏经理啊,真是好久不见,看你满面春风的样子,这些日子应该过得很不错吧?真是要恭喜你啊!” 苏伟这些天来过得的确不错,很是办了几件出色的业务。本来他进入王氏而且一上来就是投资部副经理,有很多人心有不满,不过他跟刘方平的不同点就在这里,他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完全有资格坐副经理这个位置。当然,这里面李兰也出过不少的力,但苏伟认为那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自己有能力。 有能力的人看见没有能力却还能坐享其成的人,心里当然会不痛快,苏伟之所以找刘方平说话,与其是说想表现一下自己,不如说是想探探刘方平的口风,看看他和王海蓉进展到什么地步了,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刘先生太夸奖了!如果当初不是刘先生那么大方把这个副经理的位置让出来,我也没有今天。刘先生现在不是在荣华国际吗,应该也不错吧?” 刘方平摸了摸鼻子:“苏经理才华过人,有今天的成就是迟早的事。对了,我前几天和成梁一起参加宴会的时候还听人说起过,说王氏现在的投资部副经理虎虎有生气,作事不拘一格,才入职没有几个月就已经做成了几项大投资,每一件都赚了不少。我一听就知道一定是在说苏经理你,那些人提起你来个个都赞不绝口啊!”其实刘方平当见人们的议论是,现在王氏的投资部副经理急功近利,为了赚钱,连一些原本大家一起定下来的规矩都不顾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苏伟很得意地大笑了起来,他本来不是那种得意忘形的人,不过他对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成绩也的确是很满意,难免有疏忽的时候。“那都是别人吹捧,像刘先生这样的高人,不会也相信这种人云亦云,互相吹捧的话吧?” “我很高吗?我不觉得啊,至少和姚明比,我还有很大一段差距呢!”刘方平觉得这么说话很累,而且他对苏伟这个人一直有看法,实在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 “哈哈哈,刘先生说话还是这么风趣,对了,你不是要去找王总吗?一起上去吧?”苏伟打了个哈哈,向刘方平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个时候不上去,岂不是在苏伟面前露怯?就算碰到宋淑真,她应该也不会在外人面前给我难堪吧?刘方平略一打算,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说:“好啊,我刚才就想上去了,大家就一起上去吧!”也不和苏伟客气,迈步走在了他的前面。 苏伟见刘方平如此不客气,大模大样就走在了自己前面,搞得自己像他的跟班似的,脸色就是微微一变,不过他到底是有城府的人,马上就又恢复如常,跟在刘方平身后走进了大厦。 刘方平的运气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刚想宋淑真不会让自己难堪,转眼就看见了宋淑真。他和苏伟刚走出电梯,宋淑真抱着一叠文件就迎面走了过来。刘方平心里打鼓,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硬着头皮向宋淑真打了个招呼:“淑真,好久不见了,你去送文件?” 宋淑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苏伟,眨了眨眼睛说:“刘方平,你是不是傻了?跟我打招呼怎么这么正式,看见我要送文件也不说过来帮我一下,还站在那里问!” 刘方平被她说得脸上很有点挂不住,抢上几步接过了宋淑真手里的文件,问:“要送到哪里,我替你去送!” “你替我去送,喂,你在这个公司好像是没有职务的?人家要问你,你是那个部门的,你怎么回答?” “那……”刘方平正在为难,苏伟已经笑道:“淑真,你不要故意整刘先生了。这样吧,你领刘先生去见王总,我替你把文件送给去,这样可以了吧?” 宋淑真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听苏伟这么一说,毫不犹豫地就把文件塞到了苏伟手上,说:“那我就谢谢苏经理了。能让苏经理这样的人物替我送文件,说出来都让人羡慕死了!” 苏伟明知她说得是假话,还是有点飘飘然,笑道:“淑真,你真会说话。让我替你跑腿也跑得高兴。那我就走了!”拿着文件转身走开了。 刘方平向宋淑真抱了抱拳:“佩服佩服,我发现淑真的本事越来越大,连苏伟都能指使得动,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厉害你个头啊!”宋淑真抬腿踢了他一下,说:“我告诉你啊!上一次是我上了邪才会和你说那么多,那些话哪儿说哪了,你要是敢泄露一句。小心我把你拆皮扒骨!” 刘方平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双手举过头顶说:“我好怕,我好怕。拆皮扒骨,还是不要了,我浑身上下也没有多少肉。要说肉呢,好像是你……”“你”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宋淑真一拳打在了嘴巴上,上嘴唇当时就肿了起来。 “我什么?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以前的事情我已经不想跟你算了,你现在又来惹我!我告诉你啊,刘方平,以后跟我说话最好正正经经的,再跟敢跟我胡说八道,小心,小心……”宋淑真说到这里有点卡壳,要让刘方平小心什么呢?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真正能威胁到他的东西,就算动他也是因为他愿意让自己打,真要撕破了脸,自己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小心天打五雷劈,小心我出门就让火车撞死,小心我吃东西会撑死……”刘方平一口气发了七八个一听就知道没有什么诚意的毒誓,然后说:“你放心了,我这个人很有眼色的,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和你胡说八道了。说起来,你和先烈兄婚期好像近了,到时候会不会请我啊?” “你呢?你想不想我请你啊?”宋淑真反问了一句,见刘方平又开始苦着脸,冷笑道:“你一定想省点钱吧?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发请贴给你的,一定把你榨干!” “你们哪天结婚,到了那天我躲出去!” “你敢!” 宋淑真的反应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这让刘方平很是松了一口气。他真得是很怕宋淑真会对他形同陌路,十几年的朋友要是这样就断了,总觉得心里不太好受。至于宋淑真让他以后不要再胡说八道的话,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因为他觉得宋淑真并不是真得这么在意这件事。 宋淑真明明不想再跟刘方平像以前一样说话的,可是一开个头就管不住自己,虽然一再威胁刘方平不要和自己胡说八道,可不知不觉间又开始和他斗起嘴来了。不对,不对,不能再这样的,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心又要乱了!宋淑真开始转移话题:“说真的,刘方平,你为什么会和那个苏伟一起上来。你们两个的关系很好吗?” “见了鬼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刘方平笑道:“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来之后我马上就离开了王氏,说起来,我们连面也没见过几次,怎么会有什么交情。但在楼下遇见了,难道一句话都不说啊?” 宋淑真说:“其实就算你跟他关系很好,也没有什么关系啊。要知道,现在苏伟在公司里可是大红人,不论是王锐还是王海蓉都很赏识他。特别是那些女职员,都把他当成梦中情人呢!” 刘方平皱眉道:“我记得苏伟已经结过婚了,他妻子好像还是一个大小姐,难道没人知道吗?” “怎么会没人知道,是个人都知道了。可她们说,他的婚姻是因为金钱,是没有幸福的,现在苏伟事业有成了,完全可以自主选择自己的婚姻。现在不以前,结了婚也是可以离婚的。” “哈哈哈……”刘方平笑得直不起腰:“这些小妹妹是不是太天真了?她们以为自己是谁啊,是救苦救难广大灵感白衣观世音啊?!人家的婚姻幸福不幸福,她们怎么知道?就算苏伟觉得自己的婚姻不幸福,也未必一定要离婚啊,就算离婚姻也未必要和她们结婚啊,她们这么积极只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唉,还是年纪小啊,没有什么江湖阅历!”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你很有阅历似的!别现在走了桃花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要知道,你以前可是失恋过十几次的!”宋淑真见刘方平一副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又出言讽刺。 “就是因为失恋的次数多,我的阅历才……不对,你又坑我!”刘方平还算警觉,马上明白过宋淑真是在挖坑让自己跳,及时把话打住,笑道:“淑真,你不让我跟你胡说八道,那你也不能总想刺我两句啊。我们不是在说别人嘛,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想说那些话的人年纪一比我们要小,那我说她们阅历不多也很正常啊!” “也未必吧,有些人阅历明明很丰富的,还不是一样?”宋淑真向刘方平使了个眼色,冲刚从王海蓉办公室出来的李兰努了努嘴。 “李小姐你好,好久不见了。”刘方平暗地里用手扯了扯宋淑真,向李兰打了个招呼。 李兰看也不看刘方平,只是向宋淑真说:“淑真,我今天中午正好有空,一起吃饭吧。”听宋淑真答应了一声之后,就跟看不见刘方平似的从他身边直接走了过去。 刘方平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好像没有招惹她吧?是不是我们刚才说的话,她听见了?那也不对啊,说她坏话的是你不是我,她没道理对我这个样子啊!” “咦,你也知道我刚才说得是她吗?关于她和苏伟的传闻,现在满公司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听人说,苏伟的老婆曾经专门找过她,两个人还差点打起来呢!”宋淑真到底也是女人,一说起这些花边新闻也有些兴奋。 刘方平一时手痒,在宋淑真鼻子上轻捏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打听了?我记得以前你对这些话题没什么兴趣的。” “你干什么啊!”宋淑真用力打开了刘方平的手,脸红红地说:“你很了解我吗?我从来就是爱打听这些事的!别说了!快点进去吧,王海蓉一定等着急了!” 刘方平耸了耸肩膀,伸手敲了敲王海蓉办公室的门,忽然又回头对宋淑真说:“淑真,谢谢你不计较,我还以为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就这么完了呢!” “你想得美,就算要跟你绝交,也得等你把礼金送过来之后才行。想借着跟我绝交,省钱,作梦吧你!”宋淑真忍不住又抬腿踢了刘方平一脚, 刘方平一边揉腿一边苦着脸走进了王海蓉办公室,宋淑真最后那一脚实在不轻,刘方平隔着裤子都感觉得到自己大腿肿起了一大块。王海蓉见刘方平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他问:“怎么样,你出什么事了?” 刘方平向她一呲牙说:“没事,没事,只是一时多嘴,得了点教训。” 王海蓉先是一怔,马上也明白了过来,笑道:“又惹淑真生气了吧?真是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老是跟她斗嘴。” 刘方平叹了口气说:“也斗不了多久了,她马上就要和先烈兄结婚了,以后想跟她斗嘴也要顾忌一些了。” “怎么,心里有点酸酸的了?”王海蓉一边揉着刘方平的腿,一边不动声色地问道。 “酸酸的?不太确切,只是有点迷惘吧。”刘方平好像没有察觉到王海蓉在试探自己,想了想说:“我原本以为时间是可以停止的,现在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在成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在不停地变化着的。想让时间静止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倒不是因为这个迷惘,而是因为我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找不到方向,为什么找不到方向?” 刘方平觉得腿上的疼痛轻了一点,站起来边活动边说:“你看,成梁是一心想要出人头地,淑真是想要找一个好男人结婚,他们的目标虽然不同,但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可我没有。我没有成梁那样的才能,更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看着这些好朋友一个个都向着自己的目标迈进,我心里怎么能够不迷惘呢?” 王海蓉最喜欢的就是刘方平现在这种有种说不出的淡淡的忧伤的样子,她望着刘方平的脸有些出神,一时忘了说话,刘方平叫了她一声,她才清醒过来,说:“那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个目标呢?比如干点什么事情出来,又或者……找个人结婚。” 刘方平心里就是一跳,知道自己无意间说到了一个禁忌的话题。因为这个话题,他又想到自己所干的那些对不起王海蓉的事情,特别是昨天和谢千千之间的事。如果是以前,提到这件事,刘方平都会把话题扯开,可他现在心里有鬼,倒想认真和王海蓉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了。 “海蓉,你对我的心意,我很明白。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与情与理我都应该给你一个交待才对。”刘方平说到这里又不知道后面要怎么说了,一时急得他抓耳挠腮。 王海蓉的手轻轻抚摸着刘方平的头发,柔声说:“方平,我知道因为我家里的关系,你心里一直有负担。没关系,你一天没有真正接受我,我就会一直等下去,一直到你让我死心的那一天。不过,如果你真要和我结婚的话,我希望那只是因为你爱我,而不是因为其它的原因。你当然不会因为我家里有钱,所以才和我结婚,不过我同样也不希望因为你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所以用结婚来补偿我。好在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年,等到过了年,你再给我一个认真的答覆好吗?” 王海蓉对自己如此体贴,刘方平心里也很感动,他甚至有一股冲动,想向王海蓉坦白交待自己和谢千千昨天发生的一切。不过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有些事情不被当场抓住,是打死都不能认的。如果真把事情告诉给了王海蓉,就算王海蓉放过自己,谢千千也一定会要了自己的命! 第一百四十章 苏伟把办公室的门推开了一条缝,看着王海蓉和刘方平一起乘电梯下了楼,不由笑道:“我还以为刘方平这个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当初这个副经理的位子他说让就让了出来,真得是让我很佩服。可到了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位子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人家的目标大得很呢!” 李兰就站在苏伟的办公桌前整理文件,对苏伟的话忽然起一点反感,道:“你不要这么说别人好不好?那个刘方平可能是个傻子,不过我不认为他是因为看中了王海蓉的钱才和她在一起。” “我也没说过他是看上了王海蓉的钱啊!”苏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言,轻轻把李兰拥在怀里,用嘴磨擦着她的耳鬓,说:“其实如果真爱一个人的话,爱她的钱也没有什么不对啊。爱一个人,当然要接受那个人的一切了,这一切就包括了相貌,才学,品格,还有家世和资产。没有道理因为那个人有钱反而要止步不前啊。” “一切,一切是不是还包括那个人的妻子啊?”李兰从苏伟怀里挣扎出来,冷冷地说。 苏伟的脸也冷了下来,把手收了回来说:“我们不是说好了暂时不谈这个的吗?” “是啊,暂时不谈这件事,这个暂时你打算暂时到什么时候?我不是急着要答案,我只是想让你跟我说实话!无论你是什么想法,你说实话好不好?” 苏伟哄她说:“我跟你说得从来都是实话,我跟你说过了,我和那个女人没有什么感情的。只要我能积累起自己的资金和人脉,我就会和她离婚。你是我的初恋情人,从一开始我就只喜欢你一个人,你应该相信我的。” “相信?我真得不知道应该相信谁,是应该相信你,还是应该相信别人。”李兰用手轻擦了一下眼睛,“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我去见王海蓉的时候,她明白告诉我,你不可以信任。” “王海蓉?”苏伟冷笑了一下:“她还有心管这种事啊,王锐那边她已经应付得很吃力了,看那个刘方平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怎么不说自己?” “她说了,她说自己比我强得多,因为刘方平比你强得多。” 苏伟好像被人踩着尾巴似的跳了起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刘方平哪一点能比我强?!他只会白吃,白喝,要是让他来当这个投资部副经理,投资部早就一塌糊涂了!我上任几个月就替公司做成了几笔大生意,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李兰淡淡地道:“我不知道我的眼睛瞎了没有,不过王海蓉一直相信她的眼睛没有瞎。因为她挑选的不是公司的经理,而是一个她能信任的男人,她说作为一个男人,刘方平比你要负责任的多,因为他至少懂得内疚!”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因为刘方平这个外人吵架好不好?”苏伟从暴怒中清醒过来,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李兰吵架。自己费了那么多心血才把她追到手,要是因为刘方平和她闹翻,就太不值了。他又安慰李兰说:“总之我说过的话,就一定算数,你再等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和那个女人离婚,给你一个正式的名份的。”女人还不就是要这个吗?没有一个女人不想名正言顺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要控制女人这是最好的鱼饵。 李兰苦笑了一下,不抱任何希望地道:“这是你说的,我希望这是实话。你放心,我会等下去的,一来我已经不能不等下去,二来,我还真想看一个结果!” “这样下去会有什么结果?”李成梁坐在办公桌后闭目养神,顾芳在一边帮他整理文件,忽然间冒出这么一句。 李成梁睁开了眼睛,说:“怎么忽然这么问?你是怕我不守信用吗?放心吧,我这个人虽然绝不是从一而终的那种人,不过我也是很有原则的。第一条原则,绝不同时和两个以上的女人保持关系,第二条原则,答应女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你尽管放心好了!” “我呸!”顾芳停下手头的工作,狠狠剜了李成梁一眼:“又在胡说八道,明明是个花心鬼,却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那你的原则有没有不在外面花天酒地啊?” 李成梁咳嗽了一下,努力掩饰道:“这个,这个,有时候出去应酬是难免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努力守身如玉的!” “我打你!”顾芳扬手欲打他,手扬了几扬终于还是没有舍得打下去:“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超市扩建这个项目。你二哥明摆着是在背后耍花样,你就这么坐着挨打,这样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啊!” 李成梁满脸地遗憾:“唉,我还以为你等不及想找我问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呢!其实如果你急着想要个结果的话,我也不会不回答你的。” “你算了吧,你的回答跟没有回答还不是一样?” “不能这么说吧,我每次说得都是实话!我现在真的还不能给你一个交待。”李成梁显得很可怜,很无辜。 “就是因为你说实话,我才生气,你啊,连哄我都不想哄啊!”顾芳终于还是在李成梁头上敲了一下。 李成梁长叹了一口气:“虽然我谈过那么多女朋友,但有时候我和刘方平一样,真是搞不懂你们女人在想什么,说谎话说我们没有诚意,说实话又说我们不肯哄你们。唉,我看这样下去,很难有结果啊!” “再打你一下!” 超市这方面的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预兆。刘方平后来回忆起来,国土局那位老王在吃饭的时候说出的那些话里就好像已经有了征兆。拆迁本来就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如果双方都有退让的话,也许事情还可以商量着解决,可一方上来就抱着强硬的态度,那事情就难办了! 在荣华国际这方面来说,尽量压低成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做商人的追求利益最大化是最正当的事情,可以说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事情更有道理了。既然各种关节都打通了,绝对没有理由因为几个折迁户而止步不前。所以尽管事前已经有了不少的传闻,说那些拆迁户很不满意荣华国际提出的价钱,但他们还是没有在意。按李成梁的话说:“我们又不是在和那些拆迁户做生意,我们是在跟国土局做生意,国土局都答应了,那拆迁户的抗议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啊!”事情就这样一步一步发展了下去,一直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刘方平这些天来过得倒是乐不思蜀,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和王海蓉约会。如果是别的女人说不定会嫌他闷,不过王海蓉对他一向屈意奉承,当然是什么事都顺着他了。刘方平想:“如果每天都是这样的话,也许真和王海蓉在一起也很好。她有钱也不是坏事,如果她没有钱的话,我就过不了这么舒服了。”这个念头只在他心头一闪就马上消失了,毕竟这种念头太不君子了。 就在这一天刘方平踏入公司大门的时候,迎面就碰到了李成梁。李成梁显得很慌张,一见刘方平马上就说:“方平,你来得正好,跟我出去一趟,出大事了!” 刘方平不明所然,一面转身跟着他跑向停车场,一面问:“怎么了,你很少这么慌张的,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还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李成梁严厉地大叫,好像要和刘方平吵架一样,说:“要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就好了!我一定会把那些精力过剩的人都他妈送到战场上去!要爱国就去战场上去爱好了!在自己的国内爱他妈什么国?” 刘方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发这样的议论,爱国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上车再说吧!”李成梁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和刘方平发脾气也没什么用。二人坐上车,李成梁一边开车一向刘方平解释:“你知道吗?我们那个最大超市的拆迁出问题了!” “出什么问题了?那块地方我们不是已经谈好了吗?”刘方平到底还没有把自己的工作给完全忘了,虽然这个顶目他没有太过关心,不过大概的情况他还是知道一点的。“我记得上次吃饭的时候,那个国土局的老王拍胸脯保证没有问题的。我们的资金和工程人员也进行得很顺利啊。” “你别提那个什么老王啊,你一提我就火大!”李成梁气道:“我一开始就和他说过了,不要太过分,不要太过分。可他根本就没听见去!有几个钉子户嘛,又不是什么大事,用得着把人家的家拆了吗?” “喂,喂,喂,你这么说不对吧?”刘方平认真地道:“那些拆别人家的人应该是我们的施工队吧?人家国土局要养得的人很多,没有闲钱养这种干这种实际工作的人!” “如果不是国土局人同意的话,我们的人怎么敢有这样大的胆子?” 刘方平笑道:“那依我看,这应该叫官商勾结才对啊!是应该抗议才对。” “刘方平,你到底是哪头的?现在好像是我们荣华国际发工资给你的啊!”李成梁被他气得差点跟别人撞车,说:“我们请你来是为我们工作的,不是让你来当法官的。要当法官你去法院当好了!说不定全国十**官都有你的份儿啊!” “不用说得这么严重吧?那些拆迁户是什么人,要是有钱有势就不用出来抗议了。对付他们很简单嘛,不管他们,饿他们几天他们就没力气闹了,又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我就算不怎么关心新闻,也知道这种事情一点也稀奇。” “你也太小看他们了,他们这一次玩出新花样了!” “什么新花样啊?”刘方平刚问出这句话,就知道答案了。 只见一大片人群站在工地现场挥舞着旗帜,嘴里还大声喊着口号。刘方平见群众闹事的情况也不少了,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群情激愤,看那些人的样子好像是荣华国际干了什么杀人放火,走私贩毒的事情了。 “要不是这样啊,拆迁而已,不就是没有地方住嘛,也用不着闹这么大吧?”刘方平也有点傻眼了。随着离人群越来越近,那些口号渐渐变得清楚了起来,那些人喊得是:“严惩汉奸,抵制日货!祖国的一寸土地都不能让!” 刘方平睁了睁眼:“我是不是穿越了?现在是1931年,还是1937年?” 李成梁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发那样的议论了吧?” “那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做了什么事吗?” 李成梁叹了口气:“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们不是和日本千叶集团合作的吗?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了!还说那些拆迁户的家是要用来卖日本便宜货的!” “那你们是不是这么打算的呢?” 李成梁是真生气了:“老大啊,这块地我们是用开超市的!超市当然是什么东西都卖了!可口可乐是美国的吧,你见那个超市不卖可口可乐的?我们和千叶集团合作,不卖人家的货合作什么啊?你不是跟这帮白痴一样吧?”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刘方平见李成梁的脸色青得吓人,不敢再说风凉话,赶紧说:“那我们快点下车吧,把这个事情处理一下吧。” 李成梁一把拉住了他说:“你真傻啊,这个情况你还敢下车?你知不知道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那些在学校上学,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学生!一个一个把自己当成最了不起的爱国者,把我们当成汉奸卖国贼啊,你下去跟他们说?不等你把话说完,你头就已经破了!” “你还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本来也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的!我还以为到这里来能和他们坐下来谈谈,现在这个样子还谈什么?他们都已经把问题上升到‘祖国的领土寸土不能让’的地步了,除非我们把这个计划撤消,不然就只能等着火烧赵家楼了!” “我呸,你也配?我看火烧望海楼还差不多!”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谁也没有想到国人的爱国热情如此之高,从工地燃起的爱国热潮如同燎原之火,一发而不可收拾。次日s市的大街小巷无人不在议论这件事,几所著名的高校也掀起了一阵阵的骚动。特别是一些激进人士,竟然打着“卖国求荣”的旗子跑到荣华大厦来示威,荣华大厦那些保安拼命上前制止,不制止还好,越制止事情闹得越大。这些人精神上很强壮,论起身体,怎么能和荣华国际精挑细,个个五大三粗的保安相抗衡?一发生冲突自然是被推得东倒西歪。总算那些保安不傻,荣华国际也不想惹事,才没有把他们像打讨债的农民工一样打得抱头鼠窜。打农民工不是什么大事,打这些爱国人士,那事情就大了! 刘方平在李成梁的办公室,隔着玻璃窗从上往下俯看着这些人,禁不住摇头苦笑。刘方平自以为自己脾气够大了,也做不到像楼下这些人一样,明明已经在这里叫了一上午了,就算带水带饭,三班倒来回交替着喊也应该累了吧?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打了兴奋剂似的,越喊越精神了!特别是几个领头的小青年,被保安都推倒地上好几次了,可每一次都马上又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掸干净身上的尘土,就又投入了示威的人群之中。 “唉呀,有时候不服都不行啊!”刘方平感叹道:“人的能量真是无限大啊,要是在平时,喊了这么半天,没有好好吃午饭,早就扛不住了,可一提起爱国来,都跟不要命了似的!看起来这些年的爱国教育没有白费,成效显著啊!” “你,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咳咳,开,开玩笑?!”李成梁一口气被呛住,用力地咳嗽起来。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现在情况这么严重,李成梁偏偏又不舒服了起来。真要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头痛,低烧,四肢无力,找医生看过之后,也只是说过度劳累,只是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可这个时候,他又怎么能放心休息?这几天李成梁一直忙着跟人打口水官司,先是和国土局打,然后和拆迁户打,接着和s市的有关部门打,打得他嗓子都哑了,却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国土局那个老王最不是东西,开头就数他叫得最凶,态度最强硬,说什么:“绝不能纵然那些刁民,土地全是国家的,国家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要是几个刁民闹一闹,我们就给钱,那以后土地的事情到底是谁做主啊?这是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我们绝对不能退让!”现在可倒好,一见情况不妙,他的口风马上就转了,说:“人民群众的爱国热情是不能打击的,我们是人民的政府,绝不能站到人民的对立面去。对于人民群众的爱国行为,我们只能和正确疏导,而不能激化矛盾。这件事情说到底是荣华国际的行为引起来的,应该让荣华国际先平息群众的情绪,然后再想解决的办法。” 李成梁,,城府多深的一个人啊!听见他这番话差点没朝他脸上吐唾沫!刘方平要是手慢点,他兴许就去打那个老王了!官字两张口啊,李成梁到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是他有理!有理,你早干什么去了?你少拿点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知道和国土局商量不出什么来,李成梁就把希望转到了拆迁户身上。钱好商量,不要再闹了。可问题是现在不止是一点钱的问题了。一来如果要加钱的话,那些先前听话搬走的拆迁户就会心生不满,很可能按下葫芦又起瓢。要是都加钱的话,李成梁又做不了主。二来这个事情的发展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也许起因只是那几个钉子户嫌钱少不肯搬,但现在已经演变成了抵制日货的运动,就算那几户想搬,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平息下来的。 这两条路走不通,李成梁就想起了厉之钰。他现在手握大权,只要真心想帮自己,应该能把这件事平息下来才对。可没想到厉之钰事情刚一起就出国考察去了,据说要去考察国外先进的渔牧技术。这真是见了鬼了!s市是一个商业城市,厉之钰主管的又是商业,渔牧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这是一早就发现势头不对,先一步溜之乎也。 这三条路都走不通,李成梁实在没有了办法,只好去找李成华,李成栋,希望能说服他们,不要让自己再负责这个项目了。他两位哥哥哪有这么好心?现在谁来接这个项目,谁就得背这个黑锅!李成华只是满口称赞李成梁,说:“成梁你的本事我知道,这点小小的挫折难不倒你,还是那句话,只管放手去做,这是你大好的机会,你一定会成功的。” 李成梁当时差点没哭出来,说:“大哥,这件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原因你我都心里有数,跟二哥一定脱不了关系。我本来就不想接这件事,是因为大哥你发了话,我才不能不听。我原本以为二哥让我吃点苦头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玩得这么大!现在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还是你出面和二哥说说吧!” 李成华把李成梁推出来,就是想让他和李成华斗个你死我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替他出头。无论李成梁怎么说,李成华就是不肯。 无奈之下,李成梁只有硬着头皮再去找李成栋。李成栋表现得比上一次见面还热情,一见面就说:“成梁啊,不是我说你,你性子太急了!怎么把这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了呢?和千叶集团合作虽然不是什么商业秘密,也不能这么大肆宣传嘛。不是二哥说你,你啊,还是经验太少。” 李成梁气得嘴里都快吐酸水了!心说:“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一手操纵的,现在竟然赖在我的身上,做人做到你这个地步,真正是无耻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是一个劲向李成栋哀求,求他想想办法,帮自己过了这一关。李成栋对他的遭遇处境表现了深切的同情和关怀,不过却说自己也没有办法,现在最合理的办法就是让大哥李成华把这件事承担起来,不然的话,事情就没有个了结。 李成梁知道自己二哥在想什么,他想到李成华也收拾不了这个局面的时候,自己再出面,这样可以给股东们力挽狂澜,独撑大局的印象。这样把李成华挤下董事长的位置就顺利成章了。可李成华又不是傻瓜,他不出面就是料到了李成栋这一着。他只要不出面,这件事就只能算到李成梁身上,说到底也只是李成梁办事不利,他的责任并不重。 李成华,李成栋两个你推我让,谁都不出面处理这件事,可就苦了李成梁,这几天越发的着急上火,除了以前那些症状之外,咳嗽得也越来越厉害了。这些事已经让李成梁很是头大了,偏偏自己的助理什么忙都帮不上,只是在一旁说风凉话,你要是李成梁,你生不生气? “方平啊,咳!”李成梁气火攻心,声音一大就又咳嗽了起来,顾芳急忙给他倒了杯水,扶他喝下。李成梁嗓子得了水的滋润,总算好受了些,再不像刚才那样的如同着了火一样。他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把声音降下来,对刘方平说:“我说方平,虽然我从来不想让你帮上什么大忙,但你总应该有点良心吧?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你就不能说两句让我顺心的话吗?” 刘方平摸了摸鼻子,说:“是我不对,好了吧。不过现在说顺心话是没有用的,说得话再好听,你的问题不还是解决不了吗?” “又来了!你到底会不会说话?!是不是诚心气我?!”李成梁还想再说刘方平几句,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李成梁瞪了刘方平一眼,伸手拿起了电话,问:“我是李成梁,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里传出了桑原算砂那极纯正的普通话的声音:“李先生,你好,我是桑原。” 李成梁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这几天一直就怕千叶集团来找自己。事情闹得这么大,那方面不会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现在的情况改变投资的意愿,谁也不敢打保票。之所以一开始他们不来找自己,是想看看事情的发展,而在现在打来电话,很明显他们是要表态了。 李成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未曾说话先干笑了两声:“哈哈,原来是桑原先生,这些天事情有点多,所以没有给您打电话。您有什么事情吗?” 桑原算砂也笑了一下,说:“我知道李先生这几天事忙,所以本来也不想打扰您。不过我也有我的难处,还希望李先生多多体谅。李先生,现在的情况,不用说,我们两个人都清楚,眼下这种情况,我们的合作还有必要吗?” 李成梁深吸了一口气,作好了游说六国的准备,开口道:“当然有必要了。桑原先生,我们的合作对贵集团和对您都非常有必要。” “哦?怎么说?” “贵集团经营的是超市业,在贵国国内的营业额已经呈现了满额的状态,就算再发展下去,也是投资大,收益少,所以才要向国外发展。s市是中国第一大都市,人口众多,经济发达,想要在中国站住脚,这里是贵集团的第一选择也是唯一的一个选择。只有在s市打出一片天地,贵集团才能以此为立足点,进一步发展。可惜,可惜贵集团动作太慢了,现如今s市的超市业可以说是众强林立,贵集团实力虽然不弱,但想凭一已之力就和众多的超市相竞争还是有点得不偿失。所以你们才会想和我们合作,利用我们原本就有的资源,尽量减少你们的投入,我没有说错吧?” 桑原算砂很有君子风度,马上说:“李先生,你说得很对,这正是我们要和贵集团合作的原因。不过你为什么说,合作对我来说也是很必要的呢?” “因为您不想留在中国!”游说初见成效,李成梁多少松了口气:“无论中国多好,s市多好,日本才是贵集团的大本营。只有回到日本,您才有高升的希望。我想您其实并不想留在中国是吧?” 桑原算砂沉默了片刻,道:“李先生,我把你当成朋友,所以也不瞒你。贵国有句话叫‘狐死首丘’,我的亲人全在日本,我当然能经常见到他们。至于说到野心,我已经没有多少了,我只想回到总部,当一个普通的经理。不怕你见怪,我还是觉得中国没有日本好。” “所以啊,所以您更要和我们合作!”李成梁对于桑原算砂那句可以让外面那些人暴跳如雷的话听而不闻,说:“桑原先生您如果想要回到日本,最关键的就是要在中国干出点成绩。有了成绩,才有可能会被高升回国。合作对您对我,都是十分必要的。” “好吧,就当是有合作的必要,那我问李先生,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吗?” “当然有可能!贵集团有资金和经营超市的丰富经验,而我们荣华国际,有超市的基础和广阔的人脉。我们两家的联合是完全符合强强联合的原理的,我们之间有非常广泛的合作基础!”李成梁故意曲解桑原算砂的问题,对现在的情况轻描淡写:“当然,我们的合作现在碰到了一点问题。但干什么事情是一帆风顺的呢?如果干什么事都可以一帆风顺,我的一位朋友就不用在我这里吃白饭了!” “咳!”刘方平重重咳嗽了一声,示意李成梁当着自己的面不要太过分。 李成梁没理他,继续说:“其实贵集团和我们合作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想到一定会出现一些问题了。有问题了,大家坐下来解决它嘛。一有问题就想不合作,不继续干下去,这不是我们成年人应该有的想法。” “哈哈哈……”桑原算砂大笑了起来:“李先生果真是巧舌如簧,苏秦张仪也不外如是。好吧,我再问李先生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不会再说什么。” “请问!” “如果,如果荣华国际不能按合同规定的时间履行的话,李先生能担保一定会赔偿我们的损失吗?” 刘方平在旁边听到这句话,浑身就是一紧,对李成梁刚想说什么。李成梁已经一口答应了下来:“我可以向桑原先生保证,如果我们不能按合同履行的话,千叶集团的一切损失,我们都会赔偿!”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李成梁接电话的时候显得彬彬有礼,放下电话就开始破口大骂:“***,该死的日本人,我还以为他们是想临阵退缩,原来是想落井下石!明知道我们现在有困难,还想再踩我一脚!早知道就不费那么多口舌了!” 刘方平说:“你明知道他是想落井下石,你又何必答应得那么干脆,将来说起来,他们会说是你李三少爷亲口答应他们的。你这次更跑不掉了!” “我本来就跑不掉!你以为现在这个局面我还跑得掉吗?合同已经签了,我答应得干不干脆,他们都会要求我们赔偿的。既然结果一样,我为什么不大方一点?我不这么回答的话,刘大先生你倒告诉我,要怎么回答才对?”李成梁重重在桌子拍了一下,震得桌子上的东西都掉了下来。 顾芳蹲下来帮他把东西捡起来,劝他道:“你既然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又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静下心来想想解决的办法吧!” 李成梁也知道不能拿刘方平和顾芳来出气,自己刚才的确有点失态,也弯腰来帮顾芳捡东西,温柔地道:“对不起,乱发脾气了。” “没关系啊,人总有失常的时候,平时你遇事太过冷静了,总让我有点捉摸不透你。现在很好啊,你会失常,这说明你还是一个普通人嘛”顾芳笑着说。 “对,顾小姐说得对。”刘方平现在又开始说风凉话了:“你平时不是总说,要想有所成就就一定要练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吗?这才不过一点点小事,你就气成这个样子,怎么干大事啊?” “我呸!”李成梁狠狠啐了刘方平一口,骂道:“我把这个干吃饭,不干活的东西!我刚刚教训过你,你马上又旧病复发!我不是说了让你多说几句舒心话吗?你又来气我!” 刘方平也觉得自己很委屈:“不是我不想说啊,我实在想不出来嘛!人家这是爱国行为啊,谁让你非和日本人勾结,说你是汉奸,卖国贼都是轻的。嘻嘻……” “爱国?哦,在自己的国土上,没有任何敌人来攻击他们,随便喊两声就算是爱国了?!如果这样的话,那这国爱得也太容易了吧?!他们不是恨日本人吗,不是抗议参拜靖国神社吗?那有本事,你去把靖国神社炸了呀!光在家里空口说白话有什么用!”李成梁提起这个话题,就暴跳如雷。 刘方平说:“哇,你今天真得很失常啊,说话怎么这么偏激啊!动不动就说要炸人家!” “我说错了吗?人家犹太人为了报仇,都可以几十年如一日追捕纳粹余党。他们要有人家一半精神的话,早就应该去炸了靖国神社,而不是只站在这里冲我喊什么爱国口号!是,日本跟我国是有深仇大恨,可哪又怎么样呢?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要牢记这段历史,但不能总跟人家对着干啊!哦!跟日本人合作就算是卖国,那跟美国人合作就不算卖国了吗?!他们是不是忘了,是谁炸了我们的大使馆啊!是美国啊,他们怎么不抵制美国!” 李成梁说到这儿,一口气没上来又开始咳嗽。刘方平这次倒很有眼色,急忙给他端了一杯水,说:“来来来,先喝口水,然后坐下来,慢慢说!” 李成梁本来还很高兴刘方平能给自己端杯水,听见他的话,只气得一口水喷了出来。还好刘方平闪得快,不然就被喷了个正着。 李成梁骂道:“刘方平,你还有没有一丁点的良心?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踩我?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啊,你怎么这么恨我啊!” 刘方平也不敢再胡闹下去了,坐在李成梁旁边笑道:“成梁,你别生气嘛,我是看你这要弦绷得太紧了,想让你轻松一下。说真的,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个项目暂时搁置啊?” “暂时搁置?”李成梁比刚才还着急上火,最信任的人却派不上用场,搁谁谁都着急。怪不得曹操要主张“唯才是举”,人品再好没有本事,屁用也没有。现在要是有一个人杀人放火,走私贩毒却能想出解决这件事的办法,李成梁一定毫不犹豫用他换了刘方平。“我说大哥,你脑子是不是坏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这个项目投了多少钱?你又知不知道,我们如果不能按合同履行的话,又要赔多少钱给千叶集团?!你说搁置就搁置啊!你是不是在耍我啊?” “又不能搁置,现在又办不下去,那真是没办法了!”刘方平身子向后一仰,双手一摊,两眼望着天花板,一个劲儿摇头。 李成梁眨了眨眼,用肘顶了顶刘方平:“方平,我记得你当年号称辩才无碍啊,这样,你出去,跟那些人辩论一下,把他们全都说服,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老大,你这才是在耍我吧?你看看外面群情激愤的情况,我一出去还没等开口就被人打死了!他们要讲道理就好了,讲道理还用得着示威吗?再者说,你当初不也号称口若悬河,舌如利剑吗?你出去说不就行了?” 李成梁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你以为我不敢啊!不要把我逼急了!不然真出去跟他们辩,看看谁能辩得过谁!” “哦,你真想出去跟他们辩,那不如先在这里说出来试试,让我听听能不能说得服人。” “哈哈哈,刘方平,我知道你一直不太服我,咱们两个也从来没有认真分个上下。今天我就让你明白,论辩才,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好,他们那些人不是说日本人曾经对我国造成巨大的伤害,所以要抵制日货吗?那我就要问问他们,现在世界上数得着的国家,那一个没有伤害过我们?美国没有吗?英国没有吗?法国没有吗?德国没有吗?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没有吗?真要是因为爱国而抵制的话,那就应该不分彼此,一视同仁才对!那我们的生活还过不过了?你以为中国现在还能像百年以前一样闭关锁国吗?!” “我们现在怎么称呼地球,是地球村啊!海明威多少年前就已经说过,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而鸣!现在世界各国之间的联系比起以前不知紧密了多少倍!我们常说中国制造在外国如何流行,外国如果离不了中国货,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又用了多少外国制造和发明的东西?我们难道离得了他们吗?!就拿吃饭来说吧,谁敢保证从来没有用过味精,你知不知道,味精是日本人发明的?!” “你问我啊?我当然知道!”刘方平接了一句。 李成梁差点被他一句话打熄了火,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这口气:“你给我闭嘴!现在还没有论到你发言!等我把话说完!我说到哪儿了?哦,想起来了!味精嘛!”他被刘方平打断了思路,一时又想不起来自己想说什么了。 刘方平好心提醒他道:“我看你最好还是换一个角度,从另一方面来说明好了,这样还比较省时间。” “叫你闭嘴没听见啊!”李成梁调整了一下思路,重新开始发言:“他们常说日本人瞧不起我们!先不说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是美国人瞧得起我们啊,还是其它一些发达国家瞧得起我们?你要知道,他们瞧不起我们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们是中国人,是因为我们贫穷和落后!在那些人眼里,中国就是贫穷和落后的代名词!他们是因为这个才瞧不起我们,而不是因为别的!想明白这一点,我们就没有理由去怪别人了。我自己难道不是这样吗?你们告诉我,你们难道真得很瞧得起那些捡垃圾的人吗?你们难道真很瞧得起那些拼命工作的农民工吗? 你们只记得‘华人与狗不能入内’,你们难道不知道一些小区,同样不允许捡垃圾的进入吗?捡垃圾的不是人吗?这难道不是歧视吗?更不要说还有一些场所,你衣着寒酸一点都进不去了!这跟华人与狗不能入内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哦,人家移民外国就说人家不爱国,难道你们这些人都是s市本地人吗?你们为什么不在自己家乡,而非要到s市来不可?因为这里很发达嘛,生活很好嘛,有很多机会嘛!那你们到s市来是不是就是不爱自己的家乡,背叛自己的家乡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怎么能扯得上爱国不爱国呢?! 的确,日本这个国家的确曾经给我国造成过很大的伤害,而且直到现在他们对于这种伤害还没有进行过深刻的反省。可那又怎么样?你能抓住每一个日本人咬一口吗?该办的事情不还是要办,该吃的饭不还是要吃? 依我看,中国人之所以这么恨日本人有一种不可告人的思想。我们总是说日本是弹丸小邦,是我们中国的学生,在潜意识里就觉得他们应该永远跟在我们后面,当我们的附庸。一旦人家不是这样,一旦人家干得比我们出色,我们就受不了了,就开始生气了!弹丸小邦怎么了?人家能凭弹丸小邦把我们打得七零八落,那不正证明了人家的出色?学生怎么了?你们真得以为中国文明是世界第一了?四大文明里我们是出现最晚的,比西方晚了一千年!你以为中国从来没有向外国学过东西?近代就不用说了,以前也是一样啊!波斯,阿拉伯的文明同样传入过我国!铅字活字印刷术就是在明代才传入我国的!还有很多工具,都是人家先发明然后才传入我国的!那又怎么样?我们就应该对人家俯首贴耳,一辈子跟在人家后面吗?我们不想这样,为什么非要求人家日本这样? 还是哪句话,你要真恨日本人有很多种方法嘛,可以去炸靖国神社嘛,又不见真有人去炸!靖国神社,你都不去炸,抵制什么日货啊!”李成梁说到这里,又开始咳嗽起来。 刘方平伸手拍了他几下,说:“好了,好了,你说得很有道理,也不用这么激动!”停了一下,又道:“你的话说完了吧?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 李成梁瞪着他:“老大,不是吧,我在发泄啊,你以为真想跟你辩论啊!?” “唉呀,你都说了那么多了,就让我说两句嘛,这些日子真得很闷啊!让我说两句散散心嘛!”刘方平不等李成梁反对,自顾自地就说了起来:“首先呢,我对你地球村的说法很赞同。现在世界各国之间的联系的确是越来越紧密,谁都离开谁。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代表各国之间就没有一点矛盾,更不代表各国之间就不能展开博弈。就算真要抵制日本货也代表我们就要闭关锁国,这不过表明我们的一个态度,可以赞成可以反对,但用不着说得那么严重啊!我们到底还算是自由的国家,抵制日本货也应该是自由的权利吧? 你后面的那些话的确是很有道理的,不过跟现在这件事好像有点不合题。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钉子户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全国都是一个普遍性的难题,因为处理好,已经引起了全社会的关注。人们对于这件事当然是比较敏感一些。当人们知道你们是因为日本人合作才要拆迁的时候,本来就已经很敏感的神经当在就更敏感了,再加上有心人一传播,示威也不奇怪啊! 日本毕竟和其它的国家不同,他们对我们国家造成的伤害,在各国都是最大的,而且他就在我们附近,与我们的接触比其它国家也更多一些,矛盾当然也就更多一些了。我是很反对以怨报怨的,我也不认为要对日本进行什么报复,不过要化解恩怨,除了彼此双方之间的诚意之外,还要有时间。你刚打了你一巴掌,然后就对你说,让我们忘了这件事吧!你能答应吗?如果你真答应了,那我也会打你一巴掌的!我们和日本的关系也差不多。我承认我们对日本有很多偏见,但身为一个中国人,对日本人有些偏见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现在再说回这件事,其实这件事,到底怪谁,我们心里应该有数……” “不要再说了!”李成梁差点把喉咙喊哑了,用手指着刘方平,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到最后才说了一句:“刘方平,你,你……”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头栽倒了地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刘方平只不过是一时嘴痒,想过过嘴瘾,万万没想到自己才说几句话,竟然会把李成兴气晕了过去。看着李成梁一头栽倒在地上,他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也傻在那里了。他的脑筋本来反应就慢,现在这个突发情况更是让他的脑子来不及反应而出现短路,死机。 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我和李成梁认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把我气得七窍生烟,我从来没有能真正气着他。他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跟我辩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晕倒了?难道说我的口才比起以前又有了进步不成?想当年武乡侯骂死王朗,今天我刘方平气晕李成梁,俱可称一时美谈。刘方平脑子受不了这个冲击,短路短得太厉害,竟然又有些高兴起来。 好在还有一个顾芳在,要是指望刘方平反应过来的话,说不定李成梁就真得英年早逝了。李成梁刚刚倒地,顾芳马上就反应过来,知道不妙,急忙把他的身体翻过来,让他躺直,察看他的呼吸和心跳。还好李成梁的呼吸虽然很微弱,却没有出现休克的现象。听他的心跳也还算平缓,应该只是普通的晕倒。顾芳确定李成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冲刘方平大叫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 刘方平这才醒悟过来,伸手拿起电话,就要拨号码,可就在这时候他又停了下来,回头问顾芳道:“对不起,在s市找救护车要打哪个电话号码?我没有叫过啊!” “……” 李成梁的晕倒在荣华国际引起了很大的骚动,刘方平和顾芳把他送上救护车的时候,起码有一百多人在围观不过李成华和李成栋并没有出现。到了医院之后李成梁就苏醒了过来,经过医生的诊断,认为他是疲劳过度,再加上情绪过分激动才导致昏厥,必须卧床静养一段时间。顾芳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没有李成梁要靠谁来解决这件事。李成梁清醒过来之后,却让顾芳把刘方平叫进了病房。 “刘方平,如果我这次真要是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李成梁躲在病床上发出了指控。 刘方平嬉皮笑脸地道:“怎么会呢,你李成梁天生就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去了呢?而且我是什么人啊,要是我都能害死你,那你也不是李成梁了。” 李成梁说:“你这个马屁拍得还算不错。这件事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你,所以我也不打算追究了。” 刘方平讨好地道:“对,你说得对,李成梁到底是李成梁,大人大量!” “你先别高兴,你气晕我这件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处理超市的项目,你是我的助理,这件事看来要由你去负责了!” “我?”刘方平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李成梁道:“成梁,你又在开玩笑了!我什么都不懂啊!把这么大一个项目交到我手上,你也太看得起我!你就不怕我乱上加乱,让这件事更加不可收拾吗?” 李成梁苦笑了一下:“现在这件事已经不可收拾了!我当然知道你不可靠,(刘方平咳嗽了一声。)可现在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负责这个项目了。有本事的人很多,但他们绝不会来趟这趟混水。就像我大哥二哥,论能力他们都可以处理这件事,可他们只会看着事情越搞越大!方平,我现在除了你真的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刘方平打断他的话,说:“你先等等,你先等等。你怎么会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呢?顾芳难道不是吗?” “你好意思让一个女人来承担这个责任吗?顾芳说到底是个女人,她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你是觉得如果让顾芳来负责的话,如果出现什么问题,会连累她吧?” “……随便你怎么想了,总之,这件事不能交给顾芳!”李成梁对这个问题虚晃一枪,没有正面回答。“方平,比起顾芳你是最加合适的人选,你前几天和日本人交往得很好,如果你要来负责这个项目,日本人那方面打起交道来也方便。” “我再说一遍,我什么都不懂,而且做事顾头不顾尾,脑子一热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真得不怕我把事情搞砸吗?” “我让你去负责现在这件事,可没说让你搞砸!你要是真想负责这件事的话,当然就会认真去做,也不会乱发脾气的。你要好好想一想,要怎么样才可以把这件事情做好。这样才行嘛!” “你说得容易,你都想得住院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要是让我来办,那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怪我!”刘方平先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李成梁想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好吧,反正现在这件事情已经陷入了死局,真要这么等下去,铁定要赔钱给千叶集团。病急乱投医,死马当作活马医,就由你作主去胡闹吧!不过,我也把丑话说到前头,荣华国际内部你就不要指望有什么人可以帮你了。我到底是李家的人,那些职员还不敢对我太过无视,你就不同了。你不过是个助理,又没有什么经验,没人会把你放在眼里。你要想负责这件事,只能去找王海蓉。” “……这才是你让我来负责这件事真正的原因吧?你想让我去找海蓉来帮忙是不是?” 李成梁说:“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顾及你的自尊心所以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现在我都这样了,你的自尊心也给我放下来吧!你去找王海蓉,让她看在我们两家现在是合作关系的份上,伸手拉我一把。不然,刘方平,你干脆再多说两句话,把我气死算了!” 刘方平有心想不答应他,可看看他现在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头上直冒冷汗的模样,又有点于心不忍,思来想去,想去思来,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刘方平走了之后,顾芳来喂李成梁吃饭。看李成梁的精神好了不少,问道:“你把这件事交给刘方平,就真得那么放心吗?不行的话,还是交给我吧。如果你是想让王海蓉帮忙的话,可以让刘方平协助我啊!” “不行。”李成梁笑道:“顾芳,这件事只能交由刘方平去办。因为不管是谁办,都只能背黑锅,我二哥已经下定决心把这件事给搅黄了,想办好一件事十个人也未必能成,要破坏一件事一个人就足够了!刘方平身后有王海蓉,就算这件事情搞砸了,他也个退路。你可没有!这件事真要是让你负责,我怕你就不办法再在荣华国际待下去了。你不是那么着急要离开我吧?” “都躺在病床上了还没了耍贫嘴!那你让刘方平来背这个黑锅,合适吗?这有点太对不起他了吧?就算你跟他是好朋友,也不能这么对他吧?你就不怕他生气吗?” “生气吗?他这个人的确很容易生气。不过跟我翻脸,他应该不会吧?他知道有件事很对不起我,所以一直对我都有些歉意。其实他并没有对不起我,不过他既然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理由阻止他。”李成梁坐在病床上沉思了片刻,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也不能说我存心想让他背黑锅,有道乱拳打死老师父。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乱了,他如果真得乱上加乱,说不定反而会使情况变得分朗起来。我不是说过了嘛,死马当作活马医。” 刘方平离开了医院,心里就一直在琢磨,到底要不要去找王海蓉呢?自己这些天来跟她的关系已经比前一阵子好了许多,如果自己开口求她的话,她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可是他总是开不了这个口。到目前为止,自己和王海蓉之间还算是平等关系,当然,自己住的房子是她的,能到s市来也是托她的福,唉呀,看起来这个平等关系也不太靠得住。不过,自己总算没有求过她什么大事,(李成梁帮厉之钰那一千八百万,他好像已经忘了。)勉强还可以自欺欺人。超市这件事却大不相同,如果王海蓉要帮自己,那就不是花点钱那么简单了。 “找海蓉开不了口,不找她这件事情又真得是很难解决。成梁说得没错,荣华国际的人和资金我是动不了的。除了海蓉我又没有什么有脉,谢千千……”一想到这个名字,刘方平就是一阵心虚,鬼头鬼脑地向四周看了看,生怕有什么人能看穿自己的心思。好在周围的人都在急匆匆地赶路,没有一个人注意他。刘方平叹了口气,重新又开始想这件事。他想了也是白想,论能力,论人脉,论资金,李成梁哪一点都比他强,李成梁都想不出主意来,他刘方平能有什么办法? 刘方平从离开医院就开始想,想了半个多小时,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差劲。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要是自己平时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跟着李成梁这么些日子应该也能认识一些有势力的人物,说不定就能帮得上忙了。可惜那时候,自己总是自命清高,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现在后悔也晚了! 刘方平把自己所认识的人挨个想了一遍,也没想出来到底谁能帮得上自己。宋淑真,林丹儿是不用说了,王海蓉自己不想去找她,其它的人大部分只跟自己是一面之缘,根本就说不上话。难道真非要去找王海蓉吗?他脑子忽然间灵光一闪:“还有一个人啊,杨齐天啊,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他现在是在国安局,正是派得上用场部门!”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杨齐天虽然在国安局里当一名小小的科长,但他的工作并不轻闲,相反,他几乎一天到晚都在忙。今天是因为那个镇里的派出所所长和当地的老大谈不拢,让他去说和了,明天又是受人所托,去给人平事去。一会儿是哪位衙内搞出了什么事,让他去善后,一会儿又是那位大人要到哪个***无边之地去私访,体察民情,让他安排。杨齐天虽然能干,但长时间这么干下来也有吃不消。今天他好不容易得了一点空,正坐在办公室里打磕睡,正睡到了最舒服的时候,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 杨齐天本来不想接这个电话,但又怕这是哪个上司打来的,嘴里骂了两句,还是打开了电话。电话里传出的是刘方平的声音:“齐天,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有事找你商量。” “有空,我现在当然有空。你刘大先生这么赏脸打电话来找我,我当然有空,我特意专门找一个休息的时间来等你的电话!”杨齐天气道:“你有毛病啊,没事就从来不打我的电话,有事就不管什么时间都打来,你以为我一天到晚没有事就专为等你啊!我这几天恨不得能有分身术,好不容易今天才有时间休息一下,你就打电话过来,你以为我是专为你一个人服务的?” “是吗?那就算了,没别的事了,我挂电话了!”刘方平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说要挂上电话。 “等等,等等!”杨齐天发泄完之后也觉得自己不对,依刘方平的脾气,这次要是真挂上电话,以后就别想他再打来了。他有事还能想起给自己打电话,这已经是破开荒了。如果不是他实在走投无路,绝不会开口求人的。 “我现在是真的没时间,这样吧,晚上我到你家去,你给我准备一点好吃的,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吧!” “好吃的没有,老鼠药倒是还有两包,你来不来?” “你真狠啊!好,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找老鼠药给我吃!” 刘方平就算再狠也不至于真拿老鼠药给杨齐天吃,就算他肯也没有,s市很难找到卖老鼠药的,老鼠夹倒是可以找得到,不过那种铁制的东西是个人都不会吃下吧?求人办事再怎么样也应该有点表示,这点人情道理刘方平还是懂的。嘴上那么说,他还是买了点东西和饮料在家里等着。 杨齐天整七点到了刘方平家,在门外面就大叫:“刘方平,我来了,老鼠药呢!快点拿出来,你敢拿出来,我就敢吃!” 刘方平还没有出来,宋淑真先出来了,说:“杨齐天,你有病啊?这么大声干什么?” 杨齐天看见宋淑真倒高兴了,说:“淑真,认识这么久了,还很少请刘方平请的客吧?今天是个好机会,要不要一起去啊?” 宋淑真并不想去,但又不想在杨齐天面前表现出来,更何况她屋子里还有一个林丹儿在,要是马上就回答不去,好像有点太明显了。宋淑真回头问林丹儿说:“丹儿,你的意思呢?” “啊,林丹儿也在啊,那正好,一去吃方平一顿吧,这个机会很难得的。你什么时候见过铁公鸡会拔毛啊?”杨齐天好热闹,特别是喜欢看刘方平的热闹,尤其是喜欢看刘方平感情方面的热闹。 林丹儿自从和王海蓉谈过话之后,就不想再和刘方平有什么关系。她和申云不同,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更不想惹什么麻烦。虽然心里对刘方平已经多少有些感觉了,但一来王海蓉这个敌人太过危险,二来刘方平又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送了花之后也没有了下文,自己总不能主动去追求他吧?所以林丹儿这些日子都尽量躲着刘方平,怕两个人见了面又有尴尬。 “这个……”林丹儿和宋淑真一个心思,既不想去,又不想表现得那么明显。她想了想又把球踢给了宋淑真:“淑真你说呢?” 杨齐天有点奇怪:“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林丹儿也就算了,淑真,你平时能白吃刘方平一顿马上就抢着去了,今天怎么转性子了?” 宋淑真硬着头皮说:“谁说的?能白吃刘方平一顿当然要去了!”回头对林丹儿说:“丹儿,一块去吧!”林丹儿犹豫一下,说:“那,好吧。” 杨齐天一叫门,刘方平就已经把门打开了,只是当时他正和宋淑真说话,刘方平不好插嘴。眼见两个不想来的人被杨齐天硬拖了来,只能长叹了一口气,心说:“幸好我早有准备,买的东西还算多,不然这一下就被人害死了!”宋淑真来,他倒没什么感觉,林丹儿过来,他就马上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强自向林丹儿笑了笑。 “咦,怎么,没看见成梁啊。他有事吗?”杨齐天大大咧咧地坐下去,随手拿了包薯片,往嘴里塞了一大把,含糊不清地问。这几天他忙得混天黑地,虽然知道抗议的事情,但却并不知道这和李成梁有什么关系,李成梁进医院的事情,他更是一无所知。平时聚会总是三个人在一起的,现在少了一个人,也难怪杨齐天奇怪。 “嗯,这件事情嘛,说起来话就长了!”当着宋淑真和林丹儿的面,刘方平不太好意思说是自己把李成梁气病了,开始支吾其词。 宋淑真说:“对了,说起来,听说成梁这些天有些麻烦,是不是真的?好像还引起别人示威了!让他停止某个项目是吧?” 杨齐天一摆手:“没关系,示威嘛,这算什么事?听他们闹闹就退缩,那什么事都办不成了!方平可能会怕,成梁绝不会怕这种事的。方平,你怎么不说话?成梁到底出什么事了?” “呃……这个,咳……”刘方平咳嗽了一声,说:“成梁的确有点麻烦,他进医院!” “啊?”杨齐天是很讲义气的,他认为在三个人当中,自己是最讲义气的。刘方平这个人向来阴阳怪气,李成梁深不可测,要论讲义气这两个人比他差得远了。现在听说好朋友有麻烦,还进了医院,当然要义气当先,为朋友出头了。“方平,你告诉我说,成梁有了什么麻烦?他怎么会进医院的?是不是有人害他,是谁害他的!你告诉我,我把害他那个人碎尸万段!” 刘方平头上冒冷汗:“现在是文明社会,法治社会,你别总是把人碎尸万段,好不好?成梁进医院的原因是很复杂的!总得来说呢,是因为疲劳过度,再加上一时气血攻心才进了医院。医生说了,没有什么事,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行了。” “这样啊,那还好。”杨齐天松了口气,又问:“那他到底有什么麻烦,成梁那么大的本事都摆不平啊!” “这个嘛,我今天来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事情是这样的……”刘方平把和千叶集团合作以来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给了杨齐天,宋淑真和林丹儿,并在最后做出了总结:“就是这样,因为成梁没办法再负责这个项目,所以他把这个项目交给我负责。” “交给你?!”一男二女三个人异口同声叫了出来。李成梁是真生病了,不然的话绝不会做出这个决定。让刘方平去负责这个大的一个项目,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豪赌了,简直是生死赌局! 宋淑真第一个提出了反对:“不行,方平,不是我打击你的自尊心。可这件事连成梁都办不好,你就更不行了!这么大的项目,万一要是搞砸了,你拿什么来赔啊!你快点去和成梁说,让他另外找个人吧!” 刘方平知道宋淑真是好意,可听她那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什么“叫成梁都办不好,你就更办不好了”?我跟李成梁真就差那么多吗?他舔了舔嘴唇,刚想说话,杨齐天已经开口了。 “方平啊,我也认为让你来负责这个项目不太合适,不过既然成梁都对你这么有信心。我不信你也得信成梁啊。你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能办得到的,我一定会办。就算我办不了,也会找人替你办!” 这话就更难听了!不信我也得信成梁,这摆明是信不过我!要不是看在你这个人还有点义气的份上,我今天就得跟你算算帐。刘方平转过头问林丹儿:“林丹儿,你呢,你怎么看?” 林丹儿和刘方平李成梁的关系最为疏远,当然不可能像杨齐天宋淑真那么实话实说了。她琢磨了一下措词说:“事情还没办,就这么贸然下结论,好像有点不太好。成梁有成梁的优点,方平你也有自己的长处。虽然这件事情很麻烦,但也许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嗯,言下之意也是对我没有什么信心啊!好在我这个人被人打击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换个别人,被你们三个这么一说,什么自信心都没有了。刘方平喝了一杯饮料,润了润喉咙说:“谢谢各位对我的关心。我也知道自己比起成梁来差得很远很远,但现在成梁非要把这个担子交给我,我不接也不行啊!关于事情的困难,我已经很有些了解,暂时还不想有更深一步的了解。不过呢,关于解决这个事情的方法,我也有了一些想法,齐天,这次真要你帮忙了!” “是不是真的啊?这么快你就有想法了?”杨齐天狐疑地道:“如果你这么快就能想出来办法来,为什么成梁没进医院之前你不说?你不是诚心看他这么倒霉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刘方平好像又变成了个傻子,面对杨齐天的指责,他只是睁着他那双因为被镜片遮盖而显得很无辜,很天真的眼睛,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指责我有心暗算成梁?” 杨齐天看了坐一旁的林丹儿一眼,说:“方平,淑真和丹儿都不算是外人,有什么话我也就真说了。说你存心害成梁,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但你说不定是有心看他出丑,明明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也不告诉他!” 这个指责还真难应付,刘方平一边摸鼻子一边想怎么回答,这几天他摸鼻子的次数实在是有点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鼻子出了什么毛病呢! “齐天,你这么说就太看得起刘方平了。他这个人你还不知道,一向眼高手低,平时高谈阔论,一到关键的时候就派不上用场!”宋淑真说话给刘方平解围,不过她解围的方式先奇特,那就是玩命贬低刘方平。她说:“与其说他有主意不说,存心看成梁的笑话,我看倒不如说他不喜欢动脑子。反正以前前面有成梁撑着,他乐得不出力吃白食,直到成梁这次进了医院,他才开始着急想办法。就算他说他有办法,齐天你也别真就相信了。他还指不定想出什么馊主意呢!说不定全都是那种听起来很不错,但没有一点可行性的。” 林丹儿也抿嘴笑道:“齐天,我觉得淑真的话很有道理,也许,你真得错怪方平了。” 杨齐天对宋淑真的话不太在意,对林丹儿的话却显得很敏感:“林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帮刘方平说话了?你们的关系好像发展得不坏嘛!” 林丹儿的脸不知道忽然就红了,按说以她现在的年纪,这样开几句玩笑已经不太可能会脸红了。林丹儿长得漂亮,为人又温柔,像这样的玩笑几乎每天都有人和她开,她已经习惯了,谁知现在一以刘方平当对象,她又开始脸红了。她强道:“齐天,我和方平本来就是好朋友,还用得着发展吗?你再胡说,小心我以后都不理你。”心里埋怨自己:“你真是没用!不是已经当着王海蓉的面说对这个男人没有意思的吗?怎么才开几句玩笑就又胡思乱想了?” 林丹儿和杨齐天并不熟,对这个人恶劣习惯并没有什么了解。她不知道面对胡说八道的杨齐天,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他说的话,听而不闻,而不是作出反应,不然的话,你反应越来,他越来劲儿。林丹儿那几句话本来只是想脱身,结果反而惹麻烦上身了。 “哦,”杨齐天恍然大悟,未曾说话先带三分笑,不过刘方平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笑容不怀好意。“原来,林小姐和方平的关系已经用不着发展了!怎么不早说啊!这样我就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方平了!” 林丹儿刚才的脸红只不过是轻轻红了一下,不用心看根本看不起来,此时被杨齐天这么一说,脸却一下子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刘方平在书上看这个比喻看得多了,却还是第一次新眼看见这种情况。第一个想出这种比喻的人真是太了不起了。林丹儿那娇嫩白皙的皮肤笼罩上一层红晕,的确就像红苹果一样让人垂涎欲滴。 “咳!”刘方平轻咳了一声,替林丹儿解了围。虽然他也很想看林丹儿那不胜娇羞的模样,但让自己曾经的梦中情人受窘总是与心不忍。更何况今天的目的是找杨刘齐天帮忙,儿女情长的事情还是放在以后再说吧!“齐天,你不要老拿丹儿开玩笑,人家可不像你,脸皮比城墙还厚!说正经事吧,我的主意不一定可行,可如果你不帮忙的话,就一定不可行!”|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对这个计划还很有信心。说吧,你想出了什么鬼主意啊?”杨齐天趾高气扬地跷起了二郎腿。刘方平有事求自己,这是多大的面子,李成梁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要求自己帮忙才有可能解决,这个面子比天还大!杨齐天一瞬间都有点飘飘然了。 “齐天,你在国安局里到底能指挥动几个人?这次要用的人手可能不少。” 杨齐天一个寒战,马上就清醒了过来:“刘方平,你想干什么啊,你不是想让我派人去镇压那些示威的人吧?他们要是为了讨工资,那还可以,我想想办法就能找来人。可他们是在爱国啊,谁要是动他们,那就是卖国!别说是我,就算是我老丈人,也不敢这么做!”他说的是实话,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天了,s市官方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原因。中国人除了危险的时候,向来都是爱国的,谁要是敢动示威的这些人,卖国求荣这四个字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了。s市的官那可是大肥缺,这些在职的官员不知花了多少心力,走了多少门路,送了多少钱财才谋到这个位置,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李家搭上自己的前程呢? 刘方平笑道:“看你那样子,我只问了句话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太没担当了。我是那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吗?那是只有脑子有病的权势人物才会选择的方法。第一我脑子没病,第二我无权无势,绝不会用这种方法的。我是想让你的人帮我打听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这次的事情很奇怪。荣华国际和千叶集团合作的事情不是什么大新闻,一开始也没有太多的人关注。成梁也找那几个钉子户谈过,他们也没有想过要通过示威游行搞什么事。可是事情就好像是在一夜之间变得不可收拾了,在很短的时间内,荣华国际和千叶集团合作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而且连一些合作的细节都在网上批露出来了。我觉得这里面很有问题,应该是我们集团内部的人干的,我想你把他找出来。” “大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你以为我这个小科长有这个能力吗?是,是有些人刚发表过一些指责本地领导文章就被逮捕了。那我的级别不够啊,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要求别人这么干!” “不要紧,我也知道有些钱是不能省的。该花的钱一定要花。”刘方平难得的大方了一次:“既然成梁把这个项目交到了我手里,就算他大哥二哥再怎么不愿意,总不能一分钱不让我动。我知道成梁手里有一笔交际资金,为数还不少,你要用多少钱,说一声就是。” 杨齐天眼珠转了转说:“有钱那又不同了。我能拿多少?” 刘方平很慷慨地大手一挥:“你要多少随便拿!以后找成梁报账就是了。” “……难怪你这么大方,原来是慷他人之慨!”杨齐天心里把这件事来回琢磨了几遍,认为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国安局里托人干这种事的他不是第一个,更不是唯一的一个。那些有门路的人干这种事干得多了,要是交待事情的是哪一位高官的公子,不但要办事,而且还要受气,相比之下,刘方平这件事算是件美差了。 “好,我答应下来了。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钱虽然未必一定要很多,但也不能太少,总得让人家觉得这个活可以干才行。” “我明白,总不能把那点意思,弄成不好意思啊!”刘方平开了句玩笑。杨齐天没有说自己不会在这里拿钱,刘方平也没有问他要多少钱。以他们两个的交情,这种话说出来反而显得虚假了。 刘方平和杨齐天谈事情的时候,宋淑真和林丹儿难免觉得有些无聊。以前来这里的时候,虽然总是会出现一些情况,但有刘方平在自己面前扮小丑,总还有点意思。现在这个小丑竟然一本正经地谈起正事来了,听得宋淑真心里直发闷。林丹儿倒是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她问道:“方平,你找出背后的主使人是想从他这方面着手吗?” “这个嘛,我还没有想过。”刘方平停了一下说:“其实背后主使人不用找的,我和成梁都可以肯定这件事是李成栋搞得鬼。我想找的是经手人,如果能把他掌握在手里,就算现在用不上,以后也有很大的方便。” 杨齐天是国安局的干活,当然知道这一点的重要,当即点头,大表赞同道:“说得对!你这次算是找到重点了。不过,你都能想得到,怎么成梁反而想不到呢?” “他可能不是想不到,而不好下手吧。毕竟李成栋是他二哥,真要闹出了什么事,他脸上也没有光彩。”刘方平说到这里,忽然想:“李成梁是不是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把事情交给我来办?”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又生出了无数的狐疑。 “方平,方平,怎么又发呆了?你不会就说这么点吧,快点说下文吧!”杨齐天见刘方平又开始走神,有点不耐烦起来。这个家伙就这个毛病,正好好跟人说话呢,忽然就两眼发直,一言不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神经病呢! 刘方平还过神来,向林丹儿尴尬地笑了笑。宋淑真和杨齐天跟他太熟了,对他这种情况见怪不怪,林丹儿相比之下,就有些生疏,不要因此吓着了这位小姐才好。 林丹儿正凝视刘方平出神,见他忽然自己笑了笑,还以为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心里一慌,不由地低下了头。林丹儿一向佩服地是那种能干大事的人,当然她之所以拒绝刘方平,也是因为觉得这个人不是做大事的材料。(可谓真知灼见。)不过现在林丹儿才知道原来刘方平还有这样的一面,能一下子就抓住事情的要害,看他与杨齐天谈话时那种从容不迫的样子,正好似那依长江而抗雄曹,雄姿英发的公瑾一般。不知不觉间林丹儿竟有些沉醉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林丹儿的心思,刘方平并不知道,他见林丹儿把头低了下去,还以为她在笑话自己,赶紧把话题扯开道:“除了这件事之外,齐天,我还有些事想让我帮我去做。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些丑闻,不要那种惊天动地的,非常敏感的,最好是那些演艺界的,或者只涉及县一级领导的事情。” 杨齐天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县里像什么打死人,抢人占财之类的事情一抓一大把,只是当地不许刊登,别处媒体对这种事兴趣也不是太大。演艺界的事情不太好办,它们的关系网比我们国安局的还严密,有时候牵一发动全身。” “那就不要去找演艺界的丑闻,只管去找一些偏远县份发生的事情。当然了,事情也不要闹得太大,如果惹得更高级别的领导不满,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好处。” 杨齐天笑道:“方平啊方平,你虽然没当过记者,但对于记者这一行的规矩知道的挺清楚嘛!新闻报道必须掌握分寸,必须维护领导威信,决不能捅出漏子。这几条你全掌握了!没问题,这些事情不过是小事,我打个电话就能办,不过你找这些丑闻干什么?” 刘方平解释道:“眼前最麻烦的事情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荣华国际这个项目上,千夫所指,无疾而终,长时间支撑这么大的压力,荣华国际一定会作出让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一些别的事情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人都喜欢听新鲜事的,就算再严重的事情,时间长了也会产生厌倦感和疲劳感,这个时候如果再出现新的丑闻,大家的注意力一定不自觉地就转移过去。另外,我还想找些人在网上发表文章,不直接说抵制日货不对,只说我们不能总把注意力放在一件事情上,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关注。只要我们能把人们的注意力分散到这些大大小小的丑闻上,那自然就没有那么多人注意荣华国际的事情了。而那些爱国人士总不能号召大家抵制这种事情吧?他们要这么做就不是爱国了,而是乱国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多精神头了。” “哈哈,这种主意你都想得出来,难怪成梁说你这个人心思狡诈,果然没有说错!”杨齐天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赞赏。 刘方平皱起眉头道:“是你用词不讲较啊,还是成梁故意在背后说我坏话啊?你应该说我才思敏捷,胸怀韬略,有大将之风,足智多谋,练达人情,足可独挡一面。”他还想再继续说下去,宋淑真已经拿起一只苹果塞住了他的嘴巴。 “刚夸你两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你那些话是说你自己,还是说李成梁?就算是用来夸李成梁让人觉得过分!” “真的?”刘方平从嘴里拔出苹果倒觉得高兴起来:“你真得觉得这么夸李成梁也很过分?我还以为只要是夸李成梁,怎么说你们都不觉得过分呢!” 刘方平虽然想出了看起来还不错的主意,而且还有杨齐天利用国安局的资源帮他的忙,但这些事情毕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荣华国际前面示威的人群虽然已经渐渐散去,但在施工工地却布满了一些标语和口号。为了怕进一步刺激爱国人士,荣华国际也不敢摘去那些标语。刘方平已经开始以为自己和李成梁都多虑了,看样子,就算什么事情都不干,那些爱国人士也折腾不了几天了。 刘方平想事情太乐观了,他完全忘了,超市的计划是有时间限制的。荣华国际和千叶集团签有合同,必须在年底以前完工,这样正可以乘春节大造声势。经这些爱国人士这么一闹,想要按时完工虽然不是没有可能,却也已经很难很难了。要是万一再因为赶工出现什么事故,那事情就更麻烦了。刘方平连这一点都能忘记,更加说明了他根本就不是做事的材料。 好在他虽然忘记了,但还有别人提醒他。李成华很快就把他给找去了。一见面李成华显得很客气,对刘方平这个自己手下的经理助理也一口一个刘先生。刘方平知道,这全是看在王海蓉的面子上,不然的话,李成华根本不会正眼看自己。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李成华身为荣华国际的总经理董事长,能纡尊降贵跟自己这个小职员这么客气,也已经很了不起了。要是刘方平在他的位置上就未必能像他一样。 “刘先生,”李成华把刘方平让到一旁坐下,向他道:“成梁突然病倒,让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你也知道,这件事我本来是想让成梁借这个机会在公司里占有一席之地的,可没想到成栋气量如此狭窄,结果把事情弄到了这个地步。好在成梁有识人之明,知道刘先生才能出众,把这件事交给了先生,这才让我放下心来。我不是想指责刘先生有什么不对,不过有件事还是提醒一下刘先生比较好。” 刘方平赶忙道:“我初来乍到,本来经验就不足,有什么缺点董事长尽管指出来就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是这样的,成梁和千叶集团签有合同,约定好了完工日期,可当时没有想到会出这些事情,为了尽快争取到千叶集团所以就把违约金定得很高,想以此让对方放心。这件事刘先生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被李成华这么一提醒,刘方平也明白了过来。他回忆了一下违约金的数目,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这件事我知道,违约金是三亿人民币。不过这次事发突然,责任并不完全在我们这一方。就算不能按期完工,应该也可以获得千叶集团的谅解才对,他们只不过是想在s市有一个发展的空间,不至于非要落井下石吧?” 李成华笑道:“本来应该是这样没错的,可坏就坏在成梁曾经亲口答应过他们,如果不能按时完工的话,我们一定会按合同履行。现在桑原算砂认准了这一条,非让我们按时完工不可,不然的话,他们就会按合同要求我们支付违约金。” “三亿好像也不是很多啊!”刘方平只是傻笑,李成梁答应桑原的时候他就在现场,当然知道这件事,可这件也不能全怪在李成梁身上。李成华和李成栋两个人也有很大的责任,只不过他们两个人不认帐罢了。 李成华叹了口气:“本来这三亿也不是很多的。我们荣华国际也不是赔不起,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资金的运转实在有点紧张,如果真要赔这三亿的话,我怕我们的资金链会出现问题。所以我才想问问刘先生,到底有没有把握按时完工?” 刘方平眨了眨眼睛,心里开始盘算起来。李成梁接手这件事情的时候,有一个关于工程进展的计划,按计划表的话,按时完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现在停工这么多天,抵制的运动还没有真正过去,工程的进度当然是大打折扣。刘方平对这方面虽然连点常识也没有,但也知道要想按时完工可能性微乎其微。成梁之所以会被我气晕过去,只怕也是因为受了桑原那通电话的影响。 盘算过来盘算过去,刘方平知道在这方面说大话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李成华说不定就等着自己夸海口,说保证可以按时完工,到时候出了岔子,什么黑锅都推到自己身上了。 “董事长,我也实话实说,这股风潮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完全平息。现在工地上的工人也没有能完全开工,要想按原先的计划完工的话,只怕有很大的困难。” “唉呀,这就不好办了。”李成华脸上满是为难之色:“按道理说,这件事闹成这个样子也不能全怪成梁,但他偏偏又向桑原作出了亲口保证。万一要是真不能按时完工,就算我想要保成梁,只怕也有心无力了!” “你保李成梁?你要是真保李成梁就不会一直袖手旁观了!”刘方平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说:“董事长对成梁一向很,成梁心里也是很感激的。就算将来真有什么事情,我想成梁也不会怪董事长您的。更何况,事情现在并没有坏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也许会柳暗花明呢?” “哈哈哈……”李成华放声大笑:“我早就说嘛,刘先生大才,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会想出解决办法的。成梁早就应该把事情交给你来做。既然刘先生胸有成竹,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就只等着刘先生的好消息了!” 刘方平情知自己到底还是被这个家华上套上了,这就等于自己答应把这件事情一肩担下来了,结果是好是坏,都脱不了关系。他心里暗骂李成华不是东西,却又无奈地发现,虽然明知李成华是在套自己,自己也只能乖乖中计。李成梁接桑帮电话的时候应该也是这种心情吧? “所以你就答应下来了?”李成梁听刘方平说完和李成华见面的经过,又开始咳嗽起来。他在医院休息了两天,气色有了明显好转,但头晕和咳嗽的毛病还是没有治好,暂时仍然不能工作。“你现在知道我的难处了吧?做生意有时候明知对方挖好了坑在等你,你也只能跳下去,因为只要跳下去,你才有一线机会,如果你不跳下去,就连一线机会都没有了!” “哦?你以为我们还有一线机会,我倒想问问,那一线机会在哪里?” 李成梁笑道:“你不是存心耍我吧?你要是看不出机会在哪里,那我让你来负责这件事真是大错特错了。其实如果你一开始就去找王海蓉的话,我们的机会绝不止这一线,可你偏偏不去,那就只好走这一线之路,去和桑原算砂谈一谈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比起李成梁和刘方平来,桑原算砂这些天显得很轻松。中国又不止是一个荣华国际,就算这次合作失败了,千叶集团大可以找另外的合作伙伴,同时还可以获得一笔虽然不算多但也绝不算少的赔偿金。抱着这种心思,在外面抗日风潮风起云涌的时候,桑原竟还有心情来打高尔夫球。 比起中国来,日本高尔夫球的普及率可以说是很高的了,只要是上流社会的人好像都能打两手。桑原算砂的球技也有相当的水准,一杆打出去,高尔夫球准确地落在了洞旁边不到10码的地方。桑原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在中国待了这些日子,技术还没有老嘛!接下来该你们谁打了?” 跟他桑原身边的除了球童之外,当然就是井上透和林门入了。这两个人则没有桑原那么沉得住气,这几天的风潮已经激起了他们的爱国心,他们两个都主张向上层打报告把千叶集团在中国的投资撤回日本国内。他们认为他们来中国来是来帮助落后的中国经济的,中国人不知感恩,竟然还敢抵制他们,那还不如干脆就不在中国投资算了。反正进几年中国工人的工资已经越来越高,在这里也已经赚不到什么钱了。 桑原算砂看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却就是不说话,马上就猜出了他们的心思,笑道:“你们对于我不向上面打报告要求撤回在中国的投资,是不是不太理解?” 井上透向桑原算砂鞠了个躬,说:“桑原先生不那么做当然有自己的打算,我们本来不应该发表意见。不过我们实在不明白。这些中国人这么敌视我们,就算现在我们不撤走资金,将来是要撤走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点撤走呢?” “是啊,就算我们能在中国落住脚,资金也是要尽快流回国内的。”桑原算砂点了点头:“中国是一个有着稳定政权的国家,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最终都是要维护本国企业的利益的。在这一点上,全世界各国都是一样的,不然的话就不会鼓励出口了。再加上我国与中国之间那抹不去的疤痕,我们绝不可能把中国做为自己的第二基地。最近国内有不少集团向非洲发展,取得了不小的成果,我认为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国家政权处于动荡,基本没有本国的产业,人工低廉,这样的地方才是我们可以得到无限发展的好地方。” “桑原先生既然有这样的真知灼见,为什么又反对我们关于撤资的建议呢?”林门入虽然同意桑原算砂的话,但心中总不怎么佩服。这些根本就是日本国内已经形成的常识,拿它去骗骗中国人也许还行,当着我的面说这些,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桑原算砂叹了口气说:“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能。中国虽然不能做为我们的第二基地,在中国所获得的利润也远不能和在欧美获得的相比,但总归还是有利可图的。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就放弃有利可图的生意,更不可以在现在就放弃。” “您的目标是违约金吗?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荣华国际也很无辜。按商场上的原则,这种事情应该属于不可抗力,他们只要取得我们的谅解,未必需要赔偿的。” 桑原笑了起来:“说得好,如果他们能取得我们的谅解的话,自然不用赔偿。那我们为什么要谅解他们呢?商业上不可抗力并没有包括示威游行在内,真要打官司我们赢面比较大!就算不用他们赔那三亿元,他们也得拿出点让我满意的东西才行。你等着吧,荣华国际一向很快就会派人来找我们了。” “好像已经来了。”井上透眼睛望向高尔夫球场入口方向,刘方平一副愣头愣脑地样子跟在球场服务人员后面慢慢向这边走了过来。他今天为了来见桑原还特别打扮了一下,可再怎么看他还没有球童上档次。 “这位刘先生真是个奇怪的人!”桑原看着刘方平被草地绊了一脚差点摔到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在现在的中国已经看不到这种大而无当,迂阔不通世务的人了。没想到在荣华国际这种讲求效率的大集团还有这种的人存活。” 林门入道:“我调查过这个人,他和李成梁是十几年有好朋友和同学,最近李王两家合作的事情据说也是他经手的。李成梁这几天住进了医院,所有的事情就都交给他了。” “哦?能把原本针锋相对的两家联合在一起,这个人倒还真有点本事,不止会说风花雪月。他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林门入冷笑道:“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听说他和王氏集团的大小姐这一段时间正在交往。他和李成梁是好朋友,又和王海蓉有这种关系,当然是最合适的联络人了。其它的,倒没听说这位刘先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做生意要先做人,他既然有这么得天独厚的人脉,我们就不能随便得罪他。林君,你和他比较谈得来,一会儿如果陷入僵局的话你就出来缓和一下吧。”桑原算砂说完这些话,面露微笑快步向刘方平迎了过去,隔着很远就笑道:“刘君,再次见到你真是太令人高兴了。这次我们有时间,一定要再和刘君你好好交流一下中日之间的文化。” 刘方平苦笑了一下,道:“能再见到桑原先生和井上先生,林先生,我也很高兴。不过我今天来纯粹是为了公事,只怕不能和几位先生一起聊天了。” “年轻人就是没经验!”桑原算砂微微一笑,心里这么想。刘方平越是急着想和自己谈合作上的事,自己越不能这么容易就和他商谈。现在这种情况,谁先亮出底牌谁就会显得很被倒。如果刘方平经验够得话,现在就应该跟桑原打太极拳,看看谁先熬不住。当然了,现在这种情况,最先熬不住的铁定是刘方平,但总也比一上来就说正经事的好。 “刘先生,今天大家这么高兴,生意上的事不如先不要谈了。我们正在比赛,来来来,刘方平也打一杆吧!”桑原算砂硬是把高尔夫球杆塞到了刘方平手里,非让他打一杆不可。 刘方平手里掂了掂高尔夫球杆,觉得高尔夫不愧是上流社会的运动,连球杆都这么有份量,难怪电视剧里总是有用球杆打死打伤人的情节。看那又粗又重的杆头,要是一下子打在头上,的确能要人的命! 他很不讲究的把球杆在手指中转了一下,就好像玩木棍似的,对桑原笑道:“我从来没有打过高尔夫球,只怕会出丑,要是一会儿真出了什么洋相,还请桑原先生不要怪我才是。” 桑原大笑道:“刘先生今天一个人来找我就说明信得过我桑原,大家都是好朋友,就算刘先生真不会打,我也不会传出去的,刘先生尽管放心!” 其实刘方平也想过要找肖华来当翻译的,只不过后来又想到自己不是李成梁,肖华又属于李成栋那边的人,未必会帮自己。好在桑原三个人汉语说得都不错,要不要翻译也无所谓,这才一个人来找桑原。没想到这倒被桑原误以为是信任他们了。刘方平肚子里好笑,随着桑原来到了球洞前面。 本来桑原三个人是在比赛的,刘方平一加入当然就是比不成了。桑原特意让刘方平来打这么近的球,已经是很照顾他了。这种球当然也有些难度,但总不至于出什么大洋相。 刘方平目测了一下球和球洞的距离,向桑原笑道:“桑原先生还真照顾我!依桑原先生看我要打这球入洞,得要向杆啊?” 桑原笑道:“刘先生,我就实话实说了。这个球打起来不是太难,不过要想一杆入洞也要有些技巧的。我想刘先生应该要用三杆吧?” “三杆啊,已经很看得起我了。林先生呢?你以为我要用几杆?” 林门入道:“我的看法和桑原先生一样,应该也是三杆左右吧?” “三杆左右,也就是不止三杆了。林先生果然更客观一点,那井上先生呢?” 井上透想了想,说:“三杆到五杆。” 刘方平一手持杆,一手摸了摸鼻子,笑道:“说得也对,这样的距离三杆到五杆应该是很平常的了。就算是不会找的人,打五下总可以打进去的。不过天有不测风云,我就怕三位都太乐观了。那就我打打试试了!”说着先试着用球杆比了比,然后大力猛击了出去。 刘方平是真得不会打高尔夫球,他连球杆都不会选,打这么近的距离他应该用推杆才对,他手里拿的却是桑原递给他的刚才用的沙地杆。他说打就打,桑原还没有来得及提醒他,他那一杆已经打了出去。还不错,没有出现挥空杆的情况,这一杆又准又狠,耳听“砰”的一声,高尔夫球被刘方平打进了远处的池塘。 刘方平揉了揉因为用力过大而有些疼痛地手腕,向桑原三人笑道:“不好意思啊,没想到真得天有不测风云,害得大家都猜错了。不过这个球我想三位也不会让我赔吧?” 桑原算砂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想到刘方平会出这样的怪招。桑原算砂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道:“刘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刘方平把球杆递给一边的球童,说道:“这只是一时的意外。虽然我认为人的确可以计算到大部分的情况,但世界上总是有一些情况是我们计算不到的。如果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我认为我们都应该宽容一点。就拿刚才的那一球来说吧,我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会打得这么差劲,更没想到我会一下子就把球打到池塘里。还好桑原先生大人大量,不让我赔,不然的话,我恐怕就得一个月吃不上饭了。哈哈哈……” 桑原算砂心知刘方平旁敲侧击,表面上说得是高尔夫球,实则却是指超市合作的事情。看起来这个小子肚子里还有点鬼主意,会拐着弯说话。他笑了笑道:“没关系,不过是一颗球嘛,其实值不了多少钱的。如果那颗球是金子打造,我就算想大方,只怕也不能不让刘方平赔了。” 刘方平笑道:“说得好,好在那颗球不是金子打的。桑原先生,其实我真得不太习惯这么说话。我一向认为做生意就跟做人一样,有什么话不妨当面讲出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大家坐下来一起商量着办,用不着玩那么多花样。桑原先生您认为呢?” 桑原哈哈大笑道:“刘先生做事真是痛快。好吧,反正球都被刘方平打到水里去了。那我们就找一个地方,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聊聊合作上的问题吧!” 刘方平吐了吐舌头,道:“喝茶啊,听说贵国的茶道要求是很严谨的。桑原先生不怕我再出丑吗?” “怎么会呢,上次听刘先生对千利修这么熟悉,就知道你对我国的茶道也有很深的认识。而且这次是坐下来喝茶,刘先生总不会连茶杯也扔出去吧?”桑原开了个玩笑,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日式茶道是一种很繁琐的东西,坐姿,衣着,拿茶杯的方式,茶室的布置,都有严格的规定。刘方平不过是看《茶人三部曲》才知道一些日本茶道的历史,怎么能应付得了这种场面。好在桑原算砂几个也没有当真要和他谈论茶道,不然的话,刘先生免不了又要丢人现眼了。 虽然都说要有什么说什么了,但桑原算砂还是没有马上就谈合作的事情,而是问刘方平道:“刘先生不喜欢打高尔夫球,那不知道你平时喜欢什么娱乐啊?” 刘方平眨了眨眼,说:“我这个人是很闷的,基本没有什么娱乐,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围棋吧。”其实他还有一个爱好是京剧,但对方是日本人,想来也不会懂,自然可以略过不提了。 桑原算砂笑了起来:“原来刘先生喜欢围棋,那真是太巧了!我们三个人对围棋也都很喜欢。林君的棋力最高是业余四段呢!有机会,你们一定要切蹉一下。” 业余四段?可以教徒弟了!刘方平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棋力,当人家的徒弟都未必够格,哪敢接这个话茬。只好道:“在下对围棋一道才刚刚入门,只怕不是林先生的对手。” 林门入虽然是一个很有礼貌的日本人,平时说话也很谦虚,一提起围棋来却是十分的好胜。从本质上来讲,这说明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棋迷。只听他道:“刘先生也喜欢围棋这真是太好了。说实话,我认为围棋的发展正代表了中日两国关系的发展。围棋起源于中国,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但奠定现代围棋理论基础和规则制度的却是我们日本。学习他国,后来居上,正是我们大日本的精神!”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刘方平一向认为自己不是那种爱国青年,也一向认为自己能够冷静理性地对待日本人,但现在听到“大日本”三个字的时候还是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林先生,我对日本没有什么恶感,可以说我是看日本漫画长大的,对于日本社会的发达程度,我也很是佩服。但我实在做不到像台湾某些人一样(那些人我也是很佩服的。),一提起日本就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的佩服仍然是有保留的,就像刚才林先生说的那句话,我就万难苟同。” 林门入来了精神,他一直想跟通过自己的实力来战胜敌人,现在刘方平自己送上门来,他当然高兴了。他道:“哦,刘先生有什么高见,在下倒向请教一二。” 刘方平把茶杯放在一旁,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刘某学识浅薄,对围棋更是研究不深,不过我好像也依稀记得自从第一届应氏杯聂大棋圣和曹熏铉联手进入决赛以来,围棋就已经不再是一家独大而是三足鼎立。继而又有不世天才李昌镐横空出世,扫荡群雄。只要对现在围棋界情况有点常识的话,都应该明白,现在的态势是韩国遥遥领先,我们中国紧随其后,而贵国嘛,却已经开始后劲乏力了。说到学习他国,后来居上,贵国不承认我国,那也应该首推韩国吧?” 林门入忽然脸涨得通红,激动地道:“那只是暂时的,我们日本有丰富的围棋资源,一定很快就能追上来的。现代围棋产生于我国,我国才是围棋第一强国!” “也许吧!”刘方平的语气足可以把人的肺气炸。他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安慰一个精神病人,脸上的表示既有同情又有敷衍,摆明了是不是把林门入的话当回事。“也许以后真得有那么一天,日本能重回围棋第一的宝座,但那种可能和我们中国成为第一是一样大的。要是非讨论这个问题,那花上几天几夜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一点,日本围棋第一的时代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刘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日本现在已经落在你们后面,我们日本非要跟着你们中国走才行?”井上透用很生硬地普通话说。 刘方平看了井上透一眼,道:“那井上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说因为你日本很发达,所以我们中国就在跟在你们日本后面走?说这种问题除了能引起口舌之争,还有别的意义吗?” “当然有!”井上透比起林门入更加强硬,也更加爱国,一提起这个话题就不松口。“贵国讲究‘名不正,则言不顺’,谁为主谁为辅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的话,办起事来总是会出现很多问题。就拿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来说吧。如果那些无知的人清楚我们之所以来中国投资,完全是为了帮助中国发展,他们就不会这么出来闹事了!” 就知道一提起这种事一定会发生争执,可事情还是发生了。刘方平挠了挠头,说:“井上先生的话有些过了吧?贵集团能来我国投资,这当然是对我国友好的表示,这一点我们的确应该感谢贵集团。不过做生意的首要原则是有利可图,如果贵集团在我国做的尽是赔本生意,相信贵集团再有爱心也早就坚持不住了。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谈不上谁帮助谁吧?”他不想和井上透搞得太僵,手持茶杯向桑原算砂行了一礼,示意大家喝茶。 桑原算砂微微一笑,把茶杯端起微呷了一口,又轻轻放下,却没有出声阻止井上透。他认为这是一个试探刘方平的大好机会,他要看一看荣华国际的底线在哪里,刘方平的底线又在哪里。 井上透拿起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然后马上道:“刘先生的话有些巧言令色了吧?我不否认,我们集团的确能获得一些利益,但这些利益和为贵国所做的贡献比起来,实在小得多。贵国无论在各方面都比我国落后得多,如果不是为了帮助贵国的话,我们根本不会花这么大的力气来开垦贵国这片荒地!就算是互惠互利,也是贵国得的好处更大一些!” 刘方平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了,人敬你一尺,你敬人一丈,这种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吗?自己为了不把局面搞僵,已经一忍再忍,而且借喝茶的机会主动表示不想再争执下去,你还这样咄咄逼人,真是神仙也发火了!他又喝了口茶,把火往下压了压,说:“井上先生说我们得的好处更大一些,那就算更大一些好了。反正这种事情都是自己说自己得到的少,其实说自己所得少的未必所得少,说自己所得不少的也未必所得很多。大家只要真凭良心说话,而不是颠倒黑白,有些争论也是很正常的。桑原先生,我们是不是应该谈正经事了?” 刘方平不想和井上透吵架,井上透却非要和刘方平分个高低不可。虽然他的汉语不是太好,说出来总是怪腔怪调,刘方平刚才话里带刺,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听刘先生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说我说话颠倒黑白。这真是可笑了,最会颠倒黑白的难道不是你们中国人吗?你们总是说你们是东方文明的发详地,是文明古国,我们日本人在隋唐的时候要跟你们学东西。我倒想请问一下刘先生,到底是古印度文明出现得早,还是中国文明出现得早呢?近代以来,包括鲁迅先生在内的留学生,难道不是仰慕我们日本文化才来我们日本留学的吗?为什么你们对这些事情总是有意忽略呢?” “井上先生说得很对于,在近代,与我们一衣带水的日本的确是我们学习西方先进技术和文化最方便的地方。包括鲁迅先生在内的大批留学生也的确在日本度过一段很值得记念的日子,他们提起这段日子的时候也都认为这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但同时他们对贵国那种自恃发达,歧视其它民族和国家的人民的态度却是深恶痛绝!井上先生没有说这一点,好像也是颠倒黑白吧!” “刘先生,你我两国都讲究师道尊严,既然是贵国的人来我国求学,难道连老师几句训斥的话也受不了吗?” “井上先生,你我两国也都讲究宾主之道,既然是贵国的人来我国经商,难道连主人要求自己权利的声音也听不习惯吗?!” 刘方平一再告诉自己,今天自己是有求于人,万万不可把事情搞僵了。可事到临头,他到底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火气,又或者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选择中日两国之间的文化来做为话题。一提到这个很少有中国人和日本人会不吵架的。 “现在茶的温度刚刚好,请大家安静下来,静心品茶吧!”桑原算砂总算是开口了。他很高兴井上透和林门入有这样的爱国心和民族自豪感,但生意毕竟是生意,刘方平还没有把自己的底线说出来,不能现在就和他翻脸。 日本上下级的制度是很严的,桑原发了话,井上透和林门入都乖乖地端起了茶杯。刘方平也平静了下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真奇怪,刚才喝起来还满不错的茶水现在却变得有点难以入口了!刘方平放下茶杯开口道:“早就听说茶禅一味,我以前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才多少有些体会了。古人云品茶者,水也,境也,心也。今天水好,环境也好,就是差了一个心字。桑原先生,恕我直言,如果贵国国内都是像井上先生这样的想法,而我们国内都是想这几天抗议的人的想法的话,我对我们两国的未来真得不太乐观!” 桑原笑道:“刘先生多虑了。他们都是年青人,火气难免大一点,做事也有些冲动。等他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不会那么偏激了。好了,我们来谈正经事吧。刘先生今天来,是想跟我们谈赔偿的问题吗?” “哦,桑原先生这么问,是认定我们不能按约定时间完工了?” “这很好推算。到现在为止,这场风潮还没有平息,工地上的工人也没有能完全开工。偏偏在s市又不能夜晚施工,我看刘先生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及了!”桑原很得意地道。他有理由得意,现在主动权在他手里,刘方平是必须做出让步的。 刘方平道:“桑原先生,我想刚才在高尔夫球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件事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其实不能全怪我们荣华国际,当然,更不怪贵集团。我想这件事情我们大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用不着一下子把话说死,非让我们赔偿不可吧?”| “当然,当然。”桑原连连点头:“我现在不就正在和刘先生你商量吗?这样吧,如果贵集团不想赔偿我们三亿元的话,那么我希望能在我们合作项目的股份上给我们一些补偿,毕竟是贵公司违约在先嘛!” 刘方平说:“我记得这次合作的项目贵集团已经原先已经有四成了,现在是想五五吗?” “不,我想四六,当然,是我们六,你们四!”桑原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冲着刘方平狠狠咬了下来。 “哈哈哈,桑原先生这是狮子大开口啊!这么一来,不就变成我们荣华国际给贵集团做嫁衣了吗?如果桑原先生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会答应吗?”刘方平好象在听郭德纲说得相声,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桑原道:“如果我站在刘先生的立场上,当然不会开这样的价了。问题就在于我并不是站在刘先生的立场上,我没有道理要为刘先生着想。要么我们占六成股份,要么赔偿三亿,刘先生可以自由选择。” “自由选择啊,听桑原先生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水浒传里的一个故事,你是要吃馄饨啊,还是要吃板刀面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林门入和井上透虽然汉语学得不错,但到底没有看过中文的《水浒传》,哪里听得懂刘方平这种黑话,面面相觑,用日语交谈了几句,都搞不懂这个人在说些什么,难道他又饿了? 桑原虽然也没看过《水浒传》,但毕竟在中国日久,听这种俗话也听得多了,意思还是明白的,不由笑道:“刘先生是在说我趁火打劫吧。我觉得这个词用得很正确,趁别人着火,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去打劫。按贵国的说法,这好像叫天赐良机。我说得对不对?” 刘方平借喝茶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连天赐良机都会用,你比我都会说汉语。”他说话的声音极小,却偏偏能让桑原听到。桑原知道这又是他玩的小花招,不以为忤,也端起茶杯自得地喝着茶。 刘方平见这句话没起作用,只好苦笑道:“桑原先生真是眼力,看准我们现在不能赔偿给你们,所以才提出这个条件是不是?” “做生意当然要多下些工夫了。不然的话怎么能赚钱呢?刘先生,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三亿对贵集团意味着什么吧?据我所知,贵集团现在的资金链非常紧张,如果真赔这三亿给我们的话,很可能会引起股价的动荡,一个不好,赔得就不止这三亿了!” 刘方平眨了眨眼睛,说:“桑原先生,就算我们会赔这三亿,你真以为你们可以拿得走吗?桑原先生精通汉文,应该也明白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吧!” 桑原眼睛里寒光一闪,道:“刘先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威胁我吗?!” “不敢,我只是在说事实!”刘方平盘膝坐在榻榻米上也坐得有些腿酸了,索性把双腿放了开来。“千叶集团在s市的项目不止这一个,还有很多家公司,未来的计划所牵涉的公司更多。如果我们荣华国际号召各界同行,一同抵制贵集团的话,我相信那种影响力要比那些只能说不能做的人强上几倍,或者十几倍吧,可能几十倍也不止啊!“ 桑原并没有因为刘方平这几句话就乱了方寸,他沉思了片刻,道:“刘先生的话说得好大啊,你凭什么能让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这一步呢?我们千叶集团和贵国商人的合作,彼此双方都是有利可图的。刘先生凭什么可以说服他们放弃这一份利益呢?也是爱国心吗?对不起,除了我们大日本的商人之外,我还不知道有别的国家的商人也有这么强的爱国心。” “我当然不会用爱国心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了,我用来说服那些人的同样也是利益,不过是更长远的利益!我会跟他们这么说,千叶集团毕竟是日本的集团,他们永远不能在中国扎根,他们也不会想在中国扎根。不错,现在他们和你们合作是能获得一些利益,而且这些利益还会很诱人。但如果因为这些利益就得罪像荣华国际这样土生土长,与各界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大公司,是不是值得呢?来日方长啊,我们也许不能给他们什么利益,但得罪我们对他们将来绝对没有好处。桑原先生,你以为我这么跟他们说的话,会有什么效果?” 桑原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笑道:“刘先生,果然胸有丘壑,这番很有杀伤力。不过像这样的话是真正有权力决定荣华国际走向的人才有资格说的。据我所知,连李三公子都没有这个权力,刘先生又有什么权力做这样的决定呢?更何况仅凭荣华国际一家的话,想这么做只怕也有点勉强吧?” “如果再加上我们王家永辉集团呢?桑原先生,你以为我们两家联手有没有资格和你玩上一把呢?”茶室的门打了开来,王海蓉微笑着走进了茶室,坐在了刘方平身边。 王海蓉的出现不要说桑原等人,就连刘方平都没有想到。刘方平两只眼睛瞪得就快要和镜片一样大了,低声道:“你,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王海蓉调皮地向刘方平眨了眨眼,说:“要想知道桑原先生的行踪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要调查你的行踪就更容易了。虽然你让我等你的电话,但我觉得我亲自来一趟更有说服力。我还特意配合你的说话选这个时候出来,怎么样,我棒不棒?” “嗯,不错,很有戏剧性。”刘方平嘴里这么说着,脑子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不会派人每天都跟着我吧?那我和谢千千的事情,她会不会也知道了?”不知不觉间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王海蓉的出现对桑原三人来说当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王家大小姐在中国商界那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们三个当然认得。没想到这位向来以沉稳老练,谋定后动著称的王大小姐今天竟然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刘方平一方,看她那小鸟依人的样子,刘方平不管说什么,只怕她都会答应。 这位王小姐可跟李成梁不同,李成梁在荣华国际根本就说不上话,这位王大小姐手里可握着永辉集团的大部分股份。虽然听说永辉集团董事长王锐跟王海蓉不和,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位王董事长一定不会阻止王海蓉的举动。因为这么一来,他才能找到攻击的口实。刘方平和王海蓉也不用把说的话全都实现,只要实现了两三成,千叶集团日本总部就一定会震怒,到时候担责任的不会是林门入和井上透,一定是桑原算砂自己。 桑原算砂在一瞬间就把利害计算得一清二楚,知道王海蓉今天既然会在这里出现,这场仗自己只怕就打不赢了。但就这样低头认输,却又心有不甘,只得向王海蓉笑道:“王小姐说笑了,这不过是我们千叶集团和荣华国际之间的事情,和永辉集团没有一点关系,似乎用不着王小姐来出头吧?难道这也是贵国商人的爱国心吗?” 王海蓉应付这种场面比起刘方平不知高明了多少,情知绝不能被桑原这顶大帽子压下来。要是让商场上的人知道她王海蓉因为一个虚无的原因就和千叶集团发生冲突,一定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她向桑原一笑,道:“桑原先生刚才还说做生意要调查仔细,为什么在现在这件事情上就忘了呢?我们永辉集团和荣华国际前几个月就已经签订了合作协议,说明以后一定要守望互助,桑原先生难道不知道吗?现在荣华国际有难,我们永辉集团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更何况,方平是我男朋友,这是他第一次负责大项目,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当然更要出力了。桑原先生认为我这两个理由够充分了吗?” 桑原干笑了两声,吩咐道:“来人,给王小姐上茶!”马上有茶室的服务生给王海蓉摆好了茶具。桑原向王海蓉低头行了一个礼,道:“王小姐请喝茶,茶需趁热喝,凉了就不太好了。” 王海蓉知道桑原这是想借机缓和一下气氛,却没有去拿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而是拿起刘方平用的那只杯子,很大方地喝了一口。刘方平想拦她却没有来得及,只能眼看着王海蓉把茶喝了下去。 王海蓉道:“茶是热的得好不错,不过贵国千利休不是也主张饮茶的话,应该共用一个茶碗,以表示人性亲和吗?这个主张放在现在来看当然是不太卫生,不过以我和方平的关系,还是应该按这个主张饮茶才对。”她这是向桑原表明自己和刘方平的关系密不可分,让他不用再打分化的主意。 桑原也不知道听出王海蓉的言外之意没有,不过他的脸色却越发阴沉了,已经完全不见了刚才的高兴劲儿。刘方平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这个解气啊!难道大家都喜欢戏剧性的变化,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人转眼间就变得没有话说了,真是太具有喜剧味道了。心里虽然高兴,刘方平也知道,出气不是目的,自己现在已经扳回了局面,也是时候逼桑原表态了。 “桑原先生,既然王小姐已经表明态度了,我想你的那些问题应该已经有答案了。怎么样,你现在有决定了吗?” 桑原心里把刘方平狠入骨了,但又拿他没有办法,刘方平敢跟他赌,他却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他决断下得甚快,眼见刘方平抓住了自己的要害,认输认得很有绅士风度,道:“刘先生以势压人,我们没有办法,好吧,这次违给的责任本来也不应该全怪在荣华国际身上,只要贵公司做出一点象征的赔偿,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桑原说出这句话之后,林门入和井上透脸上都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不行!”不等林门入说话,刘方平已经很打断了桑原算砂的话。 桑原算砂火往上撞,自己已经退到了最底线,刘方平也太过分了吧?难道连这点象征性的钱也不想出吗?真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干脆就向东京打报告,交给总部去处理好了! 刘方平见桑原算砂面沉如水,情知他会错了意,笑道:“桑原先生不要误会,我是觉得这样做对贵集团太不公平了。无论如何,是我们违约在先,桑原先生大量不让我们赔偿三亿,我们也不能真得一点都不赔偿。这样吧,这次合作的项目股份,我们各占百分之五十。桑原先生认为这样可以吗?” 天下间还有这样的好人?得口的肉都能吐出来?桑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刘方平道:“刘先生,你说得话是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吧?” “当然是真的,当然了,这件事我还得回去向集团董事局报告,不过我认为不会有什么问题。怎么样,井上先生,林先生,我这么做,两位满意了吧?”刘方平故意问井上两个人的意见,很显然他也看出了刚才两个人的不满。 井上透和林门入对视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井上透道:“桑原先生是我们的主管,一切都按桑原先生的意思办好了。”虽然话里还是有点不服,但总算没有了刚才那么大的怨气。 刘方平又问桑原算砂道:“井上先生和林先生既然没有什么意见,那就看桑原先生的意思了。” 桑原算砂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可他心里又有些怀疑,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陷井,狐疑道:“刘先生这么为我们着想,难道就不怕李董事长不满吗?” “不能说这完全是为你们着想,应该说这是为了我们的合作着想。中国有句话,捆绑不成夫妻,既然是合作嘛,大家就应该同心同德,如果心里总藏着一根刺,只怕很难合作成功。当然了,我这么做,回去后只怕董事长不会太满意,但我和桑原先生算得上一见如故,也不忍心让先生你太过为难,免不了只好多担一些责任了。好在有王小姐替我说话,应该不至于把我开除吧?哈哈哈……”刘方平说到这里大笑了起来。 桑原算砂真有点感动了,刘方平这么做是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自己。他知道自己在集团里的不是多么得宠的人,所以不想逼得自己无法向上面交待。他说因为跟自己一见如故,才不想赶尽杀绝,桑原算砂不太相信,如果说他想留一线之地,免得日后不好见面,桑原倒信了个十足。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情自己一定要记下。 离开茶室之后,王海蓉问刘方平:“你为什么要平白给桑原一成的股份,这点股份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起码也值个一两千万,最重要的是这关系以后的话语权和分红啊!李成华未必会同意你这么做。” “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做?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真要一分钱不赔给桑原,千叶集团一定不会答应的。与其到时候又出问题,倒不如现在先做出让步,还可以卖他们一个人情。至于说到李成华嘛,这你倒不用担心,他要是不满意我的作法,我就让他自己来跟桑原谈!” 第一百五十章 李成梁是带病出席董事会的,他在董事会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再加上现在脸色苍白,一说话就不停地咳嗽,更是显得可怜。众人对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恶感,再看见他这副样子,先就对他有些同情。 李成梁本来是可以不出席这次的董事会的,一来他有病,二来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有他不多,没他不少。但这一次是事关刘方平命运的会议,偏偏刘方平本人没资格出席,李成梁不忍心见死不救,所以才带病出席。 这次的董事会果然是讨论处理刘方平的问题。李成栋头一个开宗明义,指责刘方平超越权限,擅自作主,竟然胆敢把一成的股份赔给了千叶集团。如果荣华国际对这种行为坐视不理,以后就谁都敢擅自作主了。李成栋还有些话说得相当难听,说刘方平身为荣华国际的职员,却和王海蓉勾勾搭搭,他一直就怀疑他是永辉集团派过来的间谍。这次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他在王海蓉的示意下故意损害荣华国际的利益。李成栋还说,这次的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负责这个项目的人能力不够,碰上一点突发事件就惊慌失措,急着和日本人妥协。现在是千叶集团想借荣华国际之力在中国开拓市场,难道他们还真敢荣华国际赔偿不成? 李成梁那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血红,手攥成了拳头都快攥出水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李成栋一手制造出来的,现在反而倒打一耙,真是无耻之尢!幸好自己出席了这次董事会,不然的话,刘方平这次就死定了!刘方平死定了倒也没什么关系,如果影响自己在各位董事心目中的形象,那对自己就太不利了! “二哥,你这些话未免有些过了吧?是,刘方平这次是擅自作主,他不应该不经过董事会同意就答应这么大的事情。不过我也请大家注意,我住院之后,有关和千叶集团合作的项目,完全是由刘方平一手负责的。既然这个项目是他负责的,那么如何赔偿千叶集团也在他的权限之内。我们顶多可以说他是先斩后奏,而不能说他超越了职权范围。”李成梁不称呼李成栋的职位,而是叫他二哥,明显是想借兄弟之情来打动他。 李成栋冷笑道:“好一个先斩后奏!提到这里,我倒要问李经理一句,我们荣华国际是不是真的没有人才了,为什么非要把这个项目交给这个刘方平呢?是不是因为你们是好朋友,所以就任人为亲了?我问你,合作的事情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副总经理?!” 当时合作出现问题的时候,李成栋说自己没有任何办法,一切都要靠李成梁,他绝对信任李成梁的决定。现在一切都快结束了,他又蹦出来说李成梁当初没有找过他,天下无耻的人,李成梁也见得多了,但像李成栋这么明目张胆的颠倒是非,还振振有词的,他还真是少见。 “二哥,你这么说也未免太……咳咳咳……”李成梁本想直斥李成栋的无耻,但由于情绪太过激动,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又咳嗽了起来。他本来就有病在身,这一咳嗽就停不下来,脸色变得更白了,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晕倒一样。 李成栋冷笑道:“有病应该好好休息,不用管这么多事的。你们还不快点打电话把李经理送么医院去!要是在我们开董事会的时候有人猝死的话,那就真成了大新闻了。” 有人听了李成栋的话就想把李成梁拉出去,李成梁竭力挣扎,叫道:“我没病,我身体好得很。二哥,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绝!刘方平也是为了公司,你用得着这样吗?” “停下来,你们想干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成华终于开口了。他觉得自己现在说话是最好的。 李成华到底是荣华国际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他不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站在李成栋这一边,他一开口,想把李成梁拉出去的保安马上就松开了手。 “成梁,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万事都可以慢慢谈,不要着急嘛。成栋,你也是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管事情办得对与错,也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你怎么可以随便怀疑别人是间谍呢?”李成华一开口就各打五十大板,暂时把两边都压服了下来。也真难为他了,李成梁和李成栋斗成这个样子,他心里都快要乐开花了,却还表现得好像很公平似的。 “成梁啊,我知道你为了千叶集团合作这个项目费了不少心血,连人都累病了。你的努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任何人都抹煞不掉!”李成华先安慰了李成梁几句,然后话风一转:“不过我们应该就事论事,不管刘方平是多么为了公司着想,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是让我们公司蒙受了损失!我听说,当时桑原算砂已经提出只要我们做出一点象征性赔偿就可以的,是刘方平主动提出要给他们一成股份的。这就太过分了!我知道你这个朋友一向是个好人,但好人不是这样子做的。如果我们连这种行为都不作惩罚的话,以后真得没办法再管教底下的员工了!当然了,对他的处理,可以酌情做出安排,比如取消奖金和放大假都可以嘛!一来他是你的好朋友,不给他面子也要给你面子,二来,他和王海蓉关系比较亲密,我们和永辉集团好不容易才和解,如果因为这件事又引起矛盾就不好了。大家认为这么处理怎么样?” “那和千叶集团以后的合作要交给谁负责?”李成栋冷冷地道。 李成华笑道:“和千叶集团以后的合作真得会很麻烦,就好像这次赔偿的问题来说吧,刘方平已经答应人家了。如果随随便便就派个人去跟桑原说,现在我们要反悔,好像有点说不出去。这样吧,这件事情以后就由我亲自负责跟进,大家没有别的意见了吧?” 李成栋冷哼一声,第一个离席而去。这本来就是李成华的打算,让他和李成梁斗个你死我活,他再站出来坐收渔人之利,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李成梁还想说什么,可看看各位董事都已经站起身来,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 王海蓉偎依在刘方平身旁,眼睛看着电视,问道;“你认为这次董事会会有什么结果?” 刘方平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王海蓉这种亲密的举动,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躲躲闪闪,两个人虽然到现在还没有踏出最后一步,但刘方平也知道这一步迟早要踏出去的。苏曼青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刘方平也已经死心了,如果王海蓉不是王家大小姐的话,说不定那一步他早就迈出去了。 “能有什么结果?如果李成华认同我的作法的话,就根本不会召开董事会。在董事会上,李成栋一定会指责我出卖公司利益,他要借打击我来打击成梁。成梁人微言轻,就算想保我也未必能保得住。李成华到时候就会出面各打五十大板,对于我的问题,看在你和成梁的面上,应该不会赶绝我,大不了扣工资或者放大假。”刘方平还在坏事情上还真是料事如神,虽然没有参加董事会,董事会上发生的一切他倒是猜了个**不离十。 王海蓉伸手捏了捏他鼻子道:“这都要怪你,谁叫你自尊心那么强!如果你一开始就来找我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样的。”刘方平忽然感到了一种无力感,从接手这件事情开始,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又说不清这种预感来自何处,直到现在他把整件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整个布局里的一只棋子。不能不说布局的那个人本领高强,每一个人的反应都被他料中了,事情完全如他安排的那样发展了下去。 “一样?怎么会一样?”王海蓉不同意刘方平的说法。 “怎么会不一样呢?”刘方平反问道:“除非是我不负责这件事情,不然的话,一样是这个结果。我现在怕的是李成华会推翻我和桑原的协议。这样的话,一定会引起千叶集团的不满,那么我们以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不会吧?李成华也是久在商海的人了,又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他不应该不明白推翻协议的后果。” “如果是有人向他担保,永辉集团和荣华国际一定会联手合作呢?你以为李成华会不会借机来打压千叶集团呢?这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谁会向他担保?当时我在桑原算砂面前说的不过是场面话。我们永辉集团是绝不可能跟荣华国际一起抵制千叶集团的。不要说永辉里还有我大哥在,就算我完全可以操纵永辉也不可能这么做的。这样做代价太大,当然,如果你是荣华国际的董事长,那说不定我会这么做。”王海蓉说完,轻轻在刘方平脸上亲了一口。 “谁会向像李成华做出担保,应该是王小姐你告诉我吧?”刘方平用手轻轻推开了王海蓉的脸,直盯着她的双眼,道:“王小姐,我刘方平虽然不聪明,但我自问还不算太傻。你真得以为到了现在,我还想不通这其中的奥妙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李成梁在医院里的生活其实是很不错的,一天到晚就躺在床上,什么事都不用干,还有顾芳亲自给他喂饭。顾芳为李成梁吃饭的问题是费了大心思的,因为李成梁平时对饭茶就不是太讲究,现在生病了当然要给他好好补一补,但病人吃东西又要清淡一点,这就难坏了顾芳。这几天她在电脑上查了不少资料才找出了一些既有营养又不太油腻的菜式。 刘方平走进病房的时候,正好看见顾芳在给李成梁喂汤。顾芳轻轻地把米汤舀出来,放在唇边吹凉了,然后才送到了李成梁嘴边。一切的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没有一点勉强。李成梁则非等到顾芳把汤送到嘴边才肯喝下去,连微微动一下都不肯,完全是一种小孩子撒娇的态度。 刘方平轻轻咳嗽了一声,说:“两位,我没有打扰两位增进感情吧?李成梁,我觉得你不是在这里养病,你是在这里享福啊!” 李成梁一点没有不好意思,把顾芳喂的汤咽下去之后,对刘方平说:“你也不用羡慕,真要是想享这个福的话,你也可以到医院里来住两天了。当然前提是你有钱,没钱的话,你想住进来都是作梦!不过只怕就算你住进来了,也享不了我这种福。你的女人缘实在是太好了,你一住进来只怕病房的门都要被女人挤破了!” 刘方平笑骂道:“你这个嘴巴还真是贱,连住院也不老实!顾芳,像这种人你管他干什么,还给他喂饭,让他饿死算了!” 顾芳站起身,把椅子推到刘方平跟前,说:“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刘方平说:“不用吧,成梁还有什么事不想让你知道吗?” 顾芳一笑道:“不是他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而是有些事情我不想知道。刘方平你不是一向主张事情知道得越多,就越烦吗?我是按你的主张行事啊!” 刘方平双手抱拳向顾芳做了一个佩服的姿势,道:“顾小姐不愧是给李成梁当秘书的,说出话来滴水不露,佩服,佩服!” 顾芳听他阴阳怪气,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李成梁却笑道:“已经很久没听见你唱京剧了,还真有点怀念。芳儿,你不用理他,他又开始发神经了!”顾芳这明白过来,向刘方平一笑,走出了病房。 刘方平并没有马上在李成梁床前坐下,而是四下寻找了一番,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一些水果。他洗好了两个苹果一只手拿一个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李成梁笑道:“真难得,好像你这么自私的人竟然也会这么好心,洗了个苹果给我。先谢谢你了!” 刘方平没有理他,张开嘴一口就咬掉了半个苹果,嚼了嚼咽了下去,好在苹果还有核,不然的话,说不定他一口就把整个苹果吞下去了。李成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我早就知道你的嘴一向很大,可也没想到会大到这种地步。马三立先生说的相声里有一个占小孩子便宜的二伯,我看你跟他也差不多了。” 刘方平嘴里嚼着苹果,听李成梁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从鼻子里发出了几声嗯嗯的声音,别的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吃完了一个苹果,伸着脖子喘了口气,就在李成梁以为他总算要说话的时候,他拿起另一个苹果又一口咬掉了一半。原来他洗两只苹果全是让自己吃的。 李成梁也不生气,坐在床上看着刘方平吃东西,倒要看看他能吃到什么时候。刘方平吃完了苹果又开始吃香蕉,当他吃完了三根香蕉之后,才发现李成梁床边还有奇异果,顿时心花怒放,马上吃了起来。奇异果的果汁酸甜爽口,刘方平吃了一个又吃第二个,吃了第二个,又吃第三个。 在刘方平吃到第五个奇异果的时候,李成梁终于忍不住了。照他这么吃下去,不用一个小时所有的水果就要他吃光了!李成梁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从刘方平手里夺过第六个奇异果,自己盘腿坐在床上吃了起来。 刘方平说:“你不是有病吗?不是要住院,连工作都不能做了吗?怎么刚才夺我手里东西的动作那么敏捷,比我这个没病的人还健康得多啊?你不打算装病了吗?” 李成梁把奇异果吃完,很不讲究地用床单擦了擦手,说:“我也正在想,到现在这个时候,你也应该明白过来了才对。如果到现在你还猜不出我的想法,那我们这十几年的朋友就真得白做了,我会很伤心的。” “伤心你个头啊!”刘方平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叫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啊?明明事先已经布好局了,却一句也不告诉我,亏我还傻呼呼地替你出头和桑原谈判,根本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千叶集团合作成功吧?” 李成梁笑道:“不是我没想过要和千叶集团合作成功,而是我料到我二哥一定不会让我成功的。反正是不成功,那倒不如转过来利用一下这个局面,这才是我李成梁的为人嘛!”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在演戏?那些人出来游行的时候,你火烧火燎地找你大哥二哥想办法也是假的吧?” “当然是假的了,我是那种事急抱佛脚的人吗?其实我二哥的思路并不难猜。从国土局老王那么爽快就答应帮我们收地开始,我就知道我二哥一定已经开始准备了。我私底下调查过那个老王,他和我二哥的关系实在不一般,我敢打赌,他们两个人一定合伙在做什么大生意。虽然国土局在拆迁的事情上经常搞出乱子来,但这次做得这么明显露骨,实在是有点可疑。我那时候就想我二哥一定是想在拆迁的事情上闹出什么乱子来让我违约。”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就等着你二哥替你出手。”刘方平心里也很佩服李成梁,这件事上他顺水推舟,借力用力,推波助澜,坐享其成,不显山不露水让李成华和李成栋落入局中还不自知。虽然现在看起来,他好像吃了亏,但等李成华二人反应过来,只怕这位李三公子已经锁定胜局了! 李成梁布了这么好的一个局也很想在别人面前炫耀一下,正好刘方平来问他,那就索性说个明白好了。他道:“其实当我知道我二哥竟然找人散播消息,鼓动那些人示威的时候,我真得吓了一跳。我本来以为他会找记者报道我们强迫拆迁的事,没想到他这么过火,竟然树起了爱国主义这面大旗。不过我马上就想到,这正是天赐良机!他鼓动起这股热情容易,想平息下去就难了!我二哥一向聪明,这一次却大错特错了!” “倒也不能说你二哥做错了。”刘方平倒不这么认为:“如果仅仅是拆迁的事情,这种新闻太多了,已经没有人把这种事当成不得了的大事,未必就能造成哄动。如果单单鼓动人因为拆迁的事出来示威,当局马上就会有动作,只有拉出爱国这面大旗,才能吓倒他们。” 李成梁对刘方平的话点头表示赞同:“可能,也许我二哥就是这么想的。可不管怎么说他这件事他还是办错了。我想他也没有想到这个火头燃起来短时间内就灭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故意扮可怜再去找他,求他接手,你也料到在那种情况下,他是绝对不可能接手的,是不是?” 李成梁笑道:“也许本来他还有点犹豫,想着是不是要借机项目拿回来。可我装得那么可怜去求他,他也看得出我是装得,当然会怀疑我有阴谋,所以宁愿放弃这次机会。不过他有什么动作都无关大局,就算他当时真把项目接回去,我也有办法让他什么事都做不了!” “那你被我气晕这件事也是假的了?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气得晕你呢!”刘方平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口舌功夫厉害,谁知是上了别人一个大当。 李成梁看了他一眼,说:“你还敢说这件事?提起来我就生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在那种情况下还敢气我?还好我身体一向不错,要是稍微差一点,真的会被你气死啊!我当时晕倒医生是做过检查的,怎么装假的?不过我晕过去不是被你气得,是我故意几天没吃饭饿得,只是时间太凑巧了。不吃饭真得对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 “然后,你就在病床上把这件事情交给我,难道我后面的什么动作都在你的计算之内吗?” “你以为我是神仙啊?”李成梁枕着胳膊重新躺在了床上。“你这个人作事一向没谱,我哪能料得到你有什么动作啊?不过,你有王海蓉这个王牌,我认为你一定会去找王海蓉商量这件事的。” “所以你一开始就和王海蓉商量好了,只要我一去找她,她就会提出帮我和桑原谈判,对不对?” “我本来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你那个碍事的自尊心,差点就坏了我的大事!我本想让王海蓉借着你的关系介入这件事,这样我们以后才更便于行事。可是你这个混蛋,接手这件事几天都没有去找她。你知不知道王海蓉因为这件事一天打几次电话找我?向她低一次头难道真就这么难吗?”李成梁提起这件事也是一肚子气。刘方平这个脾气不知坏了多少事。王海蓉这么一个大靠山,别人找都找不到,偏就是他不到绝境不肯用!好在自己提前布了桑原违约金这步棋,不然的话,说不定就坏了自己的大事。 刘方平也不想讨论这件事,他不找王海蓉并不纯因为自尊心,他也有他的考虑。不过这种考虑却也不必告诉李成梁。“事情到现在你并没有占什么便宜,反而吃了亏,你下面一定还有一些布置,你打算怎么办?” 李成梁犹豫了一下,道:“方平,你以前不是这么好打听的人,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你现在被我大哥放假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跟王海蓉促进一下感情嘛!” “你少跟我废话!你把我当猴耍了这么些天,马上就露底牌的时候了,反而不想让我参与了?李成梁,你做人也不要太过分了!”刘方平火往上撞,快要真得和李成梁翻脸了。 李成梁仔细想了想,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告诉给刘方平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再者说,这次的计划进行的这么顺利,刘方平在当中起了不小的作用,与情与理都应该让他知道一下真实情况才对。更何况还有王海蓉在,自己就算不说,刘方平去问这位小姐一样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自己无谓作小人。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先怂恿我大哥撕毁你和桑原的协议,这样一定会引起千叶集团的不满。然后再把我二哥用来撒布谣言的人拖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完全是因为荣华国际内部的问题。先不说千叶集团会有什么反应,光是那些被利用的爱国人士就够我二哥受得了。到时候这个计划是绝不可能再进行下去了,我们一定要赔偿给千叶集团。不过这个赔偿是在我大哥接手之后才做出的,所以跟你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 刘方平接道:“荣华国际这段时间的资金链一向很紧,一旦真要赔偿给千叶集团的话,一定要想办法筹集资金,而最方便的就是让这次事件的责任人卖出一部分股份来赔偿。到了那个时候,你和王海蓉就会联手吸纳他们抛出的股份。我没有说错吧?整件事最巧妙的是,一切坏的事情都是你大哥和二哥做出来的,而你为了荣华国际费尽了心力,都生病住院了还强撑着出席董事会,以后不管谁提起你都会说李成梁是全心全心为了公司。了不起,了不起!” “你还漏说了一点!就算我生了病,我手下的人也为了公司想尽了办法,亲自找桑原谈判,本来双方已经达成协议了,可因为有人鼠目寸光,非要撕毁协议才使得公司要蒙受巨大的损失!可怜那个为了公司着想,委曲求全的好职员,不但没有受到嘉奖,反而要放大假!李成梁虽然为了他在董事会上据理力争,但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唉,一想起来,都让人觉得可惜!”李成梁说到这里,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刘方平冷笑道:“你为我据理力争,你是借机煽风点火吧?你当时应该是生怕你大哥同意我的做法,那样的话,你后面的布局就形同虚设了。” 李成梁嘻嘻笑道:“说良心话,我当时真得是拼了命替你说话,只不过我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大家虽然很同情我,却还是认为你不应该和桑原订下那个协议,当然就会赞同我大哥的意见了!你只能说我没有说到重点,却不能怪我没有替你说话。” 刘方平之所以会把一成股份让给桑原,并不是他糊涂,或一味讲良心当好人,而是因为他知道荣华国际必须表示出一些合作的诚意,这样桑原才好向东京总部交待。做生意一要讲信用,二是眼光要长远。这两者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眼光长远才会讲信用,讲信用是为了以后的发展。超市这件事虽然有许多内情,荣华国际延误工期的原因也可以算是不可抗力,但再怎么说毕竟错在荣华国际,如果荣华国际真得仗着地头蛇的势力一点也不赔偿给千叶集团,或者说赔偿极少的话,这就等于是逼桑原狗急跳墙。 井上透和林门入这两个人对桑原的位置一直虎视眈眈,有了机会还不拼命向桑原身上踩两脚?他们两个人都是在千叶集团高层有背景的人,活动能力不可小觑。这两个人对中国的态度比起桑原来也强硬得多,一旦由他们掌控千叶集团在中国的总部,可以想见,荣华国际跟千叶集团未来的合作一定困难重重。这才是刘方平让出一成股份的原因,如果李成梁真心要替刘方平说话,应该强调这一点才对。可他偏偏没有说这最重要的一点,根本就是包藏祸心! 刘方平听李成梁跟自己玩起了文学游戏,也没有心思再跟他多说,站起身来道:“既然后面的事情你已经有了安排,想来也用不着我了。你也没病,我也不用探望你。我现在停职了,不过你要真敢不发我工资,我就跟你拼了!好了,我现在走了!” “等一等!”李成梁叫住他:“方平,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我对不起你?要是的,你大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探讨一下的。”李成梁就是李成梁,连道歉说成探讨。 刘方平被李成梁气得直翻白眼,转过身来说:“你这个人的嘴巴什么时候能老实一点?我说过你对不起我了吗?你这次的布局,意在棋先,却又能随意应变,借力用力,浑然天成,算得上是盘完美的棋局。我跟你下棋下了这么多年,今天才知道你的棋力有多高。愿赌服输,我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你又没有害我,不上班还发工资是好事啊。我没有理由怨恨你。” “真得没有?真得心服口服?方平,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不用装样子了吧?” 刘方平叹了口气说:“我没有装样子,我真得没有怨恨你。不要说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就算是普通认识的人,技不如人就恨人家,不是我刘方平的作风!” “胡说!”李成梁笑骂道:“你这个人的棋品一向不好,棋输多了脸色就会很难看,对别人下的棋诸多挑剔,这还不是技不如人就恨人家?” “你给我闭嘴!这是两码事!”被人揭了老底,刘方平恼羞成怒,挥拳向李成梁比了比,很有些恐吓的意味。“我不至于怨恨你,不过多少还是有点……有点,有点怎么说呢……”他又有点找不到适当的词语了。 “有点怅然若失?有点遗憾?有点心灰意冷?还是有点嫉忌?”李成梁替刘方平想出了不少形容词。 “你说的这些应该都有一点吧。”“嫉忌”这个词让刘方平觉得很刺耳,不过他心里的确有这种想法,所以也就含糊承认了。“不过,你还漏说了一种,那就是我很庆幸。” “庆幸?我没听错吧,我这么地你,你还庆幸?” “是庆幸啊。本来我对和桑原谈判的事情一直心有疑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现在好了,不管这件事是对是错,是好是坏,都已经无关紧要了,难道我不应该庆幸吗?” 李成梁被刘方平这番话说得直发呆,他告诉刘方平真相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和他反脸的准备。刘方平发脾气也好,冷冷地和李成梁断交也好,甚至是动手也好,李成梁都感到意外。当然了,他也想过刘方平会故作大度地不和自己计较,但却从来没想过刘方平会感到庆幸。 “自己真是太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个家伙做事情一向谨小慎微,总是想得多,做得少,特别是遇到比较重要的事情,更是对自己缺乏信心。他应该没有骗我,我让他上当,反而他有了一种脱离苦海的感觉。这一次是我想太多了,竟然担心这种人!”李成梁越想越好笑,越笑声音越大,把在病房外的顾芳都招了进来。 李成梁所布的局,虽然没有明白告诉顾芳,顾芳也是一清二楚。她在病房外面一直留神病房里的动静,想着如果刘方平真和李成梁动起手来,她好叫人来阻止。等了半天,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大动静,顾芳的心这放了下来,想:“成梁和刘方平到底是十几年的好朋友,虽然这一次成梁过分了一点,但总不会因此就动手吧,是我想得太多了。”她正这么想着,忽然听见李成梁大笑的声音。 顾芳吓了一跳,心想:“把人家耍了这么长时间,还笑得这么大声,成梁不会是真想和刘方平绝交吧?那个刘方平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人还是挺不错的,成梁真要是因为这样就和他断交的话,总觉得错在成梁。”她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顾芳,你来得正好,去叫医生给这家伙打一针镇静剂,我看他有点兴奋过度了!”刘方平无奈地看着在床上直打滚的李成梁,对顾芳说道。 李成梁发现顾芳进来,觉得自己在床上打滚的样子有失风度,这才止住笑声,说:“芳儿,你别听方平胡说八道,我什么事都没有。方平啊,我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你了。可你每次都让我有意外的惊喜。我这么耍你,换个人早就和我翻脸了,可你竟然会觉得庆幸,好!够独特,这才是我李成梁的朋友嘛!” 刘方平没好气地道:“你这自高自大,自我夸耀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跟你交朋友还要资格,你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李成梁自信地道:“我现在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将来一定会是的。所以,方平啊,你现在应该好好拍拍我的马屁,这样以后才会有好日子过!算了,不说这个了。不过看在你今天的表现这么独特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件礼物,就当我给你的一点补偿吧。不过我先说明,这个礼物可未必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刘方平警惕地道:“你又想干什么啊?说是补偿我又说不是好东西,你又想害我吧?” 李成梁少见地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因为连我都不知道这件事对你是好是坏,总而言之,方平啊,遇见什么事都想开一些,千万别钻牛角尖。如果你能拿出对我耍你这件事的气量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刘方平更加奇怪了:“你说得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啊?” 李成梁没有回答刘方平的话,从床边的桌子上拿了张纸,在上面写了点什么,递给了刘方平:“你到这个地址去就什么事都明白了。总之万事都要先冷静下来,再作处理。顾芳,你开我的车陪方平一起去,那是个高级别墅区,出租车要检查的。” 刘方平看了看那张纸上的地址,这是一个他很陌生的地方,李成梁让自己去这里是要干什么呢?虽然不太想去,但他发现李成梁对这件事好像比对布局的事情还重视,可见这件事对自己来说一定很重要。要不要去呢? 李成梁看出了他的犹豫,正色道:“方平,虽然我不知道让你去这个地方是好是坏,但如果我是你的,我一定会去的。因为我宁愿受伤也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刘方平眼中精光一闪,说:“你会这么说,难道这是……” “是与不是,都要你自己去看,别人帮不了你。” 刘方平这个时候对这个地址所代表的事情也意识到了一些,把牙一咬,说:“好,那就有劳顾小姐带我去了!咦,顾小姐也会开车吗?”他这个人是最纯正的后知后觉型,跟顾芳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位小姐也会开车。 顾芳听刘方平的话有点刺耳,这意思好像是说自己不应该会开车似的。她斜着眼看了看刘方平,说:“我会开车有什么奇怪的吗?这年头谁都应该多学点本事,外语,计算机,驾驶,是最基本的了。我想我们公司里除了刘先生之外,不会这几种的应该不多吧?” 刘方平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惹这位小姐不高兴了,赶紧向她赔礼,说自己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觉得像顾芳皮肤这么好的人应该是不喜欢闻汽油味才对,绝没有看不起顾小姐的意思。 多亏李成梁想得周倒,派顾芳开自己的车子送刘方平到那个地址,如果是刘方平自己坐出租车的话,一定到门口就被拦住了。那个地址的所在地是一大片的别墅区,这种别墅区在s市不能算是最高档的,但也是第一流的了。这里的每一家都是一所独立的二层别墅式住宅,前面有花园,后面有车库。每座别墅之间至少都有三四百米的距离。在刘方平的印象里,除了那位领导所住的地方之外,他还没有见过能比这个别墅区更高级的住宅区。 顾芳按李成梁所写的地址把车停在了一间别墅前面,对刘方平说:“应该到了,下面的事情我就帮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方平下了车,拿着李成梁写的那张纸仔细对了对房牌号,确定二者是完全一样的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别墅里传出来了一个声音:“来了,是哪位?”尽管刘方平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听见这个盼望已久的声音时,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他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回答道:“是我,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门里面突然没有了声音,屋子里的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刘方平站在门外,既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去按门铃。他好像也是一瞬间就变成了木偶。两个人隔着一扇门,反应却几乎一模一样。刘方平这一站就站了近十分钟,门里的人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你再按一下门铃,或者叫一声不就好了?像这样的站法,要站到什么时候?”坐着车里的顾芳暗暗替刘方平着急。她虽然并不知道别墅里的人是谁,但看刘方平的样子也猜出了**。 顾芳着急,刘方平自己却不着急,他甚至还希望这个门能晚一点打开。这样一个别墅区,这样一座别墅,再加上李成梁先前所说的话,这一切都让刘方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每当他有这种预感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往往会比他所预感到的更加糟糕。“不要开门,就说我找错人了,让我走开好了。千万不要开门!” 事情的发展从来都是和刘方平的愿望背道而驰的,他正准备向苏曼青表白的时候,苏曼青就消失不见了。他希望这道门永远不要打开,这道门偏偏就打开了。身穿白色长裙的苏曼青出现在刘方平面前,说:“你终于还是找来了。” 刘方平感到一种头晕,心中最强烈的感觉竟然不是喜悦而是恐惧。他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自己的胸口,强自挣扎道:“是啊,虽然你已经不想再见我,可我还是找来了。” 苏曼青轻轻咬着嘴唇,犹豫着道:“既然来了,进屋里坐吧。”说完转身走进了别墅。 刘方平抓住胸口的手微微颤抖着,走路的步子也有点轻飘飘的,在走进门的时候脚下一绊差一点就摔倒了。苏曼青听见背后的响动,回头看了一下,嘴唇动了几动,可到最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小心一点,这里地板比较滑。” 刘方平绊了这一下,倒让他清醒了不少,听见苏曼青这句话,终于忍耐不下去了,侧身到了苏曼青的前面说:“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明明前几次我们还相处得很好的,为什么突然就不见面了?” 苏曼青面对刘方平充满血丝的,心里也是一阵紧张,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强道:“我,我为什么不能消失?我们不过是晨练的时候见了几次面而已,别的什么关系都没有。现在天气凉了,我不想再晨练了,就是这么简单。”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刘方平和顾芳走了之后,李成梁躺在病床上忽然觉得有点无聊。前几天虽然他也是躺在床上,可有顾芳在一旁陪他说话聊天,倒也不觉得如何寂寞。现在顾芳一走开,他心里竟然有点空落落的。 “刘方平这个家伙真是害人不浅,这么大人的连车也不会开,连累我要派顾芳出去。不过他身体那么差,闻点汽油味就要吐了,让他学开车也实在有点难为他了。”李成梁在床上实在待不下去,干脆就走出病房想到外面散散步。 “你忘了你现在是个病人不能随便走动吗?你这样在外面乱转,要是被你二哥和大哥手下的人看见了,我们计划不就被暴露了吗?” 李成梁叹了口气,回过身来道:“王海蓉小姐,没想到我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让你亲自来探病。如果你是来找刘方平的话,那你就要失望了,他刚刚离开了。” 王海蓉道:“看见你一个人在外面乱转,我就知道他一定已经走了。我们的事你都已经告诉他了吗?” “方平人虽然怪了点,却不是笨蛋。依他对我的熟悉,如果不是不喜欢用脑子的话,从一开始我这个计划就蒙不过他。现在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就算是告诉他也没有关系。”李成梁看了看走廊上的人,对王海蓉道:“这里说话到底不太方便,还是到我住的病房里去吧。” 王海蓉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只是怕方平来找你闹出什么事来,看样子是我多虑了。对了,方平去哪儿了?” 饶是李成梁城府极深,听见王海蓉这句话也有些慌张,他鬼头鬼脑地看了看周围,说:“王小姐,这件事说起来很麻烦。我们还是去病房里谈吧。” 王海蓉跟着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问:“看你这个样子,你是不是把那个女人的事情告诉给他了?” 李成梁苦笑了一下,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王小姐你,不过我并没有把那个女人的事情告诉给方平,只是把那个女人现在的地址告诉了他,然后让顾芳把他送到了那里。” 王海蓉停下脚步,冷冷地道:“你这么做是不是故意和我过不去?你明知道我不想再让方平见到那个女人,为什么还告诉他地址?” 李成梁看王海蓉脸色阴沉的样子,怕她脾气发作,在医院里就大闹起来,急道:“我的大小姐,你不要那么大声好不好?你冷静一下听我说。那个女人的底细我想王小姐一定也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依我对刘方平的了解,他不会选择这种人当他的终生伴侣,就算他真看得开,那个女人身后的那个人也绝不会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情方平迟早是要知道的,与其将来让他自己发现,倒不如我们主动告诉他,这样情况的发展还可以由我们来控制。” 王海蓉冷笑道:“这都是你自己想的,事情的发展未必就会如你所想的那样。如果方平真得认准了那个女人,非要跟她在一起怎么办?他的脾气你跟我都很清楚,真要犯了倔脾气,你跟我都劝不了他!” “是啊,他真要犯起了倔脾气,你跟我都拧不过他。不过这个世界不是谁的脾气大谁就能成功的。他脾气再倔也抗不过现实。如果方平真那么死心眼想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话,那么我就会让他清醒一下,知道现实的社会究竟是怎么样的。”李成梁做事走一步看三步,他敢让刘方平去找苏曼青,当然就已经想好了以后怎么应付。 王海蓉会和李成梁合作,当然相信他的能力,不过这件事事关刘方平,不由她不加倍小心。虽然李成梁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王海蓉还是有点担心:“就算方平不会想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但他对这个女人用情这么深,万一要是想不开怎么办?” 李成梁满不在乎地道:“想不开就想不开了。失恋是人生必经的一步,刘方平之所以到现在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就是因为没有经过这一步。这样一次经历对他来说未必就是坏事。你不要担心他会自杀,天下失恋的人多了,自杀的人有多少啊?维特是自杀了,可歌德先生并没有自杀啊。你放心吧,我认识刘方平这么久了,他的性格我很了解的。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做事犹豫不决,你让他自杀,他要想很长时间的。上吊他找不到绳子,跳楼他怕高,用刀自杀他怕痛,等他想出一个合适的方法,什么激情也早就过了!” “我以为他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只要过上一段时间不见面,他就会慢慢把我淡忘了。我们的关系说到底也不过是说过几句话而已,如果这样也能让一个人着迷的话,那我的魅力也太厉害了吧?可,可他竟然找到这里来了,我要怎么面对他才好啊!”苏曼青面对着刘方平,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着迷的不仅是刘方平,还有她自己。 刘方平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了,把口气放缓下来,说:“我以为我们对彼此之间的关系应该有默契了的。如果你不想再和我相处下去的话,我绝不会纠缠你,你大可不必用这种借口来敷衍我。” 苏曼青用哀求的口吻说:“那,那你现在就走吧,我,我不想再见到你!”一见到刘方平,她的心就开始乱了,时间再长一点,她恐怕会把什么事情都说出来了。 刘方平并没有因为苏曼青这句话就放弃,反而向前走了一步,说:“好啊,如果你不想见我,我一定会不走,不过我走之前希望你能说清楚,为什么不想见我。还有当初你走得那么慌张,好像有人在追你一样,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苏曼青急道:“我出什么事都不关你的事,你走了好不好?走吧,我求求你!” 刘方平一把抓住苏曼青的手说:“我说过了,在你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之前,我是绝不会走的。曼青,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住在这种别墅区,环境应该很不错的,是什么人可以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苏曼青的手被刘方平抓住,只觉得全身就软了,眼睛不敢去看他,把头扭向一边说:“没有,我没有,没有……”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没有”。 刘方平跟女孩子在一起,第一次这么主动,苏曼青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充分激起了他的保护欲。他觉得不管苏曼青出了什么事,自己都有责任来帮助她,保护她,至于自己是不是真有能力去保护别人,别人又需不需要他来保护,他完全没有考虑。 “曼青,你看着我好不好?你看着我!”刘方平强行把苏曼青的脸转过来,说:“没有什么?你告诉我没有什么啊?”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苏曼青再也受不了刘方平的逼问,挣脱了他的手,整个人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头高声叫着。“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都是别人的!连我自己都不是我的,是属于别人的!你懂不懂,你懂不懂?!” “……什么,什么意思?”刘方平不是听不懂苏曼青的话,只是他不想听懂罢了。他像是对苏曼青说话,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你是说你已经结婚了吗?如果是这样,你可以和我直说的,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没有结婚!你听不懂吗?”苏曼青忽然想开了,既然刘方平已经找到了这里,自己的一切就已经不能再隐瞒下去了,索性就把一切都说明白好了!“刘方平,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就算没有见过,也应该听过这种情况吧?我不信你还猜不出我的身份!我是被人包养的,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 刘方平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后退了几步,勉强笑道:“你在开玩笑吧,我,我不相信,你,你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苏曼青已经不再犹豫了,再难说的话只要一说出口,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纯,所以就觉得我不会做这种事?你是不是因为我会唱几句京剧,就觉得我应该是那种很天真,很保守的女人?你这种想法就大错特错了!” 刘方平的确是想错了,他对苏曼青的一切根本就一无所知。苏曼青的家境其实不算太好,最多只能算是小康之家而已。如果家庭和睦的话,也许这种生活也很幸福。但苏曼青的家庭生活离和睦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苏曼青那有些软弱的性格,跟她的这种家庭环境也有很大的关系。本来师范毕业的她志愿是要做一名音乐教师的。可惜,现在这个环境,如果是外语,数学,物理,化学这几种教师的话,找工作还容易一点,像音乐教师这种职位,除非是天下掉馅饼,不然就只能想想了。 苏曼青找了足足有四个多月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无奈之下只好应聘了一个文员的工作。她不是那种没有经验的小女生,所选应聘公司的声誉非常不错,从来没有一次不利的传闻。苏曼青进入公司之后工作得也还算开心,她不去和别人争什么,当然也没有人会跟她这个小文员过不去。本来苏曼青的生活应该就会这么平淡无奇地进行下去的,但一次偶然的事情改变了她那原本的生活轨迹。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的生活真是很难预料的,有时候你费尽千辛万苦想要去改变它,可每一次的努力都会以失败告终。而当你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改变生活的时候,很可能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就会把你的生活彻底打乱。苏曼青的生活就是被一个眼神打乱的。 苏曼青所在的那家公司本身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公司,但这家公司的控股公司却是在全国可以排进前十的大集团“凌风集团”下属的一间公司。也不知道凌风集团的主席周信佛那一天发了什么神经,竟然会到苏曼青所在的公司视察工作。身为文员的苏曼青当然要参与接待,说得明白一点就是要端茶送水。苏曼青一面在心里抱怨,一面小心翼翼地把茶水送到了周信佛的面前。 周信佛当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只是轻轻地把茶杯拿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然后又好像漫不经心地看了苏曼青一眼,说了句:“这茶很不错,谢谢。”就是这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饱含深意的一眼给了当时在周信佛身边的一个很明显的暗示。 在周信佛离开之后,苏曼青就被公司领导告知,现在有一家学校正需要一名音乐老师,问苏曼青有没有兴趣。苏曼青当然有兴趣了,当音乐老师一直就是她的梦想,在高兴之余,苏曼青并没有忘记问,为什么公司领导突然对他这么关心。那位领导支吾其词,只是隐晦地提了提周信佛这个名字。 苏曼青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她在高兴之余也想过是不是那位周大亨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不过随即就把这种想法抛之脑后了。周信佛的资产起码上百亿,他要找女人,什么样的没有,何必要在自己身上下功夫呢?很可能是这些领导急于拍周信佛的马屁,自作聪明,自己也乐得装糊涂。 苏曼青对情况的估计有两点错误,第一,她低估了自己身上那种独特的魅力。在现在的大都市里,已经很少有女人像她一样,一见面就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刘方平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迷上她的。她认识周信雄的时候比现在还年轻二三岁,那种清爽的感觉比现在更加强,就好像一朵洁白无瑕莲花,鉴赏力强的人一定不会放过的。第二,苏曼青低估了她那些领导拍马屁的能力,像他们这种经常在周信佛身边的人,周信佛一个眼神,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恐怕比周信佛自己都清楚。他们吃得就是这碗饭,又怎么会出错呢? 苏曼青在学校当了不到三周的教师,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从第三周开始,每次下班的时候,都会有一辆豪华轿车来接她。苏曼青拒绝了六次,每一次来接她的车子都不一样,就好像开车展一样。到了第七次,苏曼青实在无法拒绝了,她上了那辆车,随后事情的发展也就顺利成章了。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是什么地位了。不过我没有在意,再说也轮不到我在意。我跟他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他就给我家里人买了座二百多平米的大房子,还让我父亲进了他公司当一个只拿钱不干活的高级主管,至于给我买的东西更是多得数都数不到,从钻石到衣服,应有尽有。他对我,对我们一家真得很不错。” 苏曼青向刘方平说出一切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并没有向刘方平哭诉,说自己有多么不幸,周信佛是如何软硬兼施才迫使自己屈服的。苏曼青觉得如果自己这么说的,既对不起刘方平,也对不起周信佛。周信佛为了得到苏曼青的确用了一些手段,但他并没有那么无耻,好色是男人的天性,不是说好色的男人就一定无耻的。 “可是这种生活毕竟不能持久,你现在并不快乐,不是吗?如果你对这种生活真得安之若素,也就不会一个人去公园了。”刘方平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的梦中情人是别人包养的女人,这种滋味的确不太好受,但还打不垮刘方平。以经过一开始的慌乱之后,刘方平的心反而放了下来,心想:“李成梁那么郑重其事,原来就是这件事啊。他也太瞧不起我了,我刘方平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一点担当都没有。” “是,你说得没错。和周信佛在一起之后,我就没有再去学校上班,一来他不想我外面抛头露面,二来我也觉得像我这样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再去当一个老师,所以就什么事情也不干,每天在家里只等着他来找我。”苏曼青苦笑了一下:“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心里觉得寂寞也是很正常的。我之所以会学京剧也是这个原因。我现在已经记不清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迷上京剧的,也许是在每天无聊看电视的时候迷上的吧。我觉得那种悠长飘扬,似断实连,沉郁处低徊宛转,高昂时银瓶乍破的曲调,可以让人忘了现实。” 刘方平再次握住了苏曼青的手:“我也是因为这样才迷上京剧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唱的,就像前几天一样。”他在说谎话,他学唱京剧是因为不管唱什么京剧都会跑调,唱京剧跑不跑调,一般人听不出来。 苏曼青轻轻把手挣脱出来,同时把刘方平的手推了回去:“也许吧,跟你在一起的那几天,我的确很高兴。方平,我也不想说谎骗你,你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的确很吸引我,这些天我虽然没有跟你见面,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既然你也喜欢我,那就是说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刘方平没等苏曼青把话说完,就着急地打断了她的话。他被女人拒绝了十几次,对这种情况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女人拒绝他的时候都是这样,先是说他这个人多么多么好,然后就说“我跟你不合适”一类的话。他的直觉告诉他,苏曼青也是想拒绝他。 苏曼青无奈地道:“方平,你冷静了一下听我说,没错,我对你是有好感。可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应该说是我配不上你。我已经习惯了不愁吃穿,无所事事的生活,你现在让我出去工作,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难道要去教京剧啊?我家里的人现在也都是靠我才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我父母也不再吵架了,这一切都是靠周信佛才有的。我跟你在一起会怎么样?从一开始见面我就知道你没钱了。是,我和你都有手有脚,绝对不会饿死,可我家里人怎么办?我不和周信佛在一起了,他们还要不要住在那幢房子里?我父亲的工作怎么办?这一切都是很现实的问题,我不能不考虑的!” 刘方平猛地站了起来,大叫道:“如果你是因为这样才不能和我在一起的话,那没关系,我的办法的。我自己虽然没钱,但我朋友有钱的,他是荣华国际的三少爷。我跟他十几年的朋友,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会帮我的。你等我,你等我,我现在马上就回去找他,他一定会帮我的,你等着我!”刘方平越说越激动,好像只要李成梁肯帮他,一切问题都会解决似的。他再也坐不下去,拔腿就往门外跑去。 苏曼青一把没拉住他,急得在背后叫道:“方平,方平,你不要冲动,你听我说好不好?” “你等我,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一切都可以解决的!”刘方平不知道自己回来能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他知道不能再在这里坐下去了。面对苏曼青的问题,他觉得自己必须有所行动。也许这种行动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得多。更何况刘方平很信任李成梁,对自己来说难如登天的事情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难题,又更何况这个问题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李成梁有钱,这对他来说更不会是问题了。 顾芳正坐在汽车里和李成梁通话,看见刘方平神色慌张地跑出了别墅,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说:“你满头大汗的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要不要报警啊?” 刘方平理也不理她,坐进车里就喊:“快点开车,我要回去见成梁,我有事要他帮忙,只有他才能帮我!” 顾芳见刘方平面目狰狞,脸色铁青,不敢逆他的意思,把车子发动起来,开出了别墅区。等车子上了公路,见刘方平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这么着急找成梁是要干什么啊?如果有急事可以打电话找他的。” 刘方平刚才也是急晕了头,经顾芳提醒才想起有手机可以用。他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可越急手的动作越乱,按了几下也没有找出李成梁的电话号码。他一气之下就把手机扔在了座位上,急道:“搞什么!平时不用的时候一找就找到了,现在急着要用却怎么找也找不着,真是没用的东西。算了,还是见成梁的面直接跟他说吧!” 顾芳见刘方平如此暴躁,更加不想触他的火头,本来她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李成梁的,现在就装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开车。车子到了医院,刘方平不等车子停稳就跳下了车子。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身手敏捷的人,脚落地的时候重心不稳,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顾芳正想叫他小心一点,就看见刘方平好像猴子一样连蹿带蹦跑进了住院部大门。 刘方平跑进病房的时候,李成梁正坐在床上吃水果。这几天他为了装病,就算别人送的好东西,他也不敢吃,现在计划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当然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了。 看见刘方平火急火燎地跑进了病房,李成梁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嘴里嚼着不知什么水果,含糊不清地说:“你回来了?是想开了,还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啊?” 刘方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成梁面前,伸出手道:“成梁,你有多少钱,全都借给我,以后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李成梁把嘴里的水果咽了下去,不紧不慢地道:“你刘方平也有找人借钱的时候,这可真是稀奇。你想借多少,借来干什么啊?” “你有多少就借给我多少,我自然有用处。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不是连这点忙都不帮吧?” 李成梁又吃了一口水果,说:“我前几天还跟别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朋友是不能谈钱的,谈钱就会伤感情。’我们虽然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但有关钱的问题还是说清楚一点比较好。钱不是不可以借,但借多少,借来干什么都要说清楚才行。如果你是想拿这钱去做生意,我不但给你钱,还不用你还,就当是我入股了。如果你想拿钱去泡妞的话,我也不反对,不过你必须把你泡妞的经过告诉我。但是,但是,请注意这个但是,如果你是想用我的钱去帮一些根本不需要你帮的人的话,对不起,我一分钱也不能给你!” 刘方平瞪着李成梁,咬着牙说:“你什么都知道了对不对?” “我当然什么都知道了,不然的话,为什么我也不会说那么多了。方平啊,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你来找我要钱,一定是那个女人说她过不了没钱的日子是吧?” “不是曼青过不了没钱的日子,是他家里人欠了周信佛很多的钱,如果我要和曼青在一起,应该帮她把这些事情解决才行!”刘方平想要纠正李成梁的说法。 李成梁满不在乎地道:“好,就算不是她过不了没钱的日子,是她家里人过不了没钱的日子,那又怎么样呢?没什么差别啊!方平,你这一辈子都没过过有钱的日子,你不知道真正有钱人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你现在一个月还不到两千块。你知不知道那些有钱人一天花的钱就不止这个数了。苏曼青家不是真正的有钱人,他们只是靠着苏曼青才过上有钱的日子,你知道这意义着什么吗?意义着他们花起钱来更不心疼!方平,老大,你想拿我的钱去填这个无底洞?我有多少钱让你去填啊?” 刘方平咬了咬牙,说:“我也知道拿你的钱去给他们是不太合适,不过我现在只能求你帮忙了。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就算是我求你看在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份上,先帮我这一次怎么样?以后的事,我会想办法自己解决的。” “自己解决?你凭什么自己解决?你这一样一心为了那个苏曼青,可人家是不是真心对你啊?”李成梁冷笑着说,脸上满是嘲讽之色:“当然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刘方平的魅力,这一点已经经过很多次的证明了。不过喜欢你,跟你上床是一回事,跟你结婚,一辈子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你和那个苏曼青只不过见过几次面,一见钟情也没有这么快吧?她就真下得了决心跟你吃一辈子苦?要是你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可她还是过不了苦日子,要和你分手,那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李成梁东拉西扯,指责刘方平太过天真,说苏曼青不可信,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他不想借钱给刘方平。刘方平也听出了这位老朋友的意思,冷笑道:“你不想借给我钱就直说好了,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不借就不借,我就不信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说罢扭头就要走。 李成梁叫他道:“刘方平,你给我站住!你这几年真得长进了,会跟我发脾气啦?!除了我你还能去找谁啊?去找齐天,他没有那么多的钱!你总不会是去找王海蓉要钱吧?你打算怎么跟她说,说你打算和苏曼青在一起,但你又养不起她,所以找王海蓉这个喜欢你的女人借钱?你这样跟那些小白脸拿了富婆的钱又去包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是,这种行为也不是太可耻,海岩先生也拿过这种人当主角,可现在又不是让你演电视剧,你不是真认为王海蓉有那么好心吧?” 刘方平要是有别的办法,也不会这么着急来求李成梁。李成梁夹枪夹棒,连讽带骂的一番话说下来,他就更没有主意了,但他又不想向李成梁低头认输,也不回头,站在病房门口,把头抬得高高地说:“这不用你管,我总有办法的!只要曼青想和我在一起,天下就没有人能分开我们。”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你不是又在说相声吧?”李成梁笑弯了腰:“你平时最不喜欢看的就是言情剧,怎么现在张口就是言情剧的台词啊?你以为你是谁啊?牛郎织女还能分开,梁山伯和祝英台都不能在一起,你凭什么以为你们两个就能在一起啊?你要是真有本事也行,说不定跟你熬几年还有个盼头,可你又没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不精通,真要跟了你一点指望都没有。要是你真有本事,当年林丹儿也不会拒绝你了!” “你给我闭嘴!”刘方平到现在最大的心病被李成梁说破,气得他浑身真哆嗦,回身抓住李成梁的衣领大叫道:“是啊,我是没有你这么有本事,我还没有你这样的家世,当年林丹明明是喜欢你的,可是我偏偏在她准备向你表白之前抢先一步向她表白了,害得你和她本来有可能发生的恋情化为泡影。你一定对我很不满,所以一直在等像今天这样的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教训,终于让你等到了,你很高兴,是不是?” “松手,我叫你松手!”李成梁很轻易地就从刘方平手里挣脱出来,他们两个人都跟杨齐天学过散打,不过论本事却差着天上地下。真要动手,两个刘方平也不是李成梁的对手。李成梁把刘方平推到一边,整了整衣服说:“其实这件事我也一直想跟你说清楚的,不过你这个人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你不先说,我还真不好开口。不错,林丹儿当年是很吸引人,不过我的原则是免子不吃窝边草,只要是咱们班的人我都不会打主意。就算当年你没有向她表白,她也真得向我表白了,我也不会接受的。你用不着因为这件事总觉得欠了我点什么,我要真喜欢她,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向她表白过呢!” 他说到这里,看看刘方平脸色有点发紫,明智地选择了转移话题:“至于说,我是不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不错,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等这个机会来骂醒你!你从毕业到现在,还是一脑子书呆子作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平安是福,少管闲事,总想着找一段没有任何杂质的爱情。我告诉你,你这种想法落后不止五十年,甚至不止一百年!现在的社会是,你不犯人,人就犯你,你想要平安,除了不管闲事之外,还要有雄厚的实力。不然你只要一有什么会引起别人贪念的好东西,你就别想平安。你在网上没看过《如果领导看上你的房子》这篇文章吗?你就算有一间好房子别人都想要占有,更不要说一个女人了。好,我借给你钱,可你能保证那个周信佛这么轻易就放手吗?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周信佛是什么人物?” 刘方平站在那里不说话,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管他是什么人!”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真是有豪气!虽有万千人我往矣,是吧?你以为你是乔峰啊?降龙十八掌天下无敌。你要真有那个本事,我绝不拦着你,你要一掌能把周信佛打死,那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你能一掌打死他吗?你人家身边都接近不了!中国今年福布斯排行榜你看过没有?你知不知道我们荣华国际排到第几?排到第五十三!你又知不知道王家的永辉集团排到第几,排在第五十一。周信佛呢?人家排到第十二啊!这还是因为他有部分产业是不能见光的,不然的话,不一定排到第几呢!就算我和王海蓉都帮你,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你跟人家抢女人,人家捻死你就跟捻死一只蚂蚁一样!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刘方平冷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真是为了我着想,原来你是怕得罪大人物,也对,帮我有什么好处,什么好处都没有。人家是大富豪,大人物,应该先和人家打好关系,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求人家帮忙嘛!” “对啊,你说得很对!你这个人说起话来还是不乏真知灼见的,往往一语中的。像你这种人就应该去当评论员,如果不被人打死的话,一定会有成就。”李成梁没有丝毫掩饰,很干脆地就承认刘方平说得没错,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人人平等这种话,在商场上从来都是屁话!认识你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和认识周信佛那样的大人物完全是两码事!人家每天从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钱就够你挣一辈子的了。我要是能攀上他,也不用他特意给我什么好处,只要他告诉我一两句话,我就可能赚大钱了!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得罪这样的大人物的。我刚才还忘了告诉你了,s市里五大帮派,有四个都要看他的脸色,剩下那一个根本就是他一手撑起来的!我要是借钱给你,让你真把他给惹火了,我怕我要给你收尸了!” “那多谢你的好意,就算我出了什么事,也用不着你给我收尸!”刘方平撂下这句话,抬腿就想走。如果说刚才要走的时候,他还有些犹豫的话,这次他真是下定决心了。 李成梁看刘方平死不悔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方平,你先等等,这十几年你还是第一次开口求我办事。我要是不给你办,真有点不够义气。可是我要真借钱给你,又分明是在害你。这样吧,你回去问问那个苏曼青,如果她对你是真心的,真想和你在一起的话,那我就帮你一次。不过依我来看,这件事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只怕你现在回到那个地址,已经是人去屋空了。” 刘方平冷笑一声,刚想离开,忽然明白了过来,扭回头眼角都快瞪裂了,对李成梁道:“李成梁,你好,你好,这一切是不是都在你的计算之内?是不是我一走,就有人把曼青带走了?”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解释。不过人又不是东西,只要不想走,总是有办法的。如果她真想和你在一起,却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总之,如果你回到那里,而她又还在那里等着你,我李成梁向你保证,从今以后,你们的事情,我就担下来了!这样可以了吧?” 刘方平看了看李成梁,从他神情上找不出一点破绽,他又担心苏曼青那边的情况,最后只能跺了跺脚,说:“好,我现在就回去找曼青,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要忘了!” 李成梁眼看着刘方平急急忙忙,脚步不稳地跑出病房又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做事情总这么慌慌张张,一厢情愿。唉呀,刚才一时冲动把话说大了,要是那个苏曼青真在那里等方平,那不就糟糕了?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他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笑道:“请问是周先生吗?我是李成梁,我劝不了刘方平,他现在已经又折回去了。是吗?苏小姐已经不在那里了,那就好,我想经过这次之后,方平他一定会死心的。周先生,我们说好的,我帮你解决掉方平的事情,你大人大量放他一马,我在这里谢谢周先生了。” 刘方平火烧火燎地赶回别墅区,苏曼青果然已经不在了。出来开门的是一个保姆,她递给刘方平一封信,说是苏曼青留下来的,让她交给刘方平。刘方平根本不想去看这封信,只是问苏曼青的去向。那个保姆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一问三不知,连苏曼青叫什么她都不清楚,只是说刚才有人叫她来收拾房间。她来得时候苏曼青已经准备要走了,除了把这封信苏曼青什么也没说,也不像有人强迫的样子。 刘方平再三追问,但对方事情做得干净俐落,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来。再说刘方平也不是福尔摩斯,除非那个线索比磨盘还要大,不然对他也是没用。在知道苏曼青再一次躲开了自己之后,刘方平明显有些心灰意冷,坐在顾芳车上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顾芳一边开车,一边说:“那封信你不打开来看看?看看人家想告诉你什么也好啊。” “看什么?言情剧看得不够多啊?左右不过是那些话罢了。什么让我忘了她,她配不上我之类的话。有什么话不能当我的面说,要写什么信啊?这年头都用电子邮件了,还有人用纸写信吗?”刘方平一生气就喜欢找人发泄,也是顾芳倒霉,在这个时候还跟他说话。 顾芳也是有脾气的人,哪受得了这个,二话不说拿起那封信往车窗外面就扔。刘方平手疾眼快,一把就抢了过来,急道:“你干什么?” “我帮你扔了这封信啊,反正你也不想看,还留着干什么?”顾芳比李成梁还不客气,就差指着刘方平鼻子骂了:“你了不起了,刘方平,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你没用,不然怎么会明明都找到人家又被人家给跑了?不就是失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不是王海蓉,由得你出气!” 刘方平被她骂得脸上一红,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把苏曼青那封信在手里折来折去,终于还是拆开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苏曼青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李成梁坐在床上,享受着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顾芳正在喂他吃桔子,这家伙也真够懒的,不但要顾芳把皮给他剥好,而且还必须送到他嘴里。据他说是因为骂刘方平用了太多的力气,比设局坑他两个哥哥还累人,所以要卧床静养,什么活都不能干。 顾芳把一瓣送进李成梁嘴里,说:“我怎么知道,他看完之后就把那封信撕碎扔出去了。我又不是狗仔队,用不着为了这个去捡纸片吧?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刘方平看完信之后,整个人就好像丢了魂似的,一路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这个人平时就已经很阴沉了,看完信之后比平时又更阴沉了三分。” 李成梁眼珠转了转,说:“他这几天上班了没有?” “上什么班啊?你忘了,他现在正在放大假,用不着上班。” “唉呀,不好,那就是说这几天都没有人见过他。他一个人窝在家里,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可就不好办了。”李成梁到底还是关心刘方平的,马上就想到他的生命问题。 顾芳则显得不以为然,说:“你不是也说过自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我横看竖看,刘方平也不像是会自杀的那种人。你不用担心的。” “我不是担心他自杀,我担心他躲在家里懒得吃东西,把自己饿死!”李成梁越想越担心,从病床上起来说:“不行,我得去他家看看。这个家伙最喜欢学鸵鸟,这次受了这么大一个打击,开头几天肯定不想吃饭,他身子又弱,我怕等他想出去吃饭的时候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已经四天了,正是最危险的时候,说不定他已经晕倒在家里了。” 顾芳道:“你既然这么担心他,当初又何必和周信佛联手算计他?要是你真帮他和苏曼青在一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李成梁一边换衣服,一边笑道:“女人总是喜欢有情人皆成眷属,连顾芳你也不例外啊!这件事我问心无愧,既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方平好。周信佛不是好惹的,那个苏曼青也未必是真心对方平,为了一个未必是真心的女人得罪全国有名的大亨,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对。” “那就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这么做还是男人吗?” “那怎么做才是男人啊?拿把刀把那个人杀了?你以为你自己是武松啊,就算武松到了现在,也只有被枪毙的份儿!更何况什么叫自己的女人,前提条件的是那个女人没有任何犹豫地想和你在一起,像刘方平这样,顶了天是争风吃醋!因为争风吃醋就跟人斗个你死我活就算是男人了?那用不了多久,所有男人都要死光了!”李成梁换好了衣服,在镜子面前照了照,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顾芳放下水果,走到李成梁面前,替他把衣服褶皱的地方弄平,娇嗔道:“什么样的味道到了你嘴里总是变得怪怪的。照你这么说,那些故事里被强抢的女人不就没人救了吗?” “领带就不用打了吧?见刘方平又不是去见客户,不用这么正式的。”李成梁也不喜欢打领带,他把顾芳已经差不多系好的领带扯了下来,晃了晃脖子说:“人必自助而后天助,如果那些女人自己都不想救自己,那别人再想救不是白费力吗?再者说,电视上不也都演了,怎么才能救出那些女人呢?一是逃跑,救出人之后必须马上离开,跑得越远越好,这样才没有后患。二就是找一个比抢人的人势力更大的靠山,或者是皇帝,或者是王爷,或者是黑社会大哥,让人家帮忙。这二者就都很男人吗?一个是逃跑,一个是依人成事,也都不怎么样嘛!” 顾芳被他逗笑了,说:“难道没有第三种选择了吗?” “有啊,怎么没有,还有两种选择。一种就是自己忽然之间变成了武林高手,修道之人,力能拔山,吹口气就能变出数十万天兵天将,要是你真能做到这一点,那你想救谁都可以。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你不去抢别人就够好得了,又怎么会有人来抢你的人?” “你真会开玩笑,天下哪有这样的人?最后一种选择呢?” “最后一种选择?那就是殉情了。就像梁山伯和祝英台那样一死了之,让后世的人把他们的故事编成小说,说他们最后化为了蝴蝶,好以些来自欺欺人。”李成梁说到最后脸色变得很严肃,对顾芳道:“芳儿,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说得全是实话,而且指的不仅仅是女人,而是这世界上所有一切值得去抢的东西。古话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玉其罪。小到一块玉,大到一个人,只要是好东西,总是会有人想抢,所差的只是有没有能力去抢而已。如果你不想让人把好东西抢走,所选择的无非是我上面所说的那四条路,要么逃走,要么获得比抢东西者更大的权势和力量,要么,就只有玉石俱焚了。啊,不对,我还忘了一种选择,那就是哀求抢了你东西的那个人大发慈悲,把东西还给你。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破镜重圆这个典故不就是这样吗?相似的还是‘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的故事。只要你不计较那么多,也许选择这条路比较明智,特别是当被抢的东西是人的时候。”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强者的,他可以是有权势的人,也可以是有钱的人,这两者差不多,也可以是有超凡力量的人,这一种比较少见,也可以是那种有才能有野心的人。这几种都是强者,好东西从来都是属于他们的,而弱者最好的生存办法就是逆来顺受,要不然就是变成强者去抢另一个弱者的东西。咦,我又不是刘方平,怎么也开始发这种大而无用的感慨了?”李成梁觉得说这种话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有这种闲功夫还不如去抢别人一点东西呢! “你前几天才刚刚和刘方平吵了一架,他要是不让你进门,怎么办?” 李成梁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说得对,这个小子心眼一向很小,很有可能把我拒之门外,不要紧,我自己去,他可以不让我进门,再找一个人他总不能把我们两个都拒出门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杨齐天的电话号码,笑道:“齐天吗?我是成梁,怎么样,一起去看看方平吧,我怕他自己一个人在家饿死了。” 那边杨齐天笑骂道:“你把方平得罪苦了,现在想找我帮你圆场了?你可小心着点,那小子脾气上来六亲不认,我的面子他也未必会给!” “美得你!你的面子,你有什么面子?要指望你的面子,我还不如自己去呢!”李成梁开了句玩笑,说:“我让你去是怕万一出了什么事,要破门而入也有个人帮忙!我现在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了,再搞踹门那种勾当总是不太体面。” “哦,原来你找我去是想让我当抢匪啊。我倒也不是不能当,你给我什么好处?劝刘方平可是个力气活,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你最少得让我吃得好一点啊!” 李成梁笑道:“没问题,你想吃什么都行,不过有个前提,那得是能带走的东西,要吃我们也得到刘方平那儿吃才行。就这么说定了,是我去接你,还是在刘方平楼下见?“ 杨齐天小声抱怨一句:“能带走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只好用数量来填补质量了。还是你来接我吧,不然怎么让你花钱买东西?” 李成梁开车去国安局接了杨齐天之后,就让他作主买去刘方平家吃的东西。杨齐天也真不客气,小到零食,大到烤鸭,凡是能提着走的,他全都要。李成梁被他逗笑了,说:“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我们到了方平那里再打电话叫外卖不就行了?” “所以说,你这个人大事精明,小事糊涂。”杨齐天难得有机会可以教训李成梁,很是有些得意,道:“我们这次是去干什么,是去看望刘方平的,也就是说是帮你向刘方平赔礼的。你别不高兴啊,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别看你现在是李家三公子,你不摆这个姿态,刘方平还真不稀罕你这个朋友。他这个人天生就有点冷血!” “既然是去赔礼,当然不能空着手去了!你是知道你打算叫外卖,刘方平知道吗?好嘛,我好不容易骗他把门打开了,他一看我们两手空空,还以为我们没有诚意呢!” 李成梁看了看杨齐天,说:“好啊,你真送礼送出心得来了,你在国安局一天到晚都忙着给人送礼吧?” “差不多吧。”杨齐天坦然承认道:“我没那么多钱给人送礼,不过很多时候我得负责首长们的安全工作,而那些工作很是让我开了眼界。话又说回来了,我多买点东西给刘方平,让他存着也好,他一向没什么钱买零食,每天吃的饭就更是简单了。就当你周济穷人好了,堂堂李家三公子不会在乎这么一点钱吧!” 李成梁把车停在了刘方平楼下的停车场里,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对杨齐天道:“那你就是错了,方平现在认识了王海蓉,人家可比我有钱,只要方平想吃,恐怕很少有东西是他吃不到的。” “是啊,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不过也没关系,这总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嘛!”杨齐天下了车子之后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么多东西,咱们俩谁拿着?”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李成梁和杨齐天因为谁拿东西的问题发生了很大的矛盾,杨齐天买东西的时候很爽快,但你让他拿这么多东西上楼,他说什么也不干。他不干,李成梁就更不干了。以前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是坑刘方平这个冤大头,让他出力的,现在这个冤大头不在,倒让二个人有些怀念了。 争执了半天,最后两个人终于达成了妥协,一人提一半东西。杨齐天把东西分完了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李成梁拿的都是些吃的,看起来很多,其实并没有多重。自己傻傻地提了几瓶饮料,东西虽然少,却全都是份量十足,算起来还是自己吃亏了。他有心去找李成梁算账,可李成梁拿了东西就飞快地跑到楼上去了,等找到他也到刘方平家门口了。气得杨齐天大骂李成梁不是东西,哥们弟兄,连这点便宜也占,难怪会牺牲刘方平了。 杨齐天是有功夫的人,那点饮料虽重对他来说却也是小事一件,只是想到自己又被李成梁耍了,让他觉得有点郁闷。等他走到刘方平家门口的时候,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只见李成梁把东西放在刘方平家门口,一脸的无奈,分明是吃了闭门羹。 “叫你跑得快,跑得快又怎么样?你忘了为什么叫我一起来吧?你能把门叫开就不用打电话找我了!”杨齐天别提多得意了,手里提着的饮料都忘记放下来,站在那里张着大嘴狂笑。 李成梁懒得和他计较,说:“好好好,你有能耐,你有能耐去叫啊!看看那个该死的刘方平会不会开门!” 杨齐天顺手把饮料递给了李成梁,正好借机会让这个小子也受点累,说:“你让开一点,让我来吧。哼哼,对付刘方平我还是很有办法的,你放心,我一叫他就得把门打开!”