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雄》 第一章 高考 新丰市,属宁西省,距山西煤城大同四十五公里,五十万常住人口,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萧条小城凭借优越地理位置,十几年间吸引国家五大电力相继在此投建大型火力电厂而生机勃勃,被誉为西电东输的枢纽、保障京津唐北方经济金三角用电的电重镇,近千万千瓦火电装机容量带来的经济效益使当地父母官偷着乐,只要领导们不出昏招每年gdp增长的惊艳数据绝对算浓重且耀眼的政绩、仕途升迁的跳板。 六月的新丰市,老百姓早把国家改委评定的全国最具投资潜力中小城市这一美誉抛到脑后,街头巷尾谈论话题离不开高考,六月高考无疑是很多人甚至很多家庭改变命运的转折点,儿女出息了,当爹当娘的自然高兴,再者凭子女富贵的念头谁没有? 哪怕穷困潦倒的草根小民,培养个读清华念北大的儿女就可能脱贫致富在大都市安家落户,就可能亲眼目睹欧美风物和那些高鼻梁蓝眼睛的老外同坐华丽餐厅享受西餐美食,虽然零三年高校开始扩招大学生数量有泛滥成灾的迹象,但并未冲淡天下父母们望子成龙的期待、凭子女富贵的念头。 新丰一中,容纳四千多人的学区重点高中,算小有名气,钻天杨环绕的围墙内几栋教学楼错落有致排布,数年来当地教育部门六七千万的投资没打水漂,确实带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幽静整洁的校园仅寥寥数人来回走动,寂静安宁,微风吹拂杨柳枝头沙沙作响,日头稍稍偏西洒落的光辉衬托美丽校园,仿佛一片祥和净土。 此时此刻,这片净土牵扯无数人的心。 一中算不得华丽的门楼外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几百人未出噪音,无一例外翘张望,气氛略显沉闷,他们全是家长,不顾烈日炙烤默默等候几小时无非想第一时间知晓自家孩子最后一科考的怎么样。 有人汗流浃背依旧纹丝不动,有人急的搓手,模样比考场里的孩子还紧张,衣冠楚楚的款爷富婆心甘情愿放下架子与工薪阶层和卖力气养家糊口的草根混迹,构成格格不入又异常和谐的一幕,他们望向一中校园的眼神都包含同一种情愫,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叮铃铃” 久久沉寂的校园终于响起清脆铃声,零六年高考随铃声响起落下帷幕,校门外数百家长条件反射般前涌,若非维持秩序的警察喝斥推搡,场面多半失控,围墙外骤起喧嚣躁动之声,同时围墙内的安宁荡然无存,主教学楼两扇大门敞开,陆续有考生走出。 时间一秒秒流逝,越来越多的考生离开考场涌出教学楼,一张张稚嫩脸颊神情各异,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忧虑、悲伤不一而足,教学楼前的台阶上甚至有个女生颤巍巍坐倒掩面哭泣,或许对她而言十多年苦读只换来对父母的无限愧疚。 人流渐密的台阶上,不少互相谈论考题患得患失的考生被女孩哭声感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产生多少炮灰?多少人由此抱憾终身?没考好的考生心情沉重寻思自己是不是炮灰中的一员,神色黯然地向女孩投以同情目光,晃动人流中有一人没被女孩哭声打动,他与掩面痛哭的女孩擦身走过,只淡淡一瞥。 高考机制逐年完善,称得上当今社会最公平的一种竞争,是为数不多能印证天道酬勤说法的竞争场合,除关系户其余能进入一中读书的学生智商不会有太大悬殊,你哭说明你平时不够勤奋不够努力,是无颜面对爹娘的虚伪掩饰。 失败后的泪水除代表懦弱外还有什么说服力? 冷漠男生想罢,嘴角牵扯一抹讥诮笑意,展露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但毫无刻意做作的生涩,寸长短长长鬓角再加干净脸颊那若有若无的一丝冷漠笑意,神似当红奶油小生黄晓明,怀春少女见他恐怕得心动。 他昂挺直腰板顺台阶走下,一米七七的身高在北方人看来离高大威猛有段距离,着装更与华丽体面无缘,阿迪耐克近乎泛滥的校园,洗的白的红色t恤绣几个粗糙字母,正是北方中小城市学生心目中颇有些震撼力的“阿迪”标志,可惜红色t恤上几个粗糙字体呈现的效果却如“山寨”两个字一样扎眼,没有牌子的牛仔裤裤脚磨出毛边,偏偏搭配双白边黑面的老式平底帆布鞋。 如此混搭的另类风格何尝不是卑微身份的真实写照。 近三十年计划生育政策造就数目庞大的八零后九零后独生子女群体,父母竭尽所能满足孩子,娇生惯养是他们的代名词,这样的大环境下,哪怕工薪阶层普通家庭也不忍心孩子穿的如此另类,另类到寒酸地步。 男生早已习惯别人对自己衣着的特殊关注,忽略周围几个少男少女暗含鄙夷的异样眼神,捏紧装有文具准考证的透明资料袋从容走向校门,留给同龄人挺直的背影,不伟岸不雄壮,但骨子里的坚强毕露无疑。 男生一步步接近闹哄哄的学校大门,凝望人群的淡漠眸子渐渐浮现湿气,接着再目睹几对儿父母搂着孩子问长问短关爱焦急的模样,一张似乎提前褪去稚嫩多几分英气的面庞瞬间僵硬。 “爸妈儿子今年没给你们丢脸” 他呆立许久反复悲痛呢喃,捏着资料袋的右手青筋暴起,两道剑眉微微颤动,泪珠从眼角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六月八号这日子他永生难忘父母的祭日,做儿子的怎能忘记! 去年六月八号中午父亲骑摩托车带着母亲来学校接第一次参加高考的他,赶来的路上突车祸顷刻间夺走两个至亲之人的生命,驾驶摩托车的父亲被卡车撞飞三十多米当即毙命,母亲倒卧血泊抽搐半个多钟头,见他最后一面才含笑闭目。 “儿子好好考,考个好大学才有好出路。”母亲临终一语犹在他耳边回荡,血淋淋的凄惨场景历历在目,那一年他本该考出值得父母炫耀的成绩,本该上一所名牌重点大学,本该有个幸福的家,可恨可叹可悲的是老天狠狠玩弄他一回。 十来岁视富家子女冷嘲热讽为耳旁风的他不怕父母下岗家境困窘,不在意衣着如何寒酸,校运会别的同学吃昂贵零食看比赛,他汗流浃背兜售矿泉水饮料未曾觉得丢人现眼,那时他有目标有理想有温馨的家,很知足,老天对他没什么不公平,还教他学会勤奋节俭,乐观面对艰辛生活。 可是,去年六月八号一切都变了,该有的没有了,光阴飞逝整整一年,时间未能冲淡他心中悲痛,校门外温馨动人一幕使他不知不觉失态心如刀绞,胡乱擦抹眼角泪水匆匆挤出人群,穿过马路进入街学校对面的小市,买包两块五的大前门转身快离开,仿佛怕别人看到自己懦弱一面,而后蹲进一中对面僻静角落里狠命抽烟。 “爸妈儿子一定风风光光活着,一定把你们的骨灰放进八宝山公墓里供着。”男生泪光闪闪仰起脸重重吐出烟雾,投向蔚蓝天空的眼神执着且坚定。 第二章 回家 “叶沉浮以后争口气,让瞧不起你的富二代官二代明白啥叫有眼无珠。” 角落里传出低沉吼声,像自言自语的泄,又像自我鼓励,简短且并不高亢的一句话所蕴含执着意味远比搞传销那帮走火入魔的家伙挥动胳膊誓一年赚一百万让人心悸,几分钟后他走出僻静角落,双目微红,泪光已消散,右手两根纤细手指仍卡一支烟,左手拎着资料袋,漠然面对车水马龙的街头。 新丰一中了解他的小屁孩明白,这小子最强大之处不是免学费读几年重点高中的学习成绩,也非小学开始练就的泡妞手段以及纯熟到变态境界的篮球足球技巧,而是他们这年龄段最为欠缺的坚韧心性。 态度决定成败心性决定命运! 叶沉浮,貌似挺有深意的名字,据说是他记忆中没有什么印象的爷爷起的,从前父亲每每提及建国初做过教书先生的爷爷总激动不已,说自家老爷子识文断字才高八斗,他当然信因为家里那口破铁箱子内保存几本残缺不全的破书,上面深奥晦涩的文字语句他读不通看不懂,深知没有大智慧大学问要搞明白涉及风水堪舆识人命运的深奥典籍,无疑痴人说梦。 所以,即使父母不在,他亲自保管那几本书,仅翻阅寥寥数页没心思多看,对沉浮二字的理解局限于沉沉浮浮命途多舛,近几年心酸遭遇不就印证“沉浮”二字?叶沉浮默默吸完一支烟,心头五味杂陈。 这厮打小懒得刨根问底深究“沉浮”一词来历,殊不知“沉浮”源自神话传说,盘古开天辟地,浊气下降为地,清气上升为天,沉浮是指天地,后来古人所谓的主沉浮便指主宰天地,当年才高八斗的老爷子给孙子起这么个名字好大的野心! 第二次经历高考洗礼的坚强男生扔掉烟头,沿马路缓慢前行,高中生抽烟装*装深沉?如此说这厮肯定大错特错,一年来全靠抽烟压抑对父母的思念,父母没了,家还在,还有个疼自己关心自己的亲人期盼好消息。 新丰市应届考生和复读考生两千多人分布七十多个考场,一路行来叶沉浮没见着同学熟人,大概第二次参加高考的缘故,他异常淡定,没兴趣戳在校门口找同学确认答案争论谁对谁错,没丝毫不安或患得患失去盘算做错几道题丢了多少分,径直回家。 新丰市分旧城区、新城区、工业区,叶沉浮步行二十多分钟脱离喧嚣街道,进入旧城区一条冷清的小巷子,这段路不远不近,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加复读一年,叶沉浮每天早晚绑十公斤沙袋跑来回,大热天步行这么远没见他流汗,体质着实了得。 青石条铺垫的巷子两旁是破旧颓败的老房子,但一套套院落布局整齐,有些院落青砖青瓦雕花门楼高大气派,好似向路人述说它们也曾有辉煌历史,叶沉浮知道它们的历史,清朝年间新丰这地儿是晋商与塞外进行贸易的重镇,晋商走西口的第一站。 一套挨一套院落都是晋商大户所建,依稀可看出山西平遥古城老院子的古朴风格,只可惜百年风吹雨淋这片老宅子衰败下来,没几人记得它们曾经怎样辉煌,更别说与平遥古城的老宅子相提并论。 石阳巷26号挺大一院子,正房五间,东西房各八间,院落最里边是菜园子和茅厕,地方是大,可是居住十三户人家就显得拥挤凌乱,怎么看怎么像贫民区,再者家家建凉棚凉房挖菜窖,古朴大院面目全非,院落上空私接的电线和晾衣绳交织宛如狰狞蛛网,看的人很不舒服,叶沉浮的家就在这儿,进了大门绕过花纹残缺不全的照壁,父母留给他的窝----东南角那间十五六平米的老房子。 “呦小叶回来了,考的怎么样?” 一句问话引得紧挨院门一片阴凉地几个玩扑克牌的中年妇女匆忙抬头,其中一人早起身热情拉住叶沉浮胳膊问长问短,不到四十岁的女人穿一套过时好多年的夏装,满脸皱纹皮肤粗糙,每日为柴米油盐劳心费力容易使人衰老,光瞧面相比实际年龄老了**岁,与那些五六十岁年纪还装嫩饰演美娇娘的女艺人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中年女人问完考题难不难后微微一笑更显苍老,道:“刚见你姑姑买了些瓜果肉菜,估摸晚上要给你做好吃的,你爸妈走后她当你是亲儿子疼爱,别怪婶子多嘴以后有出息了好好孝敬你姑姑。” “婶子我知道” 叶沉浮微笑点头,心口泛起一股暖意,叶家上一辈儿姐弟六人,姑姑嫁了乡下人所谓的好人家进了城,而最小的父亲当年在部队立三等功退伍后顺理成章落了城市户口有份稳定工作,下岗前那份工作着实使不少人羡慕眼红,其余叔伯仍守着几亩薄田延续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苦日子,姑姑最疼父亲,又同在一片屋檐下,所以把他这个侄儿当亲儿子那般疼爱,他铭记在心,终有一天加倍回报。 叶沉浮陷入沉思的片刻,大院正房门帘挑开,响起急促脚步声,他下意识侧头,只见年近半百的姑姑抱着外孙走来,焦急问:“叶子考的咋样?” “姑姑放心,上重点线没问题。”叶沉浮认真回答,自信源于十多年持之以恒的勤奋努力,去年那场车祸使他缺考理科综合,语数英三科加起来仍然三百五十多分,若考了卷面分三百分的理科综合会有怎样傲人的成绩?一中几个把尖子生当宝贝供着的老学究为此惋惜好长时间。 “好好好” 叶沉浮的姑姑叶桂兰怀抱三岁的外孙,用力点头连说三声好,想起早逝的弟弟弟媳还有可怜的侄儿悲喜交加,热泪盈眶,一时间哽咽无语,怀里的小家伙不知外婆为什么哭,嫩声嫩气说:“姥姥别哭,哭就不乖了。” “对,姥姥不哭,老叶家出人才了应该高兴应该高兴啊。”叶桂兰语无伦次,几个妇女上前安慰道贺,弹丸之地的新丰市谁家孩子考入名牌大学是件值得炫耀得瑟的大喜事,叶桂兰听邻居们好言好语,边抹眼泪边笑,年过半百的人可爱的像孩子。 十九岁的叶沉浮双眼湿润,默默凝视姑姑,深信大学不过是人生转折一个起点,他梦想有一天姑姑哪怕面对全天下人亦底气十足当他是老叶家的骄傲。 第三章 兄弟(上) 十五六平米的屋子包含厨房卧室客厅的功能,堪称房尽其用,布置简单或说寒酸更贴切,一床、一桌、一椅、一橱柜都是旧家具,靠墙还有一陈旧书架,整整齐齐摆满旧杂志旧书籍和课程辅导资料,课本、辅导材料几乎每个把学习视为正业的学生都有很多,然而五花八门的文学著作、金融杂志、军事报刊分门别类排放一人多高的书架上,显示书架主人阅读量的惊人。 书架主人正是叶沉浮,这些书大半是他从废品站淘来的二手货,有钱人享受正版,没钱人看盗版,可他的经济条件甚至不容许买盗版新书,淘了好多年二手书、捡了好多年旧书,本应该把金庸古龙黄易当神来崇拜的年龄,书架上偏偏放满类似世界文学硬汉海明威《老人与海》《有钱人和没钱人》以及金融著作《货币战争》这样晦涩厚重的书,不得不令人腹诽,这牲口到底是强大还是离谱。 此时叶沉浮正面对书架正中一张全家福怔怔呆,照片背景是宏伟的**广场,一家三口笑容温馨暖人,从父母离开那天起照片带给他的已非温馨,而是痛彻心扉的哀伤,他记得十一岁那年跟父亲唠叨想瞧瞧都什么样子,父亲母亲就勒紧裤带积攒两个月工资带他去北京玩了三天,父母这份爱怎么还? 叶沉浮拉过椅子,缓慢坐下,揉捏大前门烟盒的手不停颤抖,饱含愧疚的眸子仍一瞬不瞬凝视照片直到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才痛苦闭上,自私孩子恨父母不是高官富豪、恨父母没留下庞大遗产,他却恨父母走的太早不给他孝敬的机会。 小学六年中学六年,十二年叶沉浮平平淡淡度过,波澜不起,除了对数理化和女孩子感兴趣较早没太大过人之处,虽说窘迫的家庭条件蒙蔽不少势利同学的眼,但他确实没做出什么引以为豪的惊天壮举,没被狗娘养的现实生活*出成雄成龙的大野心,曾树立的目标很俗很大众化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让下岗多年含辛茹苦的父母衣食无忧。 复读一年使叶沉浮改变太多太多,心里隐藏一个从前不敢想的目标不可一世的活到老活到死,好一个不可一世这目标绝非小屁孩看完yy小说后天马行空的幻想,是经历挫折磨难后野心的酵,十九岁的孩子被现实生活*出野心,不幸还是幸运? 夕阳一缕余晖射进玻璃窗,映衬叶沉浮残留泪痕的脸颊,刚毅而坚强,人活一生有得有失,上帝关上一扇门时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户。 一场车祸,打小比同龄人懂事的男孩蜕变成背负责任有奋斗目标的男人,似乎男孩与男人仅差一步,而有的人一辈子迈不出这一步,跨不过这道坎儿,老了死了在旁观者眼里或许还是个自私自利没远大志向的孩子。 大院正房客厅里叶沉浮的表哥也就是叶桂兰的儿子刘健穿七匹狼的t恤和裤子,斜倚沙晃悠着二郎腿摁着电视遥控器,一副养尊处优的悠哉样子,叶桂兰夫妇眼里这个二十五六岁已经订了婚的儿子是个孩子,十九岁的叶沉浮同样这么认为。 有时候男人与男孩不能用年龄区分。 其实刘健的“稚嫩”多多少少受家庭条件影响,大杂院内刘家是名副其实的大户人家,叶桂兰的丈夫刘国柱在市交通局干了一辈子科员会计,有些家底和人脉,三十年前下乡一眼相中小家碧玉的叶桂兰,用一见钟情形容不夸张。 婚后夫妻俩风风雨雨走过三十年,只读过中专的女儿托关系进了城建局,刘健排老二,比姐姐强点弄了个电大文聘在旧城区街道办事处混日子,小儿子刘海涛最有出息,o4年参加高考,分数正好宁波海警学院提档线一分,虽然是专科,但是正儿八经的武警部队院校,毕业后好歹穿身呢子军装挂一杠一星当个排长。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刘健记事开始比附近几个大院里的同龄人有太多优越感,抹杀人志向催人腐朽的优越感日复一日积累,本来没啥大报复好吃懒做的刘健二十多年沉浸于浓郁的优越感中能不稚嫩?刘健听母亲一个劲儿夸表弟叶沉浮,不耐烦地撇嘴,扭头对扎进厨房忙活准备晚饭的母亲嚷嚷道:“妈,小叶就算考个好大学咱家人有啥可高兴的,到头来苦的不是你,学费生活费咱家不给谁给他?” 叶桂兰闻言一愣,探头看向儿子皱眉道:“瞎说什么,给我小点声,叶子有出息了指不定你们姐弟三个还跟着沾光呢。” “切,我才不稀罕,没爹没妈能有多大出息”刘健斜起脑袋说半句话见母亲脸色阴沉忙闭嘴,继续摁手里的遥控器,心里暗暗不忿,这些年来老妈疼爱侄儿胜过了自己这亲儿子,好吃的好穿的先给表弟,两人犯错挨打的总是自己,凭什么?说那小崽子有出息?有多大的出息?以后走着瞧吧。 刘健很大众化没啥特点吸引女人青睐的脸蛋泛起冷笑,有不服,也有轻蔑 大杂院共二十一间房子,叶桂兰夫妇独占位置最好的三间正房,叶沉浮走进姑姑家,被姑姑拽着坐在圆桌旁,未放暑假的小表哥刘海涛缺席,其余刘家人都在包括一年四季爱穿西装的表姐夫王建明,表姐、大表哥向来对他不满,漫不经心瞥他两眼没说话。 “小叶喝哪种饮料,姑父给你倒。”头花白的刘国柱笑呵呵看向叶沉浮,弯腰从桌下拿出一瓶汇源果汁、一瓶可口可乐,混迹机关单位三十年的老科员无一丝一毫年轻人的浮躁,随意一言一行也沉稳圆润,简单问候使叶沉浮心里舒坦觉得亲近,对碳酸饮料不感冒的他伸手指了指汇源果汁。 “小叶还没念大学架子就大起来了。”刘国柱大女儿刘小凤撇嘴,尖锐目光掠过默不作声的叶沉浮,瞅向身边的丈夫阴阳怪气问:“老公,现在本科生想进咱们单位是不是很难?我听说办公室张主任的小舅子进咱们单位花了十来万,人家也是货真价实的本科毕业生,看来这年头光有文聘没钱没门路不成啊。” 刘小凤丈夫王建明当然明白老婆的意思,轻扯西装领带干笑两声道:“小凤说的没错,这两年大学扩招,本科生多了去了越来越不值钱,除了考公务员这条路子想凭学位证挤进吃财政的机关单位难的很,小叶姐夫得提醒你,填报志愿一定注意,别报那些个冷门专业,清华北大读冷门专业的毕业生都没什么好出路。” 