他抖擞精神走到门前,先清了清嗓子,然后叫道:“方平,我是齐天,开一下门吧!”门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成梁忍不住窃笑起来,杨齐天脸上有点挂不住,把声音放得很柔和,就好像平时诱供时一样,说:“方平,我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咱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你把门打开,有什么不痛快的事,跟我说说嘛。要真是李成梁的错的话,你放心,我和你一起教训他!反正我一早就看这个家伙不顺眼了!” 李成梁被杨齐天吓了一跳,说:“喂喂,你不要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啊!” “闭嘴!你再敢说话,我真动手教训你!”杨齐天恶狠狠瞪了李成梁一眼,满脸自信地等着刘方平来开门。等了半天,杨齐天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满脸自信变成了不太自信,然后又变成了自信心不足,到最后干脆就没有一点自信了,刘方平还是没有开门。李成梁现在不止是窃笑,干脆就是大笑了。 杨齐天火往上撞,咣咣去砸刘方平房门:“刘方平,你给我滚出来!你了不起了,竟然敢不让我进门了!快点开门,再不开门,小心我一脚把你的门踹开!” 也许杨齐天的威胁真起了作用,刘方平的房门先是开了一条细缝,然后慢慢地打开了。杨齐天总算挽回了点面子,抬腿就往门里迈,嘴里说道:“叫了这么多声才开门,你小子是不是想死啊?想死的话,我免费送你一……”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就傻住了,舌头伸得老长,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开门的那个人。开门的是林丹儿。 林丹儿开门的时候本来就有些犹豫,知道这两个人一定会胡思乱想,现在看见杨齐天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再看看站一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一脸诡异笑容的李成梁,本来已经红红的脸更是蒙上了一层娇羞之色。她支支吾吾地说:“齐天,成梁,你们两个来找方平啊,他就在屋里,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侧身从杨齐天身边走了过去,逃也似的进了宋淑真的房间。 杨齐天眨了眨眼,问李成梁说:“我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我看刘方平过得很不错嘛,还有女人来探望他。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那当然,你结了婚嘛,再敢在外面拈花惹草,你家里那头母老虎非杀了你不可!”李成梁很高兴自己没有像杨齐天一样早早就找人把自己束缚住,不然的话不是少了很多的人生乐趣? 杨齐天死要面子,说:“她敢,当初是她死命追求我,我看在她爸爸的面子上才答应下来的。只不过我不想麻烦所以才懒得出来,哼,像我这样的人,只要愿意,女人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是啊,是啊,你就吹吧!”李成梁对杨齐天的话不屑一顾,说:“林丹儿也是的,咱们都是成年人了,男女之间那点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何必躲躲闪闪呢?本来没什么事,这么一来倒显得他们心虚了。” 他们两个人不进屋在门口说话是有用意的。一来怕刚才搅了林丹儿和刘方平的好事,故意给刘方平留下一点时间收拾善后。二来也是提醒刘方平,自己两个人已经来了,作为主人的他应该到门口来迎接才是。至少买得这么多东西他得帮忙拿进去啊!可等了半天,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刘方平根本不在家一样。 杨齐天看了看李成梁:“看样子,你这次算是把方平给得罪苦了,明知道我们两人在外面,连声音都不出一声。” 李成梁则有点奇怪,说:“不对啊,如果他真生气的话,可以连门都不开的。既然已经开了门了,没有道理不理我们啊。这不是刘方平的作风啊!难道……”他嘴角露出一丝邪笑,难道刘方平有太多的善后要收拾? “想那么多干吗?进去看看不就行了?”杨齐天不再犹豫,迈步进了门。注意,他是两手空空进门的,外面一大堆的东西全留给李成梁了。耍心眼谁不会?别老把我当成傻子!杨齐天心里美滋滋的。李成梁看了看周围一大堆东西,摇头笑了笑,心道:齐天啊齐天,你跟刘方平一样叫是喜欢耍这种没用的小聪明。你不拿,我就一定会拿吗?他也两手空空走进了屋里。反正东西就在门口,还有谁能偷走不成? 两个人进了屋子并没有看见刘方平,也没有看见一片狼藉的场面。刘方平这个人对清洁卫生的确有点不太在意,屋里面很多地方都有灰尘,不过还没有乱到不能见人的地步。杨齐天两眼精芒四射,四下搜寻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说实话,虽然刘方平的桃花运,他听李成梁说过,但今天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一定要好好搜寻证据。 李成梁又好气又好笑,说:“你们干国安局的是不是有职业病啊?一进人家屋里就东搜西搜,不要说你未必会搜出什么东西来,就算搜出来,你难道还能去抓刘方平不成?” “那可说不准,你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度量最大,最能原谅别人吗?那就是有把柄被别人抓在手里的时候。你也知道,刘方平一向心眼小,要求他原谅,不来得点绝的可不行。咦,他们的手脚还真俐落,一点痕迹也没有。”找不到证据让杨齐天很失望。 李成梁道:“也许人家真得什么事也没做过呢!这对刘方平来说并不奇怪,他虽然走桃花运,但并不是色中饿鬼,又刚刚经历过打击,未必会有这样的心情。而且,而且对刘方平来说,林丹儿是很特殊的,他未必有这个胆子对她下手。我们说了这么半天,怎么方平还没有出来?” 杨齐天走到刘方平卧室门口推了推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的。他向李成梁努了努嘴,说:“不用问了,他一定在这里。开门啊,方平,快点开门!”叫了几声,门里面毫无反应。 李成梁走过来,说:“齐天,你还是把门踹开吧。我觉得这种状况很像传说中的密室杀人案。万一要是在房间里发现刘方平的尸体,你不要太惊讶!” 李成梁当然不是真得以为会在里面发现刘方平的尸体,他们两个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是想哄刘方平把门打开。你还别说,这个招数还真有效,卧室的门很快打开了,刘方平从屋里走了出来。 刘方平的神色并没有李成梁二人想像中那么差,的确,这几天他吃饭并不规律,脸色比平时差了很多,但除此之外他倒还显得很有精神。苏曼青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次很大的打击,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些天了,但刘方平的脸上明显还有这次打击留下的痕迹,最明显的就是他的两只眼睛。那两只眼睛并没有什么红肿的迹象,但任谁都看得出来,那双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悲伤之意。李成梁恍惚之间有了一种错觉,也许这次的事情对刘方平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多了,说不定他已经有了看破世情的意思。 “你没带眼镜啊,不是刚才运动太过激烈,连眼镜都打破了吧?”同样是看见刘方平的眼睛,杨齐天的想法和李成梁却迥然有异。 刘方平另一只手从门后伸了出来,手里拿着的就是他的那副眼镜。戴好了眼镜之后,刘方平就好像没有看见李成梁两个人似的,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自顾自地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杨齐天向李成梁扮了个鬼脸,那意思是:“看见了吧?这家伙的气还没有消呢!”李成梁却觉得刘方平并没有在生自己的气,他的神情倒好像是在自责,自省,同时还有最伤人的一种情绪:自卑。 杨齐天挨着刘方平坐下,嬉皮笑脸地说:“行啊,方平,手腕不错嘛,这么快就林丹儿追到手了?说说,说说,三十六计,你都用了哪几计啊?”这就是杨齐天高明之处了,这个时候绝不能单刀直入说李成梁和刘方平之间的事,一说肯定翻脸。得先把气氛缓和下来,说一些会让刘方平高兴的事情,然后慢慢地再引入正题。想当年触龙说赵太后用得也是这一手,李成梁找他来总算没有找错人。 刘方平就好像木头人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两只眼睛直盯着地面,嘴唇咬得很紧,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 杨齐天倒也没有想过刘方平会这么快软化,要是那样,李成梁也不用花心思把自己叫来了。不过他也没有想过刘方平态度会这么强硬,脸上竟然没有一点变化。他轻咳了一声,说:“方平,我前几天发现一个很不错的旧书店,里面的书又多又好,都是我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的。你要有时间,我们一去看看啊?” 刘方平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了,过几天逸夫大舞台有京剧表演,我出钱请你去看怎么样?顺便也让你给我普及一下京剧知识。你一向很少有这种机会的,怎么样,很高兴吧?哈哈哈……”杨齐天明显有点黔驴技穷,干笑了几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成梁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找杨齐天来根本屁用也没有。枉自己还花了那么多钱买东西,真是白费力气。咦?那一堆东西还在门啊!?他正想叫杨齐天去把东西拿进来,也许刘方平看见这些东西,贪欲发作态度会软化下来呢? “刘方平,你这些东西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拿回去了,这几天忙婚礼的事,累得我够呛,正好要多吃些东西。”宋淑真站在门口向里面说。 “别啊,宋大小姐,那些东西是我买来贿赂方平的,你都拿走了,方平不就更生气了?”杨齐天赶紧起来阻止。 宋淑真看了看刘方平,走到他面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刘方平的眼珠动都不动。宋淑真说:“这个人已经傻了,你们买这么多东西给他也是浪费啊!不如给我吧,我和林丹儿两个女人,零食消耗量很大的。哇,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啊,连烤鸭都有,这次有口福了。” 李成梁道:“淑真,这次方平是真生我的气了。你过来帮忙劝一劝吧。” “劝?劝什么?他不想说话,就让他一个人待着吧!”宋淑真从那堆东西里拿了一包牛肉干出来,先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又吃了一大块:“人啊,要是想死的话,什么时候都能死的。你防得了他一进,防不了他一世。既然他不想死,那就说明没什么大事。他要是以为不说话,不跟别人接触,就可以与世隔绝,从此没有什么烦恼的话,那你就由他去了!这个世界上傻子很多,他们最喜欢干的就是在事情发生后什么事也不干,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后悔。傻子的事情我从来不管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好,够狠!不愧是宋淑真,这番话未必只有她才能说得出来,但只有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才不会引起反效果。若是换个人来说,只怕刘方平当时就翻脸了。可由宋淑真嘴里说出来,刘方平的嘴唇不过动了动,然后就偃旗息鼓装没听见了。 李成梁肚子里好笑,假意责备宋淑真道:“淑真,你真是太过分了。方平正在伤心的时候,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是啊,他失恋了,了不起啊?王海蓉也来,你们也来,他今年多大了?这点事情不能自己处理吗?一天到晚跟小孩子似的,一有点什么事就生气,不跟人说话,要理他我不就烦死了?”宋淑真拿起了烤鸭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等一会儿和林丹儿一起吃,毕竟自己吃不了这么多,还是选择一些小一点的零食吧。 杨齐天多了一句嘴:“你好像少说了一个,林丹儿刚才也来过,而且他们两个人在房里神神秘秘的。林丹儿一看见我们脸马上就红了,飞也似地就逃回你屋里了。唉呀,我也会修词了,‘飞也似地’,这个词真是太好了!” 宋淑真的脸马上就冷了下来:“我早就告诉过她,叫她不要来管这个家伙了,她就是不听!刘方平,你没有趁机会对林丹儿不轨吧?我最知道你们这些男人了,有一点什么事就喜欢拿女人当转移感情的对象,偏偏还有一些女人不开眼,最喜欢安慰这样的男人,结果被人趁机占了便宜也不知道!我回去非说她一顿不可!” 李成梁偷眼去看刘方平的反应,虽然这个家伙还是面无表情,但眼角眉梢之间已经有了一点松动,好像是又想生气又觉得好笑,却又不敢解释的那种感觉。他知道,自己应该在加一把火才行,便道:“淑真,你别听齐天胡说,这个家伙一向喜欢夸大其词。我想林丹儿也出于对老同学的关心才来看望刘方平的,未必就有什么别的含义。你刚才说王海蓉也来过,那真是很难得,堂堂王家大小姐会这么关心一个人,说明她对方平的感情真得很深啊!” “深什么啊,我觉得刘方平发生这种事,她不知道有多高兴。一来减少了一个情敌,二来大可以借这个机会来表现自己对刘方平的关心,她不来才奇怪呢!再怎么看,林丹儿都要比她好,更何况从一开始刘方平就很喜欢她,要是她们两个真能在一起,也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啊,对了,风流佳话。”杨齐天一直都反对刘方平和王海蓉在一起的,也许是因为他自己已经和一个有背景的女人在一起的关系,所以他非常不希望自己的老友也跟自己一样。 “不对!刘方平想害别人我管不着,想要连累林丹儿我绝不答应!”宋淑真马上提出反对:“刘方平就是一个世上第一的大混蛋,他不但花心多情,而且自私自利,遇事从来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最重要的是他这一辈子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前途。林丹儿要是真和他在一起,一定有吃不完的苦!像他这种人还是留给王海蓉这种有钱又口味特别的女人吧,他们两个豺狼配虎豹,正是天生的一对!” “虽然我不同意淑真你的修词,不过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很赞成刘方平和王海蓉在一起。”李成梁明显是站在宋淑真一边的。 “林丹儿好!她跟我们是老同学,人品我们有目共睹,娶妻求淑女,当然是应该选她了。” “王海蓉合适。结婚不单单是看人品好坏的,最要紧的是找一个最适合的人。当然应该选王海蓉了,至少刘方平和她在一起不用担心饿死。” “应该选林丹儿!” “应该选王海蓉!”| “你们都给我闭嘴!”刘方平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下?!我现在心里很烦,你们在这里只会让我觉得更烦!你们有事没事,没事就走吧” 宋淑真,李成梁,杨齐天三个会心地一笑,不约而同地说:“当然有事啦!” 刘方平被三人的同仇敌忾的气势吓了一跳,好像吃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怪声,很无奈地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 杨齐天第一个发难:“你现在会说话了?我还以为失过一次恋,你连舌头都丢掉了呢!既然你还能说话,先说说刚才林丹儿是怎么回事吧?你们两人有没有借这个机会拉近关系?” “你闪开!”宋淑真一把把杨齐天推开,满脸兴奋地问道:“我倒是对那个苏曼青写给你的信比较有兴趣。这种分手信我在小说里看过不少了,不过真的倒还是第一次机会见一见,我知道你把那封信撕了,不过你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背出来听听啊!” 刘方平歪着头,斜着眼睛盯着宋淑真和杨齐天看了半天,扭头对李成梁说:“你呢?你又有什么无聊的事情?一起说出来吧,说完之后,我就把你们三个都撵出去!你们想问的事情也问过了,就算我不识好歹好了!” 李成梁笑道:“我可没有他们那么无聊,我来找你绝对是有正经事的。我们和千叶集团合作的事情,你想不想听下文啊?还有那些示威的人,他们知道真相之后的反应,你不想知道吗?虽然王海蓉来看过你,不过我想她一定没有兴趣把这些事情说给你听吧?” “……说出来听听。”刘方平对这些事不是特别有兴趣,不过总比被宋淑真和杨齐天逼问那些有的没的事情要好。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超出我们的预料,我大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真想不到他这么容易上当。从他私下跟人说的话来推测,可能是他一时爱国心发作,想借这个机会替中国企业争口气!真是好笑! 桑原算砂一听我大哥要撕毁你和他定下的协定,当时就翻脸了,什么绅士风度都没有了,说我大哥不讲信义,一定要到法院去告我大哥。我大哥当时就说,你不过是一个经理助理,根本没有资格决定这么大的事。这次违约的事情完全是意外,荣华国际不应该负担任何责任。如果桑原不怕荣华国际和永辉集团联手对他进行抵制的话,大可以不继续合作。” “你大哥的态度怎么这么强硬?把话都说死了。你一定又动了什么手脚吧?” 李成梁一笑,道:“你真了解我,没错,我的确动了些手脚。准确来说应该是王海蓉动了些手脚,她答应我大哥,一定会和荣华国际同进同退,你说我大哥打了这针兴奋剂,态度会不会变得很强硬呢?” 刘方平的主意力成功得被李成梁吸引了起来。再这么说,这件事也是他有生以来办过的最大手笔的事情了,虽然从头到尾,他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中,但总算还没有太丢脸。对这件事的结果他当然会有一些好奇心了。“你和王海蓉这么做,难道不怕王李两家刚刚所缓和的关系重新变得紧张起来吗?你大哥被王海蓉耍了这一次,一定会怀恨在心的。” “方平啊,方平,你真以为那种没有切实利益相关的联盟有那么重要吗?当时荣华国际和永辉集团之所以会握手言和,完全是因为双方都没有意思为了那一点利益大动干戈,有了一个下台阶,当然就做出一副和好的样子了。这一次荣华国际的事对永辉集团一点影响也没有,相反还会有好处,永辉集团不落井下石才怪,要怪的话就怪我大哥吧。王海蓉随便说几句话他就听,不被人耍才怪!”李成梁停了一下,又道:“就算这一次我大哥怀恨在心,但荣华国际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个人的私怨未必就能影响荣华国际的行动。” “对,特别是他马上就要面临被人指责批评,有可能地位不保的时候,李家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只要手握大权的那个人和王家交好,荣华国际和永辉集团的合作并不会受到影响。是不是这样啊?李家三公子,我以后可能要改口叫你李董事长了吧?”刘方平语带讥讽地说。 李成梁没有半点羞愧之色,大大咧咧地道:“方平,你跟我是多少年的朋友了,说这种话就太见外了。这样吧,朕恩准你在没有人的时候,可以称呼朕为大哥。咦,你还不赶快叩头谢恩?这是天大的恩宠啊!” “恩你个头啊!”刘方平实在忍不下去了,拿起一只坐垫扔在了李成梁脸上。他的精神总算振作了一点,已经开始有心情去和李成梁计较了。 宋淑真看刘方平总算有了反应,整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一直说不要去管刘方平,但如果她真得不在乎他,也就不用特意过来和他说话了。不过,有一件事还是必须要问明白才行:“刘方平,你现在好了吗?那你老实告诉我,你刚才没有对林丹儿怎么样吧?如果你对林丹儿是真心的,我也不会说什么,不过如果你把她当成转移注意力的对象,小心我让你死无全尸!” 刘方平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不久之前他的的确确有这个想法,而且还差点就实施了,幸好是差一点,不然被宋淑真知道的话,自己真有性命之忧:“没有,我对林丹儿什么事也没干!她来劝我,我没有理她,就这样。” “就这样?你们两个在屋子里别的什么事也没干?” “真的,我们真得什么事也没干。”刘方平心里有点发虚,不过他真得是什么事也没干,呃,或者应该说什么事也没干成才对。 “唉呀,刘方平啊,刘方平,你一个大男人跟林丹儿那样一个美女在一间屋子里,你却什么事情都没干,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我看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了!”杨齐天做痛心疾首状。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那种色中饿鬼吗?”刘方平回头问李成梁:“成梁,你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另一半呢?那些示威人知道真相以后又怎么样了?还有你二哥呢?” 李成梁脸上又出现了他那招牌似的讥讽笑容:“事情的奇妙之处就在这里,那些因为我们和日本人合作而满腔义愤的青年们,当知道事情完全是我们集团内部的人挑起来的之后,忽然之间变得偃旗息鼓了,再不提为那些钉子户争取正义的事,好像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政府那方面的动作也变得积极了起来,说什么要保护合法商人的权益,马上就派警察出来巡逻了。” “原来是这样啊,也对。”刘方平并没有感到奇怪:“事情也应该是这样,没有了‘爱国’这块金字招牌,就连那些学生也明白,为了几个随处可见的钉子户就出来示威游行是很愚蠢的行为。而政府方面在没有卖国嫌疑之后,还有什么他们怕的东西吗?看来我让齐天找的那些写手,根本就没什么用处啊!” 杨齐天从宋淑真手里抢过一瓶饮料,喝了两口,听刘方平提到自己的名字才停了下来,说:“那也未必,我找的那几个人都是很有些笔法的人物,一听说要写这样的文章,一个个都高兴的不得了,说早就应该给那些不理性的愤青一盆冷水了。那文章写得一篇比一篇精彩,有当头棒喝的,有苦口婆心的,有循循善诱的,还有说反话的,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希望那些爱国的人干好自己的事,别没事出来瞎吵吵,这年头爱国已经不流行了,在网上还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呢!” 刘方平没有接他的话,还是问李成梁道:“你二哥呢?不是查出散播谣言的人是他的手下吗?他有什么反应?” 李成梁冷笑道:“他能有什么反应?左右不过是那一套罢了。在董事会上,他咬死不承认这件事,不过大家也不是傻子,就算散播谣言的人当中有些人他的确不认识,这件事也摆明是他干的。我想用不着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提出撤消他副总经理的职位吧?” “有些人他的确不认识?”刘方平先是有些疑惑,即而恍然大悟:“你小子从一开始就推波助澜,生怕谣言传得不够,在你二哥派人的同时,自己也派人出去了吧?” “你说呢?”李成梁脸上又露出那种很优雅,很迷人的笑容,但刘方平却无端地打了一个寒颤。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聊,真无聊!”杨齐天对于李成梁生意上的事情并不是太热心,相比之下他对刘方平这几天究竟想了些什么更有兴趣。眼见刘方平和李成梁把话题越扯越远,杨齐天不由抱怨起来。 宋淑真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既然刘方平现在已经有心思去管李成梁公司里的事,那就说明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于他是真得承受住了这次打击还是学阿q的健忘症,又或者是根本是在死撑,假装已经没事了,那就不是宋淑真应该考虑的事情了。谁叫他一天到晚这么花心,见一个喜欢一个,吃点苦头也是正常的! 刘方平对杨齐天的抱怨充耳不闻,一看见宋淑真要走,却说道:“宋淑真,你要走了?这里的东西,你不是要拿走吗,正好,让林丹儿也吃一些。” 宋淑真转回身来,用“你才刚好一点就又开始泡妞”的眼神看着刘方平,一字一语地说:“第一,我说过要把这里的东西拿走,但我现在又不高兴拿走了。买给你吃的东西,我才懒得吃呢!(刘方平心想:“你刚才好像已经吃了不少了。)第二,我又不是快递员,凭什么要替你拿东西去给林丹儿吃?你自己有手有脚,要想送东西的话,自己去送啊!第三,你给记清楚!像你这种人,我是绝对不会赞成林丹儿和你在一起的!就算你真把这些东西送过去,我也一定会把它们给扔出来的!哼~”宋淑真发泄完之后,很有王霸之气地转身离开了,临走的时候顺手又拿走了一袋牛肉干。 刘方平等宋淑真走回自己家,并且“砰”地一声把门关上,确定不管现在自己说什么,那位小姐都听不见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对李杨二人道:“宋淑真的脾气总是一阵一阵的,我真怀疑,像她这样的脾气,先烈兄怎么受得了?” 李成梁微微一笑:“我看淑真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脾气才这么变化无常。有时候我真得很奇怪,你们俩的关系如此密切,为什么总是不能往前踏出一步呢?”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方平当时色迷心窍,总想找一个漂亮一点的女生了,所以才会去找林丹儿的嘛!谁知道,林丹儿根本看不上他,这才造成了我们刘大先生的终生憾事!”没等刘方平做出回答,杨齐天已经替他说了出来。 刘方平对杨齐天的回答有很多反对意见,他和宋淑真之间的关系实在是非常复杂,复杂到了连刘方平自己都搞不太清楚的地步。既然连他自己都搞不太清楚,如果开口和杨齐天他们解释的话,只怕会越描越黑。宋淑真马上就要结婚了,无谓再给她增加麻烦! 杨齐天故意把刘方平说得很不堪,就是想激刘方平为自己争辩。他一直对刘方平的感情经历很有兴趣,因为他一直都想知道,这个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吸引力的男人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和这么多的女人保持暧昧。有一个阶段,杨齐天甚至都认为刘方平要注定一辈子孤独终老了。在私下他和李成梁商议过不少次,准备有机会地给刘方平介绍几个女朋友,最好是作风大胆一点的,不然,只怕这位老朋友就要把处男之身保持到死了。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这个家伙的女人缘就超过自己,直逼李成梁了。如果有秘诀的话,一定要问出来!可刘方平装不听见,不上当。 “说到终生憾事,方平,你坦白告诉我,你真得已经忘记苏曼青了吗?”李成梁想的东西和杨齐天完全不一样。自己以后的计划还有用得着刘方平的地方,必须先确定他的状态究竟如何,这样才能避免以后的误算。 终于,终于有一个人以郑重的态度来问我这个问题了。这些家伙难道从来不会用正经方式来安慰人吗?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这一点我很感激他们,不过我总觉得他们已经从刚开始想安慰我慢慢变成拿我开玩笑了。 “忘记吗?我也想这样,如果这个世界上不愉快的事睡一觉就能忘个净光,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刘方平苦笑了一下:“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我没有忘记林丹儿,就更忘不了苏曼青了。这几天我每次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她的样子。” “那你可以闭上眼睛嘛!” “我当然闭上了,不过这样一来,她的样子反而变得更加清楚了,甚至比我亲眼看见她的时候更加清楚。” 李成梁嘲讽道:“是啊,人的想像力总是最丰富的,特别是当用它来自欺欺人的时候。也就是你还没有恢复,还需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吗?” “不,虽然我还没有忘记苏曼青,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不过我已经不用休息了,相反,我现在比以前要有干劲的多。你最好马上就能找到工作给你,那样我才能尽量不胡思乱想。” “哦?你不是因为受了这次打击,所以想要发奋图强了吧?就像小说里常演的那样,一个男人为了重新得到一个女人,终于大彻大悟,费尽心力,不择手段,拼命往上爬,希望能够出人头地,再度赢得美人归。”李成梁脸上嘲讽之色越来越浓,杨齐天都怀疑他马上就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如果你真是有这个打算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第一,这不值当。你想出人头地,我很赞成,但如果你的动力只是来自于一个女人,那就太可笑了。第二,刘方平,不是我看扁你,你根本不是那块料!就算你真拼了命想往上爬,到头来也只能适得其反。与其那样,倒还如像你现在这样。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周信佛的势力之大,远远超出你的想像!就算你从现在开始拼命,而且还算你拼命做事就有成果。拼命六十年,到你八十多的时候,也不可能超过他。到那个时候,不管是你,还是苏曼青,早就是要见上帝的人了,费那个功夫干什么?” 李成梁的话只说得酣畅淋漓,话一开头就再不停不下来。刘方平几次欲要打断他的话,都被他的气势压倒只得等他把话说完。见李成梁终于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刘方平不由笑道:“成梁,你什么时候也变得不听人说话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那个意思了?你总是说我的想法太偏激,照我看,你的想法才最是偏激不过。” 李成梁也自知话说得有点过了头,被刘方平这一笑,倒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但他是不肯对刘方平认输的,只是道:“我这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免得你头脑发热,回到公司就给我惹麻烦。我思想偏激没什么关系,最要紧的是你的行为不要太过偏激才好!我坦白告诉你,我已经接上了周信佛这条线,以后免不了要跟他打交道,你别总想着苏曼青的事情,这样对我对公司,对你都是很不好的!” “……李成梁,你有点得寸进尺了吧?这次你袖手旁观的事情,刘方平已经不跟你计较了,你现在还想借这件事来跟周信佛拉关系,你心里还有没有兄弟?”刘方平对李成梁的话保持沉默,杨齐天倒替刘方平打起报不平来。 李成梁没有退缩,说:“我心里当然有兄弟,不过生意就是生意。美国炸过我们大使馆,英国占过香港,日本侵略过我们,俄罗斯跟我们也有很多磨擦,那又怎么样?我们真得能因为这样就跟人家断交,就抵制人家的商品,就不和人家做生意?不行吧?为什么不行呢?因为人家很强大,人家很有钱!我想国家和人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吧?” 杨齐天论斗口哪里是李成梁的对手,被他这番话只说得哑口无言。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力的说词,当即发起了蛮横作风,恼羞成怒道:“我不跟你斗口,你们两个都能舌灿莲花,我说不过你!刘方平,你去跟他说,他说的话完全是错的!” 刘方平眨了眨眼睛,用一种完全置身事外的平淡口气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觉得成梁不管是立论还是表达,都很好,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 杨齐天一心为刘方平打报不平,没想到刘方平对这件事反而不太在意,自己这不能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吗?他冷笑了一声道:“好啊,你的涵养倒好,这都能看得开!这样看来,我们来安慰你也纯粹是多此一余了?那我还来这里干什么?我先走了!”说完,拔腿就走。 李成梁和刘方平同时起身把他按住,刘方平笑道:“开个玩笑,齐天你何必当真呢?”李成梁则道:“齐天,你要走,我不反对,但你买来这么多东西,总不能全便宜了刘方平这家伙,要走,也得把这些东西都吃光再走。” 杨齐天气哼哼了坐了下来,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头抬得老高,两只眼睛看着真盯着天花板,看也不看李成梁和杨齐天。李成梁和杨齐天知道他的脾气,让他坐下来之后不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吃喝起来。杨齐天买的东西着实不少,而且种类齐全,吃的喝的,凉的热的全都有。他猜到刘方平家里不会有饭,买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代替晚饭的,现在李成梁和刘方平两个人吃了起来,反而把他给晾在了一边。 杨齐天初时还强自忍着不去理会,过了一会儿,只觉得肚子里咕咕直叫,旁边飘过来的食物香味变得越来越诱人。特别是当刘方平把一盘“鱼香肉丝”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时候,那散发着肉香和豆瓣酱特有甜味的菜式更是一下子把杨齐天食欲勾了起来。不过杨齐天还是很有自制力的,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和解的意思,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很强硬的样子。他想李成梁和刘方平最起码应该让让自己,这样他就可以有个下台阶了。 “啊,这个菜的味道真不错!特别是再配上这瓶饮料,真是相得益彰,相是益彰!” “嗯,你这话与我心有戚戚焉,再来一杯。” 杨齐天等了半天,刘方平和李成梁还是没有让他来吃饭的意思,可东西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再不行动就没东西吃了,杨齐天终于大吼了一声:“你们两个混蛋,给我留一点东西!” 第一百六十章 荣华国际和千叶集团之间的合作到底还是破裂了,桑原算砂实在无法接受李成华的出尔反尔,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猴子一样被人给耍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千叶集团还要继续和荣华国际合作下去的话,桑原算砂一定会出为商界的笑柄。在回东京向千叶集团上层作出汇报之后,桑原算砂以千叶集团驻中国总经理的身份把荣华国际告上了法庭,要求依照合同规定赔偿违约金。 李成华初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自认为对桑原的心理已经摸得很透了,刘方平一个小小的经理助理都能游刃有余,他在商场上闯荡了这么久,没有道理反而应付不了的。在接到法院的通知之后,他马上就做出了反应,先是打电话给上层的朋友,委托他们给法院打个招呼,先放缓这个案件的处理,然后就是打电话给王海蓉,希望她能代表永辉集团去和桑原算砂谈一谈。毕竟当初是王海蓉打保票要和荣华国际共同进退,李成华才会推翻和桑原的协议的。 结果第一个电话很顺利,对方马上就答应了,说会尽量让法院延迟审理这件官司。李成华觉得很不痛快,他打这个电话的意思绝不是延迟审理,而是希望对方像以前一样,在案件审理的时候向自己这边倾斜一下。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何必和司法界的人交朋友呢?在国外遇见官司的话,有钱人是打电话找律师,在中国有钱人则是直接打电话给法院或者别的部门,这比前者有效率的多。 “不想帮忙就说不想帮忙就好了,说这种话来敷衍我,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李成华放下电话,很是有些气愤。不过当他打完第二个电话的时候,他他已经出离愤怒了。 王海蓉的态度很温和,虽然整件事都是她和李成梁一手策划的,但她并没有嘲笑李成华。自始至终,她的态度都很有礼貌,她很有礼貌地拒绝了李成华的要求。她先是向李成华表示了歉意,说当初自己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再加上一心想给刘方平助威,所以完全没有考虑后果。现在她仔细思考之后,发现和荣华国际联手抵制千叶集团,既没有道理,也没有必要。这样对永辉集团没有任何好处,不要说王锐不会同意王海蓉的作法,就连王海蓉自己也不允许自己真得干出这种事来。 李成华在电话的另一头几乎都快要喷出火来了,王海蓉这边仍然很平静。无论李成华请求也好,威胁也好,甚至用很不文明的字眼来谩骂也好,王海蓉只有一句话:不论是她还是永辉集团都不可能为了帮荣华国际而和千叶集团发生冲突。当王海蓉最后把电话挂上的时候,李成华终于明白,他上当了。 荣华国际和千叶集团的官司在整个社会上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荣华国际的股价因为这件事,至少下滑了三个百分点,从而造成了股市上的连锁反应。当荣华国际和千叶集团发生冲突的内情在网上被人披露出来之后,更是引起了一片谴责之声。 当天就有一位颇有点名气的时评家发表文章指责荣华国际缺乏商业道德。文章中有几句话写得非常好:“我国向来自诩是礼仪之邦,既然如此就应该有容纳百川的心胸和气魄。无论哪一个国家的人来到我们中国做生意,我们都应该保证他的合法利益。不然大可以不让对方来。当今社会最重视的是公平和诚信,公平包括了很多内容,机会的公平,生存权利的公平,和竞争环境的公平。也许商业之中的公平与我们日常的公平有很大的不同,但其本质还是一样的。我国的商人既然要和别人做生意,就应该遵循游戏规则!如果自恃主场之力就进行不正当行为的话,这跟打假球又有什么分别?我们中国足球在全球是倒数,跟谁跟就输给谁,我们一直想看到中国足球胜利的那一天,但那是不是就是说,我们可以买通裁判随意犯规呢?玩得起,就要输得起,输不起,不如不玩!无论是足球还是商业都是一样。” 刘方平看着电脑上的这篇文章不由击节赞叹,道:“虽然这位时评家是拿了别人的钱,不过这篇文章的确写得很有道理。很好,很好。” 李成梁手里端着杯咖啡,走到了刘方身后想看看他在干什么,听他这么说,好奇地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当即笑出声来:“你也不要总把人想得那么坏,人家不过是仗义执言,你怎么就一定认为是人家拿了钱?” “很简单啊,我陪你出去赴宴的时候,好像见过这位时评家。当时听你说,这个人和你们荣华国际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我不会总把人想得很坏,但我也不会认为每一个人都能大义灭亲。事实上,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总是说别人的时候义正词严,当事情涉及自己的亲朋好友的时候,往往就会网开一面了。这位时评家既然和你们荣华国际的关系不错,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写这篇文章出来。我怀疑他的动机也是很正常的嘛!”刘方平不太明白为什么李成梁会对这件小事这么有兴趣。 李成梁摇了摇头:“方平啊方平,你这个人在大的方略上一向是很少出错的,不过到了具体的事情上却往往漏洞百出。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吧?” “……我回来这里上班,是因为你说,你马上就会很忙,很需要人手,我为了帮你才来的,不是为了让你无聊的时候嘲笑我来打发时间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个人说话,就是这么直率!”李成梁一点没有道歉的意思,道:“我只是实话实话,事实上,这位时评家真得没有收人家钱写这篇文章嘛!” “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啊!这篇文章是我写的啊。他只不过是替我把它发出来而已。怎么样,我写的还不错吧?”李成梁很得意地喝了一口咖啡。 刘方平真得有点吃惊了,他站起身来,看了看李成梁,又仔细看了看电脑上的文章:“这篇文章真是你写的?” “是啊。你不会这么惊讶吧?这篇文章其实写得很平常,你不会认为我连这种文章都写不出来吧?”李成梁对自己的文笔还是很有自信的,见刘方平竟然敢怀疑自己的话,有点生气。 刘方平好像完全不认识李成梁一样,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他半天,感叹道:“海枯石烂曾有见,这般奇事未曾闻。没想到李三公子每天百务缠身,竟然还有时间和心情写这样的文章,我想不服都不行啊!” “哈哈哈……不错,你这个马屁很不错,我认识你十几年,你马屁拍得最好的就是这一次,以后一定要再接再励。你要是真能坚持下去,说不定将来真得大有可为呢!”李成梁笑得合不拢嘴。 顾芳走了过来,说:“你们两个互相吹捧够了没有?够了的话就准备一下去开会吧!” 刘方平奇道:“开会?开什么会?” 李成梁白了他一眼,说:“开董事会,这一次你也要列席的,我前天就已经通知过你了。你不会忘了吧?” “就因为是前天通行才会忘嘛,你要是今天通知我,我一定不会忘的。”刘方平很有点不好意思。 主持董事会的李成华这一次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这也是很正常的。他现在被千叶集团和股市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如果可能的话,他根本就不想开这次董事会,可是不开又不行,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各位董事都要求他出来做一个交待。 李成华发言的时候觉得嘴里直发苦,虽然喝了一大口水也还是没有什么用处。“各位,我知道大家的想法,这次的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谁都不想的。这件事要怪,就要怪王海蓉出尔反尔,她分明是想害我们!” “虽然这件事王海蓉有很大的责任,但我认为李董事长也不应该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在她的头上。”一个坐位既不靠前也不是排到最后的董事首先发难。刘方平低声问李成梁道:“这个人是不是你找的?” “不是,不过他跟我大哥向来不和,只不过他的股份不多,当然一直斗不过我大哥了。现在有了个机会,当然要让我大哥难堪了。” 有了第一个发言的,当然就会有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李成栋本来坐在旁边脸色一直很难看的,现在也连声冷笑道:“李董事长的警惕性一向很高的,怎么这次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了?是不是因为看王海蓉长得还过得去,有点色迷心窍了?” 李成华勃然大怒,用手在桌子上狠狠敲了几下,道:“李副经理!这件事之所以搞成这个样子,我想你应该负很大的责任吧?如果不是你一开始就存了私心,派人出去散播谣言的话,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上一次开董事会的时候,大家没有对你进行处理,并不就是说以后对你也不进行处理!我看你还是早一点写好辞职信吧!” 李成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让我辞职?好啊!这个副总经理我早就不想干了!不过,李大董事长,我辞职,你又应该怎么办呢?如果不是你自作聪明,撕毁了刘方平和桑原的协议的话,我们也不至于马上要赔人家三亿了!现在我们的股价下跌这么多,再加上要赔钱,我们的资金链很容易就会出现问题。我看这个责任应该要由你李大董事长来负了吧?!” 那个与李成华有隙地董事阴阳怪气地道:“这件事完全是你们李家兄弟惹出来的,就算要赔偿人家也不应该让我们荣华国际出钱。要赔偿的话,就用你自己的钱去赔好了!” 李成华怒道:“好啊,现在都来找我算帐了!行啊,不就是三亿嘛,我还赔得起!我这就把我手头的股份卖出去,不信连三亿都凑不齐!老二,这次的事情是你引起的,这笔钱你也要出一部份!” 第一百六十一章 董事会开到互相指责的份儿上,根本就无法何解决任何问题了。李成华和李成栋的矛盾在今天终于达到了临界点,借由赔偿金这个导火线完全爆发了出来。李成梁坐在一旁,闭眼养神,一句话也不说。现在他根本就不用说话,李成华和李成栋吵得越厉害,就越显得他们无能。反正那三亿他们是一定要赔的,而为了筹集资金,他们一定会买出手上的一部分股份。身为荣华国际的大股东出售自己手中的股份,这个消息只要一传出去,荣华国际那本已呈现下跌趋势的股价一定又会有大的波动。李成梁和王海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会议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老头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本来正吵成一团的董事们马上静了下来。因为这个人不但是荣华国际最大的股东,而且还是荣华国际的创建者,另外这个老人手段还很狠辣。 李百药看了一眼已经冷静下来的李成华和李成栋,叹息地摇了摇头:“你们两个人接手我的生意时间也不短了,成华已经有十几年,成栋也应该也有十年了吧?平时看你们也挺精明的,怎么这一次这么蠢,完全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呢?成栋,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如果你想和你大哥竞争的话,我不反对,但那必须是良性竞争,不能损害公司的利益。你这次的作法让我很失望。” 李成栋默然无语,李成华脸上则显出得意之色,抢着道:“爸,这次的事情完全是因为成栋妒忌成梁才搞出来的,我认为一切责任都应该由他负责!” “你给我住嘴!”李百药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顿了一下,差点把大理石地板砸出一个洞来。“成栋的心思虽然不好,但他心思还算细密,如果不是他的对手太过高明的话,这次的事情本来可以大事化小的。可你呢?我让你能成梁安排工作,你却阳奉阴违想利用他去打击成栋。如果你真能做到知已知彼,这倒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可从一开始你就犯了一个大错误,难道到现在为止还看不清对手究竟是谁吗?” 李成华讪讪地道:“爸,我承认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到王海蓉刚和我们签订了协议就又来骗我。这个王海蓉的确神通广大,从这件事情一开始就已经盯上我们了,而且我们这里又有一个人跟她的关系非比寻常,我有理由怀疑是刘方平把我们公司的内情告诉给了王海蓉,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刘方平低声对李成梁道:“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位大哥脑子真有点笨,到现在还没有看出你在当中起的作用。” 李成梁淡淡地道:“他不是笨,他是完全没有看得起我。你也不是聪明,而是因为和我,和王海蓉的关系都非比寻常,有些事情很难瞒得过你。如果你一直从别人嘴中了解整件事的话,你能看出是我在搞鬼吗?” “我可能看不出来,不过,你老爹看来是看出来了。” 李百药的表情已经从失望变成了灰心。身为中国人,长子嫡孙的观念对他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对李成华这个大儿子,李百药可以说花得心思最多,照顾得最为周到,原先看起来这个大儿子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面对李成栋的竞争,他一直都占着上风,问题是现在看来他面对李成梁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 “王海蓉,你眼中只有一个王海蓉吗?成名的敌人当然是要必须要注意的,但正处于成长阶段的敌人更应该注意。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只把眼睛盯在那些明显有能力对你不利的人身上,却没有在意那些虽然本身可能很难对你构成威胁,但实际上却完全可以通过谋略来算计你的人。”李百药说到这儿,把头转向了李成梁:“不过,这件事倒也不能完全怪成华,毕竟他的对手实在是太过高明了一点。对不对啊,成梁?这一招‘树上开花’果然是高明得很啊!” 李成梁今天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来参加董事会的,他的位置本来就很靠后,今天他又特意找了一个最不显眼的位置。刚才吵得那么热闹,都没有人想起他来,经李百药这么一说,大家才把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李成梁左手食指在嘴唇上点了几下,笑着站起身来,道:“李老先生真是夸奖了,我实在愧不敢当。如果不是李董事长和李副经理各自心怀鬼胎,都想借我的击对方的话,我有再好的想法只怕也奈何不了他们。”他自见李百药在会议室出现,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恐怕要功败垂成了。这个老家伙不是一直在家休息吗?怎么突然出现了,而且看样子他对我的计划已经了如指掌了。李成梁向来敢作敢当,既然被人说破了,他也没有再掩饰的必要。 李成华,李成栋都不是笨人,到现在哪还会想不出李成梁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特别是李成栋,马上想起那些自己不认识的散播谣言的人,恶狠狠地向李成梁道:“好啊,成梁,你干得真是漂亮。从一开始,我就落在你的算计里了,看起来,你对我的位子已经想了很久了!” 李成梁笑道:“二哥你太客气了,其实你的计划也是很不错的,特别是对官员和学生的心态把握得很好。不过,我还是得说,你从一开始就是在玩火。另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必须告诉你,我对你的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要坐就要坐总经理。” “你……”李成栋被李成梁这么大胆的宣言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有内心深处,他又不能不承认这个三弟比自己的确强得多,至少他敢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自己的想法。深藏不露当然是取得胜利的有效手段,但当仁不让有时候更能显出一个人的气魄。 李百药就很欣赏李成梁的气魄,也许将来最能继承他事业的人就是这个三儿子吧。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头没有调教好的野狼是很危险的,必须要时刻小心他的反噬。 “好,很好,先不论你能不能达成你的目标,你差一点就达到了。单是你这几句话就有资格坐荣华国际总经理的位子。不过你不应该和王海蓉联手来收购荣华国际,荣华国际毕竟是我一手创建出来的,我不能眼看着它落到别人的手里。”李百药叹了口气:“我来之前就已经跟几个老朋友打过招呼了,看起来还是有人愿意卖我一个面子的。你和王海蓉在股市上收购荣华国际股份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 李成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意料之中的事,你一出现我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这场仗我输了,那就随便你处置好了。”他看了一眼刘方平,又加了一句:“不过,这件事跟刘方平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想你不至于连他也处理了吧?” 还算这家伙有点良心,这种时候还想着要保我。不过如果连你都没办法再在荣华国际待下去,就算我能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刘方平的目光转向了李百药,发现这个老家伙也正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他想了想,向李成梁道:“成梁,我想你太过虑了。李老先生是何等样的人物,气量岂会如此狭窄?你这样的人如果不能留在自己身后,只怕造成的破坏会更大。李老先生不会看不出这一点吧?” 李百药笑道:“这位就是刘先生是吧?难怪眼高于顶的成梁都会和你是好朋友,别的先不说,你的口才倒的确有点道理。成梁,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赶出公司的。我从来不把有才能的人赶出公司。你不是想当总经理吗,好,我就让你当荣华国际的总经理,这样你就可以满意了吧?”| 李成华和李成栋再一次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爸……”董事里也有人表示反对:“董事长,这样决定是不是太儿戏了一点?” “儿戏?你们认为哪一点儿戏呢?是因为没有经过董事会同意这一点吗?我是荣华国际最大的股东,我现在提议免去李成华兼任的总经理一职,由李成梁担任新的总经理。有人反对吗?”李百药用轻描淡写却不容人反驳的语气说。 那些反对李成梁担任总经理的董事面面相觑,他们大多都是跟着这位老董事长工作过的,虽然这些年李百药已经退居幕后,但他的那些手段这些人都还记忆犹新,让他们当面反对李百药的提议,他们实在没有这个胆量。 李百药笑道:“看起来,大家对我的提议并没有太多的反对意见,那就这么通过了。我相信在新上任的李总经理的帮助下,我们荣华国际一定会上一个亲台阶的。成华,成栋,你们两个送我回去,我还有话对你们说!” 李成华和李成栋心中满是恨意,却也不敢违逆父亲的话。两个人推着李百药离开了会议室。刚从会议室出来,李成华就忍不住问:“爸,你明知成梁居心不良,为什么还要让他当这个总经理?他手里没有权力就搞出这么大的事,要是他手里有了权力,那整个荣华国际不就他一个人说了算吗?” 李百药看了大儿子一眼,说:“成华啊,我知道把你的总经理让给成梁,让你很生气,但如果你真想坐我的位子的话,那么你的眼光就应该放得长远一点。成梁这一次之所以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就是因为他没有什么权力,没有权力就没有责任。要是当初他就是总经理,他就不会这么干,因为这样一来,被人指责的就是他了。权力同时也意味着责任,如果成华你明白这一点的话,就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失策了。 我想成梁一定比你更明白这个道理,一旦他坐上这个位子,就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那个刘方平说得没错,像成梁这样的人,如果不让他一直待在我眼皮底下,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除了在小说里,一个人总不可能干什么事都一帆风顺的,绝大多数的情况是正好相反,你想要干成一件事总是要付出无数的心血,而事情的结果则往往是以失败告终。有很多的天才都是在过多的失败面前显得灰心丧气,从而停下了他们的脚步,而另一些人面对失败则选择了继续迎难而上。在选择后者的一部分人,极少的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这种原因大多是必然的偶然----终于获得了成功,或者以为他们获得了成功。他们也因此成为了著名的大人物,并留下了诸如“失败是成功他妈”之类的屁话,但绝大部分人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当中步向死亡。那么李成梁呢?他会选择那一条道路呢? 开过董事会之后,李成梁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撑着歪斜的脑袋,右手的五根手指头则不断地桌子上来回敲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现在心情非常愉快,正在哼小曲呢! 顾芳因为身份的关系并没有能参加刚才的董事会,但对董事会上发生的事也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李百药亲自到公司处理这件事,整个荣华国际早就传遍了。虽然董事会上发生的事情按规定是要保密的,但李成梁升任总经理这件事还是很快地流传了出去。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还纷纷向顾芳表示祝贺,说她眼力真好,跟着李成梁总算熬出来了。 顾芳心里发苦,知道李成梁这次是大败而回,表面上却还得对那些人笑脸相迎,毕竟那些人也是一番好意。她有点担心李成梁,特意给李成梁泡了一杯香茶想试试李成梁的心情。李成梁一向是喝咖啡的,平时如果顾芳给他泡了杯茶,他是会满脸不高兴的拒绝的。而现在,当顾芳把茶水放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脸上没有一点反应,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喝的是茶一样。 顾芳更加担忧了,她用手指点了点刘方平的后背,问他说:“成梁的心情现在是不是很差?” 刘方平正在看电脑上的小说,天罪的小说总是很有意思的,如果可能的话,他不太想理会顾芳。不过顾芳手指的力道越来越大,再不回应的话,也许他的后背就要点穿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指禅吧,或者是一阳指? 刘方平叹了口气,把头扭过来问:“是吗?成梁现在心情很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平时从来不喜欢喝茶的,可我刚才给了他杯茶,他却毫不在意了喝下去了。” “是吗?这说明成梁终于开始爱国了,他从爱喝西洋的咖啡,变得爱喝国产的茶叶了。我建议你给他倒杯清洁剂,如果他连那个也喝下去了,那时候你再担心吧,不,也许应该直接叫救护车才对。”刘方平心怀恶意地教导顾芳。 “刘方平!”顾芳有点生气:“我知道在苏曼青的事情上,成梁有点不对,不过他一直是把你当成好朋友的。你伤心的时候,他不是还专门去探望过你吗?现在,他受了挫折,你应该也多关心他一下才对!” 刘方平一本正经地说:“不对,顾芳,你的话有几点不对。第一,我那时候是伤心,而现在成梁的心情是沮丧。当然这两种心情是有相通之处的,沮丧很容易就可以转变为伤心,而伤心也往往是由沮丧引起来的。但是二者毕竟有点不同,所以成梁的情况并不等同于我的情况。第二,成梁跟我不同,你们不是一直这么认为吗?成梁是打不垮的,而刘方平是容易受伤的。没有道理让容易受伤的刘方平去安慰打不垮的李成梁吧?第三,我喜欢第三,它往往是最重要的。如果成梁和齐天那种行为也叫安慰的话,那么我会很高兴也像他们一样去安慰别人的。他们除了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之外,还把我家里搞得一团糟,让我花了很多的时间去收拾。”他在这里停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终于站了起来,向茶水间走去:“越说火越大,我这就倒杯清剂洁非让他喝下去不可!” 顾芳被刘方平气得啼笑皆非,她还没有来得及说。李成梁歪着的脑袋发了声音:“那是徒劳的,我又不像你那么笨,才不会看都不看就喝下去呢!”| 顾芳道:“你,你一直都在听我们说话吗?” “是啊!”李成梁点了点头:“我全都听见了,你对我的关心,和方平的黑心,这一切我都听到了。特别是方平的黑心,你说别人坏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大声?我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顾芳已经不知道自己要生气还是要发笑了,更不知道自己要因为谁而生气,又要为谁而发笑了,是为了刘方平,李成梁,还是自己呢? “理你们都是白费功夫!”顾芳扔下这句话扭头走出了办公室,并且发誓从此以后都绝不会再花心思安慰李成梁。 刘方平看了看被顾芳用力关上的门,对李成梁道:“看起来她真得生气了,我想你最好去安慰她一下,女人是很小气的。”说话的同时把手中的茶杯放在办公桌上。 “曾文正公有言,好汉打脱牙和血吞。”李成梁现在就颇有点打脱牙和血吞的意思:“这一次是我自己大意,怨不得旁人。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老家伙也会插手这件事。他一向是坐视我大哥和二哥斗来斗去而不管的,这次却亲自出手了。看来以我的危险性他还是很重视的嘛!” “我倒不这么认为。”刘方平又开始拿出了他惯常的泼冷水绝技,道:“你要知道,你大哥和二哥之间的争斗还是很有节制的,至少他们没有找外人来收购荣华国际的股份。你老爸既然信奉优胜劣汰,当然不会阻止了。你不同,你一上来就要动摇他的根基,他当然不会袖手不观了。这件事总得来说,你办得还不错,只不过出现了漏算。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没有算到他会出手,也是很正常的。” “你说得对!我实在是太大意了。六亲不认这句成语我听了很久了,但实际做起来还是有难度。通过这件事让我受到这样一个教训,啊,还有一个有名无实的总经理职位,算起来我也不算吃亏了。有赌未为输,下次我会做得更好!”李成梁有点疲惫地合上了眼睛,这件事对他多多少少还是造成了一些打击的,他感觉实在有点累了。“方平,说起来,你已经很久没有唱过京剧了。自从苏曼青第一次不见之后,我就没有听你唱过。你不会改了这个毛病吧?” “怎么可能,这可是我生存的意义之一。” “那你生存的意义还真令人怀疑。不过,方平,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说,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唱两句给我听听吧。我现在实在不想听歌曲。” “哦?”刘方平来了兴致:“你终于也体会到京剧的独特魅力了?好,我就唱两句让你听听吧。要唱什么呢?好,就唱这一段吧!列国之中,干戈厚,弑君不如宰鸡牛。虽然是弟兄们,情意有,各人的心机,各自谋。孤昨晚得一梦实少有……” “刘方平的京剧唱得实在不怎么样,也就能骗骗我们这种不懂京剧的人。”李成梁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不过中国人对词语的敏感度远远超过音乐,也就难怪这些合辙压韵的唱词会吸引人了。不能不说刘方平脑子还是好使的,特意选了这段说词。他想说明什么呢?是想说我大哥和二哥的事,还是想说他和我的事呢?不用管他,装听不见就好了。”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呸!刘方平,你真倒了一杯清洁剂给我?你这是谋杀,我要叫救护车!” 虽然李成梁说他这个总经理是名不副实,但看起来李百药并不是这么想。在董事会开过的第二天,李成梁就正式走马上任了。他的办公室换成了一个大房间,里面的隔间还有一张大床,说是可以让总经理工作累了的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但刘方平怎么看都觉得那张床大得可疑。李成梁的办公桌上也不再是时常空空如也,而是经常堆满了需要处理的文件,甚至连他的电子邮箱里也充满了请示文件。 李成梁努力工作了三天之后终于发火了:“照这个样子下去,我什么事都不用办了!每天就只能看着这些文件来过日子了!方平,你觉不觉得他们是有意写过多不必要的文件来烦我,让我没有时间再去想别的东西?” 刘方平整理好一堆文件,摘下眼镜捏了捏鼻子,道:“可能,不过就算我们明白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还没等我们分清楚,那些文件是必要的,那些文件是故意写来烦我们的,我们就已经被这些文件压死了。唉呀!”他一个不小心把整整一摞文件全都撞到了地上,那是他刚刚才整理好的。 “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李成梁叫道:“我不能每天都陷身于文件堆里,那样的话,就等着我大哥和二哥把我推进陷井里吧!他们打得就是这个主意,难怪那个老家伙会让我来当这个总经理了!方平,现在是用着你的时候了,你给我想个主意出来!” 刘方平重新把那一摞文件整理好放在了桌子上,叹了口气说:“按道理来说呢,这件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毕竟是刚刚才上手。等过一段时间我们熟悉情况之后,这种情况应该就会大大减轻了。有些文件是部门经理权限之内的,就交由他们处理,有些事情是分公司总经理负责的,也要交给他们处理,只要能做到这两点,你的工作量就可以大大减轻了。” “还有一点,我必须有一个得力的助手。只有顾芳一个人现在是明显不足了。咦?顾芳呢?”| 顾芳从一堆文件里探出头来:“你是在叫我吗?我这里的文件好像比你的还多。” “那是因为我们有个人不干活!”李成梁狠狠瞪了刘方平一眼,这个人越来越没用了,除了能把文件分类和整理好之后,基本没有什么用处。 刘方平也有点心虚,讨好地道:“我也一直在努力嘛,只是我实力有限,实在力不从心。你想再找个得力助手,我很赞成啊。你打算怎么找,是公司内部找,还是外面招聘?” 李成梁想了想:“还是公司内部提升吧,外面招聘的人一下子很难进入状态。不过公司提升又有一个问题。” “是忠诚度吗?”刘方平知道李成梁担心什么,李成华和李成栋在荣华国际经营了十几年,根基可以说是已经是十分稳固的了,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可以说全是他们的人,万一要是找了个间谍在自己身边,那就麻烦了。 “忠诚度的问题我不是太担心。我大哥和二哥的势力的确很稳固,正因为如此,所以缺少变化。我想要找一两个有能力,又有野心的人应该不是问题。再者说,又有顾芳和你在看着,当然,主要是顾芳在看着,别人也很难玩出什么花样。”实际上李成梁是对自己有信心,他相信不会随随便便就上人家的当。 “那是什么问题?”刘方平有点不解了。 李成梁脸上露出一丝邪笑:“问题就在于,是要找男的呢,还是要找女的呢?” 刘方平和顾芳对视了一眼,同时答道:“男的。”“女的!”说要请男人的是刘方平,说要请女人的,则是顾芳。 李成梁大笑了起来:“真有趣,人家都说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没想到你们两个倒正好相反。你们的意思我知道,方平说要找男的,是怕我见异思迁,和芳儿产生矛盾。芳儿说要请女的,则是觉得女人到底野心不会太大,也容易防范一点。你们两个都是为我着想,很好,我很高兴!可惜啊,方平,你除了人品之外要是能多增加一点能力,那就完美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李成梁对刘方平和顾芳的意见作了一个折衷处理,很奇怪吧,这种事也能折衷。说起来也很简单,他从别的部门新调来两个人,一男一女。“这样就行了吧?这样你们两个都满意,不是吗?”李成梁觉得自己能这么妥善处理好两名亲信之间的矛盾,很值得自豪。 “满意个鬼!你既然早就想请两个人,为什么还要问我们请男人还是女人?你根本从一开始就打算拿我们耍着玩!”说话的是刘方平,至于顾芳则已经发誓一定要吸取教训,绝不在杞人忧天了。 “你打算给他们什么职位呢?既然你想让他们帮你处理大部分的事件,他们就应该有一定的权限。可你这个总经理能任命的职位好像不是太多。” 李成梁对于那两个人的安排早就有了想法,根本用不着刘方平来操心,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刘方平能像现在这么用心替他考虑问题,说明这个家伙到底有些长进了,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 “方平你说得对,关于这两个人的职位,我们的确得好好想一想。人家既然想跟着我们,不管他们有没有私心,有什么私心,都应该表示欢迎和奖励。如果给他们职位比他们原本的还低的话,那以后就没有人愿意投向我这边了。”李成梁对刘方平的话表示了赞同,却还是没有提出具体的职位,反而把两个人的资料推到了刘方平面前,说:“方平,你先看看他们两个人的资料,你认为他们应该担任什么样的职位呢?” 刘方平毫不客气地把资料拿了过来,还真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看他的样子,倒好像他是总经理,李成梁是他的助理似的。 李成梁选的这两个人不论男女都不是泛泛之辈。男的名叫巩子建,今年二十五岁,工商管理硕士毕业,原先担任的是荣华国际一个下属公司的副经理。上任不过半年时间就已经提出了七八条合理化建议。可能是因为他的建议太优秀了,所以到现在为止,他的职位竟然没有任何变动。女的叫做白晓,今年二十八岁,在荣华国际的投资部已经当了三年的经理级投资员,完成过至少五六件过亿的投资,回报都很丰厚。但这个女人最出名的一件事则是指责李成华胡闹投资,说他完全是个外行。需要说明的是,白晓经理级投资员的职位就是在这件事情之后由李成栋提升的。这两个人的资料上都注明是未婚。 刘方平一向都很纳闷,为什么每一个人的资料上都要注明婚姻状况呢?这不应该是属于个人**的范畴吗?难道说一个人的工作情况跟他的婚姻状况还有什么关系不成?好像还真有这种说法,说一个人要是结了婚,工作就比较有稳定性,因为要为整个家庭考虑,所以跳槽的可能性就小了。不过刘方平还听过另一个说法,说一个人结了婚之后,因为要为家庭费心,所以在工作上所花的心思远远比不上结婚之前。就比如围棋界的常昊先生吧,没结婚之前还总拿亚军呢,结婚之后这几年,虽说也拿了一个冠军,但总体来说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也不知道这种说法那种比较可信。 李成梁等了半天一直没听见刘方平的反应,再看看刘方平嘴角露出笑容的样子,就猜到他一定是又在走神了。他的人虽然站在自己面前,但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找这么一个人来当自己的助理,真是自己这一生中犯的最大的错误!李成梁轻咳了一声,想提醒刘方平快点清醒过来。可刘方平走神走得太厉害,现在已经开始想吴清源先生那盘出名的对局了。李成梁的声音他根本就没听到。 李成梁差点就被他气炸了,用手中的笔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醒醒,醒醒,跟你说正事呢,你又想什么呢?让你想他们两个的职位呢,你想出来没有?” 刘方平的脑子这才恢复正常状态,他为了表明自己一直都没有走神,马上就说:“ceu怎么样?我认为这是不错的一个选择。” 李成梁开始用手去揉自己的额头:“刘方平啊刘方平,你这个提议还真不错。你到底知不知道ceo是什么意思?那是行政总裁!在荣华国际来说,现在我这个职位就是ceo,你让我把这个职位让给他们吗?而且,他们是两个人,一个要是当了ceo,另一个要怎么办?给他个董事长吗?!” 刘方平毫不知耻地傻笑着:“是吗?原来ceo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行政总裁应该和总经理是两回事呢!原来是一回事啊,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一回事,那为什么要用两种称呼呢?” “什么一回事,根本就是两回事!总经理是总经理,而ceo也就是行政总裁是职业经理人,这是西方公司的一种职位。它的原则是所有权和管理权相分离,正规的行政总裁不是向董事会负责,而是像……”李成梁停下不说了,现在这个样子好像犯错的是自己。荣华国际这种情况好像最合适的就是一位职业经理人,这样才可以有效地避免内耗的产生。难道刘方平真得想到了这一点?李成梁狐疑看了一眼刘方平,刘方平的脸上还挂着他那招牌似的白痴笑容。不,不太可能,绝不可能。 “好吧,我承认,也许你的建议有点道理。不过那是不现实的。”不管刘方平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出行政总裁这个主意,李成梁都决定要认真对待:“中国不是西方,我们脑海中还残存着很浓重的封建思想,自己的东西必须要由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来管理。不然的话就会担心被别人把这些东西盗走了。再说,我也没有任命ceo的权力。很可惜,你的主意被否决了!……真的很可惜!” “我随口说的一句话,有什么好可惜的?”刘方平有点被李成梁搞湖涂了。他一开始很生气,然后就变得若有所思,现在竟然是一副很遗憾的表情。我的一句话真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顾芳,你呢,你有什么主意?”李成梁扭头问顾芳。 顾芳眨了眨眼睛,说:“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没见过这两个人,现在就让我给他们想出一个合适的职位,好像不太容易。为什么不等他们来上班的时候,让我和刘方平先见见他们,然后再问问他们自己想要什么职位呢?” “嗯,这个主意听起来比刘方平的好多了。他们马上就要来了,那就交给你和方平对他们进行第一次面试了。我要先休息一会儿。”李成梁躲进了隔间的休息室,把麻烦的事情交给了刘方平和顾芳。 顾芳看了看还是一脸傻笑的刘方平,终于意识到这项麻烦的工作还是要落在自己的头上了。她认命似地叹了口气,开始做起了准备工作。 顾芳他们并没有等太久,实际上他们只等了一个多小时,巩子建和白晓就一起走进了李成梁的办公室。他们敲办公室门的时候,顾芳正坐在李成梁的位子上处理文件,而刘方平则又已经沉浸在天罪的《幻世异闻录》里面了。听见敲门声,刘方平很不情愿地从电脑上移开了目光,说了一声“请进”。 巩子建和白晓很明显在门外面已经有过一些交流了,听见“请进”之后,巩子建很有绅士风度的替白晓推开了门。这个举动让顾芳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很好,女人总是很容易对那些有绅士风度的男人有好感。刘方平则觉得这个男人有点装模做样,男人总是对那些又帅又有风度,容易讨女人欢心的男人有敌意,不是觉得那种人娘娘腔,就是觉得他们不可信任。刘方平现在这两种感觉都有。 代替李成梁进行面试,顾芳当然是主角,刘方平扮演的则是斟茶倒水的小角色。不过巩子建和白晓对他也还是尊重的,接他倒的茶时用的都是双手,也都说了谢谢。看来我在荣华国际里也已经很有点名声了,这都是托成梁的福啊!刘方平在心里这样感慨着。 刘方平观察巩子建和白晓的同时,白晓和巩子建也在观察着他和顾芳。“这就是李成梁最信任的两个人。那位顾小姐显得很精明能干,不过更重要的是她和李成梁之间的暧昧关系,这也是很正常的。李成梁毕竟是李家三公子,就算再有本事的女人也不会拒绝这种有钱的男人。至于这个刘方平嘛,应该不太花太多的心思。”巩子建很快做出了判断。白晓则盯着刘方平看了半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芳刚想说话,刘方平却先开口对白晓道:“白小姐,你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我有什么不对?” “不,我只是觉得很好奇。”白晓显得很大方,没有一点窘迫的意思:“因为我从另外的一些渠道听说了有关于刘先生的一些事情。你的样子跟我听说的有很大的差异,所以我有些好奇,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另外的一些渠道?”| “是的,我有一些朋友经常去‘鹊桥俱乐部’,所以我经常能从她们那里听一些新闻。” “咳!我想我们应该快点进入正题。顾芳,成梁不是让你替他问巩先生和白小姐一些问题吗?”刘方平重重咳了一声,打断了白晓的话。他和谢千千之间的事他自己都已经快不记得了,这些事可千万不能让李成梁知道。 李成梁在休息室里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白晓的话和刘方平的反应全都进到了他的耳朵里。他用手指在空气中弹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鹊桥俱乐部,不是谢千千的地盘吗?刘方平怎么会在那里出现传说呢?他一定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有告诉我。” 顾芳不知道鹊桥俱乐部是什么地方,好奇心当然就小了许多,对于她来说,李成梁交待的事情是最重要的。这两个人很可能就是李成梁未来的班底的基础,她必须对他们有充分的了解,好确定他们是否会对李成梁的事业有帮助。 “白小姐,巩先生,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请你们到这里来的用意了。现在李总经理正在休息,你们能乘这个机会先向我说明一下,你们以这件事的看法吗?”顾芳问。 巩子建看了看白晓,做了一个“女士优先”的手势。顾芳和李成梁的关系非比寻常,巩子建不能和她进行竞争,那个刘方平不值得竞争,看起来将来最大的敌人应该就是这位白晓小姐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来探探她的底细。 白晓的回答很干脆:“对不起,顾小姐,不管是在你面前还是在李总经理面前我都是直话直说。因为我觉得一个团队彼此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真诚。我很高兴,李总经理和你们在众多的员工当中选择我来当他的助手。虽然我对我自己的工作一向都很有自信,但这种机会毕竟是很难得的。正因为很难得,所以我觉得很为难。” “很为难?为什么?”刘方平越看越觉得白晓跟自己记忆中的一个人很像,像谁呢?对了,是像宋淑真,有什么话都摆在明面上,从来都不遮遮掩掩。 “很简单,在李总经理手下我相信自己会获得更广阔的施展空间,我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什么事得要征得别人的同意了。但是我毕竟是李副总经理一手提拔起来的,勉强也算是上是他的人,一下子就让我来帮李总经理,就算我不在意,别人只怕也会说一些闲话。” “看白小姐的样子不像是在意那种闲话的人。”顾芳说。 白晓笑道:“那当然,我不是那种被人说两句就心里发慌的人。不过李总经理毕竟是刚起步,情况要比副总经理那边困难的多。到底要选择目前有很大的困难,但将来说不定有大发展的机会呢,还是应该选择有稳定的待遇,但很难有大作为的环境呢,我为难的就是这个。” 刘方平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子:“这位白小姐说话还真干脆。顾芳要怎么回答呢?无论怎么回答,因为她的身份,她说出来的话都很难让人心服。”顾芳在面方试白晓,白晓同时也在试探顾芳。如果顾芳的才能压不住白晓的话,只凭跟李成梁的关系,只怕很难让这位白小姐心服。 顾芳微微一笑:“白小姐的这个问题的确很难处理,巩先生,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呢?”她很巧妙的话题推给了巩子建,这样就避免了王婆卖瓜的嫌疑。 巩子建马上回答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当然是选择总经理这边了,风险越大,机会越大,这是投资的基本原理,白小姐不应该不知道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除了开头巩子建差点就和白晓争辩起来之外,整个的面试可以用波澜不惊来形容。其实说起来,这次的面试从根本上就显得很滑稽。巩子建和白晓都是经理级的人物,而顾芳不过是李成梁的秘书,就算现在李成梁是总经理了,顾芳秘书的身份也还是没有改变。让一个秘书来面试两个经理级的人,而且这两个人以后很可能会再次高升一步,怎么说都有点不太妥当。按道理说,面试就算李成梁不亲自露面,也应该由他的助理也就是刘方平来负责,可惜刘方平是个废物,派不上用场,最后也就只有难为顾芳了。 顾芳其实也没有面试人的经验,但她愿意为李成梁竭尽心力。李成梁既然想要有一番作为,就必须广收人才。他信任顾芳,这让顾芳很高兴,但如果他能够信任的人仅仅只有顾芳和刘方平,绝成了大事。顾芳问白晓和巩子建的问题大多侧重于试探他们为人处事的态度和性格,对于他们的工作能力则很少涉及。这第一,是因为这方面的事情,顾芳自己也不敢说就高到哪里去,第二,他们能被李成梁从众多的档案之中挑选出来,就说明李成梁对他们的能力是认可的。顾芳要看的是他们值不值的信任。 “我不喜欢巩子建,这个人的野心太大,把他留在身边的话,必须时刻小心,不然一有机会,他可能就会做出什么不利于你的事情来。”刘方平开始发表类似于老生常谈的见解。几乎每一本书里,那些老诚持重之辈,面对那种汲汲于名利的后生晚辈都会有这样的评语。这种评语对与不对,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但不论对与不对,做出这种评语的人都会迎得一片赞扬之声。既然有这种便宜事情,当然要先干才是了。 李成梁看了看刘方平,说:“你确定你不喜欢这个人是因为他野心太多而不是因为他长得比你帅,比你有本事?” “……咦,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这种感觉,说不定我不喜欢他,真得是因为他长得比你我都帅呢!”刘方平嬉皮笑脸地答道。李成梁本来说得是“你”,他很狡猾地将之换成了“你我”。 李成梁气得直咬牙,说:“刘方平,我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的打击让你的脑子出毛病了。要真是那样,就早点去安定医院!我们在谈正经事,你开什么玩笑?” 刘方平还不服气,说:“要说开玩笑,也是你先开的,怎么反推到我头上来了?” “你们两个到底有完没完?”顾芳不耐烦地打断两个的争论,说:“还是让我先来说一说吧。首先是那个白晓,我觉得她很不错,个性爽朗又精明能干,而且很念旧情。如果我们真把她提拔上来的话,她一定是我们的好帮手。我建议让她担任投资部门的经理,这样荣华国际的支柱项目之一就会由我们操纵了。” 顾芳如此认真,这让李成梁感到很欣慰。总算还有一个人能帮自己,要是两个人都跟刘方平一样,那自己真就要欲哭无泪了。“芳儿,你的提议很好,不过有个问题。投资部门的经理是我大哥任命的,他现在还是董事长,会那么轻易就把这个位置交出来吗?” “找找你老爸怎么样?”刘方平道:“这件事其实对你大哥来说也不见的是坏事。你为了提拔你自己的人,擅自作主撤换投资部门的主管,一定会激起别人的怨恨。以后投资部不出岔子还好,一旦出了岔子,一定会被用来作为攻击你的一颗重磅炮弹。只要这么想一想,你大哥应该会同意的吧?” “嗯,要是我大哥的脑子能像你一样想得开的话,他应该会这么做吧?不过我看有点难度,算了,我就去找我那个厉害的老爹谈一谈吧。好,白晓就这么安排吧,现在再回到那个巩子建身上。芳儿,你以为那个巩子建应该给他个什么职位呢?” 顾芳这次有点犹豫,想了又想才道:“这件事情还真有点麻烦。按道理说,白晓和巩子建他们两个中至少应该有一个要留在你身边帮你处理日常事务的。既然已经决定白晓担任投资部门的经理,那这个巩子建当然应该留下来。不过……” “不过现在成梁身边已经有一个只吃饭不办事的助理了,如果有两个助理的话,一来容易引起巩子建的不满,二来权限不明,重复职位也不利于办公。按道理说,应该把那个没用的助理开除才是,但那个助理偏偏人很好,这就让顾小姐很难直言了。我猜得对不对啊?”刘方平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似的,满脸得意之色,好像很高兴自己能料事如神。 李成梁鄙视地看了刘方平一眼:“人好?你要是也能算得上好人的话,那这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我告诉你吧,一直不开除你的原因,一来是因为王海蓉的关系。毕竟你是他的情人(刘方平的眉毛很不自然地动了一下。)二来,我们毕竟是十几年的朋友,再怎么说,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饿死。这才让你混到了现在。既然你也知道巩子建应该担任总经理助理,还不赶快退位让贤?” “没问题!”李成梁说得干脆,刘方平回答得比他还干脆:“这几天光看那些文件就害得我头疼了,再加上你当了总经理,身为你的助理一定会比以前更忙,我可没有那个本事。你还是早一点把我撤了吧。不过我丑话可以说到前面,我是被你辞退的,你必须得补给我薪水,少一分钱我就跟你拼了!” 李成梁好笑地看着刘方平,这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如果这个人多少能有点真本事,难道不是一个绝佳的助手吗?可惜啊,最重要的东西他偏偏没有,不过他的要求自己不能答应。“想得很好啊,那你想过没有,就算我给了你这笔钱,你以后打算怎么样呢?你的工资本来就不高,就算补给你两个月,也没有多少,特别是在s市这个地方,就更花不了太多时间了。你还是要找工作,啊,当然,你还有王海蓉,不至于饿死。但在自己的女人手下讨饭吃,未必比在自己好朋友手下讨饭吃好到哪里去吧?你的助理位置必须让出来,但你不能从我公司离开,我以后还有用着你的时候,这样吧,让你当我的顾问怎么样?” “顾问?什么意思,我要干些什么?” 李成梁又开始用手去弹空气:“怎么说呢,现在都讲究企业文化,你就当一个文化顾问怎么样?很适合你吧,这样以后说出去也好听一点。” “听起来很不错,你怎么想起这个主意的?” “我前几天在看有关王叔文的书,有一个棋待诏在身边真是件很不错的事,你不这么觉得吗?” 刘方平翻了翻白眼,说:“如果你愿意花钱请一个随时陪你下棋的人,我无所谓。工资方面怎么说?”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 “你想怎么样?你是光拿钱不干活啊!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可以靠跟人下棋赚钱吧?阁下你几段啊?你的工资跟以前一样!”李成梁没好气地道。这个家伙只知道讲钱,一点兄弟义气也没有。 刘方平很无奈,但李成梁说得也没有错,顾问这个位置比起助理要好听多了,以后自己如果想偷懒的话,也比以前更方便。自己没有理由拒绝,虽然他心里也明白,李成梁这么优待自己,交情是一方面,自己和王海蓉的关系是另一方面。 “那就这么说定了,推荐白晓担任投资部的经理,让巩子建任总经理助理,还有什么意见没有?”李成梁已经准备站起来了,刘方平的一句话又让他坐了下去。 “成梁,我忽然觉得还在应该在白晓的职位前面加一个总经理助理的名头,你认为呢?” 李成梁来了兴趣,道:“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想这么做?你还是想防备巩子建吗?” “倒不是完全为了防备他。”刘方平刚才灵光一闪,想起要这么做,但具体的理由却还要好好想一想。他稍稍停顿了一下,道:“我不是怕巩子建的野心。他的年纪比我们还小,又有才能,这样的人有野心是正常的。正因为有野心,所以他才会努力做事,你需要的也是这一点。不过我总觉得他和白晓两个人同时调来,白晓的年纪又比他大,如果让他们两个人明显分出高下的话,好像不是太好。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这么觉得。” “这么觉得啊,你这么觉得很有道理。”李成梁对于原因倒是比刘方平想得更清楚。巩子建少年得意,要是只把他一个人提升为总经理助理,只怕他对自己的自信就会更加膨胀,万一要是一时自作主张惹出大麻烦就不好了。让白晓跟他平级来平衡一下,既可以不让他那么冲动,也有利于他们之间的关系,特别是可以安抚白晓。这个改动并不大,但却有画龙点睛之效。也许让刘方平留在身边,对以后真得会很有帮助。 李成梁从善如流,考虑过刘方平的建议之后,表示了赞成,这就说明这件事到此终于可以告一个段落了。李成梁对于自己马上就可以脱离苦海感到很高兴,忽然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问刘方平道:“对了,这几天,你见到王海蓉没有?” “……没有,她这几天好像出国了,要说到圣诞节前才能回来。你找她有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二月份了。自己在s市这段时间好像没干什么有意义的事,当然了,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自己跟两个女人上过床,其中一个还是王海蓉的好朋友,然后又玩了一把很不漂亮的失恋。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了。刘方平感到有点惭愧。 “圣诞节前吗?那应该正好赶得上。” “赶上什么?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李成梁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天啊,天啊,这真是太让我吃惊了。” “你够了吧?想吊我胃口也不用这明显啊。快点说,到底什么事!”刘方平不耐烦地道。 李成梁变戏法似地拿出一张红色的喜贴递给刘方平,以向遗体告别的沉痛语气说:“我实在不忍心亲口说出来,你自己拿去看吧!” 刘方平不明白他在耍什么把戏,迟疑了一下把喜贴接了过来。这是一张婚礼的请贴,鲜艳的红色上印着四个烫金的字:“百年好合”。他的眼珠转了转,明白了过来,没有把请贴打开,重新又放回了李成梁的手里。“不就是淑真结婚的事情嘛,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刘方平轻描淡写着说。 “是吗?原来你一点都不在意啊。那真是我杞人忧天了。”李成梁的表情跟杞人忧天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倒像极是幸灾乐祸:“堂堂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的宋淑真小姐,马上就要嫁给一个庸才了。身为他最好朋友之一的你,竟然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让我失望啊!嘻嘻……” “你说先烈兄是庸才有点过了吧?”刘方平咬着牙替王先烈鸣不平:“他虽然跟我们不是一个班的,但为人怎么样,我们也是清楚的。是,他的事业是没有你这么好,但像你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啊?先烈兄现在好歹也在s市站稳脚跟了,他那家律师事务所也很有点名气,他这种人要还是庸才的话,那我应该算什么?” “方平啊,一个人是不是庸才不是看是不是事业有成,是要看他气韵如何的。不错,王先烈在事业上也还算得上成功,如果我换成他的话,也许还没有他成功。但那又怎么样?我始终觉得我比他高上一筹。陶潜先生一生只当过彭泽令,当时之世不知有多少人做了高官,难道渊明先生反而比不上他们吗?无包容宇宙之志,无遗世独立之气,无挽狂澜于即倒之勇,纵有功业也不过一庸才耳。” 刘方平看着李成梁那有点痴狂的神态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些话说得也太大了吧?再说以你的身份和地位也不应该说这种话,说这种自欺欺人的大话的应该是我这一事无成的人才对。” “是啊,应该由你来说,可你不说嘛,那就只好由我来说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宋淑真要结婚的消息刘方平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要说起来,前几天好像还在她的qq上看过她的婚纱照。但在刘方平的潜意识里总是还以为有很长的时间,直到看见宋淑真送给李成梁的喜贴,他才明白这件事已经马上就要到来了。 “为什么淑真不送请贴给我呢?是我这几天又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她吗?”刘方平把这几天的事反复想了想,好像没有这种事。话又说回来了,自从淑真说破当年对自己的感情之后,刘方平和她之间的就总有点怪怪的。虽然刘方平和她都假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但就算能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他们自己。也许宋淑真为了避嫌根本就不打算让他参加婚礼也说不定,不过这样反而会显得有些欲盖弥彰吧? 刘方平回家的时候,路过宋淑真家门口,他有心想要敲门问问宋淑真,为什么不给他请贴。手马上就要敲到门上的时候,他忽然又没了勇气。见了面说什么呢?直接问宋淑真为什么不给自己喜贴?宋淑真要是说:“你跟我什么关系?你还好意思参加我的婚礼吗?你是不是想看着我嫁给别人,好在自己心里松一口啊?” 宋淑真很可能不会这么问,但万一她真要这么问呢?她也不必真问这些东西,只需要轻轻地问一句:“我结婚,你是不是很高兴。”刘方平就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算了,还是快点回家算了,宋淑真不给我请帖正好,我就装不知道,还能省钱呢!在关键时刻,刘方平的阿q精神又开始发作,遂决定像以前一样以逃避来处理这件事。 “咦,方平,你想找淑真为什么不进去,老站在门口干什么?”林丹儿下班回来看见刘方平在家门口来回打转就是不进去,感到很奇怪。 “啊?啊?死老天,你又在耍我!”刘方平在心里狠狠诅咒了一下老天爷,说:“没有,我,我忽然想起还有件事。今天就不去烦淑真了,反正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找她。”他前言不搭后语,是个人都听得出他言不由衷。 宋淑真的事情麻烦,林丹儿这边的事情好像也不容易处理。那天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的打击过大,竟然有些神经失常,敢去碰林丹儿了。虽然实际上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刘方平再见到林丹儿还是有些尴尬。 林丹儿被刘方平眼光一扫,没来由地心头一跳,也不由自主地把头低了下去,本来很清脆的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起来:“你,你这几天还好吧?” 刘方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听清楚林丹儿说的是什么,他觉得能把话说得这么含糊不清却又字字入耳实在也是一种本事,以后要是有了时间一定要试着让林丹儿学唱京剧,她好像天生就有湖广音似的。他脑子这么一走神,倒忘了尴尬的事儿,竟轻声笑了出来。 林丹儿的脸又开始红了,声音更小得细不可闻:“你,你笑什么?你就这点不好,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突然自言自语和发笑。” 刘方平看见林丹儿那副不胜娇羞的样子,心里不由一荡,忍不住向林丹儿走近了一步,说:“哦,原来我在丹儿你的心目里只有这一点不好,那就是说除了这一点之外,我身上就没有什么缺点了?你对我评价这么高啊,这真让我高兴。”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林丹儿的头发。 林丹儿的头发是很出色的,又黑又亮而且长发飘飘,几乎可以当广告的模特了。刘方平每次看见她的头发都忍不住想去摸摸,但他的胆子实在太小,总一次都是事到临头就退缩了。除了那天神经失常之外,这还是第一次付诸行动。 严格意义上来说,刘方平的这个动作顶多可以能算是一种亲密的举动,跟握手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林丹儿断不至于因为这一个动作就心动神摇的,但身怀媚惑之珠刘方平做出这个动作,却散发出一种让人恍惚的诱惑之感。林丹儿看着他的手指轻轻从自己发丝间滑过,情不自禁地向刘方平靠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宋淑真手里提着两袋垃圾,从家里走出来,看见刘方平和林丹儿之间情形古怪,皱着眉头问。 刘方平和林丹儿好像触电一样,马上就跳开了。林丹儿头紧贴在胸口,如同灵猫捕鼠中的老鼠一样飞快地从宋淑真身边跑进了房里。刘方平则好像被人捉奸在床一样,手足无措,只好又拿出他那拿手的装傻本领,看着宋淑真傻笑。 宋淑真回头看了看躲回房间的林丹儿,又用国安局检查敌特的目光盯着刘方平看了半天:“你,又在调戏林丹儿吗?我的话你全当耳旁风是不是?” 刘方平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冒着生命的危险,硬着头皮道:“你不能用调戏这个词吧?就算我想追林丹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你为什么总是用这敌意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呢?” “说实话了是吧?”宋淑真用手中的垃圾袋砸了刘方平一下,好在她手里的是垃圾袋,她不敢用太力的力气,手也不敢扬得太高。要是她手里是流星锤的话,刘方平就要进医院了。其实好好想一想,如果真这样的话,说不定以后会少很多麻烦。“我早就知道你对丹儿有所企图,你这个人我真是太了解了。一遇到什么麻烦事,你第一个选择就是逃避,找别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自从当年林丹儿拒绝你之后,这么多年你都没有能真正对一个人动心,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苏曼青,又是这个结果。这个打击对你一定很大,依你的作法,你一定会选择什么东西来转移注意力的。什么东西能用来转移呢?当然就是林丹儿了!你作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你把我想得也太坏了吧?”刘方平被宋淑真的气势压得有点抬不起头来,结结巴巴地道:“可能,可能我的确有这种想法,但,但就算,就算……” “就算你有这种想法,这也不代表什么,这并不能成为你不能追求林丹儿的理由。你想这么说是不是?”宋淑真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你还能干成什么事?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不想你追林丹儿,是因为我信不过你,我怕林丹儿将来会受到伤害!不用将来了,你现在就会让她受到伤害!” “你越说越过分了,我现在怎么就会伤害林丹儿?”被宋淑真训了一顿,刘方平到底鼓起了他那本来就不多的勇气,说话也变得流利了起来。 宋淑真冷笑道:“你还敢问?我问你,你现在和王海蓉不清不楚的关系怎么算?你一天没有和王海蓉说清楚,一天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和丹儿在一起,你想一脚踏两条船啊?这是不是伤害林丹儿啊?” 刘方平支支吾吾说:“不,不是啊,如果,如果林丹儿真得接受我的话,我会和王海蓉说清楚的。” “哦?是吗?这一幕好像有点熟悉啊,对了,你在苏曼青的事情上好像也是这样做的,结果呢?你和王海蓉分手了吗?” “苏曼青的事情怎么一样!我正准备和王海蓉分手的时候,正好成梁有事要海蓉帮忙,所以……”刘方平觉得自己很委屈,当时他真得是一心一意想要和王海蓉分手的,只不过因为讲朋友义气才暂时缓了下来。再加上后来苏曼青又失了踪,他的决心才发生了改变。 “所以才正好给了你一个借口,让你可以避免马上做出决定嘛!特别是后来苏曼青又失了踪,这更是老天爷帮你的忙,你更加不用发愁了。你扪心自问,就算以后苏曼青不失踪,李成梁也没有找王海蓉借钱,当王海蓉用一个拖字诀让你不能头脑一热就找她摊牌的时候,你有没有松了一口气?你心里巴不得有这样一个结果,这样你就不用做出选择了。你们男人总是这样,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不用反驳,我知道你一向自命清高,不认为自己是那样的人。但有一点你总不能否认,那就是你这个人做事情总是前怕狼后怕虎,犹犹豫豫。就算真让你和王海蓉表面上分了手,你心里也一定觉得欠了王海蓉什么,以后只要她又来找你,你就又会陷进去!你敢说不是这样吗?” 有一个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人真是麻烦。我为什么要认识宋淑真呢?她真是太了解我了,搞得我想反驳都找不出话来。刘方平开始迂回进攻:“也许,也许在苏曼青的事情上真就如你所说的那样,但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啊。我有自信,经过苏曼青的事之后,我比起以前已经成熟很多了。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一定会努力克服的。”这种说法已经很牵强了,但勉强还能算是个了理由。 宋淑真撇了撇嘴,说:“你比以前成熟了?我倒没有这个感觉。好吧,就算你的确比以前成熟了,这次你也是下定决心想和王海蓉分手,和林丹儿在一起,那就更糟!我先不说你养不养得起家里人,也不说你那种自得其乐的脾气,你以为你说了分手,王海蓉就会乖乖地罢休吗?她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堂堂王家大小姐,得到手的东西也许她会随手扔了,越不得到手的东西,她追得越紧!她现在对你已经算得上是痴迷了,你要是拒绝她,那还不是火上浇油?人家有钱有势,倒不一定会对付你,可林丹儿就惨了,随时会被人当成祸水的!王海蓉只要用一点手段,就够林丹儿受得了!” 刘方平无语了,按宋淑真的说法,无论如何自己是不能和林丹儿在一起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失败,喜欢谁却偏偏不能和谁在一起,老天爷是不是存心捉弄自己啊?他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地转身想要回自己屋里。 宋淑真从后面叫住了他:“你站住,我跟你说了这么半天,你就这么走了?” 刘方平有气无力地说:“你还有什么事?” “什么事?你没长眼睛啊,我手里提着垃圾袋跟你说了半天话,你就打算一走了之,你还有没有点绅士风度?”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淑真把垃圾袋向前一伸,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替我把这两袋垃圾扔了。” “咦?你不是想要扔垃圾吗?怎么待了这么久?”宋淑真回到屋里时,林丹儿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宋淑真说:“你跟刘方平这些天走得这么近,真受了他不少影响,连掩耳盗铃这一招也学会了。我跟刘方平在门口说得那些话,你没有听见吗?” 林丹儿这一下连耳朵都红了,把杂志扔在一边,趁宋淑真不备一下子把她扑到在沙发上:“这么些年没见,你这个丫头的嘴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刘方平都说不过你,我当然更不是你的对手了。不过,你别得意,说不过你,我可以用武力解决!” 宋淑真一面招架一面说:“那是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理直自然气壮。刘方平心虚,他当然是说不过我了。” 林丹儿的身子忽然软了下来,说:“淑真,你真觉得我不适合和刘方平在一起吗?” “当然不适合了!如果要是适合的话,你以前也不会拒绝他了。你拒绝他的时候不是早就想清楚了吗?事实上他现在的情况跟你当年所想的也一样,一事无成,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现在又开始对他有兴趣了。” “那,那感情的事情很奇妙嘛,人家现在真得对他有感觉啊!”林丹儿羞涩地说。 宋淑真看着林丹儿我见犹怜的样子,心道:“难怪刘方平会喜欢她了。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是个男人,我也会动心的。”她叹了口气说:“丹儿,我刚才和刘方平说的那些话,你已经都听到了。可还有一点,我没有和刘方平说,你想不想听啊?” “说出来听听。我觉得你那些理由已经很充分了,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当然有了,而且这个理由比起前面那些更有说服力。”宋淑真说:“你知道刘方平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最大的缺点是什么?那就是念旧情!他当年不过是暗恋你,你还已经拒绝了他,他这几年都还没有忘记你。那个苏曼青和他情投意合,你以为他会这么轻易就忘记她吗?如果他人跟你在一起,但每天想得都是别人,又或者干脆把你当成别人的替身,这种日子你也过得下去吗?更何况,王海蓉对他照顾有加,刘方平虽然不爱她,却也对她心存感激,我看他连王海蓉也未必能忘得了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林丹儿被宋淑真一席话说得意兴阑珊,也没有了和她打闹的兴趣。她松开宋淑真,撅着嘴,抱着一个坐垫斜靠在沙发上,冷不防地冒出了一句:“淑真,你好像没有给方平喜贴啊,你不是忘了吧?” 宋淑真正在拿遥控器不停地换台找喜欢看的节目,听见这句话,手不经意地轻抖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他就住我们隔壁,到时候叫他一声就行了,还费那个功夫干吗?他还敢和我计较这些吗?真是的,台虽然多,却没有什么好节目,不看了。”手指轻轻一点关上了电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不想让他参加你的婚礼,免得触景生情呢!”林丹儿把“情”字咬得很重,好像别有什么用意似的。 宋淑真回头看了看林丹儿,林丹儿斜着眼睛毫不示弱地也看着她。“丹儿,你现在说话怎么也变得阴阳怪气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触景伤情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说是,你怕刘方平看见你和王先烈幸福的场景,又想起苏曼青来了。这么一个触景伤情,你以为我在说什么啊?”林丹儿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表情,用手指在宋淑真脸上轻轻点着。 宋淑真少有的有点慌乱,但随即就镇定了下来,把林丹儿的手从自己脸上打开,佯装生气,道:“好啊,你敢耍我,你小心我不让你当伴娘!” “是啊,是啊,我好怕啊。你不让我当伴娘,没什么关系,你小心我到时候让你在人前出丑,让你一辈子都只能老老实实听王先烈的话!”两个人重新打闹成一团。林丹儿的体力明显比不上宋淑真,论体形更是宋淑真占优,她很轻松地把林丹儿压在身下,用手去搔她的痒,林丹儿忍不住痒连声告饶。 “对了,丹儿,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告诉你,因为这件事跟你有关。”宋淑真取得胜利之后,才又想起早就准备和林丹儿说的一件事。 林丹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这间房子的问题嘛。你和王先烈结婚之后当然要搬出去住在一起,这间房子本来就是王海蓉为了安抚刘方平才安排你住进来的。我完全是沾了你的光,你既然要搬出去了,我当然也不能在这里住了。唉,真可惜,住惯了这么好的房子,一下子很难回到以前的旧地方的。” 宋淑真说:“其实你想过没有,也许可以通过刘方平和王海蓉商量一下,让你继续住在这间房里的。这间房子对王海蓉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只要刘方平说句话,她应该不会反对。” 林丹儿冷笑一声:“我可不相信那个王海蓉有这么大的度量,明知道刘方平对我有意思,还让我住在他的隔壁,生怕我们没有机会吗?我告诉你啊,她一早就向我示过威了,当时我真得有点害怕。现在想起来,哼,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你问我,能不能继续让林丹儿住在隔壁,你觉得我会怎么回答啊?” 王海蓉是在十二月二十四日回到s市的,她一下飞机连家也没回,就去找刘方平,十二月二十四日是平安夜,这是她和刘方平在一起的第一个大日子,当然不能放过了。哪知道刘方平还没跟他说几句话就提出来,要让林丹儿继续住在隔壁。 王海蓉脾气再好,对刘方平再喜欢,这个时候也难免会有些生气。更何况王家大小姐的脾气其实一向都不小,只不过在刘方平面前她一直尽量压着而已。那间房子对王海蓉来说真得不算一回事,如果刘方平想要的话,她眼睛不眨就可以送给他。不过就算她再有钱,也没有道理把钱送给自己的情敌,好让对方可以借机来跟自己争男人吧? “怎么?林丹儿找不到地方住吗?我在别的地方还有不少产业,她可以随便挑,不要说让她住,送给她都可以。不过我就是不喜欢她住在隔壁。” “这种话好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哦,对了,应该是在哪部三流言情剧里看到过。王海蓉现在的样子,很像那种拿钱来打发情敌的富豪千金。看来,言情小说的作者也不简单啊,很有生活嘛!”刘方平对这件事看得反而没有那么重,现在还有闲心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其实,只要你能给林丹儿安排一个住处就可以了,我倒没有说一定要让她住在隔壁。我只是觉得淑真马上就要结婚,在结婚之前,林丹儿未必就找得到合适的房子,所以我才想让她在那里多住一段时间。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淑真应该一开始就告诉她要结婚搬家的事,也许林丹儿早就找到适合的地方了。”刘方平满不在乎地说。 王海蓉奇道:“怎么?你不是想让林丹儿住在你隔壁,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怎么可能?”刘方平笑道:“你疑心也太重了!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照这种说法,我应该和淑真有关系才对。你怎么看我们两个也不像是有什么事吧?(其实是有事的。)我承认,我的确很想让林丹儿住在我隔壁。不过那是因为她是我的老同学,以后说起话来也方便。如果你不想让她住在我们这里的话,我也无所谓。” “嗯,这个回答我很满意,林丹儿这件事就放过你了。至于让不让她继续住在这里,我要好好想一想。不过有另外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王海蓉双手交叉,十根指头来回弹动,以饿狼看小白兔的眼神看着刘方平。 刘方平头皮发麻:“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来看我?我不能吃的,吃下去会消化不良的。” “是吗?可据我所知,你好像已经被不止一个人吃过了。”王海蓉说到“吃过了”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好像真想吃刘方平似的。“对了,我这次出国除了办公司的事情之外,那么凑巧还让我遇到了千千。” 刘方平很顺利地撑过了林丹儿那一关,心里很得意,手里拿着玻璃杯正在假风雅地品尝王海蓉带来的红酒,猛然听见“千千”两个字,手一哆嗦红酒差一点就洒了出来。“千千?哪个千千?” “我好姐妹谢千千啊,你还认识那个千千啊?”王海蓉把刘方平的手抓在手里拍打着:“你会跟我说,你已忘了她吧?” “她到底是已经知道了,还是无意间提及,又或者是有意在诈我呢?”刘方平心里不停地在打鼓。不过这种事情除非是被人捉奸在床,不然的话打死都不能承认!刘方平干笑了一声:“哦,原来你是说谢千千啊,我还以为你在说谁呢!她我当然记得,当然记得。” 王海蓉最喜欢看的就是刘方平这种诚惶诚恐,胆战心惊的样子。平时这个男人对自己总是一副敷衍的样子,就算前些日子对自己好一点也不过是顺着自己的意思。只有在他心虚的情况下,才会对自己这么言听计从,唯恐得罪自己。 “你当然应该记得她了,你们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嘛!” “……你到底想说什么,干干脆脆地说出来好不好?”刘方平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被猫戏弄的老鼠,他实在受不到这种煎熬。与其被人一刀一刀玩死,倒不如干脆一点一刀了结算了。 “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有点奇怪,千千这个人虽然一向飘乎不定,但她每次要长时间离开s市,总是会先通知我的。这一次就太奇怪了,她是临上飞机前才打电话通知我,而且,一去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连电话也不打了。这在千千来说,实在是很古怪。而你呢,在千千走了之后,对我又特别的好,这一切都让我很奇怪。所以我就打电话给跟踪你的私家侦探,想看看你那段时间有没有出什么事。” 刘方平心扑通扑通地跳,却还强装镇定地说:“所以呢?那个侦探怎么说?” “最奇怪的就是这件事,那个私家侦探说当时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让他再仔细察一遍,他没用多久就又告诉我,你当时的确什么事也没发生。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听说了一件趣事,是有关于鹊桥俱乐部第一员工的事情。”王海蓉说到这里,停下来伸出食指在刘方平脸上弹了一下:“关于这个第一员工,你又没有什么印象啊?” 刘方平用手摸了摸耳朵:“那个,那个,我当然可以说的,但我现在不想说。还是等你把事情完全说出来,我再说好了。” 王海蓉摇头叹息:“方平啊方平,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亏你读过这么多的书,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都不懂。我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顽抗到底,自寻死路吗?” 刘方平喃喃自语:“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我当然听说过。再说这种说法好像是中国特色吧,国外从来没有这种说法,我倒是听说过‘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都是成为呈堂证供。’我觉得这种说法才公平合理,不过我说了没用。最高法院不这么看。”情况危急的时候就开始东拉西扯,企图转移话题,这又是刘方平的一项绝技。 可惜,他这个绝技对王海蓉来说不起作用。王海蓉说:“我对于司法的事情没有兴趣,既然你还是不想说,那我就继续说下去好了。我发觉私家侦探骗我之后,心里就很奇怪。那个私家侦探和我合作很长时间了,是个很敬业的,一般人想收卖他并不容易。当我把两件事连在一起之后,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鹊桥俱乐部是千千管理的,而千千和那个私家侦探也很熟悉,那么会不会这件事跟千千有关呢?如果是的话,她又为什么要收卖那个私家侦探呢?” “……哈哈哈,你的推理能力真强,有没有想过去写推理小说呢?” “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说实话?好,我就让你死心!”王海蓉冷笑道:“不过,你也要想清楚,要是等我把事情全说出来,你就只能乖乖听我发落了。” “报告政府,我有事情要交代。”慑于王海蓉强大的心理攻势,刘方平终于抗不住了,乖乖交枪投降。 “……事情就是这样的,这件事既不能怪我也不能怪千千,完全是你那个大嫂一手搞出来的。你如果想怨的话,就怨我好了,千万不要怨谢千千。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毁于一旦。”刘方平把谢千千如何让自己冒充鹊桥俱乐部的员工,自己又如何和她一起去酒吧庆祝,又如何被华艳芝下药暗算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给了王海蓉。不过他到底还是留了一手,没有把自己和谢千千第二次发生的事告诉给王海蓉。想来就算王海蓉找到谢千千,她也不至于把这件事给说出来吧? “哇,我只以为你和千千有私情,没想到这件事这么精彩,还被人下药这么离奇。要不是知道你一向老实,我一定以为你在编故事呢!难怪千千要躲出去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啊?你,你没有找到谢千千?那你刚才言之凿凿,还说什么要是被你把事情完全说出来,我就只能乖乖听你发落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刘方平终于发现自己上当了。 “那些话我当然是在唬你了!你还说自己看过很多推理小说,难道不知道在很多的故事里,疑犯都是因为自己的做贼心虚才被发现的吗?唉,难怪你看了这么多的书,什么都懂,却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除了你的个性之外,最重要的是你不会灵活运用,会得东西再多也没什么用啊!” 这句话倒说得真对,一下子就点中刘方平的要害了。他沉默了半晌,自己也笑了起来:“明人程济读书甚博而不会运用,被人称为‘两脚书橱’。我看我将来也免不了被人这么讥讽啊!” “将来的事情你倒不用太操心,我现在想问你的是,你和千千做出这样的事来,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处置你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谁说老实人不吃亏?我这辈子吃亏就吃亏在太老实上了!刘方平上了王海蓉的当,竟然真得把自己和谢千千之间的事告诉给了王海蓉.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此时间正应了一句老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生是死只能看王海蓉的心情了。 “……你刚才好像是说坦白从宽一类的话,这话还有用吗?”刘方平寻找自己的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很渺茫,但总比没有好。 “嗯,好像的确是说过,不过你好像也说过‘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按你说的办啊。“王海蓉干脆就把刘方平的头抱在怀里,一边拧他的耳朵,一边说。 刘方平苦笑道:“这真是自己挖坑,自己埋啊。唉呀,你轻一点,我的耳朵快掉了!” 王海蓉把他耳朵来来回回蹂躏了个够,嘴里道:“你这个也真够可以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就算想偷吃也走远一点啊。谢千千是我的好姐妹,你连她都碰,你还是不是个人啊?”话虽然说得很难听,可脸上却始终挂着淡淡地笑意。 刘方平搞不明白王海蓉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话也就不敢随便乱说。如果王海蓉不生气,那当然最好,不过好像不太可能。如果王海蓉很明白地在生气,那也好办,自己只要什么话都不说,让她出出气也就行了。可她这似生气又似不生气,就难为刘方平了。 “我,我不是说过了吗?那是,那是你大嫂给我们下了药!那不是我们想那样的。” 王海蓉又用力拧了一下刘方平的耳朵,总算松开了手,说:“是吗?这完全是因为华艳芝暗算你们,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千千动过心,你敢打保票吗?千千那种火辣,性感的类型,对你这种还没有度过青春期的大男孩最有吸引力,她那两条腿很美吧?” “一般吧,一般,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很美,不,不,一点都不美!”刘方平的回答可以说是一波三折,他不能不出现波折,他第一次回答的时候,王海蓉伸手在他腰里狠狠拧了一下。刘方平被拧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马上改口回答第二个答案。也不知道他不是被拧得太狠了,一失神竟然把实话说出来了。王海蓉被他的回答气得又狠狠拧了他一下。刘方平这一次倒是真明白过了,总算没有出错。 王海蓉恨恨地道:“我没看错你吧?你早就看上千千了对不对?只不过你这个人胆子小,有色心没色胆,华艳芝下的药给了你一个机会,让你得偿所愿了。你一定很高兴吧,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刘方平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的回答没有出错:“千千的打扮的确是很有吸引力,不过我绝对没有想借机占她便宜的意思!” “好吧,这件事就放过你了。”王海蓉再次宽宏大量放了刘方平一马,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把刘方平怎么样。她和谢千千认识这么多年,虽然两个人在挑男人的眼光上一向有区别,但谢千千号称“面首万千”,又管理着一间“鹊桥俱乐部”,有时候她试着不错的男人也会向王海蓉进行推销。这一次的事情严格说起来,的确也不能怪他们两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谢千千因为这件事躲着王海蓉,这真是有点小看她了。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必须要问清楚,因为这个问题牵涉到的人可不是王海蓉的好姐妹。“千千的事,可以放过你,可华艳芝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偏偏要趁你和千千在一起的时间下药?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又去撩拨她了?” “我说大姐,你可千万别冤枉我!”刘方平叫起了撞天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那个华艳芝早不下药,晚不下药,偏等着我和千千在一起的时候下药?很可能她是因为我和你的关系,故意给千千难堪。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她绝对没有任何意思,从开始到现在,我只见过她两面而已!”这他说得倒是实话,华艳芝的年纪比沈玉还大着一点,长得又不是如何漂亮,刘方平现在眼力高了,还看不上她。 “你和我的关系,你和我什么关系啊?”王海蓉把脸凑到刘方平面前,饶有兴趣地道:“自一开始到现在,你好像都没有正式确认过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现在你倒是来告诉我,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啊?” “这个……”刘方平开始往后退缩。他和王海蓉认识也有大半年了,之所以一直在这件事情上装糊涂,就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现在的男女是很奇怪的,有时候就算上了床,也未必就是恋人关系。这一层窗户纸没有什么大用,但只要不捅破,刘方平就可以自欺欺人再继续骗骗自己。 现在好像也应该是给王海蓉一个交代的时候了。苏曼青和林丹儿都不适合自己,现在自己又没有女朋友,就算真认王海蓉当自己女朋友也无所谓吧?如果是杨齐天那种花花公子,可能还怕给自己上绑,反正自己也没有想过在外面沾花惹草,就算上绑对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影响。刘方平脑子一热,就说:“我觉得,我们两个现在应该算是恋人关系吧?”出现这个结果很可能是王海蓉的痴心的打动了刘方平,但也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不久前才被宋淑真训了一顿,对林丹儿死心的影响。 王海蓉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刘方平吗?前一段时间他对自己特别温柔,自己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知道了,那是因为他和谢千千干了对不起自己的事。他觉得对不起自己,才特意对自己那么好。现在他又干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了?又或者他想让自己帮什么为难的事了? “那个林丹儿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你为了让她继续住在这里,连以前一直不愿意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你越重视她我越不会让她继续住在这里!”王海蓉不但没有高兴,脸色反而冷了下来。 我这个人到底是不会说话啊,还是不会挑场合说话了。以前王海蓉想让自己这么说的时候,自己一直推三推四,现在自己好不容易主动了一回,想承认这段关系,反倒又引起了王海蓉的怀疑。 “你为什么对林丹儿有这么大的敌意呢?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连架都没跟别人吵过。你不用那么敌视她的。”刘方平想给王海蓉解释一下,可他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麻烦。 “是啊,林丹儿是很好啊,不好的话,当年你也不会把她当成梦中情人了。”王海蓉连声冷笑:“她的确很温柔,这点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哼,我还以为你刘方平是多么与众不同的人,原来你的审美品味也跟普通的男人一样嘛。出来偷食的时候总是喜欢女人越放荡越火辣越好,可放在家里的女人却总又喜欢贤妻良母型的。林丹儿不但不会跟人吵架,而且还经常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你们男人一看见这样的女人就觉得很惹人怜爱,很适合发挥你们大男人的保护欲,是不是?说到底你还是喜欢林丹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意思。你冷静一下,好好听我解释好不好?”刘方平也有点上火,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也高了起来。 王海蓉发火道:“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刘方平,你也够了,我和你认识这么长时间,你伤我的心也伤得够了吧?向华男,沈玉,苏曼青,连谢千千你都碰,这些我都忍了,可你还不知足!露水姻缘我可以不在乎,但我绝不会容忍你明目张胆地在我的眼皮底下跟另外一个女人勾勾搭搭的!你要是真为了我好,那就早点让林丹儿搬走,让她离开s市!” 刘方平也不知从哪冒出这么一股邪火,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你也太不讲理了!我好好的跟你说话,你扯到林丹儿身上干什么?你说的那几个人,除了苏曼青之外,其他几人根本就不能怪我!” “是啊,不能怪你!得怪那几个女人,就跟我一样,瞎了眼,非往你身上贴!你是勉为其难才和她们上床的,还真难为你了!”王海蓉的话可以把人扎死。 “够了!”刘方平大吼起来:“你说别人也就算了,为什么又扯到苏曼青身上?我跟她一直是清清白白的,除了说话之外,什么事都没发生!” “是啊,你们多清白啊!”王海蓉冷笑道:“天下再也不找不出比你们更清白了!一个被人保养的女人,一个一见人家面魂就飞了的男人,你们多清白啊。不过我真想不通,既然你们这么清白,为什么苏曼青不和你在一起,偏偏要不清不白地和那个周信佛在一起呢?是因为人家买得起,你买不起吧?!” “住嘴!”刘方平火撞顶门,一脚把桌子踢翻了,好在现在桌子上没有什么玻璃制品,不然非摔得粉碎不可,就是这样也把王海蓉吓了一大跳。“王海蓉,我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一直以来欠了你不少人情,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说我什么我都认了,可是你不能这么说苏曼青!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就是她!” 王海蓉被刘方平的吓了一跳,随后也发起脾气来:“我说苏曼青又怎么了,你用得着跟我发这么大的脾气吗?我说她怎么了,她干得出来,还怕我说吗?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她就是被人保养的,被人保养的,贱女人,贱女人!” “你……”刘方平气得舌头都直了,手指着王海蓉半天愣没说出话来。要是换个人这么说,刘方平早就动人了,可王海蓉是个女人,你让刘方平动女人,他还没到那个地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刘方平和王海蓉在屋子里吵架,屋外面的宋淑真和林丹儿听得真儿真儿的。本来这房子的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刘方平和王海蓉又不是那动不动就骂街的泼妇,虽然在吵架,声音却并不是太大。但架不住宋淑真的耳朵灵啊,她出来扔垃圾的时候(这绝不是作者黔驴技穷,垃圾本来就是每天都要扔的。)正好听见了一耳朵。听见第一句就想听第二句,而且一个人听还不过瘾,她还把林丹儿也叫过来一起听。 林丹儿一开始不想听,被宋淑真硬拉着听了一句之后也起了好奇心,就一直听到了现在。一边听林丹儿一边想:“不能听了,不能听了,要是被王海蓉知道,那不吵得更厉害了吗?”可越是这么想,她就是越是想听下去,她想知道自己在刘方平心目中到底是什么位置,如果他真肯为了自己和王海蓉翻脸,那,那自己就算跟了他,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坏事。谁知两个人竟然扯到苏曼青身上了,特别是当听到刘方平说苏曼青是他最喜欢的人这句话的时候,林丹儿的脸色明显暗淡了下去。 她拉了拉宋淑真说:“行了,别听了,里面都没声音了。他们两个不会出什么事吧?” 宋淑真向她摆了摆手说:“不用担心,里面要是个男人,兴许刘方平就跟他拚了,可里面的是王海蓉,王海蓉是个女人,刘方平再下作,也没到打女人的地步。” “还是进去劝一劝吧。”林丹儿不想再听下去,可又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离开,就想以进为退。 “劝一劝?”宋淑真心里话:“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引起的,你要是进去劝的话,那不是火上浇油吗?”她道:“他们小两口的事儿我们还是不要掺和进去吧。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一会儿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还是第一次见刘方平发这么大的脾气,万一他要是真和王海蓉闹翻了。那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嗯?这话说得倒也对。虽然刘方平发脾气我见过,不过这一次倒也真得不同寻常。”宋淑真眼睛四下滴溜乱转,伸出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房间里刘方平和王海蓉正在赌气不说话,听见门响,刘方平没好气地问了一声:“谁啊?” 宋淑真心里话:“你火气还真挺大,要是担心会影响我的工作,鬼才懒得管你!”她故意笑得很大声说:“方平,王小姐在你那儿吗?我想给她送我婚礼的请贴。”一边说着话一边向林丹儿打了个手势。林丹儿点了点头,飞快地跑回屋里给宋淑真拿出来了请贴。 房间里刘方平余怒未消,本想不理宋淑真,可看了看王海蓉眼泪快要流下来的样子,心也就软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把语气放得温柔一点,说:“淑真来给你送请贴了,你要不要答应她一下?” 王海蓉几年来已经很少流泪了,这次却差点流了下来,不过她强忍着一直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努力不让它流下来。听见刘方平这句话,嗓子里哽咽了一下,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她轻轻用手抹了一下眼角,说:“她结婚,你一定很不高兴吧。哼,你越是不高兴,我就越是高兴。我一定会去的。你开门吧。” 刘方平递过去了一块手帕:“用这个擦一擦吧。脸上有泪痕不太好看。” 王海蓉冷笑道:“我好看不好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难道还怕我给你丢脸吗?宋淑真选这个时候说话,根本就是想做合事佬,我就不信刚才我们的话,她没有听见!”话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把手帕接了过来。 宋淑真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个情境,刘方平和王海蓉虽然坐在一起,两人却都冷着脸不说话。王海蓉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泪痕。宋淑真装着没看见,笑着走到王海蓉面前,把请贴递了过去,说:“王总,我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是请贴,还希望王总到时候能大驾光临。” 王海蓉伸手接过请贴,冷着脸看了一下,用眼角扫了一眼刘方平,道:“淑真你这么快就结婚,恐怕有些人心里会很难受吧?以后再见到你就只能称呼你王太太了。” 宋淑真装着听不懂她的话,笑着说:“王总又在开玩笑了,先烈这个人一向很老实的,就算以前谈过女朋友,也是好来好散,我结婚才不会闹出什么电视剧里的乱子呢!” 王海蓉冷笑了一下,也不去点破她,说:“好啊,既然宋小姐这么有信心,那我就去看看,看看那些人有没有最后的一点胆子,来向你表白。你应该也请了这位刘先生吧?” “那是当然了,不过我的请贴是很贵的,对于他没有必要浪费这个钱,只是跟他说一声就好了。对不对啊,刘方平?” 刘方平苦笑了一下:“当然,当然,不必费那么多的力气。” 宋淑真的婚礼终于到来了,这一天宋淑真早上五点就起来了,她必须要去画妆,林丹儿作为伴娘也要一起去。王先烈所找的那个伴郎也在那里,也不知道王先烈和那位伴郎说了些什么,那个伴郎一直围着林丹儿打转,没话找话跟她套瓷。林丹儿个性温和,虽然很不高兴,但也不好意思真给那个人难堪,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接他的话说。好在宋淑真还是很有义气的,故意把林丹儿叫过来帮自己画妆,才解了她的围。 林丹儿把一朵花插在宋淑真头上,一边微嗔道:“真不明白那个人犯了什么病,一个劲儿围着我转干什么?” 宋淑真一面往脸上扑粉,一面笑道:“这不很好嘛,说明你长得很漂亮,很有吸引力嘛!我听先烈说,那个伴郎是他们律师事务所里很杰出的人才,既然他对你有意思,你不如考虑一下。反正据我看,他比刘方平强多了。” 林丹儿痴痴呆呆地道:“是啊,怎么看他都比刘方平强,可是……” “可是,可是你还是喜欢刘方平是吧?算了,我马上要结婚了,你们的事儿我也懒得管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正好这几天王海蓉和刘方平闹翻了,也许这正好是你的机会。”宋淑真站起身来,在穿衣镜前来回看了看:“我的衣服还能不能再紧一点?这样看起来我的腰还是有点粗。” “刘方平和王海蓉闹翻了?这个小子不会这么混吧?”杨齐天听见这个消息的有点好笑。他们两个人要是真闹翻了,最头疼的应该就是成梁吧?他为了这个强援可是花了不少心力,但直到现在他和王海蓉之间最有力的联系,还是刘方平和王海蓉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李成梁气道:“是啊,这小子偏偏就这么混!你说王海蓉有什么不好?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而且人也不难看。是,人家年纪是大一点,可年纪大一点有什么不好?现在不正流行御姐控吗?熟女正受欢迎嘛!” 顾芳正坐在李成梁旁边,听他这么一说,用手肘顶了他一下,说:“人家结婚呢!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御姐控?这是正经人说得话吗?” “这怎么不正经了?”李成梁脸上带笑,说:“食色,性也。这是圣人说过的。我就讨厌我们国人谈性色变这个毛病!宣传色情,当然不好了,可有时候这也是人的正常需要。现在三陪都基本上合法了,看看三级片又怎么了?好像一个人一说这种话题,社会就混乱了,国家就危险了,地球就灭亡了!岂有此理嘛!你现在去问一问现在的年青人,还有人没看过这种东西的吗?” “刘方平啊,我看他的样子挺老实的,他未必也看过吧?”问这句话的是李兰。她是宋淑真的同事,也有份来参加婚礼。坐在李兰旁边的就是苏伟,他听见李成梁这么说,微笑着喝了一口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杨齐天听李兰这么一问,也道:“对啊,我们这么早就来了,怎么方平这么晚了还没来?马上就要举行仪式了,他不会不来了吧?” 李成梁道:“不至于,这是宋淑真的婚礼,就算刘方平心里再怎么百味杂陈,一定还会来的。说起来,今天林丹儿真漂亮,难怪当年刘方平对她那么着迷。” “怎么?当年你没动心,现在又开始动心了?你要真有那个心,大可以和刘方平争一下,他未必争得过你!”杨齐天满脸诡异的笑容。当年几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也是很清楚的。 李成梁微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很喜欢花草,但并不喜欢把花搬回家里养。我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才不会学刘方平专从身边的人下手,一个不好,连朋友都做不成!这个刘方平怎么还不来?”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马上又把话题拉开了。 宋淑真一边和王先烈进行仪式的准备,一边不断地回头张望。王先烈皱眉道:“马上就要举行仪式了,你现在心不在焉,不是打算上演‘逃跑新娘’吧?你看谁呢?” 宋淑真呸了他一口,说:“胡说什么?新婚恐惧症可是你们男人的专利,我还怕你跑了呢!我在看客人都到齐了没有。” 王先烈用目光扫一眼,说:“应该都到了差不多了,就算有一两个人没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嘛。你是在等刘方平吧?” “是啊,我是在等他。”宋淑真一点也不怯,很干脆地就给予了回答:“不过我也不是光等他,我还要等王海蓉。李成梁已经来了,如果她也能来,那我们的婚礼就可以上网了。” “那你不用等太久,我看见她已经来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王海蓉今天开的还是她那架红色法拉利,她这辆车实在是太打眼了,难怪王先烈离着老远就能看见是她来了。王海蓉在今天的婚礼上绝对是个超重量级的人物,虽然论地位李成梁跟她不分上下,但李成梁到底跟宋淑真比较熟。再重量级的人物,一旦混熟了也就不怎么觉着重量级了。再者一说,今天来的不是王先烈的同事朋友,就是宋淑真的同事和朋友。宋淑真的同事当然都是王海蓉的下属,自己公司的高层对他们来说当然要比别人公司的高层,更加重量级了。 王海蓉还没有走到酒店门口,王先烈和宋淑真就迎出了门外,这待遇是李成梁都没有的。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大批人,还很几个不长眼的竟然跑到二人前面想抢着和王海蓉打招呼,总算他们的脑子长得水还不多,马上就明白过来今天是人家的婚礼,不是平时的公司宴会,自己这么急着拍马屁不太合适,上前的脚步这才慢了下来。 大厅里还坐着没动地方的除了李成梁,杨齐天和顾芳之外,其它的多是不认识王海蓉是什么人的宾客,虽然很好奇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阵势,却也不好意思上前围观。应该说这些人还是很不少的,至少李成梁三人在人群里没有那么显眼。顺便说一句,李兰和苏伟也坐在椅子上没动。 杨齐天看着那一大群人的样子,觉得实在太不像话,讽刺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刘方平总是对工作兴趣不高了。如果干工作都要像这样的话,那还不如饿死算了。我以前听你们说那个什么陶渊明的时候,还总觉得他是个傻瓜,只要弯一下腰就有五斗米吃,为什么非死挺着不弯呢?现在我才知道,有些人的腰就好像弹簧一样,而有些人的腰真得是很难弯的。” “怎么,你看不惯他们的行为吗?那你也清高得太过了,如果刘方平现在坐在这里的话,他就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李成梁淡淡地道:“靖节先生之所以能不为五斗米折腰,那是因为他那时候还薄有家产,暂时不用怕会饿死。不然的话,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弯腰。所以一个人如果真想能随时保持自己的尊严的话,最好的办法除了离群索居之外就是拼命的往上爬,等你爬到金字塔顶端的时候,你就再也不用向任何人弯腰了。” “另外还有一点。”苏伟插话进来:“那些人的行为虽然有点难看,但也不能都把他们看成是在拍马屁。我们身处在人的社会,交际是我们了解,同时也让社会了解我们的重要手段。只不过交际手段也有高下之别,他们的方法太低劣了一些。要是他们知道这里就坐着荣华国际的总经理,上来打招呼的人一定不比那些人少。我说得对吗,李三公子?”他之所以坐在李成梁旁边,就是想和这位李总经理进行交际,不过和这种人打交道,太过低三下四,反而会让他看不起你,稍微顶撞一下他倒说不定有好效果。 李成梁漫不经心地扫了苏伟一眼,道:“苏先生的消息很灵通嘛,我这个总经理才上任没几天,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李成梁实际所指的并不是自己当总经理这件事,而是指他当上总经理的内情。 苏伟道:“荣华国际更换总经理这么大的事情,经济新闻都有报道,知道这个算不上消息灵通吧?不过我真得很佩服李三公子,这么快就战胜了敌人,而且借力用力,没费多大的功夫,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普通人大概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不过现在坐在周围的人都明白他在说什么。看来这位苏经理的确不简单,李成梁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李成梁对苏伟起了兴趣,他身为永辉集团投资部实际上的负责人,王海蓉有些行为必须通过他,尤其是要在股市上吸纳荣华国际股票这件事,更是绕不过他去。如果他以此为突破口倒也不难调查出我的行动,但他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想干什么呢?以他这个年纪当上永辉集团的投资部经理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他还不知足,又想和我拉关系吗?哼哼,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啊!一个人野心这么大,当心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得不到啊。 李成梁心里想的一个字都没从他嘴里说出来,但他看苏伟的目光却把这些想法分毫不差地传达给了对方。苏伟也毫不示弱地用目光给予了回敬。也许在那些不入流,一辈子要为了一间房,一部车,教养儿女,父母生养死葬而发愁的下等人来说,这个样子的我已经算是成功人士了吧?我花的钱很可能他们一辈子也挣不到。但在我之上还有那些更成功的人,他们对于钱的概念基本上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百万千万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数字罢了。在那些人当中不就有李成梁先生你吗?论年纪你比我还小,论能力,我也未必会比你差。可你和我之间的差距,比我和那些下等人之间的差距还要大。我不努力往上爬,还能怎么办啊? 在两个人用眼神交流的时候,王海蓉已经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进来。她摆脱了那些人之后,看见李成梁那些人都坐在一起,迈步也向这里走了过来,向李成梁道:“李三公子,你也来了,看来淑真的面子真不小啊!听说你这几天高升到总经理了,真是恭喜了。” 李成梁站起身来笑道:“王小姐您真是太夸奖了,我也不过是一时的侥幸。本来当时就应该通知王小姐你的,可惜,您当时出国去了,实在是抱歉。”两人收购荣华国际股份失败之后,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见面,李成梁借这个机会向王海蓉表示了一下歉意。 王海蓉微笑着道:“李总经理客气了,来日方长,这次没找到我,下次找到就行了。”看了看已经站起来顾芳等人,又笑道:“人来得挺齐啊,杨先生,顾小姐,李兰,苏经理都来了?”她好像是在问候这些人,但实际上却是想问“为什么没见刘方平?” 杨齐天嘴快,没等王海蓉问,他先问出来了:“王小姐,怎么没看见方平啊,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王海蓉的笑容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语气里一点笑意都没有:“我为什么非要跟他一起来?他难道还是小孩子,非要人陪着一起来吗?” 杨齐天碰了一鼻子灰,当时就不敢再多嘴了,讪讪地笑了两声,拿起杯水一口气喝干了。心想:“我这不倒霉催得嘛!明明知道她和刘方平吵架了,没事问她这儿干什么啊?” 有了杨齐天这么出头鸟替自己趟路,就免得李成梁自己碰壁了。他知道眼下“刘方平”这个词是敏感词语,自然就不会把话往这上面扯,只是和王海蓉随便说一些商场上和娱乐上的事情。顾芳,李兰,苏伟也都是极有眼力的人,总算不断提出新的话题,绝不会冷了场。 几个人正有说有笑,杨齐天忽然叫了起来:“唉,那不是刘方平吗?他可算是来了!”几个人的目光一起向外看去。 只见酒店外刘方平正好从一辆出租车上走下来,看起来这小子又有点晕车了。下了车没动地方就弯着腰开始喘气,喘了一会儿才迈步走进了酒店。要不是他这个招牌动作,还真不一定能认得出他来。 苏伟皱眉道:“今天是宋小姐大喜的日子,刘先生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好像,好像,有点太脱俗了吧?”也难怪他说这种话。来参加婚礼是件喜事,客人虽然不用像新郎新娘那样花心思打扮,但总也应该穿得好一点才是。可刘方平今天穿的衣服虽然也还很干净,但跟在座的绝对大多数人相比,总脱不了寒酸两字。他应该有好衣服啊,就算他平时上班穿的西服也比今天这身强了。这是什么意思?诚心来恶心别人? 王海蓉气得直咬牙,自从那天和刘方平吵过架之后,这几天她心里已经有点后悔了。原本想借今天这个机会缓和一下和刘方平的关系,可一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的火又上来了。“因为和我生气就连我买的衣服都不想穿了吗?你还真有脾气!” 杨齐天偷偷向李成梁说:“成梁啊,刘方平不是真和王海蓉生气了吧?你看他那个样子,像是故意不穿王海蓉买的衣服吗?” 李成梁笑了一下:“那可没准,你别忘了,这小子是出了名的驴脾气,这驴要是犯了劲儿,谁都敢踢。不过我觉得不至于,因为这小子恐怕根本记不住那件衣服是王海蓉买的,那件是他自己本来就有的。我看是凑巧了。” “那也不对啊,就算他没有和王海蓉赌气的意思,他也不应该穿这么一身儿来啊,这让别人看见,也看不起他啊。他本来长得就不怎么样,再穿这么一身,别人还以为他混得挺惨呢!” “我看他是混得不怎么样,如果不是认识王海蓉和我的话,他恐怕连工作都找不到!这要不算惨,什么人算惨啊?” 杨齐天说:“成梁,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方平到底是咱哥们,咱自己人怎么损他都行,别人要想踩他,那得先问问我们。” 李成梁一直盯着刘方平的动作,听到这儿,笑道:“那你最好快一点,我看现在就有人来踩他了。” 宋淑真的同班同学来s市发展的不止李成梁,林丹儿,刘方平,杨齐天,这几个。s市是中国经济发达的大都市,有点门路,有点能耐的人都想来这里闯一闯。像刘方平这样混得“极惨”的虽然不少,但也有很多人也算是混出来了。其中难免有几个从以前就和刘方平不对付的人,按道理说,大家都是同学,就算当年有什么不痛快的事,这么多年了也应该忘了。见到老同学混得挺惨,难道你脸上很光彩吗?最差劲儿的人也不过就是装看不见罢了,只有那种差劲到极点的人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往自己老同学身上踩。 这种人不多,但也不会太少,至少现在就有一个。刘方平一进酒店的大门,就有一个人迎了上来,拦着刘方平,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说:“唉呀,这不是刘方平嘛,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也来s市了!咱们可好久没见了,来来来,到这儿来坐坐!”生拉硬扯把刘方平拉到了他那张桌子坐下。 刘方平有点纳闷,心想:“这位当年和我可斗了不止一次两次,当年他请客全班都有份,都不请我。怎么隔了这么多年他对我反而热情起来了。”他有心去和李成梁他们坐在一起,却又有点抹不开面子。对方这么热情,要是自己一点面子不给,好像有点伤同学之间感情。这么想着,他就跟着那位老同学,走到了那张桌子前面。 那张桌子坐的明显都是那位老同学的朋友,一大半倒都是女人,不过长得都不是很漂亮,其中最漂亮的一位画得妆又特别浓,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刘方平这么大半年来虽然事业上一事无成,但对女人的欣赏水平实在是高了不止一星半点。这种女人在他的眼里只能算是庸脂俗粉。 那位老同学把刘方平拉过来,也没让刘方平坐下来,先给他做了介绍:“各位,各位,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班里出了名的才子!当年在我们班里的时候,我比人家可差远了,人家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没什么是人家不懂的。我早就说过,刘方平除了是不到s市来,他要是来了,肯定能出人头地。方平,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小弟我现在在一家公司当采购部主管,方平,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刘方平这个时候就明白过来了,敢情这是来羞辱我来了。他有心顶这位几句,转念一想,就算人家羞辱我,那也的确是因为我自己不争气。更何况他羞辱我是因为他是小人,我若是跟他一般见识,那不反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吗?这么一想,他的心就宽了,笑道:“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正经的工作,让各位见笑了。” 那位等的就是刘方平这句话,他看刘方平这副打扮就猜他现在的情况不会太好,要是刘方平情况好,也就没这回事了。他装出一副不信的样子,说:“不会吧,方平,你一定是谦虚。各位,你们大家不知道吧,我这位老同学从来谦虚,十分的事儿到了他嘴里也就只剩下六分了。当年在班里的时候,谁不知道你老兄是大才啊,怎么到了现在会连工作都没找着呢?哈哈哈……” 周围坐着的人都是这位的朋友,听他这么一笑,为了捧他的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笑得最开心的就是那个妆画得很浓的女人。 第一百七十章 杨齐天看着刘方平受窘,火往上撞,向后一推椅子就想站起身来。李成梁一把拉住他,问:“你想要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给方平撑腰了!我当初就看这个小子不顺眼,今天他惹到咱们头上来了,我要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 “要是论长眼,马王爷比刘方平可差远了,他可是长了四只眼。”李成梁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少,根本就不替刘方平担心:“你放心好了,这小子有几斤几量,咱们又不是不知道,要论斗嘴,他比刘方平差远了,刘方平要真想骂他,骂了他他都不知道。不过我看刘方平未必想骂他。” “什么,这种人还不骂?刘方平要是连这种人都不骂,那他还算是个男人吗?!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和刘方平脑子里怎么那么多弯弯绕,挺简单的一件事一到你们手里就变得挺麻烦了!”杨齐天信得过李成梁的判断,虽然已经快气炸了,却还是坐在椅子上没动。 刘方平被一圈人这么笑,却一点没发窘,比跟林丹儿王海蓉在一起的时候要自然得多。他笑着说:“真是让各位见笑了,我刘方平本来就没什么本事,一向都是靠各位朋友对我多加照顾,我到s市时间还短,以后还真要靠各位多帮忙才行。我那儿还有几位熟人,我先过去打个招呼,对不起,对不起。”说完,大大方方地走到李成梁的那张桌子,笑道:“各位都来齐了,我没来晚吧?” 杨齐天没好气地道:“没来晚,你要不让人家嘲笑那一顿,还能来得再早点呢!我就不明白了,想当年,你什么时候怕过他啊,怎么着,到社会上这几年一点骨气都没有了?” “齐天,你也不用这么说嘛,人家不过是想拿我开个玩笑,今天本来就是热闹的日子,不说哪来得笑啊?这算什么事啊!”刘方平想找个位子坐下来,可他看了一圈,只在王海蓉和李兰之间有两个空座。他不想坐到王海蓉旁边,可又不好意思坐在李兰旁边,一时之间就有些犹豫。 李成梁道:“方平,你有站着的瘾啊?为什么不坐下来?这不有给你留的位子吗?”他伸手往李兰身边一指:“你可别坐这个位置,那是给别人留的。” 刘方平看了看王海蓉,低声问:“我可以坐这儿吗?” 王海蓉把头转向另一边,爱搭不理地说:“今天又不是我办宴会,你也算是客人,爱坐哪坐哪儿,我管不着!” 刘方平深吸了一口气坐下来,只是默默地拿起杯子喝水,别的一句话也不说。他来之前,几个人还有说有笑的,他一来倒有点冷场了。 李成梁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照这样子,别说让刘方平和王海蓉和好了,两个人一会儿非再吵起来不可。就这么冷着不行啊,得让场面热闹起来,热闹了他们就有下台阶了。找谁呢?他扫了一眼杨齐天,心里有了主意,说:“齐天,你刚才好像说方平没有骨气了。那你就错了,方平这是大人大量,不与小人一般见识。方平,是吧?” 刘方平连连摆手:“可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人家说的是实话,现在人家挣得钱是比我多嘛。你要是真觉得不太好,那你给我长点工资,我底气就足了!” “你想得美!就你现在的工资我还觉得亏了呢!你以后最好给我多用点心,不然的话,我铁面无私非把你给炒了!”李成梁开了句玩笑之后,又道:“咱们说正经的,刚才方平对付那种人的方法真很不错,值得齐天你好好学习。” “什么?我还学他?”这个时候,菜已经上来了,杨齐天愤愤地夹了一筷子菜,说:“就他刚才那样子,要多窝囊有多窝囊,我还学他,我丢人找不到地方是不是?” “那不这么办,还要怎么办啊?”李成梁反问道:“你动他?你倒是打得过他,可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在人家宋淑真的婚礼上大打出手,是不给他面子还是不给宋淑真面子啊?这儿有这么多客人在这儿,你动他,这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那至少也得回敬他两句,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别他妈,狗眼看人低!” “那就更犯不着了!”李成梁笑道:“狗咬了你,难道你还要去咬狗不成?这种人多了,一个一个的回敬,咱们还吃不吃饭了?要是真跟他吵起来,那不把自己的层次拉得跟他一样了吗?所以我才说方平的办法是最好的,不管他说得多难听,咱都得笑着把场子圆下来,绝不能跟他动气,对于他的话,方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全当放屁!哎,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刘方平正忙着吃菜,一个没留神把实话说出来了,马上往回找:“我的意思是说啊,人家说得是实话,实话从来都是不好听的,我们啊……” 杨齐天打断他的话,道:“行了,行了,你就别装了。咱们多少年的同学,谁还不知道谁啊,数你心眼最小,谁要得罪了你,你能记人家一辈子!” “胡说!”李成梁严肃地道:“杨齐天,你这可就是胡说八道了,一点小事,方平怎么会记一辈子呢?人家十辈子都忘不了!非得等哪一天得了机会把这个仇给报了,人家才会忘喽!” 刘方平又好气又好笑,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说:“你们够了吧?还让不让人吃饭?李小姐,苏先生都在这儿呢,也不怕让人家笑话!” 苏伟搭茬道:“没关系,我们不笑话,像这样的话,我们还正想听呢,是不是,李兰?”李兰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你们喜欢听?你们喜欢听,我不喜欢听!”刘方平气急败坏,敢情全桌人挤兑我一个,要是再这么下去,我还吃饭吗?我气得气饱了!“我说苏先生,李小姐,我刘方平没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吧,你们别落井下石啊!” 李成梁道:“那就错了,苏先生,李小姐这不是落井下石,这是发扬革命的战斗主义精神,痛打落水狗!各位我说得没错吧?”在座的人除了刘方平,全都笑了起来,就连王海蓉也忍不住嘴角动了动,但随即又马上变回了原先的面无表情。 李成梁的战略初见成效,眼看只要再加一把劲儿就能把刘方平和王海蓉给劝得说话,可还没等他再加那把劲儿呢,婚礼的仪式已经正式开始了。司仪召集大家一起来观礼。李成梁几个人当然也一起站了起来,婚礼中最忙的是新郎新娘们,不是,最忙的是司仪,再准确一点来说,最忙的是司仪的那张嘴。 “先生们,女士们,各位亲朋好友,欢迎大家来参加这次的婚礼。在今天这个,普天同庆,举国欢腾的日子里,我们终于迎来了宋淑真小姐和王先烈先生的结婚典礼。为了庆祝这个伟大的日子,我们中国人民特别举行了几项盛事,第一件大事,为了庆祝这件事,奥运会在北京召开了,为什么不在s市呢?因为怕给他们二位的婚礼造成不便!第二件大事则是神六的发射,大家知道为什么要发射神六吗?因为想把这件事当成给两位道贺的礼花!” 刘方平觉得这位司仪不去说相声,真是可惜!他这舌头跟打机关枪似的,一开始就停不住,非要打到弹尽粮绝才行。最厉害的一段词至少有一百多个字,这位司仪愣是一口气念了下来,中间连口气也没喘。这没个三四年功夫下不来啊!宋淑真和王先烈的婚礼经他这么一吹,就变成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听得在场人不断发出笑声。 李成梁站在刘方平身边看他的眼神一直盯着进行婚礼的两个人,还以为他心里在想什么别的事情,心想:“电视剧里的事情不会真在现实中发生吧?他要是在这里闹起来,事情就不可收拾了。”其实刘方平喜欢谁不喜欢谁,对李成梁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在于刘方平现在和王海蓉的关系对李成梁有很大的帮助,而且,说实话,李成梁对于爱情小说一向不感冒,他不希望自己的朋友闹出什么恋爱小说里所谓浪漫的桥段。要看这种事回家看《上海滩》就好了,真人表演就免了吧。 李成梁这么想着,慢慢地向刘方平靠近了一点,以防他有什么举动,自己措手不及。刘方平对自己身体三尺以内的情况变化很敏感,李成梁刚往他身边一凑,他马上就感觉到了,说:“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今天这个日子,你心理一定很复杂吧。凡事往开里想,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李成梁也觉得自己有点紧张过分,这家伙还有闲心说话,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吧? 刘方平疑惑地道:“你好像说错了吧?东坡先生的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那首词好像是……” “谁跟你说诗词了?那首词我比你记得清楚!”李成梁差一点喊出来:“当年我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才泡到了不知多少少女,还用得着你教我吗?我是说今天宋淑真结婚,你心里不会太好受吧?” 刘方平眨了眨眼,说:“你们是不是都这么想的,难道我和宋淑真之间的事情,你们早就知道吗?” 李成梁说:“废话,你以为我们的眼睛都瞎了?上学的时候,宋淑真有多照顾你,大家都看出来!”停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道:“你,你不要告诉我说,你是直到最近才知道她对你是有好感的。那你反应也太迟钝了,那简直不是人能迟钝到的地步啊!” “可能,可能真得是我不太擅长应付这种事吧。我当时真得没有感觉。” “那,再见面的时候呢?那个时候你再怎么样也应该对这种事知道一点了吧,难道就没有什么感觉?” “有什么感觉?那个时候她已经认识王先烈了,我要是再有什么感觉,那不是有意破坏人家感情吗?”刘方平叹了一口气。 李成梁彻底明白了过来:“所以你就自欺欺人,一直骗自己骗到了现在?” “不是现在”刘方平本来只是在看司仪,被李成梁这么一说,他的目光倒不自觉地转到了宋淑真的身上。也许结婚的时候真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候,以前早就习以为常的宋淑真对自己的好处,一点一滴都涌上了刘方平心头。不过,他马上就把目光移开了。 “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李成梁对这个事情很有兴趣,继续追问道。 刘方平白了他一眼,说:“你好了吧?人家结婚,你问这么多无聊的事情干什么?再者说,我又没看淑真,我看得是司仪。你别说啊,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司仪要想当好了也不容易啊!你看人家那个嘴巴那叫一个利索,我学《法门寺》里贾桂念状那一段,字数比他还少,练了很长时间还是有点气喘,我要是有他的本事,早就练好了。” 李成梁用难以置信地眼光看了他半天,从刘方平的表情上他看得出来,刘方平没有撒谎,他刚才真是这么想来着。“刘方平啊,刘方平,我到底应该说你是多情啊,还是应该说你是无情啊?我自认我自己就已经够混蛋得了,可我也做不到你这种地步!你要是能把这种本事用到工作上,你小子一定有大成就!” “咦,你才发觉自己是个混蛋啊!这一点我倒是比你发现得早!”刘方平打了个哈哈把这件事混了过去。 典礼举行过之后,酒席就正式开始了。对于刘方平这种人来说,参加婚礼就是为了混顿饭吃,虽然那顿饭钱要比平时贵了不少,但不吃的话,那不就更亏了吗?今天是宋淑真的婚礼,刘方平为了表示心意尽自己最大的心力送了点礼金,不过考虑到他的经济条件,他最大心力的礼金也不过是倒数几位罢了。特别是跟李成梁和王海蓉的礼金一比就更不像样了。在这一点上,刘方平很想得开,想不开也不行啊,他兜里没钱! 李成梁几个人重新回到饭桌前,刚刚坐下来,还没等刘方平动筷子,宋淑真已经拉着林丹儿跑了过来,说:“对不起啊,各位,别的桌子都满了,只有你们这里还有空座,只好让林丹儿在这里挤挤了,你们不会介意吧?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也没等人回话,扭头就跑了,只留下林丹儿红着脸可怜巴巴地站在这里。看起来,这婚礼上最忙的还是新郎和新娘。 李成梁笑道:“看来结婚真是件麻烦事,就连淑真这么能干也落得个手忙脚乱,林丹儿,大家都不是外人,坐……”他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坐”字出口才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唯一的空座就在刘方平的旁边,林丹儿要是坐在这儿,那她和王海蓉不就把刘方平夹在中间了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李成梁不想在刘方平和王海蓉之间火上浇油,可架不住别人不这么想啊。杨齐天一看这个架式,当时就乐了,马上站起来说:“林丹儿,你还站着干什么?成梁已经都让你坐下来了,难道你还想让每个人都开口请你吗?”他这么一说,林丹儿就算不想坐下来,也不好意思不坐下来了。 林丹儿看了看刘方平,又看了看王海蓉,用很低的声音道:“这,这不太方便吧?”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哦,你是嫌空间有点小是吧?这好办啊,你让方平让让不就好了?方平,你不会不想让林丹儿坐在这吧?”任谁都听得出杨齐天唯恐天下不乱,可谁都又不能说破。要是当真说破了,那不是大家都下不了台吗? 李成梁对杨齐天低语道:“你本事长进了,说得话不轻不重,正合适,让我们都无话可说了。” 杨齐天低笑道:“那里那里,人总是要不断学习的嘛,对了,刚才说那些拍马屁的人的时候,我忘了说了,我在国安局里最常干的就是这种工作。怎么说话,我现在就算比不上你,比起刘方平来一定强得多了。”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刘方平已经有了决定。他无意和王海蓉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因为这几天他刚刚发现自己除了她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他曾经幻想过自己可以和林丹儿在一起,但幻想不过是幻想罢了。就算没有宋淑真的当头棒喝,隔几天他也会自己打消这个念头的。林丹儿就像一朵娇嫩的花朵,是需要人呵护和照顾的,而他没有这份心力。 不过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要是自己开口不让林丹儿坐下来,那不是反而着了相吗?刘方平站了起来,向林丹儿笑道:“林丹儿,齐天说得没错,在这里的大多是自己人,你要是再客气,就显得见外了!。”说着替林丹儿拉开了椅子。 林丹儿一开始是不想坐在这个地方的,可王先烈给她安排的那个位子是在那位伴郎旁边,那位伴郎真是太热情了,热情得林丹儿不得不央求宋淑真帮她换个位置。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宋淑真有意,竟然把她安排到了刘方平身边,安排到刘方平身边也没什么关系,最重要的这个位置实在太尴尬了。要是她和王海蓉一左一右坐在刘方平身边,那,那不是说自己有意要和王海蓉争男人吗? 林丹儿一直有点怕王海蓉,她现在对刘方平的好感越来越大,同时对王海蓉的恐惧也日甚一日。特别是听过王海蓉和刘方平吵架时说的话之后,这种恐惧感更是厉害。只要王海蓉和刘方平在一起,她就不敢和刘方平说话,现在刘方虽然已经这么说了,但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王海蓉。 这一切王海蓉都看在眼里,但她有心给林丹儿难堪,明知对方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可就装看不见,一口又一口喝着淡而无味的茶水。她虽然没说话,但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让林丹儿坐在那里。这张桌子的人除了刘方平之外,没有一个想得罪她的,就算一向爱看热闹的杨齐天也不想得罪她,她这一关不过,林丹儿就绝坐不下来。 刘方平低下头,在王海蓉耳朵低声道:“海蓉,别的地方没位置了,就让林丹儿坐在这儿吧。” 王海蓉嘴角绽开了一丝笑意:“终于肯向我低头了吗?要不要答应他呢?”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丹儿。“这女人胆子这么小,怎么是我的对手?今天不如给刘方平一个面子,以后要对付她有的是时间。”她装作刚刚才明白过来的样子,淡淡地道:“当然要让林小姐坐在这儿了,这儿这么多熟人,讲起话来也方便嘛。林小姐,请坐啊!” 王海蓉这句话出口,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李兰站起身来对林丹儿笑道:“这位是林小姐对吧,我叫李兰,是宋淑真的同事,旁边那个是苏伟,我想这张桌子就只有我们两个你不认识,其它人就用不着我介绍了吧?快请坐。”从一开始看到林丹儿,李兰就对她有种好感,觉得这个女人在刘方平和王海蓉之间一定是受欺负的角色,很值得自己同情。林丹儿向她笑了笑,道了声谢,终于平安坐了下来。 在这张桌子上不了解林丹儿和王海蓉之间种种事情的也只有李兰和苏伟了。苏伟的直觉告诉他,他们三个之间一定大有文章,如果能摸清楚的话,说不定将来会大有帮助。他借倒酒的机会小声问李兰道:“你听没听宋淑真提起过这位林小姐?我觉得她和王海蓉之间很有点问题!” 李兰道:“不是她和王海蓉之间很有点问题,是她和王海蓉,刘方平之间很有点问题!” 苏伟精神一振,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还用知道?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没长眼睛吗?” 苏伟当然看得出,不然就不会问了,可光看出来有什么用?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先搞清楚,怎么加以利用啊? 林丹儿坐下来之后,刘方平又有点后悔了,应该找个更好的办法才对,至少应该换个位置才对,这样让两个人坐在他旁边,不是想当于放了两个炸药桶在身边吗?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炸飞的!刘方平一瞬间有了一种徘徊在死亡线上的感觉。 刘方平可能有点多虑,王海蓉和李兰的性格并不一样,在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两个人同时给他挟菜的情况。林丹儿慑于王海蓉的威势,一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间或和李成梁,杨齐天说几句话,其它的时候就只是默默地吃菜了。 王海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她看着林丹儿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心里涌上一阵快感。她一个喜欢胜利的女人,而从情敌身上取得的胜利,品尝起来滋味更是甜美。她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一片银耳,好像在咀嚼着什么绝世美味似的。 刘方平觉得王海蓉现在嚼的是自己的骨头,他左边是正得意地微笑地王海蓉,右边则是越发显得楚楚动人的林丹儿。林丹儿从坐在这里开始,一句话也没和刘方平说过,甚至连眼睛都不敢去看刘方平。刘方平觉得她坐在这里,对这位柔弱的女人来说就是根本就是一种煎熬。 这个时候应该和林丹儿说几句话才对,可王海蓉就坐在旁边,要是惹得她不高兴,发起脾气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刘方平左想右想,只好“思惟北征,宜先入南”,要想和林丹儿说话,只能先缓和与王海蓉的关系。刚才坐下来的时候,王海蓉已经给了自己一次面子,自己也应该投桃报李才是。 “海蓉,这道甜汤很好,你多喝一点吧。”刘方平替王海蓉舀了一碗汤,放在了王海蓉面前。 王海蓉看了刘方平一眼,用左手的尾指轻轻挑了一下汤碗,说:“是吗?可我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 刘方平马上又给她挟了块排骨:“那你吃块排骨,这道菜不甜。” 旁边杨齐天插了一句:“方平,那是糖醋排骨,不是椒盐排骨。”刘方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连一直低着头的林丹儿也忍不住笑了笑。 刘方平的心思,王海蓉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在他第一次献殷勤的时候才让他碰了一回钉子。不过既然刘方平这么有诚意,不畏艰辛,排除万难,一心一意来讨好自己,自己也应该给他一点面子才对。她隔着刘方平向林丹儿说:“林小姐,你今天是伴娘,一定累坏了吧?” “没,没有。”林丹儿略显得有点慌张:“其实,我只是陪着淑真走了一圈,并没有多累。” 王海蓉笑道:“林小姐今天真漂亮,这身伴娘的打扮真得很适合你。等到我和方平举行婚礼的那天,一定还要让你来作伴娘。”这句话就暗藏杀机了,是在说林丹儿只有当伴娘的命,新娘就不要想了。 林丹儿本来已经有点血色的脸一下子又变得苍白了,她求救似地看了刘方平一眼,却又马上收回了目光。自己能指望这个男人说什么呢?难道要让他当众表明他喜欢自己吗?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这么做的,更何况他对自己的爱意根本比不上对苏曼青的。 刘方平却笑了起来,对林丹儿道:“林丹儿,王小姐眼界可是很高的,我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谁漂亮。我相信你如果穿上婚纱的话,一定会更漂亮。” 王海蓉也许可以看出刘方平的心思,但对刘方平的心理明显并不了解。他这个人从小看武侠小说看入魔了,从以前就想当个锄强扶弱的大侠。现在他当然没有这个想法了,但骨子里对于帮助弱小却还有一种渴望,王海蓉太过强势了,林丹儿和她一比显得越发可怜起来。刘方平看见林丹儿那如同受伤小鸟一般的样子,脑子一热,就把要和她拉开关系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王海蓉的脸又冷了下来,如果刘方平不替林丹儿说话的话,她已经准备放弃攻击林丹儿了。可刘方平一说话,她的火就又上来了。林丹儿的样子在她的眼里也变得狡诈和做作起来。“这个女人真是会勾引男人,知道这些男人都是蠢货,所以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搏取同情。不过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也许是老天爷也很可怜林丹儿吧,王海蓉还没有来得及给林丹儿难堪,另一位出人意料地对手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本来以为这个女人已经不可能再是她的对手了,她已经完全把这个女人的问题给解决了,事实证明,她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淑真,你今天结婚怎么没有邀请我啊?好在我消息灵通,不然的话,不就见不到老朋友了吗?”随着这声清脆响亮,如同黄莺一般的声音,一个女人闯进了宴会现场所有人的视界当中。 这个女人很漂亮,一头秀丽的长发如同清泉一样从肩头自然地流淌下来,乌黑的头发映衬得她那张脸越发得娇嫩动人。一张完美的鸭蛋脸上镶嵌着一双宝石般的眼睛,宝石上面则是一对新月似的弯眉。有了这两样东西,她已经能够吸引这个世上大多数的男人了,如果再加上那娇艳欲滴的嘴唇,就更能引起男人野性的本能了。这个女人从一走进大厅,就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可就是这样一个美人,要王海蓉和刘方平眼里却好像恶魔一样可怕。刘方平不自觉地就站了起来,说:“申,申云?你,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主持婚礼的司仪致辞的时候还忘了说一句话,那就是:宋淑真的婚礼可当真称得上是风起云涌。这边林丹儿和王海蓉的事情还没有了结,这边久已不见的申云又突然隆重登场了。这才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怕刘方平活不长。” 宋淑真作为主人,又是认识申云的人,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应该出面来招待一下的。哪怕是普普通通地说两句话,也比让申云直接走到王海蓉面前要好。可宋淑真一看到申云走进来,马上就拉着王先烈跑进包间,连酒都不敬了。王先烈很奇怪,说:“你怎么了?外面这么多客人还要招待呢,至少你上司王海蓉和李成梁那一桌得过去敬一下酒啊,不然的话,会被人说失礼的。” “现在那个地方最不能去,你还去敬酒?”宋淑真笑道:“我告诉你,今天我们这个婚礼算是办着了,你等着吧,一会根本就不会有人记着我们失礼的事情。刚才进来那个女人,你看见了没有?” 王先烈当然看见申云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想看不见是很难的,不过他比刘方平要聪明得多,绝不会把实话说出来。他两眼真挚地望着宋淑真,用可以燃烧一切的语气说:“没有,淑真,我眼睛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撒谎!”宋淑真用拳头轻轻碰了一下王先烈的脸,“她那个样子走进来,我就不信你没看到!不过,算了,看在你这么会哄我的面子上,就放过你吧。那个女人不好惹,她今天来就是来找情敌和负心人算帐的,那两个人现在就在大厅里。” 王先烈明白了,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中一个应该是王海蓉吧,所以你才说她那张桌子很危险。至于另一个人,应该是李成梁吧?” 宋淑真张大了嘴,她的确没有向王先烈说过刘方平和王海蓉之间的事情,但他也不至于误会到李成梁身上吧?“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李成梁?” “我想那个负心人应该和王海蓉在一起吧,那不是李成梁又会是谁?一个王家千金,一个李家少爷,正是天作之合,而且王海蓉今天一来就去找李成梁了。我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很亲密的。不然又会是谁?不会是杨齐天吧,如果是的话,他当初就用不着和那位孙家小姐结婚了。王海蓉绝对比孙家小姐好。”王先烈通过自己对这几个的了解,和眼睛看到的事实做出了判断。他的判断不能算错,只不过他眼睛没有看到的事实更多一些。 “嗯,哈,我想当你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的时候,你会惊讶的。” “你很惊讶吗?”申云满脸得意地看着刘方平,这么些日子没见,这个男人身上的那股诱惑力更浓了,好像已经有了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似的。不用问,他一定已经和王海蓉上过床了。看王海蓉对他紧张得样子,一定很享受这个男人。这样最好,这样玩起来对她的伤害才更大!“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方平,虽然我走的时候匆忙了一点,可能当时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那个时候我也有我的难处啊,我没有说和你分手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 申云实在太会演戏了,她说话的声音大小控制得很合适,没有让人感觉到她是在故意说出别人听,但全大厅里的人又都能隐隐约约听见一点。一时之间,大厅里的人都小声地议论了起来。刚刚给过刘方平难堪的那位老同学,满脸不可置信地表情,嘴里喃喃地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那么漂亮的美人怎么会喜欢刘方平呢?” 脸上的妆化得很浓的女人不高兴地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喜欢犯贱。哼,长成那个风骚样子,能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是个鸡!” “要是鸡就好了,不知她要多少钱。” “你说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那位老同学一不留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赶紧道歉。 看着申云那满含泪光,刘方平忽然感到一阵好笑:早就知道申云会演戏,但没想到她的苦情戏这么出色。现在自己在别人的心目里恐怕早就成了陈士美之类的角色了吧。真是太好笑了,没想到我刘方平也能成为陈士美,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只有被别人抛弃的份呢,没想到我还能抛弃别人。 刘方平只顾好笑,说了开始那句话之后,竟忘了说话,只是傻傻地看着申云。王海蓉还以为他真对申云余情未了,脸上阴云密布,怒气越来越重。李成梁看看形势不对,用脚踢了一下刘方平,提醒他注意。 刘方平得了提醒,马上笑道:“申小姐,你真是会开玩笑。要是不知道的人别见了,还以为我是你的男朋友呢!想我刘方平哪有那个福气,不过是在申小姐手下工作过两天罢了。来来来,让我来给申小姐介绍……” “不用了!”申云哽咽道:“我想这里的人我应该都认识。”向李成梁道:“这位应该就是荣华国际总经理李成梁先生吧,老早以前就听方平提起过你,是李先生是人中龙凤,果然名不虚传。我叫申云,是方平的女朋友,或者说是以前的女朋友。”不等刘方平反驳,一个一个挨着问候了下去:“顾芳小姐,你好,杨科长,你好,这位是苏经理吧,你好,李兰小姐,你好。”轮到林丹儿的时候,申云稍稍停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你就是林丹儿小姐吧,你真漂亮,难怪方平一直以来对你都念念不忘。如果你当时在他身边的话,我一定没有机会。” 杨齐天向李成梁偷笑道:“这就是位申云小姐啊,果然是名不虚传,有备而来啊,这下有好戏看了!” 李成梁皱眉道:“你不要老是这么幸灾乐祸好不好?这个女人可不好对付,刘方平转眼就要倒大霉了!” “没办法了,走桃花运的人当然要受点苦了,要是连这点苦都受不了,将来怎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吗?你不觉得这段话用来形容桃花运非常有道理吗?”杨齐天兴致勃勃地说:“一个人要应付几个女人,体力一定会吃不消的,那不就是‘劳其筋骨’,对于女人间的关系一定要花心思保持平衡,绝不能造成一方势力过重的局面,这不就是‘苦其心志’?” “那‘饿其体肤’又怎么说呢?”李成梁久没有听见这种高论了,也被杨齐天勾起了兴趣。 杨齐天偷笑道:“现在满桌子的酒菜,可刘方平一口都吃不下去,这还不是‘饿其体肤’?” 李成梁笑道:“你小子不学无术,倒是很会曲解先贤的高论。不过听起来似乎很有些道理,那我就等着看刘方平怎么‘行弗乱其所为’了。” 连杨齐天都看得出申云是来者不善,王海蓉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看她把在坐人的底细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就知道她一定是准备周全之后才出现的。 王海蓉冷笑道:“申小姐恢复得很快嘛,你那三百万花完了吗?” 申云“唉呀”了一声,向王海蓉笑道:“原来王小姐也在这里啊,我眼力真差,刚才竟然没有看见你。对了,你前夫那三百万真得帮了我大忙了,我还真要好好谢谢他才对。”这一句话她的声音放得极低,只有她和王海蓉两个人听得见。她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向王海蓉示威,得了机会当然要尽量刺激敌人了。 王海蓉并没有生气,她知道这个女人不像林丹儿那么好对付,在z城时自己已经警告过她不要再在自己面前出现,她现在敢出现一定是有所依仗,觉得能和自己放手一搏,不然借给申云一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如果是那样的话,申小姐就来错地方了。你也说了,那个人是我的前夫,他现在在哪儿,根本就不关我的事。不过,我想申小姐其实也不是真得想挂念他吧,一定还有其它的人需要你感谢的。你还是多去感谢那些帮助过你的人吧。”王海蓉暗指申云专门用美色迷惑男人,这次不知又钓到了那个有钱的男人,才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申云拍手叫道:“对啊,王小姐,你要不说,我还真给忘了。方平啊,我刚才的话说错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你的,你为了帮我真是牺牲了不少,明明这么年轻却要委屈自己去陪一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女人。明明自己的梦中情人就在身边,却也只能装成普通朋友的样子,真是太可怜了。林丹儿小姐,你说是吧?”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又变得很大,林丹儿可不比她和王海蓉,只恨不得能有条地缝好让自己钻进去。 申云和王海蓉之间的争斗,刘方平可以不管,这两位的本事都比他大,用不着他来多嘴。一个不好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两面不讨好的困境。林丹儿就不同了,她绝对斗不过申云的,要是放着不管的话,刘方平于心不安。 他犹豫了一下,对申云道:“申小姐,我想你和海蓉之间以前可能有些误会,其实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得不可开交吧。今天是淑真的大喜日子,申小姐当初和淑真的关系也不错,多少也要给她一点面子吧?” “对啊,对啊,申小姐,给我一点面子吧?”宋淑真看着第一轮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不会有被误伤的危险才大着胆子站了出来,满脸堆笑对申云道。 申云看了宋淑真一眼,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好啊,淑真,今天是你结婚,一个人一辈子的大事,这个面子不能不给。免得像某些人一样,一辈子要办两次这样的大事。你们慢慢聊吧,我这就走。” 眼见申云这个人形炸弹马上就要离开了,刘方平很是松一口气,身子一弯就想坐回椅子上。他刚一弯腰,就见申云又扭头走了回来。刘方平心里暗暗叫苦,心道:“小姐,你又想搞什么啊?”他怕申云真和王海蓉吵起来,急忙上前迎住她道:“申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申云点头道:“是啊,我还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 “就是你啊!”申云不等刘方平反应过来,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捧住刘方平的脸,把她那娇艳的双唇印了上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吻定情深几许,剑阁铃落清秋雨。比翼连枝谁可似,成梁,下面这句应该对上句什么?”杨齐天一脸的贱笑,刘方平看见她那个样子就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不过杨齐天很明智,他没有去和刘方平说话,而是一直把脸冲着李成梁,搞得刘方平有火都发不出来。 李成梁道:“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听不太懂啊?” 杨齐天叫道:“你怎么会不懂呢,你和刘方平以前不是最喜欢说一些诗词嘛!我现在就是在做诗啊,是做七律啊,可是最后一句怎么也想不出来,你帮我想想!” 李成梁睁大了眼睛,说:“齐天,你说你在写什么,在写七律,你有没有搞错啊?” “怎么了?只准你们学着写一些诗词,就不准我写吗?”杨齐天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很是不满地道:“我知道我写得不好,可你们的又能好到哪里去?至少我这次是有感而发,你怎么能这个态度呢!真是太过分了,我警告你们两个,以后不许露出这种瞧不起我的眼神,上学的时候,这种眼神我已经受够了!” “好好好,齐天,你说得对,以前是我们不对,好了吧。”李成梁安抚他道:“不过,你这个火发得也太快了,我不过只说了一句话,你要发火也等我把话说完嘛!” 杨齐天还是余怒未消,冷哼一声道:“好,那你现在说吧,你准备说什么?” 李成梁强忍笑意,道:“我想说的话很简单。你刚才说你写了一首七律,只差最后一句。齐天啊,七律分首,颔,颈,尾四联,每句七字,每联两句,一共八句啊。你写了四句就说是七律,是不是过分了点?”他刚说完这句话,刘方平已经放声大笑了起来,刚才为了配合李成梁,他一直强忍着笑意,结果饮料差一点从鼻子里喷出来,现在总算可以释放出来了。再不笑出来,他都怀疑自己会被憋死。 杨齐天此时的脸如同打翻了的颜料盒,红黄蓝白黑,五颜六色什么色儿都有。这次的脸丢得实在是有点大,尤其是之前自己还发了那么一通牢骚,现在再想想自己说的那些话,就跟自己打自己耳光似的。好在他是国安局的,心理素质非同一般,脸皮更是厚得可以,给自己打了几次气之后,终于缓了过来,道:“我告诉你们啊,你们两个就算了,你们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让你们两个死无全尸!” 李成梁笑道:“是啊,方平,你可一定要小心啊,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的话,你的尸体就会变成几块几块的了。” 刘方平已经笑得从沙发上滑了下去,这个时候重新坐好,问:“到底是变成几块啊?” 李成梁道:“可能是变成四块,也可能是变成八块,没准,反正,这两个数都差不多!哈哈哈……”他刚笑到一半,杨齐天已经一记肘勒,勒住了他的脖子,勒得他直翻白眼。 李成梁都成这个样子了,刘方平不但不劝,反而在旁边叫好道:“对,就是这样,齐天,再勒得紧一点,这个小子不给他点教训,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天到晚不是讽刺这个,就是讽刺那个!再勒紧一点!” 李成梁被勒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指着刘方平,嘴里不断发出“呃,呃”一类的声音。那意思是告诉杨齐天,你本来的目标是他,怎么能让他看起咱们两个人的笑话来了? 杨齐天一想没错,自己编那几句诗出来,本来就是为了气刘方平的,可不能受他的唆摆,把注意力放到李成梁身上。他松开手肘,让李成梁透了口气,说:“我刚才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再拿这件事开玩笑吗?我不过是一时说走了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写的不是七律,是七绝还不行吗?” 李成梁得脱大难,头点得如同鸡啄米,一个劲儿地拍杨齐天的马屁:“行,当然行了。话说回来了,齐天啊,你这三句诗写得真不错,太体贴了,用典也很雅致,只是没有第四句有点缺憾,要是能补上第四句就完美无缺了。” 刘方平最看不惯他这个样子,一点原则都没有,才吃了多大一点苦头就改变了自己的初衷。这种不能坚持真理的家伙,日本人要是打过来。头一个当汉奸!我刘方平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也羞于此辈为伍,当下背过脸去不理二人,他们说的话,全当听不见。 可惜他只能背过脸去,不能搭火箭飞到外太空,李成梁和杨齐天的话还是一字不少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杨齐天受了李成梁的吹捧,高兴得张着嘴仰天狂笑,说:“你这两句话倒说得不错。这首诗,我实实在在是有感而发,比起什么鬼也幸福一类的话当然要强得多了。不过我只能做出三句,第四句,实在是写不出来了。要不,你给我续上一句?” 李成梁摇头推辞道:“不行,我不行。你让我背几句诗词,我还勉强可以。真要让我写,那就写为我了,我一个字儿也写不出来。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身边就有一个很能写几句古诗的人物,而且他还是当事人,那心中的感慨一定更深了。何不让他给你续一句,我想那一定是情真意切,字字珠玑,是不是啊,方平?” 刘方平也不回头,嘴里又开始唱戏:“呼拉拉大炮连声,血淋淋的人头滚道旁啊。先前怎样对你讲,一心想降北汉王……”平时他只要一唱戏,李成梁和杨齐天就会抱怨个不停,今天两个人却一言不发,静静地听他唱戏,倒要看看他能唱到什么时候。 刘方平这次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一口气把生旦净丑全给唱遍了,非要把两个的唱走不可。按他半会不会的戏来说,唱两三个小时也未必能停下来。可人力有时而穷,只不过半个小时。他虽然心里还想唱下去,但嗓子却开始不听话了。正好他唱到一句:“毕竟男儿多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甜言蜜语真好听,到头都是假恩情”声音低下去无论无如升不起来了,连着咳了好几声,戏再也唱不下去了。 李成梁抓住这个时机,拍手叫好:“好,唱得真好!齐天啊,方平真没话说,为了替你想出一句好结尾,连嗓子都唱哑了。这样的好朋友,上哪去找啊?” 杨齐天道:“你说得对,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方平到底给我想出什么好词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了,最后那四句,掐头去尾不正是一句好诗嘛,正是、‘薄幸男儿假恩情’!” 杨齐天回味了一下,道:“一吻定情深几许,剑阁铃落清秋雨。比翼连枝谁可似,薄幸男儿假恩情。妙妙,贴切,太贴切了!” “我把你们两个不是人的东西!”刘方平用嘶哑的嗓音说道:“我都变成这模样了,你们还不放过我。是不是非要让我一死相拼,你们才肯罢休啊?” “话不是这么说吧,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不放过你,而是别人不放过你。”李成梁慢悠悠地道:“那位申云小姐当着那么多的人面都敢亲你,你说你跟她没关系,谁信啊?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是好好想一想以后怎么办吧!” “能有什么事?”刘方平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和申云真得什么事也没有。她是趁我不注意才亲了我一口,我清醒过来之后,不是马上就推开她了吗?” “对啊,最精彩的就是你那一推了!”杨齐天拍着大腿叫好:“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你用那么大力推她,差一点就把人家给推倒了。再加上那位申小姐哭着这么一跑,你知道人家都怎么说你吗?” 刘方平把头转向一边,说:“我管他们怎么说!” 李成梁道:“我倒觉得刘方平那一推很好,申云亲他的时候,你没发现王海蓉的脸色非常难看吗?刘方平这一推,马上就把他们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关系给拉了回来,这一推推得好啊!好没良心啊!”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没有个定谱啊?你到底是赞成我推她,还是不赞成我推她啊?”刘方平把脸扭了过来,盯着李成梁看,好像要把他给看穿似的。 李成梁坦然地道:“从理智上来说,我当然希望你推她,把她推得越远越好!不过站在女性之友的立场上,我不能不对你进行声讨!要是你这种行为我都不声讨的话,我以后都没女人缘了。齐天,你说是不是?” “何止没有女人缘啊,要是被人知道我们和这种人相谈甚欢的话,我们两个一定会被他连累,成为女人之敌的!” 刘方平说不过他们,索性也不说了。他真得没有想过要在宋淑真的婚礼上闹出什么事来,可事情偏偏就找上了他。本以为林丹儿和王海蓉之间不至于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谁又能想得到申云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而且还吻了自己。刘方平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接吻的经验,吃惊之下当然会慌了手脚,差点把申云推倒实非他所愿。“这个申云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申云想要干什么啊?”李成梁猜出了刘方平的心思,这家伙的心思一点都不难猜,特别是对老朋友来说,尤其如此。“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和王海蓉,林丹儿,苏曼青,甚至谢千千都不一样,这几个女人都很喜欢你,就算有矛盾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引起的。只要你耍点手腕,摆平她们不是什么问题,就算摆不平,吃苦的也是你自己,不会有什么大事。” 杨齐天打岔道:“这样还不会有什么大事?我怕有一天,其中有一个人因爱成恨,先杀了刘方平再自杀!” 李成梁道:“就算那样也不过是刘方平一条命的问题,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喂喂,你这是什么话?” “方平,你给我闭嘴!听我把话说完!申云就不一样了,我不是说她不喜欢你,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对王海蓉的恨意更深一点。当初是王海蓉把她给逼走的,如果没有一点依仗的话,你说她会不会特意选这个场合来向王海蓉示威呢?她既然这么做了,接下来的事就绝不会是示威这么简单。我怕王海蓉那边这几天就要出事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申云对王海蓉恨意颇深,王海蓉对申云又何尝不是有很深的敌意呢?对于王海蓉来说,胡正志的事情永远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已经不爱这个男人了,但自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陷害夺走的屈辱感,始终在折磨着她。她喜欢刘方平,就更不想让事情重演,原先只是想刘方平和胡正志不同,申云也被自己赶走,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了,现在看来是自己太乐观了。 “其实仔细想一想,申云没有出现之前,刘方平已经够花心的了,他身边的女人一直没断过。为什么我虽然很生气,但一直没有担心过呢?苏曼青出现的时候,我几乎以为刘方平真得要离开我了,可也没有现在这么担心。为什么这个申云一出现,自己就这么紧张呢?”王海蓉自言自语地道。下一刻她就想到了答案:“那是因为其它几个人的目标全都在刘方平身上,而这个申云的目标却是我,她是想通过刘方平来伤害我。目的不同,手段自然也就大不相同了,那些女人不会用一些会伤害到刘方平的手段,而申云用起这些手段来不会有丝毫的顾虑。 “我对那个男人的感情真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只是因为他有受伤害的可能,我就这么担心,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那我不说要伤心死了吗?”王海蓉这样问自己:“我是什么时候陷入不能自拔的处境呢?是跟他来s市之后吗?还是和他在高塔上谈完话之后呢?不,不是的,是从我第一眼看见他,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注定要不断地受到折磨了。 当时我只是想找一个看着顺眼的男人来解解闷,当知道刘方平和申云关系很密切的时候,就更想借机会报复她,所以才会把申云赶走,把他带到了s市。我以为方平跟其它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自己很快就会厌倦的,到时候给他一点钱把他打发走就可以了。没想到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自己就越离不开他,虽然不是每一分钟都必须和他在一起,但隔两三天自己就想见见他。最可恨的是这个男人一直都没有让自己得手,倒是跟别的女人经常发生关系。想一想真划不来,申云一定还以为自己早就跟他上过床了。” 王海蓉想到“上床”这个词的时候,忽然感觉全身一阵燥热,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的神智开始模糊起来,刘方平仿佛就站在她面前,嘴里说着真实的他绝不会出口的情话,动作也变得非常热情大胆,甚至有些下流。但这些下流的动作却更让王海蓉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她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呻吟。 正当王海蓉情浓的时候,她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王海蓉的美梦被吵醒心里很生气,拿起电话道:“是谁?”声音里夹着一丝怒意。 打电话来的是私家侦探,王海蓉从婚礼上回来之后马上就打电话让他调查申云的背景,准确地说,就是调查是哪个男人在给申云撑腰!为了这么一个贱女人就敢得罪王家大小姐,倒要看看是怎么样一个傻男人! “你说什么?你说查不出来?你怎么回事,这是第二次!上一次的事,你是因为有关千千,我不怪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私家侦探也显得很为难:“对不起啊王小姐,这次不是我们不想查出来,实在是因为力所不能及,对方的来头好像不小,我们的人刚跟上去就被人挡回来了,如果不是我手下机警的话,非带点伤回来不过。王小姐,我们不过是混口饭吃的,代价太大的事情我们不能做的!” 王海蓉也知道不能怪他,看起来申云背后那个人真得不简单,只好对私家侦探说,她会增加报酬,希望他们多少找出一些线索来。私家侦探那边显得很勉强,不过还是答应了。不过他也把丑话说在了前面,他们不想糊里糊涂地就得罪了大人物,一旦觉得事情不对,他们就会再查下去了。 唉,千千不在这儿,真是有点不太方便。如果她在的话,以她的手腕,一定很快就查出那个男人是谁了。都怪刘方平,跟谁有一手不好,偏偏跟自己最好的朋友乱来,不然的话,千千也不会故意躲开自己。真是的,上次不应该那么轻易就放过他的,应该给他一点教训才对,让他以后再也不能出去勾三搭四!王海蓉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让自己可以拉下脸来去找刘方平。 在去刘方平家的路上,王海蓉一直在告诉自己,见了刘方平千万不要再和他吵架,现在申云出现了,他们两个人应该齐心协力对付申云才是。可到了刘方平家第一眼看到的情景差一点没把她的肺给气炸。她开门走进屋里的时候,刘方平和林丹儿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不知要干些什么。王海蓉一路上想出来缓和两人之间关系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站在那里,冷笑道:“对不起啊,看起来我打扰两位的好事了。” 刘方平和林丹儿这次有点冤枉,他们真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干,两个人只是坐在一起说说话而已。因为王海蓉上次和刘方平吵架的事,林丹儿觉得自己不能再在宋淑真的家里住下去了,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再加上宋淑真虽然已经结婚了,但她的东西还没有搬走,所以林丹儿就想找刘方平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的王海蓉说一下,多给自己几天时间。 在这个事情上刘方平是做不了主的,虽然他觉得就算林丹儿真要住在这里,王海蓉也未必会撕破脸非让她搬走不可。但林丹儿也是要脸面的人,难道要跟她说:“你尽管住下去,大不了以后,王海蓉要是拿你出气的话,你忍气吐声就行了。”?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不能连累人家,那就不能再拖泥带水了。不过他告诉林丹儿,房子大可以慢慢走,短时间之内应该还不会出现问题。 林丹儿道谢之后就想离开的,又觉得那样太过势利了。有事就来求人家,没事就马上走,有点太不讲交情了吧?再加上她也有点好奇心,所以就多嘴问了一句:“那位申小姐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你和她之间不像是有过什么事情的样子。” 刘方平苦笑道:“不是不像,是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她根本就是拿我耍我着玩!最可恨的是李成梁和杨齐天,他们两个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是一个劲拿我开心!” 林丹儿笑道:“方平啊,你这么大了,可还是不明白女人的心思。如果那位申小姐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的话,她绝对不会当着那么多人吻你的。对于女人来说,接吻这件事不是轻易能做出来的。” “那是别人,你都不知道那位申小姐多会演戏。别的不说吧,王海蓉的前夫就是栽在她手里的,她……”刘方平话出了口,才想起来不应该把这件事对别人乱说,连忙改口道:“总之,这件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可以向你保证,她这次来的目的是王海蓉,不是为了我。” 林丹儿把头低下来道:“这又不关我的事,你向我保证干什么?” 刘方平赶紧解释:“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两个人都觉得有点尴尬,都开始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林丹儿开口道:“我,我要回去了,淑真过几天就要来拿东西,我得帮她把东西整理好才行。我先走了。” 刘方平“啊”了一声,说:“不用那么急吧,再多坐一会儿吧。” 就在两个人互相客气地时候,王海蓉推门进来了,而且还说了那么一句话。原本就显得有点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刘方平皱眉道:“海蓉,你在说些什么啊,林丹儿只是过来和我说几句话,你疑心病也太重了!” 刘方平这个人真是没有什么记性,宋淑真婚礼上的发生事已经给了他一个教训,他还不知悔改,又开始帮林丹儿说话了。王海蓉这个时候已经知道刘方平和林丹儿没有做什么事了,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很整齐。如果刘方平识相一点不说话,她也不会再为难林丹儿,她现在急着和刘方平单独在一起,本来也没有那个心情再欺负林丹儿,可刘方平一见面就帮这个女人说话,就又把她的火引了上来。 “那好啊!”王海蓉坐在沙发上,点着了一根烟,用一种明显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林丹儿道:“好啊,既然你说林小姐来这里不过是说两句话,那就接着说下去吧。我倒想听听你们在说些什么。” 刘方平的火也上来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宋淑真结婚这几天,他的火气比往常大了许多。要是以前王海蓉这么说的话,刘方平大概会傻笑几声,把话题拉开。以柔克刚,这才是对付王海蓉的致胜法宝,装傻更是刘方平的独门绝学,他没有理由要以硬碰硬的。他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嘴唇动了几动,就想要再和王海蓉吵架。 “方平!”林丹儿怕刘方平和王海蓉硬顶起来,忙站起身道:“王小姐,我今天来找方平,是想请他和王小姐你说一下,能不能容我再在这里住几天,我一时还没有找到房子。” “哦,是吗?那容易办!”王海蓉屈指弹了一下香灰,说:“这样吧,我名下还有不少的物业,林小姐想在哪里?我马上就可以办,你今天就可以搬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林丹儿哪里敢和她斗,畏畏缩缩地道:“我,我还是不用麻烦王小姐了,我,我会很快找到房子的。” 刘方平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尽量用很柔和的口气对王海蓉道:“海蓉,急也不急在这一时。林丹儿也没有到你说的那些地方看过,你让她怎么选呢?这样吧,等她看过具体情况之后,再做决定怎么样?” 咦,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识相了?王海蓉看了一眼刘方平,又看了看急着要走的林丹儿,觉得对这个教训对他们来说也差不多了。她还有正经事儿要做,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就点了点头。 林丹儿如蒙大赦,赶紧告辞离开了,只剩下刘方平和王海蓉在屋子里。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没什么话对我说吗?”王海蓉赶走了林丹儿,心知刘方平心里一定不高兴,做好了和他吵架的准备。 刘方平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面对王海蓉的挑衅,他只是叹了口气,说:“你何必这个样子呢?如果你真不想让林丹儿住在隔壁的话,那就让她搬走好了。我说过了,这件事我不是太在意的。我们因为这件事已经吵了一次了,你是不是想每次见面都吵架?” 王海蓉冷笑道:“怎么你这么好说话?难道你们男人真这么无情无义,对自己的初恋情人也可以翻脸无情?” 刘方平打了个哈哈:“海蓉,你词汇量不够啊,才一句话就用了三个情字,听起来很重复啊。我看你以后还是多看一些小说吧,多掌握一些形容词以后跟人交流也方便嘛!” “你少给我打岔!”王海蓉想笑又忍住了,要是这个时候笑出来,自己刚才的脾气不就发得没有道理了吗?不能让刘方平以为自己这么好哄。“你给我老实回答,你为什么对林丹儿搬走的事这么不在意?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别的打算?”刘方平眼睛眨了眨,右拳在左手掌心捶了一下,“对啊,我可以这样做的。明着不在乎她搬走,暗地里可以再去她住的地方找她嘛,反正s市就这么大,只要有心,距离不是问题。” “你果然打算这么做,是吧?你果然打算这么做!”王海蓉扑到刘方平身上,又掐又咬,刘方平这次没有丝毫抵抗,随她的便折腾。王海蓉的掐咬不过是半真半假,刘方平一点都不抵抗,她也就没有兴致,只是把刘方平压在身下当弹簧,一压一弹的闹着玩。 刘方平被她这么一压一弹,弹得喘不过气来,把舌头伸得老长,两只手举过头顶表示投降,哀求王海蓉快点从自己身上下来,再这样下去,自己真快撑不住了。 王海蓉停止压弹的动作,用嘴咬着刘方平的耳朵,说:“说,你是不是真打算那么做?” 刘方平喘着气道:“说实话,我不知道。不过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你要是把她从这里搬走了,我恐怕根本找不到她。” “真该死!你又在说一些自嘲的话来分散我的注意力!”王海蓉恨恨地向下一压,这一下用力不轻,压得刘方平大叫一声,腿向后蹬了几蹬。“这一次我绝对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你非给我说实话不可!” 刘方平挪动了一下身体,想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点,说:“你们每个人都想听实话,我说了实话,你们又不信。我对没有发生的事情,一向不喜欢做出任何承诺的。因为我觉得那样没有意义。我现在当然可以跟你说,我以后不会再去找林丹儿,可那并不现实。她毕竟是我的老同学,好朋友,难道以后真一辈子不见面?要是那天不小心遇上了,不是又惹你生气?” 王海蓉用拳头打了他一下,气道:“你这个就是这么老实,连哄哄我也不会!咦,你说什么?你不想惹我生气?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刘方平把双手枕在头下,“只是觉得到了现在,我也应该给你一个最起码的回答了。特别,特别是申云出现的现在。” “怎么,你也觉得申云这次出现不简单?” “你也应该是这么想的吧,我也问过李成梁了,他也认为申云这次出现一定会给你造成大麻烦。” 王海蓉趴在刘方平身上,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柔声道;“我最大的麻烦不就是你了?我已经找人调查过申云了,什么都查不到。看来这次她傍上了一个很有背景的人物。不过,不管她找到了什么样的人物撑腰,我都不怕,我只怕失去你。”她停了一下,又说:“算了,我也想过来了,只要你的心不在我这里,防你也防不了一辈子。不要让林丹儿搬走了,就让她留下来吧,住在你隔壁,我监视起来也方便一点。” 刘方平对她最后半句话选择性耳聋,说:“好啊,那我就替林丹儿谢谢你了。你说你怕失去我,我也怕会因为我的原因使你受到伤害。我曾经想过是不是要和你分手,这样申云就不会想通过我来打击你了,你也就不会有受伤害的危险了。” “你别傻了,就算你真跟我分手了。申云还是会想别的方法来打击我的,她的目标本来就是我。再说,你现在跟我一起,她还不敢对你怎么样,你要是离开了我,就说不定会出什么事了。女人是很小气的,你当初放弃她和我在一起,她心里一定也很恨你。你要是落在她手里,她一定会拼命折磨你的。”更何况,你离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打击,等于让申云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目的,她一定很高兴。