叶沉浮微笑点头,神色自然,不反驳不辩解,沉稳到无懈可击的地步,微笑接过姑父递来的果汁轻轻抿一口,他素来相信事实胜于雄辩,终有一天他们能看到无法磨灭的事实。 叶桂兰瞪女儿女婿一眼,忙给侄儿夹菜转移话题,晚饭氛围很沉闷,这是叶沉浮意料中的事儿,刘小凤、刘健从儿时对他不满,这份不满延续十来年,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倒是小表哥与他关系甚好,该无视的人无视,该回报的人等有能力了要百分之二百回报。 叶沉浮心事重重离开姑姑家,抬眼一看,院子中央空地一条魁梧黑影兀自矗立,有如天神下凡,杀气腾腾。 第四章 兄弟(中) 杀神般傲立当院的突兀黑影身高大约一米九,朦胧光线使本就魁梧雄壮的身躯焕一股子慑人心神的诡异气息,叶沉浮一愣,既而轻笑,足以让普通人望而生畏的大块头没带给他丝毫压迫感,相反他笑的很轻松很柔和。 “石头,怎么鬼鬼祟祟等在这儿,进屋喊我一声多好。” “叶子,我不想看你表姐表哥的苦瓜脸,见他们一次闹心一次。”气场慑人的大块头实话实说,缓步走近叶沉浮,因为正房光线的缘故,相貌渐渐清晰,精干平头浓眉大眼流露几分草莽气息,包裹上半身的黑色紧身背心似乎要被精壮肌肉撑裂,下身宽松军用迷彩裤的裤脚扎进高帮军用皮鞋里,浑身透着职业军人的铁血杀气。 大块头名叫张石头叶沉浮的小,压根没当过兵,跟职业军人八竿子打不着,一身杀气是在无数次火拼群殴单挑中练就,石头见叶沉浮笑而不语,望了正房一眼,扔给铁哥们一支软中华,道:“我知道你没吃好,走咱哥俩去大排档吃砂锅炖鸡。” “好,你请,我没钱。”叶沉浮很享受地嗅了嗅对他而言已算奢侈品的软中华耸肩膀贼笑,困窘的家庭环境致使他养成一个习惯,很少打肿脸充胖子做能力之外的事,穷就是穷,无需遮遮掩掩,而且深知他这类草根中的草根不论跟朋友还是同学装富是自讨苦吃的傻x行为,石头欣然点头,憨厚一笑,贼开心的样子,仿佛被好兄弟痛宰比在宾馆大床上翻来覆去折腾水灵美娇娘舒爽的多。 两个不怎么协调的身影勾肩搭背消失。 新丰最热闹的夜市有两处,美食一条街和新城区广场,新城区广场位置好、环境好,有音乐喷泉水幕电影,附近机关大院扎堆儿,每晚人流密集,广场外围几十家大排档几乎家家爆满,人们三三两两聚一桌谈天说地,兴致正酣时机车轰鸣声由远及近,引得众人侧目张望。 路灯照亮的柏油马路上,本田4oo机车疾飞驰幻化一溜模糊光影,风驰电掣般穿梭于稀疏车流中,前座没戴头盔的石头人借车威,霸气十足,后座的叶沉浮同样没戴头盔,父母的死促使他对摩托车生出敬而远之的谨慎心思,此刻他从容不迫安心把命交给自己的兄弟,这种信任绝非酒桌上碰几次杯喊几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誓言所能换来。 线条粗犷极具金属质感的本田4oo机车贴向路边的刹那车身大幅度倾斜,与路面呈一个惊心动魄的角度沿弯道拐入广场,度不减分毫,尾灯划出的光弧炫目到了极点,路边结伴而行的几个清凉着装的女孩呆呆凝视,一个霸道的男人配上一辆霸道的本田机车再有令人赏心悦目的车技,够惊艳。 呆的路人还未回过神,紧接着急促刹车声皱起,车闸抱死闸盘的声音异常刺耳,艺高胆大的石头只捏死前车闸,巨大惯性作用下机车尾部猛地翘起,车轮离地三四十公分,若非后座多个叶沉浮恐怕机车得空翻一周,极度惊险的刹车技巧搞得很多人目瞪口呆倒吸凉气。 啪! 叶沉浮甩手一记板粟,不轻不重拍在石头后脑勺,并非介意好兄弟把他的命当儿戏,被车祸深深刺痛过的男人是告诫石头以后少这么显摆,善游者溺、善骑者堕类似的前车之鉴多不胜数。 “玩机车我不反对,但记住别玩自己的小命,你死翘翘了我可不养你娘。”叶沉浮跳下机车瞪石头一眼径直走向广场边卖买砂锅炖鸡的大排档,石头拔出车钥匙嘿嘿笑两声,摇晃魁梧身躯屁颠儿屁颠儿跟上,这小子四肢确实达但并不意味头脑简单,绰号拼命三郎的他初二辍学为新丰市大混子任老三卖命多年经历数十次黑吃黑火拼厮杀没进过局子、没送了命,头脑简单的人能行? 石头比谁都清楚自己真有一天玩机车撞死了或跟人干架被捅死被猎枪喷死,叶子肯定会把他老娘当亲娘一样的养。 “老板娘来十瓶燕京啤酒,砂锅炖鸡,随便整俩凉菜,度快点。”石头大大咧咧吼一嗓子坐到叶沉浮对面,叶沉浮点燃一支烟视线投向灯光璀璨的广场,一年多来头一回彻底放松坐下欣赏家乡夜景。 一支烟燃尽,酒菜上齐,石头唤了声盯着远处音乐喷泉愣神的叶沉浮,启开几瓶啤酒,大手伸开握住一瓶啤酒郑重起身,啤酒瓶搁这厮手里显得格外纤细,他凝视最信任的兄弟认真道:“叶子,我这辈子就两个亲人,我娘和你,道上那帮家伙全些酒肉朋友,不值得深交,今晚我最想说一句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有句话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你要向前看,叶子你和我说过后半辈子要风风光光的活,我信你,我等着这一天,你要食言了我石头小看你一辈子。” 叶沉浮微微错愕,九年义务教尚且差两年的大老粗张石头说这番话难能可贵,最令他感动的是话里蕴含的深厚情谊,挺身站起*住一瓶啤酒与石头手中的酒瓶相碰,“不管我以后是穷是富,石头你永远我兄弟。” “干!” 两人同时仰头,咕咚咕咚灌酒,上高中才学会喝酒的叶沉浮并非海量,石头喝光一瓶,他只灌进半瓶啤酒且连连咳嗽,脸涨的通红,只好放下瓶子喘两口气,不远处一桌随即爆阴阳怪气的笑声,有人骂道:“妈的,演戏呢,这么煽情,不能喝就别装*,丢人啊!” 叶沉浮皱眉,擦抹嘴角酒水的同时寻声看去,隔一张桌子,七个年纪与他相仿的青年围坐一桌正肆无忌惮打量他,眼神饱含*裸的轻蔑和鄙夷,也是他的衣着打扮容易诱使人误以为他属于只懂忍气吞声的贫贱善类,没等他有什么反应,石头棱角分明的嘴唇勾起一抹血腥笑意,大手紧握空酒瓶悍然转身凶神恶煞似的走向骂人那厮。 第五章 兄弟(下) 新丰市民风彪悍,当地人引以为豪的一件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北京西单石材最恶名昭著的石材贩子是新丰人,新丰的墨玉石矿区虽不如大同煤矿矿区有什么火枪队砍刀队乱的近乎无法无天,但多年来同样恶斗不休,毕竟几个家底人脉颇厚的大混子都盯死这块流油的肥肉,有暴利的行业便有争斗,灰色行业没硝烟的利益竞争不意味不流血。 叶沉浮最了解石头的底子,墨玉石矿区利益争斗中脱颖而出的猛人,新丰市通吃黑白道的任家三兄弟视他为金牌打手,据传那位跻身市政协委员的任老大都亲自给这小子递过烟,凶名震住为数不少的新丰市二三线混子。 至于今晚几个不入流又有眼无珠的愣头青,慢条斯理点燃一支大前门的叶沉浮深深替他们悲哀,仔细打量几人,现一人下身穿新丰六中的校服裤子,叶沉浮笑了,六中是职业高中,那里的学生不打架斗殴泡妞旷课多半会被认为不务正业,每年为新丰市培养数量可观的小混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吮吸廉价烟的叶沉浮很庆幸初中时自己没因泡妞耽误学业,顺顺利利进入重点高中,否则新丰会不会多个把小命视作唯一拼命本钱的小混子?他片刻失神,石头已震住场面,大概几个家伙先前专注喝酒没太在意背对他们的大块头,此时直面凶神恶煞似的石头都慌了,大排档内怕殃及自身的顾客纷纷避退。 “是不是皮子痒了?” 石头抬脚踹翻一个想挡路展示临危不惧气魄的毛头小子冷笑问,霸气十足粗犷面庞立时狰狞无比,大号手掌轻轻揉捏啤酒瓶,周围看客心底寒挪步后退,不禁生出啤酒瓶马上被石头捏爆的错觉,几个在学校里称王称霸的小崽子见体型最彪悍的同伴撞翻三张桌子倒地痛苦抽搐,顿时噤若寒蝉,他们不傻自然看出眼前这位属于久混江湖敢下毒手的狠人。 “抖什么抖?刚才不是挺恨吗?认识道上的人?”石头伸胳膊搂过骂叶沉浮的家伙,居高临下俯视,已面如土色瑟瑟抖的黄毛小子点头之后又摇头,刚开始他还打算为了面子硬撑到底,可听后面有人议论眼前身高一米九的大个子是“石头哥”,彻底蔫儿了,他认识几个道上“大哥”每次提起石头哥莫不流露带着恐惧意味的敬仰之情。 “石头” 叶沉浮轻唤一声,走到石头身边,眯缝双眼用力吸手中的烟,只剩烟嘴才丢在地上踩灭,动作不温不火,仿佛十几年烟龄的老烟民,远处胆战心惊张望的几个怀春少女为之恍惚,不少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小屁孩暗生模仿的冲动,殊不知叶沉浮每日要用烟草燃烧后的味道压抑心中巨大痛苦才沉淀这份沧桑神韵。 “不是新丰市里人吧?” 黄毛小子满头黄和今年流行的莫西干型没能完全掩盖身上还很浓郁的乡土气息,遇上眼光犀利的叶沉浮必然原形毕露,黄毛小子下意识点点头,随即直勾勾盯着脚尖,神情异常痛苦,似乎被人在众目睽睽下揭穿乡下人身份让他非常丢人难堪。 “觉得丢人?告诉你我爷爷是乡下人,我老爸在入伍前也是乡下人,扯的远点北京城那帮开跑车玩女明星有红色血统的太子爷们他们祖辈哪个不是乡下人?有什么不好意思抬头见人的?既然身份家世不值得炫耀,你就该走一条让父母省心还能改变命运的正道,混社会你这身板你这胆魄这智商能行?给你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爹妈省点心吧,你蹲大狱或被砍死最心痛的是他们。” 叶沉浮说完再不看几个毛头小子,拉扯石头回到原先的座位,两人像什么事没生,无视周围人目光,碰杯喝酒大口吃菜,躁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慢慢散去,几个无知少年也悄然离去。 “真想揍他们。”石头侧头望向几条模糊背影意犹未尽。 “无知小屁孩,犯不着较真。” “比咱俩也小不了多少。” “咱俩应该算有故事的男人,而非孩子。” 叶沉浮玩味笑言,石头轻轻晃动酒瓶暗暗琢磨品味男人与孩子两词的差别,许久放声大笑,两个男人一直喝到晚上十一点多才离开新城区广场。 午夜将近,星光点点,一条大河从新丰市东郊流过,汇入千里之外的密云水库,流水潺潺蝉鸣悦耳,由于河道距离新丰一中近,河岸两边向来是学生情侣幽会的好场所,朦胧月光映衬碧草青青的河岸,有几分田园风光的浪漫情调,岸边停了辆拉风的黑色金属机车,叶沉浮面朝大河坐在机车尾部,石头背靠车把,两人浑身酒气,却未有丝毫醉意。 两人每次酒足饭饱总喜欢面朝大河呆,沉默许久,石头深吸几口清新空气,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建行龙卡,扭身递到叶沉浮面前,认真道:“叶子,你要读大学,以后还要干大事,肯定用钱,给任老二当牛做马三四年我攒了十来万,买机车花掉六万,卡上剩四万多,当我是兄弟你就拿着用。” 叶沉浮侧脸凝视眼神倔强的石头,残酷到恨不得*良为娼的现实社会能有个掏出所有存款强迫自己收下的小值得欣慰,但他没伸手接,抬头仰望星空缓缓道:“石头,你一直想买辆宝马机车玩玩,钱你继续攒,我有办法解决自己的难处。” “一辆宝马机车比一辆宝马53o还贵,我靠打打杀杀得攒多少年?就算攒够钱买了宝马机车指不定那时我又惦记法拉利跑车了,人心没尽,趁现在没啥大野心大想法,尽力帮你一把。”石头诚恳道。 叶沉浮摇头浅笑,太了解石头的性子,别说一辆法拉利就是一百辆法拉利亦比不过“兄弟义气”四字在他心中的分量,那么说无非是劝人收钱的借口,他沉思片刻道:“石头我从不跟兄弟拐弯抹角,需要便是需要,不需要那就是不需要,钱你收好。走对路法拉利跑车算什么,私人飞机任由咱俩玩,不过作为兄弟得提醒你你选的路挺难走,尽量别陷的太深,从任家达到现在十五六年,给他们兄弟卖命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 “叶子,这些我全知道,我有我的想法。”石头咧嘴一笑,欲言又止,叶沉浮没刨根问底。 半个钟头后石头驾驶机车将叶沉浮送到大杂院门口,等不算魁梧的身影彻底融入黑暗,石头一双虎目闪现犀利光彩,低头点燃一支软中华边抽边呢喃:“叶子以后你没法除掉的对手,我替你除掉,你没法做的事儿我替你做,反正我这双手已经脏了,继续脏下去无所谓,只要你活的风风光光就行。” 三年前叶沉浮孤身一人冲进熊熊大火救出石头半身不遂的老娘,那时石头暗暗誓,这辈子他的命是他兄弟的。 第六章 重逢(上) 叶沉浮无忧无虑的童年也曾幻想做拯救世界的级英雄,**岁看最老那部电视剧《秦始皇》,一统天下的念头也曾泛滥的不可收拾,后来渐渐明白幻想久了除了让自己脑袋很晕,没啥实质性效果,再后来父母下岗不停的待业失业家庭条件急转直下,残酷的现实生活彻底击碎幻想,仅剩的一丝残念便是替老爸老妈买一注彩票时能把五百万大奖揽入手中,而如今五百万大奖早不敢想了,有买彩票的两块钱他可以在学校食堂吃一小碗兰州拉面让肚子半饱。 清晨柔和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射入叶沉浮的窝,十多年未曾出过偏差的生物钟使他准时醒来,轻轻揉搓与帅无缘却很有阳刚味道的面庞,不像一些缺乏意志力的孩子总找各种各样多睡几分钟的恋床理由而耽误大好时间。 叶沉浮认为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草根,贫穷卑微够他娘的悲哀,再好吃懒做虚度光阴那真是无可救药,但是一天两天的坚持寻常人容易做到,十年如一日坚持清晨五点半起床,意志力绝对堪称强悍,父母离世叶沉浮依旧中规中矩活着没放纵堕落自暴自弃的精神支柱大概源于此。 “努力!” 叶沉浮一声低喝跳下床,复读这一年每天清晨都如此喊一嗓子,是自我鼓励、自我暗示,活生生的现实使他丢掉儿时的梦想幻想,但未能磨灭拼搏的执着,高中辍学的李想曾日复一日凌晨四点起床去维护网站,短短四年时间凭泡泡网跨入八零后白手起家亿万富豪的行列,初中高中成绩一塌糊涂的韩寒因《三重门》红的紫连“老徐”那样的气质型一线女星都对他青眼有加,同样打着八零后烙印,人家风风光光名利双收,自己为什么不能?一年来叶沉浮常常这么问自己。 每个不甘平庸的人都有野心,叶沉浮同样有。 洗漱完毕,腿上绑好十公斤重的沙袋,叶沉浮推门出屋,深吸几口新鲜空气,清晨大杂院异常安静,偶尔有几只鸟雀鸣叫,悦耳动听,叶沉浮轻轻离开院落,而大院门外虎背熊腰的石头似乎已等候多时,腿上同样绑满密密麻麻的小沙袋,看的人心惊肉跳。 两人只相视一笑,沿青石条铺成的巷子并肩跑步,新丰市北郊也就是旧城区最北边耸立一座七八百米高的山,形似卧虎顾称之为“卧虎山”,石阳巷到卧虎山顶峰整整十公里,两人不紧不慢跑向卧虎山顶峰。 旭日从东方地平线冉冉升起,令人心旷神怡,此时人迹罕至的山顶上,两条人影矫健腾挪,石头与叶沉浮以拳脚对攻,大块头拳脚功夫霸道刚猛,大开大合虎虎生风,有气吞山河摧枯拉朽之势,由此看来新丰市拼命三郎以一敌几十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叶沉浮则如狂风中摇摆的蒿草,看似险象环生偏偏次次化险为夷,石头暗暗为兄弟叫好,十二年前叶沉浮因体弱多病才跟石头的师父张瘸子学功夫,从最初难以接下石头一招,到如今尽全力便立于不败之地,着实难能可贵,放眼五十万人口的新丰市,与拼命三郎在拳脚功夫平分秋色的猛人恐怕只有他叶沉浮一人了。 “行了,行了,石头你住手吧我撑不住了。” 叶沉浮再擅长如何剑走偏锋取巧坚持百招已手脚酸麻,不得不向后跳越几米摇头摆手苦笑,体质和力量的差距不单单是一个巧字所能弥补,几乎每次切磋打磨气力都以叶沉浮退让而终止,一他确实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二他不想跟兄弟分高下、争成败,处处较真那就不是兄弟而是对手,会一点点伤了兄弟感情。 石头何尝不懂小的心思,意犹未尽地耸耸肩膀,摸出皱巴巴的软中华烟盒,拔一支烟扔给叶沉浮,自己又含一根在嘴边,点燃烟深吸几口,望着一轮朝阳若有所思问:“叶子,想好以后要干什么没?做生意?” 叶沉浮蹲在一棵松树下,眺望山川河流,沉默许久道:“做生意能赚点钱的路子不分正路歪路都挤满了形形色色的精明人,改革开放将近三十年,确实富了一批人,可现在不比商机遍地的**十年代,对于咱们这种没资本的草民赚钱的路子越来越窄,有钱人用钱生钱越来越富,穷人做生意纯粹靠运气喽。” “我相信你行。”石头看向一脸玩味的叶沉浮,目光包含近乎偏执的信任。 叶沉浮轻弹烟灰一笑,兄弟的信任让他感动,眯起眼缓缓道:“石头我不会让你失望,我在等等一个可以让我咸鱼翻身的契机。昨天上午去考场前,我还在父母坟头誓会把二老骨灰放入八宝山公墓,做不到便是不孝。” 不孝很多人心目中不值一文的词儿,石头深知为给父母减轻负担从不主动要零花钱、从不与同学攀比、从不讲究吃穿面子的小是大孝子,不孝二字在他心中重逾千钧,他宁愿死也不愿背负不孝的恶名。 八宝山公墓安葬对象为司局、师级干部以上,或对国家有重大贡献的名人,叶沉浮的想法够惊世骇俗,只是不知八宝山为何物的石头觉得叶子的野心小了点,好勇斗狠的大块头认为把黑白道踩在脚下杀生予夺才是大丈夫所为,但他保持沉默没说什么,怕小笑话他的幼稚不切实际,不过这想法早在他心底生根芽,钻进牛角尖九头牛来不出来的新丰黑道猛人已暗下誓言帮好兄弟 按部就班锻炼、当石头的陪练、去新华书店只看不买俨然是叶沉浮最近半个月悠哉生活的真实写照,平平淡淡度过半个月,o6年高考分数出炉又仿佛一颗重磅炸弹使新丰市再次沸腾,叶沉浮从班主任那里得知自己考了五百九十分,全校排名第十,稳上重点本科线。 他既没患得患失也没沾沾自喜,平静面对一切,由于初中时与那个嘴皮子很犯贱且极度势利的英语老师不对眼导致英语底子没打好,对他来说总分突破六百很难很难,五百九实属正常挥,再强求什么无异于为难自己,随后填报志愿选择省内唯一一所进入211工程的重点大学宁西大学,老师同学为之大跌眼镜。 五百九的分数虽离清华北大的分数线有一段距离,但出宁西大学分数线四十分,完全有资格选择浙大、复旦、人大、同济、南开等大都市的名牌学府,叶沉浮的选择令很多人不解和迷惑,新丰一中几个老师甚至校长亲自劝说,未能改变叶沉浮的决定。 俗话说的好,流氓不看岁数,英雄不问出处,叶沉浮有自己的想法,宁西是他的家乡,他谋划着如何从故土一步步攀爬崛起名震大江南北。 