这些话王海蓉没有说出来,刘方平能为了自己这么着想已经很难得了,虽然他的想法很天真。 “我也知道这个想法很天真,申云这次来想要的东西一定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刘方平觉得自己话里面有点不对,好像把自己说成东西了。不过,他现在来不及在意这种小事,只是接着把话说了下去:“所以,我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什么办法?” 刘方平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开始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呃,这个,这个,我是想,人一般对自己得不到手的东西都很珍惜,要是得到了反而就会显得不太在意了。要是,要是……”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干脆就变成蚊子哼哼了。 “要是我得到了你,那么你在我心目中的份量说不定会变轻,就算申云对你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至于太伤心。你是这么想的不是?”王海蓉把刘方平的眼镜摘下来,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说:“看你平时那么老实,没想到你的思想那么**,你可要想好了,我不想再像上次在汽车里那样。” 刘方平结结巴巴地说:“我,这次,不会像上次一样了。不过,不过,我没什么经验,你,你不会介意吧?” 王海蓉用舌头舔了舔刘方平的鼻尖,说:“你这次肯定是说谎了吧?沈玉和千千两个经验都很丰富,你跟她们在一起,我就不信你没学过几招。” 刘方平叫苦道:“哪来得及学啊,她们都恨不得一口把我给你吃了。沈玉还好一点,谢千千尤其过分……”话没有说完,就被王海蓉用舌头堵住了嘴,模模糊糊之间仿佛听见王海蓉说:“那现在就让我来吃你吧!” “我手下的人都是饭桶吗?”永辉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王锐再次发了脾气,这一段时间以来他经常发脾气。这也难怪,王海蓉在永辉集团里的势力越来越大,不少关键部门的主管都被她拉拢了过去。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王锐的亲信偏偏又不争气,处理一件大工程时又出了纰露,还要王锐亲自收拾残局。王锐当然是一肚子气了。不过现在他是在家里而不是在公司,所以并没有人来替他报不平,让他开心,有的只是冷嘲热讽。 “唉呀,是谁又惹我们的王大董事长了,她真不懂事,难道不怕我们王大董事长财雄势大吗?哦,我明白了因为那个人比王董事长的股份更多,更有钱,也更会用人,所以他就拿那个人没有办法了。真是叫人生气啊!”华艳芝放下手中的报纸,用足可以把死人气活的腔调说,“怎么?又输给你妹妹了?那也不用这么生气嘛,反正这半年来,你又不止输给她一次两次了。说起来,自从那个刘方平来了之后,你妹妹的运气突然变强起来了,他只在公司里负责了一件事,就把你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李兰给拉走了,然后又找来了一个名不经传的苏伟。你妹妹的好几件大生意都是他们联手办成的。就你手下那几块料,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以后还有得你生气呢!” “够了!我回到家里来是想休息一下,不是想听你这些幸灾乐祸的话的!”王锐被华艳芝激怒了。说王锐培养李兰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并不正确,他的确是觉得李兰是个人才,有培养的价值。不过如果说王锐对李兰一点企图也没有,那更是谎话。对于王锐来说,这两者并不矛盾,大可以一举两得,既能得到一个有力的助手,更可以得到一个不错的情人。谁知道到头落了一场空! 他为了培养李兰花了不少心力,眼看李兰马上可以派上大用场,将来说不定就会成为对付王海蓉的一员得力干将,谁曾想那个苏伟一来马上就把她拉到了王海蓉那一边,别说情人了,自己连助手都没了。 “那你又怎么样呢?”王锐开始挖苦华艳芝,“你一天到晚想跟我妹妹别苗头,在商场上斗不过她,就想她男人身上打主意。我还以为凭你的本事,那个什么刘方平很快就能搞定了,到现在都半年多了,你连他的面儿都没见过几次,是不是已经认输放弃了?”他这话一点都不像是和自己老婆说的。 华艳芝道:“这只能怪那个刘方平生活太过死板了,整天不是去公司,就是在家里,交往的人就是那么几个。我要是冒然去见他,你妹妹就会有所查觉,那就收不到奇效了。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成绩啊,至少我把你妹妹的好友兼好帮手的谢千千给逼到国外去了。哈哈哈,真没想到那个女人还有这么保守的一面,不就是和好朋友的男人上了次床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竟然因为这样就不敢和你妹妹见面了。”她好像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得直不起腰来。 王锐厌恶地看了华艳芝一眼,说:“你神经不正常,早点去找个医生看看,不然的话,我怕你迟早有一天会发疯的!” “是啊,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华艳芝抬起头来,眼睛里发出近似疯魔的目光:“自从我决定嫁给你的那天,我就已经疯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在骗自己,说我很正常。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那么快打破我的美梦,我还不能疯得这么痛快呢!怎么,现在你又有点后悔了?可惜,晚了!哈哈哈……”华艳芝的样子真跟疯子差不了多少了,所发生的笑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王锐心里发虚,支吾着道:“我,我才没有空跟你一起疯!要疯,你一个人在这里慢慢疯吧!”说完夺门而逃,好像背后有老虎追他一样。 华艳芝见王锐逃走了,也停下了那着魔一般的笑声,心里好笑道:“这一招还真好使,以后不想见到他的时候就用这一招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王锐从家里出来之后还怒气未息,他今天本来是想和华艳芝温存一下的,谁诚想那个女人早不发疯,晚不发疯,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疯,大大扫了他的兴致。他和华艳芝绝算不上是恩爱夫妻,两个人的绯闻都已经到了数不清的地步,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婚姻。两个人都需要对方的家世和财产,一旦真要分开,对两个人来说都会是场灾难。王锐觉得既然两个人不能分开,与其整天冷战,倒不如维持一种最起码的夫妻关系。可华艳芝好像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每次王锐想要有所行动的时候,华艳芝总是会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行为让他变得兴趣缺缺,甚至有一次结婚周年庆,王锐送给了华艳芝一颗钻石,华艳芝右手接过来,左手就扔给了一个侍应。王锐大怒,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华艳芝的回答差点把王锐给气疯了。“我觉得和钻石比起来,那个小侍应还更可爱,你要是想送我礼物的话,就把他买下来送给我吧!”这就是华艳芝的回答。 “***,这个疯女人,迟早有一天,我非杀了她不可!”王锐在一间豪华包间里声声咒骂着。不过他知道,这句话永远都不可能实现,这个疯女人颇有家产,更握有不少的永辉股份。如果没有了她的支撑,王海蓉恐怕早就可以利用优势股份把王锐赶下台了!“我竟然也是靠女人才有现在这个成就的!这跟那个刘方平又有什么区别?!”意识到这令人感到羞耻的真相,对王锐的神经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他一脚把面前的桌子踢翻,大叫道:“人呢,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我要的女人怎么还不来?”桌子上的酒水随着碎玻璃飞溅开去,洒得到处都是。 这个俱乐部是非常高级的,来到这里消费的客人身价最码过千万,绝对不会有被警察临检的危险,话又说回来了,这间俱乐部本来就有警察的份子。在这间俱乐部里的妈妈桑和小姐们也都非常高级和专业,像王锐这种熟客一来,不用特别招呼,妈妈桑就会领着与客人相熟的小姐来照待了。谁都看得出来,今天王锐很生气,不应该慢怠他才对。 “王董事长,今天怎么这么失常啊?大家出来玩都是想高兴,发这么大的脾气有失你的身份啊!”这不是王锐熟悉的妈妈桑的声音。虽然那个妈妈桑的声音也很甜,但听多了总有一种让人腻的感觉,这个声音不一样,听起来就好像熟透了的桃子,一咬一口水,却又很清爽。 王锐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正在向自己微笑。首先引起王锐注意的就是她那对近乎完美的双腿,随着旗袍的摆动,那双美腿时隐时现,但总能让人看到一抹白皙的色彩。王锐玩过的女人海了去了,但一看这双腿却也知道这个女人实在是极品中的极品。 那个女人走到王锐身边坐下,点着了一支烟,跷着二郎腿,让王锐可以充分欣赏她那双足以自傲的美腿,说:“对不起了,王总,今天你熟悉的那位妈妈桑有事不能来招待你。不知,我能不能代替她啊?” 王锐伸手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可以,当然可以。你要比她好得多了。我没有理由拒绝。”说话间,手已经伸进了旗袍的边缝,摸在了那白皙的大腿上。 那女人面不改色,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只是笑道:“是吗?王董事长还真是看得起我,你觉得我哪一点最漂亮?” “那还用问吗?你问十个人,九个人半都会回答你最漂亮的就是这双腿。”王锐的手越来越深入,手指头的动作也越来越灵活多样。 那个女人好像怕痒似的笑了起来,整个身子蜷成了一团,双腿更把王锐的手紧紧夹住。“讨厌,为什么只有九个半,哪半个人呢?” “因为那半个人有一半是恋童癖,比如胡正志,我说的对不对啊,申云小姐?”王锐发生自己的手无法再深入下去了,但又完全没有被拒绝的感觉,反而更觉得兴奋。这个女人还真有一手,难道胡正志会上她的当。“放着申小姐这样的美人,不懂得享受,却去动未成年的小女生,真不知道我那个前任妹夫是怎么想的,他倒霉也是活该。” “果然不愧是王董事长,连我这样的小角色也认识。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申云撒娇地笑道,同时松开了双腿,让王锐把手缩了回去。甜头让他吃到这里也就够了,这个男人虽然好色,但不是那种一见女人就精虫上脑的傻瓜。自己投怀送抱起不了什么大作用,还是说正经事儿要紧。 王锐有点遗憾,应该再多装一会的,她那双腿又白又嫩,摸起来又滑又有弹性,实在很久没有摸过这么极品的美腿了。不过这个女人主动来找自己,一定有什么企图。她能这么大模大样的进来,连负责招待自己是那个妈妈桑也很清楚,更有能力不让任何人来见我,可见她现在的势力已经今非昔比了。这次她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王锐说:“申小姐的大名,我早就如雷贯耳了。要不是因为你的话,胡正志也不会成为我的前任妹夫。要不是因为你,我妹妹也不会把那个刘方平带到s市来。特别是近几天,你在宋淑真的婚礼上更是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呢!既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要是还连申小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那我不是太无能了吗?真要是那样,申小姐今天也不会来找我了吧?虽然我很有兴趣和小姐上床,但看来今天不是个好时机,有什么话不是请小姐直说吧!” “好啊,我也觉得如果要和王董事长上床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申云的话比王锐还要放肆,“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今天来找王董事长,是想请你和一起对付令妹,王海蓉。” “呵呵,呵呵,哈哈哈……”王锐听过申云的话,沉默了一两秒,然后放声大笑了起来:“申小姐真会说笑话。我和跟你不过是初次见面,就算你答应和我上床,可跟我上床的女人多了去了!海蓉可是我的亲妹妹,不错,我们之间是有矛盾,但我也不至于随便因为一个可以跟我上床的女人就和我妹妹撕破脸。申小姐,你有什么理由让我和你一起对付海蓉呢?” “很简单,因为利益。只有利益,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不是吗?”申云掐灭了香烟,给王锐倒了一杯酒,“我之所以来找王先生,是因为我和你的利益相同,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王海蓉。她曾经羞辱过我,而也因为她的存在,才使得王先生这个董事长的位置坐得一点也不舒服。那么合作打倒她,对我们来说不就是顺利成章的事了吗?” “顺利成章的事情不一定就非要去做。”王锐道:“利益这种东西也是见仁见智的。申小姐和海蓉有大仇,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我没有啊。我和海蓉之间的矛盾,基本还只是限于公司内部的人事斗争,虽然激烈,但远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把话说明白一点吧,就算我败下阵来,我也是姓王的,最起码我也是个副总经理,大可以再找机会卷土重来。可我要是跟你卷在一起,那就不同了,那就要和海蓉斗到底了。她不把我彻底赶出永辉是不会罢体的。你所说的利益值不值得冒这个风险呢?” “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申云没有巧言掩饰,王锐说得都是事实,不过还有一点事实,他没有说。“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冒这种风险,不过王董事长不是我。您有雄心壮志,有宏图大业,如果在王海蓉面前就摔倒了,以后的事情不就成了个笑话了吗?所以您根本不能失败,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您也一定会去争取,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面对王海蓉的步步进逼,您已经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不是吗?您要想获胜就必须和我们合作!哪怕是要冒风险!” 王锐看着申云信心十足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好笑:“申小姐的话未免太过了吧?只要我和你们合作就一定能胜得过海蓉,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记得申小姐的身家不过三百万,这么短的时间,我就算你长十倍,也不过是三千万,你不会以为这就可以对付海蓉了吧?” “当然不会,我没有那么自以为是。不过我不是说我一个人,我说的是‘我们’!我申云虽然微不足道,但我合伙人的力量对付王海蓉却有六成胜算,再加上王董事长的话,我们就有了九成!” 王锐坐直了身子:“是吗?申小姐能告诉我是贵合伙人是哪一位吗?我从以前就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他凭什么这么有自信呢?” 申云笑道:“很简单,就凭他的名字。”俯身在王锐耳边说出了一个名字,“王董事长以为这个人的实力怎么样,能不能对付得了王海蓉啊?” 王锐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了,自己已经被这么可怕人物盯上了吗?他浑身充满了警惕,道:“申小姐说得是真的吗?如果是的话,那我更要考虑一下了,驱虎吞狼是很危险的。我不想到头来自己也被别人一口吞了!” 申云充满诱惑地在王锐手上轻拍了两下,说:“王董事长不必那么紧张。永辉集团太大了,就算是那个人也不可能一口吞下去的。他只是想获得一点股份,只要王董事长击败了令妹,就可以掌握绝大多数股份,就算有什么事也不至于到被人吞了的地步吧?” 王锐有点不相信申云的话,那个人花了这么大力气,难道只是想获得一点股份吗?恐怕他是想把整个永辉集团都纳入囊中吧!这件事不能答应! 申云看出了王锐的心思,心想怪不得来之前,那个人对自己打出他的招牌一副无所谓态度,而且还说了一句“最好不要起反效果”。原来一提他的名字就能让人这么害怕吗?她不等王锐开口,先说道:“我知道王董事长在想什么,但我可以保证,那个人真得对永辉集团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我和他之间有点关系,所以他才会帮我对付王海蓉。我既然已经说出了他的名字,如果王董事长还不答应的话,那就有和他做对的嫌疑了。您不希望他那么想吧?” “你保证?你的保证值个屁!你不过是靠陪男人上床才有今天,我要是连你的保证都信,那我就白活了!”王锐在心里咒骂着。不过申云最后那几句话对他却有不小的影响。“看样子,这女人真和那人勾搭上了,要是不答应她,真得罪那个人就不好了。”到底要不是答应她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对于现在的国人来说,元旦远没有春节来得重要,虽然假期从一天变为了三天,但过假的气氛还不浓郁。对于绝大多数公司来说,这个假是可放可不放的,事实上这个时候正好是外国刚过完圣诞马上要上班开始工作的时间,工作会比以往更繁忙一点,s市许多家公司都跟外国公司有生意往来,没有理由让人家等待的,所以工作也就跟着多了起来。这一点在王海蓉身上显得尤其明显,她和刘方平在家里过了一夜之后就急匆匆赶回了公司,只来得及给刘方平说了一声早安。 刘方平跟王海蓉不同,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挂名的顾问,现在又是假期,大可以名正言顺的不上班。而且昨天晚上他花了很多的精力,实在应该多睡几个小时来补充一下。不过自从王海蓉走后,刘方平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他睁着眼睛看着开花板,在床上又躺了近半个小时,实在觉得有些无聊,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也许我的交际***真有点问题吧,大好的光阴竟然要一个人度过。刘方平心里在苦笑。李成梁身为总经理,他的工作不比王海蓉轻松,自然没有时间来陪刘方平这个闲人。杨齐天倒是放了假,可这个时间正是他跟着妻子到处拜访叔伯的机会。要论开拓人脉,他比李成梁还要着急。唉,以前还可以硬拉着宋淑真跟自己一起无聊,现在她结婚了,难不成要去跟别人的老婆一起无聊吗?林丹儿倒是就在隔壁,可自己刚刚化解了王海蓉对她的误会,要是让王海蓉知道自己又主动找她,不是要又起波澜了吗? 把自己认识的人想了一遍,刘方平悲哀地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人都找不到。早知道这个样子,还不如去上班呢,至少公司里人气比较重。刘方平叹了口气,认命似地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心想要不要坐回床上再看会儿书呢?哪知这个懒腰不伸还好,一伸之下只觉得左腿一阵剧痛传了过来。刘方平强忍着痛楚,伸手去按摩左腿,只觉得大腿一侧一条线状物鼓起老高,原来是左腿抽筋。刘方平咬着牙在沙发上来回翻滚,大约有五六分钟,疼痛感才渐渐消失。 刘方平疼得满头大汗,坐在沙发上轻轻揉着左腿,虽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但腿上的肌肉好像还没有完全舒展开,只是稍微动一下就产生抽搐。“不行了,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养尊处优了,腿脚都不太灵便了。”想一想刘方平这些日子的生活的确是太懒散了一点,基本没有做过任何的运动,以前为了追求苏曼青还每天早上去散步,自从苏曼青第二次失踪之后,刘方平就连这个也省了。他腿抽筋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这一疼,倒把刘方平给疼醒了。反正今天没事,为什么不去公园走走呢?现在虽然是一月份,但s市的天气却不是太冷,现在又将近中午,正是太阳光最好的时间,就全当是出去晒晒太阳好了。刘方平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子里的东西,迈着他那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左腿,一瘸一拐走出了房门。 公园里的空气的确不错,至少比刘方平家里的空气好多了,刘方平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整个肺叶都浸润在这带着丝丝凉意的空气中。一呼一吸之间,刘方平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久已没电的储电池又被充满了电力一样,一举手一投足都有说不出来的爽快,就连左腿也完全感觉不到痛了。 看来我以后还是应该经常来这里转一转,虽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但这里的空气仿佛还留着她的味道。刘方平不自觉地就想起了苏曼青,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晃了晃脑袋竭力想把那个倩影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出去,虽然明知这是徒劳的。他的身体远比他的思想更诚实,当他觉得光线忽然暗下来的时候,已经又走回了他经常和苏曼青见面的那个树林。 这个时候的树林当然已经没有他们初次见面时那绿意盎然的景像了,树叶早就无情的寒风从树枝的手上强夺了过去,然后漫不轻心地扔在了地上,任由他化为泥土,或者归为垃圾。树林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枝杈,虽然已经被剥夺走了一切却还是保持着伸展自己仅存的一点自尊,只可惜这种自尊是无人欣赏的,因为自尊这种东西从来就是奢侈品。口袋里没钱的人是没有资格说出这两个字的,说出来的话,只会换来一阵嘲笑,就好像这些没有人来欣赏的树林一样。 刘方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就好像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和王海蓉拉近关系一样。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受打击过度,所以有些破罐破摔?还是因为申云的出现,自己才发觉自己已经欠了王海蓉太多太多,自己和她根本就已经密不可分,所以就不用在乎那么多了呢? 刘方平做事情总是脑子一热就去做,做完了就开始后悔。其实他做的那些事情就算未必是最好的选择,大多也是利弊相当。就拿这次和王海蓉的事情来说吧,两个人的关系有了突破之后,固然他以后就更难摆脱王海蓉,但已经打消了王海蓉的不少疑心,至少林丹儿暂时就不用搬走了。特别是在申云再次露面的现在,他的决定更是让王海蓉吃了一颗定心丸。可刘方平身上的那浓重的对自己的不信任感却还是让他自己不停地责备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想帮王海蓉的话可以有很多的方法,根本不必用这种最下流的手段的。”没有任何人说刘方平这么做下流,但刘方平自己给自己下了这个定义。“我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难道我和王海蓉上床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吗?我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要和她在一起,只不过无法拒绝她,所以才和她一直到了现在。将来会怎么样我根本没有想过,像我这样的人真能和王海蓉在一起吗?如果不能的话,那我现在跟她走得远近,将来就不越难以脱身吗?” 刘方平长叹了一口气,再次停止了思考,这样想下去他离发疯就不远了。阿q的精神胜利法就是应该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的,不想了,一切都不想了,还是等事情发生之后才再来考虑应该怎么办吧。 不管是当鸵鸟也好,当什么也好,刘方平总算是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做了一个总结。这个总结的正确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可以把难以解决的问题推到以后了。感觉自己把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用很简单的方法给消除了,刘方平心里有些得意起来,嘴上又开始哼唱起京剧:“秋胡打马奔家乡,行人路上马蹄忙,坐立在雕鞍用目望,有一大嫂手攀桑……呃!”他刚唱了一个开头就又不得不停止了。因为有一个不是大嫂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申云双手抱在胸前,用一种女人挑剔衣服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刘方平:“我真得很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喜欢京剧呢?我左听右听都不出有哪点好听,特别是从你嘴里唱出来,就更是难听得要命!” “咳咳”刘方平咳嗽了两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申云可以很随便地用跟老朋友说话的口气跟他交流,他可作不出。不做一个短暂思考的话,他不知道要如何应付这个女人。好在,他临场的反应倒也不慢,很快就想出了说词。既然申云用熟悉的口气跟自己说话,自己也没有理由拒人于千里之外,刘方平笑道:“有道是萝卜白菜各在所爱,你喜欢的那些流行歌曲我也不觉得有哪里好听啊,当然,我很喜欢唱歌的女歌手穿得很火辣的样子。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啊!” “说得也对。”申云很可爱的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有时候喜欢一样东西或者说是一个人真是没什么道理好讲,不管是不是因为一开始做错了,但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想改变养成的习惯真是不太容易。就好像王海蓉对你,又或者你对苏曼青。” “……你这次的战前准备真是做得很充足啊,连她的事情都调查得很清楚。”刘方平涩涩地道。 申云发出一阵嘲笑:“那当然了,要是连这点事我都不知道,我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来找王海蓉啊?”她仔细端详了一下刘方平,又道:“说真的,你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那种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人,没想到这次你这么有决断力,才认识苏曼青没多久,就决定和她在一起,和王海蓉分开了。不爱江山爱美人,没想到还真有你这种人!” 刘方平为了缓解尴尬,勉强自己笑了一下,虽然笑得很难看,但始终是笑了。“申小姐,你真是太夸奖我了。我可不是温莎公爵,什么不爱江山爱美人,太过了。申小姐今天来找我应该有什么事情吧?” 申云并没有让刘方平扯开话题,继续追问道:“就算不是‘不爱江山爱美人’,那一见钟情总没错吧?你这个人其实是很挑剔的,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动心?那个苏曼青真得很美吗?她跟我比,怎么样?” “你真会开玩笑!”刘方平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问题,他正想打个哈哈好蒙混过关,可在他无意间又看了申云一眼之后,思绪忽然被打断了!怎么可能,这两个人好像啊!我怎么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一点呢? 申云和苏曼青长得并不是太像,苏曼青的脸形偏向圆形,而申云的脸形则近于瓜子脸,论到身材,她们两个人的身材都很好,这一点不能归到相似上。就算她们的五官有几分相似,但美得嚣张的申云和美得温柔娴静的苏曼青,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但刘方平偏偏就觉得她们两个很像,他说不出哪里像,但总是觉得像,而且这种像跟衣服装饰没有关系,应该是直达血脉的相似。 “你,你跟她很像!很像!真得很像!”刘方平语无伦次地说。 申云并没有惊讶刘方平的说话,反而娇笑道:“是吗?你觉得我跟她很想,那会不是会是因为你早已经爱上了我,但当时又有所顾虑不敢表达,所以就找了一个和我相似的代替品呢?” “玩笑开到这里就够了!”刘方平觉得自己真是够傻的,苏曼青怎么会和申云相似呢,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她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嘛!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李成梁说过的一个笑话:“刘方平,你知道你和爱恩斯坦有一点很相似吗?” “哪一点相似?” “你们都是男人!” “申云和苏曼青相似的地方也不过是她们都是女人罢了,大不了都是漂亮的女人。”刘方平这么想着,开口道:“申小姐今天来,我并不意外,我早就在想,你一定会来找我的。算起来,今天已经算是晚得了。” 申云走到刘方平眼前,一只手在刘方平的鼻子上点了一下,好在刘方平反应快,马上把头一闪,不然就真被她点中了。 “你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申云说:“跟我说一些绵绵情话,风花雪月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总是把话题扯到一些无聊的事情上呢?” “小姐也认为这种事很无聊吗?那你还做这么多事出来干吗?不管海蓉当初对你多过分,其实也不过是一些小事,你没必要非报复她不可吧?” “海蓉?看来,你和王海蓉之间真得比以前进步了不少嘛,都能这么亲密地叫她了。”申云冷笑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这么看我的,我这次来找王海蓉一定是为了报私仇。你们错了,我这次对付王海蓉可以说是半公半私,当然,我这个人不是那么大方,只要是能打击王海蓉的事,我也都会很高兴的去做。比如今天来这里见你。你说王海蓉要是知道我来见你的话,她会怎么想?一点都不帅的帅哥。”申云的手不以意地动了动。 刘方平怕她再出什么动作,很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说:“我不认为海蓉的疑心病有那么重,你来找我她应该也早就料到了。她不会多想什么的。” “哦,你真得这么有把握?看来你已经和她上过床了。男人总是对和自己上过床的女人很有自信,以为很了解她。其实这更是大错特错。女人总是有很多面孔的,不要看王海蓉在你面前总是一副千依百顺的样子,就以为她这个人很好说话。我现在手上有一大堆王海蓉的资料,你想不想知道她那些威风事迹?说出来能吓死你啊!” “王海蓉当然不简单了,不然的话,她怎么能在商场上屹立这么久。”刘方平淡淡地道:“其实我和她的关系并不是如何密切,她的事情如果她自己不想说的话,我也不想那么多事!” “好男人,真是好男人,像你这种听话的男人的确应该养起来。”申云调侃道:“好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也不想在这个地方这么难为你这个好男人,就先放你一马好了。我走了,以后我打给你的电话,你可不能不接听,不然的话,我就要你好看!” 刘方平没想到申云今天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在宋淑真的婚礼中,当着那么多人她都敢亲自己,现在只有她和自己两个人,刘方平真怕申云会做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来。 “真的?那你走好,我就不送了!”刘方平满脸的喜悦,气得申云想打他。 “不走又怎么样,你也不想在别人面前跟我亲热吧?”申云向自己身后右侧扫一眼,道:“你的好朋友跟我了半天了,你有什么疑问就问他吧。我先走了。” “唉呀!”李成梁轻叫了一声:“不好,被发现了。这下没什么好看的了。” 顾芳白了他一眼,道:“那当然了,我们又不是什么私人侦探,跟踪这种事情我们根本就是外行!你怎么回事啊,明明说好今天不工作陪我出来玩的,结果半道上就开始跟踪起这个申云了。你小心我会发火的!” 李成梁拍了拍她的手,道:“对不起啊,这次是我不对,不过我真得很好奇这个申云来找刘方平干什么。再者说,跟踪别人的约会难道不浪漫吗?我还打算如果她们亲热起来,我就借机来和你亲热呢!” “又胡说八道!”顾芳轻捶了李成梁一下,“你想得美,人家一早就发现我们在跟踪了又怎么会当着我们的面来亲热呢?说不定,她就是故意演这场戏让我们看呢!” “不会,别的我不敢保证,刘方平没这么好的演技。不过也说不定,毕竟他也已经一早就发现我们了,只不过他眼神差,看不清是我们罢了。”李成梁忽然做了个鬼脸,道:“我看我们应该出去了,不然刘方平就要出来抓我们出去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李兰最近心情有点烦,原因很简单,她看见宋淑真结婚,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自己。时至今日,她不能不承认刘方平对她和苏伟之间所下的判语相当准确。苏伟绝对是爱自己的,这一点李兰很有自信,苏伟对她的老婆的确没有多少感情,这一点李兰也很确定。当初就是因为有这两点原因,她接受苏伟对自己的追求,不过到今天,李兰才明白,苏伟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他最爱的人,那就是他自己。 “自己早就应该和他分手了,再拖下去根本就是对我的不负责任。”李兰不止一次这么想。既然对方那么自私,自己也无妨自私一些,快刀斩乱麻地把这个事情解决,也免得将来受伤太重。苏伟永远不可能抛弃他那个对他事业有上很大帮助的老婆跟自己在一起,与其让人家找上门来侮辱自己,倒还不如洒脱一点。自己长得难看,又正当年轻,就算想傍大款,也轮不到苏伟,早知道就跟王锐在一起了,至少那样还能得到一些财产。这些分手的理由李兰都想过,从最道德的,心理上的,高尚的到最不道德的,生理上的,自私的,一切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她都想过了。这些理由随便哪一个都能说服女人和一个有妇之夫分手,但李兰就是下不了决心。 李兰也想过把苏伟叫出来跟他把这件事彻底说明白,但苏伟总是很巧妙地略施小计就让她把要说的话抛在了脑后。在商场上已经小有名气的李兰在他面前就好像是一个孩子,轻而易举就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上。不过小孩子也有长大的一天,多么巧妙的手段用得多了也会被人一眼看穿。当这次元旦放假,苏伟面带愧疚地告诉李兰,他这几天必须要陪他的老婆到长辈家里走一走,不过他很快就可以脱身来陪李兰时,李兰的反应很冷淡,只是说了一句,自己元旦正好有工作要忙,苏伟大可不必那么着急赶场。 这一句话让苏伟很是尴尬,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柔声来哄李兰,说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我也不想陪那个女人,不过那是没法子的事,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拜访过她的长辈,我马上就回你身边陪你。 李兰很不耐烦,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耍小孩子脾气?过元旦你回家陪你的妻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没什么想不通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几天王海蓉正让我负责一个在股市上的投资,这几天虽然说股市停止交易,但只要假期一过,按以往的经验,股市就会发生大规模波动。我必须在这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话说得很强硬,李兰现在也确实是在公司上班,只不过她所谓的准备也只是坐在办公桌前发呆。“真是害人又害己,早知道就说自己有另外的男朋友好了,这样就不用非待在公司了。这么好的天气,应该出去逛街才对。”李兰的心情虽然有点烦躁但并没有忧伤的感觉,自己不再听信苏伟的花言巧语,应该算是一个进步吧?只不过自己没有考虑周全,搞得现在要独自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大厅。 待了一阵子之后,李兰认命地发现整个公司这么热爱工作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都不行,不管她多么不愿意,也只好真的开始准备以后的工作了。人只要想工作总是能找得到事情做的,李兰本来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才把以前订好的计划拿出来想重新看一下,慢慢地竟真得开始重新思考这个计划了。 这个是一个典型的坐座计划,现在股市是一片低迷,大多数的股民都持观望态度,投资部里大多数人都认为现在不是在股市上获取利益的好时机。王海蓉却独出心裁,认为恰恰因为现在股市一片低迷,所以更是获利的好机会。长期炒股的股民怕的不是赔钱,而是长时间的等待,对他们来说等待的时间越长,就意味着错过越多的赚钱机会。股民们面对着长期低落的股市,内心一定比以前更焦躁,只要我们给他们一点信心,让他们认为有一种股票是肯定会上升的,那他们就会急不可耐地把手中的钱全压上去。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挑选出一种上升话题的股票进行操作,然后在股市崩溃之前把资金迅速撤出去。 “看眼下的情况,股市是一定会崩溃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赚钱。只要你用心找,到处都是赚钱的机会,问题之在于是赚谁的钱。对我们来说,赚谁的钱都一样!”王海蓉在处理工作的时候完全没有面对刘方平时的那种脉脉柔情,也没有冲动和多虑,一切都冷静地按理智进行。 “看来我真得是还差得很远啊。”李兰这样感叹着。令她感叹的不是这个计划多么巧妙完美,而是制定这个计划的气魄。气魄,这是一个很难捉摸的词语。一时的冲动,莽撞行事,动不动就把身家性命压上去,这不能叫有气魄,只能叫赌徒。每时每刻都在冷静思考,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哪怕那个机会稍纵即逝,也要死死抓住,并以此为契机制造出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效果,这才是气魄。 李兰看着这个计划,忽然觉得王海蓉很像猎豹,在没有捕食的时候时常显得懒洋洋的,最大的爱好就是用舌头舔自己的爪子。可是等猎物出现了,她就会绷紧整个身体,冷不防地扑上去,死死咬住对方的要害,不管对方身躯有多么庞大,挣扎得多么激烈,不把猎物咬死就绝不松口。跟她相比,李兰顶多只能算是一只野猫。跟王海蓉在一起工作的时间越长,李兰就越崇拜她,她甚至开始不知不觉地模仿起王海蓉的一举一动,但有一件事李兰始终无法释怀,那就是这么优秀的王海蓉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么不起眼的刘方平呢? “王姐要是能换一个恋人就十全十美了。现在这个人就好像鼻涕虫一样,让人看见他跟在王姐身边就想去踩他几脚!最可恨的是这个家伙有了王姐还不知足,一天到晚出去沾花惹草,搞得人家都追到宋淑真的婚礼上了。真是太不要脸了!” 李兰对申云的身份和目的并不清楚,很自然就以为她和刘方平有什么感情上的纠葛。女人对这种八卦总是有兴趣的,可惜的是当事人对这件事都是三缄其口,李兰也不敢去找王海蓉问这件事,只能凭自己的想像来推断这件事。这位小姐还有些小说家的本事,事情越想越曲折,刘方平的形象也从一开始的见异思移,变成了见利忘义,贪图富贵的陈世美,既而变成了骗财骗色的拆白党。就在李兰马上就把刘方平押往刑场执行枪决的时候,她的手机发出了一阵响声。 李兰看了一下号码,发现竟然是王锐打来的。她有点疑惑,不知道这个时候王锐找自己有什么事。她略想了想,打开手机道:“王董事长吗?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啊?” 王锐笑道:“李兰,是不是没有什么事我就不能找你啊?今天是假期,你不去度假,怎么还在公司啊?要不是保安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李兰也笑道:“看您说的,王董事长您不是也在公司吗?” “我在公司是因为家里那个黄脸婆总是唠叨个不停,所以干脆就来公司躲清闲了。”王锐说着不会有任何人相信的话,又道:“李兰,我们好像已经很有没有单独聊过天了,正巧今天你也在,这样吧,我请你吃饭,一起聊聊好吗?” “这个……”李兰有点犹豫,自己现在已经是王海蓉这边的人了,如果贸然就和王锐一起出去吃饭,好像不太合适。但自己又是王锐一手培养起来的,不管他培养自己时有什么样的心思,总算是对自己有恩,好像也不能拒绝。 王锐道:“怎么了,只不过是随便吃顿饭,你不是怕我对你有什么不规矩吧?放心,我王锐好处不多,不过在这种事还一直坚持你情我愿,你不同意,我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的。” 李兰脸上一红,说:“王总你真会开玩笑,那我只好答应您了。我在停车场等您行吗?” “好啊,那我们就停车场见。” 王锐的确是一个很有风度的男人,在吃饭的时候绝口不提工作上的事情,只是不断地和李兰开着玩笑。他见识也颇为广博,口才也便给,妙语连珠之下,本来戒心甚重的李兰也被他逗得放松了起来。在饭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王锐用餐巾擦了一下嘴,忽然说:“李兰啊,这些日子在海蓉手下工作还习惯吗?” 李兰本来已经放松的戒心马上又绷紧了,心道:“来了,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请我吃饭。果然是想挑拨我和王姐的关系。”笑道:“都是在一个公司里工作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不过我刚到投资部的时候,的确有些事不是太懂,多亏海蓉姐用心教导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她故意当着王锐的面称呼王海蓉“海蓉姐”就是想暗示对方,自己现在和王海蓉的关系已经相当亲密,不必白费心机了。 王锐喝一口水,淡淡地道:“好像那个苏伟也帮了你不少吧?” 李兰眼神一变,道:“王总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兰啊,不管你现在站在我和海蓉那一边,你都是我培养出来的,我对你的事多关心一些也是应该的。不管我的话你听得进去,听不进去,我都要说,那个苏伟不值得你那么信任他。” 李兰笑道:“王总,你可能想不到,类似的话,还有两个人也对我这么说过。” “哦?我知道其中一个应该是海蓉,另一个是谁?是你的好朋友吗?” “不是,那个人我虽然认识但并不太熟,他就是刘方平。” 王锐听见刘方平这个名字眉头明显皱了皱,道:“是这个人?没想到他还有这种眼力,也对,他自己就是不值得信任的人。当然对同类型的人比较熟悉了。真不知道海蓉怎么想的,那么多的对象不选,偏偏就选上这么一个男人!” “说得是啊!”李兰表示赞同,“有时候,我真不明白海蓉姐的眼光,我实在看不出这个男人哪点好!” “迷上这个男人的又何止海蓉一个啊。我听说宋淑真结婚的时候,又冒出一个叫申云的女人,闹出好大的风波,海蓉一定很伤心吧?” “是我多疑吗?”李兰总觉得王锐的话里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没有吧,我没发现海蓉姐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对那个申云不是太在乎。”相比起来,她对那个叫林丹儿的女人好像还更妒忌一点。 王锐道:“是吗?我这个妹妹一向不喜欢在外人面前示弱。那个申云对她来说,绝不会跟别人一样的。你知道我妹妹的第一次婚姻吧,那个胡正志就是因为那个申云才会和我妹妹离婚的。你说,现在这个女人又和刘方平有一手,海蓉心里能不在意吗?” “是吗?还有这回事?”李兰当然知道王海蓉婚变的故事,当时这个事可以算作永辉集团的第一大新闻,不过她并不知道申云就是胡正志另外的女人,真要这么说起来,那申云和王海蓉不就是生死对头了吗? 王锐道:“所以啊,我很担心海蓉的精神状况,胡正志的事再怎么说对她都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这次她又面临类似的情况,我真怕她在工作上出什么差错。海蓉这几天在工作上没出什么问题吧,她现在在忙什么?” 原来如此啊,李兰终于明白了,他今天又请我吃饭,又告诉我这些事,目的原来是这个啊。想从我口中打听消息,实在是太天真了。她笑道:“王总,我想是您多虑了,海蓉姐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就算私人的事情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也绝对不会影响她的工作。至于海蓉姐现在在忙些什么嘛,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您是董事长,又是她的哥哥,应该很容易就可以问出来了吧?” “啊,哈哈,是啊,这种事还是我直接问海蓉比较好。哈哈……”王锐被李兰软顶了这一句,心中很是不快,心道:“臭娘们,早知道你这么翻脸无情,当初就不应该花那么多心思,早点把你搞上床多好!也省得你现在敢这么对我。不过,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尽管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给王海蓉,让她知道我对她的计划一无所知,让她放松警惕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李兰啊,你怎么能这么大意呢?!”李兰把王锐邀请自己出去吃饭期间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王海蓉之后,本以为可以得到夸奖,没想到王海蓉却埋怨起她来了。 “王总,我办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是不是我的话里有些地方不小心,透露给了董事长一些信息?”李兰心中有些忐忑,当时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不会这样也有问题吧? “我不是说这个,”王海蓉道:“我是说你当时为什么不趁机跟我大哥接近,如果你能得到我大哥的信任的话,就算是我们的计划都告诉给他也不要紧。反正这次的投资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如何重要。而你要是能重新获得我大哥的信任,这对我们以后做事帮助就太大了。” 得知并不是自己泄露了什么消息,李兰松了一口气,有些不满地道:“王总,我不知道您一直是怎么看我的。不过我这个人做事也是有我的原则的,我很钦佩您,所以宁愿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也要站在您这一边。董事长如果想让我出卖您,我是绝不会做的,不过我初进公司的时候毕竟是董事长培养我的,双面间谍这种事我实在做不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王海蓉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走到李兰身边,微笑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光顾为自己着想,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不过你这次这么对待我大哥,以后就没有退路了。值得吗?” “王总您认为不值得吗?”李兰反问了一句。 王海蓉脸上绽开了得意的笑容,看来今年自己的运气明显转好,这几天好事接二连三都来了。先是刘方平终于接受了自己,然后是李兰倾底投向了自己。 投资部是王海蓉手中最重要的一个部门,但投资部上上下下并不全是她的人,早先那位副经理刘利秋就是王锐安插进来的一根钉子。刘方平之所以走狗屎运把这根钉子给拔掉了,是因为王锐觉得那根钉子起不了大多的作用,所以想换一个叫李兰的钉子。王海蓉对这根钉子一直心有顾虑,正如李兰所说,她毕竟一开始是王锐的人,虽说这些日子她在王海蓉手下工作得不错,但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王海蓉并没有把握,没想到这根钉子自己倒过来了。 “很好,李兰,我很高兴你能站在我这一边,你钦佩我,我也很欣赏你。一直以来我都担心将来有一天我和你会成为敌人,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很遗憾的。现在好了,我们两个联手,一定会事半功倍的。”王海蓉先是表示对李兰的欣赏,然后道:“华油股票的计划怎么样了?今天是放假后的第一天,股市重新开市,我们要趁着众多股民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举把华油推上去,让他们感到震撼。” 李兰道:“没问题,因为董事长突然对我们的工作十分关心,所以我又认真把计划看了一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股评家我也已经找好了,只要我们一有动作,他们就会配合我们制造声势。” “很好,不过一定要记住,这次上推华油不过是个序曲。声势一定要造足,但上升的幅度却不能过大,一定要让人们认为华油还有充足的上升空间,这样才有利于我们下一步的行动。”王海蓉吩咐的很详细,因为她已经决定这次的计划完全交由李兰负责,说完这些话之后,除非发生重大情况,她不会再做任何指示。 李兰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就是想可以由自己来单独负责这个计划,听王海蓉这么说,知道她已经同意,心中高兴,说:“王总,您放心,我们的计划已经充分考虑到了各种情况和股民们的反应,在保密方面也相当小心,就算那些股评家也不知道我们真正的目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王海蓉看着李兰那充满自信而又急不可捺的神情,就看到了第一次接手大生意的自己,不过自己当时可是差点搞砸了的。她想提醒李兰,最好还是加点小心,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既然这么有自信,我就放心了,放手去干吧。” 荣华国际,总经理办公室,刘方平正坐在李成梁的位子上看电脑上的新闻。有了电脑之后,中国的新闻业添了许多活力,不管是多么微小的事情,发生在多么偏僻的乡村,都可以在电脑上找到它们,虽然这些新闻大多不是好事。 外面有人敲办公室的门,刘方平说了声:“请进!”头也不抬,两只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屏幕。 门外的人是白晓,她手里拿着一件刚打出来的报告,还以为刚才说话的人是李成梁,一进门就说:“李总,股市上有点动……”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是刘方平坐在李成梁的位子上。白晓有点好笑,揶揄道:“原来是刘顾问啊,你别说,你要是坐在那里不动还真有点总经理的样子。” 刘方平就有这个本事,他能很快和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打成一片,原因很简单,你越是看不起他,他就越表现得傻傻的,让你更加看不起他。被白晓这么嘲笑,刘方平一点也不生气,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说:“白经理,不是我刘方平要沐猴而冠,我也是迫不得已,谁让我们那位李总经理想偷懒呢?是他非逼着我坐在这里的,他还美其名曰‘代魏王捉刀’呢!” “‘代魏王捉刀’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曹操是觉得自己长得难看,所以找人找替他,我长得可比你帅多了。”李成梁手里端着杯咖啡从休息室走了出来,刘方平这次还算有点眼力,马上站起来让座,把座位还给了李成梁。 李成梁并没有坐下去,而是站在了办公桌前,问白晓道:“股市上出什么动静了?” 白晓可以拿刘方平开玩笑,却不敢像刘方平一样,拿李成梁开玩笑。听李成梁问话,郑重其事地把报告递了上去:“股市已经有很长时间处于低迷,我们投资部在股市上的投资也很谨慎。在放假之前,我们已经听到风声,说上一年度的报表会有利好消息,但我们觉得这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所以并没有大量购入,可是今天股市一开盘,华油的股价就直线上升,现在还不到中午就已经从23块6上升到24块2了。我们投资部里的同事对于是不是要趁机买入有争议,所以让我来向总经理您汇报一下,听听您的决定。” 李成梁满不在乎地拿过了白晓的报告,随手翻了翻就放在了办公桌上,说:“投资部里有争议,恐怕争议的目的不是要不要买入华油,而是要不要我这个总经理吧?我大哥和二哥在投资部里很有一些心腹,让你来问我的就是他们吧?” 白晓有点惭愧地道:“是的,对不起,总经理,我实在有负所托,压不住他们。” “这件事不怪你,你虽然已经当过三年的经理级投资员,但毕竟人单势孤。况且上任没几天,还没有做出什么大成绩来,想让他们服你不是那么容易。”李成梁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自己提升白晓,一定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借助他们就可以给白晓施加压力,让她更加卖力做出成绩。姜昆先生的相声说得好“攀登珠穆郎玛峰,后面跟只大老虎,是个人都上得去。”,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刘方平。他要是遇见白晓这种情况,一定早就甩手不干了。 “白经理,你对于这件事怎么看?” 白晓说:“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故意抬高华油想从中牟利,按道理说,我们的确是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的。但我觉得现在我们对是谁在背后操纵一无所知,她们究竟要干什么也就不好揣测,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不应该马上就动手吸纳。” “其他人怎么说?” 白晓叹了口气:“这正是我无法说服他们的地方。他们说我这种想法跟那些散户的小股民想法一样,想赚钱却又畏首畏尾,很可能等我调查好一切,做出决定的时候,炒作的那一方早就赚够了钱收手了。那我们就平白错过了一个机会。” 李成梁点了点头:“嗯,听起来的确是他们有道理。你呢,你被他们说服了吗?” “……没有!我觉得我们根本不必冒这种风险。投资这种事情的确是回报与风险永相并存,但并不是说风险越大,回报就一定会越大。特别是在目前这种状况,这明显是有人设得局,如果我们莽撞地一脚踩进去,将来想脱身就难了!” 李成梁想了想,没有直接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问白晓道:“白经理,这件事是你上任以后的第一个大case,你的位置能不能坐得稳,可以说这次的应对非常重要。你作风这么保守,难道就不怕别人攻击人尸位素餐,错失良机吗?你这一次是判断错误,很可能立刻就是职位不保的。” 白晓冷笑道:“从我决定同意总经理您的任命,担任投资部经理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摆在我面前的就绝不是平坦的大道。但我也没有想过要长出翅膀飞过去,我有我自己做事的风格,不会因为要证明给别人看就急于求成的。当然,我也很可能会犯错,从而被人从经理的位置上拉下去,那样也好。因为那样就证明了我并不适合担任经理这个职位,可我不能拿公司的资金为自己去冒险。” “好,说得好!”刘方平事不干已地在一旁拍手叫好,说:“成梁啊,不对,是李总经理,你选白小姐当投资部经理真是选对人了。你现在需要的不是那种喜欢豪赌的人,而恰恰是白小姐这种务实谨慎,以大局为重的人。白小姐果然是人才,总经理你也果然是好眼力!” “你也果然是一个没用马屁精!”李成梁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接着对白晓道:“白经理,你现在可以回去工作了。你是投资部经理,只要在你的权限之内,投资部的一切都由你说了算,哪怕是错误的决定,只要我这个总经理不说话,别人也必须执行。哪个人如果有疑问,你就替我发一封解雇信给他!” 白晓得到了李成梁的,无异于得到了尚方宝剑,充满自信地走出了办公室。刘方平再次拍手叫好,不过这次他称赞的只有李成梁:“成梁啊,成梁,我不服你都不行。这次你明明是把白晓完全推到了你大哥和二哥的对立面,却做得让白晓承你的人情。这么一来,白晓就算再想回你二哥那一边都不行了,她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干,将来就算出了什么事,她恨得也是你大哥和二哥,对你只有感激,不会有丝毫怨恨。用人用到你这个地步,可谓神乎其技了!” 李成梁觉得刘方平的话有点刺耳,这个家伙一向喜欢说反话,尤其喜欢皮里阳秋。他的话表面上听起来好像是在夸自己,可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方平啊,我也不能不服你啊,刚才我说什么来着,说你是没用的马屁精。看来我说错了!你连马屁精都不如!马屁精拍的马屁至少会让人很舒服,你拍的马屁却让人听得很刺耳!” 刘方平一点也不在乎,他看准了李成梁拿自己没有办法,所以笑道:“是吗?你真觉得刺耳吗?那就对了!我说这些话就是让你觉得刺耳的。你多有能耐啊,能耐到放假都不闲着,有空去偷听我跟别人说话,天底下最有能耐的人就是你了!” 提到这件事,李成梁也不由脸上一红,他脸红不是偷听刘方平和申云说话这件事,而是因为偷听被发现了。他把脸一板道:“你严肃点,这会儿是上班时间,不许说一些无聊的事情!真是的,顾芳到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她的人影?” 第一百八十章 随着王海蓉计划的展开,沉寂多时的股市变得热闹起来,s市股票交易所的散户大厅里到处都是躁动不安的股民们。中国股市几起几落,每一次出现大的波动,受伤害最大的永远都是这些普通的小股民,但对股市一直抱有热情的也永远都是他们。那些作庄的大户只要见势不妙,就会马上收手撤离,而他们不行。他们投入股市的除了自己的财产之外,还有对梦想的渴望和对生活的热情。可惜他们得到的往往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和失落。 不过好在股民们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从股市开始到现在二十几年,他们已经逐步学会了一些规则,首先就是不能和政府的政策作对,只要政府一有什么动作,就必须马上跟随,从而造成股市更加大的震荡。其次就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真得相信股市是很公平和光明的,那样的话会死得很惨。最后,他们还学会了一定要紧跟庄家,拼命从别的散户身上赚钱,而不要想从大户身上赚一分钱。 在这种情况之下,华油股价的波动一下子就抓住了绝大多数小股民的心,他们的神经和血压随着股价的波动而忽高忽低,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股价显示器的数字,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没有买入华油,但每当显示器上的数字又向上跳动一个数字的时候,他们的喉咙里总是会发出一声声如同狼群看见猎物时的吞咽声。 李成梁一向认为如果要真正了解一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去看一看。他这个习惯不是太好,作为荣华国际的总经理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那个精力也根本不可能每件事情都亲自去看一看。所以人们根本就不必埋怨政府官员永远高高在上,因为它们必须高高在上,不高高在上,他们就无法同时处理许多事务。这一点李成梁比谁都明白,但碰到他感兴趣的事,他还是喜欢这么做。 他和刘方平站在交易所大厅里不到一个小时,耳朵里已经贯满了关于华油的消息。有很多热心的股民不愿意独占胜利果实,永远喜欢把快乐和别人分享,只要一碰到相熟的人,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已经知道华油的消息了,马上就开始分析起现在的情况:“二哥,你听说了吗?华油公司发明了一种新的炼油方式,石油利用率是以前的百分之一百五十呢!放假之前我就听说这个消息了。现在股票果然就涨上去了!”说话的人满脸地“看我消息多么灵通”的自豪。 听他说话的那人却不屑地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利用率是以前的百分之一百五十,那可能吗?美国都没这种技术,我们能有吗?我告诉你吧,这是因为世界原油价格一直上涨,我们国内的企业也必须紧跟世界潮流,像什么水啊,电啊,食用油啊,都要上涨。石油是最基础的原料,当然首先就要涨了!你放假前才知道这件事,消息真是太不灵通了!” 先前说话那人被说得脸上一红,却还强道:“你说的也没道理!哦,世界原油价格上涨,我们就一定要跟着上涨?凭什么?” “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啊。”后一个人很为朋友的冥顽不灵着急,“现在西方发达国家的水费电费都是我们的十几倍,我们国家的水费电费是远远落后于世界水平的,政府说了,这不利于国家的长远发展,所以必须加大水费电费的增长幅度,听说水费有百分之二百的上涨空间呢!” “啊呸,越说越不像话了!刚才还说原油利用率能提高百分之一百五十是假的,怎么这会儿又开始说有百分之二百的上涨空间了?我们国家落后于世界发达国家的东西多了,怎么不说要在别的方面追上发达国家,反而一定要在收费方面追上发达国家啊?水费有上涨空间,这股票怎么没有上涨空间啊!我的钱叫圈住快大半年了,到现在也没能解套!” “行了!你们两个吵什么呢!”又有一个人加入了谈话,他没有赞成任何一方,而是提醒二人道:“你们快看,华油又涨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显示器看去,果然,华油又上升了两毛钱。不要小看这两毛钱,如果你手中有一千股,这就是两百,有一万股就是两千,有十万股就是两万,有一百万股就是二十万!也就是说你手中如果有足够资本的话,短短的几分钟就已经赚了刘方平十年的钱。资本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第一个说话的顿足捶胸说:“我刚才为什么没有买,要是买的话,这个时候已经赚了!”其实他并没有多少钱,就拿刚卖了,赚也不过赚几百块钱,但错过的东西总是越发珍贵,看他这个样子,倒好像少赚了十几二十万似的。 第二个人好像比较理智,安慰朋友说:“你先别这么着急。这说不定又是庄家故意炒作呢。他们就等我们大量买入,我们一买入他们就往外放,把我们的钱给圈进去。我们上这种当上得还少吗?我还是想再看看,好在这次的涨幅还不大,就算不买也没什么。” 第一个人气得真跳:“你说没什么?这还没什么?这都大半年了,所有的股票只跌不涨,我光赔钱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就算是庄家炒作,我也跟,能赚一点是一点,大不了一见不好就抛出去,我就不信,就那么倒霉,回回都被圈进去!” 李成梁脸露微笑,用手肘顶了顶刘方平,说:“怎么样,你站在这里是不是也有像在战场上一样热血沸腾的感觉?我就很喜欢这个散户大厅里的气氛,不管情况是怎么样的,这里永远不会停止骚动。我站在这里,就感觉到人的各种感情都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有贪婪,有饥渴,同时也有果敢和决断以及昂扬的斗志,当然,还有沮丧。但无论是哪一种情感都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就让我感觉到一个人活着是多么美好啊!” “我看你脑子有毛病!”刘方平给了李成梁重重一击,“不但是你,我看在这里的人精神状态都有点不太正常。说他们完全疯了,不太对,应该是清醒的疯狂吧!” 李成梁笑道:“清醒的疯狂?说得好,说得好,就是因为有这些清醒而又疯狂,因为清醒所以更加疯狂的人,股市这个资本运作的市场才得以建立,我和王海蓉这些人才有了用武之地。你知道为什么商战小说里的那些主人公总是要打几声股战吗?因为只有在这个市场里,你才有能操纵别人命运的感觉。有钱才有了资本,但钱本身并不是资本,只有把钱充分地运用起来,用它去操纵一切的时候,钱才成为资本。平时你有再多的钱又怎么样?难道你真能用钱把人砸死吗?就算你能,你又算能砸死多少呢?而在这里,在资本市场上,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操纵成百上千个人,成千上万个人,他们将随着我的一举一动而发生变化。我让他们哭,他们就哭,让他们笑,他们就笑,我可以把他们抬到天堂,也可以翻手之间把他们打下地狱!而最重要的,这一切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我没有半点强迫他们!” “听你的话,我觉得你不像个商人,倒像个哲学家,难不成你想改行吗?”刘方平用尾指掏了掏耳孔,讽刺道。 李成梁白了他一眼,说:“刘方平,你不要冷嘲热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向他们学习,发动起你身上所有的热情来想办法赚钱!你现在还能说这些不咸不淡的话,是因为你有王海蓉和我撑腰,要是没有我们两个,你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呢!” “是,两位的大恩大德,小子感激不尽,要不要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啊?” “做牛做马就不必了,你要做就做一头驴吧,反正你这个家伙也是个驴脾气!将来就算你不能拉磨,我也能把你杀了吃肉!” “牛也能杀了吃肉,我为什么不能当牛啊?| “你想得美,鲁迅先生的话‘俯首甘为孺子牛’,牛,牛这种东西是很神圣的,你也配!” 李成梁一激动,口水也多了,差点就喷到刘方平脸上了。好在现在大厅里一片骚动,几乎人人都在说话,倒也没有人在意他们两个。刘方平装模作样地擦了擦脸,说:“你说话归说话,别加杂生化武器好不好?这要是让你喷到脸上,比中毒气弹都厉害!” 新上任的总经理助理巩子建快步走了过来,说:“李总,我已经打听过了,华油会涨的消息的确是放假以前都已经有了,传播消息的渠道很广,内容也多种多样,甚至还有人说是因为有高人算出了近期世界石油会发生短缺,所以华油才会涨。真没想到连这种消息也有人信!”巩子建觉得大厅里的这些散户又可笑又可怜,别人不过是动了动手指头,他们就把全部的热情都投进去了。 李成梁道:“这个我也想到过了,知道这个消息最早从哪里传出来的吗?” 巩子建摇了摇头:“这个还不清楚,您也知道,这个森林里有食肉动物,也有食草动物,还有的是食腐动物。有很多人都是指着给那些庄家卖命来赚钱的,那些消息肯定是从他们嘴里传出来的,不过这种人太多,而且没有固定的东家,查他们没有什么价值。” “哪买卖华油的都是那些人,你查出来没有?” 巩子建道:“这件事我和白晓都在查,除了一些不怕死跟风的散户之外,大笔交易额并不多,只是一些小型的投资机构。幕后到底是谁在操纵,一时还查不出来。” 李成梁不满地看了巩子建一眼,说:“那就再努力一点吧,我不希望我刚刚提升一个总经理助理,什么成绩都做不出来。那样的话,我就算不想换人也不行了!” 巩子建身子不自然地一颤,连忙说:“好的,我马上就去查,一定会尽管查出来的。”他对李成梁原本不是如何心服,总认为自己的才能远远胜过其它人,可是刚刚被李成梁的目光一扫,竟然出了一身大汗,好像自己整个人都被这位李总经理看透了一样。 刘方平等巩子建离开之后,叹息道:“你既然很欣赏他,又何必一定要给他下马威呢?他和白晓同是你的助理,你不觉得你有点厚此薄彼了吗?” 李成梁笑道:“方平,你又在装傻。我的用意,你会看不出来吗?白晓为人谨慎坦率,她愿意站在我这一方,我当然要全力她。而这个巩子建,你也说他野心大,不好掌握了,对这种人当然要时刻敲打他,让他不要得意忘形!其形虽异,其理相通,皆为驭下之道也!” 刘方平对他的这种宏论颇不以为然,说:“我看得意忘形的人是你才对吧?人家到你身边任职才多久,你就给人家下这种定论,万一你要是看走眼了呢?谁说野心大的人就不能信任,谨慎坦率的人就一定可以信任了?人的性格总是多方面的,在不同的人面前总是展现出不同的面孔。你是总经理,所以任何一个人在你面前都会显得谨慎,我倒觉得敢在你面前显示野心的人更单纯一些。” 李成梁皱了皱眉,心道:“我就说这个家伙不完全是个草包,有时候很能发几句惊人之语,这几句话就说得颇有道理,看起来我不能只提防巩子建。”嘴里却说:“我说刘方平你这个人变得也太快了吧?说巩子建有野心的是你,现在说他单纯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告诉你,当一个领导,其它的本事可以欠缺一点,但看人的眼光一定要准确。你连自己手下的人谁有多大本事,谁适合做什么,谁不适合做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怎么给他们布置工作?我不敢说我的眼光一定准确,但错也错不到哪里去。再者说,不是还有你这个顾问吗?我为什么让你担任这个职位,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着他们!” “哦,敢情你是让我当间谍,替你监视他们啊?” “啊呸!你又在往自己脸上贴金,间谍?这么伟大的称呼你也敢用?你也配用?你顶多就是一个打小报告的!” 刘方平正想反驳,忽听人笑道:“你们两个一个是荣华国际的总经理,一个是总经理顾问,放着正经事不做,跑到交易所大厅里斗嘴,是不是真这么空闲啊?” 永辉集团副总经理,投资部经理王海蓉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闲,当然闲了。既然堂堂永辉集团的王大小姐都这么有闲情逸致到散户大厅来,我和方平怎么能不来奉陪呢?方平,你说是不是啊?”李成梁明知王海蓉绝不会那么空闲,没事到这种地方闲逛,不过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说破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刘方平看了看王海蓉,又看了看李成梁,笑道:“你们两个今天来这儿都有自己要办的事,否则你们这两大集团的实权人物怎么也不会到这散户大厅来的。我们几个的关系怎么也比别人近一些,无聊的客套话可免则免吧!”他跟两个人的关系都不同,这种话也只有他才能说得出来,换别人谁也不行。 李成梁难得赞赏地拍了拍刘方平的肩膀,向王海蓉道:“王小姐,方平说得不错。刚才是我失礼了。我想我们两个还应该是合作伙伴,有时候实在应该坦白一点的。除非有什么工作上的极密,那又另当别论。”说完用包含深意的目光看了王海蓉一眼。 王海蓉微微一笑道:“我今天来这里本来只是想看看情况的,只是看见方平也在这里,所以才好奇过来多问几句。李总经理千万不要多心啊。” 李成梁眼睛一亮,王海蓉刚才好像是在搪塞自己,实则已经透露给自己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她说她今天是来看情况的,看什么情况?一定是有关股市的情况,现在股市上最热就是关于华油的话题,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李成梁试探道:“是吗?那还真是我多疑了。不知王小姐对今天这个场面怎么看啊,听说华油很有上升的空间,它已经涨了三天了,王小姐认为它还会接着涨吗?” 王海蓉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几天不过是有人想炒作这只股票,所以才会产生这种虚假的上升情况,我敢担保,这只股票明天一定会跌。” “明天一定会跌?” “明天一定会跌!” 李成梁完全明白了过来,向王海蓉点头微笑道:“多谢王小姐指点,我也认为这只股票明天一定会跌,我以后都不会买这只股票的,无论它是涨是跌,我都听王小姐的不买它。” “李先生客气了,其实这种事情李先生也应该看得出来才对。那以后再联络了。方平,今天晚上我会买外卖给你,你不要自己先吃了,一定要等我啊!”王海蓉终于把话头指向了刘方平。 刘方平虽然已经和王海蓉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但当着别人的脸被她这么说,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含含糊糊的答应了一声。王海蓉越看刘方平这个样子越可爱,一时童心大起,趁他不备,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一下,说:“要乖乖在家等啊!我走了!” 刘方平被她狼吻一记,急忙用手捂着脸,好像自己脸上会长出什么怪物一样,气极败坏地道:“你,你,你……”他还没有想出“你”什么来,王海蓉早就没影了。 李成梁笑得肚子痛:“方平啊,方平,我越来越觉得花钱请你当顾问太值了。这种滑稽剧可不是轻易能看到的。我长这么大,女人强吻男人的场面只见过两次,两次的主角都是你!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呸!”刘方平用被性骚扰之后怒火无处发泄的口气啐了李成梁一口,怒道:“你再敢胡说八道,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和王海蓉的图谋全都说出来!” “图谋?我和王海蓉会有什么图谋?” 刘方平冷笑道:“你们以为你们两个说的话很难懂吗?三岁小孩也听得懂了。你们分明就是在说华油股……”李成梁一把捂住他的嘴,厉声道:“住嘴,有什么话,到一边说!”把刘方平拉到大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刘方平得意地道:“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哼哼,以后最好对我尊敬一点,不然的话,小心我把你的事情全说出去!我想你的阴谋我知道不少吧?” 李成梁眯着眼睛,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打量着刘方平,看得刘方平心里发毛,良久才道:“是啊,我真得有点失误,从来没有在意过你。你真得很了解我,而且还长时间跟我在一起,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看在眼里,要是被别人知道有你这个人存在,说不定会用你来对付我。那就不好了,为了我的将来考虑,只好让你做出牺牲了!” “喂,喂,喂,成梁,我说句话玩笑,你不用这么认真吧?真得要杀我灭口?” “哈哈哈,吓你的!”李成梁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咱们这么多年,我还信不过你吗?就算我信不过你的人品,也信得过你的能力嘛!” “哦?你这么信任我啊!嗯?你的话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啊?”刘方平的反应不是一般的慢,笑了几声之后才觉得李成梁的话不对。“你说你信任我的能力,什么意思,是说我根本没有能力出卖你吗?” “原来你也听得懂人话啊,我还一直以为你听不懂呢!”李成梁道:“如果你想证明自己有能力的话,那就告诉我,刚才王海蓉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方平冷笑道:“你说那么多话原来只是为了激我,你不用花这么多口舌的。好,你不信任我的能力,我今天就证明给你看!刚才你和王海蓉说的都是反话,并不难理解。王海蓉告诉你华油股票明天一定会跌,是提醒你到时候可以大笔吸纳,并和你约定一起炒作这只股票,我没说错吧?”刘方平说完之后,昂着头很是自鸣得意地走了。 巩子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李成梁身后道:“其实,刘顾问也是很有点本事的,为什么李总一直不让他独挡一面呢?就算他的能力真有点什么欠缺,只要多历练一点,应该也是会有点作为的。” 李成梁道:“刘方平欠缺的不是智商而是情商,我不怀疑他的能力,不过我信不过他接人待物的态度。要让他去和别人打交道,我怕他把公司的客人都得罪光了!现在让他当我的顾问不是很好,既轻松又不少拿钱。” “哼!恐怕是因为他太了解你,所以你不想把他推出去,以防别人拿他来对付你吧?”巩子建对李成梁和刘方平之间的关系又有了新的猜测。 “我跟刘方平之间是什么关系,你不用花心思去考虑。”李成梁一语点破巩子建的心思,吓得他直说“不敢”。李成梁用淡然却不失威严的口气说:“敢也好,不敢也好,就算你以后想利用这一点来对付,我也不怕。更何况,你现在离可以威胁我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与其想那么远,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办好现在的工作吧。你刚才说去查消息来源,现在查出来没有?” 巩子建一愣,王海蓉不是已经把实底告诉给你了,又要我查什么?难道是故意难为我吗?他虽然对李成梁有些敬畏,但到底也是80后,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傲骨,心里这么想,脸上自然就带了出来。 李成梁看他脸上有不快之色,又久久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哪还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道:“说不定刘方平的看法有点道理,这个小子有野心的同时也的确有点单纯。心里想什么,脸上完全都带出来了。” “你放心,我不是故意难为你,你也在商场上也混了这么多长时间了,难道不知道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这个道理吗?王海蓉跟我虽然是合作关系,但如果不是看在刘方平的面子上,也未必会告诉我这个计划,就算现在告诉我了也不一定就是她全部的计划。再者说,股市上的事情千变万化,你能担保就没有别人趁机打华油的主意吗?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 巩子建何等聪明,不然也不会被李成梁选中当他的助理,刚才只是一时走神,李成梁只是轻轻一点,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说:“好的,我马上就去办!” 不知是不是王海蓉爱屋及乌,她没有骗李成梁,竟然真把自己公司的计划告诉给他了,第二天华油的股票果然就跌了,而且一口气跌了两块钱之多。不过这次也不知怎么搞的,并没有很多股民被圈进去,相反倒是有很多股民不知从哪里收到了风声,早早就把手中的股票抛了出去,从而赚了一笔。 股市和赌场有一点很相似,那就是如果有人赚了钱,很快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变成人人皆知的事情,而且会越传越神,越传越夸张。这次赚钱的小股民的确不少,但每个人赚的钱却不是很多,最多的也不过就是两三万块。这当然也已经是很不错的,但也不知怎么的,很快就变成了有人看准这次庄家炒作的时机,联合人手一起下重注,一下子就赚了七八十万,并且宣称这次是散户对庄家的一次伟大胜利。这证明了就算是实力强大的庄家也不会每次都是赢家的,只要小股民齐心协力团结在一起,就可以无往不胜! “看起来我们两个还是经验不足了,王海蓉能在商场上久享盛誉,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这一手玩得实在漂亮!”白晓和巩子建在总经理办公室里一边等李成梁,一边闲聊。“谁都知道做庄要赚钱,可又有谁能想得到,做庄的会心甘情愿往外赔钱呢?而且这次她还充分利用了小股民既怕庄家,又想跟庄家,却又梦想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战胜庄家的心理,先扔出一块鱼饵让小股民尝尝鲜,当他们真得以为凭他们手里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钱就可以斗赢庄家的时候,再把他们一网打尽!这个计划说难不难,但我们都做不出来。” 巩子建从李成梁办公桌上拿了一只笔,在手上打着转,故意和白晓斗气:“白大姐,(白晓眼睛马上就瞪圆了。)你说得很对,王海蓉的确是有本事。可有本事有什么用呢?她偏偏就喜欢上了刘方平,还不是得把自己的计划向我们双手奉上?所以说嘛,女人啊就应该早点结婚,否则年纪一大就会饥不择食,万一再找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那就得把身心都奉献给那个男人了。再有本事也是给别人作嫁衣!白大姐,你说对不对啊?” “小巩子!”白晓受不了巩子建的调笑,用慈禧太后叫李莲英的腔调进行反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比我年轻了几岁,就有优势啊?我告诉你,本小姐是不会因为你这种无聊的话就生气的,再说我的年纪并不大,只不过和李总的年纪一样而已!” “唉呀!原来白小姐只大了我几岁啊,你不说的话,我还以为你比我大十几岁呢!要不要我管你叫阿姨啊?” “好啊,你叫一声来听听,你敢叫,我就敢答应!” 两个人正斗得不亦乐乎,有人在办公室门上轻敲了几下,一个很有威严的声音道:“白小姐,巩先生,我请你们来好像不是让你们来斗嘴的吧?” 白晓和巩子建一起站了起来,齐声道:“对不起,李总,我们刚才是在开玩笑!” “是吗?那就好,因为我也是在开玩笑。哈哈哈……”刘方平奸计得逞,笑得脸上都开花了! 白晓,巩子建自命比刘方平高明得多,没想到一时大意竟被这个笨男人耍了。白晓马上就道:“开玩笑?没想到刘顾问除了混吃混喝之外,竟然还会开玩笑啊!你这么有天赋,干脆去德云社发展好了,干什么还来荣华国际工作呢?依你的本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是一个很出色,很出色的,小丑!” 巩子建板着脸说:“白小姐(他为了表示和白晓同一阵线,又称呼她白小姐了。),你这话就不对了,刘顾问能耐大了去啦,又怎么会只有当小丑的本事呢?你难道不知道刘顾问最大的本事是泡马子吗?要不是他泡上了王海蓉,我们这次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得到永辉集团的计划呢?他这个顾问实在是有大用处啊!” 刘方平被人说中短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低着头不说话。白晓和巩子建大获全胜,正要发出胜利的笑声,又听见刚才那个威严的声音:“白小姐,巩先生,我请你们来好像是让你们办正经事,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开玩笑的!” “少来了!”巩子建用力拍了拍刘方平的肩膀,笑道:“这种招数可一不可二,你现在就站在我们面前,难道还想让我们上当?咦,说起来,你本事还真不小啊,我都没见你嘴唇动就能发出声音来,想不到腹语这么高难度的技术你也会,你真适合当个小丑啊!” 刘方平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地表情,向巩子建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说什么话啊?” “啊?不会吧?”巩子建神情有些僵硬,脖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把脸转向了门口。荣华国际总经理李成梁正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口。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李成梁的到来使得白晓和巩子建很有点尴尬,当他们看到刘方平站在旁边一脸贱笑的时候,尴尬就变成了恼怒。白晓狠狠瞪了刘方平一眼,意思是:“你以后给我小心一点!”巩子建则比她干脆多了,直接向刘方平比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你为什么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他们两个拿我开玩笑的时候进来?这下他们铁定认为是我故意害他们了。”刘方平向李成梁抱怨道。 李成梁说:“我就是要让她们误会你!刘方平,你能耐挺大啊,这才多长时间,就跟他们两个人混得这么熟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就是替我监视他们,调查他们,防备他们,你现在跟他们打成一片,是不是将来准备跟他们联成一气好来骗我啊?” “我骗你?你是没长毛啊,长了毛比猴都精!”刘方平说了一句相声里的台词,笑道:“看你这个气不顺的样子,刚才开会又没什么好事吧?” 李成梁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了解我。没错,刚才又和我大哥二哥费了半天口舌,他们说上次王海蓉不讲道义,这次也难保不是陷井,我们公司不应该只凭王海蓉的几句话就冒险吸纳华油的股票。” “这根本就是搞针对嘛!”就算是刘方平这种对商场上的事情一窍不通的人,也听得出来李氏兄弟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上次王海蓉的确是摆了李成华一道,但那不是她不讲道义,相反正是因为她要履行和李成梁的协议才会这么做,她也许对李成华个人来说是不讲信义,但对荣华国际并没有什么亏欠什么。现在荣华国际的总经理是李成梁,正好可以借他和王海蓉的良好关系,促进和永辉集团的合作,怎么能拿王海蓉不讲道义来当理由呢?再者说,就算王海蓉真坑过荣华国际,只要这次的利润够丰厚,也是完全可以合作的。商场的人要是因为一两次的输赢以后就不再合作了,那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这个世界上既没有完全的朋友,也没有完全的敌人,永远是伙伴与竞争对手同存,风险与获利机会共在。 以前荣华国际和永辉集团的确有很长时间在搞对抗,那是因为创业初期双方竞争的成分比较大,再加上当时的市场颇有些江湖气,所以才形成了积怨。随着后来双方各自的发展和市场的逐步正规化,其实两家人都已经意识到这种对搞是没有好处的,刘方平之所以能那么容易就促成了两家的合作,就是因为王锐和李成华本身对这种对抗也不以为然。不过家族和公司的利益与个人利益相比,当然又要退居次位了。 “这些事情应该难不住你,你不是总经理的时候都能把你二个哥哥玩得团团转,现在当了总经理没有道理反而斗不过他们啊!” 李成梁一脸地疲劳感,说:“我当然不怕他们,但好歹都是一家人,总是自己人斗个你死我活的,真是没什么意思!” 刘方平感到有点意外,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李成梁说这种话。以他对李成梁的了解,这位仁兄认准的事一向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怎么会突然间多愁善感起来了?他伸手摸了摸李成梁的额头,奇道:“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软弱的话了,这可不像你啊,是不是发烧了?” 李成梁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拨开,气道:“我就算是有病也是被你气的!我只是觉得……算了,算了,方平啊。这几天没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家那个老头子?” 见李百药?刘方平心中马上有了一个推测,难不成是李百药身体情况恶化,命不久矣,李成梁在这种时候终于感受到了一点亲情,所以才发了上面的那番感慨? “为什么突然要带我去见令尊,难道是他身体有什么不妥吗?”看看,这种时候还是说古文好一点,一听就上档次。不过就算是李百药的身体不好,也轮不到刘方平去看他啊! 李成梁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用抽打了一下空气,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干脆一点,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 刘方平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那个老家伙跟自己非亲非故,想见自己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可免则免。他把自己的意思告诉给李成梁,李成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这几天他最好多和王海蓉联络,有什么事情也好让王海蓉及时通知。这让刘方平多少有点郁闷,敢情自己的作用就是个联络站啊! 王海蓉关于华油的计划可以说是炒作股票的范本,一味把股票向上推,然后再猛地让其跌落谷底,这种手法已经显得比较老套了。王海蓉的打算则是让华油的股票反复升跌几个回合,一方面让股民积累起足够的信心,面对一时的涨跌不会马上就把手中的股票抛出去,另一方面也可以降低股票成本。李成梁评价王海蓉的这种做法说她是把一只股票,当成股票市场的缩影来炒作。只有不断地给股民甜心和信心,才会有更多的人,更多的钱愿意投入这场游戏,这样才能赚更多的钱。 这个计划应该是很不错的,特别是荣华国际也参与炒作的情况下,两个大庄家联手,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个回合下来,华油简直成了股市的大热门,每天的财经报道都是有关于这只股票的评论。大部分的股评家都认为这只股票有国家为后盾,又处于国际石油看涨的大背景下,有很大的上升空间。而对近期股市的表现,则认为这是有大庄家想要大量收购华油股票的前兆,大庄家为了降低成本所以故意造成华油股票的波动,希望引诱散户把手中的华油股票抛出来,好大赚一笔。也有一些股评家逆潮流而动,一个劲儿地鼓吹这是庄家的圈套,要大家小心,见好就收,最好赚点钱就把华油抛出来算了。 在整个股民亢奋的情绪中,后者的股评家当然就被认为是收了庄家的钱替庄家造势了。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王海蓉的确是花了钱让人拆自己的台,事情的奥妙还在于股价的波动。每当那些唱跌的股评家发言之后,华油的股价就会上杨,而那些发言也就会变成笑柄,甚至已经有不少人把那些股评家说成是“指路明灯”,只要不按他们说得做,就一定能赚大钱。 乐观情绪是会传染的,到s市来打工的人谁不想多赚一些钱?就连一向小心的林丹儿,面对着现在这种情况,也很有些心动起来。她公司的同事只要是有点积蓄的,大都已经卷进了这次的浪潮当中,每天都随着股价的涨跌而发出或喜悦或失望的叫声。林丹儿甚至不必看财经消息,只听她那些同事每天的反应就能猜出华油是涨还是跌了。 终于有一天,林丹儿耐不住好奇心,问一位中年妇女同事:“邹姐,这个华油股票真这么好吗?怎么这几天我老是听你说这只股票的消息?” 这位邹姐算是林丹儿半个上级,孩子都已经上初中了,整个人就好像发面时加的酵母太多了,整个人都往外涨。像她这样的当然对美容一类的话题当然不会再有什么兴趣了,现在除了工作一心一意地扑在股市上,算得上是个铁杆股民。此刻听林丹儿发问,就好像是看见一个洪荒时代的野蛮人似的,大叫道:“我的好丹儿,你现在竟然还问这个问题,你别告诉我,这么多天你根本就没买华油的股票!” 林丹儿就是怕人笑她后知后觉,才故意小声问这位的,可她忘了这位邹姐是公司出了名的大噪门,被她这一叫脸当时就红了,小声说:“我又没有多少钱,关心这种事情也是白费力气,只是这几天听你说这只股票如何如何好,才多问了一句嘛!” “怎么会是白费力气?”邹姐很不满意林丹儿对华油股票的这种态度,在她看来,现在竟然还有人不会因为股票而激动,而兴奋,而彻夜难眠,简直是天下第一怪事。她这些天来已经在华油上赚了有小三万多块,所以特别愿意向别人传授自己的经验,这里一半是炫耀一半也的确是想跟朋友有福同享。 可能邹姐也知道自己的嗓门有些高,在说了第一句话之后,马上就把声音降了下来,对林丹儿循循善诱地说:“丹丹啊,不是我说你,你实在不应该错过这个大好机会!你知道吗?这次的华油是我们这些小股民的福音啊,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上只有二次散户战胜庄家的记录,这次就是第三次!(她倒是没说前两次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怎么回事。)华油的股票虽然近一个时期都有波动,但那是因为有庄家想打压股价,骗我们把股票卖出去。只要你能咬牙挺住,不用过年,我保你有大收获!”她这番话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却极富诱惑力。 林丹儿有些动心,可想一想自己的钱又有点为难,说:“虽然邹姐你说得不错,可,可我没多少钱,唉,还是算了吧,股票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我能玩得起的。” “怎么不能啊!”邹姐继续开导林丹儿:“要说呢,我也没多少钱,但我有办法啊。要么就乘这个大好机会借点钱赚一笔,不过这个风险有点大,就算是现在稳赚我也不赞成你用这个方法。”林丹儿心想:“我根本也不会用这个方法。” “另外一个就是你找几个人一起炒,这样本钱不就有了吗?这样吧,丹儿,你要是信得过邹姐,就跟我一起。只要有你邹姐吃的,就绝饿不着你!” 林丹儿还是有些犹豫,她的钱不多却也是这几年的积蓄,让她拿出来玩不确定的游戏,她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邹姐看林丹儿的反应,以为是信不过她,有点生气地说:“怎么?信不过你邹姐我?我这几年没干别的,全在股市上打拼了。不敢说没赔过,可至少也没大赔过。你要是信不过我,那就算了!” 旁边也有人劝林丹儿:“丹儿,你听邹姐的没错,我这些天跟着邹姐还赚了不少呢!照我说,咱们几个把钱合在一起来炒,这样赚得不就更多了吗?” 一个人这么说,林丹儿还可以不动心,这么多人都这么心,就不由得她不动心了。林丹儿把事情翻过来掉过去地想了好几遍,觉得那么多人都相信华油会涨,一定是有道理的,这么多人就算是赔钱也是大家一起赔嘛!可惜,她一定没有听过李成梁给刘方平上的商业课:“千万不要想着人家都这么做了,也就证明这么做是行得通的,就算赔也不止赔我一个。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大群人一起赚翻的,却有一大群人一起赔死的!” 说动林丹儿和自己合伙,邹姐很是开心,她真没有想过要多拉一个人保险一点。只是能得到这么多人的信任和拥护却实在让她开心。不过她毕竟也在股市上打滚打了这么多年了,很是知道消息的重要性,特意向林丹儿嘱咐了一句:“丹儿啊,你现在最好时时留意一下有关华油的消息,我毕竟只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要万一有什么重大消息咱们不知道,那就坏了。你要是认识什么消息灵通的人那就好了,说不定我们能赚翻呢!” 消息灵通的人士?林丹儿马上想到了宋淑真,不过这位小姐是在人力资源部上班,股票的事情未见得会知道。然后她就想到了刘方平。就算他不知道,李成梁或者王海蓉总应该知道一些吧?林丹儿说不清这是不是自己想要见刘方平的借口,但实际上自从上次被王海蓉赶走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正经和刘方平说几句话了。 林丹儿想:如果自己因为这件事去找他的话,王海蓉不会误会吧?如果去他家里找的话,岂不是会再被王海蓉赶出来?左思右想之后,她终于决定,请刘方平出来吃顿饭,借这个机会问问他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成梁,你能不能先借给我点钱?”刘方平扭扭捏捏,很不情愿地向李成梁提出了这个要求。 “啊?你说什么?”正在看文件地李成梁把头抬了起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地表情,好像刚才听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一样。 “能不能先借给我点钱?”刘方平的声音更低了,李成梁那样灵敏的耳朵都差点没听见。“等发了工资,我会马上还给你的!”刘方平好像生怕李成梁不答应似的,又赶紧补充。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李成梁把文件先放到一边,十指交叉,看着刘方平说:“在我的记忆里,你真得没向我借过钱,当然,白吃我的饭吃过不少。不过借钱嘛,最近的一次应该是为了那个苏曼青,这次也是因为女人吧?” 刘方平一听到“苏曼青”这三个,当时就炸了,要是办公桌离他近一点,他就敢拍桌子:“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这次我又不找你借多少,愿意借你就借,不愿意借就拉倒!” “借!当然借!”李成梁调侃道:“堂堂刘大先生找我借钱,这是多大的面子!我已经拒绝过你一次了,怎么好意思再拒绝你第二次呢?不过我猜想,你对自己要借多少钱心里并没有一个准谱吧?那为什么不把要办的事情说出来,也好让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让你帮我参谋,只怕是让你看我的笑话吧?刘方平在肚子里腹诽着,但现在有求于人,怎么也不好宣之于口,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我,我要请别人吃顿饭,应该也花不少多少钱,你借过我两千好了。” “请人吃饭?”李成梁的脑子马上飞快地运转起来:“你会请哪个女人吃饭?王海蓉用不着你请,这些天你也不像认识新女人的样子,那一定还是我们的熟人。能让你这么郑重其事地找我借钱,这个人在你心目中的份量一定不轻,是林丹儿吗?” 你说我对你太了解了,你对我的了解又何尝不是如此?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不杀我灭口,我也要杀你灭口!刘方平没有正面回答李成梁的话,只是说:“话我已经说完了,你到底借是不借,给我句痛快话!” 李成梁想了想,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递给了李成梁,说:“这张卡的密码是xxxxxxx,虽然不是什么世界级的金卡,在国内里也是数得着的贵宾卡了。除非你用它买上一个楼层,不然不管你怎么花,应该是够用的。” 刘方平没有去接这张卡,反而显得很生气:“我只是向你借点钱,你给你这个东西干什么?我不要!你还是给我钱吧!” 李成梁知道他的脾气,心里好笑:“真是死要面子的典型!难怪跟王海蓉这么拖拖拉拉的,要换成别人还不早就冲上去了?”他柔声道:“方平,你跟我之间还用计较这么多吗?一张信用卡还吃不穷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是不好意思!”刘方平沉默了半晌,终于无可奈何地说话了。 “那是为什么?” “……我不会用信用卡!” “早知道就不像李成梁借钱了!”刘方平坐出租车上恨恨地想。他说出那句话之后,李成梁足足笑了有半个小时,而且一边笑一边捶打桌子,发出了很大的声响。顾芳以为办公室里出了什么事,忙跑进来问出了什么事。刘方平竭力阻拦,可还是没拦住李成梁把事情告诉给顾芳。顾芳听完之后也是捂着嘴偷笑。比被一个人嘲笑更坏的事,当然就是被两个人嘲笑了!刘方平又是发火,又是求告,最后都快要以死相逼了,才让两个人止住了笑声。 “方平啊,你早就应该把你的书和京剧给扔在一边,好好学习一下这个社会的常识问题了!你现在的样子跟被父母娇生惯养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在笑过之后,李成梁又开始苦口婆心地教育好朋友。 “这也不能怨我呀,我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钱,连钱包都装不满,还用什么信用卡啊!”刘方平满肚子委屈,当着李成梁的面不好说,只好在去见林丹儿的路上自己发泄出来。“再者说,我根本就没有需要用多少钱的地方,我是个节俭的人,是个良好青年,绝对不会变成卡奴!”他故意忽视了使用信用卡和变成卡奴完全是两回事这一问题,义正词严地这么宣告着。 “对不起,先生,到地方了。”出租车司机有点疑神疑鬼地看了刘方平一眼,这也难怪,除了神经病之外谁会一个人在出租车上大吵大闹,对着空气说话? 刘方平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受欢迎,刚刚把车钱付了,出租车一溜烟就跑了,好像自己是什么超危险人物似的。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个问题了,怎么能让林丹儿高高兴兴地吃完这顿饭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 刘方平不是那种喜欢食言的人,虽然他下棋的时候风度的确差了一点,但总体而言,这个人还是坚持言出必行这一原则的。他已经答应王海蓉和宋淑真越不会对林丹儿起什么心思,就打算执行到底。问题是不起什么心思,并不代表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王海蓉说得很对,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初恋情人总是会有很多复杂感情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电视剧里总是会出现那些衣锦还乡的大亨苦苦追求早为人妻的初恋情人的情节的原因,虽然那些大亨们早就有老婆了。照刘方平那种最不浪漫的想法,这根本就是虚荣心作祟,跟爱情扯不上半点关系,很类似于“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谁人识之”。天下间可能没有什么事比在初恋情人面前展现自己如何成功更让人心旷神怡的了,至于是不是真要和初恋情人结婚,那大可以放在以后考虑。 能医不自医,刘方平说起别人来头头是道,可事情要真到了自己身上,他也不能免俗。林丹儿曾经是他的梦中情人,跟她一起吃饭,总不好意思太寒酸,所以他才拉下脸来找李成梁借钱。哪知道他太缺乏常识,本来就是为了不想出丑的,结果变成出了大丑。 刘方平还是想得太多了,这也是因为他和王海蓉,李成梁一起出去吃饭,吃得太多了,结果就养成了他的习惯。一听说出去吃饭就以为是什么高档的餐厅,吃顿饭就得花上几千块。他忘了林丹儿也只是工薪阶级,当然,比起刘方平来,她的钱可能多了有一倍,可跟王海蓉比起来,她和刘方平的情况差不了多少,所以林丹儿是绝不可能会像王海蓉一样请刘方平到太过高级的餐厅吃饭的。她所选的地方只是一家有独特风味的中档饭馆而已,刘方平就算不借钱也应该能勉强付得起的。 “方平,我在这里!”林丹儿看见刘方平愣头愣脑地走过来,忙向他打了声招呼。其实她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因为她不知道能不能从刘方平嘴里问出什么来,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请刘方平帮助。要说是老同学和朋友吧,自己和他的关系远没有宋淑真,杨齐天,李成梁等人亲近,要说……要说是别的什么关系吧,刘方平好像又没有那个意思,虽然他一听见自己说要请他吃饭,马上就答应了,而且显得很高兴,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他还有王海蓉这个大问题。总之,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是太暧昧了! 刘方平为了尽量让自己显得有气派一些,今天把最好的衣服给穿出来了。他知道自己的美学观和别人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不敢依自己的想法挑衣服,所谓最好的衣服,也就是最贵的衣服。他这种行为很明智,总算没有在人前出丑,不过想一想,他的好衣服全都是王海蓉买给他的,他现在这种行为就像是拿一个女人的钱去泡另一个女人,就算是在小白脸里,也是极端无耻的所为。一想到这一点,刘方平就不自觉地有点心虚,本来为了博取好印象而挺得笔直的腰杆很快就软了下来,整个人显得很是有点可怜。 “你想吃点什么?”林丹儿对刘方平的外表其实并不太在意,一来她的目的不在此,二来媚狐丹的作用也完全可以抵消这种不利因素,所以在她看来,刘方平这个样子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啊?”刘方平对于吃的东西实在不是太在行,所以犹豫了一下,不过一想到自己口袋里的信用卡,底气马上就足了起来。“我对于这里不是太熟悉,还是你点菜吧。不过我要事先说明,这次的饭钱一定要由我来付!”面对林丹儿,刘方平有他自己的底线,王海蓉钱多,跟她抢着付账简直就是笑话,可如果和林丹儿吃饭还要让对方付钱的话,那真是什么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打肿脸充胖子,也不能这么做! 林丹见刘方平表情严肃地坚持这种事,心里很有些好笑,但同时也有点高兴。她不是那种没有人追求的丑女,相反有很多男人都曾经请她吃过饭,对于男人的心理,林丹儿还是很了解的。对男人来说,尊严有时候比生命还重要,虽然尊严和虚荣很难完全区分开。 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刺激刘方平的,绝对不能说类似于“你一个月挣多少钱”之类的话,那种话是宋淑真才能说的,如果自己说出来的话,只怕刘方平会当场掉头而去!她心里盘算了一下刘方平的收入,觉得他的薪水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就用比自己平时请人吃饭更多一点的标准点了几个菜。林丹儿真是高看刘方平了,刘方平的收入不过是她的一半,她这个标准足可以让刘方平大大吐回血了。不过,这倒是刘方平所想的要少得多了。 自从走进这个饭店,刘方平就放了一半的心,早知道不过是这么个饭店又何必找李成梁借钱呢?自己的钱虽然不多,但一顿饭钱还付得起。在等菜上来的时候,他问林丹儿道:“丹儿,说起来我们两个单独吃饭这还是头一次吧,平时实在有太多无聊的人了。还是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比较好。” 林丹儿笑了笑,一时没敢接他的话。因为她不知道这是刘方平天生神经大条,无意间说出来的话,还是故意说出来的。就算是他无意间说出来的,也不代表这话就没有别的意思。正好这时服务员把第一道菜端了上来,林丹儿借着给挟菜的工夫把刘方平的话给放在了一边说:“这个菜不错的,味道和刀工都很好,你也尝尝吧!” 刘方平从心底涌出一种幸福感,跟林丹儿两个人单独坐在一起吃饭,这是自己多少年来的梦想啊!不以为这辈子不会有这个机会了,没想到梦想竟然在今天实现了!他高兴得已经有点忘乎所以了,什么东西吃到他嘴里都是一个味儿。孔老夫子所说有“三月不知肉味”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不过刘方平并不认为自己还像以前那样喜欢林丹儿,他之所以高兴是因为以前的一个梦想得到了满足,跟他是不是还喜欢林丹儿是两码事。 刘方平虽然高兴却还没有真的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林丹儿现在就住在自己隔壁,虽然经过上次王海蓉的事,所以她不太好意思来自己家找自己,也不至于为了和自己聊聊天专程请自己吃顿饭,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林丹儿一定有什么为难的事要求自己帮忙。 随便吃了几口菜之后,刘方平就说:“丹儿,我想你一定有什么事情要我办吧?以我们的交情,你爽快点说出来好了。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办。” 林丹儿听他主动问起,也就不在再客套,说:“是这样的,方平,我最近在跟人学炒股,非常需要这方面的消息,可你也知道,我接触不到什么高层的人,所以我就想问问你,这些天有没有听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刘方平停下手中的筷子,皱着眉头说:“丹儿,你现在怎么也学起炒股了。这种东西是有钱人才能玩的东西,不适合我们!” “我知道,我也根本不想赚多少,我只是想学习一下。将来的社会,不能只把钱存在银行,股票总是个人投资的一大项。现在学习一下总没有坏处。”林丹儿并不是那种贪小利的人,她之所以会炒股是有她自己的想法的。 刘方平尴尬地笑了笑:“是吗?看来倒是我想法太简单了,不论是成梁还是你,想得都比我长远。那你选的是那只股票啊?回头我找成梁问问。” “是华油。” 第一百八十四章 林丹儿很少听刘方平这么紧张一件事,初听之下,脸色大变,还以为他得到什么风声,说华油明天就会大跌。今天林丹儿刚刚把自己一万多块钱存款投下去,要是明天大跌的话,她就全赔了。“方平,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难道华油马上就会大跌吗?” “那倒不至于。”刘方平刚才只是因为担心林丹儿才显得特别紧张,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好像又不至于像林丹儿说的那样,明天就会大跌,看李成梁安排的样子,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丹儿,我说这只股票危险的意思不是说它明天就会跌,而是说海蓉现在就是这只股票的幕后庄家,现在这只股票之所以这么起伏不停就是为了骗股民上当。等这只股票的价格越来越高,买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她就会一下子把股票放出去。如果你买这只股票很有可能会被套住的!” 刘方平完全不了解现在股民对于股票市场的态度,还以为只要这么说,就可以打动林丹儿,让她撤回投资,却不知他的话完全没有说到要害上,反而给了林丹儿不少信心。 林丹儿松了一口气,笑道:“方平,你说话还是喜欢这么一惊一诈的,吓了我一大跳!”神情显得比刘方平还要轻松,倒好像买股票的是刘方平,做参谋的是她。 刘方平张大了嘴巴,说:“丹儿,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这只股票是被人操纵的!” “方平,你小声一点!”林丹笑得越发甜美了:“华油股票当然是被人操纵的,不然以我们国内现在这个形势,有什么股票会升?有人早有三个月以前就说中国股票会崩溃了。其实崩不崩溃都一样,同样是有人赚钱,有人赔钱,没有人赔钱又怎么会有人赚钱呢?不要说现在有王海蓉推动华油上升,就算没有她,别人一样会选择推动另外一只股票,就算没有什么任何人有意操纵,股票升到一定程度也是一定会下跌的,就连微软和ibm,通用汽车公司的股票都是有起有落,更何况是我们国内这些股票呢?所谓的投资就是在股票没有崩溃之前就把它卖出去,有人操纵没人操纵其实关系并不大。”林丹儿还有一点没有明说,如果华油股票真是王海蓉在操纵的话,说不定到是好事,因为那样刘方平就会很容易得到消息了,想来王海蓉不至于会骗他吧? “是吗?是这样吗?”刘方平在这方面基本属于弱智,他从林丹儿的话里找不出什么漏洞,倒觉得很有点道理。 投资股票这种问题本来就只讲结果,不重过程,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当中是不是会有起落,其实股民并不是太在意。现在的股民已经不是那种一看见涨就一窝蜂就上去买,一旦跌了又一下子都抛出去。这种作法当年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现在的股民大多有点韧劲,学会了“等一等,看一看”,一时的起落吓不倒他们。 刘方平越想越觉得林丹儿比自己看得深远,只要林丹儿能在股票大跌前就把华油抛出去,那么买华油比起买别的股票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相反,正因为王海蓉的操纵,华油明显比其它的股票可利可图。难怪那么多的股民都买华油,因为有起伏才有机会,比起只跌不涨的其它股票,华油明显要好得多。原来不是别人傻,倒是我太笨了! “没错,是你说得对,投资任何股票都有风险,至于股票是不是有人操纵倒显得不重要。”刘方平再次摇头苦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自己的无知,“不过,丹儿,你怎么有保证自己一定能在股票大跌前就脱身呢?“ “我不能啊,所以才要学习嘛!好在这次我同事里有一个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老股民,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而且……”林丹儿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而且,我想你也应该会帮我的吧?只要你能从王海蓉那里得到一点消息,我就会更有把握了。” 刘方平心里可一点把握都没有。要是他真知道关于这个股票的计划,他一定全都告诉给林丹儿,一点保留都不会有。对他来说,能给林丹儿帮助,让其获利,是非常有面子的事,至于这会不会损害王海蓉和李成梁的计划,这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可惜,除了知道李成梁和王海蓉在打华油的主意之外,他对华油的事情一无所知,王海蓉自不用说,李成梁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运作计划的细节。他想帮林丹儿也不知从哪里帮起。 承认自己的无用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在自己的初恋情人面前这么做,尤其让人感到痛苦。不管刘方平承不承认,他是一个很虚荣的人,时时刻刻想的都是自己的面子。让他在林丹儿面前承认自己根本帮不上她的忙,那还不如一刀杀了他还来得容易。 刘方平的嘴张了几张,终于还是没有说实话,只是说:“我现在知道的并不知,不如等我回去问问,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消息。”能从谁哪得到消息呢?不能找王海蓉,也不能找李成梁,也许只能从巩子建和白晓身上打打主意了。 林丹儿今天请刘方平吃饭想要的也不过是这个结果,她并没有想过要自己一和刘方平说这件事,刘方平马上就能帮自己赚个十万八万的,她知道那已经超出刘方平的能力了。只要刘方平能多少给她点消息,让她不至于赔是太惨,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她很高兴地向刘方平道谢,并说“那一切都拜托给你了,千万不要让我赔钱!”这句话只是句客气话,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刘方平身上的。 刘方平并不认为这是客气,他真以为自己是林丹儿的依靠了。林丹儿这么看得起自己,这让他很振奋,他在心里打定主意,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找到消息,绝不能让林丹儿赔钱。 在刘方平和林丹儿吃饭的时候,申云正坐在自己的豪华轿车里听取手下的汇报。“你是说那个林丹儿也开始买华油的股票了?她买了多少?” 坐在申云对面的一个男人看了看手中的资料,说:“这个林丹的存款有两万多,她拿了一万出来和她公司的几个同事一起合伙买华油,一共大概买了有两千股吧。”以现在华油的股价计算,两千股就是二十八万多,这对工薪阶层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钱了,可在申云的眼里跟没有钱也差不多。 “看起来这位林小姐还很谨慎嘛!只能一半的钱出来,就算赔光了也不至于出大事。”申云冷笑了两声,说:“那么现在她应该是在和刘方平吃饭了,想从刘方平身上打探消息,这位林小姐倒还有点脑子。只不过我看她是白费力气了,她就住在刘方平隔壁,有什么事情直接去找他好了,又何必特意约他出来吃饭呢?分明是做贼心虚,要是让王海蓉知道了,我看刘方平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位不一定,据我所知,这位林小姐和刘方平之间的确是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谈不上做贼心虚。”那个男人的态度明显与众不同,并没有普通手下对老板的那种尊重,倒好像是他的身份和申云差不多似的。 申云很不满意这个男人的口气,但也只能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份的确跟她差不多。不,若不是申云跟背后老板有特殊关系的话,申云的身份远远比不上这个男人。“孙玉华,我提醒你,你这次的任务是协助我,不是给我泼冷水!刘方平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暗恋那个林丹儿这么多年,现在两个人又住在隔壁,我就不信天下有不偷腥的猫!他和那个林丹儿能清白?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孙玉华平静地看了申云一眼,平静地说:“申小姐也许对于男人的生理十分了解,但对于男人的心理恐怕了解的还不够。特别是刘方平这种特别的男人,这也就难怪当初你会败在王海蓉手里了。” “你给我闭嘴!”申云发火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派你来协助我!你不过就是一只听话的狗!派你来是监视我的吗?” 孙玉华一点也没受刺激,微笑着说:“也许吧,这次毕竟是你第一次负责这么重大的项目,可能老板也是怕你一时冲动,出现失误,所以才把我派来的吧。不过这跟刘方平和林丹儿之前是不是清白的问题一样无关紧要。总之,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我就有责任提醒你不要那么冲动。别忘了,报复王海蓉只是你的第二目标,主次千万不能弄错了。至于,你说我是狗,就算我是狗,我也是名种狗,比什么野狗要强得多!” “你!”申云怒火中烧,但最终也只能归于平静。她知道自己拿这个男人没有办法,因为比起自己,老板更信任这个男人。“好,你提醒得对,我的确不应该冲动。刘方平和那个林丹儿清白也好,不清白也好,对我们的计划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只要他们见了面,我们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我是不是现在就给那个林丹儿打电话?” 孙玉华低头看了看表,摇头道;“现在还不行,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刚刚吃完饭,我建议你再等半个小时,等林丹儿回到家里再给她打电话。” 第一百八十五章 林丹儿从来没有想过申云会给自己打电话,她们两个只见过一面,没有任何的交情,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得到自己的电话号码,她又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呢?虽然心里满是疑问,但也不能一听见是申云就挂电话,看这个女人的手段,也是那种不好惹的人,林丹儿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只好细声问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 申云听见林丹细声细语,就想像得出来现在这个女人一定忐忑不安。她从心底就看不起林丹儿这种女人,不用问这种女人最大的梦想也不过就是嫁给一个又有钱人长得又帅的男人,给自己找一个依靠。这种梦想本来也不能算错,申云一开始也有这样的梦想,她看不起林丹儿的原因,是因为像林丹儿这种女人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又要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一天到晚总是装得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希望哪一天能让她们撞见一个富家公子,并且还对他一见钟情,非她不娶。这跟指望天上掉馅饼一样滑稽! 既然有钱的男人就应该首先认准这一条,把其它的统统放到脑后,什么人品长相都不重要。而且一旦找到合适的目标就应该主动一点,该脱衣服就脱衣服,该上床就上床,如果结婚真得有困难,情人或者二奶的地位也不是不可以暂进接受,但最终一定要想办法占住正妻的位置,这样才是实现梦想的正确方法嘛!像林丹儿这样,既想嫁个有钱人,又想品貌相当,又扭扭捏捏,想得个好名声,这种女人既笨又贪心! 申云看不起林丹儿,但这并不妨碍她声音甜美地和对方交谈。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打消对方的疑心,以后的计划就会有困难,所以暂时还必须拉拢这个笨女人。“林小姐,我知道这么晚了,打扰你是很不好意思的一件事,但是我觉得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因为我的一时犹豫使你受到什么伤害的话,我觉得将来一定会让我和刘方平之间产生什么误会的。所以才只好冒昧地打这个电话给你。” 申云的声音很动人,也很真诚,就算是面对面交谈,林丹儿也未必能找出什么破绽来,更何况现在还隔着电话,林丹儿就更分不清真假了。 申云没有这么好心,会来担心我这种潜在情敌,(想到这里的时候,虽然知道没有别人在,但林丹儿的脸还是红了一下。)所以她的话应该不可信。不过她又明白告诉我,是因为担心影响将来她和刘方平之间的关系,她和方平现在的关系的确不太好,说不定她是想通过帮我来获取方平的好感,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她的话就又变得可信了。 论能力林丹儿未必会在申云之下,可惜能力这种东西,是要不断煅炼才能进步的。跟申云比起来,林丹儿过的简直就可以说是乐不思蜀的生活,以她的这种状态想猜透申云的心思,实在是太困难了。 在判断不出申云的话是真是假的情况下,林丹儿采取了一种最稳妥的应对方付,她选择继续听下去。“申小姐,我越听越不明白了,你,您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呢?”为了不得罪申云,林丹儿用词很小心,觉得“你”字不够尊重,马上就换成了“您”字。 申云笑道:“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很简单,我听说林小姐现在正在玩股票?” 林丹儿立刻紧张了起来,说:“你,您怎么知道这些?您不会派人在调查我吧?” 申云当然在派人调查她,也当然不可能这么说,只是用带着歉意的口吻说:“对不起,林小姐,我很想知道方平的一切情况,这么凑巧你和他在一起,我也就只好冒犯一下了。不过林小姐不用担心,我没有什么恶意的。”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就见鬼了!”林丹儿在心里很是咒骂了申云几句,不过她会的骂人词汇不多,骂也骂不出什么花样,要是被申云听见了说不定又会笑她笨了。林丹儿不好发火,只能说:“是吗?那还真是凑巧,我现在的确是在学习投资股票,申小姐有什么指点吗?” “指点谈不上,不过倒是有一些看法。”一万块钱就说投资,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申云在心里又鄙视了林丹儿一下,说:“据我所知,林小姐是想通过方平来获得一些消息,以便让自己的投资更有把握是不是?”“投资”两个字不经意间就加了重音。 林丹儿听出申云话里夹有讽刺的意味,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改口道:“我那也不算什么投资只是跟人学着玩玩。”林黛玉同志初入贾府的时候,先是说自己读过《四书》的,可后来听贾母说别的姊妹只认得几个字,就又马上又改口了。林丹儿现在的心情跟那位同姓的前辈倒是颇有几分相似。 申云说:“投资也好,玩玩也罢,反正都是一个意思。不过我觉得林小姐找方平帮你打听消息,实在是败笔。林小姐可能不知道,你所投资的那只股票现在是由王海蓉在坐庄,你求刘方平其实就是求王海蓉,林小姐真想在这个女人手下讨饭吃吗?” 林丹儿没有说话,脑子里又开始思考申云的话。华油是王海蓉在操控,她已经听刘方平说过了,不过她倒是没有想过自己通来刘方平来获得消息就等于向王海蓉要饭吃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刘方平多半会向李成梁要消息,被申云这么一说,她心里也有点不快起来。要是刘方平真得向王海蓉要消息,那自己还真有点受人施舍的意思。 听不见林丹儿说话,申云就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她,便接着说:“对不起,林小姐,我的话可能有些重,但不管怎么措词,本质上都是一样。我和方平的关系你可能也知道一点,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可以算得上同病相怜,都是被王海蓉欺负的可怜女人。如果说我们有什么王海蓉拿不走的东西的话,那就只剩下自尊了,林小姐不会打算用这点自尊去换钱花吧?” 林丹儿被申云说得没脾气了,她隐隐约约觉得申云在偷换概念,最起码也是言过其实,但又找不出反驳的话。特别是申云那句“我们都是被王海蓉欺负的可怜女人”更是让她想起自己被王海蓉赶出去的那一幕,心里渐渐升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思。但林丹儿毕竟性子柔弱,没有那个勇气说:“好,你说得对,我和你一起对付王海蓉”,她只能讪讪地道:“申小姐的话很有道理,不过好像也有点过了。我不觉得……” “林小姐!”申云打断她的话,说:“我说过了,措词并不重要,可能你觉得向刘方平要消息和向王海蓉要消息,不是一回事,但我觉得这两者没有什么差别。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知林小姐有没有想过,如果被王海蓉知道刘方平从她那里拿消息是为了帮你,王海蓉还会不会告诉给方平正确的消息?只要她在最关键的时候动点手脚,只怕林小姐就要赔个精光了吧?” 林丹儿忽然笑了起来,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真得是太傻了。为什么自己没能早一点发现呢?申云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分明是有所企图,而不是她说的什么“为了将来和刘方平的关系”,那么她的话自己就完全不用考虑真假,只要考虑利害就可以了。 想通了这一点,林丹儿的脑子马上就灵活了起来,笑着说:“申小姐,真是多谢您的关心了,不过我在股票上的钱才不过一万多一点,就算真得赔光了,那也是我运气不好,技不如人,虽然很心疼,却也不能算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而且我想王小姐也未必就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连我这种对她没有什么威胁的人都不放过。不过,我以后也会注意的,不会辜负申小姐的好意的。” 申云正说得兴起,觉得马上就可以把林丹儿拉下水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来了一百八十度大拐弯,脸色当时就阴沉了下去。对在她对面,一直听她说话的孙玉华更是偷偷笑了起来。 林丹儿等了一会儿,听不见申云说话,道:“申小姐,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现在已经不早了,如果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 “林小姐!”申云的声音里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温和,变得像刀子一样锐利:“既然你已经想通了,我也不想再装下去。就一句话,我想你通过刘方平得到有关王海蓉方面的情况,只要你办到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林小姐得到的好处,将是你炒股所得的一百倍!” “一百倍吗?还真舍得下本。”林丹儿没有去算自己炒股所得乘一百倍究竟是多少,想来应该是几百万吧。就算是在s市,这也可以买一套很不错的房子外加汽车了,运气要是再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这笔钱能上千万。上千万啊,身为工薪阶层的林丹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个数字扯上关系,一千万啊,一万块一捆也就是一千捆,搬也得搬半天吧?林丹儿第一次笑得失去了矜持,说:“对不起,申小姐,我帮不了您。” “胆小如鼠的女人!一点拼搏精神都没有,难怪穿衣服也那么保守了,我看像她这种女人到了床上跟具死尸也差不多!哈哈,真像看看刘方平费尽心思把她骗上床,之后却发现他干的是一具死尸时的表情。那一定很有趣。”被林丹儿这么轻易就拒绝了之后,申云并没有显得多生气,虽然嘴里说着一些按中国的某些可以高于法规的规定,足可以罚一万到两万的话,但这些话只是对林丹儿的个人攻击,好像林丹儿的拒绝对她的计划一点影响也没有似的。 孙玉华淡淡地道:“其实她的回答早就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我也看过有关这位林小姐的资料,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如果嫁人的话,一定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不能不说那个刘方平还是很有眼光的。她的性格是温柔之中带着倔强,既谨慎又有决断。投到你这一边获利也许会很大,但却一定会得罪王海蓉,不管是从人情来说,还是从利害关系来分析,这位林小姐一定觉得像她这种人根本不能牵扯到你和王海蓉的斗争***里。不管你们谁胜谁负,到时候她都没有好结果,特别是这种争斗是因为你们三个都钟意同一个男人而引起的。” “那个女人还担心我根本是空口说白话在骗她吧?一百倍,很可能是几百万到一千万,我想她一辈子也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钱,一定把她吓着了!”申云也很清楚林丹儿为什么拒绝自己,但她总喜欢把这个女人贬得一文不值。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女人是刘方平的梦中情人,申云就恨不得能把这个女人撕成碎片。 孙玉华道:“你根本就是有意不想让林丹儿和我们合作,不然的话,根本不必说一百倍这个数字。获利越大,风险就越大,林丹儿很明白这个道理。你知道吗,你这么做,对我们的计划其实没有什么好处。” “但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吗?”申云冷笑道:“我和王海蓉斗,她渔翁得利,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哼,我就是要让她有冤没处诉!” 孙玉华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那我们就开始下一步行动吧?” 林丹儿拒绝了申云之后一整晚都没睡好觉,一闭上眼就开始做恶梦,半夜里惊醒了两三次,而且每一次的梦都跟申云,王海蓉和刘方平有关。有一个梦林丹儿记得最清楚,这个梦也最让她羞于启齿。在梦里林丹儿正在和刘方平缠绵,王海蓉突然出现在了刘方平背后,手里举着一把刀子向林丹儿恶狠狠地刺了过来,刘方平闪身拦住了刀子,结果就倒在血泊里。在王海蓉和林丹儿都扑向刘方平的时候,申云又从王海蓉背后冒了出来,一刀又刺中了王海蓉,当申云面露狞笑向林丹儿走过来的时候,她就吓醒了,然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说什么?申云找你一起去对付王海蓉?她不是疯了吧?” 林丹儿自打做了那个恶梦之后,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乘公司吃午饭的时候给宋淑真打了个电话,想找这个好朋友问问主意。宋淑真这几天放完婚假刚刚上班,听林丹儿给自己打电话,还以为她要调侃自己几句。等一听说是这么回事,差点就把林丹儿的耳朵给震破了。 林丹儿把手从耳边拿开了点,说:“淑真,你怎么也跟方平似的,什么事儿都一惊一诈的,小声点好不好?我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手机里传来宋淑真有点得意的笑声:“不好意思,好几天没跟你说话了,音量一时控制不住。不是说申云的事吧,你是怎么回答申云的?” “还能怎么回答,我可不想卷进这种事情里。王海蓉就不用说了,我看那个申云的能量也不少,卷进去就没个好结果,当然就拒绝了。”林丹儿觉得宋淑真的态度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嘲笑道:“怎么?结了个婚,就连姐妹也变远了?是不是,这几天和王先烈在一起乐不思蜀,不想听见我的声音啊?” 宋淑真在电话里赶紧道歉,把音量降下来很多之后,说:“你不卷进去正确的,不过我没想到申云真得说到做到,真敢和王海蓉在商场上打擂台。我还以为她只会在刘方平身上打些主意呢。这样吧,丹儿,我准备把这件事告诉给王海蓉,也好让她有个防备,你觉得呢?” 林丹儿给宋淑真打电话也是有用意的,一个找老朋友问问看什么意见,另一个目的就是想通过她给王海蓉打个招呼,这样以后就算王海蓉跟申云真斗个你死我活,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我也觉得应该告诉给王小姐一声,至少也得让她知道我没有恶意。这可就全交给你了!” “没问题,就全交给我吧!”宋淑真答应得非常爽快,爽快的让林丹儿有点妒忌,到底是大公司的人,还是王海蓉的亲信,要是换个人想跟王海蓉搭上话都难! 宋淑真答应得很快,但真做起来就没有她说得那么爽快了。她现在的职位不过是人力资源部的一个主管,连经理都不是,离王海蓉差着十万八千里。要不是因为刘方平的关系,王海蓉高看她一眼,她和王海蓉的关系绝没有现在这么亲近。就算是这样,王海蓉也不是她想见就见的,好在宋淑真在永辉集团里人缘很好,特别是跟李兰的关系相当不错。李兰现在是王海蓉手下得力干将,替宋淑真说句话是轻而易举的事。 王海蓉这几天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连刘方平那里都没去。永辉集团投资部这么大摊子事,里里外外都有不少事情等着她处理。听说宋淑真要见自己,王海蓉有点奇怪,对李兰说:“她要见我干什么?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吗?你问问她,要是小事你就答应她吧。”宋淑真已经结婚了,总不能再和刘方平有什么,那么对于这个人就不必太过在意。王海蓉已经不打算再在她身花什么精力了。 李兰小心地说;“王总,我觉得你还是见见她吧。她说是有关您的事情,而且还很重要。” “我的事情?”王海蓉犹豫了一下,难道是刘方平又出了什么事吗?要是那样倒要问问了。在王海蓉的心里,刘方平是第一重要的,甚至比她的工作还要重要。“那你让她进来吧。” 李兰答应一声,把宋淑真叫进了办公室。王海蓉一见宋淑真进来,马上笑道:“淑真,你来了?这几天过得还好吧,刚结婚的这几天应该是最甜蜜的,你应该在家多休息几天,不用这么着急上班的。” 中国人是最讲人情的,王海蓉的态度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宋淑真不过是她手下一个主管,真要论公事,王海蓉根本连头都不必抬,让她来见自己就已经很给她面子,奈何她还是刘方平的好朋友,不给宋淑真面子也要给刘方平面子,所以身为王家的大小姐对自己的下属也不能不客气两句。 宋淑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因为王海蓉的几句客气话就忘乎所以,真和人家拉起家常,而是很有礼貌地向王海蓉鞠了一躬,说:“王总,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还来打扰你。不过我得到一个消息,如果不告诉您的话,将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怕我自己后悔。” “哦,是什么事啊?” “是有关申云的事情……”宋淑真就把林丹儿如何学着炒股,又如何去找刘方平要消息,回家后又怎么接着申云的电话,一五一十告诉给了王海蓉,末了又说:“王总,你知道丹儿那个人的,她胆子一向不大,猛然间接了申云这么个电话,也难怪她会胡思乱想。她找我来商量这件事,我觉得应该把整件事都告诉给您,这样不管申云以后干出什么事来,您也好有个防范不是?” 王海蓉听完宋淑真的话,低着头半晌没说话,心里把整件事想了好几遍。华油走漏风声的事,她其实并不担心。久在商场上混的人谁还不知道谁啊?那些没钱没地位的小股民可能不知道是谁在操纵,稍微有点能量,消息灵通一点的人早就知道是永辉在动手脚。股票的具体运作才是核心机密,像永辉在坐庄这种消息根本就不值得保密。这就好像下棋一样,你只知道对手是谁,却不知道对方下一步走什么,那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问题的关键还在于林丹儿,准确地说在于她和刘方平的关系。既然她现在在炒股,刘方平一定会千方百计给她找消息,而刘方平跟王李两家的核心都很接近,只要他用心找,别人又不防着他,想知道一些情况是很容易的事。他真要是把这些事泄露出去,那对永辉集团的计划影响可就大了。 王海蓉相信林丹儿不会把知道的消息通知申云,但申云也用不着她通知。只要她知道林丹儿会从刘方平那里得到消息那就行了!以她的能力想调查林丹儿是买进还是卖出一点也不困难,届时以林丹的举动做参照要推断出永辉的行动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 “又是这个林丹儿,又是这个林丹儿,我已经那么大方让她住在刘方平的隔壁了,她还不知足,竟然妄想通刘方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哼,那这次干脆就连她和申云一起收拾!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申云,这次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在王海蓉的心里,对林丹儿和刘方平的关系一直不放心,现在林丹儿竟然又在私下找过刘方平,就更引起了她对林丹儿的不满。 把一切都想妥了之后,王海蓉抬起头,满脸笑容地对宋淑真说:“淑真,真是谢谢你,好在你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我,不然,我说不定还会上了她的当。李兰,你记着,一会儿给淑真发封嘉奖信,这个月的奖金多发五成。” 宋淑真急忙说:“不,不,王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件事牵联到了林丹儿和刘方平,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让你们之间起了误会就不好了。王总,我没有想领赏的意思。” 王海蓉笑道:“淑真,你没有想是你品格高尚,可我身为你的上司,有功不赏就是我的失职了。这份奖金是你该得的,你不用客气。”见宋淑真犹豫着没动,又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宋淑真咬了咬牙,问:“王总,我能问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吗?你不会对林丹儿,不会对她起什么误会吧?”她想问的是王海蓉会不会对林丹儿下手,只是“下手”两个字太过难听,才改成了误会。 王海蓉微笑着说:“淑真,你认为我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这件事跟林丹儿没有关系,我怎么会对她有什么误会呢?我知道了这件事,只要不把消息告诉给方平就行了,不用再干什么多余的事情。你放心吧!” 宋淑真明显松了一口气,向王海蓉告辞走出了办公室。她走之后,李兰看见王海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悄声问道:“王总,您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想法?” “李兰,你对这件事又怎么看呢?我们是不是只要不告诉刘方平有关华油的消息就行了?” 李兰想了想,说:“按道理说,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了。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利用一下好像又有点可惜。” “说得好!”王海蓉冷笑道:“申云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打我的主意。我要是这么轻易就放过她,那不是太便宜她了吗?不过,这件事不能由我经手,李兰,你给我打电话找李成梁,我有事和他说!” “刘方平,给我倒杯咖啡来!记住,要入糖,不能太浓了!”巩子建坐在椅子上大模大样地吩咐道。 刘方平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清高样子,一听巩子建说话,马上就巴巴地跑过去给他倒了杯咖啡,满脸堆笑地送到了人家的脸前,说:;“巩经理,这个咖啡不太好,您先凑合着喝,回头我给您买好的。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吗?” 巩子建傲慢地点了点头,说:“好吧,看在你动作还算麻利的份儿上,就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你先走吧,我有事再叫你。” “好好,有事您说话,我一定尽心尽力替您办好!”刘方平一脸的谄媚,那股劲儿能把人恶心死! 顾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巩子建道:“我没看错吧?这还是刘方平吗?我还以为他一身傲骨,誓不低头呢!子建,你使什么招能让他这么听话?” 巩子建美滋滋地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是这头倔驴自己软了。看起来‘无欲则刚’这句话真没错。这人啊,第一不能有求于人,第二不能有家事拖累,不然的话,就算是铁打的脊梁也得弯下来。刘方平现在两样都占,当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顾芳有点不明白了:“两样都占?他有求于你我明白,可要说有家事拖累,我就怎么也不明白了。刘方平还没结婚呢,就算结了婚,王海蓉都办不了的事,还会求你吗?” “奥妙就在这里了!”巩子建压低了声音,兴致勃勃地道:“刘方平求我是为了一个女人,但我敢保证这个女人不是王海蓉,不然的话,他根本不用求我。而且刘方平也不敢让王海蓉知道他在帮这个女人,不然的话,他也大可以找王海蓉帮忙。既然他有这么大的把柄捏在我手里,还敢不听我的话吗?” 顾芳不屑地哼了一声,说:“我还以为刘方平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也是那种花心大萝卜!他求你什么事啊,要这么低三下四的?” “当然是赚钱的事儿了,要是赔钱的事就不用这么低三下四了。”巩子建开了句玩笑,低声道:“他想找我打听一下有关华油股票的消息,好像是他那个女朋友想学人炒股,刘方平怕她赔钱吧。” 顾芳马上警觉了起来,正色道:“子建,关于华油的事是公司的机密,虽然刘方平不是外人,但他并没有参与进这个项目,那他就无权知道有关华油的消息。如果你告诉了他,按公司的规定,我一定会向李总报告的。” 巩子建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地道:“顾姐,你又在吓我!我胆子小,可不以吓。果然不愧是铁面无私的顾小姐,对李总真是忠心耿耿,刘方平就是知散你会这么说,才找我不找你。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他们的钱又不多,又不会出去乱说,就算是让他们知道一点消息也影响不了我们的计划。” 顾芳冷着脸,说:“你别给我轻描淡写,不管影响得了,影响不了,这种事总是违反公司规定的。刘方平是个傻子不懂,你不会不懂吧?你老实告诉我,究竟都跟他说什么了?” 巩子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顾大姐,顾大姐,你不用这么着急。你把我巩子建看成什么人了,要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我还能当这个总经理助理吗?刘方平找我的第一天,我就跟他说不行了,可他非缠着我不可。我没有办法只好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李总,你猜李总怎么说?” “李总怎么说?” “李总说,要是别人,这种事是绝不允许的,但刘方平是他最好的朋友,绝不会害他,而且他的薪水不多,生活不太好,这一次就权当是给他的奖励了,下不为例就行了!” “你胡说,李总一向公私分明,怎么会这么说?” 巩子建赌咒发誓说:“这种事我怎么敢说谎,您要不信可以去问李总嘛!” 第一百八十七章 “干杯!”随着一声欢呼,林丹儿手中的酒杯和别人的酒杯撞在了一起。这是他们公司同事聚在一起开的庆功宴,以此来庆贺合伙炒股所取得的伟大胜利。因为了有刘方平的消息,林丹儿第一次的炒股生资竟是出奇地顺利。本来以林丹儿的想法,投资华油应该是长线投资,只要最终能够获利就行了,至于中间的起起伏伏她并不那么在意。她找刘方平的意思也不过是想让他帮着打听一下,华油到底值不值得投资,没想到刘方平找来的竟然都是一些很具体很准确的消息,哪天升哪天降分毫不差。 既然消息这么准确,如果不充分利用就太可惜了,在那位老股民邹姐的建议下,林丹和几位同事终于决定打几个短线试试看,结果几天下来收获颇丰,竟然有百分之三百收益。这全都靠刘方平消息准确,高卖低收,才能有这样的成绩。算起来几天的功夫,林丹儿竟然已经赚了有两万多块钱,让她不能不感叹用钱赚钱的容易。 邹姐一边给林丹儿倒酒,一边说:“丹儿啊,我以前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女股神,华油的升跌被你猜了个十成十,你要是早点炒股就好了。说不定邹姐跟着你早就成百万富翁了!”她炒股的时间不短,像林丹儿这种作法,只听说过和在梦里见过,从来没想到自己也能这么干,几天下来,她早就对林丹儿佩服地五体投地了。 林丹儿也很高兴,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赚钱是这么快乐的事情,它不但能够给自己带来快乐,也能让自己周围的人获得同样多的快乐。要是现在还有人跟我说,用钱卖不来幸福,我一定用石头砸死他!林丹儿心里这么想,说起话来也不像往日那么小心,不经意间就把刘方平露了出来:“邹姐,你别夸我了,实话跟你说吧,我对炒股一窍不通,不过我有位朋友消息还算灵通,多亏有他帮忙,我才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邹姐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就好像看见一只小羊羔的恶狼一样烁烁放光,追问道:“哦?你还有这样的朋友,他是干什么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有机会把他带出来让大家见见呗!” 林丹儿这才发觉失言,刘方平的存在是能暴露出来的吗?别的不说,光是要解释自己跟他的关系就够麻烦的了。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就更不能说,说出来就是一场麻烦。于是推脱道:“我那个朋友脾气在点怪,一般不喜欢在人前露面,恐怕不方便把他介绍给大家。” 邹姐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又装出一副很了解的样子,说:“也对,消息能这么灵通的人顾忌的事情一定更多,不见面也好,要是因为跟我们见面给人家添麻烦,那就不好了。” “不一定吧,我倒觉是丹儿不让那个人跟我们见面,是怕我们抢了她的东西,有好东西当然要留着给自己了,是不是啊?丹儿,那个消息灵通的人一定是男人吧?”这句玩笑话里带着浓浓的妒意。林丹儿在公司里人缘一向很好,不至于招人妒忌,但她现在成了众人的焦点,情况当然就不一样了。说话的这位平时跟林丹儿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现在就变得说话带刺了。 林丹儿轻笑了一声,说:“看赵姐说的,什么好东西不好东西的,不过是我认识的一位朋友罢了。”把酒杯举起来说:“大家再喝一杯吧,一起出来聚会,要尽兴才好!”借着喝酒把这个话题跳了过去。 坐在这里的都不是小孩子,既然林丹儿不愿意提,你就别问了。可那位赵姐成心给林丹儿难堪,不依不饶地道:“说实话,丹儿,我们以后是赔还是赚,可全都靠你那位朋友了,在情在理,你也应该把他叫出来让我们见见嘛。只是见一面,能有多大的麻烦?我们又不会抢你的男朋友。” 林丹儿其实不太擅长应付这种人,因为她的性子太过温柔,而有时候发点脾气,说几句狠话对于解决问题是很有帮助的。正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想了起来,林丹儿借这个机会站起来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这才摆脱了那位赵姐的纠缠。 “是林小姐吗,我是申云,我想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吧?”电话里传出来的是申云那永远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 林丹儿很想自己能忘记这个声音,这个名字,但她做不到。“申小姐,你为什么又打电话来,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帮你的。” “是吗?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申云咯咯地笑着,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林小姐,你大概以为只要拒绝我,就没事了吧?可惜,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想不干什么事就可以不干的。而且有些事情,你自己干了都不知道。我知道林小姐现在在开庆功宴,你们这几天总共买卖了四次华油,手里的钱翻了几翻,现在有三十几万了吧?那你想不想知道我这几天一共赚了多少呢?我来告诉你吧,我赚的并不多,只不过是三百多万而已。” 林丹儿迟疑地道:“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林小姐,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你应该是很聪明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明白?我根本不必让你同意协助我,我只要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就可以了。你买进我就买进,你卖出我就卖出,依样画葫芦,就这么简单!” 林丹儿有点慌了,她不想卷进去,可到头来还是卷进去了。偏偏这件事王海蓉已经知道了,要是被她发现申云这么做,绝不会有好果子吃子。她急道:“申小姐,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你不能这么害我啊,我没有帮助你,这全是你自己干的。” “当然,这当然是我自己干的,但如果没有你的话,只怕我也干不了吧?”申云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一想到林丹儿现在是多么惊慌,她心里就涌上了一种快感。要是可能的话,她很想让刘方平看看林丹儿现在的样子,好让那个男人知道,他心目里的女神也不过是个惊慌失措的小女人罢了。不过,她又想,刘方平就喜欢这种小鸟依人的女人,要是真让刘方平看见林丹儿这个样子的话,说不定他会更喜欢这个女人,这个险还是不要冒了。 “林小姐,我之所以打这个电话给你,是想要告诉你,不管你是拒绝还是同意,事实上我们都在一条船上了。王海蓉好就没有我们的好,我们要想好就一定不能让她好。我可以在经济方面打击她,但只在经济上打击是远远不够的。这方面就要林小姐多费些心思了。对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先告诉你一个摆脱那个烦人的赵姐的方法吧。很有用的,只要你跟她说一句‘翟先生还好吗’,我保证她以后都不会来烦你了。好了,再见,有事情的话我会再打电话找你的。” 林丹儿拿着手机站在那里不知要如何是好,申云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又不敢去找王海蓉去解释这件事。现在看起来唯一的一条路就只有不再炒作股票了,反正自己已经赚了两万多块钱,也应该知足了。 “丹儿,大家都在等你进去,你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啊?快点来啊,大家正在商量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邹姐见林丹儿这么久都不回来,特意出来找她来了。 林丹儿明白过来,答应了一声,趁邹姐还没进包间,拉着她悄声问:“邹姐,大家还想再买下去吗?” “当然了,现在情况这么好,正是赚钱的好机会。前几次我们的本钱没这么多都赚了不少,现在有本钱了,一定会赚得更多的。”邹姐对于以后的事情早就考虑好了。不管是林丹儿自己的本事,还是她朋友的消息,这都是赚钱的大好时机,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要是这时候不多赚一点,那将来就要后悔了。 林丹儿犹犹豫豫地说:“可是,可是,邹姐,我们现在已经赚了不少了,我觉得应该见好就收才对。股市上的事没准的,万一我们要是赔了呢?” “不能说赔,不能说赔!”邹姐显得很紧张,“我们现在干的是赚钱的事,只能说赚,不能说那个字!不吉利!”她这几个句说得有点快,说完之后喘了几口气又接着说:“怎么会赔呢?我们前一阵子是打短线,所以才会觉得股价有起伏。后来我又仔细看了一下华油的股份,总体来说还是有稳步上升的。就算是你那位朋友的消息一次两次不准确,也不要紧,我们就当长线投资了,不会出意外的。” 林丹儿见邹姐这么信心满满地样子,也不好再泼她的冷水,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说服她,只好怀着满腹的心事走进了包间。包间里正喝得热火朝天,现今社会也不知怎么了,女人们都一个比一个能喝,要是刘方平那样的到了这里,非让灌醉了不可。 那位赵姐还记着难为林丹儿的事,一见林丹儿进来,马上就说:“唉呀,我们的女股神终于回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打这么长的电话啊?是不是你那位消息灵通的朋友打来的啊?” 林丹儿忽然想起了申云的话,心想试一试也没有关系,也许她说的真有用呢?她借着拿酒杯的时候,走到赵姐身边,低声说了一句:“翟先生还好吗?”这个翟先生是谁,他跟赵姐是什么关系,林丹儿都一无所知,但她尽量装出一种无所不知的样子。 赵姐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她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没有再说下去,一直到酒席结束,她都没有再说过什么。 “真是恶人还要恶人磨啊!”林丹儿不能不感叹申云的神通广大,连赵姐的**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同时她又感到异常的害怕,申云对自己的事情这么清楚,自己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吗? 刘方平晚上回家的时候,看见了让他发呆的一幕,林丹儿斜依在门上,手里拿着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洞里去,她也不着急,反而还时不时地笑几声。林丹儿竟然喝醉了!刘方平从来没想过林丹儿也会喝酒,还喝得大醉,这,这跟他印象里的林丹儿完全不一样,不过,一样很美。 “丹儿,你怎么了,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刘方平走上前去扶住林丹儿,并尽量不让自己碰到不应该碰的地方。 林丹儿醉眼朦胧地看了看刘方平,笑嘻嘻地问:“你,你是谁啊,我,我认识你吗?” “我是刘方平!” “刘方平?”林丹儿用手捶了捶头,又傻傻地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刘方平,是眼镜平,嘻嘻,你的眼镜片真厚,摔都摔不烂!”说着伸手去摘刘方平的眼镜。 刘方平把她的手挡回去,说:“林丹儿,你醒醒,把钥匙给我,我帮你开门,真是的,再高兴也不应该喝成这个样子啊!” 林丹儿却固执地不把钥匙交出去,说:“我不把钥匙给你,你,你对我一直都有企图,你说,是不是?你说!” 林丹儿说的是醉话,刘方平却不是当醉话来听,他不敢去看林丹儿,更不敢回答她的话,只是想把钥匙从她手里夺过来。也不知为什么,林丹儿对这把小小的钥匙看得重,就是不给刘方平,一面把钥匙左藏右藏,一面笑道:“不行,我不能把钥匙给你,女人家里的钥匙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的,要是你进屋以后起了坏心怎么办?刘方平,你从以前就很喜欢我,我现在就住在你隔壁,这么方便的条件你又为什么是不是我现在不漂亮,吸引不了你了?” 刘方平禁不住抬起头想应付林丹儿几句,但他一看到林丹儿那因为酒醉而显得越发红润的面孔之后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林丹儿的双眼因为醉酒显得有点游移不定,仿佛春情洋溢的溪水不受拘束地四散开去,凡是被这溪水打湿的东西都迷失了自己。那张鲜红的嘴唇里吐出来的气息就如同娇嫩的鲜花,让人忍不住想去吸上一口。现在的林丹儿呈现出一种迷人的娇憨之态。 “试看热车窗子上,湘云犹是醉憨眠!”刘方平到现在才终于有点明白了这句词为什么流传这么广。看美人有三种情况最好,月下美人,灯下美人,以及醉美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在把林丹儿抱进屋的时候,刘方平很后悔,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身体煅炼好,林丹儿身材很苗条,估计不会超过一百斤,即使是这样,刘方平抱不动她,他等于是半抱半拖着才把林丹儿弄进了屋里。进门的时候,林丹儿的脚碰到门框,把一只鞋子给踢掉了,刘方平都没顾得上去捡。 “别人碰到这种事情都是很浪漫的情境,他们可以把女主角高高举起,有的甚至可以转几个圈也不摔倒,为什么我碰到这种事情就这么狼狈?”刘方平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如果他有的话),终于把林丹儿拖到了沙发上,从门口到沙发总共不过十几步路,他却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当他抬起林丹儿的双脚想让她在沙发上躺得更舒服一点的时候,才想起来有一只鞋子掉在门边了。他把那只鞋捡过来之后,又开始犯难了。因为他不知道究竟是帮林丹儿把鞋子穿好,还是干脆把她另一只鞋子也脱下来算了。 看林丹儿这个样子,一时半会是清醒不过来了,是就让她在沙发上躺一晚上呢?还是把她抱到卧室,让她在床上好好休息呢?如果是前者就应该把林丹儿的另外一只鞋脱下来,如果后者的话,那就应该先把鞋给她穿上,等到了卧室再脱。要么怎么说刘方平干不成大事呢,就这么点小事,他就难以下决断,呆呆站在沙发前很是考虑了几分钟,在考虑的时候手里还一直拿着林丹儿的那只鞋子。 “到底是怎么办呢?省事一点的方法是就让她在沙发上睡一晚,只要去卧室把被子拿来给她盖上我就可以走了。可这么做,好像不太够绅士。”刘方平苦恼地想:“沙发毕竟不是睡觉的地方,要是让林丹儿在这里睡上一晚,对她的身体不太好。可是如果要让她到床上去睡的话,我就还得把她拖到卧室里去,这个路程可不近。”他心里这么想着,习惯性地用手挠了挠头,然后就觉得这个触感好像有点不对,手感觉不到自己的头发,另外一方面,好像有什么很硬的东西打在了自己的头上。他的眼珠向上看了一眼,马上大叫一声,把刚与他的头发发生第一次亲密接触的鞋子远远地扔了开去。 在沙发上的林丹儿被刘方平的大叫给吵醒了,不耐烦地叫道:“干什么?我还要再睡一会儿,不要来烦我,不要……来烦我。”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刘方平站在沙发前面头上直冒冷汗,他实在无法想像要是刚才林丹儿正好清醒过来,看见自己拿着她一只鞋子在头上乱动会有什么后果,最好的结果也应该是大叫:“变态”吧?自己洁身自好这么多年,险些就毁于一只小小的鞋子了! 看看林丹儿再没有什么动静,刘方平终于决定,就让她在沙发上睡一晚算了。再要折腾下去,还指不定什么事呢!他想好了之后,去林丹儿卧室把被子抱了出来,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打算喘口气再回去。就在这时候,刘方平忽然想起来林丹儿一只脚上还穿着鞋子,他应该帮她把鞋子脱下来才对。 刚才一点小事就让刘方平考虑了那么久,现在这暧昧的举动他却没有过多的考虑,也许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他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胡思乱想了。总之刘方平一想到这件事,马上就去做了,他转过身抓住林丹儿还穿着鞋子的那条腿想把鞋子脱下来。 林丹儿的鞋子穿得应该不紧的,刚才只是在门框上碰了一下,就掉了一只,刘方平还以为另外一只也不难脱,只是手在她的脚踝上一托,应该就能脱下来的,可他这么脱了半天,那只鞋就像长在了林丹儿腿上似的,就是脱不下来。刘方平一着急就把林丹儿的整条腿都抬了起来,想这么着可以更容易脱一些,他刚一抬林丹儿的腿,林丹儿好像有了知觉似的,拼命把腿蜷起来,不让人碰。刘方平一时没留神手一滑,林丹儿的腿就从他手里跑了出去,被另一只腿死死压住。 刘方平又开始挠头,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干什么事都这么不顺利呢?别的事情也就罢了,现在自己不过是好心想帮林丹儿把鞋子脱下来,不必要这么耍自己吧?他认命似地叹了口气,伸手抬起林丹儿没穿鞋子的那条腿,想把她压在下面的那只鞋子脱下来。 他的手刚一碰到林丹儿光着的那只脚,林丹儿浑身就打了一个冷战,抬腿向外就是一蹬,嘴里含含糊糊地道;“走开,走开,我现在烦着呢!”这一蹬无巧不巧,不偏不倚正中刘方平的下巴,蹬得他一声闷哼,倒退了几步,几乎就坐在地上了。 刘方平一边揉着差点被蹬掉在下巴,一边心里郁闷地想:“没想到脱鞋这种事还是个危险的工作啊。杨齐天以前总爱在我面前炫耀,说他很轻易就把谁谁的鞋给脱下来了。我当时还不以为然,认为脱个鞋有什么难的,现在看来,他脱那么多次鞋,下巴还能完好无损地长在他的脸上,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有了这次教训,刘方平的行动就更加谨慎起来,他不再从正面进攻而改为侧面迂回。林丹儿毕竟不太清醒,腿只能蹬踢,不能扫,终于被刘方平把她的双腿牢牢抱住,压在了身子下面。 刘方平确定林丹儿的腿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之处,这才伸手把那只坚固的鞋子从它的基地脱了下来。完成这项工作之处,刘方平心想总算是解脱了,深吸一口气就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哪知他不吸这一口气还好,这一口气一吸,他就感觉到一股成熟女人的体香从鼻孔进入了自己的体内,随即就渗透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使得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身体也不自然地起了变化。 这个时候刘方平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这个姿势是很有些不妥的,林丹儿双目紧闭躺在沙发上,一双罩着黑丝的美腿则正好被刘方平的小腹压住,而刘方平的脸正对着的则是她刚刚被脱掉鞋子的玉足。这是刘方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林丹儿的双脚,虽然那双腿上有一层不透明的黑丝,但这层黑丝不但没有能遮挡住刘方平那贪婪的目光,反而像一个放大镜,让他的目光更加贪婪和放肆。 林丹儿虽然一直在昏睡,但整个人还是时不时的动来动去,她的双腿被刘方平压住无法动弹,脚指却还可以来回扭动。刘方平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林丹儿那十根来回磨擦的,好像要把黑丝撑出一个洞来。刘方平只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条小虫在蠕动,这条小虫越长越大,越变越大,到后来浑身上下都变得痒痒的,整个人就好像好几天没喝水,嗓子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摸一下,没有关系的,摸一下,没有关系的。”刘方平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他知道这是很有关系的。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和林丹儿之前始终是清白的,可是现在真摸了下去,以后再被别人说起,他就无法理直气壮地辩解了。说起来,刘方平已经不是以前那种没有经验的小男生了,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和三个女人发生过关系,免疫力应该有所加强才对。可惜,医学上的说法在这种事情上完全说不通,相反,正因为有了前几次的经历,刘方平比以前更容易把持不住自己,特别是现在对象是他一直暗恋的林丹儿,对他来说就更加有诱惑力了。 刘方平几次忍不住把手伸了出去,每次都在快要碰到林丹儿丝袜的时候又硬生生收了回来。林丹儿在他的心目十几年来一直是女神的形象,虽然现在他心中的第一女神变为了苏曼青,但他对林丹儿更多的还是仰慕之情,即使是现在女神已经近在咫尺,简直是唾手可得,但他还是觉得这是对林丹儿的亵渎。 “啪”的一声脆响,刘方平在自己脸上重重地打了一记耳光。这一记耳光打得实在不轻,只是一下他半边脸就肿了起来。打完之后,刘方平就有点后悔了,心想:“何必打得这么重呢?我这张脸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了,猛地来这么一下,受不了的。”不过这一下真得很有作用,刘方平身上的欲火一下子全没了。他从林丹儿腿上站起身,只觉得好像被雨淋过一样,全身都湿透了,两条腿更是有些发软。 强自镇定了一下之后,刘方平觉得万万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要是万一林丹儿醒过来,自己现在这个狼狈样子,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就算她不醒过来,刘方平未必能控制自己多久,要是真一时把持不住,做出什么丑事来……刘方平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飞快地逃回了自己家。 进了门之后,刘方平大口地喘粗气,接连喝了三杯水,才把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给压了回去。他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结果抹下来一手的汗珠。他正想拿手巾擦把脸,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刘方平一边把手机拿出来,一边想:“还好,刚才在林丹儿那里的时候,手机没响,可是那个时候响起来,林丹儿一睁眼,我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他不认识号码,刘方平心里纳闷,现在天已经很晚了,这又是谁给自己来的电话?知道自己电话的人本就不多,会打给自己的就更少了。 “喂,我是刘方平,请问是哪一位啊?” 电话里传出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刘先生好艳福啊,刚才一定很享受吧?” 刘方平觉得这个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自己一定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他警觉地道:“你是谁,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哈哈,刘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说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嫂子吧。我是华艳芝。”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刘方平听见华艳芝这个名字的时候,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好在现在他不是面对面和华艳芝交谈,不然这个动作很容易就被人看出他心虚。如果可能的话,刘方平一辈子也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一听到这个名字他就人不自觉地想起他和谢千千之间那不怎么光彩的事情。 王海蓉是很大度的,她没有计究刘方平和谢千千之间的越轨,但这并不是说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更不代表她心里对这件事就真得一点怒意都没有。而且刘方平也没有交待出一切,比如他和谢千千清醒过来之后的第二次激情,他就没有告诉王海蓉。要是王海蓉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她还会不会这么大度就难说了。 “你还敢给我打电话?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趁我还没发火,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你走运没有在我面前,在我面前,我就算不要风度,也要打你的耳光!”刘方平很想这么说,但他没有那个胆子。他和谢千千的丑事现在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全因为这个女人一直按兵不动,要是因为在言语上惹恼了她,让她把这件事宣扬出去,那就有点不值当了。他尽量用平静地口吻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找你了吗?”华艳芝用小女生主动追求男人的腔调,发嗲说:“你这个真是没良心,喜新厌旧,我还以为千千走了之后,你就会想起我来呢,没想到你又找上了一位林小姐。唉呀,我倒忘了,她跟你早就认识,你不能叫喜新厌旧,应该叫长情才对。你刚才在人家房里待了这么久,一定很享受吧?” “你怎么知道?你一直在监视我吗?”刘方平一听就急了,真要是这样的话,那麻烦就大了。不过他马上又明白过来,就算华艳芝真的有监视自己,也不可能那么神通广大,连房间里发生什么都知道。这一定是在唬自己。 华艳芝笑道:“我还没那么有空,只不过现在我身边正好有一个很紧张你的人,所以才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想不想知道她是谁啊?” “……你和申云什么时候认识的?”刘方平并不真是傻瓜,虽然他跟傻瓜相差无几,但到底还是有点区别的。华艳芝这么一说,他马上就想到,一定是申云在监视自己。 “好啊,倒底是老情人,相互之间很了解嘛。我说刘方平啊,你要是真得这么了解你这位老情人的话,就应该谨慎一点,不要一天到晚追别的女孩子,这会让申小姐很伤心的。申小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后面这句话却是华艳芝对着申云说的。 “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申云现在心里也满是问号。她为了拉拢更多的敌人对付王海蓉,所以才找到了这位王夫人。她早就打听过华艳芝的为人,知道这个女人对刘方平好像也有兴趣,而且还曾经害过谢千千。凭这两点,她简直就是申云天然的盟友,申云认为不用花太多力气,保准一说就行。 华艳芝一开始的态度更是加深了申云的这种感觉,她刚在华艳芝面前一出现,华艳芝就显得很高兴,说她早就想见申云了,她很想知道能把王海蓉的男人夺走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当申云说出想请她一起帮忙对付王海蓉时,华艳芝更是显得兴奋异常,嘴里一直笑个不停。可现在她竟然当着申云的面,给刘方平打电话,把申云一直在监视刘方平和林丹儿的事给说破了,还把申云给推了出来。她这种做法怎么看都不像是站在申云这边的表示。 “怎么了,申小姐,刘方平还等着和你说话呢!”华艳芝说着把手机递给了申云,她的脸上一直都保持着笑容,这个笑容从一开始就有,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可看在申云的眼里,这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 申云暗地里咬了咬牙,接过手机,说:“方平,我是申云,是我一直在监视你。” 刘方平并不清楚申云和华艳芝之间的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这两个人是一丘之貉,勾结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根本不必去考虑原因。他现在急于想知道的是申云究竟想要干什么,对自己的事情,她又到底知道多少。 “申小姐,你为什么总是不放过我呢?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就算你和海蓉有什么恩怨,也不用把我牵连进去吧?”应该说刘方平傻呢,还是应该说他没良心呢?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他想得还是先把自己择出去。你也不想想,就凭你和王海蓉的关系,你择得出去吗? 申云冷笑道:“刘方平,你还真说得出口啊!你真的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吗?你自己摸着胸口想一想,当初我是怎么苦苦哀求你,让你不要离开我,你是什么反应?天下负心的男人我也见得多了,可像你干得这么绝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说我不放过你,我为什么要放过你?王海蓉对我的伤害是大,可伤我最深的还是你!我没有直接叫人一枪杀了你,就已经够对得起你了!你还敢说我不放过你?”她说话的时候,华艳芝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微笑,笑得申云浑身不舒服,好像自己的心思全都被这个女人看透了似的。她一肚子火没出发,刘方平等于是送上门来找骂,这一通半真半假的话说下来,刘方平当时就没话了。 华艳芝笑道;“申小姐口才真是了得,劝起人来头头是道,句句入理,骂起人来也是铿锵有力,直指人心,把刘方平骂得都没话了。佩服,佩服!”说着还轻轻拍了两下手。 申云情知自己一开始把这个女人看得太简单,大意之下失了主动,在没有猜出她真正的用意之间,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不要和她多说话。正好有刘方平这个挡箭牌,要不充分利用就傻了。她装着没有听见华艳芝的话,对着电话叫刘方平:“刘方平,怎么了?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了,你刚才不还很生气吗?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啊!” 刘方平想了半天,觉得申云的话有点强辞夺理,自己当时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于情于理都没有陪着她一起离开的义务。但这种话又不好出口,总不能说:“你又不是我女朋友,你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吧?好不容易他才憋出了一句:“就算你说得全对,那跟林丹儿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你又何必连她一边监视呢?” 申云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真笑了起来。她觉得刘方平这个人真得很善变,刚才他还一副胆小的样子,生怕自己连他一起对付,现在却又担心起别人来了。“刘方平,看来我刚才骂错你了。你不是没良心,你是多情浪子啊!你自己的事情还没了结,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看来那个林丹儿在你心目里的份量真得不轻,我倒想问问你了,到底是这个林丹儿在你心目里的地位高,还是那个苏曼青的份量重?你和苏曼青分手还没有多久,怎么能这么快就喜欢上别的女人,还是说你心里根本就一直喜欢林丹儿,苏曼青不过是林丹儿的代替品?” “……这……这跟你没有关系,我也不想回答!” “跟我没有关系?你错了,刘方平,这一切都跟我有很大的关系,不然,我就不会问你了。”申云说出这句话又觉得其中透露出太多的信息,马上又说:“刘方平,我早就说过了,我这次要报复的对象不止是王海蓉,还有你。林丹儿的确跟我没什么恩怨,可她是你喜欢的女人,那就算她倒霉了。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担心的,到目前为止,我只是拉拢过她,还没有真正害过她。在害她之前,我一定会和你打招呼的,唉呀,我都快要盼着有那一天了。”申云不管刘方平听见这些有什么反应,轻轻合上了手机,把手机还给了华艳芝。 华艳芝接过手机,饶有深意地看了申云一眼,说:“申小姐对刘方平的恨意真深啊,连他的女朋友都不放过。只怕申小姐是言不由衷吧?” “那华小姐你呢?刚才不也对我虚与委蛇吗?如果我们什么话都对别人说,那恐怕我今天就不能在这里和华小姐说话了吧?”申云点燃一根香烟,很优雅地抽了一口,从嘴里吐出一团烟雾。她透过这层薄薄地烟雾观察着对方这个女人。华艳芝到底想要干什么,她是站在王海蓉那一边的吗?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那她刚才又为什么要给刘方平打那个电话呢?有她这通电话,刘方平就算再笨,也会察觉出情况不对。这对申云的计划会造成巨大影响。 烟雾渐渐飘散了,但申云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重。也许来找华艳芝帮手根本就是一个败笔,回想起来,连王锐都没有拉他这位夫人入伙的意思,很可能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靠不住。可申云心里还是不服气,她觉得自己一开始对华艳芝的判断有所失误,但最基本的两点却还是不错的。第一,这个女人看不惯王海蓉,第二,她对刘方平很有兴趣。有了这两点,她不可能会站在王海蓉那边。 申云在观察华艳芝的时候,华艳芝也在观察她。“这个申云的确是个美人,别的不说,光是她那双勾魂眼,就能让男人三魂不见了七魄。再加上她那两条能缠死人的大腿,十个男人里有九个男人逃不出她的手掌心。难怪胡正志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最后吃了大亏。刘方平对这样的女人都不动心,要不是知道他和谢千千有一手,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有毛病。”想着想着,华艳芝的思绪又跑到刘方平身上,嘴角不觉绽出了一丝笑容。 “华小姐觉得有什么事很好笑吗?能不能说出来让我也听听?”申云敏锐地抓住了这丝破绽,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华艳芝笑道:“也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刘方平听见申小姐最后那段话,不然现在脸色怎么样,一想到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好笑!申小姐认识他时间比我早,你觉得呢?” “刘方平啊?”提起这个话题,申云也笑了,她轻弹了一下烟灰,说:“该怎么说呢?这个人有时候让人恨得牙根痒痒,有时候却让你觉得他是天下最可爱的男人,是傻得最可爱!” “申小姐第一次见到刘方平应该是他到你们公司应聘的时候吧?你那个时候就觉得他很可爱吗?” “不,那个时候我觉得他很可怜。”申云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第一次见刘方平,不是在应聘的时候,而是在火车站。他真得很笨,一个大男人,却连几件行李都拿不好,拿一件掉两件,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帮了他一把。谁知道一年之后他就到我公司来应聘了。如果不是他当时就跟在火车站上时一样可怜的话,我还真未必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哦?”华艳芝顿时来了兴趣,“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小插曲啊,我就说嘛,以刘方平那么胆小的性格,当初怎么会那么大胆子卷进你和……,原来是感恩图报啊!这件事我没听任何人说起过,王海蓉也不知道吧?” “她当然不知道,不要说她了,就连当时和刘方平走得最近的宋淑真也不知道。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和刘方平两个人,当然了,现在又多了华小姐你。”申云暗示自己对华艳芝的信任。 华艳芝不知道听懂申云的暗示没有,她的兴趣还是主要在刘方平身上,继续问道:“既然申小姐和刘方平有这么深的关系,为什么当初他会放弃你而选择王海蓉呢?当然了,喜欢钱和事来的男人,我们都见过不少,不过我看刘方平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他的确不是那样的人。”刘方平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申云心里其实很明白,只不过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他之所以会选择王海蓉而不选择我,除了王海蓉的确能给他好处之外,还因为,因为他不喜欢我这种靠陪人睡觉而获得一切的女人,他嫌弃我!” 第一百九十章 当申云说出刘方平离开她真正原因的时候,虽然她竭力控制自己,但在她的眼角位置还是出现了粒结晶体。这粒结晶体沿着她那吹弹即破的脸颊一路滑了下来,在她那红艳的嘴唇边缘稍作停留,然后轻轻地掉在了玻璃桌面上,无声无息地碎成了几瓣,很快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对王海蓉来说,胡正志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痛,而对申云来说,刘方平的弃她而去,更是刻在她心头的伤疤。如果刘方平真是那种希望能借着王海蓉往上爬的男人,也许他在申云心里造成的伤害就没有这么大,就是因为申云知道他不是,所以他的离开在申云看来根本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王海蓉曾经对我这么说过,她说像我这种女人一辈子都不是她的对手,在事业是如此,在爱情也是如此。不要看我长得很漂亮,但不会有什么男人真得爱我。人品不好的男人会很愿意和我上床,可能也会买东西给我,但他们只是把我当玩物。人品好的男人呢?就像刘方平这样,他也许会同情我,会帮我,但他们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有那样的经历,所以他们也不会爱我。现在看来真让她说对了。”申云又点上了根烟,一边慢慢抽着一边对华艳芝说。这些话并不是王海蓉说的,是申云自己的想法,但在申云的心里王海蓉也一定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自己没有给她当面说出来的机会罢了。 华艳芝并没有因为申云流泪就被她感动,谁知道她那泪水是真的还是假的,像申云这种女人,最拿手的就是演戏。不过她听得出来,申云说的那些话应该真是她自己的感受。 “所以申小姐,你在报复王海蓉的同时也想报复刘方平,想让他知道,他当初抛弃你是一个绝对的错误。是这样吧?”华艳芝没等申云作出回答,接着又说:“可是这些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确看王海蓉不顺眼,我也很想把那个刘方平捏在手心里好好玩一玩,那一定很有趣,但这一切都不足以说服我帮助申小姐你。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打电话给刘方平吧?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申小姐,你太不诚实了。” “我不诚实?华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华艳芝轻笑了一下,说:“难道不是吗?你来找我之前应该也找过我那个死不了的丈夫吧?你对他说的话好像不止你跟我说得这些吧。为什么你和他说的事情却没有告诉给我呢?申小姐也是女人,你应该不会看不起女人才对,可怎么也玩那些,要用利益打动男人,要用感情打动女人的把戏呢?” “原来是这样!”申云暗骂自己糊涂,怎么竟然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原来华艳芝是觉得自己没跟她说实话,所以才故意为难自己。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申云说:“华小姐误会了,我和王先生说的话当然也能够和华小姐说了,只不过我以为王先生早就把我说的话都告诉给了华小姐呢,所以一时才没有想起来。华小姐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我都可以告诉你的。” 华艳芝道:“我和王锐之间的关系怎么样,申小姐应该心知肚明才对。这种借口就不要再说了。你和王锐说,是那个人在背后帮你,那我就想问问,申小姐是凭什么让那个人帮你的呢?也许王锐会认为是小姐你长得漂亮,但我不这么认为。那个人会帮你,一定有什么内情,申小姐,你能把这个内情告诉给我吗?” 申云明显有些犹豫起来,这件事情比起对付王海蓉的计划,根本不算什么机密,可申云又非常不想提起这件事。一想起这件事,申云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被别人施舍。 “原因有两个,”申云最后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给华艳芝,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能得到华艳芝的帮助,对她的计划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件事虽然让她不舒服,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告诉给华艳芝也无妨。“第一个原因是那个人也想对付王海蓉,不,正确地说是他对永辉集团很有兴趣,一直想找个机会插一脚。我不过是恰逢其时罢了。第二个原因嘛……”她凑到华艳芝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华艳芝美目一闪,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随后又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这样,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么说来,申小姐果然是施行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了。” “现在华小姐已经知道一切了,那您的意思呢?是帮我,还是帮王海蓉?”申云不再兜***,单刀直入地问。 华艳芝考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按我的本意,我是真不想这么害海蓉,毕竟我们也是亲戚,而且那个刘方平也挺讨人喜欢的……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喜欢站在胜利者那一边,既然是那个人在申小姐你,你又告诉给我了这么多事情,我要再不答应帮你,那就只能站在你的对立面了,那样不合算。好,我帮你。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华小姐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相信应该不成问题。” “是吗?申小姐话不要说得太早啊!”华艳芝脸上涌出恶作剧的笑容,说:“我的这个要求对别人来说可能很简单,对申小姐来说就未必了。如果你真能击败王海蓉的话,除了我应得的那份利益外,我还想要刘方平。当然,我不会永远占着他的,只要一两个月就行了。我很想看看经过我的调教,他会变成什么样。” “无所谓,或者说,我乐见其成,你让他越痛苦越好!” 荣华国际,总经理办公室外面的大厅。刘方平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只眼睛茫然地盯着电脑。他几乎每天都在做这个动作,但今天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心事,因为他面前的电脑根本没有打开。 巩子建看完了一份文件,习惯性地去拿咖啡杯,却发生里面是空的,于是他就愤怒了。自从几天前,刘方平找他要华油的消息开始,只要他一上班,刘方平马上就会替他泡好一杯咖啡,今天他上班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咖啡杯里还是空的?他向刘方平比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刘方平还是傻傻地坐在那里,两只眼睛盯着什么都没有的电脑屏幕,巩子建的手势他既看不见,更没想去看。 巩子建颇有点被人念完经打和尚的感觉,气冲冲地拿着咖啡杯走到刘方平跟前,把杯子往他面前重重地一放,说:“刘方平,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刘方平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啊,我家里的水龙头已经关住了,门也锁好了,没有忘记什么事啊!” “你给我装傻是吧?我是说你今天为什么没给我泡咖啡!” 刘方平斜着眼睛,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着巩子建,说:“你是不是发高烧,把脑子给烧坏了?我是谁啊?我是刘方平,荣华国际的顾问,不是小跑腿,我为什么要给你倒咖啡?” 巩子建张着嘴站在那里,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什么为什么,你这几天一直在给我泡咖啡啊!” “哦!”刘方平发出了一声莫名的感叹:“你是说我这几天一直都在给你端茶送水,一个劲地在巴结你,是不是?” “是啊!”巩子建道:“你做事要有始有终嘛,不能刚泡了几天就泡了!” “什么有始有终啊!”刘方平在空中挥舞了一下胳膊,好像要把巩子建的话从空气中赶走一样,“那我还真不明白了!我这么上赶着巴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总不成是我有病吧?” “谁知道你有没有病啊!”巩子建被他说笑了,他有点说相声的感觉,“你这么巴结我是有原因的,你想让我给你股票的内幕消自己嘛!” “是吗?我让你给我股票的内幕消息,所以我就要巴结你,那个股票的内幕消息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那是公司的机密,不能告诉不相干的人的!” 刘方平要的就是巩子建这句话,一听他说出口,马上拍手道:“好,只要你这么说就行了。你把公司的机密随便就告诉不相干的人,这就等于是出卖公司。我没有举报你,就已经够好得了,你还想让我给你泡咖啡,好,咱们这就到公司保安部,跟保安部主任好好聊一聊,然后呢,我们再去找董事长好好聊一聊,我就不信,这个公司里没有天理了!”他越说越得意,拉着巩子建往外面就走。 巩子建用力挣开他的手,气急败坏地说:“你,你,你倒打一耙啊!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以后你不找我要消息,我也不用你给我跑腿。我们两清了,这总行了吧?” 刘方平却不打算就这么算了,死死拉住他的手,说:“算了,你想得倒美,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算了!你前几天还让我给你端茶倒水,我非要和你一起到董事长哪说个清楚!走走,我们一起走!” 巩子建被他纠缠得没有办法,只好道:“你停下来,停下来,听我说!我也是经过上级批准才把消息告诉你的,我没有违反公司的规则!” “听你胡说,你是经过上级批准的,到底是谁批准的?!” “当然是李总经理了,不然还会有谁是我的上级?!” 刘方平松开了手,冷笑道:“果然如此,不出我所料,全都想拿我当枪使啊!我招谁惹谁了?”扭头走进了李成梁的办公室。 巩子建晃了晃被刘方平抓得生痛的胳膊,说:“真是的,想问这件事就直接问出来好了,干嘛还这么装腔作势的?连累我还得配合你,你以为你是谁,金田一啊!” 刘方平怒气冲冲走进办公室时,李成梁正在看电脑上的报告,看见刘方平满脸怒容,他也不惊讶,说:“你有什么事先等一等,我这里马上就结束了。” 刘方平气道:“你倒真临变不惊啊,我这个样子进来,你也不担心吗?” “担心干什么?”李成梁反问了一句:“你又不是傻子,我算着这几天你也应该明白过了,正等着你来问我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李成梁的确在等刘方平,别人不知道他这个朋友的底细,他却是太清楚了。这个人是有点笨,反应也有点慢,但心思却一向很重,什么事情到他手里都会翻过来掉过去的想好几遍,往往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他就已经开始考虑起会产生的影响了。李成梁说他这种性格是典型的“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就是因为这种性格,才使得刘方平这么多年来一事无成,不然只凭他和李成梁在一起这么多年,受其熏陶多少也应该有点成绩才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是因为刘方平这种多思少断,疑心病重的性格,所以他很少上别人的当,他找巩子建问消息进行的这么顺利,放在以前他早就起疑心了,只因为这次是帮林丹儿,一时有些高兴过度,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既然你等着我来问你,那就老老实实地交待出来吧。难道还要让我问吗?”刘方平坐在李成梁对面,大模大样地跷起了二郎腿,而且上面那条腿还很有没有品味的一摇一颤的。 李成梁厌恶地看了刘方平一眼,这个家伙也未免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自己好歹也是他的上级,一点尊卑都不分,这时间要是久了,还不爬到自己头上去了?他用手中的钢笔指了指刘方平的腿说:“你的腿能不能放下来?你知不知道,把腿这么摇来摇去,是很没有修养的表现!你现在怎么说也是我们公司的顾问,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刘方平把头抬得高高的,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说:“你管我!我就是这个样子,别人想说什么随他们去!我的座右铭就是‘走别人的路,让自己说去吧!’” 李成梁苦笑起来,“方平,在说正经事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说笑话?这样显得你很轻浮!不过,算了,就算你不说笑话,人也显得不够稳重。你刚才不是让我交待一切吗?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交待的。呸,这话怎么这么像遗言啊?总之就是一句话,申云想通过林丹儿,借你和王海蓉的关系来获得华油的情报,具体步骤和结果,我就没有必要说了,你应该想得出来才对。” 刘方平放下了二郎腿,但一条腿还是不停地抖着。李成梁这才看出来,这个家伙是心里紧张,腿不由自主地抖动,倒不是为了气自己而故意作出来的。他心想:“这小子装假的本事越来越高了,刚才我竟然都没有看出来。” “所以王海蓉就通过你给我消息,让林丹儿先赚一部分钱,从而完全相信我的话,等于最紧要关头的时候再用假消息把她和申云一起收拾了。你们是不是这么设计的?”刘方平用手敲着桌子质问道。 李成梁摊了摊手,说:“不要用‘你们’这个词,我跟林丹儿无仇无怨,不至于要这么害她。一切都是王海蓉的想法,她管这叫‘一石二鸟’。” “一石二鸟?可笑!”刘方平冷笑道:“你们两个人都是人家说得精英分子,花心思害人的事办的也不是一件两件了,怎么这次这么幼稚啊?申云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她一定是通过一系列的动作,让你们相信,她的确就是想通过林丹儿来获取你们的消息吧?你们难道不知道越是这样越可疑吗?” 李成梁用目光审视着刘方平,静静地等着听他的下文,这个家伙的确更会说服人了,他完全不提王海蓉应不应该利用林丹儿来打击申云,而是直接问这种打击有没有作用。可惜,他太自以为是了,这种事是你想不提就能不提的吗?不管你如何舌灿莲花,到头来还得归结到那一点上。 他的默不作声,等于变相给了刘方平鼓励。刘方平说起话来更流畅了:“申云想对付王海蓉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恨王海蓉,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既然她这么处心积虑想要对付王海蓉,又怎么可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一个根本没有能力获得公司机密的林丹儿身上呢?如果林丹儿根本得不到消息怎么办?又或者她得到的消息不太准确又怎么办?” “这一点倒是可以解释。”李成梁道:“申云之所以会把主意打到林丹儿的身上,全都是因为你啊!应该是林丹儿先向你要消息,然后申云才会向打电话找她的。林丹儿没有告诉你吗?她虽然不太可能获得永辉的机密,但凭你和王海蓉的关系,想得到一些消息应该不是难事。事情证明也的确是如此啊!林丹儿不正是因为你的消息,这几天才赚了不少吗?” “是吗?看起来是这样吗?我这几天之所以会这么轻易就得到准确消息,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想把我当饵吗?如果不是的话,凭我的本事,和在你们公司里的地位,还有你们的警觉性,我真得能够得到这些消息吗?” 李成梁笑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贬低自己,你在荣华国际的地位虽然不高,但谁都知道你是我这个***里的核心人物,只要你稍微动点手脚要知道一些消息并不困难。谁知道你那么笨,竟然直接去问巩子建,让我准备好的一大堆文件全都白费了!” 刘方平被他气得直哼哼:“你还真够朋友啊!竟然还想让我演姜干盗书,好在我这个人真得有点笨,不然真上你的当就惨了。咦,现在好像是你在贬我啊!” 李成梁不在意地挥了一下手,说:“谁贬你都是一样,反正你也不在乎。还是说回正题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申云要对付王海蓉既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更不可能寄托在林丹儿身上,所以王海蓉对付林丹儿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刘方平笑逐容开,他啰嗦了这么半天,就是为了说明这一点,他咧着大嘴笑道:“成梁,不枉你跟我这么多年的朋友,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 李成梁说:“我当然明白了,可我明白没什么用啊,关键是王海蓉明不明白。这些话你跟我说是白费力气,总不至于让我替你传话给王海蓉吧?方平啊,既然你对这件事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那我劝你还是找王海蓉把话说清楚,让她放林丹儿一马吧。不然的话,就算你以后不再传消息给林丹儿,王海蓉心里有了这个结,有的是办法让林丹儿倒霉!” “怎么跟她说啊,当初我不找她要消息,就是怕她误会,要是这个时候再去找她,不是送上门去找死?”刘方平的脸一下子苦了起来。“我跟她说过好几次了,我跟林丹儿真得没关系,可她就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你跟林丹儿没关系?方平,这种话你去骗王海蓉,不要拿来骗我这种老朋友好不好?”李成梁挖苦道:“我们这几个老同学有哪个不知道,你从当年就暗恋林丹儿!现在人家出落得越来越漂亮,又就住在你隔壁,我就不信你不动心。当然了,我不是说你和林丹儿之间一定有什么,但至少在你的心里还是一直痒痒的吧?你没看见前几天你的样子,一天到晚被巩子建指使过来指使过去,却还是笑得满脸桃花开,为什么你会那么高兴啊,还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能帮上林丹儿,觉得自己在初恋情人面前很有面子?” 刘方平不自然地用手摸了摸喉咙,连咳了两声,说:“总之,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以后你不要再拿我当枪使,我不是不想找海蓉说清楚,不过你也知道一向都是她来找我的。这几天她没来,我没有机会和她说嘛!” 李成梁瞪大了眼睛,说:“大哥,你不是吧,你简直可以做我的偶像,像我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年少多金的钻石王老五追女人也要费点心思的,你每次竟然都是让王海蓉这样的大小姐去找你!你是不是会使什么法术?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教教我嘛,教教我嘛!” “我下午请假去找海蓉,我先走了!”刘方平被李成梁说得脸上发烧,随便搪塞了两句,就落荒而逃了。 李成梁看见刘方平逃出了办公室,得意地笑了起来:“方平啊方平,要对付你真是太容易了。只要随便扯上几句有关感情方面的问题,你的注意力就会被分散,再说几句让你脸红的话,你自己就会先退缩,不敢再多问下去了。这一次又被我轻松过关了!” “是,知道你厉害!”顾芳从休息室走了出来,说:“不就对付了一个刘方平嘛,值得这么得意吗?我问你,你最后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最后的话?最后的什么话?”李成梁摆出一副刘方平经常有的痴呆样子,“你是不是说我最后发的那段感慨,那当然是真的了!这是我对付刘方平这么多年来的经验之谈,绝对是百试不爽!” “谁问你这个了!”顾芳把手放在李成梁耳朵上轻轻地转着:“我是说,你说刘方平是你偶像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很想像他那样坐着不动,就有美女送上门来啊?” “……怎么会呢?”李成梁也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刘方平不想去永辉集团找王海蓉是有原因的,他和王海蓉的关系现在永辉集团上上下下几乎是人尽皆知,自己要是上去找她,那不是给别人制造话题吗?可想一想,李成梁的话说得也不错,这件事总应该找王海蓉说清楚才对,而且这件事是公事,好像不适合在自己家里谈。那永辉集团应该就是最好的说话地方了。 “才怪!”刘方平用了一下自己的头,“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上了王海蓉的当,答应她到公司说这件事呢?”原来到永辉集团来是王海蓉的主意。刘方平打电话给她说要说一下关于华油和林丹儿的事情,王海蓉好像早有准备一样,马上就让他到永辉来,说是谈完事情就一起出去吃饭。至于是谁出卖的自己,刘方平都懒得去想了,肯定是自己前脚走,李成梁后脚就给王海蓉打电话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走进永辉集团的大楼,刘方平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他毕竟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对这座大楼里的摆设和通道仍然有很深的印象,不过在这个大楼里来来往往的职员他又大多没有见过。有一部分可能是刚入职的员工,不过总不可能每个人都刚入职吧?而且刘方平发现其中一部分人一看见自己就忍不住偷笑,分明是认得自己,为什么自己对这些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自己是不是真这么笨,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对自己的同事都记不清楚,话又说回来了,自己在荣华国际工作时间也不短了,认识的人好像也不多啊! 刘方平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电梯,还没等他按电钮,一个女职员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刘方平出于好意,就按着钮想等她进电梯。那个女职员半只脚都已经踏进电梯了,一抬头看见电梯里的是刘方平,脸上一红,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退了出去,站在电梯外面向刘方平鞠了一个躬,说:“刘先生,你好。” 刘方平被她这个躬鞠得有点手足无措,向她也鞠了一个躬,说:“小姐,你好,你认得我吗?为什么不进来?”还没等那个女职员说出话,电梯的门已经关上了。这也是很正常的,刚才是刘方平一直按着电钮,电梯门才没关,他这一鞠躬当然就不能再按电钮,电梯门不关上才怪! 刘方平又开始郁闷了,刚才电梯门没关上之前,他分明看见那个女职员捂着嘴在偷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但总归不是笑自己长得英俊吧?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我看你才有问题!”宋淑真没好气地用文件在刘方平头上敲了一下,“你这人的神经是不是有毛病啊?一个人在电梯里乱叫什么!刚才电梯门一开,我就被你吓了一大跳!” 刘方平揉了揉头,很委屈地说:“这也不能怪我啊,我怎么知道你会这么巧在外面?淑真啊,不是我说你,你都结婚了,别老这么动手动脚好不好?说起来,为什么我一进公司,看见我的人都朝我笑啊,还有人向我鞠躬,可我并不认识他们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宋淑真一说这个也笑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吧,你现在在永辉已经是个名人了。这个公司里的职员也许不知道公司的副经理是谁,但一定知道王海蓉的男朋友是谁,你现在已经成为公司里最神奇的传说了!你是传说中的人物啊!” “传说中的人物,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不知道是谁这么喜欢传谣言,总是把一点小事就传得绘声绘色,栩栩如生,有这么好的口才不去说相声真是可惜了的!”刘方平自言自语来发泄愤怒。 宋淑真又打了他一下,说:“刚才还说你喜欢一个人说话,现在又开始犯病了。快点出去吧,到十九楼了!”走出电梯又回头问道:“说起来,你今天怎么想起到我们公司来了?要说是私事呢,你应该不至于会这么大胆,要说是公事,你也不可能有什么公事啊!” 刘方平跟着她身后,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以免在人前出丑,一边不在意地道:“还不是因为林丹儿的事,这些天海蓉一直在设局,要是不找她说清楚,我怕将来事情会更麻烦。对了,你在这里上班,这些天难道没有发现海蓉的举动吗?” 宋淑真正大步地向前走,听见刘方平的话,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一下,然后不耐烦地说:“方平啊,我不过是人力资源部的一个主管,这种事是投资部的机密,我怎么会知道?丹儿她没事吧?要是因为你和王海蓉,申云之间纠缠不清的事情连累了她,那可就太冤枉了!” “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因为申云和海蓉之间的问题引起来的?”刘方平好奇地问了一句。 宋淑真嘴巴张开就合不上了,支吾道:“这个问题,这个问题……” 刘方平接着道:“哦,你不用说,我明白,一定是林丹儿第一时间就找你商量这件事,你们之间的感情真是没得说!” 宋淑真松了一口气说:“那当然了!我跟林丹儿十几年的姐妹感情,我要是个男的早就跟他结婚了!哪还轮到得你!不说了,到王海蓉的办公室了,你进去见她吧,我找李兰还有事。” 王海蓉的办公室跟李成梁的很像,这是刘方平走进她办公室的第一个感觉。同样都是古香古色的桌椅,同样都是坐北朝南,让人一进来就感觉坐在那张办公桌后面的人高人一等,让进来的人有一种渺小感。刘方平忽然觉得也许李成梁才应该和王海蓉在一起,他们两个人不但志向相同,而且喜好也相似,而他一进这个办公室就感觉全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要放在哪里才好。 王海蓉正在批改文件,见刘方平进来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了,先在哪里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把文件批完了。” 刘方平觉得有点无趣,以前王海蓉不管在哪里看见他,都是很高兴的样子,今天怎么这么冷淡?他轻咳了一下,说:“没关系,忙正事要紧”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软弱,便又找了一句:“我想用不了太久吧?” “那就难说了,有时候呢,我的文件很快就批完了,可有时候,我看文件能看到下班也看不完。”王海蓉说着又拿起了另一份文件,那份文件不知道写的什么,不过看厚度起码也有四五十页。 刘方平觉得自己的嗓子越来越痒,只能再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问:“那你什么时候文件很快就能批完,又是什么时候看到下班也看不完呢?” “你问这个啊!”王海蓉三只手指拿着原子笔想了想说:“那就要看我批完文件之后要干什么事了,要是能让我高兴的事,我当然就会很快批好文件了。要是相反的话,那我的文件就怎么批也批不完了。你能等就等吧!” 刘方平心想:“明明是你让我上来的,现在又这么对我,这摆明就是整我了!”有心想和王海蓉理论,想一想又坐回了椅子上,苦笑道:“那我看你今天的文件有得批了,晚饭要不要我给你买回来啊?” 王海蓉本意是想晾晾刘方平,让他向自己说几句软话,自己占了上风要说服他也容易一些。没想到这个男人来了这么一句,气得她把笔往桌子上一掷,说:“好啊,你最好现在就给我去买!我马上就要吃,你去买好了!” 刘方平弯下腰把从桌上滚下的原子笔捡起来,放回到桌子上,说:“你让我买也要告诉我,你想吃些什么啊?西餐不能买回来,中餐你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啊!”王海蓉气得站了起来:“我是在生气啊!你给我点反应好不好?!” “我不是给了吗?”刘方平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在生气,所以就想买点吃的来讨好你,难道你生气我也要跟着你生气才对吗?” “你这就在讨好我?”王海蓉被他气得啼笑皆非,“要是这就是你讨好女人的方法,那我还是宁肯你跟我发脾气算了,你的讨好比生气更让我生气!” “那也没办法啊。”刘方平无奈地说:“我真得不懂怎么讨好女人,这样吧,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这样可以了吧?” 