第七章 重逢(下) 转眼到七月中旬,学校放假,参加o5年高考顺利进入大学熏陶一年的学子陆续归来,中国的高等教育说起来挺悲哀,让小部分人奋进且有前途,让大部分人堕落颓废毕业意味着失业,即使不失业十几年学海苦游换来的工作仅维持自身温饱,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快成一句大大的扯淡话。 午后略显闷热的小屋内,一张书桌围坐四人,叶沉浮昔日同学唠叨读大学一年所见所闻,言语间除了流露对校花、院花、系花、班花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酸气外还流露对自己所读大学的深深失望和不满。 憧憬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叶沉浮感慨的同时起身给围坐书桌边的三个同学倒满姑姑熬的绿豆汤,三人就读于国内二三流本科院校,直白点说三流本科院校几乎接近野鸡大学的行列,失望不满情理之中,毕竟国内最牛叉的北大清华同样存在诸多为人诟病的地方,多少年无法跻身世界百强名校之列,多么无奈又悲哀的事实。 叶沉浮对面衣着体面的精瘦男孩叫田海亮,与叶沉浮做了六年同学,如今在宁西师范大学读二本,这小子小心翼翼喝两口绿豆汤,生怕弄脏身上这套破费近千元的正品杰克琼斯泡妞行头,他放下玻璃杯,愤愤不平道:“叶子你不知道现在大学里的女生多令人无语,我们学校好多校花系花傍大款做小三,你说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有啥好的,床上功夫精湛?持久力强?” 旁边两人深以为然点点头,叶沉浮慢条斯理摇头,笑道:“学生时代纯真感情很难开花结果,纯真说白了就是幼稚,当面对生活压力幼稚逐渐转变为成熟,所谓的纯真感情自然而然消失,人家傍大款说明有远见,把身子给你们能得到什么实实在在的回报?毕业后稳定安逸的生活还是车子房子票子?最多不过几根哈根达斯、几顿麦当劳,老天给了副好皮囊与其被廉价蹂躏不如傍大款戳取更多金钱,为以后做准备。” “呃” 三人闻听叶沉浮惊世骇俗的理论顿时惊呆,叶沉浮牵扯起一抹深沉而玩味的笑,把玩玻璃杯,家庭环境人生遭遇的差距使他比他们成熟太多太多,向来不鄙视现实拜金的女孩,物欲横流的社会适当现实会让自己生活的轻松一些,再说当下社会谁不拜金?女人拜金是犯贱?男人拜金是情*高尚? “叶子,不带这样小瞧人吧?谁能说准我们哥儿几个不是潜力股?”田海亮挺胸脯自信满满。 叶沉浮努努嘴,继续毫不留情摧残老同学的自尊心,道:“潜力股?你确定自己是潜力股?称自己为潜力股的男人多半是现实生活不如意的窝囊废啊,现在的女人还有女孩谁还信潜力股?” 三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叶沉浮环视三个与自己关系极好的老同学,淡淡一笑,或许他们身处象牙塔离残酷的生活有段距离,仍有很多近似天真的想法,但他叶沉浮深深体会多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明白一个道理。 男人,与其要求别人不如武装自己。 几人转移话题讨论最近哪几部av片够火辣,还未破处的田海亮唾沫点子横飞,大谈几年来的观影经验,倒是初中时便有了实战经验的叶沉浮一直笑而不语,直到夕阳西下三人才结伴离开,且告诉叶沉浮一个消息。 “李晴要搞同学聚会?鸿门宴?” 叶沉浮送走三人返回屋里自言自语,初中三年高中前两年他这穷小子在情场却是无往不利,唯独昔日的同桌李晴让他尝到失败的滋味儿,清楚记得高三元旦当天深情款款一番表白只换来一声轻蔑冷笑,亲手做的元旦礼物被人家当垃圾扔进垃圾箱,那一刻他虽温文尔雅微笑,但心里憋闷的很,彻底明白穷小子与市政府秘书长千金之间的鸿沟并非持之以恒的花言巧语所能填平。 回往事,叶沉浮苦笑,既而想起初中时让他第一次体会男欢女爱美妙滋味的女孩----秦悦,初中毕业那个暑假卧虎山顶峰小树林里,身为新丰四中校花的她主动褪去衣衫将一米七三的高挑身躯完美呈现他眼前,他呼吸急促差点窒息,滑过细腻肌肤的手都在颤抖啊,笨拙到不知该如何进入她身体,最后是她用手引导帮他完成生理上男孩到男人的蜕变。 记得她说初中毕业要去北京模特圈子闯荡,模特圈子很黑,自己跳进去之前要把清白身子留给喜欢的男孩,第二天秦悦坐上去北京的列车,比叶沉浮还成熟的女孩轻咬嘴唇隔一层车窗玻璃恋恋不舍凝视叶沉浮,叶沉浮从那眼神中体会到她的无奈、不甘、遗憾,第一次为女人流泪了。 当时他很无助很心痛,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人脉资源丰富的官二代、挥金如土的富二代,贫穷意味他没有能力挽留她,十七岁的她要为多病的母亲和读书的弟弟拼搏赚钱,自己贫穷已够悲哀,凭什么要求人家不顾至亲之人陪自己共患难共贫贱?每个人都有梦想,都有实现梦想的权力。 往事不堪回,高中三年换了三个女友的叶沉浮笑的凄苦,呢喃:“秦悦这些年你在北京过的好吗?我心里一直惦记你想你” 金凯大酒店,新丰市唯一的四星级酒店,高八层的酒店主体大楼曾是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o2年新政府大楼落成,由大同煤老板投资改造成四星级酒店,其中市政府占部分股权,官商结合,利润自然可观。 七月十八号中午,叶沉浮第一次踏入星级酒店参加李晴起的同学聚会,若非与几个同学结伴,他这一身廉价行头绝对招来保安的刁难,金碧辉煌的大厅,昂贵的水晶吊灯,走廊里软绵绵的地毯,富贵气息*人。 向来被老师同学腹诽城府深的叶沉浮多少显露几分不自然,毕竟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入新丰市最高档的消费场所,服务员引领一行人走入二楼明月阁,尽显奢华的包房除两张装有电动玻璃转盘的大圆桌外还有一组真皮沙和一台屏幕硕大的背投电视。 叶沉浮忽略包房内的奢华设施,直接看向里边三分神似秦悦的女孩----李晴。 第八章 两个世界 李晴,新丰市政府秘书长的女儿,叶沉浮的高中同学兼同桌,母亲是农行信贷科主任,李大千金当年在新丰一中是正儿八经的官二代,高三六班的班花,多少小男生为她失魂落魄,其实叶沉浮追她最大的原因是她相貌气质三分神似秦悦。 不可否认李晴确实有副好皮囊,算美人胚子,面庞娇美皮肤白皙,染成黄褐色的披肩长烫着小卷,时尚又不失清纯可爱,身穿碎花白色格子衫、牛仔背带短裙,近年来大学校园流行的黑色丝袜紧裹笔直美腿,即使穿平底白色运动鞋,一米六八的身材依然显得高挑诱人,叶沉浮仿佛欣赏鉴定艺术品,从上到下慢条斯理看了三遍。 “叶沉浮看够了没?”李晴实在无法忍受冷声质问叶沉浮。 叶沉浮点头邪笑:“够了,够了,美中不足是穿的衣服有点多,比基尼或许更好更直观一些。” “你”李晴瞪叶沉浮一眼,欲言又止,这么多同学在场她不想失了淑女风范跟穷小子较真,憋着火气无处泄,但心里又有那么点莫名的失落感,叶沉浮看她的眼神毫无杂念而且肆意调侃,在场这些惦记她的男生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奉承讨好,唯独他例外,敏感的她意识到叶沉浮一年多巨大的转变。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就算不喜欢一个人,仍很自私的希望这人围着她转,最好转一辈子,失魂落魄一辈子,叶沉浮何等精明,看李晴一眼便知这颗水灵白菜什么心思,嘴角浮现一抹深沉笑意,懒洋洋坐在包房靠窗位置的真皮沙上,跟几位老同学扯淡,再不多看她一眼。 当初他追李晴抛开她神似秦悦的因素,剩下的只是渴望蹂躏她身子的欲念,这与思想境界高低道德是否败坏无关,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都喜欢美女,可有谁纯粹被美女的内在美折服?根本没有。父母离世后,这股欲念烟消云散,如今她不过是他生命中擦肩而过的过客,没什么值得留恋。 十二点将近,陆续有人走进包房,最后二十五人挤满两桌,田海亮、王彭宇一左一右紧挨叶沉浮,高中时他们三人关系最好,而在座的人除叶沉浮复读一年,其他人都是o5年应届考入大学,人人把玩普及大学生群体的通讯工具----手机。 要知道手机在大学校园泛滥程度远远过女生的黑丝袜。 叶沉浮两手空空,换其他人可能自卑到无地自容,或者大声嚷嚷自己马上要买手机,这厮八风不动,东瞅瞅西看看,悠然自得,并且当这么多人的面向田海亮咨询大学助学贷款的申请程序和需要的手续。 一直留意叶沉浮言谈举止的李晴不禁恍惚,一个人可以不卑不亢忽略自己的贫穷是被现实生活蹂躏到麻木亦或是心性强大到令人指? 服务员上菜上酒水饮料,李大千金破费数千压岁钱请客饭菜档次自然不差,即使几个想在心仪女孩面前保持绅士风度的家伙到后来也吃的不亦乐乎,几人大声讨论叶沉浮以五百九的高分屈尊宁西大学的事情。 已在宁西大学读了一年的李晴听后嘴角勾起刻薄而得意的笑,五百九放弃很多名牌学府偏偏选宁西大学说明什么,说明他叶沉浮对她还有非分之想,当叶沉浮和王彭宇去卫生间放水的时候,她后脚跟上。 叶沉浮边撒尿边打量比他那个窝豪华无数倍的卫生间,唏嘘道:“撒尿拉屎的地方都这么敞亮有档次,看来做有钱人就是好啊。” “叶子,你缺的是机遇,机遇到了要比我们强的多,我爸常说你的性子能成大事能赚大钱。”王彭宇系裤带的同时看向叶沉浮继续道:“你也知道我读的清华同方计算机学院是企业办的野鸡大学,虽然毕业后可以直接进清华同方工作,但充其量不过是流水线上的技术工人,月薪两三千我能在北京活下去?所以我从迈进校门那天起就替我二叔推销电脑赚提成,等攒够钱自己就在中关村开家店,我回家前去了趟省城长州,长州各大电脑城组装一台电脑比中关村贵三百左右,笔记本更贵的离谱,叶子如果你能在大学里打开销路,咱俩合作未必赚不了钱,还有我二叔那边能以最低价给咱们拿货,内存条、硬盘、主板比市面上的价格低很多,并且保证质量。” “哦”叶沉浮皱眉沉思,如果差价真的很大,以价格优势打开各大高校的销路利润极为可观,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学费生活费还没着落从哪弄闲钱做生意,无奈笑道:“彭宇,等我了解省城的情况条件容许了再商量这事儿。” 王彭宇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出卫生间,迎面撞见李晴,叶沉浮想绕开,李晴偏偏没给他绕开的机会,横跨半步以千金大小姐的高傲姿态挡住去路,轻蔑笑道:“叶沉浮我明白你报宁西大学安的什么心,今天郑重提醒你别痴心妄想追求我,咱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可能喜欢你。” 李晴双臂环胸,为出刚才一口恶气,她尽量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恨不得深深刺伤叶沉浮的自尊心,道行高深的叶沉浮点头笑,深沉且冷漠,两个世界的人形容的真够委婉,没错,草根阶层没爹没娘的穷小子和官二代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冷笑着凝视李晴,一个字一个字说:“你比男人还自作多情,没错我们以后绝对是两个世界的人。” “明白就好。” 李晴骄傲无比地扬起脸摇曳身姿朝卫生间走去,王彭宇摇头唏嘘,李大千金有时候简直不可理喻,侧头瞧老同学,却现叶沉浮正一瞬不瞬盯着李晴曲线凹凸蛊惑人心的性感背影,目光似乎直入两腿之间短裙深处。 “哥们你想看出点啥结果,这么*裸?” “我在想她是处*女还是非处” 叶沉浮一本正经回答,王彭宇一愣,失声笑,由衷佩服老同学的强大,贫穷辛酸的清苦日子磨砺出这厮百毒不侵的心态。其实,叶沉浮正寻思何时能跨入草根阶层雾里看花的上流社会,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 上海曾有个名噪一时的周正毅,宁西就不能有叶沉浮? 第九章 好兄弟共生死(上) 金凯大酒店旋转玻璃门前,穿身寒酸行头的叶沉浮与背后金碧辉煌的新丰市地标型建筑物格格不入,一个代表贫穷,一个象征奢华,进出酒店的男女大多远远绕开叶沉浮,似乎怕这个标准的穷小子伸出手祈求他们帮助。 台阶之上的叶沉浮见惯人情冷暖,无所谓地笑了笑,慢腾腾点燃一支大前门香烟,很享受地抽两口解馋后盯着烟嘴处的商标,烟民都知道大前门便宜的让人不好意思在公众场合拿出手,可有多少人了解这牌子走过八十多年风雨历程,是中国最老的烟草商标。 哥抽的不是奢侈,是历史底蕴文化深度。 叶沉浮像个自我安慰的怨妇,绽露一丝苦涩笑意,本非清心寡欲视金钱如粪土的圣人,瞅着开好车用钱砸晕一个又一个漂亮美眉的王八蛋们心里很难波澜不起,身处物欲横流的社会,谁不渴望手握金钱权势带来的快感? 古人说的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现如今没钱,只剩白日做梦的权力,叶沉浮暗自感慨,但没浪费时间精力怨天尤人,同学们在酒店的ktv包房唱歌,他嫌里边太吵太闷独自一人离开,穿过酒店门前的停车场,路边正好有个书报亭。 叶沉浮本想找份报纸扬只看不买的优良风格,一本杂志的封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封面女郎是位穿奇装异服化小烟熊装的火辣模特,浓妆艳抹无法掩盖她的绝代风华,旁边标题“走上米兰时装周的中国第一模jojo。” “有点像她又不太像”叶沉浮盯着杂志封面自言自语,对娱乐时尚两眼一抹黑,自然不清楚jojo姓甚名谁,此刻秦悦的影子浮现脑海,四年没有音信的女孩远在他乡还好吗?叶沉浮有时从报纸杂志读到“北漂”生活的辛酸,竟似感同身受不由自主担心秦悦,如果封面上的jojo是秦悦该多好,起码她成功了,他可以放心,心中少几分羁绊和愧疚。 叶沉浮嘴角叼烟,目不转睛久久凝视杂志封面,经营书报亭的老大爷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瞅着猪哥似的的叶沉浮,摇头轻叹,暗想世风日下,现在的孩子都学坏了,老爷子大概老眼昏花,忽略了陌生青年眼眸深处痛彻心扉的哀伤还有无尽的思念。 正当叶沉浮摸索裤兜内皱巴巴的几张钞票,冲动的想要买这本杂志时,身后突然有人呼喊他的名字,下意识回头寻声望去,一人急匆匆跑来,稍显凌乱的头三七分,贼眉鼠眼身形偏瘦,怎么看怎么像影视剧里的二鬼子汉奸,上身的花格子衬衫已被汗水打湿。 叶沉浮认识这人,绰号耗子,曾跟石头混过两年,后来改邪归正买辆中巴车跑运输,长相磕碜不像善类但为人挺实在也讲义气。耗子疾步跑近,拉住叶沉浮胳膊,压低声音道:“叶子,要出事啊,你快去石龙镇矿区救石头。” 救石头?石头要出事? 叶沉浮神色立变,出来混的总有还的时候,这话不仅是香港黑帮电影男主角的装*用语,更是江湖残酷的真实写照,石头给捞偏门家致富的任家冲锋陷阵整整四年,怎会没仇人、没想要他命的死敌。 耗子讲述事情始末,新丰市两大家争夺石龙镇一片墨玉石富矿到了白热化程度,张家谋划好这次不但要争到矿,而且要拔除任家第一猛将石头,昨晚张家豢养的打手跟耗子喝酒,酒后失言透露了消息。 叶沉浮听罢眯起双眼,目光森冷,道:“耗子借我一百块车钱,我现在就去石龙镇。” 耗子二话不说摸出两张百元钞票塞给叶沉浮,然后挺胸脯道:“石头对我有恩,咱们一块走。” “你有老婆有孩子有事业,去干什么?” 叶沉浮不容分说一把推开耗子,径直拦了辆出租车,独自救好兄弟石头,耗子呆呆凝望绝尘而去的出租车,感动不已,紧咬嘴唇沉默无语,暗道:“叶子石头虽比自己小了六七岁,但都是爷们,铁骨铮铮的纯爷们!” 马克思说过,资本家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百分之百的利润就会践踏法律,新丰市墨玉石矿区带来的利润远百分之百,专业人士计算石龙镇新现的这片富矿可以开采三四年,每年出产的墨玉石净利达**百万。 一年**百万,开采三四年能戳取三千多万人民币,对于新丰人来说这数目庞大的令人流口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任家张家明争暗斗,动用了能动用的人脉资源,政府方面前些日子放话,谁有实力谁开。 冠冕堂皇又模棱两可的一句官腔使两家的斗争走向白热化,实力在捞偏门的混子眼里等同于武力,石龙镇距新丰市区三十多公里,山峦迭起,林木茂密,风景养眼,捷达出租车一路颠簸,叶沉浮根本没兴致欣赏景色,时不时看表,催促司机快点开。 此时,墨玉石矿区最大一场火拼因一个人的倒下已来接近尾声,石头背靠树干坐倒,显得浑身无力,右小腿上血迹斑斑,有个明显的弹洞,并非打中要害的麻醉弹足以使狮子老虎丧失行动能力,何况是人。 十几个浑身染血的马仔仍留守石头身边,握紧拼命的家伙不肯离去,这年月道上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爷们少了,石头环视周围,居然还有十几个跟他打拼多年的兄弟在,知足地点点头,放声狂笑。 “兄弟们,你们走吧,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回去跟任哥说我栽了,没本事帮他把这片矿拿下来。”石头笑完很平静道,染满鲜血的大手摸索裤兜里的烟盒,费力地将烟含在嘴边,旁边一个马仔含着眼泪蹲下为年纪轻轻的黑道猛人点烟。 “石头哥,我们不走,死也要跟你死一块儿。” 石头叼着烟摇头,漠然望向形成包围圈步步*近的近百人,叶子说的一句话在理儿,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次栽的彻底,四年来自己搞得张家少赚上千万,张家人不会放过自己,叶子啊叶子,本想给你打一片大大的天下,本想亲眼看你不可一世像北京那帮太子爷飞扬跋扈享受生活,恐怕没这命了。 林子外尘土飞扬,一辆厚重硬气的丰田霸道和一辆黑色帕萨特轿车沿沙土路飞驰赶来,最终急刹车停在林子边缘,车门开合,砰砰作响,几条矫健身影跳下车气焰嚣张,张家老二张国强由六七个虎背熊腰的打手簇拥,分开人群*近石头。 “石头,你再能打有什么用?你挡得住枪子?我大哥说了不要你的命不过嘛你后半生只能坐轮椅度过了。”张国强笑容森冷刻薄,洋洋得意,他整了整名贵的休闲西装,扭头对身边打手道:“挑断他的肌腱和脚筋。” “姓张的你裤裆里带把儿是个爷们就亲手取老子的命,别玩阴的!”石头愤然,一双瞪大的虎目布满血丝,他宁愿死也不想做个残废让叶子养活一辈子,同一时间张国强一名贴身保镖跨步上前闪身撂倒挡在石头身前的两个马仔,扬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军刀直刺石头右脚跟筋腱。 生死成败的瞬间,石头猛吸一口气,从地上跃起,一拳轰出,“去你妈的!” 咔嚓! 两片肋骨寸寸碎裂的声音,举刀行凶的汉子凄厉惨叫,结实胸口瞬间塌陷一片,魁梧身躯犹如断线风筝以比来时快太多的度倒飞而出,一口鲜血洋洋洒洒染红青青草地,人撞实一颗杨树的粗壮树干又跌落草地抽搐几下没了动静,张国强大惊失色,追随石头的马仔则激动欢呼。 “我看不起你”强弩之末的石头口鼻溢血,豪气冲天指着张国强狰狞一笑,随即瘫软倒地,新丰市的拼命三郎再无抵抗之力。 第十章 好兄弟共生死(下) 本章字数相当于两章,为了大家阅读方便就不往开分了。 *** “石头哥!石头哥!” 十来个伤痕累累的马仔扑到石头身边失声痛哭,仿佛一群失去庇护的懦弱孩子,石头是他们的偶像,是他们心中未曾一败的战神,十五岁辍学混黑道,十六岁名震新丰,使当地二三线混子们不敢直视,即使四十五公里外的大同煤矿矿区都有好勇斗狠之辈热衷打听石头的辉煌事迹。 “他已经脱力了,废了他。” 张国强瞥一眼半昏迷状态的石头,微微动容,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三年来让张家少赚上千万,无法大肆涉足新丰墨玉石矿的开,不得不佩服石头的凶悍,任家兄弟捡到宝了,可惜这宝马上要变废物了。 为防止意外再次生,三名身手矫健的保镖带着二三十马仔一拥而上,石头的人拼命抵挡,奈何势单力薄,一个接一个扑倒,痛苦扭动躯体,几人围住石头先是拳打脚踢,打累了踢累了才亮出刀子,石头挣扎仰起身子,沾染血污的刚毅面庞毫无惧色,恐惧、怕他的字典里没这几个字儿,他无能为力瞧几人狞笑蹲下,抓起他双脚用刀子比划着,只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双腿便彻底废掉。 虎落平阳被犬欺! 张国强双手插进裤兜,饶有兴趣欣赏大猛人转变为大废物的过程,任家兄弟少了石头这条凶猛的狗,以后还能稳稳压老张家一头?恐怖不能了张国强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笑出声,忽然一抹冰凉硬物抵住脖颈大动脉,血腥味扑鼻。 “让他们住手,不然我捅了你。” 平静冷漠没丝毫情感波动的话音很轻很柔,伴随一丝热气钻入张国强耳朵,而这位在新丰市呼风唤雨的大哥级人物如坠冰窑,似乎浑身上下的毛孔眼刺入一股浓郁寒意,瞬间惊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微低眉眼看清架在脖间的刀是火拼现场遗留的开山刀,血迹斑斑怵目惊心。 “全住手!快点住手!”张国强不得不喊话,他有种感觉,再迟疑几秒背后这人会毫不犹豫挥刀挑开他的动脉血管,大白天近百号人在场,居然被无声无息近身胁持,身后这人到底何方神圣?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正是匆匆赶来的叶沉浮,冷静环视周围如狼似虎近百人,持刀压死张国强肩膀的手纹丝不动,不逊色那些厮混拼杀多年的老江湖,擒贼先擒王这招用的异常犀利精准,叶沉浮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一穷二白的草根,既没以势压人的深厚官场背景,也喊不来几十上百小弟,唯有如此行险才有翻盘的机会。 叶沉浮推着挡箭牌似的张国强缓慢前行,在近百人虎视之下走到石头身边,丧失行动能力的石头看清救自己的人,笑了,无比欣慰,笑意夹杂些许拖兄弟下水的愧疚,叶沉浮看着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好兄弟,嘴角慢慢勾起杀机盎然的诡异弧线,压死张国肩头那只握刀的手猛然下滑。 叱! 低微但揪扯人心的声音,不怎么悦耳,可足够震撼,在场的人惊呆,刀头舔血多年的石头同样惊呆,叶沉浮手中那把开山刀的刀尖扎入张国强腹部寸许深,血液很快透过精致西装,浸染一片刺眼猩红,不等张家老二低头看伤口,刀锋带起一抹鲜红迅上移又勒住他脖颈,“我兄弟伤成这样,捅你一刀不算过分吧?” 周围如狼似虎的打手马仔遭遇此情此景,恍惚再恍惚,不禁有些佩服眼前这个衣着寒酸岁数不大的少年,小鼻子小眼睛的小人物为兄弟捅新丰大混子张国强比为兄弟两肋插刀还来得震撼人心,近些年养尊处优的张国强脸色煞白,微微点头,任由伤口流血,不敢轻举妄动一下! 叶沉浮望了树林边缘地带一眼,冷漠道:“让你小弟把我兄弟抬上那辆越野车” 心情忐忑的张国强嗯了一声,按照叶沉浮的吩咐去做,命人把石头抬上五十多万的丰田普拉多越野车,而后新丰大哥级人物被名不见经传的叶沉浮强行拉入越野车,又被用刀*迫开车离开石龙镇矿区。 角逐利益的火拼最终以极具戏剧性的方式落幕,出乎所有人意料,林子里有人骂这年月的小崽子不知死活,也有人暗自赞叹英雄出少年,是装*之后被雷劈的傻子亦或是江湖草莽心目中的英雄,需要时间去证明。 石龙镇通往市区的道路上,丰田普拉多平稳飞驰。 一分价钱一分货,五十多万的奢侈玩意就是比两厢夏利出租车舒服的多,屁股压着这么昂贵的玩意,怎能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怪不得人人想做有钱人,想大财,金钱权势确实是好东西,叶沉浮心里寻思,清苦生活好多年,穷的麻木了,穷的怕了,他不是那种吃腻山珍海味把粗茶淡饭当稀罕东西的大少二世祖,儿时羡慕有好吃喝好玩具的同龄人,现在也羡慕这些有钱有权势能开豪车招摇过市把水灵美眉的有钱人。 坐拥江山,怀抱美人,偶尔演绎冲冠一怒为红颜吓死跳梁小丑的风骚桥段,叶沉浮渴望如此惊艳的人生,但江山何处?伊人何方?他叶沉浮有这命?穷了十几年的男人思绪万千,表面照旧不动声色,漠然凝视前方,血淋淋的开山刀仍在他手里,刀尖紧压张国强裤裆正中。 在新丰市区开车向来横冲直撞无视交警和红绿灯的牛叉人小心翼翼握紧方向盘,车既不敢太慢,又不敢太快,生怕突然的剧烈颠簸裤裆里的命根子被切下来,上车起初张国强看清胁持者的五官相貌、衣着打扮,心底生出一点点阴沟里翻船的愤懑。 “你是不是觉得被我这种小角色摆布很冤很不甘心?”叶沉浮侧头,冷冷看向开车的张国强,据说九十年代中期国退民进计划经济浪潮最迅猛的阶段,张老二跟他大哥硬是用拳头慑服新丰市啤酒厂白酒厂上千员工,几乎没怎么掏腰包将昔日新丰两大国企吞下,成为张家的私有产业。 那时候叶沉浮不过**岁的孩子,不懂现实中的江湖是什么,不清楚官场为何物,只是从大杂院老一辈人包括父母对张家兄弟讳莫如深的言论得知人家很牛叉很拉风,而今并排坐一起,叶沉浮真没看出相貌普通的张老二有啥王霸之气。 张国强终究忍不住问:“小兄弟,你想过以后怎么办?” “呵”叶沉浮笑,嘴角随之勾起森冷弧线,眯眼凝视张国强道:“狗急了还会跳墙呢,我一个四肢不缺智商不低的大活人怎么也比一条狗强吧?”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张国强想起通俗易懂的话,下意识瞥一眼身边十九岁的少年,对方远比同龄人深沉太多的眸子阴冷执着的让他心尖猛颤这个穷小子非同一般。 十二岁父母下岗,背负草根烙印节衣缩食的穷小子在人生进入第十八个年头又失去父母,无依无靠仍一如既往甚至愈加小心愈加中规中矩与生活抗争到高考圆满结束,多年受尽同龄人白眼鄙夷嘲讽讥笑却从未冲冠一怒华丽爆,并非本性懦弱胆小怕事,叶沉浮深知小人物孤注一掷的华丽爆往往如昙花一现,短暂的璀璨之后便迅凋零,后果是付出惨重到难以估量的代价,兴许还是血淋淋的代价。 然而,张国强开车一路行来,进入市区到达市医院,副驾驶位上的叶沉浮心情异乎寻常平静,微眯双眼如老僧入定,张国强偷眼打量,不得不佩服,自己十**岁捅了人得忐忑好几天,这小子像没事人似的。 无知者无畏? 越看越不像啊,被扎了一刀的张国强怀着复杂心思将车缓缓停在医院大楼门前,大楼台阶下,跟随叶家兄弟混饭吃的凶神恶煞们已等候多时,另一方张家几辆车也追着银灰色丰田越野车冲入医院大院,一阵似乎恨不得鸡飞狗跳的刹车声吓得平头百姓远远躲避,两辆金杯面包车跳下一群虎背熊腰绝非善类的嚣张壮汉。 随后紧挨金杯车停下的奥迪a6又下来三人,身材差不多魁梧,居中那人年纪大些,精干寸头,鬓角夹杂几根白,一张国字脸因眉角一条刀疤平添三分狠厉,再加上适合舒展拳脚的宽松衣裤,给人第一印象宛如功夫片中的冷血武者,后边两个光头猛男显然是跟班,为的中年人龙行虎步带领二十多人气势汹汹围向丰田越野车。 与此同时接应石头的猛男们争先恐后挤上,两方面的人堵死医院大楼的门,对峙怒视,丰田普拉多的车门打开,名不见经传的叶沉浮出现众人眼前,喧嚣声戛然而止,二十一世纪消息传播度快的令人无所适从。 二十分钟前叶沉浮的壮举已传入新丰市某些消息灵通人士耳中,单刀救人且给张国强放了血,如此劲爆的新闻足能使新丰市各路捞偏门的大小混子躁动几天,叶沉浮面无表情转身,拉开后座车门,搀扶石头下车。 挨了一刀的张国强见敢胁持他用刀子扎他的人丢弃染血的开山刀下车,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轻松,深呼吸几下平复心绪,紧捂伤口有气无力下车,脸色难看的很,刚才叫嚣对峙的大老粗们迅转移视线,一道道目光聚焦从丰田普拉多跳下这几人。 “老何我阴沟里翻船了一代新人换旧人” 张国强被迎上来的中年人搀扶住深深望一眼叶沉浮的背影,不温不火说了一句,似乎在感慨,又似乎在自嘲,浑身上下透着阴沉冷血气息的中年人幽深眸子寒光一闪,转身直*背对他的叶沉浮。 “干什么?想动手?” “兄弟们干他娘的!” 追随任家的草莽们像吃多兴奋剂的狼群,面目狰狞向前涌,摆明要庇护叶沉浮,另一方同样嚣张,叫老何的中年人一挪步仿佛导火索,火药味十足的两群人彻底爆,你推我拽互相撕扯踢打,医院大楼门口乱成一团,乌烟瘴气,叶沉浮没回头,搀扶石头挤出人群进入医院大楼,他在意他兄弟,而非狗咬狗的火拼。 医院大楼外即将失控的态势因一辆银灰色宝马轿车的及时出现而平息下来,四五十号凶悍猛男泾渭分明默然凝视来人,包括默许手下动手的张国强以及叫老何的中年男人都流露些许不自然,放眼新丰市除了官面上几个手握实权的大佬,只剩一人有如此慑人气场,任家老大任远明。 近些年很少出面料理道上纠纷争斗的任家老大任远明环视所有人,微微一笑缓步前行,不论张家豢养的凶悍马仔、还是老何、还是张国强都纷纷挪步让路,海拔不高、身材不壮实的任家男人二十年来树立的赫赫威名谁敢小觑? 新丰市呼风唤雨的拉风男人畅通无阻,最终在外伤包扎室门口与叶沉浮碰面,询问石头的伤势后抛给叶沉浮一支烟,点头笑道:“你不错,跟我混吧。” “我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八月底报名。”叶沉浮摇头婉拒,捞偏门,黑社会,想到这两词儿,他嘴角抽了抽,红旗招展的共和国玩黑难长久,少淌这浑水为妙,但今天救石头已跟这不干净的圈子扯上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未来何去何从? 第十一章 男儿一跪(上) 石头并无大碍,浑身上下多是皮外伤,承受那么多人的拳打脚踢居然安然无恙,体质不是一般的强悍,新丰市大小混子都说石头为黑道而生,病床边守了一天一夜的叶沉浮同样这么认为。 小学六年初中两年,叶沉浮和石头做同学兼同桌的八年里,亲眼见证石头挥舞拳头凶悍无比张狂霸道地一路行来,多少人倒在这厮脚下,这厮偏偏如生活在恶劣环境中的无敌“小强”好端端蹦跶到今天,没缺胳膊少腿,没被板砖拍死,没挨枪子或进局子享福,绝非侥幸二字那么简单。 “叶子我觉得你要跟了任老大,用不了十年铁定成为新丰市的这个”石头抬起包裹纱布的粗壮右臂,笑呵呵竖起大拇指,古铜色面部肌肤将两排整齐牙齿映衬的格外白,不怎么帅,却英气勃勃,面对从小玩到大的小,多数女孩子眼中野兽派气质浓郁甚至泛滥的猛男展露憨厚质朴的可爱一面,他竖起的大拇指当然指新丰一哥的地位。 新丰一哥五十万新丰百姓眼里是金钱权势的代名词,刚买回早点的叶沉浮不为所动,仅摇头一笑,打开塑料袋将买来的油条豆浆一一拿出,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拉把椅子坐到石头面前,望向窗外的天空,幽幽道:“任老大风光,黑白两道都给他面子,但是他走出新丰市这一亩三分地,谁还给他面子?新丰这片天地终究太小” 叶沉浮说完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并非好高骛远,新丰确实太小,做为没本钱的草根兴许一辈子只能拼一次,必须选择最适合自己的环境去一飞冲天。石头默默喝豆浆的同时瞥一眼叶沉浮,眸子豁然闪亮,因为他从好兄弟脸上看出了野心,看出了不甘平庸的决心。 男人,有了野心,有了决心,就有成功的希望。 张国强挨刀,知晓内幕的人翘以待,看张家兄弟怎样力,最终会掀起多大波澜,可惜直到八月中旬,新丰这片天地仍风平浪静,叶沉浮按部就班过清苦日子,参加好几次同学聚会,每年谁家孩子考上大学免不了搞个升学庆典,大把大把收礼金,深切体会没钱万万不能的叶沉浮当然想招摇无比的大请帖然后借机收红包敛财。 只是,叶沉浮裤兜里的钱加起来未必够买一百张请帖,哪有资本搞升学庆典,老老实实找石头借两百块钱,在巷子口的小饭店摆一桌,七八个小炒,三五个凉菜,一箱本地产的雪鹿啤酒,饭菜还算丰盛。 小饭店用三合板隔成的雅间里,一群意气风的少年高谈阔论,谈未来、谈理想、谈大学毕业后是什么样,田海亮扬言日后达了用钱把宁西师范的水灵校花砸的一丝不挂主动投怀送抱,王彭宇则幻想拥有自己的电脑公司,若干年后把联想集团踩在脚下,早被生活磨平棱角的叶沉浮微笑倾听,表面平静,心里想四年后这帮此刻意气风的老同学是为钞票房子奔波,还是为梦想攀爬? “兄弟们,今年叶子顺利考入宁西大学,咱们为高材生干杯!为叶子美好的未来干杯!”田海亮起身举杯,相交多年的老同学纷纷起身看向叶沉浮,跨入大学校门一年有余,他们见识过骗父母血汗钱冒充富家子的穷二代,见识过因为贫穷自暴自弃走极端的同龄人,渐渐明白当年的叶沉浮何等强大。 有几个城市里长大的八零后能抛开面子在校运会上迎着无数道异样眼神从容自若兜售矿泉水卖饮料?有几个穷人家的孩子能心如止水面对富家子的刻意炫耀和冷嘲热讽?又有几个孩子失去父母仍能中规中矩奋斗? 说叶沉浮强大一点不过分。 “干!” 叶沉浮昂头灌酒,动作干脆利落,自有几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豪情,放下玻璃杯与几位老同学的目光触碰忽然心酸起来,回往事多少辛酸多少痛楚,打短工赚钱,洗盘子、端盘子、摆过地摊,去工地搬过砖头,就差当鸭子卖身,草根阶层养家糊口的手段他几乎尝试遍了,如今再回味不心酸是自己骗自己。 虽说青史留名的大英雄大豪杰多半出自屠狗卖鞋之辈,但穷人的生活仿佛一枚被世界遗弃被世人忽略的棋子,时间久了谁甘心,一杯清凉啤酒下肚,叶沉浮笑的苦涩,抹掉嘴角酒水,想说点豪言壮语宣泄心中愤懑,雅间门帘不合时宜挑开,一个衣着花里胡哨的青年气喘吁吁闯进来,焦急道:“叶子哥石头哥让你赶紧回家瞧瞧,张老二张老二带了一帮人正在你姑姑家” 叶沉浮闻言皱眉,一双眸子杀机迸射,再懦弱卑微的穷人也有旁人不可触碰的逆鳞,他二话不说转身离开雅间,出了小饭店狂奔进巷子,他很快到了自家大杂院的雕花门楼前,往日连个出租车影子难得一见的地方停了五辆不同类型的车子,价格差不多都在二十万以上,夕阳余晖映衬车身铮亮漆皮,晃眼的很呐,五辆车一字排开俨然是道吸引穷人目光的亮丽风景线。 叶沉浮没心思欣赏,匆忙进入古朴而破旧的院落,小人物不自量力的快意恩仇后,往往遭受更大的屈辱,早有心理准备的他迎接即将到来的屈辱。 五间正房前,石头带了七八个虎背熊腰的心腹小弟死死盯住四个坐藤椅上的中年男人,张国强就在其中,人家不愧为大混子,无视石头的存在,慢条斯理抽着烟与身边人轻松谈笑,四人背后杵着几个很有黑社会风范的魁梧大汉,那气势那身板似乎随便一人单挑两三个普通人绰绰有余,刘国柱叶桂兰夫妇忙前忙后,沏茶倒水,切西瓜洗水果,战战兢兢伺候。 “旧城区北边几条巷子全是百年老房子,早应该改造了,今天来这儿走一趟我觉得有必要向市领导打报告说明一下情况,新城区要扩大,工业区要展,旧城区总不能一成不变。”张国强右手边的儒雅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视镜环视破旧不堪的大杂院若有所思道,轻描淡写一句话已经说明他的高贵身份,足以使草根百姓望而生畏。 此文质彬彬的儒雅男人正是城建局一把手,刘国柱女儿刘小凤的顶头上司,张国强右手边穿休闲装的矮胖男人则是交通局公路段段长兼常务副局长党委副书记,刘国柱的上司,另一个默默品茶的中年人毫无疑问是旧城区街道办事处主任,也是刘健眼中高不可攀的大领导,三位局级干部同时现身鸟不拉屎的地方,可见张国强准备的够充分,分明来以势压人! 第十二章 男儿一跪(下) 叶沉浮踏入大杂院,场面并没想象的不可收拾,起码没人流血、没人受伤,姑姑、姑父安然无恙,便不动声色走到石头身边,环视在座几个陌生人,一穷二白的草根与手握实权的官场中人本就是两个不沾边的群体,从古到今中国的圈子等级分明,叶沉浮一个正儿八经的穷二代亲眼见识最大的官----新丰一中的前任校长,现如今的市教育局局长,自然不识面前几位当地颇有些能量的官场人物。 精明的刘国柱马上拉过侄儿介绍几位领导,言外之意告诉叶沉浮今天的事儿不仅关系他一个人,已牵扯到刘家几口人未来的展,该服软的时候必须服软,出乎刘国柱意料的是几位大领导得知年纪轻轻的穷小子是叶沉浮,神色立马变化,有玩味、有难以置信、有惊讶,距叶沉浮最近的交通局副局长下意识向后挪了挪藤椅,一脸小心谨慎,局长大人心想敢动刀子扎新丰大混子张老二的愣头青今天若被*急了未必不会动刀子扎他们。 