王海蓉冷笑道:“是吗,你真得不懂讨好女人吗?怎么我知道的不是这样呢?你只是不会讨好我,要是换成了别的女人,你还不上赶着帮人家的忙?” “正题来了!”刘方平顿时打起了精神,准备把和李成梁说的话,再和王海蓉说一遍。他能说服李成梁,也能说服王海蓉,至少在他正视王海蓉双眼之前,他是信心满满的。可当他看见王海蓉那充满嘲讽的眼神,原先准备好的话就丢到爪哇国去了,舌头也像打了结一样,结结巴巴地道:“海,海蓉,你听我说,我……” “你不用说了!”王海蓉抢着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你对那个林丹儿并没有什么意思嘛,你还想说,我想通过林丹儿来打击申云的计划根本行不通嘛!你还想说,你之所以会帮林丹儿,完全是出于老同学的感情,我不应该那么多心嘛!你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 “呃,没有了……” 王海蓉抓起文件向刘方平头上就打,说:“没有了,没有了,你就打算用这些话来敷衍我吗?你这种话说给李成梁听还可以,和自己的女朋友也说这种话?” 刘方平眨着他那双大而无神的眼睛,说:“你让我上公司里来,我还以为你真想公事公办呢!你不想听这些,那又想听什么?” “听什么?我想听得可多了,比如说林丹儿去找你要消息的时候,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很得意,认为自己终于可以在梦中情人面前威风一次了?还有啊,是林丹儿赚钱啊,又不是你赚钱,怎么你每天都那么高兴?还有一点最重要,也是我最在意的。林丹儿找你要消息,你也知道这个股票是我在控制,为什么不找我来打听,偏偏要到李成梁公司里打听呢?你是不是怕我害林丹儿啊,你总说我不信你,你相信过我吗?”王海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双手交叉看着刘方平,“好了,我想听的告诉给你了,你呢,你能回答我这些问题吗?” 刘方平开始挠头:“你这么多问题,让我从何答起啊?这样吧,我先说一件事,然后再回答你的问题好不好?” “你想说什么事?” “据我所知,你大哥和大嫂已经站在申云那一边了,这个消息有没有价值啊?” “……接着说下去。”王海蓉若有所思,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刘方平继续说道:“你大哥和大嫂那两个人是什么性格,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他们不是对申云很有信心的话,他们怎么会把宝都压在她身上呢?我想申云背后的那个靠山势力一定很大,你调查出结果了没有?” “没有,”王海蓉脸色沉了下去,“我花了不少人力去调查申云,可就是调查不出来在她背后的是什么人,或者说是那些调查的人根本就不敢去调查她背后的是什么人。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呢?” 刘方平见王海蓉这么容易上当,轻而易举就被自己把话题转移了开去,心里高兴,笑道:“其实有时候没有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你的调查并没有白费,已经获得不少信息了。第一,那个人和申云一定关系,不然的话,他不会帮申云。第二,那个人对永辉集团一定有野心,不然就算他和申云在关系,想帮她报复你,也不用这么大的阵势。第三,这个人的势力一定很大,大到让你大哥一听见他的名字就马上站在了申云这一边。中国商圈里强者虽然不少,但能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应该也不会太多吧,只要你稍微筛选一下,想找出那个人应该不难才对。” “听你这么一说,这件事情好像变得很简单了。”男朋友意外的这么有本事,让王海蓉很高兴,其实这些事她也想到了,只不过没有刘方平说得这么有条理,清楚明白。“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干些什么才对呢?” “一方面当然是要尽快找出那个给申云撑腰的人,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这是至理名言。如果你连对手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有正确的方略呢?”刘方平好像真把自己当成“未出茅庐,便知三分天下”的诸葛孔明了,看他摇头晃脑地样子,手里就差一把鹅毛扇了。“不过,我觉得还有另外一件事是你现在必须去做的。” “什么事?” “你也知道申云不可能真得靠林丹儿来获取你的消息,那么她一定还有一条可靠的渠道来保证她能获得想要的消息。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把那条渠道找出来。” 王海蓉伸手拿起了一份文件,放在刘方平面前,说:“公司里知道华油计划的人并不多,就连我大哥也不知道。知情人的名字全都在这里。你打开看看。” 刘方平打开文件,文件里有七个人名,第一个是李兰,第二个就是苏伟,剩下的五个人名他都不认识。 “原来你早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那当然了,我又不是傻瓜,哪有那么容易上当?”王海蓉看了刘方平一眼,“就比如说现在吧,有个人以为说些正经事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就绝对不会上当!” 第一百九十三章 当宋淑真第二天又有永辉集团里看见刘方平的时候,她有点恼火,说:“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不知道事业为重的道理吗?就算你是小白脸也别当得这么明显好不好?我跟你可是老同学,让人家怎么看我?” 刘方平说:“我就纳了闷了,你到底是想看见还是不想看见我啊?人家都说一发财脸就变,怎么一结婚脸也变啊。你以前不是总想让我和海蓉在一起吗?” “我呸!谁想看见你了?有的人也许真想每天都看见你,可那个人绝对不是我!”宋淑真手里拿着东西抬不起手,不然刘方平头上准得又挨一下,“我是想让你和王海蓉在一起,可那是指私下里!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落个靠女人的名声吗?当初就是为了这个,你才跑到李成梁那边去的,那边又不是不给你发工资,你每天都往这里跑算是怎么回事啊!” 刘方平吃吃地笑了起来:“原来你这么为我着想啊?那我还真应该谢谢你。不过你的话说错了,你问问,凡是知道我和王海蓉关系的人,虽然明面上不说,但哪个人心里不都说我是靠女人才有的今天?李成梁就经常当着我的面这么说,说要不是王海蓉的面子,我怎么可能到荣华国际当经理助理。连他都这么说,别人说不说我也无所谓了。而且你还犯了一个大错误,我今天来真的是为了公事,这件事成梁也是知道的。” “公事?”宋淑真绕着刘方平看了一圈,笑道:“你又想骗我,有什么公事用得着你啊?要是说相声,唱京剧,也许那个不开眼的剧团真会请你,做生意干工作,谁要是指着你啊,谁就等着赔本吧!” 刘方平不服气地道:“淑真,你还别说这种话,这件事还不是我自己想办的,是海蓉她非逼着我接手,说这件事除了我之外,别人都办不好!” “是吗?什么事这么特别啊?” “是……”刘方平欲言又止,食指在空中画了几圈放到了嘴唇上,说:“我就不告诉你!这可是机密大事,不能随便和人说。” 宋淑真冷笑道:“行啊,这才当了没几天经理助理,已经知道保密了。要不怎么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呢!哦,我明白了,王海蓉让你来就是为了当个她看着顺眼的花瓶!这就对了,这件事还就只有你能干,别人绝对干不了。女的当花瓶我见得多了,男的当花瓶我还是第一次见!说起来,你脖子后面好像还有唇印,最后晚上一定很辛苦吧?” 刘方平赶紧伸手去捂脖子,心想:“早上起来的时候,明明已经对着镜子检查半天了,怎么还有没擦干净的?” 昨天晚上他的确很辛苦,不过绝对不是宋淑真说的那种辛苦,当然,那种辛苦他后来也辛苦了,不过最辛苦的还是说服王海蓉不要再追就自己帮林丹儿的事。王海蓉虽然答应了,但也提出了条件,那就是让刘方平到公司来帮她对付申云。刘方平本来想含糊过去,说他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去了公司不是添乱吗。可王海蓉并不放过他,说你能说出那些话,就证明你还是有点才能的,以前你在对付李成梁的时候不也挺出彩的吗。还是你想着对申云也怜香惜玉,手下留情啊。刘方平没有办法才答应到永辉上几天班,帮她把内奸找出来。 “行了,别擦了,脖子上的唇印早没了!可你心里的唇印恐怕是擦不掉了吧!”宋淑真用手肘项了刘方平一下,“没空和你闲聊,我还得去送文件呢,好好干吧,我等着看你究竟能干出什么来!” “没空跟我闲聊?没空还跟我聊了这么半天?”刘方平觉得宋淑真简直是自相矛盾,可想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最矛盾的就是自己。 在投资部的会议室里刘方平见到了王海蓉名单上的七个人,这是王海蓉特意把他们叫到一起,让他来认人的。不管刘方平能不能从这七个人里找出内奸,最起码得让他把人和名字对上号啊!要是将来闹出来个张冠李戴,岂不成了笑话? 刘方平手里拿着张纸,纸上写满了这七个人的情况,例如在永辉工作的时间,职位,平时的喜好,家庭情况等等。他把这张纸抖得哗哗响,装出一副很威严的样子,在七个人面前走来走去,希望自己身上能有传说中的“王霸之气”,不战而屈人之兵,只这么走几趟就能那个内奸自己乖乖地站出来认罪。可惜,他虽然也是传说中的人物,但“王霸之气”跟他没有半点关系。走了这么几趟,连他自己都觉得他有点像小丑了。 苏伟喜怒不形于色,不管心里是怎么看刘方平的,但脸上一直是很有礼貌地笑容,另外那五个人不知道刘方平的底细,更是加倍地赔着小心。只有李兰看见刘方平装模作样地转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那五个人脸上都露出尴尬之色,只有苏伟仍然神情如常,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刘方平凑到李兰眼前,说:“李小姐,你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刚才很可笑啊?” 李兰眨了眨眼睛,干脆就直说了:“是啊,我是觉得你很可笑,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装出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你想骗谁啊?” 刘方平叹了口气,这下子是彻底死心了,看来自己没有那种天生的霸主命,连个女人都敢笑话自己。他也笑了起来,说:“小姐果然胆子够大,不过这个样子也不是我想装出来的,我也是皇命不由人啊!”回头道:“几位都是聪明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海蓉把几位叫到这里来,用意是什么,各位应该也都明白吧?有谁不明白的吗?” 包括李兰在内的六个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倒是脸上表情一直没变的苏伟说话了:“刘先生,我想在座的人应该心里都明白。干投资这种事保密是最基本的,查泄密更是常有的事。刘先生是王总信得过的人,你想怎么查,想问什么,尽管查尽管问吧!” 刘方平说:“苏经理的话听起来有点耳熟,倒挺像我一个在国安局工作的同学说的话。不过永辉集团毕竟不是国安局,就算是泄露了机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完这句话,他觉得又有点不对,这件事好像的确是件大事,不过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好意思再往回找补,只好打了个哈哈把这句话给遮了过去,接着往下说:“海蓉的确有让我来调查在座各位的意思,我也的确答应了下来。不过我有多大本事,别人不知道,苏先生和李小姐却是知道的。苏先生之所以老神在在,满不在乎也是因为知道我不可能查出来谁是泄密的人,是吧?” “这个……”苏伟一直微笑的脸也没了笑容,刘方平不管问什么,他都有信心回答,可刘方平这么问他,他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既然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本事,又为什么要答应王总呢?是想敷衍她,还是想试试自己的本事啊?”李兰开口替苏伟解了围,她现在和苏伟还没有分手,该帮总是要帮的。 刘方平看了李兰一眼,笑道:“李小姐说的两种心思我都有,不过前者大一些。我之所以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是因为我觉得现在还没有调查的必要,即使在几位之中真有申云的人,也没有那个必要现在就出手。据我所知,海蓉的计划眼下只不过是铺垫,远还没有到见分晓的时候。申云的目的是想打击海蓉,又不是想赚钱,她更没有必要现在就下手。所以我想,她安排在各位之中的人现在一定是一定破绽都找不出来。既然不管是谁都找不出来,那就不如索性让我来找了,还能顺便找点零花。李小姐,我这个话说得够老实了吧,你也应该满意了吧?” 李兰冷哼了一声:“老实倒是够老实了,满意倒未必!”她还想再说什么,苏伟轻扯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太过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刘方平脾气好,王海蓉的脾气可不好,要是因为几句话得罪顶头上司,那就太不值了! “怎么样?这七个人你都见过了,你以为哪个人是可疑?”王海蓉是用找内奸的名义把刘方平叫回来的,于情于理都应该问一声。不过她没有在办公的时候问,而是在午饭的时候问,充分表明了对这件事的轻视。 刘方平不是太喜欢和王海蓉一起在外面吃饭,因为王海蓉总觉得吃中餐不够高雅,只要到外面吃饭,总是喜欢吃西餐。刘方平吃起西餐也觉得挺不错,不过有一条,总觉得吃不饱。他虽然是北方人,却喜欢米饭,认为只有满口嚼着米粒才有吃饭的感觉。这些话他没和王海蓉说过。 刘方平用餐巾擦了擦嘴,说:“哪有这么快,我只不过才见过他们一面,连名字和人才刚刚对上号,我又不是福尔摩斯,他们的头上也没有写着‘内奸’两个字,我怎么看得出来?” 王海蓉放下手里的刀叉,说:“总也应该有个怀疑对象吧?这七个人里你总有个看不顺眼的吧?” 刘方平笑道:“你瞧你这话问的,难道我看那个人不顺眼,你就把他开了?那你这个上司当得也太儿戏了吧?” “儿戏不儿戏,全是我的一句话,我要开他不必明着用这个理由啊,一个上司要找下属的错还不容易吗?”王海蓉轻描淡写地说。 刘方平来了精神:“是吗?这么容易?我说看谁不顺眼,你就开谁,那你行行好,把李兰给开了吧!这个小丫头片子总是找我的麻烦,七个人六个人对我都很尊敬,就她不把我放在眼里。要开啊,就先开她!” “那就要让你失望了,这些人我谁都能开,就是不能开李兰,因为我最信得过的就是她。”王海蓉抬头看了刘方平一眼,道:“说正经的,你真得怀疑她吗?” 刘方平失望地道:“没有,没有,我很想说有,但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李兰有出卖你的理由。不但李兰,另外五个人也都在永辉工作不少年了,我太相信他们会这么轻易就出卖你。” “哪还有一个人呢,那个人是谁?” “你明知故问,你明明早就怀疑他了,却还偏偏让我来扮这个白脸,当然是苏伟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刘方平掰着指头数苏伟的可疑之处:“第一,苏伟在永辉集团工作的时间不长,对于永辉集团没有产生归属感,只要有利益,他很可能就毫不犹犹豫地出卖永辉。第二,苏伟有前科,他就是借着出卖别人才爬上投资部副经理的位置的,有一就有二,很难去相信这么一个人。第三,他有野心,而且野心还相当大,这一点谁都明白。区区一个投资部副经理,绝对满足不了他,可目前这个形势,你又为绝不可能给他更大的前程,而申云却可以给他。啊,对了,还有第四,这是私生活方面的,苏伟有妻子,可又与李兰纠缠不清,这一点也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他要想快刀斩乱麻,就必须和李兰一刀两断,可李兰又是你的心腹,得罪了李兰就等于得罪了你,他能有什么好果子?从这一点考虑,他更应该早留后路!” “是啊!”王海蓉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把盘子往外面推了推,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那你认为苏伟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不知道,但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如果你心里面真是这么想苏伟的话!”刘方平扮了个鬼脸,笑道:“我刚才说的不过是苏伟找出卖你的理由,可没有说过出卖你的就一定是他啊,更没有说过这次和申云勾结的人是他啊。不过,你倒是让我明白了,苏伟就算这次不向申云出卖你,你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将来有了机会,一准会收拾他。替他考虑,我认为他还是赶紧趁这个机会把你卖了得了。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说这么多怪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说,不管苏伟这次有没有和申云勾结,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你都不能这么看他。你对他有这种偏见,那就等于是把他推到绝路上去了,他除了背叛你之外,已经没有别的路好走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王海蓉满脸地不高兴:“我这也是为了替你出口气啊。当初要不是他,副经理这个位置早就应该是你的了。那样的话,你也不用跑到李成梁那里了,搞得现在我想见你,还得把你借过来。我没有直接开了他,就已经给他留面子了!” 刘方平笑得脸上开了花:“敢情你对他有偏见,还是因为我啊!那就更没有必要了。我当初推荐他,一半的确是因为他是个人才,对你一定有帮助,另外一半则是想个替死鬼,替下投资部副经理这个位置。也幸亏是有他,不然当初我还真不好脱身。要是真让我当了这个投资部经理,永辉公司早就赔死了!” 王海蓉很没礼貌地用脚踢了他一下,说:“我就讨厌你这个样子,总是喜欢贬低自己!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人没有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只要你想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上手的。我不是让你去当中层职位,人的职位越高,越不用学什么东西,学来也没有用,总不能让你亲手去干。当老板自有当老板的一套方法,很容易学的!” 刘方平点头表示同意:“是,您说得是!我这些天跟着李成梁没干别的,尽学这个了。可有的人天才就是干这个的料,比如李成梁,我跟他上学的时候就在一块,我敢这么说,他看过的书,我都看过,我看过的书,他未必看过。我就不明白,他怎么能那么容易就进入角色了呢?荣华国际的总经理,每天要处理的事情我看着都头疼,可成梁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我不服都不行。” “所以啊……” “所以啊,人跟人不能比,成梁很快就能上手,我却怎么都处理不好。这就说明我不是那块料,现在当个干拿钱的顾问挺好。我想成梁还年轻,总不能这么快就早死吧,只要他不死,我这个顾问就能当下去。”刘方平比泥鳅还滑,不等王海蓉开口,马上就把路给堵死了! 王海蓉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再逼他,重新又提起苏伟这个话题:“你的意思是苏伟这次不一定就是内奸,为什么?你倒是告诉我个理由!” “理由?要说理由嘛,那可能就因为他这个太像内奸了吧?”刘方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连我这个旁人都知道苏伟是内奸最好的人选,申云不可能不知道,但正因为她知道,以申云的心眼会找一个这么明显的人吗?这么明显的人,你一开始就防着他,他能得到真正重要的消息吗?我想你已经打算好了,虽然现在知道消息的人里有他,但等到关键时刻一定会把他排了在外的,对不对?” “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想的你都能看得出来,那你为什么总喜欢惹我不高兴?”王海蓉又想起了以前的种种不快,冷冷地质问道。 李方平很想说,这全是因为王海蓉的原因,但这并不是事实,他自己应该负什么责任,虽然他现在仍然想不明白,但肯定是有的。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说:“我觉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解决申云这件事,至于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大可以等以后再慢慢谈。你觉得呢?” 又在逃避,总是在逃避,以前逃避也就算了,现在我们都已经确定关系了。你还在逃避什么呢?王海蓉并不满意刘方平的态度,但她喜欢看刘方平心虚为难的样子,从某一方面来讲,她和那位华艳芝对刘方平有相同的喜好。 “好吧,我们现在就来说说申云的事,你刚才说了一大堆,还指责我不应该对苏伟心存偏见,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找出那个内奸?”王海蓉又像往常一样决定放刘方平一马,这都快变成她的习惯了。她总是像猫一样把刘方平抓在手里来回玩弄,在他马上就可以被致于死地的时候又轻轻地把他放开,并且乐此不疲。 “我想找曾经的内奸问一问,那可都是些经验之谈啊!” “看来我们的这位王小姐并不把危险放在眼里,她明知你现在正在谋划对付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把刘方平调到她身边,卿卿我我。”华艳芝拿着一只高脚玻璃杯,斜依在沙发上轻声笑着。 “这没什么好笑的,我这个妹妹绝对不是那种眼里只有爱情的天真小女生,她把那个刘方平调到身边,一定有她的用意,或者这根本就是让我们大意的障眼法!”王锐并不同意华艳芝的说法,虽然他是华艳芝的丈夫,而且现在就坐在华艳芝旁边。 坐在王锐对面的孙玉华一直盯着华艳芝看,完全没有顾及别人的丈夫就坐在旁边,而华艳芝对他好像也很有兴趣,顾盼之间显出无数的媚态。“据我所知,那位刘方平也不是等闲之辈,说不定王海蓉是想借他的手来做些什么事,最有可能的就是利用他来找出我们的内线。”孙玉华举杯向华艳芝示意之后,这么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王海蓉就打错算盘了!”申云冷笑道,她并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了三个人中间,她喜欢这个位置,这代表了她在这件事中的主导地位。“我不知道刘方平是真有本事,还是假有本事,就算他真有本事好了,可他绝不可能找出我们的内线!” “申小姐这么有把握当然最好不过,可我还是有点怀疑。”王锐说:“海蓉手下的那几个人我都清楚,就算是我让他们告诉我详细计划,他们也是不会说的,这方面海蓉就和我一样,知道秘密的都是最忠心的手下!” “未必吧?”华艳芝向孙玉华抛了个媚眼,故意给王锐难堪:“据我所知,海蓉手下新进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原本是王先生你的下属吧,为什么这么快,她就站在海蓉那一边了?是你对员工太差了,还是她太善变?她对王海蓉也是忠心耿耿吗?也许申小姐的内线就是她呢?” 申云摇了摇头:“很遗憾,我也很希望能把那位李兰小姐拉到我们这一边,可惜,她现在已经和王海蓉同声共气,很有分化她们,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 “那是另外一个?那个苏伟?”王锐再次发表意见:“那个家伙野心很大,投资部副经理的位置满足不了他的。从他下手的确很容易,要找内线他是最好的选择。” “对不起,我的内线也不是他。”申云很有礼貌地向王锐弯了弯腰,“王先生,也许对于你们男人来说,这种人是当间谍的合适人选,可对我们女人来说,他是最应该警惕的对像。一个女人能对一个搞婚外恋的男人有好感吗?特别是那个男人的情人还是自己的心腹。一个过于明显的内线没有任何作用,当然,我并不反对拿他当烟雾,但我的内线并不是他。” 王锐还想再问下去,孙玉华插话道:“算了吧,王先生,申小姐的嘴可是一向紧得很,她不想告诉你的事,你再怎么问都没用。关于内线这件事,我已经问过她很多次了,可结果都是一样的。她不告诉我。” “先生们,我们没有必要对内线的事看得那么重。”申云像跳舞一样转了一圈,“我们不是国安局,也不是公安局,不用上演什么无间道,不是什么事都要靠内线才行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王海蓉知道我们的存在,让她再没有那个闲心和刘方平,卿卿我我!”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永辉集团高级职员用餐处,苏伟正在慢慢地吃着饭。虽然是高级职员专门的用餐处,但饭菜的质量却也不过是一般的水准,而且全都是中餐。有相当大一部分高级职员都不喜欢在这里吃饭,只要有时间,他们一定会出外就餐。苏伟却吃得很用心,好像这里的饭菜比星级酒店还好,像所有有野心的人一样,他对权势地位金钱有相当强的**,而对别的方面就显得有点敷衍了事,不太在意了。 “对不起,我能坐在这儿吗?”刘方平一手端着米饭,一手端着菜走了出来。他对饭菜的要求同样不同,但只要有可能,他会尽量让自己吃得好一点,只不过他这个人能力有限,吃不到什么好东西,所以很容易满足。从表面上来看,他和苏伟有些相似,实则却是完全不同。 苏伟抬着头,看了刘方平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吃自己的饭。刘方平笑呵呵地坐了下来,把自己的那盘菜向苏伟推了推,说:“来,尝尝这道菜,我选了好半天,才选中的‘糖醋里脊’,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s市的物价太高了,一盘里脊能要三十多块,比我们那儿贵了有两三倍!” “可这里的工资比刘先生的故乡高了不止两三倍吧?这就是发达与落后的区别。”苏伟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和刘方平说话,就算当初他第一次和刘方平见面谈判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严肃过。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和刘方平也没说过几次话。 “我一直认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最有道理的话,我也一直在按这句话来做,可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结果。我好像变成不能被信任的人的代名词了。”苏伟说 刘方平把一块里脊沾了浓浓地汤汁和米饭搅在一起,然后一口吞了下去,心满意足地道:“我觉得你的选择没错,如果我没有那个想法的话,我也不用到s市来了。所以你根本不必因为这个就觉得自己做错了。” “我没有做错吗?”苏伟冷笑道:“如果我没做错,那为什么刘先生今天会坐在我对面呢?不要告诉我,你喜欢和我一起吃饭。我进永辉是觉得在这里可以有更大的发展,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就是为了这个,我是有野心,可有野心并不代表我就会出卖人!现在可倒好,一说有内奸首先就怀疑我,凭什么?“ 刘方平又吃了一块里脊:“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你也不能怪海蓉怀疑你。毕竟你有前科嘛!” “前科?什么前科,你是说莫国华和阴威那件事?那是他们不仁在先,我只好不义了!我在他们手下什么事都干不了,要不是我父亲给我留下来的股份,他们拿不走,他们早就把我赶出公司了!我不能束手待毙吧?”苏伟也知道因为这件事使自己在别人心上的印象很不好,但他始终认为这件事情自己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 “是啊,想当年杨老令公也是先投降后不屈的,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并不意味着以后也一样会发生。”刘方平慢条斯理地道:“不过,苏先生让人对你不信任的事情不仅仅是这一件吧?你难道忘了李兰的事吗?” “李兰?我和她的事情纯属私事,难道刘先生也喜欢凭这种花边新闻断定一个人的行止吗?”苏伟满脸地不屑之色,但他心里却在发虚。 刘方平摇头说:“不是,我没有那么迂阔,特别是几年来,从曹操那里传下来的‘唯才是举’的口号越来越响亮,所有的人都明白,只要有才能,杀人放火都没关系,我就更不可能那么想了。不过,事情的关键不在于你和李兰的事情,而在于这件事情最终的结局。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你是不可能为了李兰而离婚的,最起码现在不能。而李兰的脾气也绝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你们的结果迟早都是翻脸。女人是很小气的,有权势的女人就更是如此,李兰现在的职位虽然比你低,但却很得海蓉的信任。跟她翻了脸,你在永辉集团的前景很不乐观。再加上莫国华那件事,你要是海蓉,你会不会怀疑这样一个人?”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刘方平觉得有点口渴,停下来喝了口水,不等苏伟开口,接着又道:“唯才是举,你以为曹操那些人就真得只讲才不讲德了?你借了,他们是对德最看重的人,只不过君枭雄一类的人所重视的德,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所说的道德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他们所讲的德,就是你听不听话,能不能忠心为他们办事!再说明白一点就是在政治立场上千万不要站错队,站错了也不要紧,知错能改就行了。要是你站错了,还不肯改,不管你有才没才,他都一样杀你。相反,只要你为主子办事的立场不动摇,就算没有多大的才也是可造之材。至于,你贪点钱,杀点人,强奸个妇女,关他们屁事?他们才懒得管呢!” “你的话是不是有点跑题?”苏伟一开始还在认真听刘方平说话,可越听越摸不着头脑,曹操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啊?哈哈哈……是,是,我是有点跑题,我这个人就有这个毛病,话一说就多,一多就跑题。”刘方平摸了摸后脑,不好意思地笑道:“说正经的,说正经的。苏先生,你刚才问我今天坐过来想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我是想试探你吧?” 苏伟本来是这么想的,但听刘方平刚才说话的意思,好像并不是怀疑自己,他略一思索,说:“刘先生如果不是怀疑我,那是想找我聊些什么呢?” “我今天找苏先生是想请你给我一些指点,指点一些当内奸的经验。你可不要生气,我这么说只是开个玩笑,没有恶意的。” 苏伟气道:“你这两句的顺序说反了,后面一句应该早说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帮你查出内奸是谁对不对?” 刘方平满脸堆笑,向他合什道:“这件事对大家都有好处,要想不让大家怀疑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自己把那个内奸找出来,不是吗?” “找那个内奸出来,谈何容易?!”苏伟冷笑道:“你我都不是福尔摩斯,没有那种看见别人一个动作就能说出他的心事的本事。那天连我在内七个人你也都见过了,内奸是谁啊?那五个人已经在王总手下工作很长时间了,他们出卖王总的概率实在不高。”理智地考虑一下,苏伟自己都不能不承认,自己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你也喜欢看福尔摩斯?这真是太好了。”刘方平就好像天生不能干正经事儿似的,明明正说到关键处,他又开始扯闲话了。“我这个人从小就喜欢看福尔摩斯,看起来我和苏经理的爱好有相同之处嘛!这就好了,这样以后交流起来就更方便了。至于查找谁是内奸的事情嘛,一时半会也的确很难有结果,不着急,不着急。”他刚才还把事情说得很严重,这会儿又说不着急了。 苏伟为之气结,道:“喜欢看福尔摩斯就算有相同爱好了?那我倒是想指出刘先生你和我之间一个更相似的地方!” “哦?是什么?” “是在私生活方面,再说明白一点是在女人方面!刘先生说我和李兰现在这种关系很不好,你自己何尝不也是如此呢?那个林丹儿明明是刘先生喜欢的人,不也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和刘先生在一起吗?一方面是多少年的感情,另一方面则是王总所拥有的一切,这两者对刘先生来说,都很难割舍吧?只不过刘先生做得比我还要过分,还要出色,我应该叫你前辈才是!”苏伟的话连嘲带讽,句句如刀,存心要刘方平的好看。 刘方平也没了吃饭的心趣,他觉得电视剧里的情节真是不能随便就去学,有很多大侦探都在吃饭的时候三言两语就揭穿了对方,或者把对方拉到自己这一边。这也使得大部分人都认为吃饭的时候人比较好说话,他们难道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会很影响食欲吗?刘方平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没有失败,但食欲已经受到影响了。可惜了一盘糖醋里脊。 他稍为振作了一下,说:“苏经理的话入木三分,我无话可说。我应该向你道歉,刚才说了你那么多,可我自己身上也是一大堆麻烦呢,根本没资格说你。能医人不能自医啊!不过,我这个人就是死不悔改,你说我不知天高地厚也好,能说人不能说已也好,我都还要再说最后一句,为了你好,也为了李兰好,你还是快点和她分手吧!”这句话刘方平原本不想这么早说出来的,他本想等苏伟把内奸找出来的时候再跟他说这件事,这样也显得自己是一心为了他好。眼下说出这句话,苏伟只会以为他在进行反击。也许,刘方平的确在进行反击。 苏伟怒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和李兰分手?不管你们怎么看我,不管我这个人是不是负责任,我对李兰的确是真心的!我以前喜欢她,现在喜欢她,将来还会喜欢她,你凭什么非要让我和李兰分开?她是属于我的!” “我相信你对李兰是真心的,如果不是就好办了。我会直接告诉海蓉,说你在玩弄李兰,让她直接把你开了算了!”刘方平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说话的时候无精打采,口气里透着厌倦和不耐烦。“不过,我相信苏经理比我更清楚,感情虽然重要,但人一生中比感情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特别是对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来说,就更是如此。你和李兰这个结不解开,就算这次我帮你度过了这一关,将来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因为疑虑和不被信任而出卖永辉。与其那样,倒还不如就按海蓉的说法,趁早把你开了,让你另谋高就。苏先生不想搞成这个样子吧?” “你的话是不是太武断了?你怎么就知道我迟早会出卖永辉,难道你还懂易经,能掐会算不成?” 刘方平再次摇了摇头:“我不懂易经,只不过看过几次,我也实始想不明白,一本连解释都有十几种不同说法的书,怎么就有那么大的神通,学会它就什么都懂了,还说人家电脑就是从易经中学过去的。自吹自擂,恬不知耻!不过我自认为对苏先生你的性格和作风还是有所了解的,你一开始说的那些话,更加深了我这个印象。你说是莫国华和阴威先对不起你,你才出卖他们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海蓉对不起你的话,你也会出卖她。而因为你和李兰的关系,很容易就会引起海蓉的恶感,很难绝对公平地对待你,那不就更给了你出卖永辉的理由?” “……就算如你所说,难道我和李兰分手,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了吗?我倒觉得会加速这种情况的出现!”刘方平直指人心的话,苏伟无法辩驳,他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得太多了。因为一直都看不起刘方平,所以在他面前就显得有些太意,没想到被他抓住把柄了。 “不会的,不会的。”刘方平微笑道:“你主动和李兰分手跟你被逼无奈和她分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代表了你很有责任感,在知道无法给李兰幸福之后,正是出于对她的爱,才选择了会使自己痛苦的道路。而后者只能说明你这个人负心薄幸,明明知道会使你爱的人受到伤害,但为了自己的欢愉,却还一直拖拖拉拉,终于自食其果了!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刘方平,真有你的!几句话就说得苏伟落荒而逃了,看起来,当年你在班里号称辩王,真不是盖的!”苏伟走了,他没有说他会不会和李兰分手,只是答应刘方平会尽力帮他把内奸找出来。他刚才走,宋淑真却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很是兴奋地夸奖刘方平。 看见宋淑真,刘方平的情绪也好了很多,笑道:“承蒙夸奖,你刚才一直像兔子一样,竖着耳朵听我和苏伟说话,不会只有这一点心得吧?再多说几句,让我心里更舒服一点。” 宋淑真咧嘴一笑,道:“你说的话虽然精僻,有道理,但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让我想一想,在哪里呢?哦,想起来了,好像是在我家门外,我看见你调戏林丹儿的时候说的嘛!你这么有才不会是剽窃吧?” “有吗?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刘方平又开始装傻了。 “能医人不能自医,只懂说别人,不懂说自己,你要是真明白,早就应该对你和林丹儿之间的事情有个了结了!”宋淑真给了刘方平一个鄙视的白眼。 刘方平正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宋淑真的指责,王海蓉的一个电话把他给救了,申云有动作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刘方平赶到投资部大厅的时候,大厅里只有李兰一个人在。刘方平有点不明所以,刚才王海蓉打电话让他马上赶过来,话语之间显得很焦急,怎么自己都来了,他们反而不见踪影? 李兰看见刘方平过来,不等他说话,就道:“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了,快点过来吧!” “过来?去哪?这里是投资部,我们不是应该在这里办公的吗?” “是的,那是以前!”李兰利落地转过身,走出了大厅,再不愿意多说半句话。刘方平只能乖乖地跟着她身后,他这才知道虽然他是王海蓉的男朋友,而且在永辉也工作过一段时间,但他对永辉公司的运作方式实在所知不多。 在一间原本是贮藏室的小房间里,刘方平见到了王海蓉,苏伟以及其它三个人。这四个人有两个是那张名单上的,另外一个人刘方平也见过。那是他有生以来所做的最大一件事情时所认识的人,永辉集团投资部操盘手孙澧。 “难道是这个人吗?这个人的职位不高,在永辉的时间也不长,身为操盘手他又是最能够接触机密的人。如果说有人会被收买的话,那么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应该说刘方平对于王海蓉交待的任务还是很用心的,现在都快变成了职业病了,他见每一个人都会想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内奸。 他走进这间贮藏室的时候,孙澧正在观察股市上发生的变化,见刘方平走来,他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负责的这项工作跟这个人怎么又扯上关系了。虽然听说刘方平又回到永辉工作了,但孙澧认为在这么专业的工作上,这个人起不了什么作用。 “好了,这下人都来齐了,刚才孙澧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向大家作了介绍,其实不用说得那么复杂,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申云开始动手了!今天中午一过,在股市上就开始有人大笔抛售华油的股票,让华油的股价一下子就跌了近一块钱。对这种形势大家怎么看?”虽然身处在一个远比自己办公室狭小的地方,但王海蓉丝毫不见局促,她坐在那里就跟坐在自己办公室里一样,一样高人一等。她就是高人一等,这间屋子里只有她和孙澧能坐着,其余的人只能站着听她说话。 站在孙澧电脑右边的一人道:“其实这件事完全在我们意料之中,既然那个申云一早就已经知道是我们在操控华油,一定会和我们作对的。眼下华油的股价已经超过了三十二块,比原来涨了近十块,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吸纳华油股票的话,资本应该已准备得差不多了,也是时间亮出底牌了,跟我们决战了。我想我们应该这么做……”接下来就是整个的计划。 刘方平竭力在脑子里搜索这个人的相关资料,这个人原本也是那张名单上的人,他的资料刘方平应该看过才对。总算他的脑子还不太笨,很快就想了起来:“田尔丰,四十三岁,在永辉集团工作了十一年,当过三年的投资部副经理,现任永辉集团下属光华公司总经理,喜好……想不起来了!” 刘方平往苏伟身边凑了凑,说:“原来名单中不是有七个人吗?怎么现在只剩下四个了?孙澧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伟低声道:“七个人留下四人已经很好了,我原本以为只留下李兰一个呢!你如果知道内奸就出在那七个人当中,最保险的办法当然是把七个人全都换掉了!孙澧前几天结婚放假,对这次的事情一无所知,当然是最好的项替人选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怎么又结婚?人都是怎么了,怎么总喜欢选相同的日子结婚?”刘方平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又问:“你和李兰情况特殊,留下来不奇怪,这个田尔丰和另外那位为什么也能留下来?” 苏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他们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你不是看过他们的资料吗?怎么对他们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似的!王总刚刚接手管理永辉的时候,就是当时担任投资部副经理的田尔丰和当时担任人力资源部经理的孟东华全力协助她的。这是王总的老班底,也是最值得信任的人,论可信度应该还在你之上吧?” 刘方平这才恍然大悟,点头说:“照你这么说,那就难怪了。我当时看见那张名单的时候就在想,既然是投资部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把一些根本就不在投资部的人拉进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田尔丰虽然已经不在投资部任职了,但他在投资这一行可以算是上是老行尊,经验相当丰富,王海蓉这次专门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借助他的经验。在他说明应该如何应对申云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听得很认真,除了两个人,苏伟和刘方平,而苏伟明显是受刘方平影响。 “刘先生,我知道你身负重任,但现在这个场合,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想出应对申云的方法。”田尔丰停顿了一下,对刘方平道:“如果你对我有什么疑问的话,等我把说完之后,再直接问我好吗?” 刘方平赶紧道歉:“对不起,田经理,我不应该多嘴。请你继续说,我一定认真听。” 田尔丰心说:“你是不是认真听又有谁在乎啊?难不成你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他是一个很重视主客场的人,第一次和刘方平见面时,因为是刘方平的主场,所以他的态度很温和,现在这个场合是他擅长的领域,他当然不想让刘方平有损他的威信。 王海蓉向刘方平招了招手,道:“方平,站到我身边,我把你漏过的东西拿给你看,老田,你继续说下去。”刘方平贴着墙边,像就一边溜边的黄花鱼一样游到了王海蓉身边。王海蓉低声道:“因为一开始你就怀疑他是内奸,所以他对你很有些不满,没事的话不要去招惹他!”刘方平苦着脸答应了一声。 田尔丰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始说明他的计划:“……所以,我的计划就是这样,我们不要和申云硬拼,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只要股价不跌破二十,我就仍然有赚头。我们只需要等她不再压低股价的时候把股价重新抬起来就行了,这就等于她在替我们完成原先的计划,我们何乐而不为?而如果她真把股价压得低于二十,那她赔得比我们更多,我们也大可以奉陪到底。” “以静致动吗?”王海蓉沉思着。她很讨厌申云,如果可能的话,她想用一击就把申云打倒打死。但商场如战场,作战的时候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如果一时冲动放着大好的优势不利用,那就太笨了。她看了看众人,说:“你们的意见呢?” 孙澧耸了耸肩膀,表示没有什么意见,他对这件事本来就所知不多,当然也就谈不上发表什么意见了。那位孟东华跟田尔丰有二十年的交情,对田尔丰一向很信任,当然他的意见。李兰和苏伟低声谈论了几句,也认为田尔丰的计划很稳妥,现在的局势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和申云见分晓,完全可以等一等。 王海蓉见众人意见一致,就打算按田尔丰的计划办,最后象征性地问了刘方一句:“方平,你有什么看法?”要说王海蓉为了给刘方平铺路真是费尽了心血,这个时候还不忘给他树立威信。大家都发表意见了,要是不问问他就做决定,那不显得就连王海蓉也根本就信不过自己这位男朋友的能力吗? 刘方平出奇的地方就体现在这一点上,在场的人都知道王海蓉这句话只不过是走一下过场,谁都没盼望他能说出什么来。刘方平只要说一句:“我没什么意见”就可以了,可他偏偏就认了真,用手指在空中比来比去,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李兰心里纳闷,问苏伟道:“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神经?” “不知道,不过听他说,他看过易经,可能是在起卦也说不定。”苏伟笑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更有可能是中了邪了,反正这个人平时就有点神经病,就算真中了邪也不奇怪。” 王海蓉也怕刘方平真犯了什么病,虽说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除了身体弱一点,没听说他有什么病,但人这种东西是很容易出故障的。会不会是自己刚才随口一句话,让他用脑过度了?王海蓉紧张地站了起来,伸手去摸刘方平的额头,着急地问:“方平,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啊?”刘方平这才醒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说:“没什么,我刚才在看你给我的资料。我觉得申云的行动好像有点不合理啊!” 田尔丰道:“怎么个不合理法?刘先生能说得详细一点吗?”他倒是来了兴趣,倒要听听刘方平能说出什么新鲜的来。 刘方平道:“刚才田先生说的,一开始我是很赞成的,以静治动,后发制人,很符合我的美学观点。不过我忽然间想到了一点,既然我们想得到自己的优势,那么申云会想不到吗?我认识的申云跟各位相比,也许经验稍差一点,但却是聪明绝顶的人,她应该知道在吸收的最低股价上自己并不占优势,那为什么还要跟我们正面作战呢?跟我们相比,申云的优势在哪里呢?第一,她背后强大的靠山,第二,她伏在我们当中的内线!”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所以呢?结论是什么?”田尔丰追问道,“刘先生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们今天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听有道理的话的。麒麟小说从你的话里能得出什么对我们有帮助的结论吗?还是说从你刚才的话里,我们可以找出我的计划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地方呢?”田尔丰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这有点不合情理。他已经年过四旬,功成名就,论涵养论气度,他都不应该听不见别人的建议,更没有必须对像刘方平这样一个人斤斤计较,特别是在场的人都明白刘方平和王海蓉的关系,他就更没有必要这么做了。可他就这么做了。 刘方平显得有些紧张,对方咄咄逼人不会使他阵脚大乱,却很可能使他词不达意。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说话前必须重新思考一下,定一定神才能开口。“对不起,如果田经理你的意思是让我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的话,我没有。对一件事,我会想得很多,但对于解决事情的方法我就想不出很多了,而且……”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道:“我想的办法大多数都是错误的,而且错误得很离谱。” “是吗?要真是那样的话,倒也不错,你大可以把方法说出来,我们反过来办!”苏伟开了一句玩笑。 “事情的麻烦之处在于,我的决定大多数时候都是错的,但并不总是错的。”刘方平脸上的羞涩之意更重了,他不太习惯当着这么多的陌生人来剖析自己,其实也没有人让他剖析自己,但他一说起话来总是不自觉得就扯到了这方面。“如果苏经理真想照你说的那样做的话,我也不反对,不过我得先提醒你,一切后果,我概不负责!” “一个连自己都信不过的人,怎么能让别人相信他呢?尽管他可能很有才华,对女人很有吸引力,但一个不敢或不能承担任何后果的人,是不值得托付终身的。海蓉,我得说,你这次的选择不太明智!”田尔丰没有说正事,反而批评起王海蓉的眼光了。王海蓉一笑没有说话,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对于这位曾经的老师,王海蓉还是有所了解的,他一定还有更重要的话在后面。 “不过,如果仅仅把刘先生你当成一个智囊的话,也许某些时候还真能起倒点作用。比如现在。”田尔丰果然接了下去:“海蓉,看起来,我前面的那个计划真得有必要做出修改。不是我要辩解,但因为我对这件事情的情况知道得好像没有刘先生那么多,所以出现错误也是难免的。麒麟小说如果那位申云小姐真像刘先生说得那样,很聪明,有背景,同时又能准确常握我们内部信息的话,那么也许她就不是想跟我们亮牌,而是想打乱我们的运作节奏。海蓉,按计划你原本是想把华油炒四个来回的吧?” 王海蓉道:“是的,我准备让华油出现四次大的波动,在波动期间忽升忽降,而在波动期外则让华油的股价稳步上升,让那些股民对股价的波动开始麻木,让他们以为这只股票是可以长远投资的。当然,最后一次的波动就是真的了,我们会把手中的股票全放出去。” “现在已经进行两个来回了,最后一次,你打算什么时候进行?”田尔丰问出这句话之后,马上道:“对不起,王总,我失言了。我换个问题,最后一次波动的日期是不能更改的吗?” 在这次华油股价的运作中,最后一次的波动是机密中的机密,田尔丰意识到王海蓉不可能把这个机密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才改变了问题。王海蓉用目光一一审视着在场所有人,七个人的名单中已经减少了三个人,孙澧今天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事件,刘方平,就算想出卖机密,他也不知道机密是什么。除非用极通俗的语言写成计划书递给他,不然,他拿着文件都看不懂里面写的是什么。虽然知道内奸就在这几个人当中,但王海蓉觉得他们还是值得信任的。 “最后的日期无法更改,因为这不由我说了算,过完年之后,华油会进行审计,我们必须在审计结果出来之前所有的股票脱手。”王海蓉用行动证明了对在场所有人的信任,她完全有理由不这么做。 田尔丰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么说来,时间不多了,第三次波动应该就是这两天,看来刘先生的说法越来越有道理了。申云比我们抢先一步压低股价就是要打乱我们的计划,让我们无法在第三次波动中获取太多,在股市上制造混乱,使得华油的股价脱离开我们的掌控。” “另外一方面,她这也是在替过年后最后一击做准备。”苏伟补充道;“我们本想在这几天重新打压股价,一来再次给股民增加承受力,二来好再次降低股价最低成本。可申云来这么一手,我们就不能这么做了,我们要是再大量抛出的话,股价下跌就会超出我们的预计。” 孙澧这个时候也说话了:“那我们也不能坐着看,因为如果任由申云打压成功的话,她一定会在低处大笔吸纳,这样她的成本就会大幅度降低,这么一来最后日期到来的时候,她可能一下子就把股价压到底线,玩以本伤人!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这次王海蓉的决定下得很快,她几乎没有考虑就再次问刘方平:“方平,这次你又有什么看法吗?”她食髓知味还想让刘方平出一次风头。不过,她要失望了。李成梁管刘方平叫“不能指望的人”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不能对他抱有希望,因为你会很失望。 “海蓉,你觉得能不能取消这次的计划,现在就把你手上所有的华油股票全卖出去,应该也能赚不少钱吧?为什么不见好就收呢?”这次刘方平的反应同样很快,不出他说出来的话就远没有第一次那么入耳了。“这次申云是有备而来,我们在明,她在暗。她背后是什么人,我们直到现在都没查清楚,更不要说还有一个藏在我们之中的内奸了。眼下这种情况身处劣势的不是申云,而是我们。既然我们现在就可以赚钱,为什么非要和申云见一个高低呢?” 这是刘方平的老调子了,从一开始,他就不赞成王海蓉和申云搞对抗,认为那没有意义。可惜有意义没意义不是由他说了算,这两个女人都不会听他的。现在两方面都已经摆足了架势,他再说“和为贵”的老话,简直就是笑话。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大家看着他都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田尔丰叹了口气:“刘先生,我是不知道你和那位申小姐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过我们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就任由她破坏我们的计划。要罢手也应该是让申小姐罢手才对,如果刘先生真想罢手的话,可以试着和申小姐沟通一下。” “这个时候去跟申云沟通,这不是叫我去死吗?”刘方平当时也没话了。 李兰觉得刘方平根本就在胡闹,冷笑道:“刘先生在商业上是外行,说出这种话也可以理解。现在把股票抛出去,表面上我们好像可以赚一点钱,可如果算上前期的准备,各种交际费用,还有我们的人工,基本上就赚不到什么钱了!如果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到头来只不过赚了一点小钱的话,传出去,我们会成为笑柄的!” “好了,大家不要说了!”王海蓉不想刘方平再受打击,摆摆手止住李兰,说:“方平,我知道你一向主张和为贵,不过,眼下的形势只有申云先罢手,我们才有和平的机会,如果我们不反击,那就不是和为贵,而是挨打了!这不是我的作风。当然,你说得也对,现在我们是处于劣势,特别是内奸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对我们以后的行动就会有影响。所以我才会叫你来帮我嘛!好了,大家如果没事的话就可以散会了,我再提醒一次,在这里说的话一定要保密!” 众人走出储藏室的时候,刘方平有意落后一步,想等王海蓉一起走。王海蓉坐在那里没有动,说:“你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说了。” 刘方平又开始用舌头舔嘴唇:“海蓉,我一直在想,你和申云是不是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王海蓉冷冷地道:“你什么意思,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你应该最清楚。从始至终,都是她向我挑衅!我没有主动找过她的麻烦!我要真对付她,当初她就不可能从我手里拿走三百万!我已经宁事息人了,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非要跟我作对不可!” “那,那要是,要是我去找申云谈一谈呢?”刘方平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明显不足。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提议有些儿戏,更有些难以启齿。 “你以为你是谁?”王海蓉笑弯了腰:“你真以为自己是男公关,一碰到有女人的事情让你出马就会摆平?我实话告诉你,我和申云的确有很重的私人恩怨,但这次我们之所以会敌对,是因为我们的利益相冲突!私人问题很容易解决,但利益冲突就没那么简单了。” 刘方平还不死心,说:“说到利益冲突就更好办了,大家完全可以坐下来谈清楚,这个世界还是有双赢的事情的。为什么不搞清楚申云到底想要什么呢?说不定她的要求很容易实现呢?” “很容易实现?什么样的愿望很容易实现?让你陪她上床吗?”王海蓉觉得刘方平太过天真,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以申云那样的人品,又花了这么多的心思,你以为她的要求是那么容易办到的吗?就算她真要求你和她上床,我也不能答应!” 第一百九十八章 刘方平两腮发烫,尽管他和王海蓉该做的事情全都做了,但他还是不习惯说一些甜言蜜语,更不要说像这样一些很**裸的话了。中国人不是一向都讲究含蓄的吗?什么时候也学得像美国人那么真白了? “海蓉,我们能不能先不要说一些,呃,说一些有些多虑的话呢?”刘方平支吾了半天,才想出了一个自以为还算恰当的词。“你也知道申云是个很注重大局的人,就算我去找她谈不出个结果,她应该也不会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我始终认为在当今社会不管什么事,其实都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的,见一见申云总不会有什么坏处。如果你真不认为她会故意和解的话,那么你也许可以把这件事当成一个试探,一个对敌手底线的试探。你不会认为试探也是不必要的吧?” “……方平,你为什么非要急着见申云呢?是不是因为在你的心里,一直还想着她,所以就想借这个机会假公济私?”王海蓉并没有被刘方平几句话就打动,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刘方平与申云以往的关系上。 刘方平无奈地道:“你让我怎么说呢?申云毕竟是我认识的人,应该说她对我算是有恩吧。如果可能的话,我实在不希望你们两个斗个不可开交。真要说假公济私的话,这大概就是我的私心吧!” 王海蓉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得刘方平腿都有点痒,想伸手去抓一抓的时候,才开口道:“方平,你这个人心太软了,根本就不适合这个社会。你要是想去见申云,就去见吧。不过,我话先说到前面,不管是你是想跟她和解,还是想试探她,结果都只能是一无所获!我不管她会和你说些什么,第一,只要她不停止小动作,我就会按计划进行反击,第二,不管她开出的条件多诱人,我不会你跟她上床!” 刘方平把脸扭向一旁,他再次确认了自己接受不了这样过于直白的说话方式:“海蓉,我们不要再说这个话题好吗?我都说你是多虑了。” “我没有多虑!申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比你更清楚。她也许真得很重大局,但她的大局本来就是打击我。没有什么在跟你上完床之后再来我面前炫耀更能让她得意得了!如果你想让我同意,你去见她,那你就必须向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和她上床,来,跟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绝对不会和申云上床!” 刘方平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用刀子割断了似的,费尽了力气也吐不出一点声音。王海蓉神情严肃地看着他,看样子,只要他不说这句话,她是绝不会答应让他去见申云的。 “我为什么要卷进这种事情里呢?”刘方平这么问自己。“在知道申云也插手华油之后,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劝说林丹儿不要再涉足华油股票,而不是自作聪明地来找王海蓉,尤其不应该把自己真当成个人物,竟然要自告奋勇说要去找申云谈判。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后悔了吧?”他是真有心就这么算了,申云和王海蓉的事情本来就用不着他这种小人物操心,王海蓉能在商场上纵横这么多年,未必就会输给申云,他去找申云的确有点多此一举。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想收回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者说,自己早不反悔,晚不反悔,偏偏等王海蓉这么问了,自己才反悔,那不显得自己有点做贼心虚,不敢保证不和申云那什么了吗? “我,我……”刘方平嘴张得老大,可只说出一个“我”字,还没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也可能永远说不出来)王海蓉已经用舌头把他的嘴严严实实封了起来,双手以类似于熊抱的方式死死地把他抱住。刘方平感觉有两团极有质感的东西在压迫着自己,他很想大力吸气,可嘴里一条湿湿的东西在不住地翻滚搅动,完全占据他嘴巴的大部分空间。刘方平得不到氧气补充,大脑骤然处于缺氧状态,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是用两只手在空中不停地乱抓,好像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王海蓉这一吻足有一分钟之久,直到刘方平就快要全身瘫软,她才松开了手臂。看着满脸通红,大口喘粗气地刘方平,王海蓉笑道:“算了,这次就放你一马,只要你真得能守身如玉,我也不逼你非要口头做出保证了!如果申云非逼你的话,你就用我教你的这招,好好给她一个教训吧!” “教我这招?你教我什么了?” 申云手里拿着酒杯,笑得花枝乱颤,酒杯里的酒都溅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申云每天都在喝酒,喝酒好像已经变成她的习惯了。当然,申云并不是酒鬼,她从来没有喝醉过,喝酒只不过是她的消遣方式,同时也是保持自己吸引力的方式。男人总是觉得带些微醺的女人很性感,同时也很容易诱惑,当然,这只是男人自己的想法罢了。 “什么事让申云小姐这么高兴啊?”孙玉华在申云对面坐下,问道。这个时候的申云是很诱人的,但他的眼睛里一点杂念都没有。 申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笑道:“你知道吗?就在刚才,就在刚才,那个刘方平他打电话给我了,说他想见见我。你说好笑不好笑?这个家伙以前躲我都来不及,现在竟然打电话来找我了!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孙玉华道:“如果那位刘先生的为人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么他这次来找你,就绝对不是想再续前缘,恐怕是代表王海蓉来和你谈条件的吧?你根本不用见他。” “那样就太无趣了!股市上的事情完全由你负责,我这几天正闲得无聊。好容易这么一个玩具送上门来,怎么能连碰都不碰就送回去呢?”申云的样子跟强抢了一个玩具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同样是那么得意。“王海蓉很重视这个男人,要是让她知道,这个男人背着她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认为她会怎么做?唉呀,越想越兴奋,我都已经等不及晚上和他见面了。” 孙玉华耸了耸肩膀,道:“这是你自己的私事,怎么做随你的便,不过,我要提醒你,不管你做些什么,都不能告诉刘方平我们的计划。如果你那么做了,我就会代表先生中止和你的合作。” “这用不着你来提醒!”申云脸色一变,厉声道:“我自己做什么,自己心中有数!刘方平想从我这时探口风,那他就打错了算盘!我会给他,给王海蓉准备一份大礼的!” 晚上八点,天都大酒店,申云房间的门口,刘方平应约前来了。为了不显得失礼,他还特意去挑了一件工艺品当礼物。当然是报公账,这件工艺品虽然不贵,却也要一千多块,刘方平的薪水要是买了它,这个月就只能喝西北风了。他伸手在房门上敲了几下,开玩笑道:“申小姐在吗?有快递!” 房门打开了,上身穿着一件勉强超过腰间的宽松衬衣,下身好像只穿了条肉色丝袜的申云出现在门口。她歪着脑袋,调皮地看着刘方平,道:“是吗?你是送快递的,那把什么给我送来了?是不是你自己啊?” 刘方平当时就傻了,他手里拿着那份礼物却无论如何都送不出去,他有想过申云也许会嘲笑自己,也许会给自己冷脸,但他万没想到申云穿成这个样子就出来了。在这个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王海蓉的话,难道申云真会那么做不成? 申云很满意刘方平的表情,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她把上身缩在门后,却把两条腿露得更明显了,表现出很害羞的样子,说:“刘方平,你还不快点进来,你总不想我这个样子让别人看到吧?” 不想让别人看到,言下之意,这个样子完全是刘方平而准备的。这句话里一个诱惑的字眼都没有,却可以让人浮想联翩,这才是诱惑人的极致!饶是刘方平心志还算坚定,听见他这句话却还是不由地心中一荡,也不及细想,迈步就走进了申云的房间。申云微笑着,在他身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这个,这个,申云,好久不见,我,我给你买了一件礼物,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请你不要嫌弃!”刘方平站在房间的中央,不知要怎么开口,终于把自己买的东西想了起来。他说话的时候,尽量忍着不让自己去看申云那双腿。 申云伸手接过了礼品盒,说:“谢谢,你还这么记着我。不过说起来,前几天宋淑真结婚的时候,我们不是还见过面吗?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她一提宋淑真结婚时的事,刘方平的脸马上就红了,不对,他的脸从开始就一直红着,现在是更红了。当时他可是把申云给推倒了的,现在又主动来找人家,怎么看都有点厚脸皮。 “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对,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刘方平说。 申云一点也没有在意地意思,把礼物放在一边,说:“当时,也不能怪你,有王海蓉在场,你总要做点样子嘛!今天她又没有来,依我们的关系,你又何必这么客气呢?这么多日子不见你,真想死我了!”说着就扑到了刘方平身上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有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人千失,必有一得”。刘方平万万算不上是个智者的,但想得东西多了,总是有点好处的。他没有想到申云会穿成那个样子,但这一扑他却是早有准备的。刘方平脚下轻轻一错,恰好让开了申云这一扑,说:“申小姐,我很感激,你对我这么抬爱,不过,在我们正常说话之前,能不能允许我做些小动作?” 申云没有扑中刘方平,心里有点失望。她本来打算一上来就让刘方平落入圈套,如果成功的话,说不定能完全把这个男人掌握在手里,一想到自己可以强迫刘方平去暗算王海蓉,申云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脸上春意盎然,眼睛里更是透出毫不掩饰的**:“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要做什么小动作?难道你还喜欢什么特殊的情趣吗?” 刘方平拼命地摇头,生怕头摇得慢一点,就让申云误会了:“我没什么特殊情趣,没有什么特殊情趣!” “怕什么?”申云三分害羞,七分诱惑,正因为这三分害羞,所以就显得另外的七分更加诱人。“就算你真喜欢什么特殊情趣,我也可以配合你的。王海蓉那么强的个性,一定什么都要由她作主,连用什么姿势也要由她说了算吧?我就不同了,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 刘方平真有点欲哭无泪了,他在心里哀嚎:“为什么现在的女人一个一个都这么大胆啊!这些话就算男人平时也不会说出口的,她们为什么能说得这么流畅?”他不敢接申云的话,低头从衣服里掏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电子仪器,在房间里四处转悠了起来。 申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问道:“你在干什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刘方平扬了扬手里的仪器,不无得意地道:“我有个朋友在国安局工作,他那里有一些国安局淘汰下来的仪器。这些仪器虽然样式老旧,功能也没有现在的先进,但还是先管用的。我手里的就是从他那里借来的检测仪,听他说以前是用来给那些首长检测房间的,不管是窃听器,录音机,还是摄像仪都能检查出来!”他刚说完,手里的仪器已经哔哔地响了起来。 刘方平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那是一幅油画,不过这对刘方平没有什么影响,就算是国画他也看不懂,他只要知道这幅画有毛病就行了。他回头看了看申云:“申小姐,可以把这幅画拿下来看看吗?” 申云脸上已经没有了害羞和诱惑,有的只是冷若冰霜:“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对油画有兴趣了?你想看就拿下来看吧!”转身坐回到沙发上,点着了一根烟,把两只脚跷在桌面上,冷冷地看着刘方平。 刘方平只是一回头,就已经隐隐然看见申云双腿的深处,他心里一阵猛跳急忙把头转了回来,伸手把那幅画摘下来。这一摘就出了毛病,那幅画后面连着一条电线。 “申小姐,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刘方平把电线从油画上扯下来,放在了申云的面前。 申云用脚拨了拨油画,在她拨动的油画的时候,两腿的深处露得更明显了,刘方平把头扭向了另一边。“这你都不懂?这说明我想亲身试拍一下a片,想找你来做搭档,谁知道你不同意,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申云把烟头在桌上按熄,抱着双手说。 刘方平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大人大量不想跟申云计较的样子,说;“申小姐,我今天来找你,是诚心诚意想跟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你不要玩这些手段好不好?” “你诚心诚意来找我谈?你是诚心诚意想帮王海蓉吧?!”申云从桌子上收回双腿,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刘方平的鼻子道:“刘方平,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我以前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心里清楚才对!就算不说第一次见面那回事,你能进胡正志的公司,是因为谁?没有我,只靠宋淑真,你能当一个混饭吃的小职员吗?要是没有我,就凭你当时的表现,早就被公司给开了!我在公司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是很清楚的,我那么对付胡正志也是迫不得已。你应该帮我的,你也可以帮我,结果呢?王海蓉一招手,你就跑到她那一边去了!现在,你竟然还有脸说是诚心诚意找我来谈一谈!我呸!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报复的对象不止是王海蓉,还有你!我玩这些手段都是轻的!”类似的话,申云已经说过一遍了,但上次是用电话,这次是面对着面。想一想刘方平也真是厚脸皮了,前不久刚被人家在电话里臭骂了一顿,现在竟然还敢来找人家,被骂也是活该! 刘方平把头低了下去,申云这么说他,他并不感到意外。就是因为上次申云在电话里骂了他,他才觉得更应该来找申云说清楚,不过这个原因是不能让王海蓉知道的。王海蓉说他假公济私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 “申云,现在说这些可能真得有点晚了,而且也显得有点做作,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刘方平沉默良久,开口说道:“说起来,当初的事情,我的确不对,不应该只顾着自己那么自私,一遇到机会就想把自己从事情里面择出来。不过,当时我以为有了那三百万,凭你的本事一定大有可为,有没有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更何况王海蓉当时做得很漂亮,把我和淑真一起调来s市。就算不为了我自己,我也得替淑真想想啊!” “你这是在认错吗?你这根本是在推卸责任!”申云冷笑道:“这么说,你是为了宋淑真的前途才出卖我,背叛我的了?你这不是自私自利,是舍已为人嘛!我还应该发个奖状给你,上面写上‘义气千秋’四个大字了?我当时怎么求你的,你不会忘了吧?我当时已经打算跟你上床了!到底是我跟你的关系比较近,还是王海蓉跟你关系比较近?” 刘方平猛然道:“就是因为你当时,当时那么做,我才,总之,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不舒服,反而想快点离开你。” “你终于说出口了?”申云一记耳光重重地打了刘方平的脸上,“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也不敢说出来呢!你不跟我上床,不跟我在一起,全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嫌我脏嘛!你认为我人尽可夫,只要想拉拢哪个男人就跟他上床是不是?你怕跟我在一起,名声不好是不是?你是不是以为跟我上床会得爱滋啊!” 这是刘方平第一次看见申云发这么大的火,而且在发火的同时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刘方平虽然不太精明,认识申云这么长时间,这眼泪是真是假,他还看得出来。申云这次是真伤心了,不管她表现得如何放荡,但在她的内心伤处,也知道这种行为并不光彩。但她以前无法左右自己,等她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运之后,她身上的污点已经洗也洗不清了。 “是啊,我是陪男人上床,可那不是我自愿的!胡正志**了我,我能怎么样?难道去告他吗?那样我能得到什么?就算能让他入狱,我还能找到好工作吗?”申云显得有点歇斯底里,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刘方平送给她的工艺品也打落在地上。 “王海蓉她除了家世比我好,还有哪一点比得上我?她想让男人跟她上床,除了用钱就是用钱!她又比我好到哪里去?要是她不是永辉集团的继承人,要是她没有那么多钱,你会跟她在一起吗?我要是像她那么有钱,我也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讨好别人!我用身体去引诱别人跟她用钱去收买别人,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她就叫做有手段,我就叫淫荡?!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你们这种好色却又不负责任的男人?你凭什么看不起,凭什么看不起我!”申云再次扑向刘方平,不过这一次,她又撕又扯,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刘方平不知所措,要是按他的本能,这个时候早就撒丫子颠了。都成这个样子,还谈什么啊?不过,他毕竟还有点良知,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走不得的,要是一走,可就真成了不负责任了。他抓住申云的双手,让她不能再撒扯自己的衣服,嘴里说:“申云,申云,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时是觉得你把我当成一个工具,我不喜欢被人利用,所以才走的。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 申云一面挣扎着还要去打他,一面说:“没有看不起我?你还敢说你没有看不起我?那我问你,当时你为什么不跟我上床?还是不嫌我脏?!” “当时,当时,当时我不是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吗?这么一摔什么兴趣都没了!”刘方平很不想回忆当时的情境,但又不能不解释。 “好,当时你摔了下来,那现在你总没有摔倒吧。你要是没有看不起我,那就证明给我看,现在我们就上床!” 第二百零一章 刘方平勇于献身而换回来的情报,并没有给永辉集团多大的震撼,只是让王海蓉等人都陷入了一种阴霾的气氛当中,仿佛他们呼吸的空气里都有些不确定的危险因素。麒麟小说对于周信佛所知极少的刘方平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一个名字就能给人这么大的压力,这就好像武侠小说中那些威名远播的大侠,仅凭一个名号就能震慑住一大群宵小的情况一样,只不过,现在自己好像在站在宵小这一方的。 “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这是申云在骗我们呢?”众人中年纪最大的田尔丰斟酌了好久才开口。年纪大的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总是会有不切实际的希望。“我不知道刘先生是怎么从申云的嘴里打听到这个消息的,但这很有可能是那个申云在撒谎。周信佛是什么人物,申云怎么能和他拉上关系呢?” “恐怕这个消息是真的。”苏伟说,这个一向野心勃勃,不认输的人,此时也有点丧失了斗志,这是刘方平没有想到的。在他看来,像苏伟这样的人很可能失败,但绝对不会丧失斗志,哪怕他到头来一无所获,这当然不太可能,他也会重新站起来向击败自己的那个人挑战。苏伟之所以丧失斗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的实力太多,大到了就算他获胜也没有什么好结果的地步。 “想一想,我们一直以来毫无结果的调查,想一想王董事长的作法,再想一想申云近期的神通广大,除了她背后是周信佛这样的人物之外,已经没有第二种解释了。”苏伟这么说。 刘方平也很同意苏伟的说法,申云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骗他,特别是考虑到他和周信佛之间的关系。 “方平前几天刚刚给我做过分析,提出了几条可以用来推断到底是谁在申云的意见。方平,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说的吗?”王海蓉说道。自从听见“周信佛”这个名字,她就一直眉头紧锁。 刘方平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还记得,随后才明白过来,王海蓉的意思是让自己当着大家再说一遍,但开口道:“当时我对海,王总是这么说的。在背后申云的人一定要满足以下几个条件:第一,那个人和申云一定有关系,第二,那个人对永辉集团一定有野心,第三,那个人的势力一定够大,大到可以让王董事长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决定站在他那一边。其实这些话刚才苏经理也已经说过了。周信佛这几个条件都满足了。”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说废话。 “所以,让我们正视现实吧,”李兰说:“现在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对手是谁,国内十大集团排名第三,手眼通天,深谋远虑的周信佛,有人说他之所以没有得到第一的位置完全是因为他不想太过显眼,也因为高层有人跟他打过招呼,让他尽量低调一点。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田尔丰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现在提这个建议是不是有点示弱,毕竟这个建议刘方平一早就提过,当时还被他嘲笑了。但他是个很尽职的人,既然王海蓉这么信任他,让他参与这件事,他就有义务为公司和王海蓉着想。所以田尔丰还是说出了他的建议:“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尽快卖出手上的股票,既然我们的对手是周信佛,那一切就都不同了。我们,我们不能跟他硬拼,至少这次不能,我们得先撤退。” “为什么?”刘方平好笑道:“就因为我们听见了一个名字,所以我们就决定不赚钱了?我记得好像有人前不久还告诉我说,我们现在撤退是得不偿失的,这样我们赚不到什么钱。” 李兰不耐烦地道:“你不用拐弯抹角,那是我说的!那又怎么样?世异时移,情况不同了,结论当然也就不同了。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如果你还不清楚周信佛是什么人的话,我可以再跟你说得更详细一点,但没有那个必要,你只要知道一点就行了。那就是跟他作对,对我们没好处,特别是在我们准备不足的情况下!” “王总,你的意见呢?你真得认为我们没有胜算吗?”刘方平向王海蓉寻求,王海蓉应该会帮助自己的吧?她可是一直把申云视为大敌,她绝不会甘心这么容易就输给敌人的。 “对不起,方平,这次我不能按你的意思办。”王海蓉的话刘方平听起来有点耳熟,好像李成梁也这么说过。“我不认为我一定会输过周信佛,不过我不敢轻视他。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他会插一脚进来,我们所做的准备对付申云有余,可要对付周信佛就有所不足了。要对付他我必须要调动所有的资源,资金,人脉,计划,一切都要重新调整。你前几天说得对,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在明,他在暗,形势对我们不利,我们不能再继续战斗下去了,必须尽快脱身。”还有一点王海蓉没说,那就是在这件事情上她不太信任刘方平的判断。她知道刘方平一直没有忘记苏曼青,他很可能想利用自己来对付周信佛。周信佛不是不能对付的,王海蓉也不是不想对付他,但那不能是现在,更不能是因为自己的男人想把他以前女人抢回来。 “是吗?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刘方平惨然地一笑:“看来,这次我的预言又准确地实现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曾经费尽唇舌想让你们息事宁人,但你们对我的话听而不闻,现在只是听见一个名字就让你们退缩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世事比人强’?” “方平,你冷静一下……”王海蓉觉得刘方平的情绪有点不对,站起身来强安慰他。 刘方平说:“我很冷静!事实上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因为苏曼青的事情,你认为我会利用你来对付周信佛。也许你是对的,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对周信佛这个人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他的目标绝不止华油股票这么简单!对手越强大,我们越不能退让,因为那样会使对手觉得我们软弱可欺,我们必须给对方虽然不算能是致命,但却有足够威胁的攻击,使他觉得攻击我们代价太大,这样才有谈判的本钱。如果我们只是听说周信佛插手就认输的话,别人会怎么看我们?连我们自己都指望能获胜,还能请求谁的帮助?” 苏伟忽然道:“各位,我觉得刘先生的话很有道理,也许我们不应该这么早就认输,我们大可以试着和周信佛斗一斗,就算赢不了,也可以警告他一下。” 苏伟的让大家都疑惑起来,这不像是他会说的话,什么时候他和刘方平的交情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刘方平却知道,他的话只能起反效果。王海蓉本来就对苏伟有疑心,现在他又这么说,王海蓉一定会以为苏伟是想把自己骗进圈套里。也许苏伟真就是申云的内线,他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时机来执行他的任务。 田尔丰说:“苏经理,你真得认为刘先生的话是正确的吗?我是说,如果现在由你作决定,你会这么做吗?” 所有人都在等着苏伟的回答,苏伟也知道,他扮了个鬼脸,说:“不,当然不,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做。刘先生的话很有感染力,但太过于冒险。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我们首先要谨慎,而不是像赌徒一样搏运气,也许我们能让周信佛知道我们不可小视,但也有可能我们会彻底激怒他,这个试验不合算。” “你又失败了,像往常一样。”刘方平这么跟自己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那是因为你总是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而别人,永远是不可信的!”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说什么也没用,在场人除了他以外都认为不能和周信佛发生正面冲突,现在把股票全抛出去是最理智的作法。而他的主张无论怎么看,都有着强烈的个人因素,不值得采纳。现在刘方平能做的就是快点离开这里,不然的话,他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破口大骂。 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王海蓉很想叫住他,说自己能帮助他,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永辉集团继承人代表的不止是权势和享受,还有责任,坐在这个位子上她就必须为整个永辉集团负责,不能感情用事。“如果方平从来就不认识苏曼青呢?如果苏曼青的那个男人不是周信佛呢?我会听从他的话吗?”这一点王海蓉自己都不知道。 刘方平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到家里蒙头大睡,这是他逃避现实惯用的方法,在梦里面没有这么多的烦恼,没有周信佛,甚至也没有苏曼青。在梦里面,他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既不会开心,也不会伤心。但在就他拿出钥匙想要开门的时候,宋淑真从她原本住的地方冒了出来,对他说:“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要不要到林丹儿这里,我们正在聊天,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聊聊。” 第二百零二章 如果是以前的刘方平,这个时候是不会去和宋淑真林丹儿聊天的,这会使他觉得更难受。在有挫败感的时候,他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谁都不见,谁的话都不听,尤其是特别了解自己,熟悉自己的人。可现在他的想法有点变了。“像这么可口的好东西,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吃下去呢?真是太浪费了!”刘方平被自己这种放肆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是我心里想的事情吗?我怎么能这么想呢?这么想林丹儿还有情可原,宋淑真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这么想未免有些太卑鄙了! 他这么正在犹豫自责,宋淑真那边已经不耐烦起来:“你到底是来还是不来啊?干脆一点好不好?总是这么不利索,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得要我们这么等你。不来算了!”转身就想关门。 刘方平本来就气不顺,被她这么一说,心头火起,冷哼一声,说:“你们两个女的都不怕,难道我这个男人反倒怕吗?我看你倒是要小心一点,要是让先烈兄知道,你随随便便就和一个男人单独相处,要想让他不起疑心那就难了!” 宋淑真回头骂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了你的嘴!这屋里还有林丹儿在,我怎么跟你单独相处了?就算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敢把我怎么样吗?” “是吗?你这么有自信,那我们不要到林丹儿这里了,去我那里吧,我那里没有别人,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把你怎么样。”刘方平满脸地不怀好意,这要是放在古代,只凭他这副笑容,就够打死的了。 宋淑真一阵心慌,她和刘方平斗嘴是很常见的事,但以前只要她一说“你敢把我怎么样”这种话,刘方平就只能低头认输,绝不敢接自己的话。今天这个男人有点不一样,除了明显有挑逗意味的话,他的眼睛里还泛着邪光。宋淑真可以发誓,这种邪光她只在电影里的色狼身上看过,她有点害怕,脚步向后移动了一下。 刘方平得寸进尺,整个人向宋淑真倾斜了下去。他的个子本来就比宋淑真高,这么一来就像一只要把宋淑真吞下肚的野兽,很有点压迫感。“怎么了?以前不都是你把我问得说不出话来吗?怎么今天这么胆小,我只是说了一句话,你就不敢回答了?快点回答我啊!你敢不敢到我那里去?” “好了!方平,每次看见你们,你总是要和淑真斗嘴,人家已经结婚了,比不了以前什么话都能说。快点进来,大家慢慢聊吧!”林丹儿在屋里听着两个人话岔儿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她不知道宋淑真和刘方平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关系,但她不想在自己的家门口上演第三者恋情。 刘方平看见林丹儿,脸上笑意更浓了:“丹儿,你今天没有喝酒啊,不过还是一样的漂亮。那双鞋子你应该很容易就找到了吧?我当时走得很急,没有给你放好。” 林丹儿的脸“唰”一下就红了,眼睛转向一边,不敢看刘方平。 刘方平得意地大笑了起来:“现在你们两个还想让我进去聊一聊吗?我看不一定了吧?其实你们不用开口,我也知道你们两个想说些什么。林丹儿是想问问我,华油股票还能不能再买,这次的下跌是暂时性的还是决定性的。而淑真你呢?你跟丹儿可能是说帮她向我打听一下,实际上是你自己想打听打听我和王海蓉他们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对吧?你看,不管你们平时怎么看我,怎么觉得我笨,其实我并不笨,至少不比其它人更笨。我只是不想去想这些事,我觉得这些事情没有什么意义。你们不信吗?那好,我再来说一件事,一件知道的人肯定不多的事,淑真,申云在永辉集团安插的内线就是你吧?!” 宋淑真和林丹儿都被刘方平的话惊呆了,林丹儿一脸惊愕地看着宋淑真,如果刘方平说得是真的,那自己不就被好朋友给出卖了吗?说不定申云之所以会打自己的主意,就是宋淑真给她提供的消息呢。“淑真,方平说得不是真的吧?”她胆怯地问。 宋淑真看了看林丹儿,嘴唇动了动,没有正面回答林丹儿的问题,而是对刘方平说:“你说我是申云的内线有什么凭证?” “凭证?没有,我没有任何凭证。”刘方平一副流氓相地斜倚在门框上,嬉皮笑脸地道:“我又不是警察,更不是国安局的,哪里能找到什么凭证呢?我只是这么猜想。能接触机密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可我看那个都不像。你别生气,我不是说你的样子就像是内奸。”他看见宋淑真想要说什么,赶紧加了一句解释,然后又说:“我只是说既然他们不太可能向申云出卖什么机密,那么出卖机密的人一定就是和他们有所接触,而他们又不太会防范的人。这样我就想起了,我和苏伟的那次谈话,无疑,你一直在旁边听着。可你为什么要听?苏伟选的位置很少有人坐在那里,我坐下之前更是用心观察过,周围没有什么人,你是在我坐下后才移到那里去的。你是有心要听我们说话。” “……还有吗?只有这一点?” “还有,还有,当然还有!”刘方平可能过于兴奋,口齿变得不清晰起来,他极其费力地的才把字音发准确:“李兰在众人当中是王海蓉最信任的人,据我所知,你跟她的关系很好,我想你通过旁敲侧击很容易就能从她嘴里探出一些口风。你又是人力资源部的主管,有一些人事上的安排,场所的布置必须要经过你,有这两点,永辉不管有什么动作你都可以很清楚地了解到。我还想起来,在z城的时候,你跟申云的关系就不错,是你推荐我进公司,是她批准的,你们早就有联系,很可能是她来到s市之后你们马上又联系上了,故意在你的婚礼上演出了那么一场戏,让我们不怀疑你。” “还有最后的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我肯定你就是申云的内线。”刘方平又笑了,笑得很开心,很天真,有点像小孩子刚让大人上了一当之后的笑容:“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申云的内线,我只是闲着无聊,随便说了一句。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还打算对每一个有嫌疑的人这么说一遍,不过,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你的确是申云的内线,没错吧,淑真?” 宋淑真走到刘方平面前替他把松开的衣扣扣好,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为人不能这么不修边幅,不管你有多大的才能,第一印象如果不好的话,以后就很难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了。虽然现在你可能根本不用顾及别人的看法,但这么做总是没有坏处的。我就是凭这种做法才取得别人的信任的。对不起,丹儿,我利用了你。” “那这一切就都是真的了,是你把我的情况告诉给了申云,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们是十几年的朋友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丹儿不敢置信地质问道。 宋淑真叫道:“我是把你的情况告诉给了申云,但我没有想伤害你!你的情况就算我不说,申云也能调查得出来!这不是什么秘密!至于股票的事情,申云向我保证过,她会负责你的一切损失,绝不会真让你亏钱的!” “所以你就答应让她给我打电话?让她像猫玩老鼠一样把我放在手心里来回玩弄?!”林丹儿用力把宋淑真推了出去:“你给我出去,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宋淑真拼命地解释:“丹儿,你听我说,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糟糕,申云对你没有什么兴趣,她不会害你受会什么伤害的。” “对,她只是叫我几天来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就成了她和王海蓉之间的牺牲品。我还笨得去找你商量,不用问,你一定向王海蓉建议,让她反过来通过我来对付申云了?你们到底都把我当成什么?!”林丹儿的泪水夺眶而出,流得满脸都是,她哽咽着道:“我一直都拿你当好朋友,你就是这么当一个好朋友的吗?” “我有什么办法?我是在确定这件事对你没有什么害处的情况下才这么做的!”宋淑真也变得激动起来:“我现在刚结婚,房子的贷款以我和先烈的工资得还上十几年,更不要说以后各种要用钱的地方了。申云来找上了我,跟我说只要我能帮她,她可以给我一百万,一百万啊!而且她的目标是王海蓉,刚开始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你这个人,她不是想对付你啊!我为什么不能帮她?我是骗了你,可我没有恶意啊!我已经打算好了,那一百万要是到手的话,我就分三十万给你,就算是对你的补偿了。这还不行吗?” “那就要看怎么说了。”刘方平在旁边开始说起了风凉话,他觉得现在的情况满有意思的。“三十万的确不少,要说呢,丹儿她也没有损失什么,但被人戏弄和被你出卖对她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话说回来了,淑真啊,你和丹儿的交情就只值一百万吗?好像有点太便宜了吧?” 宋淑真看着这个人恨得直咬牙,要不是他发神经胡说八道,还没有这一出呢!“那你想要多少啊?当初如果不是你帮着申云向王海蓉要了三百万吗?你要真有本事,这次也帮林丹儿去要去啊!你最好能要来一千万,那样丹儿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管申云要钱?那太容易了,你还不知道我跟她现在的关系吧!只要我愿意,很容易就能……”刘方平话没说完,一头栽倒在地上。 第二百零三章 “天,天花板怎么一直在动?我现在是在哪儿?有人吗?”刘方平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痛得厉害,好像有人用木棍朝自己头上狠狠来了一下似的。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头上挨一棍总不至于恶心地想吐,刘方平现在就想吐。 “给你,这是你喜欢喝的桔汁,喝一口可能感觉会好一点。”宋淑真从旁边递给了刘方平一只杯子。 刘方平接过杯子,想也不想就喝了一口,他口渴得厉害,现在就是给他杯鹤顶红他也喝了。杯子里的不是鹤顶红,是桔汁,很清爽的桔汁。“考虑到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你现在没有在这里加氰化物,这让我感到很安慰。”缓过来一口气的刘方平又开始他惯常的调笑了。 “我本来也打算往里面加的,但倒桔汁的不是我,是林丹儿,所以你应该感到庆幸。”宋淑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刘方平把杯子里的桔汁喝光之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宋淑真鞠了一躬:“对不起,淑真,我那些话不应该当着林丹儿的面说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今天,今天心情不太好。如果你想打我的话,请不要打脸,很难消肿的。” 宋淑真冷冷地道:“你害跟我十几年的好朋友翻脸,以后能不能再说话都成问题,你认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道个歉就算了结了吗?” “不能。”刘方平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像这样的罪行我应该花一辈子来补偿,我能罪行肉偿吗?” “可以啊!”宋淑真伸出两指揪住刘方平的耳朵死命向外一扭,痛得他马上就叫了起来。宋淑真道:“你别说,我对你这个**还真有点兴趣,你要是真想用身体为偿还,那我也可以接受,我很想亲手解剖一个人看看,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黑!” 刘方平马上就老实了,他觉得要是自己再胡说八道的话,耳朵很可能会真得被扯下来,“一只耳”这种东西在电视里看看很有趣,要亲身体验就不太好了。他一面告饶一面转移话题道:“丹儿呢?这桔汁是她倒的,那她人呢?” “她不想跟我待在一块儿,看看你没有什么大碍就回去了。她说她一会再过来,她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宋淑真提到这个问题也有无精打采,她也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想一想,怎么挽救这段友情。 刘方平明显没有察觉宋淑真的心事,在刚醒来的精力消失了之后,他又开始头疼了,而且胃里面一直不停地在翻滚,他跑到洗手间张大了嘴巴想要吐出一些什么,但是他肚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麒麟小说 宋淑真给他倒了杯水,说:“怎么,还没好,看你刚醒过来的样子还以为你已经好了呢!” 刘方平无力地依在洗手间的门上,用那杯水漱了漱口,说:“我也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可谁知道又开始难受了。我这是怎么了?” “真有趣!你自己的身体却来问我怎么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情况是因为精神绷得太紧,结果引起了身体的不适。人的身体也是有自己的安全设施的,一旦它觉得有可能会有危险,它就会强制性断电,来保护自己。你这几天究竟在干什么,会给你这么大的压力?”宋淑真是人力资源部的主管,对这方面颇有经验,说的话虽不中亦不远矣。 “在干什么吗?”刘方平这几天除了找申云的内线,就是和申云上床了。难道自己的身体这么差劲,只是和她上了次床就受不了?其实刘方平之所以会晕倒,完全是因为媚惑之珠对他的影响太过剧烈,大脑皮层太过兴奋,精神和身体的协调性一时之间无法达到平衡所致。要是让他一直保持这种兴奋状态,很可能会因为脑充血而导致死亡。只有当他身体的各种系统逐渐适应了媚惑之珠的存在之后,这种不适感才会完全消失。 宋淑真等了半天也等不出个回答,也就没有再问的兴趣,倒是有一件事她很在意,她之所以会在这里一直照料刘方平,这也是原因之一:“我的问题你准备怎么解决啊?是不是准备明天一上班就告诉王海蓉啊?你早点说清楚,也让我有个准备,收拾东西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刘方平脸上盖着一块湿手巾,有气无力地答道:“你不用探我的口风,我相信申云去找你的时候,你一定已经把所有的后路都想好了。就算王海蓉把你开了,你也不愁找不到工作。不过,我已经没有心情管你们的事了,明天你替我传句话,就说我要回成梁那里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放我一马,还是你和申云之间也已经有了某种约定?你昨天昏倒之前说,想要钱很容易,只要你跟申云说句话。你跟她是不是已经上过床了?” 刘方平用手揉着太阳穴,叹息道:“淑真啊,我真奇怪了,怎么现在你们女人比我们男人还要大胆?动不动就把上床两个字挂在嘴边,这个习惯很不好!我看林丹儿就绝不会跟你们一样。” “你去死吧!” 第二天刘方平果然没有回去永辉集团,而是去了荣华国际。他整个人显得很高兴,好像在永辉那边取得什么了不起的成绩似的,一进公司就四处跟人打招呼,从一楼打到十三楼,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嘴还不停:“巩经理,你好了,今天很潇洒啊,唉呀,顾芳,今天怎么这么漂亮,看得我眼睛都花了,这几天没见你们真是想死我了!哈哈哈……” 顾芳和巩子建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个家伙犯了什么病,怎么今天话这么多?巩子建跟刘方平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却混得很熟,心里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出来:“我说刘哥,你今天是不是打了鸡血了?怎么这么兴奋?” “我兴奋吗?怎么会呢,我觉得今天跟平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嘛!”刘方平打了个哈哈,又问:“咦,怎么李总经理今天不在吗?是不是又出去赴宴了,他的生活真是令人羡慕。哈哈哈……” “我没有去赴什么宴,一直在这里等你!”李成梁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他待在休息室时的时间要比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时间多几倍,他甚至觉得自己当总经理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在办公室里建了这么个休息室,很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 刘方平看见李成梁显得更高兴了:“原来成梁你一直都在啊,幸好我刚才没有说你什么坏话,不然可就惨了。你这几天工作得还顺心吧?在这里没有什么感觉,一旦离开了,才觉得还是这里的气氛最适合我。你不会因为我离开几天,就把我除名了吧?哈哈哈……” 李成梁用他那可以把人看穿的目光看着刘方平,说:“怎么会呢?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一直在等你,既然在等你,又怎么会把你除名呢?” “哈哈哈……”刘方平表现得很高兴,高兴得有点过火,还没说话,笑声就已经震得顾芳直皱眉了,而且他的笑声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傻。“成梁,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吗?我在王海蓉那里的时候,一直得担心,怕你嫌我碍手碍脚,又不好意思开除我。这次我自动离开,你干脆就趁机把我给开了,让我想回也回不来。看来是我想得太多,杞人忧天了。哈哈哈……” “你一点都不杞人忧天,你想事情总是想得很周全。不过这个世界,你想得再好是没有用的,因为别人未必会听你的话!就拿这次股票的事情来说吧,你主张先给周信佛一点厉害,就很有见地,不过没用,先不说你和他有旧怨,光是周信佛的背景就足以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了。如果因为一点点的小利就激怒了巨兽,可是得不偿失的。”李成梁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庸人之见!都是些见识浅薄的人!我本以为王海蓉见识应该比他们高明一些,谁知道也是一样,真是令人失望!太失望了!” 刘方平惊愕道:“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了?是海蓉告诉你的?” “她告不告诉我都一样,我不是那种只靠别人给我消息的人。”李成梁拍了拍刘方平的肩膀,“你的毛病还是没有改,一遇到什么特别不高兴的事,就故意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来。其实你不用这样,王海蓉不听你的话是他们的失误,你不用太过灰心的。” “你认为我说的话对?” “那当然,论见识,你一向高人一等。这一点几乎跟我不相上下。”李成录像说这句话很有点自我吹捧的嫌疑,不过好在这里只有几个人,倒也怕让人笑话。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刘方平问了一句,虽然李成梁的作法他已经可以想像得到,但他还是想问一下。有一丝希望也是好的。 李成梁歪着脑袋想了想:“怎么办?你是说华油的股票啊?这很简单,我今天已经让人所有的华油股票全都抛出去了。这下王海蓉就算想按你说的办,也不太可能了。” 刘方平冷笑道:“原来这就是你赞成我的主意的表现,你这样做跟海蓉不是一样吗?嘴里说我有道理,却偏偏不按我说的做!” “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李成梁解释道:“我跟王海蓉不一样,周信佛并没有想对付我。我用不着去招惹他,要是他这次的目标是我,我一定会按你说的,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让他不要欺人太甚,可他没有。在我没有准备好之前,我不希望把他的目光引到我身上来。” 第二百零四章 “这个世界是很无奈的!”李成梁这样对刘方平说,他的声音里包含着很多的东西,但刘方平听不太懂,他更愿意把这些话看成是李成梁再一次拒绝自己的借口,不过他还是耐心地等了下去。 “是的,这个世界是很无奈的!”李成梁又重复了一遍,信口开河这种事他并不经常干,得需要一段时间想想说词。“还记得海明威先生有一段很著名的话吗?我不是说《老人与海》里的,那段话并不重要,我说的是这一段‘谁都不是一座岛屿,自成一体,每个人都是欧洲大陆的一个碎片……” “所以绝对不必去打听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而鸣。这几句话好像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刘方平打断了李成梁话,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说起话要随便许多,当然,他平时就已经够随便了。“我想海明威先生引用这段话的意思,(他特别强调这是海明威引用别人话,用以指责李成梁的失误。)是想说明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联系的,我们不能面对别人的苦难而袖手旁观。你和王海蓉有合作关系,现在她被周信佛盯上了,你却因为周信佛的目标不是你而袖手旁观,这难道是因为受海明威先生的影响吗?” 李成梁微笑道:“你又开始着急了,方平,遇事先沉住气,听我把话说完。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是我们上学的时候,老师告诉给我们的。意思是说每个人对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你对海明威先生引用的那段话----那是他引用英国诗人约翰堂恩的话,而这位诗人跟莎士比亚是同时代的人----你看,我知道得不比你少,甚至比你更多。这一点我已经一再指出了!好了,让我们回到正题。也许你从这首诗里得到的是人们应该互相关心,而我得到的信息则是,人永远要处于社会之中,而在这里他必须寻找最有帮助的人,而不是最好心的人。只有那样他才不会变成这块无助的碎片。周信佛是最有帮助的人,王海蓉不是,所以我不能帮王海蓉,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那我呢?我应该也属于不能给你帮助的人吧?”刘方平问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 李成梁摇头叹息:“方平,方平,你为什么总是要问一些伤感情的话呢?每次在我传授你人生经验的时候,你总是喜欢往自己身上扯。这让我怎么回答你呢?是要说真话还是假话?说真话,怕你受不了,说假话,我自己又不太愿意。” “算了,当我没问!”刘方平已经彻底放弃了。每一次面对李成梁他都只有一败涂地和落荒而逃两种选择,这次也不例外,他已经打算离开了,李成梁又问了一句:“听说,王海蓉让你调查内奸来着,有结果了吗?” 刘方平忽然有点得意的感觉,意外把宋淑真的真相诈出来,这是很让他骄傲的一件事。李成梁本事再大,总不会怀疑自己的老同学吧?“你知道吗?成梁,有时候我也会干出点成绩来的。王海蓉公司里的人你也大概都知道,这样吧,我把有可疑的人的名单告诉你,可以让你猜三次,我打赌你一定猜不出那个人是谁。” 李成梁很喜欢刘方平的阿q精神,不管有多让他灰心的事,只要跟他胡扯一通,他总能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像刘方平这种人是绝不会自杀的。李成梁这样想。“好啊,反正闲着没事,就来打个赌吧。如果我赢了,你就把你怎么说服申云告诉你,是周信佛在她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怎么样?” 刘方平有点含糊了,他反击道:“那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李成梁大笑道:“我怎么会输?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申云的内线是宋淑真吧?” 刘方平真得吃惊了,难道自己的这个朋友真得无所不知吗?“你怎么知道的?你甚至都没到永辉去过,你连哪些人有嫌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会是宋淑真的?” “哈哈哈,这么说我说对了,刘方平,你可别不认账啊!”李成梁笑道:“还记得福尔摩斯吗?他这么对华生说过,如果我把我推理的过程告诉你,你就会说,这太简单了。我对永辉的内部情况一无所知,根本不可能猜出谁是内奸,但你自己告诉了我。” “我自己?” “是啊,首先,你很得意,竟然会让我这个毫不知情的人来猜谁是内奸,而且认为这件事我绝对猜不出来,事情最难猜呢?当然是灯下黑了。所以我大胆推测,这个内奸,一定是你我都认识的人。感谢天主,你的交际面一向很狭窄,跟我重叠的就更没有几个了。第二,你知道内线是谁,却没有告诉王海蓉。现在这个时候,每一个消息都是重要的,特别是你还想让王海蓉对付周信佛,你应该告诉她的。为什么没有?因为那个人跟你的关系很亲密,你不想她受到伤害。这个人还会有谁呢?当然是在永辉集团工作的宋淑真了。”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得很简单。”刘方平有点郁闷:“可你猜得这么大胆,要是万一错了怎么办?” “就算我猜错了又怎么样?”李成梁开始近一步揭谜;“你说过我可以猜三次的,我选了可能性最大的一个来猜,成就成,不成我就不猜了。反正我也没有说我输了怎么样,赌约并没有成立不是吗?” 我又被算计了!刘方平没脾气了,不过他马上又来了精神:“成梁,你刚才说什么?赌约并没有成立不是吗?我真是太高兴听到这句话,那么我就出去工作了。你知道,我来这里是工作的,不是陪你闲聊的。再见,李总经理。”说完,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李成梁失算了,看来人不能得意啊,一得意就会出现失误,没有想到让刘方平找住他的漏洞了。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除了王海蓉之外,谁又会对刘方平和申云之间的事情真有兴趣呢?倒是另外一件事让李成梁很在意。“这小子问也不问我会怎么处理宋淑真的事就跑了,是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呢?还是认为我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王海蓉呢?” 李成梁最终还是决定不把宋淑真的事告诉王海蓉,这是永辉的家务事,何况宋淑真到底是自己的老同学,出卖她总有点愧疚,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并不认为告诉王海蓉宋淑真的事能挽回些什么。申云一切都布置好了,背后又有周信佛撑腰,更重要的是王海蓉没有放手一搏的决心,这场战不用打就知道结果了。 “怎么会这样?申云竟然华油的股票压到了十八块,这个价钱比我们的平均收购价整整低了三块五,要是按她的价钱卖的话,我们会赔上千万的!”现在的情况有点出乎田尔丰的预料,他本以为申云会有二十块的价钱上停下来,没想到她一股作气把价钱压到了十八块,这个价钱只能两败俱伤,对申云没有什么好处啊! 苏伟两只眼睛盯着电脑的屏幕,说:“只怕赔一千万还是好的,因为我们和申云同时大量抛售,在市场上已经引起了恐慌,许多小股民已经承受不住压力跟着抛售了。明天的股价就会降到十七块左右,孙澧,我们现在手中还有多少华油的股票?” 孙澧是操盘手对这些数据烂熟于心,马上回答道:“现在我们手上还有四百万股左右,如果按十八块卖的话,那么就净亏一千四百,再加上我们原先卖出去的两百万股,大概会亏一千一百万多一点。可是如果股价再降下去,那我们就会赔得更多了。” “更多是多少?” “大概会有两千万吧。” “两千万吗?这笔钱倒还不算多。”王海蓉显得很沉稳,两千万对她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事,就算不动用永辉集团的资金,她自己也完全有能力来填上这个窟窿。但申云一副吃定她的架式倒让她有点受不了,而且两千万毕竟也算是笔钱,就这么轻易亏进去,王锐一定会趁机发难的。 “孙澧,扫货!我们的退让也是有限度的,方平说得对,就这么忍下去,别人就以为我们软弱可欺了!”王海蓉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刘方平,并开始置疑自己的决定,这在她的职业生际中是少见的。王海蓉经常这样告诉自己:“你的决定有些可能是对的,有些可能是错的,但绝对不要因为这些错误的决定而对自己判断产生怀疑。摇摆不定的态度比错误的决定更致命!”但她现在就犯了这个错误,因为刘方平。她现在脑子里每隔一会就会出现刘方平的影子,刘方平的话总是在她脑子里回响。 “也许,我不应该那样怀疑他,就算他是因为苏曼青的事而想报复周信佛,只要你说得有道理,我也应该听从的。可我不能,周信佛实力太强,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就不能冒险。更何况我大哥一定也会阻挠的,与其到了董事会上被驳回,还不如一开始就退让。不过这一定让方平很伤心,我这个他最能依靠的人也不他,这个打击对他一定很大。”王海蓉对刘方平的了解远远不够,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抗打击能力之强,恢复力之强几可与阿q相彼敌,完全用不着她担心。 孙澧不知道王海蓉心里在想什么,这次的任务对他来说很简单,只要听命行事就可以了。对一个操盘手来说,这种任务不是什么好任务,没有自由发挥的余地,但对于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来说,这种任务就太合适了。田尔丰犹豫了一下,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已经按王海蓉说的开始扫货。华油股票的价格停在了十八块上。 “我们买进了多少?”李兰问。 “总共有七万股,现在还在继续交易中,有八万了,十万股了!”孙澧看着电脑不停变动的数字说。 田尔丰说:“也许申云手中已经没有多少股票了,我们一出手,她就会借机吸纳把股价重新推上去。” “那是最好的结果了,就怕她还会进一步压低股价。”苏伟没有田尔丰那么乐观。 “不太可能吧,这几天我们一直在观察,到现在为止,申云起码已经卖出了三百六十万股了,她动手比我们晚,手上最多只剩下两百万股,不趁这个时候抛出去,难道还真想跟我们一起死吗?华油的股价一但低过十五块钱,所有的股民都会跟着抛的,她那个时候再想拉起来就难了!”田尔丰不太相信申云会这么干,有所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没人做”,申云真是仗着背后有周信佛撑腰,钱多得没处花了吗? “现在已经五十万股了!有一笔交易直接就是三十万股!”孙澧发现异常马上做出了报告。 “停下来,先停下来!”王海蓉立刻做出了指示,如果申云的股票全都转到自己手里,那就太可笑了。这个包袱王海蓉可不能替申云背。“申云到底想要干什么?真打算赔钱看我的笑话?”王海蓉觉得这不像是申云的作风。 苏伟作出了推测:“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估计错了申云的实力,很可能她手里的股票比我们想像的要多,价钱也要低得多,所以她不怕再把价钱压低一点。” “这不可能!我们是长期持有华油股票的大户,手头上原本就有两百万股,申云怎么能跟我们比?”田尔丰叫道。 王海蓉冷冷地道:“这很有可能,因为我刚刚想起来,周信佛也常期持有华油股票,事实上他是华油早期庄家之一,手头上超码一直有五百万到七百万的华油股票,有的还是原始股。我这次犯了一个大错误,在知道申云背后是周信佛撑腰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完全是我的错。”她自责得摇了摇头。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王海蓉闭上眼睛想了有半分钟,然后睁开眼睛道:“打电话给李成梁,让他跟我们联手,我知道他前一段时间卖出去了一些股票,但他手上至少还有一百万,如果他跟我们一起把股价抬上去,对我们对他都有好处。” “好的,我这就打电话。”李兰马上就拨通了李成梁的电话。 得知是王海蓉打来的电话,李成梁显得很惊讶,说:“王总,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全力备战才对,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啊?你想让我帮你劝方平吗?” “不是的,方平的事以后再说,李总,我现在要说的是关于我们两个的正经事。现在的股价你知道了吧?要是被申云这样闹下去,我们都会赔钱的。” “哦?是这样吗?对不起,这种事我一向是交由投资部去做的,我想我要问一问我的下属。就算是这样,王总你打算让我怎么做呢?”李成梁显得对这件事有些漫不经心。 王海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李成梁的声音里充满了敷衍和嘲弄的意味。“李总,我想让你做得很简单,跟我一起把股价托起来,这样我们才可能把手头的股票都放出去。” “是吗?李总是说让我冒着得罪周信佛的危险,和你一起并肩做战,所为的不过是少赔三四百万,甚至更少的钱吗?我不知道王总会少赔多少钱,一千万,还是两千万?” “李成梁,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李成梁深深叹了一口气,声音里透出无限的遗憾:“对不起,王总,我帮不了,现在已经太晚了。你不应该不听方平的话的。如果你一早听他的话,早点把手上的股票买出去,那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了。当你得知是周信佛在替申云出头的时候,如果你肯听方平的话,在那个价位就开始着手的话,比起现在也有很大的脱身余地。可惜,我手上的股票早就以十九块的价钱全部卖给申云了,就在三天前。” “上当了,这次是完全上当了,不止上了申云的当,还上了李成梁当!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申云完全是在拿李成梁的股票跟我们作战,她还有很大的本钱没有动!”王海蓉感觉胃部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疼得她已经来不及想更多的事情了。“放出去,尽快把所有的股票全放出去,尽量争取少赔一点!” 田尔丰和苏伟李兰等人同情地看着王海蓉,这样的失败对王海蓉来说是很少有的,除了经济方面的损失之外,精神层面的打击说不定更大,而且事情远还没有结束,苏伟甚至可以想像得出,下一步申云会怎么做。她一定会通过王锐向王海蓉尽一步施加压力,这就是她早前联络王锐的目的。不过知道这些也没用,现在申云已经占了绝对的上风,谁都帮不了王海蓉,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是尽快把股票脱手,免得永辉赔得更多。 今天本来准备爆发的,但一天之内停了三次电,郁闷中。 第二百零五章 “什么?海蓉生病了?”刘方平是从李成梁口中听说了这个消息的。他这个小白脸当得真是不负责任,王海蓉是什么情况他竟然还要听别人说才知道。 李成梁皱眉道:“怎么,你还不知道?难怪你还能这么自在地来上班呢,我就说你没那么敬业嘛!你啊,真是太良心了,王海蓉为了你做多少事,你却连最起码的关心都做不到,真是男人之耻!” 刘方平被他说得脸上一阵发烧,辩解道:“这也不能怪我啊,当时我是赌气离开永辉的,想让我们两个都冷静一下,所以这几天也就没有通电话。她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你问谁呢?”李成梁觉得好笑:“你是她男朋友,还是我是她男朋友?你想知道她的情况,就打个电话去问问嘛,男子汉大丈夫用不着非要在自己女人面前占上风,你先服个软也不丢脸!据我看,王海蓉也没有什么大病,恐怕是因为心情不好,忧郁成疾吧。你不知道,你那位大舅子在董事会上用尽了浑身解数来打压王海蓉,指责她管理投资部不利,声称一定要换人。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刘方平怎么看李成梁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怎么滑稽,讽刺他道:“我听着这话怎么不应该由你来说啊?你好像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坑你两个哥哥的吧?” 李成梁毫无愧疚之色地道:“你错了,我正是因为想起了当初的事情,心里才有所感触。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当初未免有些做得太绝,我和大哥二哥虽然有点不合,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到底还是一家人,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的话,我一定会站在我大哥和二哥这一边。” 刘方平都不相信这话是从李成梁嘴里说出来的,他跟他两位哥哥的关系有多差,刘方平是很清楚的。要是可以的话,刘方平绝不会怀疑李成梁会把他两个哥哥扫地出门,让他们两个一无所有,这才几天功夫,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我看海蓉得没得病,不一定,你一定是发高热把脑子都烧坏了。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了,你跟你家人的关系变好了?” “无所谓变好不变好,都是一家人,意见不同是很正常的事,但没有必要搞得和仇人似的。古话说得好‘家合万事兴’,圣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个连家庭关系都处理不好的人能干成大事吗?我现在终于发现了,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比任何成功都更重要,我要维护我的大家庭。”李成梁的态度显得很严肃,一点都不像是胡说八道的样子。 刘方平怀着满腹的疑问走了,他认定李成梁的话一定有诈,但他想不通李成梁这是要骗谁。难道是要骗他自己吗?不过他没有时间来过多地考虑这个问题,王海蓉那边还需要他去安抚。刘方平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电话会让王海蓉显得这么高兴,在她的声音里刘方平一点都听不出来有患病的迹象,他甚至有点怀疑李成梁是不是在用假情报骗自己,但他还是决定去王海蓉的住处探望一下,这是个礼貌问题。 前面已经说过了王海蓉有自己的住处,并没有和王锐住在一起。现在来看,这是很有道理的,不然的话,像刘方平这类的拜访就会显得很尴尬了。因为是自己一个人的住处,王海蓉并没有选择太过奢华的住所,只是选了一座中等的公寓。当然,这是按她的标准,在刘方平看来,这所公寓已经是超豪华的了。 刘方平看着公寓那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板,走起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脚步一重就发生响声了。虽然已经听说过很多次了,但他还是第一次到高达四米多的室内喷泉。金灿灿的水池里一股清泉冲天而起,水珠四溅,在空气中化为清凉的雾气然后落在刘方平的脸上。他在一瞬间陶醉了,他可以发誓他看见了彩虹。有钱人的生活果然是美好的。 “对不起,先生,你需要什么帮忙吗?”一个警卫走了过来。刘方平的现在这里是想当乍眼的,这里的住户对这种景致已经司空见惯,再也燃不起半点激情,甚至还有的住户投诉过喷泉的水量太大,雾气把他们的衣服都给打湿了。 “啊,当然,当然。我是来找王海蓉小姐的,不过我忘了她的地址了。”刘方平没有忘记王海蓉的住址,因为那个住址就在他的手机上。但他总要找个说词来解释自己刚才的失神。 王海蓉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刘方平从警卫的反应得出了这个结论。这个结论他应该很早以前就知道的,只是因为他和王海蓉走得太近,才使得他感觉不到这一点。 那名警卫一开始有点不太相信刘方平的话,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刘方平感觉得出来,因为他打电话给王海蓉来确认这件事。在知道刘方平的确是王海蓉的客人之后,警卫强忍着心中的惊奇和不忿把他带到了王海蓉的房门口。刘方平在警卫走之前向他表示了深深地谢意,感谢他不辞劳苦一直把自己送过来,这种全心全意为住户安全着想的作风实在值得所有的警卫人员学习。说得那个警卫面红耳赤,一肚子火又不敢发出来。 “你这个人啊,平时装得一副好人样子,怎么对这种小人物这种斤斤计较啊!人家也是讨生活,你不经常在这里出入,他当然要小心一点了!”王海蓉一直在门口听刘方平说话,听得心中好笑,等警卫一离开,马上就打开了门。 刘方平耸了耸肩膀,说:“我也知道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是值得同情的,他们的命运是可悲的,但嘲笑他们也是最没有风险的。做事情当然要做保险一点的事了,总不能嘲笑强者吧?” 王海蓉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东西,说:“你还在为我没有听从你的意见而生气吗?你今天来是不是为了嘲笑我?我因为没有听你的意见,所以失败了,你很高兴吧?” “没有,我今天的确是来,呃,是来探望一下你的病情,虽然我什么礼品都没带。”刘方平如同往常一样的粗枝大叶,到这时候才想起来至少应该买点水果的。“不过,在我看来你的身体很好,一点都不像有病的样子,我想不是有人故意骗我,就是我搞错了。” 王海蓉脸上显出怒容,把房门大开,叫道:“你以为我是在装病吗?那你就进来看看,看看我是不是在装病!”她转身向房里走了几步,没有听见刘方平的脚步声,心中怒火更盛,正想说话,一回头却发现刘方平已经把房门关上,跟在自己的身后。 “你这个人走路没有声音的?前辈子是不是猫啊!”王海蓉为了化解尴尬随口说了一句,之后又觉得这句话说得再正确不过了。“说起来,你还真像一只猫,喜欢独处,永远是那么骄傲,总喜欢让人呵护你,却很少去关心别人。你前辈子一定是猫。”她又重复了一遍。 刘方平在房间里四下看着,对王海蓉的话听而不闻,他对猫很有好感,私下里他也认为自己跟猫真得很相像,当然,是和那只睿智的三色猫很像。眼下,他就装得好像是一个侦探一样,好来搜寻王海蓉装病的证据。 “如果她是装病的话,那她的准备也太好了一点。”刘方平看不出什么破绽,房间里显得有些杂乱,很明显主人因为心情不好,没有整理房间。在王海蓉卧室的桌子上放着两三个药瓶,里面的药明显已经吃过了。他拿起瓶子看了看,看不太懂是什么药,但从说明来看,都是抗抑郁的药,当然了还有一种常见的退烧药。看起来王海蓉有病是真的,只不过病情不太重。 “怎么样?看完了吗?你看得可不太仔细,药瓶完全可以做假的!你还应该看看我的床和被子,看我这几天是不是一直都躺在床上。事实上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刚刚吃过药,心情好过了一点,没想到这反而引起你的怀疑了!”王海蓉嘲笑道。 刘方平也有点不好意思,不管王海蓉的病是真是假,自己都不应该摆出一副指责的样子。他的确还因为前些日子的事在生气。“对不起,海蓉,我,我不应该这么跟你说话的。我,我的确有点小心眼,前几天你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 王海蓉坐在床上点着了一只烟,说:“其实我也不觉得自己有病,只是忽然感觉有点累,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你知道,我大哥早就盼着这一天呢!对了,你还不知道他在董事会上推荐谁来担任永辉集团新的投资部总经理吧?那个人你也认识。” “难道是淑真?”刘方平差一点就真问出来,不过他马上就意识这是不可能的。宋淑真虽然出色,但投资并不是她所长,王锐也不会做得这么明显。不会是李兰,也不会是苏伟……刘方平明白了过来:“你大哥真这么绝,让申云接你的位子?” “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生病了吧?”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王海蓉提起这件事还是有些心烦意乱,烟只抽了一口就被她掐灭了。“我这次真得输了,而且输得很惨。申云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嘲笑我首鼠两端,明明可以获胜的工作偏偏被我输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在我把所有的股票放出去之后,申云马上就把股价推了上去,她大赚了一笔。”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刘方平安慰她道:“毕竟她背后有那个周信佛,你也是因为考虑到和周信佛的关系才会顾全大局,结果输给她的。她赢得并不光彩。”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方平,你有没有想过,申云为什么会那么好说话,轻易就告诉你是周信佛在她背后撑腰?对了,申云已经跟我说过,你跟她上床的事了。”刘方平打了一个冷战,本来挺得很直的腰立刻就矮了下去。 “你不用紧张,我答应让你去找申云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这样了。”王海蓉很宽宏大量,对刘方平她一向如此。“可你不会认为,只是因为你和她上过床,她就必须要告诉你点什么吧?方平,我要再说一次,你不是男公关,不要总想着和女人做交易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申云在说谎?”刘方平忽略了一些他不喜欢听的字眼。 “不,她没有说谎,因为谎话骗不了人,只有真话才能把人骗倒。申云的背后的确是周信佛,但周信佛并没有完全申云,他答应给申云的资源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多。”王海蓉又有了挫折感:“这一切完全是我们的失误,我们太在意周信佛这个名字,对其它的事情就有些疏忽了。申云就是利用这一点,选择了一个最关键的时候把周信佛推到了我们面前,就算那次你不去找她,我们也能得到这个消息的。” 刘方平有些疑惑:“听你这么一说,申云的手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跟你……” “不错,这跟我在z城对付申云的手法是一模一样的。我没有动用家里的一分钱,只是利用影响力就让那些股东站在我这一边。申云说她这是有来有往!”这才是王海蓉感到灰心的原因。自己惯用的手段竟然被别人拿来对付自己,自己还没有看出来,这个打击对她是非常大的。王海蓉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是不是这些日子在刘方平身上花了太多的时间,使得自己已经松懈了呢?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这么灰心啊!搞得要吃药这么惨。”刘方平用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口气这么对王海蓉说。 王海蓉看着他道:“方平,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吃药吗?就是因为你,申云她告诉我,她能和你上一次床就能上第二次,把你从我身上夺走,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她说的是真的吗?” 第二百零六章 “你为什么总是要问一些伤感情的话呢?”刘方平不由自主地把李成梁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说了出来。他说话的时候颇有点花花公子的味道,甚至比李成梁还要玩世不恭。不知道这是媚惑之珠的作用呢,还是因为他想摆脱目前的这种窘境却又想不出更好办法的无奈之举。可惜的是他不是李成梁,说完这一句之后,下面的话就无以为继了。 王海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细,追问道;“下面呢?你既然说了上面那句话,下面应该还有些话要跟我说吧?比如说好色是男人的天性了,你和申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了,或者干脆说你跟她上床完全是因为想帮我,让我不必想得太多的。这些话无论是真是假,总是可以给我一些安慰的。你连这些话也不想说,是不是真得已经厌倦跟我在一起,想要和申云双宿双栖了?” “和申云双宿双栖,不太可能吧?”刘方平心想。如果挖掘他心底里最阴暗的一面的话,他也的确想过这种可能。申云是个美女,这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男人都总是想跟美女在一起的。不过刘方平从很早就明白,他和申云最多只能是露水情缘(当然,那个时候只是他自己在作梦),夜里在一起还可以,如果真要在一起生活,一定会以悲剧告终的。申云想要的东西太多,而刘方平的能力实在有限得可怜。 刘方平就这么傻站着,脑子里想着和申云之间的所有的事情,脸上呈现出与白痴没有两样的表情,嘴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女人都不可能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的,除非这个男人有媚惑之珠。 因为开界那位老者动的手脚,媚惑之珠从一开始就被牢牢压制在了刘方平的体内,虽然到最后,那块石头化为了乌有,媚惑之珠与刘方平身体之间却已经形成了互相影响的链条。一旦媚惑之珠的威力过大,刘方平的身体就会出现不良反应,轻则昏倒,重则就丢了小命,而刘方平身体上的变化又会对媚惑之珠的本体造成伤害。媚惑之珠虽是死物却比刘方平更明白利害关系,所以平时都自动自觉地压制着自己的威力,只有在一种情况下,它才可以尽量发挥自己的威力,又不会对刘方平的身体造成伤害,那就是刘方平魂不守舍的时候。 王海蓉觉得自己可能又开始发烧了,因为她竟然看见从刘方平的身体上升起了一团雾气,那团雾气如同有生命一样向她扑来,从她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钻入了她的体内。王海蓉禁不住用舌头轻轻去舔自己的上齿,两只眼睛里春情四射,从喉咙的深处发了一阵代表了人类原始本能的呻吟。刘方平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会不会真因为申云就离开自己,这一切的一切,王海蓉已经无暇考虑了,她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得到刘方平。 王海蓉向刘方平扑过来的时候,刘方平还以为她要把自己嚼碎了吞下去呢!好在,这种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马上就镇定了下来,什么也不做的仍由王海蓉摆布。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刘方平躺在床上,王海蓉骑在他身上疯狂地动作着,他竟然还有闲心去想这些,真是能人所不能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这个问题,但总是想不明白,而且以前只要一想起脑袋就会发涨,这次是第一次在这么清醒的状况来考虑这个问题。 “我不否认我这个人有点自恋倾向,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女人为我如此疯狂。这种疯狂跟她们对我的感情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是不是所有的女人一看见我就会有这种本能的冲动呢?如果这样,那当初苏曼青是不是也是因为受到这种本能的影响才会爱上我呢?淑真呢?她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种本能才会爱上我?是不是所有的女人对我都只有本能的冲动,而没有一点感情呢?我在她们眼中应该就像一件珍贵的玩具一样吧,只不过这件玩具能动能说话,还能帮她们解决需要,所以她们很喜欢这件玩具,但她们绝不会去考虑玩具想要什么,也不会管玩具会做什么,只要她们想要的时候,玩具在自己手上就行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处境吧!” 刘方平感到了一阵恶心,他的性格本来就偏向消极的一面,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打击更使得他有了凡事都往坏处想的习惯。媚惑之珠的确能引起女人的本能,但引起女人的本能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些女人就把刘方平当玩具,这可就是两码事了。再者说了,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不同的,女人被当成玩具是很可悲的一件事,男人要是被当成了玩具,就未必有那么可悲了,还有许多男人的梦想就是被所有的女人当成玩具呢!不过刘方平似乎很难接受就是了。 刘方平的变化王海蓉有很直接的感受,她停下动作娇喘道:“怎么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海蓉,你爱我吗?”刘方平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爱你了,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王海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她其实根本不必回答,她的动作已经可以表明一切了。“为了追你,可是花了我不少心思,现在你总算是属于我了。你是属于我的,你的每一根头发,每一寸身体都是属于我的。不过我不会那么霸道,如果你实在忍不住的话,我也可以允许你在外面放纵一下,毕竟男人总是会有审美疲劳的嘛!我是不是很体贴啊?” 也许对别的男人来说,王海蓉这么说真得很体贴,但她的这番话正好和刘方平心里所想的玩具的待遇不谋而合,更加深了刘方平怀疑。 “果然是这样吗?”刘方平想:“我早就听人说过,爱情是唯一的,这里面容不下第三者。如果一个女人面对恋人的不忠还能淡然处之,就说明她对这个男人并没有多少真感情。王海蓉会这么说,就说明她只是需要我,而不是爱我,而她之所以会需要,只是因为我身体出现了这种异常情况,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优点。” “进化的好快啊!”天宫里一只足有十几米高的白色狐狸看着眼前的“察世镜”发出了一声感叹,有一点要先说明,现在察世镜里只是在表现媚惑之珠的状况,关于刘方平和王海蓉之间的情况天宫里的人并不关心。 这座天宫的主人,那个老者就站在白色狐狸的旁边,听狐狸发出感叹,点头赞成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媚惑之珠刚刚脱离压制,就开始进化了,看这个样子已经到了明心的阶段。那个刘方平已经开始感受到媚惑之珠的存在,如果他有心的话,完全可以利用媚惑之珠的威力在人间界掀起大浪。到那个时候,天下间没有女子不会为他疯狂,没有女人不会为他付出一切,若是再进一步,天地人三界的女性都会被他所引诱,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有什么可怕的?”白色狐狸脸上露出不屑之色,道:“我们女性引诱你们男人就背了几千年的骂名,现在有一个男人出来让你们也尝尝被人辱骂的滋味,我看也没什么不好!再者说,媚惑之珠处理不当,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你当时就应该果断一点把那个男人给宰了,把媚惑之珠拿回来,那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怎么,现在又想拖我下水吗?” 那老者被狐狸说破心事,不免有些尴尬,道:“话不是这样说,凡人之命不可妄取。更何况我看那刘方平本性纯良,实在是天生的好人,若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就取了他性命,实在于心在愧。” “本性纯良,天生的好人?我看是天生的废物吧?”狐狸冷笑道:“你以为媚惑之珠是什么东西,靠一个废物再加上你给的那块五色石就可以压制住它吗?现在好了,媚惑之珠和那个男人已经结为一体,除非那个男人心甘情愿,不然再没有第二种办法可以完整地拿回媚惑之珠。” “所以啊,所以才要请你来帮忙嘛!”老者陪着笑脸道:“我想有劳娘娘下人间界一趟,想来以娘娘的手段,对付一个毛头小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让他乖乖地把媚惑之珠交出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那狐狸本不想搅这趟混水,可那媚惑之珠跟她出于同源,若是媚惑之珠出了什么问题,她也免不了要受牵连。因此明知对面这个老东西要拖她下水,天狐也不能不答应下来:“也好,那我就去凡间走一遭,见了那个小子让他把媚惑之珠交给我,也免得又被人说我没有自制之力。” “娘娘岂慢!”老者见天狐对这件事漫不经心,生怕她大意出错,道:“娘娘本领自然是天下无双,原本也不需我多言,可那刘方平此时身怀媚惑之珠,对美貌女子天生就有免疫之力。娘娘又与那媚惑之珠出自一源,若是一个不小心……” “听散人的意思,好像是说我堂堂天狐反而会载在这个小子手里不成?”天狐冷然道:“你尽管放心,要引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美色只不过是其中之一。除非那小子结成道心,不然总逃不过我的五指山!”说罢四爪腾空,飘然而起,才现出了她身后的九条尾巴。 第二百零七章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杨齐天一口把酒杯里的酒喝光,自言自语道他这几天闲着没事,就想找李成梁和刘方平出来聚聚。哪知道这两个人总是推说有事,今天好不容易答应下来了,竟然又迟迟不到,这让一向以朋友情谊为重的杨齐天心里很是郁闷。 “成梁和方平之间的交情当然不是假的,论交情他们两个恐怕比我还深,可他们两个的行事风格完全不一样,以前在学校里反正都只是空口说白话,还不至于伤了交情,现在就不同了。成梁这几年是顺风顺水,方平却几乎一步一跤,到如今更要在成梁手下讨饭吃。他嘴里虽然不说,只怕心里不是很高兴,更何况成梁一向喜欢以大局为重,难免有对不起方平的地方,要是不时常替他们化解一下,日子久了难保没有翻脸的那一天。”他这么想着,又喊了一杯酒。 杨齐天是不知道周信佛的事情,不然恐怕更会大叫自己有先见之明了。可惜他的这番苦心,李成梁和刘方平好像都不怎么领情,直到现在两个人都还没有露面。 “真是太过分了!”要不是在饭店里,杨齐天大概就要拍桌子外加破口大骂了。“这两个混帐真是欠管教,这才多久不见面,就敢让我等他们了!想当初都是他们等我的!”杨齐天怒气冲冲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李成梁的电话,电话一通他马上就吼道:“李成梁,你现在是总经理了,架子大了是不是?我请你吃饭,你还敢让我等这么久,你是不是身上皮痒欠揍啊?” 电话里传出了李成梁懒洋洋地声音:“怎么了,杨科长,火气这么大干什么?看起来在国安局干了几天,是有长进,知道怎么威逼别人了。方平现在应该也没到吧,你怎么光说我不说他啊?” “你以为我会放过他?骂完了你我就打电话去骂他!” “那就不用了,你要骂他现在就骂吧,因为我看见他正站在你身后呢!”李成梁笑嘻嘻地道。 杨齐天这才听出来李成梁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他的声音好像不是从电话里传出来,而是从自己身后传出来的。他一回头就看见李成梁和刘方平两个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们,你们两个人到这里多久了?”杨齐天瞪着眼睛问。 李成梁仰着想了想,问刘方平道:“方平,我们两个到这里多久了?” “也没有多久。”刘方平回答道:“只不过有人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来了。”说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杨齐天站起身来叫道:“好啊,原来你们两个早就到了,却故意不露面,存心想看我的笑话!李成梁,就冲你这么干,今天这顿饭你就得清客!” 李成梁哈哈大笑:“好好,我请就我请,不就是一顿饭嘛,按你的话,我都是总经理了,难道连顿饭还请不起吗?” 刘方平在一旁看笑话:“不管你们俩个谁请,反正不会是我请,快点点菜吧,我肚子都饿了!” 杨齐天来的时候就已经按各人的口味把菜点好了,三个人坐下不久,菜就送了上来。刘方平也不管别人,只是自己低头吃菜,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似的。 杨齐天看见他吃饭的样子,心生不快,说:“我说方平,一说起来,你是咱们三人当中学问最大的一个,怎么吃饭吃成这个样子,一点风度都没有。我们三个在一起是聊天为主,吃饭为辅。你不要主次不分好不好?来来来,喝杯酒!” 刘方平嘴里塞着东西一个劲摇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就是不举杯子。李成梁和杨齐天碰了一下杯子,说:“你别理他了,他这几天消耗很大,也应该补一补。对了,你应该叫个猪肾,羊肾之类的,这对他最有好处了!” 杨齐天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刘方平已经停下了狼吞虎咽的动作,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李成梁,说:“你说什么?你又想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当然是实话了!”李成梁满脸的不怀好意,说:“你这几天一下班就跑到王海蓉那里,主动送货上门,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要过这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当然要付出一点代价了!齐天,你说对不对?” “当然对了,这种事你问齐天就算是问对人了!”刘方平不容杨齐天说话,马上截道:“人家齐天自从结婚之后,当真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有诗为证,诗云‘**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齐天,你对以形补形这回事一定深有感触,不要担心别人说你的闲话,尽管同意成梁的话,快点说吧,说啊!” 他和李成梁一左一右,闹得杨齐天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杨齐天把酒杯往桌上一顿,道:“你们两个也够了吧,不要一想争个高低就拿我作炮灰好不好?喝酒喝酒!刘方平,你就算不能喝,也得把酒杯端起来装装样子嘛!端起来,端起来!” 三人都把酒杯端了起来,杨齐天道:“这一杯酒是为了祝贺我们三个认识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啊?我们十年了还能保持这么深的友谊,还能聚在一起,实在是难得,为了这个,我们就应该干了这杯,是不是?” 李成梁看了刘方平一眼,笑道:“你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就算是平时再不近人情的人也得把酒给喝了,方平,你说是不是?” 刘方平一笑,说:“成梁,你也不用拿话激我,我这个想喝得时候自然会喝,不想喝的时候,你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用。今天齐天的话说得好,我们真是有缘,应该喝这一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赶紧夹了一筷子菜。他还是喝不惯白酒。 杨齐天又端起了第二杯酒,说:“这第二杯酒,则是希望我们三个人能永远保持像现在这么好的交情,我知道,只要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矛盾就是难免的,就算是我们这样的交情十年下来也难免心里有点疙瘩。这都不是大问题,这杯酒一喝,以前的事情就让它随风散了,如果实在散不了,大家就在桌面上说清楚,可不许当面不说,到将来又算老帐。怎么样?我先喝了!”说完,一口把酒喝了。 刘方平笑道:“齐天,我看你不是在国安局工作,倒像是道上混的,怎么我听你的口气,有点像给人了事的意思啊?” 杨齐天说:“你以为呢?我自从当这个科长,最常干的事就是给人了事。老舍先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官面上管不了的事,我管!不管是谁,都要给我们国安局三分面子。你还别说,这些日子我很是见了一些道上的人物……刘方平,你又想扯开话题是吧?你要想听,我可以给你说一整夜,但现在,你先把这杯酒给喝了!” 李成梁笑道:“方平,你这次的把戏不灵了,齐天,我这个人最不会在心里记恨别人了。我先干了!”把杯中的酒喝干之后,向刘方平一亮杯底,说:“怎么样,方平,我和齐天都已经喝了,你就是不喝这杯酒,是不是心里真有什么事在记恨我们啊?” “那当然了,我从以前就记恨你们了!”刘方平说:“还记得上学的时候吗?齐天你啊,仗着学过几招散打,一旦说不过我,就直接动手。成梁你呢?表面上装得一本正经,实际上却是个花花公子,交女朋友竟然连我们也瞒着,这样的朋友还算是好朋友吗?” 李成梁和杨齐天面面相觑,刘方平说的这些当然是真的,但他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真想要翻脸,不会吧?杨齐天正想要说话,忽听刘方平话风一转,道:“不过呢,我刘方平一向心胸开阔,从来不会计较这种小事,是的,从来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李成梁在旁边插了一句:“不会计较,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正像齐天说的那样,人跟人相处矛盾是难免的,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来,大家干杯!”把杯中的酒也喝了。 杨齐天松了一口气,笑骂道:“好啊,刘方平,你故意装模作样来吓我们。我就说嘛!咱们三个能什么大矛盾,十年都过来了,总不会在现在翻脸吧?来来来,吃菜吃菜。方平啊,你不提以前也就算了,一提以前我就一肚子火!你小子仗着读书多一天到晚挖苦我,你挖苦我也就算了,咱们两个是朋友有什么气我也就忍了。最不应该的是你连我的女朋友都挖苦!我记得有一次,我好不容易泡上了一个出了名的‘乳娘’,马上就可以得手了。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混蛋!只因为人家说了一句‘子产是孔子的学生’就好一阵挖苦,硬生生把人家气走,后来她非让我跟你绝交才可以当她男朋友。”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当然就跟她分手了!不然的话,我们现在怎么还会在一起?像我这么重友轻色的人,你还上哪找,你认识我,你偷着乐去吧!”杨齐天喝了一杯酒忿忿地说。 刘方平想了想,说:“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件事,你可不能怪我,这是成梁指使我干的!” “成梁?” 李成梁转身就想跑,说:“我肚子痛,先去趟洗手间!”身子还没从椅子上站起来,早被杨齐天一个鹰爪扣住肩头,质问道;“成梁,这件事原来是你搞得鬼,你说,为什么要和刘方平坏我的好事?” 李成梁挣脱不开他的手,只好说:“好好,我说,我说!我说齐天啊,你泡妞我不反对,不过你泡妞也应该选个好对象。那个女人相好满校园,听说连校外还有,你要是真泡上她,我怕你将来连甩也甩不掉啊!所以……” “所以,所以就选了我这么个面目可憎地人来当替死鬼,替齐天你把那个女人赶走。齐天,你知道了吧,李成梁他就是这个样子,总是把别人推在最前面。”刘方平很不喜欢被人当枪使,虽然当时是他自愿,但说起来还是有点不高兴:“你就没想过我会怎么样吗?要是那个女人让人来打我怎么办?” 李成梁笑道:“这件事你当然怎么不想啊,我一说可以捉弄那个女人,你马上就答应了。我早就知道你跟那个女人有点私怨,为了替自己出口气你也一定会帮忙的。至于说找人打你,那是你多虑了,当时你在校内也算小有名气,要是真有人打了你,那事情就闹大了!那个女人不会那么蠢的,事实也正如我所料啊!” “总而言之,就是你们家伙总是这样联手算计我!这件事直到现在我都被蒙在谷里,真是太过分了!”杨齐天大叫道:“今天你们两个要是不让我灌醉了,就别想走出去!” “你灌醉我们两个,是我们两个灌醉你吧!”三个人提起当年事情都很高兴,很轻松,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才散。杨齐天有自己的车,当然是开车回家,好在他颇有点酒量,倒也不必替他担心。 送走了杨齐天之后,李成梁问刘方平说:“你呢,是自己打车回去,还是我送你回去?对了,我忘了,你这几天都是在王海蓉那里的,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刘方平道:“早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我不用你送,完全可以自己回去。” “方平!”见刘方平要走,李成梁又开口把他叫住,说:“你知道今天齐天请我们吃饭的用意吗?恐怕他已经察觉到我们两个之间有点生疏,怕我们闹出什么不快,才把我们叫在一起谈一谈往事,希望我们两个能和好如初。” “什么和好如初,你这话说得有点肉麻啊!”刘方平嬉笑道:“你是不是泡妞泡得太多,词都改不过来了?你跟我之间又没有什么大事,谈不上这些的。” 李成梁冷笑道:“是吗?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大事吗?在苏曼青的事情上,我不帮你,算不算是件大事?你以为当年的事情,齐天真得不明白吗?现在他身为国安局的人,也算得上手眼通天,你和苏曼青的事,他真得一点都不知道?” “不管他知道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我都只认为是对以前趣事的回忆。”刘方平说:“其它的事我不想多想,成梁,快点回去吧,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身体要紧啊!” 李成梁看着刘方平那有繁华灯光之下更加显得有些黯淡和茫然的身影,忍不住摇了摇头,坐进自己车里正准备发动车子,忽然看见车前现出一个人影。他把头探出窗外叫道:“小姐,麻烦请让一让……”话说到一半,李成梁忽然呆住了。 在李成梁车前的是一个妙龄女子,听李成梁说话,转过身笑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李成梁痴痴地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这么美丽的女人。明明是个少女的身形却又有成熟的丰韵,一张粉脸上没有任何修饰的痕迹却又显得那么艳丽,光彩照人,两只大眼睛清澈如水没有半点尘污,但一笑之间却又有无限的风情。“完美,这真是完美的女人!”他下了车,几步走到那个女人面前,说:“小姐,对不起,刚才我的声音太大,没有吓坏你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太安全,你想到那里,我送你去吧。” 那女人看了看李成梁,笑道:“这大概就是你们所说的搭讪吧?看来现代的人是比以前大胆了许多,以前要是有人这么说话,非被当成浪荡子不可。我的安全不用你操心,我倒想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刘方平的人?我刚才明明感觉到他就在这里的,可我来到这儿却已经见不到他了。” “刘方平?这个美女找方平干什么?难道方平的魅力真这么大,连这样一个美女都自动送上门?也不对啊,我从来没听方平提起有这么一个人。”李成梁一瞬间转了千百个念头,其中有一个念头最明显:“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见到刘方平。” 他说:“原来小姐你想找刘方平啊,那太简单了,我跟他是好朋友,这样吧,小姐把电话留下来,我找到他就给小姐打电话怎么样?” 那女人当然就是天狐,虽然下得界来神通被限制了不少,刘方平又有媚惑之珠能避过她的感应。但李成梁的心思又如何瞒得过她?她笑盈盈地对李成梁道:“你跟刘方平是好朋友也许是真的,但你绝对不会让他打,打那个电话给我的对不对?小心点啊,帅哥,你现在的心态很危险,再进一步就会闹出你们言情小说中常见的段落了!那就未免太俗了!” 第二百零八章 李成梁自从见到天狐之后,就跟丢了魂似的,整个晚上都没能睡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急急忙忙赶到了公司,想找刘方平问个清楚。他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那个女人又是什么来历,最重要的,李成梁想问清楚一点,刘方平跟那个女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种事情在电话说不清楚,当然是对着本人问更好一点。 因为太过着急,李成梁到公司的时候才刚刚八点十几分,刘方平根本还没来上班,顾芳倒是正在整理文件,以备李成梁上班的时候察看。见李成梁这么早就到了公司,顾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迎上去问:“成梁,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你眼睛怎么红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啊?”今天早上起来李成梁根本就没来得及照镜子,被顾芳这么一说,才注意到自己的仪表,他用镜子一照何止是眼睛发红啊,简直是衣冠不整,好在现在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公司里的员工并不多。要是被人看见堂堂一个总经理连领带都系歪了,岂不是笑话? “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女人,至于这么失魂落魄的嘛!”李成梁一边整理自己的衣着,一边想着:“就算她长得真得很漂亮,那又怎么样?现在的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生活水平提高了,再加上各种修饰和保养手段的增加,女人想长得漂亮是很容易的事,更不用提还有整容这回事了。长得漂亮又怎么样?长得漂亮的女人没几个有大脑的,她们最大的本事就利用她们的外表来吸引男人,就算其中有一两个例外,那就更麻烦。一个女人长得漂亮又有心计,那野心一定就更大,申云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像这样的女人玩玩还可以,真要是追到手,想再甩她就难了!” “对,绝对不能追!”李成梁心里这么想,嘴里就这么说了出来。这一点是他跟刘方平在一起学的坏习惯,平时很少发作,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嘴一滑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顾芳正在帮他整理衣服,听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奇道:“什么不能追,你在说什么?” “啊?”李成梁打了个冷战,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说漏嘴了。他是久在花丛中的人物,当然知道这种话越描越黑,越是显得若无其事,才不会惹人怀疑,说:“没什么,我只是在说一桩生意,这桩生意要想成功必须要追加成本,我认为不能追。” 李成梁今天真得不在状态,虽然知道不能越描越黑,但一张口又开始解释。顾芳本来还没怎么起疑心,他这一解释倒引起了她的怀疑。顾芳问道:“是吗?是什么生意,是我们公司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李成梁心知要糟,这么问下去,迟早要露出马脚,眼珠一转想出一条妙计,只要施展此计,管保顾芳再也问不下去。他说:“这件生意是公司的最高机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要想知道,就凑近点,我说给你听。” 顾芳不疑有它,站到李成梁面前问:“我现在过来了,你说给我听,你干什么?”李成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双手一圈却已经把她抱在了怀里。 顾芳双手在李成梁肩头乱捶,说:“你干什么?这里是公司,你也不怕被别人看见!” 李成梁道:“怕什么?公司里的人明着不说,心里谁还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我们光明正大,又怕谁看见?这里是办公室,我们正好在这里上演一出ol诱惑,你说好不好?” 顾芳被他双手上下游走,也有些难以自制,但她比不了李成梁毫无顾忌,低声道:“你要是真想的话……去休息室啊!” 李成梁此时也有点假戏成真的意思,满脸邪恶地道:“去休息室就没有情趣了,这样,我们把办公室的门锁上,然后好好演一出ol诱惑,怎么样?”一只手抱着顾芳,一只手就去锁门。他刚把门关上,还没来得及上锁,刘方平已经推门走了进来。他进来的时间是如此凑巧,如此迅速,李成梁都来不及松开顾芳,倒好像他早已经埋伏在办公室外面专等此刻来捉奸似的。 刘方平咳嗽了一声,说:“两位早啊,这么早就在这里工作啊?你们两个抱在一起是在研究什么啊?” 顾芳满面通红想要从李成梁手里挣脱出来,但李成梁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只听他冷冷地向刘方平道:“我这个堂堂总经理要干什么,需要向你这个小小的顾问报告吗?你有没有长眼睛,难道没有看见我们在干什么吗?快点出去,少妨碍地球转!” 刘方平笑眯眯地道:“我出去当然可以了,不过我进来是外面有事情要找人处理的!” “什么事情?你不能帮我处理一下吗?”李成梁没好气地道。 “如果是你的事,我当然可以帮你处理了,问题是现在不是你的事情,是顾小姐的事情。这样吧,我让外面的人进来找顾小姐,这样可以了吧?”刘方平说完往门面就走。 顾芳急道:“方平,你等一等!”在李成梁手上重重掐了一下,趁他疼痛的时候脱身出来,把衣服弄皱的地方整理了一下,推门走出了办公室。 “哈哈哈,到口的肥肉都给跑了,看来成梁你的手段比起以前逊色不少啊!”顾芳一走出办公室,刘方平就笑得合不拢嘴,手指着李成梁上蹿下跳,别提有多高兴了,好像他刚刚在某个战场上取得一场重大胜利似的。 李成梁冷笑道:“是啊,是啊,我的好事被你给破坏了,你很高兴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跟班?!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作对!还有啊,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件事要问你,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许有半点隐瞒!” 刘方平被李成梁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后又马上皮着脸,说:“什么事这么严重啊?以你李成梁的手段,我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吗?” “就是有关……”李成梁正要问他有关天狐的事情,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心想:“看那个女人的样子,她未必就认识刘方平,要是刘方平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而我却问他,引起了他的兴趣,那不是作茧自缚?”想到这里,他马上改口道:“就是有关……有关你的工作的问题!” “我的工作问题?我的工作有什么问题,你不是要大义灭亲赶我走吧?”刘方平陡然紧张起来。虽然有王海蓉,他绝不会饿死,但一个大男人连个工作也找不到总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 “这个家伙,总是该紧张的事不紧张,用不着担心的事情瞎紧张。”李成梁叹了口气说:“你放心吧,我没有那么残忍,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饿死的!我是说你是不是应该和永辉集团那边说清楚?你别忘了,当初你是顶着两个公司联络人的名头到我们公司里来的,虽然谁都知道你这个联络人是假的,但我想在永辉公司总应该有你一个备案的吧?王海蓉在的时候一切都好说,现在她被逼让位了,万一要是有人想找你的麻烦,很可能从这一点着手的。” 刘方平听说是这件事又变得满不在乎起来,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件事啊,这又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把我开除嘛,既然你不会看着我饿死,我总可以在你这里混碗饭吃的吧?” 李成梁冷笑道:“要是你想得这么简单就好了,你别忘了,接王海蓉位置的是谁!申云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你吗?你再不赶快处理好,我怕你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刘方平很有信心地道:“如果是申云的话,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她……”他说到这里,想起申云和自己的事情好像不是随便可以告诉别人的,马上又改口道:“她,她刚刚接手王海蓉的工作,一定有许多的事情要忙,怎么会想起来我这个小人物呢?你不用多担心了。这样吧,我回去和海蓉说一声,让她打个电话处理一下就行了。” “是吗?你的原意是想这么说吗?为什么中间停顿了一下?你一开始是不是想说申云已经被你搞定了?是不是,是不是?”李成梁的观察何等仔细,刘方平口气的变化怎么瞒得过他?他要借这个机会报刚才一笑之仇。 刘方平却也不白给,李成梁找他的麻烦,他反过来也找李成梁的错处,说:“对啊,说话的时候是中间停顿一定是心里有鬼!成梁,你正好提醒我了,刚才你说有事让我好好回答的时候,也停顿了一下,这说明你也是临时改变了说话。你也说说吧,你刚才到底是想说些什么啊?” 李成梁被他这话说得一窒,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刘方平,咱们两个人是平分秋色!“刘方平接了一句:”大哥别说二哥!”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虽然知道不过是李成梁临时的托词,但刘方平还是把自己在永辉集团身份的事情告诉给了王海蓉。王海蓉在温存过后,显得很通情达理,很体贴,说这件事很容易,只要她打一个电话就可以处理好,让刘方平不用操心,以后他和永辉公司就再没有任何关系了。刘方平当然相信王海蓉的话,也就再没有多想。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当你对一件事情并不在意的时候,你的敌人也会忽视这件事,而你一旦对它重视起来,你的敌人也会马上敏锐地发现这一点。在围棋上对这种事情有一个很好的说法,正所谓“敌之要点,即我之要点。”刘方平自命也算会下围棋,却不懂活学活用这个道理,不然的话,他就绝不会让王海蓉这么做。 在人力资源部的宋淑真接到王海蓉的电话,很是犹豫了一阵。她不知道是应该按王海蓉说的,把刘方平的档案抽走呢,还是应该向申云报告这件事。王海蓉到了现在还这么信任她,说明平时待她好也是真心的,如果不是因为申云开的条件太好,宋淑真也不会忍心出卖她。刘方平明知道自己是申云的内线却没有告诉任何人,也很够义气。可现在不卖都已经卖了,想回头已经有点晚了,现在永辉公司是王锐和申云掌权,自己帮王海蓉的事情要是被他们知道那不就惨了? “刘方平,这也是你命该如此,千万别怪我!”宋淑真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偷笑起来。“你想着从此摆脱和申云的关系,和王海蓉过逍遥快活的日子,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就偏要你不得安宁!”也许这才是宋淑真的真心话。 “还有这回事?真是巧了,这个王海蓉怎么还给我留下这么一个找刘方平麻烦的借口?”申云接到宋淑真的电话倒来了兴趣。王海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申云知道自己这次虽然占了上风,但远还没有真正打倒王海蓉。只要王海蓉手里还有永辉集团大部分的股份,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要对付王海蓉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能着急,不过从别的事情上找找她的麻烦倒也可以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申云打定主意,要通了人力资源部的电话,说:“宋淑真吗?你把刘方平的资料送到我这里来,我有用处。” “什么?申小姐你想让刘方平重新回到永辉?这决不行!”这天晚上申云约了王锐夫妻一起喝酒,席间提起了想让刘方平回永辉任职。王锐马上就表示了反对。“申小姐,你和那个刘方平是什么关系我很清楚,但我想他和我妹妹之间是什么关系,你更清楚。我们好不容易才把海蓉赶走,让她当了一个闲职,你现在又把她的人安插进来,生怕我们麻烦少是不是?” 申云给王锐倒了杯酒,笑道:“王总,你这就多虑了。刘方平怎么能和令妹相比呢?就算让他回到投资部,也不过是多了个吃闲饭的,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坏处,可好处就多了。” “多了一个吃闲饭的要多发一份工资,能有什么好处?”王锐把酒喝光,恨恨地道。他当然不是在乎这点钱,也不在乎公司里多一个吃闲饭的,可恨屋及乌,他恨透了王海蓉,连带着就也恨透了刘方平。 第二百零九章 “好处当然有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刘方平放在身边,也方便申小姐下手不是吗?”华艳芝手里转动着玻璃酒杯,说出来的话也如同玻璃一样,看起来好像是透明的,实则其中却隐藏了一些很隐晦的东西。 申云想起来了自己和华艳芝的约定,当初她曾经说要把刘方平送给这个女人几个人月任她调教。申云还以为华艳芝不过是随便一说,现在听她这话的意思,倒好像真有这个心思似的。她心里升起一阵邪恶:“一开始还不觉得,现在越跟这个女人打交道,越觉得她有点不正常。王锐找了这么一个老婆,另寻新欢也是情有可缘。要是真把刘方平交到她的手里,一定不死也脱层皮,正好让他吃吃苦头!。” 申云拿定主意,向华艳芝笑道:“华小姐说得当然也是我的打算之一,我前几天已经试过刘方平,没想到他现在有了这么大的进步。这个男人虽然不算什么,可如果能从王海蓉手里把他抢过来,也满有意思的。再说,我和华小姐关于他还有一个约定,要是他一直躲我们躲得远远的,我又怎么实现和华小姐的约定呢?” 华艳芝很满意申云能知晓自己的心思,笑道:“那个事情原来申小姐还记得,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呢!你放心吧,要是经过我的调教,他一定会变得更可口的!” 王锐又不是傻子,华艳芝的话说得这么明显,他怎么会听不明白她想要干什么。就算他再怎么开放,听到妻子公然要给自己戴绿帽子,心中总是不快,冷哼道:“你们两个打得好算盘,好像刘方平现在已经被你们握在手心里一样,先不说这个人有多滑,海蓉难道会同意把他交到你们的手上吗?” 申云微微一笑,极有自信地道:“这点就不劳王总操心了,我相信令妹这次输给我心里肯定不服气,我现在给她一个机会在我身边安插一个亲信,不怕她不答应!” “我不答应!”刘方平的样子就好像被狗咬了一样,双手在空中挥舞,就差没蹦上桌子跳大神了。“你让我回永辉在申云身边给你当卧底,那还不如让我去死!申云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是什么人你也不会不知道吧?她睡着了比我醒着都精明!我在她身边就不是卧底,是任人鱼肉!” 王海蓉好笑道:“任人鱼肉,就任人鱼肉好了,她睡着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当初跟她上床就可以,现在不过跟她在一起工作,你就装出这副样子,想骗谁啊?”她本来只是想把刘方平的档案从永辉撤掉,可宋淑真跟她说,这件事不巧被申云知道了,反而想把刘方平要回永辉让他吃点苦头。王海蓉当然不想让刘方平吃苦头了,要是万一苦头没有吃成到吃甜头上了瘾就更加糟糕。可宋淑真跟她说,现在申云在公司里在大权独揽,不管是苏伟,还是李兰都不能再接触核心机密,如果刘方平能在申云旁边当个卧底的话,说不定会有帮助,王海蓉这才动了心。 刘方平的脸一点都没红,已经气得发紫了!“一件事归一件事,你提那件事干什么?”不过因为心里有鬼,他的火虽然大,声音却放得很低。 “为什么不能提啊?”王海蓉说:“当时是你……伺侯的我很舒服,所以才放过你,你不要以为我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我告诉你,以后这笔帐我会跟你慢慢算的。” “行,行,你想怎么算都行!”刘方平跟王海蓉相处得久了,再不精明总也有了些经验,知道在这个时候正经说话只能越说越僵,便摆出一副疲懒的样子,如同猫一样在王海蓉身上来回蹭着:“你看,我这么听话,你难怪忍心把我送入虎口吗?你看我这么英俊潇洒,放在申云身边,迟早被她一口吐了,连骨头渣也剩不下来。到时候,你我天人永隔,不是很惨?” 好恶心,好肉麻啊,这是我刘方平会说的话吗?刘方平说出这番话,自己就觉得很低贱。这个样子跟那些牛郎有什么区别?自己绕了一大***,到头来竟然还是做了自己最看不起的一行,这真是最大的讽刺! 王海蓉只是被刘方平简单的一挤一蹭,就觉得身上一股热流一直冲到了头发梢,情不自禁地用手捏了捏刘方平的脸,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啊,看你宁肯这么低声下气都不想去申云身边,看来你真得是很怕她。她在床上是不是很厉害,让你吃不消啊?” “这个问题嘛!”刘方平脸上现出诡笑:“很难用言话说明的,如果你真这么有兴趣的话,我们不如现在就来演试一遍吧?”摆出一副色狼的样子向王海蓉伸出了禄山之爪。 王海蓉双手护住玉峰,娇声道:“你,你要干什么?我要喊人了,快点救命啊,有色狼啊!” “喊啊,你尽管喊啊,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还是乖乖听话,我一定会叫你欲仙欲死的!”刘方平学足了电视剧里典型的色狼的作派,张牙舞爪向王海蓉扑了过去。可惜他手脚太慢,被王海蓉轻易就闪开了,反而趁势就压在他的身上,双手从后面搂住他的腰,笑道:“像你这么慢,怎么学人家做色狼啊?我看你当个被侵犯的受害者还差不多!快点喊救命!” 刘方平大叫道:“来人啊,快点救命啊,有女色狼!”还没叫上两句早被王海蓉轻松制住,为所欲为了。 “什么?你说王海蓉不同意刘方平回永辉?”申云听了宋淑真带回来的消息,还真有点吃惊。“她还真把这个男人当宝了?男人嘛,就算送给人家用几次也用不坏,那么紧张干什么?” 宋淑真心想:“难怪刘方平一提起这位申小姐就头痛了,她的作风也太大胆了一点。就算我是女人,听见她说话也会脸红,就不要说男人了。她这种作风对别的男人也许很合适,但绝对不符合刘方平的审美观。”这些话她当然是藏在心里不敢明说了,只是说:“申小姐,我按你的话向王海蓉说了之后,我看她已经有点动心了,可能是刘方平不答应吧?” “他不答应?他为什么不答应?淑真,别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的,他早就跟我上过床了。王海蓉养得起他,我养不起他吗?到这个时候还装模作样,真是假道学!”申云的口气又是恼火又是不屑。 宋淑真实在是有点听不下去了,以前在z城的时候,申云不是这个样子的,看来这人真不能有钱,一有了钱就什么顾虑都没有了。要是申云还像以前的身份,哪敢这么肆无忌惮?不过如果能当着男人这么说话,好像也挺刺激的。唉呀,我这是在想什么啊!宋淑真是个极正经的人,稍微想一想这些出格的事,脸马上就红了。她怕再待下去不知会听见申云说些什么,道:“申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话,我这就先走了。你也知道,如果被别人看见我们常在一起,就不太好了。” 申云点了点头,说:“这次麻烦你了,淑真。怎么样,房子的贷款还清了,应该还有点钱吧?如果你想投资的话,跟我说一声,我有不少消息,肯定可以让你赚大钱的。” 宋淑真道:“谢谢申小姐关心,不过我觉得投资这种事还是眼光放得长远一点,不要太急功近利比较好,我和先烈商量了一下,都认为应该把钱投资到比较保险的基金,所以就不用申小姐费心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淑真,你等一等。”宋淑真走出了几步之后,申云又把她给叫住了,问;“你好好帮我想一想,想让刘方平乖乖回永辉来,有什么办法没有?” “这个……”宋淑真不由可怜起刘方平来,让申云这种女人盯上,想脱身真是难于上青天了。她虽然有心看刘方平的笑话,但如果由自己一手陷害他终还是于心不忍。她想了想,说:“申小姐,刘方平这个人是很固执的。虽然他平时很随和,甚至有点软弱,但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就很难做出什么改变。我有什么说什么,我看他不是很喜欢和你申小姐在一起,除非能找一个不管说什么,他都会听的人出面,很难让他做出让步的。” “那你知不知道什么人说话,刘方平一定会听的?” “这个,以前可能是林丹儿,但现在就不好说了。男人就是这么怪,得不到的东西就显得很珍贵,等那个东西拿过来放在他眼前了,他就又显得漫不经心了。”宋淑真想起以前的事就忍不住发起了感慨。 “林丹儿?就算现在刘方平对她还是言从计从,想让她帮我也很难。虽然可以威胁她,但那种手段也太烂了。不管她说什么,刘方平都会听的人,巧了,这样的人我还真知道一个。而且她一定会帮我的。”申云心里有了主意。 打消了王海蓉让自己当卧底的念头,刘方平很高兴。他已经想好了,要尽快怂恿李成梁和自己签一份长期雇佣合同,这样将来等王海蓉对自己没有兴趣的那一天,自己也不至于饿死。“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吾今既有远虑,必无近忧了。”他这一高兴,走路的时候又哼唱起他很久没有唱过的京戏来:“公台,我劝你切莫把时机错过,七品官岂能够名标凌阁,你若是弃官职随定于我,约诸侯,灭董卓,重整朝歌。我保你换乌纱身挂紫罗----” “你真是的,走在大街上还喝戏,也不怕别人听见笑话你。”一个声音传入了刘方平的耳朵。 刘方平笑道:“这有什么?你没听人说吗?京剧和外国歌剧最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你没见那个外国人走路的时候唱歌剧的,但走路的时候唱京剧的戏迷到……曼青!”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苏曼青。 苏曼青还是像以前那么漂亮,当然,她离开刘方平也没有多长时间,不过是两三个月,但对刘方平来说却好像已经过了一二十年那么久。那段感情刘方平把它深深地埋在心底,连碰也不去碰它,总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自己早就把它忘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段感情对他有多重要。 “你,你今天,今天是,是路过吗?”刘方平又开始结巴了。对着王海蓉说那些肉麻的话,他都能连一点嗑巴都不打,他还以为他这个毛病已经好了。看来那是因为王海蓉在他的心里还是比不上苏曼青。 苏曼青若是有办法,她也不想来见刘方平。这几个月来她可以说是度日如年,过得比刘方平还要辛苦。刘方平可以用别的女人来代替她,她可没有别的男人来代替。经过了刘方平的事,周信佛虽然没有软禁她,但明里暗里跟着她的人却比以前多了数倍。好在苏曼青的决心比刘方平坚定的多,既然当初已经决定不能因为自己让这个男人和周信佛结怨,心里再苦也不能反悔。她唯一的寄托就是自己一个人听京剧,把戏里的悲欢离合当成自己的遭遇,通过那些绵长悠远的唱腔来散发心中的苦闷。本来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天一天慢慢过下去,没想到自己还有来找刘方平的一天。 “我不是路过,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方平,我能求你一件事吗?”苏曼青心里有许多许多的话要和刘方平说,但她一句都说不出口。自己没有勇气和他在一起,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什么事?”刘方平知道这件事肯定不简单,但又想不出是什么事情。不过,这无关紧要,只要是苏曼青说的话,什么事他都干了。 “你能回永辉帮申云的忙吗?”苏曼青的嘴里说出了最令人不可思议的话。就算是她要求刘方平写个字据,保证以后再不见她,好让周信佛放心,都不至于让刘方平这么惊讶。苏曼青和申云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她们怎么会扯上关系呢? 第二百一十章 苏曼青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跟刘方平总共说了不到五分钟的话。她没有解释为什么让刘方平回永辉帮申云,也没有说为什么周信佛会同意她来见刘方平,更没有说她现在对刘方平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只问刘方平能不能答应她的要求。 刘方平能不答应吗?他是个死心眼的人,当年追求林丹儿不果,还一直暗恋到现在,更何况现在求他的人是苏曼青,又何况求他的事情,他完全办得到,如果这样他都不答应,那他就不是刘方平了。 可刘方平从心里又不想答应,他不答应的原因并不是怕又陷入和申云的纠葛之中,只是他觉得如果自己推委不应的话,也许苏曼青就会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哪怕多说一句也好啊。能和苏曼青在一起多待一分钟,不,一秒钟,对刘方平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然而他不能那么做,苏曼青那着急的神情和四下游移的眼神,都告诉他,苏曼青绝不是自己一个人来见他的。这四下里一定有不少周信佛的耳目,他不能因为自己使苏曼青为难。 为苏曼青着想也好,为自己撑面子也好,总而言之刘方平是答应回永辉了。可答应了没多久,他又后悔起来,这很可能是因为苏曼青走了,他的脑袋再次冷静下来的缘故。 “不管申云和苏曼青是什么样的关系,想让周信佛同意苏曼青来见,都绝不容易。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只是为了耍着我玩,又或者想通过我来打击王海蓉吗?”刘方平觉得申云的想法绝不会这么简单,但除此之外他又想不出别的可能。当然,他也想过申云是太想得到自己才会这么做,但随即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也许,申云真得很喜欢自己,不管这种喜欢是因为**上的本能,还是出于一种夺走本属于王海蓉的东西的快感,都不大可能会影响申云的判断。这个小姐的行事其实很容易推测,不能获得三倍利益的情况下,她是绝不会付出的。如果她真这么干了,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疯了! 刘方平关于申云的思考到这里就停止了,这也已经是他思考的极限了。他之所以会这么用心思考申云的问题,完全是一种过度,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说服自己平静地把思绪转移到苏曼青身上来。 “要想知道申云究竟想要干什么,就必须先推测她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而要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就一定要先知道她和曼青到底是什么关系。”刘方平完全是在骗自己。他不能不这么做,他无法直接去想苏曼青,必须要找一个借口。一想起来跟她在一起的一切,刘方平就感到灰心,失望,沮丧,深深的愧疚,还有巨大的耻辱感!他那脆弱的神经无法承受这么多,这么复杂,这么激烈的感觉,随时都可能因为绷得太紧而发生断裂。 他知道苏曼青当初离开自己,错既不在她,也不在周信佛,如果真要说有一个人应该承担什么责任的话,那只能是刘方平自己。从恋爱角度来说,他是纯粹的第三者,这要是放在以前基本上可以算是奸夫一类的人物了。是,周信佛并不是苏曼青的丈夫,但起码可以算是男朋友吧,刘方平硬挤进来,虽然是情难自禁,却也并不是多么理直气壮。从负责任这方面来说,刘方平就更不能以此指责周信佛了。周信佛是有老婆,还有二奶,三奶,你刘方平不也有王海蓉和林丹儿吗?你又比人家强在什么地方呢?既然在道义上,他并不比周信佛更有优势,那就只能看实力了,其实一切都要看实力的。可刘方平有的只是满腹牢骚,一丁点实力都没有。说句难听的话吧,要是没有王海蓉,李成梁,他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连饭辙都未必找得到! 刘方平魂不守舍的喃喃自语:“曼青的选择没有错,无论怎么看,周信佛都是最好选择。我如果是她,我也会选周信佛。钱财除了代表着财富之外,还代表着成功,没有人会放着成功的人不选却偏偏选择失败的人。所以一切都只能怪我自己,是我自己没用!”走着走着,脚下踩到一个石子,一个踉跄竟然摔在了地上。好在他及时用手在地上撑了一下,这才没有和地球来个亲密接触,不过他这一下也摔得不轻,手上蹭破了一大块皮,血虽然没有流多少,红肉却露在了外面。他整个人魂不守舍,竟也没有感觉到痛,就这么着走进了荣华国际的大楼。 李成梁在公司里需要亲自拍板决定的工作并不太多,大都只是看一下汇报,他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放在交际上。身为荣华国际这样一个大集团的总经理,人面不广什么事都办不好,人面广了天大的事情也有办法解决。昨天晚上他就因为应酬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折腾在晚上三点才休息,好在他是总经理,绝没有人来查他的岗,索性直到快十一点,才到公司来上班。他刚走来,顾芳就迎了上来说:“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就要给你打电话了。” 李成梁说:“怎么了?这几天我们没什么重要的工作啊?有什么事是你处理不了的。是美国宣布国家破产了,还是怎么了?” 顾芳把他拉到一边,指着刘方平说:“这件事不是关于公司的,是关于刘方平的。” “刘方平?那就更不会有什么大事了。”李成梁笑道:“不会是他想结婚吧?要是那样,你早应该打电话通知我,好让我把这个世纪性大新闻传播出去。” 顾芳气得拧了他一下,说:“我跟你说正经事,你怎么老打岔啊?我是说刘方平今天精神状态很不好,叫他他也不答应,右手也不知怎么摔破了,血一直在流,我让他包扎一下,他也不理我。你快点去看看吧!” “切!”李成梁很是不屑地说了个语气词,“他精神状态不好才正常呢!他精神状态什么时候真正好过啊?一天到晚因为一点小事就胡思乱想,我开公司是为了赚钱,可不是为了给他解决心理问题的!要是总解决他的问题,工作还怎么做啊?”说是这么说,李成梁还是走到刘方平面前,用手拍了拍他面前的电脑,说:“我说,我说,醒醒,醒醒,又出什么事了?那血不是你的,是吧?你要觉得你的血多,去捐一点多好啊!说不定还能救条人命呢!” 刘方平总算是有了反应,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他也迟到了。),不说话也不动弹,就好像是具风干的尸体一样,说不定干尸都比他有生气。可只要他并不真是一具尸体,听见李成梁这么说话,都得有点反应。他抬起头看了李成梁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李成梁笑得更高兴了:“你看我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让我看看你的手!”说着抓住刘方平的手看了看,又说:“原来只是破了点皮,血早就止住了,难怪你不包扎了。手上包层白布哪有现在这么有派头啊!我还以为你手掌断了呢,原来没有啊!”边说话边用手指在刘方平的红肉处重重戳了几下。 刘方平的手掌的确没有看起来那么重,血也早就不流了,可到底是受过伤。不去动它,还没什么感觉,被李成梁用手这么一戳,马上又疼了起来。刘方平用力把手夺了回来,怒道:“你干什么?” 李成梁笑道:“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的手摔破了,连舌头也摔断了呢!”伸手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刘方平对面,说:“说说吧,又出了什么事,把我们精神一向脆弱的刘大先生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其实也很想跟别人倾诉一下吧,可又怕别人笑话你,所以故意装出那副发神经的样子。现在我来了,可以说实话了吧?” 刘方平没有去辩解李成梁给他下的评语准确是否,沉默了一会儿,忽道:“成梁,我要是回永辉在申云手下工作,你认为怎么样?” “这个问题啊?”李成梁想了想,说:“不错啊,你回永辉可谓一举三得。一来,可以替王海蓉打探消息,看看申云有什么动静,二来,可以假公济私,明正言顺地和申云在一起,就算有什么行差踏错,那也是为了替王海蓉工作。这齐人之福享得让人无话可说。妙哉,妙哉。哦,对了,还有第三,你要是回去永辉,那我就不用给你开工资了。荣华国际又少了一个吃闲饭的人,公司又可以节省一笔钱,也算是你为公司作出贡献。真好真好,快点回去,我这就叫人给你收拾东西。”李成梁越说越高兴,看那架势恨不得刘方平尽快从自己眼前消失。 刘方平被他这番话说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情再也沉痛不下去,骂道:“你这个见利忘义的东西!我的工资能有多少钱,堂堂的荣华国际还缺这点小钱吗?你竟然也算一得!还有,你说什么享齐人之福,你以为我是你啊?我要是落到申云手里,就冲她和王海蓉之间的恩怨,小命保得住保不住都两说!” “唉呀,你不笨嘛,还没有因为美色当前就忘乎所以了。”李成梁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刘方平,“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会提这种蠢问题?难道你真的是嫌命长,存心找不痛快不成?” 刘方平刚刚好转的心情,被他这一个问题又问得阴沉了下去。他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是我想啊,是有人求我这么做的,我不能不答应。” “求你?还有人需要求你办事?那个人混得一定不怎么样!”李成梁瞬间也明白了过来,说:“你是说苏曼青又找你了,周信佛竟然会放她出来,申云跟她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对申云的事这么上心?” 刘方平默然无语,良久才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也对,你碰上苏曼青,哪还顾得上考虑这些事儿,她嘴唇一张你就只剩下答应的份儿了!”李成梁很看不起刘方平这种当断不断的作风,他到现在起码谈过十几个女朋友,只要分了手,他就把她们当成陌生人,从来没去想过。天下的美女千千万,何必单恋一枝花?你不放下过去,怎么去追求美好的将来啊? 刘方平说:“我才不像你说得那样没出息呢!你说的问题,我都想过,不过我没问。” “为什么不问?” “……我怕她为难。这些事她要是能告诉我,一定会告诉的,她既然不说,一定有隐情。我又何必逼她呢?” “唉呀!”李成梁大叫道:“古人说烽火戏诸侯,我还不信,没想到眼前就有一个这样的白痴。你明明知道有问题,却又不问清楚,将来出了事,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我的,算了,把这件事完全忘了,权当没这回事!老老实实在我这里上班,总有你一口饭吃!千万别回永辉,申云那池水太深,随时都呆能淹死你!” 听李成梁说得这么严重,刘方平倒笑了起来:“今天是怎么了,咱们两个人怎么嘴里不离死字啊?这也太不吉利了吧?申云再厉害,总不能真杀了我,你说得也过了。” 李成梁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回永辉了,不由叹了口气,说:“我算看出来了,咱兄弟说得再多,也比不上苏曼青一句话。像你这种重色轻友的东西,还有脸整天把交情二字挂在嘴边,真是不知羞耻!你既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就算是死也要答应苏曼青,又何必问我的意见呢?顾芳,给刘先生收拾东西,让他快点滚蛋!” 刘方平把右手伸出来,说:“先别忙收拾东西,先找东西把我的手包一下吧,现在感觉有点疼了。” 苏曼青去找刘方平,当然是申云安排的,也只有她才能让这两个人重新见面。在申云的心里对这件事完全是存心不良。刘方平现在不是和王海蓉如胶似漆吗?她就偏要让他想起以前的事情来,让他和王海蓉在一起温存的时候也想起苏曼青!另一方面她又想看看刘方平对苏曼青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是不是只要苏曼青说句话,再不想做的事情刘方平也会去做。申云对苏曼青的心理是很特别的,她看不起这个女人,但因为刘方平的事情心里对这个女人又有点不服气。申云觉得自己长得并不比这个女人差,论身份,苏曼青是别人包养的女人,比自己也高贵不到哪里去。可为什么刘方平会去追求她,对自己却避之唯恐不及呢? 在申云的心里,苏曼青去找刘方平的结果最好是被他拒绝,然后申云再施展自己的手段把刘方平圈养在身边。这样,她就等于打了两个胜仗,一次是对王海蓉,一次是对苏曼青。可惜天不从人愿,正在申云心里琢磨怎么样才能让刘方平屈服的时候,苏曼青打来了电话,告诉她刘方平已经答应回永辉了。申云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把手机扔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奉王命回永辉顺说舌辩----,我今日来到了鬼门关前!”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也许是为了别的什么,更也许纯粹就是自己嘴痒,反正刘方平在永辉公司的大门口兴之所致,就这么来了这么两句。这两句的效果很好,至少唱完这两句,所有从永辉大门进出的人都躲着他走了。 “古人说事不过三,我这是第三次回永辉工作了吧?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吧。”刘方平这么安慰自己,不过他随即又想:“这个最后一次太不吉利了,往好了想,是预言我可以摆脱这种尴尬的处境,往坏了想,这好像是说我已经没有以后了。”他越想越悲观,越想越觉得没有活路,一人站在那里长吁短叹起来。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是给你根绳子,你现在说不定就上吊了!”宋淑真从大门里走了出来,讽刺道。 刘方平看了看她,说:“这么巧啊?你要出去办事?你现在好像已经是人力资源部第三把手了,是什么大事需要你亲自出马啊?” “本来是没有的,但现在就有了。有一个很不长眼的员工明明到了上班时间却没有上班,而是站在公司外面唱京剧!搞得跟这个不长眼的员工是老熟人的我也很没有面子,只好亲自出来叫他了。说起来,你知道那个不长眼的员工是谁吗?” 刘方平嬉皮笑脸地道:“唉呀,淑真啊,你的舌头还真是利索啊!是不是跟我认识的时间长了,受我的影响啊?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倒也想起一件事来。有一个人表面上很有义气,可称女中豪杰,可背地里干得全是出卖别人的事情。她出卖人的事情被她一个好朋友知道了,那个好朋友义气当先,替她隐瞒了下来,可那个人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变本加厉,又一次害得她那位伟大的,高尚的,从不为已一心为人的朋友终于要以身饲虎了。淑真,这个人你认识吗?” 宋淑真的眼睛扫了一下周围,在确认没有注意他们两个,呃,注意他们的人很多,但大多数人只是觉得刘方平很好笑,并没有人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宋淑真向刘方平紧走了两步,站在他面前,用仅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害得你回到这里来了?” “难道不是吗?”刘方平反问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以你在人力资源部的身分,想不动声色把我的档案撤消是很容易的事,申云怎么会知道这种小事?一定是你觉得这件事如果以后被申云知道了,她会对你不利,所以就向她告密了。不是这样吗?” 宋淑真无言以对了,这个刘方平对这种事情相当敏感,想骗过他不太容易。自己当初也没有把这件事想得多么严重,只是想看看他的笑话。现在被刘方平这么一说,宋淑真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好了,好了,今天的事情就不跟你计较了!”宋淑真算是变相道了个歉,开始说正经事:“你今天小心一点,申云有点气不顺,也不知道谁惹她了。你要是硬往枪口上撞,死了都没人管你。” 刘方平叹了口气,说:“怎么你也说死啊?我来之前,成梁就已经说了好几个死字了。我运气已经够背了,你说点吉利话好不好?” “可以啊,你想听什么吉利话,是财色兼收啊,还是左右逢源啊?不如,这样说吧,我祝刘先生既可得旧主的欢心,又能讨新主的喜欢。这总是一句吉利话了吧?” 刘方平翻了翻白眼,说:“你这吉利话还不如不说呢!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我们进去吧,上班要太完了,不正好让申云抓住借口吗?” “先等等。”宋淑真见刘方平这个样子就要去见申云,又把他拦住了,说:“你就打算这个样子去见申云啊?你不是个艺术家,而是个在人家手下讨生活的员工,你的领带是怎么打的,都打歪了!”宋淑真帮刘方平把领带整理好,又替他把衣服上的褶皱抚平。说起来,刘方平身上这套西服很上档次,可惜,不管多上档次的衣服穿到刘方平身上都显得很没有档次。 宋淑真一面帮刘方平整理,一面说;“一会儿见了申云,别跟她硬碰,对你没好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平常穿的衣服,不是戏服,没有那么长的水袖,你不能因为想学人家抛袖的动作就故意把袖子拉得很长,这样对衣服没好处!” “是啊,都没好处。”刘方平看着宋淑真低头整理自己衣服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荡,恶作剧地在她颈部轻吹了一口气,然后马上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宋淑真好像没有感觉似的,连头都没抬。刘方平得寸进尺,打算再做一次,他的头刚一低,宋淑真拉住他的领带向下就是扯。刘方平从以前就觉得领带跟上吊绳差不多,现在这个感觉更浓了,连连告饶。 宋淑真松开手,恨恨地说:“你给我尊重一点,我已经结婚了,要跟你说几遍啊!”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刘方平叫屈说:“我从来没有比刚才更觉得你像一位妻子。啊,我是说,这让我想起了上学的时候,那个时候真是好。”他口不择言,经常是话说出了口才察觉不对,然后马上又改口。通常来说,他改口之后说的话会比前一句更好一些,你想啊,已经有最坏的结果了,还能再坏到什么地方呢?不过今天他改口之后好像比改之前更加糟糕。 宋淑真的脸红了一下,迅速又恢复了正常,在刘方平胸前重重打了一拳,说:“油嘴滑舌!快点进去吧,申云还在等着你呢!” 在进入申云的办公室前,刘方平先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有足够的准备来承受申云攻击。他可以肯定这种攻击一定比刀子更凌厉,比子弹更有杀伤力,也许比核武器更加有持续伤害力。他伸手在门上敲了敲,说:“对不起,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请进!”申云什么也没有干,专门等着见他,听见他的声音马上就作出了回答。 刘方平推门走进了办公室,他觉得这一切好像有点熟悉。这种熟悉不是指周围的环境,当然,他对这间王海蓉以前的办公室也并不陌生,毕竟他以前在这里工作过,他和王海蓉又有亲密的关系,所以可以随便出入这间办公室。所谓的熟悉是指申云在办公桌后面坐着,他从门外面进来这个场面,在刘方平的记忆里这种场面出现过不止一次,最后一次是离现在大概半年前。半年,一个并不长的时间,但这半年刘方平过得可以算是上波澜起伏,他经历了多少事情啊!有时候想一想,他都有一种恍如梦中的感觉。他问自己,这一切真的都是真实的吗? “这个场景你很熟悉吧?”申云满脸得意,很有点小人得志的样子,“以前王海蓉在这里的时候,你应该可以随便进出,但现在你进来之前就要先敲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要改换门庭投靠威虎山吗?”刘方平说了这句笑话之后,发现申云一点都听不懂,也没有多做解释,接着说:“刚才踏进这个门口的时候,我的确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并不是海蓉给我的,是你给我的。你还记得我们在利方时的事情吗?那个时候身为小员工的我经常要给你送文件,那个时候的你比现在可爱的多!” “我当然记得,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申云站了起来,嘴唇有些轻微的颤抖:“我也知道我那个时候很可爱,我恨这种可爱,要是没有这种可爱,我就不会被胡正志看中,也就不会受他的侮辱!更不会被王海蓉用轻蔑的态度打发走!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再也不要这种可爱,我要比以前更加恶毒,更加凶狠,更加不择手段!”好像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申云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说:“我不知道利方对你意味着什么,对我来说却意味着无尽的恶梦。不过我也不会忘记这个恶梦,相反,我会把它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时刻警醒自己。这个世界不是人吃你,就是你吃人!你不要以为我对付王海蓉完全是为了报复,我没那么幼稚,只是因为她恰好可以做我的踏脚石,我才会选择了她。当然,我也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在王海蓉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顺便说一句,你就是那把盐。” “盐吗?听倒起来没有想像中那么糟。”刘方平没皮没脸地说:“常言说得好,要想甜加点盐,说不定你这么做,反而对王海蓉和我都有好处。不过,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么生活,对自己是种折磨吗?” 申云笑了起来,她笑刘方平自不量力,又自作多情:“你这个人啊,是应该说你太怪呢,还是心眼太好呢?你自己的小命就掌握在我的手上,竟然还有心思来担心我。你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一事无成吗?那就是因为你受到的折磨太少了!当然,你这个人本身就很怪,也许天生就应该一事无成。好了,今天的谈话到底结束了,你出去吧。我之前一直在想应该让你做什么,很明显我不能让你在我身边接触机密,你会告诉王海蓉的。既然你提到了以前在利方公司的事情,那你就还去做你的老本行吧,去当一名小职员。” 如果申云打算以此来羞辱刘方平的话,那她就要失望了。相比做申云的助手,刘方平更想去做普通的小职员。不管申云做过些什么,或者想做些什么,他都不打算向王海蓉出卖她的机密,他认为“出卖”这种事情不好,可他又不敢保证绝对不会出卖,毕竟王海蓉也很有手段,毕竟他的嘴并不是太严。 李兰,苏伟,还有孙澧三个人一直在大厅里等刘方平,看见他从办公室走出来,孙澧马上就迎了上去,问道:“刘先生,申……申总怎么说?她有没有说要开除我们?”他不能不担心,他刚结婚,又买了房子,要是这个时候失业,那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刘方平眨了眨眼,说:“对不起,刚才在里面,我和申总完全没有涉及这个话题,我不过是个小职员,这种事她不会告诉我的。不过在我看来,你不用这么担心,申总所图者大,只要你不去触她的霉头,她不会对你搞针对的。” “说得好,说得好,刘先生的话总是这么有道理。”苏伟冷笑道:“小职员,你这个小职员当得还真有点意思。我记得刘先生在王总时期就是小职员,现在还是小职员,而且是特别把你调回来的小职员,真是有趣的巧合啊!” 刘方平看了看李兰,李兰也在用冷峻的眼光盯着他。刘方平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身上已经有了叛徒的烙印了。你们是不是还怀疑,从一开始,我就是申云的内奸啊?” “难道不是吗?”李兰道:“如果不是你带回来的消息,我们也不会一下子就乱了手脚,那样的话,申云就没那么容易得手!“ “李小姐,我希望你能用申总这个称呼。”刘方平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现在毕竟是申总的下属,直呼上级的姓名是很失礼的行为。我知道李小姐没有家庭的顾忌,相对来说,可以任性而为,但被辞退总不是一件好事。申总不会搞针对,却也不会允许别人挑战自己的权威,你很容易成为出头鸟的!” 李兰冷笑道:“好啊,这才刚回来,就马上替新主人说话了!不过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你不过是个小职员,我现在还是投资部主管,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行了,兰儿,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不能气都撒在刘先生身上。”苏伟虽然一开始讽刺了刘方平,但看来他倒不认为刘方平是奸细,把李兰拉开,说:“其实刘先生说得没错,你得到现在这个职位不容易,上层怎么变化是他们的事,我们没有必要卷进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李兰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她和王海蓉的关系也未必就比其他人好多少,王海蓉的离开竟然会让她如果激动,是谁都想不到的事。她连珠炮似地对刘方平进行着攻击,苏伟拦都拦不住,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没有办法进行工作了,全都来听她说话了。 刘方平真想调头就走,可当着这么多人这么做,好像有点示弱,他也想反击,但觉得这么做跟泼妇骂街没什么两样,所以他所能做的就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大家的反应,静静听着李兰的指责,倒要看看她能说到什么时候。 从来没有想过李兰这么能说话,足足说了有半个小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刘方平站在那里听得都有点口渴了,她的精神头还是很足。最奇怪的是,大厅里闹得这么热闹,申云竟然没有丝毫动静,其它的公司高层也没有下来处理。一切就这么僵持着,好像永远不会结束似的。 一切事物都是有进头的,这是刘方平很喜欢的一个哲理,好在还有这么一个哲理。就在谁都下不了台的时候,宋淑真闯了进来。