很少打听江湖传闻八卦消息的刘国柱不明就里,诧异侧头凝视侄儿,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侄儿一身廉价地摊货着实彰显不出震慑人心的牛叉气质,几位领导脸上表情为何这般丰富刘国柱纳闷儿。 叶沉浮礼貌点头,一张很有味道的脸异常平静,没一丁点专属公子哥扮猪吃老虎的资本竟能保持如此镇定,笑而不语的张国强极为佩服扎他一刀的穷小子,但一点点佩服不足以冲淡他心头滋生已久的报复**,阴阳怪气笑道:“啧啧英雄出少年,前些天我被你扎一刀真的不冤啊。” 什么小叶捅了张国强? 饶是刘国柱迹机关单位三十年沉稳干练,照样被张国强一句话惊呆,一双老眼瞪的溜圆,难以置信瞧向身边不动声色的侄儿,他原以为侄儿跟石头厮混犯什么事儿间接得罪了名震新丰市的大混子,实在没想到平日里闷声不响的侄儿竟然对人家动刀子,一时间手足无措,愣在当地。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怎么收拾我都成,别为难我姑姑、姑父。”叶沉浮直视张国强,淡然微笑,不得不承认这厮人畜无害的笑容很迷人,中学时代先后换了五个姿色不差的女友且悉数推倒,绝非花言巧语换来的侥幸,叶沉浮那天用刀扎张国强就想到会生今天的事情,没后悔,好兄弟安然无恙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 张国强翘起二郎腿,右手轻轻揉搓脖颈间小拇指粗细的黄金链子,点头阴笑,刻薄而狠辣,道:“跪下给我磕头认错,我绝不为难你姑姑姑父。” 十九岁的叶沉浮眼眸深处终于有了一丝愤怒,坎坎坷坷苟活十九年跪过爷爷的坟头,跪过死去的父母,可凭什么跪张国强,叶沉浮沉默,隐在背后的手握成拳,青筋暴起指甲入肉,是卑微穷小子受辱后在沉默中爆的前兆? 或许是,但当石头一脸杀气跨前一步与叶沉浮并肩而立,叶沉浮的理智压住怒火,忙扯住大块头的衣角,凝视张国强,慢慢点头,大丈夫能屈能伸,两千多年前的韩信若非忍辱钻痞子裤裆,而选择不自量力的冲冠一怒,历史恐怕面目全非,史书上哪还有韩信的名。 “我跪我磕头” 叶沉浮艰难吐出几个字,深深望一眼呆立屋门口不知所措的姑姑,愧疚一笑,落寞笑容叫人心酸,他低头,下跪,宁死不屈士可杀不可辱无数脍炙人口的豪言壮语涌现脑海,但他必须跪,得为自己未来着想,得为姑姑一家人的命运着想。 顺应残酷生活装孙子----小人物的悲哀命运,至于逆天叶沉浮清楚目前没这等本事、没这机遇,十多年来狗屎运都躲着他,替父母买彩票几年,五块钱的小奖与他无缘,回想往事,他薄薄嘴角勾起,流露被命运婊子调戏无数次后的无奈,双膝弯曲,跪倒,伏身磕头。 叶沉浮此时此刻再怎么心态良好也难保持八风不动,自己卑微十九年何时出人头地,人生又有多少个十九年等自己挥霍?狗娘养的老天怎么总爱折腾无依无靠的穷人,忍辱负重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叶子” 石头低呼,从颤抖的嗓音听得大块头心有多痛,他想伸手拽起好兄弟,迟疑一下又缩回手,叶子决定的事没人能挽回,无比憋屈的新丰黑道猛人含恨一拳轰向旁边青砖墙壁,屋梁上的尘土簌簌下落,几位养尊处优的领导和躲进犄角旮旯瞧热闹的人似乎听到墙壁嗡嗡震颤,个个目瞪口呆。 缓缓收回拳头,石头没看皮开肉绽的大手,只死死盯住张国强,杀气凛然。 叶沉浮干脆利落地跪了磕头了,张国强目睹一切忽然心头不知怎么莫名不安,再瞧瞧恨不得动手杀他的石头,不禁怀疑今天刻意为难叶沉浮这穷小子是对是错,干笑几声说几句场面话带人涌出大杂院。 “小叶姑姑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凶神恶煞们离开,叶桂兰才反应过来,一把搂住裤腿额头沾些砂土的叶沉浮,她哭了,自责没照顾好孤苦伶仃的侄儿,对不起一年前惨死车轮下的弟弟、弟媳。 叶沉浮为姑姑抹掉眼角泪水,轻松笑道:“姑姑,我没事,跪一下磕个头无所谓,身上又不会少块肉。” 刘国柱轻叹,活了半辈子的人,明白心灵创伤远甚**疼痛,叶沉浮故作从容笑了笑,安慰两位长辈,旁边处于爆边缘的石头瞪大的双眼充满泪水,好兄弟那一跪刺痛他心扉,凝视面带笑容的叶沉浮,心里愈难受憋屈,咬了咬嘴唇,阴沉道:“叶子我今晚就做掉张国强!” “凭咱俩现在的资本杀了他又怎样?你带老娘亡命天涯,或者咱俩被警察当成共犯一起扔进牢里?你真陪张家两兄弟玩命任家那几个老奸巨猾的人精绝对置身事外,这么多年他们为外人做过伤筋动骨的付出?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何况你我,二十年三十年哪怕一辈子我等的。”叶沉浮语调平淡,想起从小到大的辛酸遭遇,想起秦悦离开时的无奈无助,想起李晴的刻薄自大,他深邃眸子涌现一抹炽热。 终有一天将失去的尊严加倍索回。 第十三章 人生转折 八月底,各大院校开学,新丰市火车站第二站台上处处可见学生特有的稚嫩面庞,他们几乎人手一只崭新行李箱,心不在焉听父母叮咛唠叨,心早飞向远方,幻想大学的美好生活,憧憬未来的自己意气风指点江山。 躁动的人群中,谈不上鹤立鸡群的叶沉浮穿身还算体面的运动装,加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这身行头三百多,对穿了很多年地摊货的他而言想当奢侈,年过半百的姑姑想给他买更好的,他没要,姑姑当他是亲儿子那样疼爱,已经知足,再要求什么,就过分了。 人生沉浮起落,在起点瞭望终点,坚持到终点又期盼新的起点,无数人周而复始匆匆度过一生,最终有几人执掌干戈笑傲天下?共和国政界权力巅峰、商界构建的财富金字塔塔尖之上不过寥寥数人立足。 叶沉浮背着鼓鼓囊囊的牛仔布行李包,翘眺望铁路尽头,沉思,属于自己的人生转折点即将来临,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自己是龙是虫,时间证明一切,孤身一人矗立站台,没让姑姑姑父送,是不想让照顾自家三口人很多年的两位亲人伤感。 尖锐的火车鸣笛声从铁路尽头传来,叶沉浮和身边人一样,下意识踮起脚尖张望,心情激动之余还有对未来的期望,站台上年少轻狂即将步入大学校门的八五后们都认为自己是人才,而最终谁的名字可以响彻大江南北? “叶子叶子” 列车驶入站台巨大的轰鸣声和刺耳刹车声没掩盖石头的呼声,叶沉浮转身,高出寻常人一头的大个子挤进人群,满脸憨厚笑容,新丰市大小混子心目中的无敌战神只有面对老娘和叶沉浮才笑的这般人畜无害。 “我早说了不用送,你小子怎么这么烦人,非让我心里难受难受。”叶沉浮瞪石头一眼,感动多过责备,石头挠头傻笑,硬朗有血性的汉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瞧叶沉浮随人流涌向列车门口。 叶子要走了石头心酸起来,很想抱紧好兄弟大哭一场,眼见叶沉浮踏上火车门前的铁梯转身朝他摆手,他心头酸楚更甚,摆动两条粗壮手臂,高喊:“叶子记住咱们小时候玩的游戏,我说的那句话永远算数。” 蹬车的叶沉浮一愣,身子随即被争先恐后的人流带入车厢,回味石头的话,他双眼渐渐充满泪水,儿时的游戏几个大杂院的小屁孩里他总爱当皇帝,石头偏偏喜欢做他的大将军,大块头常说一句话“叶子,你做皇帝,我做大将军,替你杀人打天下。”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人生得一兄弟亦足矣。 叶沉浮快步进入车厢,隔一层玻璃窗使劲朝石头摆手,人生起起落落,哭过笑过跪过卑微过至少身边有个不离不弃的兄弟,老天不欠他叶沉浮,皇帝好这辈子就当回皇帝,给石头杀人打一片天下的机会。 刺耳的鸣笛声再次响起。 静止的列车开始向前移动,石头一直憨笑,朝车窗摆动蒲扇大的手掌,并且随列车跑动十几米,彻底看不到叶沉浮才慢慢蹲下,点燃一支软中华,边抽烟边抹眼角泪水,呢喃:“叶子兄弟一定给你杀出一片天下。” 空调车的车厢干净且不闷热,凉风习习,叶沉浮坐在靠窗的位置,听周围几个同龄人高谈阔论,描述大学生活多么美好,校园爱情多么浪漫,未来前途多么光明,他附和几句,偶尔微笑点头貌似很认同他人其实特幼稚的观点。 他穷但不排斥富人不鄙视更穷的人,很容易适应环境与陌生人打成一片,即使面对身家十几亿的牛人,仍能不卑不亢开玩笑,他瞥一眼窗外,向后飞快倒退的山石树木多么熟悉,勾起他思乡情结,外边世界再怎么美好,都不如故乡的山水风情这般揪扯人心。 宁西省城长州,共和国北方gdp增最快的省会城市什么样? 想到省城长州,叶沉浮陷入沉思,忽略时间飞逝,四个小时的路程说长不长,当一个显然没离开过老家新丰市的少年惊叹长州郊区的楼竟然三四十层高,昏昏欲睡的叶沉浮睁开双眼望向车窗外,巨大立交桥横跨铁路上方,恢宏雄伟,延伸出几条高公路仿佛没有尽头,论规模,不比北京四环立交桥逊色的建筑物挂一道醒目横幅“塞外名城长州欢迎八方来客。” 列车从长州南郊驶入市区,铁路两旁高楼林立,新世纪初才开始迅猛展的城市经过六年翻天覆地的变化焕勃勃生机,虽欠缺共和国骄子城市上海的锐气,也没有八百年帝都北京的人文底蕴,但令人赏心悦目的城市气息多少使叶沉浮欣慰一些。 叶沉浮微笑,眉宇间洋溢强大自信,火车在城市中穿梭近二十分钟最终驶入长州火车站,车厢里的人收拾行李,然后涌向车门,叶沉浮缓慢挪动脚步几分钟后终于下车,踏上长州土地的一刻心潮澎湃。 就从这座城市开始攀爬吧。 站台上到处是人,南北口音交杂,几个头一回离家上学的小屁孩彻底晕了,东张西望不知所措,而叶沉浮十多岁跟父母去过北京,长州火车站的惊人客流量未能惊呆他,从容进入地下通道到达出站口。 “师大新生这边” “农大的来这边” “宁大的新生来这儿。” 出站口外挤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各大院校负责接新生的人高举牌子扯开嗓子吼,叶沉浮驻足环视一周,向举着宁西大学牌子的青年走去,一瞬间很多人看向他的目光多了点佩服的意味,毕竟宁西大学是宁西省唯一列入211工程和985工程的国家重点大学,进入宁西大学读书毫无疑问是宁西的天之骄子。 但是,此刻叶沉浮早已酵的野心并不满足做宁西的天子骄子,他暗暗誓不久的将来要成为共和国的天之骄子且独一无二。 第十四章 天上地下(上) 穷人和富人的差距有时真如天上地下,可望不可及。 叶沉浮坐在宁西大学接新生的大巴车内看见一辆擦着大巴车一侧飞驰驶过的银灰色保时捷911,难免感概,汽车杂志画报里的奢侈玩意突然出现眼前,带来的震撼力当真无与伦比,可惜只能瞅几眼,连摸的机会都没。 不少对昂贵跑车情有独钟的宁大新生个个自肺腑赞叹,奋斗多少年才可以买一辆保时捷911,才可以拉风无比的招摇过市把漂亮美眉,闷骚男生们默默盘算、默默意*,幻想有一天成为yy小说中的牛叉男主角,并且是那类很种马的男主角,钞票无数,豪车无数,女人无数,最好有整夜金枪不倒的变态体魄。 生活不能靠意*支撑前行,被生活婊子折腾十多年几近麻木的叶沉浮懂这个道理,一辆保时捷911不至于使他流哈喇子想入非非,银灰色跑车消失在前边的十字路口,他转移视线,欣赏省城长州最繁华的商业街----创业路。 现代气息浓郁的创业路比起其它大都市的商业街毫不逊色,中高档购物中心扎堆,电子广告牌一个接一个,看的人眼花缭乱,范思哲、1v、香奈儿等奢侈品牌的招牌令女人疯狂,也令囊中羞涩的男人望而却步,想带个漂亮美眉来创业路的高档购物中心显摆财力展示男人魅力,没个几万块钱真下不来。 穿惯了廉价地摊货的叶沉浮对时尚品牌没啥概念,可以说两眼一抹黑,听旁边四眼小男生唠叨1v的包包几万十几万,心嘎登一下,腹诽什么玩意做的包价钱那么离谱,表面却不动声色,读了很多财经杂志报刊,叶沉浮明白越大的品牌造就越丰厚的利润,可惜中国多数民间企业家还在为山寨盗版那点薄利绞尽脑汁。 大巴车穿行于横贯市中心的创业路,偶尔与百万以上的豪车擦过,撩拨几个男生的表现欲,讨论哪个车好哪个车差劲,分析的头头是道,叶沉浮身边摆弄mp4的四眼男生揉搓几下哈利波特式的型,指向路边一家豪华商务会所的停车场,对叶沉浮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买那个车,高配的路虎览胜,你呢?” 叶沉浮侧目看向高配将近二百七八十万的豪华越野车,微微一笑,所问非所答道:“我这辈子最大愿望让父母欣慰,给子女荣耀。” 让父母欣慰,给子女荣耀,戴大黑框眼镜的男生恍惚错愕,哑然注视叶沉浮,从这陌生同龄人的脸上看出了无法掩饰的哀伤和执着,若是以前有人说同样的话,他多半认为对方很虚很假很装*,而此时他察觉身边人的决心,或者说野心更贴切。 叶沉浮轻叹,道:“这辈子我的愿望恐怕没法实现,” “兄弟别灰心,咱们年轻啊历史上陈胜吴广两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志气,咱们好歹挤进重点大学,能差到哪?”男生推了下黑框眼镜,以为叶沉浮是个多愁善感的悲观主义者。 玩mp4的男生不知身边人从记事以来承受多少辛酸凄苦,未曾悲观自暴自弃,叶沉浮摇头苦笑:“去年我第一次参加高考,父母出车祸离开了,我很想让他们欣慰,很想让他们看我出人头地,跟我享清福,无奈老天捉弄人我永远没这机会了。” “呃”男生闻言又是一愣,突然莫名心酸,下意识拍拍叶沉浮肩头,鼓励道:“兄弟老天是公平的,有失必有得。” 因中午车流高峰和红绿灯的缘故,大巴车走走停停用了半个多钟头驶入大学路,途径宁西师范大学、宁西农业大学、宁西工业大学等宁西省几所一本院校,车里多数宁大新生望向几所大学的牌匾或多或少流露轻蔑不屑的意味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叶沉浮仍一脸淡然神色与身边男生交谈,他深信英雄无关乎出处。 宁西大学十几米高的门楼出现众人眼前,车里半数以上新生拍手欢呼,雀跃不已,大巴停稳,叶沉浮背好背包走下大巴车,然后抬头望向汉白玉门楼上的鎏金牌匾,终于看到自己选择的大学,以后的人生要从这里转折,划出一道辉煌轨迹。 宁大门口,负责接待新生报名的学生会干部们忙的不亦乐乎,见有新生到来,很有目的性的匆忙迎上,漂亮女生当然是猪哥们的选,其次是女生,再次是男生,社会就这么现实,拥有较好相貌身材的女人如手握权势金钱的男人一样,魅力指数极高,总得到额外的优待和青睐。 混在人堆里没啥王霸气势的叶沉浮与戴黑框眼镜的男生分开,东张西望两三分钟才有位没捞着女生接待的学生会干部不情不愿走向他,他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不是身世显赫的富二代官二代,自然没享受到师兄替他拎行李的待遇,尤其询问办助学贷款的程序,瘦高个师兄明显流露出不屑不耐,大有撇下他一走了之的趋势。 大学,一方净土,扯淡! 叶沉浮暗笑,当今铜臭味浓郁的社会风气早将大学熏染的七七八八,索性婉拒师兄很勉强的好意,独自报名,背起大号牛仔布旅行包矫健穿梭在两千多亩的校园内,不怕他人白眼鄙夷,四处询问怎么办理贷款手续。 父母离世那一天,叶沉浮深刻明白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人是自己,从未奢望别人的同情怜悯,也不需要那些假惺惺的同情怜悯,花费整整三个小时办理入学手续、公寓住宿手续、校内一卡通、申请助学贷款。 **月份午后两三点钟的日头照样炙人,叶沉浮办完所有手续终于松一口气,进学校市买瓶矿泉水,蹲在公园边的树荫地边喝水边瞅那些由家长陪同坐高档小车来报名的富家子,深有感触,暗道:“老子的儿子一定得做富二代。” 第十五章 天上地下(中)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即使建国初社会主义大锅饭年代,同样存在特权阶级,存在上流社会,平等政客忽悠普通大众为自己政治生涯加分的华丽幌子,就好比大热的天叶沉浮蹲树林边小心翼翼喝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生怕漏掉一滴,而有的同龄人坐在百万豪车里望着手中昂贵哈根达斯皱眉头,难以下咽,两种人,两种人生,天上地下的差别。 从古至今,社会没有真正的公平。 距宁西大学校门两百米处,一条小街道与大学路相接,路边车位多是奇瑞qq或者现代伊兰特大众捷达那类平民车,当一辆沉稳厚重的进口奥迪a8挤入路边车位的一刻,场景顿时不谐调起来。 两百多万的奢侈玩意展现的气质着实非同一般,好在奥迪a8走近乎中庸的商务路线,外形的震撼力远逊色五十多万的奥迪tt,不懂车的普通人多半被它的中庸外表蒙蔽,忽略它内在的高贵与奢华,如果车主人换辆同等价位的奔驰c1s四门轿跑车,恐怕早被路人围观拍照了。 三米多长的轴距使奥迪a8后座空间比经济型轿车大了足足三四十公分,这个长度足以使汽车烧友流哈喇子膜拜,由此可见后座的舒适程度和车本身的档次,独享这车后座空间的人竟然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 女孩眉目如画,面部颈部的皮肤白皙滑嫩,齐边刘海使她看起来娇俏可爱,脑后长随意扎一个马尾辫顺肩膀垂下,模样倒像龌龊男人幻想的“童颜美女”,若要范思哲格子衫下再来一双挺拔峰峦,就更接近某些男人心目中童颜**的女神形象,只是女孩的胸脯没丰满到快将格子衫纽扣顶开的地步,堪堪一握,但也挺翘颇有些规模,标准的黄金胸型。 女孩下身及膝布裙同样打着范思哲烙印,时尚不失可爱,一身几天前亮相巴黎时装周的范思哲经典夏装恐怕得六位数才能买下,这车、这行头已经说明女孩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然而此时女孩似乎有些不快。 “小姐再考虑考虑,上午咱们已经看了宁西大学,环境,设施,人文底蕴,差港大一大截,跟英国圣安德鲁斯大学简直没法比,四太太希望小姐有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宁西大学这种平民学府会辱没小姐的高贵身份。” 