她手里抱着不知从那里找来的一叠文件,好像根本不知道两个人正在吵架似的,一把抓住刘方平,说:“我找了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偷懒,快点跟我走,有一大堆文件要让你送呢!” 刘方平知道这是给自己找下台阶,故意装样,说:“我不去,这么多人都在这儿,为什么偏偏让我去?” “那还用问?因为这就是你的工作!少说废话,快点去送!”宋淑真不由分说,把手上的文件全塞到他手里,连推带搡就把他推出了大厅。一出大厅,宋淑真就骂道:“你有病啊!我给你个台阶下,你还推三推四,是不是真犯贱,想听人骂你啊!” 刘方平摸了摸鼻子,说:“我不是为了装得像一点吗?这样多好,绝对没有人怀疑我们是串通好的。你这一大堆文件要送到哪里啊,一直这么抱着可挺沉的。” 宋淑真不由气结,说:“当然沉了,刚才从人力资源部抱到这儿,我手都酸了!你才抱了多大一会儿就叫苦?不想抱的话很简单,随便找个垃圾筒把它给扔了吧!” 刘方平苦着脸抱着文件开始在永辉集团的大楼里回溜弯儿,他准知道要是回去早了,再碰上李兰,又得挨一顿骂,索性就把戏作足一点,一直等到快要下班才回到了大厅。果然不出所料,李兰的精神头再足,也不可能保持这么长时间,虽然看见刘方平走进大厅也只是冷哼了一声,总算没要再找他的麻烦。 刘方平长出了一口气,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因为快要下班了,周围的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只有她一个人好像没事人一样,四下张望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苏伟走过来,说:“快下班了,你不着急下班,解放吗?” “怎么不着急,我在荣华的时候,每天从上班开始就盼着下班。”刘方平似真似假地说:“可今天不一样啊,这里不是荣华,申云也不是李成梁,我要是再不小心一点,真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苏伟笑了笑,说:“也对,我们的工作是从上班开始,刘先生你的工作可能是要从下班才开始呢!那就不打扰刘先生准备了,我先走了!” 刘方平觉得苏伟的话很有点不怀好意,他可以不跟李兰计较,倒有点难为难为这位投资部副经理。看着他要走,冷不丁在背后问了一句:“苏先生,你这位副经理对申云这位总经理有什么看法?她是个合格的投资部总经理吗?” 苏伟的背部明显得僵硬了一下,缓缓地转回了身,两只鹰眼冒着寒光死死盯着刘方平,半晌才开口:“申总刚刚接手,一切还不熟悉。她不熟悉我们,我们也不熟悉她,我还不能做出什么判断。刘先生与申总是旧相识,要评价,你也是最有资格的,你认为呢?” “那就再等等吧,我想苏先生很快就可以作出判断的。我只希望苏先生的判断不要做错了才好啊!”刘方平嘴角带笑,一副憨傻笨拙的表情,可就是这样的表情却越发让苏伟捉摸不透。 这个家伙到底是大智若愚呢,还是真得蠢笨如牛呢?苏伟想。要说他聪明吧,到现在为止,也没看出他有什么大能耐。以他的人际关系,稍微有点能力,早就青云直上,在商场上崭露头角。可要说他蠢吧,好像也不对。苏伟不能不承认,这个人在某些问题上还是很有些见地的。 聪明的人,苏伟并不怕,他自己就是聪明人,知道聪明人在想什么;真正的蠢才,苏伟也不在乎,对付个把蠢才,他还是有把握的。可像刘方平这样半傻不精的人,怎么应付都不对,着实让苏伟感到头痛。他张了张嘴,正想和刘方平说些什么,却看见申云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便把要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连句告辞的话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申云走到刘方平身后,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用舌头轻轻舔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你还真是王海蓉的得力助手,这么快就开始帮她收拾人心了?” 刘方平动了动肩膀,让申云的双手没办法停在他的肩上,苦笑道:“我能帮海蓉收拾什么人心?只不过,那个家伙一直看我不顺眼,话里在带刺,我在反击而已。申小姐,你应该不会在外面装了摄像机吧,怎么我在外面说几句,你都这么清楚啊?” 申云娇笑道:“你说呢?你不是有个在国安局工作的同学嘛,他不是给了你一些好东西嘛,你可以像那天晚上一样拿出来测一测嘛,看看到底有没有。”说到“那天晚上”这四个字的时候,本来就不高的声音又低了三分,那充满磁性的嗓音散发出无尽的诱惑。 刘方平感受到了这种诱惑,这种诱惑让他不寒而栗,他开始怀疑申云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了。在办公室申云的态度充满了嘲弄,而现在她却显得柔情似水。这种过于巨大的转变,让刘方平无所适从。 “如果没什么事,我也下班了,明天见。”刘方平急于摆脱情绪多变的申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个子比申云高出一大截,很自然地就从申云的双臂中脱身而出,申云要是不松开手,整个人就要挂在他身上了。 挣脱了申云的双臂,并不意味着就跳出了她的手掌心,从刘方平踏进永辉的那一刻起,不,准确地说是当苏曼青开口请求他的那一刻起,刘方平的命运从某种程度上就已经决定好了,他的一切努力都将是徒劳的。 “你给我站住!我是投资部经理,我说可以下班,你才可以下班!我现在告诉你,你今天晚上还有工作要做,陪我吃饭!”申云很满意自己可以命令刘方平,她喜欢这个男人,更喜欢控制这个男人的感觉。一口把他吞下去太无趣了,慢慢得玩,才有情调。 刘方平对于申云的要求并不吃惊,他甚至早有这种预感了。这种事情在王海蓉身上早就已经发生过一次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拒绝申云的,不过从王海蓉身上得到的经验告诉他,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拒绝了这个要求,下一个要求会变得更难以应付,到头来他还得答应这个要求。也许这就是有经验的好处吧,他可以避免人们走冤枉路。刘方平点头答应了下来。 申云很惊讶刘方平如此干脆,她的预想是刘方平表示拒绝,然后她走到刘方平面前,摆出要吻他的样子,逼得他自己答应和自己吃饭。这样才有意思,才符合她玩弄刘方平的本意,现在刘方平答应得这么干脆,反而她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怎么了,我已经答应跟你一起吃饭了,你怎么倒好像有点不高兴了?”刘方平从申云的表情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故意又问了一句。 申云的脸冷了下来,说:“你好大的架子,我这个经理请你这个小职员吃饭,还要你答应才行,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答应,我还不想请了呢!”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道:“明天,我希望你能准时上班,如果再像今天一样这么晚的话,我会扣你的工资的!” 刘方平向申云的背影比了一个“v”字,心想:“这就是经验的胜利!” 王海蓉的病好像一直好不了,已经这么些日子了,她还是一直在家没有上班。但刘方平可以发誓,她绝没有闲着。这种闲着当然不是指她每天都要和刘方平缠绵很久,而是指正经事。就算刘方平用脚去想也猜得到,王海蓉不会愿意过现在这种生活的。虽然她对着刘方平的时候总是一副小女人的幸福表情,但刘方平知道,身为永辉集团的继承人,工作已经溶入了王海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离开了刘方平,也许王海蓉会很难过,可离开了工作,王海蓉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了。 在给刘方平进行了一番按摩之后,王海蓉趴在刘方平的肩头问:“你今天被李兰骂得很惨吧,为什么不还嘴呢?” 刘方平觉得按摩后已经轻松不少的肩头又沉重了起来。为什么女人总是喜欢趴在男人的肩膀上说话呢?申云如此,王海蓉也是如此,女人这种生物真是有太多相同之处了。“我为什么要还嘴呢?李兰是个女人啊,跟一个女人吵架,很没有风度。” 王海蓉笑道:“你还是这么怜香惜玉,我听说你跟苏伟说过,希望他和李兰分手,是不是想第三者插足啊?李兰长得也很不错啊,跟申云一样很诱人的。” “别开玩笑了。”刘方平说:“我不是李成梁那种浪荡公子,看见漂亮的女人就喜欢,我是……连我和苏伟的谈话你都知道,看起来,恐怕没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吧?”他觉得自己差点又说错话了,不,实际上已经说错话了。 “你是什么?”王海蓉当然不会放过他的错误,马上追问了一句。她和申云的审美观真得有些相似,都喜欢看刘方平发窘的表情。见刘方平装傻不回答,她又说:“你是不是想说你是很长情的人,比如对苏曼青。我让你去卧底,你不去,她跟你说了不到五分钟的话,你就答应了,你知不知道这让我很伤心?” 刘方平苦笑道:“我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瞒你。我真得很想为她做些事,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样我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王海蓉并没有像一般女人那样对这件事追根究底:“好吧,苏曼青是你爱过的人,你对她的感情,我可以理解,而且这件事对我也没有什么坏处,所以我就不再追究了。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好像应该跟我做个解释吧?” “什么事?” “关于宋淑真的事情。” 刘方平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跟王海蓉面对面,挠了挠头说:“淑真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的时间并不长,但也已经足够让我把怒火冷静下来听你的解释了。我本来打算直接找宋淑真算帐的,不过,看在她是你好朋友的份上,决定暂时不动她,听完你的解释之后再作决定。现在告诉我,你知道她就是申云的内线之后,为什么没有向我报告?” 刘方平说:“这个主要是怨我。还记得我提出建议被你们否决的那一天吗?我就是在那天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才知道淑真就是内奸的。当时,我就想,你们不是不听我的吗?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告诉你们,我希望你们吃败仗,好来证明我的正确。” 王海蓉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一下:“你知道吗?你撒谎撒得很拙劣。我相信如果内奸不是宋淑真的话,你一定会向我们报告的。当然了,你当时也真得是想撒手不管我的事,她的事更是给了你一个很好的理由。不过,你之所以不告诉我们,是因为她是宋淑真是吗?” “海蓉,我不知道你对朋友怎么看。我这个人对于朋友还是很重视的。”刘方平决定有什么话就都说出来算了。“虽然我的朋友并不多,但正因为如此,我就更重视他们。我,我从以前开始就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事,可是我很没用,不但没有为他们做出些什么,反而处处要让他们来照顾我。这让我心里很别扭,有时候我甚至很怕面对他们。是,宋淑真出卖你,是她不对,可你让我告发她,我做不到。 第二百一十三章 王海蓉被刘方平的这番话说得兴趣索然,刘方平的话说得太真了,太严肃了,太交心了,太没有情趣了。王海蓉本认为提到这个话题,刘方平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要是那样的话,她就会抓住这个弱点,不停地逼迫他,威胁他,让他向自己低头,尽情地蹂躏他。嘻嘻,对男人用蹂躏这个词,真是有点怪,不过同时也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兴奋。 现在一切都完了,这个呆板的男人把什么兴致都给破坏了,王海蓉只能在床上跟他谈正经事了。 “方平,你是好人。”王海蓉说:“你性格很软弱,办事也缺乏毅力,因为一直有孤芳自赏的情绪,所以也难以与人相处。不过,你真的是个好人,而且我很喜欢你。我说不清楚原因,但我就是喜欢你!你帮宋淑真隐瞒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但你也要答应我,绝对不能把我已经知道她是内奸这件事告诉她,能做到吗?” 好人吗?好人最难当啊!刘方平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当然他也不是坏人。真要说起来,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也动过不少坏心思,出过坏主意,不过他有个原则,那就是绝不伤害自己熟悉的人。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却有一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是他忽视了自己熟悉的人之间可能会发生的矛盾。 在不认识王海蓉之前,刘方平按他的原则活得很好,或者应该说活得很简单。现在他再想遵守他的原则就有很大的困难了。他帮宋淑真,就害了王海蓉,帮王海蓉就害了宋淑真,最麻烦的是,他就算两边都不帮也等于害了宋淑真。王海蓉一定想通过宋淑真向申云传递假情报,申云发现上当之后,绝不会放过宋淑真。一想到这些,刘方平就头疼欲裂,他真希望自己能呼呼大睡,一觉醒来,这些问题就全都不存在了。可那不过是幻想。 “海蓉,你能保证绝对不让淑真有危险吗?”明知道王海蓉的保证并不能保证什么,刘方平还是这么问了一句。 “我不能保证。”王海蓉连假话都不屑说了,她对这个男人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上一次他替宋淑真隐瞒了,现在心里一定觉得亏欠了自己,所以想借这一次来补偿。自己可以给他一个借口,让他心里好过一点,但为什么要给他呢? “方平,你也知道,我这次之所以会输给申云,完全是因为宋淑真把我们的底细告诉给了申云,她对我们了如指掌,我们却对她一无所知,不输才怪!宋淑真做出这样的事,如果我还在投资部早就把她开除了!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还会怎么教训她。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那么做,你现在又要求我保证她不能受到伤害,你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我必须告诉你,我没有义务那么做,我也不会那么做。” 刘方平现在不止是头痛,连胃都疼了起来。他一面用手按了按肚子,一面表情痛苦地道:“如果你不能保证,那我就只能跟淑真明说,说你已经知道她的事情了。我……”仅仅说了一句话,胃部传来的不适感就再也忍受不住了,刘方平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痛得来回翻滚。 “方平,你怎么了?”王海蓉初还以为他在做戏,后来看刘方平脸色都发青了,这才紧张了起来。她给刘方平倒了杯水,可刘方平刚一喝下去就吐了出来,然后就跑到洗手间一直吐个不停,到后来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王海蓉见过刘方平这个样子,这是他晕车时的典型症状,可现在他是房间里,是在床上,难道他还晕床?以前在床上的时候,活动得那么激烈也没有他晕过啊,而且状态还很不错呢! 王海蓉扶住刘方平,轻抚着他的后背,努力让他感觉更舒服一点,说:“方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们去医院吧!” 刘方平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讨厌医院!不过是恶心想吐,等吐干净了也就没事了。我现在就已经好多了,只要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他以前没钱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上医院,每去一次就得被剥层皮,现在虽然说已经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可对医院还是没有什么好感。他说得也是实话,他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跟上次他正在和宋淑真谈话时突然昏倒时的感觉一模一样。这一定又是我身体里的那个怪东西起作用了。 刘方平猜得没错,他之所以会突然呕吐,完全是因为媚惑之珠的作用。天狐自从下界开始,已经找了刘方平很长时间了,可因为实力的减退和媚惑之珠自身的屏障作用却总是找不到。天狐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女性,或者说她本来就是女性中耐心最少的那一个。她原本的打算很简单:找到刘方平,利用自己的魅力让他乖乖地把媚惑之珠交出来,自己回天庭交差,然后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第一步就出了问题,天狐当然会恼火了,情急之下她就利用自己与媚惑之珠本出一源的特性,强制发动了媚惑之珠。媚惑之珠刚刚才和刘方平的身体达成某种平衡,平衡一破坏,刘方平当然就不舒服了,只是胃里难受,呕吐算是好的,一个不好说不定会中风。 天狐是不是考虑过刘方平的感受,不得而知,不过就算她考虑过,很明显她也并不在意。对于她来说,赶快拿到媚惑之珠返回天庭是最重要的,刘方平的小命则不值一提。这次的发动很有效果,刘方平的方位马上被她察觉到了,但另外一个麻烦却也接踵而来,天狐发现了一件很不妙的事情,那就是媚惑之珠已经完完全全和刘方平连成一体了,她拿出媚惑之珠的同时,刘方平就要死。 “也就是说,想要得到媚惑之珠只能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说谎骗他,另外一种就是让他自己不想活下去了。”天狐心想,“前一种很简单,但后一种效果最好!” “什么?舞会?你是说永辉公司还要开舞会,为什么?”刘方平感到很震惊,他不讨厌舞会,虽然他不会跳舞。但考虑到自身的处境,他觉得参加舞会不是个好主意。 宋淑真说:“那是当然的了,你没有意识到吗?马上就要过年了,公司决定在放假之前,要开一场舞会,让员工们放松一下,同时也加强对公司的归属感。而且负责舞会安排的人就是我。” 刘方平无语了,他看着宋淑真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很想告诉她,王海蓉已经打算拿她当枪使了。可他张不开嘴。王海蓉到底还是没有做出保证,但她也没有再逼刘方平,告不告诉宋淑真完全由刘方平自己决定。在经过一番认真的考虑之后,刘方平还是决定保持沉默,而且他认为自己这样做是有道理的。 王海蓉既然敢把她已经看穿宋淑真这件事告诉给刘方平,就说明她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不管刘方平通不通知宋淑真,王海蓉都有后着。刘方平若是一时冲动,很可能会引来更坏的结果。一动不如一静,在不知道王海蓉都有些什么布置的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保持现状。就算王海蓉真打算向宋淑真下手,刘方平也可以早做打算。这就是刘方平说服自己的理由。但实际上,可能他根本无法决择,所以又采取了一惯的逃避态度,希望事情发展下去,这个问题会自动消失。 舞会还是来了,不但是永辉集团自己的员工,还加上了荣华国际。李成梁对这件事的解释是,这几个月来两家公司闹出了一些小摩擦,为了不至于让这种小摩擦影响两家合作的大局,应该借过年的时候来增进一下相互之间的感情,舞会就是最好的机会。这是表面的说法,刘方平不信,据他暗中向顾芳了解,情况是这样的。 “永辉集团开舞会,王海蓉虽然已经不是投资部经理了,可她还是永辉的大股东,那是一定要参加的。申云当然更要参加了。到时候,刘方平究竟要陪那一个跳舞,聊天呢?那个场面一定很有趣,我一定要去看看!”李成梁这么说。 “哼,这个小子打得好如意算盘,我难道是小丑,专门供他取乐的吗?”刘方平愤愤地想:“他想错了!我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只不过因为我一向与人为善,所以他们才会以为我软弱可欺!只要我拿定了主意,没有人可以动摇我!正是‘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不管是王海蓉,还是申云,我都不会陪她们跳舞,因为我就根本就不会跳舞!” 第二百一十四章 “对不起,谢谢小姐的愿爱,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愚笨,对跳舞这件事实在不太擅长,所以就只好拒绝小姐了。希望小姐不要介意。”刘方平说完,极有绅士派头的弯腰鞠躬。这一切都极有礼貌,无懈可击,至少刘方平认为是无懈可击的。这一套是他从电影上学来的,他认为自己学得很像,使用起来也得心应手,绝对可以拒绝任何人,虽然现在他面前没有一个人。 “你在杂物房里干什么呢!”宋淑真在外面敲打房门,“我让你进去拿东西,你怎么到现在还不出来?我知道你没什么用处,可现在人物不足,有你一个总比没有你好,你还给我偷懒是不是?” “来了,来了!”刘方平极为狼狈地抱着一大堆装饰品跑了出来,他是打算趁舞会还没有开始的前一刻,再把自己冥想苦索想出来应付申云或者王海蓉方法演练一遍,以免一会忙中出错,可因为选得时机不对,又挨了一顿训。话又说回来了,除了宋淑真,公司里还真没什么人敢指责他。 参加舞会可能是很快乐的事,组织却一点也不快乐。正如读书是很快乐的,但写书却一点也不快乐一样。宋淑真不是第一次组织宴会了,但舞会却实实在在是第一次。舞会是纯粹的泊来品,它的一切准备和用品都是西方的,而宋淑真对这些知识一无所知。她既不知道要在舞会周围安排什么装饰,也不知道第一首曲子应该放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这次舞会要不要安排饮食,如果要的话,应该安排些什么。人力资源部里自然有精通的人,但宋淑真是负责的人,如果一点意见都不发表,很容易让人瞧不起的。 她曾经想找刘方平要些意见,这个人平时总是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现在正是用到他的时候。可惜,刘方平再次证明了他关键时候就派不上用场的特性。面对宋淑真的询问,刘方平说:“如果你是想问排一出京剧应该准备些什么,也许我还能给你提供一些意见,你要说开舞会,只要你不想开始群魔乱舞,我恐怕提供不了什么。” “废物!纯粹就是废物!一天到晚书不离手,总觉得自己学问大,什么都懂,现在要用的时候了,又什么都不知道了!”宋淑真因为这件事很是批评了刘方平一顿。好在现在是信息社会,电脑上什么都能查,比刘方平好用得多。经过在网上几个小时的搜索,宋淑真终于初步掌握了准备舞会的理论基础,又经过几天几夜的准备,成功地把理论化为了实践。 “怎么样,感觉怎么样?周围的布置还可以吧,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吧?”明知道刘方平在这方面就是个白痴,宋淑真还是忐忑不安地向他征求意见。她不能去问别人这个意见,这会显得她很没有自信,但刘方平不是别人,他是刘方平,没用但还算值得信任的刘方平。 刘方平歪着脑袋,装得很像那么一回事似的在会场走了一圈,还时不时用手去摆弄一下装饰品和桌椅,以此来表现自己并不是随便看一看。宋淑真很有耐心地等他转完了一圈,然后问:“你到处都看过了,现在可以说意见了吗?” “当然,当然。”刘方平很有信心地道:“我已经全部都看过了,很完美,很完美,淑真,你是伟大的,第一次组织舞会就能达到这样一个高度,我崇拜你!” “真的?” “……真的,虽然我什么看不懂。” 宋淑真叹了口气,说:“方平,你不用安慰我了。其实我也知道,人力资源部里有人对这种事很在行的,我可以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做,那样就不用花这么多心思,这么累了。可我不能,你说我小心眼也好,也好,但我不是你,我上面可没有人罩着。永辉是个大公司,里面人才济济,我必须时刻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不然的话,我在这里就立不住脚!” “我知道,我知道!”刘方平理解地拍了拍宋淑真的肩膀,宋淑真的眉头皱了一下,但并没有躲开。“压力啊,像你这种高级白领是最有压力的了。不过相信我,淑真,你已经尽了力了,至于结果就随它去吧。这不过是个舞会,有点什么问题又能怎么样呢?谁还能吃了你不成?放轻松,放轻松!” 宋淑真苦笑道:“你这个人啊,就是因为放得太轻松了,什么压力都不想承担,所以……算了,你说得也对,这是舞会,主要是娱乐,说不定大人物一出来,大家只顾着看他们,就不会在意会场的布置和饮食了。”她忽然充满期盼地对刘方平道:“方平,一会你能闹出点什么事好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吗?有王海蓉和申云在,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我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了。” 200x年永辉公司与荣华国际联合举动的舞会终于开始了。随着来宾陆陆续续地到来,宋淑真的心也开始放了下来。并没有人对于舞会的布置和准备作出批评,当然,这也也可能是有资格批评的人现在在并没有到场的缘故,但大部分人都满意,这已经是可以接受的结果了。 “为什么大人物们总是喜欢姗姗来迟呢?难道不这么做就不能表现他们的身份吗?”刘方平手里拿着杯酒,在会场里走来走去,却找不到谈话的对象。会场里还是有一些大人物的,两家集团的股东和各级经理就在不少在场。不过,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是绝不会和刘方平这样的普通员工聊天的。如果真是普通员工也许还好一点,他们也有自己的***。但刘方平又不是普通员工,在这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人,都知道他和王海蓉以及申云之间的关系,高级职员不敢接纳他,普通员工更是躲着他走。刘方平就只好一个人了。 “怎么?王总没有和你一起来吗”苏伟总算走过来和刘方平说话了,整个公司,他可能是除宋淑真之外,唯一一个愿意和刘方平聊天的人了。这还必须是趁李兰不在的时候。 “没有,海蓉说她还要自己来。李兰小姐在哪里,她没有跟你在一起吗?”刘方平随口问了一句。 苏伟笑道:“她要是还在,我怎么敢来和你说话?难道不怕她连我一块骂吗?她去补妆了,我第一次觉得女人爱画妆也是件好事,至少给了男人解脱的时间。” 刘方平奇怪地道:“我怎么觉得你和李小姐之间的关系,又变得更亲密了?我好像提醒过阁下,应该和她分手的。难道是因为海蓉不在了,你觉得没有威胁了?” “怎么会呢?”苏伟说:“阁下的话,我是历历在耳啊,我也觉得自己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所以我做出了选择。不过,我的选择跟刘先生的意见不太一样吧了。我已经和我妻子在办离婚了。” “什么?你真得为了李兰和你那个有钱的老婆离婚?”刘方平有点不敢相信。 苏伟得意地道:“刘先生,也许,你自以为把人看得很透彻,不过就算是上帝也有犯错的时候。我为什么就不一定不能因为李兰而离婚呢?她是我年轻时的梦想,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我曾经犹豫过,不过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梦想。人是不能没有梦想的,不是吗?刘先生,你的梦想又是什么呢?你想过要实现它吗?”不等刘方回答,他回头看了一下,马上又说:“你不必回答我,只要回答给自己就行了。李兰出来了,我要回去陪她了!” 苏伟是个很优秀的人才,也许跟这个会场里大多数的人比起来,他的成就并不算太多,但他的的确确是个优秀的人。影响成就的因素很多,但优秀是无法否认的。而你怎么看刘方平,都不是一个优秀的人,他也许有些才能,但才能与优秀也是没有关系的。才能也许是存在的,但不优秀也是肯定的。可优秀的苏伟在面对不优秀的刘方平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压抑感,总是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不存在了,他做出了刘方平意想不到的选择。 “太出人意料了。”刘方平看着苏伟和李兰说笑的样子,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也许苏伟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那种不择手段的男人,为了自己的梦想情愿付出现在的损失,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出来的。拿做生意来说吧,有几个人会为了十年,二十年之后的利益而甘愿放弃可能赢利的项目?这种人很可能是极有眼光,同时也很可能会赔得倾家荡产。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刘方平同时又觉得有点高兴:“看来,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自私自利,也不是所有做情人的女人都没有好结果。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虽然对那些离婚的女人不是这样。苏伟他这么做,当然会取得李兰的信任,但说不定反而会引起王海蓉的反感。毕竟她也是因为丈夫在外面花心才会离婚的。不过现在苏伟的上司是申云,她可能又会有别的想法,也许苏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选择李兰的?” 刘方平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牵强了,难道就不许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爱情吗?苏伟做了一个很难得的选择,自己又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会场入口传出喧闹声,看来第一个大人物已经到场了,舞会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第一个被众人簇拥着走进会场的大人物既不是申云,也不是王海蓉,甚至不是永辉的董事长王锐,而是荣华国际的总经理李成梁。看得出来,他为了今天的舞会也特意打扮了一番,小头梳得倍儿亮,小脸涂得倍儿白,小腰板挺得倍儿直,小步迈得倍儿有份,你要是凑近一闻,身上还倍儿有味,那是香水味。他本来就是年少多金的翩翩佳公子,再这么一修饰,就更是吸引了场上许多女性的目光。有些热情大胆的姑娘早就冲到他面前自我介绍了。李成梁很有风度地一一应对,在拒绝的同时又不让这些热情的姑娘失了面子。 刘方平心怀妒忌地想:“小样儿!一个大男人打扮的这么漂亮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跟牛郎抢饭吃吗?”他本想上前和李成梁打个招呼,看他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打搅他了。万一一句话说不好,引起李成梁粉丝群的愤怒,他可不想因为几句话被人打耳光。 虽然不能去找李成梁,但刘方平现在已经可以有人聊天了。顾芳,巩子建,白晓就跟在李成梁的身后,见他被人拦住,巩子建和白晓一点都没有身为助理的自觉,也不知道替总经理挡挡人,抢先一步就溜走了。 刘方平向巩子建打了个招呼:“我说,你也太不称职了吧?你是成梁的助理,这个时候正是表现你忠心为主的时候,应该勇当人墙才是,怎么自己跑到这边来了?” 巩子建笑道:“勇于护主也得选时候啊,主子正出风头呢,我这个时候要是冲上去,那就不是护主而是妨主了。万一要是主子不高兴,挨顿训斥是小事,真把我开了,那不就太冤了吗?” 白晓讽刺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天生当太监的命啊?怎么一口一个主子的?看起来中国的民主建设需要加强,首先得从你们两个开始,把你们两个脑子里的封建思想全挖出来,我认为最好是用电钻,从耳朵一直钻下去。唉呀,想一想都高兴!” 刘方平说:“白小姐你也太狠了。成梁是巩先生的主子,可不是我的主子,你要钻钻他好了,可不要连我也牵连进去。” 巩子建对他这种不讲义气的行为充满了鄙视,伸手向入口一指,说:“刘先生,你不要得意,你的主子过来了。”刘方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身低胸晚装的王海蓉走进了会场。 不熟悉王海蓉的人也许认为她不会参加这次的舞会,但了解她的人早就知道,她一定会出席这次舞会。失败之后就一蹶不振,不是王海蓉的作风。大家越是认为她短时间内不会再和申云碰面,她越是要表现出自己的自信。 今天晚上王海蓉注定显得很耀眼,她一进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晚装这种东西在中国还属于高级消费,普通白领连租都未必舍得租,更不要说买了,就算是在场的经理级以上的人物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王海蓉的这身晚装是高级货中的高级货,选用的是上等丝光面料,纯手工剪裁,低领束腰的设计把她丰腴身材完美的呈现了出来,而垂到脚边的黑色长裙在不失典雅庄重的同时又恰如其分的使她那么美腿的曲线展现出来。除了脖子上的那串蓝宝石项链,王海蓉没有带别的首饰,甚至连耳环也没有,因为她知道没有这个必要,她将比任何宝石都耀眼。 巩子建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人们都说王家大小姐才貌双全,我以前还以为这不过是恭维话,今天我才知道,他们那些人眼睛都瞎了!才貌双全这种俗到极点的词也敢用到王小姐身上,简直就是在亵渎这位美人!” 白晓心里有点酸溜溜的感觉,忍不住道:“她那么有钱,可以雇专人给她设计形象,专人给她护肤,还有专门订做的衣服,显得漂亮一点又有什么了不起?我要是像她那么有钱,我比她还漂亮!” 巩子建忍住笑,讨好道:“那是,那是,白姐的底子多好啊,主要是没把心思花在这上面,只要一用心思……比不用心思还差呢!” “你个小子敢嘲笑我!以后你就不要求我办事,不然就要你好看!”白晓气呼呼地道。只要是个女人,听见别人说自己不漂亮都不会高兴。这也是近些日子以来她和巩子建的关系越处越好,巩子建才敢开这样的玩笑,要是刚认识的时候就这么说,闹不好要出人命的。 不提巩子建怎么嬉皮笑脸地向白晓道歉,却说刘方平看见王海蓉进来,正要迎上去说话,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因为李成梁已经先他一步向王海蓉走了过去。这两个人很有点俊男美女,天作之合的意思,刘方平倒觉得自己跟王海蓉有点不相配了。 李成梁走到王海蓉面前,微微鞠了一躬,笑道:“王小姐今天晚上真漂亮,都让我有点意乱情迷了。如果你的男朋友不是刘方平的话,哪怕跟人决斗,我也会追求你的。” 王海蓉冷冷地道:“如果李先生不是方平的好朋友的话,今天的这个舞会根本不会允许你参加。如果李先生不是方平的好朋友的话,我根本就不会选择跟你合作,也就不会在紧要关头被人出卖了。李先生如果没有别的要说,我要去找方平了,我不想让他误会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如果当初不是李成梁一早就把手中华油的股份让给申云的话,说不定王海蓉还不会那么快失败,她当然不会给这个人什么好脸色了。 李成梁微微一笑,没有跟王海蓉计较,主动让开了道路。王海蓉冷淡地道了声谢,再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刘方平跟前,说:“你等急了吧?我今天是不是很漂亮?” 刘方平很没有诚意地敷衍了一句:“很漂亮,很漂亮。”又说:“海蓉,我看刚才你和成梁好像谈得不太愉快,是不是还因为股票的事情?这没有必要,先不要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算是普通合作伙伴……” “方平!”王海蓉打断了他的话:“今天是舞会,我是来散心的,生意上的事,你不要管好不好?” 刘方平话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这才知道自己说话没什么份量,只好叹了口气,说:“知道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会跳舞,这你也知道。”心中不快,准备好的词懒得说了。 王海蓉嫣然一笑,道:“没关系,现在又不是跳舞比赛,不会可以学嘛,一会儿我让乐队奏个简单一点的曲子,你跟我慢慢跳,一会儿就会了。” “一会就会了?比泡方便面还简单吗?”刘方平冒傻气地问。他学过的东西里最简单最实用的就是泡方便面了。 王海蓉被他逗乐了,用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啊,就记得吃方便面!一点都不关心我,白费我今天穿这么漂亮了!” “怎么会呢,没有白费,你没看见你进来时在场男人的眼神吗?你成功地给了申云一个下马威。”刘方平不是傻瓜,他刚才是故意装傻。王海蓉今天为什么这么用心打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王海蓉有点不高兴了:“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在帮申云说话啊?我是让你到她身边卧底,可没让你连心都交给她!” 刘方平正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会场入口又热闹了起来。他趁机打岔道:“这是谁来了,怎么好像比刚才还轰动?” 王海蓉的脸马上冷了下来,看那样子没有绝对零度也差不了多少:“还能有谁,当然是我大哥夫妻和申云了!哼,他们早就到了,却偏偏等我先进场,他们才进来,摆明是要压我一头嘛!” 刘方平觉得不管是王海蓉还是申云都有些无聊,早到一点,晚到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不会真以为到得越晚越有身份吧? 申云是不是认为晚到一点显得有身份,谁也不知道,不过很明显,她为了今天这个舞会也作了充分的准备。如果说王海蓉的打扮雍容华贵,那么申云的打扮就是动人心魄。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所以充分地把它表现了出来。两只水晶高跟鞋把申云那一对修长的美腿完全凸现了出来,在场的男人看见这双美腿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至于申云身上究竟穿得什么,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邪门歪道!”王海蓉见申云这么轻易就打消了自己的影响,又气又恨地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没在衣服上下功夫,只是仗着年轻把大腿露了出来。她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比不上我有品味!” “你说得对,不过,你也不能不承认,申云也许在衣着上的认识比不上你,可她却很了解男人。她知道对于男人来说,穿得再漂亮的女人也不如不穿衣服的女人。这一仗如果让我说的话,你是堂堂之阵,她是出奇制胜!”刘方平没有一点良心地说。 王海蓉冷笑道:“是啊,要说以男人劣根性的了解,我还真不如她!可惜,可惜千千不在这里,不然哪轮得到她出风头!”她想到刘方平和谢千千之间的事情,伸手在刘方平腰间掐了一把:“都怪你,要不是你,千千怎么会走,她一走,我少了一个好帮手,干什么都不顺利!”刘方平被掐也不敢出声,只能强忍疼痛苦着脸站在那里。 就在申云大出风头的时候,从入口又走进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打扮一点都不出奇,她既然没有像王海蓉一身搭配合理,品味突出的晚装,也不像申云那样走性感路线,可所有人的目光一放到她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她身上充满了清纯的气息,可眼波流动之处却又无尽的风情,走路的姿态如同云舒云卷,一张口就是如同夜莺般的美妙声音:“对不起,知道开舞会我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没有迟到吧?” 这个女人是谁啊?她太美了,我见过这样的美人吗?所有人都在心里这么问自己,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答话,连乐队都停了下来。李成梁却可以肯定自己见过这个女人,就在和杨齐天喝酒的那天晚上,他和这个女人说过话。可她到底是谁啊,怎么好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个女人见没有人说话,不由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在场所有男人都变得有些魂不守舍了。“怎么,我才出国几个月,你们就都不认识我了?我是谢千千啊!” 谢千千!对,她是谢千千,大名鼎鼎的人间尤物嘛,除了她还能有哪一个人有这样的魅力呢!自己真是太笨了,怎么连她都认不出来了?所有的人马上都这么认定了。王海蓉更是高兴异常,拉住这个谢千千的手说:“千千,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要是早回来一点就好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把这个女人当成了谢千千,除了一个人,刘方平。“这个女人绝不是谢千千!她跟谢千千甚至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谢千千之所以对男人有吸引力是因为她大胆性感,却不是因为她本身有多漂亮,更不会有这种颠倒众生的魅力!”刘方平这么想,嘴里却不敢说出来。“这实在太诡异了,这个女人明明是在冒名顶替,在场认识谢千千的不少,见过她的就更多,为什么会众口一词都把她认作是谢千千呢?王海蓉跟谢千千更是好朋友,别人可能会错认,她绝不可能也认错。不是她们认错了,难道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 刘方平只觉得一股寒气沿着后背直蹿了上来,他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他是读过聊斋的人,对画皮这个故事早就烂熟于心,平时再怎么也不信,这个时候心里也有点打鼓:“难道这世上真有鬼怪,披了人皮准备来害人不成?”他大着胆子从侧面仔细打量这个女人。很漂亮,很诱人,可怎么看总觉得有些不对。咦,她身后怎么好像有几条尾巴啊!刘方平心里正害怕,就见那个女人见他微微一笑,迈步向他走了过来,他的腿当时就软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眼前的这个谢千千当然就是天狐变化的了。以她的本领不要说迷惑在场这么点人,就算要一笑倾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这还是她有意压制自己的能力,不然当场就有人能打起来。 “方平,这人真是不经想,我们刚才还在聊千千,她马上就出现了。这下可好了,我看申云再出风头。”王海蓉是极端信任谢千千的,就算在知道她和刘方平有染之后,这种信任也没有发生变化。现在她大敌当前,谢千千回来,她就多了一大助力,当然很高兴了。 “是吗?这位小姐是谁啊?”刘方平一手扶住椅子,竭力想让自己站得稳当一点,同时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我是很有胆量的,我是很有胆量的,我还能站在这里跟这个女人说话呢! 王海蓉白了他一眼,说:“你怎么了,想在我面前假撇清啊?千千,你都不认识了?” 天狐宽宏大量地道:“海蓉,算了,刘方平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别看他当面跟我说说笑笑,一转过脸去马上就把我忘到脑后了。你说是不是啊,方平?” 刘方平心想,这年头是个人都会用话下套了。这话让我怎么回答?我说不是,那就是承认她是谢千千,我说是,那就是承认我负心薄幸,这要真是个妖怪的话,这妖怪也太精了。他壮着胆子说:“谢千千,我当然是认识得,可这位小姐美得不像她啊!”他怕得罪这个不知什么来头的女人,用词十分小心,用“美得不像”来代替冒名顶替。 天狐心想:这个小子还挺狡猾的,不直接说我是假的,反而夸我太美了。她微微一笑,不理刘方平,反而对王海蓉道:“海蓉,看来我离开这几个月,这个男人被你调教得不错啊,都学会拍马屁了!你听这话说得,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王海蓉把脸一板,向刘方平道:“方平,你别忘了千千可是我的好朋友,在她面前,你把你油嘴滑舌的劲儿给我收起来。不然,小心我教训你!”她不希望谢千千因为刘方平而疏远自己,同时又不希望刘方平和谢千千走得太近了。 “说得对,说得对,方平这个人啊,没有别的,就是嘴太滑了,碰见谁都想占人家的便宜。谢小姐,我代我这个不长进的朋友向您道歉了!”李成梁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胆子,明明顾芳就在他身边,他竟然没有一点顾忌地抢着和天狐说话。 天狐也认得他,笑道:“原来是你啊,那天你的表现可是不太好啊。李三公子,我也是久仰大名了。” 被天狐这么一说,李成梁的脸竟红了起来,这让刘方平好生诧异。他一直以为这个人城府极深,换句话说就是天生的厚脸皮,不管是喜是怒,是忧是惊,都绝不可能在脸上流露出来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失态? 李成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失态,他开口之前本想暗示一下天狐,表示自己没有忘记那天的事。他虽然不知道刘方平和谢千千曾经发生过什么,可这个女人明明很早就回来了,却一直现在才出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也不想别的,只要能让美人对自己另眼相看也就足够了。哪知道天狐轻轻一句话,他想好的话就不知怎么说了。 “千千,你回来了,这几个月不见,你越发漂亮了。”就在李成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人主动上来给他解围或者抢他的风头了。刘方平早就觉得谢千千和王锐之间一定有点什么,现在听他这么说,更是觉得自己所猜不错。他心想:“就算这个人是谢千千,只怕也不会对王锐假以颜色,更何况她还是假的。只怕这位王董事长要碰一鼻子灰了。” 天狐并没有故意给王锐难堪,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王董事长好,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王锐大喜过望,以他和谢千千的恩怨,要不是色迷心窍绝不会主动过来打招呼的。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出丑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谢千千对他的态度比以前好得多。难道是她想起以前的情意,有心和我重修旧好不成?大喜之下,王锐显得有些猴急,抢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天狐的手,说:“千千,你,你不再恨我了吗?” 天狐眉头一皱,她虽然是天生媚惑之体,却并不喜欢被人接触自己的身体,像王锐这种人更是她最讨厌的。暗用劲力向外一甩,轻易就把王锐的手给摔开,天狐冷冷地道:“王董事长,请您自重,我不想跟你说话。” 王锐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羞又气,又恼又恨,脸色变了几句,想说几句狠话转身走人,可看见天狐风那迷人的身姿,心里又舍不得,只得讪讪笑了笑,死皮赖脸地站在那里就是不肯离开。 天狐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向王海蓉道:“海蓉,这里闲人太多,空气也不好,我不太喜欢。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慢慢聊吧。” 如果王海蓉没有被她迷惑的话,听见这句话就应该有点怀疑了。谢千千一向最喜欢舞会,那是她狩猎和引人注目的好机会,怎么会不喜欢呢?可天狐的法力何等厉害,王海蓉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起丝毫的疑心,只当是好朋友终于改了性子,说:“好啊,你大老远回来,我也应该给你接风才对。方平,我们一起走吧。” “啊?这个,现在舞会还没有结束,我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早了点?”放在十分钟以前,刘方平巴不得能早点走呢。现在你让他跟天狐一起走,他总想起画皮里吃人心的那一幕。 王海蓉冷着脸道:“怎么,你不想现在这么早走,还想跟哪个人跳一曲不成?申云就在那里,要不要我把她叫过来啊?” “……不用叫,她已经来了。” 申云往这面一走,就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她的头高昂着,就好像是准备上场撕杀的斗鸡,两只眼睛紧盯着天狐,好像把她视为生死大敌似的。刘方平在心里哀叹道;“完了,这下演员都齐了,大家都可劲儿闹吧!”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只等申云向自己发难。 申云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刘方平,要收拾她不急在这一时,她是冲天狐来的。有人说,在同一个屋檐下不能有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其实这句话还可以再加一句,在一个舞会,不能有两个以上的绝色佳人。申云本以为自己可艳压群芳,谁知道出来一个天狐,一下子就把她的风头全都给抢走了,以她的个性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当然要和天狐比个高低了。 走到离天狐四五步远的时候,申云站住了脚步,笑道:“这位一定就是谢千千小姐了,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但一定还没有亲眼见过我。我就是申云。” 天狐从申云的话里感觉出了敌意,她知道是为什么,所以表现得更加漫不经心:“原来是申小姐,果然很漂亮,可惜,可惜。”她话说了一半又停下来说了。 申云问:“不知谢小姐所说的可惜,是指我吗,我有什么让你感到可惜的?” “我本不想说,可申小姐既然执意要问,那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我的确是为申小姐感到可惜。你以为穿着暴露,引得这些男人流口水就是美吗?你错了,那只是引起了他们的兽性。你本来是个美人胚子,只须略作打扮便是一位绝代佳人,可你却走错了路。难道这还不值得为你可惜吗?”天狐一番话淡淡得说下来,只把申云气得银牙紧咬,两腮通红。偏偏这番话从天狐嘴里说出来,极有说服力,听得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申云有气也出不来。 “刘方平,你给我滚过来!”知道自己不是天狐的对手,申云马上就找了一个最合适不过的出气筒。大家本来就都在注意他们这群人,她这么一喊,就更引人注目了,有人忍不住就笑出也声。 刘方平这辈子最爱就是面子,李成梁就经常说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只有申云和他两个人的话,他一定会乖乖地走过去,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被申云轻易就呼来喝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刘方平哼了一声,不但没有滚过去,反而故意后退了几步,示威地看了申云一眼,表示自己不怕她。 申云本意就是想拿他撒气,他这么做那就是火上浇油!申云大步向前就要动手教训他。天狐身子一横,拦住她道:“申小姐,你这么做就更是错上加错了。对付男人有很多种方法,你的这种方法实在是下下之策。男人虽然不值得同情,但却最需要尊重。申小姐你这么不给男人面子,只怕没有什么男人能受得了你。你现在一定没有男朋友,我说得对吗?” “好,好,你们都好!”申云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天狐,王海蓉,还有刘方平,“你们不要得意,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记住的,特别是你,刘方平!”说完怒气冲冲地走出了会场。 天狐摇了摇头,道:“一个美人最忌的就是乱发脾气,就算是生气也只能是微嗔,不然就会影响风度,这么好一个皮囊生在这么一个人身上,真是明珠暗投了!” 刘方平想得则是:“从头到尾都不关我的事,你恨我干什么?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千千,今天真是多谢你了。你没回来之前,那个申云不知有多嚣张,现在好了,你回来了。我们姐妹联手,一定无往无利!”王海蓉真有点兴奋的过头了。她花了很多心思来准备今天的舞会,还是差点就被申云抢了风头,天狐一出面就把申云给气走了,这等于帮她报了一箭之仇。高兴得王海蓉完全忘了分寸,走一路就笑了一路,一直等回到家还没有停下来。 天狐皱了皱眉,却不想再听她说下去,玉指一点,道:“海蓉,你有点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看王海蓉那个精神头,哪有一点累的表现,真要让她说,她说不定能说一整晚。可被天狐一点,她马上就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笑道:“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困了。那我就先去睡了,方平,你替我好好招待千千,不许你占她便宜,也不许你惹她生气,知道吗?” “啊?这个任务很艰巨啊!我看你还是找别人来负责吧。李成梁怎么样,这个小子在会场就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我只要打个电话,他肯定立马跑过来接人。”刘方平装疯卖傻。就算是真的谢千千,他也不想跟她单独相处,更何况现在这个是假的。要是万一对面这个女人胃口大开,他随时小命不保。他以前也用过“胃口大开”形容过女人,不过这一次最为贴切。 王海蓉根本就不理会刘方平说的话,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快点上床睡觉,只是单纯的睡觉,其它什么事都不想干。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坐过来一点,我有话和你说。”没有王海蓉在场,天狐也显得自在了许多。她不在乎这些人类,但演戏就要演全套,这是一个职业道德问题。要是做得太假,什么事都用仙术摆平,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会有不好的影响。 刘方平没有坐过去一点,相反,他坐是离天狐更远了。他也知道,面对这个神秘莫测的女性,坐得近一点远一点,没有本质区别,但坐得远一点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至少逃跑的时候可以快一点吧? 天狐没有计较刘方平的小动作,说:“自从我出现,你就显得很怕我,为什么,你看得见我的真面目吗?” “没有,没有,我这个人是近视眼,看东西一向不清楚,什么都没看见。”刘方平连声否认。 “什么都没看见,那我的尾巴你也没看见了?” “没有,我根本就没看见你那几条尾巴。啊!不,不对,我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刘方平实在是恨透了自己嘴快的毛病。 天狐笑道:“你没看见,怎么知道我有好几条尾巴呢?看见就看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来之前就知道会被你看穿,不过你不能不承认就算我有尾巴仍然是很漂亮的吧?” “呃……”刘方平不知要如何回答。说她不漂亮是万万不可的,而且也有有点亏心,可这个时候承认她很漂亮好像也不是很妥当。“我认为漂亮与否是个很主观的问题,古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能有些人认为很漂亮的人在另外一些人看来却一点也不漂亮。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他最后还是决定虚晃一枪。 “你还真是个滑头的人。”天狐道:“这些闲话就不说了,言归正传,你现在应该也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了吧?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终于要说到这个问题了!刘方平不由有些紧张:“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也进行过一些推论。第一种可能,我是某个天神转生,最近快要觉醒了,只要觉醒了,我就是法力无遍的大人物,挥手可灭日本,扫美国,到最后还可以反攻仙界,成为仙界无上霸主。哇哈哈哈……” “这种可能性不存在!想第二种吧。”天狐很干脆地否定了刘方平的幻想。 “……第二种就是我身体里正在孕育着某种可怕的神器,只要我能发挥出神器的力量,还是照样挥手灭日本,扫美国,打上天庭。” “嗯,这个想法就好一点了,你身体里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很可怕,不过你要是想任它就想称霸,只怕打错了主意了,还有没有第三种想法?” “第三种可能就不太好了。”刘方平苦笑道:“我身体里有你们想要的某样东西,这件东西对我没什么用处,可想要从我这里拿走又会要我的命,你就是来要我的命的。不是这个可能吧?” “你猜对了!可是没奖!我现在就要吃了你,而且连骨头都不会剩下来。”天狐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把嘴张得老大,想吓唬刘方平。可惜她实在长得太漂亮了,再怎么也吓不倒人,看起来倒有点像一只故作凶恶的小猫。 刘方平被她逗笑了,说:“要是那样,你就得小心了,我这个人骨头很硬的,你嚼的时候小心把牙给嘣坏了。你从哪里下口呢?从脚就有点太脏了,如果从头上吃起,我就看不见自己被吃的样子了。那会很遗憾的。我建议你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用手把我的心给掏出来,那样我还会有两三秒好活,可以看看自己的心脏是什么样子。” “你这个人到底是胆小还是胆大啊!”天狐看得出来刘方平不是故作轻松,这个男人心里真有点寻死的倾向。“你明明已经知道我不是人,而且目标就是你,为什么反而能笑出来了呢?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真的吃你?我知道这年头有不少电影,电视剧都喜欢写人狐恋,人鬼恋,人仙恋,不过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吃过人。我可以试给你看。” 天狐说着,抓起了刘方平的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食指,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就在刘方平开始感到口干舌燥,心跳加速的时候,她突然一口吃了上去。刘方平不是第一次被人吃,王海蓉,谢千千都曾经咬过他,他不明白是自己真显得很可口啊,还是女性都喜欢咬人。但天狐的咬跟王海蓉她们完全不一样,这一口下去,刘方平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你知道了吧,我要吃你,根本不必怕嘣牙,只要把你的精血全吸走就行了。”天狐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觉得肚子真有点饿了。“现在你的胆子还那么大吗?” “不大,一点都不大了。”刘方平极度虚弱地斜依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说话的声音细不可闻,仿佛大病初愈一样。天狐那一口就吸走了他五分之一的精气,现在他还能开口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成功教训了刘方平,让他不再那么嚣张之后,天狐又摆出了平易近人的样子:“你可以放心,我不会真吃了你的。因为我要的那个东西还在你的身体里,除非你自己心甘情愿对我说,把那个东西拿走吧,我就算吃了你也得不到那个东西。所以,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那个……”刘方平挣扎着问:“我要是把东西给你,你就会走,但我自己却会死,对吗?” 天狐想了想,说:“你很聪明,我也没有必要骗你。是的,你一定会死。不过,我不会白白拿走你的性命,你有什么会用命去换的东西或要求吗?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免了!”知道自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刘方平马上就来了精神,年轻就是好,恢复起来都快。“我想要的东西很多,不过还没有哪一样值得我拿命去换呢!小姐,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天狐鼓动如簧之舌道:“你再多考虑一下嘛,人活百岁终有一死,早死晚死不一样嘛,与其默默无闻的活上几十年,倒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活上几天。你这辈子没有什么大的成就吧,你是想获得围棋世界冠军,还是想获诺贝尔文学奖?我都可以满足你的。以你的本事,除非发生奇迹,这件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如果可以选的话,我想选不会要我命的奇迹。”刘方平没有一点做大事的豪气,对自己的小命看得很重。“这两件事我做梦都想实现,不过实现不了我也不在乎,为了这两件事就拿命去拼,我还没有那种激情。” “那让你有钱有势怎么样?你现在这种寄人篱下不好过吧,只要你说句话,我马上就可以让你成为世界级的富豪。” “那就更不必了!有钱还要有命花,要这种不要命的钱,我不如直接去抢银行,那样死得还痛快一点!” “那女人呢?”天狐几乎要哀求刘方平了:“你看,我绝对是世界上第一美女,这么一个大美女就在你面前,你难道一点都不动心吗?只要你说了那句话,马上就可以得到我。” “那跟中马上风有什么两样?死都不得好死!”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李成梁神情凝重地看着刘方平,那微微颤动的嘴唇正说明了他心情的复杂。刘方平神情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李成梁在他的面前很少这么严肃,这说明他对这件事也很重视。现在能帮刘方平的也只有他了,刘方平在等着他的回答。 终于,李成梁在沉默了近二十分钟之后,开口说话了:“顾芳,打电话给安定医院,让他们派车来接人,这一次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成梁,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有得神经病!我是认真的!”刘方平半个身子趴在办公桌上,唾沫星子都要打到李成梁脸上了。等了半天,就等了这么个结果,这让他很生气。 “你当然没有得神经病,你得的是精神病,这两种病是完全不同的!”除了美女,李成梁很讨厌别人离他这么近说话,更别提唾沫星子了。他用纸巾挡在了自己和刘方平之间,说:“你这个样子就很像典型的躁狂症患者,这是很危险的!” “我没有开玩笑!”刘方平就快要暴走了,他怀疑再这么说下去,自己真得要得精神病了。 “好好,你没有开玩笑,我就当你没有在开玩笑。”李成梁敷衍道:“你跟我说,那个迷死人的谢千千,不是谢千千,而是一只长着好几条尾巴的狐猩,而且她还想迷惑你,要你的命,是这样吧?” “是啊,我没有说一句谎话!” “你封神演义看多了吧?九尾狐都出来了,还不是精神病?我怎么看那个女人都是一个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女人,看不出她有什么尾巴啊!再者一说,就算她是妲已转世,啊,多么美好的幻想啊,她要找的也是称霸一方的人物吧?别人不说,我就在她面前啊,她为什么不找我偏偏要去找你呢?” 刘方平从李成梁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醋味,他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那个谢千千是假的了,你已经被她迷住了。就算我现在说地球是圆的,只要她说不是,你也一定会说不是的,是不是?” “地球怎么会是圆的呢?地球明明就是方的!”李成梁刚开了句玩笑,就看见刘方平已经开始咬牙了。他马上改口说:“方平,你也要替我着想一下,要是你,冷不丁有人跑过来对你说,苏曼青是女妖精,你会怎么想?” “你少拿苏曼青打比方!” “你看你看,我刚说了一句,你就冒火了,何况是别人呢!这也就是我,知道你犯神经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才没认真。你要跟警察这么说,真要被送到安定医院了!” 刘方平忽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顾芳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李成梁满脸的惊诧,好像压根就不明白刘方平的意思。 刘方平哂笑道:“你少给我来这套,你这个人我还不了解,那绝对是天生的色鬼,典型的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说得就是你这种人。偏偏你这个人还自命专一,号称绝不会和两个女人同时保持关系。既然你对那个谢千千已经动心了,想必一定会把关于顾芳的事情处理一下吧?” 李成梁眨了眨眼睛:“我是那么绝情的人吗?才刚见了谢千千一面,人家对我有没有意思还不知道呢,我至于那么心急吗?”他没有说自己绝不会那么干。 刘方平苦口婆心地道:“成梁,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安定下来了。顾芳是最佳的妻子人选,你以前不也是这么说的嘛,怎么能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呢?” 李成梁抱着膀,看着他直乐:“我听着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好像是我劝你的时候说得吧?你要剽窃也应该高明一点,就那么几句话你都懒得改啊?” “你别打岔!”刘方平不悦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不能再这个样子下去了。这样对顾芳是很不公平的!” “咱们俩谁打岔啊?你来找我的正经事是说那个谢千千是假冒的,她是妖精,干什么又扯到我和顾芳的事情上来了?我跟顾芳两个都是成年人了,我们比你还大一岁呢!论得到你替我们操心吗?纯粹多管闲事!”李成梁骂完之后,又说:“我记得你现在应该是永辉工作吧,马上就要过春节放假了,永辉的工作应该很忙才对。你跑到这儿来摸鱼,申云会放过你吗?就算是你不打算好好工作,也应该收拾一下准备回老家吧,难道你今年还不打算回去?” 刘方平被触动心事,也没了刚才的精神头,叹了口气,说:“春运是最紧张的时候,来回都不方便。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去怎么见父母啊,难道又要告诉他们我一事无成吗?算了,还是等交通好一点再回去吧,我会打电话向他们解释的。” “不孝啊,你真是不孝!你这一年成绩很不错嘛,找了一个家产丰厚的女朋友,这比什么都让你爸妈高兴。照我说啊,你就应该把王海蓉带回去让你父母瞧瞧,我想王海蓉也一定很高兴你这么做,不过你要是真这么做了,王海蓉和你的关系就算是正式确定下来了,你再想出去拈花惹草,那就得看人家的脸色了!你一定不会这么做的,是不是?” 刘方平不上李成梁当,反唇相讥道:“你这么希望我走是不是为了你自己打算啊?你想把我支开,你好泡谢千千是吧?你听我的话好不好,泡她会没命的!” 李成梁笑道:“你这话说得有点不太对劲啊。我要泡她,为什么非要把你支开?人家给你个好脸儿,你就真以为非你不嫁了?你在这里,我要追也照样追!不是我说你,追女朋友和干事业是一个道理,没有一点冒险精神怎么能行呢?有道是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像你一样,人家都送上门了,你都不敢要,你简直是我们男人的耻辱!” “你要想死,我不拦着你!”刘方平真有点生气了,站起来身来就想走。李成梁又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方平,方平,先别急着走,我虽然不信你说的话,可身为朋友总也得为你想个办法。你还记得我手下有一位算命先生名叫段天罡吗?为什么不去找找他,说不定他真能帮得上忙。” 找那个神棍,这不是让我向他低头吗?很可能是因为职业歧视,刘方平从一开始就看段天罡不顺眼,他实在不想低头去求那个家伙。“你能不能先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一切都要听我的?” “不行!”李成梁笑道:“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这位段先生可是不得了,鸟枪换炮,今非昔比了。有不少大人物都去的他占卜问卦,我已经命令不了他了。你要去找他的话,还得先预约。” “预约?给他脸了!”刘方平又开始发怒了,一旦他发现自己看不起的人竟然比自己还成功的时候,他就很容易发怒。想那段天罡不过是个算命骗人的,刘方平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他都能混出名声来,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了! 老天爷还真是不长眼,段天罡真得是抖起来了。说起来这还多亏李成梁帮他推广,带着他参加了一些高级的酒会,很是介绍了一些达官贵人给他。段天罡的的确确在相术上下过功夫,说他能未卜先知,断言祸福,那是胡说八道,可察言观色,推想别人的心思却难不倒他。未来之事有谁知道?只要他话说得有技巧一点,绝不让自己陷入死地,谁也抓不住他的把柄,反而让人觉得神算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一来二去,他还真闯出了名声,现在就算是s市相当一级的领导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刘方平要是还用以前的眼光看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到底去找段天罡不去呢?”刘方平一直拿不定主意。仔细想一想,李成梁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什么问题找专家资询都没有坏处,如果谢千千真是妖精的话,那就得找一个这方面的专家,段天罡无疑是有专家资格的,这一点连刘方平都不能不承认。可一想到要向那个自己一向讨厌的家伙低头,刘方平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刘方平,申总让你到她办公室去一趟。”一个女职员叫道。 刘方平答应了一声,站起身向申云的办公室走去,在经过那个女职员身边时,他小声问道:“申总现在的心情怎么样,是不是又在发脾气?你要是告诉我的话,我会感激你的。”这就是刘方平,极其小气,连句请吃饭的客气话都不说。 那个女职员脸有点红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懒散无用的男人会让自己这么动心。他的声音一点都没有特色,可只要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自己就不忍心拒绝。“你最好小心一点,申总好像对你早上没有上班很生气。” 刘方平苦笑了一下,他早上不来上班除了要去找李成梁讨主意,还有别的用意,他是有意想躲开申云的火气。昨天晚上谢千千给了申云一个大难堪,以申云的个性一定会拿自己开刀来出这口气。这火气存了一晚上,要是一大早就来上班,硬往枪口上撞,非被烧化了不可。得先晾一晾她,让她平静一点,危险才小一点。 “申总,我是刘方平,我可以进去吗?”刘方平敲了敲门,说。 “方平啊,进来吧。”申云的声音显得很平静,不像准备发火的样子。昨天晚上她的确很生气,既气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谢千千,更气刘方平公然站在了王海蓉那一边。虽然从以前这个男人就没有真正站在自己这方过,但总还不至于这么明显地偏帮王海蓉。这说明自己在他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虽然申云已经和他上过床了。 “这个刘方平到底拿我当什么,真以为我把和别人上床当家常便饭?不把我当正经女朋友,最起码也应该把我当成个情人吧?看他的样子,不是恨不得把这件事给忘了,就是真得把这件事给忘了!真是个天下第一大混蛋!” 申云花了很长时间想要怎么报复谢千千和刘方平,后来就变成了要怎么报复刘方平了。用皮鞭打他,用蜡烛烫他,把他吊起来,都不解恨。申云甚至想过找华艳芝请教折磨刘方平的方法,华艳芝看起来就很擅长这个,她还想过要把刘方平给阉了,不过她马上就放弃了这个打算。那样做好像有点太过了。 最后,申云终于想出了教训刘方平的最好方法,那就是破坏这个男人过平静生活的梦想,让他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那是就是对他最好的折磨。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申云决定对刘方平比以前更好一点。 刘方平有点莫名其妙,申云不但没有发火反而越发体贴了,坐下来之后,她没有问刘方平为什么没有来上班,却问他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在得到否定回答之后,又问刘方平今年春节准不准备回家,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跟刘方平一起回去,好见见刘方平的父母。 “好,太好了,这样又给了我一个不回家的理由!”刘方平哪里敢让申云去见自己的父母,那就等于把刀交给申云,让她架到自己脖子上了。虽说现在交到申云手里的刀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把,可这把不比别的,一刀下来真能让自己身首异处。 “对不起,申总,今年春节我不打算回家。您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啊?”言下之意,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他就要溜了。 申云媚眼如丝,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说:“怎么,没事,我就不能叫你来了?我们之间就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刘方平打了个寒颤,苦笑道:“申总不要耍我了,现在是在公司,一切都应该以公事为主。” “哪下班以后呢?你能到我那里去吗?”申云向刘方平靠了过来。 刘方平的后背贴到了墙上,见退无可退,他忽然想起了一条脱身之计,急道:“申总,你觉不觉得那个谢千千很有些古怪?” “古怪?你是说她对你的态度吗?有什么奇怪的,你跟她有一手,这是个人都知道了。” “不是那个,我是说,她不是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申云被刘方平一句话给说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试探着问:“你是说,谢千千美得不像人?” “不是,我是说她根本就不是个人!” “那她是什么?是七仙女?” “她是妖怪,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狐狸精!” “……哈哈哈!”刘方平的话太过震撼了,申云隔了几秒才做出反应,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笑,还一边说:“方平,没想到你还有演喜剧的天赋,说起笑话自己一点都笑,真是太好笑了!” 刘方平发怒道:“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我说得是真的!” “真的?那你拿证据给我看好了。”申云止住笑,说:“我知道你看过她的身体,是不是她后面长了尾巴,还是她……嘻嘻,有什么不一样的啊?” 刘方平的确是看见天狐的尾巴了,可被申云这么一说,他又不好承认,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没有证据,但她和谢千千长得完全不一样,你可以派人去查谢千千以前的照片,绝对跟现在不一样。” 申云有点不耐烦了,说:“方平,闹也闹够了。你不就是想转移我的视线吗?再装下去就太过分了。我昨天已经派人调查过这个谢千千了,她以前的照片跟她的人一模一样,要不要我拿给你看啊?”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刘方平走上前去,拿起文件仔细看了起来。这叠文件全都是关于谢千千的情况,当然有些机密事情不要说一晚上,就算是一年半载也查不出来,但像照片这样的普通情报却是应有尽有。照片上的人不是天狐又是那个?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明明不对啊!”刘方平正要仔细去看,忽见照片上的天狐向自己笑了笑,耳边传来声音:“小子,你以为我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让你去查吗?连你们人间界的骗子都知道做些功课,我难道连骗子都不如吗?” “啊!”刘方平吓得一声大叫,把照片扔在了地上,指着叫道:“有鬼,有鬼,照片会说话!” 申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说:“方平,你这几天是不是太累了?我就站在你旁边,什么也没有听到啊!” “没听到,不可能啊,刚才她跟我说话来着,你一定要信我啊!”刘方平真有点欲哭无泪了,为什么真理就这么难让人接受呢?自己明明说得是实话,为什么就没有人听呢? 申云看着刘方平那可怜的样子,心有点软了。平时看见这个男人,总想欺侮他,可真看见他受委屈的样子,心里又让人有点不忍了。申云安慰他道:“好了,方平,我一定相信你。可就算那个女人真是个妖怪,我们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找个一眉道人来捉妖,还是要找个马小铃啊?” “……他们两个的专长好像是僵尸吧?”刘方平傻傻地应了一句,随即又开始发怒:“你还是在耍我!我跟你说了,这件事情是真的,是真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啊?”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啊?” “……你能找个人去算算命吗?” “为什么要找我带你去见那个段天罡呢?他不是你和李成梁的好朋友吗?你直接去见他就行了。”申云一边开车一边问。 刘方平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请你注意,他可能是李成梁的朋友,但绝对不是我的朋友,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别人,我才不会去见他呢!他对我的感觉应该也一样。” “真是有趣,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盼望见到这位段天师了!”申云嘻嘻笑着。 刘方平和段天罡见面时的场景很没有意思,一点没有想像中的火爆。段天罡根本就无视刘方平的存在,只是对申云大献殷勤,俏皮话一句接一句,马屁拍得一个接一个,把申云逗得一直发笑。 “段先生这么会说话,难怪你的生意会顾客盈门了,好在我这次预约定的时间比较快,不然只怕还要等几天才能见你了。”申云有点明白为什么刘方平这么讨厌段天罡了,段天罡有的正是刘方平缺乏的或者说是看不起的,而他获得的却是刘方平一直希望得到的。 段天罡狡黠地一笑,说:“其实我这里的客人并不是那么多,碰在一起的时候就更少了。但物以希为贵,如果让别人知道我这个天师一召即止,那我的话就不值钱了。这是我的小秘密,还希望申小姐不要揭穿我才好啊!”说着就笑了起来。 刘方平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他很想指责段天罡就是一个大骗子,但悲哀的是现在他自己就有求于这个骗子。他张不开嘴指责。 申云道:“段先生练达人情,这么做无可厚非,不过,我还是有一点疑问,算命这回事真得准吗?” 段天罡大笑道:“到我这里来的客人十个有九个心里都有疑问,可问得这么直接的只有申小姐你一个。请允许我打个比方,天气预报是每天都有的,人人都在看,它准确吗?刘先生,你每天出门的时候是不是都按天气预报说那样去做?它说下雨,你就会带伞吗?” 刘方平干巴巴地道:“不会,因为它没有那么准确,有时候它说明天有雨,但很可能明天万里无云,后天才会降雨。” “但你不能说天气预报不是科学,是吧?”能让刘方平认输,段天罡很得意。 “是,我不能。”其实刘方平是能的,他很想指出段天罡话里的漏洞,但那样做的结果只能是不欢而散。为了此次的目的,他只能忍耐。 申云心里好笑,说:“听段先生这么一说,好像对自己说的话,把握也不是那么大,那找你算命又有什么用处呢?” “无用之用,方是大用。佛祖有云,说似一物即不中。圣人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段天罡开始卖弄学问了:“同样是不屦手之药,有人只能拿来洗布,有人却能借之以封侯。同样的一句话,听得人若是有机缘,便能消灾解难,心想事成,若是所赠非人,却只能明珠暗投。” “也就是说有的人听了天气预报,会根据自己的经验做出准备,而由于这些经验的差别,可能会导致完全相反的结果,但这跟天气预报员没有什么关系。是这个意思吧?”刘方平实在忍不住了,他到底还是开口了。他非常讨厌段天罡卖弄学问的样子,你有多大学问?敢在我的面前卖弄! “刘先生的说法很简单明了,申小姐要是这么理解也可以,虽然这远远不够,但那都是专业范畴内的东西了。外行人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牛皮被刘方平捅破,段天罡心里也很不高兴,当着申云他又不好直接和刘方平吵架,只能暗中讽刺他是外行人了。 刘方平一开了头就刹不住车,马上又道:“不知道段先生说的专业范畴是什么意思,是命理方面啊,还是练达人情方面啊?把一件事说得很简单,就显不出解决这件事情的人的本事了,这也是物以希为贵啊!” 段天罡把头转向申云,说:“申小姐,你今天能来这里找我,这让我感到很荣幸的,但你的这位随从好像对我的态度是很友好。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谈话的时候,能不能让他出去?” “首先,我并不是申小姐的随从……” “方平!”申云打断了刘方平的话,她知道要是再让这两个人这么说下去,闹不好会打起来。“段先生,你和方平也是老朋友了,他的脾气就是这样,你不要见怪才好。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确是有事要请教段先生,不知道,段先生对于妖怪有什么认识吗?” “怎么,申小姐身边发生了什么怪事吗?可是要请我驱邪?那个简单,只要做一场小小的法事就可以了。”段天罡大喜,作法事可是来钱的工作,一场下来至少两三个月不愁钱花。 申云道:“具体的情况段先生还是问方平,这件事是有关他的。” “他?”段天罡笑得更开心了,“原来是刘先生撞邪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不是,我说错话了。” “没有,你只是把心里话说出来而已。而且我不是撞邪,我是觉得我被狐狸精缠上了。”刘方平冷冷地道。 听见狐狸精三个字,段天罡下意始地看了申云一眼。要说狐狸精的话,眼前这个申小姐真是最合适不过了。要是狐狸精都像这个女人一样的话,那段天罡都想碰到狐狸精了。 “你在听我说话吗?”刘方平暗示段天罡不要胡思乱想,说:“我指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谢千千,你也应该见过她吧。可现在的谢千千并不是以前的谢千千,她是个妖怪,有很大的可能是狐狸精。对这件事你能提供什么帮助?” 段天罡当然见过谢千千,也听过有关谢千千的一些情况,他觉得刘方平不是神经有问题,就是故意找他的麻烦。他道:“谢千千小姐,我当然见过,我跟王家很熟的。恕我直言,我从来没觉得她是妖怪,更不要说是什么狐狸精了。不过,提到狐狸精这个说法,我倒是不止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谢小姐了,但那都是女人,像刘先生这样的男人倒还是头一次。” “我说的狐狸精,不是那个意思,是说她真得长了好几条尾巴。而且我也不是说从一开始,谢千千就是狐狸精,而说现在的这个谢千千是狐狸精,其实现在的这个谢千千,并不是真正的谢千千,但是大家都把她当成谢千千,甚至连她的照片都是谢千千,可我知道她并不是谢千千。”刘方平喘了口气,说:“你听明白了没有?” 段天罡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天,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想在我这里说相声是吗?什么谢千千不是谢千千的?你直接说你怀疑现在的谢千千被狐狸精附身不就得了?还说我说话复杂,你说话是最复杂的!”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你能提供什么意见吗?” 段天罡想了想,觉得刘方平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看他急得一脑袋汗,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他问道:“你刚才说,看见谢千千有几条尾巴,具体是几条,你看清楚没有?” “几条?六条,还是七条,可能是九条,对,是九条!”刘方平当时并没有看清,但他觉得应该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九尾妖狐代表什么,中国人都知道。 段天罡白了他一眼,说:“九条,你确定是九条?你要真确定是九条,那你不必来找我了,回去享福吧!妲已都来陪你了,身为男人,你还想什么啊?她要是真想要你的命,你就乖乖地把命给她,我帮不了你。你以为我是谁啊,姜子牙还是散人陆压啊?” “不是九条,不是九条,是六条,不,是三条,是三条,只有三条。”刘方平马上改口,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向段天罡低头的问题了。 “三条,现在只要三条了,那你是卡张啊,还是单吊啊?”段天罡继续拿刘方平开涮,现在他又不相信他说得话了。九尾妖狐都出来了,过几天还不出来九头雉鸡精啊?封神演义看多了吧? “我说得是真的!”刘方平真急了,他把手指头伸到段天罡眼前,说:“你看看,上面还有她的牙印,她只咬了我一口,我就有了大出血的感觉。她说如果她要想,她可以一口就把我精血全都吸干!你看看啊!”他的指头上什么都没有,申云在一边都已经开始摇头了。她怀疑刘方平的精神是不是真出毛病了,要是那样的话,可得早治。 段天罡脸色却是一变,他真得从刘方平的手指头上感觉到了一点异样。他暗地里捏了一个“辟邪咒”,伸手一碰刘方平的指头,全身就跟通了电一样,差点激得他跳起来。“真得有问题!”他沉着脸问刘方平:“你这个指头真是被那个谢千千咬过的?” 刘方平也看出了段天罡的紧张,心里有点得意,说:“你现在相信了吧?你也相信这是狐狸精咬得吧?” “是不是狐狸精我不敢保证,但你这个手指头的确有点问题。这样吧,找个机会你让我见见那个谢千千,只要被我法眼一照,管叫她无所遁形!” 第二百二十章 看过刘方平的手指头之后,段天罡的态度完全变了,变得很谨慎。他反复地盘问有关谢千千的情况,问她对刘方平说过些什么。有些事情刘方平是万万不肯说出来的,只能再编一些假话出来应付,特别是关于天狐的目的,他当然不能说是想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去死,只能推说自己不知道。 段天罡越听越糊涂,那个谢千千如果真是妖怪,其目的一定就跟钱财之类的东西无关,是为了采阴补阳?有点像,那也不至于只盯着刘方平一个人啊!这个家伙有哪点好?我这么帅怎么没有狐狸精来找我啊!再者说,她向刘方平表明身份这一点也很奇怪。没听说哪个妖怪害人之前先告诉目标,我是妖怪,你要小心一点的。 难道是来报恩的?绝不可能!段天罡马上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像刘方平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向狐狸施恩,一见狐狸他就吓跑了。不过,段天罡又想,能有几条尾巴的狐狸已经是成了气侯的妖怪,说不定岁数有多大了。难不成刘方平是她的恩人转世,她要上演一出《白狐传》?也不对啊,听刘方平的意思,这头狐狸对他并没有多少尊敬,不像是对恩人的态度。 想过来想过去,段天罡能确定的只有一点:如果那个谢千千真是狐狸精的话,不管她有几条尾巴,只凭她能幻化人形,自己就不是人家的对手。段天罡最清楚自己有多大本事,胡说八道骗骗人,他还可以,真要对付妖怪,他跟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顶多能跑得快一点。不过这话打死他,他都不会在刘方平面前承认。那他为什么还敢说大话,说管保妖怪无所遁形呢?因为他还可以找人来帮忙。 从段天罡那里出来,申云也有点含糊了,你说刘方平一个人发疯吧,这个段天罡看起来是个挺精明的人,怎么也跟着一块疯啊?她问刘方平:“你找这个段天师有用吗?就算谢千千真是个妖怪,他有那个本事除妖吗?” 刘方平撇了撇嘴:“指望他就惨了!他是什么人你也应该看得出来,他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早就吹得全中国都知道了。还会这么老实地呆在这里给人算命吗?”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来找他,他又帮不上忙。” “他是帮不上忙,不过他认识能帮得上忙的人。我想现在他一定在联络那个人了。”刘方平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吻了自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小丫头的形象。 段天罡的确在联络袁玲,不过他既没用飞剑传书,也没用纸鹤传音,他用的是手机。 “师哥,你什么事啊?我正在上课呢,手机响了,我老师很不高兴!”袁玲一张口就开始埋怨。 段天罡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低声下气地道:“我的好师妹,哥哥这不是有难了嘛,不然怎么敢打扰你啊!其实我觉得你继续上学没有必要,现在社会看重是实践经验,你没看现在招聘都要求有实际工作经验吗?照我说,你还是应该回s市来,我这一行很有发展前景的。你长得又漂亮,美女神算,哇,一定能火!” “……你到底有事没有?没有我挂了,再说下去,我老师就火了!” “别挂别挂,有正经事儿。我说师妹,你会捉妖吗?像多尾狐之类的妖精,你会吗?” 袁玲有点不明白了:“好端端地为什么问这个?现在还会有多尾狐吗?你不会是因为花心招惹她们了吧,那我劝你还是赶快跑吧。本来狐精就难治,尾巴一多那就成气候了,我在理论上是学过对付她们的方法,可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狐精,没什么把握。” “理论上也行啊!师哥现在只有指望你了,事关我的面子,你一定要帮这个忙!”段天罡也知道,现在修行界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缺乏实践,有些惨一点的驱鬼门派已经有两代人没有见过鬼了。像袁玲这样还能在理论上学习一下治狐精法术的门派,全国也不到十个。 袁玲有点为难了:“可,可我现在还在修行中,上一次放假出去,老师已经很不高兴了,这次要是再出去,一定会挨骂的。再说如果这件事只是有关你的面子的话,那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别死要面子不就行了?” “什么叫我的面子没什么大不了啊?你是我师妹不是?”段天罡急道:“我的面子就是你的面子,我要是在那个刘方平面前现了眼,你脸上难道有光吗?” “刘方平?”袁玲的心跳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是他去找你的吗?” “让狐狸精缠上的人就是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世上的女人包括女妖怪,是不是都瞎了眼了?我作梦都想找个狐狸来缠我,可直到现在别说狐狸了,连狗獾都没见过!就冲这一点,我就得把那个狐狸精赶走!”段天罡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 “……两天,等我两天,我两天之后回s市。” 段天罡放下电话,心里觉得不是滋味:“我是你亲师哥,我的面子没什么了不起,那个刘方平你只见过他几面,对他的事就这么上心。这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同时他也放心了。袁玲跟他不一样,虽然两个人开始拜过同一个老师,但后来袁玲本事日进,那位老师自觉教不动她,便把她送进了一个大宗门,论本事是段天罡的十几二十倍。既然她这么担心刘方平,这次除妖一定会下足本钱,说不定还会把她门里留的几件宝贝带过来。真要是那样,倒可以趁机开开眼。 不说段天罡动什么心思,却说袁玲接完这个电话,心里就乱成了一团,虽然还是盘膝坐下那里一动不动,但两只眼睛已经散了。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想不起来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一想来那就“眼角眉梢都似恨”了。 “他怎么会惹上狐狸精呢?不过也说不准,他那么英俊,那么潇洒,那么,那么让人动心。狐狸精如果想采阴补阳的话,不找他又找谁呢?”一想到“采阴补阳”四个字,袁玲就觉得小腹有些发热,脸不觉也红了。因为媚惑之珠而对刘方平产生错觉的女人很多,但这位小姑娘错得最离谱。就算是让刘方平自己来夸自己,只怕他也不会用“英俊潇洒”这四字评语。 袁玲的恩师,无极补天宗宗主清源散人看见袁玲这个样子,不由叹了一口气。现在收弟子真是越来越难了,好弟子难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吧,十个里有九个学不长的。这也不能怪弟子们道心不坚,现在这个社会丰富多彩,五光十色,学道又没有什么可以吹嘘的前途。难道你跟人家说,跟我学道吧,毕业之后保证可以成仙,飞升天界?要真能保证倒好了,可现在名校都不能保证找得到工作,学道的就更保证了。 “玲儿,你心神不属,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但讲无妨!”清源散人道。 袁玲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师父,您还记得我提起过的那个刘方平吗?” “哦?就是那个让你魂不守舍,道心动摇的男人,他怎么了?你不是说以后不会再见他了吗?” 袁玲急忙辩解道:“弟子不是想见他,只是,只是刚才听我段师兄说,他好像被狐狸精缠上了,我,我有点担心他。” 若真是铁了心不见面,又怎么会担心呢?既然不见面还担心,那见面又会怎么样呢?清源散人叹了口气,道:“玲儿,你虽然入门最晚,但资质最好,为师本来对你期望甚大,可惜你……也罢,道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让你在红尘磨练一番,了却你的心事,说不定对你的修行反而有些好处。你收拾一下这便去吧!” “多谢师父!”袁玲喜上眉梢,又问:“师父,弟子此去说不定要与那狐精恶斗一场,您有什么经验要告诉弟子吗?” “这个……为师也没对付过狐精。”清源散人也有点汗颜,不过也没办法,现在成气候的妖精哪那么好找啊,就算找到了也未必就可以动手,有动物保护法呢,万一要是再被传到网上,那自己不就臭名昭著了吗?看见袁玲满脸失望之色,清源散人赶紧又说:“不过不要紧,为师把本门至宝照妖镜传给你,只要不是九尾妖狐,被这镜子一照一定让她现出原形。不过,你可要小心一点。” “弟子知道,凭弟子的本领也许能对付四尾以下的狐精,一过四尾我就会想办法逃走的。”袁玲恭敬地答道。 “谁说这个了,我是说那个镜子可是个古董,千万别弄坏了!” “……” 两天后,s市机场,段天罡一看见袁玲就挥手大叫:“师妹,,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引得机场里的人都扭头去看他。 袁玲觉得太丢脸了,快步走到他面前,说:“我看见你了,你喊什么!这么多,你叫我师妹,别人还以为我们两个有病呢!” 段天罡说:“那有什么啊,他们没见识,大惊小怪!你跟我是同一个老师,不叫你师妹,叫你什么啊?叫你妹妹?有点像色狼吧?” “好了,少说废话,刘方平现在在哪儿?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袁玲懒得再跟这位师兄说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这位师兄嘴越来越贫了。 段天罡一竖大指,赞道:“好,一下飞机马上就要投入工作,师妹你真敬业,可惜啊,可惜啊,可惜你不是因为师兄我才这么敬业的。放心吧,知道你今天要来,我早就安排好了。刘方平现在就在他家,那个狐狸精也在那里。” 第二百二十一章 “怎么样了,想好了没有啊,你打算从那里下手啊?人家都等不及了。”天狐娇媚的声音就好像浓得化不开的蜂蜜,甜得人骨头都酥了。 刘方平此时却是一脑袋大汗,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得就是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美好的事物就摆在他眼前,他却没有勇气去碰触。 天狐伸展了一下身子,娇声道:“人家已经等了你好半天了,你怎么了,到底来还不来嘛!闹得人家心痒痒的,你又不来了,真讨厌!” “少啰嗦,这是我的自由,现在是我作主,我说来就来,说不来你就只能一个人来!”刘方平发怒道:“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当然要考虑清楚了!” “好好好,你慢慢考虑。”天狐息事宁人,接着又说:“不过不要考虑太久啊,人家都快要睡着了!” 刘方平把牙一咬,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就是死吗?人活百岁终有一死,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汗,这个时候要是不上,自己还算是个男人吗?不就是条命吗?不要了又怎么样?!拼了,豁出去了,义无反顾了,是死是活随它去了,老子死之前先痛快一下!他二话不说就……拿起枚黑子放在了棋盘上。“打入,我就打入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你就来吃我,吃得了我你就赢,吃不了我你就等着输棋吧!”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天狐笑道:“下棋就下棋嘛,你那么多话干什么?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很没有棋品?还是说你以为可以用说话来干扰我思考,以你的棋力,我只用半个脑袋思考也能赢你!”在棋盘上放了一子,将刘方平的棋紧紧逼住。 刘方平的脸沉了下来,他的形势实在不妙,虽然在角部吃住了天狐五子,但却被人家趁势在外面竖起了一道厚壁。尽管他努力侵消,但在先手尽失的情况下,顾得了东顾不了西,到底被天狐形成了大模样。这个时候冒险打入很可能全军尽墨,而不打入将毫无胜算,唯一的希望就是天狐在近身搏杀的时候能有什么破绽,现在看来这个希望八成又要落空了。天狐也明白刘方平已经是情急拼命,只是将他逼向死角,让他没有腾挪的空间,并不急于杀他。 又下了五六手,刘方平眼见自己的棋只有一只眼,另外一只眼无论如何造不出来,只好再次认输。这已经是他输的第四盘棋了。 “我真不明白了,明明每次开始我都占上风的,怎么下着下着就是赢不了呢?我觉你的棋力也不是太高啊!”刘方平开始给自己找理由,他希望天狐能说出“这全是因为你大意了,我是一时侥幸”之类的话,也好安慰一下他容易受伤的心灵。 “很简单啊,你总是注重局部而忽略了全局,因为贪图小利往往错失了抢占大场的机会。一旦形势落后又特别容易急躁,往往一块棋还没有处理干净,就又开始经营另一块棋,被我断开之后势必难以兼顾,输棋就是理所应当得了。”天狐很明确给刘方平下了一个定语:“一句话,归根结底,是你的棋太臭,我赢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请来降伏我的人还没来吗?我可有点不耐烦了。”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今天是专门请你来下棋的。你跟海蓉闲聊说你会下围棋,我就想跟你较量一下,什么请人来降伏你,我,我听不太懂。”明知已经被人看穿了,刘方平还是采取掩耳盗铃的策略。 天狐用手指在刘方平脸上刮了刮,笑道:“你心里这点小算盘也想骗得过我?我不用他心通就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就凭你打这个主意我就应该让你尝点苦头,不过,算了,谁叫我也闲着无聊呢!就陪你玩玩好了。隔壁住的是你曾经的梦中情人对吧?” 刘方平被天狐刮得心里痒痒地,听见这句话整个身子就是一抖,急道:“隔壁,隔壁没住什么人。” “你放心,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想害她的意思。我这番下界只能帮你,不能害你,如果你心里有一丝不情愿我就拿不到媚惑之珠,更不用说害你周围的人了。你这个人倒是情深意重啊,以前的梦中情人也这么在意,难怪媚惑之珠和你这么投缘,原来你是个天生的情种!你那位梦中情人会下围棋吗?” 刘方平苦笑了道:“我曾经梦想过很多次能和她坐在一起品茗对弈,可她并不喜欢围棋。说起来她根本就不适合我,我们的爱好完全不一样,几乎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其实我当年对她只是有一点好感,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我周围的人每个人好像都有伴了,我为了赶时髦才向她告白的。当时她要是答应我,说不定我们现在早就断了,她拒绝了我,反倒让我一直忘不了她了。”也许是因为媚惑之珠和天狐互相感应的缘故,也可能只是因为天狐是个绝代佳人,而且还能和自己一起下棋,刘方平把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话说了出来,末了还感叹了一句:“你如果不是个妖怪就好了,就冲你能和我一起下围棋这一点,我说不定就会追你。” “你想要一个能陪你下棋聊天的贴心女朋友吗?那太简单了,我马上就可以帮你实现,你想要什么样的女朋友?清纯的,娇小的,身材修长的,还是肉弹?”天狐又开始游说了。 “只不过我有了那个女朋友之后就得心甘情愿去死,对吧?”刘方平渐渐已经可以猜出天狐的心思了,“那还是免了吧,我宁愿自己一个人打棋谱也不想早死。” 两个人正在说话,刘方平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心知一定是段天罡打来的,正想要找什么借口才能出去接电话。天狐已经说道:“是你请的人来了吧?还犹豫什么,让他们上来吧,我也正想看看现在修行界还剩下多少本领。” 段天罡一进门就傻了,他知道狐狸精变得女人一定都很漂亮,却没想到会漂亮到这种程度。刘方平说得没错,这个女人一定不是人,人哪有这么美的?简直是十全十美啊!他的口水就要留下来了。 袁玲开头也吃了一惊,可当她把目光移到刘方平身上的时候,就再也顾不上天狐了。她完全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痴痴地看着刘方平。刘方平猜到她要来,可真见了面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慢慢就从暧昧变为尴尬,接着又变成好笑了。 天狐暗叹一声,心道:“又是一个媚惑之珠的受害者,媚惑之珠对这种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影响最大,这个刘方平真是害人不浅。”开口道:“方平,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在下观天宗门下弟子段天罡见过道友,天下修行界是一家,相见即是有缘,如果可能的话,希望可以和道友有进一步的交往。”段天罡真是色胆包天,明知对方不是人,还敢上前搭讪。 天狐掩嘴笑了起来:“嘻嘻,小帅哥你还真有趣,奴家真那么迷人吗?那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 “当然,当然!”段天罡已经色迷心窍了,连想都没想连声答应。刘方平不禁摇头叹息,看看我找的都是什么人啊!还修道呢!我看他的**比普通人都旺盛! 天狐更高兴了,伸手向袁玲一指,说:“那好啊,那就你先把这位小姑娘杀死好了。这应该很容易的不是吗?” “好啊,啊?不对!”段天罡总算清醒了过来,他清醒的原因很可能是袁玲那充满杀气的目光,“她,她是我师妹,我不能杀她。就算是别人也不能杀,杀人不好,能不能换件别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死心,这份毅力刘方平甘拜下风。 天狐撅着嘴道:“刚刚才答应人家,说什么事都可以,马上就又反悔了,你们男人就是这么没良心。爱情不是最伟大,最值得牺牲的吗?为了获得爱情,死一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妖孽,休得胡言乱语!”袁玲听不下去了,她很为有段天罡这样的师兄惭愧。“我是无极补天宗门下弟子袁玲,识相的快快离去,若是还想迷惑别人,休怪本姑娘手下无情!” 天狐笑弯了腰:“小姑娘,我可以理解现在的宗门只能照本宣科,很难适应时代的发展,可你毕竟是九零后,说什么手下无情之类的话,难道不觉得难为情吗?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我看你连我的原形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袁玲脸涨得一红,冷哼一声道:“你不要得意,我当然有办法知道你是什么变的!看我照妖镜!”从怀中取出清源散人交于她的镜子,手捏法诀向天狐照去。那镜子乃是补天宗至宝,果然不同凡响,只见一道白光就把天狐罩在了里面,然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袁玲拼命摇晃镜子,好像镜子有生命,这样就可以让它清醒过来似的。“这是我们补天宗的至宝啊,怎么会没有用呢?” “小丫头,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妖怪?你拿这种不知道是第几手的山寨版照妖镜就想降伏我,这个玩笑开大了吧?”天狐用手指卷动着头发,挑衅地看着袁玲,“你一见我就这么生气,是因为我是妖怪呢,还是因为我的目标是这个男人呢?如果你没有别的招数的话,那这个男人我就要收走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那个,既然道友的目标是刘先生,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了。你们继续下棋,聊天,我们这就告辞了。”段天罡见势不好,就想脚底摸油,这个时候他的色胆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补天宗的照妖镜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他比袁玲还要清楚。在当今的修行界,这件宝贝可以排得上十大,清源散人这次是把补天宗的家底都给了袁玲,既然这件宝贝都起不了作用,最好的选择还是快跑吧!要是天狐是想采阴补阳,他倒也不怎么害怕,万一对面这个妖怪喜欢生吞活人,为了刘方平去死,太不划算了。 “师兄!你怎么能这样?”袁玲跺脚道:“除魔卫道乃是我们修道之人的本分,就算敌人势大,我们也应该拼力相前,怎可退缩逃避?妖孽,除非我死了,不然,不然你别妄想可以动他!” 段天罡吃惊道:“我说师妹,话不能这么说吧,凡事留点余地比较好。我给别人算命从来不敢把话说绝的。我知道你道心坚定,可为了这个男人就把自己的性命搭上有点不太值了吧?再者,现在这年头还谈什么除魔卫道啊,邪门外道才是主流,我看我们还是……打!”冷不丁一个打字出口,三张五雷符就向天狐罩了过去。袁玲随即跟上,伸手在空中一招化出一柄宝剑向天狐就刺。 天狐娇笑一声:“小丫头,假道士还挺狡猾,可惜,你们忘了我是什么变化的吗?跟我比狡猾,你们还差得远呢!收!”不知从那里飞出两条毛茸茸的尾巴把段天罡和袁玲牢牢捆住。段天罡虽惊不乱,手指一转本来向天狐打去的三张符咒转向打在了那两条尾巴上。 段天罡那三张五雷符是他用了七八年的积蓄好不容易才从台湾龙虎山张天师那里买来的,据说是某一代天师亲手所制,威力巨大。买的时候段天罡很是肉疼,但想一想既然吃这行饭了,总得有几样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样在行家面前才有面子。按他的本意,刘方平就算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用这三张符,无奈袁玲知道他的底细非逼他把这三张符拿出来。段天罡斗不过这位师妹才答应了下来。 要说这三张五雷符不愧是天师亲手所制,威力强劲,打在天狐的尾巴上眼见就是三道火光,然后也什么都没有了。段天罡心知这可能是因为天狐道行太高,五雷符制不住她,可一想到自己花的那些钱,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声:“***,还说什么天师道正宗,什么嫡系传人,就这种货色,老子还不如直接去江西龙虎山买呢!”又向天狐哀求道:“小姐,咱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我和我师妹是无辜的,都是这个刘方平害人,你想把他煎炒烹炸怎么着都行!放过我们吧?”袁玲一声不出,只是拼命挣扎,手中宝剑在尾巴上乱砍。 天狐笑道:“我的胃口没那么好,像他这种人要是吃下去,会得胃病的。刘方平,你看我会怎么处置他们两个?” 刘方平的接受能力还真强,无论是袁玲拿出照妖镜,段天罡扔出五雷符,还是天狐用尾巴卷起二人,他都吃惊的表示。他都快吓傻了!他找段天罡和袁玲来,可没有让他们和天狐打斗的意思,他只想让他们来看看究竟是不是妖怪,然后去告诉申云和李成梁等人,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也告诉给王海蓉,让大家离天狐远些就够了。没想到袁玲关心太甚,一见面就动手,他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天狐就把他们两个抓住了。 听天狐问他,刘方平心里打鼓,表面却装得毫不在乎,道:“你不会伤害他们的,他们这种小人物根本就威胁不了你,你又怎么会跟他们一般见识呢?最多不过吓吓他们,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也就算了。” “哈哈哈,说你傻你有时候还挺机灵,知道用话捧我好保住他们。”天狐道:“不过,我不吃这套,他们敢向我动手,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你再说一个理由,看看能不能说服我放过他们。如果不能说服我的话,他们虽然未必会死,但我不能保证他们还能完整得走出去。” 刘方平看了看袁玲,也不知天狐是不是有意难为小姑娘,段天罡那边还能说话,袁玲的呼吸都有点不畅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理由只有一个,如果你敢伤害袁小姐的话,你想要的那件东西就永远都得不到了。这里是三楼,足够摔死人了。只要袁小姐一受伤,我马上就从楼下跳下去!” 天狐看了看袁玲,又看了看刘方平,顺便也看了段天罡,说:“你真这么喜欢这个小丫头,连为她死都肯?我看不是吧?我劝你不要那么多情好不好?你对人家没意思,又对人家这么好,这会害了人家的!” 刘方平脸上一红,说:“你说什么呢!袁小姐是为了我的事才得罪你,我当然要帮她了。不过你想出气也是应该的,这样吧,我看这位段先生倒是一副欠揍的样子,你干脆就打他一顿出出气吧?如果你懒得动手的话,我还可以代劳。” “啊?”段天罡一听就急了,叫道:“刘方平,我可是为了你才得罪这位小姐的,你还敢落井下石?这位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听信这个小子的话,这小子最花心了!明明和三四个女人纠缠不清,还敢打我师妹的主意。哪像小生我身家清白,用情专一,你要打也应该打他才对!” “……你们两个人不是在说相声吧?”天狐本来就无心伤人,被刘方平和段天罡这一唱一和逗得合不扰嘴,更是没了杀意,尾巴一松把两个放了下来。 袁玲脚一落地,气还没喘平,就护在了刘方平身前,急问道:“你,你没什么事吧?” “他当然没什么事了!他又没被尾巴卷住怎么会有我?倒是你师哥我差点就被他害死了!你怎么不来问问我?”段天罡愤愤不平地道。 天狐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笑道:“你少胡说,我下手很有分寸,你还能说话,怎么会被方平害死?” 段天罡不敢得罪这位不知什么来头的妖怪,赔着笑说:“那是小姐您大人大量,知道我的难处,没有受小人利用,要是真听了他的话,我这个时候只怕就笑不出来了!” “那也是你自作自受!”刘方平反唇相讥:“你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拿我作挡箭牌!我当然要还击了!现在这里用不着你了,快点给走!” 段天罡把眼一瞪,说:“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你求我,我还不愿意来呢!师妹,我们走!”拉住袁玲往门外就走。 “站住!”天狐冷笑道:“你们把我当傻瓜是不是?就这点小把戏也想骗过我?假装吵架好借机脱身,打得好算盘!都给我老老实实坐好,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段天罡见脱身不得,只好拉着袁玲坐回了沙发上。坐下来的时候他故意把刘方平和袁玲隔开,坐在了他们中间。袁玲这个时候也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坐在一旁不说话也不敢去看刘方平。刘方平本来还不太在意,段天罡这么一坐倒让他觉得有些尴尬起来,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就跟以前上小学时一样,静听天狐说话。 天狐看着他们好笑,对袁玲说:“首先,小姑娘你给我听好了。我对你这位情哥哥没有意思,当然他如果对我有意思的话,我也不反对,不过这个人很怕死,没有那个胆子。我这次来目的的确在于他,却不是想害他,相反,只要他愿意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不过代价是他的命。在他没有想出让我做什么之前,我不会要他的命的。一句话,你不用那么担心。” 指着段天罡又说:“至于你嘛,我不会杀你,不过你得保证不能把我事情说出去,以后要是有人再问你我是不是妖怪,你必须否认。要是走露消息让别人知道了,哼哼,你会有什么下场,自己去想吧!刘方平,你不要笑,这句话对你也有同样的作用,我是不能害你,可不代表我不能整你。狐狸有很多整人的手段,你想不想试试看啊?” 刘方平本来还有点幸灾乐祸,这时也笑不出来了,一个劲儿点头:“不想,一点都不想。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提你是妖怪的事。不过,我也有个要求,可以说吗?” “说出来听听,要是合理的话,答应你也无妨!” “能不能请你不要去理会李成梁,就是那次舞会上一看见你两只眼睛就发直的男人。他现在有女朋友,我不想他因为一个追求不到的目标就放弃的到手的幸福。”刘方平有时候真得很够义气,这个时候他又想起李成梁来了。 “你给我记住!”天狐一只脚踩在刘方平腿上,用手点着他的鼻子,说:“本小姐对凡人没有兴趣,绝对不会有意去引诱什么人。但别人要迷上我也是他们的自由,我也不会因为什么人迷上我而自责,那是他们自身的问题,跟我没有关系。你要是真这么担心你的朋友,那就早点提出要求让我回去不就行了?哼哼,我看你是怕他以为我喜欢你,闹出什么三角恋爱,兄弟反目之类的俗套吧?” “不至于,那不至于。”刘方平强笑道:“李成梁的为人我还是很清楚的,就算他想追求你也不至于把我当成对手……应该不至于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说我比起刘方平怎么样?”李成梁对着镜子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问站在他身后的顾芳。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你跟他十几年的朋友,我就不信你们两个人没有暗中比较过。谁优谁劣你们自己应该最清楚。”顾芳没有回答李成梁的问题。她感觉得出来,这些日子李成梁已经开始疏远自己了,而且也知道是为什么。 李成梁转过身来笑道:“我从来不认为刘方平没有本事,相反我认为他有大本事,可有本事和能不能有番事业是两回事,他在性格方面有天大的弱点,缺乏把本事转化为事业的能力,说白一点他的书呆子太重,懂得虽多却不会活学活用,总是事后诸葛亮,想得多做得少,更何况……” “更何况你懂得也未必比他少,只是你不像他那样常常挂在嘴边上而已,是吧?”顾芳很清楚李成梁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无论怎么看,刘方平都比不上你,你不就想说这句话嘛!就算你不说前面那一大串直接这么说,也没有人会说你说得不对。只不过刘方平到底是你的好朋友,直接这么说你有点不好意思罢了。” 李成梁只是一笑,既然没有说顾芳说得对,也没有说她说得不对,道:“那论起讨女人欢心这方面呢?我比刘方平又怎么样?” “那他就更不如你了,你相貌英俊,他带了一副大眼镜,特别是他那副眼镜镜片又厚,压得整张脸都快变形了。你口齿便给,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他虽然也喜欢胡说八道,可有些话打死他他都说不出来。”顾芳的话里带着淡淡的讽刺。 李成梁听出来了,笑道:“你这话好像不是夸我的。不过有一条我自认要比他好,那就是我用情专一,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一个人,绝不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从来不会同时和两个以上的女朋友保持关系,那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表现。” “是啊!”顾芳已经知道李成梁想要说什么了,话里的讽刺之意更浓了起来:“李总经理办事一向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说追求谁就追求谁,说甩谁就甩谁,没有半点犹豫,什么叫余情未了,人家根本就从来没有听说过。用一句名人的话来就是‘我喜欢谁就是谁’,对吧?” 李成梁心里早就作好了顾芳发脾气的准备,他这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区区几句话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顾芳,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这个人很无情,可我不这么看。我认为决定两个人之间关系的应该是感情,如果两个人已经没有感情却还要保持关系,对两个人来说不都是一种煎熬吗?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干脆一点分手的好。” “是啊,特别是当这种煎熬是因为男人变心而产生的时候,一个女人最应该做的就是全身而退,好让那个男人没有一点负疚感地去追求下一个目标。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梦想吧?”顾芳冷笑着。 如果是刘方平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就会退缩了吧?他的胆子一向很小,特别是在做亏心事的时候。不过李成梁和他完全不一样,要是连这种事都处理不了,李成梁早就被女人生吞活剥了。他的风流史要是写成书加起来比刘方平人都高,对付女人刘方平真是骑马都追不上他。 “我知道这样做很残忍,对你很不公平,说难听一点就是始乱终弃,你不但是我的女朋友,还是我的好帮手。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想和你分手,相信我,做出这个决定对我来说也是很痛苦的。我知道,这么做会把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都给毁了,我在失去一个女朋友的同时,还会失去一个最得力的助手!你知道这对我的损失有多大吗?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必这么做,我可以一面去追谢千千,一面跟你保持现在的关系,这对我来讲不是什么难事。可我是一个对感情很认真的人,我觉得这是对两个女人同时的不负责任和欺骗,同时也是对自己的欺骗。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真实的感情都无法面对的话,都不敢去追求的话,那他还值得信任吗?还值得别人去爱吗?”李成梁说着说着有点慷慨激昂的意思了。 顾芳不屑地说:“你真是能舌灿莲花,明明就是喜新厌旧却被你说得好像是为了寻求真理而牺牲一样。那个谢千千真值得你这么做吗?就算是让我产生怨恨也在所不惜?” 李成梁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小看顾芳了,这个女人的精明强干远远超过他以前的那些女朋友。那些女人听说自己要和她们分手,不是痛哭就是哀求,要不然就是破口大骂,只有顾芳显得云淡风轻,连威胁的话语听起来都那么冷静,如果不是自己真得迷上了那个谢千千的话,实在舍不得和她分手。也许,自己可以学一下刘方平,保持跟她藕断丝连的关系?李成梁竟也有点犹豫了,但他马上就又下了决心。不行,我怎么能和刘方平一样呢?这样我以后就没有办法再嘲笑他了,绝不能有话柄落在他手里! 李成梁道:“芳儿,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感情的事真得很难说,在遇到谢千千之前我一直是爱你的,绝对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可谢千千实在是太美了,我第一次看见她,就感觉心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我一定要追求到她,哪怕因为这样而付出我的一切,我都不在乎。对不起,芳儿,我只能辜负你了,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补偿的,你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会去办!” 顾芳实在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补偿我,你为什么要补偿我?你又没有欠我什么,我们在一起是你情我愿的事,又不是你花钱包我的。你只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说破了天也不过是自私了一点,还能说你什么?再说如果真要补偿,你又能补偿我什么呢?给我买套房子,买栋楼,给我五六百万,或者是一千万?算了吧,我的李总经理,你只管去追求你心目中最美的那个女人好了,我会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你,看着你怎么得到你的幸福!”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来又道:“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照我看,那个谢千千对刘方平的兴趣远比对你的大,你是比刘方平优秀,但优秀又怎么样呢?女人的心思是很难猜的,你怎么能保证一定可以把她追求到手呢?难道你想学俗套电视剧里那种狗血情节,不断地打击刘方平,让他没有办法和你竞争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很想看看你们到底谁胜谁败!” “我赢了,我终于赢了!”刘方平一蹦三尺高,好像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不对,以他现在接触到的这些人,区区五百万早就不被他看在眼里了,应该像是中了五千万大奖。王海蓉看着他一副小孩子的得意样子,只是低头微笑。 天狐不高兴埋怨道:“海蓉,都是你,一直在旁边不停地跟我说话,害我分心,要不然我怎么会输给他?” 刘方平说:“你自己棋力不精可不能怪别人,是谁说得的?就算只用半个脑子也能下得赢我,现在不敢吹牛了吧?我就是业余围棋界的最佳攻击手!哈哈哈!”他和天狐已经下过不下二十几盘棋了,今天总算是赢了一盘,而且赢得极其漂亮,难怪他要得意了。 天狐撇了撇嘴,向王海蓉道:“海蓉,早就说这个小子不是什么好人选了,《棋经十三篇》有云,‘棋虽小道,品格最高’,讲究胜不骄,败不馁,他赢了一盘棋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哪里像是下棋的人?” 王海蓉笑道:“千千,光是今天你已经赢了方平四盘,他好不容易才赢了一盘,高兴点也是应该的。方平,你别跳了,快来吃点荔枝吧。” 刘方平坐下来看着盘子里那一颗颗荔枝,不由感叹道:“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啊,年还没有过完,就能吃上荔枝了,这荔枝一定不便宜吧?” 王海蓉道:“这也没什么,其实吃荔枝还是天然的最好,像这种温室里面种出来的总觉得汁水不够。等今年的增城挂绿成熟的时候,我买来让你尝尝,你就知道什么叫爽脆如梨了。” “爽脆如梨?那我还是直接吃梨好了。我一直觉得这荔枝没什么好吃的,壳那么厚,核又那么大,吃一个尝不出滋味,吃多了又上火,真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吃这种东西。”刘方平知道增城挂绿的名声,也知道现在全国只有一棵母树,但他真不觉得会有多么好吃。他听说有人曾经化几百万买一颗增城挂绿,对这种人,刘方平只有一句话要说:“有两儿糟钱没地方花了!” “没见识!真是下里巴人,难识阳春白雪!”天狐轻蔑地道:“我算看出来了,你这个人一点品味都没有,就算是王母的蟠桃,镇元大仙的人参果,吃到你的嘴里也跟普通的水果没什么两样。海蓉,不要管他,我们吃我们的,他不想吃就不要吃好了。” 刘方平向天狐扮了个鬼脸,抢先拿起了一枚荔枝。天狐叫道:“你刚才不是说不想吃的吗?怎么现在手又这么快?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刘方平把头一扬说:“第一,我刚才只是说我不觉得荔枝好吃,可没说我不吃,第二,我只是拿了一枚,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要吃呢?我送给海蓉吃不行吗?”他极小心地把硬壳剥掉,递给王海蓉说:“海蓉,你先吃一颗。” 这种荔枝既不是糯米糍也不是桂枝,可王海蓉吃在嘴里真是比蜜都甜。跟刘方平在一起这么久,她第一次感觉到刘方平对自己的情意,这情意随着荔枝的汁水融化在她的血液里流进了她的心房。“真好吃,方平,你也吃吧!”王海蓉竟有些害羞起来,她仿佛想起了第一次和男朋友出去约会时的少女情杯。 “真没意思,你们两个打情骂俏,眼睛里根本就没有我嘛!”天狐眼睛一转,心里有了坏主意,向刘方平道:“刘方平,我们这么吃荔枝没意思,不如再来比试一下好吗?” “比什么?” “比吃荔枝的方法,要是有种方法我做得到,你做不到,就算你输,你做得到就算我输,怎么样?” 刘方平觉得天狐的笑容很诡异,知道她一定没存什么好心眼,本不想找这个赌,又不像示弱,硬着头皮道:“吃荔枝就是荔枝,哪有这么多讲究?我知道你身体素质好,还练过瑜珈,要是你用手从脑后绕过来把荔枝送到嘴里,我手弄断了也做不到啊,有什么意思?” “我当然不会这么欺侮你了。既然跟你打这个赌,这个动作就是普通人都可以做得到的,怎么样,敢不敢赌?” “什么动作,你先做出来看看!” “就是这个!”天狐把一颗荔枝剥了皮含在嘴里,捧住王海蓉的脸,用舌头把荔枝送进了她的嘴里,同时用舌头不停地在里面搅拌着,直到荔枝完全融化才用舌头把核取了出来,吐在了手里。“怎么样,刘方平,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你做不做得到啊?” 王海蓉羞得整个脸就像着了火一样,在天狐身上拧了一下,道:“千千,你这是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天狐没有一点羞愧之色,理直气壮地道:“我这是在帮你考验他,他身为你的男朋友要是连当着别人和你接吻这一点都做不到,还算什么男朋友?刘方平,你敢还是不敢啊?” “这个……”刘方平是真不敢,他和王海蓉接吻次数也不少了,但大都只是轻轻一吻,两个人亲热的时候当然也热吻,那也都是王海蓉主动,他被动接受。你现在让他当着天狐面这么做,他真不知道从那里下口。 第二百二十四章 “怎么样啊,是敢还是不敢,说句话啊!总这么傻坐在那里,你想坐到什么时候?”天狐见刘方平没有动静,催促道。 刘方平想说自己不敢,又觉得有点太没面子了,看见两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深吻,他的脑子有点不受控制地涌出许多邪恶的画面。一想到天狐和王海蓉两具玉体上下翻滚,娇喘连连的景像,就连刘方平也有点把持不住了。如果我这个时候真去吻了王海蓉会怎么样?她会不会和天狐一起和我同床共寝,大被同眠?这些场景对刘方平来说刺激太大,只想了一下就让他脑了短路了。 “请问王小姐在家吗?”门外传来了李成梁的声音。平时听起来有点讨厌的声音这时却格外得悦耳。刘方平马上还过神道:“李成梁来了,一定是来讨论合作的事情,我去开门!” 让刘方平逃过这一劫,失望的不是天狐,而是王海蓉。刘方平不肯当着天狐的面吻她,除了因为这个男人害羞之外,说明他对王海蓉还是有些抗拒。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被逼也罢,情愿也好,总算还承认和王海蓉的关系,当着外人他连这一点都不想明白承认。 “真是的,这个李成梁一点眼色都没有,怎么偏选这个时候闯进来?”天狐不高兴地道。这话很没有道理,李成梁又没有心灵感应,他怎么知道刘方平要做什么?她这话是说给王海蓉听的,替她出气。 王海蓉知道天狐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是我约他来谈事情的,也不知怎么了,自从上次舞会之后,这位李总经理对我的事情就变得热心起来了,一直说要和我联手对付申云。我觉得他之所以这么积急,一定是因为某个女人,千千,你说呢?” 天狐翻了翻白眼,说:“我也这么觉得,坏了,海蓉,他一定是看上你了。唉呀,马上就要上演兄弟反目的电视剧了,真是太令人伤心了。嘻嘻……” 王海蓉又拧了她了一下,笑道:“胡说什么?这位李总经理对女人挑剔的很,绝不会看上我的,倒是你。我记得他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有点魂不守舍了,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天狐笑道:“海蓉你真会说笑话,你忘了别人是怎么叫我的吧?面首万千谢千千,男人对我来说不过是种玩物,跟猫和狗没有什么区别。我很喜欢猫,可我不喜欢养猫,要玩的时候就玩,不玩的时候就让它滚到一边去,这就是我对男人的态度。刘方平,你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开门?想偷听我们谈话到什么时候?” 刘方平暗中咂舌,心道:“这个妖怪的演技还真棒,听她说话简直活脱脱一个谢千千。到底这是她有意装出来的,还是她本性就是如此呢?她可是狐狸变的,从来狐狸就是**荡妇的代表。唉呀!”他刚想到这里,头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记。这不是法术之类造成的,是天狐的拳头造成的。 “站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不要以为当着海蓉我就不敢打你!快点去开门!”天狐俏脸含嗔地道。 坏了,忘了她是妖怪,会他心通,读心术的。刘方平不敢反击,慌慌张张地去开门,猛然又想起一件事:如果她能读心术的话,那刚才我想她和王海蓉在一起的事,她不会也知道了吧?为什么她没有一点反应,是因为她不反对?不能再想了! 刘方平就带着这种复杂的极其不健康的想法打开了门,然后他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你没见过我送花给女孩子吗?对了,你的确没见,那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快点让开,别挡着地球转!”李成梁手捧一束“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刘方平跟在他身后笑个不停,说:“你送花给女人,我不奇怪也不好笑,但你一下子拿这么多就不太合适了。你不觉得这么多花很像一个花圈吗?” “闭上你的乌鸦嘴!怎么什么话一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难听呢?!”李成梁气道:“你就不能说点好话?我今天来是很有诚意的,这些花就是我的诚意,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这是上讲的,你懂不懂?我警告你啊,一会我说话的时候,不许你浇我的冷水!” “顾芳的事情解决了吗?”刘方平抽冷子问了一句,也不知怎么,看见李成梁这种志在必得的样子,他就想打击他,他认为这一句话可算是一记重拳了。 李成梁一点嗑儿都没打,马上说:“解决没解决,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很想看我出丑的样子?你放心,没那个机会了!我已经和顾芳说好了,大家好和好散,顾芳也同意了。” “不会那么简单吧?你真敢保证顾小姐对你没有一点怨恨?你还敢把她留在身边,让她处理你的机密事情?早就跟你说不要玩了,你偏不听,这下惨了吧?”刘方平有点幸灾乐祸。 “这里的房子有多大啊?有没有四五百平米?”李成梁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刘方平愣了一下,说:“这里是高级公寓,房子是不小,可也没有那么大。” “那就奇怪了,我刚才就进门了,怎么咱们两个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我还没看见王海蓉她们呢?难道不是房子太大的原因吗?” “……你直接说嫌我烦,不想跟我说话不就得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 刘方平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准知道李成梁追求天狐没什么好果子吃,可他又不能明说。李成梁的性子,你越是把一件事说得千难万难,他就越有兴趣。“我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他自己色迷心窍,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可不能怪我。”刘方平这么告诉自己。 “谢小姐,终于又见到你了,自从舞会一别,真是让我好生挂念。这束玫瑰代表不了我的心意,不过总算是聊胜于无,还请你收下吧!”李成梁没有一点掩饰,一看见天狐马上就开始追求。 王海蓉也有点好笑,替天狐把玫瑰接过来,道:“李总经理,你是不是太直接了?至少也应该先和我说几句话吧?在电话里你可是说想跟商量联手的事,借我过桥也过得太明显了。” 李成梁微微一笑,道:“我今天来当然是为了和王总您商量合作的事,不过对于我个人来说,谢小姐比一切事情都重要,我实在情难自禁。王总不会笑话我公私不分吧?” “不会,怎么会呢?我倒是很欣赏李总这种作风,总比那些喜欢别人却又不敢承认的人来得好。你是方平的好朋友,千千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们真能在一起的话,我会很高兴的。”王海蓉当然会很高兴,如果谢千千真能牢牢掌握住李成梁的话,那么她的实力就平增了一倍有余。 天狐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对她来说,闲着无聊有李成梁这么一个人来让她解闷倒也不错。既然是解闷,当然要故意找些麻烦了,不然怎么会有意思呢?她用手拨了拨玫瑰,说;“李总经理是吧?你知道玫瑰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是有刺!你送这种花给我,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浑身带刺,让人不容易亲近啊?” “好,这个刺挑得好!”刘方平暗竖大拇指。 李成梁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人物,被天狐这么卷面子都能不动声色,反而很诚恳地道:“是,谢小姐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像谢小姐这么超尘脱俗的人物怎么会喜欢玫瑰这样俗气的花呢?我应该送给你丁香才是。不过我不是经常送花给女人,所以有点不太擅长。”说到这里,李成梁羞涩地笑了一下。 “装!你再接着装!还你不太擅长,你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吧?”李成梁在肚子里腹诽着。一想到自己被李成梁骗了七八年之久,他就恨不得能让李成梁狠狠地裁个跟头。 天狐放肆地大笑了起来:“丁香,真是有趣!我知道李总经理是中文系毕业,品味很高,但戴望舒的诗不是任何人都欣赏的。我这个人是很豪爽的,结着愁怨这种事不适合我!李总经理如果非要送花给我的话,有一种花倒是最适合不过。” “是什么花?”只要天狐说出来,就算那种花生在喜玛拉雅山,李成梁能把它摘下来! “红蓼!” “妙啊!古人云‘红蓼花繁映月,黄芦叶乱摇风。’也只有这样风雅的花才配得上谢小姐你啊!”李成梁学问的确不低,刚听见这个名字,马上就开始吟诗了。 刘方平忍不住插话道:“你是真没听出来啊,还是故意装傻啊?红蓼就是狗尾巴儿花,人家是在笑话你!” 李成梁瞪了他一眼,心说:“我还要你来提醒我吗?追女孩子有两条原则一是胆子大,二是脸皮厚!只要人家没说到脸上,就全当不知道!连这都不懂,真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他向谢千千一笑,道:“方平这个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思,多疑多猜,别人好端端的一句话,他偏就能给想到不相干的地方去。我想谢小姐一定不是这个意思吧?” “这个嘛,我就是这个意思!” 第二百二十五章 在社会上混的人都经常听见这么一句话“那个人真是个人物。”,只要你是要社会上混的,不管是混那里的,东兴也好,洪兴也好,公安局也好,总都能听见这句话,当然不一定是原话,毕竟区域性语言有很大的区别,但类似的话一定听过。那么什么叫人物呢? 人物当然是要有才能的,而且必须是实用的才能,像刘方平这种脑子里装满了回字四种写法的人,一辈子也成为不了人物。但要想成为一个人物,只有才能还是远远不够的,在性格上也必须有相当的优势。侵略性要强,权力欲要旺,要能屈能伸,要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不把事情办得太绝了。处理事情的时候有六分想着自己,还能三分想着别人,在坏事办得太多的时候,还能想起来办几件好事,最后还要有“好汉打脱牙合血吞”的毅力。 刘方平绝对不是个人物,那么李成梁算是个人物吗?想知道答案很简单,只要看看他在泡妞时契而不舍的劲头就行了。天狐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直接说他是“狗尾巴花儿”,这事要放到刘方平身上,早就翻脸了,就算不翻脸也一定会变得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成梁就不一样,你说他脸皮厚也好,什么也好,人家听到这句话跟听见别的话没什么两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谢小姐真是厉害,我来之前就知道追求小姐你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可我这个人就是有点死心眼,只要是我认准了的东西,我就一定要得到手!所以将来我一定还会有很长时间惹小姐讨厌,在这里我先说声对不起了。” 就算是有意难为他的天狐,听见这番话也不由暗中称赞这个人不同一般,城府深沉,百折不挠,气宇轩昂,不卑不亢,身处窘境无丝毫急迫之态,果然是成大事的人物。她点了点头道:“刚才是我过分了,李总经理果然不同凡响,可惜你身处太平世界,英雄无用武之地,要是能回到过去的话,你一定是个能名流青史的人物。” 李成梁被天狐讥讽,脸上不显怒容,现在被她夸奖,脸上也没有流露出得意之色,只是哈哈一笑,说:“能得到谢小姐如此高的评价,真是让我高兴。不过谢小姐的话却又有点不对,过去有过去的方法能名流青史,现在也有现在的手段。毕业之后我有很多选择,可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商业,谢小姐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知道,以后的时代一定是资本的时代,只要你能掌控资本,你就能掌控一切。而从世界范围来看,中国也只有商业还有能力和世界上的大国过过招,其它的领域距离他们相差太大,我是很喜欢当民族英雄的,所以我才选择了商业!” “我觉得在文学方面,中国也是很可以和世界一流国家较量的。”刘方平不服气地插话。他没有意思要抢李成梁的风头,只是不同意他的观点。 “文学艺术这种高层建筑从来只是资本的附属品,而且东西方在文学艺术上的观点有很大的差异性,必须经过长时间的融合,才能找到相通之处。我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我也没有那样的才能,顺便说一句,你也没有那样的才能,就像你没有下围棋的才能一样,还是少作点白日梦吧!”面对刘方平,李成梁的毒舌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刘方平被他气得腮帮子涨起老高,乍一看跟蛤蟆似的,在心里骂道:“我把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账!被女人那么说你,都能一直笑脸相迎,跟我说话就冷言冷语,像你这种人就应该让你在女人身上栽个大跟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做!” 李成梁看着刘方平生气的样子笑道:“你一定又在心里骂我了吧?你这个人就是这样,连骂人都不敢大声地骂出来。我跟你就不一样,刘方平是个混蛋,你看,我骂得很响亮吧?” “李成梁才是个混蛋,是个大混蛋,有异性没人性的大混蛋!”刘方平就像一只被人踩着了尾巴的小猫,张牙舞爪的嘶叫着。可惜他的骂功没有一点新意,样子也吓不住人,倒是越发的像是个小丑了。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玩了,李总经理,你不要再逗方平了,还是谈一谈我们有关合作的事情吧。”王海蓉忍住笑,就像摸小猫一样伸手在刘方平头上摸了两下。这更激起了刘方平的怒火,但王海蓉不同于李成梁,他只能敢怒不敢言。 李成梁向刘方平扮了个鬼脸,很有黑社会老大气派的一摆手,道;“这种事情用不着我们多操心,交给底下人去商量就好了。反正现在我们的合作也是有名无实,解决不了周信佛这个大问题,说什么都是虚的!王总,你调查了这么久,知道申云和周信佛是什么关系了吗?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不能确定周信佛会帮她到什么程度,就很难制定相应的对策。如果要连周信佛一起对付,现在还远远不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十年?二十年?成梁,你真以为到时候就能对付得了周信佛吗?你刚才说到资本,我对于资本了解不大,但我却明白一点,在资本市场上大资本永远占有绝对的优势,因为双方可以消耗的资源不同,大资本损失十次八次都不伤根本,小资本有一点失误就彻底结束了!”刘方平还要接着说下去,李成梁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说现在还不到对付他的时候!周信佛就是一个典型的大资本,要对付他必须毕其功于一役!小打小闹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会使我们疲于奔命!在没有充足的准备,绝佳的环境,完美的计划之前,我不会对他采取任何行动!就算是有了这些,我也不想和正在上升期的他发生冲突!我只能等,等他倒霉的那一天!我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来,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明年,也许是十年以后,但我会一直等下去,绝不会意气用事!” “好了!你不要吵了,你们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不就是想对付周信佛吗?那是很简单的事情。”天狐一点都没把这位令人闻名变色的大亨放在眼里,大大咧咧地说:“刘方平,你是不是很想对付他?只要你说句话,我马上就可以替你解决他!方法还可以由你选!” 李成梁和王海蓉脸上都显出诧异的表情,这不像是谢千千应该说的话。也许谢千千的人脉真得很广,但和周信佛这样的人斗,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人脉反而起不了太多的作用了。她怎么敢放这样的狂话? 刘方平却知道天狐说得不是假话,以她妖怪的本领要对付一个人应该不成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周信佛值得自己花条命去对付吗?说实在的,人家周信佛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刘方平的事,苏曼青本来就认识人家在先,他没有找刘方平算帐就已经算是大人大量了。就算帮助申云对付王海蓉,那也不过是在商言商,胜者为王败者贼,没有理亏的地方。刘方平当然想对付他,可用命去换,划不划得来呢? “呸呸!你都这里想什么呢?人斗不过人家就想靠妖怪来帮忙,你这种作法跟那个被李成梁气吐血的小子有什么不同?”刘方平这么地自己说。“苏曼青之所以离开你,是因为你自己太差了,并不是周信佛强迫她。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选择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坚持,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改变自己的一切,要么就选择忘记她。通过打击周信佛来给自己找回信心,那不过是虚假的信心,就像纸一样,一捅就破了!” “看来又没有什么指望了。”天狐的他心通可以轻易窥探刘方平的心思,她知道自己想用周信佛来驱使刘方平寻死的道路暂时是行不通了。不过她没有放弃,至少从现在来看,这条路是希望最大的。既然他对周信佛的愤恨还不够深,那就想办法让他更深一点,变成深得足可以将刘方平埋葬的无底深渊! “这样吧,你们老是在这里坐而论道也谈不出个结果来。你们不是想知道那个申云和周信佛到底是什么关系吗?就让我出马去打听一下吧,你放心,这次是免费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刘方平说的。 申云这几天心里也很不痛快,因为过年了,她必须和苏曼青在一起。她很看不起这个女人,虽然全靠这个女人她才能认识周信佛,并借用他的势力来对付王海蓉,但申云还是瞧不起这个女人。按她的意思,她根本就不想见苏曼青,只不过考虑到以后还要靠这个女人打好和周信佛的关系,她才勉为其难和她一起过这个年。这个女人还没有一点眼色,故作亲热的问东问西。申云实在有点烦了,想起了一个肯定可以刺伤她的话题,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和刘方平之间的关系?” 第二百二十六章 苏曼青夹菜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但接下来她的反应却出乎申云的意料。按申云的想法,提到刘方平这个话题,苏曼青无非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把话题岔开,一种就是显得很伤心。可苏曼青却表现得很平静,反而有种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不会和我谈这个问题呢!你放心,我和刘方平之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应该说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他虽然脾气有点怪,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你能选择他我很高兴!” “啪”的一声响,申云把摆在自己面前的盘子整个打飞了。苏曼青的话让她感到深深的屈辱感,好像刘方平是苏曼青施舍给她的似的。她用手指着苏曼青,一字一句地说:“你给我记住!我申云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去抢,会去争,争不到抢不到,我会去和男人睡觉,让他来帮我抢!可是我就是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施舍!你和刘方平之间有没有关系关我屁事,我只要想要他,就算当着你的面我也敢和他上床!你以为自己很高尚是吧?你以为自己很迷人,只要说一句话,刘方平马上就乖乖地听话是吧?狗屁!你凭什么能帮我?还是靠和周信佛睡觉换回来的!我是太晚认识他了,要是跟他上床的是我,还用得着你吗?说穿了你也就是个婊子,婊子!” “你不但是个婊子,还是个没有脑子的婊子!跟着周信佛这么长时间了,什么资本都没捞着!人家还喜欢你的时候,对你自然千依百顺,一旦人家厌烦你了,要赶你走,你还不是两手空空?到那时候你怎么办?上大街去卖啊?你以为到那个时候刘方平还会喜欢你,还会听你的话吗!如果是我就不同了,我要么会让周信佛从此离不开我,要么就从他手上拿一大笔钱,一笔足够我花一辈子,两辈子的钱,只要有了钱,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手?就拿刘方平来说吧,要是你有足够的钱,或者手里有周信佛的把柄的话,他还能分开你们吗?他还敢分开你们吗?你们早就双宿双栖了!如果那样的话,我再跟你说我喜欢刘方平,我已经和他上过床了,你还能这么大方吗?要是你真这么大方的话,怎么不把周信佛让给我啊?” “得不到手的东西就故作大方的说让给我,在自己手里的东西就死也不肯放手,就你这种人还讲什么亲情!我呸!真是让我恶心!你不是喜欢刘方平吗?好啊,我就偏偏要引诱他,折磨他!你不是喜欢他是个好人吗?我会让他变成一个人渣,败类!你不是喜欢他清高骄傲吗?我会千方百计的打击他,让他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求我!等我玩腻了,不想再玩他了,我会把他送给别人,你知不知道,早就有人跟我预订了,他很抢手的!” 申云就像发了疯了一样,不停地说话,边说边笑,边笑边说,先说后笑,笑完了再说。她两只眼睛里射出来的寒光跟受伤之后的野狼没有什么差别。受伤的野狼是最危险的,它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为了给敌人造成伤害,她甚至不惜先摧残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苏曼青一个人坐在满是狼藉餐桌旁,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接二连三地流了下来。“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别人,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我这一生,为什么命运却总是要捉弄我呢?我喜欢刘方平,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周信佛不会放过他的,正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必须离开他。我根本就不想伤害他,可深他最伤的却正是我!申云的遭遇让我同情,我只是想帮她,帮她实现愿望,帮她一个可以信任的男人,让她终生幸福,为什么她也认为我是在伤害她?她又为什么非要说这些话来伤害我?难道人和人之间就只能互相伤害吗?那刘方平呢?他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如果申云真因为我的原因去折磨他,那他不是更无辜!我不是又伤害了他吗?!” “哇,这件事情这么复杂啊,真是有趣!”天狐在云头之上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拿出零食一边吃一边看。她从远古活到现在,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她不知看过了多少,看到现在只觉得有趣,别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看着苏曼青流泪的样子赞叹道:“梨花一枝春带雨,香山居士说得真不错,这个小女人长得还真迷人,难道还能这么多人为她神魂颠倒了。要是放到早年,一定会被人打成我狐族不可。可惜,红颜薄命,佳人不寿,你的寿元快尽了。也罢,我就做件好事,算计刘方平的同时,也达成你的一个愿望吧!”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人高兴,有些人不高兴的,永辉集团董事长王锐这些天本来应该很高兴的:王海蓉终于暂时被他挤走了,虽然将来他这个妹妹很可能再回来,但那是将来的事了,至少现在没有人再碍他的眼。可王锐就是高兴不起来。 随着一记大力挥杆,高尔夫球远远地飞了出去,这一杆打得很不错,球就落在离球洞不远的地方,王锐却明显有些不太满意。他摇了摇头,把球杆递给一旁的球童,转身走回了休息的地方。华艳芝正坐那里看杂志,看见王锐走回来,马上就讽刺道:“怎么?连平时最喜欢的高尔夫球都不想打了,是谁让我们的王董事长这么魂不守舍啊?是不是某个叫谢千千的女人啊?” 王锐恼怒地道:“够了,我们有过协议的,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不要管我的事!你为什么总是在千千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呢?我的女人多得很,也没见你对哪个人有这么大的敌意!更何况千千以前跟我还有过一段,我们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 “谁对谢千千有敌意了?是她先对我有敌意,我只是进行反击,后来就养成习惯了。”华艳芝冷笑道:“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和她在一起,是你自己把人家伤得太深了,人家不再相信你了!现在你就可以去追啊,只可惜人家现在已经有了刘方平,整天都和他在一起,你去了也只会碰一鼻子灰!” 王锐知道华艳芝说得没错,正因为如此,他就更加生气,恨恨地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刘方平有什么好,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论长相也没长相,偏偏有这么多女人都迷他!先是海蓉,然后是千千!” “你还少说了一个,你难道忘了我们新任的投资部总经理对这个男人也很有兴趣吗?申云一直都说她想报复这个男人,可如果她不是真喜欢这个男人的话,又怎么会这么恨他呢?” 王锐说:“照我看,应该还有一个人吧?你不是对这个男人也很有兴趣吗?怎么一直没有行动?” “是啊,我对刘方平是很有兴趣。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味道,我闻见这股味道,就跟吸了上等的好货一样,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再看见他那副傻傻的样子,就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去!你们男人不是很喜欢那种清纯的小姑娘,喜欢蹂躏她们的感觉吗?我们女人也有这种感觉,刘方平就有这种让女人忍不住想蹂躏他的冲动,我真得很想把他放在床上看看他的表现,看看他是泪如雨下呢,还是惊恐地睁大眼睛,想一想都有趣!”华艳芝当着自己老公的面说出这些话,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就跟说中午说什么饭一样。 王锐气量再大也觉得有些难以忍受,天下给自己丈夫戴绿帽子的女人不在少数,像华艳芝戴得这么嚣张,这么肆无忌惮的却绝对不多。可他再生气也没用,他知道自己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有得时候还得靠这个女人帮忙,所以他转开了话题。 “这个申云也不简单啊,我还以为她上任之后就会大力清洗海蓉的班底,可她却按兵不动,连我派过去帮她的人都不接收,真搞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 华艳芝冷笑道:“她当然不会要你的人了,要是把海蓉原先的人都赶走了,把你的人都接受下来,那她不是为他人作嫁衣了吗?这个女人野心大得很,她赶走海蓉不单单是为了报复,她是要借投资部做踏板。你最好小心一点,不要一时色迷心窍,上了她的当!” 王锐不满地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女人跟我上次床,我就会什么都听她们的吗?” “那倒不至于,而且我看申云这些天来的心思都用在了刘方平身上,她现在未必还肯跟你上床吧?”华艳芝用手一指:“看见了吧,现在她就带着刘方平来了。”远处,刘方平正跟在申云后面向他们走了过来。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老在后面磨蹭,就不能走快一点吗?”申云不太满意刘方平走路的速度,回头说道。 刘方平耸了耸肩,说:“我刚才就走得很快,可你不满意,说我是不是急着要投胎。我现在走得慢了,你还不满意,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说到最后他还故意拖了一个长腔。 申云气得真咬牙,她真有心给这男人几记耳光,可又怕被刘方平嘲笑她有失风度,只能恨恨地道:“我让你跟我并肩走,并排走!就跟普通的情侣一样!” 第二百二十七章 刘方平不是个傻瓜,虽然他一事无成,自命不凡,爱好与众不同,四处碰壁,几乎就是一个现代版的“不利市秀才”,但他绝对不是个傻瓜。关于这一点,李成梁是最清楚的,他曾经这么说过:“刘方平就算是个傻瓜,也是一个聪明的傻瓜。”刘方平听见这句评语心里当然不是很高兴,不过他也默认了。 什么叫聪明的傻瓜的呢?这里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说这个人其实是很聪明的,只不过聪明用不到正道上,平时闲聊的时候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一到关键的时候脑子就不够用了。另外一种说法是这个人虽然平时傻头傻脑的,但有时候也能猛地聪明一下。对于刘方平,你用哪一种解释都可以说得通。 他之所以故意一会慢一会快,就是不想和申云并排走,又怎么会听申云的话表现得跟情侣一样呢?在申云明白无误地说出来之后,他就干脆装傻了,王顾左右而言它,开始观赏起高尔夫球场的风景了。 申云觉得刘方平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很可笑,你跟我连床都上过了,而且别人也都知道你跟我上过床了,你还这么装模作样干什么?难道你和苏曼青看对眼了,两个人都是这么虚伪!申云忽然对刘方平感觉恶劣起来,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千刀万剐,根本就不配待在自己身边。这不是因为媚惑之珠失去了效力,而是它进一步发挥了威力。 每一个具体的女人都是不一样,她们有个自的口味,个自的喜好,个自不同的审美观。媚惑之珠之所以能被称为天下第一媚惑之物,就是因为它能根据每个人不同的特点和心态来引诱她们。王海蓉喜欢那种纯洁的小男生,媚惑之珠就让她以为刘方平就是那种小男生,华艳芝喜欢践踏男人,刘方平在她眼里就是蹂躏的最好目标,那么申云呢?因为她的遭遇,使得她对男人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憎恶和对自身的轻贱。谁也不知道,申云很早以前就想过自杀,就算是现在她也常常这么想。在最糟糕的那个时期,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必须要用极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吞下足以致命的安眠药,而不吃安眠药她根本睡不着。 有过这样一种经历的申云怎么样才会牢牢记住一个男人呢?首要的前提是她恨这个男人,其次这个男人必须一钱不值,申云会因为自己忘不了这个男人而更看不起自己。这样,为了折磨这个男人同时也为了折磨自己,她才会把这个男人和自己牢牢绑在一起。 王锐很难理解申云的这种心态,在他看来申云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只要你能出得起价钱,她就可以陪你上床。可偏偏这样一个女人就是不让他得手,而宁肯和刘方平这个一文钱不值的男人混在一起,而且还显得很亲密。这就让王锐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他这种不是滋味又不好冲着申云发,那当然就只有冲着刘方平发了。 “刘先生,我又在这里看到你了。我记得上一次好像是海蓉带着你来的吧?世事变化真是快啊,你和申云小姐重逢才没多久,这么快就又合好如初了?”王锐用傻子都听得出的怪腔调说。 真是,真是,真是太俗了!刘方平从心里面很鄙视了一下这位王董事长。你嘲讽人也应该有点新意嘛,有点创意嘛,应该不断花样翻新嘛!就拿李成梁来说吧,他每一次嘲讽我,都要九转十八弯,先让我一头雾水,然后才知道自己被人嘲笑了。这才叫人物。像你这样,才一张嘴,就让人家猜到你要说什么,跟香港电视剧里那种龙套反派有什么两样?就凭这一点就不能让你当主角!他故作从容大度地笑了笑,一句话都不说,好像王锐说的话根本没有反击的价值。 刘方平这么做是正确的,他要是反击的话,一来未必能说得过王锐,二来他是什么身份,王锐是什么身份?就算口头上占到了一点便宜,将来难报不被报复。他这么一不说话,虽说是故意的,却显得气量很大,很有涵养。特别是他还笑了一笑,这一笑有很多含意,可以是自嘲,可以是宽容,甚至还可能是反过来嘲笑王锐。王锐被刘方平笑得有点不自然了,可一时又不知道要如何进一步教训这个小子。他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不是那种街头泼妇,不可能骂起来不停口,而且口出污言秽语,那样传出去是很丢脸的。 “王董事长,你就不要开我和方平的玩笑了。华小姐几天没见,你这个年过得还好吗?”申云并不反对让王锐吃瘪,这个男人总用一种恨不得立刻脱光她的眼神盯着申云看,这并不能使申云心情愉快,但她不想让刘方平太得意了。她以后还要和王锐合作,不能站在一边看他的笑话。 华艳芝笑道:“我过年没有什么新节目,过国去转了一圈,买了点东西,打了几天几夜的麻将,真得很无聊。申小姐就一定不会这样,这几天一定和刘先生过得很快乐吧?”她说到“很快乐”三个字的时候,两只眼睛看着刘方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刘方平打了个冷战,刚刚战胜王锐的得意劲儿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很怕这位王夫人,华小姐,甚至怕她更胜过天狐。天狐不过是想要他的命,华艳芝会干出什么,刘方平则连想都不敢想。华艳芝每次看见他,都好像一只恶狼盯着一只**的小羊羔,她眼睛里的**已经不止是**这么简单,刘方平怀疑其中还有食欲的成分。人固有一死,可要是哪天不明不白的就成了人家的食物,那这种死法也未免太难看了。 刘方平畏畏缩缩地说:“我,过年的这几天,我没有和申总在一起……”他只能自己给自己解围,申云是没有那种好心给他解围的。可他话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了,他是没有和申云在一起,他是和王海蓉,谢千千在一起,这话要是说出来,那不更糟了吗? 申云打断了刘方平的话:“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命,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们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总算有了点眉目,我今天来找王总就是想商量一下,看具体应该怎么做。” 王锐来了兴趣,他还以为申云得了势正想办法摆脱自己,看来这个女人还算有点良心,可她商量正经事把刘方平带来干什么?真要谈机密的事情,难道不怕他泄露出去?或者申云想用他传假消息?王海蓉没那么笨,这么明显的圈套她不会上当的。当他扭头看见华艳芝看刘方平的表情时,他终于明白了。 “这他妈不是明摆着让我当乌龟吗?申云你想讨好这个婆娘,也不用送这个礼物吧?难道要当着我的面让这个婆娘跟他**吗?”王锐皱起了眉,冷冷地道:“是吗?申小姐今天来还有这样的大事啊,可今天的地点好像有点不对吧?我看还是改天到公司再谈吧!” “用不着!”华艳芝站了起来,说:“你们在这里谈你们的,我和刘先生到那边去打球,这样就不妨碍你们了吧?”王锐重重地哼一声,却也没有说别的。 华艳芝走到刘方平面前,笑盈盈伸出了手:“刘先生,你一向很有绅士风度,应该不会拒绝我的邀请吧?” 刘方平看了看申云,申云坐在王锐身边跟他聊起了天。他也明白今天自己是被人当成礼物了。要不要拔腿就走呢?自己要走,华艳芝总也不好硬拉着自己吧?可惜他脑子转得太慢了一点,还没等他走,华艳芝已经把他的一只胳膊牢牢地抱在了胸前。刘方平刚想挣扎,华艳芝凑到了他耳边,低声道:“你可以用力挣扎,你挣扎得越用力我就抱得越紧,真要不行了,我就把你的手塞进我衣服里,你想变成那个样子吗?” 刘方平脸变得通红,既不想跟着华艳芝走,却又不敢挣扎得太用力,结果当然只能是被华艳芝拉着越走越远了。旁边有球童想提着球袋跟在他们后面,华艳芝摆了摆手让他不要跟着来,只是从球袋里抽走了一根球杆。 两个人走出了几百米,申云和王锐的身影都已经看不清了,华艳芝才停下来,对刘方平笑道:“你猜现在申云和我老公正在做什么啊?” 刘方平冷冷地道:“他们当然是在谈事情了,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了!”华艳芝的一句话差点把刘方平噎死,她嘻嘻笑道:“我这个丈夫是什么货色,我最清楚不过了。申云在他眼前晃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他嘴早就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下口,这次申云主动送上门来,他会忍得住才怪!” 刘方平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却还是忍不住道:“未必吧,就算王董事长有那个心,现在可是大白天,这又不是在屋里!” “你啊,真是没见过世面!真不知道海蓉和申云是怎么调教你的!连打野战的乐趣也不知道。”华艳芝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不如现在就让我来教教你吧,你说好不好?” 第二百二十八章 “打野战有什么乐趣?”刘方平又开始施展他的装傻神功之胡说八道式,“我记得兵书上说打野战是一个统帅所应该极力避免的,夫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无算乎?打野战大多都是遭遇战,两方面都没有准备,很可能对敌人的情况一无所知就要动手撕杀了,这是很危险的,所谓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就算是一代名将遇到这种情况也很少能获得完胜的。随着现代科技的不断发展,军用侦查手段日益先进和多样化,遭遇战已经越来越不可能发生,野外作战和守城战之间的差别也日渐缩小……“说到这里刘方平停顿了一下,一口气说这么多,口干舌燥不说,脑子也有点不够用了。他想:“这就是打一点准备也没有的野战的坏处!” 华艳芝手中把玩着那根高尔夫球杆,好整以暇地等着刘方平重新开口,见他好像真有点不知道接下去应该说什么了,才笑道:“我虽然对于军事没有什么兴趣,可也知道你刚才是在胡说八道,故意把打野战和打遭遇战混淆起来。只有最后几句话还有点道理,野战本来就只是和守城战相对而言的,它指的仅仅只是在野外作战。事实上历史上大规模的战役全都是在野外进行的,因为随着军队规模的巨大化,可以容纳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撕杀的城市实在不少多。你还想不想听听我对于野外作战的见解?” 有钱人真是不可小视,他们只要喜欢就可以获得大量的资源,知识面比起一般的学者还要广阔许多。所谓肉食者鄙,只不过是句笑话而已啊!刘方平自从进入这个***实在开了不少眼界。这个***里的人也许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才能,远比刘方平优秀的才能! 刘方平听出了兴趣,很少有女人对军事有兴趣的。女人嘛,天生就讨厌打打杀杀,也许她们喜欢动手动脚,喜欢野蛮,但那跟男人喜欢打仗是两回事。刘方平认识的女人不少了,谈起军事这么见谈的却还是第一次见。他道:“好啊,正要继续聆听华小姐的高论!” “野外作战首先要注意天气,天气不好的话,作战一定会受影响,这一点你同意吧?”华艳芝心知刘方平上了自己的当,不紧不慢地道。 “这个嘛,我不是完全同意,在不少的书里都有趁风雨之夜劫营的说法。不过我也认为这不过是偶然为之,规模也不会太大,所以还是同意你吧!”刘方平的样子好像一个考察学生的教授。 “第二点就是人了,要打野战,人选一定要好,也就是说人一定要看着顺眼。看着不顺眼的人不要说打野战了,什么战都不会跟他打。这一点你同意吗?” “嗯?”刘方平觉得有点不对,华艳芝是在说什么啊?她说得是野外作战吗?难道选敌人也要选看着顺眼的人?这也太浪漫了!他刚想开口说话,华艳芝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其次就是环境,打野战环境一定要好,做不到山明水秀,至少也要视野开阔,最好的就是草地,躺下去软软的比在床上还舒服,而且青草那种青绿之色和人的肤色也很相配。两个人脱光了衣服,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之下,身下则是绿油油的青草,两点艳红,黑色私处,难道不是一副绝美的图画吗?当你运动之时,被压烂的青草会散出一阵阵幽香,而我躺在你身下则可以看见朵朵白云,当我们同时达到**的时候,就会感觉自己和整个自然合为一体,怎么样,是不是很环保啊?”华艳芝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刘方平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内心深处还有一点不可告人的**开始萌动。他竭力压制着这种冲动,把脸扳起来说:“华小姐,我们本来是在讨论军事,你好像扯得太远了吧?” “是吗?我们不是一开始就在讨论打野战吗?扯得远的应该是你吧?”华艳芝很得意,她喜欢看刘方平无可奈何的表情,这让她有一种欺侮人的快感。不过她并没有在今天就把刘方平这顿美食一口吞下的意思,如果她想这么做也不用等到今天了。她想要的是不断在精神上压迫这个男人,让他养成见到自己就好像猫见老鼠的习惯,然后她会让这只小老鼠乖乖地走自己面前,求自己一口把他吞下去,给他一个解脱。她刚才说那些荒唐话,并不是因为她本性淫荡,而是为了污染刘方平,她很想看看刘方平这么清高的人脑子里塞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变成什么样子。 “算了,你也不用紧张了,今天这个环境不是很好,我不会选择在这里和你打野战的。现在我估计申云和我老公要做的事,要说的话也应该说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改天有时间再约你到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好了,到时候你可不能拒绝啊!”华艳芝又在刘方平脸上拧了一下,笑着说。 刘方平不明白为什么好像每个女人都喜欢拧自己的脸,我的脸真就这么欠拧吗?他刚才说话,远处已经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笑声:“华小姐也喜欢拧这个家伙的脸吗?我还以为那只是我自己的喜好呢!” 刘方平腿一软差点就摔倒了,心里叫苦道:“天啊,这下完了。一个华艳芝,一个申云我今天已经很难过了,你怎么又把这个妖怪叫过来了?她们三个碰到一起,我铁定当炮灰了!”来的正是天狐。 华艳芝看见天狐脸也冷了起来,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谢千千,可现在这个谢千千好像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这个不同应该在于她对华艳芝的态度,从前谢千千见到华艳芝总是很有敌意,因为她吃过华艳芝的苦头却又没有办法报复,就只能怒目相向了。华艳芝很喜欢谢千千这种敌意,这让她有一种优越感。可现在的这个谢千千面对华艳芝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好像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敌人,对手,因为华艳芝根本就不配似的。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婊子吗?只不过是个有钱的婊子,所以就更贱!”华艳芝完全忘了就在刚才自己还说过一些很离谱的话,只是在心里狠狠咒骂着谢千千,仅仅这么干只能让她心里舒服一点点,所以她决定说些刺激谢千千的话,最好能让谢千千发火,到时候看她还敢不敢看轻了自己。 华艳芝开口道:“这不是谢小姐嘛,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怎么?不放心刘先生跟我在一起,特意找来了?你也太信不过我了!我不会吃了他的。再说就算我吃了她,心疼的也应该是海蓉才对,您担什么心呢?”说到这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掩口笑道:“看我这记性,我忘了你和刘先生也有一段露水姻缘呢!关心他也是应该的。当初我还真怕因为这件事就让你和海蓉反目,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本来嘛,以你和海蓉的交情,两个人喜欢一个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还别有一番情趣呢!” 刘方平的预感果然是对的,他在预报坏事上极有天赋,不能说是百发百中,至少也是十发七中。华艳芝果然拿他来攻击天狐了。天狐当然也不会示弱,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下去,不管哪一方输了,一定都会拿他当出气筒的。刘方平干脆也死心了,两眼发直地站在那里,嘴巴微张,一番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的样子,只等自己的最后结局了。 如果是真的谢千千听见华艳芝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呢?没有人知道,因为现在真正的谢千千还在国外没有回来,站在华艳芝面前的是天狐。她怎么会被华艳芝几句话就打倒呢?只听天狐笑道:“有劳王太太操心了。刘方平这个男人我还没有放在眼里,别人拿他当宝,我却当他当垃圾,你瞪我干什么?不想当垃圾,那就当根草好了!倒是王太太你,跟那么多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果真是气度非凡真是让我佩服!” “我叫华艳芝不叫王太太!”华艳芝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她王太太,这会提醒她自己嫁给了王锐这么个混蛋。跟她交往的人都知道她这个习惯,所以从来都是称呼她“华小姐”,以前的谢千千有所顾忌,不敢拿这一点攻击她,天狐可不在乎,只是一句话就把华艳芝给气炸了! “好的,好的,是华小姐不是王太太,只是一个称呼,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天狐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好像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是华艳芝精神太过敏感似的。这更加让华艳芝火大,可面对现在这个谢千千,她却想不出什么有可以攻击的地方。当她的目光转到刘方平身上之后,满腔的怒火终于找到了渲泄的地方,冷笑一声道:“刘方平,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我教你打球!” 刘方平苦笑了一下,心道:“果然找上我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刘方平被人当成出气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当出气筒的经历可上溯到中学时期。那个时候宋淑真一旦有什么不高兴了,就会把他叫过来训斥一顿。不过这种出气筒玩笑意味更重一些,可以算是一种变相的倾诉。他和宋淑真的关系也就是因此才培养起来的。进入社会之后被人当成出气筒对刘方平来说更是家常便饭,他一个无才无德的小职员,芝麻大点的人物都能教训他,不拿他当出气筒又拿谁当出气筒?而在这种时期拿他出气的一般是他的上司,全都是男人,女人根本就看不起他,连话都懒得跟他说。到了最近一个时期,刘方平已经从一般出气筒上升为高级出气筒了,拿他出气的全都是女人,而且都是有权有势,有财有貌的女人,而随着经验的不断丰富,刘方平的胆子也慢慢变大了,他不再逆来顺受而敢于进行一些微弱的抵抗。他在舞会上敢不听申云的话就是一个开始。 “华小姐,我们刚才不是正说要回去看看王总他们吗?怎么忽然又要打球了?我想谢小姐到这里来,也一定有事要找王总和申总,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有了天狐的前车之鉴,刘方平当然不会犯低级错误,很是低声下气地称呼华艳芝“华小姐”,但同时也表达了自己不想打高尔夫的意愿。 天真是要变了,先是一向在自己面前吃瘪谢千千开始不把自己在眼里,接着就是这个刚才还被自己吃得死死的刘方平敢不听自己的招呼。谢千千没来的时候,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敢情是仗着有人撑腰啊!华艳芝怒色更甚,冷笑道:“谢小姐的事情用得着你担心吗?她来见我们之前应该已经看见王锐他们了,谢小姐没留在那里和他们说话,就说明他们还没完事呢!我们现在回去,难道要打扰别人的好事吗?还是说,你担心我丈夫对申云太粗暴,你心疼啊?谢小姐,我说得对吗?” 天狐看着华艳芝感到好笑,你自己的感觉已经告诉你,我不好惹了,为什么还是要来惹我呢?能满足你那些**的媚惑之珠就在眼前,你对我的敌意还这么浓,究竟是你真得很恨那个谢千千,还是因为我的功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媚惑之珠啊? 天狐这个时候来找刘方平,有她自己的打算,不过她的计划还要再等一会儿,这段时间反正闲着无聊,看刘方平出丑来解闷倒也不错。她笑道:“王,华小姐说得对。我刚才来的时候王董事长和那个申云的确还有谈事情,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既然华小姐想要教你打高尔夫,方平,你就陪陪人家嘛!” 刘方平心知这两个人,不对,是一个人,一个妖怪都想拿自己开心,死活是躲不了,倒还不如干脆些。他干笑了两声,说:“既然二位小姐非看我出丑,我也不好意思让二位失望啊。不过这高尔夫我看也没什么好打的,无非是千方百计把一个球打洞里去罢了,哪及得上围棋千变万化,奥妙无穷啊?”意下之间还是不想打。 华艳芝被他文绉绉地样子给逗乐了,好笑道:“你说得倒容易,哪一项运动不是奥妙无穷?你以为把球打到洞里是很容易的吗?一个不好你可能会把球杆打到洞里,嘻嘻,要是洞太大,杆太细就塞不满洞,要是杆太粗,洞太小就会塞不进去,你以为容易吗?” 刘方平对她的话听得不是太懂,但也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就假装听不见,从华艳芝手中把球杆抽过来,说:“容易不容易让我打一下,试试看好了。”他从来没有打过高尔夫,但从电视上却也看见过打高尔夫的架势 “对,要看容不容易进去,最好先试一下,用手握一握先看看粗细再决定。”华艳芝说上瘾上了。这也怪刘方平,他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发红的耳朵却早就把他给出卖了。华艳芝看见他这个样子,更有污染他的**了。她走到刘方平身后,双手从其腋下穿过握住他的手,丰满的双峰顶在他的背部,把头斜靠在刘方平的肩膀上,轻轻在他耳边说:“来,我来教你,双手要握紧球杆,腰要挺直!” 难怪那么多男人都喜欢教美女打高尔夫球了,这根本就等于变相搂抱嘛!刘方平被华艳芝搂在怀里,感觉……还挺不错。他早已不是那种不经人事的初哥了,抱人和被人抱的次数早已经是家常便饭,而且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好像还都喜欢把他抱在怀里。王海蓉曾经这么跟他说过,说你个子要是不这么高就好了,那样我就能把你像抱小猫一样完全抱在怀里,肆意妄为了。所以被华艳芝抱着刘方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觉得华艳芝抱得有点太紧,他的手根本就没办法活动,就更别提挥杆了。 “华小姐,你的手能不能松一松,你握得太紧了,我都没办法用力挥杆了!”刘方平低声道。 华艳芝在他耳旁轻轻吹着气:“不能用力,就轻轻地挥好了,第一次本来就应该温柔一些,这样才不会伤了别人也不会伤了自己。你的第一次难道不是这样,而是很粗暴很大力吗?那样可不好啊!”看见刘方平的耳朵又变红了,忍不住在上面轻咬了一下,又道:“你既然想松一些,那我就松一些好了,不过球杆的粗细得让我先试试。”说着一只手抓着刘方平的手,另外一只手顺着他的小腹向下摸索了过去。 其实华艳芝并没有马上就碰到刘方平的要害,她是很讲情调的,特别是天狐就在一旁看着,她想把刘方平撩拨得忍不下去,主动向她求欢。可还没等她摸到要害,刘方平已经忍不下去了。只不过他忍不下去的方式不是求是,而是把手臂向后一挣用手肘把华艳芝撞了开去。 华艳芝差点被他撞倒,气得叫道:“你干什么?” 刘方平心想:“问这句话的应该是我才对吧?”嘴里却道:“对不起啊,我想挥杆打球,手抬得太高了,对不起,对不起。” 天狐在旁边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傻子倒还没有傻到家,知道撕破了脸大家都没趣。看来我的计划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她走过来对华艳芝笑道:“华小姐,你还是不了解这个家伙啊,他天生没有运动神经,你教他打高尔夫就一定要有受伤的心理准备。” 华艳芝哼了一声,说:“是吗?那谢小姐和他一起做运动的时候,不是也很危险?” 天狐一笑,俯在华艳芝耳边低声道:“我当然不一样了,我是先把他的手脚捆住才开始的,而在捆之前我已经把他打得遍体鳞伤,动弹不得了。华小姐以后要是有机会,不妨也试试。这个男人不打是不行的,只要打服了他,他就会变得很耐用。”不等华艳芝说话,向刘方平道:“你,跟我走,我有事找你!” “哈依!”刘方平这个时候真是比狗都听话,向天狐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满脸堆笑的跟在了她身后,大摇大摆地从华艳芝跟关溜走了。他的态度是如此谦卑,走得是如此正大光明而又迅速,等华艳芝明白过来想拦他的时候,他早就跟在华艳芝身后跑得无影无踪了。 “你来得真及时,要是没有你在我今天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呢!你不是来要我命的,你是专门来搭救我的吧?”刘方平一边走,一边拼命讨好天狐。他准知道天狐今天来找他一定在大事,不管这件事是好是坏,先跟天狐套好瓷总是不会错的。 天狐笑道:“你太夸奖我了。其实你自己也并不讨厌这种事,不然的话,你完全可以不来嘛!以你的脑子,不会想不到今天见到华艳芝会发生什么事,在你的内心深处对这种飞来的艳福不但不讨厌,而且还很喜欢。你已经过惯了被女人喜欢的日子,要是哪一天真没有女人对你动手动脚了,你反而会感到失落吧?” “……你这话未免有点太过直指人心了吧?”刘方平不能不承认天狐说得有道理,但他也不觉得自己虚伪。难道心里有所挣扎就是虚伪了吗?难道只有依本能而行,见女人就上,见钱就要,见东西就吃,这才不是虚伪吗? “我承认,我的确不像外表那么讨厌……讨厌被女人动手动脚,这也没什么不对吧?我是个男人,男人碰到这种事没有哪个人会很讨厌吧?除非他是同志!我能控制我的**,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什么叫有道德?有道德就是……” “谁跟你说什么道德了?”天狐不耐烦起来,“我只是说,你现在已经渐渐习惯女人围着你打转了,可你认为这是因为你自己的能力吗?” 刘方平真得有点傻了,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想过多少次,答案是明摆着的,只是他一直不想面对罢了。天狐的到来更是明确告诉他了这个答案,但他还是想装糊涂,今天终于装不过去了。“应该,应该不是吧?”刘方平极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这几个字真是字字千钧,加在一起完全可以把人压垮。 “了不起,了不起,老子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你倒是很有些自知之明。”天狐调侃道:“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你之所以这么受女人欢迎,完全是因为你身体里那颗媚惑之珠。你知道这颗珠子的作用吗?” “顾名思义,应该是引诱别人的东西吧?就像春药一类的东西?” 天狐抬手在刘方平头上敲了一下,骂道:“打你个混蛋!媚惑之珠乃是天界至宝,有倾倒三界众生,宇宙万物之能,到了你嘴里怎么就变成春药这种下流东西了?” “喽,那就是白粉,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刘方平满不在乎地说着该挨雷劈的话。媚惑之珠究竟是什么宝物,他一点也不关心,他只知道自己的生活就是被这件东西给打乱的,而这件东西却不是属于自己的,别人会把它拿走。从贫贱入富贵易,从富贵入贫贱难,真要一直没有女人喜欢他也就算了,刘方平除了自叹命薄之外也没什么太大的痛苦,可现在他已经知道被女人喜欢是什么滋味了,要是再回到以前那种生活,那真是比下地狱还要痛苦! 天狐知道刘方平心里在想什么,这也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只有让刘方平感到了无生趣,他才会心甘情愿地把性命交到自己的手中。天狐说:“你的比喻真是蠢极了,不过我也不来怪你,毕竟只要我一从你身体里拿走媚惑之珠,那些女人都会视你如陌路,甚至有些人会很讨厌你。换了是我,一想到这一点心里也会很不高兴,但不高兴也没办法,谁让你一点吸引女人的地方也没有呢?爱情是变幻无常的,女人会因为爱情而爱你,也就会因为爱情而不爱你。” “我就不信所有的女人都是因为媚惑之珠才喜欢上我,一定有人真正喜欢我这个人!”刘方平有点底气不足。 天狐点了点头:“很好,有这种自信很好。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说不定真有那种眼睛瞎了的女人看上你了呢。可看上你的,你又未必看得上人家了。我就算你们王八看绿豆,都看顺眼了,可你要明白,爱情和婚姻完全是两回事。爱情是艺术品,讲感觉,婚姻是消费品,讲实在。” 刘方平有点纳闷,说:“你说你是天上的神仙,那你这些词都是哪儿学来的?还消费品,你不如是说奢侈品好了。你也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没有经济基础,婚姻一定会失败,是这个意思吧?”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现在之所以能优哉游哉地过日子,那是因为背后有王海蓉。你不会认为王海蓉是真心喜欢你这个人吧?有朝一日,她不喜欢你了,你不还是一无所有?” “你特意选今天跟我说这么多,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有什么话不妨痛痛快快地说出来,有商量咱们就商量商量,没商量,那就再好好商量商量。” 天狐笑出了声,这个家伙到底不敢跟自己撕破脸,她道:“我的意思是,你如果真想过上好日子,第一要找到真心爱你的人,第二就要想办法弄一大批钱。” “弄一大批钱,我上哪弄去?去抢银行,赶上一大堆警察去取钱,我就死定了!再说抢出钱我也没地方放了,还得再存银行去,太麻烦了!”刘方平又开始嬉皮笑脸了。他忽然想通了一点,只有自己死了,天狐才能取走媚惑之珠,到那个时候自己人都死了,有没有爱自己,有没有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根本不用烦心。 天狐道:“看来你是以为反正只有你死了,媚惑之珠我才能拿走,女人才不喜欢你。那个时候你人都死了,根本就不用这么烦心。我告诉你,你完全想错了,媚惑之珠在你身上是极不稳定的,它以后会不会失效没有任何人说得清,你不未雨绸缪,难道要临渴掘井不成?” “这玩意还能失效?你不是在吓唬我吧?” “信不信由你,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天狐再不理会刘方平,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刘方平沉思了片刻,追上前去,说:“那依小姐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第一,要找到真心喜欢你的女人,第二要靠你自己的本事赚一笔大钱!这样,就算将来媚惑之珠不会失效,你的心里也会很满足吧? 刘方平苦起了脸:“你说得容易,第一条先不说,第二条就绝对不可能,凭我的本事顶多饿不死,想赚大钱哪有那么容易?〈武林外传〉你看过没有,那里面就有深刻的教训!你想让我空手套白狼,我一准被狼咬死!” “还用咬死?我看一早就吓死了!”天狐不屑地看他一眼,“你放心!我出的主意,我一定会帮你的,我已经替你找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你有足够的胆量,一定可以大赚一笔。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 “你终于说到正题了!”刘方平这个打岔专家,竟然还有脸说别人跑题,“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就是想让我听话啊,你早说嘛!说吧,什么机会?” 天狐没好气地道:“什么机会,你出了高尔夫球场就知道了。到时候会有一帮人过来让你上一辆车,你就听他们的话跟他们去见一个人,见到那个人,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你放心,我会让人贴身保护你的。” 刘方平笑道:“怎么搞得跟美国大片似的?我这是要入龙潭虎穴啊!你派的那个人行吗?手底下功夫怎么样?” “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你请来收我的那个小丫头,你说她功夫怎么样?” 刘方平吃了一惊:“袁玲?她怎么会听你的?” “我拿了她的照妖镜,她当然就得乖乖听我的了!” 第二百三十章 刘方平见到袁玲的时候,小姑娘的心情很不好,整个人无精打采,就好像被困在笼子里的百灵,就连见到刘方平都不能使她感到高兴。刘方平看见袁玲这个样子,心里有点内疚,要不是自己去找段天罡,段天罡也不会把她给牵扯进来。人家小姑娘原本过得很快乐,现在竟然要当妖怪的跟班,听妖怪的指挥,心里当然会不舒服了。刘方平出于关心,轻声问了一句:“那个狐狸精没怎么样你吧?” 袁玲的脸色本来是比较苍白的,听见他这句话却泛起了一片红潮,头深深地低下去,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没什么,她没怎么样我。她也没怎么样你吧?” 刘方平好笑了起来,在现在这个野蛮女友大行其道的时代,竟然还有这样羞涩的小姑娘,现在的袁玲跟当初那个大胆吻他的小女生完全不同了。他用力拍了一下袁玲的肩膀,说:“她能把我怎么样?她还有求于我呢!小姑娘含蓄一些是好,但太过害羞在这个社会是混不下去的!”你自己都不怎么样,竟然还有脸教训别人,这要是被李成梁知道了,非笑掉大牙不可。 袁玲哪里是因为被天狐留在身边而心情不快,天狐并没有白留她,在修行方面给了她很大的指点,短短几天之内袁玲的实力至少上升了三倍。她不快的原因,是因为天狐问过她几句话:“你喜欢刘方平,但你认为他会喜欢你吗?就算他会喜欢你,你们两个人最终能在一起吗?”就是这样两句话,才使得袁玲一直闷闷不乐。 说到底袁玲也算是修行界的人,天下万法,万法归一,所追求的无非都是天道。天道不拒绝男欢女爱,但天道最终却还是要摆脱男欢女爱的。袁玲师门的姐妹很多,从她们口中她听说过不少修行界之间的情事,很少有什么好结局的。如果是和普通人相恋的话,就更是没有什么好结果。像她们这种自幼修行的人,修行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习惯,她们也许可以在短时间内忘记修行,但只要一没有激情,就又会回到修行的老路上。没有共同语言的婚姻可以持久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只要有足够的经济基础,以利益为纽带的婚姻会比单纯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更加持久。问题在于,感情却不是如此。你能想像两个男女在一起,你说东,他说西,还能保持亲密的关系吗? “要不要拉刘方平一起来修行呢?”袁玲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刘方平资质平庸,连入门都很困难,但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一点成绩的,至少不怕两个人在一起没话说。她正想问刘方平对修行有没有兴趣,忽听刘方平说道:“我有时候真不明白,像你师兄那种骗子也就算了,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为什么也会选择修行呢?上上大学,出来找份好工作不好吗?” 袁玲暗叫机会来了,她鼓起勇气,用比开始大了一点的声音说:“修行不好吗?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找一个好工作哪有那么容易?” 刘方平苦笑道:“那是你天赋好,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找工作总比修行要容易一些。我可以看报纸上的启事,也可以去参加招聘会,难道报纸上会刊登哪个修行门派招收门徒,请有意者急速报名吗?哈哈哈……”他觉得这个笑话说得很好笑。 袁玲有点高兴了,看起来刘方平对修行这件事并不是很排斥,她试探着问:“那要是有机会可以修行,你会不会答应?”只要刘方平说“会”,就算拼着被师父处罚,她也会帮刘方平入门的。 刘方平觉得袁玲有些过于认真了,逼得他也不能不认真了起来:“袁小姐,你知道吗?以前我认识一位围棋5段,当然是业余5段,我们俩个的关系还算不错,有一次在聊天的时候,他问我要是真有意思学围棋的话,他可以教我,但前提是我必须认真,要全心全意地学围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没有。”袁玲不是宋淑真,她不习惯刘方平这种嘴里说一半,肚子里留一半的作风,不过她还是明白刘方平的意思的。她没有放弃,想进一步游说:“你为什么不能修行呢?修行,修行是,是一件投资很小,收益很大的事情。” “有多大?比投资房地产更大?”刘方平笑道:“我觉得修行就好像是学习艺术,偶尔玩玩不妨,真要拿来当事业会很累人的。再说修行之后有什么用呢?是用来抢银行啊,还是用来卖药啊?” “修行可以成仙啊!可以修成正果啊!” “成仙是为了什么?”刘方平反问道:“成仙不是为了自由吗?我觉得心灵的自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自由,而且不用费什么力气,只要你想自由,你就能自由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已经修成正果了。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袁玲死心了,这不但是因为刘方平拒绝了她,还因为她发现在对于道的认识上,刘方平比她还要深刻许多。也许像刘方平这样的人才能修道的最佳人选,可惜他却修行没有丝毫兴趣。 两个人说了这么半天话,已经走到了停车场。刘方平四下张望着,说:“那个狐狸精不是说到这里就会有人来请我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袁玲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不对,这里有很多人,不过他们都藏起来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刘方平低声笑道:“这些人是不是电影看得太多了?非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再一起出现吓我一跳吗?不管他们,我们慢慢走,看他们有多少耐心。” 事实证明这些人没有什么耐心,刘方平和袁玲刚走了几步,就闪出七八个彪形大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一个脖子比刘方平大腿都粗的人瓮声瓮气地说:“是刘方平先生吗?我们老板要见你,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刘方平心里有点发虚,这些大汉看起来都是练过的,身上的肌肉都比袁玲重。他低声问袁玲:“你能对付他们吗?要是有危险,我就不用挣这个面子,乖乖跟他们走了。” 袁玲一笑:“你放心吧,这些人我还不放在眼里。那个妖怪说了,去是一定要去,但一定要给你挣够面子。你不用管了,底下的事接给我!” 刘方平心里有了底,胆子也大了起来,他轻咳了一声,对那个大汉说:“你们的老板是什么人?我认识他吗?对不起,出门的时候,我妻子告诉我,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袁玲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那几个大汉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站在刘方平左边的那个人叫道:“你以为你是谁,让你跟我们走,就乖乖跟我们走!”伸手就抓刘方平的后领。以他的身材和肌肉,真要被他抓住准能像提小鸡一样把刘方平提起来。 袁玲身子向前一跃,一拳打出不偏不移正中那人的腋下。那个人一声惨叫,整只手臂垂在身边一动不动,显见是脱了臼。袁玲冷哼一声,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的老板就是让你们这么请客人的吗?” “好,说得好!打得好!说得比打得更好!”刘方平在后面拍手叫好。现在的袁玲很有些巾帼英雄的样子,非常有气势。刘方平觉得现在这个样子才最适合袁玲。 同伴被打,其它的几个大汉当然不能坐视,一人扶住伤者,另外几个人把袁玲团团围住。袁玲脸上毫无惧色,不等对方动手,一式高踢重重踢在了其中一名大汉下巴上,跟着横腿侧扫,用后跟撞中了另外一人的面颊。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两个动作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两个敌人。 为首那个大汉有些吃惊了,他这些手下虽说不是什么高手,但身强力壮,耐打力极强,寻常人就算用棍子打,六七下也别想打倒他们。对面这个小丫头身形单薄,竟然能一击打倒一个,显然不是庸手。他阻止了手下的动作,迈步向袁玲走去,要亲自对付这个棘手的敌人。 “停下来吧,够了!”孙玉华从一辆轿车里走了下来,说:“刘先生是老板要请的客人,你们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呢?刘方平,对不起,手下人没规矩,我替他们向您道歉了。我是孙玉华,您还记得我吧?”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周信佛周大老板的得力助手嘛!”刘方平终于明白,是谁要见自己了。他心里面有点不是滋味。天狐这是要干什么?我和周信佛之间的关系,她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我去见周信佛呢?周信佛又为什么要见我呢? 孙玉华笑道:“得力助手不敢当,我只是周先生手下一名小卒而已。周先生久仰刘先生的大名,很想跟您认识一下,所以才派我来请。刘先生,你应该不会让我为难吧?” 刘方平抬起了头,神情比刚才坚毅了许多,冷笑道:“请我?一上来就给我一个下马威,周老板这是想试试我的胆子呢,还是想杀杀我的威风啊?” “刘先生多心了。”孙玉华笑得更真诚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都是手下人办事不利。以刘先生的胆量又怎么会在乎这点阵势呢?当然了,如果刘先生真受了惊吓,不能去见周先生的话,我也不敢勉强!” 刘方平仰天大笑:“孙先生好口才,这样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孙先生,你知道我喜欢京剧,那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的京剧是哪一出啊?” “还请刘先生赐教。” “我最喜欢的是〈淮河营〉,那里面有几句词,我觉得很是应景,就唱给孙先生听听吧。淮河王他把令传下,分作三班去见他,分明是先把虎威诈,不由得我等笑哈哈----。我刘方平再不成器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受了惊吓,我跟你去见周大老板!” 第二百三十一章 刘方平,袁玲和孙玉华面对面坐在车里,汽车平稳地向前行驶着,车速很快,但刘方平坐在车子里完全感觉不到车子在移动。这就是豪华轿车的好处,绝对不用担心晕车的问题。话说回来了,这些日子自己经常坐车,好像已经不怎么晕车了,是因为我坐的车太高级,还是我晕车的毛病已经好了?要是后者那可就太好了。刘方平天生不能长时间来思考正经事情,按理说他这个时候竟然想一想周信佛为什么要见自己,自己见了他之后又要说些什么,可他却想起这种不相干的事情来了。 孙玉华坐在刘方平对面,他的目光却并不在刘方平身上,而是目光炯炯地在观察袁玲。他对这个小姑娘很好奇。现在练武术的人不少,但大多是健身为主,不讲究能克敌制胜。女人练武术就更有许多顾忌,现在的女性对自己的身材看得很重,而武术一旦练得勤了,臂部和腿部都会发生变化,女性对这种变化不是太喜欢,所以她们大多都只是练一些女子防身术之类。袁玲这样能一招制敌的本事绝不是一般女子防身术做得到的,跟军警系统的搏击术也不太一样,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姑娘的身形很正常,不像是练过。 “袁小姐负责保护刘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看了多时,孙玉华开口问道。 袁玲对于除刘方平以外的人就没那么害羞和客气了,二十岁的姑娘又学了一身本事,言谈话语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她冷冷地道:“孙先生你是我的什么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还要向你汇报吗?” 孙玉华不以为忤,笑道:“当然不用,我只是有点好奇,小姐刚才那两手真漂亮,能告诉我是从那里学来的吗?” “我从我老师那里学来的,孙先生对我这个回答满意吗?”袁玲脸上满是恶作剧的笑意。 孙玉华哑然失笑:“原来如此,是我不好,本来就不应该这么问的。看来小姐很讨厌我啊,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你是刘方平的敌人了!古人云“爱屋及乌”,却不知爱屋还有恨贼的效果。袁玲当然不会这么回答了,她撇了撇嘴,说:“有些人不用什么理由,只要看见他就让人讨厌,下面的话我就不用说了吧?” “哈哈哈……”孙玉华笑得更开心了,现在的女孩子要么心计越来越重,要么就粗鄙可厌,像袁玲这样天真烂漫,率性而为却不让人感到粗野的实在是万中无一。王海蓉那种大龄女子也就算了,像袁玲这种青春貌美的少女为什么又会喜欢刘方平这种人呢?孙玉华心里升起了一种妒忌感。他忽然对刘方平说:“刘先生,申云申小姐这些天还好吧?我听说她和你之间有点误会,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在袁玲面前说申云的事情,这就是不怀好意。 刘方平倒没想那么多,随口回答道:“要说没事也有事,要说有事也没事。孙先生你也认识申云,应该知道她那个人的脾气,很难把握的。” 孙玉华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更何况刘先生身边还不止一位美人,这也是题中之意。刘先生以此为苦,别人却羡慕得不得了呢!” “是啊,我看孙先生就很羡慕吧?我看那个申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除了有个好皮囊,还有什么啊!别人明明不喜欢她,她还死缠烂打,非要把别人栓在自己身边,真是给女人丢脸!”袁玲恨恨地道。这些天她知道了不少有关刘方平的事情,都是段天罡告诉她的。段天罡当然不会说刘方平什么好话,说这个人花心,薄幸,忘恩负义。无奈袁玲认准了刘方平是好人,全都是那些缠着她的女人不好,她最讨厌的就是申云,认为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刘方平背上了骂名。 “喂,喂,你小小年纪胡说什么?”刘方天倒觉得袁玲的话有点过了,他并不讨厌申云,相反有时候还很佩服这个女人。申云身为女人,但性格刚毅犹胜男儿。别人说到她总是觉得这个女人生性放荡,办事不择手段,却恰恰忽略了她最根本的特性。刘方平这辈子缺得就是坚强的性格,{他的性格只能叫固执,不能叫坚强。},所以对申云这种特质十分看重。想一想她经历过的那些事,要是放到刘方平身上,他说不定早就自杀了。 袁玲被刘方平指责,心里很不高兴,说:“本来嘛,我说得不对吗?如果不是申云一直在逼你的话,你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申云逼过我吗?我怎么不记得啊?”刘方平又打了一个哈哈,接着叹了口气,说:“天下的事情怎么谈得上谁逼谁,她又没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自己如果真得不想答应,她也没办法。我怎么不是什么大丈夫,但我自己的责任也不能推到别人身上去。孙先生,周大老板要在什么地方见我,还没到吗?” 孙玉华看了看外面,笑道:“马上就要到了,刘先生难道不问我们老板见您是为了什么吗?” 刘方平淡淡地道:“你们若想告诉我,不用我问也会说,要是不想告诉我,我问了也没用。周大老板总不会没事想听我唱戏吧?” 孙玉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果然不想告诉刘方平,周信佛为什么要见他。刘方平也不再说话,坐在那里闭眼养神。不一会儿,车子停了下来,刘方平睁开了双眼,说:“到了吗?孙先生,请您带路吧!” 孙玉华从心里就没瞧得起刘方平,可此时被他目光一扫却不由吃了一惊。刘方平的目光淡定从容,超然物外,虽然不脱书生之气,但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压制不住的不羁之气。也许是当别人的属下当得太久了,孙玉华心里竟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不过他马上就恢复了过来,走下车去,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车子停下的地方是s市郊外的一间很普通的别墅,刘方平没有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一点根本就不重要,只要周信佛在这里,这里就是不寻常的地方。刘方平目不斜视,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别墅,认识他的人看到他这副样子都会感到很惊讶。他平时进申云的办公室都有点畏畏缩缩的样子,周信佛的身份比申云不知高出多少,他倒反而不怕了! 按大人物见客人的规矩,刘方平当然不能马上就见到周信佛,他必须在客厅里等着,等孙玉华向周信佛报告。袁玲一直紧跟在刘方平身边,好像怕有人要暗杀刘方平似的。刘方平笑着安慰她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周大老板是人,我们连妖怪都见过,见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袁玲道:“我当然不怕了,我是担心你,我听说这个周信佛跟你,跟你,好像……” “好像什么?”刘方平故意逗她:“有什么不好说的,说下去啊!你是不是想说我和苏曼青的事情?要不是有苏曼青的事情,我还懒得来见他呢!”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有些锋芒太露,重又扯开了话题:“总之,不会出什么事情,你的功夫那么好,就算真有人要杀我,你也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袁玲含羞点了点头。 刘方平大笑,指着墙上的一幅画说:“不说这些了,还是来说说这位周大老板吧。从墙上的这些装饰品来看,他的爱好倒真与众不同。大陆的富豪与香港的富豪不同,家里一般都是挂些中国书画,这位周大老板却偏偏在这里挂了一幅油画,你知道,这是谁画的吗?” “不知道,是谁画的?” “……我也不知道!”刘方平说完扮了个鬼脸,又哈哈大笑起来。 袁玲气得跺脚:“你又耍我!总把人家当小孩子耍!” 刘方平笑道:“我比你大了七八岁,你跟我比本来就是小孩子嘛!” 两个人正在说笑,孙玉华已经走了回来,说:“刘先生,周总现在可以见你了。袁小姐请在这里稍候。” 袁玲忍不住又拉了刘方平一下,低声道:“你小心一点!” 刘方平笑了笑,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道:“放心吧,你在外面听好里面的动静,我只要在这里发出惨叫,你就冲进来救我好了!哈哈哈,孙先生,请吧!” 孙玉华把他带到书房外面,后退一步道:“孙先生请进,周先生就在书房,我就不陪你了。” 刘方平点了点头,正要推门进去,走到门前却又停了下来。孙玉华就看见他那推门的那只手在微微发抖,心里不由冷笑:“刚才还以为你真有荣辱不惊的气量,事到临头,原来也不过是个胆小鬼。还没进门,手就开始发抖了,见了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刘方平的手一直在发抖,但他并没有害怕,无论怎么看周信佛都不值得他害怕。连天狐这种妖怪他都不怕,怎么会怕一个普通人呢?周信佛是有钱,有钱又怎么样,他又不会分给刘方平!刘方平手发抖的原因是因为愤恨,他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恨透了周信佛!苏曼青之所以要离开自己,并不完全是周信佛的原因,自己在道理上并不是如何占优,这一切刘方平早就想清楚了,他也一遍又一遍地这么告诉自己。他以为自己完全可平静地面对周信佛,但是现在,在离周信佛只有一道门的时候,刘方平才真正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想杀了周信佛!