司机说话时回头看向女孩,此人四十多岁,浓眉大眼,平头,方方正正的脸庞透着稳重神韵,中山装领口扎的严实,从穿衣习惯能看出他是个严谨干练的人,他为女孩所在的家族服务二十多年,很多时候搞不明白大家族少爷千金诡异的心思,四太太疼爱的女儿在英国女子贵族学校读了六年中学,本应该顺理成章进入圣安德鲁斯大学,偏偏被网络上一篇关于宁西大学的文章蛊惑,铁了心要来这座在他眼里还很落后的省会城市读书。 女孩很倔强地摇头:“李叔,没人能改变我的决定,我妈也不行。” 中年司机无奈一笑,从中山装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记了一个电话号码,递到女孩面前,道:“四太太早料到小姐不会改变主意,如果遇到什么事儿就打这个电话,他能帮小姐解决一切难题。” “解决一切难题?” 女孩没有接纸条,微微撇嘴,显露豪门千金应有的刻薄尖锐,从小生活在大家族,见多了要手段有手段要能力有能力,既不缺乏金钱又权势熏天的牛人,但没谁能够无所顾忌去解决所有麻烦,她父亲不能,那个追求她多年出自将星云集之家的将门虎子不能,司机说打这个电话可以解决一切难题,她当然有理由不屑一顾。 “小姐请放心,宁西范围生的事情,打这个电话都可以解决。”司机补充道,对纸条上的一串数字倒信心十足,拿着纸条的手纹丝不动,女孩无奈接过,若再拒绝母亲的好意,休想顺利进入宁西大学读书。 女孩收好纸条再不多说,推门下车,中年司机跟着下车,从后备箱拿出1v的拉杆箱,货真价实的正品,十几万的东西,绝非做工粗糙的山寨货可媲美,女孩出于良好家教的熏陶礼貌点头微笑,拎起行李箱走向街口。 中年司机摇头叹气,神情特无奈,二太太的女儿喜欢混娱乐圈,被无聊的港澳狗子队调侃为中国的帕丽斯希尔顿,三太太的女儿热衷玩公主与马夫的爱情游戏,草根男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差点气坏家里极重门户观念且说一不二的老爷子,这位四太太的千金后来居上,放着世界名校不读,钻牛角尖似的跑到大陆偏远省份宁西读书。 港澳有数几个鼎盛过三代人的大家族出了太多离经叛道的子女,像李家小人那种商界俊杰,算是大异类了,不过四太太的女儿并不太叛逆,中年司机想着心事钻进奥迪a8,摆弄中庸朴实的诺基亚手机,拨一个号码。 “四太太,事情都安排好了,用不用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小姐。” “不用派保镖,让梁子跟当地安全部门打声招呼就行了。”电话里传出冷漠的女人声音,光听声音便能想象到女人此时是怎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中年司机哪怕没有面对电话那边高贵冷艳的女人,仍旧习惯性的恭恭敬敬点头称是。 同一时间,女孩离开小街道,很小心地回头瞧瞧,仿佛做了坏事的调皮小屁孩,确定已经脱离奥迪车的视线,松开拉杆箱无比雀跃地蹦起一尺多高,兴奋喊:“耶!终于自由了!我自由了!” 控制港澳五千亿资金流向坐拥两百亿以上资产的庞大家族带给她太大压力太多束缚,书画、钢琴、芭蕾、高尔夫、马术伴随她成长,在英国贵族学校的六年那些据说受雇于欧洲几大王室的御用教师很刻板的教她怎样做标准的贵族千金,怎样培养贵族气质。 日复一日钻研这些东西,享受?完全扯淡,哪一个电子竞技领域的职业玩家会把每天十几个小时玩同一款游戏当成享受?恐怕没有,机械式无数次重复无异于痛苦煎熬,对于这些豪门世家要求子女必须掌握并且精通的技能她早索然无味,只想换个环境,体验一下普通人的轻松生活。 靓丽美女忽视路人的尽情宣泄立时引来无数道目光,搞得她极为尴尬狼狈,匆忙拉起昂贵拉杆箱飞也似的跑向宁西大学的校门,留给雄性牲口们一个回味无穷的绝美背影,不倾国也倾城! 宁大公园边的树荫下,叶沉浮揉捏空塑料瓶,多少有点心疼,成本两三毛钱的东西居然卖一块钱,够黑够暴利,说白了一块钱一瓶的康师傅矿泉水对叶沉浮而言算奢侈饮品,望一眼稍微偏西的日头,从背包内摸出廉价电子表,离后勤处被褥床单的时间还有半个多钟头,索性蹲这里瞅瞅大学校园里的美女帅哥。 恰好瞅见一个童颜美少女手拉貌似很有档次的拉杆箱东张西望走过来,叶沉浮心说乖乖大美女啊,表面神色一如既往的深沉玩味,不像许多小男生看直眼,或者干脆流露*裸的雄*望。 兴许歪打正着,叶沉浮毫无杂念的眼神似乎博得女孩的好感,她穿过人流,径直向公园这边走来,叶沉浮下意识摸摸脸蛋,心想莫非自己多年练就的泡妞功夫已达到勾引美女于百米之外的牛叉境界? 第十六章 天上地下(下) 中学时代,叶沉浮当之无愧的情场高手,扳指头算算,从秦悦开始,那么多女友半数被他推倒,最令人指的是上床必备的安全工具都不用他自己花钱买,刚读高一时拿下的女友,她母亲是计生委宣传干事,就是上山下乡宣传生育常识并免费赠送“安全套”的那种公务员,以至于女孩每个月送他三五盒,到现在家里还有大量存货。 叶沉浮这种境界确实羡慕死书包里藏安全套多年却未曾一用的小男生,过的桥多经验自然多,卡哇伊美女走来,他与周围其他男生不同,没死死盯住人家胸脯或者白嫩美腿,目光一扫而过已判断出女孩非同一般。 “看样子比李晴那妞要高几个档次” 叶沉浮意味深长嘟囔一句,随手将矿泉水空瓶扔进路边垃圾箱,抬头朝女孩微笑,嘴角洋溢一丝自嘲意味,他清楚想征服这种级数的美女,不仅道行高深,还得机缘巧合,花言巧语、大献殷勤、装深沉玩浪漫未必入人家法眼。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的叶沉浮,只是这厮深知越能力的征服往往死的很惨,所以女孩含笑站在距他三四步的地方,他仍然淡定,毫无受宠若惊的迹象,人来人往的校园,n多小男生嫉妒的要死,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与这漂亮女孩的距离绝非表面上的三四步。 两个阶层,或者两个世界。 “同学打扰一下,我是宁大经管学院的新生,想问问你报名的地方在哪?”女孩礼貌笑道,克制而内敛,似乎怕叶沉浮误解既而自作多情,之所以选择面前没啥亮点的家伙,完全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很纯洁。 卡哇伊美女的小心思哪能逃过叶沉浮这头老妖的揣摩,他慢腾腾站起,同样不冷不热笑着点头道:“我正好刚报完名,你顺这条路往前走两百米左拐,到了那一看就明白了,如果到时候不明白就问戴胸卡的学生会干部,估摸那帮假正经的鸟人会争先恐后为你服务。” “哦谢谢”女孩点点头,心想这家最后的话蛮有意思,转身离开的刹那回眸一笑,巧笑倩兮,颠倒众生。 叶沉浮一愣,旋即笑了,不得不承认美女杀伤力的强大,但笑容很快恢复之前的淡然,女孩还未走远,他已收回目光,对于女人,他向来抱着顺其自然的然心态,见个美女不推倒就遗憾终生,那是折磨自己。 两人很自然的相遇,又很自然的擦肩而过,公主与草根偶遇一见钟情的狗血桥段多半存在童话故事或者yy小说里,生活不是童话故事,更非yy小说,没那么多浪漫邂逅,也没那么多胸大无脑的花痴,多的是残酷现实带给你的无奈。 叶沉浮继续忍受现实生活的煎熬,与女孩背道而行,甚至懒得回头多看一眼半眼,何时再相逢,相识、相知、牵手、上床,比同龄人成熟太多理智太多的叶沉浮没兴趣浪费时间想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独自一人去后勤处领被褥床单之类的生活用品,忙活到下午五点,才有机会躺在宿舍床上歇一歇。 宁大o6级新生统一入住去年建好的新式公寓,尤其叶沉浮所在的宁西大学四大王牌学院之一的电力学院,新生全部住四人间,每年每人多花两百块其实很值,人少便少几分吵闹,少点勾心斗角,整洁宿舍配有独立卫生间、有线电视,床铺在上,书柜电脑桌在床铺之下,比叶沉浮昔日的窝豪华好几个级数。 大概因为是报名头一天,其余三张床铺空荡荡,显然人还没来,宿舍静悄悄,叶沉浮不知不觉进入梦乡,梦到了秦悦,梦到了死去的父母,梦到了好兄弟石头,最终泪流满面从梦中惊醒,没开灯的宿舍光线幽暗,叶沉浮侧脸望向窗外,喃喃自语:“我叶沉浮绝不让任何人失望!” 第二天早晨,叶沉浮准时五点半起床,洗漱完毕穿身清凉的篮球运动装去体育场跑步,弥漫淡淡薄雾的校园极为幽静,再加上宁大本身绿化率高,雾气笼罩中的校园真有点人间净土的意境。 铺着塑胶跑道和塑料草皮的标准体育场连个鬼影都没,叶沉浮便无所顾忌,以惊人的稳定度跑够一万米,之后又躲进学校公园的僻静角落,打了两趟拳,洪拳和永春拳,前者刚猛霸道,后者轻盈灵动,两种截然不同的拳法,叶沉浮倒使的有模有样,毕竟勤练十几年多少有些火候。 儿时被父母*着跟石头师父学功夫,是因为体质差,而今继续苦练,绝没凭一双拳头打天下某权势的风骚念头,多半为自己身体考虑,要知道草根穷人实在无法承受生病住院的高昂代价,富人生病住院全当体验生活,可穷人去医院进出一回哪怕割阑尾的小手术足以使本就干瘪的口袋雪上加霜。 “舒服” 叶沉浮收住拳势,脱掉宽松大背心,任由轻风吹拂满是汗水的强健身体,十几分钟后才穿好衣服,悄然离开公园,却不知有双美眸恰巧目睹了一切,松柏林中,昨天和叶沉浮谋面的女孩出神凝望,一见钟情的痴迷?不是,绝对不是,仅仅有点好奇罢了,不过,世上很多伟大爱情最初源自好奇。 第十七章 穷人的主旋律 今天情况特殊只更一章,估计上架是十月初的事情了,筒子们莫着急,谢谢支持! 中午,宁大八号公寓楼3o3宿舍先后走进三人,正是叶沉浮的舍友兼同学,初次见面大家显得很客气,互相介绍,宿舍四人其中三人来至外地,叶沉浮对面床铺,叫朱小冰的男生是唯一的长州人。 省城人自有省城人的拉风样子,叶沉浮一眼看出朱小冰属于那类不愁吃穿养尊处优的同龄人,戴一副当下流行的狭长黑框眼镜,蓬松长及肩,红色宽松t恤搭配滑板裤,脚上一双日韩风格浓郁的瘦长板鞋,使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小男生浑身洋溢时尚气息,乍一看还以为他搞艺术的,特有艺术范儿。 “哥儿几个欢迎你们来长州,都来吃香蕉,甭客气。”朱小冰将一大袋香蕉放在自己电脑桌上,接着道:“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兄弟,长州我熟我叔叔伯伯们大多在机关混日子,有点能耐,兄弟们遇到麻烦事尽管开口,只要不捅破天,我就能解决。” 说完话,朱小冰很热情的依次分给舍友,叶沉浮没客气笑着接过,虽然朱小冰多少有些自以为是,类似北京人面对外地人时的高姿态,但还没到了令人厌烦的地步,大学四年同住一个屋檐下,当然得给点面子。 与叶沉浮睡同一排床位的刘飞点头道谢,这小子身高一米八三,高高大大挺结实,身上衣服不像地摊货,时不时出现手中的银灰色诺基亚n7o手机挺抢眼,偏偏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乡土味儿。 叶沉浮问过刘飞何许人,阿东市,沙漠边缘的华丽城市,近几年人均gdp直追香港,地下蕴藏近万亿吨煤炭资源以及相当丰富的天然气资源,据说阿东市的暴户煤老板去北京上海买写字楼不杀价,一买就是整栋楼。 “刘飞,我听说你们老家的有钱人去北京车展现场买车,喜欢扛整麻袋钞票,不喜欢用银行卡,真的假的?”躺在床铺上的叶沉浮吃口香蕉下意识问,刘飞听这话脸腾的红了,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不好意思地笑了,搞的叶沉浮挺莫名其妙。 刘飞正因叶沉浮的问题难为情,朱小冰的好意终于遭到一个人的拒绝,最后进入3o3宿舍的姜尧,这个神情刻板衣着勉强算体面的男生挤出一丝笑,摇头面对朱小冰送上的水果,眼光老辣的叶沉浮一眼看透姜尧的心思。 过分自卑酝酿出的极端自尊。 气氛顿时尴尬,成熟后的叶沉浮深谙人情世故,明白此时的尴尬可能是日后两人勾心斗角甚至闹矛盾的引子,坐起身子笑道:“兄弟们我事先声明,我正儿八经的贫困生,交学费靠贷款,生活费得自己赚,请客吃饭这类花钱的事情你们负责就行了,千万别找我,找我也没钱。” “绝对没问题。” 刘飞、朱小冰异口同声,都笑了,唯有姜尧侧脸凝视叶沉浮,眼光暗含不近人情的阴冷怨念,仿佛被人揭穿老底后的不甘不忿,叶沉浮瞥他一眼,心里冷笑,好心当成驴肝肺,男人心胸小成这样,已无可救药,小小一间宿舍影射众生百态。 报名这几天新生很清闲,参观学校熟悉环境之余和同学舍友加深感情,朱小冰、刘飞先后请客,叶沉浮心安理得白吃白喝,3o3宿舍另一个贫困生姜尧却学不来叶沉浮的洒脱,独往独来。 几天相处叶沉浮大致了解三位舍友,刘飞实在人,值得相处,朱小冰好面子习惯以自我为中心,本性不坏,而姜尧心高气傲且心胸狭窄,看不得别人好,也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多认识一个这样的人等于多一分麻烦,最好敬而远之。 叶沉浮心里有了数,自然而然和刘飞走的近些,报名结束就开始军训,军训为期半个月,期间叶沉浮中规中矩,既没叫板教官也没干出风头的事情,缺乏资本挥霍的小人物想活的好,必须谨小慎微。 北京城权势熏天的太子爷蹦跶过头都可能被当做出头鸟打掉,何况一穷二白的叶沉浮 宁大布局规划相当合理,建筑物、绿化带错落有致,在夕阳余晖照耀下愈美轮美奂。 下午只上一节体育课的叶沉浮挤进人声嘈杂的学生一餐厅,花三块钱买份烧茄子盖饭,吃的干干净净,他每天所有开销加一块不过八块钱,对于现在动辄两三千生活费的八五后大学生来说寒酸的要死。 穷人的主旋律,赚钱,拼命赚钱,而非打肿脸充胖子摆阔花钱。 穷了多年,穷的坦然的叶沉浮始终没觉得低人一等或羞于见人,溜达一圈,躲进公园小树林,抽一根廉价大前门提神,恰巧一辆外形特抢眼的银灰色跑车停在公园边的柏油路上,与偷偷摸摸抽烟的叶沉浮直线距离不过五六米。 宝马z4,叶沉浮叼着烟眯眼审视,从汽车杂志看到过关于这辆车的介绍,几大品牌跑车行列中,宝马z4属于廉价的装*利器,很多资本不厚勉强算富二代的雄性牲口热衷用这款车冲昏小家碧玉的头脑。 “不知什么级别的花要被拿下了” 叶沉浮小声嘟哝,不动声色望向车内,一愣,驾驶跑车的时尚帅哥身边居然是昔日清高无比的李晴李大千金,大概因这条路较僻静,驾车的帅哥直接将手伸入李晴紧身t恤内,肆无忌惮揉捏摩挲。 叶沉浮好似听到李晴很享受的呻吟声,再怎么沉稳淡定,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想想当初李晴的自傲清高,想方设法侮辱他、伤他自尊,再瞧瞧现在任人摆布的放荡模样,忽然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 深吸口烟,叶沉浮邪笑着走出小树林,放开嗓门道:“老同学,这么巧啊。” 突兀话音吓坏了渐入佳境的两人,时尚帅哥慌乱抽出大肆揩油的手,做贼心虚地打开车窗怒视吊儿郎当的叶沉浮,李晴手忙脚乱整理衣服,当看清楚路边说话的人是谁,微微错愕后嘴角牵扯起饱含轻蔑意味的刻薄弧度,鄙夷道:“凯凯别理他,穷人一个。” 身为校学生会负责学生纪律的部长之一,时尚帅哥得知破坏自己好事的家伙是穷小子,自然而然摆起官架子,不依不饶喝斥:“我是校学生会的胡凯,你哪个学院的学生?知道校内抽烟的后果吗?简直无视学校纪律!” 纪律? 只许部长*不许百姓抽烟的纪律?叶沉浮笑,深沉而冷漠,微微低头,慢条斯理将小半支大前门抽完,扔掉烟蒂,踩灭,又慢条斯理摸出烟盒点燃一支,很强势很嚣张的对着胡凯吞云吐雾,小人物身份卑微不意味小人物没有火气,最终装模作样要下车的胡凯被李晴拽住,骂骂咧咧动跑车,宝马z4跑车驶远,叶沉浮忽然自嘲地笑起来,蹦跶出来打扰人家卿卿我我干嘛?真自作多情,等日后达了开辆几千万的跑车带个豪门名媛从他们面前招摇而过岂不更好? 第十八章 血性(上) 过了九月中旬,长州天气清爽起来,不像七八月份那么闷热,入夜后,灯火辉煌,经过多年的飞展,长州这座城市犹如越来越会打扮的娇俏小媳妇,将妖艳妩媚的一面淋漓尽致展现,只可惜厚厚浓妆掩盖住它特有的气质和韵味。 一个人缺乏属于自己的神韵,太大众化,容易被忽略,一座城市同样是。 晚上八点多大学路学府广场周围人流渐多,看样子比白天热闹几分,以学府广场为中心,酒吧、慢摇吧、茶楼、情侣茶座、量版式ktv、各式各样的餐厅扎堆儿,附近八所高校十几万学生无疑是相当庞大的消费群体,夜幕降临,这条长街的热闹程度可以与市中心的创业路一较高下。 一条长街汇聚高中低档娱乐场所,越来越多的长州人习惯来大学路体验夜生活,有钱人去皇朝夜总会醉生梦死,左拥右抱一掷千金,没钱人可以在广场附近的露天烧烤摊喝啤酒吃羊肉串看风月、赏美女。 熙攘人群中,一个青年快步前行,身形修长,步履稳健有力,他无心欣赏大学路的夜景,八点半要准时赶到“蓝海”酒吧,不然抠门的酒吧老板十有**对他每个月一千块的工资动手脚,月薪一千大洋农民工都嫌太少,可对于月生活费严格控制在三百以内的贫困大学生,绝对是笔大数目。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 好多年了,青年常这么安慰自己,小时候瞅见同龄人手中的精致玩具,总自我安慰,迟早会拥有更好的,十几年坎坷走来,该拥有的未曾拥有,不该失去的,却提前失去,命运老爱开他的玩笑。 人群中穿梭不怎么显眼的青年偶尔回想辛酸往事,嘴角轻挑,勾勒的弧线仍充满自信,承受生活重压多年,他明白一点穷人若丧失自信,真就一无所有了,他走过绿草如茵花团锦簇的学府广场,“蓝海”酒吧的霓虹灯招牌映入他眼帘。 酒吧众多的大学路,“蓝海”走中高端路线,门面装潢极为时尚,由于时间尚早,酒吧门前的停车位只停着老板那辆二手奥迪a6,青年心目中拥有“四个圈”标志轿车的人已然属于当下社会不折不扣的上等人,如若一生时运不济,别说二手奥迪轿车,哪怕廉价国产车的方向盘青年多半没机会触碰。 “小叶真准时。” 酒吧门口着装精干套马甲系领结的英俊服务生朝青年笑了笑,青年同时点头示意,貌似腼腆,含笑进入酒吧,面对酒吧任何人他都表现出毫无攻击性的腼腆,既不得罪人,也不被人处处提防,省掉勾心斗角的麻烦。 二零零年后长州深受北京慢摇吧潮流感染,慢摇吧如雨后春笋兴起,五六年时间又迅凋零,多数慢摇吧消失的无影无踪,少数转型,只剩下一家“漫步者”尽显风骚,“蓝海”由慢摇吧演变而来,转型比较成功,两年来营业额节节攀高,长州众多酒吧老爸嫉妒眼红它的崛起,早有人想取而代之,但“蓝海”的地位稳如泰山,从侧面说明一家酒吧牵扯的社会背景有多深。 