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想杀一个人有多困难?并没有多困难,就连刘方平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杀一个人也不难,只要趁人不备,拿起点什么东西朝后脑砸下去就可以了。刘方平有点受不住诱惑了,在恍惚之中,他就站在周信佛对面,对方好像在说些什么,在前面的书桌上有一方厚重的砚台。刘方平先是看见周信佛不屑与自己讲话似的转过了身去,接着就看见自己一步一步走近了书桌,伸手拿起了那冰凉漆黑的石砚猛得向周信佛砸了过去。周信佛还没来得有叫喊就被他砸倒了,刘方平整个神经都绷紧了,他想叫自己住手,不要做傻事,可手拿砚台的刘方平就好像变了一个人,面目狰狞,目露凶光,拼命地用石砚去砸周信佛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石砚的角很快就被鲜血浸透了,血珠顺着石砚的棱角滴在了地上。 “刘先生,刘先生,周先生正在里面等着见您呢!”孙玉华的声音让刘方平清醒了过来。他还站在书房外面,还没有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周信佛。刘方平回头看了孙玉华一眼,想问问他里面是不是只有周信佛一个人,如果是的话,刘方平不敢担保脑海里的那一幕不会变成现实。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真是到了欲食其肉的程度了。以他的冲动性格,把他和周信佛单独放在一起,会不会死人不敢肯定,打起来的机会却有八成。 “刘先生,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孙玉华也觉出有些不对了。刘方平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血色,两只手握得紧紧的,两只眼睛就好像待人而噬的野兽,怎么看都不正常。他倒不觉得刘方平会杀人或者有什么威胁,只是怕他的精神压力太大,万一要是神经出问题就麻烦了。相对周信佛来说,刘方平就跟蝼蚁一样,有精神压力也是正常的。 刘方平深呼吸了几次,用手探了探自己的脉膊,好像心跳也恢复正常了。只是好像,他不太确定,因为从以前他测自己的脉数从来都不准确,不是快就是慢,有一测摸了半天竟得出自己已经死了的结论。不过这样也就足够了,心跳是不是正常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接下要做的事情。刘方平终于推开门走进了书房。 周信佛的确就在书桌后面坐着,他的书桌上面的确放着一方厚重的石砚,这都和刘方平想得一样,但除了这两样之外,其它的一切都和他所想的不同。周信佛并不是那种肥头大耳,面目丑陋的猪八戒,他的脸形很有棱角,两道浓眉,一双虎目,鼻直口阔,给人一种严肃认真,极方正的态度。虽然不能算是什么美男子,却也不像是那种喜欢女色,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主。把他和刘方平放在一起比一比,刘方平未必就比人家强到哪儿去。 刘方平心想:“这就是道貌岸然啊!越是这种人肚子里的坏水越多!你看着他好像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私底下不知道干过多少坏事呢!”他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周信佛。 周信佛也在打量刘方平,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呢?王海蓉,苏曼青,申云,听说还有一个林丹儿,这几个女人的身份,性格,经历,审美观各不相同,为什么会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呢?如果说别人还可以理解的话,那么最让他难以理解的就是苏曼青了。苏曼青并不爱自己,这一点周信佛知道得比谁都清楚,但她也不爱别的男人。事实上自从苏曼青委身于周信佛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心如死水了! 身为周信佛的女人,哪怕是情妇,苏曼青哪怕再不喜欢也免不了要出入各种社交场合,在那些地方有很多不错的男人----或者看起来很不错的男人,这一点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周信佛却从没见苏曼青对那个人动过心,不是假装不动心,是真得没有动过心。上流社会从来都不缺少花边新闻,情夫养着情妇,情妇养着情夫,早就是司空见惯的事了,谁也不会对这种事太过认真,顶多是把人教训一顿也就算了,有的人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周信佛不是那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他正当盛年,精力也好,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别有怀抱,同时他也很通情达理,就算苏曼青有什么出轨的地方,他也不会怪她。女人嘛,谁不喜欢英俊的小白脸?他只要让那个小白脸不再英俊就行了。可这些年来,苏曼青身边从来就没有第二个男人。 周信佛开始还以为是苏曼青的眼光高,看不上那些油头粉面的男人,后来才发现苏曼青其实是把自己给封闭了起来,她的心早就已经死了。苏曼青和申云真得很像,两个人其实都对自己的身体看得很重,当身体被玷污之后也都产生了自暴自弃的心理,只不过两个人自暴自弃的方法不同。申云是想要用身体来报复,来折磨自己,苏曼青则选择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只愿意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又怎么会对男人动心呢?可她偏偏就对刘方平动了心。 周信佛对刘方平除了不满之外,还有妒忌,他曾经想过是不是要除掉刘方平,至少也要给他一点严厉的教训。泡黑社会人物的马子还可能被毒打一顿,更何况是周信佛呢?就像李成梁所说的,s市四大帮,有三帮都要看他的脸色,另外一帮根本就是他的手下。要是想杀刘方平,只要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行了,刘方平到死都未必会知道是谁杀了他。苏曼青没有阻止周信佛,她只是告诉周信佛,如果刘方平死了,她也跟着一起死。再加上李成梁出面请周信佛放刘方平一马,这才保下了刘方平。 刘方平是保下来了,可周信佛心中的妒意却更深了。他为了讨苏曼青欢心,花了不少的心血,苏曼青喜欢幽静,他就花钱在她住处四周遍种竹林,苏曼青很关心家人,他就让把苏曼青的家人个个成了百万富翁,吃喝不愁。只要是苏曼青想要的,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苏曼青却从来没有说过这种的话,说你死了的话,我也跟着你死,从来没有过!后来周信佛之所以会帮申云,一方面是他也想插手永辉集团,一方面是看苏曼青的面子,另外一方面也未始没有为难刘方平的意思。你不是指望王海蓉给你撑腰吗?我先把你的靠山给平了! 按正常情况来说,周信佛根本就不会见刘方平,就算真得要见,估计也是刘方平快被他玩死的时候,绝不会这么客气还派人去请他。可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怪,不想见面的两个人偏偏就见面了,而且周信佛还必须对刘方平客客气气的。 “是刘先生吧?我很早以前就想见你了,今天总算可以实现这个心愿了。”周信佛从桌子后面站起来,主动向刘方平伸出了手。这是很了不得的气度,以周信佛的身份,就算是上流社会也没有多少人能让他主动示好的,面对刘方平这样的小人物,他能主动伸出手来就说明他很有诚意。 刘方平却显得很没有气度,他还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周信佛,既不说话也不伸手。 周信佛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把手缩了回来,重新坐下,说:“看来刘先生对我的敌意似乎很浓啊,也对,我们之间的事情对一个男人来说的确是大事,不过我今天请刘先生到这里来,却不是想说这件事。” “除了那件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刘方平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这是因为他在全力抑制着自己的冲动,不让自己去拿书桌上的砚台。 周信佛笑道:“当然有了,我们之间有许多事情可说,比如申云和……的关系,你不想知道吗?你应该也察觉到她们之间有点不同寻常吧?” “有什么好知道的?无非是那种关系罢了。电视剧看了那么多,难道连这点事也猜不出来吗?”刘方平冷笑道。对于申云和苏曼青之间的关系,他早就有所猜测,只不过这一点对他并不重要,所以也就没有深究。 “刘先生今年不到三十岁吧?我记得应该是二十六还是二十七岁?”周信佛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我今天三十八岁,大了你整整十一岁,你不管怎么说是大学毕业,可我连初中都没上完,可我现在却有这么大的资产,这么雄厚的实力,说起来好像就跟神话一样。你对我难道不应该有起码的尊重吗?” 刘方平冷笑道:“哪又怎么样?你想说明些什么呢?说明你有能力?杀人放火金腰带,你能有现在这样的势力不知道背地里干了多少好事!”刘方平这么说很不明智,平时他和李成梁谈论的时候自己就曾经说过,每个人的发家史都有阴暗面,你真要追究下去,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有没有阴暗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成功以后都做了些什么事。戚继光也曾经行贿受贿,吃过空额,还给张居正送给美女,可人家一个是民族英雄,一个是明代最伟大的改革家。你能否定吗?指责成功的人使用过不正当的手段,只能说明自己的失败!这都是他自己的话,现在他全都忘到脑后了。 周信佛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事?好!我就告诉刘先生我做过什么好事,去年南方水灾我捐款一千万,西北建希望小学我捐款五百万,红十字协会我每年都要捐款二百万。我手下三个大型集团,七八个子公司,上百间超市酒店,数十间工厂养着不下两三万工人,每年交给国家的税款起码有两个亿!不知这些好事,刘先生都做过哪些啊?” 刘方平不说话了,他从一开始就摆错了自己的位置,把自己放在了指责周信佛的位置上。你凭什么指责人家,人家又有什么好让你指责的?成功者从来都不应该受到指责的!就算刘方平身上有一百个优点,周信佛身上有这一个优点就足够了!人家成功了!刘方平忽然笑了起来:“自古书生多大话,我以为自己不会犯这样的毛病,谁知还是改不了。对不起,周先生,刚才我有点气昏头了。您说得对,您做的那些事情我连一件都办不到。不过周先生说今天请我来有事,应该不是说这些事吧?” 周信佛也有点吃惊了,他心想:这个小子变得好快啊,刚才还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这么快变得随和起来了。看起来他并不只是个草包,肚子里还有点学问。既然刘方平已经受了教训,他也无意再羞辱对方,毕竟他的目的不在于此。周信佛说道:“刘先生过谦了,年青人若是没有一点‘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气概,还叫年青人吗?好了,不提了,都不提了。我们来说正经事,刘先生和王家大小姐的关系似乎很好,我没说错吧?” 刘方平心情一放松下来,平时的一些小动作也都露出来了。他有手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和王海蓉之间的关系,周先生不会不知道,多谢你给我留了面子,有什么话就请你直说吧!” “刘先生和荣华国际的现任董事长,关系好像也不错吧?” “那是,我和李成梁有十几年的交情,蒙他不弃,还认我这个朋友。”提起李成梁,刘方平也有点自豪,自己的朋友里能出这么一个人物,他自己也觉得于有荣焉。 周信佛道:“既然刘先生有这么便利的人际关系,有没有想过好好利用一下呢?” “怎么利用?” “把永辉集团和荣华国际合在一起,打造一个大型的集团!” 第二百三十三章 刘方平大笑了起来。把永辉和荣华合在一起,这个主意真是太好笑了,他没办法不好笑。笑了半天他才停下来道:“周先生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伟大了,永辉和荣华有不少业务都是重叠的,如果能把他们两家合在一起,必定可以节省不少资源。这两家集团虽然都还不能进入全国十大,但各自都含有不少优质的资产,倘若能够强强相加,实力一定可以翻上几倍,无论怎么看,合并对两大集团都是有益无害。”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含笑不语。 “只不过王李两家私怨颇深,而且合并之后集团的首脑必定只能有一个,这更会使两家的冲动加剧,到时候达不到强强相加的目的,反而可能内斗连连,变得越来越弱,万一再有哪一家见败局已定负气出走,局面就会越发不可收拾。刘先生想说的其实是这些吧?”周信佛眼里并没有夸奖之意,反而露出了不屑之色。这些事情只要稍微了解一点两家情况的人都知道,周信佛既然敢提出让两家合并的主意,当然早就有了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刘方平连这点都想不到,说他是中人之资都是夸他了。 刘方平脸上毫无羞愧之色,以手轻轻拍了两下额头,笑道:“我明白了,原来周先生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所以才会派申云去担任永辉集团的投资部经理,借此来联络王锐好成大事,想来周先生自己也是一定要插一手的。可是这样一来,却把王海蓉给得罪苦了,据我所知海蓉手里握有绝对的永辉集团股份,她要是不答应,我看周先生的大计也未必能成吧?还有李成梁……”说到这里,他又不说了。 周信佛对这个计划早就想得清清楚楚,刘方平怎么能难得住他?听刘方平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他笑了起来:“因为刘先生的关系,现在李成梁和王海蓉已经连成一气,王海蓉若是不答应,李成梁也不会答应。不过,刘先生,你真以为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盟这么可靠吗?王海蓉先不去说他,李成梁这个人绝非池中物,他的野心甚至比我都大,一个这么有野心的人会被区区一个联盟就束缚住手脚吗?一旦让他知道他所获得的利益将比和王海蓉联手所获更大,他还会不会遵守约定呢?” 刘方平默然无语,他和李成梁相识十几年,对这个朋友的性格禀性最是清楚不过。他绝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翻脸无情的人,但他的目标太大,为了实现他这个目标,他一切都可以牺牲,包括他自己。若是周信佛真能拿出比王海蓉更优厚的条件,难保他不会反悔。 周信佛把刘方平问了个哑口无言,心中得意,又问:“怎么样,现在刘先生还觉得我的主意好笑吗?” 刘方平眼珠四下乱转,心想怎么样才能挫挫面前这位大亨的锐气,他脑中灵光一闪,竟被他想通了一个关键,开口笑道:“周先生算无遗策,千里如同在眼前,看来早就是胜券在握了,那我就在这里先祝周先生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如果没我什么事的话,刘方平就先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刘先生请等等!”周信佛今天若是无事,又怎么会专程把刘方平叫到这里来?他叫刘方平来这里就是有用刘方平之处,若是被他一走了之,岂不是白费了一场功夫?刘方平正是看破了此点,心里才有了把握。 听见周信佛叫自己,刘方平呆头呆脑地转过了头,满脸傻气地问:“怎么?周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我刚才已经听明白了,你的大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我还要打酱油呢!”这句话说完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信佛的脸阴沉了下来,他虽然并不关心这些事,对网络上流传的这句话却也不陌生。他咳嗽了一声,踱着方步走到刘方平面前,很严肃地道:“我请刘先生来是想跟先生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刘先生先是对我敌意甚重,然后又毫无诚意,你难道真以为我周信佛是那么好见的人吗?”他那张脸不怒而威,话语之间已经隐有威胁之意。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狼就算能忍得住一时不咬人,那口獠牙总是藏不住的。刘方平因为心结太重,从开始谈话就落了下风,现在总算挽回了点面子。能把周信佛这样的大人物逼到图穷匕现的地步,已经很值得自豪了。刘方平的性子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脑子一热很容易就把命给豁出去了,更何况面对的又是周信佛,他怎么肯示弱? “见周先生当然不容易,光是那十几名保镖就足可以把我刘方平打得骨断筋折了!可周先生,见你虽然不容易,我刘方平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愿意见的!”刘方平硬生生把周信佛给顶了回去,冷笑道:“周先生今天请我来,不管是谈什么事,都应该开诚布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先生却摆出一副大局在握的架式,是想以此来压服我吗?可惜,我刘方平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什么大事跟我都没关系,我也从来不会管什么大局。真要惹得我不高兴了,什么样利国利民的大事我也能毁了它!” 周信佛是什么样的人物?像他这样有权有势的人物全中国也未必有多少,起码已经有近十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了,更不要说敢顶撞他了。当时他就想让人把刘方平拖出去,好好教训一顿,把他的嘴给打烂,骨头给打折,倒要看看他的嘴巴有多刁,骨头有多硬。不要说他,就算是王海蓉,李成梁这样权倾一方的人物见了他也不敢这么放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不被别人笑话,说堂堂周信佛连一个小蚂蚁都应付不了! 周信佛盯着刘方平看了好久,几次都想张口叫人,可到后来还是把火给压了下去。刘方平一文不值,可偏偏有人提出一个让周信佛无所拒绝的条件,让他不能动刘方平,不但不能动,还得要帮他!周信佛心里狠狠咒骂着刘方平的好运气,表面上却显得很大度,好像很欣赏刘方平的硬气:“刘先生真是性情中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点都不遮掩,好,我很欣赏。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也就直话直说了。我知道无论是王海蓉,还是李成梁都很看重刘先生,所以想请你对他们施加影响,让他们同意三家的合并计划。说是三家合并,我可以保证绝不投入过多,他们不用担心被我吃掉。不知刘先生能办得到吗?” “真是笑话!”刘方平冷笑道:“周先生既然对两家的情况了如指掌,就应该知道我在永辉不过是个吃闲饭的小职员,有什么能耐能让他们听我话?王海蓉和申云之间的问题,不是一两句话就解得开的,这样的大事,以李成梁的性格又怎么会受我的影响?周先生实在是高抬我了!” “我有没有高抬先生,先生应该心里有数。以刘先生对李成梁和王海蓉的了解,若真是要施加影响一定有很多种办法。只不过你不想帮我罢了,若是可能的话,刘先生说不定还会故意搞乱,让两家的矛盾越闹越大,我说得对吗?”周信佛对刘方平的心理洞若观火。 “还真说不定!”刘方平拿出了无赖的派头,说他会帮周信佛,真是连鬼都不信,所以他也不怕承认。 周信佛道:“难道你没有想过帮我的好处吗?别的不说,合并之后,刘先生就算不能大权在握,也能有一个不错的职位,这可是凭你的本事挣来的,跟受李成梁和王海蓉的照顾不可同日而语。如果刘先生还有别的要求,我也完全可以满足。” “别的要求,别的什么要求?钱吗?周先生能给我多少钱?一千万,两千万?”刘方平满脸的嘲弄之意,这些数字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听近一段时间也不知是不是接触钱接触得太多了,随便就说了出来。“多谢周先生的好意,说句难听的话吧,就算我刘方平要了饭,我也不会从你的门口过!告辞了!”二次转身要走。 这一次周信佛并没有拦他,只是微笑道:“刘先生不妨多考虑一段时间,我并不着急,我希望你回到家里会有不同的想法。再见。” 刘方平冷笑连连也不回头,径直走出了书房。客厅里孙玉华正契而不舍地和袁玲套瓷呢,他的学问也真大,从西方的油画,说到西方的历史,各国的风土人情,那当真是如数家珍,间中还夹杂着一些小笑话,誓要把袁玲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不可。可无论他说得多么精彩,袁玲总是心不在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直到看见刘方平走了出来,袁玲才来了精神。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说:“你出来了?没什么事吧?他有没有欺侮你?” 刘方平真有点哭笑不得,他伸手在袁玲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傻丫头,你以为周大老板是学校里的不良学生来勒索保护费啊?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人,这里是他的家,要动手教训我也不会在他家里。孙先生,你说是吧?” 孙玉华一笑,说:“刘先生又在开玩笑了。你和老板谈好了吗?” 刘方平淡淡地道:“本来就没什么好谈的,也就无所谓好不好。我们现在想回家,不知可以吗?” “当然,当然!”孙玉华一面吩咐备车,一面对袁玲说:“袁小姐,今天能认识小姐,实在是我的荣幸,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小姐呢?” 经过刚才的一番谈话,袁玲对孙玉华的恶感也淡了几分,一个女人对追求自己的男子总是会宽容一些的。她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如果你不再给这个周信佛办事的话,也许有也说不定。” 孙玉华有点尴尬了,这对于饱经世事的他来说实在是少见的事,可见爱情这种东西果然能降低人的智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把刘方平和袁玲送到车上,吩咐司机把他们二人送到刘方平的住处。依孙玉华的意思,是不想让袁玲跟刘方平一起走的,但袁玲为了保护刘方平的安全非跟他一起不可,这让孙玉华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方平回到住处,当然不能跟袁玲说,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这也太过分了。而且刘方平对这个小姑娘也的确很喜欢,觉得她跟自己的妹妹差不多,于是邀请袁玲一起上楼坐坐。他就算不请袁玲也是要上去的,他这一请,袁玲马上就答应了,高高兴兴地挽着刘方平的手臂就走上了楼。 要是换个女人挽着刘方平的手臂,他可能会警觉起来,说不定还会把手抽出来。袁玲比他小了六七岁,在下意识里,刘方平从来是把袁玲和自己看成是两代人的,觉得她就是一个还习惯向长辈撒娇的小丫头,对这件事并没有怎么在意。袁玲把刘方平没有拒绝当成了鼓励,她想:“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讨厌我,这说明我还有机会,嘻嘻,什么王海蓉,什么申云,难道比得过我年青吗?”关于天狐这个问题,她当然就忽略了。 刘方平站在家门前正准备开门,林丹儿的房门打开了,林丹儿满腹心事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说:“方平,你回来了?” 刘方平看见林丹儿很高兴,说:“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过年回家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见没见到一些老同学?” 林丹儿根本就没接刘方平的话,说:“方平,你回来就好了,刚才有你一个客人,我看你没回来就让她先到我这里来了。你去见见她吧。” 刘方平觉得林丹儿的态度很奇怪,道:“什么客人啊?我认识的人,你也应该都认识的,”他迈步就向林丹儿家里走去。从林丹儿身边经过时,林丹儿有意把身子向旁边让了让,好像生怕刘方平碰着她而引起什么误会似的。 刘方平更惊讶了,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客人一定是个女人,而且是跟自己关系很密切的一个女人,不然林丹儿不会这样。可这样的女人无非就是王海蓉,申云罢了,林丹儿不至于这个样子啊。他几步就走进了屋里,笑道:“是哪位……”话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了,苏曼青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第二百三十四章 袁玲对苏曼青很好奇,在下意识里还带有一种不服气的感觉。到现在为止,都是女人主动追刘方平,倒要看看这个能让刘方平主动追求她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刘方平并没有给她多少观察苏曼青的机会,她只在苏曼青从林丹儿房里走出来那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惊鸿一瞥地看了一眼,然后苏曼青马上就被刘方平带进了自己家里,门“砰”地一声就关上了。刘方平连类似于“对不起,今天不能照待你”的客气话都没有,根本就把袁玲给无视了! 袁玲气得粉面升霞,抬腿就想往门上踢,脚都抬起来了想了想又落了下来。用脚踹门不是一个淑女应该做的,而且人家两个正在里面倾诉衷肠,自己用脚踢门算是什么意思啊?她满腹委屈,愁眉苦脸地转过了身,眼睛忽然一亮,她看到了一个跟自己表情差不多的女人。 和袁玲不同,林丹儿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来观察苏曼青。她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是,她是长得很漂亮,一张秀气的瓜子脸,两只眼睛如同两潭碧绿而又清澈的湖水,齿白唇红很是迷人。可天下间长得漂亮的女人又不止她一个?林丹儿对自己的样貌也很有自信,自问不会比苏曼青差到哪里去。申云不但漂亮而且把“性感”两个字诠释到了极点,要是真有狐狸精的话,林丹儿认为就应该像申云那样。王海蓉不漂亮,可人家有钱,如果把她的钱折算成容貌的话,那可以算是一等一的美人了。苏曼青比起自己三个人来虽然漂亮,却漂亮没有特点,整个人就像一个布娃娃一样。刘方平是不是因为被王海蓉控制的时间太长,所以想找一点感情的补偿啊?对了,她还会唱京剧,刘方平不会因为这一点就喜欢上她了吧?那刘方平要是有机会到京剧学院,那不是见一个爱一个? 正在林丹儿满腰怀疑的时候,刘方平回来了,他这一回来,苏曼青马上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刚才的她只是没有灵魂的躯壳,只有见到刘方平,她才是真正活着的人。她和刘方平见面之后,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因为说话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多余的。只要四目相交两个人就心灵相通了。苏曼青把手伸了出去,刘方平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然后两个人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相视一笑走回了刘方平的家。 在他们两手相握的那一刻,林丹儿明白为什么刘方平偏偏就会喜欢上苏曼青了。他们两个所有的是灵魂深处的契合,这种契合一个人活上几百年也未必会遇上一个,一旦遇到了没有人会愿意松手的。这是刘方平和苏曼青的幸运,可却是别人的不幸。林丹儿心里有一种冲动,她想冲上前去把两个人的手分开,刘方平握得并不紧,看上去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把他们两个分开。但林丹儿也知道,那是没用的,除非时光能够倒流,根本就不让这两个人相遇,否则谁也无法真正让这两个人分开。 “也许我应该搬走,这里已经不是我待的地方了。他们两个之间没有其它人插足的余地。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林丹儿一直住在刘方平隔壁,除了这里环境的确不错之外,未始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念头,只不过她个性素来谨慎,对于和别的女人抢男人这件事一直有点抗拒,才迟迟没有行动。现在看来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不会被人伤透了心。 “对不起,这位小姐,能说几句话吗?”林丹儿正想回到自己房里,就看见跟着刘方平一起回来的那个小姑娘把脑袋伸到了自己面前。满腹愁苦的林丹儿也不禁有了些笑意,年轻真好,这个小姑娘长得并不是如何美丽,但两只大眼睛却透着活泼,这分明是一个还没有经历过爱情的少女。她对爱情一定有着许许多多美好浪漫而又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一定已经忘了金庸先生所描写的情花,开头是甜的,接下来却是无尽的苦涩与痛苦。 “你也喜欢方平吗?” 袁玲呆住了,这本来是她想问林丹儿的话,没想到被对方先问出来了,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是。半晌才道:“你呢,也喜欢刘方平吗?” “我不知道。”林丹儿的头低了下去:“我以为我是不喜欢他的,当年我真得不喜欢他。他太笨,脾气也太怪,又不会讨女孩子欢心,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前途的样子,能吸引女孩子的优点,他一个都没有。他来追求我的时候我都有点好笑,笑他自不量力。” “他追求过你?!”袁玲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从来都是女人倒追他呢,他也追过别的女人吗?” 林丹儿笑了,跟袁玲在一起说话让她觉得又回到学生时代,她笑道:“方平是近一段时间才受女人欢迎的,我听淑真说,就在一年前,他还是著名的失恋王子,是十二次,还是十三次向别人告白失败?我记不太清楚了。” 袁玲不知道刘方平还有如此辉煌的历史,顿时来了兴趣,说:“还有这种事吗?真是让人难以想象,能不能多跟我说一些有关他的事情?” 林丹儿对面这个明显单相思的小丫头也很有好感,说:“好啊,反正我们现在也是同命相怜,就一起说说刘方平的坏话吧。”把袁玲让进了家里,心里忽然又想:“刘方平现在和苏曼青又在干什么呢?” 刘方平和苏曼青什么也没干,他们两个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享受着这不知为何而到来的幸福。刘方平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曼青,看得苏曼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羞答答地低下了头,说:“你又不是没看过我,这么盯着人家干什么?” 刘方平说:“因为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我怀疑有妖怪变成你的样子想来骗我。” 苏曼青掩口而笑:“你真是越来越古怪了,妖怪的事情你也信?那你看出了什么没有?” “为什么不信,说实在的,我现在最信的就是妖怪。”刘方平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天狐,不过他马上就把这个妖怪抛到了脑后,现在想起她实在是太煞风景了。“不过,当我看到你的眼睛时,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不会是别人假冒的。” “为什么?” “因为除了你之外,不可能有另一双眼睛这么清澈,这么迷人。你知道吗?只有在你的眼睛里,我才能看到完整的自己,只有面对着你,我才觉得自己是有灵魂的人。” 苏曼青把头贴在刘方平胸前,低声说:“我也这样觉得,只不过,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只能当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了呢!” 刘方平忽然想起了什么,扶起苏曼青问:“对了,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呢?周信佛他肯放你吗?” 提到周信佛,苏曼青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强自镇定了一下,才说:“我也不知道,只是今天他来找我,说,说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了!” “什么?他是这么说的?!”刘方平忽然间发怒了,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破口大骂,“周信佛把你当成什么了?!是可以随便送人的玩具吗?他以为这样我就会帮他了,作梦!曼青,我宁肯你跟他在一起,也不愿意看到你被他当礼物送给我!” “他没有把我当礼物!”苏曼青不想谈这个话题,但又怕不说明白,刘方平一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不管你怎么想周信佛,他是真心爱我的,这一点我看得出来。今天他是正式和我提出来分手,不是把我当成礼物。” “分手?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苏曼青犹豫了一下,说:“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喜欢上了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又不太喜欢我,才逼他和我分手的。至于来你这里……是,是我自己的意思。” “别的女人?”刘方平明白了过来。天狐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周信佛又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帮忙,这一切都有答案了。一想到是这个答案,他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我明白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怪不得呢,周信佛这次是走了桃花运了!哈哈哈……” 他情绪变化如此之快,把苏曼青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精神上出什么毛病呢。大喜大怒的人精神上最容易出问题,苏曼青听说过这个说法,她拉住刘方平,安抚道:“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他走桃花运不好吗?他走了桃花运我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好,好,当然好。”刘方平笑声低了下来,却还没有停止:“他这个桃花运走得可是非同小可,那个女人可以说是倾国倾城,芳华绝代,只是有一点不好。” “哪点不好?” “那个女人不是人!” 苏曼青含嗔推了他一把,道:“又在说胡话了,哪有女人不是人的,就算她长得再漂亮,总不能是狐狸精变得吧?” 刘方平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淡淡的醋味,连忙解释道:“可那个女人就是狐狸精。算了,她长得再漂亮也不关我的事,沾她的人是要送命的,周信佛不要命就由他好了!” 苏曼青却还不放过他,轻轻拧了一下他的手,说:“你们男人不都喜欢狐狸精吗?怎么,人家曾经也来找过你,把你给吓着了吗?不然,你怎么知道沾她是要送命的?” 刘方平早被女人拧惯了,苏曼青又生怕拧疼了他,手上更是没使多大的劲,比被蚊子叮一口也差不多,他却故意装出一副疼痛的样子把身子靠在苏曼青身上,哀叫道:“好啊,我的手都没感觉了。” 苏曼青明知他在作假,还是红着脸去揉他的手,刘方平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说:“这些日子没见,你有没有多学几出戏啊?我们合作来唱一出好不好?” 苏曼青羞红了粉颈,低声道:“你想唱什么啊?” “风流不用千金买,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光----”正坐在办公室里批改文件的李成梁听见这种类似于噪音的动静,不由叹了一口气,把文件整理好放在一边,后背靠在椅子上,双手交插垂于小腹,只等这个活动噪音制造机的出现。 刘方平走进办公室一看见李成梁这个架式,就笑了:“你知道我来了?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李成梁瞪了他一眼,挖苦道:“那当然了,刘大先生是什么样的人物啊?那是大罗神仙转生,随着带着异象,您一到我们公司,当时就风云变色,日月无光。你以为我是聋子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公司是办公的地方,不是让你表演京剧的地方,你要真有那个本事,去天蟾大剧院唱去啊!一天到晚地制造噪音,国家环保总局真是个摆设,放着你这么大一个污染源怎么就不管管?!你现在是永辉集团的人,总往我们荣华国际跑干什么?我这里有很多事要忙的,没空管你的闲事!” 刘方平没皮没脸,被李成梁这么说脸都不红一下,自顾自地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李成梁对面,说:“你忙我不忙吗?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你忙,你有什么事情要忙啊?不就是想办法左右逢源,既讨王海蓉的欢心,又讨申云的喜欢吗?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可忙的啊?”李成梁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刘方平说:“就算真是那样又怎么样?至少我没有去讨谢千千的欢心吧?我听说有个人天天给这位小姐送花,花礼物,可人家就是不屑一顾,堂堂情圣竟然碰了这么大一个钉子,真是令人同情啊!你知不知道那个伟大的情圣是谁啊?” 李成梁的脸马上耷拉了下来,这些天他除了工作就拼了命去追求天狐,可不管他怎么做,天狐总是不予理睬,他送的礼物倒是照单全收了,可每天送去的鲜花都被天狐扎成花圈又送了回来,搞得李成梁哭笑不得。越是这样,李成梁对天狐的兴趣就越大,发誓非要把这个女人追求到手不可。 他不耐烦地道:“你有事没事?没事快点走人,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现在看见你就讨厌。你看看你笑得那个样子,多亏中间有眼镜挡着,不然的话,你两只眼睛都碰到一块去了!说说吧,到底有什么好事,能让我们一向阴郁的刘先生高兴成这个样子?” 刘方平把笑容收了起来,神情之间很是犹豫,但最后还是回答了:“周信佛和曼青分手了!” 分手了?李成梁心里冷笑了一声,心说:“你倒会用词啊!一个被人包养的二奶有什么分手不分手的?只能是说被人家抛弃了,又或者……”他和刘方平毕竟是十几年的朋友,虽然对苏曼青这个女人不以为然,却也不好把话说得过重,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样啊,然后呢?就算周信佛喜新厌旧,也不会这么好心让你们破镜重圆吧?他一定有条件,这就是你今天来找我的原因吧?” 刘方平点了点头:“你真有本事,马上就能想到这些。周信佛有个计划……”就把周信佛的计划向李成梁一一做了说明。当然了,他对周信佛的计划本身也不是太清楚,也只能说个大概,大体就是由周信佛出一部分资产和永辉集团,荣华国际汰弱留强组成一个新的集团,希望李成梁同意。 李成梁听他讲话的时候,手指一直轻轻地在桌面敲击着,不等他把话说已经拍案而起:“笑话!荣华国际是我们父子两代的心血,好不容易才创下了这么大的基业,再有什么缺点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产业!他周信佛想兵不血刃就吞了我们,白日做梦!方平,你是不是因为见到那个女人乐得昏了头了?这样的说客你也敢作?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十几年交情的份上,我早就让保安把你哄出去了!从今以后,这样的话,你提都别提!” 刘方平很少见他这么激动的样子,现在的李成梁一点也不像平时冷静客观,遇事总是先把厉害盘算清楚之后再行动的李总经理,倒很像是刚上高中,不,刚上初中的学生。那个时候的刘方平当然不会惹事,李成梁却不是省油的灯,有一次脑子一热不管对方有多少人直接就冲了上去,刘方平那个时候也老实,常以君子自命,自然也就舍命相陪。要不是还有一个杨齐天会两下子,能叫来人,就凭他们两个初中能不能顺利毕业都两说。也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李成梁后来才变得老谋深算,打人之前会先确定一下自己在人数方面是不是占优。那一次是因为对方实在把他惹毛了,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刘方平一言不发,只是用眼光上下打量李成梁,想要从他的动作举止当中猜出他的心思,很快他就从李成梁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刘方平顿时心中雪亮:这小子在演戏!他压低了声音,问:“你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吗?” 李成梁脸上绽开了得意的笑容:“说给你听?说给你听有什么用?和你讨论正经事根本就是白费功夫,我是说给那些想听的人听得。你知道那些人都是谁吗?” 刘方平眨了眨眼:“周信佛当然是其中之一了,但你的主要目标是他,应该是……你大哥二哥还在找你的麻烦吗?” “怎么可能不找?”李成梁耸了耸肩:“自从我坐上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之后,他们就一直给我暗中下绊,这一点顾芳知道,巩子建他们也知道,就只有你不知道。这可真是‘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我有时候就想,最恨我的说不定就是我的这两个哥哥。我已经一忍再忍,可他们就是不知道好歹,我想教训他们吧,又怕让我那个老爹伤心。你知道吗?他活不长了。我总不能他在临死前还闭不上眼吧?”说到这里他禁不住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刘方平安慰他道:“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依我看,你要对付你那两个哥哥易如反掌,这一次不就是个例子嘛。你猜到合并这件事只要你不答应,他们一定以为你存了私心,是为了保住总经理这个位子,肯定会上下活动,合并,你正好以逸待劳,坐享其成。不过你真得想清楚了?合并之后,你总经理的位置真有可能不保啊!” 李成梁笑道:“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是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杏三筐。如果这次的合并真能成功,那就等于把我活动的天地扩大了一倍,我为什么不同意?再者说,我刚才也想过了。这次的合并,董事长自然是周信佛,没有人会和他抢,但总经理这个职务只可能在我们两家之间产生,你认为我斗不过王氏兄妹,抢不到这个总经理吗?” “这个……你是要听实话,还是要听假话?” “你这个人啊!想让你夸我一句就这么难吗?”李成梁笑骂了一句,又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谢我?” 李成梁嘴角泛起一丝邪笑:“你想啊,你要是不送上门来被我臭骂一顿,然后让保安把你扔出去,我大哥二哥又怎么会相信我是反对合并的呢?为了帮助好朋友,你毅然牺牲自小,完成大我,这样高尚的情操真是可钦可佩,保安,把这个家伙给我扔出去!” “你这个混蛋,要演苦肉计啊!”刘方平气得直跳,却又无可奈何,这出戏好像还非演不可。不过就这么让这小子占了便宜,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他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趁保安还没来,凑到李成梁跟前,神秘兮兮地道:“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了,这件事情比合并的事更重大。” “什么事情?” “周信佛也在追求谢千千,你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好好努力吧!” “……保安!怎么还不来,把这个重色轻友,没有一点义气的混帐给我扔出去,扔得越远越好!”李成梁这次是真急了,跳着脚叫保安。两名精壮的大汉跑进了办公室。李成梁一指刘方平:“把他扔出去!重重地扔出去!” 那两名保安也认识刘方平,知道他和李成梁的关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应不应该动手。刘方平冷哼了一声,把头一扬道:“李成梁,我是看在我们老朋友的份上才来和你商量的,没想到你这么浅见,只顾着你总经理的位子,却从来不想荣华国际下一步的发展。说实话现在荣华国际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瓶颈,若是想要有更大的前景与别的集团合作势在必行。现在周信佛主动提出三家合并,正是天赐良机,我好心好意来通知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反而要把我赶出去,真是岂有此理!我也不用你赶,我这就走!”这个时候还不走,难道真想被人扔出去吗?我可没有黄盖的那种精神!刘方平抬腿就想溜。 李成梁哪容他跑,看两个保安站着不动,气得直跺脚,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扔出去,你们还想不想干了?” 一上升到切身利益,什么人情,什么正义,完全都不重要了。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架起刘方平就往外走。刘方平气得鼻子都歪了,心说:“我都要跑了,你至于非来这一出不可吗?!这根本就是挟私报复嘛!”他大叫道:“李成梁,你真下得去手!我不就是说了那么几句话吗?你连这么多年的交情都不顾了?!” 李成梁咬牙切齿:“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结果,这是你自作自受,怪不得我!”在他后面重重地关上了门。 刘方平是一路走,一路骂,从李成梁的办公室一直骂到荣华国际的大门口。骂得这叫一个爽,把这十几年里受李成梁的气全都发泄了出来。一边骂,他还一边琢磨:“其实这个苦肉计倒也不错,至少我可以光明正大地骂他了。还不定谁占便宜呢!”这个想法随着他被人摔在地上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还是李成梁占便宜了! 不管怎么说,李成梁这边是说通了,接下来就是李成梁和周信佛之间的事情了。刘方平现在要做的是进行下一项行动:说服王海蓉。这一次他的表现就没有游说李成梁时那么干脆了。刘方平在王海蓉楼下绕了三圈,也没敢上楼去找她。如果就事论事,只谈合并的事,那当然没什么,可王海蓉一定会问他为什么突然对周信佛的事情这么卖力。这让刘方平怎么回答?说因为苏曼青回到我身边了,我为了让苏曼青过得好一点,必须得想办法尽快拿到一大笔钱,就算是周信佛的钱也得要?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啊! 刘方平用手敲打自己的额头,心想:“刚才和李成梁在一起,光顾着说笑了,忘了让他帮忙替我另外找个住处了。我现在住的地方是王海蓉的房子,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就罢了,要是连曼青也住在那里,这算怎么回事啊?再者说,这也太委屈曼青了!”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想过要负什么责任,现在责任一下子来了,难免一个头两个大。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他没那个胆子直接上来找你摊牌吧?这也难怪,他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地方,现在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让他怎么说得出口啊!”天狐从窗户里看着刘方平在楼下不断地绕圈,笑着对王海蓉说。 王海蓉一点都笑不出来,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说:“难道那个苏曼青对他就这么重要?我那么多财产他就一点都不在乎?” “你问我啊?我可不知道。”天狐笑道:“要是一个聪明人,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办了。他可以明着跟你在一起,暗地里和苏曼青一起。只要做得不过分,我想你一定会睁只眼闭只眼吧?可刘方平不同啊,他是个傻子啊!一个傻子的想法,十个聪明人也猜不透!” 第二百三十六章 “需要我下楼把这个傻子赶走吗?又或者把他揪上来?”天狐问。 王海蓉从刚才起就没有再说话,只是从窗户里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注视着还在楼下发呆的刘方平。半晌才道:“为什么他偏偏喜欢那个苏曼青呢?为什么不是别人?如果是林丹儿,我可以理解,那是他的初恋情人,男人总有一种初恋情结。是申云的话我也不奇怪,那个女人天生就能迷住男人。就算是那个有夫之妇宋淑真,我都不奇怪,她和刘方平十几年的交情,很容易就转化为爱情了。可那个苏曼青才和他见过几次面?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也不到一年,中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分开的,刘方平为什么就认准了她呢?难道这世界上真有一见钟情的事吗?” “这个嘛,除了月老,没人能够回答你。常言说千里有缘一线牵,谁让他们看对了眼呢!”天狐一脸无辜的表情,这件事仔细追究起来脱不了她的责任。要不是她炼出了媚惑之珠,刘方平也不会这么讨女人喜欢,王海蓉也就不会把他带到s市,他也就不会认识苏曼青。说不定冥冥之中真有天意的存在,老天爷就是想要成全他们这段姻缘。 “还有一点,我很奇怪,为什么周信佛会突然就对苏曼青放手了呢?他对苏曼青也许没有真正的感情,但这也事关他的面子,周信佛不像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乐意让别人破镜重圆。真得是像千千你所说的那样,他想让刘方平说服我,所以就把苏曼青当报酬吗?”王海蓉把目光转向了天狐。 天狐暗中咂舌,这个女人倒还挺敏感的,马上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她笑道:“当然是这样了,不然还会是什么呢?我觉得很可能是周信佛本身对苏曼青也已经厌倦了,所以才想趁这个机会把她打发走。这些事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现在的关键是你会同意合并吗?还是故意为难刘方平?”事实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的确也就是这么简单。天狐只是找到了周信佛,问周信佛是喜欢她还是喜欢苏曼青,然后一切就都解决了。 王海蓉的嘴唇一直在颤抖,她用两只手的中指不停地揉着眉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决定。如果我为难刘方平的话,周信佛会再次把他们分开吗?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刘方平是不是要来求我,也许我可以用这个当条件让他不离开我?”不管天狐说话,自己就有了答案:“不,那是不可能的。周信佛能分开他们一次,但分不开他们第二次。我可以默许男人在外面偶尔沾花惹草,可我不能容忍男人躺在我身边心里想得却是另外一个女人。要么是我,要么是苏曼青,他只能选择一个!” “看来不用我发表意见,你已经做出决定了。是你自己告诉他,还是我下去告诉他?” 王海蓉无力地说;“就麻烦千千你下去告诉他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他,我怕我忍不住做出什么傻事来。”说完转过头再也不看刘方平。 刘方平正在楼下边自己和自己打赌:“我看看一会儿从我面前路过的人是男是女,是女的,我现在就上楼去见王海蓉把话说清楚。是男的,我就等几天,等把一切都安排好,我和曼青搬出去以后再和她说。不好,还是换过来,男的我现在说,女的我回去,也不好,这个小区到底是男的多还是女的多?” 他正琢磨着,就听见了天狐的声音:“你少算了一点,要是路过的是小孩子怎么办?没那个胆子摊牌就别自欺欺人了!你想让老天爷也帮你骗自己吗?“ 刘方平脑袋耷拉了下来:“我早就应该想到,从海蓉家里能看见这个地方,我不应该站在这里的。” “是吗?你是没想到,还是故意的?”天狐冷笑道;“你选的这个位置很好嘛,从窗户里看得清清楚楚,你只要稍微挪一点,我们就看不见你。你就是想让王海蓉看见你,让她主动问你出了什么事,那样你才好开口。你做人一直就这么被动吗?非要被人推着才敢往前走?” “也许吧。”刘方平被人讽刺惯了,对这些话一点也不在乎,他在意的是另外的一件事;“既然你也在这里,而且还下来见我,是不是说海蓉已经同意合并的事情了?” “你在有关自己利益的事情上脑子转得很快嘛!”天狐也懒得再讽刺下去,“没错,海蓉已经同意了。说到这儿,我还要再说一句,你既然已经决定和人家分手了,就再在这么亲热,管人家叫海蓉了!这要让海蓉听见,还以为你对她余情未了呢!你的难题也解决了,可以走了吧?我回去了。” “谢谢你!”刘方平向天狐深深地鞠一躬:“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那不重要,你成全了我和苏曼青,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真的?”天狐像兔子一下跳了回来,向猫一样伸出了手:“那把你的命给我吧,这是我最想要的东西,你只要心甘情愿地自杀,那就是报答我了。” “……那不行!”刘方平一口回绝了,“我刚和苏曼青在一起,现在就死了,我不白跟她在一起了吗?而且如果我自杀的话,曼青一定会很伤心的,我不为我考虑也得替她考虑啊。你要是有耐性就等等吧,等过个六七十年,曼青如果比我先去世的话,说不定我会满足你这个愿望。” “一点诚意都没有。”天狐恨恨地把手收了回来:“让你们在一起就够不错了,你还想过上六七十年,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情深不寿’吗?自古美人同虎将,人间不许见白头!抓紧时间享受吧,别的事情就甭想那么多了,别对不起人家。”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方平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在吓我?” 天狐心知自己说漏嘴了,这个时候要是不打消刘方平的疑虑,对以后的事情说不定会有影响。她若无其事地道:“你说呢?我明白告诉你吧,我最讨厌像你这样的人,要不是想拿回媚惑之珠,我早就让你去死了!你要是辜负了苏曼青,我一定会连王海蓉的帐一起算的!” 刘方平的脑子是不太好,被天狐这番似是而非的话轻易就岔开了话题,他用力拍着胸脯,向天狐保证说:“这你放心,就算没有你这番话,我也绝不会辜负曼青的。不过,你什么时候对海蓉这么重视了?” “要你管?!” 这么容易就解决了王海蓉的问题,刘方平松了一口气。你让他当着王海蓉的面说分手的事,他真张不开嘴。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和王海蓉可绝不止一夜夫妻,说他对王海蓉一点情谊都没有,也把他看得太坏了。好在有天狐帮他的忙,免去了他一番折磨。 在回家的路上,刘方平美滋滋地想:“现在合并的事情基本已经定下来了,周信佛应该会遵守他的承诺给我一部分报酬吧?就算他不给也没关系,以前我是没有奋发向上的动力,所以才得过且过,现在不同了。我不能让曼青受委屈,我会让成梁帮我找一份正经的工作,然后努力工作。”这个想法对他来说实在很难得,但他忽略一点,就算他再怎么努力工作,这辈子也不可能达到周信佛那样的程度,悲观一点来看,苏曼青来找他就已经准备好要过苦日子了。 “秋胡打马奔家乡,行人路上马蹄忙,坐立雕鞍用目望……”刘方平嘴里哼着小曲走到家门前,正准备叫门,忽然听见家里有人说话。家里应该只有曼青一个人,难不成是谁来找我吗?他停下了动作,侧耳听着。 屋里正在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音调很高,很锐利,刘方平觉得很耳熟。“……你是不是诚心和我作对?我那边刚把王锐说通,让他我出任集团合并后的总经理,你在这个时候离开周信佛,他还会我吗?!”刘方平听出来了,这是申云的声音。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苏曼青的声音比申云小得多,也低沉得多,充满谦意地道:“我没有和你作对的意思,我一直都想帮你的。可,可这件事是周信佛首先提出来的,我……” “你什么?”申云根本不容苏曼青解释:“他提出来,你就顺手推舟同意了?!你就这么缺男人?就算你真忍不住想要,也可以私下里去找牛郎嘛!为了刘方平和周信佛分手,你有没有替我想过?” 刘方平一下子就火了,他推门进来,大声说:“申云,你说够了没有?曼青和我之间的事为什么非要替你着想?对不起,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屋子里苏曼青正在默默地流泪,申云正在冷嘲热讽,谁都没想到刘方平会回来。他这一回来,不但没把事情平息下去,反而把矛盾更加激化了。申云话虽然说得很重,很难听,其实也没什么办法。苏曼青已经离开周信佛了,总不能让她再回去。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发泄,发泄完了她自然就会离开。现在就不同了,她的火又重新升起来了。 “英雄救美啊?”申云一面冷笑,一面围着刘方平打转,“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呢?是以我这个姐姐的男朋友的身份,还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啊?哦,我忘了,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王海蓉养的小白脸嘛。这间房子不就是王海蓉给你的吗?让我出去,你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了?” “申云!”苏曼青想阻止申云,她可以伤害自己,但不能伤害刘方平。 “怎么?听见我说他是我的男朋友,你很吃惊吗?”申云道:“你早就应该想到的,能当小白脸的男人有几个是好人?跟他上过床的女人真是太多了,不但有我,有王海蓉,有那个谢千千,还有很多。不过,你也不会在乎,因为你也差不多,你们两个一个是被女人包养的小白脸,一个是被男人包养的二奶,还真是天作之合!哈哈哈……” “住嘴!”刘方平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和苏曼青的想法是一样的:申云侮辱他没有关系,但绝不能允许她侮辱苏曼青。他也不知从那里来得一股勇气,想也不想,走上前去给了申云一记响亮的耳光。 申云愣住了,她没想到一向软弱的刘方平竟然会动她,但她随即就明白了过来,张牙舞爪地向刘方平扑了过去,用手在他脸上乱抓乱挠,嘴里骂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好,我就让你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这个时候她身上再也找不出一点性感的地方,跟大街上的泼妇没什么两样。 那记耳光打完之后,刘方平也有点傻了,他从来没有打过女人,倒是被女人打过不止一次。看着申云脸上那红红的手印,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只能一面竭力招架申云的进攻,一面说:“你听我解释……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唉呀!”要论打架,刘方平还真未必是申云的对手,转眼间就变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了。眼镜差点被打掉不说,脸上被抓破了好几处,连头发也被申云更扯掉了一络。 苏曼青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她更是从来也没有打过架,只是拼命地叫:“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刘方平根本就不想打,可申云就是不住手,非要和刘方平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刘方平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手,却被她一膝盖顶在了小腹,那地方要是再低上三寸,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刘方平一疼,抓住的手也松开了,脸上马上又挨了几下。 就在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人快步走进了屋里,从后面架住申云的双臂把她给拖开了。申云还不罢休,在刘方平腿上又重重踢了一脚。就听那人劝道:“申总,申总,你冷静一下,为了他不值得!”来劝架的人是宋淑真。 第二百三十七章 申云到底不是泼妇的正规军,还缺乏那种在大庭广众之下撒泼的大无畏精神,宋淑真的出现让她冷静了下来。她推开宋淑真,把乱成一团的衣服整理好,对刘方平说:“你给我记着!今天这一巴掌,我一定会让你十倍还给我!你们不要以为求周信佛放过你们,你们就能得到幸福了,还差得远呢!刘方平,你明天就不用去公司上班了,你被开除了!你去求你的那个好朋友李成梁,让他给你安排工作吧,不过我告诉你,不管你干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舒服的!”又看了一眼苏曼青转身走出了房子。 刘方平把眼镜扶好,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样子,心想:“我都这个样子了,还不算十倍还给你吗?”他想对宋淑真苦笑一下,嘴一动就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有一道抓痕正好在腮帮子上,难怪刚才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苏曼青上前扶住他,用手轻轻去擦他脸上的抓痕,心疼地说:“方平,你没怎么样吧?” 刘方平苦中作乐,宽慰她说:“放心,我大江大浪都闯过来了,申云这点伤算什么啊?我一点都不疼!”话虽然说得很好,可他呲牙咧嘴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宋淑真看他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心里好笑,对苏曼青说:“这位就是曼青姐吧,你别管刘方平,他皮糙肉厚,打几下伤不到筋骨的。我那屋里有点红药水,一会拿过来给他擦擦就行了。我现在就回去拿。” 宋淑真回去拿药,苏曼青把刘方平扶到了沙发上,轻轻吹着他上的伤,低声问:“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申云也真是的,下手也不知道个轻重。” 刘方平呲着牙笑道:“这也不能怪她,是我动手在先嘛。曼青,你要相信我,这是我第一次打女人,而且不是我的本意。我本来只是想让她住嘴,可当时脑子一热,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先不说申云和苏曼青的关系,他很担心因为这个巴掌在苏曼青心里产生阴影,以为他是喜欢打女朋友的那种人。 苏曼青用手掩住了他的嘴,柔声说:“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你是因为我才生这么大的气……我很高兴。” 刘方平忍不住在她手上亲了一口:“我就说曼青你最能体谅人,我犯了这么大的错,你都能原谅我,为我着想,能找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苏曼青含羞把手缩了回来,忽然间又说:“刚才那位小姐跟你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啊?哦,你是说淑真吧?她跟我十几年的交情是我的铁哥们。”刘方平不知道是真这么想,还是怕苏曼青起疑,总之话说得非常光明正大。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说话的声音还特别大,可声音一大又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直吸凉气。 苏曼青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笑道:“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心里肯定有鬼,一定伤过人家的心!” 刘方平看见苏曼青含嗔撒娇的样子,当时便痴了,把她拥在怀里,深情地道:“不管我会不会伤别人的心,我一定不会伤你的心。” “我知道。”苏曼青叹了口气:“我还知道,就因为你不想伤我的心,就注定要伤别人的心。” “这个刘方平,没事提我干什么?”宋淑真在林丹儿家里找红药水,耳朵却一直竖起来听对面屋里的动静。刘方平的声音又很大,她自然是听见了。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林丹儿笑道:“你也得体谅他的苦心,除非你们以后不见面,不然苏曼青总会察觉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早早打个预防针,也免得以后闹出什么误会啊!” “你说什么?”宋淑真一手拿着红药水,一手拿棉擦,竭力扮出一副凶恶的嘴脸向林丹儿威逼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敢再说一遍?” 林丹儿一点也不怕她,伸手把红药水推开:“你小心一点,弄到我衣服上又得干洗。再说一遍,再说几遍都行!当初是谁哭着和我诉苦,说刘方平没良心,说过的话不算数,你等了他那么多年,结果等出来那么个结果,难道这些事你都忘了?” 宋淑真一下子坐在了沙发上,手里的药水也没心情给刘方平送了,埋怨林丹儿说:“你提这些事情干吗?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记这么清楚干吗?是不是……”她想问林丹儿是不是有点后悔,又觉得这话有点难听,话还没说完就又咽回了肚子里。 “是不是后悔了?”林丹儿也知道她要说什么,淡淡地道:“可能吧,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我当时答应了刘方平会有什么结果。越想越觉得我不答应他是对的,他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脾气古怪,人又花心,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丈夫。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应该觉得庆幸当初没有答应他才对,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想,当初要是答应了他该有多好,要是那样,现在跟他在一起情话绵绵的就是我了。我……”林丹儿说到这里已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了。 宋淑真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好了,能哭出来就没事了,我这几天我看你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不知有多担心,就怕你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其实这有什么,无非是失恋而已。我的林丹儿这么好,他不选是他没眼光,没福份。他得罪了申云,连工作都丢了,就算李成梁能帮他找到工作,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我看那个苏曼青也不是什么精明强干的角色,他们以后的日子好不到哪儿去,你就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吧!” 刘方平和苏曼青也正在讨论将来的问题,申云说得出办得到,既然说明天开除他,就绝不会是虚张声势。苏曼青好几年没有在外面工作了,更是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恐怕也不太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找到工作。维持幸福生活重任当然要落在刘方平肩上了。苏曼青提出过反对,说她还有一些积蓄,虽然不算太多,但四五十万总还是有的,让刘方平不必急着找工作。刘方平却死要面子,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过让女人养的生活。 他对苏曼青这么说:“你放心好了,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总算还认识几个好朋友,高薪厚职的工作不好找,普通的工作他们还是能安排的。明天我就约李成梁出来,死说活说也得让他帮我想想办法。老天爷饿不死瞎家巧儿,我就不信这么大个s市会没有我刘方平的立足之地。”本来周信佛那里他还可以拿一笔酬劳的,但听完苏曼青的建议,他连这笔钱也不想要了。 “……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儿,你给句痛快话,是帮还是不帮!” 还是那个饭馆,还是杨齐天,刘方平和李成梁三个人,但这次谈话的气氛却远远不如上次那么亲密。李成梁一来,杨齐天就替刘方平开口,让他帮刘方平找个工作,说这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可对兄弟来就是天大的恩情,还说他要是有办法就替刘方平安排了,怎么也轮不到李成梁来落这份人情。可无论他怎么说,李成梁都是沉默不语,最后杨齐天等不及了,才说出了上面那句话。 李成梁抬起头,看了一眼刘方平,终于开口了:“你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申云就算了,连王海蓉也打算分手?一夜夫妻百日恩啊,你这么翻脸无情,还有没有良心?” 说来也怪了,明明是刘方平的事情,可到现在为止说话最多的却是杨齐天,李成梁固然没说话,刘方平竟也没怎么说话。直到此时他才苦笑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齐人之福,还是抛弃曼青?前者是伤害我们三个,后者我简直是禽兽不如!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都说爱情是自私的了。自私只会伤害别人,不自私连自己都会受到伤害!” “狡辩,纯属狡辩!”李成梁一脸的鄙视,那样子就好像他自己有多专一似的,“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花心,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明明是你和王海蓉在先,你看见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还会唱几句京剧就迷上人家了,事情会到现在这个地步,纯粹是你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说得是别的事情也就算了,说到男女之间这回事,你又比我高明多少?刘方平不服气地道:“哦,这种事还有先来后到的吗?那照你这么说,我还是应该追求林丹儿的,我跟她是最早。你第一个女朋友是谁你还记得吗?我记得前不久,你才因为谢千千把顾芳给甩了。你还有脸来说我,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吧!” 李成梁勃然大怒,用力拍桌子道:“我是我,你是你,一件事归一件事,你怎么能和我比呢!我的那些女朋友都没有能力威胁我,我和她们分手对我不会有什么不利的影响,你呢?!” “是吗?是这样啊,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这一点来,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这说明我比你高尚得多!我没有因为对方有势力就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实感情。我顶多算是喜新厌旧,你除了喜新厌旧,还外带欺善怕恶,见利忘义!”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杨齐天听着话头不对,这俩人是要干嘛,是要开吵啊?刘方平也是的,现在是你求人家,还说这些话干什么?他赶紧劝架:“停下来,停下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们今天不是来讨论谁对感情问题处理得比较好,提到这一点,咱们三个都够可以的,谁也别说谁。成梁,给刘方平找工作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要有难处你就明说,兄弟也不能非逼你干你不愿意干的事情。” 李成梁一笑,说:“我猜你就会这么说,齐天啊,你这个人的优点就是够义气,为兄弟不惜两肋插刀,毛病就在于朋友未必需要你这么做。就拿刘方平这件事来说吧,你以为他真得活不下去了?他有得是办法!” 杨齐天回头看了刘方平一眼,瞧他那个样子不像有什么办法,可李成梁也不像是信口胡说。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两个家伙了。不对,是从以前就没搞懂过。“方平,成梁的话是真的吗?你自己真得有办法?” 刘方平又开始说圈话了:“说有办法也没办法,说没办法也有办法,我说没办法是对的,他说我有办法也有道理。可有时候有办法就是没办法,没办法才能找到好办法……” “放屁!”杨齐天着恼道:“你叫我们出来是说相声来了?到底有没有办法?你要自己有办法,何必求这个家伙,你看你看,他的脸拉得那么老长,摆明是不想帮忙。” 李成梁呛了一口酒,道:“不想帮忙?我要是不想帮忙,今天就不会到这里来了。还是由我把谜底给你掀开吧。申云虽然是刘方平的上司,开除像方平这样一个小职员那当然是轻而易举,可方平不是普通的小职员。先不说他和王海蓉从前的情谊,王海蓉会不会看着他落难不管,光是现在他身上担着三家合并协调人这一点,申云想开他就是作梦!没有我们三家一起表态,谁也开不了方平。不过这个办法有两个缺点,第一个缺点就是很可能必须要周信佛替他说话,这当然是方平难以接受的。第二个缺点就是,方平自己并不排斥被开除,开除之后他虽然没有了工作,却可以脱离王海蓉和申云的身边,这个好处是很大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多谋少断,总是患得患失,他知道这么做的好处,却没有那个果断自动辞职,现在申云推了他一把也就省得他费脑子了。你打申云一巴掌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 “你以为我是你,长一百二十个心眼,见微知著,脸上挨一巴掌能响到脚底?不过当我听申云说要开除我的时候,我心里的确松了一口气。”刘方平也坦然承认了。本来他夹在王海蓉和申云之间,身份就很尴尬,苏曼青这么一来,他就更不好自处了,再不快点离开,难道真等被人给煮了吗? “那合着我是白操心了!”杨齐天觉得自己被人给耍了,刘方平的情况根本没有想像中那么窘迫,枉自己还傻傻地和李成梁讲了半天什么叫义气。怪不得他们两个不说话呢,原来是在看我的笑话! 刘方平看出杨齐天心里得不快,解释道:“没有,没有,你怎么是白操心呢?虽然成梁说了那么许多,不过我的脑子可想不到那么多,而且成梁也说了,这个办法我不想用,当然就只能求你出面了。我可是真心诚意求你帮忙的,绝没有骗你的意思。” 杨齐天心里的气顺了一些,却还有点不高兴,说:“就算是你说得这样,可今天这顿饭还是白请了,你根本不用成梁帮忙,花这个钱干什么?”原本他还想替刘方平付账,替他节省一点,现在全然没有了这个想法。 “他当然应该花这个钱,他不花这个钱,谁能当头一棒打醒他啊?”李成梁洋洋自得地道:“就算他自己明白这些事情,可你想让他自己去找申云去说,那还不如直接打死他容易一点,周信佛就更不用说了。这个时候一定得有人替他出面,替他说几句话,给他一个下台阶的同时也给申云一个下台阶。我想以那位申小姐的本事,开除他也不过是一时冲动,现在一定也在后悔,就由我来当这个恶人,欺侮一下这位申小姐吧!” 王锐家的客厅,申云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根点着的香烟,一言不发地听着对面华艳芝的嘲笑。 “你把刘方平给开除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华艳芝笑弯了腰,“你应该知道报复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一辈子过不安乐,连死都死不了。可你把刘方平开除,那不是明摆着把他放生了吗?从此之后他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跟那个苏曼青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你这哪是报复他,简直是救了他的命嘛!” 申云心知华艳芝说得不错,嘴上却不服输:“就凭他的本事也想过上幸福生活?他一个人饿不死就算奇迹了,加上苏曼青我怕没几个月他就彻家荡产了!” “那你就想错了。”华艳芝道:“苏曼青陪周信佛睡了那么久,手里总应该有点积蓄吧?刘方平也一样,他陪王海蓉时间虽然不长,但也应该有点底子的。只要他们生活不太奢侈,应该不会出现经济问题,再加上还有一个李成梁,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好朋友饿死。” “照你这么说,我还应该把他重新请回来了?”申云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恨意。 “难道不是吗?”华艳芝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说:“你如果想报复他,是放他在外面自由自在好呢,还是把他压在你的手下,随时可以叫过来蹂躏一番好呢?以你的手段想找他的把柄应该不成问题,特别是他现在有了苏曼青这个顾虑,更容易被你控制。到了那个时候,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你要是想拿他出气,完全可以让他像狗一样趴在你的脚边,用鞭子打他,用针扎他,用蜡烛……” “停下来吧!”申云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不是那种没装淑女的人,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更是看得很开,但看得开跟喜欢是两码事。她越来越怀疑这位华小姐就是传说中的女变态,至少也是女王癖或者施虐狂,只要提到男人尤其是刘方平,华艳芝的眼睛里总是射出近似疯狂的光芒。也许对刘方平最好的报复就是把他交到这个女人手里。 华艳芝吃吃地笑了起来:“怎么?难道申小姐听见这样的话就会脸红?看起来,你的经验还是不够啊,这样吧,不如你跟我在一起过几夜,我保证你一定能够学到不少东西。”说话的时候,还用腿碰了碰申云。 就算是申云这个时候也有点哭笑不得,传说中通吃的人物竟然真得存在。她不动声色地把腿挪开,皱眉说:“华小姐,我觉得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周信佛和永辉,荣华合并的事,如果在这个事情上出了岔子,只怕以后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王总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你知道吗?” 提起别的男人,华艳芝兴致勃勃,提起自己的丈夫,她却没有什么兴趣。打了个呵欠,华艳芝说:“他的事我从来懒得管,反正我自己有钱,就算他破产了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你想知道他的意思,自己去问他吧,你们白天不还是在一起的吗?” 申云今天晚上来找华艳芝,刘方平的事情不过是个引子,最重要的是想取得她的。王海蓉手中握有永辉的大部分股份,而且和李成梁还有盟约,真要是合并成功的话,她的势力一定可以稳压王锐,就连周信佛也得给她面子。申云就更不用提了,她先前能获胜,全是因为周信佛的,除非周信佛还像以前一样她,不然她根本就没有多少本钱。申云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把王锐紧紧拉在自己这一边,可仅仅这样还不够,有可能的话,她要把华艳芝也拉过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华艳芝对申云的来意心知肚明,她之所以表现得对刘方平很有兴趣,就是想岔开话题,眼见申云正面提到这个问题了,她马上又用申云和王锐之间有关系来作挡箭牌,有意要让申云开不了口。 申云可不是你说她生性放荡,她就气得说不出来话的女人。听华艳芝暗指自己和王锐有染,申云脸都不红,一点不觉得尴尬,反而笑道:“我能和王总走得这么近也是多亏华小姐有气量,不像有些女人,老公身边一有漂亮女人,就开始疑心,这样怎么能做大事?我们女人是需要男人,但同时也不能把男人看得太重,就像华小姐你说的,只要有钱还怕没男人吗?而要有钱就一定要抓住挣大钱的机会。” 这几句话在别的女人听来,一定以为是在骂自己。华艳芝听来却很舒服,她喜欢别人这么说自己,就算谢千千喜欢“面首万千”这个外号一样。她敷衍似地问一句:“申小姐认为眼前三家合并就是一个好机会吗?” “那当然!”申云开始正式游说了:“永辉集团有多少资产,华小姐应该心里有数,荣华国际那边比起我们是半斤八两,两家一旦合并成功,手下的资产绝对超过三百亿,再加上周信佛还要投入一部分资产,我想怎么着也得有五十亿吧?这加在一起就是三百五十亿,只要我们能抓住这个机会,把这三百五十亿掌握住,从此之后就再也不用怕王海蓉给我们找麻烦了。华小姐你的资产也可以翻上几倍。这难道不是个好机会吗?” 华艳芝淡淡地道:“好机会自然是好机会,可画饼不能充饥,再好的男人要是不能弄上床,也是白费。先不说李家那边是不是同意合并,就算同意了,他们也一定想把实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这边呢?王锐和王海蓉兄妹不和,人尽皆知,王海蓉手里却有大部分的股份,这一合并她正好是如鱼得水,以股换股,她的股份还是比我们的多,对不起,申小姐,这个我们里不包括你。单是她一个我们就未必斗得过,还怎么和别人争?不争也就算了,要是争了半天,落得个两手空空,还把人都给得罪了,那以后可就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华艳芝的话不无道理,王锐能担任永辉集团的董事长,不是因为他是大股东,而是因为各个部门都有他的手下。要真是三家合并了,人事上肯定要进行大的变动,李家的人,周信佛的人都不会听王锐的招呼,他的优势就没了。到时候得全凭手里的股份和资产说话,那是王海蓉的优势。 申云心想:“这个女人并不是普通的变态,还是有点脑子的。不过她这些问题我早就想好怎么回答了。”她说:“华小姐担心得很对,这次的合并王海蓉的确比我们有优势,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必须联合起来才能有一线生路。王总虽然和她是兄妹,但他们之间的恩怨,华小姐想必比我更清楚,根本没有调和的可能。王海蓉要是得了势一定会把王总扫地出门。王总被扫地出门了,华小姐就真能独善其身吗?令尊大人未必希望看到这样一个结果吧?说完了永辉,我们再来说说荣华国际,华小姐刚才说王总兄妹之间的矛盾人尽皆知,李家三个儿子之间的争斗又何尝不是街知巷闻呢?李成华,李成栋本来就已经争得你死我活了,现在又加进一个手段高明的李成梁,李家这锅粥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李百药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三人还算有点顾虑,李百药只要一死,转眼间就是兄弟反目。不要看李成梁现在担任总经理,好似大权在握,他的根基毕竟还浅,公司里的亲信并不多,未必就一定能获胜,就算是胜了也一定元气大伤。这么一算,我们的机会也不像想像中那么悲观。” “最重要的还有一条,那就是周信佛的。周信佛这次投入的资金未必会很大,但在合并之后,他一定是董事长,只要他能明确地我们,那总经理和其它实权部门还不是我们的囊中物吗?” “对,对,对!”华艳芝好像听到了真理似的,连说了三声对,然后又用明显带着嘲笑的声音对申云说:“申小姐说了这么半天,只有最后的几句话最中听。我们想从胜过王海蓉和李家,就一定要取得周信佛的。可我们怎么样才能取得他的呢?如果是以前的话,令姐还能帮我们说句话,现在……”下面的话是不言而喻的,周信佛已经和苏曼青分手了,他申云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了。 归根结底还是这个原因,他们都认为没有了苏曼青,我就无法再获得周信佛的了,已经开始把我看得无足轻重了!申云使劲咬了咬牙。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就无法不恨苏曼青,连带着就又想起刘方平打她的那一耳光。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面,然后冷笑道:“看来华小姐之所以对合并的问题兴趣缺缺,是觉得我已经不可能再得到周信佛的,我在华小姐你的心里只怕已经是个无足轻重的弃子了吧?说不定你还想选个适当的时候把我交给王海蓉,来换取她的好感吧?” “可能,一切都有可能。”华艳芝回答得也很坦然,她就是这么想的。“除非申小姐能提出获得周信佛的保证,不然,我实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谈下去的必要。申小姐不会想施美人计吧?你跟令姐长得都很漂亮,可周信佛不是王锐,他喜欢的是雏儿,不是经验丰富的女人。” “混蛋!都他妈是混蛋!”申云游说华艳芝,无功而返不说,还被人好一阵奚落。当着华艳芝的面,她还能勉强压制住火气,一上了自己的车忍不住就破口大骂起来:“这个变态女人,一天到晚想得都是怎么跟男人上床,脑子里装得都不是脑浆而是男人的那种东西吧!这么好的机会,她就是不愿意冒一丁点危险。王锐也是个混蛋,连自己的老婆都搞不定,亏他还自夸床上功夫厉害,厉害个屁!” 生气模式的申云真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纵横商场的女强人,满口污言秽语。刘方平听见就会脸红的话,就好像不要钱一样不停地从她嘴里冒出来。骂了华艳芝骂王锐,骂完了王锐骂王海蓉,然后骂周信佛,最好又骂到了苏曼青和刘方平的身上。“陪周信佛睡了几年,却连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他说分手你就分手啊,你真比妓女还好打发!早知道这样,你当什么二奶,出来卖多好啊!还有那个该死的刘方平,你喜欢熟女还是人妻随你的便,为什么非要打周信佛女人的主意?人家把睡够了的女人扔给你,你还挺高兴是吧?真他妈犯贱,对这种人就应该像华艳芝说得那样,把他调教得像狗一样,用鞭子抽,用钉子钉,用蜡烛……” 就在申云用第一百六十七种方法折磨刘方平的时候(是在脑海里),她的电话响了起来。申云一手操纵方向盘,另一只开了电话问:“我是申云,请问是哪位?” “申总,我是淑真,有一件我必须向您报告一下。” 听见是宋淑真的声音,申云努力把火气往下压了压。她很看重这个从王海蓉阵营叛逃过来的女人,除了因为宋淑真能替她刺探王海蓉那边的情报之外,还因为这个下属很有眼色,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就像她那天拉开自己和刘方平来说吧,这个时机就选择得很好,既让申云出了气,又不没刘方平受到严重的伤害。 “是淑真啊,有什么大事吗?” 电话里宋淑真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好像不太情愿来报告这个消息:“是这样的申总,本来荣华国际的总经理明天要来我们集团总部进行合并谈判,可现在出了一点岔子。” “出什么事了?” 宋淑真的声音显得更犹豫了:“刚才荣华国际的李总打来了电话,他说他希望明天参加这次谈判时,所有合并的有关重要人员没有一个缺席。” 申云冷哼了一声:“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次的合并这么重要,怎么会有人缺席?” 宋淑真可能也想开了,这次没有再犹豫,很干脆地说:“我想他指的应该是刘方平,刘方平是周信佛亲自指定的三家合并的联络协调人,当初更曾经游说过李成梁和王海蓉,真要说起来,他也的确算是个重要人物。我听说李成梁对这次合并持反对意见,他很可能借机发难从而阻碍谈判。” “他阻碍更好,这个鬼谈判失败了才好呢!”申云压不住心里的愤恨之情,脱口叫道。真是人走背运喝口凉水都塞牙,连李成梁也来找我的麻烦了!他以为我很赞成这次的合并吗?要是那么大的好处落不到我手里,那就谁也别想得到手!她刚想告诉宋淑真不用理会李成梁的话,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这次的合并是周信佛的主意,谁反对就是和他过不去。李成梁到底后面有荣华,周信佛也未必真敢对他下手,但自己却要依赖周信佛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耍手段破坏合并计划,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这个该死的刘方平,运气还真好,我刚刚把他开除,马上就有人来替他出头了。申云恨不得能咬刘方平两口,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让刘方平回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像华艳芝说的,要报复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是把他留在身边,每时每刻不停地折磨他。思前想后,申云终于给宋淑真下了一道命令:“让刘方平明天给我滚回来!” 一场因为得罪上司而被开除的闹剧正式落幕了,刘方平想获得自由之身的美梦同时也破灭了。他必须重新回到永辉集团,在申云的魔掌下苦苦求生,只是这一次的情况将比以往更加糟糕。刘方平站在穿衣镜前,反复打量着自己。要说自己这面相也不算坏啊,称不上天庭饱满,地格方圆,至少也是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啊。当然了,眼睛因为严重的近视有点变形,不得不戴上一副厚厚的眼镜,本来就不高的鼻子由于长期承担这样的压迫,终于有些不堪重负而变得扁平,但这都是小毛病,无伤大雅嘛!为什么老天爷这么喜欢耍自己呢? “先是让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女朋友,然后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砸中,转眼就成了女人都抢着要的玩具。要只是这样的话,我会很感激地你的,可是,你为什么把那些女人的麻烦也扯到我身上来了?”也许是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刘方平从开始的沉默不语,变成了自己和自己较劲。他一边说一边冲镜子里的自己挥舞着拳头,镜子里的那个人当然也向他挥动了拳头。刘方平被激怒了,连自己都敢笑话自己,这真是没有王法了!继拳头之后,他又对镜子发动了包括踢腿,肘击,膝撞,扮鬼脸,吐唾沫在内的一系列攻击,镜子里的人当然原封不动的进行了还击。 “你在干什么啊,还不快点吃饭,准备上班,冲着镜子闹什么?”就在刘方平准备对镜子发动新一轮攻势的时候,腰间系着围裙的苏曼青走了过来。现在社会男女分工已经越来越不清晰,据说有很多男士对厨艺都很有心得,毅然承担起“一家之煮”的重任,但刘方平绝对不在此列。他最拿手就是下方便面,能一下子把三面都下出来,除此之外就完完全全是个吃货了。好在苏曼青有不错的厨艺,要不然,这幸福的一对就只能每天吃方便面度日了。 “我现在正在作上班的准备。”刘方平搂着苏曼青,以她脸上亲了一口,“我要把我的脸皮练得厚厚得,不管别人对我做什么,我都能做到熟视无睹,同时我也得活动一下腿脚,免得再被申云痛打,那样就太没有面子了。”老天爷啊,你总算还有点良心,在我经历磨难的同时给了我这么一个奖赏,就冲这一点,前面骂你的话就收回来好了。 “你还在记恨申云吗?”苏曼青给刘方平盛了一碗汤,有些担心地问。 “我能不记恨吗?我当时被她打成什么样了,你也不是没瞧见。”刘方平喝了一口汤,心里这个幸福啊。看见苏曼青低下头,闷闷不乐,他笑道:“开个玩笑,她是你妹妹,我不给谁面子,也得给你面子啊。再说你担心她实在有点多余,论身份她是我的上司,论动手我也打不过她,你替她担什么心?” 苏曼青幽幽地道:“我是替你们两个担心,你们两个都是我关心的人,谁让谁受伤,我都会伤心的。” 刘方平叹了口气,握住苏曼青的手,说:“这样吧,我向你保证,这次回去上班,绝不跟申云作对,她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保证不惹她生气,这样总行了吧?”他这话说得很有问题,要是申云让你上床呢?你也听吗? 又一次重新站在永辉集团大门口,刘方平双手合什,口里念念有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这里作法呢。宋淑真一直就在门口等他,看他都来到门口了却不进来,搞不懂他又发什么神经,等走到他面前才听清楚,原来他嘴里一直在念叨:“老天爷保佑,今天申云不会找我的麻烦,老天爷保估,王海蓉不会恨我。老天爷保佑,李成梁不会再拿我当挡箭牌。” 宋淑真又好气又好笑,在他肩上捶了一下,说:“这么大一个男人,遇到事情只会求老天爷,你也太丢人了吧?” 女人里刘方平就不怕宋淑真,把眼睛一翻,露出一对白眼:“那你说应该怎么办?你能给我想出一个主意来,我管你叫大姐,不,叫阿姨都行!” “呃……你还是虔诚的祈祷吧!”宋淑真自认要把自己放到刘方平这个位置,也没什么好办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淑真,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给我透个底,今天这个谈判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刘方平跟在宋淑真后面,边走边问。 宋淑真说:“这事儿真好笑,你参与的事情,你来问我?我哪有资格参加这种高层次的事情啊,顶多就是布置布置会场。你要想知道,可以问李成梁啊!” “问他?那个小子把我卖了,我还帮他数钱呢!要是他真心为我好,也不至于再让我回到这个地方来。”刘方平恨恨地道。 宋淑真忍不住笑道:“总之,今天来的都是永辉和荣华的实权人物,还有周信佛和他的手下,你坐在那里最好装哑巴,什么话也别说!” 第二百四十章 “装哑巴,什么话也别说,装哑巴,什么话也别说。”刘方平虚心地接受了宋淑真的意见,嘴里小声叨着就走进了会议室。他这么做又犯了一个错误,像这样重要的谈判,任何细节都不能马虎,就连进入会议室的时间和顺序也是有讲究的。迟到固然是失礼,早到同样也是失礼。王锐,王海蓉,包括申云早就来了,都在自己办公室里等着,要等荣华国际一干人等到了,他们才会出面欢迎,然后一起进入会场。周信佛的出场更是要在最后。这都是惯例,稍微有一点经验的人都明白,哪有像刘方平这样,正主还没到,你先进会议室的? 刘方平进了会议室看见里面空荡荡地一个人都没有,心里也明白过来了。像我这样的好像不应该这么早就进会议室,我应该跟在人家后面进来,坐在最后面才对。可他转念又一想:算了,不进来都已经进来了,要是这个时候再出去不就更丢丑了吗?再说了,真要是跟着别人一起进来,我跟在谁后面啊?跟在李成梁后面我就是叛徒,跟在申云后面我是找死,难道还要跟在王海蓉后面不成?干脆吧,我再装回傻子,就一个人坐在这儿等吧。他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在了那里。 天底下不懂事的不止刘方平一个,他刚坐在这里没两分钟,会议室的门一开,天狐也走了进来。刘方平笑了:“你也来早了,怎么不去找海蓉啊?” 天狐啐了他一口,道:“呸,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笨蛋?是海蓉让我来找你的。咦,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以后不要再这么亲热叫海蓉,得叫王总。” “好好,王总,王总。”刘方平马上改口,接着又问:“海,王总让你找我什么事啊?” 天狐没好气地道:“她让我问问你,近来有没有什么困难,要是实在在申云手下干不下去的话,她可以帮你找别的工作,薪水不会少。看看人家,这才叫有情有义,分了手还想着你。” 刘方平苦笑了一下,道:“大姐,别人不清楚,你堂堂大仙会不清楚吗?我在申云手下固然不好过,要真是承了王总的情,不是同样难过?不过,我倒有点奇怪,这次的合并完全是你一手挑起来的。你既然这么关心王总,为什么不跟周信佛说一声,直接让王总当总经理不就得了吗?”他和天狐认识得久了,说话也变得放肆起来。 “要是那样就太没意思了。”天狐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她要以这次合并为由头,上演一出好戏。要是真让王海蓉轻易得了总经理的位置,戏就没办法往下唱了。她找了一个借口,说:“你光想着海蓉,就没想想你那位好朋友李成梁吗?总经理的位置要是落在海蓉手里,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两个要真是斗起来,你帮谁啊?” “看您说得,您把我也看得太重要了,凭我的本事能帮谁啊?他们两个人又有谁需要我帮啊?时间不早了,成梁他们也应该来了吧?”刘方平打了个哈哈扯开了话题。 就在刘方平和天狐说话的时候,荣华国际总经理李成梁已经来到了永辉集团,同来的还有他的两位哥哥李成华,李成栋。李氏兄弟自从被弟弟用树上开花摆了一道,脸上就很少有笑模样,在他们手下工作员工都要时刻小心,一不留神就可能成了出气筒。今天这兄弟二人脸上却洋溢着得意的神情,好像打了一场大胜战一样。他们高兴是有理由的,虽然李成梁竭尽全力反对合并,在董事会上慷慨陈词,却被他们一条一条加以了驳斥,到最后变得理屈词穷,在众董事面上丢尽了面子,后来迫于压力终于不得不同意了合并。这次的胜利让两人喜不自胜,再次认定李成梁上次得手不过是一时侥幸,只要两个人加了小心,区区一个李成梁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成梁领头走到最前面,他脸色阴沉似水,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李总经理心情不好。他明明反对三家合并,现在竟然还要让他来主持合并的谈判,他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他那脸臭得就跟吃了只苍蝇一样。荣华国际跟着来的那些随行人员都不敢靠近他身边,生怕哪句话不如他的意,就有被开除的危险。 李成梁刚刚走进大厅,王锐就已经率领永辉集团的重要人物迎了上来。荣华国际的股东不少,今天来的只有李氏兄弟三人,同样的永辉集团参加这次谈判的主角也只有三个,一个是王锐,另外两个自然是王海蓉和申云。王锐到底是董事长,这个场合得由他出面讲话。申云和王海蓉都有意地落后一步,不去抢他的风头。 论起来王锐和李成梁之间还有点恩冤,刘方平第一次崭露头角就是因为看破了李成梁的算计。但利益永远比恩冤重要,王锐看见李成梁不像是看见仇人,倒好像是看见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似的,走上前来一把握住李成梁的手,笑道:“成梁,我等了你好半天了,你怎么现在才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你这样的大才帮忙,我们的事业一定会更上一层楼。哈哈哈……” 李成梁把手抽回来,冷冷地道:“多蒙王董事长夸奖,一家人不一家人的又怎么样?天底下兄弟反目,家人拼个你死我活的事情也不止一件两件,王董事长还是加些小心的好!” 王锐大笑道:“你又在说笑话,咱们还是到会议室说正事,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向李氏兄弟打了声招呼,领头向会议室走去。李成栋有意和王海蓉走了个并肩,笑道:“王小姐,这么多天没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王海蓉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漂亮,她要真漂亮的话,刘方平为什么还要和她分手?她淡淡地道:“是吗?我只知道女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只会一天比一天难看,哪有越来越漂亮的道理?” 李成栋道:“那都是些庸人的说法,像小姐这样的成熟女性,正是最有吸引力的时候。如果小姐出去转一转,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追求您呢!” “是吗?李先生真会说话,不过就算是真的也没用,我一天到晚要忙着工作,哪有那么多时间出去啊!” 李成栋就等这句话,他马上道;“我说得就是这个意思,像小姐这样的年纪,正应该多享受一下人生。如果因为某些琐事而害得您整天忙于工作,那不是虚度青春了吗?” 王海蓉不动声色地道:“李先生说得琐事是指什么呢?” “小姐何必明知故问?我听说王董事长一直有意为难你,让你在公司里不能大展手脚,有这么一回事吧?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内耗,难道不是琐事吗?整天为了这些琐事忧虑,也难怪小姐没心情去享受人生了。”李成栋从很早一前就在打王海蓉的主意。这个女人手里握在永辉信团大部分的股份,要是泡上她岂不是人财两得。 王海蓉对李成栋的心思洞若观火,在更加讨厌他的同时,又想起了刘方平。要是方平也能像他一样说些甜言蜜语,企图人财两得多好。那样自己就有办法控制他,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就甩就被他给甩了。不过刘方平要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又未必会喜欢上他了。天下的事从来难两全啊。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幽叹了一声。 李成栋还以为自己的话已经打动这位王家大小姐,赶紧再接再励,又鼓动如簧如舌,加倍卖力地游说起来。从王锐过去如何为难王海蓉,到自己对她是如何同情和爱慕,一直说到三家合并后的美好未来。从大厅到会议室短短五六分钟的路,李成栋起码说了有五六百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练习相声里的贯口,当真是口齿清晰,嘴皮子利索,那舌头都能打卷了。 王海蓉心里这个腻歪就别提了,可又不好说什么,眼见王锐在前面也是一个劲和李成梁套瓷,知道这两个人一样是想借合并的机会找一个帮手好铲除敌人。她并不想和李成栋联手,但眼下这个形势也不好马上就得罪他。就在她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会议室终于到了。 李成梁一进会议室就是一愣,刘方平和天狐正在窃窃私语。他用刀子一样的眼神狠狠剜了刘方平一眼,向天狐笑道:“谢小姐,这次的谈判你也来参加吗?” 天狐微微一笑道:“李总经理,你这么可就不对了吧?这次要谈的是三家合并的大事,我大小也是永辉集团的一个股东,难道没有资格来参加吗?” 李成梁这些日子讨他欢心还来不及,哪里敢得罪她,急忙笑道:“失言,是我失言了。我是说要早知道谢小姐会来,我应该带束花才对。” 天狐笑道:“花?难道李先生的花圈收得还不够多,想让我帮你再做几个吗?那也没关系,把花给我,我很快就能做出来。”刘方平笑出了声。 “谢小姐说笑了。”李成梁不愧是风流浪子,被人这么扫面子,脸都不红一下,不过却也不好意思再和天狐说话,在会议桌左边第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李成华和李成栋还是第一次见天狐,李成华还好一些,李成栋本是色中饿鬼,看见这么个尤物顿时两眼发直,口水差点没流出来。他吞了一口口水,问王锐道:“王董事长,这位小姐是……” 王锐道:“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李成栋先生,这位是谢千千小姐。你们应该也都听说过对方吧?” “面首万千”谢千千的名声可以说比周信佛还有名,李成栋哪能没听说过。他一听眼前的这个美人就是那个出名的荡妇,两只眼睛笑得就跟看见蜂蜜的狗熊一样,马上就放肆了起来。他借握手的机会,贪婪地抚摸着天狐那如羊脂一般的皮肤,说:“原来是谢小姐,我是久仰大名了,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多多联络。” 天狐不在乎勾引别人,不然也不会勾引周信佛了,不过勾引并不意味着就要献出身体。在天狐看来要跟人上床才能迷住对方,那是最下等的方法,让人看得到吃不到,心里痒痒地却又不好说出来,是中等的水平,第一流的媚惑之术应该让别人心甘情愿地对自己言听计从,从心里迷恋自己却不要求任何回报。天狐的手段当然是第一流的,相对的,她选择迷惑的对象也是第一流的人物。李成栋虽说也是家财上千万上亿的富豪,却还没那个资格享受这个待遇。就听“啪”得一声脆响,李成栋已经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脸上五个手指印高高肿起,握着天狐的手也松开了。 “唉呀!”天狐笑道:“真是对不起,李先生,我的手一滑就打到你脸上了,你不痛吧?” 李成栋半边脸都肿了,怎么会不痛?可他自己不老实在先,这是大家都看见的,人家打他一个耳光又给了他一个下台阶,已经够客气了。真要是撕破了脸,他只有更难堪。李成栋咬着牙说:“不痛,一点都不痛!” 刘方平听见这句话实在忍不住了,把头低下去笑出了声。李成栋不敢动天狐,刘方平他可不放在眼里,见他竟敢嘲笑自己,只气得两眼冒火,就要拿他出气。就在此时,李成梁也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成栋道:“二哥,我早叫你别这么风流了,看看,被刺扎着了不是?哈哈哈……” 王海蓉也笑了起来,说:“千千,你也太厉害了。李二公子不过是初次见面热情了一点,你怎么能这么拿人家开玩笑呢?”这两个人一笑,王锐,李成华跟着也都笑了起来。特别是王锐,李成栋握天狐手的时候他就有点不高兴,看见李成栋出丑笑得声音特别大。就连申云也笑了两声。所有人都笑了,李成栋总不好只拿刘方平一个人出气,只好也跟着干笑了两声,气乎乎地坐在了一边。 谈判时的座位当然是一早就安排好了,荣华国际那边依次是李成梁,李成华,李成栋,永辉集团这边则是王锐,王海蓉,谢千千,刘方平。申云却是坐在了主位的侧面。她的职位是永辉集团投资部总经理,但实则却是周信佛的人,当然不能和永辉集团坐在一起,而且她和王海蓉互相看不顺眼,更不愿意坐在她的下首。应该说这个安排是很不错,很合理的,只是这就显得刘方平有点多余了。 刘方平本以为这次的谈判,除了各位主角之外,一定还有不少类似于秘书,助理一类的角色,自己只要坐得靠后一点不会在人在意他。谁知连他自己在内也不过是八个人,再加上他刚才的表现想不显眼都不行。 李成栋度量一向不大,刘方平得罪了他,虽然不好当着众人发作,心中怒火越是越烧越旺,两只眼睛斜视着刘方平,一个劲儿直咬牙。刘方平被他瞪得心里有点发毛,勉强向他笑了笑。 他这一笑,李成栋更火了。刚才你就敢嘲笑老子,现在又笑,你笑是什么意思?笑我拿你没办法吗?“这位刘先生,”李成栋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是我们荣华国际的职员,是谁让你来参加这个会议的?” 李成梁心里好笑,他准知道自己二哥不会轻易放过刘方平,但他没有替刘方平解围的意思。他要看一看,在这个时候,还有哪个人愿意替刘方平出面。以前当然是王海蓉了,申云可能也会帮点忙,现在这两个女人他都得罪了,还会有谁呢? 申云脸上挂着冷笑,坐在那里只是看着不说话。王海蓉倒有心替刘方平说几句话,天狐拉了她一把,说:“你心肠怎么这么软?他都和你分手了,你还这么照顾他干吗?让他吃点苦头也好,这样他才会想起你的好处。”王海蓉也不作声了。 李成栋见没有人替刘方平说话,气势更盛,阴阳怪气地道:“怎么?难道没有人让刘先生来,刘先生自己就来了吗?还是说刘先生是永辉集团的股东啊?” 没有人替自己解围,刘方平只好自己开口说话了。他说:“李二先生说得有道理,以我的身份本来是绝对没资格到这里来的。不过,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我不想来,却不能不来,有些人挖空心思想进来却无论如何也进不来。李先生问我,是谁让我来的。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你呢?我只能说是一个我不是很喜欢的人让我来的。” “你不是很喜欢的人?是谁?是王总,王小姐,还是成梁?”李成栋看了看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人搭话,他得意地道:“既然在座的任何一人都没有邀请你,又是哪个阿猫阿狗请得你啊?” 刘方平一笑,道:“李先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还不知道我说得是谁,又怎么知道他就一定是阿猫阿狗呢?万一他要是条大鳄一口把你吃了怎么办?” 李成栋大笑起来,他压根就不信刘方平能认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大鳄?那条大鳄这么不开眼啊?他叫什么,说出来我听听!” “他叫周信佛。” 第二百四十一章 周信佛到底有多大的势力?刘方平对这一点始终是懵懵懂懂。以他的角度来看,王海蓉和李成梁这样的富豪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了,除了王李两家之外,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富豪一级的人物。比尔盖茨和巴菲特他当然是认识的,可人家不认识他。如果他知道周信佛这个名字对上流社会的人意味着什么,打死他他都不会说出来,他不想沾周信佛的光。 李成栋听见周信佛这个名字,眼皮不自然地抖了一下,一时没敢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干笑了两声,说:“周先生会请你来?说出来谁信啊?” “信不信由你。”刘方平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光彩,心想:“周信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点钱吗?他有钱又不会分给你们,你们这么巴结他有什么好处?”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又笑了笑。 刘方平的想法大错特错了,周信佛不是有点钱,是非常非常有钱,古人说钱上十万,可通鬼神,按这个标准来衡量的话,周信佛的钱连如来佛都可以买下来。他虽然不会把自己的钱分给别人,但他能带着别人一起赚钱。利害,利害,他既能给人利又能给人害,要是没人巴结他就奇怪了。 周信佛的名字出现之后,整个会场的气氛就变得有点压抑。李成栋那么嚣张,也变焉了。王锐本来还想和李成梁再交流几句,现在也没了那个心思。他咳嗽一声,向申云道:“申小姐,周先生是不是也应该来了?” 申云看了看表,说:“十点开会,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周总这个人一向准时,我想他一定很快就会到了。” 刘方平点纳闷,心想李成梁来,王锐都出去迎接,为什么周信佛来,王锐反而不出去了呢?随即又明白了过来,正因为周信佛的身份太高,王锐反而不方便出去迎接了。再说这次合并成功,周信佛就是新集团的董事长,他是主人,更没有必要去迎接了。 申云说得没错,不多一分不少一秒,就在十点整,周信佛走进了会议室,孙玉华跟在他的身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刘方平虽然不情愿只好也跟着站了起来。还是王锐头一个说话,他向周信佛伸出手道:“早就听说周总一向准时,今天才知道准确到了这个地步。真得连一秒都不差!”刘方平心想:“一上来就拍马屁,说不定他一早就到会议室外面了,不然再怎么准时也不可能准到这个地步。” 周信佛好像知道刘方平心里想什么似的,他看了刘方平一眼,笑道:“王先生夸奖了,其实今天也是凑巧了,我本来也没这么准时的。特别是今天,我本想早点来好见见诸位的,可没想到临出门的时候还是被另外一件事给耽搁了,真是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 所谓“富贵而不骄人”大概就是周信佛这样吧?很简单的两句话,却让在场的人听得很舒服。以周信佛的身份本来不用这么客气了,特别是后并之后他就是在座所有人的上司,按中国传统的思维模式,上级对下级用不着什么礼貌。让你们等怎么了?让你们等你们就得等着!可周信佛不,他一上来先道歉,这一道歉倒真正显示出了他的修养和气度。就算是刘方平这种对他抱有极大敌意的人,也不能不承认,这位周大老板的确不同凡响,绝不是王锐,李成栋之流比得上的。 周信佛坐下以后,还是没有马上说正题,而是先逐个跟人打招呼,说一些类似于“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你家里人好吗?”之类没什么营养的话。不要小看这些没有营养的话,经过这一番谈话,马上拉进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就连一开始互相看不顺眼的王海蓉和申云也没那么敌视了。当然,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刘方平。 在周信佛和众人说话的时候,刘方平一直在暗地里冷笑:“这种招数实在是太平常了,先用闲话使气氛变得不那么紧张,接下来再谈正经事,看过《战国策》的人都会用这一手。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没什么机会用上这一手了。 寒喧已毕,周信佛终于开始说正题了:“我想大家都知道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永辉集团,荣华国际,再加上小弟我的一部分资产合并成一个新的集团,这在商界是一件大事,也是一次创举。谁说商场上只能是大鱼吃小鱼?永远只能有一个胜利者?只要我们大家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完全可以达到双赢的局面。不,我们是三方,应该是一举三得,三家有利!” 李成栋马上叫好:“周先生说得太对了,其实以现在中国商界发展的趋势来看,像我们这样的大集团的合作已经是刻不容缓了。世界商场上的那些大鳄一早就把眼睛盯上了中国这块大市场,如果我们不联合起来,岂不是要任由他们欺侮?所以我们这次的合作,不但是为了我们自己,还具有爱国的意义。实在是意义非凡,意义非凡。” 天狐见刘方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低声问道:“怎么,你对这位李二公子的话不以为然吗?” “我何止是对李成栋的话不以为然,连周信佛的话我也不以为然。”刘方平道:“他说什么不是大鱼吃小鱼,要联合起来达成双赢。这倒是双赢,可惜不是大鱼与小鱼之间的双赢,而是大鱼和中鱼之间的双赢。永辉集团要真是条小鱼,这位周大鱼还有心情和我们坐下来谈合作吗?早就一口咬下来了。李二公子的话就更可笑了!中国的商人应该联合起来,联合起来干吗?趁外国的商家还没有进来的时候,快点把中国的市场占完,把中国老百姓的钱赚完吗?中国是要扶植民族工商业,但扶植民族工商业的目的,是为了让国民的生活更在富裕,可不是单纯的要抵制外货。如果只是要抵制外货很简单,只不许外国商品进入国内就行了。” 天狐竖起了大拇指:“说得好,看得透彻!可惜,没什么用,第一,你没有发言的资格,第二,要是人人都想你看得这么透彻,那就什么事都别干了。所以你说得都是废话!” 周信佛见天狐和刘方平窃窃私语,心里不是很高兴。这些天,李成梁遭遇过的事,他也经历了一遍。不管他给天狐送什么,天狐都是礼物收下,鲜花扎成花圈送回来。周信佛觉得有点上当,质问天狐,说你当初不是说过,只要我放弃苏曼青,就可以追求你吗。怎么说了不算?天狐说,没错,当初我是这么说过,请你注意,我是说你可以追求我,可没说过一定会被你追求到。想要哄本小姐上床,就想些新鲜点子吧!整得周信佛哭笑不得,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对我就百般刁难,跟刘方平就有说有笑,这个女人也未免太过分了!”周信佛心中恼火,却不好冲着天狐来。他忽然问刘方平道:“刘先生,听说你文采出众,出口成章,今天是我们三家合作的大好日子,你既然在这里就应该有点表示,能不能作首诗出来让大家饱饱耳福啊?” “作诗?作干行不行?”刘方平嘴一滑,这句俏皮话差点就说出来了。总算他没傻到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涩然一笑道:“周先生抬举我了。在座各位哪一位不是学富五车,别人不提,就拿李成梁先生来说吧……” 李成梁一听就知道刘方平想祸水东引,马上打断他的话,说;“方平,你就不要谦虚了。难得周先生有这个兴致,你就作一首出来玩玩嘛。大家说对不对啊?”众人一起叫好。王海蓉嘴角含笑,也没有反对。 刘方平心想我这么招人厌,都想看我出丑?有心再推脱,可看这架式,推也推不掉。今天自己要不出次丑看来是过不去这一关了。他把心一横,说:“既然大家兴致这么高,我要是再推辞,那就太扫兴了。不过做我是做不出来的,集几句前人的句子,大家凑合着听吧。”他清了清嗓子真得吟诵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呸,你这样也算是中文系出来的?简直给全中国学中文的人丢人!不对,是给全中国学中文的人丢脸!”李成梁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刘方平脸上了。 刘方平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伸出手来给李成梁看:“我说你说话归说话,别喷水好不好?你有喷水这种功能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国家水资源这么紧张,怎么就把你给忘了呢?你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到大西北为国家作出贡献。哪个地方要是缺乏水资源,不用花钱引水,把你叫过去就行了。你对着人家说这么一通话,最起码一年生活用水就够了!” “方平,你怎么这么说话?”苏曼青含笑推了刘方平一下,向李成梁道:“李先生,你别怪方平,他这个人说话就是这么口无遮拦的。” 刘方平和李成梁谈话的地点当然不是在会议室了,这是在刘方平家里。在会上刘方平念完那首他搜尽枯肠,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诗作之后,在座的人保持了三分钟的沉默,然后就是哄堂大笑。数李成梁笑得最过分,他把眼泪都笑出来了。天狐笑得都忘了还有其它人在场,一边笑一边用力地拍打刘方平的肩膀,差点就把肩膀拍脱臼了。王海蓉不好意思大声笑,强忍得肚子都疼了。申云倒是没笑,可她那鄙视的目光比什么都伤人。 刘方平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对这些笑声处之泰然。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露出尴尬表情的话,这些人只会笑得更厉害,倒不如作出一副小丑的样子,让人以为他是故意逗大家开心,说不定还能挽回些影响。 笑声渐渐停止了,可能是他的这种方法起到了一些作用,但更可能是因为大家都笑累了。周信佛把会议拉回正题,开始认真讨论合并的事宜。他一开始就把话说得很明确,说这次的合作强调的是“强强联合”,没有竞争力的项目和机构不在合并范围。永辉集团和荣华国际摊子都不小,肯定有些项目亏损,有些项目赢利,这次的合并就是要把那些赢利的,前景好的项目整合在一起,至于那些亏损的项目,如果又没有什么发展前景,就要考虑进行裁撤。 王李两家这一原则都表示了同意,但一说具体问题矛盾就出来了。谁都想把自己的老班底多保留一些,让自己实力更强,在将来合并后的集团里更能说得上话。你对我提出的项目不满意,我指责你有意保留不良项目,一时间唇枪舌剑吵个不停。会议从十点开始一直吵到十二点,两个多小时却进展甚微。周信佛一言九鼎,面对这种局面却很少发言,他只想做个裁判,在双方实在争执不下的时候再出面调解,眼下却还没到那个地步。他不说话,王李两家谁也压不倒谁,下午一开会局面又陷入了僵局。 李成梁虽然身为永辉集团的总经理,对合并的事情却表现得不冷不热,偶尔也说上几句话,但大多数时候却是闭口不言,任由两个哥哥去争去吵。他不想说话,周信佛却偏偏要让他说话,眼见会议进行不下去,索性点着名问他,说李总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你以为应该怎么解决啊。 李成梁没有正面发表意见,只是淡淡地说,合并这件事是三家的大事情,周先生深谋远虑,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我们两家却是临急抱佛脚。再说这么大的事,原本也不是三言两语就是决定,与其在这里空口说白话,吵来吵去也没有什么进展,不如先不做出具体的决定,先要求两家对各自集团的资源进行整合,自己先进行一些淘汰。然后把保留下来的项目和机构的数量,优势写成具体的材料,在以后的会议上逐步进行讨论,这样就算再吵起来,也是有凭有据,不至于空口说白话。 周信佛说,李先生说得很对,这种具体的问题似乎没有必要一开始就讨论得那么详细。不过今天既然举行了会议,总要有点成果,不然怎么向外界公布呢。 李成梁说,要成果很简单,三家都有合并的意向,这本身就是一个大成果。说到具体的嘛,也很简单,可以先把新成立集团的名字和董事长的人选确定下来。我提议有周先生来担任董事长。 “你说你是不是太会拍马屁了?”刘方平讽刺李成梁道:“在场的人也不少,就你先提出来由周信佛当董事长,你很有眼色嘛!” 李成梁接过苏曼青倒的茶,先道了声谢,然后说:“我拍不拍周信佛的马屁,他都是董事长,你以为还有谁能跟他抢吗?不要看他投入的财产并不多,但他势力是最大的。” 刘方平不服气地道:“谁说势力大的人就一定要当董事长?杜月笙势力大不大?想当初在轮船招商局里也不过是个董事。我就不信他比杜月笙势力更大!” “你不能这么比,杜月笙那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时候?杜月笙是在法租界,他的势力才能发展得那么大,后来租界一撤消,他的势力马上就开始衰落嘛。再者说,我们两家可不是轮船招商局,背后没李中堂和朝廷撑腰。更何况,杜月笙要是没势力,怎么可能进入轮船招商局的董事会?”李成梁反驳道,“你在会上也看见了,我一提议,没有一个人反对,当然,除了你,可也没人问你的意见,你反对也没用。” 何止没有人反对,李成梁的话一说完,简直是一片赞同之声。全场除了刘方平,只有天狐表现出了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周信佛可以不关心刘方平,不能不关心天狐。他问天狐有没有别的不同意见。天狐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说你们谁当董事长我都没有意见,反正跟我关系不大。最重要的是你们快点决定,决定完了好散会,我在这里听你们吵架吵一天了,闷都闷死了! 周信佛被天狐这一顿抢白,心里反而有点高兴。天狐能这么不客气地跟他说话,说明没把他当外人。他笑了笑说,本来我还想推辞一下,跟大家客气几句,既然谢小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也不能不识趣,那只好勉为其难了。此语一出,大家都知道他对天狐有兴趣了。王海蓉用手肘顶了一下天狐,问她,你什么时候又跟他搭上的。天狐说,你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搭不搭上的,是他想泡我。怎么,你是不是想找我的主意,你要是想当这个总经理的话,我可以和他说一声。王海蓉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情不着急,以后慢慢来吧。 “我有点不明白,王海蓉为什么放着谢千千这么有利的一枚棋子不用呢?如果她肯让谢千千和周信佛打声招呼的话,你就没希望坐总经理这个位子了。”王海蓉和天狐的话,刘方平都听在了耳朵里,现在正好在李成梁面前显摆一下。 说到天狐,李成梁就只剩下苦笑了,他说:“千千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清楚。如果她真想帮王海蓉的话,我就真没机会了!总经理固然没有机会,男朋友就更没机会了。不过我看千千不像是喜欢周信佛的样子。她……”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了看周围,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苏曼青在他们提到周信佛的时候已经回房间去了。 刘方平淡淡地道;“你是想说她和苏曼青不一样,不会因为钱就和周信佛在一起,是这个意思吧?” “方平,你别误会啊,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李成梁解释道:“我今天才知道,你的眼光很好,苏小姐的确很适合你。最难得是解语花,你小子运气真不错。” 刘方平不置可否,说:“还是说谢千千吧,我可以告诉你,你猜得没错,谢千千虽然想帮王海蓉,却不屑于使美人计。只要她自己不愿意,我想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人能强迫她,所以你还是很有机会的。总经理和男朋友都是如此。” 刘方平的话不但没有打消李成梁的担心,反而使得他心里更加疑云重生了。李成梁心想:“听方平这话的意思,好像跟千千走得很近啊,不然的话,他怎么能保证谢千千不会对周信佛用美人计?难道他和千千……这小子真是够花心的。”他努力不去想这些事,说:“既然你这么保证了,那我故且相信你。至于王海蓉为什么不马上利用谢千千这枚棋子,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这个女人很有见识,和王锐及我两个哥哥不同。”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王海蓉对我的评价也不低,她知道我这个人是没有那么容易认输的。如果她这次不正面与我交锋,而是利用谢千千的话,就算她坐上了总经理这个位子,我也会给她制造出很多麻烦。与其那样,倒不如就拿总经理这个位子作赌注,跟我分个高低,免得以后多生事端。方平啊,还好你现在跟她分手了,不然以后咱们俩还真不好相处。” 刘方平又开始糊涂了:“她怎么能保证,你这次输了,以后就不会再生事?我看你不是这么好的人啊!” “所以说你没有眼光!”李成梁骂了他一句,“我和王海蓉虽然性别不同,却有很多相似点,至少我们都很有体育精神,我们愿赌服输,绝不会像王锐他们一样,输了也不认。总经理这个位置又不是永远不变,我这次输了就得等下次选举的时候再想办法。这对我和王海蓉来说,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你们就这么有把握?争总经理这个位置的人可不止你两个,王锐,你两个哥哥,还有申云,眼睛可都盯着这个位子呢。” 李成梁哂然一笑:“你以为他们有这个可能吗?我二个哥哥和王锐是什么角色,你不会不知道吧?说他们无能有点过了,说他们是庸才又有点夸他们。他们的才能按部就班也能做些事情,却无法实现飞跃。这里面既有才能方面的原因,也有性格方面的原因,说起来太过复杂,你也听不懂。(刘方平气得翻了翻白眼)我只要另外一个理由就可以了,那就是他们手里没有强大的资本。永辉集团大部分的股份掌握在王海蓉手里,三家合并以后,最基本的应该是以股换股,光这一点王锐就明显处于劣势。至于我们家嘛,我手中的股份虽然不多,但老头子知道他应该谁,我大哥二哥在荣华国际里还斗不过我,难道这次就能胜得了我?至于申云嘛,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可惜,可惜她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一点,要是她身后也有一家大集团撑腰,也许能和我平分秋色。” “你也太自大了吧?看你这架式,这总经理好像已经是你的囊中物了。”刘方平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李成梁得意的样子,这会使他感觉自己更加渺小,“你不要忘了,还有一个周信佛,申云就是他派到永辉集团里的。他会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坐上总经理的位子?万一他要是申云怎么办?你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成梁自信地一笑:“刚才我已经说过了,申云的实力太弱,手中的资本太少,无论是人脉,还是钱财,她和我们都差得太远。三家合并之后,周信佛任董事长,没有任何问题,可他要是连总经理都只用自己的人,那也未免太霸道了。为了避免我们两家心生不满,总经理这个位置他一定会让出来。再说,当初他为什么会申云,你应该很清楚,事易时移,现在情况变了,他未必还会像以前那么申云。我想现在心里最不痛快的应该就是这位申小姐了吧?” 申云心里的确很不痛快,下了班之后她就跑到酒吧一个人喝闷酒,越喝心里越生气。本来她还想着和王锐华艳芝联手,来争一争总经理这个位子。可看王锐今天的表现,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好像认定周信佛不会再自己似的。自己花了那么多的力气,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就是没有人认同自己的能力呢?难道我申云只能因人成事,一旦没有靠山就什么都做不成了吗?一群瞎了眼的东西! 申云把一大杯鸡尾酒一口灌了下去,眼睛已经开始发花了。现在她看谁都像那些讨厌的男人,像周信佛,像王锐,像……刘方平。她好像最恨的就是刘方平,所以这个男人的身影出现次数最多。酒吧里从来不缺少那种见色起意的人,申云喝醉酒之后更显得风情万种,大概以为喝醉酒的女人容易上手,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凑到了她跟前,说着老套的搭讪话:“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我能有幸请小姐喝一杯吗?” 申云睁着朦胧醉眼,看了看他,打了个酒嗝,说:“你,你,你是刘方平?”她把眼前这个男人也看成是刘方平了。 那个男人不知道刘方平是什么人,看申云这个样子还以为她刚失恋,这个刘方平就是他前男友,顺竿就往上前爬,点头道:“是啊,就是我。” “你是刘方平,刘方平,你怎么没戴眼镜?”申云用指头在男人头上点了一下。 男人的骨头马上就酥了,笑道:“眼镜?哦,我戴了隐形眼镜。小姐,不要再喝了,我们回去吧。” 申云伸出了手,说:“好啊,你扶我回去吧!” 男人心里得意,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这个醉美人泡到手了,光看这女人那两条修长的大腿就够自己玩一个晚上的。也许,还可以叫自己的兄弟一起来玩,完事这个女人也未必敢说出去,说不定从此之后自己就可以多一个性奴。他能一下子想到这么远,一定没有看过电视剧,在电视剧里像他这种角色能得到的大多是一个巴掌。现实当中也不例外。 “啪”得一声脆响,那个男人挨了申云结结实实一个嘴巴,打得他都起耳鸣了。男人捂着脸,又气又疼,指着申云正要说话,申云已经先一步开口骂道:“刘方平,你是个混蛋!我刚和你上过床,你就敢甩我!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说着没头没脑地向那个男人打去,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那个男人见周围的人这么多,不敢拿申云怎么样,只好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自认倒霉地走了。他一走开,申云就放声大笑了起来。她的确是有点喝过头了,但还不至于真把一个陌生男人认成刘方平,刚才她是有意这么做,好出出心中这口恶气。打是打完了,可申云还是不解气,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也没有男人敢再来惹她,她想出气也找不着人了。 “不行,今天要是出不了这口气,我非气死不可。”申云借着酒劲决定去打刘方平,“他以为他能和苏曼青双宿双栖,我偏偏不让他如愿,我这就去他家里找他,看他有没有胆子当着我的面和苏曼青上床!”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李成梁是在晚上九点多钟离开的,他走的时候,刘方平还客气了两句,说现在时间还早,再多聊一会嘛。我还想继续聆听你的高论呢。李成梁说,你少虚情假意了,你这种重色轻友的人,有了女朋友还记得住朋友吗?快点回去吧,不然一会嫂夫人就等急了。刘方平厚着脸皮说李成梁胡说,转过回头来就和苏曼青诉苦,说这个李成梁总算是走了,没见过他这么没眼色的,明知道我们两个要过二人世界,还死懒着不走,也不知道他怎么有那么多话说。 苏曼青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鬼把戏,用手指轻点着他的鼻子,说:“又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不是?你要真这么想为什么不当着李成梁的面说啊,现在又用这种来讨好我,真是小人!” 刘方平真够厚颜无耻的,一点磕都没打,马上就说:“你以为我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啊,你把他叫回来,我马上就当着他的面说。不过我们俩现在这个样子,就怕他不敢回来。” 苏曼青又害羞又好笑,伸手在刘方平腋下拧了一把:“你胡说什么!咱们这个样子怎么能让别人看见?早知道你外表老实,肚子没安什么好心眼。” 刘方平一把搂住她,把她放在自己身上,一脸淫笑道:“好心眼本来就不能安,只能做,你要是真想要个好心眼,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现在多多努力,你说是不是?” 苏曼青羞得粉面赤红,扬了刘方平一下,轻声道:“你真不是个好东西,唉呀,你轻一点!” 就在两个人春光无限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砸门的声音。刘方平心想:“谁这么不长眼啊?偏偏这个时候来打扰我们。”有心不管,砸门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好像会一直砸下去似的。 苏曼青觉得不能不管,推了推刘方平:“你还是去开门吧,说不定是李成梁有什么急事找你呢!” “他能有什么急事?有急事不会打电话啊?”刘方平满心不情愿地穿好睡衣,下了床去开门。开门的时候,他嘴里还念叨:“要真是李成梁,他就死定了!以为当个总经理就了不起了,敢坏别人的好事是要遭报应的!”门一开,浑身酒气的申云一头就撞在了他的身上。 刘方平一个没留神,差点被申云撞倒,着恼叫道:“这谁啊……”低头一看是申云,马上就不叫了。抬头向外一看,林丹儿那边的门迅速关上了。刘方平不由脸上一红,一手扶着申云,另外一只手赶紧把门也给关上了。 申云也不抬头,把头埋在刘方平怀里,当即就哭了起来,而且是连哭带打,拳打脚踢。刘方平出来的时候就没穿多少衣服,本来就感觉有点冷,再被湿透的衣服这么一激,不由地打个哆嗦。好不容易才拉住申云的手,问她道:“你这又是想干什么?” 申云这才抬起头来,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看着那么让人怜爱,虽然满脸泪痕,却反而显得更有诱惑力,很容易就引起别人想要欺侮她的**。刘方平本来就欲火中烧,看见她这副样子,身体更是起了某种奇妙的变化,连说话的声音也降了下来。他又问了一遍:“你想干什么?”只是第一次问饱含怒意,这一次却变得温柔了许多。 “方平,是谁来了?”苏曼青穿好衣服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申云和刘方平抱在一起,整个人都愣住了。 刘方平看见苏曼青出来,才想起自己姿势的不妥,一边向她解释说:“曼青,你不要误会,申云她酒喝多了。”一边想把申云推开。 申云哪有那么容易就推开的?本来她只是斜依在刘方平身上,刘方平这一推,反而被她紧紧抱住了胳膊。申云把刘方平的胳膊压在胸前,夹着哭腔道:“你问我想干什么?我还要问你想干什么呢!苏曼青是我姐姐!你想跟我姐姐干什么?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找我的男朋友的!”苏曼青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要不是及时扶住了门框很可能就摔倒了。 刘方平虽然刚才有些不可告人的想法,但一看见苏曼青就马上全都忘了,和申云说话时又恢复成了原先的口气。他用力把手臂从申云的怀里抽了出来,冷笑道:“申小姐,你不必装出这副可怜样子来伤你姐姐的心了。曼青心肠好,也许会上你的当,我可不是傻瓜!曼青,你别信她的,我从来就不是她的男朋友!” “你敢说你不是我的男朋友,你敢说你不是我的男朋友?!”申云大叫了起来,她冲到苏曼青面前,朝她吼道:“我跟他的事情一早就跟你说过的,你还曾经假意祝福过我们,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回头又对刘方平叫道:“你说你不是我男朋友,那我问你,你有没有跟我上过床?当着这个你最爱的女人的面,你敢说没有和我上过床吗?” 刘方平哑口无言了,他想说:“跟你上过床的人又不止我一个,要是这样就算是你的男朋友,那你男朋友就多了去了。”想归想,可没敢说出来。这句话未免太伤人了,申云毕竟是个女人,又是苏曼青的妹妹,这么说她不太好。 “怎么?你说不出话来了?”刘方平的反应完全在申云的预料之内,她狂笑道:“你还想不想让我举出一些证据来啊?我的好姐姐,你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也好几天了,他在床上有什么习惯,你也应该知道了吧?他是不是喜欢让你在上面,说这样他可以把你看得清楚一点啊?那是假的,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省点力气!还有,他是不是很喜欢你的腿啊?那是他跟在上床留下的毛病,他说我全身数腿最漂亮。你想不想再听下去……” “够了!”刘方平知道不能再让申云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自己就不成人样了。他一把抓住申云,把她从苏曼青面前拉开,横身挡在了两人中间,说:“申云,你也太过分了。我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你非要让我说出来吗?我不想伤害你,但我也绝不允许你伤害曼青!你说我跟你上过床,不错,有这回事,可跟你上床的人还少吗?!” 申云不哭了,酒劲也醒了,她看着刘方平冷笑道:“行啊,你还有胆量说出来,我还以为你这个胆小鬼会把这句话藏在心里一辈子呢。是,我是生性放荡,我是喜欢跟人上床,怎么了?我乐意!你不就嫌我脏吗?那好啊,你找个不脏的给我瞧瞧啊!你找了半天就找了这个女人?她又比我干净到哪里去了?她这几年一直被周信佛包养,跟那些出来卖的有什么两样?” “住口!”刘方平气往上撞,扬手又想打她,苏曼青及时拉住了他,含着眼泪向他摇了摇头。其实苏曼青不拉,刘方平也未必敢打下去,上一次打申云的教训他记忆犹新,怎么敢再动她? 申云连声冷笑:“怎么?你又想打我?好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打啊,你打啊!你就是打我一百次,也改变不了她当二奶这个事实!苏曼青!你怎么不说话?倒是说话啊!你可真有本事,周信佛都跟你分手了,还这么照顾你,照顾你不算,爱屋及乌,连这个男人都替你照顾。刘方平,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捡人家不要的女人就这么高兴吗?你跟周信佛见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个男人就曾经骑在你喜欢的女人身上为所欲为?你跟苏曼青上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同样也曾经在周信佛的身下婉转承欢?我想你一定没有想过,不然你一定没办法跟她上床,恶心也恶心死了!” 刘方平气得脸色发青,正要说话,就听身后“咕咚”一声,苏曼青再也承受不住压力晕倒在了地上。刘方平上前扶起她,连声呼喊:“曼青,曼青,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回头向申云怒道:“你说够了没有?曼青到底是你的姐姐,你这么说她,难道心里真得没有一点愧疚吗?”苏曼青倒下来的时候,手上磕破了皮,刘方平想找东西给她包扎一下,却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倒在这里,索性从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包在了苏曼青的手上。 申云看见苏曼青昏倒,心里也有点后悔,嘴上却不服输,说:“怎么?她自己做贼心虚,难道又要怪我吗?好,全都怪我,你们一点责任也没有,这样你满意了吧?” 刘方平包扎好苏曼青的手,又试了试苏曼青的呼吸,知道她只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并没有生病危险,才放下了心,回身冲申云道:“我看应该是你满意才对,现在曼青晕倒了,你还不走,是不是非我也晕倒,你才满意?算我求求你好不好,请你走吧!” 申云还想说什么,但看刘方平只顾着照顾苏曼青,自己说再多的话也是白费,只好冷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门。林丹儿正站在门外,见她出来,一向与人为善,胆小怕事的林丹儿也忍不住怯生生地说道:“申小姐,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申云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倒把你给忘了,你倒是挺干净,可有什么用啊?刘方平看不上你!他自己虽然胆小,却不喜欢胆子小的女人。你要是想讨他的欢心的话,最好多练一些床上功会,万一跟他上床的时候也好主动一些,免得两个人都闭着眼睛不动,那就好笑了!” 林丹儿哪儿听过这种话,羞得脸通红,再也不敢跟申云说话,低着头走进了刘方平屋里。苏曼青现在还没醒,刘方平急得一脑袋汗,手足无措,只是抱着苏曼青不松手。林丹儿走过来柔声道:“方平,我帮你把苏小姐抬到床上去吧。” 刘方平这才明白过来,答应一声,在林丹儿的帮助下手忙脚乱地把苏曼青抬到床上躺好。等把苏曼青的被子盖好,他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向林丹儿苦笑道:“对不起啊,丹儿,我……让你笑话了。” 林丹儿勉强地笑了笑,说:“这有什么,我们是同学,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忙的。没想到那位申小姐这么恶毒。” 刘方平叹了口气:“说她恶毒当然没错,但这件事我也有错,如果我当初没有……唉。” 林丹儿比他更清楚女人的心理,劝他道:“你也别把事情全都当成自己的责任,以我看以申小姐的脾气,如果你没有……恐怕她会闹得更凶。” 这句话倒有点道理,刘方平心里好过了一点,随即又发现现在的情形好像比申云在这里的时候更尴尬。他可以把申云当成敌人,总不能把林丹儿也当成敌人吧?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早已发裂的嘴唇,想找一两句话说一说,也免得再这么尴尬下去,可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林丹儿看出刘方平在发窘,主动开口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回去了。苏曼青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叫一声,我马上过来。” “好的,好的!”刘方平不住口地答应,想早点把林丹儿送走,觉得这样做太无情了,又加了一句:“你放心睡吧,我想曼青应该不会有事了。” 林丹儿回头看了他一眼,用不着我了,就想让我早点走,申云有一点没说错,这个男人真没良心! 林丹儿满脸不高兴地回去了,刘方平这下是彻底放松了。他也不会照顾人,在苏曼青身边干坐了一会竟然睡着了。很可能是申云的话起了作用,在梦里刘方平竟然又梦见了她,不过在梦里刘方平再不像现实里那么软弱可欺,对申云大声责骂。可他越骂申云脸上的笑意越重,最后还扑到他身上乱摸。刘方平要坚守贞洁,拼命地抵抗不让她得逞。两个人正在纠缠,苏曼青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大骂刘方平没良心,得了姐姐还想妹妹,骂完转身就走。刘方平在后面苦苦追赶,一边跑还一边喊:“曼青,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就在这个时候,他被人摇醒了。原来苏曼青已经苏醒了过来,看见他满头大喊,嘴里还一个劲叫自己不要走,生怕他出了什么事,赶紧把他叫醒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经申云这么一闹,刘方平和苏曼青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更不要提做什么事情了。前几天刘方平每天晚上都不老实,总要折腾大半夜,非得折腾得苏曼青吃不消了,他才停止,今天被苏曼青叫醒重新躺下后他却没有一点动静。在刘方平来说,是因为苏曼青晕倒过一次,一定也没有了心情怕自己乱动惹她不高兴。而在苏曼青的心里却不能不产生疑虑:自己就睡在他身边,为什么他跟前几天的表现完全不同了呢?是不是因为申云的话?一想到这点,苏曼青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楚。 “申云说得对,我的确不干净,我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牺牲一切的女人,像我这种女人是配不上刘方平的。”天知道苏曼青为什么会有了这种想法,也许因为媚惑之珠发生了效力,在她的眼中刘方平成了一个极为圣洁的人物,苏曼青生怕自己的存在会让这个伟大的人物染上污点。也可能是她心里早已存在的自虐倾向又开始加重了。在内心深处,苏曼青一向都无法接受自己曾经被人包养的事实,这不是她想过的生活,更不是她能够忍受的生活。她和刘方平之所以一见面就会那么投缘,不是因为京剧的关系,也不仅仅是因为媚惑之珠的影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的追求,对自由的追求。两个人都不喜欢被束缚,但在现实当中两个人又都无力摆脱束缚,于是又同时关注于内心的自由,这应该才是他们两个一见钟情的主要原因。 虽然同是关注于内心的自由,毕竟男女有别,苏曼青和刘方平还是不一样。刘方平的神经比较大条,只要一关注自己的内心,对于现实的一切就会忘得一干二净,这也是他经常发呆的原因。对于他这种阿q精神比较强的人来说,过去的伤害很容易就会遗忘。而苏曼青是女人,女人的精神都比较敏感和细腻,很难忘记曾经的伤害,就算能忘记一时也很容易受别人的影响而重新想起来。申云的话就像导火线,把苏曼青心里埋藏已久的担心给点燃了。 “申云真得这么说了?那她真是够狠的!”宋淑真把嘴巴张得大大的,来表示自己的愤慨。反正表示一下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眼前刘方平垂头丧气的样子也实在有点可怜,身为老同学兼好朋友总要说几句安慰的话。 刘方平叹了口气说:“我倒没什么,可曼青受得了不小的打击,今天早上起来她基本上没说一句话。” “她没说话,你呢?你有没有主动跟她说话,逗她开心?” “我也想过,可又怕一句话说不好,弄巧成拙……” “所以她不说话,你也就不说了?”宋淑真不住地摇头,“方平啊,你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啊?就算你没有认真谈过,也应该看过电视剧吧?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恋人就是因为像你这样才产生误会,从而分手的?你和王海蓉在一起,难道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时候吗?” “和王海蓉?”刘方平想了想,苦笑道:“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过这种情况,可那时候都是王海蓉主动和我说话的,你让我主动,我还真不知道话应该怎么说。” 宋淑真一翻白眼;“好了,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就是圈养的坏处!你已经习惯了被别人关心,却从来没试着去关心别人,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你想去关心的人了吧,你又不知道怎么关心了。方平啊,不是我咒你们,你和苏曼青实在是前景堪忧!” 刘方平哀求道:“我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来求你帮忙的啊,你能不能帮帮我,告诉我应该怎么说,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不然我真怕曼青会越来越憔悴。” 宋淑真冷笑了一声:“真好笑,没见过你这么当人家男朋友的,你还想干什么啊?现在这个时候你什么都不能干了,只能让苏曼青自己一个人恢复。毫不关心自然不对,关心太过又容易产生误会,这里的学问大了,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 刘方平纳闷了:“听你这意思,听你这意思,怎么谈个恋爱比工作还费劲啊?你不是故意吓我吧?” “你以为呢?爱情和婚姻本来就比工作还要劳心劳力,工作还有休息,还有退休,爱情和婚姻是要花一辈子去经营的!李成梁为什么能那么出色?因为他很早就开始磨炼自己了!”宋淑真说完吃吃地笑了起来。 刘方平知道她这是拿自己开涮,有点不高兴,说:“我说淑真,我跟你可是在说正经的,你老开玩笑干嘛?” 宋淑真心想:“你这个时候想起来和我说正经的了?早干什么去了?”她说:“我说得也是正经的得啊,这种事情就是你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又不了解苏曼青……别说了,你另外一个冤家过来了!我先走了。”眼见王海蓉走了过来,宋淑真马上就溜了。 自从和苏曼青在一起之后,刘方平还没有单独和王海蓉说过话,看见她过来心里也有点紧张。王海蓉还没有走到他跟前,他就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王,王总,你也来吃东西啊?”这就是装糊涂,王海蓉吃饭还用得着来这里吗? “这个死没良心的,这才几天就又开始叫我王总了!真是薄情郎!”王海蓉恨得牙痒痒,扳着脸说:“怎么?我不能来这里吃饭吗?” “能,能,当然能。王总,你坐在这里慢慢吃,我就不打扰您了。”刘方平掉头就想走。 王海蓉一把拉住他,又是生气又是哀怨地道:“怎么,连陪我吃顿饭都不肯了吗?你放心,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再纠缠你,我有正经事要和你说。” 正经事?你能有什么正经事来找我?刘方平犹豫了一下,说:“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你说一声不就行了?办得到的我一定去办。” 王海蓉苦笑了一声:“你说得话从来都是含有深意的,以前没在意现在我才听出点门道来。我说的话,办得到的你一定去办,苏曼青说的话,不管办得到办不到,你都会去办,是不是这个意思?” 刘方平心想:“不是说正经事吗?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他没敢接这话岔,只是问:”王总究竟有什么事让我去办的?” 王海蓉也有点生气,赌气道:“说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你一定办得到,我想让你去问问李成梁,他是不是非要和我争这个总经理,我们有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们两个人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都把对方视为自己最大的对手。 刘方平不知道王海蓉是真想让自己传话,还是用这个当借口想和自己多坐一会。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吧?一定是真想让我传话。他静下心想了想,说:“这件事好办,不过王总,我大胆说句话,只怕成梁不会让步。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是吗?”王海蓉眉头一皱,“他也未免太有自信了吧?他那两位哥哥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坐上总经理这个宝座吗?他那个二哥李成栋已经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约我出去谈谈,我都没答应。如果我和李成栋联手,李成梁是不是还有信心能坐上总经理这把交椅呢?” 刘方平吃惊了:“王总,你是想威胁李成梁吗?那可太危险了。李成梁这个人贪花好色,见利忘义,却从来不受威胁。就算一时无奈只能接受城下之盟,他也会牢牢记在心里,找个机会讨回来。更保况你的这个方法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性,只能算是挑衅。李成梁那边固然有他两位哥哥,王总你这边不也还有王董事长吗?你要是真和李成栋联手,我敢保证李成梁一定会和董事长联手,到时候只怕局面越来越难收拾。” “看起来,你对你这个同学评价很高啊,他跟你比怎么样?”王海蓉问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刘方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么问,不是想挑动我们两个不和吧?我卖弄一下学问吧,拿我和李成梁比,那真好比是寒鸦比鸾风,驽马比麒麟,车载斗量,不可胜数也。李成梁是出名的大才,意志坚定,手腕高明,通晓世事,明白进退,我怎么比得上他呢?” “是吗?”王海蓉好似不经意地握住了刘方平的手,说:“可在我看来,你也不比他差。至少你对他很熟悉,完全可以做到知已知彼,只要再有人从旁协助,你也一定可以做一番大事业的。怎么样,方平,能不能来帮帮我?” 刘方平把手抽了回来,苦笑道:“王总,你真是高抬我了。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我对李成梁是很熟悉,可他对我也不一样熟悉吗?我并不占什么优势,论玩心眼我从来没赢过李成梁。再者说,我们十几年的朋友,私下里也议论过,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也不能,这个这个,不能伤了和气。” “你怎么没有赢过李成梁?上一次收购案你不就赢过他了吗?要伤和气上一次也已经伤过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刘方平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答应:“你别提上一次了,上一次不是我赢了,如果不是恰巧碰到苏伟,一个不好我就是一败涂地。这只能是说我走运,不能算是我的本事。而且就因为有了这么一次,我不能再干第二次了。王总,这种事你应该去找苏伟和李兰,他们一定会帮你。” “他们当然应该帮我,他们本来就是我的手下。”王海蓉不以为然地道:“你可能知道苏伟已经和他的妻子离婚了,李兰现在是死心塌地地爱上他。他们两个人关系这么近,万一要是上下其手给我惹出点什么乱子,我后悔都来不及。说起来苏伟和她妻子结婚也好几年了,说散就散,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么没良心啊?” “……这又关我什么事?” 王海蓉这边想让刘方平来帮自己,王锐那边更是急得上蹿下跳。眼见合并的日期越来越近,他这个董事长也当不长了,再不想办法,将来就真得要在王海蓉手下求食了。他先是跑回家找母亲赵天琴,希望母亲能出面帮帮自己,或者把手里的股份让给自己一些。结果被赵天琴一口回绝了。赵天琴说我虽然心疼你,也不太喜欢你妹妹的行事作风,但你们都是我的儿女,我不能太过偏向哪一个。我手里的股份是你父亲给我养老的,不能让你拿来当打你妹妹的枪。王锐气得差点没破口大骂,心说:你现在想起不能偏帮哪一个来了,早干什么去了?要不是你这个老东西在后面推波助澜,我和海蓉的关系也不会搞得这么僵!分明是你以为我斗不过海蓉,当总经理的希望不大,怕把你的财产也赔进去,说这么好听干什么?! 赵天琴这条路走不通,王锐又打起了李成梁的主意,这位荣华国际的总经理可是有实力的人物,如果他能帮自己的话,自己完全可以击败王海蓉。可他打了几次电话想约李成梁,李成梁总是避而不见。正在他不死心还要给李成梁打电话的时候,华艳芝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你脑子是不是坏了?想让李成梁帮你抢总经理这个位置,人家凭什么帮你?人家的本钱比你厚,要想当的话,自己抢来当当不好吗?” 王锐一下子泄了气,整个人像斗败了的鸡瘫坐在沙发上,说:“那照你这么说,我就只能在别人手下讨饭吃了?你别老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我到底是你丈夫,我倒了霉,你难道就真得多光彩吗?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 华艳芝冷笑道:“让我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我们家里是什么态度你也不是不知道,就别指望了。我手里的资产倒是可以暂时借给你,注意,是借给你。可就算咱们两个加到一块也压不倒王海蓉和李成梁,借了也白借!你想是真不想让你妹妹当这个总经理,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啊,还是去找那个申云吧,那个女人心眼狠毒,说不定能想出什么损主意来。” 王锐被这一提醒,马上来了精神,说:“对啊,怎么把她给忘了?前几天她还给我打过电话呢!”马上就给申云打了电话,说想请申小姐到家里坐坐,把这以后的事情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应对。 电话那边申云的态度不冷不热,甚至有点拿腔作势,说出来的话听起来都扎耳朵。说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周信佛的,没什么大用了,不敢去打扰王董事长。王董事长是大才,深谋远虑,见微知著,一个人就包打天下了,哪还用着得她这种小人物。 王锐情知是前几天的态度得罪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赔不是,低声下气地求申云,最后还说到往日的恩情上。申云本来就只是想出口气,听他说得这些话虽然都有点恶心地想吐了,但总算是出了气了,也就答应来他家里商量了。 申云一到,王锐显得非常热情,非常温柔,完全不顾自己的老婆在场,就想去牵申云的手。申云一下子闪开了,冷冷地道:“董事长,您这是要干什么啊?夫人还在旁边呢!” 华艳芝嘲笑道:“没关系,他想表现一下对你的情谊,你就让他表现一下嘛,我不在意,反正我这个王夫人也是名义上的,就算你们当着我的面上床,我也不在乎!” 申云说:“别,您不在乎,我在乎。董事长,我今天来这里只是谈公事,请您自重好吗?” 王锐被这两个女人一唱一和,气得七窍生烟,心想你们两个婊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联起手来对付我!可他有求于人,忍不下去也得忍,他赔着笑道:“云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啊?前几天是我糊涂,就算没有周信佛的,你申云也是了不起的,你的智慧比任何财产都有用!” 申云又有了想吐的感觉,暗笑王锐的脸变得真快,说:“董事长,你也不要再说了,你把我叫来,无非是想问我有没有办法不让王海蓉坐上总经理的位置。这个办法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很简单,只要我们全力李成梁,不就行了?” “让李成梁当总经理?”王锐吸了一口冷气,“这可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打算。李成梁当上总经理,也未必会有我们的好果子吃啊!” “总比让令妹当上总经理要好吧,董事长跟她是亲兄妹,她还未必会把你怎么样,我就不行了。我已经想好了,真要到了那一天,她上职我辞职!”申云说。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王锐有些拿不定主意。申云这个主意倒是可行,可他心里又有点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那个李成梁?要是让他当了总经理,李家不就压过我们王家了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 申云冷笑道:“原来王董事长这么顾家,时刻都为自己家族的荣誉着想。那就更好办了,那你就令妹好了,都是一家人,她当了总经理,你脸上也有光!” 王锐说:“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真要让海蓉当了总经理,不但你要辞职,我也好过不了。不过我心里总在想,那个李成梁靠得住吗?我已经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都不接,就算我们把他推上去了,他也未必领我们的情。再说有那个刘方平在当中牵线搭桥,他和海蓉本来就是有联盟,要不是这次总经理的位置只有一个,他们根本不会发生冲突。要是万一我们帮他坐上这个位置,他为了拉拢海蓉又把我们推出去当替死鬼,那我们不就死得太冤了吗?” 王锐的担心不无道理,申云虽然和李成梁接触不多,但也深知这个人城府极深,翻脸无情的事,他未必作不出来。想比起自己这一方,当然是王海蓉将来更有利用价值,如果换成自己是李成梁,只怕也会选择牺牲王锐。 “还有一点,只怕你们好像忘记了。永辉集团里是兄妹不和,荣华国际那边好像也不太平,你们想推李成梁坐总经理,他两位哥哥未必会答应,逼急了很可能学你们一样和外人联手。你们和李成梁,他们帮海蓉,依我看,还是个五五之局。”华艳芝两眼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不紧不慢,恰到好处地给王锐又泼了一盆冷水。 王锐又泄气了,他这几天的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完全丧失了身为一个大集团董事长的水准,总是乍喜乍忧。他正要开口埋怨申云信口开河,提出的主意全是空中楼阁,没有可行性,忽然又停了下来,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一个主意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王锐放声大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敲打自己的额头:“对嘛,早就应该这么办才对,我真是包糊涂了!” 申云看了华艳芝一眼,用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问王锐脑子是不是出现问题了。华艳芝摊了摊手,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王锐冷笑道:“怎么?你们以为我的脑子出问题了?我告诉你们我是想出好主意来了,什么李成梁,王海蓉,还不是一看见总经理这个位置就急红了眼的傻瓜?他们要争就由他们去争好了!” “你打算渔翁得利?”申云猜出了他的心思,嘲笑道:“董事长真是好高明的主意,不过他们不是老虎,也不是做生死相搏,胜出的一方只能是两个人当中最强的那个,坐总经理的位子是众望所归,到那时我们有什么能力跟获胜者竞争?” “他们不会生死相搏,那我们就想办法让他们生死相搏。”王锐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就好像把一个美女哄上了床,头也抬高了,再也不像刚才那么低声下气,“我们实力不够就再找别人联手,而且我们根本不必去找实力太强的人,而应该找那些实力跟我们相当,也不希望看见李成梁和王海蓉当上总经理的人。” 申云的眉头也舒展开了,看起来这个王锐并不是个草包,他能坐上永辉集团董事上长这个位子也是有几分道理的。申云说话的口气也温和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么连讽刺连挖苦:“董事长的意思,是不是想要跟李成华,李成栋兄弟二人联手?” “这倒是个主意。”华艳芝也来了兴趣,“这两个人的实力跟我们差不多,和他们合作不怕他们反脸,而且他们和李成梁有很深的矛盾,和王海蓉的关系也不见得很好,应该和我们有一样的目标。” “还有一点,你们可能没有想过。”王锐得意洋洋地道:“我在永辉集团里,海蓉有什么动作都瞒不过我,他们两个在荣华国际,李成梁有什么事情也很难瞒得过他们。有我们从中互相传递消息,李成梁和王海蓉想不斗个两败俱伤都不行!等除掉了他们,李家那两个,我还怕他们吗?” 李成梁站在病床上看着躺在床上的李百药,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从小就不喜欢这个人,虽然他是自己的父亲。他讨厌李百药的原因既不是因为李百药对母亲始乱终弃,也不是因为他偏爱李成华和李成栋,而是因为这个男人总是一副凡事皆在掌握的样子。李成梁从小就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就因为这样,他毕业之后没有选择马上进入荣华国际,而是选择了新闻业,他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实现自己为民请命,报道事实真相的理想。 现实是残酷的,比起连报社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的刘方平,李成梁应该算是成功的,可在他看来自己却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他可以把记者这个工作干得很出色,接赞助他会,拿人家钱替人写文章他也会,报道领导的动向他驾轻就熟,只有他本来的理想报道真实新闻,他却怎么也做不到。这不能仅仅归咎于外部因素,还有他自身的因素。李成梁经过这一番磨练,才真正认识了自己,自己不是那种为了理想而付出一切的人,比起虚无的理想,自己更重视现实。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李成梁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很可笑,自己明明有李百药这么一个大靠山,为什么不在商界发展呢?他进入了荣华国际。 李百药睁开了眼睛,嘴里发出了一阵呻吟。李成梁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俯身问道:“爸,你醒了?” 李百药喘了口气,含糊不清地道:“总算又醒过来了,老天爷还不打算收我啊!” 李成梁微微一笑,帮李百药坐起来,给他端来了药和水:“医生说,等您醒过来就让您把这药吃了。” 李百药把药吃下去,喝了一口水,说:“还是这些药,我现在都吃烦了。总吃总吃,总也不见好,老了,也是时候走了。成华和成栋呢?” 李成梁道:“大哥二哥刚刚还在这里,后来大哥接了个电话就和二哥一起出去了。我这就去叫他们。” “不用,不用。”李百药摆了摆手,“他们不在正好,我正有事要和你单独聊聊。成梁,三家合并的事,搞得怎么样了?” 李成梁心想:“我们一切的行动,不都有专人向你报告吗?我虽然是总经理,但没你点头,我根本没权利决定这种事。”口中淡淡地道:“还行吧,已经确定周信佛是董事长了,现在正在谈具体的细节,王家和我们都想让各自的份量占得更重一些。” “都是白费劲!”李百药挪动了一下身子,下了一个判断:“周信佛不是那种会给别人作嫁衣的人。他既然提出三家合并,就不会搞出一个和自己作对的东西。把我们两家整合到一起却又不受他控制,除非他脑子发昏了。他不会允许哪一家独大,等我们和王家吵到不可开交的时候,他自然会出面维持平衡。你不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对这件事不是很用心吗?” 李成梁笑道:“我只是觉得这次的整合肯定要淘汰掉一些机构,与其手里握着一大把没什么优势的项目,倒还不如只掌握几个最优秀,最有发展前景的项目,这样既可以节省人力又可以显示我们的气度,合并之后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地位。” “想得好,想得好。”李百药咳嗽了几声,感叹道:“你两个哥哥就想不到这一点,或者说他们想到了,却不愿意这么干。他们两个在荣华国际经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势力,哪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呢?他们两个现在还在说你反对合并是了私利吗?连以退为进都看不出来,真不配当我李百药的儿子!” 李成梁想解释,李百药不容他开口,又说了下去:“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难处。再说这件事你干得很成功,合并的事情到底是成了。荣华国际发展到现在不和别人联手已经没有前景了,这次的合并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因为成华和成栋的愚蠢而错过这次机会,那就太可惜了。成梁,我知道,你们三兄弟当中,你是最出色的!” 李成梁没说话,他的确是最出色的,否认这一点就太虚伪了。 “不过,我最担心的也就是你,我担心你手段太狠!我活着的时候,还能照顾照顾你两个哥哥,我要是一死,他们还不开眼,继续跟你作对,我怕你会赶尽杀绝,连条活路都不给他们留!成梁啊,你们毕竟都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你们这样啊。别人都是唐高祖无能,三个儿子拼了个您死我活都不管,他能怎么管啊?都是他的骨肉啊!” 越说越不像话,把自己比作唐高祖,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李成梁在肚子里连声冷笑,说:“您多虑了,我和大哥二哥远没到那一步,必要的时候我忍一下就行了。” “我怕得就是你忍!”李百药坐直了身子,“你太像我年轻的时候了,别人的忍是退缩,你的忍让却是等待时机,偏偏你那两个哥哥又看不清自己的实力,你越忍他们就越嚣张,等到你忍无可忍进行反击的时候,只怕你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 “爸,你要这么说我就没有办法了。我反击不对,忍让也不行,您到底要我怎么样?”李成梁有点不耐烦了。 “我要你做出保证,保证绝不会对你两个哥哥下手。”李百药说话已经有点吃力了,他的确已经病入膏肓了,不然也不会和李成梁说这种话。 李成梁觉得好笑:“爸,一个保证对您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您做生意做了一辈子,难道还不明白,这种保证是最靠不住的,你难道不怕我反悔吗?” “你不会的,如果是以前的话,我还不敢保证,但自从我进医院之后,我就知道在你的心里还是有亲情的。你不会对一个将死的老人撒谎,尤其是这个老人还是你的父亲。只要你做出保证,我就信,至少这样我就能合上眼了!” 李成梁长叹了一声,到最后我还是没逃脱这个人的掌握:“好吧,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以后不会和大哥二哥为敌,正好我也想过些逍遥日子,花时间去追求一个我很喜欢的女人。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会辞去荣华国际总经理的位子,三家合并之后新成立的‘永华集团’总经理的位子我也不会去争,这样你可以满意了吧?“ “你说得是真的吗?” “是你说的,我没有必要骗你,这就算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我不想让你闭不上眼!” 李成华和李成栋刚刚在电话里和王锐定下见面的时间,回到病房就听见了这么一个消息。兄弟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后悔,后悔在电话里答应得太爽快了。他们以为李成梁一定会抢这个总经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方把总经理的位子让了出来,这样一来他们和王锐的合作就有些多余了。可万一李成梁是在骗李百药呢? 李成梁看见两个哥哥脸上阴晴不定,猜到了他们心里的想法,说:“大哥二哥,我知道我们以前有过不少误会。也不叫误会,只能叫矛盾,可我们毕竟都是爸爸的儿子,我不给你们面子,却不能不给爸爸面子,他老人家时日不多了,我们当儿女的在这个时候不能再起内讧。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明天我可以正式向周信佛提出不竞争这个总经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样你们总应该相信了吧?还是说,你们已经和王锐商量好,要一起对付我了?” “是这样吗?”李百药大怒:“你们两个混帐!成梁是我们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和外人合伙一起暗算自己兄弟,亏你们想得出来!那个王锐是什么好东西?听他的话,迟早把你们给卖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李百药这一发火,李成华李成栋赶紧解释,说他们没有和王锐合作的打算,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探一探王家的情况。李成栋的话说得尤其好听,说王家兄妹远不如我们兄弟这么齐心,特别是那个王锐向来只重自己的私利。自己和大哥之所以要和他见面,就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他那方面下手,替成梁除去王海蓉这个大敌,没想到成梁竟然不想竞争,可惜了一个大好机会。李成梁明知他说得是假话,也不点破,只是在一旁微笑。 李百药本来就不是当真发怒,只不过三儿子刚刚为了自己而宁愿退出竞争,自己总也要有点表示,不能显得太过偏袒。李成栋给了他这个下台阶他自然也不会再追就下去,顺势道:“你们这么做就对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能像王家那样起内讧!不是说我你们,别看你们两个年纪大,在商场上的时间长,比起成梁,你们差远了!依我说,永华集团总经理的位置就应该是成梁的!” 李成华兄弟二人的心又提了起来,心说:“我的亲爸爸,你可别耍我们啊,好容易李成梁自己都不愿意争了,你别又把他推出来啊!”李百药后面的话又让他们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不过,既然成梁不想再费心劳力,那这副担子你们就应该挑起来。合并之后的永华集团虽说是周信佛任董事长,但他还别的产业,不可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只要不触及他的利益,他应该不会管得太多,那么权利最大的就是总经理这个位子。我不想看到王家的人胜过我们李家,你们两个谁出面竞争这个位子,商量好了没有?” 李成华和李成栋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这些日子他们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怎么给李成梁使绊上了,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两兄弟做事还是比较务实的,没有犯那种鸡蛋还没孵就开始琢磨娶小老婆的低级错误,在没打倒李成梁之前有意不去考虑那些容易伤感情的事。应该说这是个优点,可现在这个优点却变成了一个大错误,李百药这么一问,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两个人都想自己当这个总经理,可要是真说出来,一定会被李百药责骂,以后也没办法再合作了。 还是李成栋反应快,开口道:“爸,是这样,以前我们以为一定是成梁出面争这个总经理,我们想得都是怎么样协助他。现在成梁猛然间说不想竞争了,以后的事该怎么办,我们还没想好呢!是吧,大哥?”李成华赶紧点头。 李百药看看李成华,又看看李成栋,又看了看站在一边微笑的李成梁,深叹了一口气:“算了,让你们两个商量又不知会商量到什么时候。这样吧,由我说了算。成华也当了这么多年荣华国际的总经理了,轮也轮到成栋了,这次就由成栋出面去争吧。” 李成华面露不悦之色,李成栋却是喜笑颜开,眉飞色舞,马上说:“爸,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李家丢脸的。” “我放不了心!”李百药没好气地给了李成栋一句,“你当总经理了,你大哥怎么办,你考虑过没有?你自己的优势在哪里,缺点在那里,你又考虑过没有?这些你都没考虑过,你让我怎么放心?成华,我让成栋去竞争总经理,是因为他毕竟比你少了几岁,周信佛不一定喜欢你这种老成的人,并不是说你不如成栋。将来就算成栋当上总经理了,他也得靠你才能维持住局面,你不必担心过多。”他转过头又对李成梁说:“成梁,我知道这次已经是你最大的让步了,不过你这两个哥哥实在让我有点不放心,万一他们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你可不能坐视不管。还是那句话,我们都是姓李的!” 李成梁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如果大哥二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在他心里又加了一句:“如果他们死都不让我插手的话,我也没必要自作多情。” 李成梁退出永华集团总经理竞争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两个公司,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或忧或喜,或者漠不关心,或者若有所思。刘方平无疑是那种漠不关心的人,自从参加完第一次会议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关心过三家合并的事。王家胜,李家胜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谁胜了他都是小职员,谁胜了都得管周信佛叫董事长,他关心这些干什么?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苏曼青的精神状态。 表面上看起来苏曼青已经没事了,每天只是忙着照顾刘方平,学习当一个合格的妻子,可刘方平知道这不过是她装出来的假象。在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候,这种感觉越发明显,刘方平感觉得到苏曼青在努力地改变着自己,甚至不惜尝试一些非常大胆的东西。刘方平的心情很复杂,却又不好说出来。这种事还不比其它,总不能和宋淑真说这种**的事吧?一来二去,刘方平心里的疙瘩也越来越大了。 “这顿饭你已经叹了三次气了,在想什么啊?有什么烦心的事啊?”王海蓉并不喜欢职工餐厅的饭菜,只是要了一杯咖啡,坐在刘方平对面慢慢喝着。刘方平曾经提出过反对意见,可王海蓉一句话就驳得他哑口无言:“这里是公共场合,我喜欢坐那里就坐那里,不高兴的话,你可以换座位,不过我还是会坐你对面的。”刘方平也死了摆脱她的心。好在王海蓉一般只是坐着说说闲话,从来不提两个人之间的敏感话题,两个人就一直保持了这种互不干涉的局面。 “没什么,在想成梁的事。”刘方平言不由衷地道:“这个小子还真是出人意料,我认定他不会放弃,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不过也对,李百药毕竟是他父亲,前一段时候他就有意缓和父子之间的关系,这一次应该可以代表他的诚意了吧?” “是吗,我还不知道这位李总经理,啊,是前任总经理,还是这么重视亲情的一个人。”王海蓉喝了一口咖啡,开口道:“他的声明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对别人来说可就不一定了。” “不会吧,我猜李家那两兄弟心里一定乐开花了,怎么会不高兴?”刘方平不关心归不关心,他在这个***毕竟也混过一段时间,每个人心里怎么想的,他大概还猜得到。 王海蓉笑道:“他们两个当然高兴了,可别人就未必会有这么高兴了。首先是周信佛就不是那么高兴。李成梁不再参与永华集团的工作,他就没有了制约我的得力干将,你说他会不会高兴?” “他会不会高兴关我什么事?”刘方平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王海蓉笑道:“我倒忘了你看他不顺眼。那么说第二个不高兴的吧,那就是我大哥,当然,还有申云。没有了打我的枪,你说他们是不是会很不高兴?” 王锐现在何止是不高兴,他简直快要气疯了。这个该死的李成梁,不早不晚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声明退出,王锐整个就被他给晾到这儿了。李成栋一开始说得好好的,说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李成梁一退出,他口风马上就变了,拿腔作势,说什么以王锐和他的身份私底下见面影响不好,有什么事的话,王锐可以在会上谈。气得王锐放下电话就破口大骂,可骂完之后还是没主意。 王锐倒不是生李成栋的气,他心里明白,李成栋手上有了荣华国际这个筹码,自然是不会再和他合作了。要是他真还答应合作,王锐反而会担心他把自己也算计进去。王锐气得是以前他的实力虽弱,却还有联合的对象。现在情形这么一变,他就成了势力最弱的那一方面了,无论王海蓉和李成栋哪一方得胜,总经理的位子总不会落到他的头上,这一下了他是彻底没指望了。 “完了,这下算是完了。海蓉坐了那个位子,自然容不下我。李成栋那个混蛋要是当了总经理,更不会给我好脸色!我还留在这里干吗?干脆也退出算了!”王锐赌气道。 华艳芝放下手中的英文报纸,冷笑道:“退出?你舍得吗?李成梁那是大智大勇,你可没人家那勇气。照我说啊,你还是去找海蓉谈谈吧,你们毕竟是兄妹,难道真得要让外人得利吗?只要你和海蓉联手,李成栋会是你们的对手吗?” “你让我向海蓉低头?”王锐有些迟疑,他还是不甘心:“现在好像还没到那个时候吧?我还是先问问申云还有没有什么主意吧!” “你问她要主意?她能给你出什么主意?你可以和海蓉和解,她可没有退路。海蓉坐上总经理位子的那一天,就是她辞职的日子。这话是她自己说的。她要死是她的事,你总算是我丈夫,你要是没了工作,我可不会养你!”华艳芝冷笑道。 王锐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和申云前些日子好像还挺谈得来的,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了?你们女人都这么无情吗?” “是你们男人太薄幸了吧?见一个喜欢一个,我们女人是很长情的,喜欢谁就一直喜欢谁,不喜欢谁就一直不喜欢。我一直都不喜欢那个申云,前几天是你误会了!”华艳芝说完再也不理会王锐,站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王锐咬了咬牙,心想:“男子汉大丈夫,卧薪尝胆乃是常事,这次就算是我输了,等过了这一关将来还有机会。输给海蓉总比输给李成栋那个家伙好!” 刘方平吃过了午饭,下午还是跟以前一样坐在电脑前发呆。他很想上网看看闲书,但这里人来人往总是不太好,就只能发呆了。正当他考虑是不是应该去拿抹布把电脑好好擦一擦的时候,一个女职员走过来,敲了一下他的电脑说:“刘先生,申经理请你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刘方平装傻充愣道:“小姐,你叫我刘方平或者方平就行了,我又不是外面的客人,用得着叫我刘先生吗?还有,申经理恐怕不会用请字吧?” 女职员抿嘴笑道:“刘先生真会开玩笑,你在我们公司是有特殊身份的人,我们这种小职员怎么好真呼其名呢?至于申经理,她真的用了请字。” 刘方平翻了翻白眼,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申云对我竟然用请字了,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虽然很不愿意去,但现在是上班时间,上司叫自己,还用了个请字,自己没有理由不去。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女职员道:“对了,小姐,你刚才说我在这个公司里有特殊身份,是什么特殊身份啊?” “这个……”女职员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来,难道要回答说,你是未来总经理的前任男朋友吗? 刘方平一笑,故作大方地说:“算了,你不用回答我自己也清楚。不过小姐,你在我面前这么说无所谓,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这么说,会惹事的。哈哈哈……”这么久了都是别人调戏他,今天能调戏一下小女生,总算让他找回了一点男人的感觉。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那个女职员气得直跺脚,小声骂道:“刘方平,你,你真是,真是个混蛋!” 刘方平并不是无缘无帮就调戏小女生开心的,他是想用这种方法让自己放松下来。这些天他只要一想到申云就有想打人的冲动,可他又不能真去打申云,而且也未必打得过她,不自欺欺人又能怎么样呢?他在申云办公室门口站了好半天,到最后还是只能叹了口气,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申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和,听起来竟然有点像苏曼青了。刘方平感到诧异,他推开门就看见申云正在忙着收拾东西,旁边还放着这几个空纸箱。这一切似曾相识,刘方平犹豫了一下,站在门口没进去。 申云抬起头看见他,笑道:“你站在门口干什么?怕我性骚扰你啊?进来吧,我有话和你说。”看见刘方平站在那里不动,索性也停了下来,从办公桌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他对面,用脚踢了踢旁边的纸箱,说:“这个场面似曾相识吧?是不是觉得很好笑,我花了那么多的心血,费了那么长时间,还有,陪那么多男人上床,到头来还是这么个结果。” 这次轮到刘方平不知要如何回答了,心想:“报应来得真快,早知道就不调戏小女生了。”他挠了挠头说:“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间很想见见你,听你说说话。”申云手托香腮,脸上露出少女似的天真表情:“你知道吗,从以前我就觉得听你胡说八道,海阔天空的乱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可惜人活在世上还要吃饭穿衣,还要有家庭,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干,要不然我真想每天什么事都不干,只是听你说话。”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刘方平涩涩地道。他这个人就有这个毛病,只要女人一给他戴高帽,他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进门之前他还想着一定不能给申云好脸看,可申云一温柔,他就硬不起来了。 “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灰心了。”申云叹了口气,这种刘方平的招牌动作破天荒出现在了她的身上。这个动作通常代表了无奈,想不出办法,认命,灰心,放弃等情绪,而这些情绪一向是与申云无缘的。她可能会伤心,会痛苦,会用哭泣来发泄,可她绝不会认命。申云是那种如果在战斗上失败了,她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养好伤势重新再来的人,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今天却开始叹气了。 刘方平终于走进了办公室,他觉得这个时候的申云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在离申云三步远的地方,他停下来问道:“因为什么事让你感到灰心了?” “一切,所有的一切!”申云放下手,继续用脚踢着纸箱子,“这个一切包括工作,也抱括男人。在工作上我一直都想赢王海蓉,我也赢过,可没什么用处。赢一次根本伤不了她的筋骨,可只要失败一次就前功尽弃。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王海蓉从来就没把我当成对手。就拿这次总经理的人选来说吧,她第一个对手当然是李成梁,第二个对手是王锐,第三个应该是李家那兄弟俩。虽然后两个对手简直是草包,但他们是有资本的草包,有资本的草包比我没资本的能人要强十倍百倍!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我竟然到现在才明白,真是笨得可以。” 刘方平想了想,说了一句火上浇油的话:“我不觉得王锐和李家兄弟是草包,他们也应该是有一定水平的。只不过因为太重视眼前的利益,利令致昏,才会做出一些不太明智的决定。成梁和海蓉比他们强得地方,就是他们的眼光放得很长远。” “谢谢你的直言不讳!”申云一肚子气,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这个男人还不肯说两句安慰的话,难道自己让他来是为了听他的分析吗?“草包也好,有一定水平也好,现在都不重要了。李成梁这一退出,我是绝不可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本来我们打算和李家兄弟联合,让李成梁和王海蓉两败俱伤,我们再渔翁得利。现在李家兄弟有荣华国际作后盾,怎么还会和我们联手?王锐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一定会选择向王海蓉求和,他们毕竟是亲兄妹,我说到底不过是个外人,放弃我也不可惜。” “你也不是一定要走,也许李家兄弟能赢海蓉呢!”刘方平这句话说得倒还不难听,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希望实在渺茫。 申云笑了起来:“可能,很可能,这种可能性就和土狼打赢老虎的可能性一样大。李家兄弟这些年连一个王锐都对付不了,怎么可能赢得了王海蓉?如果不是王锐一直拼命压制他这个妹妹,不让她主持永辉工作的话,荣华国际早就败在这两个人手里了!就算他们赢了,我又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前途呢?难道你还要让我去陪他们睡觉吗?” “你也别总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你的才能也是有目共睹的。”刘方平开始正式安慰了。他很难进入角色,但一旦进去了,就会无法自拔。他已经忘了申云对苏曼青造成的伤害,只顾着替申云着想了。宋淑真说他没有良心,实在是没有说错他。 申云的神色更加黯淡了:“有目共睹有什么用?对于李家兄弟来说,我的才能远没有我的身材有吸引力。李成栋要是当了总经理,我要想有进一步的发展,跟他上床一定是免不了的。” 刘方平觉得她又把李成栋想得太不堪了。这位李家二公子虽然比不起李成梁,但也算得上是个人物。特殊是男女关系上,他还是很有自制力的。刘方平在荣华国际工作那段时间还从没有听说李成栋利用职权胁迫过那个女职员,他觉得申云因为等不及而主动献身的可能性更大。不过这种话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了。 “按说,跟人上床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事。”申云见刘方平不说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是我仔细计算过了,就算李成栋坐上总经理的位子,王海蓉的位子还是会比我高,我一样没有好日子过。算来算去,由不得我不灰心。我算明白了,像我们这种没有背景人也许可以赢得了那些有背景的败家子,但只要那些有背景的人稍微有一点才能,我们就没有任何赢的希望。” 刘方平心中一动,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开口道:“你说得也许对,也许不对,天底下本来就没有那么绝对的事。家世背景有些时候,有些地方是很有用的,有些地方则没什么用。比如围棋,我还没有说听有父子两代都是棋圣的。不过,我有一点疑问,你为什么说‘我们’呢?” 申云耸了耸肩:“没有为什么,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我们两个都没什么背景,都有点小才能,都郁郁不得志,说我们有什么奇怪吗?你和李成梁是同学,能力也相当,如果他不是李百药的儿子的话,你们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吗?” “那你就说错了!”刘方平笑道:“李成梁从上学的时候起就才华横溢,只不过他没有把心思用在读书上。毕业之后,我们的差距马上就拉开了,这就说明我的确比不上他,跟他父亲是不是李百药没有关系。” 申云冷笑道:“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伪君子。好,就算你比不上李成梁,你们之间一定会有差距,但差距会这么大吗?他可以当上荣华国际的总经理,你为什么不可以?其实你只要肯努力一定有机会的!” 刘方平感觉自己又上了圈套,说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申云是想让自己去找王海蓉替她说话啊!他当时想掉头就走,却又忍不住道:“申小姐,我原以为你真得改变了,原来是欲擒故纵啊!说实在话,刚才进门的时候,我真得有点同情你。如果你老老实实跟我说,让我帮你向海蓉说几句好话,我一定会帮忙。就算不去和海蓉说,我也会去找成梁,让她帮你想想办法。可你如果以为我刘方平是那种可以任人摆布的傻瓜,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几个纸箱子很不错,你以后一定可以用得着!” “是啊,我是在演戏,那又怎么样?”申云被他揭穿,恼羞成怒,再没有刚才的温柔样子,站起来叫道:“这世上又不止我一个人在演戏!王海蓉不是在演戏吗?她一直都忘不了你,时刻想得都是把你从苏曼青那里抢回来。你以为她没有想过让人动苏曼青吗?只是暂时找不到机会而已!你以为苏曼青没有演戏吗?她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很快乐?她现在越快乐,就越忘不了以前的事!你难道没有在演戏吗?苏曼青和周信佛的事情,你真得不在乎吗?你们男人真有这么大方吗?明明很在乎,却又不愿意和她实话实说,反而故作大方地装作毫不在乎。要论卑鄙,你比我卑鄙得多!” 刘方平有点站立不稳了,他现在才明白苏曼青那天的感受。申云的话就好像一把刀子一刀就扎在他的要害,疼得他脸色发白,嘴唇一个劲儿地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从后面扶住了他,王海蓉也走进了这间办公室。 “申小姐,你说得太过分了吧!”王海蓉一手扶住刘方平,对申云冷笑道:“你这种歪理只能骗得了像方平和你姐姐这种极其善良,总是把一切事情都怪在自己身上的人。每个人都要穿衣服,这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虚伪,是因为光着身子人们会着凉,会感到羞耻。就拿方平和你姐姐的事情来说吧,我相信他们两个对对方都是真心的,只不过不知道如何进行沟通,这和你说得虚伪完全是两回事。当然了,像申小姐你习惯不穿衣服的人又要另当别论了!”扭头对刘方平说:“方平,我正好有事找你,我们一起出去,不要妨碍申小姐收拾东西,就像你说的,这几个纸箱很不错,她很快就会用得上了。” 走出办公室没多远,王海蓉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问刘方平:“你猜申云现在是什么表情?我真想回头去看看,一定很有趣!” 刘方平脸色好了一点,苦笑道:“我一点都不觉得有趣,你不知道她发起疯来的有多可怕。我还真打不过她!” 王海蓉笑道:“你不是打不过她,是不是忍心下手,你一向最怜香惜玉,对着申云那样一个美人又怎么能狠得下心去打她呢?其实申云真是太笨了,跟你认识这么久了,对你的性格却一点都不了解。她想让你帮她说话,老老实实说出来就好了,玩这么多花样干什么?方平,如果她这么做的话,你一定会帮她向我求情的,对不对?” 刘方平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没那么大的胆子,最大的可能是我去找成梁,让他想想办法,更有可能我爱莫能助。” 王海蓉停下脚步,问他道:“方平,你老实告诉我,你对李成梁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申云刚才的话有些是歪理,有些却还有几分道理。你真得没有想过和李成梁分个胜负吗?” “你不是真信了申云的话吧?”刘方平笑道:“我和成梁之间争胜负是经常的事,但伤和气的事我们是不干的。再说现在也用不着我们伤和气,他现在不再参与总经理的竞争了。” “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王海蓉说:“李成梁这个人我一直都看不透他。在以前我一直都把他看成那种在商言商,为求上位不择手段的那种人。这种人很常见,只不过能力有高有低,李成梁当然是能力比较高的那种。我不怕这种人,因为这种人的逻辑很简单,永远只会像着利益,很容易把握。可跟你在一起的李成梁却又不是这个样子,他很讲朋友义气,从来不摆总经理架子。人一阔脸就变,是至理明言,能做到贫贱之交不可忘的人已经相当少了,可我看得出李成梁不仅仅是如此,他是真得很珍惜和你之间的友情。” “所以啊,所以我更不能够和他伤了和气,所以他这次才会为了家人而放弃永华集团总经理这个职位。”听人称赞自己的好朋友,刘方平颇为自豪,感觉与有荣焉。 王海蓉却摇了摇头:“可这是不可能的!我在商场上这么多年,经过见过的也多了,这种情况实在很少见。一个成功的商人是不可能重视一个对他没什么帮助的朋友的,这不是偏见,这是人情。他可能对那个朋友很友好,但不会重视,因为失去了这个朋友对他没有什么损失。方平,你认为你能帮到李成梁什么吗?” “这个,应该,没有什么帮助吧?”刘方平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一直以来他都只有拖累人的份,帮人的事情实在很少。 王海蓉笑道:“也不是完全没有什么帮助,不过是帮助很少。那李成梁为什么要这么重视你呢?我觉得不止是兄弟情谊这么简单。” “你不是怀疑我和成梁是断背山吧?”刘方平扮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我呸,总是这么没正经!我跟你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是不是那种人我会不知道吗?”王海蓉笑骂了一句,又正色道:“我是说真的,我总觉得李成梁对你好像另有所图,就拿以前他调你到荣华国际来说吧。你那时刚刚在永辉这里有点起色,他就马上把你要了过去。我知道你当时不想让人说闲话,也觉得他既然这么重视你,你们两个又是老交情,你过去一定会被重用,所以我就答应了。可结果呢?”| “结果?结果很好啊!不怕你生气,我在荣华国际那一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刘方平答道。 王海蓉叹了口气,说:“方平啊,我现在是在和你说正经话,你别总打岔好不好?是,我知道你要荣华国际过得很舒服,但舒服不一定就是好!李成梁有没有让你负责过什么重要的事?用你钩女人除外。没有吧?他是很信任你,一直让你跟在他身边,却从来没有试着让你独当一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刘方平挠了挠头,愁眉苦脸地道:“海蓉,不,王总,我这个人脑子是很笨的。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疑问句,多用一些肯定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成梁一直有意压制我,不想我出头,以免以后增加敌人?那你就错了,李成梁从来不怕任何敌人,因为他对自己很有自信,无论什么样的敌人他都会胜利的。有时候我曾经想,在某一天,李成梁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对手的时候,他会不会自己造个对手出来。你知道,我们这一代在武侠小说熏陶下长起的人,很明白‘无敌最寂寞’这个道理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海蓉彻底死心了,她知道要想和刘方平认真谈论这个话题是不可能了,无奈之下只好提起另外一个话题。这个话题很敏感,可是对她却又很重要。“你和苏曼青之间,是不是真得出问题了?” “你问这个话真是很奇怪,淑真都没问过我这些,你到底是以什么身份问我的呢?”刘方平存心捣蛋,就是不好好回答王海蓉的话。 “你想让我以什么身份来问你呢?是以好朋友的身份,还是以你前任女朋友的身份?我无所谓啊,只要你肯回答,我就算用你上司的身份也行啊。你肯回答我吗?”王海蓉很大方地说。 人家一个女人都这么大方,刘方平觉得自己也应该有点表示了。他再次挠了挠头,说:“还好吧,可能我们两个人都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忽然凑在一起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不过,我有信心可以解决的。就像你说的,我们的沟通上可能有些问题,只要有耐心,肯彼此坦诚,一定可以度过这一关的。” 王海蓉有点失望,而且她毫不掩饰这种失望,说:“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好女人是要用心呵护的,特别是遭遇过不幸的好女人,你一定要多花点心思。”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一定要多花点心思。”苏曼青对林丹儿这么说。林丹儿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和手中的蔬菜进行搏斗。苏曼青接着又说:“你不要看方平对什么事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其实他这个人嘴挑得很,最喜欢吃好东西,可又不喜欢一直吃,所以我要每天都变换一些花样。好在他的口味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一直都喜欢吃甜的。他从以前就喜欢吃巧克力,对不对?” “啊?可能吧,我没太注意。”林丹儿有点尴尬。上学的时候她真得从来没注意过刘方平,现在她倒是想注意了,可又没办法近距离观察了。刘方平喜欢书,喜欢京剧,她倒是知道,再问别的她就真得一无所知了。和苏曼青站在一起,林丹儿总是有点心里发虚的感觉,特别是在苏曼青展现了她的厨艺之后,林丹儿就更感到心虚了。要说做饭呢,林丹儿也会做几道家常菜,像炒个青菜了,下个面条了。这在她们这一代已经是值得自豪的事了,可跟苏曼青一比……没有可比性,人家做的是糖醋排骨! “曼青姐,你每天只做这些买菜做菜的事,难道不烦吗?刘方平不是那么霸道,不许你出去工作吧?”在确认自己在厨艺方面没有任何希望能胜过苏曼青之后,林丹儿开始说另外一个话题。她手里的那些青菜也有幸逃过了一劫。 苏曼青微笑道:“丹儿,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熟悉,刚毕业的大学都很难找到工作,更何况我比你们还大了两三岁,哪有这么容易就找到工作的?好在我来有一些积蓄,所在生活还不成问题。我和方平已经想好了,等过些日子找到合适的店面,我们就开个书店或者花店,不管生意好坏,总有点事情做。” 林丹儿心里有点酸酸的,说:“开书店一定是刘方平的主意吧?这个家伙最喜欢书了。” “不是的。”苏曼表停下手里的活,回头笑道:“方平是主张开花店的,因为他觉得我跟花在一起比较配,倒是我主张开书店,这样方平看书也比较方便。当然,他还喜欢唱京剧,不过说实话,他唱得实在很难听,而且开音像店花销也太大,还是开书店比较好。” 林丹儿哑口无言,所谓“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指的就是苏曼青和刘方平这样的吧?她真得有点妒忌了。不过林丹儿并不讨厌苏曼青,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明白刘方平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女人了。体贴入微,性情温顺,善解人意,中国女人的传统美德几乎全都集中在苏曼青的身上了,除了守身如玉这一点。 虽然苏曼青表现得很快乐,但林丹儿从她眉宇之间那一闪即逝的哀愁还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有心想问问,苏曼青是不是还在为申云说的话而不开心,可又不知如何开口。她不是那种经验丰富的三八,对这种触及别人**的说话实在陌生。想了一会,林丹儿才道:“曼青姐,我总觉得你对刘方平太好了,太过迁就他了。男人是不能惯的,一惯就会出毛病,特别是这个刘方平,不是我在背后说他,他的花边新闻实在太多了!” 苏曼青切菜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很平静地道:“可能吧,因为我总觉得我欠他的。丹儿,我们都是女人,男人的心理我们都了解,像我这样一个女人能找到方平这样一个男人,不尽量对他好一点又怎么办呢?” “为什么?就因为……曼青姐,你的思想也太陈旧了!周信佛不过是你的过去,如果刘方平因为你的过去就嫌弃你,那就说明他根本配不上你!”林丹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曼青姐,你可能也看得出来,我也喜欢刘方平,而且我也谈过恋爱,难道因为这样我就得矮他一头吗?再说刘方平和你也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啊,王海蓉,申云,还有一些别的女人。他为什么不心虚,因为他们是男人,我们是女人吗?” “不是男人和女人的问题,也不是……是不是第一次恋爱的关系。”苏曼青不好意思说男人多多少少都有“处女情结”,只能含糊其词,“我和周信佛不是普通男女这么简单,我……”说到这里,她又说不下去了。 林丹儿心想:“不就是你花得是周信佛的钱嘛!这有什么了不起?那么多大明星不都有这种事吗?男人就是喜欢编排女人,非说什么包养,搞得女人自己心里也发虚了。话又说回来了,刘方平前些日子不也花过王海蓉的钱吗?这间房子还是王海蓉的呢,当然,我的那间也是。他算不算被包养啊?也没见他心虚过!男人就是比女人脸皮厚!”她这么想着,脸上就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说:“曼青姐,我看是你想得太多了,刘方平这个人不太懂得察言观色,你要是平平常常地对他,他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你这么故意迁就他,反而容易让他胡思乱想。你要是真这么在意的话,不如就跟他当面说清楚。如果他真那么自私,接受不了你的话,那你就跟他分手好了!这种男人甩了也不可惜。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林丹儿怕苏曼青误会自己有意拆散他们,赶紧又补一句。 苏曼青也想过要和刘方平当面说清楚,可又有点害怕,她怕听见那最坏的结果。刘方平和她分了手,还有不少选择,王海蓉,申云,还有面前的这位林丹儿。她呢?现在刘方平已经是苏曼青的唯一寄托了,如果刘方平也抛弃她的话,她真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办了。她知道刘方平是个好人,可好人有时候比坏人更能伤人的心,她不敢冒这个险。 “再说吧,唉呀,我少买了一样豆腐。方平说他今天想吃家常豆腐的。我得下去买!”苏曼青手忙脚乱地放下东西,就要出门。 林丹儿劝她:“我看不用了,今天的菜已经很好了,用不着再做别的了。你做这么多,方平他也吃不完啊!你要真想买,我下去买就行了!” “不用,不用,还是我自己去买吧!”苏曼青穿好衣服,笑道:“做家常豆腐,豆腐很重要,我得要自己挑。反正又没有多远,要是方平回来了,你让他等我一会儿。” 林丹儿叹了口气,她知道苏曼青不是真忘了买东西,她是心里有点乱。林丹儿心想:我实在不是劝人的材料,这不越帮越忙吗?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淑真来安慰苏曼青。她正这么想着,刘方平开门走了进来。看见林丹儿在这里,他就是一愣:道:“丹儿,怎么是你在这儿,曼青呢?” “曼青姐知道你喜欢吃豆腐,下去给你买豆腐了。”林丹儿说完吃吃地笑了起来。 “豆腐?我喜欢吃的豆腐她还用买吗?她身上就有啊。”刘方平一副色狼像地凑进了林丹儿身边:“你想不想知道那种豆腐怎么吃啊?要不要我教教你啊?” 林丹儿把脸一扬:“我敢学,你敢教吗?你小心等会曼青姐回来,我告你的状!” 刘方平看着她的粉脸,心里一阵发颤,下了几次决心也没敢动,只能讪讪地道:“你整天跟着淑真也学坏了,连这种玩笑也敢开!” “这有什么不敢的,还用得着跟淑真学吗?我在我们公司经常开这种玩笑。”林丹儿满不在乎,“倒是你,你以为我今年多大?我早就不是在学校里的学生了,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已经是二十七八岁,恋爱都谈过两次的人了。该会的事儿我全都会了,怎么,你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觉得跟我交朋友,很丢面子啊?” 刘方平觉得林丹儿语气有点不对,这位小姐很少发脾气,刘方平认识的女人里除了苏曼青,就数她的脾气最好。今天这是怎么了?这火发得点有邪啊!刘方平这时候又想起申云来了,一个平时脾气很大的变得很温柔,一个是平时很温柔的却乱发脾气,看样子今天要出事。他略一寻思就猜出了林丹儿的潜台词,知道她是在为苏曼青报不平,便笑道:“我说大姐,你就算想替人出口气,也得告诉我原因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让你发这种邪火?” 林丹儿冷冷地道:“你最大的错处就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你错在哪儿!曼青姐多好个人啊,你既然喜欢她,就应该让她幸福。可你看看现在的曼青姐,比前几天憔悴了多少?你是没看出来啊,还是没往心里去啊?没看出来就说明你根本不关心她,要是没往心里去,哼,那就是没有良心!” 刘方平叹了口气,说:“你们怎么都冲着我来啊?曼青不好过,我也不好过啊。我的脸色很好看吗?可,可这种事让我怎么说啊?” “怎么不好说啊?”林丹儿反问道:“你就坦白告诉曼青姐,你对她的过去不在乎,不管她和周信佛之间发生过什么,都跟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好了!这话有这么难说吗?还是说,你真得很在乎曼青姐的过去?” “我为什么不能在乎?我为什么非要故作大方?”刘方平也爆发了。他这火是从申云那儿积累起来的,一直找不到机会发泄,终于在这个时候发作了。“我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过去难道不应该在意吗?我是很在意,但那是因为我很恨周信佛,我也恨我自己!如果我有能力的话,我早就可以把曼青从周信佛身边带走了!她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痛苦!我从来没有怪过曼青,我为什么要怪她?我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你为什么不和曼青姐说清楚呢?