酒吧一楼设有长长的吧台和表演用的t形小舞台,舞台周边全是散座,二楼相对安静一些,靠窗位置被隔成大小不等的包房,视野涵盖整个学府广场,正好欣赏夜景,属于谈情说爱聊天打屁的好地方,包房外巧妙布置一组组卡座,毫无拥挤感,卡座有最低消费标准,包房则按钟点收费,不过长州这样的北方省会城市,包房费不会高的离谱吓退客人。 五米多长的吧台前,几个穿低胸吊带配短裙的养眼酒吧女坐在高脚椅上搔弄姿,有说有笑,只是再如何装优雅高贵难脱离庸脂俗粉的行列,青年漠然望她们一眼,向后边的更衣间走去,浓妆艳抹的女孩们也没抛媚眼给他,冷淡到连招呼懒得跟他打,年复一年混迹酒吧这种金钱至上的娱乐场所,能让她们双眼放光的东西恐怕仅剩下钞票了。 二楼楼梯栏杆旁,一个矮胖秃顶男人瞥青年一眼,便低下眉目看向将近两万人民币的伯爵玫瑰金星腕表,八点半,分毫不差,青年的准时无可挑剔,他点头一笑,继续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审视属于他的领地,下边几个酒吧女放浪形骸并未引起他反感,每个月可观的营业额有她们的功劳,睁只眼闭只眼全当体谅员工。 更衣间内,换上工作服的青年正是叶沉浮,学费可以贷款,可没有哪个银行仁慈到放生活费贷款,这笔不小的开销需他自己解决,军训期间物色好久,找了这份工作,地点距离宁大很近,步走七八分钟,薪金比校内勤工俭学的岗位多不少,且能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开阔视野,他很满意。 “叶子咱啥时候能不做服务生,像有钱人一样开着好车,带着漂亮马子,逛酒吧逛高档商场,大把砸票子,多帅气。哎只能怪投胎没投好,爹娘穷自己就穷,叶子你记得昨晚那帮来咱们这儿显摆的富二代吗?看看人家,开的车都在三十万以上,身边的女人多水灵,我看着眼馋呐。”比叶沉浮早进入更衣间的瘦高青年揉了揉清秀面庞愤愤不平抱怨。 叶沉浮淡淡一笑,没吱声,牢骚的青年叫平平,长州本地草根阶层中的一员,高中学历,干不来体力活,吃不了苦,只好来酒吧做服务生,奔三十的大龄青年每月拿一千多的工资加点酒水提成,房子遥遥无期,车子遥遥无期,被女友天天指着鼻梁骂窝囊,谁不郁闷? “一天天这么过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呀。”平平摇头叹息。 叶沉浮笑了,笑容柔和,使任何人无法产生敌意,轻声道:“平哥,唉声叹气没用,现在这帮富二代的老爹老妈在二三十年前大多数是文革时期成长起来的无产阶级,人家能做富一代,咱们为什么不能?男人嘛自信点。” 平平撇嘴,没接话,转身离开更衣室,叶沉浮随后离开,晚九点以后,“蓝海”渐渐火爆,一楼散座被三三两两聚一起的客人占据大半,叶沉浮穿梭其间很职业化的点单送酒送果盘,偶尔还需指引头一回光顾的客人卫生间在哪。 服务生这份工作远没有做数理化试题来得繁琐复杂,叶沉浮三五天下来摸清路数,点单的技巧、拉回头客的技巧了然于胸,他带几位衣冠楚楚貌似很有消费潜力的中年客人进了二楼包房,本想推荐几瓶稍贵的洋酒,拿点提成,楼下突然传来高分贝的嘶吼:“干你娘的,用假酒伺候老子们,叫老板来老子问问他是不是想关门大吉了!” 接着,一阵玻璃爆碎的刺耳声音震惊全场,女人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第十九章 血性(中) 酒吧,普通大众眼中的“罪恶地带”,诱惑女人放浪形骸,让男人放纵堕落,打架斗殴频,暗娼流莺栖身,酒托黑社会横行,总之大多数压根没进过酒吧的老百姓就是对原本陌生的酒吧没好印象,其实“蓝海”这种走中高端路线的酒吧很少出事,安全系数不比上点档次的饭店酒店低多少。 一年中拨打11o的次数屈指可数,饱暖思*欲的雄性牲口和想找厚实肩膀依偎的风骚女人各取所需,哪有多余精力干头破血流的力气活儿,不过三教九流会聚的场所难免擦枪走火,一楼的动静告诉在场所有人,今晚的“蓝海”将格外热闹。 叶沉浮安顿好包房里的客人,迅走到楼梯口,手扶栏杆探头向下看,不少人和他一样凭栏眺望,看热闹,一排密密麻麻的人头沿楼梯护栏蜿蜒而下直至一楼的楼梯口,场景蔚为壮观,一楼此时乱成一团,五个剽悍猛男仿佛深山老林蹦出来的野蛮人,接连掀翻四五张桌子,旁边的客人远远躲开,深怕殃及自己。 人影稀疏的场地中央,叫平平的大龄青年蹲着身子,双手紧捂脑门哀嚎,血水顺指缝滴下,显然受伤不轻,今天真该他倒霉,上午刚跟嫌贫爱富的女友分手,晚上又被砸一酒瓶,假酒?笑话,二十五块钱一瓶的嘉士伯啤酒值得“蓝海”这档次的酒吧弄虚作假? 可平平又能说什么,辩解,多挨几拳几脚罢了,他既没抬出来吓死人的深厚靠山,也没变态的武力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酒吧服务生,逆来顺受唯一且最理智的选择。酒吧老板----那个秃顶矮胖男人匆忙赶来,后面紧随几个身板还算结实的服务生和保安,双方呈八比五的对峙局面。 论人数酒吧方面占优势,论气势五个肢体格外达的“野蛮人”更胜几筹,常年混江湖单挑群殴的猛人和很少有机会挺身而出显身手的寻常人对峙,带给周围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前者盛气凌人气场强大,好像个个是黑拳擂台上的单挑王子,后者色厉内荏,大有一触即溃的危险迹象。 人多未必势众,叶沉浮摇头,年纪轻轻却眼光老辣,自然看出五个彪形大汉来意不善,但他毫无下楼替老板撑场面或替平平抱打不平的意思,只冷眼旁观,打抱不平反被打的前车之鉴太多,不得不小心行事。 “又是你们几个,上个月我就跟你们说了洪哥当我是兄弟,经常关照我,我的场子根本不用你们罩,哥几个要是现在离开,我张东当什么没生,做生意也好捞偏门也罢,和气生财,一旦撕破脸对你我都不好。” 酒吧老板张东皮笑肉不笑,面前五个极其嚣张的彪形大汉上个月来过一次,委婉表达想收保护费的意思,被他以洪哥的名头婉拒,不曾想今晚又来,莫非底子很深?他心里没底,面上滴水不漏,多年的生意人能混到今天,自有几分道行。 “我靠,滚你娘的,洪哥算个鸟,老子先给你舒舒筋骨放点血,看你的洪哥能把老子怎么样!” 一个震天响的大嗓门吼叫,所有人不约而同把目光集中这厮身上,长披肩,连鬓络腮胡子,身高一米八五有余,体型魁梧不说,上半身高高隆起的大块肌肉几乎要撑破黑色紧身t恤,俨然一头穿着人类服装的猛兽,这厮未必令女人一见之下春潮泛滥,但绝对可以吓退一群斯文男人。 只见暴躁猛男转身抡起一张玻璃圆桌,张狂无比地冲向三米外的张东,摧枯拉朽的嚣张气焰震骇所有人,张东身边的保安服务生下意识后退,自保人类的本能,无可厚非,没几个人会为一个月一两千的收入两肋插刀。 张东意识到危险,双手护住头等挨砸的同时想抽身退避,而他身后大概因受惊过度已经呆滞的服务生偏偏阻挡了退路,无形之中他这个老板成了人肉盾牌挡在最前边,眼看玻璃圆桌砸下避无可避,眼看所有围观者倒吸凉气愣神等候玻璃圆桌爆裂的血腥一幕,怎么办?就在这一刻,一条人影无声无息翻越楼梯护栏,从二楼飘然直下。 冷眼旁观的叶沉浮终于出手了,打抱不平?意气用事?非也,这是场赌博,赌赢了加薪加福利,或者当个主管领班什么的,月薪三千左右,赌输了多半要挨刀子,最坏可能被扫地出门,输赢各占一半,叶沉浮选择出手,世上没十拿九稳的事,卑微男人一辈子没赌的胆量,将一辈子卑微。 本以为酒吧老板必将头破血流或萎顿于地的人们突然看到一人从天而降,在最佳的高度、最佳的角度来了记横扫腿,毫不拖泥带水,接着所有人的视线中玻璃圆桌无法承受横扫腿宣泄的巨大力道,华丽爆裂,玻璃渣子四射纷飞,惊起一片呼声,竟比中国功夫片的搏杀场面扣人心弦。 叶沉浮落地刹那,嘴角勾起森然弧度,先前叫任何人生不出敌意的腼腆脸庞变的格外冷酷,他借横扫腿的惯性轻巧旋身,踢碎玻璃桌的脚顺势撑地稳住重心,另一只脚毫无征兆急踹,截拳道中最具杀伤力的踢击侧踢! 仍然高举玻璃圆桌金属脚架形似兽类的猛男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感到腹部撕心裂肺的绞痛,雄壮身躯犹如下了油锅的虾仁,痛苦弯曲的同时倒飞出两米有余,萎顿在地面呻吟不止,而叶沉浮慢腾腾站直身子,两记霸道招式一气呵成,干脆的令人心里毛,这一刻全场骇然。 十九岁的少年面不改色凝视距自己几步之遥已目瞪口呆的四个壮汉,本来紧捂脑袋闭目等砸的张东慢慢放下胳膊,现熟悉的背影挡住他,心里立马涌上一股浓浓暖意,恨不得抱住叶沉浮亲两口,救人于水深火热的大恩人呐。 “叶子,大恩不言谢,我肯定记着这份人情。” 张东说话间冷冷扫视身边畏畏缩缩的员工们,暗骂一帮废物,养你们简直浪费老子的钞票,明天通通滚蛋。前边,有如天神下凡落下的叶沉浮堵对了,心里不怎么轻松,剩下四个貌似有点身手的壮汉片刻愣神后缓步*近。 一对四。 叶沉浮依旧面不改色,男儿血性尽显无遗。 第二十章 血性(下) 练功夫多年,叶沉浮从未玩一个殴一群的华丽壮举,甚至未曾用拳脚解决哪怕一次争端,缺乏实战经验多少有点怀疑自己的武力值,遇到今晚这场面,难免心虚,暗暗盘算新丰大小混子常说石头可以一挑几十,自己抵挡石头百招应该行,放倒眼前五人该不会太费力。 事已至此,心虚没用,叶沉浮迅锁定目标,抱着先下手为强的险恶用心,率先攻向五人中最矮小的一个,使出很卑鄙无耻的招数“撩阴腿”,斗殴火拼的场合,哪有卑鄙阴险一说,大义凛然的正人君子能混江湖、能纵横政商界? 答案很简单都不能。 反应不慢的粗短壮汉刻意狞笑,似乎笑的很费劲儿,刚才见识同伴被一脚踹翻,哪敢再掉以轻心,双手重叠下压,尽全力格挡叶沉浮袭来的一腿,咔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骨头碎裂声,当然也出乎叶沉浮意料,无论如何难以相信这么一脚就踢断粗短壮汉的腕骨,对方不像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叶沉浮错愕,后边的张东错愕,捂着脑门的平平同样错愕,太多看热闹的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张圆嘴,普普通通一个酒吧服务生爆,居然有这般摧枯拉朽的生猛手段,昏暗角落几个提前知晓“蓝海”今晚要出状况的“阴谋家”面面相觑。 “蓝海”藏龙卧虎啊! 十几年不曾间断的勤练,绑沙袋踢树桩,再加石头那个生猛变态当陪练,为何要怀疑自己的实力呢?叶沉浮头一回放开手脚实战,终于晓得自己的实力,瘸腿老头所谓的乡下把式竟如此了得。 叶沉浮想罢笑了,而对面稍矮的壮汉整张脸扭曲的比哭更难看,右手腕骨折,裤裆里的玩意被狠狠蹂躏一下,怎么受得了,毛腰并死双腿,好似丑陋姿态可以帮他稍稍减轻痛楚,即使这样仍然痛的说不出话,一个劲儿流眼泪。 全场静默,无数道目光落在叶沉浮身上,习惯被人遗忘忽略的穷小子不自然起来,瞅瞅剩下三个几乎丧失进攻**的壮汉,又回头看向还在目瞪口呆的酒吧老板张东,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保安受伤的给我扔路边,没受伤的给我赶出去!”张东双手叉腰嘶吼,有叶沉浮在,他底气十足,虽说矮胖身材对不起群众眼球,但多多少少有点上位者的跋扈气焰,先前退缩的保安和服务生争先恐后挺身而来,再不抓住最后的表现机会,明天十有**得失业,如今就业压力这么大,谁敢轻易丢掉使自己在温饱线徘徊的饭碗。 剩下三个猛男由于叶沉浮冷不丁杀出,一时进退两难,就在服务生保安们掳袖子即将大显身手的一刻,酒吧两扇玻璃门被推开,十几个衣装扮相并不职业化但如出一辙彪悍的猛男簇拥一个光头男人,浩浩荡荡涌入。 处于核心位置的光头男人身穿休闲装,四十多岁,满脸横丝肉,酒糟鼻,鲶鱼嘴,相貌实在影响市容,但够霸气,尤其两道秃眉下的一双三角眼,透着阴狠,看你一眼,你得起一身鸡皮疙瘩,酒吧内有几个认识光头男人的人,屁颠屁颠跑过来想打招呼,结果被光头男人的小弟推搡到一边,只好尴尬笑。 光头男人昂起高傲头颅,无视所有人的存在,径直走到受伤的两个汉子身边,低头看几眼,脸色阴沉的可怕,他从裤兜摸出一个精致铁盒,打开,中国男人很少碰的高档玩意----雪茄,旁边虎背熊腰的小弟忙低头哈腰给他点火,恭恭敬敬。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准备大显身手的服务生保安驻足,很为难地回头瞧向老板张东,傻子也看得出光头男人绝非心慈手软的善男信女,张东诧异,暗暗猜测来者何人,脑海里闪过几个名字长州几个捞偏门上位的大混子。 “谁打的?” 光头男人抽两口雪茄终于说话了,尖锐嗓音不止折磨人的耳膜还折磨人的心,他环视一周,除了寥寥数人再没人敢多看他一眼,这便是气场,江湖大佬的气场,叶沉浮微微动容,并非害怕光头男人,而是向往对方飞扬跋扈的姿态,什么时候他可以这么肆无忌惮,这么目中无人。 全场哑然,光头男人又扯着嗓门问一句“谁打的?” 人们很不仗义的将目光转向叶沉浮,光头男人有所察觉,眯起三角眼看向不远处的叶沉浮,现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与他对视毫无惧色,从容的令他有些错愕,宁西省城长州大小混子有几个在他目光*视下能坦然自若? 难凑够两巴掌的数。 小子,有种! 光头男人点点头,轻笑,原本阴沉的脸越狰狞,他叼着雪茄,一步步走向叶沉浮,酒吧老板张东本想说话,奈何来人气场太强大,饶是见过些凶险场面的张老板都有点怵,楼上楼下的看客们屏气凝神等待更激烈的冲突上演,生这种事情,至始至终没几人离开,由此可见国人的好奇心多么重。 快放倒两人的叶沉浮纹丝不动,冷淡目光迎向气焰嚣张的光头男人,退?痴心妄想,闹到这地步想安然无恙抽身需要深厚的资本和实力,他最缺这两样东西,若非私下里几个服务生说老板张东的后台很硬,深谙独善其身生存法则的他绝不趟浑水。 “韩六指明知道蓝海有我两成干股,张东是我朋友,你的走狗偏偏来折腾,明摆着打兄弟的脸嘛,咱们这圈子混的人最看重啥?脸面是不?” 光头男人距叶沉浮只剩三步,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注意力太过集中的人们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张望,同时酒吧里很多对长州黑道感兴趣的男女闻听“韩六指”这绰号,大吃一惊,更没胆量直视光头男人,正应了一句话----人的名树的影,那门口直呼长州大混子绰号的人又是什么来头? “洪哥好” “洪哥您好久没来想死我了” 先是几个酒吧服务生异口同声喊,后是一个酒吧女矫揉造作的撒娇,众人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洪哥,比韩六指晚出道几年的后起之秀,如今风头之健,直追几个八十年代就动刀动枪欺行霸市的老江湖,今晚的蓝海酒吧可谓风云际会。 第二十一章 美女救英雄(上)第二十二章 美女救英雄(中) 第二十一章美女救英雄(上) 当两位有头有脸的江湖大佬现身针尖对麦芒的一刻,全场焦点已非小鼻子小眼睛纯粹小人物的叶沉浮,善于审时度势的叶沉浮相当识趣,趁洪哥华丽出场的机会悄然退至张东身后,与几个服务生混一块儿,收敛男儿的血性,照旧一副与世无争的恬淡模样。 聪明人见好就收,叶沉浮拿捏分寸极准,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既然有退的机会赶紧退,没大靠山大资本,一味的装横显摆,多半要被雷劈,酒吧老板张东瞧叶沉浮一眼,点头一笑,欣赏这年轻人的精明,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挺腼腆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竟是深藏不露的人物,有些门道。 张东想罢,索性回身拍了下叶沉浮肩膀,以示赞赏,然后向洪哥热情摆手,洪哥象征性点点头,白净面庞仅仅浮现一丝不冷不热的笑,也是高高在上的长州洪哥没必要向需他照应的酒吧老板表现过分的热情。 这便是社会地位的差距,中国人的圈子泾渭分明等级森严。 显然张东所处的位置差洪哥一大截,叶沉浮看在眼里,不禁感概,张老板名下好歹有一家酒吧两家汽车美容中心,不折不扣的有钱人,但面对江湖大佬洪哥和韩六指,和自己这穷困潦倒的普通人一般无二,不卑躬屈膝就得任人宰割。 洪哥径直走到韩六指面前,虽然只带两个看似保镖的小弟,西装革履的长州黑道后起之秀气场丝毫不弱于老资历韩六指,一二楼以及包房里的客人都挤一起看热闹,似乎期待火星撞地球的精彩场面。 韩六指的凶悍小弟没主子的命令根本不敢阻挡洪哥的步伐,全部乖乖退到大哥身边,先前的嚣张气焰弱了不少,大佬级牛人的角逐争锋,小虾米肆意妄为胡乱蹦跶很可能被轰杀至渣,且捞不到半点好处,大家伙宁愿改邪归正见义勇为捞个政府颁的奖状,也不愿这节骨眼轻举妄动。 “老韩,我朋友的场子被砸了,你的人也受伤了,双方各有损失,不存在谁对谁错,今天到此为止行吗?你给兄弟面子,兄弟一定给你面子,如果你执意跟兄弟死磕,那兄弟只好奉陪到底,到时候就不是伤一两个人,砸一两家的酒吧的事情了。” 洪哥笑呵呵,一句话绵里藏针,软硬兼施,韩六指闻言,抬手遥遥指点近几年的冤家对头,皮笑肉不笑却说不出话,上个月省公安系统领导班子大变动,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所难免,这敏感时期把事情捅大,当出头鸟被拍灭的几率太大。 “老韩要是觉得兄弟的话在理儿,咱俩就上二楼包房干几杯,摒弃前嫌和气生财,你手下的医药费算我的,怎么样?”洪哥笑意更浓,韩六指狠狠吸两口雪茄,心中不忿仍艰难点头,事已至此只好顺水推舟找台阶下,闹下去反而落了下乘,更重要一点,对收了点小钱才强出头的韩六指而言,今晚的争斗犯不着两败俱伤。 两伙人浩浩荡荡上二楼,楼梯上看热闹的人顿时化作鸟兽散去。一楼,叶沉浮扶着平平走向后边的员工休息室,没哪位大佬对他青眼有加声情并茂说什么你根骨奇佳适合做我接班人,现实终归是现实,很残酷很无奈。 