她还一直以为你很在意呢!”林丹儿被刘方平的回答惊呆了,过了一会才开口说话。 刘方平苦笑道:“我一直都想跟她说,可她根本就不让我开口,我知道她怕我是要跟她分手。我想等过一段时间,她会自己慢慢想开的,到时候我再和她说,可没想到她越想越差。” “曼青姐何止是越想越差啊,她已经快要精神崩溃了!依我看,你还是快点和她说清楚吧,免得她出什么事!”林丹儿担心地道。 “我本来打算一回来就跟她说清楚的,可就这么不凑巧,她又出去了。唉,她去哪买豆腐了?也应该回来了吧?”刘方平看了看表,皱眉道。 外面隐约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刘方平没往心里去。像s市这样的大城市,交通意外实在是太普通了,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反正都是别人的事情,用不着管那么多。他正想出门去接接苏曼青,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苏曼青就这么走了,她说去买块豆腐,回来给刘方平做家常豆腐,出门之后就再也没能回来。据警察说,苏曼青是在买完豆腐回来的路上被一辆摩托车碰了。那辆摩托车的驾驶员当场毙命,苏曼青却还在医院挣扎了近十个小时。就是这十个小时,才让刘方平见了她最后一面。 半个月后,杨齐天给李成梁打电话,约他一起去看看刘方平。他很担心这位老朋友的精神状态。自从苏曼青死后,刘方平又过起足不出户的日子,什么事也不干,每天只是看着苏曼青和他的合影发呆。那是苏曼青和他唯一的一张合影,是在一次很偶然地机会才拍下来的,要不然的话,两个人就连一张合影照都没有。刘方平以为他和苏曼青会有很长时间生活在一起,所以对一些事情也就不太着急,苏曼青这一走什么都来不及了。 杨齐天和李成梁在刘方平门口敲了好半天,也没有人开门。杨齐天就有点担心,说方平不会出什么事吧?连苏曼青的葬礼,他都没有出席,打电话他也不接,这些天吃没吃饭也不知道。万一他伤心过度,茶饭不思,这十几天下来就没人形了! 李成梁说:“不至于,方平的性格我知道,这次的打击这么大,他一定不想见人。但寻死觅活还不至于。先不说王海蓉,对面住着的林丹儿也不会让他饿死。我在想,他是不是没有在家。” “没在家?他不在家能去哪儿?”杨齐天问:“自从苏曼青走了,他从医院回来,就没有迈出过这个房门。在s市他又没有别的熟人,他能去哪儿?不会回老家去了吧?” 李成梁摇了摇头:“不会,他现在最怕见的就是熟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们。他之所以不去参加苏曼青的葬礼,一来是伤心过度,二来也是不想见到我们。有些人受了伤,喜欢到处向人诉苦,有些人则喜欢一个人默默地舔着伤口。我想方平一定是去那些他和苏曼青有共同回忆的地方了。他只要肯走出这个门口,就是一个大进步。我们也不太过逼他,还是等几天再来吧!” “再等几天?”杨齐天着急道:“我怕再等几天方平就没人模样了,我相信他不会不吃饭,但他绝不会好好吃饭。他身体本来就差,再这么一饿,等他不再伤心了,也得进医院了。说起来也是,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谁能想得到苏曼青走得这么快啊!” 李成梁也有点感叹:“情深不寿指的是就是这种情况。老天爷总是喜欢玩弄我们,不过这一次也有点太过分了。人啊,形成草木之脆,我现在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刘方平现在在哪儿呢?他现在正躺在他和苏曼青初次见面的那个树林里,两眼望天一动不动地发呆。这些天他每天都会来这里,一躺就是几个钟头,直到游人增多,他才会离去。温暖的太阳光从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形成奇妙的光影景象,就好像苏曼青那轻歌曼舞的倩影,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香气,闻起来就像是苏曼青那清香淡雅的香水味。只在这里,刘方平才会感觉苏曼青一直就在自己身边。然后苏曼青毕竟是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如同露珠一般的泪水顺着刘方平的脸流了下来,他也不去擦拭,还是一直看着天空的白云。那白天忽来忽散,就如人生一样。眼看着相距遥远的云朵被风一吹,转眼间就合为了一体,而原本紧密相联的一大块云彩一瞬间就会四分五裂,天各一方,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又是那么难以抗拒。刘方平好像又听见了苏曼青那清脆如玉的声音;“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他闭上了眼睛,泪水越流越多。 “你到底想这样到什么时候?”天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第二百四十九章 刘方平坐了起来,用冷峻的目光看着天狐:“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不想要我身上的媚惑之珠了呢!那我们就来谈谈条件吧!” “不行!你的条件我没办法满足。”天狐想也不想一口就回绝了。 “我还没说是什么条件呢!”刘方平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这些天还能强撑着就是以为还有一线希望,没想到连这点希望天狐都不给他。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天狐叹息道:“生死由命,苏曼青阳寿已尽,我没有那样大的道行可以起死回生。这个条件你不用再提了。” “为什么?”刘方平抓住天狐的肩膀拼命摇晃:“你说过,只要我把媚惑之珠给你,什么样的条件你都会答应的。我现在只要你把曼青救回来。你是天狐,你一定有办法的,是盗仙丹,还是销生死薄,你倒是想个办法出来啊!” “我没有办法。”天狐只要一个念头就把刘方平打飞出去,但她没有任何举动,任由刘方平摇晃着自己,“起死回生是逆天行事,生,老,病,死是人生规律,不要说我,就算是三教教主,盘古圣祖也绝不可能把一个阳寿已尽的人重新救回来,要是那样的话,这世间就没有死人了。” “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刘方平后退了几步,摇摇晃晃地用手指着天狐,“什么阳寿已尽!曼青今天才还不到三十岁,她怎么会这么早死?她从来没有害过一个人,为什么老天要让她这么早死?!” “天地本无情,祸福自由之。”天狐淡淡地道:“你也读过《道德经》,应该听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生就是生,死就是死,除此之外,老天爷才不会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刘方平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嘴唇颤抖个不停,再也说不出话来。天狐说得如此绝决,他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曼青会死,所以才叫我对她好一点。如果我没有和曼青在一起,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的确知道曼青阳寿将尽,不过这跟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没有关系,相反,正因为我知道她阳寿将尽,才会想办法让她和你在一起,让她可以过一段自己想过的生活。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快乐,你不用责怪自己。” “很快乐?她怎么可能会很快乐?她直到临走前还担心我会抛弃她,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一开始就和她说清楚,让她不要担心。早知道,我就一天到晚都陪着她了,我总是以为还有时间,不用那么着急,结果直到她走,我们还没有结婚。”刘方平又悲又恨,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对自己的怨恨。 天狐道:“人都是这样,总是以为有大把的时间,结果就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直到他们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才想起后悔,不过那时已经晚了。你能提早明白这一点也算是有点收获。现在你想做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刘方平魂不守舍地喃喃自语:“曼青走得太突然了,我到现在还没办法接受,我总觉得她一直就在我身边。本来我和她商量好,开一间花店的,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他抬起头对天狐说:“你不是一直想要媚惑之珠吗?你现在就把它拿走吧,这样我也可以得到解脱了。” “你想死?”天狐先是皱了皱眉,继而冷笑道:“你可真有骨气,视死如归啊!不过这次要让你失望了,还没到那个时候呢,这个时候从你身体里取出媚惑之珠,媚惑之珠会受到损伤,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还要等多久?” “你这么着急要死啊?”天狐冷笑道:“不用急,有你死的那一天。我虽然不能把苏曼青救回来,不过这几天我想了想办法,还能让你见她最后一面,你想见她吗?” “当然想见!”刘方平像吃了兴奋剂,如同弹簧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她临走的时候我都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如果能和她最后说上几句话,至少她可以走得安心。” 天狐道:“我提前声明,我拘来的只是苏曼青的魂魄,未必还能保留生前的样子,而且人死了之后因为贪恋人世,所以经常是一肚子怨气,苏曼青未必还像生前那么温柔。如果吓着了你,可不关我的事!” “没问题,我相信曼青就算是死了,也是认得我的。你只管叫她出来,如果真吓死了我,那不还省了你的事了吗?”只要一想到能再看见苏曼青,刘方平什么都不顾了。 天狐暗叹了一口气,心想:“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是个天生的情种,难怪媚惑之珠会投到他身上了。”既然刘方平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双手捏诀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起法来。 站在天狐身后不远处的段天罡暗自咂舌,低声对袁玲道:“这只狐狸可真目中无人,大白天的就敢使招魂的法术,她也不怕被人看见。还好我还会几手障眼法,不然就出大乱子了。” 袁玲白了她这位师兄一眼,说:“师兄,你好像没看清楚吧?从刚才开始,千千姐就已经在四周设下屏障了,如果指望你的障眼法就糟了!” 段天罡脸上一红,说:“你什么时候跟这只狐狸这么有交情了?千千姐?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叫我天罡哥啊?”袁玲这次干脆把头转过去不理他。 段天罡见袁玲不理他,觉得有些无趣,开始说有关刘方平的事:“没想到这个刻薄的小子对女人还真不错,为了见女朋友一面,死都不在乎。” 袁玲听着他话说得不顺眼,恼道:“怎么?依师兄的意思,他这么做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了?是不是很傻啊?像师兄你这样的聪明人一定不会这么干的是不是?” “会,我一定会这么干的,而且比他还要坚决!”段天罡后面有半句话没说出来:“要是我敢在这个时候说不干,先不要谈被所有女性鄙视的问题,搞不好还有生命危险。”段天师对于威险有极灵敏的预感,决定从这一刻起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再不说一句话。 段天罡不说话,袁玲又忽然想跟人说些话了。从来到这里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刘方平,这个男人明显有些瘦了,他本来就不太健壮,现在就纸做得差不多了,不要说刮阵风就能把他吹跑,只平常这么站着就有点摇摇晃晃。 “老天爷是不是真这么冷酷无情?人们好好的一段感情,非要人家生离死别。走的那一个还好,留下的那个真是比死还在痛苦。难道真没有办法让苏曼青活过来吗?” 段天罡四周看了看,确定袁玲是在跟自己说话,苦笑了一下道:“狐狸的话你也不是没听见,她都没办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修道修道,修到头又能怎么样呢?难道真能飞升天界,不生不灭吗?所以还不如像我这样,及时行乐,过一天算一天,这才对得起自己。” 袁玲诧异地看了段天罡一眼,她只知道这位师兄是个财迷,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想法:“既然这样,你还修行干什么呢?另外找一份工作不好吗?” “你以为现在的工作这么好找啊?我又不是什么名牌大学,热门专业毕业的,s市里人才一抓一大把,好工作什么时候轮得到我了?还好我当初决策英明,跟着老师学了这么一门手艺,不然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段天罡洋洋得意。天底下把修道当成一门手艺的大概就只有他一个了。他得意了半天,发现袁玲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他身上,还是一直盯着刘方平。段天罡忍不住道:“师妹,别想了,事情牵涉到生死,真不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那只狐狸已入仙境都没有办法,我们只会越帮越忙。” “既然魂魄都能招来,从理论来说,应该还是有办法的,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试一下夺舍。”袁玲喃喃自语。 段天罡吓了一跳:“师妹,你不会想让苏曼青的魂魄附到你身上吧?鬼附身,而身体原先的主人还能完好无损,是故事里才有的事!现在搞穿越的都知道这一点!先别说苏曼青能不能附到你身上,就算真成功了,你也会消失的。你就算喜欢刘方平,也不用做出这种牺牲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袁玲倔强地道:“说不定我们两个可以并存呢!” “就算附身成功了,苏曼青这样就算活过来了吗?她已经死了,这是个事实,你这么做,活过来的不过是个有着你的身体和苏曼青的意志的怪物!你认为刘方平对着这样一个怪物,会很高兴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包含两个方面,一个是**,一个是灵魂,缺少任何一方面都不是完整的人。苏曼青的**和灵魂已经不可能再合为一体,她已经死了!”看段天罡平时的表现,实在难以想像他会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但再有深度的话,也打消不了袁玲心中的念头。她没有再说话,但咬紧的嘴唇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随着天狐的法诀,刘方平面前的空间阴暗了下来,太阳光好像被一张无形的罩子挡着,再也照不亮这个地方。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黑暗,是彻底的黑暗,完全没有一丝光线,仿佛有一只专门吞噬光亮的怪兽在大快朵颐。刘方平耳朵里出现了砰砰的声音,起初他还以为是那片黑暗里发出的声音,后来才明白那是他自己的心跳声。他并不怕死,有一段时间他甚至盼望死亡的降临,可面对未知的事物,人总是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刘方平大力呼吸着,努力想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 天狐的额头上也出现了汗珠,到了人间界她的实力已经是百不存一,对付敌人当然不成问题,要做这种沟通阴阳的事情却有些吃力。她完全可以不必这么做的,只要她自己不说,刘方平不会知道还有这种方法可以再见苏曼青一面。再见苏曼青一面,对刘方平来说也未必就是好事,万一他一时想不开,非要寻死,媚惑之珠一定会受影响。可当天狐看见刘方平那已经了无生意的双眸时,她还是提出了这个建议。“这一定是因为媚惑之珠的关系,苏曼青的死让刘方平心神失守,媚惑之珠的威力开始倍增,连我都受影响了。”天狐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至于是与不是就只要她自己知道了。 刘方平看着那团黑暗,静静地在等着。等着等着他就感觉这团黑暗似曾相识,自己仿佛在哪里看见过一样。他已经无法再想下去了,因为黑暗里浮现出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说人影都有点勉强,只能算是个不停扭动地光影之间的产物。难道这就是苏曼青吗?她那娇好的容颜,婀娜的身材,如同夜莺一般的声音都不存在了吗?难道剩下的只是这么一片残影吗? 刘方平试探着叫道:“曼青,曼青,是你吗?我是刘方平!” 那片虚影有了点反应,似乎点了点头,又似乎在说着些什么。刘方平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正想说话,天狐已经怒道:“你不要命了,我还想媚惑之珠呢!给我退回去,不准靠近!”刘方平只好又后退一步,尽量把身子向前倾,叫道:“曼青,你真是曼青吗?如果是的话,你点点头好吗?” 也不知那片虚影听懂了没有,许久都没有反应,正当刘方平以为搞错了的时候,它忽然做出了一个点头的动作。刘方平问天狐道:“你能不能让曼青的样子更清楚一点?这样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她!” “睁大你的眼睛用心去看,竖起你的耳朵用心去听!只要你有心,你一定可以看清楚她的模样,听清楚她的声音。记住:阴阳永隔人鬼难越,两心相系天涯咫尺,只看你是不是真心了!”天狐要维持结界不敢轻动,只能点出一些关键。 刘方平深吸了一口气,把眼睛瞪得老大,透过那无穷的黑暗像虚影望去。虚影的形象渐渐清楚了起来,是苏曼青,的确是苏曼青,虽然她的脸庞还是有点模糊,但那一双眼睛已经让刘方平认出了她。 “曼青,我终于又看见你了!“刘方平热泪盈眶,明明有一肚子话却不知从哪里说起来,只能翻来覆去地说这句话:“我终于又看见你了,我终于又看见你了。” 苏曼青露出了微笑,嘴唇动了动,说了些什么。刘方平努力去听,好不容易才听见了几个字:“……方平……原谅……” 刘方平总算想起要说什么了,他要告诉苏曼青,他一直是爱她的,他不会在意她的过去,苏曼青走了他很伤心,如果苏曼青能活过来,哪怕不跟他在一起,他也高兴。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苏曼青的虚影瞬间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两句话:“忘了我,照顾我妹妹。”还没等刘方平反应过来,连那块黑暗也消失了。 第二百五十章 “对不起,可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在这里我功力受限的程度出乎我的意料。”天狐略带歉意地说。 刘方平还没能清醒过来,他才刚刚能看清苏曼青的样子,能听清楚她的声音,他还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苏曼青就这样消失了,就跟她走的时候一样,一样那么突然,一样让人猝不及防。“为什么,你不是说可以让我和曼青说话的吗?为什么她这么快就消失了?”他大声质问道。 “我只是说可以让你见她最后一面!”天狐也有点生气,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来帮刘方平,这个男人竟然连一句谢谢也没有。不过看到刘方平那失望的样子,天狐的气很快也就消了,柔声道:“我没有办法,我也想尽量让她多留一些时间,可那黑暗的力量太大了,我没有办法。不过,你总算还是听见了她最后留下来的话,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说让我忘了她,还让我照顾她妹妹。哈哈哈,她让我忘了她,让我照顾她妹妹!哈哈……”刘方平像着了魔一样,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袁玲的心提了起来,扯着段天罡的衣服问;“他怎么了?不会是受得打击太大,精神失常了吧?”刘方平周围有天狐设的结界,她过不去,不然她早就冲过去了。 段天罡心痛地看着衣服,这套衣服好几千呢,他骗人就指望这套衣服了。“应该不至于吧,我不太了解刘方平,不过倒是比你更了解他。他自我保护的本能很强,如果真受到太大的刺激,他应该会晕倒,你要说他神经错乱……他本来神经就够乱的了,再乱也乱不到哪去!” 天狐也没有阻止刘方平的意思,等他笑得没声音了,才说:“你发泄够了吗?如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打你一顿。” 刘方平喘息着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我忽然觉得好笑,她让我忘记她,却又让我照顾申云。我都忘了她了,又为什么要去照顾申云呢?你说好笑不好笑?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天狐皱了皱眉,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刘方平再也笑不下去,“哇”的一声呕吐了起来。他这么多天都没能好好吃东西,吐也吐不出什么,只能算是干哎,眼泪鼻涕倒是流了一大把。 天狐掩鼻道:“现在好受点了吗?我要不打你这一拳,等自己笑不下去再吐,我怕你真吐出来血来。你这十几天不出门,不和人说话,身体里已经积累了太多的毒素,越早吐出来越好。”回头向袁玲道:“你有手帕吗?让他擦一擦。” 刘方平接过手帕擦了擦脸,道了声谢,哽咽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她已经走了,这是事实。不管我多么不情愿也改变不了,可我就是没办法接受。我以为我不承认,她就不会消失,我不去参加她的葬礼,我怕,我怕看见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但是苏曼青还是走了,不,她死了!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这样你才能从幻想中解脱出来!”天狐冷冷地道。 “所以,所以你就玩了这个把戏,不是吗”刘方平站直了身子,他的脸色比刚才又差了一些,但两只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刚才那片黑暗,不是什么阴间,是我心里的影像吧?你把它取了出来,又放给我看,对不对?没想到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把曼青忘掉,把她的形象,她声音永远忘记,最好再也不要想起来。最后那两句是我这些天来一直在对自己说的话。”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总算是清醒了。“天狐不置可否,“人死已矣,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我个人觉得你最好就按自己的想法把苏曼青给忘了吧,这样你才能继续快乐地生活下去,如果你总记着她,时时刻刻想着她,你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一辈子活在悔恨和自责里。这不是冷血,只是人活下去的本能选择。” “是啊,我们为了保持理智,必须在受伤的地方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疮疤,这样伤口才会不再流血,疼痛会有所减轻,但我们永远不可能忘记那道伤口的。”看起来刘方平的精神的确已经恢复了,他可以像以前一样引经据典,长篇大论了,“人的本能,是啊,自私的本能。每当我一想到这些本能的时候,我就从心底里对人生产生了怀疑。现在好像非常流行人的本能这种说法,好像一提倡这种说法就是敢于面对真实,就是不虚伪。可笑,要这么说的话,那大猩猩比人类真实勇敢多了!” “坏了,好不容易不笑了,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我看他真得没救了,我们干脆把他送到医院……”段天罡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天狐和袁玲的两记白眼,吓得他后面的话也不敢说了。 天狐回过头来问;“所以呢?你还是决定不回到现实吗?” “我现在不就是在现实吗?”刘方平再一次笑了,这次是自嘲地笑容:“想回到现实不容易,想离开就更难。不过我不会忘了曼青,毕竟她还有一个妹妹需要我照顾。说真的,我真不知道申云有什么需要我照顾的。不过这样能确保我不会忘记曼青,这样就够了。这么多天我都不出门,一定给我的熟人添了很多麻烦,我也是时候向他们说一声谢谢了。” 宋淑真看见刘方平的那一刹那,手里的文件差点掉在地上。她飞快地跑到刘方平的面前,问道:“你,你没事了?为什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我已经休息半个月了,也差不多了吧?”刘方平拍了拍宋淑真的肩膀,“放心,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再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了。听丹儿说,这些天你每天都有去看我,真是谢谢了。” 宋淑真又羞又恼,狠狠捶了刘方平一拳:“谁管你的死活,我是去看丹儿,这些天都是她给你送得饭!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我已经谢过了,等以后有了机会,我一定会报答林丹儿的。不过现在我想先见见王海蓉。有件事我得求她帮忙。” 王海蓉看见刘方平也吃了一惊,她曾经问过专来的精神科医生,根据专家的意见,像刘方平这样的情况,属于自闭症的范畴,持续时间会很长。王海蓉已经做好了把刘方平转移到国外医治的准备,只等这次合并的事情告一段落就会付诸实施,哪料想他自己竟然好了。 王海蓉不比宋淑真,她用不着掩饰自己对刘方平的关心,看见刘方平之后她第一个动作就是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好像放松一点刘方平就会消失一样。刘方平被她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挣扎着道:“海蓉,海蓉,你先放手好不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不放!”王海蓉就像一个小女生抱着心爱的娃娃熊,生怕有人会抢一样,把刘方平抱得更紧了,“你这么多天不出门,不跟任何人见面,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那也不用这么抱着我呀,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跟小孩子一样不太好吧?”刘方平苦笑道。 王海蓉仰起脸说:“谁说过三十几岁的女人就不能抱人了?谁说过三十几岁的女人就不能爱得很疯狂?这几天我才真正明白你对我有多么重要,这次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刘方平笑道:“我对你能有多重要,比永华集团总经理的位子还重要?” “你想让我把总经理的位子让出去吗?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就让出去,我其实并不是怎么在乎这个总经理。”王海蓉的脸色很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她说的是实话,就算不当这个总经理,难道还有谁敢小瞧了她吗?她手里有大把的股份,铁定是股东之一。 王海蓉这一认真,刘方平当时就软了。王海蓉要真因为自己把总经理的位子给让出去,那自己欠她的人情就欠大发了,这辈子别想还得清了。他马上就把话题转到了别处:“海蓉,真不好意思,我刚刚恢复过来,就有事麻烦你。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 王海蓉的手松开了,脸上一副调皮的样子,说:“算了,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你今天会来找我,一定有事情。你先不要说,让我想一想,你一定是想让我放申云一马,不要赶尽杀绝吧?”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想吗?苏曼青在生的时候,就很照顾她这个妹妹,现在她走了,这个任务当然就要落在你的身上了。”王海蓉拢了拢头发,有条不紊地说,“你放心,我早就想到你会这么做,所以根本就没赶她走。” 刘方平感到汗颜,自己的心思全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了。出于好奇,同时也是为了化解尴尬,他又问了一句:“合并的谈判已经结束了吗?” 王海蓉点了点头;“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永辉集团和荣华集团都选出了一些绩效好,有前途企业,再加上周信佛一些下属机构组成新的永华集团,我们两家各占三成五的股份,周信佛自己占三成股份,现在只剩下总经理的人选没有决定了。因为知道一开始谈这个一定会吵个不停,所以就把这项排到了最后。你真得想让我退出竞争吗?” “这个回头再说吧。申云在哪儿?我现在想跟她见一面。”刘方平哪敢接这个话题,转身就要开溜。 “方平,你等一下!”王海蓉叫住他,替他把弄皱的衣服平展好,说:“你去见见申云也好,替我把话跟她说清楚。只要她以后不把我当敌人,我绝不会为难她,过去的事我不会总放在心上的。方平,不管你和我最后是不是可以在一起,我都很高兴你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刘方平被感动了,如果不是苏曼青刚刚去世,他现在对感情有些抗拒的话,说不定他已经答应和王海蓉复合了。他握了握王海蓉的手,说:“海蓉,你对我的心意,我很明白。可是,可是我现在实在没有办法马上就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王海蓉体贴地道:“没关系,我知道你的痛苦,我可以等的,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了,人家毕竟已经三十岁了,记住,不是三十几岁!” 刘方平走出王海蓉办公室,头上还在冒冷汗。女人的年龄就是一个地雷区啊,说错一句就有生命的危险,好在王海蓉念在自己刚刚恢复,手下留情,不然自己就得让人抬出她那间办公室了。 刘方平和申云见面时又是另一番情境。申云办公室里早就没有了那些纸箱,不知是申云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还是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自己不会被赶走了。看见刘方平走进来,申云就是一阵冷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我姐姐没结婚的丈夫。你现在不是应该伤心欲绝,一个人在家里痛哭流涕才对吗?怎么有时间来公司了?是不是因为我姐姐不在了,你就又回来找王海蓉了?这就是你们男人!心爱的人死了还不到一个月,就开始找别的女人了!” 刘方平没有生气,他知道申云一定会这么说,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可有什么办法呢?答应苏曼青的事,他一定要做。他心平气和地道:“我听人说,曼青葬礼的时候,你去了。” “我当然去了,再怎么说,那也是我姐姐!倒是有些人,我姐姐在生的时候总说多么爱她,结果连最后一面也不去见!”申云虽然一直看苏曼青这个姐姐不顺眼,但毕竟是姐妹,人一死,什么恩怨都没了,想起来的都是好处。 刘方平平静地说:“葬礼那天我的确没去,我在家里睡觉。” 申云真火了,没见过样的男人:“你还敢说?我姐姐的葬礼,你在家里睡觉,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我不能不睡,我一睁开眼,眼前就是你姐姐血肉模糊地样子,只有睡着了,我才不害怕,因为在梦里你姐姐一直就在我身边,她没有走。我足足睡了有两天,后来是有人强行把我叫醒的。”叫醒刘方平的人是林丹儿,要不是这位小姐还有刘方平家里的钥匙,说不定刘方平能睡到什么时候。 申云不说话了,她这时才发现刘方平比以前更瘦弱了,脸上也没有血色,很明显是悲伤过度的结果。她把头转向了一边说:“算了,我不想再是这件事,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刘方平道:“我已经和海蓉说过了,你不用走了,只要以后你不再敌视海蓉,过去的事海蓉不会在意的。” “这算什么?”申云在心里很同情刘方平,可还是忍不住讽刺道:“我姐姐死了,你就想起照顾我来了?你以为你是谁,乔峰啊?是不是要我像阿紫一样,管你叫姐夫啊?” “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自己,你要把我留在身边?” “对,把你留在身边,我才不会忘了你姐姐,才不会忘记我犯下的那些错误!” 申云冷笑道:“说得真好听!好,我就留下来,以后我也不会故意和王海蓉作对,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不忘记我姐姐的!” 刘方平重新回到永辉集团,对他的朋友来说是件大事,可对别人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无论是王锐,李成华李成栋,还是周信佛都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小人物。竞争总经理的人固然要费心费力,决定总经理人选的人同样也要花费精神。一想到总经理的人选,周信佛也感到头疼。他的本意是先让李成梁和王海蓉斗个不亦乐乎,然后他再出面一言而决,这样不管是谁当总经理都要承他的情。现在李家那边的人选明显差了王海蓉一筹,要是自己太过偏袒,恐怕难以服众,要是公平处理的话,王海蓉又占了明显的优势。 “要是这个总经理也能由我们的人担任就好了。”周信佛向孙玉华笑道:“由玉华你担任这个总经理,我最放心!” “恐怕不行。”孙玉华说:“我们股份在新成立的集团里并不占优,由周总您出任董事长是人家识相,我们也不能不有所表示。我们三家是合作,不是兼并,总经理不能再是我们的人了。” “就是因为这样才麻烦!”周信佛道:“王海蓉有能力,可要是让她当这个总经理,只怕李家没办法制衡她。要让李家的人来当吧,又不是那块料,就算王海蓉不动手脚,我也担心他把永华集团这好不容易才搭起来的台子给毁了。要是那个李成梁不退出就好了,这个人是很有能力的。” 孙玉华说:“照我看,那个李成梁不可能是真心退出,应该是被逼无奈,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回来的。您不妨就按我们原先的计划让两家公开较量,李家兄弟要是撑不下去,一定会找他这个兄弟帮忙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永华集团总经理一职关系重大,慎重起见,我们开了几次会议来讨论人选。可总是不能达成一致。眼看合并的诸多事项都已接近尾声,如果再选不出一个总经理来,只怕会变成业界的笑话。无论如何,今天都必须拿个确定的意见出来,就算不能马上选出总经理,也得定下一个竞争总经理的规矩,大家不会反对吧?”周信佛环顾四周,在座的众人表情各异,有漠不关心的,有犹豫不定的,有急不可捺的,也有从容不迫,胸有成竹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周信佛微微一笑,接着说了下去:“关于总经理的人选,其实大家早就心中有数了,不是王小姐,就是李二公子,我想没有其它的人想参与竞争了吧?如果有的话,请现在就说出来,现在不说就当弃权,再没有资格竞争总经理这个位子。我不希望在竞争快要见分晓的时候又有人冒出来说,他也要参加,我们这不是小孩子作游戏,想什么时候加入就什么时候加入!” 李成栋连连点头,他巴不得有这一条,免得以后李成梁又冒出来说要跟他竞争这个总经理。王锐不安地把身子动了几动,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王海蓉说:“对不起,周先生,我有点疑问,担承总经理的人只能是我或者李二公子吗?我是说如果我赢,李先生不要生气,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赢了,但我不想自己出任总经理一职,是不是可以由我指定一个人来担任呢?” 王锐精神一振,差点误以为王海蓉想让他来担任总经理,但随即他就明白了过来,总经理这个位子,王海蓉只怕是为那个刘方平准备的。想通这一点之后,气得他在心里大骂:“小贱人,人家老婆刚死,你就等不及了?你想吊凯子也不用花这么大的代价吧?” 不止是王锐,几乎所有人都明白王海蓉问这句话的意思。周信佛笑道:“如果王小姐真得赢了,而且也真得这么高风亮节,愿意把总经理这个职位让出去,本来我是没有什么理由反对的,不过我已经说过我们永华集团不是家家酒,不是随便哪一个人都能担任总经理的。王小姐看中的人可要能胜任才行。” 王海蓉微微一笑:“没有问题,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有自信,就算他真有什么不足,不是还有我吗?” “看起来这个女人真打算为刘方平铺路了,这倒是件好事。刘方平有没有能力我不知道,不过他的威望和人脉远远不足。这样一个人起不了多大作用。”周信佛并不担心刘方平成为总经理会给永华带来损失。现代企业的经营管理早就不能靠一两个人来进行了,特别困难的事情大可以交给智囊团来处理,坐在高位的人只要不是白痴谁都可以。相反,他很乐意看到一个有着强大背景,本身却又不孚人望总经理人选。 “既然王小姐敢打保票,我就更没有什么理由来反对了。”周信佛笑道:“那么现在我们就要来讨论一下选出总经理的方式了。我先提几个大概的要求,这个方式一定要公平,结果必须要明显,不能出现胜负各半的局面。一旦分出胜负,双方必须遵守承诺,不得再生事端。如果败者还想竞争总经理的话,必须等到三年之后。这几条原则大家都同意吗?” 王海蓉首先点头:“没问题,这几条很公道,不过我认为应该再加上一个条件,以确保失败者不能再生事端。我不希望好不容易当上这个总经理,却又要整天忙着算计下属。我想李先生你也不希望这样吧?” 李成栋冷笑道:“我想说的话都被王小姐你给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王小姐言下之意,好像总经理一职已经是你囊中物了,不知是不是小姐自信太过了呢?” “有自信不好吗?要掌管永华集团这么大一个企业,对自己没有一点自信怎么行呢?”王海蓉微笑着说:“李先生难道对自己一点自信也没有吗?如果是那样,我劝你也不必参加竞争了。” 李成栋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他前些日子还对王海蓉大献殷勤,想借她的手来对付李成梁,现在一代表荣华国际来争这个总经理,怎么看王海蓉怎么觉得讨厌。 周信佛说:“王小姐的话很有道理,你想再增加什么确保条件呢?” 王海蓉道:“其实很简单,只要增加一条就可以了。获胜者不但可以赢得总经理这个职位,还可以获得败方股权的使用权。也就是说三年之内,如果有什么大事要进行表决的话,赢的一方可以拥有四成股份的表决权。当然,仅仅是表决权,我没有侵吞李先生资产的意思。”四成股份,只要周信佛两不相帮,胜者就有了在董事会通过任何决议的权力。同样,如果周信佛和另一方联手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推翻胜者的提案。很重要,却又没有压倒性的优势,不至于刺激到周信佛的神经。王海蓉为了这个条件真是费了不少心血。 周信佛心里盘算了一下,问李成栋道:“李先生,你有什么反对意见吗?”言下之意,他是同意的。 李成栋心里飞快地打起了小算盘:“这个女人还真狠,提出这么个条件,要是输了,真是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实在没什么把握可以胜过王海蓉,一早就打好了输了不认帐,就算当不上总经理也要给王海蓉找点麻烦的念头,没想到王海蓉棋高一着,早早就把这条路给封死了。这个时候要是不答应,就显得自己胆怯了。他假装平静地道:“王小姐的主意很好,我没有别的意见。” 两个竞争者都没有意见,别人就更没有什么话说了。周信佛开始进行下一项,也是最关键的一项,竞争总经理的方式。什么考试啊,演讲啊,在这个场合都不合时宜,商人当然要用商人的办法。周信佛提出的方法很简单,在股市上绝一胜负。两家可以各显神通,一个月内盈利最高者为胜,至于用什么手段,花多少资金完全没有限制。不过周信佛最后也说了:“我们大家都不是初入商场的新手,对于股市的规则应该都心中有数,花大量资金抬高股价很简单,也很实用,但真要这么斗,只能便宜了外人。虽然并不限制大家使用的资金,但我想资金使用最多不能超过一个亿。当然,这是投放股市的部分,至于其它的就没有什么限制了。” 如果刘方平在这里说不定会冒傻气问这个“其它的“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难道非要说是打通关系的关系费才能明白吗? 在王海蓉和李成栋对比赛方式都表示了同意之后,永华集团总经理的竞争总算步入了正轨。接下来就是王海蓉和李成栋之间的问题,周信佛用不着操太多的心,他马上就开始关心起另一个问题了。在散会的时候,他问了李成栋一句:“对了,李先生,令弟现在在干什么呀?” 李成栋笑道:“他还能干什么?从这个苦海里脱身之后,他不知道有多轻闲自在,什么正经事都不做,整天只忙着追女朋友。” “哦?”周信佛的眉毛动了一下,不在意似地又问了一句:“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李三公子这么倾心啊?有机会的话,我倒想见见。” 李成栋说:“何必有机会,那个女人您经常见到的,就是谢千千谢小姐嘛!” 周信佛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怎么?令弟也在追求谢小姐吗?这是令弟亲口告诉你的?” “虽然他没亲口告诉,但他去和谢小姐约会却是我亲眼看见的。”说到这里,李成栋好像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道:“周总,您刚才说成梁也在追求谢小姐,还有别人在追求谢小姐吗?” “当然有了,就是我!” 李成栋吓了一跳,赶紧说:“周总,误会,一定是误会。成梁胆子再大,也不敢去追您的女朋友,一定是我看错了,是我看错了!”他专门找人去跟踪李成梁又怎么会看错了?周信佛追求谢千千的事他也一清二楚,今天根本就是有意在两个人之间挑事。 周信佛一眼就看穿了李成栋的小心思,但他更清楚李成栋说得是实话。一股怒气涌上了他的脑袋。不知道我在追求谢千千,也就算了,明知我在追求她,还敢来横插一脚,这个李成梁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李成梁虽然不是刘方平,没有那种让女人一看他就喜欢的魅力,但这个小子年青,嘴又甜,万一谢千千要是被他哄开了心……哼,看样子得让这个李家三公子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了 “你现在还在追求谢千千?”刘方平差点告诉李成梁实话,说那个不是人,是狐猩了。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好朋友撞个头破血流。 李成梁笑了,说:“我今天来是来安慰你,来表示对你的关心的。你怎么反倒关心起我来了?是,我的确还在追求谢千千,不对,应该说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追求她。方平,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我是个完美主义者,但我更清楚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完美。我错了,大错特错,完美的女人是存在的,谢千千就是,在她身上你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容貌那就不用说了,言谈举止也是如此。经过这些天的交流,我才知道她的学识是如此丰富,简直让我目瞪口呆。现在这些女孩子是什么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张口就国骂的,那就是好的了!有些女的说起来话来跟没长大脑一样,骂起人来却滔滔不绝!当然,也有一些才华与美貌并重的女人,比如我的那些女朋友……”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你的风流史用不着在我面前显摆!”刘方平心说你到底是不是来安慰我的?明知道苏曼青刚走,你就跟我提这种事。你不是来安慰我的,是来刺激我的! 李成梁说:“我的意思是说,作为一个女人,谢千千没有一丝一毫的缺点。我不追求这样的女人,要追求什么样的女人?啊,让我怎么能够不爱她!”他也是有心耍宝,说着说着唱上了。 “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缺点,除了她不是个女人这一点。”刘方平又好气又好笑,说了这么一句。 李成梁的眼睛亮了,他就觉得刘方平和谢千千的关系比他亲近许多,关于谢千千的事这个小子一定有许多事没有告诉自己,得趁今天把话压榨出来。“你说谢千千不是个女人,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她是男扮女装,我眼睛不瞎,有没有喉节我还看得出来!” 刘方平慌了神,忙找借口:“我有这么说过吗?啊,对了,我的意思是她不是个普通女人,她,她生性风流,对,你总不能不承认这一点吧?男人女朋友叫做风流,女人身边的男人多,那就叫放荡。你会喜欢一个放荡的女人吗?” “为什么不喜欢?”李成梁一点也没有在意,“既然允许我们男人风流,就得允许女人放荡。我们男人并不会因为风流而降低自己的魅力,女人也不会因为放荡而有损他们的完美。如果有人只因为谢千千以前的事就对她心存偏见,我只能说他太愚蠢了!对了,方平,你以前是不是跟谢小姐也有过一段?” “没有,没有!你别听人胡说!”刘方平手摇得那叫一个快,都当电风扇了。他是跟谢千千有过一手,跟这只狐狸可从来没有过。 “有没有都没关系,就算你现在还跟她交往,我也敢跟你抢!”李成梁笑道:“我可不是那种因为兄弟情谊就在感情上委屈自己的人!” “没有,我跟谢千千真没有什么关系。”刘方平努力解释。 李成梁笑道:“说句笑话嘛,何必当真呢!很久没跟你下棋了,我们来一盘吧?”刘方平答应一声,起身去拿棋盘,李成梁后面又加了一句:“只下棋没意思,我们不如来打个赌吧,今天谁赢了,谁就有权力追求谢千千!” 第二百五十二章 “然后呢?你们两个谁赢了?”林丹儿给刘方平盛了一碗饭,问道。 “然后?没有然后了,然后你就进来了,这个无胆匪类马上就用帮你做饭当借口逃之夭夭了。”李成梁一边说一边去挟菜,刘方平用筷子一拨一挑,把他的筷子拨在了一边。 李成梁叫道:“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来你这儿,连顿饭也不让吃了?” 刘方平给了他一记白眼:“吃白食还这么理直气壮,难道我应该请你吃吗?你不要说以前经常请我吃饭这种话。你比我有钱,咱们两个人不一样。” 李成梁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说:“你的意思是你白吃是应该的,我白吃你的就不行是不是?好,就算是这样,今天这顿饭我也能吃,因为这顿饭不是你请的,是人家林丹儿请的,你也是白吃,有什么权利不让我吃?丹儿,我说得对吗?” 林丹儿笑道:“真服了你们,一见面就闹,就没有不开玩笑的时候。就不能坐在一起说说正经事吗?方平,吃块排骨,我刚学会的糖醋排骨,试试味道怎么样。”挟了一块排骨放在他的碗里。 李成梁羡慕地说:“方平,我真羡慕你,要是谢千千也能像丹儿一样给我挟菜,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那是不可能的!”刘方平说:“那位大小姐怎么会像丹儿这么关心体贴人?就算你给她挟菜,她还嫌你不讲卫生呢!” 李成梁不怀好意地对林丹儿道:“丹儿,怎么样?我就说刘方平和谢千千的关系不一般。不然他怎么知道给谢千千挟菜,人家会不高兴呢?你一定给她挟过菜!” 林丹儿知道李成梁是在逗自己,也不生气,笑着说:“方平和谢小姐也算是同事,他们两个在一起吃饭也是很正常的。” “不是一般的吃饭,是刘方平给人挟菜,给人家挟菜啊!林丹儿你跟他也吃过很多次饭,他有没有给你挟过菜?”李成梁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双手按在桌上,脖子伸得老长,好像要吃人的样子。 “把你的头缩回去!”刘方平呵斥道:“你又不是某种动物,把头伸那么长干什么?” 李成梁把头缩了回去,仍然问道:“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丹儿,方平给你挟过菜没有?” 刘方平和林丹儿都有点尴尬,林丹儿看了看刘方平,意思是让他来回答。刘方平想了想,自己还没有真没有给林丹儿挟过菜,这样他就更不会回答李成梁的问题了。他把脸色一整,说:“成梁,我忽然想起来了,还真有一件正事要问你,你是真得退出总经理的竞争了吗?” “那还用问吗?我连荣华国际的总经理都辞了,这几天开会我也没去,这不叫退出什么叫退出啊?” 刘方平狐疑地道:“我总觉得以你的性格和心机,不会就这么放过这次的机会。你是不是又以玩以退为进啊?先声明自己不会出面竞争总经理,使你两个哥哥不至于拖你的后腿,也让王海蓉放松警惕,等你两个哥哥在王海蓉手下吃了败仗的时候,你再出来挽回局面。这样一来,你两个哥哥也不好再说什么。你打得是不是这个主意?” 李成梁放下筷子,很不高兴地说:“我说方平,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那种整天算计人的阴谋家啊?你这么想老朋友,让我很伤心你知不知道?” “伤不伤心的话题是另外一回事,我说得对不对吧?” 李成梁冷笑道:“人家都说,现在的中国人人都是谋略家,上初中的学生都知道东想西想。可惜,这种谋略说到底也不过是自私自利,先顾自己这八个字,就算人人都精通这种谋略,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只会是一盘散沙!你不会以为我是这种谋略家吧?我这个人绝对不在乎付出牺牲,我甚至一直在找让我英雄牺牲的机会,可惜到现在都没找到。” 刘方平好笑道:“你说这些干什么?现在不是让你发表有关世道人心的议论,你直接说我说得对是不对就行了。我的猜想对不对啊?”林丹儿在一旁也好奇地盯着李成梁,看他怎么回答。 “你现在一定以为我已经被你逼到死角了吧?心里一定很得意吧?”李成梁一点都没有发窘,稳稳当当地说:“我劝你不要这么得意。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只要你一开始得意,办的事情就一定会出些岔子。就拿你刚才问的话来说吧,你以为你很聪明,算得很周全,却不知道里面有天大的漏洞。第一,你说我这么做,王海蓉就会放松警惕。你也不了解这位王家大小姐了,这要是赶上乱世,她再是个男儿身,那就是一代枭雄!她会为这么点事就放松了?可笑!” “王海蓉?枭雄?”刘方平怎么听,这话都不像夸王海蓉的。在他的记忆里枭雄都是长着一把大胡子的,给王海蓉脸上添加一把大胡子……他不由打了个冷战,发誓不再去想那个形象。 “王海蓉是不是枭雄,我们先不去说,她放松警惕也好,不放松也好,对你总没有什么损失。关于你兄弟那一条呢?你总不能否认吧?“ 李成梁点头:“不错,关于我两位哥哥的事,你说得很对,我如果非要竞争的话,他们一定会扯我的后腿,说不定还会和王海蓉联手,那就热闹了。出于这一点考虑我的确有动机以退为进。” “怎么样,怎么样?你自己也承认了吧?丹儿,你也听见了!他承认了!”刘方平手舞足蹈,就差没上桌了。 李成梁说:“你高兴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只从这个角度来看,我的确可能以退为进,不过我两位哥哥又不是傻子,他们难道就不会想到我有这么一手吗?周信佛定下的规则不是说,只能在王海蓉和我二哥之间选出一个,除非他们愿意让给别人,你认为我二哥会愿意把总经理让给我吗?以退为进的想法虽好,但真正施行起来却是镜花水月。方平啊,你的想法总是这么不切实际!” “我有一点疑问,你能不能多告诉我一点东西?” “没问题,你想问什么,我今天一定要扭转你对我的不良印象。” “你既然已经退出了,为什么还对竞争的事这么有兴趣呢?连周信佛在会上说什么话,你都知道,这是为什么呢?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到底有没有给丹儿挟过菜,你能不能告诉我?” 比起刘方平,李成栋对自己的弟弟就比较有信心,一点都不怀疑。他一接手荣华总经理的职位,第一件事就是撤换了巩子建和白晓。他还算留有余地,没有把两个人开除,只是把他们调到了别的部门,却留下了李成梁以前最亲近的心腹顾芳没动。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把巩子建和白晓调职,却把你留下来吧?”坐在总经理那张椅子上的李成栋并没有小人乍富的丑态,他显得很自然。这个位子从以前开始就应该是他的,可直到荣华国际快要消失了,他才坐在这个位子上,有什么好得意的? 顾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成栋,她知道不用自己问,李成栋也会自动把他的意图告诉自己的。 李成栋果然开口了;“第一个原因,是因为顾小姐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从以前我就这么认为。你刚进公司的时候,我就想把你调到我的部门,可惜,那个时候你和成梁要谈恋爱。出于公心,我不能让我们集团流失了像小姐这样一个人才。” “难道巩子建和白晓就不是人才了吗?” “他们当然也是,我弟弟别的不去说他,看人还是有些眼光的。不过他们毕竟是成梁一手提拔的人,我不能不存些戒心。” “那就真奇怪了。他们不过是令弟提拔的人,你就存有戒心。而我,你也说我跟令弟在谈恋爱,你对我反而没有戒心吗?” “不,不,不,顾小姐你说得不对。”李成栋摆手道:“你不是跟成梁在谈恋爱,而是曾经和他谈过恋爱。我这个弟弟啊,说得轻一点是花心,说得重一点是薄情寡义,始乱终弃。一看见那个谢千千马上就神魂颠倒,什么都顾不上了。人家明明看不上他,他还偏偏要缠着人家!” 顾芳说:“我怎么听李总话里有一股醋味啊?您是不是也想追求那位谢小姐啊?” 李成栋大笑道:“我当然也有过这个念头,说实话,那位谢小姐的确很迷人,也难怪成梁动心。我自问没有他那么讨女人喜欢,也就只好知难而退了。这也是我把顾小姐你留下来的第二个原因。” “你认为我会恨李成梁,因为他和我分手了?” “说恨就太严重了,男女之间的事讲得就是一个你情我愿,委屈任何一方都不好。本来就应该合则留,不合则散,如果仅仅为了责任就让两个已经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那也太残忍了。”李成栋不知什么时候成了男女感情的专家,说起来头头是道。 “如果这样你就更没有必要留下我了,留下我在这里,也不会帮你对付李成梁。”顾芳说。 “恨是不会恨,不过我想顾小姐心里总不会那么愉快吧?我也不要求小姐你会帮我对付成梁,只是想把小姐留在身边,以后总会有用处的。这是我的一点私心,小姐应该不会介意的吧?”李成栋应该算是真小人了,一点都不隐瞒自己的打算。 顾芳想了想说:“我对成梁可是余情未了,李总难道不怕我把机密事情告诉他吗?” 李成栋笑道:“我和王海蓉竞争永华总经理,人尽皆知,哪有什么机密可言?成梁他到底也是姓李的,难道还会偏帮王海蓉吗?再说,我对自己的眼力也有几分自信,小姐应该不会这么做,对不对?” 李成栋那边在拉拢顾芳,永辉集团这边王海蓉也在处理人事问题。不管什么样的机构,第一重要的总是人事问题。就算你的计划制订得再完美,找不到得力,贴心的人去实施,也只是一句空话。股市上的竞争快要开始了,王海蓉不想因为手下不得力而出现问题。和李成栋一样,她也面临着处理竞争对手及其属下的问题。不过王海蓉的作法和李成栋不一样,她没有把任何人调职和开除,包括申云在内。 “王总,把申云留下来不太好吧?”身为王海蓉的铁杆心腹,李兰这样问一点都不奇怪。任何人想来王海蓉都不会放过申云,两个人之间不仅仅是商业竞争这么简单,还有感情上的纠葛。女人对什么都可以大方,就是对情敌不会大方。王海蓉赶申云走,名正言顺,理由一抓一大把。 “算了,李兰,做大事的人不能那么小心眼。凭心而论,申云也算是个人才,以后有很多地方都用得上她。还是把她留下来吧。”王海蓉竟反过来开解李兰了。这就是一个好下属的作用,上司如果恨什么人,你就要比她还痛恨这个人! 李兰的戏演得相当到位,仍然一副气乎乎的样子,说:“其实王总你留下申云的原因,不用猜我也知道,一定又是因为刘方平吧?他也太过分了,竟然敢对您提这种要求,照我说您应该一口回绝他,谁让他当初对您那么无情无意的?” 王海蓉淡淡地道:“你错了,刘方平的缺点不在于他无情,恰恰在于他太过有情有意了。他很难为了一个女人下决心抛弃另一个女人,好不容易下了一次决心,到头来又没有个好结果。不过他这次求我留下申云,倒不是因为申云跟他的关系,要是那样他反而没有胆子开口求我了。他之所以会求我,是因为申云是那个女人的妹妹,他有责任照顾他。” “这么悲情,他以为他是乔峰不成?”李兰心里想着申云早就说过的话,又道:“就算是那样,您也不应该答应他。申云在外面的时候就给我们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要是让她留在公司里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呢!” 王海蓉冷笑道:“正是因为她那时候在外面闹出了那么多花样,这次我才必须把她留在我身边,牢牢看住她!周信佛已经用不着她,没有人给她撑腰,申云就像是没牙的老虎,不怕她飞上天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申云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王海蓉并没有撤消她投资部经理的职位,但已经没有一个人还把她当成经理。那间办公室倒还是归她使用,却再没有人来向她请示工作。明明股市大战就在眼前,申云唯一能做的事情却是上网打游戏。 “你又死了!这已经是第七次了吧?还好,现在已经改成电脑游戏了,要是还跟以前一样是街机,你十几块钱就没了!”坐在一旁的刘方平嘲笑道。他又一次在格斗游戏里击败了申云,感觉很是扬眉吐气。两个人打的并不是最新流行的“生或死”,也不是拳皇,而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街霸”。这还是刘方平上学时流行的游戏,比申云的年纪都大,她又是第一次打,输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刘方平提议打这个游戏的时候就没安好心,实际动手他打不过申云,正好通过这个游戏报复一下。 “十几块钱怎么了?十几块钱我掏得起!”申云粉面通红,怒火中烧,再次和刘方平展开激斗。 打格斗游戏用电脑键盘不太好操作,就算心里知道要如何发出大招,手指也未必配合得上。更何况申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发招,只能用拳脚不停地向刘方平进攻。按说以申云的反应就算只用简单的拳脚也足可以打败刘方平,无奈刘方平行径过于卑劣,总是一开始就不停地放火球一类的远程攻击手段,让申云不能近身,等气足了之后再发出大招。他这种无聊的打法,落在高手的眼里不值一晒,对付申云这种菜鸟却正合适。 申云吸取前几次失败的教训,这次一开局就拼命向刘方平身前凑,想展开近身战,好让他没空发火球。这个策略无疑很正确,可刘方平早就算到她有些一着,一开局拳腿并用,将申云远远打了出去,然后又开始放火球。申云这时已学会了防招,挨一个火球掉不了多少血,可这样一来也没有了还手之力,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刘方平耗时间把自己耗死。 “不打了!”申云气道:“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明明说是让我打游戏轻松一下,这根本就是欺负我!” 刘方平笑得两只小眼睛变成了一条缝:“怎么会呢?我们两个人在打同一个游戏,没有道理我感觉轻松,你感觉不到啊!” “就是因为你感觉轻松了,我才轻松不了!”申云抓住刘方平的衣服来回摇晃:“我不管,我一定要赢,一定要赢!你必须得让我赢,不然我就真动人了!” 刘方平把衣袖从她手里夺回来,说:“输赢对你来说真得这么重要吗?不过是个游戏,何必当真呢?” 申云冷笑道:“露出真面目了吧,露出真面目了吧?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来陪我打游戏。你是不是想借这个机会来开导我,让我不要把胜负得失看得太重?我真服了你!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讲究的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你还这么食古不化,难怪一事无成了!你别跟我说什么知足常乐,有钱人的日子也未必幸福之类的蠢话,那都是用来骗那些一辈子也发不了财的人的!有钱人就算不快乐也还有钱,没钱人如果不快乐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要是和王海蓉那么有钱,这个时候就应该到国外去散心,早就不会陪你在这里打什么鬼游戏了!”申云的嘴皮子真利索,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连个磕巴都没有! 刘方平都听傻了,推了推眼镜才开口道:“想当初,金宋交兵,岳飞岳元帅……”他的脑子就是奇怪,竟然背起相声里的《八扇屏》来了。 “你在干什么?!”申云气急了,抬腿踢了他一脚,“我一直都怀疑你脑子不正常,可不正常的人也比你好得多!我跟你说话,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没有发神经啊,我只是投桃报李而已。”刘方平一脸地无辜,如同受了天大委屈一样,“我是因为太佩服小姐刚才那一番话,想要有点表示而已。那么长的一段话,小姐竟然能一口气说下来,连大气都不喘,实在太厉害了。我也想像小姐一样说一大段话,可我刚才只是想劝小姐打游戏的时候不要太意气用事,这种游戏越急越打不好。你得静下心来才能看准敌人发招的间隙从而进攻得手。这两句话怎么也凑不成那么一大通,我只好背相声贯口了。” 申云都快要被他气昏了,这个男人这几天借口让自己散心,天天往自己办公室里跑,跑来又不说什么正经话。他要真是说些疯言疯语,申云心里也高兴,谁知他只说一些申云听不懂的东西。就在昨天,他竟然跟申云分析起四大名旦的特点来了。他也不打听打听,现在上流社会的商人还有几个听京剧的?更不要提申云这个80后了!今天倒是不说京剧了,说起相声来了。 “刘方平!你给我睁大了你那么近视眼看清楚,我是申云,不是我姐姐!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我不能允许你把我当成替代品!”申云把憋在心里几天的话,说了出来。 刘方平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下来。“我没有把你当成替代品。”他说:“其实你和你姐姐长得一点都不像。你们两个都很美,不过你姐姐就像……” “像莲花,像百合花,还是像雪莲啊?我嘛,当然就是庸俗的牡丹了!你这些话都太老套了!”申云讥讽道。 刘方平笑道:“牡丹花怎么会庸俗呢?那可是‘能狂百陌千金子,也感朱门万户侯’的佳物。不过这种花太过娇贵,不适合你。如果真要用花来比喻的话,不如说你是悬崖菊,顽强向上,不折不挠,这才是小姐你的个性。” 申云哼了一声,对刘方平的话还算满意,又问道:“那我姐姐呢?你又把她比作什么花?” “什么花都不是!”刘方平叹了口气:“或者应该说,我见识太少,词汇太贫乏,找不到合适的花来形容你姐姐。美丽,高雅,纯洁,善良,却又坚韧,热情而又含蓄,更不要提她的善解人意了。天下有哪一种花配得上你姐姐呢?” 申云摸了摸刘方平的额头:“你没发烧吧?我不是说我姐姐的坏话,可我总觉得你把她夸得太好了。最起码坚韧这一条不对吧?我姐姐是个很柔弱的人,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一个人坚韧与否,不在于她的行事是否强硬,而在于她的内心。就好像一个人是不是纯洁,并不在于有没有**。您姐姐内心里的顽强,你永远不明白。正是因为有了这份顽强,她才能承受得住命运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刘方平眼神散了,在他的眼前又出现了苏曼青的幻影。这个幻影几乎每天都要出现几次,刘方平曾经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影像会慢慢变淡从而消失,现在看来倒是越变越清楚了。 “刘方平,刘方平,你别吓我,你看见什么了?”刘方平正说着话,忽然两眼发直,脸色发白,把申云吓了一跳。 “我看见你姐姐了。” “什么?”申云真跳起来了:“你别跟我说你看见我姐姐的鬼魂了,我不信这种东西的!” “不是的。”刘方平还过神来,笑道:“我说得是我的幻觉,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的幻觉。” “你有没有找医生看过?我知道你思念我姐姐,可总保持这种精神状态不好,会闹出病的。”申云担心地道。 李成梁笑道;“找医生看?找什么医生看?算了,过些日子应该就会好了。不要再说我的事了,怎么样?现在心里应该没有那么烦躁了吧?” 申云又想起打游戏的事了,不高兴地道:“你要是早点跟我说这些话,而不是让我去打游戏,说不定我的心情早就好了。其实我心里一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王海蓉晾我一下本来就算不得什么事,我急得是眼看她马上就要和李成栋展开竞争了,这么热闹的事我却只能干瞧着,一点事都做不了。要换成是你,你着不着急?” “我着什么急?”刘方平笑道:“要真换成是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这么大一个办公室,这么大一个电脑,我可以天天打游戏,上网,还不用怕被人看见,这是多么好的生活啊!” “我倒完了你这个人心无大志!跟你说这些根本就是对牛弹琴!”申云道:“说真的,我说的做事不是说对王海蓉动些什么手脚,而是说这次是个学习的好机会。我想近距离看一看王海蓉是如何对付敌人的,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是啊,学到不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的东西。”刘方平对申云的心思也是一猜一个准,“小姐,有什么话你就真说好了。你是不是想让我跟海蓉说说,让你参与这件事啊?这可是很困难的啊!” “我没说要参与,旁观也可以的,总比现在我什么事都不知道强。” “旁观?”刘方平苦笑道:“这种事也有旁观的吗?这属于商业机密,只有负责办事的人才能接触详细情况。难道说你的意思是觉得这个房间太闷,想坐在大厅看着人跑来跑去吗?而你一旦知道详细情况,就有泄密的可能,海蓉就算不想让你插手这件事也没办法了。你想用这种话来骗我吗?” 申云烦了:“你可以什么事都看得很清楚,但别说得这么清楚好不好?人和人交往,有时候就得保留这么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大家都尴尬。再说,这件事对别人来说,也许很难,对你来说却是轻而易举。我姐姐不在了,你女朋友的位子空出来了。王海蓉不在意投资部经理这个位子,对你女朋友这个位子可稀罕的不得了。说到了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可这一句话我就是不能说!”刘方平站起来要走,“第一,这句话出口的结果我不能预料。你说你现在对海蓉没有敌意了,谁能保证?要真是因为你让海蓉输了这场竞争,我拿什么赔给她?第二,从我个人来说也不希望你重新卷入这个是非圈里。我看海蓉对这件事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不施诡计还好,真要动了什么心思,只怕会输得一干二净!” “我现在已经输得一干二净了!”申云冲刘方平的背影叫道,“你不帮我,我也有办法,大不了,我自己去找王海蓉说!” 利用股市竞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特别是中国股市,这一段时间正处于低迷状态,大大小小的股民不知被套牢了多少,就连那些以前牛气冲天的股评家说起来话来也显得有气无力,几乎每说一句自己的判断都要加上一句“股市有风险,投资要谨慎”,生怕逼急了的股民找他们算帐。王海蓉和李成栋当然不会选择这种情况下出手,一出手就当了“解放军”了。他们必须要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我收到可靠消息,最近政府要发布利好消息来刺激股市。我想我们现在是时候动手了。”李成华充当起了参谋长角色,给二弟出谋划策。虽然不满意不能由自己出面竞争总经理,但李成栋给他的补偿条件还不错,成功得平息了他的怒火。 李成栋皱眉道:“这个消息王海蓉那边知道吗?” “应该也会知道吧?政府的消息想保密很难,王海蓉的手伸得很长,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消息。” “那就是说,我们真得要开始搏杀了。大哥,你先把消息散出去,看看股民们的反应,再通知那几个我们联络好的基金,让他们投石问路。”李成栋吩咐道。 李成华点头:“没问题,不过成栋,我觉得投石问路没有必要。看股市的意思想自己复苏,要花不少时间,政府短时间之内也不会再有大的举动。你要想和王海芝分胜负,也只有利用这次机会了!” 李成栋咬了咬牙:“好,今天是星期三,星期四吹吹风,星期五就开始收货,我要下一星期一就把股市搅得热闹起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经过星期六,日两天的休息,股市在星期一刚开盘就变得火热起来。几个大公司的股票飞快地上升,随后就传出了政府方面的利好消息。股民们早已习惯了信息不对称,对于自己总是慢一步知道最新情况毫不惊奇,他们的注意力只是放在股票的价格上。有不少人打定了主意,只要价格再上升一点点,他们就把手中的股票全抛出去,宁可赔一点,也绝不再被套牢了。可看似红火热闹的股市就是却没有实质性的变化,虽然各种股票显示栏一直在不断变化,好像有很多人买进卖出,可价格却总是起起落落,升不到股民们盼望的位置。吃亏上当太多次的股民们有点明白了,这一定又是大庄家搞出来的假象,想引他们入局,一个个瞪大眼睛,却把手中的钱握得更牢了。 “这么做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要想借股市来分个高低,前提条件就是股市里有大量的流动资金。这就好像比赛钓鱼,你首先得让河里有鱼啊!河里一条鱼没有,哪个人能钓到鱼啊?光有鱼苗也不行啊,你得往河里投食,把鱼养大了,那时候再一网打上来才有收获。光想要鱼,不想喂食儿,天下哪有那种美事?”李成梁正应了那句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两个哥哥现在已经忙翻了天,他竟然跑到永辉集团找刘方平聊天,聊的还尽是一些敏感话题,他也不怕别人说他泄密。 刘方平有心不理他,可他这么大个人就坐在自己面前,要装看不到还真有点难度。“你这话有点过了吧?”刘方平说,“你两个哥哥不是傻瓜,在股市打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道理他们不会不懂,只是因为有所顾虑不敢这么做吧?你不是说你对竞选这种事一点都不关心吗?怎么今天特意跑到这里来找我聊这些了?你是李家的人,这里是永辉地盘,你不是来出卖机密的吧?你要真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你二哥,可是太让我失望了。” “为什么?应该太卑鄙了?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还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啊。” “错,不在于是不是卑鄙,你早就够卑鄙了!”刘方平毫不在意李成梁那要吃人的眼光,自顾自地说:“我的意思是说,你堂堂李成梁,就算要算计别人,也一定会别出心裁,告密这么普通的把戏,你一定不会玩的。我说得对不对?” “……看在你后半段话还算中听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李成梁大方地说。那种大方跟放过一只咬了自己的野狗很相似,不是不想咬回去,只不过未必有野狗的牙利,权衡得失,只好大方了。“我那两个哥哥当然不是蠢才,可那是他们还保有平常心的情况下。现在他们只顾和王海蓉争胜负,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不能说忘了,而是变得放不开手脚了。他们害怕为了带动股市而在前期投入太多的资本,对评定胜负的时候不利。” “他们考虑的也是实情啊,如果光由他们带动的话,前期投入应该少不了吧?”刘方平充内行地道:“我虽然不太懂股票这种东西,也知道现在的股市是寒冬期,要想让这样的股市热起来,没有一两千万恐怕不行,如果被海蓉坐享其成,他们心里一定不好过。” 李成梁从鼻子深处“哼哼”的声音,他自以为这样很酷,但刘方平怎么听都有点像猪吃豆腐渣时候的声音。“方平啊方平,你才真正让我失望,没想到你的目光和我两位哥哥一样短浅!永华集团总经理的位子岂是一两千万可比的?荣华国际先行投资,看似吃亏,实则却是占了便宜,把跌入谷底的股票炒起来虽然不容易,但要把升到一定价位的股票再推高却更难。到时候就算王海蓉想打压股价,由于我们吸纳的成本比她低,很容易就可以占据优势。连这些都想不倒,我那两个哥哥真是利令智昏,昏了头了!”李成梁说话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刘方平冲他打眼色。 “不错,你两位哥哥是利令智昏,不但是他们,我身边这些人也都不主张我们先行推高股价呢!”王海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李成梁的身后,用赞赏的口吻说,“李三公子到底是李三公子,难怪当初能把我大哥玩弄于股掌之间了。李兰,你要多向人家三公子学学啊!” 李兰点头道:“王总您说得对,是我见识短浅,有机会还真要跟李先生多学学。” 李成栋能知道的消息,王海蓉没有理由不知道,今天股市能这么热闹,也有永辉的一份功劳。不过像荣华国际一样,在是否马上投入资金推起股价这个问题上,永辉集团内部也有不同意见。李兰和苏伟这对夫妻档就主张不抢先投入,所以王海蓉才会这么说。 李成梁站了起来。和刘方平说话的时候,他可以无所顾忌,用不着讲什么礼貌,面对王海蓉就不同了。“王小姐夸奖了。这些话王小姐你不也想到了吗?同样的问题,同样的争论,只有一点不同,荣华国际不是我说了算,永辉集团却是你说了算。说句真心话,如果现在是由我来和王小姐你竞争,那就太好了!”李成梁话里的遗憾和不甘,谁都听得出来。这个人终于再也隐藏不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了。费了那么多心机,才坐上荣华国际的总经理,一下子就被打回原形,任谁心里都会不满。 王海蓉笑道:“可我并不想和你竞争,你的想法有时候太过天马行空,我倒不是担心赢不了你,却怕你给我惹出意想不到的麻烦。就拿眼前这件事来说吧,如果是你的话,只怕我们现在就已经在股市上斗得你死我活了,哪还能在这里聊天啊?” 李成梁苦笑了一下:“高抬了,王小姐实在高抬我了。别人不说,就说我这位好朋友吧,论惹麻烦的本事,给人捣乱的能耐,他远远在我之上。方平,我今天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一定心知肚明了吧?” 你们两个说话,我又没有插嘴,为什么非要拉上我?刘方平很想让李成梁碰一鼻子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关我屁事。”但他神智还很清醒,这种小孩子赌气的作法爽是很爽却没有什么好处。他万难不情愿地说:“你今天来永辉,应该就是想说动海蓉,和你二哥一起先把股市炒热吧?你刚才只是说了先投资的好处,却没有说危险,因为现在的股市很可能是个无底洞,股票价格一旦有实质性的涨幅,那些被套牢了的股民就会一下子抛出手上的股票,迅速从股市撤离。真要是万一给他们当了解放军,这一场仗不用打,先动手的一方就输了六成。” 李成梁吸了一口气,道:“说得好,我想说的话,你全都猜中了。怎么样,王小姐?你打不打算投进去啊?还是一直和我二哥耗下去?” 王海蓉笑道:“不投下去又怎么办啊?谁让周信佛偏偏选了这么一个时候让我们在股市上一较高下呢?我要是投得晚了,你们运气又好,那我可就要吃亏了,我一个人投下去呢,又实在有点担心,李三公子的话正合我意。那就麻烦你回去和你二哥说一声,等把股市炒热了,我们两家再开始决胜负吧!” 李成栋知道李成梁前往永辉游说的事情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告状,跑到他老爹李百药那里告状。李百药嘴里一直说自己活不长了,活不长了,好像他马上就要死了似的。李成梁一退出永华集团的竞争,他马上就精神了起来,也不在病床上躺着了,跑到外面打起太极拳来了。看他那精神头,说不定刘方平死了,他都没死。 “爸,你说成梁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么大件事,他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自己一个人就跑到王海蓉那儿去了,还说了我一大通不是。他不是已经退出竞争了吗,还管这么多事干吗?”李成栋跟在老爹身边,跟着李百药的动作忽前忽后,看来他这么说话不是一天两天了,嘴上说着话,脚下却丝毫不乱。 李百药停下动作,皱眉道:“商量?你让成梁怎么跟你商量啊?你一上来就把他的下属给调开了,却把刚和他分手的顾芳留了下来,你打什么主意,是个人就想得到!成梁找你商量,你会听他的话吗?现在不是很好,王海蓉和你同时承担风险,你还想怎么样?” 李成栋委屈地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成梁有意在王海蓉面前出我的丑,把我说得一钱不值,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荣华国际推出来的人选是个饭桶,要不是李成梁顾及亲情,竞争总经理的人应该是他!” 李百药冷笑道:“那又怎么样?这难道不是实情吗?如果成梁不是顾及亲情,他会那么容易把这次的机会让给你吗?人家让都让了,还不能说几句抱怨地话吗?至于你是不是个饭桶,你做出一番成绩来给人看看不就得了?” 李成栋被老爹一痛训斥,不敢再说话了,只是低头站在那里。李百药又道:“成梁这么做,我倒有些放心了。他心里想什么,有时候连我都看不懂。虽说我为了制约他费了不少功夫,他过不了亲情这一关也不稀奇,但他这么容易就把这次机会让出来,还是让我感到有些怀疑。现在好了,他这么着急插手,说明他还不甘心,还在想办法,这才是李成梁啊。”他眼睛里精光一闪,对李成栋道;“你对你这位弟弟要特殊注意,却不必敌视他,将来他说不定会派上大用场!” 第二百五十五章 永辉集团和荣华国际两大集团同时动手,股市更加热闹起来,一部分股民终于获得了解脱,争先恐后地把手中的股票抛了出去,生怕晚一点就又被套牢了。有些人更是发誓赌咒,说这辈子再也不玩股票了。可话刚刚出口,眼睛却又盯上了不断上升的股票。 “人啊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明知道是个陷井,却还是忍不住要跳进去。”李成梁对这种状况是这么评价的。“现在人人都知道股市是寒冬期,整个世界的经济的经济都呈现下滑趋势,现在投资股市是不明智的选择,可还是有人往股市里投钱。”他现在真得彻底闲了下来,没事就拉着刘方平聊天,有时候还会拉着他出来乱逛。王海蓉对刘方平上班的事本来就不在意,现在甚至有了鼓励刘方翘班的意思。刘方平虽然很有良心,却不是能认真负责干工作的人,能偷懒当然也不反对。现在两个人就站在离s股票交易所不远的地方,一边看着人流,一边说着话。 “不投怎么办啊?”刘方平不像李成梁那么优秀,所以很能体谅普通人的苦处。“想把大笔的钱给救出来,又或者想把损失减到最低,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投入进去,你以为谁都有那么大的魄力,一看见跌了马上就斩仓?那个赔个精光的!再说能到股市来游泳的,多少都有点积蓄,有个那能力进行抗争。像我这种一文不名的人倒是不会上当,因为我根本没有上当的资格!” 李成梁转过头,有些惊讶地道:“我怎么从你的话里听出那么一丝不甘心啊?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刘方平,你不一向都是那么云淡风清,坚持富贵于我如浮云吗?什么时候也开始产生这种负面情绪了?” “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当然是浮云了!”刘方平白了李成梁一眼,“你不要把我说得跟林处士似的。我对于物质生活也是很关心的,我的原则就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吃得一定要好,睡觉一定要甜美。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就是我梦想中的生活,不过老天爷没给我一副好脑子,到现在只能勉强维持温饱。这还是多专亏你和海蓉的照顾,不然,说不定我现在就得乞讨度日了!”快三十的一个大男人混到这种地步,就算别人不说,刘方平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李成梁安慰他道:“你也别这么想,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大器晚成的。比如日本棋圣藤泽秀行先生吧,是在四十几岁才出成绩的,却连夺六届棋圣战冠军,被封为终身棋圣。” “你是说我像藤泽先生?” “……嗯,我是说你可以再等几年,说不定有点转机呢,当然,没有转机也很正常。”李成梁觉得就算安慰刘方平,也得实事求是,天下间像藤泽秀行那样的人物又有几个啊?他眼珠一转,又加了一句:“其实想过你梦想中的生活很简单,只要让人家圈养就可以了。据我所知,想圈养你的人不止一两个。” 刘方平盯着李成梁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无视他后面这句话,说:“我倒是不怕等不到转机,就怕转机来的时候,我已经死了。”然后他也加了一句:“怎么样,我的李大情圣?这几天追求谢千千的效果怎么样啊?” 李成梁没有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苦笑道:“你真是拿壶不开提哪壶!我也想不明白,像你这种失恋王子都有女人倒贴,为什么我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年少多金……” “还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穿,还有薄情寡幸,喜新厌旧,这几个形容词千万不要忘了!”刘方平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恶意。 “……你好像说过别把你比作林处士,我觉得你们两个真得很像啊。林和靖号称‘梅妻鹤子’,你以前被称为‘万年处男’,林处士,刘处男,很压韵嘛!当然了,当然了,这都是以前的事了,是以前,是以前。” 李成梁何等人物,哪有挨打不还手的道理,马上就展开了反击,把刘方平气得面如重枣,眼睛瞪得老大,活像个要杀人的关公。他也有心要还击,可李成梁可以轻松说出口的事,他却难以启齿,眼睛瞪了半天也只能冷哼了一声。 李成梁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既然找到了刘方平的弱点,当然要充分运用了。他满脸诡笑地道:“方平,我有一件事很好奇。像你我这样的年纪是人一生中**最强烈的时候,就算不能夜夜**,最起码一个星期也应该有三四次的,我说的是正常人。你现在还没有和王海蓉复合,申云就更不用想了,那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不会强忍着吧?哎呀,哎呀,你这样做,对身体很不好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好地方啊?保证干净,便宜,哎呀,哎呀,你的脸怎么越来越红,都要流出血来啊,一定是找不到地方发泄的缘故。真是太不健康了!” “你才不健康!”刘方平气急了眼,也忘了这是在大街上,扯着嗓子吼叫起来:“一天到晚把这些东西挂在嘴上,你是不是精虫上脑了?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天下第一大**?我的性生活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吼完了,才觉得不对,怎么大街上的人都在对他行注目礼啊?再想一想自己刚才说得话,真是恨不得能有条缝让自己钻进去。 李成梁无限同情地看着刘方平,用一种明显告诉别人“与我无关”的语气说:“没错,这些事情你根本不必告诉我,更加不用这么大声,你应该去告诉医生才对。我不是医生,治不了你的病啊!”说完还流下了几滴同情的泪水。(是笑出来的。) 刘方平气得手脚都开始痉挛了,两只手变成了鸡爪,嘴唇一个劲直哆嗦,却一个字都都说不出来。隔了好半天,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说完这个字,掉头就走。 李成梁一看玩笑开大了,抢步上前拉住了刘方平,连声道歉:“方平,方平,怎么了,怎么了?这么多年老朋友,连句玩笑也开不起了?算我错了行不行,别走别走,我今天还有事请你帮忙呢!” 刘方平停下了脚步:“你有事请我帮忙?什么事,说出来听听。”他问这话的意思可不是想帮李成梁,而是想怎么样才能把他的事给搅黄了。不管刘方平自己怎么看,他实在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说给你听,说给你听你打算怎么办?”李成梁比刘方平自己更了解他的脾气,“你会帮我吗?不会吧,要说故意给我搞乱,我倒是相信。不过当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你会很失望的,因为我想让我帮我追求谢千千,你能怎么搞乱?难道横刀夺爱?我想你不会惹祸上身吧?” “说不定啊!”刘方平一边磨牙,一边说。 “好啊,我拭目以待。我一直都想看看你泡马子的本事。”李成梁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忘了告诉你,今天我的情敌也会到场,如果你真想表演的话,一定要表演得完美一点。” 刘方平不磨牙了:“周信佛也来?” “当然了,今天他就是专门陪谢千千出来购物的。” “你明知他来,所以故意在这里等着他,你想要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李成梁平静地道:“我只是想告诉某些人,我李成梁不喜欢被人威胁。他以为打个电话,恐吓一下我,我就会退缩了吗?我现在身无长物,无牵无挂,我倒想看看这位周大老板能不能要了我这条命!” 刘方平说:“有点不值吧?要是你真喜欢谢千千,谢千千也喜欢你,我当然你。问题是谢千千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又何必豁出去和周信佛硬碰呢?你不是身无长物,无牵无挂,你还想在商场上有一番作为。现在荣华国际已经并入了永华,你以后还在要周信佛手下做事,没有什么好处。”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李成梁少见地慷慨激昂起来:“这已经不关谢千千什么事了,而是关于我的尊严的问题!商场上妥协退让我不在乎,因为这是难以避免的,谈生意的本质就是两方互相妥协。可要是有人认为仗着财大气粗,连我私人的事情也想要干涉的话,我绝不答应!这是我的底线!”他忽然又笑道:“再者说,这也是一个向谢千千展示我英雄气概的时候,也许真得有女人会喜欢到在天灾先顾自己的人,不过一定没有女人会喜欢碰到流氓自己先跑的人吧?许你刘方平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就不许我为了爱情疯狂一把?” “完了,这个家伙已经彻底被热血冲昏头脑了。”刘方平在心里哀叹道。越是平时冷静理智的人,发起疯才来越来控制。这十几年刘方平只看见过李成梁发过两次痪,结果都很凄惨,这既是说李成梁也是说惹他发疯的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周信佛看着天狐挑选东西的动作,全身不由地燥热了起来。身为中国顶尖级大富豪,他称得上阅女无数,各种各样的女人他都品尝过,其中也不乏那种能让人血管爆裂的性感女郎,更体验过那种很容易引发心脏病的刺激**。可这种玩意就好像是吃肥肉,很少吃的人初一尝试,觉得很痛快,吃得多了也就腻了,反而觉得还不如清淡一些来得好。周信佛年纪不小,不小,也四十出头了,虽说身体保养得好,也不怎么能狼吞虎咽了。在床上他依然雄风不减,却已经很少有那种迫不及等想把女人的衣服撕裂的**了。直到他遇到天狐。 看着天狐那轻盈的脚步,挑选东西里露出来的纤纤玉指,还有那风情万种却又天真无邪的胸孔,周信佛甚至想把她就地正法的冲动。想像着这样一个美人在大厅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婉转承欢,哀告求饶,就算是周信佛这种心神坚定的人,也不由得神情恍惚了起来。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到现在为止,除了礼貌性的握手,天狐根本不允许周信佛碰触她的身体。自己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还处处讨好她,到现在为止不要说上床,竟然连碰都不能碰这个女人,这让周信佛很恼火。他不是没想过霸王硬上弓,相反他最想试的就是强暴天狐,这种方式能最大限度地满足他控制一切的**。可也不知怎么,不管他有多想,脑子里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千万不要这么做,后果是他难以承受的。 “妈的!”周信佛在心里狠狠骂了句脏话,“看这个女人以前的经历,她不是那守身如玉的女人,跟她上过床的男人不能说多如牛毛,要数也得数个半天,怎么偏偏跟我在一起就变成贞洁烈女了?” “你在想什么呢?东西我已经挑好了,你到底要不要替我付帐啊?”天狐已经选好了东西,回头对周信佛说道。 “啊?当然!”虽然恨天狐一直不让自己得手,周信佛却丝毫不敢怠慢这位美人,反而越发殷勤。也许男人就是一种犯贱的动物,越得不到手,越想要。 付账这种事当然用不着周信佛自己动手,早就有手下替他给了钱,并负责把天狐挑选的东西送回家。天狐喜欢这些新鲜的东西,她家里已经有了一大堆,但她还是觉得不够。看来购物的确是女人的天性,无论这个女人是不是狐狸变化的。 “谢小姐,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巧了!”李成梁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刘方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认为,他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时候出现,完全是因为不想白花冤枉钱。要是早出现一点就得和周信佛抢着付帐了。 周信佛的脸阴沉了下来,自己已经警告过这个小子了,他还敢特意跑过来,这就是有心向自己挑战了。 天狐淡淡地道:“李先生说得话真好笑,你明明早就知道我会到这里来,还说什么巧不巧的呢?”向站在李成梁身后的刘方平叫道:“喂,你来得正好,我看见了一条项链和海蓉很配,你替我把它送去。”虽然是一副指使人的口气,却比面对周信佛和李成梁的时候亲密了许多。李成梁若有所思,周信佛脸上已经阴云密布了。 刘方平到现在对周信佛已经谈不上有什么敌意了,特别是当他知道这个男人曾经出席过苏曼青的葬礼,心中的敌意就更淡了。虽然还是不想和他说话,却没有了以前的剑拔弩张。他对天狐道:“这件事还是你自己去办吧,你跟海蓉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何必让我代送呢?” 李成梁用肘项了他一下,道:“谢小姐,这是一片好意,想要撮合你和王小姐,你得感谢人家!” 刘方平用手挡住他的肘击,说:“这是你的想法,可不是谢小姐的想法,你这么越俎代庖,小心拍马屁拍在马腿上。” 周信佛觉得自己被无视了,这让他很不高兴。他咳嗽了一声说:“李先生,刘先生,你们到这里来我找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还要陪谢小姐一起去购物,就不奉陪了。” 李成梁冲刘方平眨了眨眼,意思是看我怎么死他,开口道:“周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今天到这里来,并不是来找您的,而是来找谢小姐的。如果您有急事的话,尽管去忙好了,由我陪着谢小姐不会出什么事的。” “就是因为有你陪着才会有事!”周信佛不是胸无城府的人,愣头青绝走不到他今天这一步。他完全没有必要当着天狐的面和李成梁发生争执,要对付李成梁有的是机会。说句不客气地话,李成梁没有了荣华国际总经理的职位,根本没有资格当周信佛的对手。随便打发一个手下就能对付了。可周信佛就是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他要向所人有召示,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凡是他周信佛的东西,就绝不允许别人来碰! “李先生,”周信佛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地道:“我知道你对谢小姐有好感,但也不必这么急于表现。年青人做事不要太冲动,最好先看看对手是谁,如果招惹了你惹不起的对手,对你的将来没有什么好处。” 李成梁拍了拍胸口,装出一副胆小的样子:“周先生,您可千万别吓我,我这个人胆子小不经吓,一吓啊脑子就容易糊涂,平时不敢做的事也就敢做了。我对谢小姐不止是有好感,我是在追求她。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爱情的魅力,我很想试试,传说中那种为了获得所爱女人的芳心而不顾一切的感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个人在这里唇枪舌剑,天狐却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一把拉住刘方平说:“看来他们两个对彼此的兴趣比对我大,那就让他们一起好了。方平,你跟我一起,我买的东西,你帮我拿着。” 刘方平能感觉到李成梁和周信佛眼中的杀气,周信佛他不在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才是真正的身无长物,难道还怕周信佛能要了自己的命?李成梁就比较麻烦了。他把手臂抽出来道:“不好吧?成梁跑了这么大老远来找你,别得不说,光是这份诚意就很难得,还是让他来陪你吧。” 李成梁的杀气变成了感激,他就知道把刘方平带来是有好处的。也许刘方平真得对这个天下第一完美的女人没有兴趣,但李成梁感觉得出来,这位谢小姐对刘方平却很有兴趣。他暗暗向刘方平打了个手势,告诉他,今天晚饭他请。 天狐瞥了李成梁一眼,不屑地道:“我不喜欢太过花言巧语的男人,你告诉你那位朋友,如果他能把油嘴滑舌的毛病给改了,我也不反对他来追求我。不过现在我只想跟你一起走走。”硬拖着刘方平向前走去。 周信佛和李成梁都有点尴尬,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敢放他们鸽子,而且还是同一个女人,还放得很嚣张。周信佛幸灾乐祸地道:“李先生,看来你这位传说中的情圣手段也不怎么高明嘛,这么轻易就被自己的朋友抢先了?” 李成梁看着刘方平的背影,脸上浮现一丝阴霾,道:“周先生不也一样吗?您那么大的势力,那么多的财富,也不想过会输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吧?而且,这好像是第二次了吧?” 一看不见天狐,周信佛马上冷静了下来,冷笑道:“李先生想要借刀杀人吗?我看得出来,你对这位老同学很不满,却又拉不下脸来对付他,就想激怒我,让我对他动手吗?你打错算盘了,我不在乎对付像他这样一个人,但我不能替你对付他。” “为什么要说替我呢?”李成梁好像对刘方平没有一点感情,“周先生应该说是替我们两个。我有种预感,如果不先把他排除掉的话,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别想追求到谢千千!” “你想干什么?”刘方平估计李成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才皱眉问。 “我能干什么?”天狐笑道:“一个美女被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纠缠,借另一个男人脱身,这种情节在你们人类的电视剧里,不是很常见吗?你难道没有看过?” 刘方平脑袋上冒出黑线:“你想摆脱他们有千百种方法,因为你不是美女,是天狐。只要施展一个小小的法术,他们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唉呀,你要是不说,我还真忘了呢!”天狐叫道:“不如这样吧,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我是天狐变的,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好不好?” “……不好!”刘方平再傻也知道,天狐这么做只能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李成梁他们根本不信,另外一种……以李成梁的个性只怕会迎难而上,追求得更疯狂。 天狐撅起了嘴:“唉呀,你这个人真难伺候,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这样吧,我把他们两个都杀了,这样总行了吧?嗯,越想越对,我这就回去杀了他们,特别是那个李成梁,一定要多杀几次,枪毙他五分钟。” “等等,等等。”刘方平手忙脚乱地拉住天狐,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好了吧?李成梁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罪不致死,胡乱杀人不好的。”他也知道天狐是在开玩笑,可万一这只狐狸精动了真格的,李成梁这条小命不就交待了吗? “你还真讲朋友义气。”天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可是你讲义气,别人未必会讲义气,两个好朋友为了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这么经典的情节真想亲眼看一下啊!” “……这么狗血的情节有什么好看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街上有了一队很奇怪的人,刘方平和天狐走在最前面,稍稍落后一点的则是李成梁。这个人一直在努力地想从两人中间插进来,可每一次都被天狐轰了回来。比李成梁更落后一点的则是周信佛。他毕竟上了几岁年纪,没有李成梁那么死皮懒脸,索性就走得更慢一点。他的保镖则散布在人群当中,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在这些保镖身后又有两个人,正是天狐新收的两名跟班,袁玲和段天罡。 “师妹啊,你醒醒好不好?不要再留在这里了。”段天罡苦口婆心地劝袁玲:“那个刘方平根本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他身边有那么多个女人,还会在乎你吗?” “刘方平不是那样的人。”袁玲说。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师兄对刘方平有那么大的敌意,如果是别的女人大概会以为段天罡对自己有意思。袁玲却知道这位师兄喜欢的是那种前凸后翘,胸怀伟大的类型,对自己这种小女生没有兴趣。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那样的人?”段天罡道:“你不要看他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就以为他不是花花公子。有些人坏是露在外面,有些人坏却是藏在心里。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你看看他身边那些女人还少吗?他要还不是花花公子,这天下就没有花花公子了!” “花花公子会对人一往情深吗?苏曼青死的时候,刘方平是什么样子,你也不是没看见。能对一个女人这么深情的人,怎么会是花花公子?”袁玲死也不相信刘方平会是花花公子,在她的心目中刘方平只是在寻找直正了解他的伴侣,只不过因为他太过吸引人了,才使得女人主动来纠缠他。本来他已经找到了他心上的对象,可惜天不作美,生生又拆散了他们。他现在是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自己怎么能这个时候离开他呢? 段天罡有点泄气了,这个小师妹怎么这么死心眼啊?看来用“花花公子”这个罪名是打不倒刘方平了,得另想办法。他脑子转得挺快,马上又想出了说词:“好,就算刘方平不是死心眼,你也说了,他对苏曼青一往情深,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记她?很可能要花上几年的时候,他才能渐渐忘了苏曼青。你难道要等他几年吗?还是听我的话,快点回山门去吧。那只狐狸都已经把照妖镜还给你了,你还留下来干什么啊!” 袁玲默默地摇了摇头,段天罡的话很有道理,可恋爱中的人是不讲道理的。这些天来段天罡不知费了多少口水,这些话也不知说过多少遍了,袁玲却是充耳不闻,死活非要跟着刘方平。 段天罡是彻底没招了,他很想拿天狐作理由,对袁玲说,刘方平是那只狐狸看中的人,你难道还能和狐狸精抢男人吗?不过他也只敢想一想,这些日子跟着天狐让他深深明白了什么叫喜怒无常,一个不好那是要出人命的。 “你还没放他们两个人走啊?”刘方平不用回头就知道袁玲和段天罡跟在后面,媚惑之珠的作用让他清楚地感觉到了袁玲的存在。同时他心里也有奇怪,为什么我能感觉到这个小姑娘的存在,却感觉不到其它人呢? 天狐道:“我没不放他们走,是人家小姑娘迷上你了,她不肯走,我有什么办法?至于那个段天罡,他是不放心那个小姑娘。” “哪个小姑娘?哪个小姑娘?”李成梁又凑了上来。他用肩膀顶开刘方平,满脸堆笑讨好天狐。 天狐并不讨厌李成梁,有这个男人存在,自己夺回媚惑之珠的计划就可以早一点实现。她道:“我们说得是段天罡的师妹,段天罡你也认识吧?” “认识,认识,段大师嘛!怎么,他还有个师妹吗?不会也是个神婆吧?”李成梁是段天罡背后的金主之一,没有他的牵线段天罡也混不到今天的地步。他倒从来没听说段天罡还有一位师妹。 “当然不是了。”天狐道:“是个很漂亮,很单纯的小姑娘,而且还很有爱心,一心想帮助方平这个受伤男人。” “是吗,那太好了,这种纯洁而富有爱心的少女最适合刘方平了。”李成梁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笑容,用肩膀撞了一下刘方平,“我说你怎么对王海蓉不动心呢,原来你不喜欢成熟的女人,喜欢少女系的啊!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也不带来让老朋友我见识一下?你放心,就算别人说你老牛吃嫩草,我和谢小姐也一定会你的。对吧,谢小姐?”他这话一举两得,一来打击了刘方平,二来又把谢千千和自己扯在了一起。 刘方平采取了无视的态度,说起了另一个人:“周信佛就这么一直跟在后面吗?他的涵养还真好。” “他没办法不好。”李成梁一脸地诡笑,“你跟我都是二十几岁的年青人,他再怎么说也已经四十岁了,和我们抢女朋友,他好意思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周信佛加快脚步追了上来,“女人看男人不但要看他的年龄,还要看他的能力,他的财产。我虽然年纪比李先生你大了一些,但后面这两样好像是我占优势吧?”这也是谢千千在这里,他不想有失风度,换个场合哪会这么好脾气? “周先生未免太自信了吧?”李成梁毫不示弱地道:“论财产我自然是不如你,不过论到能力,我和周先生还未可言谁胜谁败。再加上年青这一条,我和周先生应该是平分秋色,全看谢小姐她自己的选择了。” “你们两个说得都不对。”天狐道:“别的女人我不知道,不过我挑男人是很简单的,只要我看着顺眼就行。我现在看着最顺眼的就是刘方平,你们两个都不行。” 周信佛向李成梁笑道:“我听说李先生和刘先生是老同学,从以前到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李先生占上风,看来传言有误。这一次不就让刘先生占了上风了吗?” “这个老混蛋!刚才还说得好好得,一转过脸就把我推出来了。真他妈翻脸比翻书还快!”李成梁在心里咒骂着周信佛,正琢磨怎么开口。刘方平却说话了:“对不起,各位,我还有些事情,就不能陪几位了。我先告辞了!”说完之后也不理会其它人的反应,自顾自穿过马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周信佛看了李成梁一眼,说:“刘先生这么是什么意思?是给我们脸色看吗?说句话笑话,何必这么当真呢?” 李成梁淡淡地道:“他脾气一上来,什么人的面子都不给。不过就算我们惹着他了,谢小姐也没有惹他啊,他啊还是太冲动了,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刘方平心里很不痛快,他从天狐的举动里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实在搞不懂,天狐为什么要花这么多力气来对付自己,想要媚惑之珠自己已经答应给她了,是她自己不要!以她的本事,真想要对付刘方平,用手就可以把他掐死了,用得着花这么多的心思吗?还有那个李成梁,枉自己跟他十几年的朋友,竟然连自己的话也不相信。自己早就说过跟天狐没关系,他还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难道真要上演一出“朋友反目”的闹剧吗? 一辆汽车在他身边慢了下来,华艳芝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叫道:“刘方平,我看见背影我就知道是你,真巧啊,在这里都让我遇见你了。” “是啊,今天的巧事还真多。”刘方平一下子就想起李成梁刚才是怎么巧遇天狐了,冷笑着道。 华艳芝停下车子,说:“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我是有意来找你,你把你自己也看得太高了吧?” 刘方平知道华艳芝可能真得凑巧碰到了自己,心里却不知哪来了那么一股邪火,冷笑道:“也许吧,不过华小姐难道不觉得今天的事太巧了吗?” 华艳芝看了看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哟,今天这是怎么了?是谁惹着我们刘先生了?平时那么好的脾气也发起火来了。行,以前看你总觉得你有点软弱可欺,今天到是有点男人的样子了。怎么样,敢不敢跟我一块去玩玩?” 刘方平盯着华艳芝看了半晌,忽然笑道:“好啊,我也正想见识见识,华艳芝那名声在外的本事!” 这一番见识可真要刘方平开了眼界,华艳芝的本事果真不小,两个人从床上一直见识到了地上,好在华艳芝有个专门用来见识的房间,地方宽敞道具也多,不然还真未必折腾得开。华艳芝也很吃惊,她没想到刘方平变像变个人一样,比她更有侵略性,更霸道,她常用的鞭子还没扬起来,就被刘方平夺了过去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身上,打得她连声告饶。两个人足足折腾了近三个小时才算见识完毕。 华艳芝大汗淋漓地躺在刘方平身边,有气无力地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名不虚传啊?” 刘方平闭着眼睛,冷笑道:“我看是浪得虚名,也没什么了不起。” “那是你底子好,上手得快。”华艳芝翻身趴在了他身上,笑道:“换个男人,这个时候早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好,难道海蓉这么喜欢你了。你跟我说说,你对别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霸道?我想应该不会吧,她们经不起你这么折磨,特别是那个苏曼青!” 刘方平陡得睁开了眼睛,把华艳芝推开,站起身去穿衣服。华艳芝赤身**地坐在地板上,两条腿大开着,笑道:“怎么?我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了?女人其实就那么回事,一个死了,再换一个不就好了?不是我自夸,我这样的功夫你找不到第二个!比那个苏曼青强得多!” “你是比她强得多!”刘方平一面系扣子,一面说:“如果恋人仅仅是用来发泄的话,你的确比她强,不过我在你身上发泄完了,就急着想走,却怎么也不想离开他。” 华艳芝用光溜溜地大腿踢了一下刘方平:“你什么意思,原来你今天想发泄一下,才跟我一起的?” “不然还有别的原因吗?你该不会认为我喜欢你吧?”刘方平嘲讽道。 “你想发泄为什么不去找你身边的女人?找王海蓉,申云,林丹儿都行啊!” “因为我不想伤害她们!我要的是发泄,你懂吗?”刘方平走到华艳芝跟前,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大腿,“性这种事必须要双方都愉快,而发泄用不着。如果我有钱的话,也许会去叫个小姐,不过我没钱,还好有你送上门来。” “你把我当成妓女?”华艳芝火了,扬手要打他。刘方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重重地按在地上,冷笑道:“怎么?你觉得你自己受伤害了?是不是很没有自尊啊?这是你自找的!再说你不是一直想跟我上床,好像别人夸耀一下,说王海蓉和谢千千的男人被你泡到手了吗?今天总算是如愿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华艳芝恨不得咬刘方平一口,她手脚无力反抗,索性破口大骂起来。 刘方平笑道:“骂得真好,趁着我还没走,最好多骂几句。我本来就不是个东西,可不知道刚才是谁向我这个不是东西的人求饶来着。原来你不只擅长打人,也很擅长被打嘛!以后要是再犯贱,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一定会让你满意。”再也不管华艳芝骂些什么,伸手拉开了门就要走。门一开,他就愣住了,王海蓉就站在门外。 王海蓉走进屋里,看了看衣服还没有穿整齐的刘方平,又看了看到现在还不没有穿衣服的华艳芝,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走了出去。华艳芝高兴起来:“你没想到吧,被人捉奸在床了。我是不怕,我看看没有了王海蓉这个靠山,你还怎么活下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还有我呢,只要你肯跪在地上求我,我也可以养你!” 刘方平冷笑道:“有劳你操心了,我真要谢谢你。要不要我舔你的鞋子啊?可惜,我没有恋足癖!”转身也走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王海蓉没有发怒,她也没有丢下刘方平一个人先走,刘方平走出宾馆的时候,她就坐在车里等着。刘方平上车之后,她发动了车子。两个人默默地开了一段路,王海蓉才开口道:“怎么样?我嫂子功夫还不错吧?” 刘方平真够没心没肺的,平时他说话总是犹犹豫豫,嘴里半截肚里半截,这次倒好,连犹豫都没犹豫,马上就回答了:“还行吧,不过也没有传说得那么厉害。” 王海蓉狠狠踩了一下油门,汽车就跟被谁踩着了尾巴了似的,嗖得一声就出去了。好在这个宾馆周围环境不错,不是闹市区,不然这一下说不定就得出人命。“你胆子变大了,这样的话都敢当着我的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刘方平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是个男人,是个很正常的男人。像我这样的男人一星期有几次性生活是很平常的事,当着谁的面我都敢这么说。”他倒是把李成梁说过的话用到这儿来了。 “我说过不许你有性生活了吗?我是说,我是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身边那么多女人,怎么就偏偏找上我嫂子了?”王海蓉的手猛打方向盘。法拉利发生严重倾斜,一边的轮子都离地了,刘方平身子不由自主地向王海蓉压了过去。 “没有为什么,往好了说,是不想拿你当发泄对象,往坏了说,你当时又没在我跟前,华艳芝自己送上门来了,我没理由不要。”刘方平回答得那么坦然,那么理直气壮,又是那么无耻。 王海蓉一踩刹车停下车道:“你什么意思?意思是只要是女人,你跟谁上床都行是吧?” “没错啊!不过除了是女人之外,她长得还不能太难看。太难看啊,没情绪。你也知道,我们男人是下半身的动物,只要兴致一来,还分什么对象?”刘方平的话越说越没谱了,要是有人在旁边听见,非怀疑他吃错了药不可。 “只要长得好看,任何女人都行?那你看看我行不行啊?”王海蓉粉面含嗔地问。 刘方平看了看她:“行啊,当然行,不过现在我没那个精力,你要是想的话,等晚上回家再说吧。” 王海蓉真气疯了,用手重重在方向盘上打了一下:“刘方平,你究竟拿我当什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就算不讲感情,难道你不知道感恩吗?” “拿你当什么,这还用问吗?当然,拿你当包养我的富婆了,我的服务态度是不太好,你就将就一点吧。至于感恩,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感谢你,你要是知道告诉我一声,我没有意见。” 王海蓉知道自己触到了刘方平那条敏感地神经,心里有了一丝歉意,反而向他说起好话来:“方平,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时说错了话,你不要在意啊。”心想,这真是没有天理了,他被我捉奸在床,反而要让我向他说好话。 “不要在意的是海蓉你才对。”刘方平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倦意,这种疲倦感不是生理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他开口道歉道:“对不起,我也不明白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你就当我心情不好,故意闹别扭发泄好了。你能不能改天再和我算帐,我现在真得有点累了。” 累了?是玩得太过火了吧?做花花公子做到你这个地步,也算是一绝了。被人捉奸在床,没有一点羞愧之意,反而倒打一耙,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方法就可以脱身了吗?如果是普通的女人一定会这么说的吧?王海蓉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只是点了点头,重新发动起了汽车,说:“如果你心里真有什么烦恼的话,发泄出来也是好事,免得闷在心里把自己闷坏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 “因为什么事?因为那些对你们而言,毫不重要的事!”刘方平忽地吼叫起来:“我真想不通,曼青死了,曼青死了呀!为什么你们这些人这么快就忘了她?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该做生意的还做生意,该追女人的还追女人,该算计人的还去算计人。难道曼青的死对你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吗?” “是不重要。”王海蓉冷冷地道:“家人或余悲,他人业已歌。我们和苏曼青非亲非故,甚至连面也没见过,为什么要为她悲伤?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死亡,要是一有人死,全国的人都像你一样悲痛得什么事都不做,大家早就饿死了。” 刘方平张着嘴巴说不出话了,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也不止一次向人说过。在说别人的时候可以侃侃而谈,事情轮到自己身上就没那么冷静了。苏曼青死了,可这个世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竟然没有一点变化,刘方平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巧撞见你和华艳芝吗?”王海蓉不想他再胡思乱想下去,提起一个话题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刘方平苦笑道:“巧,真是太巧了,今天尽是巧事。成梁碰上谢千千是巧合,华艳芝碰见我是巧合,你撞见我们当然也是巧合了。难道你还派人一直跟踪我们不成吗?” “你不用故意正话反说,我的确是派人跟踪过你,不过从很早以前就撤消了。”王海蓉道:“我觉得如果我们真要在一起的话,我应该给你留点空间。今天这件事是有人通知我的。我本来是不信的。” “信不信得,你不都来了吗?”刘方平浑不在意地道:“来了,也好,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瞒你。” “方平,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好不好?”王海蓉说:“我知道,你是因为苏曼青的去世而感到伤心,想要放纵自己。你表面上是在伤害别人,其实却是在伤害你自己,伤害别人就是想让别人不要再来关心你。”她本来还想问问刘方平知道不知道是哪个人想害他,这一打岔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是吗?原来我那么高尚啊!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高尚不高尚,就像一枚硬币扔在地上,随便朝哪一面都可以。’这句名言吗?说得真是有道理,我以后要是做什么坏事,就拿这个当借口,说出来都倍有面儿!”刘方平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不过比起刚才那些伤人的话,已经好了许多了。 王海蓉知道再跟他说下去也是白费,刘方平的性子就是这么别扭,他永远不会老老实实跟你说实话,就算有时候说了,也只是说些会刺伤你的表面上的实话。老天爷真是受捉弄人,竟然让我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 把刘方平送到家后,王海蓉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说:“方平,申云想参与永辉这次的行动,你这件事你知道吗?” 经过路上的休息,刘方平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不再是一张口就把人噎死的口气了:“知道,她跟我提过。我觉得不太合适,就没和你说。她自己去找你了吗?” “找了,口气还挺客气。人家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从这一点上来看,申云真是狁胜须眉男子。”能让申云向自己低头,王海蓉感到很得意。 刘方平道;“你要小心她,现在她是没牙的老虎,当然要低调一点做人了!万一被她找到了机会,她一定会反咬你一口的。要化解你和她之间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办得到的。” 王海蓉笑道:“我没想过要跟她化解,这么斗下去也挺有意思的。我甚至想过,等我当上总经理,就让她管理一个部门,让她和我比业绩,说不定她会成为集团的一员干将呢!” 刘方平对王海蓉经商的手腕一向是佩服的,此时听了她这个主意,更是多佩服了十分,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申云这个人,你要是真用好了,保不准就是一个派得上大用场的人才。你要真这么想,这次不妨就拉她进来,一来让她增加经验,二来也考验一下她。” 王海蓉面带惋惜地道:“可惜啊,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重大,我不能冒险。如果有个信任的人能帮我看着申云就好了。你知道哪有这样的人吗?” 刘方平摸了摸鼻子:“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加入这次的行动?不行,我什么都不懂,只会把事情搞砸!” “谁说你什么都不懂?你懂申云啊!只要你看住她,别让她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就行了。李家那两块料,还用不着你费心。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这次是考验申云的好机会,要是她这次知道进退,识大体,不给我找麻烦。我以后用起她来就会更放心,她就会有一个好前途。你也希望能看见她有一个好前途吧?”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刘方平用手遮脸,摇头苦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再说什么?好吧,我明天就去找你报道。” “方平,你真得有点变了。”王海蓉本以为还有再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这个男人,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以前你对这种事可是避之唯恐不及,我不把你逼到死角,你是绝不会答应的。” “谁能一辈子作自己,永远不改变呢?”刘方平叹息道:“我也到了该变一变的时候了,再说,就算我现在不答应,你也一定会把我逼到死角的。与其自找不自在,倒不如现在就答应得好。可先说好了,我只负责看着申云,其它的事可别指望我。” 第二百五十九章 李成栋和王海蓉的到底谁高谁低,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问李成栋,他会说自己比王海蓉强得多,问王海蓉除了主语不同也是同样的答案。问王锐的话,他可能会说两个人一个水平,都没有他水平高。如果你问的是李成梁,他就会坐下来跟你好好分析一下两个人的优劣,然后再得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李成栋比王海蓉差得远! 从正式开始竞赛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在这一个星期里李成栋和王海蓉都大有斩获,不过两方面都知道,这不过是小打小闹。要想从股民身上刮取大量的利益,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而且也没有获胜的把握。怎么样才能保证你的对手赚得钱一定比你少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赔钱。无论是李成栋,还是王海蓉,要想有十足的把握赢得这次比赛,都必须对对方下手。这一个星期他们不过是在储备弹药,选择战场,等待发起攻击的时机。 李成栋的忍耐力比王海蓉差了一点,或者说他这个人比较擅长主动攻击,总之是他先动手了。就在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一,股市发生了震荡,有七八只原本看长的股票陡然下挫,一些户头开始大量抛售他们的股票,股民们也变得躁动不安。王海蓉知道,荣华国际开始动手了。 “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这八只股票上个星期我们好不容易才推上去,今天全部出现下跌,跌幅最大的一只现在已经超过百分之三了,要是再不采取措施,今天很可能会跌停。”苏伟很简短地进行了汇报,然后就等着王海蓉作决定。他现在在永辉的地位已经完全巩固下来,也获得了王海蓉信任,看来和妻子离婚还是值得的。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但他却变得更加谨言慎行,不说一句多余的话。 王海蓉没有说话,而是用眼光示意李兰,让她发表见解。李兰现在可以算是王海蓉的分身,她的话完全可以代表王海蓉。李兰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当然要采取措施,问题是要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措施的力度要有多大。我认为我们不能仅仅把股价重新推回去,而且还要进行反击。” “不是不能仅仅把股价重新推回去,而是根本就不能把股价推回去。”申云在一旁怪腔怪调地道:“李成栋打得什么主意,李小姐不会不知道吧?大家约好了要在一个月内见分晓,而现在股市上有望短期赢利的只有那么十二只。我们选了其中的八只,您不会认为李成栋就那么老实选了剩下的四只吧?虽然现在外面有不少人在抛售这八只股票,可我敢保证李成栋手里一定还握有相当数量这八家公司的股票。他就想让我们把这几只股票托起来。我们托起来,他就再趁机抛售。这样几个回合下来,我们的资金就折腾得差不多了!” 刘方平一皱眉拉了申云一把,向李兰笑道:“李小姐,对不起,她说话就这个样子,你不要介意。” 李兰哪能不介意?她冷笑道:“真好笑了,她说的话你干嘛给她道歉?申小姐,你说你敢保证,你凭什么敢保证啊?还说是你得到了什么小道消息?不会是施展美人计得来吧?” 申云的过去在座的人都很清楚,李兰的话就是说她没有什么真本事,只靠陪男人上床,才能换来一些消息。此言一出,永辉集团的人员脸上都露出了笑意。现在申云这个投资部经理有等于无,李兰却是王海蓉的心腹,关键时刻立场绝对不能站错。 申云根本不怕被人嘲笑,她要是怕就走不到今天。她道:“李小姐,对美人计这么有兴趣,是不是也想尝试一下啊?可惜,施美人计也是要有资本的,首先必须是真正的美人,不是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其实并不怎么样的女人能办得到的!” 李兰长得很漂亮,申云却是非常漂亮。和申云相比,李兰的皮肤有些粗糙,脸部也有些过大,特别是她没有申云那双美腿。单独看两个人也觉不出什么,把两个人放在一起这么一比,差距就出来了。 “你……”李兰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申云就要开吵。她也知道自己没有申云漂亮,但被她当着众人这么说,怎么忍得下去? 苏伟赶紧把她拉住,劝道:“兰儿,现在是在开会,不能因为你和申小姐的私事而影响工作。对不起,申小姐,我代李兰向你道歉。”向申云鞠了一躬。 “好了,这些口角都是小事。还是说正事吧。”王海蓉说话了。这里她说了算,她说“说正事”,李兰固然要听,申云也不能不听,两个人都把脸朝向另一个方向,不去看对方,以此来表示对对方的不屑。 王海蓉道:“方平,你怎么看申云刚才的那番话?” 刘方平一愣心想:“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呢?”周围坐的都是熟人,他也不怎么拘束,索性就真说了起来:“我是不太懂这些事的,不过我觉得申云的话有点道理。李成栋应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因为我们大家都知道,眼前股市其实并没有真正复苏,一切不过是我们和李成栋制造出来的假象。等到一个月后,不用两家都撤,只要有一家撤出去,股市就会发生全面的震荡,到时候我们手里的股票越多,越麻烦。”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又道:“其实这些话根本不用我说,王总心里早就有数了。我们还是听王总的吧!” “马屁拍得真好!”申云撇了撇嘴,心说:“你平时不都叫她海蓉的吗?这个时候又一本正经地叫起王总来了。这里的人谁不知道你和她的关系,假撇清什么?”不过她也不能不承认刘方平说得是实话,这些事情王海蓉应该早就心中有数了。她之所以让李兰发言,是想看看李兰的能力。申云也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故意找李兰的麻烦。 王海蓉笑道:“方平,你在我们集团这些日子别的没学会,捧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好,那我就说一说我的意见吧。首先,我得说,申小姐说得没错,我们现在托起股价的话,只会耗费资金,让李成栋得意,所以我们绝不能再在这八只股票上耗费资本。” “可是我们在这八只股票上已经投进去了近四千万,如果任由它们跌到谷底,那我们就血本无归了。”问话的人是孙澧。他的职位并不算高,论关系只怕是和王海蓉最疏远的一个(除了申云),也只有他可以有纯客观的态度问出这个问题。那些身份比她高,关系比他近的人都因为种种顾虑而不敢问。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王海蓉赞赏地道:“我们当然不能血本无归,所以我决定,把我们手中的这八只股票全抛出去。” “全抛出去?”李兰惊叫了一声,随即也明白过来:“王总您是想把李成栋投在这八只股票里的钱困死?” “没错。本来呢,我还想再等一等,等把股价推到一个高位上的时候,我再抛出去,不过既然李成栋自己找死,我没理由不帮他一把的。孙澧,下午一开市,你就把我们手中的股票分批抛出去。我要借这个势头,让李成栋自食其果!” 主事人拍了板,下属当然没有二话,散会之后李兰等人就各忙各得去了。王海蓉单独把刘方平,申云,还有宋淑真留了下来。 三人之中宋淑真心里最是忐忑,她感觉得出来,上一次自己给申云通风报信的事,王海蓉一定已经知道了。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动静,不会是想在这个当口赶自己走吧?很有可能,不然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偏偏要让我这个人力资源部副经理参加呢?她想开口跟王海蓉解释,可又想不出有什么好解释的,只得看了刘方平一眼,心想:“实在不行也只有指望他给我说几句好话了,唉,就怕指望不上。” 王海蓉没有提宋淑真的事,问刘方平道:“方平,我刚才在会上说的话,你同意吗?” 刘方平想了想,老老实实地道:“可能是我多虑了,不过,我觉得你有些太心急了。既然你打算把李成栋的资金困住,为什么不先跟他一个来回,让他以为你上当了呢?你先大笔购入股票,他一定借势把股票推向更高处。那个时候你再出手抛售,不是更好吗?” 谁也没想他能说出这番话,这种话出自李成梁才不稀奇,出自百无一用的刘方平口里,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申云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两只大眼睛闪啊闪,好像第一次看见刘方平似的。 王海蓉笑道:“方平啊,方平,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你哪是什么都不懂啊,你是什么都懂啊,难怪当年诸葛亮未出茅庐便能三分天下,果然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她对别人很严厉,甚至有点苛刻,对心中人却很宽容。刘方平不过是瞎猫撞着了死老鼠,她就拿他和诸葛亮相比了。 刘方平脸上一红,心想:“这话要是让成梁他们听了去,非把大牙笑掉不可。”忙说:“可不敢这么说,我只不过随便那么一猜。” “随便一猜就能猜中,那就更了不起了。”不管刘方平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反正王海蓉很高兴,她觉得刘方平是和她心有灵犀一点通,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没在会上这么说?” 刘方平下意识地看了宋淑真一眼,道:“我想你可能是觉得会上有些人不太可靠吧?你是不是怀疑那些人里有内奸?” 宋淑真一下子就毛了,心想:“你说内奸就说内奸,看我干什么?是不是生怕我没暴露啊?”她觉得自己不能不开口了,道:“王总,有件事我想得跟您说清楚……” “当初那件事是我逼宋淑真给我消息的。她是个很顾家的人,不能不为自己的家庭想一想。”申云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架式,主动把责任担了下来。 王海蓉笑了,道:“淑真,你不会认为我怀疑你吧?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连申小姐都留了下来,又怎么会跟你计较呢?我今天之所以会把你们三位留下来,是因为我觉得只有你们三个人才不会出卖我。” “请王总你等一等。”申云道:“我没有听错吧?王总,你竟然也把我包括在内了?方平不会出卖你,宋淑真不敢再出卖你,他们两个都值得相信,我可不一样。我们两个是仇人,我出卖你是很平常的!” “可你出卖我有什么好处呢?”王海蓉道:“你当然想对付我,但损人不利已的事,你是不会干的。你向李成栋出卖我,他就会重用你吗?就算重用,又会重用到什么程度呢?申云,我们两个以前的事情完全可以等以后再算,如果你还想找我报复,我一定奉陪到底。不过你的能力我一直是欣赏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赢了李成栋,你就是永华集团的副总经理。李成栋,他能给你这个吗?” 申云沉默了片刻,说:“副总经理,你没有骗我?” 王海蓉笑道:“我用得着骗你吗?我如果不相信你,我就不会让你参加进来。而且如果我骗了你,你完全可以找方平算帐的,有他作担保,你还不放心吗?” 刘方平咳嗽了一声,苦着脸说:“两位别拿我开玩笑了,既然海蓉你怀疑有内奸,那么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首先一定不会是孙澧。他的职位太低,而且又不怎么重视,有太多的人可以监视他。|”申云不等王海蓉说话,先说出了自己的推想:“我想那个能当内奸的人,一是要有地位,二是受王总器重,无论她做出什么都不会有人怀疑。” “一有地位,二不会被怀疑。”刘方平喃喃念叨着,然后瞪大了眼睛:“你们不会说得是她吧?这件事可非同小可,可别错怪了好人!” 王海蓉道:“错怪好人,不至于,不过我也的确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过不要紧,我想她自己很快就会蹦出来了。” 第二百六十章 股市下午一开盘,就验证了王海蓉的怀疑,李成栋那边果然得到了消息,大把大把地抛售这八股票,狠不得一下子就把这些股票全抛出去。那八只股票一下子就垮了,就跟跳蹦极似的,一个劲儿往下落。孙澧在会议上得了王海蓉的指示,看见这个势头更不敢怠慢,马上就准备也永辉手里的股票也抛出去。他的手放在键盘上还没来得及动,就被刘方平按住了。“不能抛售,先等一等。”他说。 孙澧不明白刘方平在搞什么鬼,不过他知道这一定不是他的意思,试探着问:“是王总的意思?” “当然是王总的意思了,不然还会是谁?”刘方平苦笑道:“你总不会认为是我的意思吧?” “可是,王总她刚刚在会上说要抛售的,而且现在对方已经开始抛售了,我们再不抛就会被他们困住的。”孙澧是个很负责的人,一定要事情问清楚:“只凭你一句话,我就不抛,后头要是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刘方平一笑道:“不管谁来负责,反正用不着你我负责。我不会骗你的,这的确是王总的命令,你先等一会儿,马上就有第二道命令下来的。” 这个“马上”的时间可不短,孙澧一等就等了近两个小时。他在电脑前坐立不安,刘方平却很是悠闲,半闭着眼睛,嘴里哼唱着走调的京剧:“流年不利逢大案,利害逼人往高攀,愿疏吏部亲宰府,知府无奈这小丫环。弥天大谎济人难,气走夫人瞒过官……” “你们在干什么?”李兰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孙澧,开市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你们还是没一点动静?那八只股票现在都要到跌停板了!” 孙澧委屈地道:“李小姐,不是我不行动,是刘先生说王总另有命令,让我等着。” “另有命令,什么命令?”李兰看了刘方平一眼,说:“喂,问你呢,不会是你拿着鸡毛当令箭,乱发号令吧?是不是你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怂恿王总改变了主意啊?你的主意啊,听起来都不错,真要按你的主意办肯定一塌糊涂。眼高手低说得就是你这种人。”她说了这么半天,刘方平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还在那里哼唱着。李兰真急了,说:“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离收市只剩下一个小时了,再不抛就真要跌停了!” 刘方平睁开眼,眼神里带着浓浓地倦意,打着呵欠问:“啊,只有一个小时就要收市了?那么就传王总的第二道口谕吧:全面扫货,一个小时之内多少货我们都接!” “什么?” “开什么玩笑?” 李兰和孙澧两个人都惊叫了起来。王海蓉在会上明明停下来抛售的,怎么现在改成扫货了?刘方平不会是矫诏吧?这个玩笑可开不起啊。两个人都有一肚子的疑问。 “等一等,等一等。”刘方平摆手阻止两个人说话,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有一肚子话要说,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一会儿王总是再次召开会议,对大家进行说明的。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执行王总的命令。孙先生,你可以进行操作了。” 孙澧看了看刘方平,又看了看李兰,一言不发坐到电脑前操作起来。按说李兰是他的上级,他不用听刘方平的命令,可架不住刘方平和王海蓉的关系硬啊!正像刘方平刚才唱的,谁让他倒霉碰上这种事了呢?只能谁的来头大,谁的靠山硬听谁得。他心里都想好了,反正李兰也在这里,这一切都是刘方平的主意,就算将来出了什么乱子,也怪不到我身上。 “不准扫货!”李兰厉声命令,孙澧吓了一跳,手的动作慢了下来,回头又看了刘方平一眼。刘方平笑道:“王总的命令我说得已经很明确,你自己看着办!”孙澧咬了咬牙,置李兰的命令于不顾,又开始扫货。 李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方平道:“刘方平,你太过分了!我非要到王总哪去问个清楚不可!” 刘方平看了看表,说:“我想用不着,等股市收市之后,王总还要开会,你有什么问题到时候都可以问,不过现在,请李小姐你不要再干扰孙先生工作了。他的工作是很重要的。”李兰没再多说什么,掉头走了。 刘方平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发现孙澧还在看着自己,笑道:“孙先生,现在没事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吧,还看着我干什么?” 孙澧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道:“刘先生,你还真有点出人意料,是不是得到什么最新消息了?李小姐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你有没有十足的把握?” 刘方平笑道:“孙先生,刚才我唱了半天,你没听明白啊?这是我流年不利,碰到这种事。我哪里敢去惹李小姐啊,可王总的命令我也不能不听啊。这正是丫环真可怜----” “你可怜?看我才可怜!”孙澧嘟囔了一句。 “对,你说得对,下面这一句就是‘我才算得真可怜’,唉呀,没想到孙先生对于荀派得《春草闯堂》也很熟悉嘛,有时间我们一定要好好聊聊。”刘方平总算是找到知音了,看他那高兴的样子,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边不管,马上就和孙澧开唱。孙澧没理他,对着电脑目不转睛地操作起来。 孙澧的确是个合格的操盘手,执行起王海蓉的指示一丝不苟。一个小时的功夫,八只股票的跌势都停了下来,好像所有的股票都落到他的手里一样。做得这么成功,孙澧自己都有点意外,他对刘方平说:“情况有点怪,虽然这八只股票下跌的声音很大,但实际的跌幅并没有多少,好像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人在收货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方平耸了耸肩膀,说:“我对股票这种东西是纯粹的外行,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问我不是问道于盲吗?你也别想了,王总马上就要开会,你有什么疑问到时候问她不就好了?” 当刘方平和孙澧两个人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了。王海蓉明显没有解释任何问题,除了申云和宋淑真,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问这两个字。李兰气乎乎地坐在一旁,瞥都不瞥刘方平。 王海蓉道:“好了,方平和孙澧也都来了,现在会议正式开始。我想大家一定有很多话要问我。那就把你们的问题都问出来吧,我可以省些力气一起回答你们。” “那我就先说了。”李兰马上就开口了,“王总,我不知道中午散会之后,刘方平又跟你说了些什么,不过作为正规公司,会议定下来的事情我们就应该执行,不能一会儿一个主意,一会儿一个念头。下午开市,按计划我们应该马上出货才对,可是刘方平却说您有命令,让孙澧坐在一边发呆,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时机,倒被别人把货抛出去了不少。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应该赶紧大力抛售,趁这个机会把李成栋困死。可是刘方平却又说你有命令,不但不抛售,反而要大力扫货。王总,这真是您的意思吗?” 王海蓉不置可否,问众人道:“刚才李兰的话是不是也是你们大家的意见?”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点头称是。 王海蓉道:“大家这么想,我不怪大家,因为有些事情,大家并不知道。李兰,你自己真是这么想的吗?”在座的人都是一愣,心想王海蓉说话这口气不对啊,好像是在质问李兰。孙澧偷眼打量刘方平,看他还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内情了,看来自己的宝押对了。 李兰有点不知所措,她看了看王海蓉,又看了看刘方平,又看了看所有的人,方说:“王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说得的话,当然是我想的了,还有别人替我想吗?” 王海蓉冷笑道:“不对吧?你真正想问的话是为什么我要突然改变计划,让你向李成栋报告了假情报吧?”这就像是一颗炸弹,在座的人当时就乱了,交头结耳议论纷纷。苏伟冷着脸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李兰脑子“嗡”得一声,强自镇定地道:“王总,您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跟你时间虽然不长,但我是什么人你应该了解才对啊。当初王董长找我的时候,我都没答应他,又怎么会帮李成栋呢?” 王海蓉也有点惋惜,点了点头道:“没错,你说得对,当初我大哥也找过你,你没有理他,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那么相信你。我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会变得这么快,可惜事实摆在眼前,我就算想看不见也不行了。淑真,你把你的调查结果向大家说一下。” “好的。”宋淑真手拿一份文件站了起来,说:“这份文件是我们人力资源部这一个多月以来对李小姐进行的调查。经查明,在这一个多月里,李小姐曾经私下和李成栋见了三次面,她和苏先生的联名户头里多了三百万……” “好了,这些就足够了!”申兰越俎代庖地道:“李小姐,你不会把大家都当成傻子吧,要证据,这些就已经足够了。你不会要我们把细节也一一都说出来吧?那也太丢脸了。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吧,你先是一开始就在会议上说要托起股价,后来又向李成栋报信,让他赶快把股票抛出来。这些淑真都有录音,你还想抵赖吗?还好,王总棋高一着,早就觉得你不太对劲,故意借你的手,让李成栋把手中股票吐了出来。你不知道吧,过几天这八只股票就会有利好消息,我们趁着现在的低价位大量收货,到时候起码可以翻个几倍!李成栋这次输定了!” “王总,我有几句话要说!”苏伟站了起来。他不能不说话了,李兰和他是什么关系,在座的人也都知道,要是李兰倒了他也好不了。 王海蓉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反正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言下之意是要把他和李兰一起处理掉了。 苏伟说:“我明白,我和李兰这样的关系,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您疑心我也是正常的。不过有几句话我必须讲。”扭头对李兰道:“兰儿,你,你真得这么做了吗?” 李兰就好像一个输光了赌本的赌徒,颓然无力地坐在那里,双眼紧闭,良久才点了点头。在座的人再次一片哗然,原来还有人不相信,觉得可能其中有误会,现在她自己都承认了,别人就更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苏伟气道:“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做之前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王总,不是我想摆脱干系,这件事我的确不知道。我们不缺这三百万,我真想不通李兰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们是不缺这三百万,可我们缺得是让你上位的方法!”李兰变得激动起来,但她话说得还很清楚:“你是有才能的人,这一点,你清楚,我也清楚,王海蓉她更清楚。如果说以前因为你结过婚,却又和我在一起,所以她不信任你,不把实权交给你,那你离婚之后,她就应该重用你的,可是她这个时候又说什么,能那么轻易就抛弃妻子更不值得信赖,还只是让你当个看客。刘方平他有什么本事?不就是跟王海蓉上过几次床吗?现在有谁不知道,王海蓉就算赢了也会把总经理的位子让给他坐。为什么他就可以一帆风顺,你还要继续忍气吞声下去?” “你,你是为了我?”苏伟惊呆了,大家也都愣了。如果李兰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出卖王海蓉话,倒也值得同情。 申云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一下刘方平,低声道:“怎么样?这个世界上不只你一个人能让女人为你牺牲一切的。苏伟也办得到。” 被人当众说自己是靠和王海蓉上床才有的今天,刘方平的脸色很难看,但李兰说得是事实,他也没办法反驳。听申云这么说,他只能苦笑道:“我从来不觉得我能让女人为我牺牲一切,不过我倒没有怀疑过苏伟能叫女人为他牺牲一切。” 申云觉得刘方平话里有话,正想追问。苏伟已经开口了:“王总,无论这件事我知道或是不知道,李兰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如果我不承担一部分责任的话,那就不是个男人了。我知道你要开除我,没关系,本来就应该如此。不过能不能不要为难李兰,有什么事都算到我头上好了。” 在座的人听见这番话都有些佩服,心想:“这倒是一对同命鸳鸯,一个为了另一个不惜出卖公司利益,另一个马上就出来替她承担责任。李兰的行为当然是错误的,不过却也情有可原。不知道王海蓉会怎么处置她。” 王海蓉也被苏伟的话打动了,说起话来也和缓多了:“这一点你不用多虑。李兰毕竟跟过我,我不会那么绝情。不过她既然已经知道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我也不能放任她离开,只能暂时把她隔离一段时间,等这件事情完了之后,我会再做处理的。至于苏伟你嘛,我只能请你退出这次的行动,同时也派人监视你,一切都这次的事情结束了再说。你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都到这个时候了,苏伟还能有什么异议?他摇了摇头,说:“谢谢王总宽宏大量,我看把我和李兰一起隔离好了,这样大家都放心。” “用不着,我自信看人还是有眼光的。我们现在马上要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得先请你们出去了。”王海蓉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挥了挥手,让保安把李兰和苏伟带出去。 在这次的会议上,王海蓉重新制定了作战计划,从对付李成栋改为借用这次的利好消息,带动其它一些股票一起上升。对这些问题,刘方平完全是外行,只听得昏昏欲睡。直到王海蓉过来拍他的肩膀,他才清醒过来,打了个呵欠道:“讨论完了吗?” 王海蓉笑道:“你可真悠闲,怎么样,对这次会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方平揉了揉眼睛,笑道:“我这个门外汉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也用不着说,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 王海蓉笑道:“看来想瞒过你还真不容易,不过有些事情我的确一点把握都没有,想好好地问问你。” “什么事?” “申云是没办法和我竞争了,宋淑真不可能和我竞争,那我和林丹儿之间,你会选哪一个呢?” “不出所料,李兰被王海蓉查出来了。”李成栋接一个电话之后,对李成华冷笑道:“这个婆娘还真厉害,一早就派人监视我们了。要不是我们早有防备,这次就被她害惨了。” 李成华道:“说得是啊,她明知我们收卖了李兰,就故意吓我们,想让我们把到手的股票全吐出来,这一招也算厉害了。不过她再怎么精明也想不到我们收卖的不止李兰一个人。你是不是打算明天要大把收货?” 李成栋得意洋洋地道:“其实我一早就收到了风声,说这几只股票会有处好消息,不然我也不会从它们下手。今天我们看起来抛出去了不少,其实却是左手出,右手进。王海蓉以为放假消息给我,我就会乖乖上当,她也太小看我了!大哥,你吩咐下去,明天一开市,我们就把消息放出去,把股价向高里炒,我要把王海蓉的资金耗光!”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李成栋的心机也算深沉,花那么大的代价收卖了李兰,却不完全相信她的话,只把她当成一个关键时刻可以牺牲的棋子。他一早就料到王海蓉很可能会发现李兰的背叛,因为他和王海蓉都是一样的人,像他们这样的人,越是亲近的人防范的越是严密,因为他们知道有时候害你的就是跟你最亲近的人。他每一次收到李兰的情报都要重新分析一下,然后再做出决定,这一次也是如此。虽然李兰向他保证王海蓉一定会抛售,可李成栋却怎么也不相信,只是命人做出种种假象来进行试探,结果证明了他的判断。李成栋心里很得意:所有的人都认为李成梁比我强,王海蓉比我强,他们能比我强多少?他们想得到的,我一样想得到,只不过以前没有去想过罢了。王海蓉的假情报战术不但没有对他产生多大影响,反而让他对自己的判断更有自信了。 第二天股市一开始,他就命人全力扫货,把股价推得越高越好,王海蓉要还想借利好消息来赚钱,成本就一定要提高。她要是不提高成本,就买不到多少股票,那么等利好消息一出,收益就会落后李成栋一大截。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她基本上也就输定了。 “无论王海蓉怎么应对,我都立于不败之地,这次能赢得这么轻松,那个间谍的确出了不少力,看来收买他还是值得的。”李成栋把这个计划反复想了好几遍,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妥,得意洋洋地坐在总经理的位子上就等人来报告好消息了。一面等他还一面想:“荣华国际的总经理已经没什么好当的了。等我当上永华集团的总经理,看看还有谁敢说我比李成梁,王海蓉差!哼哼,到了那个时候王海蓉就得过来求我了!我非好好修理修理这个臭婊子不可!” 他正在心里面意淫,李成华已经快步跑了过来。这位前任的荣华国际总经理现在快变成跑腿的角色了,实在有点可悲。不过他也没办法,他们家老头子都站在李成栋那一边了,他不怕李成栋,却不敢逆自己老爹的意思。好在李成栋坐上永华集团总经理的位子对他也有好处,这时候就全当是忍辱负重了。 李成栋看见大哥跑过来,心里就是一沉,如果是好消息的话,李成华不会这么急。可又能有什么坏消息呢? “成栋,情况有点不对啊,今天一开市,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有很多人都在抛售那八只股票,就好像得到了什么风声似的。情况不会出现什么变化吧?”李成华明显有些担心。 李成栋松了一口气,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啊。大哥,你也是久在股市上打滚的人了,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伎俩就开始动摇了呢?那些抛售的户头是不是买卖次数很多,但量不太大?这就是王海蓉在震仓!一来她怕我们从她昨天扫货的行动察觉她的意图,故意来干扰我们;二来好进一步压低股价,好扩展利润空间。这种把戏我们又不是没玩过!大哥你是关心则乱,不然一定不会上当的。” 李成华琢磨这话的意思,好像是他大惊小怪,心里就有些不快,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王海蓉还是打算把我们的资金困住呢?我们除了这八只股票其中四只上下了重本,要是万一撤不回来,那就输了。” “撤不回来怕什么?”李成栋信心十足地道:“我刚才又确定了一下,那几只股票的利好消息是绝对准确的。王海蓉要真想困住我们,那我还要谢谢她,把这个机会这么轻易就让了出来,省了我们不少力气。” 王海蓉好像真得是震仓,那几个户头的股票抛售完了之后,在股市里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浪,股价又开始缓慢上升。李成栋更加得意了,说:“怎么样?我说是在震仓吧?要是没我们在,她兴许真得就把价钱拉下来了,可有我们在,她就只能作作美梦了。现在股价上升了多少,有没有百分之五?” 李成华很老实地回答道:“没有,只有百分之三。” “什么?我说的是涨幅最高的那只。”李成栋觉得大哥是故意扫自己的兴致,八只股票涨幅当然是有高有低,这个时候自然要选涨幅最高的那个来说,连这点都不懂,真是当总经理当惯了! 李成华冷笑道;“我说得就是涨幅最高的那只,远帆公司嘛,涨幅也不过百分之二多一点,我说百分之三已经是多说了。” “怎么可能?!”李成栋像被针扎一样跳了起来,“这不可能,那个利好消息就是有关于远帆公司的,它和剩下那七家公司都有生意往来,有的还互相控股,就是因为它有利好消息这八只股票才值得投资,王海蓉怎么会连这只股票都不买?” 李成华揶揄他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不是说了,反正有利好消息,就算被困住也不怕吗?所以我就也没在意。现在回想一下,从开始就不断有许多小户口陆陆续续地往外抛售。我也向你汇报过了,你以为那些都是经不住王海蓉震仓而撤退的小股民,就没有在意嘛!” “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这么说话?”李成栋气得差点就跟李成华吵起来,心想“我输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说帮我想办法,反而幸灾乐祸起来了。”他强压了压心头火,说:“看起来是我大意了,没想到王海蓉能下这样的狠心,不过不要紧,我们现在撤出来也来得及。” 来得及吗?来不及了!还没等李成栋下命令,王海蓉那边已经开始大量抛售那八只股票,股价马上就被打压了下去。看来王海蓉那方面是早有准备,从开始就一直悄悄出货,等出到一定程度再一下子把股票全都抛出来。这种作法本来是不难察觉的,无论她做得如何小心严密,股价上总会出现波动。无奈李成栋恰巧也在这个时候开始扫货,把这些微小的波动给掩盖了过去,再加上王海蓉故意作出震仓的假象,使得李成栋不加防范,稀里糊涂地就上了当。现在王海蓉这么一大量抛售,荣华国际上半天投进去的资金全赔了进去。 李成华眼见股价越来越低,焦急地向弟弟说:“不行了,不行了,这次想再把股价推上去是不怎么可能了。我们要不要也跟着出货?” 李成栋把牙都咬出血了:“这个时候出货亏你想得出来!王海蓉这么一抛,股价眼见就要大跌,我们再出货,那不就跌得更厉害了吗?不等我们把货全抛出去,就得跌停,那我们的资金就真被困死了!”他本来跟李成华说话还很客气,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你说怎么办?”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李成栋假作镇定,想了三分钟,咬牙道:“现在反正是这个样子了。我们要是跟着抛,一来,也出不了多少货,二来,这说不定又是王海蓉的诡计,等我们把股票抛出去,她再从低处扫货。与其这样,倒不如搏一搏,我们继续收货,不过这次不能八只股票都买了,只收远帆的股票,另外七只尽量卖出去。我就不信利好消息一出来,股价不往上升!” 李成华想了想了,也只有这一条路了。看来李成栋的确有点本事,临危不乱,做出了最妥当的处理。他马上吩咐下属:“按总经理说是办,还不快去!”看着下属忙碌的身影,心里镇定了许多,这才疑惑地道:“你不是有消息,说王海蓉今天会收货的吗?怎么她又改成抛售了!” 李成栋苦笑道:“看来是我把王海蓉看得太轻了,不用问,那个人的事她肯定一早也知道了,她这是引我入局,逼我赌这一把啊!” “你输了!”王海蓉俏皮地道:“这已经是你输得第三盘了,看来你真没有下跳棋的天分,不对,应该说你根本就没下棋的天分,我虽然不懂围棋,猜也猜得到你围棋下得一定也不太好。”她倒真有古人之风,这个时候竟然拉着刘方平在办公室下起跳棋来了。 刘方平满脸地郁闷,盯着棋盘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谁发明的跳棋?太缺德了!前面有障碍才能跳过去,没有障碍反而不能跳。能跳的话,你跳多一点也好啊,又只能跳一个!明明有六个角,我走那个角不行啊?还只能去占对面那个角,只有两个人下还看不出什么来,要是三四个人一起下,四种棋子挤在一起,谁都别想过去!” 王海蓉笑道:“我们又不是没有四个人一起下过,你忘了?你,我,林丹儿,宋淑真一起下过棋的,不过到了也没分出个胜负。都是因为你这个输不起,耍赖!” “你说错了吧?”刘方平不服了:“那盘棋我记得很清楚,是你先跳过宋淑真走棋,犯规在先,宋淑真故意后退当我的棋在后,而我是为了不使你们的矛盾激化,大方地认输。我是舍已为人,怎么变成我耍赖了?” “哦,原来你一直记得!”王海蓉脸上露出“你上当了”的笑容,说:“我就说嘛,这么有意义的一件事,你怎么会忘了呢。就算你再怎么风流,三个女人同时围着你,这种局面一定也很少见吧?这算不算你们男人的后宫梦啊?” “三个女人就叫后宫啊?三个女人叫正常。要后宫起码得十**个,三四十个,六七十个,一二百个,两三千个,连名字都可以写成一本书,这才叫后宫。”刘方平一副“你真没见识”的表情。 王海蓉笑得合不拢嘴,道:“那我看你后宫没什么希望了,最多也就享享齐人之福。当时下棋的人里面,淑真是不可能了,不过有申云可以替补,要不要四个人再来一盘啊?这一次我保证不乱走。” 刘方平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就一点不担心股市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从一开始李成栋就输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用商业间谍这种手段,最起码的也应该装个窃听器什么的啊,没创意!现在不管干什么,都要有创意,有卖点。比如说吧,一时惊慌失措跑了,不能说自己惊慌失措,要说成自己是追求自由,把自己打扮成追求自由和真实的斗士。自由和真实就是一个很好的卖点,有了这个卖点,就会有一大批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地人跳出来替你助威,因为他们觉得为你助威就是为自由和真实助威。”王海蓉不知不觉把话题又转了回来:“那么现在我就要以真实和自由的名义来问问你,我们几个人里面你到底想选谁?” 刘方平张大了嘴巴:“你什么时候跟我一样会胡说八道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就叫以真实和自由的名义来问问你,你干脆代表人民代表政府一枪毙了我不就完了吗?”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今天一定得给我个答案!”王海蓉在办公室就撒起娇来,“要是单独选一个让你为难的话,那你就选两个好了。这是我容忍的最大限度!快点选,快点选!” 刘方平吓得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求饶道:“我的大小姐,你小点声,这里是公司,让别人听见怎么办?” “你还怕人听见?”王海蓉道:“你要怕人听见,就快点做出个决定,做出来不就不怕了?” 刘方平道:“你让我选什么啊?曼青刚才不到三个月,我要是现在就……那也太没良心了吧?!不是说好了,过一段时间再说吗?” 过一段时间?你的时间是白来的,人家王海蓉可不是,她今年三十大几了,你总不给人家一个准信,人家能放心吗?王海蓉也看出来了,刘方平身边不缺女人,只是他的交际面太窄,见不到多少女人,要是万一哪天不留神又像他遇见苏曼青那样,遇见一个,那不就白等了吗?王海蓉没想过今天就要逼他表态,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索性就逼他一逼,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来。自己都已经说能容忍两个人了,他总应该知足了吧?最好他选林丹儿和自己,要是这样,自己绝对可以占优势。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要放过刘方平,就在王海蓉要进一步逼迫他的时候,申云走进了办公室,报告道:“王总,现在局面已定,果然如你所料,李成栋不肯跟着我们抛售,反而趁机吸纳起远帆集团的股份,他是想跟我们赌一把了。”她现在已经顶替了李兰的职位,叫起“王总”来那叫一个熟练,好像早就在底下练过几十次似的。从对手变成助手,她转变之快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刘方平第一次觉得申云这么可爱,站起来说:“申云,你的报告太及时了,谢谢你了。” “嗯?”申云满脸的疑惑,她这份报告是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及时不及时的,至于谢谢就无从谈起了。她又看了看王海蓉,发现这位总经理明显神色不悦,脑子一转就猜了个**,没理刘方平,对王海蓉道:“王总,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见见那个人了?” 王海蓉也站了起来:“是啊,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也应该去见见他了。方平,一块去吧?我和申云两个都是女人,有个男人在身边总是好一些。” 刘方平说:“去,当然可以,但有那个必要吗?” “当然有了,输,也得让人家输个明白!” 王海蓉要去见的人是李兰和苏伟这对同命鸳鸯。为了保密起见,从昨天开始,这两个人就被她软禁了在自己家里,每分钟都有人看着他们。当然,因为情况不一样,监视的力度也不一样。李兰是主犯,当然要监视地严密一点,而苏伟不过是受到牵连,看守自然就可以松一点。 王海蓉三人来到他们家的时候,苏伟正在安慰李兰:“你放心,王总是个念旧的人,她不会忘记你以前的好处,这次顶多是开除,我们又不缺钱,不用怕的。” 李兰头枕着他的肩膀说:“可是这次因为我,把你也给连累了。要不,我去和王总说说,说你跟这件事没关系?” “傻丫头,王总现在怎么会信你的话?你只能越描越黑。” 两个人正说着,王海蓉已经走了进来。李兰一见王海蓉,马上站起身来说:“王总,我有话跟您说!” “李兰,你先等一等。”王海蓉向公司派来的保安摆了摆手:“这里用不着你们了,你们可以走了。”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五个人后,王海蓉说:“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有话要对我说,不过在你们说话之前,我要先向你们通报一件事。就在今天,我把那八只股票其中的大部分都抛了出去,李成栋的资金已经被我们完全困死了。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很吃惊,很失望啊,苏先生?” 第二百六十二章 苏伟脸上写满了疑惑,说:“王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我们永辉把李成栋的资金困死了,这是好消息,我为什么要失望呢?” 王海蓉向刘方平笑道:“方平,看见没有?这才叫人才,这才叫会说谎。说谎一点也不困难,困难的是被揭穿了之后,还能镇定自若,进行掩饰。你要是有人家一半的功力,你的后宫梦就有实现的希望了。” 刘方平不喜欢落井下石,他觉得那样做层次太低也没有什么意思。你要真想对付人家,就应该凭本事,靠能耐,人家走运的时候不敢去碰人家,等人家倒霉了才去踩两脚,还洋洋自得,这不是小人这是什么?不过,别的时候他可以不落井下石,现在是王海蓉把石头递到了他手里,他想不往下扔也不行了。他只好说:“我倒觉得这是没有体育精神,男子汉,大丈夫,可以害人但不能耍赖,输就输赢就是赢。苏先生,你说呢?” “让他说不如让我说。”申云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就显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了。她上前一步冷笑道:“这位苏先生的确是很了不起,一方面和荣华国际暗中眉来眼去,又一方面又把自己的爱人推到了前台,来打掩护。一方面表现得为了爱情不惜一切,另一方面却又为了自己而不惜牲爱情。我觉得你这种已经不属于撒谎的范畴了,应该属于精神分裂。” 苏伟眼睛里的疑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阴冷的目光,刘方平认识他这么长时间,直到今天忽然发现,这个人的脸型很像眼睛蛇。 “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苏伟道:“反正现在李成栋的资金已经被你们困死了,这场仗你们已经赢了一大半,我和李兰随你们处置就是了!” 申云鼓掌道:“说得好,说得好,视死如归,有那么点气概,可你是你,李兰是李兰,她不过是你和李成栋用来打掩护的替罪羊,你非把你们两个扯在一起干什么?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你的是哪一点吗?就是你总喜欢让你的女人替你承担罪名。就拿你的前妻来说吧,当时你和李兰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你妻子不同意离婚,一直缠着你,可你又放不下那么多年的感情。可笑!你要是放不下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你老婆家一破产,你马上就和你老婆离婚了?你还到处跟别人说,说什么这是你应该给李兰的一个交待,又把罪名推到李兰的头上了。现在你又玩这一套,是不是以为王总会看在李兰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啊?” “如果他那么想的话,那他就想错了!”王海蓉也起了同仇敌忾的心。她也是女人,占在女人立场上说话是理所当然的事。她道:“苏伟,虽然你出卖了我,可我对你的这种行为并没有太多的反感。商场如战场,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想计谋,使手段,无可厚非。我要是输了给你,那只能说我本事不济,没有识人之明。你最让我反感的是昨天的那一场表演,你为了继续取得我的信任,竟然把李兰推到前台来,把自己打扮成一副无辜的样子。让女人去替自己顶雷,你还是不是男人?” “够了,你们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李兰捂着耳朵叫道:“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他没有逼我!我在会上说得也是实话,我觉得王总你处事太不公平了。从一开始你就对苏伟存有偏见,他再怎么做,你都不信任他,这是他最大的一个机会,也是最后一个机会了!” 刘方平在旁边叹了口气,说:“李小姐,王总就算对他有偏见也是正常的。苏先生,你不会忘了你是怎么进入永辉的吧?告出卖他人而获取利益的人,又怎么能怪别人对他有些偏见呢?” “只怕不仅仅是这样吧?”苏伟冷笑道:“我出卖别人固然是一方面,逼你让出投资部副经理才是主要原因吧?你是王海蓉的男宠,我把你给挤下去了,她心里当然怨恨我了!” “叫男宠太过分了吧,说面首行不行啊?”刘方平看了看王海蓉道:“苏先生,看来你不但没有体育精神,而且眼力也不好。王总虽然是女人,但在公事方面却不会感情用事,更不会因私废公,只要你有能力,能胜任,她绝不会为难你。申小姐,我说得没错吧?”他这几句话有讨好王海蓉的嫌疑。申云伸出大拇指,表示他这马屁拍得好。 苏伟冷笑道:“你现在是胜者,当然说什么都可以,这盘棋是我输了,你这个吃软饭的人也不用来嘲讽我了。” “我不还嘴,你就骂上瘾了是吧?”刘方平心里对于“吃软饭”这三个字,颇为忌讳,苏伟竟然敢一而再地这么说他,他忍不住要反击了。“苏先生的意思是说我没有资格嘲讽你吗?我倒不那么认为,我这就指出几点你行动中犯的大错误,让你死也死个明白。”刘方平绕着苏伟踱起了步子,那架式很有点指点江山的意思。 “先说你的第一个错误,”刘方平清了清嗓子道:“我想你最自得就是和李兰的感情吧?这既圆了你的梦想,又替你打通了接近王总的道路,可谓一举两得。我不认为你对李兰没有感情,但只有感情还不足以让你行动起来。你我相交虽然不深,可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着野心却又谨慎小心的人,没有实际的利益,你是不会行动的。那个时候你还需要你妻子,如果不是需要李兰的话,没有道理这么急着偷吃的。可惜啊,你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可能是这么想的,王总既然信任李兰,那么如果你和李兰关系很亲密,王总不也就会信任你了吗?大错特错,你竟然忘了回避原则。无论什么样的机构,都必须遵循这一原则。王总既然已经把李兰当成心腹了,又怎么会把公司的大事交到一个和她关系走得极近的人手里呢?你在自鸣得意的时候,已经完全把自己未来的路给封死了,只要李兰在一天,王总就一天不可能让你全面负责公司的事务,你以为自己聪明,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些话其实不是刘方平自己想出来的,只是他也很奇怪王海蓉为什么一方面认同苏伟的能力,另一方面却不重用她。他又不好去问王海蓉,就找了和王海蓉身份相当的李成梁去询问。李成梁听他问完之后,哈哈大笑,说刘方平啊刘方平,你真是够笨的,连最起码的回避原则都忘了吗?像我和王海蓉这种人虽然信任手下,却也不会放任手下势力作大。夫妻两个人只有能有一个得到得重用,另一个就只能受些委屈了。王海蓉对苏伟有偏见是真,但一直不重用他,反而是因为李兰的关系。刘方平这才恍然大悟,同时把这番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可巧就在今天派上用场了。 如果刘方平骂苏伟卑鄙,无耻,拿女人当工具,他根本不在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从很早以前就是他的理念,王海蓉手段高明,他无话好说。可刘方平说他是自作自受,从一开始就错了,苏伟却无论如何无法接受。他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想要找理由来反驳刘方平的话,可脑子都快想炸了,也没想出个理由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苏伟用着撕扯着头发,嘴里喃喃自语:“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哈哈哈,原来我一开始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哈哈哈……” 刘方平吓了一跳,心道:“我的话威力没这么大吧?李成梁也只是把人气吐过血,我比人给气疯了,我比他还厉害?”他本来还有第二个错误要说,现在当然可以免了。 李兰被苏伟的样子吓坏了,苏伟在她心目里的形象永远是那么冷静,那么睿智,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忧心的。刚才被王海蓉揭穿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怎么只听见刘方平几句话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她抱着苏伟,哭泣道:“苏伟,苏伟,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苏伟猛地把李兰推倒在地,用手指着她,两眼发直地道:“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的,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你那么接近,都是因为你!” 李方平摇头道:“你又错了,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怪你自己,走捷径没有错,人人都想走捷径,可谁让你那么傻,偏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呢?现在又来怨别人,还是那句话,你没有体育精神。” “刘方平!”他的话又一次重伤了苏伟那本已经接近崩溃的神经。苏伟的眼睛彻底红了,五官扭曲成一团,顺着嘴角不由自主向下淌着口水。这是大脑已经无法控制身体的表现。现在苏伟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眼前这些人,杀了眼前这些人。他像饿狼一样,嘴里发出不明含义的叫声,纵身向刘方平扑去。 刘方平可以闪开的,可王海蓉就站在他身后,不管是以自由还是公正的名义,他都找不到理由为自己躲避开脱。虽然看着苏伟张着大嘴扑上来的样子心里很害怕,刘方平还是硬着头皮拦住了他。他以前跟杨齐天学过几手撒打和防身术,本以为对付一个疯子不成什么问题,没想到人一发疯身体的力量比正常时大得多,苏伟的身体素质又比他好,他这一动手就出了笑话了。 刘方平怕苏伟张着大嘴,满口的白牙寒光闪闪,怕他咬着自己,按杨齐天教的,一个“掌底打”打苏伟的下颔,想把他给打开。可他的力量太弱,这一掌打得力度不够,苏伟根本没受影响,两颗犬齿向着刘方平脸上咬了下来。刘方平魂都飞了,两只手托着苏伟的下巴拼命往上抬,脖子却又被苏伟掐住了,转眼间就被掐得脸色发青。 “真没用!”申云在后面念叨了一句,走到苏伟身旁,一拳打在了他腋下。苏伟虽然精神失常,但人本能的反应还在,腋下一疼,手不由地就松开了。申手伸手一拉他的肩膀,让他侧身对着自己,狠狠一拳就打在苏伟的脸上。苏伟还没有来得及叫痛,申云一记撩阴腿就踢在了他的裆里。苏伟一翻白眼,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叫声,瘫倒在了地上。 刘方平打了个哆嗦,嘴里小声道:“这也太狠了吧?” “你说什么?”申云瞪着眼睛问。 “我说,我说,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一想到自己竟然和这位姑奶奶发生过冲突,刘方平就是一阵后怕:“你打人也别打要害啊!这要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留下什么后遗症?”申云不屑地把头一扬:“你以为他这个样子,以后还有心情风流快活吗?你几句话把人给气疯了,我都没说你太狠,你倒说起我来了。你放心吧,只要以后他上床的时候想起你说的话还能不软,我这一腿肯定没事!” 刘方平缩了缩脖子:“你别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这几手功夫是哪学的?改明儿我也练练。” “想练啊?先变成女人吧,我这是女子防狼术!” 他们两个人斗嘴,王海蓉走到李兰跟前,蹲下来道:“李兰,你没什么吧?我知道这件事你完全是受苏伟唆摆,我不会怪你的,你可以回公司来。” 李兰两眼失神,看着瘫倒在一边的苏伟,久久方开口道:“王总,我现在还能回去吗?就算你不怪我,我也没脸回去了,再说苏伟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我还得照顾他。我只想求你一件事,你放过苏伟,不要再追究他了。他够可怜了!” 王海蓉问刘方平道:“方平,你看呢?” “我?我当然没什么意见,我觉得也差不多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嘛,是不是?刚才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真不是有意的。”刘方平心想:“申云那一脚恐怕已经让苏伟抱憾终生了,还要怎么追究啊?再说李成栋说了这么个大亏,也未必会放过他,根本不用我们再多事。” 三个人走出李兰家的时候,王海蓉生出了许多感慨,说:“这件事真得不能怪李兰,女人本来就是感性的动物,如果我爱上一个人的话,他说什么我也一定会听的,哪怕会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说得对。”申云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全都要怪苏伟,他没有能力不说,还总想着利用女人,真是败类,人渣,刘方平,你说是不是?” 刘方平心想:“你变得真够快得,这么快就成为王海蓉的心腹,跟着她一起来挤兑我了。”他咳嗽了一声道:“比起这些无用的感叹,你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些更实际的问题?” “什么实际的问题?” “比如,李成栋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啊?”李百药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李成栋一脑袋汗,说:“这个,这个,我打算,我打算,打算等等再说,远帆集团马上就要有利好消息了。只要那个消息一出来,我们投进去的钱马上就可以解脱出来,而且还会有盈利。” “哈哈,哈哈……”李百药笑了起来,“好儿子啊,好儿子,我真生了一个好儿子。我教了你那么多年,稳中求胜这四个字,你总算是学会了。可惜,用得不是地方!” 随着他的一声厉喝,李成栋身子就是一抖,可能是他童年时候留下了什么阴影,每次见到他爹就跟老鼠见猫似的。 李百药道:“我问问你,现在我们的资金困住了多少?” “大概,大概有,有六千多万吧。”本来李成栋未必会被困住这么多钱,关键在于他还想赢,就把所有的本钱都压在远帆集团的股票上了。 “六千万,六千万,我记得周信佛当初说了,只希望你们动用一亿,也就是说你现在只剩下四千万了,你还怎么去赢王海蓉?” 李成栋分辩道:“我,我在等远帆的利好消息,只要它的股票一长,我就可以……” “糊涂!”李百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既然苏伟的消息是假的,难道远帆集团的利好消息就一定是真的?要是这也是假的,你怎么办?退一步说,就算远帆集团的利好消息是真的,股票又能升多少?你又能赚多少?王海蓉从你身上已经赚了不少了,她又会不会坐等着你解困?这一切你到底想过没有?”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算了,我看依你的能耐也就到这个地步了。想赢王海蓉你得去请一个人。” “请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那个一直等着这一天的三弟,李成梁了!” “请他?”李成栋满心不情愿,心想:“他又能有什么好主意?我就不信他真是诸葛亮托生的!” 李百药见李成栋还站在不动,又生起气来:“怎么?不想去?我的话,你也敢不听?” “不是,不是。”李成栋陪着笑道:“爸的话,我哪敢不听,我是在想,当初我们逼着成梁把这次的机会让出来了,现在又让他来帮我,他不一定会愿意吧?” 李百药冷笑道:“是吗?你尽管去找他,他一定会拿腔作势,羞辱你一番,但到最后他还是会帮你的。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李成梁并没有拿腔作势,也没有差辱李成栋,李成栋一说想请他帮忙,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的,等我把这个游戏打完。” 李成栋有点不知所措,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李成梁回头笑道:“二哥你不是这么急吧?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我马上就要过关了,等我把这一关过了,就去帮你的忙。” “不急,不急,股市要明天才开,你慢慢打。”李成栋狐疑起来:“他答应得也太爽快了吧?老东西还说他一定会借机摆摆架子,羞辱羞辱我,难道他真这么大方,不计前嫌,一心为了李家?”李成栋自问做不到李成梁这么大度,这事要是放在自己身上,非把架子摆足了,让李成梁给自己认错倒谦不可。 李成梁终于把这一局的boss能打倒了,他关闭游戏,回头看见李成栋神色阴晴不定,猜到了他心中的怀疑,笑道:“怎么,二哥,是不是认为我答应得太爽快了?认为我应该趁机为难为难你,最起码也得让你答应把总经理的位子还给我才对啊?” “不,不,我怎么会那么想呢!”李成栋满脸堆笑道:“谁不知道三弟你深谋远虑,气量不凡?怎么会做这种小肚鸡肠的事呢?”这话说完了之后,李成栋就觉得舌头有点发涩,心想:“这不是自己骂我自己吗?” 李成梁道:“什么深谋远虑,气量不凡,那都是屁话。不过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作无聊的事情。你输了对我没有什么好处,帮你打赢王海蓉,我的好处怎么也跑不了。既然我非帮你不可,又何必为了一时的意气而做些小动作呢?另外,那个老家伙是不是说我一定会为难二哥你啊?” “这个……”李成栋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得点了点头。 “哼,我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他以为他是谁?算无遗策?我就偏偏不让他如意!”李成梁冷笑一声道:“好了,别的也不用再说什么了。二哥,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尽管说。”李成栋有求于人,当然是有求必应了,就算他心里如何不甘愿,表面也答应得十分爽快。 “把巩子建和白晓重新调回来吧,他们到底跟过我一段时间,用起来比较顺手。” 李成栋脸上一红,心知李成梁是在阴晦地表达不满,这样他倒放心了,又讨好地问了一句:“那顾芳呢,要不要我把她给调走?” 李成梁停下脚步,冷冷地看了李成栋一眼,道:“二哥,自作聪明没有好处,这个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李成栋被他顶得半天喘不过来气,在心里面早把这个三弟骂得狗血喷头了,脸上还得陪着笑:“是,是,是我自作聪明了,是我自作聪明了。” 荣华国际的换帅会议是在李百药的主持下进行的,反对最激烈的不是李成栋,而是李成华。这位李家老大,本来还有点幸灾乐祸,心想着李成栋既然不行了,那当然就应该由他这个老大出马了。谁成想李百药又把老三给叫回来了,呛行也没这么呛得啊!激动得李成华在老爹面前慷慨陈词,举出李成梁种种不对,声称现在应该由他来负责。 李百药问李成梁道:“怎么样,你大哥的话说完了,你有什么意见?” “啊?说完了?”李成梁打了个呵欠:“对不起啊,刚才我有点困,大哥说了什么,我不太清楚。不过也不要紧,我只想问大哥一句,如果现在把这件事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办?” 李成华顿时来了精神,连杯水都没喝又发表了一通长篇大论。总体意思就是他会重整旗鼓,与王海蓉拼个你死我活,绝不会像李成栋这样坐以待毙。李成栋在旁边听着,心里面一阵发堵:“我就是坐以待毙,你就是主动出击,小心王海蓉玩死你!” 李成梁听完大哥地话,笑道:“好,大哥果然是豪气干云,不过,我想提一点小疑问。现在我们的资金被困住了六千万左右,能动用的只有四千万了,而王海蓉从我们身上获利大概有两千万,也就是说她现在手中有一亿两千万,这是最少的数目。大哥要怎么用四千万战胜有一亿两千万的王海蓉啊?” 一句话就把李成华给问倒了。他要真有主意,哪还会在这里浪费口水,直接就行动了。他恨不得能早干出点成绩让李百药看看,可一个干不好,那就不是露脸而是丢人了。“那你呢,你有什么办法?”李成华的话等于承认他想不出办法了。 李成梁笑道:“这有什么难想的,很简单,我们再动用一亿资金,不就行了?” “哈哈哈……”李成华仰天大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呢!亏你说得出口!周信佛说过我们两家每人只许动用一亿,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给忘了?我们要是动用超过一亿的资金,不用比我们就输了!那么大的口气,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主意,原来就是这个,我也能想得出来!” “是吗?”李成梁也不发火,笑道:“大哥你真得想得出来吗?未必吧?你刚才说周信佛只许我们动用一亿,你说错了,他是说希望我们只动用一亿资金,听明白了,是希望!至于我们动用的资金超过一亿就会输,这不过是大哥你的想法,周信佛从来没这么说过。是吧,二哥?” 李成栋马上点头,这个时候只要能让李成华不舒服,他什么事都可以做。 李成梁又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周信佛真得是这个意思,我们就一定要按他的意思办吗?违规的事,我们也不是没做过,什么时候又变成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了?” 李成华呆了半天,才道:“你,你说得是不错,可这个主意我早就想过了!” “我知道大哥你也想过。”刘方平笑道:“所以你才更不适合来负责这件事。这么大的事你都只是在心里随随想想,而不是仔细推敲是否可行。这样怎么能胜得过王海蓉呢?要说想法,我认识一个人,可比大哥你强多了。凡是能想的事,他都想过,可到现在他还是一事无成,因为他永远只是想想。” “说得没错!”李百药开口了,“你也想过,想过管什么用!你怎么就不敢这么做?就凭这一点,你比成梁就差得远!”李成华还想说什么,李百药一挥手:“不用再说了,我作主了,一切的事情都交由成梁负责,你们两个不许给他添乱。”回头又问李成梁:“成梁,你接手之后,第一件事打算做什么?” 李成梁一笑:“什么都不做,王海蓉马上就要有动作了。我们只要等着她就行了。” 荣华国际在讨论对策的时候,永辉集团同样也在讨论下一步要如何进行。相比起荣华国际近似哀兵的气氛,永辉集团当然就轻松多了,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处的喜悦之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次是赢定了。 “我们现在离成功已经很近了,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力,不用等一个月,马上就可以结束这次的比赛。”申云信心满满地道,“我估计了一下,李成栋这次被困住的资金起码超过五千万,很有可能达到六千万,也就是说他手里能用的资金只剩下四到五千万,而我们因过前一段的运作,已经赚了近三千万。只凭这些资金我们就稳胜了!” 王海蓉微笑道:“申云,你这么有信心当然是好的。不过我们也应该听听大家的意见,大家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 这个时候谁还会有不同意见?别说没有,就算有,大家都这么高兴,你这个时候要是说出什么不好的话,那不是扫大家的兴致吗?王海蓉也绝不愿意听到专门报告坏消息的乌鸦叫吧?所有人都摇头,表示没有不同的意见。 王海蓉把脸沉了下来,说;“你们是真觉得我们赢定了啊,还是有话不敢说啊?方平,你有什么想法?” 刘方平一直在打瞌睡,被她这一叫,身子就是一颤,马上说:“我?我没有别的意见,大家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挺好,挺好!” 王海蓉笑道:“他们说什么,你根本就没听见吧?少跟我装糊涂,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有一肚子话要说,那就说出来吧,我还会怪你吗?” 申云在旁阴阳怪气地道:“是啊,就算别人不能说,你也能说啊,有什么丧气话,就尽管说出来吧!” 刘方平说:“王总,不是我不说,你看,你看,我还没说呢,申云就已经说我说的是丧气话了。那我也就别惹人不痛快了。” 王海蓉笑道:“看来你是真有话要说啊,要说就说嘛,至于丧气不丧气,我自己会作判断的。” 刘方平看了看周围,发现大家的眼睛都看着他,就等他发言了。他又有点不好意思了,伸手挠了挠头,说:“既然王总让我说,那我就说说看,事先声明,我只是随便说说,有什么不对可不能怪我。” 宋淑真不耐烦地道:“王总让你说,你就快点说,啰嗦那么多干什么?” “那好,我就说了。”刘方平道:“首先,我们的确是困住了李成栋的一部分资金,但这只是困住,不是让他赔光,万一远帆集团将来真传出利好消息,那么他这笔资金马上就可以解脱出来。当然了,我相信王总会用远帆来困住他,就有把握在短期内不让他脱身。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一点是你多虑了!”申云道:“我可以保证,至少在这个月内,远帆集团不会有利好消息。除了这一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方平心想:“你都不针对王海蓉了,还老针对我干吗?”他说:“申小姐说得多,这一点是我多想了。可下一点应该就不是了,那就是我觉得李成栋的资金应该不成问题,我们无法从资金上压倒他们。” “为什么?”王海蓉问,“我们不是已经困住他们五千万了吗?我们还赚了三千万,从资金上我们难道不占优势吗?” “哪要看怎么说了。因为周信佛说过希望我们动用的资金不要超过一亿,我们就先天地认为这条规则不会被打破。如果李成栋不打破这条规则,那当然是我们占优势,可,他要是打破了呢?” 申云皱起了眉头:“你是说李成栋会无视周信佛的话,重新调集资金?不可能吧?这样他就输定了!” “你怎么知道?”王海蓉反问道:“周信佛有这么说过吗?就算他说过,难道他的话就真那么有用,一言九鼎,比皇上的话还有用?” 刘方平在旁边道:“就算是皇上的话,其实也不是时时都有用,官员们人人都得说几句场面话,皇上真要认真,这事情就没法办了。” 申云不屑地道:“王总在谈正经事,你又扯到哪儿去了!王总,您的话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周信佛其实并没有把路给我们堵死,只看我们有没有需要,有没有胆量了。可依我看,李成栋不像是能想到这一点的人,他既没这个脑子更没这个胆量!” “所以啊,这就是我担心的另外一点。”刘方平又插嘴了:“我看那位李先生也不像是会这么干的人,不过他不会这么干,不代表别人不这么干。如果我们明天在股市上发现荣华国际还有大笔资金的话,那就说明……” “说明他们已经临阵换将,我们所要面对的就是那位厉害的李三公子,方平你的老同学,李成梁了吧?”王海蓉笑道:“怎么样啊?方平,有没有兴趣跟你这位老同学交交手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 星期五,这是王李两家比赛开始后的第二个周末,也是李成梁上任的第一天。所有人都等着看他有什么动作,巩子建和白晓站在他对面就等着他下命令。可这位李三公子却旁若无人的打起游戏来了,开市已经半个小时了,还没见他有任何动作。 巩子建对这位上司,一向有些畏惧,虽然站得有些累,却不敢说什么。白晓却有些不耐烦了,说:“李总,你把我们找回来,不会是让我们站在这里看你打游戏吧?” “啊,唉呀,你们怎么还站着啊,快点坐,快点坐。”李成梁好不容易把目光从电脑上转过来,笑眯眯地说,好像这才知道他们两个一直站在这里似的。“咱们也都是老熟人了,这么拘谨干什么?以前你们不也都是自己就坐下来了嘛,怎么现在又不敢做了?” 巩子建媚笑道:“这怎么能比呢?您现在是荣华国际的主心骨,再往后就是永华集团的总经理,我们作下属的当然要比以前更有些礼貌。”白晓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成梁笑了笑道:“子建你越来越会说话了,那依你看,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啊?” 巩子建连忙道:“李总您一切早已成竹在胸,又哪轮得到我胡乱说话?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下来,我一定照做。” 李成梁皱起了眉头,道:“子建,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世故了?我让你来就是让你帮我出主意,想办法,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要是想找的是个唯唯诺诺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必把你叫回来!” “这难道不是李总你想要的效果吗?”巩子建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从您把我调过来的第一天,您就看我不顺眼,总觉得我这个人有野心,难掌控,所以总是时不时的打压我一下。这一切我都知道,不过我总想着,这是您还不清楚我,只要时间长了,您就不会给我有这么强的戒备了。事实好像也是这样,很快您对我就变得信任起来。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您二哥调到下属公司,主管后勤了。我不是看不起后勤部门,只要有能力,哪都可以出头。可问题是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人听,我有一次故意试他们,说明天一定是晴天。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下意识地就说不是!” “一开始,我还闹不明白,为什么您二哥会这么针对我呢?白小姐虽然也被调离了,却也没有故意针对她。后来我才想明白,这一切全都在您的意料之中。你一早料到这个总经理您坐不长,所以才故意装出一副把我当成亲信的样子。我既然是您的亲信,您二哥当然要针对我了!哪您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明白了,就是因为您觉得我这个人不老实,锐气太盛,所以就想借这个机会来磨砺我。现在我这个样子应该算是磨出来了吧?您怎么又不满意了?” “……看来我二哥真把你整得很惨啊!”李成梁咧开嘴笑道:“怎么说呢,你说的话不能算全对,也不是全错。我当初的确对你有些偏见,这是我不对,我在这里向你道歉。”说着当真站起来,向巩子建鞠了个躬。 巩子建今天来这儿,就抱着辞职的念头。不然也不会这么和李成梁说话,谁知李成梁不但没有发火,反而向他表示了歉意,巩子建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回头看了看白晓,白晓一副“跟我无关,我是来打酱油的”神情,眼神里无喜无悲,让人捉摸不透。巩子建也就冷着脸 李成梁道完歉,又说:“不过,我真得不是有意整你和白小姐,你不会以为我真得是半仙,能掐会算,连三家合并的事都算得到吧?所以这一次的事是你们对我有偏见。你说对不对啊,白小姐?” 白晓还是没有说话。 “其实你们今天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们两个都有一肚子气。”李成梁笑道;“本来顾芳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二哥要针对也要针对她才是,可偏偏就在我总经理的位子坐不牢的时候,和顾芳发生了矛盾,结果我二哥动都没动她。这虽然是个巧合,但在你们看来这却是我有意为之,所以白小姐你就和子建商量好,今天要给我个难堪,对不对?” “没错,我认为李总你的确应该给我们个交待。”白晓道:“至于子建,他倒没有这么多心眼,要是我不说破他还想不到这些呢!” “看来我真得比不上刘方平,刘方平一早就说过,说白小姐你非比寻常,要防也应该防你。”李成梁自嘲地道:“好了,今天把话都说开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一切绝对不是我故意设计的,或者说我设计也设计不了这么好。我能把你们两位请回来,就说明我还是信任你们的。顾芳现在已经不在了,再没有了你们,难道真让我一切都亲历亲为啊?” “顾芳不在?”白晓道:“李总你不会真这么绝情,把她给开除了吧?” “我怎么会那么干呢!是她自己要求辞职的。”李成梁提到这件事有点无奈,“她说她可以接受和我分手,却不能忍受分手之后还要听我的命令。好在她是绝对的人才,出去也不愁没工作。她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让她走了。好了,一切都说完了,两位到底要不要帮我啊?” 巩子建看看了白晓,觉得李成梁能亲自道歉,也算是有诚意了,自己两个人也不能太过分。现在的工作又不好找,荣华国际马上又要组成永华集团,里面有大把的机会,要是因为一时意气就放弃这样的工作好像太可惜了。 他虽然没有说话,白晓看他的眼神就猜出了他的想法,叹气道:“没办法,我们两个人本来想组成同一阵线的,谁知道有人心志太不坚定,被你三言两语就说动心了。我自己辞职也没意思,就继续留下来好了。” 李成梁没有计较白晓的出言不逊,道:“两位肯留下来就最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两个的看法了吧?子建,你先说。” 巩子建也不客气,说道:“我想李总你之所以什么动作都没有,是在等,在等王海蓉出手。她从你二哥身上占了那么大的便宜,心里一定很得意,要是不趁这个时机扩大战果,她就不是王海蓉了。” “那你认为她会怎么扩大战果?” “我已经看过我们前期的投资情况。股市上真有潜力,假有潜力的股票总共有十二只,其中八只经过王海蓉和令兄的对战,短期之内已经没有再上升的希望。所以未来的较量只能在剩下的四只股票上打主意。这四只股票分别是恒远地产,永隆科技,嘉兴集团和连通家电。” 白晓道:“这还真巧,房地产,高科技,运输和制造业各有一家,股市上走红的四种行业都占全了。可惜,现在资源业出现低谷,不然一定会再多出一个。” 巩子建道:“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股市上短线盈利率最高的就是这四个行业,其实另外那八只股票也都属于这四个行业。比如让李二公子吃了大亏的远帆集团就是房地产和运输业的联合体。而这四只股票里,嘉兴集团的实力最雄厚,它虽然是以运输起家,但近年来广布触角,已经开始把势力扩散到房地产和高科技领域。根据调查报告来看来,现在这家集团已经掌握了恒远地产和永隆科技的部分股份。” 李成梁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起了步子。人跟人就是不能比,同样是踱步,他看起来就很有气势,就像古代的大将军临战之前未雨绸缪的样子,刘方平踱起步子,怎么看怎么像狗头军师,还是那种很不灵光的狗头军师。 “说起我二哥,他还是有能力的,只是这次大意了一些,王海蓉又太过狡猾,才吃了亏。”李成梁说,“就拿他把所有的赌注压在远帆集团这件事来说吧,这未始不是一个死中求活的有效手段。不过他的思路却有些狭窄,把周信佛的话当成了金科玉律,反而束缚了自己手脚。看他所选的这四只股票,不能说没有眼光。”他并不喜欢贬低自己的对手,因为对手往往就是自身的写照。如果你的对手一塌糊涂,你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真正骄傲的人,不但要选朋友,更要选对手。 “那您认为我们从哪只股票下手?”白晓问。 李成梁笑道:“不是我们要从哪只股票下手,而是王海蓉会从哪只股票下手。她给了我二哥那么一份厚礼,我要是不回敬她一下,不就太失礼了吗?子建,你认为王海蓉会选哪只股票下手?” “应该会选嘉兴集团吧?”巩子建有点拿不准,“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选它,这只股票实力雄厚,在市场上的声誉也很好,应该很有炒作空间。”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白晓补充道:“嘉兴集团现在正和恒远地产和永隆科技谈合作的事,它的股票升值,另外那两家也会跟着上升。” 李成梁点了点头:“说得对,我也觉得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投资嘉兴集团。所以……王海蓉一定不会在嘉兴集团上下手!”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不太明白。宋淑真在吃午饭的时候问:“既然嘉兴集团的股票有这么大的优势,为什么王海蓉偏偏不选它呢?” 刘方平笑道:“淑真,你的,战术的不懂。这里是枣庄,这里是赵庄。”他用手一挥,差点把桌子上的调料瓶给打倒,“嗯,你的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高,实在是高。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正经说话你会死啊?!”宋淑真怒不可遏地道:“你现在跟你说正经事,你跟我背电影台词,还是这种老掉牙的电影!你去问问,现在还有那个年青人会看这种电影?” 刘方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原来现在的年青人已经不看这种经典的片子了。难怪,那天我跟一个秘书小妹妹说这句话,她睁着大眼睛看了我半天也没明白,搞得我很没趣。原来我已经老了,已经在代沟了。” “小妹妹?你还嫌自己身边的女人不够多,还敢去招惹别的女人?”宋淑真怒火越来越旺,“我拜托你,自重一点!就算你没什么本事,也别老惹事好不好?你也不看看你今年多大了!还敢去勾引人家小女生?”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刘方平觉得宋淑真的话很刺耳,“我怎么就勾引小女生了?我不过是看她长得可爱,没事跟她闲聊了两句,这就算勾引吗?” “这不算勾引,什么叫勾引?你自己都说是因为人家长得可爱,才去跟人家闲聊的。要是那个小妹妹长得难看呢?你当然就没有那个心思了,这就叫花心,这就叫沾花惹草!”宋淑真不屑地道:“我早就说过你这个人骨子里就是那种好色又花心的男人,以前那么老实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机会,现在有了这个条件,根本就忍不住!她们就是不听我的,结果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这种人就是女人的大敌,社会的败类!” “对,还有社会进步的障碍,宇宙生物的耻辱。”刘方平笑嘻嘻地道:“你还有什么难听的话,不妨都说出来,我经受得起来,不用怕我刺激我。你要是想不出来的话,我可以帮你想。” 你说,碰上这种不要脸的人,你能怎么办?宋淑真是没什么办法了。她翻了翻白眼,说:“算了,你再勾引女人,也不关我的事,自然有王海蓉会跟你算帐。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为什么她偏偏就不选嘉兴?” 刘方平很失望地道:“咦,你怎么能这样呢?问题问到一半就撒手不管了,我可是还有很多俏皮话没说呢。不要问那些无聊的问题,我们还是继续来讨论关于我勾引小妹妹的问题吧。” “刘方平!”宋淑真攥紧了拳头,一副要打人的凶相:“你再敢跟我胡说八道,小心我真得打你!”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一句话都不说了,这总行了吧?”刘方平举手投降,低下头开始吃饭。 宋淑真等他半天,发现他真得一句话不说了,气得在他手臂上猛打了一下:“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又怎么了?”刘方平委屈地道:“你不想听我说话,我就不说了,不说也不对啊?” “谁让你不说话了,我是想让你说些有用的话!” “那就抱歉了,我什么话都会说,就是不用说有用的话。你想听有用的话,那回学校去上课吧!”刘方平一副欠扁的样子。 宋淑真拿他没办法,狠狠瞪了他一眼,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站起来就要走。刘方平起身追上她说:“淑真,你为什么非要问这件事不可呢?你真得很缺钱吗?” 宋淑真看了他一眼:“你当然不缺钱了!你自己一个人,住的又是别人的房子,平时就没什么大的花费,就算有,不用你自己出钱,王海蓉就替你付了。我可不行!我现在是有家庭的人,我得为未来着想!” 刘方平笑道;“难怪有人说女人只要一结婚,就会变成另外一种生物。她必须先是丈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然后才是一个女人。古人诚不我欺啊。我记得上一次,申云不是已经给你了一笔钱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你是不当家不知茶米贵!那点钱刚刚够付房贷的,其它的根本就剩不下来多少。”宋淑真说:“你知不知道要在s市安家有多难?这不是说有个房子,有了个工作就行的。别的不说,将来我有了孩子,入托,上学,这都需要钱,我不趁现在想办法多赚些钱,将来怎么办?” 刘方平吃惊道;“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先烈兄知道吗?” “我呸!”宋淑真羞得啐了他一口,“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怀孕了?你这个人听风就是雨!我是说我得为将来打算。” 刘方平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无法想象跟自己同样年纪的好朋友怀孕是怎么样一个情景。时间过得还真快啊,一转眼自己就是当叔叔的人了,能不承认这样的现实还是不承认得好。 “那你何必这么着急呢,时间还早呢,再说你们家又不止你一个人,还有先烈兄呢。我听说他这些日子又打赢了好几桩官司,收入应该不成问题吧?” “就算先烈收入好,但律师这一行又能干多久?”宋淑真道:“我们国家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律师算是高尚职业,挣得钱的确不会少,可以多不到哪里去。光靠给人打官司,一辈子也做不了富豪。” “哇,你要做富豪啊,真是有雄心壮志。”刘方平钦佩地道:“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样的富豪啊?是百万,千万,还是亿万啊?说起来,这年头百万好像已经不算是富豪了吧,连栋房子都买不起。我认为你要当就要当千万富豪。将来我就可以这样对别人说,你知道富豪宋淑真吗,那是我老同学,说起来都倍儿有面子!” “刘方平,你不想帮忙就直说,用不着拿话刺我!”宋淑真真有点火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贪心?一心总想着赚钱?我贪心行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不愁吃穿,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过上富豪的生活啊?” 刘方平也不在开玩笑了,道:“淑真啊,消消气,别发火,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开开玩笑。你想赚钱无可厚非,据我所知,不说别家,光说永辉集团里面以前像你这么做的人就有不少,想趁着公司有大举行的时候跟风赚一笔,这种事其实也是公司默认的。如果放在平时,我就算不知道实情,也可以帮你问一问海蓉,可这次不行了。” “为什么?” “第一是因为海蓉她很重视这次的竞争,绝不会允许人因为私心而走泄消息。若是被她查出来了,你只有走人一条路。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李成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老同学一定已经在派人盯着我们了,只要我们一有什么举动,他就不难从中推测出海蓉的动向。这也就引出了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不敢保证,海蓉不会拿你当诱饵。” “王海蓉到底想干什么?”李成栋心急如焚:“整个上午她都没有什么动静,她不会真得认为她赢定了吧?成梁,她要是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你就要一直等下去吗?” 李成梁笑道:“二哥,你不用这么心急,王海蓉早上没有动静也是很正常的,我们在等她,她也在等我们。她要看看我们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好看看我们还剩下多少实力。不用急,还有一个下午,以我对王海蓉的了解,她下午一定有会行动的。” 他话音未落,巩子建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兴奋地道:“两位李总,王海蓉有动静了,我们查到她开始吸纳恒远地产的股份了。” “果然是恒远地产。”李成梁道:“我猜也是这只股票,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s市今年还要继续发展周边地区,这个恒远地产很有可能负责其中最大的一个区域的房屋建造。王海蓉选择这只股票是意料中事啊。”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很简单啊,跟着她一块买,尽最大的能力把恒远地产的股价炒上去!” 巩子建没有马上听命行事,而是迟疑道:“这么做好像不妥吧,经过我们前一段的对峙,现在国内有些机构已经把注意力都转移到我们身上了,都想趁这个机会从我们身上大捞一笔。我们要是跟王海蓉这么面对面地顶起来,那些原本手里握着恒远地产的机构不就占便宜了吗?” 李成梁一笑,道:“你不说我还忘了,这样就最好了,马上就把股价炒上去,有多高炒多高,告诉那些机构,这次是最好的赚钱机会,要想赚钱就跟着我们把股价炒上去,我们不买,王海蓉也会买,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可是……”巩子建还想说什么。他觉得这样很不合算,这样做结果只能是王李两家两败俱伤,而让那些投资机构渔翁得利。 李成梁一摆手:“好了,按我说得去做,不要忘了,我才是这次计划的负责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才是这次计划的负责人。”李成梁这句话说得很有魄力,坐在他旁边的李成栋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巩子建也不由地挺直了腰板。李成梁人虽骄傲,但从来不以身份压人,他当荣华国际总经理那段时间,除了对刘方平,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是总经理,你应该听我的。”一类的话。李成栋对这一点就颇有微词,说身为荣华国际的总经理,可以不摆架子,但多多少少也应该有点威慑力。 一个没有架子的领导可能是一个好领导,但没有任何人畏惧的领导却一定是个不合格的领导。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那种言听计从的下属,有相当一部分下属很喜欢自作聪明,老是质疑上司做出的决定。身为上司却不能总把时间花在向他们解释自己的决定上,这个时候威慑力就很有用了。没有威慑力的人当不了领导只能当一个智囊,虽然他很可能比领导要能干得多。 如果说以前还有人认为李成梁没有威慑力的话,那么今天的事就可以证明他们大错特错了。这个男人天生就是个领导的材料,他身上具备一切领导者的特质:顽强的个性,极深的城府,不择手段的变通,同时又有豁达的心胸,长远的目光,而且绝对不缺乏威严。 李成栋感觉额头上出现了冷汗,他有一种感觉,这次如果被李成梁战胜了王海蓉,那么从此之后,他这位弟弟就会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大鹏一旦舒展开双翅,就没有什么能阻止它在天空自由地翱翔,更没有什么能阻止它用锐利的双爪去撕裂猎物。 “老家伙的决定不会是个错误吧?”李成栋心想:“要是这次让他树立起了威信,以后我们还能制得住他吗?”随后他又悲哀地发现,无论将来他们控制得了控制不了李成梁,现在也只有他才能解决目前的问题了。 巩子建马上就把李成梁的命令传达了下去,还没有十分钟,恒远地产的股价就被炒了起来。各种投资机构的负责人都把眼睛盯在了这只股票上,稍有经验的人都发现了荣华国际和永辉集团的异常举动。他们都在猜测,猜这两家大公司想要干什么,难道是想收购恒远地产吗?但无论怎么样,恒远地产的股票短期内一定会有大的涨幅,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这个李成梁想干什么?”申云恼怒地在打了一下电脑,“竞争也没他这么干的,这不是有钱没地方花,存心让那些投资机构渔翁得利吗?现在才过了一个小时,恒远地产的股价已经上升了三个百分点了,照这个样子,用不了多久,就得涨停了!” 王海蓉想了想,说:“把我们手中的恒远地产全抛出去。” “全抛出去?”申云道:“你不是认为市政府马上就要发布有关新一轮城建工程的承包商名单,恒远地产的股价很可能会上升,所以才收购它的股票吗?很明显李家也发现这一点,存心要和我们抢,我们如果抛出去,那不就便宜他们了吗?” “我是想趁恒远地产上升的时候赚一笔,但就算它这次能承包政府的工程,也不可能上升三个百分点。我们就算能把它的股价炒得更高,到头来也只是便宜了那些投资机构,本身赚不了多少钱。”王海蓉冷静地分析道:“看李家一点都不顾及资金的手法,他们一定是已经临阵换将了。李成梁非同一般,如果可能话,我不想和他硬碰。把恒远地产抛出去,我们改买嘉兴集团。” 李成梁早就让人监视永辉集团那几个常用户头的一举一动,抛出恒远地产,买入嘉兴集团这种大动作当然瞒不过他。他沉思了片刻,笑道:“看来王海蓉还真看得起我,一知道对手是我,马上就变得谨慎起来了。她不想跟我正面交锋,我偏偏要找她的麻烦。”对巩子建道:“子建,抛出恒远地产,买入嘉兴集团,把嘉兴集团的股价炒上去!” 巩子建实在想不通李成梁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永辉集团抛出手中股票的关系,恒远地产的股价出现了明显的下跌,既然李成梁知道市政府很可能把下一期的基建工程交给这家公司,就应该趁这个机会大量扫货才对,没有道理为了一点意气就故意向王海蓉挑衅。作为一个尽职的下属,他想说服李成梁不要这么做,但做为一个明智的人,他知道他最好闭嘴。李成梁既然已经显露出了他的威严,就说明他已经不打算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决定,自己最好不要自讨没趣。 随着永辉集团和荣华国际资金的流动,市场上的投资机构又都把眼睛转向了嘉兴集团。相比起恒远地产,这家集团更适于长线投资,它的股价很高,很难像恒远地产一样产生大幅度的涨跌,也就因为如此,大部分的投资机构也都很放心,将来就算出什么意外,手中的股票也不至于被套牢。在股市收盘时,嘉兴集团的股价上涨了近三块钱。 “这个李成梁是不是疯了?”申云又开始拍电脑了,“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买恒远他就炒恒远,我们已经退一步改买嘉兴了,他怎么又追过来了?” 刘方平在旁边看着很是心疼。这种电脑最起码得要三四千块,他到现在都没钱买一台,申云竟然用来发泄,这让他心里很不平衡。他说:“申云,你说话就说话,别老拍电脑好不好?这玩意挺贵的,拍坏了多可惜了。你要真想拍,我给你出个主意,拿块板砖直接去拍李成梁好了。” 申云正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刘方平自己找死送上门来,她当然不会放过,狞笑道:“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应该拍电脑,我应该拍你才对!把脑袋伸过来,让我拍两下出出气!” 刘方平双手护住头,飞快地跑开了,一边跑一边说:“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拍我?” “你还敢问?现在所有人都在想办法,都在努力工作,各负其责,只有你一个人无事可做,偏偏就你话多,给我站住,我非打你不可。”申云追着打他。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王海蓉气道:“虽然现在会议室没有别人,但这毕竟是在公司,不是打闹的地方。方平,你最了解李成梁,你以为他这是想干什么?” 刘方平到底没有逃脱申云的魔掌,被她抓住在头上狠狠敲了几下。他一边摸着脑袋,一边说:“我一点都不了解他,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会做出什么事,不过他现在的举动很容易理解。他这是在挑衅。” “挑衅,为什么?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一说到实际的问题,刘方平就会变得很老实,他没办法不老实,他对这种实用的事情,有用的情报,一窍不通。“李成梁想事情从来不会直来直去,他总是要拐上几个弯。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他做事情又喜欢打破常规,你越是认为他不会那么做,很可能他偏偏就那么做了。就拿这一次来说吧,我们都认为他做事不会这么冲动,主动挑衅的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可说不定他就是想让我们这么想,实际上他并没有布置什么后招,只是想在他父亲和两位哥哥面前给自己挣点面子。” “也就是说,这位李三公子的思路是无法揣测的了?” “不是无法揣测,是根本用不着揣测。”刘方平道:“既然我们的目的不过是赢这次的比赛,又何必跟着他的节奏走呢?他有千变万化,我们也有一定之规,只要你认为自己的主意没有什么差错,又何必管他做些什么呢?”这是刘方平和李成梁多次在棋盘上交手之后总结出的经验。他们两个下棋时,只要刘方平被迫跟着李成梁的调子走,四处去破他的空,棋就十有**要输,而只要他定下一条心,先把自己的空做大,让李成梁来破,他的赢面就占了七八成。做生意应该也是这个道理,与其眼红别人的成绩,倒不如努力把自己的计划做好。 王海蓉想了想,道:“你的话有点道理,可是被李成梁这样一个对手死死盯着,我总觉得不舒服,而且这样做也太被动了。他想什么时候破坏我的计划,主动权都在他的手里,我不喜欢这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 王海蓉笑道:“方平,如果你打算去打一只老虎,而那只老虎又特别狡猾,你会怎么做?” “用枪干掉它!”刘方平又开始冒傻气了。 “没有枪,方平,没有枪,我们能做的就是挖个陷井,等它自己跳进来。” “……海蓉,我觉得必须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 “打老虎是犯法的。” “……” 比赛开始后第三个星期一,嘉兴集团的股票水涨船高,一天内的涨幅就达到了涨停板。前面已经说过了,这只股票虽然长远前景不错,很有发展前途,但收益比较缓慢,波动一直不大,至于涨停板更是有接近两年没有出现过了。会出现这些情况,最主要的原因是永辉集团似乎被李成梁惹火了,花了大笔的资金来收购嘉兴的股票。一些投资机构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了,他们认为王海蓉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准确的消息,才会把这么多钱投资在这只股票上,只要跟着王海蓉走,就一定能获利。而另外一些比较聪明的投资机构则已经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王海蓉如果真有心投资这只股票的话,就不应该把动作做得这么明显。眼下嘉兴集团的股票已经升到历史最高点,接下来很可能就是大跌。所以他们都打算趁着眼下这股热潮,悄悄把手中的股票抛出去。 荣华国际有很多股票上的老手,当然也都发现可疑之处,他们向李成梁提议,不能再继续保持手中的股票,应该趁现在的股价尽快把它们都抛出去。不然的话,王海蓉很可能重施故伎,再制造一次大跌,把荣华国际的资金套牢。 李成梁把报告放在了一边,问巩子建和白晓道:“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不能再继续持有嘉兴集团的股票,你们两个怎么看?” 巩子建看了看白晓,示意她先说。白晓也不客套,说:“依我看,他们分析是有道理的。嘉兴集团的股票已经快升到四十块了,对这家公司来说很不正常,已经超过了他们的实力范围。接下来只要有一点点的不利情况,就会造成大跌,而这一跌就很可能跌破20块。” 巩子建补充道:“我们这阵子先是投资恒远,然后又投资嘉兴,虽然经董事会同意,又调出了一个亿,也已经花了近四千万了,我们现在也需要拿出实际的盈利来向各位股东交待。把手上的股票抛出去,可以迅速至少可以赚五百万到一千万,股东面前我们说起话来也有底气。” “所以你们的意思也是赞成把股票抛出去了?”李成梁摇了摇头:“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把手中的股票全抛出去,那现在整个股市就是王海蓉一家说了算。凭她的实力完全可以把嘉兴的股票再往上推一个台阶,狠赚一笔,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办?五百万,一千万?那个时候我们就只能低头认输了。不过你们说得也对,如果我们还想继续跟她斗下去,她占有先手的优势,可很能借我们的手脱困,再一次把我们困住。两个选择,不管我们怎么选,她都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呢?您到底想清楚了没有?要怎么做?” 李成梁冷笑道:“王海蓉虽然厉害,可我也早有准备。可一不可再,现在可没有另一个苏伟帮她传假消息。子建,白晓,明天一开始,我们再继续收嘉兴的股票,我倒要看看王海蓉的算计有多深!” 第二百六十七章 嘉兴集团的股价又开始缓慢地上升了,虽然还是有人不断地抛出,试图进行打压,但在李成梁下定决心之后,荣华国际把手中能动用的资金全都投在了这只股票上,更有不少投资机构见风使舵,跟在他身后摇旗呐唱。一亿多的资金并不足以挑起真正的大浪,但只要行动得当,却可以收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关于这些事,李成梁并没有插手,而是直接安排给荣华国际投资部的人负责。他不是商学系毕业的,更缺乏实际的工作经验,如果非要事必恭亲,反而会坏事。所以他把命令下达之后就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当白晓回汇报进展情况的时候,他正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看电脑上的文章。 白晓没有马上汇报,而是冷笑道:“李总真有古人之风,大战在即,从容不迫,好像根本就没把这次的胜负放在心上,是您太有把握呢,还是又有别的心思啊?”她还是怀疑李成梁把自己当替罪羊,所以说话之间很不客气。 李成梁微微一笑,道:“看来白小姐对我还是有很深的误会啊。不要紧,只要不影响就行了。我之所以这么悠闲,既不是因为我有把握,也不是因为我有别的心思。只是我想起了刘方平经常说得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虽然难免有消极之嫌,但也有些道理。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能力,成功与否却不是我能预料得了。与其忧心重重,坐立不安,倒还不如放开心胸,潇洒一些。白小姐你说对吗?” 白晓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文件打开,正式报告道:“现在我们手中的股票已经约占市上的两成,再加上那些我们打过招呼的投资机构和想跟着我们发财的中小股民,嘉兴集团股价的上涨已经不可逆转。甚至已经有人暗中打探,怀疑我们要收购嘉兴。他们的老总也打来了电话,示意我们不能再把股价上抬了,泡沫如果太多了,他们也承受不起。” 李成梁却还是不说正事,手指电脑说:“要不说现在上网是潮流呢,网上的东西,果然是发前人所未见。就拿这篇文章来说吧,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文章,里面详细论证了袁崇焕先生是个汉奸,为什么呢?因为他很可能有一个遗腹子加入了满族。此等奇文果然高明,若照此推论则鲁迅先生必是汉奸无疑了,因为他的弟弟是个汉奸嘛!而且还是大汉奸!这种东西竟然也有胆子发表出来,脑子真是坏了!” “李总!”白晓压着火道:“我现在是向您汇报工作进展情况,您却说这些东西,是在回报我刚才的没有礼貌吗?” “你也知道自己没有礼貌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李成梁心中暗笑,连连摇头说:“不敢不敢,我不是刘方平那种小心眼的人,只是实在有感而发。我多少也算是读过些史书的,里面对袁先生的评价,大体上还是一致的,至少在实体书方面是这样的。也不知怎么了,自从有了网络之后,竟然生出这种东西来了。明明是不值一驳的东西,却偏偏有这么多人回应,白小姐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白晓不屑地道:“一来是因为随着网络的普及,写东西的人水平和限制大大放宽了。以前一些不敢写的东西,现在可以写了,以前根本没资格在实体刊物上发表的东西,实在可以发表了。在专业的人看来不值一驳的东西,只要写得有趣,写得有条有理,再加上一些颇具煽动性的言语,语不惊人死不休,想吸引一批读者也不是难事。这第二嘛,要想出名,想引人关注,就得想点办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个名人当靶子,不管回应不回应都有话说。对方回应,那当然是求之不得,对方不回应更可以说自己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了。另外还要找一批人或捧或贬都可以,总之要把声势搞大,不过一定要注意,捧得人说话要小心,要有尺度,贬的人则一定要让人觉得要在进行人格侮辱,是在谩骂,是在无理……”说到这里,白晓明白了李成梁的意思,“你是说王海蓉不应该没有动静?”心中骂道:“这个人心机真重,连说话都拐弯抹角,明明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事,非要扯上这么一大圈,好显得自己有学问,有思想吗?” “不是没有动静,是不应该动静这么小!”李成梁纠正道:“如果王海蓉真想在嘉兴这只股票上和我们一决高下,她就应该充分地调动人手,大造声势。可她并没有这么做,所以我想我们这次之所以能掌握主动,完全是因为她在暗中配全,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她手中大部分嘉兴的股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转到我们手里了。” 白晓着急了:“要是这样不就遭了吗?这不变成了跟你二哥一样的局面了?我们还是快点把手中的股票抛出去吧!” “抛出去?抛出去干什么?砸自己的盘啊?”李成梁笑道:“我既然敢大笔买入嘉兴集团就是料到了会有现在的局面。我现在的处境好像和我二哥一样,其实却是大大不同。第一,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利好消息的诱惑,而是主动购入。其二我现在被困的资金也不过是七千多万,虽说不少,却也不多。更何况我们现在早就破了那一亿的规定,区区七千万又何必急着捞出来,就算在嘉兴股票里也无所谓。” “这不是七千万的问题!”白晓虽然对李成梁有敌意,但一想到自己跟他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就不能不替他着急。“二少爷就是因为被王海蓉困住了六千万,才把指挥权交出来的,李总你现在又被王海蓉困住了七千万,难道您就不担心这指挥权的问题吗?” “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李成梁懒洋洋地道:“现在荣华国际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能担这个责任吗?是老家伙,还是老大啊?老家伙是有能力,可惜他毕竟是老了,搞点小动作还可以,干别的,哼,除非他不要命了。老大就更不用说了,难不成白小姐有意思来担这个责任?那我倒是可以考虑退位让贤。” 白晓把李成梁前后的反应连在一起想了一遍,顿时明白了过来,冷笑道:“行了,我的李总,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怎么能比得上你啊?你刚才说溜嘴了,已经露了底了!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悠闲,果然是早就料到王海蓉会有意帮我们把股价推高,好借势把我们的资金困住。那不用问,李总接下来一定还有妙招,只是信不过我们,故意瞒着我们而已!你的妙招是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 “也说不上什么妙招。”李成梁淡淡地道:“只是一个电话而已。我也不是信不过你们,只不过是时机未到,王海蓉未必会按我想得去做,早说出来反而惹人笑话。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永辉集团,王海蓉办公室,申云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之色,向王海蓉道:“王总,你这一手玩得真是高明,李家的资金又被我们套住了!” 刘方平坐在一边差点笑出了声,心想:“古人所说忍辱负重大概也就是这个程度吧?不过申云你做得也太明显了,就算你急于想获得王海蓉的认同,也没必要一直拍她的马屁,这样反而会使王海蓉产生警惕。”这些话他当然不敢说出来,努力保持着一种严肃的表情,也跟着点了点头。 王海蓉看了他一眼,说:“方平,你脸上的肌肉是不是麻木了?” “啊?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的话,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僵硬?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在这里,你不用故意板着一张脸的。” 一句话就让刘方平本来挺得笔直的腰板瞬间软了下去,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我还以为我装得很好呢,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他摇头苦笑道。 “这还用看?”申云道:“看看你平时的样子,再看看你刚才那一副死人的表情,谁都知道你是装出来的!别看外表挺严肃,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刘方平可怜巴巴地道:“我对商业上的事情一窍不通,你们说的话对我来说跟天书也差不了多少,我又插不上嘴,真不明白海蓉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全程参与这件事。” “我也不明白!”申云向王海蓉道:“王总,你为什么非要让这个‘闲人’插手工作上的事呢?我曾经问过您这个问题,您当初的解释是,他比较熟悉李成梁,也许有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可荣华国际那边不是李成梁负责的时候,他还能说上两句话,自从我们得到确切消息,李成梁真得成了总负责,他干脆就连句话都不说了!这种人简直就是吃里扒外,您应该早早地把他赶出去!” 王海蓉道:“申云,你说得也太过了。你认为方平是吃里扒外,我却认为是他这个人重感情。李成梁是他的好朋友,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当然不能拆好朋友的台了。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到了情况危急的时候,方平他一定会出手帮我的。方平,你说我说得对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刘方平再次摆出了他那标志性的迷糊表情,想方设法地推托着:“你真是高抬我了,一个你,一个李成梁,你们两位是什么人物啊?你们两位较量起来,我这种跑龙套的小角色只有在旁边看的份,谈什么帮不帮啊!” 申云就瞧不起刘方平这个样子:又没说让你真办什么事,只想让你说句好听的,你这么小心翼翼干什么?你以为你说的话很金贵,说出口就一定要办得到才行吗?要是别人,还可以有这份自傲,你这个没有半点本事,言而无信的事情做过很多次的人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喂,喂,王总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谁也没盼望你真能帮得上什么忙。你这么着急推托干什么?”申云用手指敲着桌面道:“你也知道自己是跑龙套的小角色啊?既然知道,就应该更加努力,别整天吃饱了饭没事干,去调戏人家小姑娘!公司里漂亮一点的女秘书,你还有没搭过讪的吗?” 刘方平也很反感申云这一点:你就算想向王海蓉表明你对我已经没有兴趣,不会跟她争了,也不用故意找我的麻烦吧?只要跟你在一起,你就没给我好脸儿!总好像我欠了你很多东西似的!这次说的话就更过了,我什么时候四处调戏小姑娘了?都是那些小姑娘主动来找我好不好?人家主动上来跟我说话,我总不能不理人家吧? 王海蓉看着刘方平气乎乎的样子,心里好笑:“让申云给你这个难堪也好,免得你得意过了头,又生出什么别的事情来。人家主动跟你说话,你就马上跟人家有说有笑,你倒挺随和。人家要是主动跟你上床,你也答应吗?一点自制力都没有的家伙!”一想到“上床”这个字眼,王海蓉的**一下子燃烧了起来,她想起了以前和刘方平在一起时的温存情境,被他抚摸过的皮肤也变得饥渴起来。仔细想起来,自从刘方平和苏曼青在一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抚摸过自己,就算是苏曼青去世之后也一样。依这个男人的性格,是绝不会主动说起这种事的,除非是实在压制不住了,才会找人发泄,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像以前一样,主动一点呢? 申云嘲笑了刘方平半天,见这个家伙总算还识相,没有顶嘴反驳,只是坐在一边生闷气,也不想欺人太甚,便又把话题转了回来:“王总,既然我们已经把李成梁的资金给困住,那下一步应该就可以放开手脚了吧?” 王海蓉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她还没有能把思绪从刘方平身上转移过来了。脑子里还在想着怎么样和刘方平温存,初时竟没顾得上回答申云的问题,真到申云又问了一次,她才醒过神来。 “虽然计划到目前为止进行的很顺利,但我们也不能大意。李成梁毕竟不是李成栋,他们既然能拿出第二个一亿,也就不会在意拿出第三个。我们这次困住他资金的意义并不大。”王海蓉到底是王海蓉,前一刻还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思绪一镇定下来立时就能侃侃而谈。“不过我们这次的目的本来也不在乎他们的资金,而是要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嘉兴集团上来,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是达到目的了,我想短时间之内,李成梁应该没有多少精力顾及其它了吧?我们的计划可以正式展开了。” “王总说得是!”申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亏你脑子转得快,开始脑子还在刘方平身上,这么快就能转到正事上。哼,真是发花痴了,连工作的时间也想和刘方平上床,要是我不在这里,说不定你们就在这里胡天胡地起来了!”她并不会读心术,不过王海蓉刚才看刘方平的眼神,脸上还来来不及褪去的红晕,足以让经验丰富的申云猜到王海蓉在想什么。 王海蓉把任务布置下去之后,申云马上就离开了。既然已经决定要在这个女人手下混饭吃,那当然就要有点眼色。说不定王海蓉现在已经急不可耐想把刘方平就地正法,自己在这里不是妨碍人家的好事吗?申云自问从来没有喜欢过刘方平,顶多是喜欢折磨他和拿他当枪使。现在王海蓉已经不是自己的敌人了,这支枪也就没什么用了,送出去也不心疼。可不知为什么,当她走出办公室,留下刘方平和王海蓉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没来由得一阵发酸。 申云走了之后,刘方平马上轻松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向王海蓉道:“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出去了。”站起身就想朝外走。 王海蓉叫住他道:“方平,你就这么不想单独和我在一起吗?”话语里流露出了说不尽的哀怨。 精神正常的刘方平的确不想和王海蓉独处一室,这会让他觉得很尴尬。难怪人们常说,已经分手的男女很难再做朋友,因为他们不知道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刘方平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王海蓉,是以他下属的身份,他前男友的身份,还是其它的什么身份?在华艳芝那件事情上,他之所以能显得从容不迫,反客为主,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的精神处于极度的亢奋,冷静下来之后他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出那些事,说出那些话。 “海蓉,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单独谈吗?”既然不知道如何应付,装傻当然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刘方平在这方面的造诣就算不能雄露天下,也是宇内独步,听见王海蓉说话的时候还是一脸苦涩,转过头来就变成了一副茫然的样子。 是啊,自己叫住他想说些什么呢?王海蓉真得茫然了,关于两个人之间关系的问题,自己已经提出过好几次了,这个男人总是忘不了苏曼青,说再等一等,再等一等,这个时候重新提及这个话题既然不合时宜,也没有意义。 那自己为什么叫住他呢?王海蓉想起自己刚才脑海里出现的一组影像,脸不由红了:“方平,你……我今天晚上想去你家坐坐,你看可以吗?” 一个女人向一个单身男人提出,在晚上去他家坐坐,这意味着什么,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可刘方平现在就是个傻子,或者说他就是在装一个傻子。 “好啊,你也很久没有来我的住处了,我再叫上淑真和丹儿,我们再下几盘跳棋看看这次到底谁胜谁败!” 前半句让王海蓉心中一喜,听完后半句却让她的神色黯淡了下来。自己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还在装傻,难道非要让自己说想跟他上床吗?王海蓉不在乎说出这种话,这是每个人的需要,没有什么值得羞耻的,更何况现在只有刘方平和她两个人,不怕被第三者听去。可就算她说出这句话又能怎么样呢?刘方平会答应吗?不会的,他只会觉得很难堪,只会用更拙劣的借口来敷衍自己,然后飞快地逃出这间办公室,如果有可能话,他还会逃出这间公司,条件允许的话,说不定他会选择逃离这座城市。 王海蓉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吧,这段时间有太多的工作要处理,等以后有了时间再说吧。你出去吧,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刘方平答应了一声,抬腿就走,这也是因为在办公室,不然他能跑起来。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扭回头说:“海蓉,我觉得有件事得提醒你。” “什么事?” “李成梁绝对没这么简单,我是不太清楚你的计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如果你的对手是李成梁,而你的计划又进行得太顺利,那就一定有问题。你还是小心一点得好。” 王海蓉心里升起了一股怒火:“你明明就不想和我在一起,又这么关心我干什么?难道是想表现下属对上司的忠心吗?”她淡淡地道:“这一点,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小看李成梁的。” 王海蓉绝不小看的李成梁,现在正被人小看。因为在嘉兴集团上的失利,李成华正卖力地对他进行着攻击。 “爸,成梁他真是太冲动了。我知道他急于表现自己,但也不能有勇无谋,一个劲儿向前冲啊!”李成华口水四溅,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老二不行了,换老三,现在老三也不行了,总应该轮到我这个老大了吧?一想到能重新夺回荣华国际总经理的位子,李成华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李百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对这个大儿子彻底失望了。身为李家的人,阴险狡猾,卑鄙无耻都不是缺点,没有自知之明,认不清楚形势才是最大的缺点。他问坐在一旁的李成栋道:“成栋,你的意见呢?你也认为不应该继续让成梁负责这件事吗?” “那还用问!”李成华抢着答道;“成栋当然也是这么认为了,是吧成栋?”说话时偷偷向李成栋使了一个眼色。他甚至认为连这个眼色都多余,李成栋是被李成梁拉下马的,他不趁这个时候报复才怪! 李成栋马上没有说话,他一直在琢磨,琢磨李成梁的一举一动,在想了半天之后,他终于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大哥,我反对,这个时候绝不能把成梁换下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他……你是不是变傻了?李成梁把你把从总经理的位子上拉下来,你竟然还替他说话?!”李成华差点爆粗口,他实在搞不懂,一向都把李成梁视为最大敌人的老二怎么转了性了? 李百药不屑地看了大儿子一眼,却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二儿子:“成栋,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不妨都说出来,也好让你大哥明白明白!” 李成栋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大哥,沉稳地道:“我是从三方面来考虑这个问题的,觉得让成梁继续负责这件事,对他,对我,对公司都是利大于弊。” “能不能具体地说一说?” “首先从我这一方面来说,如果让我再和王海蓉较量很明显是不太合适的,我已经输了一局,锐气已泄,先手尽失,而爸您身体又不太好,如果再随便就把成梁换下来,那不就找不到人负责了吗?” 李成华听着这话,心里不是滋味:“你不行,老家伙不行,再把李成梁换下来就没人了。敢情我不是人啊?”他张嘴刚想说话,李百药一句话就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你给我闭嘴!一会有你说话的时候,成栋,你接着往下说。” 李成华脸色开始发灰了。 李成栋心里暗笑这个老大没有眼色,接着说道:“第二,从公司方面来说,现在打赢王海蓉是最重要的,我们已经输了一着,要是再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永华集团总经理的位子就真要落到王海蓉手里了。公司和家族的利益是第一位的,至于我们个人的利益不妨放放再说。无论我们对成梁有什么样的看法,他的能力无可置疑,由他负责对付王海蓉,我们的赢面就大了很多。” 李成华又忍不住了,急道:“他有什么能力?他有能力还能跟你一样又被王海蓉困住?爸,你别听老二胡说……哎哟!”话还没说完就痛得大叫了起来。 李百药把手杖在地上重重地顿了一下,刚才就是这柄手杖在李成华腿上的一击打断了他的话。李百药冷冷地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我都叫你闭嘴了,你还敢说话?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说着举起手杖又要去打李成华。 李成栋连忙劝道:“爸,爸,大哥也是一时情急,您不用这么生气。”回头向李成华笑道:“大哥,你没事吧?” 李成华看着老二一脸的假笑,恨不得把李百药的手杖夺过来也给他来上一下,那他就知道有不没有事了。可他没有那个胆子,只能哼了一声说:“我没事!” 李成栋笑道:“其实大哥你说得也有点道理,从表面看起来,成梁的确是像我一样中了王海蓉的圈套。可从成梁的表现来看,他却一点也不着急。当然了,以成梁的城府,就算他真着急,我们也未必看得出来,但他这么稳如泰山,难道不值得怀疑吗?我想成梁一定有什么后着,这就是第三个理由。” “好,很好!”李百药再次顿了顿手杖,“成栋你得确成熟了,懂得分轻重缓急,不再那么急功近利了。你说得没错,成梁绝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输给王海蓉,他一定有什么别的打算。” 他看了李成华一眼,道:“老大,不是我这个当爸爸的偏心,比起老二,你真差得远了。这个家业要是真交到你手里,光是成梁你就对付不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成梁这次赢了会怎么样,说到底他凭得还是荣华国际的底子,就算让他当上永华的总经理,私底下他还得听我们的!既然这样,那现在就绝不能缚住他的手脚!” 王海蓉晚上没去找刘方平,李成梁却当了一回不速之客。刘方平觉得他来得蹊跷,问他是不是有事。李成梁说你架子大了,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你不是说一直找不到京剧上的知音吗,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来聊京剧的。 刘方平一下子来了兴趣,上下打量了打量李成梁,笑道:“你又在骗我,你这个人一向追求效率,什么时候也喜欢上这种老古董了?” “怎么,只准你喜欢,不准别人喜欢?我是不唱,我一唱比你唱得好!不信你听听!”李成梁说唱就唱:“……先天古神燃灯佛,三世释迦摩尼佛……解元佛,药王佛,天罗佛,地罗佛,天龙八宝护身佛……佛在心头坐,三万八千无量佛。你知道这是哪出戏吗?” 就算明天世界就毁来灭了,刘方平都没现在这么吃惊。李成梁不但是京剧,而且是北方少见的南派。李成梁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京剧了? “这是小杨月楼《观音得道》里的一段清板,只有南派里才有,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李成梁洋洋得意:“你别管我从哪学来的,你就说我唱得怎么样吧!” 刘方平微微一笑:“怎么样?不怎么样!清板不用伴奏,又比较容易上口,你会唱两句又怎么了?我让你随便点,只要你点得出来,我就唱得出来,管保比你的难,比你的好听!”李成梁跟他比别的,他未必会应战,比京剧难道还怕了不成? 李成梁眼珠转了几转说:“你说的,我点什么都行,我点什么你唱什么。我听说京剧用二三百出,哪一出你都会?那个角色你都能演?真这么大本事吗?” 刘方平哪有那个本事,他敢这么说,是认为李成梁知道的戏不多,最多也就是从电视知道那出戏。电视上经常演的那些戏就那么几出,都是最出名的戏,刘方平还真都会,会是会,唱得好不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谅李成梁也听不出来。 “那当然,你随便点,只要你说得出名字,说得出角色,说得出是哪一段,我就能给你唱出来!”刘方平还是加了小心的,又增加了一些难度,李成梁就算知道几出戏的名字,未必能准确知道是什么角色,就算知道角色的名字,也未必能把戏词记住,万一刘方平真唱不出来,也好找借口赖皮。他就忘了,《观音得道》这出戏已经很冷了,李成梁连这出戏都知道,明显是有备而来。 李成梁笑道:“那我可就点了,我也不点难的,你不是喜欢程派吗?我就点一出程派的戏,旦角你没问题吧?” 刘方平把头一扬:“你这是送上门来找死,程派的戏我最熟了!说吧,哪一出!” 李成梁一字一句地道:“不是别的,《红拂传》‘在筵前双手儿分开两剑’,请唱吧,你真能唱得似模似样,我就认你是个正经的戏迷!” 刘方平的头当时就耷拉了下来,强自道:“这出戏,这出戏不太好,你换一出,换一出,换一出我肯定能唱!”开什么玩笑,这一段唱,唱功倒也没什么太出奇的地方,问题是这是红拂舞剑时候的一段唱,看李成梁的意思一定是让刘方平连舞带唱。他哪有那本事,腿非折了不可。 李成梁眉开眼笑地说:“换一出?为什么要换一出?你不是说我点哪段都能唱吗?你不是自命戏迷吗?是,你就唱啊!” “行了!”刘方平一声断喝:“李成梁,你也别在这里装疯卖傻了,你这么大老远地跑到我这里来,不是就为了给我难堪吧?真难为你了,为了难倒我费了不少心思吧?有什么事情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吧!” “你错了。”李成梁道:“想难倒你还用费什么心思吗?你的毛病我还不知道?干什么事情都是浅尝辄止,学围棋这么多年了,不还是个臭棋篓子?依此推断,你京剧的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我只是在网上随便找了那么一段,你看这不就把你难倒了吗?” 刘方平咬牙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是臭棋,你连我都下不过,你是什么?”他倒不提京剧的事了。 “我下不过你,你难道下得过我吗?”李成梁今天好像就是来气他的,“我围棋上的水平不高,那是因为我没有把心思用到这上面,只要我真下工夫,有多高的水平不敢说,业余二三段还是手到擒来吧?你敢这么说吗?” 刘方平还真没这个信心,支语了几声说:“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有事就说,有屁就放,没事就请走人,我要睡觉了!” 李成梁情知他回答不了,有点恼羞成怒了,也不去计较他的无礼,道:“方平,跟我在一起吧。” “什么?你说什么?”刘方平好像被人踩了尾巴,差点就蹦起来了,他看着李成梁那很诚恳的表情,变颜变色地道:“你别吓我啊,我这个人很正常,对断臂山一类的东西没有兴趣,你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放屁!”李成梁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二十几岁才破处的人才有那种倾向,我不知道有多喜欢女人!你要敢出去坏我的名声,小心我一刀砍死你!我的意思是说,让你重新回荣华国际来!你别用这种话来打岔!” 刘方平笑了:刚才被李成梁整得好惨,仅有那点自信心都没了,这下应该算是扳回一城了吧?小样,跟我斗,惹急了我把你的丑事都说出去!他漫不经心地说;“我说你烦不烦啊?这是第三次了吧?我从永辉到荣华,又从荣华到永辉,折腾来折腾去,我自己都烦了。荣华又不缺我这个小跑腿的,何必非要来找我呢?再说你和王海蓉现在正斗得热火朝天,我要是在这个时候去永辉,那不摆明了出卖王海蓉吗?”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李成梁冷笑道:“现在这个情况,你的这个地位,你不出卖她,就得出卖我!你跟我十几年的朋友,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王海蓉会放着你不用吗?我想她一定已经向你问过很多关于我的情况了吧?” 刘方平沉默了片刻,说:“她是问过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不过我并没有帮她……” “你把我的情况详细告诉给她,就是在帮她!”李成梁觉得刘方平实在可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这么有名的话,你不会忘记吧?你把我的一切情况都告诉给王海蓉了,她就对我这个人了如指掌了,,这还不算帮她?” 刘方平觉得李成梁有些夸大其词了,这个人从今天进门就开始找自己的麻烦,现在竟然又开始指责起自己了。 “你的话有点过了吧?这个世界上,父母未必能了解儿女,妻子未必能了解丈夫,兄弟姐妹就更不用说了。有道是人心隔肚皮,生死两不知。了解一个人哪儿有那么容易?我跟你认识十几年,不也是最近才知道你是个花花公子的吗?你能瞒我一件事,就能瞒我十件事,王海蓉又是从我嘴里听说你的情况,能了解的就更少了。这么点情况起不了什么大作用,顶多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你不必在这里危言耸听。” 李成梁冷笑道:“你不说?你是不少说吧?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我也不用再隐瞒什么,我和王海蓉这仗必分高下。现在是王海蓉占优势,你当然可以两不相帮,要是我占了优势,你能保证自己还不帮王海蓉吗?” “所以你就想让我去荣华国际,你就这么有把握能赢王海蓉吗?”刘方平疑惑地问,李成梁不是那种信口胡说的人,他敢这么说,就说明他有七成以上的胜算。 “怎么样,怎么样?刚刚还说不帮王海蓉,现在听到一点风声就开始为她担心了!说你重色轻友真没说错!”李成梁嘲讽道:“你是不是还想问问我打算怎么对付王海蓉,好去通风报信啊?你以为我是傻子?!刘方平,今天你给我说句实话,你能保证,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帮王海蓉吗?”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王海蓉也问过刘方平类似的问题,他很容易地就装傻混了过去,可这次他就混不过去了,他也不想混了。李成梁是他多年的好朋友,于情于理他也应该给句实话了。 “对不起,我不能保证。” 他的确不能保证,他现在住着王海蓉的房子,拿着王海蓉发的工资,更不要提王海蓉对他的情谊了。真要是到了王海蓉有困难的时候,他能不帮忙吗? 李成梁笑了:“行,就凭你今天给我说了句实话,我就没白交你这个朋友。人家对你情深意重,你也应该对人家有情有谊,不过,方平,你认为有了你的帮忙,王海蓉就是败中取胜吗?你以为你真得赢得了我吗?” 第二百七十章 刘方平是李成梁的对手吗? 这是一个很可笑的问题,凡是认识他们两个的人都会有相同的答案:绝对不是! 李成梁沉稳老练,刘方平心浮气躁;李成梁城府深不可测,刘方平口无遮拦,心里想什么别人一望即知;李成梁智谋深远,想事情深思熟虑,刘方平最怕麻烦,往往想事情想到一半就不耐烦再想下去了;李成梁行事果断,办事从来不拖泥带水,刘方平好谋少决,优柔寡断;李成梁行事积极,纵遇挫折也从不灰心丧气,霸气十足,刘方平遇事躲躲闪闪,一点小事就长吁短叹,总想着放弃,足可能用“怯懦”两个字来形容。 经过以上的种种对比----这还不算李成梁的家庭背景,经历人脉----只能有一个结论:刘方平绝对不是李成梁的对手,绝对不可能是!不要说赢不赢了,他连当李成梁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你认为我绝对赢不了你吗?我是说假设有一天我们真成了对手的时候。”刘方平自己也认为没什么胜利的希望,但他想听听李成梁会怎么说。 李成梁半天没说话,忽然笑道:“假设有一天!方平,说句实话,你一直都想有这一天吧?你一直都想向别人证明自己,证明你刘方平的才能不比我李成梁差,证明你‘原应有八台之位,可惜时运未到,时运到了,就是八台’,你看我真得对京剧很有兴趣,连马派的戏都会,这是马派的吧?” “麒派也演,这是一出老戏,当时还没有成形的流派,后来马派麒派都拿这出戏当代表作,表现手法各有侧重。”刘方平先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就静静地等着,他知道李成梁还有话要说。 李成梁点了点头:“我说嘛,陈少云先生明明是麒派的,为什么也演这出戏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在京剧这方面我起步晚,知道得的确没有你多。刚才说到哪儿了?” “你说我一直想证明自己不比你差。” “你看你看,这又是一个证明吧?”李成梁笑道:“依你的个性,如果你不是真得急于想这么做的话,我给了你一个下台阶,你一定会扯开话题。对于这样一个会伤害我们友情的敏感话题,你竟然死抓着不放,这还不能说明你的意图吗?承认吧,承认你一直都敌视我,因为我太成功了,呃,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一些……” “一些关于女人方面的原因?”刘方平说:“如果是这样,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不好意思,风流倜傥的李三公子什么时候对男女问题羞于启齿了?” 李成梁针锋相对地道:“我也很奇怪,在男女问题上几近洁癖的刘大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我不是羞于启齿,而是不想再激你。你总不能否认,林丹儿的事情对我们的交情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吧?虽然这个冲击我不应该承担任何责任,你也没有任何的明显表现,不过从那时起,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有点怪怪的,这一点你总应该承认吧?” “当年的事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而且这种事其实不是什么大事,远没有书上写的那么激烈,那么煽情。当时不管是我对林丹儿,还是林丹儿对你,顶多都只能算是有好感,还谈不上什么别的。”这是刘方平毕业两年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李成梁道:“的确,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相信你的气量没那么狭窄,不过你应该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心里感到有些不平了吧?你比我差在那里呢?为什么林丹儿会对我有好感,而拒绝你呢?这些问题,你敢说你没有想过吗?” “都想过,而且想过不止一次。”刘方平坦然承认,“我不认为想想这些有什么不对,我想是个人都会这么想的,成梁,你没有这么想过我吗?” !李成梁哑然失笑:“我今天真是有点昏头了,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我今天来找你本来是想劝你,拉拢你的,怎么变成跟你摊牌了?好吧,我也承认,当谢千千对你表示明显好感的时候,我也像你那样想过。我实在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你不选我。不过,就像你所说的,这其实并不重要,我们两个人的问题,不是三角恋爱的问题,刚才说了一大堆,都是废话。” “那你认为我们两个人的问题的实质是什么呢?” “实质的问题嘛,你这个问题问得太哲学化了,我很难找出确切的词语来表达,总而言之,这个世界上有了你刘方平和我李成梁,我们两个人好像就必须要分出个高低上下。” 刘方平笑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我急于证明自己,倒是你急着想证明什么。你既然认为我赢不了你,何必多此一举呢,高低上下不是早就分出来了吗?” “对啊,我也很奇怪。”李成梁道:“后来我才明白,是因为不确定,我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以确定你赢不了我,可剩下那两三成可能却让我很不舒服。我这个人不喜欢留下疑惑,对了,就是疑惑,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就是这两个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想通了。你如果一定要帮王海蓉的话,对我也不是什么坏事,这让我有机会把最后一点的疑惑打消。算了,我也不劝你了,你就好好帮那位王家大小姐吧,顺便说一句,如果不出错的话,她马上就要输了。” 王海蓉真得就要输了,而且输得很突然。在把荣华集团的注意力吸引到嘉兴集团上之后,她以闪电般的速度把目标转向了恒远地产。大家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王海蓉当初之所以在李成梁第一次挑衅的时候选择了退却,就是因为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表面上她和李成梁在嘉兴集团上相持不下,暗地里却悄悄地买入恒远地产,然后趁李成梁在嘉兴集团脱身不得,一举把恒远地产在一天之间炒到了涨停。 李成梁得到消息,临危不乱,果断下令抛出嘉兴集团套得现金,买入恒远地产开始砸盘。这一进一出之间,荣华国际起码损失了五千万。这是实实在在的损失,和李成栋那被困住的六千万还不同。要不是受了李百药的教训,李成华一定又要跳出来闹腾了。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大多数人都看不好李成梁,就算当初答应跟他联手的一些机构也打起了退堂鼓。恰好在这个时候,又传出了恒远竞标成功的利好消息,s市周边建设中最大的一块肥肉落到了他们的嘴里。这下就更没有好考虑的了,群情一致看好恒远,恒远的股价也就一路跟着涨了上去,李成梁千方百计地打压,可多少钱投进去也好像泥牛入海,一点浪花都没溅。恒远地产在一个星期之内竟然出现了三个涨停板,股民们都兴奋了起来,涌涌不断地资金流向了恒远地产。 就在永辉集团的众人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形势猛转。先是s市政府方面宣布,因为环保的问题,s市周边建设将无限期停工,随后又传出了恒远管理层卷进了一桩贪污案件。检察机关正式介入调查,恒远地产的账目将被暂时查封。 这两个消息,就好像两把钢刀,把股民的心扎了个透心凉。消息公布的当天,恒远地产的股价就一落千丈,从涨停板变成了跌停板,第二天干脆就停牌了。永辉集团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近一个亿的资金就打了水漂。 申云气得直骂政府里拿永辉钱的那几个人是饭桶,混蛋,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她打了十几个电话才探出了一点消息,说这两件事情也是市政府的突然决定,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事先没有给任何人打过招呼。拿钱的那几位也觉得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市政府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据说是因为有一位前途光明的副市长主张这么做。当申云听见那位副市长的名字的时候,一切都真相大白了。那位副市长叫厉之钰! “李成梁这个混蛋,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凭真本事赢我们!”申云骂道:“从他一接手,他就和厉之钰商量好了,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圈套!向我们挑衅是圈套,炒作嘉兴也是圈套,甚至他卖出嘉兴赔钱也是!他就是要让我们把目标盯在恒远上,他再来个釜底抽薪!真是个王八蛋!”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刘方平,怒气未息地道:“还有啊,某个人明明知道他和厉之钰的关系,却没说一句提醒的话,也是个混帐!” “申云!”王海蓉阻止了申云的怒火:“李成梁既然一早就盘算好了,又怎么会让方平察觉出来呢?李成梁和厉之钰的关系,我们也很清楚,却没有防备他来这一手。他的计划环环相扣,天衣无缝,我从一开始就中了他的圈套却还自鸣得意,输了也是应该。看来李家三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我输得心服口服。” 申云听王海蓉的话音有点灰心,急忙道:“王总,你不能说输啊,这不还有一个星期吗?我们是赔了钱,可李成梁为了让我们上当,他也赔了不少,我们还有机会!” 王海蓉苦笑道:“还有什么机会啊,现在大势已经站到他那一方了。如果我是李成梁,接下来我就会这么做,先趁恒远集团股价接近股底的时候大笔买入,然后再让厉之钰打着稳定股市的招牌,配合发布消息,就说市周边工程只是因为环保问题而暂时停止,不是撤消,很快就会恢复动工,恒远地产管理层的行为不能代表恒远地产。现在有好几个机构的资金都陷到里面,他们一定会借机把股价重新推上去,好把自己解脱出来。就算是我们,如果想减少损失,也得这么干,李成梁不费一点力气就能坐享其成!” “那我们也可以再买入恒远地产啊,这样我们也有好处啊!” “问题的关键在于,厉之钰是李成梁的人!他只会配合李成梁发布消息,而李成梁不等到他占据绝对优势是不会让他出面配合的,我们要是再买的话,就等于把钱投进无底洞!” 第二百七十一章 “照王总这么说,那我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就只有认输了?”申云很不甘心,她之所以投到王海蓉手下,一来是形势所迫,二来也是看好王海蓉。只要王海蓉能坐上永华集团总经理的位子,她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眼见美好的将来化为了泡影,她拿刘方平发泄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知道。”自从坏消息传来,王海蓉就憔悴了许多。她不是输不起的人,可输得这么惨,这还是第一次。官商勾结是很普通的手法,自己怎么会忘了这一着呢?现在回想一下,李成梁那么着急卖出嘉兴早就应该引起自己的怀疑了。李成梁也真够狠,为了让自己上当,竟然毫不犹豫地扔出了五千万当诱饵。 “申云,方平,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王海蓉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申云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她还不死心,打算尽自己的一切努力,看能不能挽回败局。刘方平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虽然站了起来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王海蓉睁开眼,发现刘方平还站在自己面前,诧异地道:“方平,你还有什么事吗?” 刘方平显得很犹豫----他碰见什么事都很犹豫----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嘴里却迟迟不说一个字。他觉得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么。难道真要像李成梁说得那样,帮王海蓉度过难关?笑话!他有什么本事,能帮人家?而且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也很不合适。怎么说啊,说你不行了,交给我吧,我来帮你。早干什么去了?你就这么有把握?真要有把握,为什么不早一点提醒?这不是存心看笑话吗?! 王海蓉看着刘方平眉头紧皱地样子,噗地笑了一声:“你不用为了安慰我而伤脑筋,永华的总经理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如果你觉得必须要有点表示的话,今晚让我去你那里住或者你到我家来?这是最有效的安慰方法。” 刘方平的表情从烦恼变成了哭笑不得,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飞快地跑掉,因为他知道这是王海蓉排遣忧虑的玩笑话……或者不是?不管是不是,他都不能逃走。 “咦?你竟然没有马上跑掉?”王海蓉惊奇地道:“以前我只要这么一说,你不是马上就跑了吗?还是说,你已经答应了?我可是认真的,今天晚上一定会去你那里的。” 刘方平还没来得及说话,申云已经闯了进来。这位小姐整个脸都红了,显得很是兴奋:“王总,顾芳来了,她说有事要见您。” “顾芳?她来干什么?”王海蓉对这位李成梁的前任得力助手并不陌生,却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突然来找自己。 “王总,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申云说;“顾芳和李成梁早已经分手了,原因是李成梁喜新厌旧,我想她心里一定很恨李成梁。那她这次来说不定就是给我们出主意来对付李成梁!她对李成梁和荣华国际都很熟悉,说不定我们的机会就在她的身上。” 不用申云说,王海蓉也知道李成梁已经和顾芳分手了,还知道李成梁之所以和顾芳分手就是为了追求谢千千。当初她还想给两人牵线搭桥,好联合李成梁这个盟友,后来知道周信佛也在追求谢千千,她就没有再多事。顾芳今天的来意真是为了报复李成梁吗?王海蓉低头想了想,说:“我不认为她真能帮到我们什么,李成梁不是那种会被女人出卖的人。不过她既然来了,见见也无妨,你把她带来吧,方平,你跟这位顾小姐比较熟,也一起见见吧。” 刘方平点了点头,心里寻思:“顾芳会出卖李成梁吗?不像,李成梁挑女朋友的眼力还是很准的,也可以说他从谈恋爱开始就抱着分手的打算,为了避免麻烦他从来不挑那种冲动型的女人。顾芳也不像是那种失恋之后就会产生怨恨的人,按她的个性,她顶多会把李成梁视作路人,而不会花费心思去报复他。那她又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找王海蓉呢?” 刘方平左思右想想不出头绪的时候,申云已经把顾芳领进了办公室。虽然心里对顾芳并不抱什么希望,王海蓉却显得很热情,和顾芳寒喧了好半天,尽是说一些女人感兴趣的话题。刘方平在旁边听得好生无趣,又不敢打断她的话,后来还是顾芳主动说到正题。 “王总心里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今天会来吧?”顾芳喝了一口咖啡说。 王海蓉笑道:“不瞒顾小姐说,我真得有点好奇。不过我想以顾小姐的为人,今天来找我一定有大事,我说得对吗?” 顾芳微微一笑:“王总到底是王总,说话比别人含蓄得多,不像申小姐,她一听说我有事要见您,高兴得就快要飞起来了,好像认准了我来见您,一定是为了对付李成梁。” 申云连忙要解释,话到嘴边又笑了起来:“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难道顾小姐不想报复这种喜新厌旧的男人吗?这种男人只把我们女人视为取乐的对象,早就应该受到教训了!” “是吗?如果申小姐真这么想的话,我就想坐在你身边的刘先生一定很难受。”顾芳开了句玩笑,一句让王海蓉和申云都笑了起来,却让刘方平很难受的玩笑。 王海蓉道:“我和顾小姐虽然相交不深,却也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向男人乞求爱情的人。女人之所以会报复男人,就是因为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就能让那个男人回到她身边。顾小姐不像是那种女人。” “可我今天来的确是来帮你们对付李成梁的。”顾芳道:“不过王总你说得也对,我并不想报复他。”这话就让人听不懂了,她既然不想报复李成梁,又为什么要帮王海蓉对付他呢? 王海蓉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我明白了,是有人请顾小姐来见我的,是谁?” 顾芳笑道:“王总又何必问是谁呢?只要知道这个人不希望李成梁获胜就行了。我本人并不想报复李成梁,可如果这是工作那又另当别论了。怎么样,王总想听听我的建议吗?” “想,当然想!”申云不等王海蓉说话,抢着道。谁派顾芳来的根本不重要,申云不用想就能说出七八个名字,李成栋,李成华,甚至周信佛都有可能,重要的是顾芳的建议有没有用,能不能挽回现在的危局。 王海蓉看了申云一眼,道:“如果顾小姐真得有办法让我度过这一关的话,我王海蓉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将来一定会重重报答小姐的。”话说得很平缓,却掩盖不了心中的焦急。 顾芳笑道:“对不起,可能要让王总失望了,我本人并没有办法能帮你,所以你也不用报答我。” “哪到底谁能帮我呢?”王海蓉并没有吃惊,顾芳虽然是个人才,但要说她一帮忙胜过李成梁,王海蓉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顾芳用手一指:“能胜李成梁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位刘先生。”她用手指的是从刚才一言不发的刘方平。 “他?”申云感到好笑:“我还以为你会说谁呢,原来还是他啊!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到他的!不错,他的确很熟悉李成梁,可光熟悉有什么用啊?他浑身上下哪一点写着能胜过李成梁的?” “他身上的确没写,我也认为他赢不了李成梁,可有一个人却偏偏说他能赢。” “谁?” “李成梁他自己!” 申云说不出话了,谁还能比李成梁更了解他自己?连他都这么说,难道刘方平真是“真人不露相”? 顾芳接着说:“李成梁是个很骄傲的人,我几乎没有听他说服过谁,但每次提起这位刘先生的时候,他的言语里总是带着一种奇怪的情绪。当然,不是同志之间的情绪,而是一种视他为劲敌的情绪。我记得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非要把刘方平留在荣华国际,难道李三公子也是那种因私废公的人。你知道李成梁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他怎么说?”王海蓉问。 “他说,他之所以一定要把刘方平留在荣华国际,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用他来对付自己。我就问,凭你的本事还怕刘方平吗?李成梁的脸色冷了下来,说他绝不会怕刘方平,但他不想冒险。”不想冒险就是说李成梁没有必胜的把握,这对平时眼高于顶的李成梁来说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哪还有什么好说的?”申云急不可捺地道:“既然连李成梁自己也这么说,这个时候死马当作活马医,刘方平,你要是有办法就快点说出来!” “申云!”王海蓉喝了一声,向顾芳道:“方平的事情得由他自己做决定。他和李成梁是十几年的朋友,我不能逼他为了我而兄弟反目。我谢谢顾小姐,不过你的这个建议我不能照办。申云,替我送顾小姐出去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 王总,你还是再考虑一下……”申云觉得王海蓉简直难以理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刘方平有没有主意还在两可,反正申云是不相信他能有什么主意,何必一开始就把话给说绝了呢?刘方平这个人软弱可欺,就算他再怎么不情愿,只要稍微逼迫他一下,他也会乖乖答应的。 “不用考虑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王海蓉已经下定了决心,刘方平主动帮她她会很高兴,但她绝不会开口求刘方平帮忙的,虽然刘方平就坐在她对面。 顾芳看了一眼如同木偶一样的刘方平,站起身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对得起我拿的薪水。王总接下来要怎么做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过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倒是很王总的决定。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仅有的几个靠得住的男人又不一定喜欢让人依靠,所以我们女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自己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申云有点哭笑不得,顾芳事不关已,说这种话不奇怪,王海蓉怎么在这个紧要关头也犯起小女人脾气了?她打算把顾芳送走之后再回来劝劝王海蓉,或者就自己直接找刘方平算了,她就不信刘方平骨头有多硬。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王海蓉和刘方平两个人,这一次闭上眼睛的变成了刘方平。王海蓉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的头,轻声道:“方平,不用再伤脑筋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要你和李成梁不翻脸,就算我输了,李成梁当上永华的总经理,他也一定会照顾你的。” 刘方平苦笑了起来:“海蓉,你真是厉害,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真得不帮你吗?我住你的房子,拿你的工资,就连我身上的衣服一大半也是你买的,还有……可我真得没有把握,李成梁是什么样的人,相信我比你要清楚得多,我这个时候插手能不能赢他不好说,但一定会激怒他。他已经找过我,明确表示让我不要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他最讨厌别人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那你就不要激怒他好了。”王海蓉用脸摩擦着刘方平头发,“反正现在这个局面我们已经输了八成,没有道理为了二成的希望,就让你和好朋友反目。什么住我的,拿我的,这全是你自己心里在意,我根本就没这么想过,你不用觉得你欠了我什么。” “我真得没有欠你什么吗?”刘方平继续苦笑:“你可以这么说,可我要是这么说了,那就一点人味都没有了。不说别人,你去问问申云,她一定会告诉你,我欠了你很多。” “你管别人说什么呢!只要我不这么想不就行了?方平,你这个就是太顾忌别人对你的看法,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别人管得着吗?” “走自己的路,想说谁说谁去吧?”刘方平咧嘴笑道:“这种事情只适合郭先生,不适合我。人本身就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如果不能得到社会的肯定,那这个人的人生就会不完全。这也是为什么道德要求永远不会消失的原因。如果一个人所做的事情只有他自己认可,那他一定很悲惨。”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说话就扯得没边。 “还是说回这件事吧,海蓉,你真得没想过让我帮你?” “当然想过。不过我还想过另外一件事,如果你真对我有情的话,不用我求你,你也一定会帮我,如果你对我没情,我也不希望你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而怀着补偿我的心情来帮我。你如果要帮我,只能有一个理由,那是让一个男人为女人做任何事的唯一的理由,你必须是因为爱我才帮我。” “果然是这个理由,也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我才更难下决心。”刘方平和王海蓉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才一年不到,其中分分合合,时断时续,时近时远,实在是一言难尽。要说刘方平对王海蓉一点感情都没有,那绝对是假的。在苏曼青第一次离开的时候,他就曾经想过,不如就这样和王海蓉在一起算了。这其中虽然有自暴自弃的成分,却也有对王海蓉的一丝情意。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和王海蓉又何止是一夜恩情? 可你如果非要让刘方平说他真得爱王海蓉,他又觉得说不出口。这不是他脸皮薄,不好意思,是因为他觉得这种感情还算不上真正的爱。爱对刘方平来说是一个很神圣的字眼,你如果真爱一个人,就应该把自己的一切包括灵魂都交托给对方,中间容不得有半点瑕疵。他也知道这种想法很迂,抱着这种想法可能他一辈子也结不了婚,可他就是无法忍受爱情中间夹杂其他的东西。老天爷可怜他,让他遇到了苏曼青,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不是说王海蓉就比不上苏曼青,而是他对两个人的感情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他说自己爱王海蓉,总感觉好像是背叛了苏曼青。 刘方平一直不说话,王海蓉就恼了。这个男人真够绝情的,被自己抱着都不说一句贴心的话!她用手把刘方平的头发弄成一团乱麻,又把手伸进他衣领里,笑道:“我这么说你都不说那个字,你这个人是不是石头做的?让我摸摸,让我摸摸!” 刘方平心中一荡,隔着衣服按住她的手,调笑道:“你现在还用摸吗?以前不早就摸过了吗?” 王海蓉粉脸含羞,啐了他一口:“说你不正经吧,你有时候就像一个木头人,说你正经吧,却偏偏喜欢说些不正经的话!” “说情话怎么不正经了?”刘方平道:“这天下间的事情没有比说情话更正经的了,天下的事情要都像情人间说话一样,有商有量,有情有意,那世界就和平了。” “呸,就喜欢胡说八道!”王海蓉正色道:“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到底要怎么办?” 刘方平叹了口气:“你真就愿意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你就真得那么信任我?” “我一点都不信任你!”王海蓉笑道:“你这个人性子太难捉摸,而且没个定性,还特别喜欢闹小孩子脾气,要把上百亿的公司交到你手里,我实在是不放心。” “那你还……” “你听我把话说完,但我现在不是把永华交到你手里,只是想让你帮我战胜李成梁,就像申云说得那样,现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王海蓉觉得这样说话有点伤刘方平的自尊心,自己不是不想开口求他吗?怎么还是忍不住说起个话题了? “原来我是匹死马啊,”刘方平笑道,“只要能起点作用,死马就死马好了,我不在乎!” “这么说,你答应帮我了?为什么?”答不答应并不重要,理由才重要,王海蓉要听个理由。 刘方平挠了挠头:“这个,这个,这个理由……”他实在说不出来。 “算了。”王海蓉又像以前一样放了他一马,这除了因为王海蓉心软之外,还因为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既然刘方平已经答应帮自己,这就说明他对自己还是有情意的,这就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有什么办法战胜李成梁。 “我没想到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早知道你那么容易心软,我就不安排别的办法了。”天狐光着脚躺在沙发上对刘方平说,“看起来你还是有点良心,不枉海蓉对你那么好!” 刘方平被她那双玉趾晃得心惊肉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目光挪开:“那我还要谢谢你,手下留情没把我逼死。不安排别的办法?你如果不安排的话,顾芳会去找王海蓉吗?” 谢千千故意把脚在刘方平眼前晃了几晃:“你就认定顾芳是我派去的?就不会有别人?” “不是你还能是谁?李家那两兄弟就算再怎么眼红,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干出挖自己墙角的事,周信佛嘛,他又未必会在意顾芳这种他眼中的小角色,我思前想后,能这么做的,只有你了。你能不能不要晃你的脚?”刘方平恼道:“这里是我家,家里只有我一个男人,你一个女人跑到我家里来,还光着脚在我面前乱晃,你就不怕出什么问题?” “能出什么问题?”天狐笑道:“你忘了我的身分了?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咱们两个在一起,有危险的只能是你不是我。不过说实话,你的自制力还真得挺强,我要是在周信佛和李成梁面前这个样子,他们一定早就扑上来了!” “你还怕他们扑上来?”刘方平冷笑道:“他们两个早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我听说周信佛为了要陪你,连和美国的一桩大生意都不管了,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么样?”天狐满不在乎地道:“能让我堂堂天狐陪他吃饭聊天,这是多大的荣耀?一桩生意算什么?我就算要他的命,那也是瞧得起他!” 刘方平叫好:“说得好,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嘛,我想要是能跟你风流一晚,周信佛一定什么代价都愿意付。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他都死了,还怎么跟你风流啊?哈哈哈……” “很好笑吗?”天狐道:“看来你还是不晓得我的手段,只要我想,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我都有办法,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变成死人,试一试啊!” “这个……还是免了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李成梁在股市上取得了胜利,按说他在荣华的地位应该更加稳固,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出人意料。早些时因为大敌当前,要一致对外而形成的团结一心的局面,随着胜利变得唾手可得马上就不复存在了。李成梁的身份一下子变得很尴尬,荣华国际总经理这个位子他早就不干了,永华集团总经理这个位子,一来还没到手,二来还有一个李成栋呢!忙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闲下来,连称呼都是个问题,叫他什么啊?叫李总?他不是总经理啊,只能含糊地叫他一声三少爷。巩子建私下拿这件事开玩笑,说这真是念完经打和尚,用得着的时候叫李总,用不着就叫三少爷,从第一的总,一下子就变成三了,比股价滑得还快。 不管别人怎么说,李成梁显得很沉稳,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满,叫他李总也好,叫三少爷也罢,他都点头答应。他也没有去问自己的老爹和大哥二哥,说现在我赢了,你们打算怎么奖励我啊,是不是应该把永华总经理的位子让出来啊。没有,李成梁连这种意思都没有,好像他对这件事根本就不在乎似的。 他不在乎,有人可在乎!李百药和两个儿子花了一天的时间来琢磨这件事,思来想去,还是拿不出个主意。李成梁是立了大功的,这一点任何人都没办法推翻,要是没有他,李家现在不知道会愁成什么样子,从这一点上来说,李百药怎么着都应该有所表示。李成梁又是有能力的,这一点也没人可以否定,按这一点来说,荣华国际就应该推举最有能力的人去争这个总经理。可还有一点,那就是李成梁和李百药及两个哥哥的关系并不好,谁敢保证他羽翼丰满之后,不会伺机报复?有了这最后一点,前面两点就只能通通作废,相反,李成梁的能力最大,功劳越高就说明他这个人最危险,越要加强防范。问题是,应该怎么防范。 “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李百药皱眉道:“成梁战胜了王海蓉,我们应该怎么感谢他啊?“他一开口就定下了调子,什么叫感谢?对外人才叫感谢,他要是真拿李成梁当自己人,还用得着想怎么感谢吗? 李成栋明白老头子的心思,开口道:“这一次成梁是立下大功的,我们当然要重重感谢他,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应该是乘胜追击,不能让王海蓉有喘息的机会。其它的事情应该往后放。” “往后放?”李成华阴阳怪气地道:“你想往后放,人家可着急着呢!眼见王海蓉马上就要输了,永华这个总经理到底是你坐,还是成梁去做啊?所有人都等着看呢!” “那依大哥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哈哈,我没意思。”李成梁冷笑了两声,眼睛抬得老高,看都不看李成栋。 李百药怒道:“你平时话不是很多吗?怎么现在没话了?” “是啊,你们以前不是不让我说话吗?怎么现在又非逼着我说话了?”李成华针锋相对地道,“什么好话都被你们说尽了,什么‘不拘一格有人才’了,什么‘大局为重’了,说得好像就我一个人只为自己打算似的。好啊,你们既然这么以大局为重,这个时候还商量什么?就应该马上告诉成梁,由他去当永华的总经理!别以为我是傻子,想让我当出头鸟反对成梁,你们再出面当好人,我才不敢呢!” 李百药气得直打哆嗦,扬起手柱就想打他,李成栋连忙劝住他说:“爸,爸,你别生气,大哥不过是说两句气话。成梁要真成了永华的总经理,对谁也没有好处,大哥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一点呢,你说对吧,大哥?” 李成华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李成栋接着道:“我知道由我去争这个总经理,大哥你是不满意的,不过我们两个的事情怎么都好说,爸在这里可以作证,我如果坐上了永华总经理的位子,大哥你就是副总经理。” “空头支票你怎么开都可以。”李成华不上当,说:“你说让我当副总经理,我就能当了?周信佛会答应吗?王海蓉又怎么办?就算王家这次输了,可他们家的股份还在,要是连个副总经理都不让人家当,只怕说不过去吧?” “这个混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李成栋在肚子里骂,脸上还只能堆着笑:“大哥你多虑了,按规矩,总经理是由权任命副经理一级的人员的,大不了也让王海蓉当个总经理嘛。” “噢,你的意思是让我当个名义上的副总经理,是不是?我是副总经理,王海蓉也是副总经理,可我这个副总经理能跟她比吗?还不是个摆设!成栋,你这种话只能骗骗小孩子!”李成华连连冷笑。 “那你认为成梁要是当了总经理,你能得到更高的位子吗?”李成栋也忍不住了,怒道,“成梁有多讨厌我们,你不会不清楚吧?他要是成了总经理,只怕你连个摆设也当不了!” “当不了就当不了!”李成华站起身往外就走:“反正是个摆设,我还正不想当呢!以后你们的事我绝不插手!” “给我站住!”李百药一声大喝使李成华停下了脚步,“你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吵个不停。成华,你就真这么看得开,心甘情愿让成梁坐上永华总经理的位子?” “不甘心又怎么样?反正就算成梁当不上,也不会轮到我,我多余操这份心!”李成华又坐回了沙发上,他如果真得甘心,就不会来说这些话了。 李百药尽量用柔和一点的语气说道:“成华,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认为我偏心,可我也是为了公司好啊。你毕竟已经当了七八年荣华国际的总经理了,也应该让成栋尝试一下职掌大权的感觉了。你们两个的关系总比和成梁的关系好吧?刚才成栋说得是气话,他绝不会拿你当摆设的,王海蓉是可能当上副总经理,她的权力也可能会比你的要大,可只要有成栋,你还怕压不住她吗?” 李成华毕竟是在商场上打滚了许多年的人,生气归生气,但利害得失他还是看得清的。刚才的那些话,一来是发泄一下忍了许久的闷气,二来也是想逼李成栋做出更多的让步。他又何尝不知道眼下这个局面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要想逼李成梁再一次自动退出,必须要有一个扮红脸,一个唱白脸,李成栋为了拉拢人心,一定要扮红脸,那白脸就只能由自己来干了。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们,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办,这总行了吧?”看看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李成华终于答应参加演出了,不过他又道:“我答应是答应了,可光我答应没用啊,成栋,你想出对付成梁的办法来了吗?打算用什么借口让他退出啊?” 李成栋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只是一时不好说出口,眼见李成华已经妥协了,他才道:“这一点我想了很久,成梁能力出色,又刚立了大功,从工作这方面好像是找不出他什么毛病了,不过你们想过没有,成梁有一个最大的弱点。” “是什么?” “好色!” “好色也算弱点?”李成梁不屑地道:“你去打听打听我们这一阶级的人有哪个人不好色的?不管是男是女,绝对不缺少花边新闻,你想凭这一点就让成梁自愿不去竞争永华总经理的位子?有点太异想天开了吧?” 李成栋不慌不忙地道:“说好色可能不太准确,像大哥你这样的是好色,成梁应该是多情才对。多情和好色是不同的,好色的男人并不重视女人,多情的男人则愿意为女人而付出。” “你想施美人计?太老套一点了吧?” “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李成栋笑道:“我们这位三弟的品味是相当高的,想找一个让他看得上眼的女人绝不容易,好在他自己找到了一个。” 李成华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谢千千?你想从谢千千这方面下手?” “准确地说是从另一个对谢千千也有兴趣的男人身上下手。”李成栋得意地道:“你不要忘了,周信佛周大老板也在追求谢千千,你认为他会喜欢一个跟自己抢女朋友的人当总经理吗?” “看起来李家这两兄弟还没有傻到家。”周信佛放下电话笑道:“至少他们懂得利用我,怎么样,谢小姐,你想让我被他们利用吗?” 天狐在周信佛面前鞋子穿得好好的,不管她在刘方平面前说过些什么,她并不喜欢让别人随便看自己的脚。她一边翻看着最新的杂志,一边道:“随你的便,反正那个李成梁老给我送花也挺烦人的,你给他一点教训也好。” “我知道你不在乎李成梁。”周信佛道:“不过我不明白,你到底在乎谁。以你和王海蓉的交情,完全应该替她说话,让我她当这个总经理的,可你没有那么做,反而显得漠不关心。你当然更不可能在乎我了,可你却愿意整天陪着我,却又不让我碰你一根手指头。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手指头?”天狐放下杂志笑道:“难道周老板真得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否则怎么会用手指头?” 周信佛的欲火一下子被点燃了,忍不住道:“你也不是那种守身如玉的女人,为什么就在我面前装出一副贞节烈女的样子?你是不是想调我的胃口?要是那样,你做得可有点过了!” 天狐笑道:“是啊,我不是那种守身如玉的女人,只要我看那个男人顺眼,我不在意跟他上床。但先提是我看他顺眼,按你的话说,就是我愿意在乎他。” “什么样的男人你看着顺眼?”周信佛咬牙道:“是不是像那个刘方平那样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去了他家!是不是因为他想帮王海蓉挽回败局,又担心胜不了李成梁,才让你在我面前说李成梁的坏话,同样想借我的手除去这个大敌?!” “是啊,我是去了他家,那又怎么样?你管得了我吗?”天狐根本没把周信佛放在眼里,要不是不想破坏自己的计划,她根本懒得应付这个人,“至于说刘方平想借你的手除掉李成梁嘛,我想你是多虑了,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很复杂,远没有这么简单。不过他如果真想这么做的话,我一定会帮他的。” 周信佛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把倒好的果汁给震倒了:“又是刘方平,又是刘方平,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和我抢女人?我警告你,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不然他不会有好日子过!” “随你的便!”天狐的目光重新又回到杂志上,漫不经心地说:“我可不是苏曼青,被你拿刘方平威胁几句,就什么都不敢做。你有本事尽管去对付刘方平,跟我有什么相干?” 第二百七十四章 周信佛被天狐的态度搞糊涂了,这个女人是真对刘方平无情呢,还是怕自己对刘方平不利而故作冷漠呢?他说:“那我这次要是帮了李成梁呢?我完全可以他当这个总经理。到时候你那位好朋友王海蓉和那个姓刘的小白脸可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你要是想那么做就去做好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对这些事没兴趣。”天狐正在想哪件新出的名牌衣服适合自己,俗世间还是有好东西的,天界那一帮老古董哪会做这么性感的衣服? “如果你认为帮李成梁做上总经理的位子对你有好处,你可以去做啊,不过我得提本醒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去做。你要是明显偏帮李成梁的话,王海蓉一定会提出异议,她手里握着永辉集团一大半的股权,要是没办法让她心服口服,她一定不会同意继续合作下去。你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提出来让他们两家公平竞争的吗?” “我周信佛做事情从来不想那么多,三家合并的确是我的计划,但如果有人让我看不顺眼,为了给那个人一点教训,我不会在乎这个计划!”周信佛这些日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不反对女人吊自己的胃口,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没有意思了,可也得有点个限度。都这么些日子,老是看得到吃不到,这不是拿他开涮吗?就算今天没有李家兄弟这个电话,不从李成梁这个话头说到这儿,他也打算开门见山地直接和天狐谈谈了。 天狐笑了:“怎么?想威胁我?堂堂的周大老板就这点肚量啊?想霸王硬上弓,你这样跟那些偷窥狂,性骚扰的人有什么不同?” “当然有不同。我比他们有钱,有势力,也没有他们那么饥不择食!”周信佛并不掩饰自己的**。他一直认为**是社会发展的动力,世界上不存在没有**的人,只不过每个人的**不同而已。就像对女人的品味一样,有的人喜欢清纯可爱的学生妹,有的人喜欢成熟风骚的熟女,有的人喜欢女人丰满的身材,有的人则喜欢把玩女人的双脚,这些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他们一样喜欢女人。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面对**不动心的人,那些人之所以不动心,只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没能力动心,这种能力包括很多,钱,权或者身体。另外一种可能则是他们为了更大的**而不能不暂时舍弃眼前伸手可及的**。只有这两种可能,没有第三种。 周信佛自信,像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完全可以实现一切**,放到世界他可能不敢这么说,在国内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用一句著名人物的话来说吧,我喜欢谁就是谁!这句话从没有能力的人嘴里说出来,只是一句笑话,从周信佛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在说明事实。 “唉哟,真急眼了?”天狐放下杂志,性感地伸了个懒腰,“你的确不是饥不择食,你只是饿得太久了,你注意到没有,你都急红眼了!” 周信佛的眼睛本来是不红的,天狐伸懒腰的时候那对玉峰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点,他不想红也不行了。他再也不顾不得许多,站起身就向天狐扑去,他要把这个女人压在自己的身体下面,让她哀告,让她求饶,让她呻吟!他要在这个女人身上打上自己的烙印,告诉她自己是她的主人,她只能顺从自己而不能有别的选择。 天狐手轻轻一划,就把周信佛打翻在地了。周信佛倒在地上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倒下的,他只觉得脑子一沉,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地板上躺着了。 天狐用高跟鞋轻轻踢了他两下,笑道:“我说亲爱的狼先生,就算你饿急了也应该看看对象啊,母豹可不是你能吃得下。” 周信佛身体素质不错,摔了这一下,没有伤筋动骨,除了脑袋有点晕之后,连疼都不疼。被摔倒在地并没有能熄灭他的欲火,反而因为看见天狐那肉色的丝袜,让他的欲火燃烧得更旺了。他用手支地坐了起来,边喘气边说道:“我早就知道你是匹野马,早就做好了被你摔下来的准备,不过你能摔我一百次,我就能爬上去一千次,总有一天我非要骑上你匹胭脂马不可!” 天狐笑道:“比起被骑来嘛,我倒更喜欢骑人,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不过我倒是有点明白,你为什么能有现在这样大的势力了。你和李成梁都是一样的人,有手腕,有见识,还有毅力。你们的确很出色,成功的人身上应该有的特质,你们都有了,你们应该成功。” “那你为什么偏偏喜欢那个姓刘的小子?不是我看不起他,他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成就,女人跟他在一起说不定连生活都成问题!” “的确!”天狐点头同意:“跟你们比,刘方平身上有太多的缺点,除非老天爷不长眼,不然他这辈子绝不可能什么成就,这是很客观评价。你没说话。” “那我就不明白了!”周信佛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说;“你对我和李成梁都不假颜色,为什么偏偏对他青睐有加呢?我知道你们女性都同情弱者,你不会因为这个才喜欢他的吧?” 天狐嘻嘻地笑了起来:“你可以这么想,你也可以认为我这个人有女王癖,喜欢驯养男人,这都没有什么关系。” “好像什么事对你来说都没有关系,你就没有真正在意的事情吗?” 天狐想了想,笑道:“要说没有嘛,却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刘方平的命!你怎么对付他我都不管,除非他来求我,可你绝对不能危及他的性命。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天狐的手指在周信佛咽喉轻轻点了一下。只要她愿意只这一点就能要了周信佛的命。 周信佛不知道天狐的底细,但本能告诉他最好还是相信天狐的这番话。他抓住天狐的手,一边抚摸着一边道:“看来你是想借我的手给刘方平一点难堪了。那我应该怎么答复李家那两兄弟?是帮他们搬开李成梁这块大石头,还是把他留下来对付刘方平呢?” “随你的便,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顺便再说一句,李成梁也未必会按你的计划走!你也摸够了吧?”天狐把手抽了回来。 虽然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周信佛也同意帮这个忙,负责和李成梁摊牌的李成华事到临头又开始犹豫起来。他想:“老二想当总经理又不想落个鸟尽弓藏的名声,我难道就很想落个嫉贤妒能的名声吗?老三刚刚赢了王海蓉,现在就让人家滚蛋,这也太绝情了点,别人会怎么说啊!我替他们背了这么大的黑锅,就给我一个副总经理,老东西和老二也太会打如意算盘了!” 他有心想甩手不管了,又反复权衡一下利害,觉得这个黑锅还是得背。自己和李成梁的关系本来就已经不好了,也不怕再多得罪他一次,副总经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至于别人说什么,管他们那么多呢! 他走进李成梁办公室的时候,李成梁正对着电脑忙着什么,看见他进来,不冷不热地说了声:“大哥你来了?请坐,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李成华见他这个态度,心里更有点发虚,打算说正事之前先缓和一下气氛,不然一会儿说僵了,两个人都不好下台。“不用着急,不用着急。”他面带微笑地道:“你又在打游戏啊,在玩什么?” 李成梁停了下来,向他一笑道:“我不是玩游戏,我是在整理资料,准备做好交接。” “交,交接?什么交接?”李成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说话也不利索了。 “什么交接还用得着我说吗?”李成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李成华也想跟着站起来,李成梁用手把他按了下去。“大哥你今天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今天是星期天,明天就是星期一,离一个月的约定只剩下一周了,眼前的形势一片大好,我们可以说是赢定了,既然王海蓉已经不能对你们够成威胁了,那我当然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要是让我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坐到结束,别人还以为是由我来争永华集团未来的总经理呢!那二哥怎么办?” “这个,这个……这全都是老二的主意,我本人是非常同情你的。”李成华立马就把李成栋给卖了,这也不能怨他。李成梁先发至人,他准备好的说词全都没用了,只能把责任全推到李成栋身上了。 “是啊,我知道大哥你同情我,是同情,不是!”李成梁笑道:“其实我真得很佩服大哥你。” “佩服我?” “是啊,嫉贤妒能这么大的黑锅你都肯背下来,我怎么能不佩服你呢?要是我就绝对不答应!二哥他们给了你什么条件,副总经理,了不起也就是这个了吧?” 李成华把心一横,道:“既然你早就想到了,那我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不错,我们不想让你坐上永辉总经理的位子,所以必须要把你挤走,马上,立刻!” “理由呢?总得有个说得出口的理由吧?”李成梁好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好奇地问。 “理由,是因为你和谢千千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周信佛同时在追求她,我们必须和周信佛打好关系,所以你只能在谢千千和总经理之间选一个。”在走进这间办公室之前,李成华还觉得这个借口很巧妙,现在却觉得这个借口很拙劣,用这个借口到底想去瞒谁啊? 李成梁大笑了起来:“不爱江山爱美人啊,二哥这么看得起我啊,他就认准我一定会选谢千千?万一我要是选了这个总经理呢?当然,就算我这么做了,二哥也会再找别的借口,我反而会背上个薄情的名声。既然这样,就不必再麻烦了!大哥,你可以去告诉二哥,我不会跟他争这个总经理的位子,他想让我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不管他一定会后悔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你一定会后悔的!”刘方平很严肃地对王海蓉说道:“我的主意你应该听完之后就把它扔到垃圾箱里,如果可能的话还应该挖个深十几米的洞,把它埋下去,从此再不提起。可你竟然说真打算按我的主意去做,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后悔不后悔是我的事。”王海蓉也一本正经地道:“我已经征求过大家的意见,大家都同意把这件事交由你负责,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没有人会怪你!” 大家的意见?刘方平目光流转看了看在坐的“大家”,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看来王海蓉是深得中国民主的精髓,所谓的“大家”都是绝对不会反对她的人。 王锐,这是个前一阶段完全没有出场机会的人,王海蓉在这个时候能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他就应该感激不尽了,哪会有别的什么意见?就算王海蓉这次失败了,她仍然握在绝大多数的永辉集团的股份,以股换股之后在新成立的永华也是大股东,王锐以后仰仗他这个妹妹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他怎么可能有不同意见? 宋淑真,刘方平的老友兼死党,虽然喜欢在心里为自己打些小算盘,但总体来说还是讲义气的。出于义气她这个时候应该帮刘方平说两句话,告诫王海蓉不要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压在这个靠不住的男人身上。可王海蓉是她的上司,上司想做的事,你却提出理由说不能这么做,这样的下属一定干不长。宋淑真还要为自己的家庭考虑,上司和朋友放在一起,她当然只能为上司考虑了,所以她也不会反对。 刘方平的目光落在了申云的身上,这位小姐是最在理由反对自己的,她一向就看不起自己,应该不能忍受被自己使唤,也许可以从她身上下手,故意激怒她让她来反对自己?不可能,现在最着急的就是这位小姐。王海蓉输了还有股份,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刘方平现在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有用没用,有没有负作用都得先抓住了再说。刘方平甚至怀疑申云有拉他一起下火坑的心。指望她来实在不切实际。 “这个大家是不是少了点?”刘方平苦笑道:“也许我们还应该找别人问问。” “少吗?”王海蓉淡淡地道:“我觉得他们三个完全可以代表公司里的所有人。我大哥代表的是我有求于我,不能不听命于我的人,淑真代表的是跟你关系很好的人,顺便说一句,这种人公司里实在不多。至于申云嘛,她是一向对你有意见的人。这三种人都同意由你接手最后一个星期的竞争,难道还不算是大家吗?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可以再加一个,那就是我!这个公司的决策人!只要我决定了,这个公司还有人能反对吗?” “说得就是嘛!”申云不耐烦地道:“你不也已经答应帮忙了,怎么又打起退堂鼓了?现在这种情况,输是肯定的,赢才是意料之外的,就算你干得再差,也不过是个输嘛,有什么好担心的?一点都不干脆,不是个男人!” 宋淑真也道:“方平,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既然王总你,你就大着胆子试一下嘛。是好是坏,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 要是早两个星期王锐是决不会同意由刘方平接手的,可眼下这个局面,接手的人就得准备背黑锅,这个黑锅刘方平不背,难道要他来背吗?所以他也道:“刘先生,我早就听说过你是大才,大才嘛就是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现在就是你施展本领的时候,我真心希望刘先生可以挽狂澜于即倒啊!” 难怪方鸿渐先生会问“诚实怎么会是一种美德”。三个人里只有王锐说得不是实话,也只有他的话好听。申云的话最难听,已经开始伤害刘方平身为男人的尊严了,可她的话最真实。 刘方平心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像申云说得左右不过是个输嘛!我输的次数太多了,再多一次也没什么。”开口道:“既然你们都想让我来接手,那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不管出现什么后果,我都不负责任!” “谁也没想过让你负责任!”申云恼道:“大家坐在这里就等你一个人,你有主意的话快点说出来好不好?” “好,我的计划有一个代号,名字就做‘釜底抽薪,一拍两散!’” 不说刘方平这边如何商量定计,转回头再说荣华国际这边。李成梁如此轻易就答应把将要到手的胜利让给李成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每个人在吃惊之余,都在猜想,这位深谋远虑的李三公子,是不是又留下了什么后着了?李成栋当然是最担心的那个,他得到这个消息马上就把李成梁接手以后所做的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琢磨了一遍,生怕李成梁给他埋下什么定时炸弹,可他找了一晚上也没能找出来。是李成梁把炸弹埋得太深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后着呢? “你别骗我,你一定有后着!”巩子建说:“别人不了解你,我和白小姐对你可是太了解了!你第一次还可以说是为了家人的情谊,这一次胜利马上就要到手了,又临阵换将把你给换下来了,你心里真就那么服气?打死我我都不信,你一定又给你二哥设下套了!”李成梁约他和白晓下班之后到酒吧喝酒,谁知这小子酒品不好,一喝就醉,一喝醉话就多,非逼着李成梁交待清楚不可。 李成梁说:“子建,你也太放肆了吧?虽说这是业余时间,可我到底也是你上司,你这么没礼貌,当心我开除你!再者说白小姐也在这里,你说什么套不套的?一点都不注意影响!” 白晓白了他一眼,道:“我看不注意影响的是李总你吧?生怕我没听见,没脸红,所以故意又多说了几遍是不是?你这样做,我可以告你性骚扰的!” 李成梁连忙陪笑道:“说句笑话,不用这么认真吧?这样吧,我喝了这杯酒,就当向白小姐陪罪。”举杯一饮而尽,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白晓气道:“我说李总,你是不是在外边花天酒地太多了?我是你手下的杰出员工,不是你的客户!你喝酒不喝酒关我什么事?你要是真想道歉,那就把你的底牌给我们看看。” “底牌?什么底牌?”李成梁诧异道:“我们没有玩牌啊,白小姐你想玩吗?小说整理发布于我让服务员去拿一副。” “行啊,李总,这嘴够严得啊!”白晓挖苦道:“在你的眼里,我们巩子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人吧?要不然,怎么一点口风都不露啊?子建,你说呢?” 巩子建这时候是完全醉了,李成梁和白晓在谈些什么,他都不知道,只是从嘴里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的话,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李成梁笑道:“看来子建虽然酒品不好,酒量也不大,却很有眼色,连酒醉得都是时候。白小姐你真得想知道我有什么底牌吗?” “当然!” “那好,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底牌,就是没有底牌!或者说底牌根本不在我手里。” “什么意思?” 李成梁手里转动着高脚酒杯,尝了一口红酒,笑道:“刘方平你应该还记得吧,他这么评价过我,说我这个人就是一个伪君子,就算是要害人也想自己心安理得。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永远会给对手留下一个选择的权利,只要他的人品和脑子有任何一方面出色,就不会上我的圈套。刘方平话通常没什么用,不过没用的话往往都是有道理的话,特别是这几句话。” “也就是说你到底还是给你二哥设下了一个圈套,只看他会不会中计了。是这样吧?”白晓觉得李成梁说这么多,实在多此一举。 “我这么说了吗?”李成梁笑道:“看来人和人之间的交流真得很容易产生误解,我只不过说了刘方平对我的评价,你怎么就想到那方面去了?我没有给我二哥留下任何圈套,我只是给他留下了一个对手,一个不按常理出牌,只会乱上加乱的对手。” “对手?”白晓彻底糊涂了:“什么对手?你是说王海蓉?她已经输了八成了,又剩下一个星期,没什么指望了!我们甚至可以不用管她,只等过去这一个星期就行了。” “是啊!”李成梁放下手中的杯子,道:“我二哥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兵法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没有意义的战斗可免则免,因为前三个星期的折腾,股市已经被我们搞得一塌糊涂,王海蓉很难再找到合适的目标来进行操作,我们大可以等下去,等这一个月的期限结束,那个时候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坐上永华总经理的宝座。也就是因为有这个想法,我二哥才会迫不及待地把我赶下来。” “难道这种想法不对吗?” “对,当然对!”李成梁笑道:“如果这里没有一个白痴外加神经病的话,应该会这么演下去。可据我所知,现在在永辉集团,王海蓉身边偏偏就有这么一个白痴。他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却能把本来已成定局的事情搞得一塌糊涂!唉呀,说着说着我自己都有点等不及要看他的表演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方平!” 第二百七十六章 “如果现在我们是李成梁那一方,我们会怎么做呢?” 刘方平接手的过程很简单,连会都没开,他一点头答应就算上任了。原本也应该如此,他在永辉集团不过是个小职员的身份,真要让他在外人面前正式负责,不用比永辉集团就已经输了。他这个负责的身份,只有永辉集团内部几个人知道,一切的命令还是得由王海蓉或者申云发出去。这对刘方平来说也许是件好事,真要让他在正式场合露面,还说不定会闹出什么笑话来呢。 虽然上任和不上任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刘方平的心态却发生了变化。他第一次开始主动自觉地思考问题了。但他到底脱不了书生气,有什么放不直接说出来,总是要先问问别人的想法。 在座的人都知道他这个毛病,不过他这个问题也是应有之意,未尝不可以看作是整合思想的一个过程。王海蓉第一个表示:“这个问题的确很重要,淑真,你要是李成梁,你现在会怎么做?” “我要是李成梁,我会怎么做?我什么都不做!”宋淑真心想:“我要能像他那么有钱,还用做什么,早就去享清福了。刘方平一向喜欢炫耀自己看得书多,我要是有钱又有闲,一定能看比他更多的书!……还是算了,买衣服比较适合我。” “王总,我对于商业的事情不太了解,还是由申小姐发表一下意见吧。”宋淑真轻轻松松地把话题推到了申云那边。 申云也不客气,说:“那我就说一下,如果我是李成梁的话,那我现在就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难道准备享清福?这不跟我想得一样吗?”宋淑真差点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王锐到底当了多年永辉集团的董事长,商业上的经验很丰富,“照目前股市的情况来看,我们已经找不到能在一个星期内赚一亿的目标了。只要荣华国际那边不犯大错,我们基本上已经输定了,我要是李成梁,我一定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等着我们死!” “是啊,一般人都会这么想。”刘方平向来就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以前地位低倒还可以控制。现在地位一上去,嘴巴马上就没把门的了。他这句话可能没有什么贬意,但在别人听来,却明显是说王锐能力一般。特别是申云这么说的时候,他没有开口,王锐刚一说完,他就来了这么一句,招人恨也是自找的。 王锐心里生气,却又不敢得罪他,得罪刘方平没什么,惹王海蓉不高兴就不上算了。他只能用鼻子哼哼了两声,说:“是啊,我的想法是很一般,所以才要向刘先生请教嘛,那么你以为李成梁会怎么做呢?” “我认为他什么都不会做。”刘方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得罪人了,说了一句让宋淑真都有打他的冲动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王锐道:“那刘先生的看法不是跟我这个一般人的意见一样吗?这可太让人失望了。” 刘方平就算再迟钝,这个时候也听出王锐的不满了。他向王锐笑了笑:“对不起,王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你说的那种办法是可保必胜的作法,只要不是喜欢把事情做绝的人,都会选择你这种方法的。遗憾的是,我那位老同学李成梁却不在此列,只要他把你当成敌人,一定会把你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只剩下一口气才会罢体,甚至有的时候连一口气他都未必会给你留下来。当然,我这只是打个比喻,并不是说他真得会杀人。” “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他还有必要赶尽杀绝吗?”申云道:“就算这位李三公子做事真得很绝,但也没有必要做多余的事情吧?” “多余的事情?”刘方平笑道:“原来申小姐已经认为我们输定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认为荣华国际再有什么举动就是多余的呢?我们认输了吗?我们没钱了吗?我们不正是在想办法吗?对李成梁来说我们这种垂死挣扎的人是最讨厌的,因为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他不知道我们究竟会干出什么事来,所以他们一定不会就此罢手,一定会趁胜追击,真到确定我们再也没有能力翻盘为止。” “方平,你等等,你等等。”宋淑真道:“那要照你这么说,不是和你刚才的话自相矛盾了吗?你既然这么肯定李成梁不会放过我们,那又为什么说他什么都不会做呢?” 刘方平露出了少有的得意的笑容,那意思是“你们也有不如我的时候,也有求我给你们解释的时候啊!”,很有些小人得势之后的嚣张样子。他说:“我的确是这么说的,不过可能是我表达得不太清楚,应该这么说,李成梁不是什么都不会做,而是什么都不能做!” “不会,不能?”申云细细品味这两个词,忽得眼前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说,李家会起内哄,李成梁将无法再掌控李家资金?” “怎么聪明人这么多啊!”刘方平酸溜溜地想:“我只说了一句,马上就有人想到了这一点,就不能再让我威风一下吗?”随即无精打采地道:“没错,本来李成梁就已经宣布退出永华总经理的竞争了,论理荣华的胜与败跟他完全没有关系,要不是王总赢了李成栋,李家怎么也不会把他推出来的。现在在李家兄弟看来他们已经赢了八成,再留着李成梁自然就没什么用了,如果我所想无误的话,那么李成栋一定会再次把李成梁排挤下去。” “太好!”申云高兴地叫道:“李成梁是我们最大的对手,他要是不在了,我们还怕什么?早知道李家会自毁长城,我们就不用那么担心了,这次的比试我们赢定了!” 这话说得刘方平心里很不高兴,这叫什么话,没有李成梁你们就赢定了。言下之意就有我没我都一样了?他给申云泼了一盆冷水:“未必吧,如果还有时间,局面还是胶着状态,申小姐的话也许很有道理。可眼下的情况是我们处于劣势,离比赛结束又只有一个星期了。如果李成栋照申小姐说得那样,死守不出,专等比赛结束,又怎么办呢?” “这个……”申云犹豫起来。 王海蓉笑道:“好了,方平,你也别难为申云了,既然你这么说,心里一定早就想好应对的方法了,快点说出来听听吧。” 刘方平道:“如果对手是李成梁的话,尽我全力也只能把水搅混,不过如果真像我们所想的那样,李成栋再次上位,我们说不定可以抢占先机。” “到底是什么主意,你快点说出来好不好?”申云又开始不耐烦了。这位小姐以前是很沉得住气的,近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显得很急躁。 “我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攻敌所必救!” 星期一,荣华国际,李成栋现在很有点踌躇满志的意思,虽然中间出现过波折,他还曾经忍辱负重不得不去求李成梁出手帮忙,但最终的结果还是让他满意的。永华集团总经理的宝座最终还是落在他手里了,李成梁王海蓉再有本事有什么用啊?将来不来是得听自己的?一个人能不能坐上高位根本不在于你是否有才能,而在于你是不是能利用有才能的人。要是天下间的高位都要由有才能的人来坐,那美国总统就应该是爱因斯坦而不是杜鲁门!不管李成梁有多大的能力,自己能坐上这位子,就说明我比他要强,他再有能力也是不过是有能力的下属! 当然了,对于这种很有能力的下属,也不能得罪,说不定将来还有用得着他地方。更何况李成栋到现在也不能肯定,他这位三弟临走的时候是不是给自己设下了什么圈套,因此更有笼络的必要。李成栋都想好了,以后没有必要故意给李成梁脸色看,相反还是处处表现出对他的关心,只有大权在自己这边,有些事情不妨放手让他去做,反正出了成绩,功劳也是自己的。 就在他已经开始幻想以后要如何利用李成梁来打压王海蓉的时候,李成华推门跑进了办公室,急道:“你还有心坐在这里,刚才秘书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啊?电话?”被他这么一说,李成栋恍惚记得电话好像真得响了两声。那个时候他正想事情想得开心,随手就把电话给关了。他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的疏忽,摆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道:“大哥,你不用这么着急。是这样,我正在想一些重要的事,为了怕人打扰就把电话关了。” “不着急?”李成华气道:“你知道股市上出了什么事,你还叫我不着急?我告诉你,王海蓉有大动作了!她……” 李成栋不等大哥把话说完,便自以为是地道:“她当然会有大动作,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嘛!现在比周信佛定下的一个月的期限只有一个星期了,王海蓉不但没有赚钱,反而亏损了一个多亿,她当然要拼命把钱给赚回来,好争取最后一线希望了!她急我们不急嘛,现在的股市根本没有什么大的操作空间,就算她拼了命也赢不了我们。” “这个我也知道!”李成华急道:“问题是王海蓉她……” “王海蓉她一定显得很嚣张,很急迫。”李成栋再次打断他的话,“而且行动之间意图相当明显,很容易就被人抓住破绽。大哥,这是个圈套!王海蓉就是想让我们以为她忙中出错,那样我们就会认为可以借机大赚一笔。只要我们一出手他们就有机会翻盘!所以我们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只要我们稳如泰山,王海蓉拿我们没有办法!” “不是……” “大哥,我知道,你一定认为这是个让王海蓉伤筋动骨的好机会,王海蓉给出的诱饵也一定很诱人。可我们不能上当,不能因为含图一点小利吃大亏啊!” “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李成华气得大叫:“你让我把话说完,你再发表你的高明见解嘛!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我也知道王海蓉今天一定会有动作,一定想引我们上当,所以我今天特意去投资部又重新强调了一遍,现在就是有座金山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能动心!” “那还有什么问题?”李成栋不解地问。 “问题在于王海蓉所选的那个目标,那是我们准备拿来当王牌和周信佛争取利益的丰利化工有限公司!她不是在炒作,她是要收购!” “什么?!”李成栋再次发出了和一个星期前几近一样的大叫。 第二百七十七章 “保镖路过马兰关,一见此马喜心间。若无有胆大的英雄汉,不能到手也枉然。”要是刘方平听见李成梁唱得这几句,一定会惊讶他怎么会唱得这么好,就在一个多月前他对京剧还没有什么兴趣,这么快就能唱得似模似样了。 巩子建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却没有马上说话,等李成梁唱完了,才叫好道:“好,果然是字正腔圆。刘方平天天都唱,可在我听来,却远没有李总你唱得这么好。” “拍马屁!”李成梁笑骂道:“你真是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不过我自信就算不比刘方平唱得好,至少也不会比他唱得差。我早就说过,我就算有不如他的地方,那也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想在那方面下功夫,只要我有心,就绝不会输给他。看你的脸色不用问,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巩子建笑道:“是啊,一切的发展果然如你所料,今天一开市,王家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对丰利动手了,而且一点都不遮掩,还放出风声说要收购。” “哈哈哈……”李成梁放声大笑:“刘方平啊刘方平,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不动手是不动手,一动手就玩命,果然是你的风格。怎么样,我二哥现在一定心慌意乱吧?” 丰利化工有限公司,在现在工业普遍面临不景气的现在,本来不是什么好项目,问题在于这间公司正好有一项周信佛急需的专利。在谈三家合并的时候,李成梁就是靠着这一点给荣华国际争来了不少优势。要是这间公司落到王海蓉手里,两家的局势又要发生变化了。 “二少爷当然着急了。”巩子建道:“我来的时候,他还在破口大骂王海蓉疯了,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也敢做出来。说王家和李家虽然很久以前就结了怨,但就算两家矛盾最激烈的时候也没有做过这种收购对方产业的事情。” “他这话倒是说对了。”李成梁悠闲地坐在椅子上,道:“当年就算我家那个老头子最嚣张的时候,也没敢去收购王家旗下的公司。同样,王海蓉的父亲也没动过我们李家公司。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有任何一方敢这么做,接下来就是全面的争夺。两家谁都没有压倒性的优势,一旦全力开战,结果只能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 “那这次王海蓉是不是在点太冒险了,仅仅为了一时的意气,就要挑起两家的战火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那位二哥也不会这么烦恼了。”李成梁嘻嘻地笑着:“王海蓉的确是摆出了一副要开战的架势,可谁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她只是虚晃一枪呢?我们以为她是真想收购,为了阻止她把股价抬高,到时候她往外一抛,拿了钱走人,我们不就上当了吗?” “那我们可以不管她啊。”巩子建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了蠢话。 “不管她?那她要是真收购怎么办?丰利公司那项技术对周信佛来说相当重要。至少在以后三到四年的时间里,他都要运用这项技术。这间公司要是落在了王海蓉手里,我二哥就算当上了总经理,只怕也得仰人家的鼻息了。”李成梁摇了摇头说:“实话告诉你吧,现在就连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不会犯错,只能选犯错了之后还有可能挽回的办法。那就是反收购。” “反收购,反收购!我就不信王家的钱能多过我们李家,他们买股票,我们也买!”李成栋歇斯底里吼叫着。他不是经不起打击的人,完全不应该这么失态,但就在十几分钟前,他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当中,幻想的余温甚至还没有从他头脑中消失,残酷的现实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么突然的转斩让他脑筋有些短路了。 李成华叹了口气,他现在有些庆幸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不是自己了。要是接手的是自己,也许也跟李成栋一个样子吧?毕竟这个打击有些太大了。他劝解道:“成栋,你是不是再好好想想,要是王海蓉是虚张声势呢?我们要是一买,就等于帮他们推高了股价,万一他们把手里的股票往外一抛,我们可就得干赔钱了!” 李成栋恢复了一丝理智,也犹豫了起来:“可,可我们如果不买,等王海蓉手里有了足够多的丰利集团的股份,我们不就更被动了吗?大哥,你说怎么办才好?” “我想不出办法。”李成华苦笑道:“如果没有周信佛这个比赛,我们当然要按常规进行反收购,就算这次让王海蓉占了便宜,大不了下次讨回来就是了。可眼下还有这么一个比赛,要是我们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输给王海蓉。我真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怎么办,买又不是,不买又不是。”李成栋急得团团乱转,却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李成华试探着问:“要不,把成梁叫来,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没有?你要不好意思去叫,我去叫他,反正黑脸也是由我当的,就让他拿我出出气好了。” 李成栋没想到自己大哥还有这么无私的一面,他愣了一下,马上说:“不,不,我自己去找他,马上去!只要他能化解这次的危机,我宁愿把永华总经理的位子让给他!一切以李家的利益为重!” “说得真好听!”李成华在肚子里冷笑道:“你现在慌了手脚,当然会这么说,真等成梁把这次的事情解决了,你还会这么大方吗?再者说了,成梁要真能把这么麻烦的事情也给解决了,他在荣华国际内的威信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得了,永华总经理的位子你不让也得让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李成华嘴里却道:“对,这样才对嘛,这样才是大将风度。二弟,我陪你一起去找成梁,他总得顾全大局才对嘛!” 永辉集团,王海蓉办公室,申云用力在刘方平背上猛击了一掌:“行啊,刘方平,这种招数你都能想出来,以前真小瞧了你!” 刘方平被她这一掌打得差点没扑到桌子上,苦着脸道:“申小姐,你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好不好?你力道再重一点,我就吐血了。这个想法虽好,却伤了王李两家的和气,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能用的。这次就算我们赢了,以后在永华合作的时候,也一定会和王家产生摩擦。” “摩擦就摩擦!”申云满不在乎地道:“只要王总当上了永华的总经理,我们还怕什么摩擦?我说得对吧,王总?” 王海蓉笑道:“现在我们还没有赢,正确的来说我们现在还处于劣势,不过因为方平的奇兵突出,把局面给搅混了。我说得对吧,方平?”申云问她的意见,她就问刘方平的意见,这就是摆明在捧刘方平。 不知刘方平察觉到了王海蓉的好意没有,他只是淡淡地道:“我倒是觉得从今天王家的反应来看,我们开始的推测一定是正确的,李成梁一定已经被拿下了。我想就算荣华国际说,外面多多少少也应该得到点风声才对。这样,马上把风声传出去,就说李家内部不和,李成栋,李成华嫉贤妒能,把有能力的李三公子给排挤下去了,荣华国际前景堪忧,或者干脆就说李百药死了,李家兄弟马上就要争家产。总之就是这一类的谣言,能传得多夸张就传得多夸张!” 宋淑真瞪大了眼睛:“方平,你,你也太狠了点吧,这不是咒人家吗?李成梁要知道了非跟你没完不可!”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嘛!”王海蓉倒很欣赏刘方平的这种作法,对申云道:“方平的话,你都听见了,还不快点去安排?” “是!”申云没有丝毫不快,好像很乐意被刘方平指使似得,立刻站起身走了出去。 刘方平看着申云走出办公室,忽得叹气道:“厉害啊,现代的女性一个个都了不起啊!” 王海蓉知道刘方平的意思,笑道:“申云能屈能伸,的确不简单,不过我有自信就算她再怎么不简单也跳不出我的手心,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你,就更不用怕她了!” “是啊,我是不用怕她。”刘方平有点茫然地道:“可我真有点怕李成梁,不知道他会怎么应付呢?” “我真得有点怕刘方平。”李成梁也以两个哥哥这么说。“这个人实在是太熟悉我了,我的一些习惯和招数,他都清楚,对上他我真不没有多少把握。而且这个人是个神经病,逼急了,他什么招都想得出来。万一我跟他交上手,越闹越大不就麻烦了吗?大哥,二哥,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实在是力所不能及!” 李成栋急道;“要照三弟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只有认输了?你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有人能赢得了他吗?我们荣华国际的产业就这么眼睁睁地被我人夺走吗?” “夺走不至于。”李成梁冷静地分析道:“据我看,王家真收购丰利的可能性不大,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让我们赔钱。不过我们要是一直不出手,他们急红了眼,也可能赌这一把。总之现在的局面很混乱,什么可能性都有!” “所以啊,所以我们才来请三弟你出山嘛”李成华激将道:“还是说你怕输给你的老同学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 李成华的激将法太过拙劣,李成梁岂会上这种当,当即笑道:“我当然怕输给他。我从认识他到现在,除了下棋的时候,还没有在什么事情上输给他过。”说完之后又有点犹豫:“应该没有吧,在女人方面我应该给比他擅长吧,他只是走了狗屎运,我是凭正本事的。” 李成栋马上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说:“不能这么说吧,知道你们两个人底细的人,可能会说是刘方平走运,不了解的人说不定会说刘方平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会说你堂堂李三公子到底还是不如人家。你知道,人们都喜欢传奇的,一个默默无闻的傻小子战胜了一个名声在外的富家少爷,这可是天大的传奇。你不会想成为刘方平的踏脚石吧?” 李成梁哈哈大笑,对李成华道:“大哥,听见了没有,就使激将法就应该像二哥这样,这才算得上是好说词,像刚才你那样就太简单了。” “那你被他说动了?” “没有!”李成梁笑道:“我的确很怕输给刘方平,所以我更不会和他交手,只要不跟他交手,我就绝不会输给他,这才是万全之策。有战就有败,不战则不败。” 李成华还要说什么,李成栋拉了他一把,冷笑道:“那好啊,既然成梁执意不肯帮忙,也就只好由我们两个人硬着头皮上了。反正要输也是我们荣华国际输,我们李家输,又不是成梁输。我们李家输了,成梁脸上还有光呢,这样外面就会传李家三公子真了不起,眼睁睁看着自己家输了都不动心,真是稳如泰山。大哥,我们走!”作势要走。李成华知道他说得是反话,也跟着站了起来。 李成梁丝毫不为所动,笑道:“二哥你说错了,要是你们输了,别人只会说,李家老大和老二真是蠢啊,为了一点点利益,竟然自毁长城,可怜李家三少爷那么大的本事却没有施展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的事业败在两个糊涂虫手里!我倒觉得这种传言的可能更大一些呢,就不是这样,我也可以想办法把它变成这样。” 李成华对李成栋道:“看来老三这次是铁了心要看我们的笑话了。你还有别的招数没有?有的话就快点用出来,不然我们就快点走吧。这一会儿的功夫股市不知又变成什么样了。要是局面再恶化下去,等我们把成梁说动了,一切也都晚了!” 碰到李成梁这种聪明绝顶,油盐不进的人,什么样的说词都没用。但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只要你找到他的弱点,再强壮的人也架不住轻轻一击。李成栋自信自己已经找到了李成梁的弱点,不过他这一招火候不到不能用,用出来会有反效果,眼下火候已经到了。 “是啊,是我们有错在先,成梁现在不帮忙我们也无话可说。”李成械装作不经意地道:“不过,这次要是让那个刘方平赢了。不知道谢千千谢小姐又会怎么想呢?” 李成梁眉头一皱,道:“谢千千?这事跟谢小姐又有什么关系?论关系她是王海蓉的好朋友,刘方平帮王海蓉赢了,她高兴也是应该的。”话虽这么说,但脸上却露出了不快。 “只怕不这么简单吧?”李成栋见李成梁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得意地道:“据我所说,谢小姐以前和李成梁的关系就十分亲密,就是因为中间隔了个王海蓉,才不得不暂时分开。这一次刘方平固然是在帮王海蓉,可真要是让他赢了,谢小姐的确会很高兴,不过她高兴的原因未必是王海蓉吧?” 李成梁剑眉一挑:“二哥你的意思,是说谢小姐会因为刘方平出名而高兴?你从哪知道的这些事情?” “从哪里知道重要吗?重要的是我说得是不是事实!”李成栋笑得就像看见一只母鸡的老狐狸,他就不信李成梁对这件事还能不动心。“三弟你追求谢小姐的日子也不短了,为什么还没有得手?周信佛当然是一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只怕就是因为你这位老同学吧?这种事情你比我们有天份,应该早就发觉才是。” “……所以呢?” “所以啊!”李成栋激动了起来:“所以你就更不能让你这个情敌大出风头啊,相反,你要向谢千千证明,你比那个刘方平强上十倍,百倍,要让谢小姐看到你的优点。这样你才有希望啊,你要是能追到谢千千,就等于间接击败了周信佛,一举两得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做?” “一举两得?”李成梁笑道:“只怕是一举三得吧,还有一得对二哥你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可以帮你解了眼前的困境。哼,这种作法,不就等于跟别人争风吃醋?这是我最不屑于做的事情!” “哪……” “不过!”李成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他大哥二哥进门,他就一直坐着,直到现在才站起来:“这次的对手是刘方平又不一样了。在围棋上输给他就已经很让人生气了,我不想让他在别的方面又有夸口的资本。大哥二哥,你们先去投资部,我马上就过去。” 走出李成梁的办公室,李成华夸奖弟弟道:“成栋,你真行啊,这一招你都想得出来。我还以为以成梁和那个刘方平的交情,他怎么也不会帮我们的。” “交情?”李成栋冷笑道:“什么样的交情经得起女人折腾啊?不管多铁的朋友,只要中间多了一个女人,就一定太平不了。成梁也算是人精了,知道这次帮我们,风险大又没保证,所以死活都不同意。想打动他,苦求是没有用的,激将法也不灵,只有让他看到好处。对于一个自命风流的人,有什么比女人更好的诱饵呢?” “那你认为成梁能赢那个刘方平吗?这个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发起疯来还挺厉害。这一手收购搞得我们都手足无措了!” “厉害什么!”李成栋不怎么看得起刘方平,他不太相信这次的事情是那个看上去就有傻的眼镜人搞出来的。以王海蓉的实力请几个智囊还不容易吗?就算是,也不过是瞎猫撞上了死老鼠。“他这种作法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你等着,等我们过了这一关,展开报复的时候,王海蓉一定会恨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男人!” “李总,您真这么在乎谢千千,为了她,就不惜和好朋友翻脸?”巩子建作为亲信被李成梁叫来一起去投资部。李成梁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他有点不敢相信。 “我当然在乎她,如果不在乎的话,我就不会追她了。”李成梁笑道:“至于说和刘方平翻脸嘛,我帮李家,他要帮王家,迟早会碰面的。他要是气量大,大家私下还是朋友,要是气量小,嘿嘿,我前几天还拿了他一本书,正好不用还了。” 巩子建听出来了,李成梁根本没有因为谢千千和刘方平翻脸的意思,那他又为什么要答应李成栋呢? “怎么,感到奇怪?”李成梁看出了他的疑问,笑道:“其实一点都不奇怪。永华总经理的位子对我来说是个天大的机会,我已经让了两次,怎么可能再让第三次?不过如果马上答应的话,就显得我不值钱了,就得让他们求我,可也不能玩得太过,万一他们真以为没希望,扭头走了,我不就糗大了吗?总得给他们一个下台阶。三角恋爱这个理由是最好不过的,很适合我这个风流浪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巩子建心中暗笑:“李成栋这个时候说不定还在得意自己的说词呢,要是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傻瓜,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不用知道自己被李成梁耍,李成栋现在的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按理说有收购风声的股票应该会呈现上涨迹象,可也不知怎么的,丰利的股票反而有些下挫,要不是有王海蓉在不停地进货,说不定跌得更多。 “这是怎么回事?”李成华心烦意乱,再也静不下心来,只是在投资部里走来走去,李成梁一进去,就被他抓住了。“老三,你总算是来了,你快点看看吧,丰利的股价不升反跌,这样下去王海蓉用不了多少钱就能收购丰利了!” “急什么?”李成梁笑道:“我记得我们手里握着丰利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另外还有一家大股东则有百分之十。王海蓉想要有说话权就至少也得要有百分之十,真正想收购,就得超过我们,哪有那么容易?” 李成华道:“我们刚刚得到消息,那家大股东已经把他手里的股份转让给王海蓉了。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大了!” “是吗?”李成梁还是那副不慌不忙地样子:“王海蓉还真厉害啊。不过想想也对,刘方平只能提出一个大概方略,他才想不到这种细节呢。王海蓉就不一样了,她是商场老手了。”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夸奖对手?”李成华急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李成梁笑道:“只能也跟着买了,看谁最先坚持不住。反正现在这个样子,总不能看着王海蓉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多吧?至于其它的事,得一步一步来。不过我还真有点奇怪,刘方平到底是想了什么办法才使得丰利的股票出现下挫呢?” “这一点我知道!”李成栋冷着脸道:“我刚才受到消息,说现在外面有不利于我们荣华国际的传言,说我们三个起了内哄,甚至还有的消息说,老爸去世了,我们正准备争遗产。” “啊?哈哈……”李成梁笑弯了腰:“刘方平啊刘方平,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还总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现在露出真面目了吧?这么损的谣言你都敢传,还有什么事情你不敢做?” “你不要再笑了!”李成华实在搞不懂这位三弟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你那个老同学吧!” “不用急,不用急。”笑容从李成梁脸上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冷酷的表情。有这种表情的人是绝不允许别人挡住他的路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刘方平这种手法虽然阴损,却很有效,真假消息交织,让人们心里对荣华国际产生怀疑。可天下间会这么做的又岂止他一个人?就让我还他一份大礼吧!” 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还是觉得你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宋淑真说。 刘方平看了她一眼:“现在是吃饭时间,你让我好好吃顿饭好不好?这些话你刚才怎么不说?” “是你不让我好好吃饭吧?”他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件事宋淑真一肚子气,“人家王海蓉说要跟你一起吃饭了,你偏偏说跟我约好了。你什么时候跟我约好了?放着大餐你不吃,跑来跟我吃工作餐,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这怎么能叫害你呢。”刘方平讪讪地道:“跟你在一起吃饭我真觉得很轻松嘛。王海蓉的饭是不错,可吃起来总觉得不太舒服。” “不太舒服,是觉得很软吧?”宋淑真脸上微微一红,随即调侃道,“怎么,你吃王海蓉的饭也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了,现在才觉得吃起不舒服?早干什么去了?!” 刘方平没有发火,苦笑道:“你说得对,事实就是事实,以前只是我一直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那你现在准备接受这个事实了?” “……还是不想!” 据说只要是个女人,对于八卦就有兴趣,宋淑真也不能免俗。她把头伸到刘方平面前,低声说:“既然今天话已经说到这儿了,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接受王海蓉?” 刘方平一提到这个话题就头疼,刚想耍赖把话题扯开,就听宋淑真道:“你别以为我问这句话纯粹是八卦或者为了你。我为的是林丹儿。你们男人年纪大一点无所谓,我们女人可不行。眼看林丹儿已经二十七八了,再不快点想办法,就得变成老姑娘了。我这段日子一直在给她介绍男朋友,可她总是推三推四地不见面。我知道她的心思全在你身上,你倒是给人家个准话啊,是喜欢人家啊,还是不喜欢人家啊,你总这么耗着人家可不行!我知道你女人缘好,只要出去转一圈,说不定就能把上mm,你要是对林丹儿没意思,我也不对你,可你也得告诉她啊,也好让她死了这份心!” “淑真啊,”刘方平冷不防地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和先烈兄离婚?你要是离了婚,我一定追求你!” 宋淑真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白中还透着一点红,嘴唇哆嗦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直到看见刘方平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把筷子都掉在了地上,才明白自己又被这个家伙耍了。 “追你的大头鬼!”宋淑真这个时候真恨不得杀了这个家伙,拿起面前的饭碗,一碗饭就扣在了刘方平的头上,怒气冲冲地走了。 刘方平把头上的米粒扫了下来,嘴里念叨道:“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干吗?打人就打人,拿饭出什么气?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连饱饭也吃不上吗?还好这是米饭,要是汤我今天就进医院了!” “要是汤,人家也不一定舍得泼你啊!”申云就坐在离刘方平不远的位置,刘方平和宋淑真之间发生的一切她都听得一清二楚,看得明明白白。申云本来不想管这种闲事,只是在肚子里冷笑刘方平演戏演得逼真,可看他宋淑真走了之后还在这里表演,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开口。 刘方平是真会装,皱眉道:“不舍得?她为什么不舍得?我不记得宋淑真喜欢喝汤啊。她心疼汤就不心疼米吗?” 申云冷笑道:“你打岔的本事真是一流,你大学主修的不是汉语言文学,是打岔学吧?你想躲,我就偏偏不让你躲,就在这儿跟你把话说清楚。我说的那个舍不得,是说宋淑真舍不得你!她刚才真得动心了!” “她动心不动心,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刘方平笑道:“你说宋淑真舍不得我,我倒没觉出来,我倒是觉得申小姐你还是那么关心我。虽然平时你为了怕王海蓉起疑,总是故意找我的麻烦,但我知道,你还一直忘不了我,我说得对吗?” 刘方平认识的女人里,申云是最麻烦的一个,这个女人野心大,而且不择手段,可刘方平偏偏就不怕她。他怕宋淑真,怕王海蓉,怕林丹儿,怕天狐,怕袁铃,只是对他有好感的女人他都害怕,因为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们,生怕一不小心就伤了别人的心,而结果是伤了所有人的心。如此一来他就更加害怕,甚至害怕跟她们独处,跟她们正正经经地说话,但他就是不怕申云。因为他知道申云是个很理智的人,比王海蓉都要理智,理智到了冷酷无情的地步。申云的确是喜欢他的,这一点他也感觉得出来,但他也知道,申云还有很多喜欢的东西。当申云满足了所有的愿望之后是不是会回过头来苦追自己,刘方平不清楚,不过他可以肯定现在的申云是绝不会来凑这个热闹的。 “我是忘不了你。”申云咬牙道:“不过这些日子我总算是明白了,忘不了你的女人都会很倒霉!我没有王海蓉那样有家底,可以慢慢陪你折腾,也不像想那个叫林丹儿的女人,就这么不清不楚地一直等你,更不会学宋淑真那么痴情,都结了婚还忘不了你!不对,我说这些干什么?”说了这么半天,申云才明白过来,自己又被这个家伙扯开话题了! “你行啊,看起来你不但大学里是主修打岔学的,而且起码还有硕士学位!不过没什么用,我就不信你能打岔打一辈子,总有你无法脱身的那一天。王海蓉她们总不会一直等下去,到时候就好玩了,几个女人同时向你逼婚,你挑这个也不是,选那个也不行。我看你怎么办!”申云的话里透露出阵阵的快意,一想到刘方平会有那么一天,她就想放声大笑。 “这有什么难办的?”刘方平嬉皮笑脸地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事吗?到时候我就顺水推舟,就说选她们其中任何一个都会伤害其余的人,干脆选她们全部。唉呀,这下离后宫的梦想又近了一步真是太好了!” “好!说得好!”申云冷笑道:“你要是真这么厚颜无耻,我倒也很挺佩服你的,可惜,这全都是假的,这种事情你做不出来。要做得出来,你早就这么做了,也不用拖到现在。而且,你也应该明白,所谓的后宫可从来都是腥风血雨。你这几个女人虽然有的看上去温柔贤淑,但真要到了关键的时候说不定还是什么样子呢。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有一个原因可以保证你绝不会这么做。” “什么原因?” “我姐姐死了。” 本来笑嘻嘻的刘方平笑不出来了,他好像被人迎头打了一记闷棍,一下子就被打傻了。 申云冷笑道:“怎么,你不会把我姐姐给忘了吧?我知道遗忘是人保护自己的最好的一种方法,不过我偏偏就不想你忘得这么快!我会时时在你旁边提醒你,在你最快乐的时候,在你想麻醉自己的时候,如果可能的话,还会在你和那些女人温存的时候。我姐姐因为你把命都丢了,我怎么能让你过得幸福呢?”苏曼青活着的时候,申云对这位姐姐有很深的恨意,现在她死了,申云倒为她打起抱不平了。她到底是为了苏曼青还是为了她自己,只有申云自己知道了。 “过得幸福?我从来都不敢奢望。”刘方平在心里苦笑着。申云带着得意的表情走了,只要能让刘方平烦恼,她就会很高兴。她的话明显起了作用,刘方平没有再作任何反驳,他心里只在想一件事:“也许,这种情况真得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荣华国际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李成梁三兄弟一起出席造势。李成梁向外界做出声明,表示自己并没有被两位兄长排挤,李百药的身体也很健康,外界的谣言都是心怀恶意的竞争对手编造出来的,希望股民们不要轻信谣言,却对丰利公司是否被人恶意收购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刘方平在电脑上看到了这个发布会的事况,头马上又疼了起来:“我早就知道李成梁会借这个机会重新上位,但他的反应也太快了吧?我们这边才刚开始,他就等不及了?像他两个哥哥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就应该让他们多着会急嘛,这样我们这边才有时间获得足够的好处。” 王海蓉笑道:“你想得也太好了吧?只怕李成梁就是猜到了你的用意,才这么着急行动。万一要是因为一时的意气,而影响到大局就后悔莫及了。怎么样,你的老同学已经出手了,你又有什么招数了?”刘方平拒绝跟她一起吃午饭,从她的表情上却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 刘方平挠了挠头:“我什么招数都没有,我想下午就是僵持的局面了,接下来就是拼我们两家谁收购的股票多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说,我们都占了先机,如果他们为了保住丰利而拼命抬高股票价格,我们就把手中的股票卖出去。如果他们因为不想让我们赚钱而保守行事,说不定一个星期下来,我们真能把丰利收到手里。怎么着都不吃亏。” “可我要的不仅仅是不吃亏,我是要我们赢。你有把握我们一定会赢吗?” “没有。”要问谁对刘方平最没有信心,那一定就是他自己了。他自认这次接手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能想出一个看得过去的主意,已经是他实力的极限了。至于说能不能赢。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们前一段毕竟输了有一亿,哇,一亿啊,这能买多少本书?现在就算占了便宜,但是不是真能赢,恐怕没人能说得清。” “那然后呢?我们总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运气上吧,按你和李成梁的思路,正路走不通的时候应该怎么办?”王海蓉对刘方平和李成梁都有相当的了解,她觉得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同一类人,一个人想得到的事情,另一个人没理由想不到。 “正路走不通,当然就要走邪门歪道了。”刘方平叹气道:“按李成梁的想法,这个时候就应该从对方身上的缺点下手,人为的制造他的失误。可他是李成梁啊,我还真想不出他有什么缺点可以利用,倒是我这边有一大堆缺点,还是再看看吧。” 下午的局面果真如刘方平所说,双方都进展缓慢。荣华国际不敢一下子把股价抬得过高,永辉集团也想趁着股价低的时候多收购作为资本也应付即将来到来的激战,双方就好偈商量好似得把股价制约在一个相对稳定的价位上。直到收盘,丰利的股价也未出现涨停板。 对这种细节的工作,刘方平一向是没有耐心的,他趁着空闲给天狐打了一个电话。这只狐狸精还真会赶时髦,不但有手机还配了彩铃。刘方平的手机到现在还只有那种最老式的功能,真是人比狐狸气死人啊。他打电话的目的是想约天狐晚上到家里来一趟,他有些事情想跟她说。 “你想千千说什么?”王海蓉起了疑心,“你不会是想有她来干扰李成梁吧?方平,商场上是有些不择手段,但有些招数能不能用最好还是不要乱用,特别是利用身边最亲密的人这种事。一旦用了后果就很难挽回。”商场的确有凶险的一面,但它说到底也是社会的一部分,社会某些共同的原则它也是必须要遵守的。不懂得游戏规则,随随便便就过界的人同样玩不长。 “我觉得你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你也不想想,谢千千,李成梁都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我能利用谁啊?”刘方平笑道:“我是有些私事要跟她谈一谈。” “私事?”刘方平不说这两个字还好,一说这两个字,王海蓉的疑心更重了。谢千千和刘方平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她知道得很清楚。虽然谢千千因为这件事觉得对不住自己而离开了一段时间,这次回来也没有和刘方平再续前缘的意思,但男女之间的事情是很奇妙的,也许明明两个人都没有那个意思却偏偏会发生什么事。就凭谢千千那个样子,刘方平又是那种会被人强迫的性格,两个人处久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们,你们要谈什么私事?我能在旁边听听吗?” 如果刘方平真是要和谢千千谈私事,王海蓉当然可以去,可他是要和天狐谈私事啊,怎么敢让她去听? “这个,这个……”刘方平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说词,到最后被逼急了,在王海蓉耳边小声地说道:“我们绝不会上床的,你放心好了。” “说什么呢!”王海蓉脸上一红,打了刘方平一下,也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多疑了,嘴里却道:“只答应不上床就行了?你们要是情到浓处,不上床也有很多方法的?” “哦?”刘方平和王海蓉脸贴着脸道:“还有很多方法,都有什么方法啊?能不能说出来让我参考一下,也免得我那么无知,说嘛,都有什么方法?” “……有这种方法!”王海蓉的舌头堵住了刘方平的嘴,或者说刘方平想办法让王海蓉用舌头堵住了自己的疑问。 “我请谢小姐到这里来,你来干什么?”刘方平很不高兴地说。也难怪他不高兴,天狐的确是应约而来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和她一起的还有个李成梁。 “就是因为你请谢小姐,所以我才要跟着来!”李成梁理直气壮地道:“这么晚了,你把人家约到家里,谁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还是跟着来保险一点,也免得谢小姐出什么危险!” “我看跟你在一起才危险!”刘方平扭过头对谢千千道:“你,你怎么让他一起来了?” “我有什么办法?”天狐耸了耸肩:“今天他一早就来缠我,我说要到你这里来,他非跟着来不可。腿长在他身上,我总不能把他的腿砍下来吧?” “为什么不能?你把他四肢全砍下来我都没有意见!” 天狐笑道:“你真会开玩笑,我哪有那个本事?” 你没有那个本事?刘方平恨得牙根都痒痒,凭天狐的本事不要说不让李成梁跟着自己,就算把他送去穿越都不成问题。只怕是她猜到了自己约她的用意,故意把这个人带来搅局的! “喂,方平,客人来了,你怎么没有准备一点招待的东西啊?”李成梁请天狐坐下之后,大模大样地跷着两郎腿说道。 刘方平恨恨地看着他:“你是不速之客,有什么资格要我招待?再说,你现在和我之间的关系好像已经不能算是朋友了吧?你这么大模大样地闯到我家里来,不太合适吧?” “我就说你这个人心眼小,气量狭窄,你还不服!”李成梁笑眯眯地道:“我们不过是在公事方面有些交集,从而产生了一些小摩擦,哪有这么绝交这么严重?除非你这个公私不分,把以前的一些小事也纠缠在了里面。谢小姐你说对吧?” 谢千千正拿着一本《四大名剧》看得入神,随口答应道:“你说对就对吧,我没有什么意见!” 刘方平气道:“李成梁,你的脸也变得太快了吧?早先是谁特意来找我,说不想让我帮王海蓉,要是帮了她,以后就很难再保持交情了。那个人是谁啊,你能不能告诉我?” “是谁啊?”李成梁装傻道:“还有这种人吗?我怎么不认识?好了,好了,方平,大家既然聚在一起了,总提这些烦心的事干吗?我应该祝贺你啊,总算是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了,这一次你在王海蓉有难的时候,出手帮忙,不论成败她都不会忘记你的。” 第二百八十章 露真相了吧?”刘方平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还说我心胸狭窄,你自己的气量难道很大吗?刚说了两句话又开始刺我了!好啊,既然你今天来了,那我们干脆就把话说清楚,我帮王海蓉是帮定了!你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好了!” 李成梁摇了摇头,向天狐道:“谢小姐,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这个家伙有兴趣。他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而且还特别沉不住气。我刚进门他就跟我摊起牌来了!” “你们两个彼此彼此!”天狐用书遮着脸,用一种看好戏的腔调道:“李成梁,你也不用装了,你今天非跟我到刘方平这里来,一定有你自己的目的。你破坏了刘方平的打算,他正在气头上,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不然这个小气鬼男人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也说我是小气鬼?!”刘方平快要暴走了,如果天狐不是个女性,如果他打得过天狐,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要动手了。不过他的眼睛却一直稳稳地盯着李成梁,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刘方平的装腔作势当然骗不了李成梁,他觉得这个老同学很可笑,装出这副样子究竟是想要骗谁啊?他正在嘲笑刘方平,忽然发现自己的行为跟他也差不多,当即就没了那个兴致,也干脆就说了实话。 “方平,既然你这么干脆,我要是再遮掩倒显得我小气了。那好,我们两个就在今天说个清楚。我是李家的人,荣华国际有我的一份。我前几天已经给你打过招呼了,要是你还是一意孤行,非帮王海蓉不可的话,咱们两个人就真要见个高下了。方平,我知道你一直想这么做,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结果对你一定不利!” “说得真好,我也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刘方平打了个哈哈:“我已经告诉你很多次了,我真没有和你决胜负的意思,不过你未免把我看得太低了吧?咱们两个斗起来,你就真敢保证自己一定会获胜?” “没有和我争斗的心思?这种话你只能去骗骗自己!”李成梁道:“不过对这一点我们现在不必争论,很快我就能证明这一点。至于说,我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一定会获胜嘛,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说结果对你一定不利。我从来没有小看过你,我们两个斗起来,有八成的机率是两败俱伤,剩下一成半的机率是我赢,这你总不会反对吧?” “三倍的胜算吗?成梁这个家伙倒是很谨慎啊。”刘方平心想。凭李成梁的背景,他以往的成绩,说他比刘方平有十倍的胜算都有人信,可他却仅仅只说了三倍,已经够很看得起刘方平了。 “不反对,三倍这个胜率很公平。” 李成梁微微一笑:“三倍和一倍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胜利的机会其实都是一样的,这根本就不重要。就算你能赢了我,那么怎么样呢?王海蓉一定会把你推上永华总经理的位子,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意味着你每天都要和周信佛打交道了!你跟他之间的恩怨可不像我和你这么简单,到时候我又不能再你,只凭王海蓉她能保得了你吗?这个结果不会是你想要的吧?” 刘方平当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还别说王海蓉未必保得了他,就算能保得了,一想到要一天到晚和周信佛打交道,刘方平也什么干劲都没了。更让他感叹得是李成梁对他的了解,知道他最烦什么。 “你还真是巧言如簧啊,这一点我还真没想过。不过我想这并不重要,我只是还王海蓉一个人情,至于结果我倒并不在意。” “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李成梁很没有修养地一拍大腿:“如果你只是想给王海蓉一个交待,那很容易啊,我明天就可以把股价抬高,你趁机把手中的股票放出来,我让你赚个几千万,这样你面子上也过得去,我也不会输,也算是还了王海蓉的人情。这么干,你同意不同意?” 这句话就有点异想天开了,看起来的确是如李成梁所说,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实际上却等于是两个人联手欺骗王海蓉。刘方平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不能干,我可以输给你,但我不能帮你骗人!” “胡说,你不这么干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想输给我!”李成梁气冲冲地道:“我这个办法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各方面都过得去,你和王海蓉之间的情谊不会被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也可以保持。要不是你自己有私心非要赢我一次,为什么不这么做?” “这叫各方面都过得去啊?这叫糊弄,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不伤感情,实际上却是在欺骗!我不干这样的事!”刘方平犟脾气上来,认准了这个死理,怎么说都不行。 “你这个怎么这么死脑筋啊?”李成梁道:“人生在世上本来就是糊弄的,你糊弄我,我糊弄你,上级糊弄下级,下级糊弄上级,老百姐糊弄官员,官员糊弄老百姓,丈夫糊弄妻子,妻子糊弄丈夫,父母糊弄子女,子女糊弄父母,几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怎么这么特殊?不糊弄,不糊弄,你什么事都做不成!就拿男女之间的事情来说吧,结婚的时候都要发誓,说以后只爱对方一个人。这可信吗?二三十年,三四十年,只爱一个人,不对第二个人动心,你相信有这样的圣人吗?可还不是每个人都这么说?有这么说的吗?结婚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虽然跟这个女人结婚了,但我不能保证以后只爱她一个人,甚至不能保证不和她离婚。真要这么说了,那就不是结婚现场,是死刑执行现场了!” “哈哈……”天狐把书扔在一边,笑道:“你们两个说话可真有意思,比那个郭德纲的相声还有意思!接着说啊,刘方平,你会怎么回答啊?” 刘方平冷冷地道:“我没他那么幽默,他这是有意混淆概念,是诡辩。凡事都有一个限度,超出这个限度事物就会发生变化,无限制地把某一原则加以放大,这本身就是错误的。” 李成梁道:“那我就不和你谈哲学,和你谈点实在的事情。你和王海蓉,申云,林丹儿,还有宋淑真之间的关系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是在同时欺骗这几个女人吗?你喜欢哪一个,不喜欢哪一个,对每一个人想法,你敢当着她们的面告诉她们吗?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刘方平站了起来:“我刘方平在这方面的确不能说是问心无愧,我很对不起王海蓉她们,但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并且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以后不会再欺骗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任何一个?包括林丹儿不包括?”天狐忽然插话道:“刚才我听到外面有点动静,应该是林小姐吧?在外面那有里面听得清楚啊,还是进来慢慢听吧。” 天可怜见,林丹儿绝没有偷听他们讲话的意思。她也是被刘方平约来的,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了里面说话声音特别大。林丹儿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现在进去是不是合适,就在门口犹豫了一会。现在被天狐这么一说倒好像她是有意不进来似的。 林丹儿羞得满面通红,进来之后有点语无伦次:“方平,成梁,你们在谈事情,我,那个,谢小姐好,不是,我是说我一会儿再来好了。” “不用,不用!”李成梁道:“丹儿,你来得正是时候,方平正有些话要对你说呢,对吧,方平?” 刘方平今天是想解决和林丹儿之间的问题,可绝不是在这种场合,李成梁的到来把他的一切安排都给打乱了。现在让他和林丹儿摊牌,他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李成梁一脸地奸笑:“怎么,刚才还说得那么慷慨激昂,一动真格的就不行了?你倒是说啊,你倒是说啊,韩非不是说了吗?司马迁也说了,你看前面是多么美好的前景啊,只要你说了,就可以从此告别这样美好的前景了,你倒是说啊!” “你这个笑话说得太生硬了吧?追捕的台词不是那么容易改的,还韩非,司马迁,生搬硬套,你也不觉得丢人!”刘方平刺了李成梁一句,扭回头来,深吸了一口气,对林丹儿道:“丹儿,我今天请你来呢,是为了……是为了……是为了向你道歉。我不应该让你产生误会,我,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林丹儿并没有震惊,从李成梁说的话里,她已经多多少少猜到了会有这种结果。她强笑道:“什么,什么误会啊,方平,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不明白。我看你今天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有什么话还是以后再说吧。”她不想给刘方平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只要刘方平一天没有说清楚,他就不能摆脱自己。 “我看还是在今天把话说清楚得好。”天狐拉住了林丹儿,“林小姐,我知道强行让你听这样的话,很不好受,但长痛不如短痛,该解决的问题总归是要解决的。就算你不替自己着想,也得为我想想啊。我可不想卷进你们的事情里。你不知道吧,今天刘方平约我来就是让我来当挡箭牌的。” “我就说嘛!”李成梁马上表示自己有先见之明,“我就说刘方平一定没安什么好心。你脑子是怎么长的?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就算你想骗林丹儿,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也不必硬拉谢小姐下水啊。王海蓉不是现成的人选吗?” 刘方平约天狐来当然有拿她当挡箭牌的意思,但更重要的却是想问问她有关自己将来的事情。考虑到天狐的身份,要当挡箭牌她自然比王海蓉更合适。可惜这些事不能对李成梁和林丹儿说,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林丹儿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她哽咽着道:“方平,你,你真打算这么做吗?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吗?上学的时候你就追求过我,现在,现在是我主动,你是不是很报复我,想让我求你?如果是这样的话,没关系我可以求你,你让我怎么哀求你都行,只要你能接受我!” “够了!”天狐站起身扶住已经站立不稳地林丹儿,厉声喝道:“你还有没有点尊严?爱情是可以哀求的吗?他刘方平有什么了不起,男人又有什么了不起?他不喜欢你,有的是人喜欢你,至于这个样子吗?” 林丹儿也变得激动起来,用力摆脱开天狐的手臂,叫道:“你懂什么?我也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他,从以前我就不喜欢他,我也一早就知道他这个人毛病多,身边的女人多,可我就是爱上他了!我是他的初恋情人,当初如果不是我拒绝了他,现在我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刘方平他是爱我的,他是属于我的!” “你错了,刘方平并不爱你,从一开始他就未必是全心全意地喜欢你。”李成梁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心思,竟然主动卷进了这种事情里。“我们几个都是同学,你和刘方平的事情我也知道,可同时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怕每个人听到的版本都不同。林丹儿你听到得可能是刘方平喜欢你,可我听到的版本却是这个样子的:刘方平在明知你当时对我有好感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了向你告白。他当然对你有意思,你当时是出名的文静美女,符合刘方平的审美观点。但我认为他之所以向你告白,还有点不服气的因素。刘方平,这就是我刚刚要举的证据,你敢不承认吗?” 刘方平差点破口大骂,有你什么事儿?你吃饱了撑得,非要在这个时候又插上一脚,生怕不够热闹是不是?他想不理李成梁,可林丹儿已经听到了这些话,含着泪水的眼睛正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丹儿,你别理李成梁,他纯粹是胡说八道。这种事情哪有什么服气不服气的,我当时是真得很喜欢你,所以才同你告白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不喜欢我了?” 刘方平头大了,他明白自己说了最不应该说的一句话,把自己给逼到了死角。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很普通的,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变化无常的,初恋就尤其是如此。一个男人或者是女人出于本能和对异性的好奇而喜欢上了某个特定的异性,这完全是一种偶然现象。喜欢的原因可能很简单,很纯洁,一句话,一个笑脸,一个动作,都会成为原因,当然了,还有美丽或者帅气的外表。因为偶然,所以简单,也因为简单,所以显得不稳定。任何一点微小的变化都会影响结果。 刘方平和林丹儿的再次见面已经过了三四年,在这三四年当中两个人没有任何的联系,什么样的感情能经受得住这么多时候的淡漠?进入社会之后两个人和学生时代比起来已经有很大的不同,生活经历,审美倾向,经济条件,思维方式,一切能影响爱情的因素都发生了变化,怎么可能还会保持像以前一样的感情呢? 刘方平的确对林丹儿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他想见她,想知道她现在的生活情况,在幻想里也想过和林丹儿再续前缘。但这种感情并不是爱情,更多的是想补偿自己的一些遗憾。没有几个人的初恋是成功的,就是因为失败所以人们才把初恋想像得更加美好。事实上在刘方平重新见到林丹儿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很难再爱上这个女人了。 林丹儿的情况就更特殊了,她一开始就不喜欢刘方平,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刘方平又没有成就什么大事业,她就更没有理由喜欢这个男人了。如果刘方平身上没有媚惑之珠的话,林丹儿应该只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而且是相当普通的朋友。 经过以上的分析,事情就很明白了。林丹儿完全是因为媚惑之珠的关系才会喜欢刘方平,而刘方平对她虽然有感情,却远远谈不上“爱”字。在刘方平犹豫不决的时候,也许两个人还能保持某种暧昧的关系,一时刘方平决定作出选择,林丹儿必然是他分手的首席人选,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可这么简单的事情真要说起来就复杂了。刘方平怎么说啊,说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前些日子只是因为想补偿自己,才和你变得很暧昧。你也并不是真喜欢我,而是因为我身上有一颗媚惑之珠?往好里想,林丹儿听了他的话会骂薄幸,往坏里想,一个不好自己就得进精神病院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面对林丹儿的质问,刘方平想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回答。实话在这种情况之下是绝不能说的,说了只会火上浇油,可不说实话,他又想不出什么能说的。说谎话这种高深的技能,其奥妙程度几可与《相对论》相比。说一个很容易就会被人拆穿的谎话是不困难的,困难的是说一个被人拆穿后不会引起恶劣结果的谎话。刘方平很明显缺乏这方面的才能。 好在还有一个天狐,虽然因为李成梁的搅局,事情没有按刘方平预想的那样进行,但有这么一位手段通玄的人物在这里总是有好处的。刘方平现在完全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狐办不到的事,因为她竟然能把泪流满面的林丹儿给劝走了。有这样的手段,天狐将来就算独创一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至于她会如何劝说林丹儿,是推心置腹,还是巧言诡辩,又或者干脆是道法让她忘了这件事,就完全不在刘方平考虑范围了。从这一点上来看,刘方平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男人。 屋子里面只剩下刘方平和李成梁两个人了,一些在女人面前不好开口的话,终于可以放心说出来了。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刘方平先开了口:“你当着林丹儿的面那么说,是想给我好看,还是有别的意思?” 李成梁笑道:“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的,随便你怎么想都行。你可以认为我是存心想看热闹,所以故意火上浇油,也可以认为我是在帮你,彻底断了林丹儿的念想。你要是把我想得阴险一点,还可以认为我是在借这件事来打击你,好让你无心去帮王海蓉。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对一个人行为的评价,就看你怎么想了,你怎么想别人,就代表了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哈,你脸色变了,这说明你真得认为我很阴险,从而也说明了你也是一个很阴险的人。” 刘方平没有说话,他的确认为李成梁是个很阴险的人,李成梁的话说得也很有道理,这是不是就真得说明自己也是一个很阴险的人呢? “你当然是一个很阴险的人!如果你不阴险,你就想不出那样的招数了!说我老爹已经死了,我们三兄弟要争家产。你是不是太毒了点?不过我很喜欢你这个点子。”李成梁笑眯眯地说:“但是,但是,这个但是很重要。你这个点子太旧了,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愤怒。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吗?” “知道,你是来做最后一次的警告。” “你错了,我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是防范你和谢小姐之间发生些什么,警告之类的只是顺便。”李成梁为自己又耍了刘方平一次而沾沾自喜。 “顺便不顺便的都是一样。有什么话你就快点说出来吧。”刘方平现在很沉稳,既然没有面对林丹儿时的窘迫,也没有天狐在场时那种急躁。跟李成梁比起来,他给人的感觉一向是比较浮躁,不耐烦的,很少人知道他也有沉稳的时候。李成梁却是知道的,他认为这才是刘方平的真面目。 “简单一点来说吧,你的这个谣言让老家伙很恼火。他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最敢别人说他会死,你这次偏偏犯了他的忌讳,他非要让我给你点厉害看看,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李成梁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变,好像很高兴刘方平能惹他老爹生气一样。 刘方平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现在我们两个人都是势成骑虎,各自的行为都不受自己控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除我们之中有一个人让步,不然说什么都是假的。你尽管划下道来,我接着便是。” 李成梁笑道:“你这种带古文的说法方式最好改一改,什么划下道来,好像我们两个要决斗似的。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还以为我们两个真是因为女人而发生争执呢!” “无所谓,我是不会退的,你也不会退,结果不就是这样吗?至于因为什么原因,只你我心里明白,管别人怎么说呢!” 李成梁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在说道理方面,你一向都比我强。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有伤和气,你说要是齐天知道我们这么做,他会怎么说?以他那种讲义气的个性,一定把我们两个一起骂。这样吧,我们选一个不太伤和气的办法,把这件事了解,你看怎么样?” “你的办法已经说过了,让我和你一起骗王海蓉嘛,不行。” “我不是说这个办法,我是说,我们来盘棋吧。”李成梁兴致勃勃地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下棋了,就用这盘棋来打个赌怎么样?赌注随你选,赌这次的比赛也好,赌谢千千也好,都行。怎么样?你敢应战吗?” 刘方平笑了起来:“我知道去年中国围棋队取得很不错的成绩,让我们这些棋迷都很振奋,但你也没有必要总把赌棋挂在嘴边吧。我是不会和你赌的,这样做才儿戏了。” “怎么儿戏了?我认为这样做公平,常言道人生如棋,我们两个人同样各凭本事,斗心机,耍手段,所不同的是用的是棋子,不会伤及别人。这不是你一直追求的事情吗?还是说你没有赢我的信心?” “随便你怎么说。”刘方平不上当,“你和王海蓉之间的争斗事关数十亿的大集团的管理权,我们一盘棋决定胜败,太过了吧?你以为你是李昌镐啊?” “那就没办法了。”李成梁双手一摊:“我已经提出了两个办法,都是不伤和气的好办法,你一个都不用那就不能怪我了。方平,我丑话说在前面,今天晚上我走出这个房门,明天,我们两个之间出现什么问题,我都不负责任。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后悔!” 刘方平淡淡地道:“从我决定帮王海蓉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生死成败,各安天命,愿赌服输,胜者无疚!” 星期二,荣华国际投资部,李成梁终于开始正式指挥。他对巩子建道:“子建,我有两件事交给你办,第一件事,现在丰利的股价是三十四块,我要你在今天之内把它保持在三十六到三十六块五之间,既然不能低,也不能高。至于怎么做,你怎么想办法。” “好的!”巩子建答应得很爽快,随后却又道:“不过,如果真想要把股价抑制住,我们势必要卖出一部分股票,如果大少爷和二少爷问起来……”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我说过了,我不会管你怎么做。” “是,明白了!” “第二件事,”李成梁停顿了一下,好像心里还在犹豫,过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道:“你派人去中原古城找一个叫吴世禄的人,把他带到s市来,要对付刘方平,他是很重要的一枚棋子。” “好的,我马上去办!”巩子建这次没有任何疑问,马上就开始安排起来。这就是他的价值所在,老板请你来,是让你做事情的,不是让你发问的。东问问,西问问,到底谁是老板。但在他的心仍然忍不住有些好奇:“这个叫吴世禄的人难道是什么世外高人吗?为什么李成梁一定要把他请来呢?” 巩子建走了之后,李成梁感觉头有些疼了。他知道刚才那个决定,很可能会把他和刘方平十几年来的交情毁于一旦,但他没有选择。“方平,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千万不要来怪我!”李成梁喃喃自语地道。 “吴世禄?这是什么人?”周信佛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大惑不解。李成梁和刘方平之间的争斗对他来说是件很不错的消遣,特别是一想到这两个情敌要自相残杀,他的心情就特别愉快。 在周信佛身边的当然是孙玉华,他道:“这个人我从来没听说过,应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中原古城,好像是刘方平李成梁的老家,这个人以前应该和刘方平之间发生过什么。” “发生过什么?”周信佛笑道:“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个男人,难不成刘方平以前是同性恋?要是那样就太好了,我倒要看看谢千千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 “爱情真是令人盲目啊!”孙玉华叹气道:“恐怕周总你这个想法要落空了。我已经调查过,刘方平绝不可能是同性恋。” “玉华啊,你这个人就是这么死板。”周信佛道:“我也知道他不是,可这么想想总是可以出一口恶气。你不也一样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追求那个叫袁玲的小姑娘,可人家呢,喜欢的是刘方平。你心里就不恨?” “年青的小姑娘嘛,对男人有些幻想也是正常的。”孙玉华道:“等她多接触一些人和事,自然就会知道应该选择什么样的男人了。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周总,他们两家果然如你所想,开始真正的争斗了,我们可以开始插手了吧?” “就在今天吧,把丰利公司的股价推高到三十七块,或者让它涨停。我要把王李两家都吃个大亏!” “情况有点不对。”申云向刘方平说道:“我们并没有加大收购的力度,可丰利的股票还在不停地涨。要是照这个速度涨下去,不管是我们想收购,还是李成梁想反收购都要多花三到五倍的资本。” 王海蓉道:“趁火打劫是商场上常见的事,用不着太过担心。就算我们不动,李成梁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股票陡涨陡跌对任何一家公司都不是好事,李成梁不会不懂。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要被打乱了。方平,你怎么看这件事?” 刘方平两只眼睛直勾勾望着空气发呆,就在王海蓉以为他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时,他忽然道:“海蓉,打电话问问你大哥,他有朋友在周信佛那里。让他想办法问问,是不是周信佛在搞鬼!” “你认为周信佛想趁火打劫?” “我认为从一开始让你们比试就很奇怪。”刘方平道:“虽然周信佛的股份并不多,可他的势力足可以让他在永华集团里一言九鼎。他谁,谁就能坐上总经理的位子,用得着搞这么多事情吗?说什么让两家都服气,这个搞法,两家的矛盾只能越积越多。昨天我看了一下前三个星期股市的综合情况,因为你们两家的动作,整个股市都呈上升状态。我猜想这是不是就是周信佛想要的效果?他想趁这个机会大捞一笔。” “很有可能!”申云抢着道:“我以前也曾经和周信佛有过合作,按他的性格很有可能这么做。那样的话,他现在出手就是看准我们两家的公司争斗到了白热化,哪一家都不能稍有退让,明摆着要让我们吃这个哑巴亏!” 王海蓉道:“要是这样,我看也不用让我大哥去问了,问了又能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应付的办法。我们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吗?”她望向了刘方平。 刘方平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他自己送上门来,这可不能怨我,我们跟着买!” “现在还跟着买?那不是给周信佛送钱吗?” “你先听我说完啊,我们上午跟着买,下午就把股票抛出去。” “你想坑周信佛?”申云吃惊地道:“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我们不能意气用事,再说我们也未必能坑得着他!” “只有我们当然不行了,不过会有另外一个人配合我们的。”刘方平少见地很有把握地说。 荣华国际这边也发现了不对,巩子建有心想作主处理这件事,想了想后果之后觉得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于是找到了李成梁,让他拿主意。 “周信佛吗?”李成梁有点无奈:“这个人我们不能得罪,好在他把股价抬高,暂时对我们也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倒是对王海蓉他们会有影响。先等一等吧,看看情况,下午再说。” 下午很快就到了,丰利的股价已经涨到三十六块七,巩子建自问已经知道了李成梁的想法,那就是不要和周信佛发生冲突,所以他什么也没做。结果李成梁来到投资部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大跌眼镜,如果他有的话。 “放出丰利的股票,把股价打下去!” “李总,你,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巩子建惊呆了:“这样我们就要和周信佛正面冲突了!您不是一直不想这么做吗?” “我当然不想这么做,如果能保住我们公司的利益,我绝不会和周信佛发生冲突,可现在他的手伸得太长了!我要是不砍他一刀,我就不是李成梁了!”李成梁现在的样子就好像被惹毛了的狮子,不管面前是什么,先咬上一口再说。 “可是,可是,可是这样也太不明智了。现在王家也在拼命收购,只凭我们的力量,根本就不能压得住他们两家!”巩子建还是不赞同这么做。 “两家?”李成梁冷笑道:“周信佛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就算王海蓉忍得下去,刘方平也绝忍不下去。听我的,把股票抛出去,我敢保证王家一定会配合我们的!” 事情的发展正如李成梁所料,荣华国际刚刚抛出,永辉集团随即跟上,一个小时之内,丰利的股票就下跌到了三十三块。到了这个价位,李成梁才命令不要再抛货了,给周信佛的教训已经够了,把股价压得太低,明天王海蓉扫起货来就容易了。不能解决了一个敌人又帮了另一个敌人。 周信佛的脸色很难看,他并不是心疼这点钱,虽说今天他赔了至少也有五千万,但这点钱还放不进他的眼里。他生气是因为被人耍了,而且是被两个情敌给耍了。 孙玉华好像不知道老板正在生气,火上浇油地道:“看起来刘方平和李成梁都不简单,难怪有资格做周总你的情敌,谢小姐果然是眼光的!” “玉华!”周信佛怒道:“你不会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吧,难道看不出来我正在生气?你竟然夸奖这两个小子!” “他们的确值得夸奖。”孙玉华道:“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选择了先制造假象,然后才是猛然一击,而且还早就料到对方会配合自己的行动。看起来他们两个真得是非常了解对方,天生的好朋友啊!” 周信佛大笑了起来:“说得好,天生的好朋友,有时候你最大的敌人就是你的好朋友,因为他太了解你了,你有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他。好,这一局算我输了。不过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却还没有了结,因为我出来搅局,他们才暂时联手,我很想看看,当我退出之后,这两个人会怎么做!” 第二百八十二章 星期三,永辉集团,王海蓉办公室。刘方平今天显得特别精精神抖擞,昨天赢周信佛那一场让他信心爆满,大有天下无事不可为的气势。他知道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周信佛在这次的事情上只能算是次要敌人,他真正的敌人是李成梁,只有李成梁。 “不知道,成梁这个家伙今天会使出什么招数,我心里还真有点期待。”人的精神一旦处于极度兴奋,就会坐卧不安,好像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却又偏偏无处发泄一样。刘方平现在就处于这个状态,他两眼冒着精光,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好像动物园里没有喂食的狼一样。 申云觉得他有些过于亢奋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很容易就会犯错误,对王海蓉道:“王总,刘方平这个样子不太好吧,应该让他冷静下来。” 王海蓉微微一笑:“没关系,他压抑得也太久了,让他发泄一下也好。再说昨天那一仗他赢得的确很漂亮,我想周信佛已经很久没有吃这样的亏了。” 申云有点担心:“我总觉得我们得罪周信佛不太明智,他是因此倒向李家怎么办?” “怎么可能呢,你难道忘了李成梁也参与了这次的行动吗?”王海蓉笑道:“我们两家同时得罪了他,他总不能两家都报复吧?如果他对我们施加报复,难道不怕李成梁有唇亡齿寒的感觉吗?” “这件事我总是觉得很奇怪。”申云道:“李成梁怎么会那么巧做出了和刘方平一样的决定呢?而且两个人还好像商量好的,都是在下午开始行动。”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两个人是老相识,对彼此都非常熟悉,有这种默契也不出奇嘛。上午不动声色,下午突然一击,真要说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地设计,很普通嘛!”王海蓉接着又道:“不过,我们是应该多注意李成梁的举动,不要又中了他的什么诡计。这两天他都有什么动静?” 监视对手的工作是申云的强项,吃了上次的亏之后,她恨不得能在李成梁的洗手间里装上摄像头。可惜,李成梁手下也不少反监视的高手,申云忙了半天所得仍然不多,她只知道李成梁派人去古城找一个叫吴世禄的人。 “古城?吴世禄?李成梁在这个紧要关头找这个人,他想干什么啊?”王海蓉看了一眼还没能静下心来的刘方平,自言自语地道。 申云知道王海蓉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所以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待她做出决定。 “也许,方平对这个人知道一些什么?古城毕竟是方平的故乡。”王海蓉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可能。”申云知道现在需要自己回答了,谨慎地吐出了两个字。 “那,你去问问方平,看看他有什么想法。”王海蓉吩咐道。她离刘方平不过几步远,说话声音大一点就能听得到,却偏偏要让申云去问。 申云马上就去问了。你给人家打工,就得把自己的位置放正,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就得马上去做,哪轮得到你挑三捡四?不要说离着几步远,就算是面对面,人家只要让你去问,你就得去问。 “喂,你不要再乱转了,我有事情问你!”对着刘方平,申云就不用那么恭敬了。 刘方平停下脚步,笑道:“哦,堂堂申大小姐竟然也有事情要向我请教,真是难得,什么事说出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解决也说不定啊。”他真有点得意忘形了,以前的小心全都不见了。 申云给了他一记白眼:“你这次还真可能说对了,这件事可能还真只有你能帮我。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只要我知道的?” “吴世禄这个人你知道吗?” 刘方平的脸一下子白了,还是那种死人白:“吴世禄,你怎么知道这个人?” “我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听说昨天李成梁已经派人回古城去找他,今天到不了,明天也应该会到。他到底是什么人?”申云看见刘方平的脸色就知道其中一定有故事。 刘方平扶着椅子缓缓地坐了下来:“吴世禄是什么人,我当然知道了,整个s市只怕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他的了。李成梁,你真是好狠,一点交情都不讲吗?” 吴世禄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如果把他放在s市,谁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但在比较落后的古城,他倒是颇有点名气,有名气的原因除了他这个人的才能之外,还因为他身后有一个好父亲。 “我刚才学校毕业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办事不知轻重,也不知就被他盯上了。他设计骗我入局,当时我明知道是圈套,却以为凭自己的本事完全可以闯出去。结果……”刘方平苦笑了一下:“你们听到这里也应该知道有什么结果了吧?” “结果就是你输给了这个人,从此一蹶不振,是这样吧?”申云道:“难怪当初在火车上看见你,就觉得你这个人失魂落魄,不过是行李乱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急得一脑袋汗!你不是这么输不起吧?” “我的确是输不起。其实现在想一想,当时他的手段也没什么了不起,我自信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内,可我千算万算,却忘了算他的势力。心计算什么,本事又算什么,只要有势力,就可以颠倒黑白,扭转乾坤。我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受点教训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我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还要受我连累赔钱给别人,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刘方平自认从这件事上学到了很多东西,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这个社会,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变得谨慎小心起来。 申云道:“这件事也没那么严重,你现在是今非昔比,有永辉集团做后盾,正好借机报仇嘛!” “没那么简单。”王海蓉道:“这个吴世禄虽然没什么了不起,却是刘方平的心结。强敌易战,心结难除,李成梁把这个人叫过来,目的就是要扰乱方平的精神。如果方平被报仇的念头冲昏头脑的话,正好中了他的算计。” “吴世禄这件事,我自认早就想开了。”刘方平自己给自己解心宽;“再说到了s市,他的势力就摆不到桌面上来了,李成梁认为把他请来就能吓得倒我,也未免把我看得太轻了。他的动作绝不止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布置。” 他话音还没落,宋淑真已经跑了进来:“王总,方平,你们快来投资部吧,股市上又状况了!” 刘方平苦笑了一下:“怎么样,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这不就来了?” 李成梁果然又有了别的动作,今天刚刚开市,就传出了一个消息,s市政府在经过慎重研究之后,把原本的市建方案进行了若干修改之后仍然交给了恒远地产。这个消息一出,恒远地产的股价直线上升,大多数机构都看好这只股票纷纷注入了资金。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申云道:“眼前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我们要不要也投入一些资金买恒远地产?这样至少可以多一些获胜的把握。” “不行!”王海蓉道:“现在离结束只剩下三天了,恒远的股票虽然有可能会获利,但对我们的影响却不大。相反,如果我们真两线作战,反而会分散精力。” “海蓉说得对。”刘方平强打精神道:“我想李成梁这么做的用意无非有两个,一个是让股民们对荣华国际保持信心,认为丰利公司绝不会被收购成功。另外一个,他可能是想用这种办法筹集资金。你们注意到没有,投资恒远的资金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几个大的投资机构。这几个机构都很有些实力,经验也很丰富,论理来说不可能这么着急。恒远地产并不久才被政府停牌,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这么有信心? “你的意思是说,李成梁和这几个机构暗中有协议,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把资金借过荣华国际?” “应该就是这样。”王海蓉想了想道:“我们和李家比赛并不是什么秘密,外面的人知道得不少。明着帮李家,他们怕我们报复,也只能采取这种方法了。” 刘方平道:“这件事情我早就想过了,王李两家势均力敌,真要这么斗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要想让胜利的天平迅速倾斜,只能请第三方插手。看来成梁也是这么想的。” “你早就想到了?早就想到你为什么不早点做?”申云抱怨道:“你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慢一拍。现在让人家抢了先机了吧?” 刘方平道:“我是想过这个问题,却不知道到底要拉谁来帮忙。不怕你们笑话,我本来还想拉周信佛来帮手的。可惜,他的胃口太大,想一下子坑我们两家。” “那现在怎么办?王总,要不然,我们也去联络一些投资机构吧?” 王海蓉道:“我们国内的这些投资机构和国外的不能比,资金不多,也不敢冒太大的风险,除了有数的几个,拉得再多也起不了大作用。” 申云道:“说到底还是这个刘方平不好,办事情慢一步,才让李成梁那么容易就把这个机构给拉过去了。现在时间这么紧,还能找谁来帮我们?” “是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是到关键的时候越容易出问题。”刘方平自嘲了一句,又道:“短时间之内的确很难找到合适的帮手,我也是因为这样才没在意这个问题,看来是我大意了,李成梁一定是很早就开始准备了。说不定从他接手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开始务色对象了。不过我们也不是一个选择都没有。” “你想找哪家公司?” “国内的公司不会趟这混水,如果找国外的呢?” 荣华国际,李成梁办公室,巩子建快步走了进来,看见李成梁正在闭目养神,一时没敢说话。 “是子建啊!”李成梁睁了开眼:“有什么事吗?是股市上又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没有,股市的一切都在按李总你的计划进行。”巩子建小心翼翼地道:“我进来是想说,那个吴世禄我们已经找到了,明天他就能到s市来。” “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你绝不想去做的,可又不能不做。”李成梁感慨道:“不做就可能会输掉一切,做了却可能会输掉最重要的东西。子建,如果让你来选,你是做还是不做呢?” “这个……”巩子建没有说话。 李成梁笑了起来:“我真是糊涂了,竟然问你这种问题,当然是做了,输掉最重要的东西,总比输掉一切要来得好,我说得对吗?” “是,李总您说得是!”自从见过李成梁发威的样子之后,巩子建的态度比以前更恭敬了三分。 “那个吴世禄来了,不用让他来见我,我不想看见这个人,你领着他到永辉集团大门口转上几圈就行了,记住,一定要让永辉集团的人看见他!” “是,我一定会记住的。” 李成梁点了点头又问:“那几个机构的资金都汇过来了吗?” 巩子建道:“已经汇过来了,我已经把这些资金交给投资部的人,有了这些资金,我们反收购丰利的行动一定会更顺利的。” 李成梁却没有那么自信,他皱眉道:“其实按我的想法,我根本就不会和王海蓉进行这场收购战,完全没有意义。他们想要丰利,我们给他们就是了。丰利的专利真得这么重要,值得我们拿永华总经理来赌吗?可我大哥二哥就是不同意,我也只好拼命想办法了。” “您的办法很好啊。”巩子建道:“我们和永辉本来是势均力敌,双方都不可能把所有的资金用在这件事情上,现在你把几个大机构给拉过来。我们在资金方面就占了上风,这不是很好吗?” “我能这么做,别人自然也能这么做。我们会找机构来帮忙,难道刘方平他们就不会找人吗?” “可是他们没有时间了!”巩子建道:“我们今天先悄悄地吸收一部分股票,明天一开始就利用资金优势大力扫货,永辉如果真要收购,就得多花三到四倍的钱。如果他们借机出货,我们就跟着抛售,迅速把股价打落谷底,拼着两败俱伤也让他们脱不了身。这个计划可称得上完美了!” “可如果他们真能找到一个好帮手呢?那些机构是把钱借给我们,可不是给我们,万一我们在股市上输了,还要赔钱给他们,那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刘方平心里还真有一个帮手的好人选,这家公司资金雄厚,背景也深,而且跟s市各方面的势力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拉他进来不必担心会被反客为主。只不过这个人选也有一个缺点:这是一家日本公司。 “中国人之间的争斗,我来找日本人帮忙,会不会被人骂是汉奸啊?”刘方平在千叶公司的会客室里百无聊赖地想,“没想到我这个自命还算爱国的人竟然会沦落到当汉奸的地步。这真是白云苍狗啊!” “刘桑,刘桑!”林门入大笑着走了进来:“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你了,你还好吗?s市这么大却找不到几个能和我谈论中日文化的人。那些人张口就是生意,闭口也是生意,真是被他们烦死了。”桑原算砂到底被调回国内了,现在千叶集团驻s市的总经理就是由这位林门入担任,比起以前他显得格外精神。 刘方平微微一笑道:“恐怕要让林先生失望了,我今天来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心想:“刘桑,听听这个称呼,整个一个日本翻译官,我汉奸这个名声是跑不了了。” “是吗?没关系!”林门入很热情,热情得都让刘方平怀疑他有不良倾向了。“谈生意和谈文化并不是不能交融的。我相信以刘桑这样的人才,就算是谈生意也一定和别人不一样。来来来,请来我办公室来谈吧!” 刘方平笑道:“谈生意嘛,都是用脑子想,用嘴说的,我倒想跟别人不一样,可惜办不到。”跟着林门入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一进办公室,他就失声道:“林先生,你好会享受啊,这哪里是办公室,分明是茶舍嘛!” 林门入的办公室是完全的日式风格,里面铺着榻榻米,随意放置着向个坐垫。既没有办公桌也没有椅子,电脑之类的东西就更是没有了。在房间的一角放着一张棋秤,上面黑白子成犄角之势,好像是一副没有下完的残局。房间中心则放着矮脚桌,桌子上面放着茶具。 林门入得意地道:“我这个人对茶道和棋道都是很痴迷的,虽然是在办公的时候也总想看见这两样东西,索性就把房间布置成了这个样子,倒让刘桑见笑了!” “哪里,哪里。”刘方平道:“这样的布置才显得林先生有儒商风度,全无一丝浊气。” 林门入要得就是这几句称赞地话,大笑道:“见笑见笑,刘桑今天前来究竟是要和我谈什么生意呢?” 完结章 这人要是走了背运,喝口凉水都塞牙,相反的,人要是走运,摔跟头都能捡着元宝。刘方平今年二十七岁,走背运走了近十几年,可以老天爷也觉得他倒霉倒到头了,手指头这么一松,好运就来了。 刘方平找千叶找林门入是死中求活,本来没多大把握。他只想试一试,拼一拼,对结果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千叶集团经过上次的事已经决定对在中国的业务进行收缩,趟这趟混水的可能性不大。林门入的民族意识过强,不怎么看得起中国人。刘方平和李成梁之间的争斗在他看来也许是个最好的笑话,实在不可能出手帮忙。 实在不可能的事情却很容易就实现了,林门入好像对刘方平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只不过和他谈了一会儿棋道,茶道,就变成了莫逆之交,对刘方平的要求想也没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刘方平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心里还有点不放心,又仔仔细细对他讲明了利害,劝他多考虑考虑。林门入却笑刘方平做事情顾虑太多,没有一点豪气,说他和刘方平一见如故,帮这个小忙算不了什么,更何况又不是白帮,有什么好考虑的? “林门入这么好说话?”王海蓉起了疑心,“他的条件是什么?” “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我们这次赢了,也不用我们还钱,但千叶集团也必须做为股东之一参加永华。他也不想当什么大股东,只要能出席董事会就可以了。”刘方平也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一向自大的林门入会这么好说话,难道自己真有三寸不烂之舌? “要说这个条件并不苛刻。”王海蓉道:“把千叶集团拉进来,周信佛就不可能一家独大,这对我们反而会有好处。可这么做对林门入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们何必管林门入怎么想呢?”申云的想法很实际:“只要他同意帮我们,不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能赢了李成梁,其他的问题大可以后再说。方平,你答应他的条件没有?” 刘方平无精打采地道:“就像你说的,不管林门入打的是什么主意,现在赢李成梁才是最重要的。他开出这么好的条件我没有理由不答应。有千叶的帮忙,我们这次赢的可能性很大,只看成梁会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招术了。” 事情发展之顺利超乎刘方平的想像,他和千叶联手的事李成梁一点也没有察觉。星期四一开市,荣华国际就把股价向上推,想提高永辉的成本,同时吓退那些想趁火打劫的人。可股价虽然不断上升,却还是一直有人不停地收购,眼见丰利的股价已经升到三十九块了,股市上买进的势头却没有一点减弱。 “不对,情况不对!”李成梁岂是简单角色,立刻就看出了不妥:“这一定是刘方平找了别人来帮忙,而且这个帮手的实力一定不小,价钱都到这个地步了,对他竟然没有一点影响。这样的企业就算是s市也没有几家,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卷进我们两家的事情里?” 李成栋也看出了不对,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还是快点想办法吧。再把股价抬下去,永辉的资金没用光,我们的就先用光了。是不是把我们手中的股票抛出去一些,把上涨的势头压一压?” “这个时候抛出去?”李成梁冷笑道:“这个时候要抛出去,那不是成全他们吗?价钱高,他们还买,要是低了还不更买得起劲?”命令巩子建道:“子建,把价钱再推高一点,推到四十一块!” “还推高?”李成栋紧张地道:“要是我们推到这个高位,他们一下子把股票全抛出来怎么办?” “抛出来?我还巴不得他们抛出来呢!”李成梁觉得跟这位二哥说话简直就是白费力气:“他们要是现在抛出来,最多不过赚上几千万,我们却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现在离事情的结束只剩下一天了,要是花几千万就能解决这件事,我自己就把这几千万送到永辉去!” 李成栋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那,继续把价钱推高,接下来又怎么办?” “怎么办?看他们跟不跟了,他们如果还要买,到时候我们再把手中的股票一下子全抛出去,看他们怎么办!” “全抛出去,那不是把丰利让给别人?不行,不行!”李成栋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同意。 李成梁气道:“二哥啊,丰利虽然是我们的下属公司,但并不是什么下金蛋的母鸡。如果不是这次三家合并,周信佛想要我们的专利,你会这么重视它吗?再者说,我又没说我们的股票一点不留,可以留下百分之十五嘛,我们在公司里照样有话语权,分红的时候照样由我们一份,我们怕什么呢?” “可,可把丰利输给王海蓉他们,我们不就输了吗?” “未必!”李成梁冷笑道:“如果王海蓉是用最低价收购了丰利,而丰利的股票后来又涨了上去,我们当然输了,而且是大败。可如果他们是用高出丰利本身价值的价格来收购的呢?又万一他们收购之后丰利股票的价格又一落千丈了呢?那他们还算赢吗?” “李总,现在股价已经到达到四十块了。”巩子建报告道:“我想很快就可以涨到四十一块了。” “很好,你记住只要股价一涨到四十一块,还有人买的话,你不要犹豫,立刻把我们手里的股票抛出去!”李成梁沉声道:“四十一块,照这个价钱,王海蓉他们要收购丰利就得花八千万,如果再算上他们先前买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也有一个多亿了。可丰利的总资产也不过七千万多一点,这个生意他们赔定了!他们如果跟着我们抛,那就更不要想赢我们,最多两败俱伤!” 李成梁一向算无遗策,料事如神,他的计划也很好,可惜,也许是老天爷不想他太过成功,偏偏这一次出了岔子。丰利的股价刚刚涨到四十块七,就出现了大量的卖盘。巩子建试探着又买进了一点,却出现了更多的卖盘,而且价钱开始下跌。李成梁马上意识到不好,吩咐快点把股票全抛出去,却始终慢了一步,丰利的股价一跌再跌,最终跌到了二十九块。 李成栋认为这个时候不能再抛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难道要把丰利公司彻底搞垮吗?李成梁却一意孤行,说现在抛也是个死,不抛也是个死,都是要死,倒不如拉上一个垫背的,吩咐巩子建继续抛货。巩子建依命而行,股价却不再往下跌,相反倒出现了缓慢的增长。 李成梁听到这个消息,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叫道:“完了,完了,心太急了,上了刘方平的当。这一下真得要输在他手里了!” 刘方平并不想把丰利公司搞垮,他还要借这间公司好赢与李成梁之间的比赛。从林门入答应帮忙之后,刘方平就知道自己可能真得走运了,他一直在等,等李成梁把股票全都抛出来,等丰利的股价跌到一个合适的价格。 经过一个月的较量,荣华国际与永辉集团的比赛以一种出人意料地结果结束了。名声在外的李成梁到底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刘方平,虽然他作出了许多努力,甚至还把吴世禄这个刘方平心中的死结给找来了,但终究没有能获得成功。吴世禄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是在永辉公司的门口转悠了几圈就又灰溜溜地被人送回古城了。刘方平从楼上看见他满脸怒气被人推上汽车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己当年就是败在他的手里,而现在,这个人连出场的资格都没有。 周信佛对这样一个结果不是很满意,比起李成梁,他更讨厌刘方平。可话是自己说出去的,想不认也不行,只能捏着鼻子召开大会任命总经理了。让人意外的是刘方平并没有出席这次大会,代替刘方平坐上总经理这个位子的也不是王海蓉,而是李成梁。 “心中有事难合眼,令人难解巧机关,若是真心来救我,为什么两日三番他不言,贪图富贵来害我,你就该把我送与昭关……”还是在与苏曼青第一次碰面的公园,刘方平悠闲地迈着方步,从草地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然后又晃悠悠地走回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李成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轻声问道。 “发现什么?”刘方平扭回头笑道:“是发现你一早就和王海蓉联手了,还是发现你这个家伙喜欢演恶人的角色啊?前者嘛是我从林门入那里回来的时候才明白过来的,后者嘛,我倒是很久以前就发现了。” “所以你就故意不按我的剧本演,不去参加大会?”李成梁对于这个家伙的任性实在无可奈何。 刘方平笑嘻嘻地道:“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这你应该知道啊。明知道是你让我,我才能赢,难道我还当真去坐那个总经理的位子吗?我说嘛,凭我的本事,我的运气,不应该这么顺的。成梁,你的戏演过了,林门入那件事已经引起了我的怀疑,你竟然又让王海蓉暗中提醒我应该什么价位把股票抛出去。你真以为我是傻子,被人这么玩都看不出来?” “你不是傻子,你是什么啊?”李成梁暴跳如雷:“我和王海蓉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做了这么多的铺垫,目的就是让你坐上永华总经理的位子。一切都进展得顺利,我们几乎骗倒了所有的人,就差最后一步了,你为什么不配合我们演下去?” “因为你们没有骗倒我嘛!或者说没有完全骗倒我。”刘方平得意地道:“我也很想问问你,凭你的本事也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坐上永华总经理的位子,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推到前台来呢?还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演了那么多的戏?” 李成梁冷笑道:“你这么聪明会想不到吗?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当这个永华的总经理!就算让我当上,又怎么样呢?上面有周信佛压着,背后又有两个混帐哥哥和一个老不死的老家伙,我真能作得了主吗?让人家当扯线木偶玩,我李成梁绝不干这种事!” “那你也可以直接找王海蓉合作,用不着利用我啊。” “我当然要找王海蓉合作,我们两个合作永华这个总经理就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可是我们两个合作也有一个问题。第一,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第二利益不好分配。如果王海蓉坐上总经理的位子后翻脸不认人怎么办?那我不是白忙了吗?” “所以你们就把我推出来?” “对啊,把你推出来是最好的选择!”李成梁解释道:“第一,你和我,和王海蓉的关系都不一般,而且为人讲义气,不用担心你会褊袒任何一方。第二,你的目标比较小,把你推出来可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还有第三,”刘方平自己说道:“我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有些细小的矛盾,只要你充分利用这些矛盾,就绝不会有人怀疑你是和我串通好的。你是从知道周信佛要用这种方式来选总经理的时候就想好了全盘的计划吧?我当初就觉得你自动退出很奇怪,果然被我料中了。你是担心如果由你代表荣华国际的话,你两个哥哥可能会和王锐联手,给你和王海蓉制造麻烦吧?”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担心这个。结果不出我所料,这几个人的联合,完全是因为利害关系,只要在他们当中抛下一个金苹果,他们马上就抢得头破血流了。不过,这也是我给他们的一次机会,我想看看当我明确表示绝对不会和他们竞争的时候,他们,我的家人们会怎么对我。如果他们能有一点良心,说不定我真得会帮他们抢到永华总经理的位子,可惜,或者说是幸运,他们竟然还想拿我当枪使,那就对不起了!” “你一切都布置得很完美!”刘方平不能不感到敬佩,现在回想一下,李成梁说的那些话做得那些事无一不含有深意:“当李成栋第一次失败的时候,你之所以毫不犹豫就站了出来,恐怕是担心他们另找别的帮手吧,而当你赢了之后又那么干脆地把位子让了出去,是因为你要借这个机会给我们留出行动的时间。王海蓉要找我帮忙,你怕我不同意,故意上家找我的麻烦,用话激我,说你赢定了,让我不能不帮王海蓉。不用问,你把吴世禄找来,当着林丹儿的面说那些话也是故意得了?” 李成梁点头道:“不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知道你这个人同情心很强,又最受不得激,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让你出面。林丹儿和吴世禄的事就更是我有意那么做,这两件事是你的心结,留着他们对你没好处!林丹儿不去说,那个吴世禄,什么东西!当初要不是他用钱买通了人,你怎么会输给他?我这次把他拉过来送回去,也算是替你出口气了。” 刘方平笑了笑:“真谢谢你了,可我不明白,成梁,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帮我呢?”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们两个人是好朋友,还用得着问为什么吗?”李成梁道:“我和齐天从以前就想帮你,可你总是拒我们于千里之外,不想承我们的人情。要是我这次的计划成功了,你不想承我的人情也不行了。再者说了,帮你对我自己也有好处啊,通过你可以把王海蓉和我的利益紧紧联系在一起,我就等于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后援。” “我想还有一点,这一点可能是你自己都感觉不到的。那就是你喜欢操纵别人的命运。”刘方平平静地道:“如果你能让我当成永华的总经理,你就亲造了一个神话,一个只属于你的神话,这能使你得到巨大的满足感,你说对吗?” 李成梁大笑了起来:“方平啊方平,你这个总是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什么满足感不满足感的?太深奥了吧?不过就算我有这种心理,对你也没有什么坏处吧,我没有害过你,连害你的念头都没有过!” “的确,你不会害我,你很够朋友,可惜我这个却不够朋友,明明能配合朋友的事却偏偏不去做。”刘方平苦笑了一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请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成梁走了,天狐却来了,或者应该说她一直都在,只是现在才开始说话。 “你这个好朋友还真够意思,想尽办法让自己上位的人我见得多了,想尽办法让朋友上位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是啊,虽然我很不喜欢他做事的手法,但有这样的朋友我还是很高兴。” “那你考虑清楚了吗?真得要把媚惑之珠还给我?我是说,你还要多留几年,反正我俗世过得也不错,不用着急回去。” “不行!”刘方平一本正经地道:“再过几年我就更不知道要走多少桃花运了,到时候解决起来可不像现在这么简单。” “你真得心无牵挂了吗?那些对你动情的女人,你一点都不替她们考虑?” “我已经考虑过了,所以才明白告诉了林丹儿一切。淑真有王先烈用不着我多事,至于申云和王海蓉,我走了之后她们可能会伤心一阵子,但总归是会好起来的。因为她们是干大事的人,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止步不前的。所以……”刘方平深吸了一口气;“把媚惑之珠从我身体里拿走吧!我心甘情愿!”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