一楼昏暗角落里,几个想玩阴招*迫张东挪窝取而代之的家伙唉声叹气,花大价钱请韩六指出马,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再无兴致喝酒作乐,愁眉苦脸结账走人,蓝海酒吧的客人在服务生安抚下重新归位,酒吧很快恢复往日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盛况。 休息室内。 叶沉浮用棉球蘸白酒给平平的伤口消毒,额头伤口不深,不用去医院缝针,或许都是草根的缘故,他有点同情平平的心酸遭遇,女人投向大款的怀抱,挨打无处申冤,除了扬阿q精神自我麻醉还能怎么办,小人物的悲哀莫过于此。 “叶子哥当你面誓,总有一天哥整死韩六指那孙子,总有一天哥会达,开名车穿名牌气死那贱人,她肯定后悔一辈子。”平平咬牙切齿,由于额头伤口的缘故,整张脸显得格外狰狞。叶沉浮浅笑,没吱声,社会上每天这么誓的男人多不胜数,最终有几人做到让背叛的女人后悔、让踩过自己的牛人倒霉? 再者如何华丽的誓言不付诸行动,也是枉然。 叶沉浮给平平包扎好伤口继续做服务生的本职工作,保持腼腆大男孩的阳光形象,迎来送往,至于洪哥或者韩六指会不会青睐他,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压根没因为被上位者忽略而感到一丝一毫的失落,其实他在意的并非何时被上位者青睐欣赏,而是何时自己以上位者的姿态去青睐欣赏别人。 晚十一点,两位江湖大佬先后离去,留给众人的只剩无限的崇拜和畏惧,后续赶来的客人听说错过一场好戏,大多顿足捶胸,似乎捞偏门的大混子比政府高官更令他们好奇,更令他们提神来劲儿。 放倒两人之后叶沉浮没有再露脸的机会,不过下班之前老板张东开了间最大的包房,亲自启开一瓶卖八百八的红酒,又唤人提来一箱百威啤酒,几个果盘,抠门老板突然大方,使很多员工误以为是被扫地出门前的鸿门宴。 张东无非是犒劳叶沉浮的同时安慰一下受伤的平平,一举两得,并且当所有员工的面宣布给叶沉浮涨工资,月薪一千变为二千五,再加酒水提成,叶沉浮每个月少说拿三千大洋,对于刚入校门的大学新来说生混到这地步,已经算了不起。 前段时间不带正眼瞧叶沉浮的酒吧女们搔弄姿挤进包房道贺,往日几个一见叶沉浮就把大学无用论挂嘴边大肆鼓吹的低学历服务生变的恭维起来,由于没啥高深文化素养导致马屁拍的很*裸,叶沉浮听了一身一身起鸡皮疙瘩。 一个晚上,叶沉浮在蓝海酒吧的地位直线上升,似乎名利双收,他喝下几杯张裕酒庄的红酒,清朝诞生的民族红酒品牌,比三五十块钱一瓶的长城干红强太多,不喝几口多可惜,而后他应付众人几句,换了衣服准备回学校,张东很反常送到门口捏捏他肩膀说:“叶子路上小心” “老板放心,我明天准时上班。” 叶沉浮眯眼,既而玩味一笑,转身出门,张东轻轻摇头,望向玻璃门外叶沉浮的修长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同情,参杂些许愧疚,两位老大握手言和的代价便是牺牲悍然出手伤人的叶沉浮,他又不好明说,深知世道险恶的张老板不认为叶沉浮明天能准时上班,如果能来那将是一个奇迹。 小人物创造的奇迹! 第二十二章美女救英雄(中) 午夜,学府广场四周灯火依旧炫目璀璨,人却少了很多,稀稀拉拉,通宵玩乐的夜猫子属于非主流,仅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小部分,多数人还得为第二天的工作*心,没那么多精力挥霍浪费,叶沉浮离开酒吧,快横穿广场,工作第一天用两条红塔山贿赂公寓楼看门的老爷子,可以为他留门到十二点半,这会儿已经十二点二十。 眼看要穿过广场花坛,叶沉浮皱眉,猛地停步,因为出了酒吧身后总有一个脚步声跟随,而且越来越急促,回想老板张东意味深长叮嘱他路上小心,下意识提高了警惕,凝神倾听,单单一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人想干什么杀人越货毁或者尸灭迹? 叶沉浮冷笑,嘲讽意味浓重,酒吧一战弄清自身的武力值在哪个级数,还真自信能单挑撂倒十几个不讲配合的莽夫,叶沉浮笑意越浓,越让人觉得阴森冷酷,狠面庞展现一股妖魅邪气,好似这模样的叶沉浮才是真正的叶沉浮,阴险、狠辣、腹黑、铁血俨然一个具备枭雄潜质的男人,可惜命运弄人,偏偏生在了贫穷人家,为生活所迫敛尽一身锋芒,平庸了整整十九年。 如果叶沉浮是北京城根正苗红的大院子弟,名震大江南北未必是镜中花水中月遥不可及,兴许无数人仰望他的辉煌人生,兴许还有无数闭月羞花的大美人为他癫狂为他犯花痴,醒掌杀人权睡卧美人膝未尝不可。 只是,人生没有如果,不能重来一回,现在的叶沉浮仅仅是个刚步入省城找份工作勉强脱离贫困线的穷大学生,飞扬跋扈的惊艳人生距离他太遥远,遥远到连幻想的兴趣都没,还好多年辛酸生活未曾磨去他不甘平庸的野心。 凉风吹过,叶沉浮勾了勾嘴角,邪气盎然,面庞很妖很冷,点燃一支大前门香烟,默默抽两口身后之人竟然也没了动静,叶沉浮含着烟冷笑转身,朦胧灯火之中,一个亭亭玉立的窈窕身影孤零零站定。 是她?叶沉浮看清身后人,顿时瞪大双眼,极为惊诧。 夜色下的女孩同样失神,恍惚,从小长在纸醉金迷的港澳上流社会,见多了抽烟装深沉的大少公子哥,为了装*强说愁的做作深沉令她作呕,而此刻浑身上下没一件名牌武装自己的穷小子叼烟转身的刹那,一张够不上帅的邪魅脸蛋儿带给她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 惊艳,很惊艳! 阅尽各类帅哥的豪门名媛短暂恍惚之后美眸涌现一抹异样光彩,绝非空闺怨遇上极品鸭子表现的*裸暧昧,但暗含几分女人对男人的欣赏,每次与叶沉浮相遇,都给她很特别的感觉,至从军训教官点名,叶沉浮这名时常浮现她脑海,从最初的好奇到现在的欣赏,随时间流逝,她觉得自己一点点转变。 转变很快?貌似不快呀,花痴似乎更谈不上,女孩纠结几秒钟,释然笑道:“叶沉浮你的名字很个性,我叫何媛媛,咱们认识一下,可以吗?” 认识一下,漂亮女孩主动说这话会令几乎所有男人想入非非,高度戒备的叶沉浮瞅见“老熟人”本来有些诧异,听完话,忽的一笑,抽口烟,斜瞟向女孩,凭多年纵横情场的经验,进入宁大第一天就让所有男生眼前一亮的卡哇伊美女仅想认识他,何谈想入非非,他毫无多情男人该有的受宠若惊,很*荡的笑几声,道:“丫头想认识我?深更半夜你不怕我是一头披人皮的狼?” “你?”何媛媛摇头,绽露小狐狸式的可爱笑脸,自信满满道:“你是狼,没错,但你这头狼一定会考虑吃掉我的后果,因为你很谨慎很聪明,是头精于计算利弊得失的聪明狼,或许是我爸爸常说的那种有野心的狼,最可惜的是你没有高贵的血统。” 叶沉浮眯眼,何媛媛的直白可谓一针见血,但他心绪波动一下下便恢复平静,笑问:“你爸很了不起?” 何媛媛收敛笑容,默然无语,心目中的父亲永远是近乎万能的,活了大半辈子,骄傲了大半辈子,强势了大半辈子,哪怕直面港澳特未曾低下高傲头颅,做子女的实在没法评价,也没资格评价。 “不愿说就算了,我没刨根问底打探你家世的意思,第一次见你,一眼看出你是有钱人家的娃,虽然我夹着尾巴低三下四活了十九年,啥白眼都承受过,但真做不来倒插门女婿,更没当小白脸吃软饭的大魄力,所以我这头偶尔也用下半身思考如何对付漂亮女人的狼至多对你的人有想法,谋你的财谋你的家底自认道行尚浅。” 叶沉浮实话实说且一本正经,逗乐了何媛媛,一双明亮眸子弯成可爱月牙状,望着带给她震撼的面庞,道:“叶沉浮你挺逗,也挺诚实,以前我遇到很多男孩子,本来心思肮脏龌龊,非装出君子绅士的样子,恶心人。” “哈哈,他们是伪君子,我呢真小人一个,敢跟我做朋友?”叶沉浮放纵地笑两声,轻轻弹掉烟灰,外人看不出他是自嘲自己的悲凉人生,还是调侃当今社会的丑陋一面。 “切,谁怕谁啊。” 何媛媛跨前两步到叶沉浮面前,示威似的伸出纤细精致小手,叶沉浮点头一笑伸手与她一握,蜻蜓点水,一触即分,何大千金微笑,在她心中某牲口的形象又高大那么一点,深更半夜身份悬殊的男女就此认识。 叶沉浮扔掉烟头,笑呵呵问:“对了,怎么大晚上跑到这里等我?莫非早对我暗许芳心或者一见钟情。” “臭美吧你,宿舍里一些烂事搞得本小姐今天心情很不好,去酒吧解闷儿没想到歪打正着遇上你。”何媛媛努努嘴,想起宿舍那几个联合起来孤立她的小心眼女生,十分委屈,送她们进口化妆品难道送错了,既然觉得伤自尊为啥收下礼物,真搞不懂穷人的心思,兴许只能用一个词来解释,仇富。 叶沉浮何等精明,轻摸鼻头笑道:“何丫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太耀眼了,同类不嫉妒你不眼红你可能吗?” 何媛媛仿佛找到知音,笑容灿烂颠倒众生,连连点头称是,而后低下眉目看精致的百达翡丽腕表,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半,宿舍肯定回不去了,下意识道:“叶沉浮,咱俩今晚得去酒店开房了。” 开房?本来心如止水的叶沉浮被何大千金一句话刺激的心猿意马起来,寻思男人常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不尽其然呀,起码眼前这双十年华的丫头片子也是如狼似虎般生猛的主儿。 第二十三章 美女救英雄(下) 叶沉浮心猿意马仅仅一瞬间的事情,理智使他心绪很快归于平静,面对何媛媛这级数的小狐狸精,不心猿意马一下别人多半怀疑他未必是“纯爷们”,何媛媛意识到说错话,小脸霎时通红,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开房啊开房好,我还没住过五星级酒店,媛媛,你请客,香格里拉希尔顿宁西大酒店,随便选家,让我爽一回怎么样?”叶沉浮厚颜无耻道。 “恶心,去死啦!”何媛媛极为窘迫,小脸嫩红,娇艳欲滴,抬腿踢叶沉浮,而她心里一点不讨厌面前油嘴滑舌的男人,他再怎么无赖无耻调侃轻薄,在她看来莫不透着阅尽世事坎坷而沉淀的一种迷人神韵。 他应该是个有故事的男孩,不应该是有故事的男人,大家族成长起来的何媛媛本身冰雪聪明,况且十几年来深受父辈熏陶,看人素来很准,否则那些个要家世有家世要脸蛋有脸蛋的伪君子早得手了。 叶沉浮纵声大笑,向后跳跃,躲避何媛媛,就这节骨眼,广场花坛暗影中毫无征兆蹿出一人,冲向毫无防备的叶沉浮,三米,很短的距离,大汉两大步跨过,然后扬起粗壮手臂,手中紧握一柄寒光闪闪的匕,悍然刺下。 眼看叶沉浮后背撞上锋利无匹的匕,何媛媛惊得目瞪口呆,昏暗灯光映衬,她看清行凶者恨不得一击必杀的狰狞脸庞,看清雪亮刀光划破夜空,心忽然莫名的痛,这点痛楚直入骨髓,一刹那急出了眼泪。 骄傲多年的女孩终于为何家之外的男人落泪。 生死关头,叶沉浮展现惊人的爆力,身子竟凌空诡异扭转,锋利匕堪堪划破他的廉价t恤,行凶大汉颇为惊讶,似乎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轻易躲过他这昔年省军区散打王志在必得的偷袭。 汉子十分之一秒的恍惚,足够叶沉浮扭转战局,他右手搭住大汉手腕,左手压住大汉肩膀,猛然力向后推,右脚顺势一勾,太极推手再加一个绊子,大汉当即立足不稳,翻着跟头滚了大约三米多才狼狈爬起。 “你行” 汉子咬牙挤出两个字,再次蛮横冲向叶沉浮。 不远处的停车场,一辆宝马53o焕暗淡银光,气质尊贵,衬托旁边一辆奥拓越不堪入目,“别摸我”后座车窗缓缓打开,露出洪哥半张玩味十足的白净面庞,长州地下世界呼风唤雨的大混子摇头冷笑,鄙夷道:“韩六指尽养些不中用的狗,狗屁的省军区退役侦察兵,连个毛头小子摆不平,啧啧。” 后座另一边显然属于四肢达头脑简单类型的剽悍青年挠挠精干寸头,纳闷问:“洪哥,你想收服那小子,为啥坐视韩六指下手?” “大鹏,你不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就是伺机而动的黄雀,等那小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再替他出头,拉他一把,你说他能不感激我?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打动人心,我在制造雪中送炭的时机,呵呵呵。”洪哥笑意盎然,旁边猛男闻言一脸崇拜,道上人说自己老大奸诈,果然够奸。 宝马车内两人简短对话,花坛旁的局势瞬息万变,第二个隐藏暗处的家伙趁叶沉浮与同伴纠缠的大好时机悄然杀出,正攥紧粉拳为叶沉浮鼓劲儿的何媛媛看一爷们无视她,从身边擦过,挥刀砍向叶沉浮,初时的担心恐惧荡然无存,反而怒了,杀人行凶都无视她何媛媛的存在,太小瞧人了。 前后夹击,有些大意的叶沉浮终究陷入绝境,飞腿踹倒正面的汉子再也无力躲避身后人,无奈之下咬紧牙关准备承受多半要他半条命的偷袭,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只是他才风骚半晚就湿鞋,时运真够不济。 啪寂静夜里清脆响声传出去很远,已经闭上双眼的叶沉浮心房剧烈颤抖,从不把自己小命当唯一拼命本钱,因为他怕死,真怕死,一旦死了,所有梦想永远无法实现,谨小慎微一路行来,图的是好好苟活,给自己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给九泉下的父母一个交代。 一两秒死寂,恍如隔世。 叶沉浮没感觉到任何痛楚,睁眼猛然回头,差点要他命的家伙晃晃悠悠栽倒,再后边,何媛媛手持已经极度扭曲变形的“凶器”呆,叶沉浮仔细瞅瞅,凶器铝合金外壳上赫然有个苹果标志。 再孤陋寡闻,叶沉浮也清楚“苹果”这牌子意味什么,o6年无论打着苹果烙印的mp3还是笔记本电脑都是寻常学生心目中当之无愧的神器,他心想这款苹果ipod少说几千大洋,实际上何媛媛手中扭曲的玩意是不折不扣的全球限量版ipod,两千多美元,值五位数人民币。 然而,叶沉浮哭笑不得是何丫头呆愣神并非心疼昂贵玩物变废物,见壮汉在自己脚下晕过去,她回过神,竟然一蹦三尺高,比穷人中了五百万大奖更激动,放肆大笑:“耶!我太强了,美女救英雄哈!” 好一个美女救英雄,叶沉浮瞧向近乎疯狂的何媛媛,没好气道:“行,你美女救英雄了,那我以身相许报答成不成?” 何媛媛很妩媚地剜一眼叶沉浮,丢掉手中半拉凶器,仍沉寂在“一击必杀”巨大成就感带给她的喜悦中,家族太多束缚太多压力禁锢她十多年,一旦没了约束,她真想离经叛道尽情放纵,似乎*未尝不可一试。 秀色可餐! 叶沉浮视线锁定何媛媛因剧烈蹦跳而颠簸起伏的伟岸胸脯,由衷赞叹,看着似乎不大,摇摆起来真要命,这时,刺耳警笛声响彻夜空,正想入非非的叶沉浮蓦然惊觉,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刚扑倒,警察就来了,明摆有人设下圈套等自己钻。 一辆警用面包车无巧不巧赶到,警灯耀眼,偌大广场上的寥寥数人全被吸引过来,宝马车里,洪哥眯眼微笑欣赏预料中的情景,颇有些得意,叶沉浮这只雏鸟终于落在他设的套里,等关键时刻打打感情牌,日后再磨练磨练,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未必不能死心塌地替他独当一面,或者危急关头死心塌地替他背黑锅。 第二十四章 我的过去何止卑微(上) 因为买断合同规定进入vip章节后不能请假断更,所以上传公众章节的五十天内需要攒大量存稿以备不时之需,可能有时候为了多攒存稿连着几天十几天更一章,实在抱歉,性子急的筒子等上架了再杀这本书不迟,谢谢兄弟们支持,呵呵。 **** 经常打擦边球触碰法制高压线的江湖草莽很少从骨子里惧怕警察,不然社会上哪有那么多三进宫四进宫或不挨枪子不死心的渣滓,以此类推,权势彪炳的权贵、财力雄浑的富人更有资格视警察如无物,就连玩偷*拍的狗仔娱记都能很嚣张的对警察叫嚣“老子是某某电视台的,抓老子等于捅娄子。” 这社会存在太多有身份有特权的人可以无视制度,践踏法律,歪曲真理,偏偏叶沉浮不行,警察未必使犯罪份子噤若寒蝉,但绝对能够震慑谨小慎微的穷人,做惯穷人的叶沉浮瞅见气势汹汹的警察亮出手铐*近自己,同样不知所措,同样忐忑不安。 两高一矮三名警察根本不容叶沉浮解释,直接拷人往警车里推,也不给旁人插话的机会,何媛媛刚喊两声就被推搡到一边,从侧面反应司法程序存在漏洞多么可怕,有口莫辩,有理说不清,没钱没势的穷人最怕这个。 叶沉浮见何媛媛不依不饶揪扯矮个子警察,怕连累人家,忙摇头制止,勉强一笑:“何丫头别闹了,清者自清,我没事儿的。” 清者自清,叶沉浮安慰别人,何尝不是自我安慰,国家暴力机关岂是清者自清四个字可以摆平,本以为清者自清结果坐穿牢底的倒霉蛋并非没有,何暖暖无奈松手,眼睁睁瞧面目可憎的警察叔叔将叶沉浮推上警车,可怜巴巴抽了抽小巧鼻头,女孩天性中的柔弱差点使她哭鼻子。 叶沉浮回头看清丫头片子焦急模样,两个原本甜美的小酒窝却为她平添一抹凄楚哀怨,令人忍不住生出搂进怀中好好爱怜的冲动,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叶沉浮心头,恰似当年与秦悦分别时的不忍割舍。 怎么,有点喜欢她? 叶沉浮自己问自己,之后苦笑,有李晴的前车之鉴,富家千金使他犯怵,对漂亮富家女产生“性趣”没什么大不了,当今这么开放的社会,只要你情我愿,推倒不中标,不用害怕承担后果,一旦产生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怕最终受伤的是自己。 偌大个中国有多少钓上富家千金的凤凰男如愿以偿修成正果?恐怕寥寥无几,毕竟中国的有钱丈母娘不是吃素的善男信女。 警车呼啸离去,融入夜色,养尊处优的何媛媛哪曾遇上这场面,呆滞七八秒方才反应过来,猛拍下脑门,似乎想到什么,找急忙慌摸索挎包,终于在她忽略很久的一角捏住一张记有一串数字的纸条,仿佛溺水之人攥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小心翼翼拿出,旋即俏皮坏笑,像头使坏的小狐狸精,凝望警车消失的方向,玩味呢喃:“叶沉浮啊叶沉浮本小姐再救你一次,你会不会以身相许呢?” 派出所,叶沉浮进过几次,办身份证,办入学时需要的户籍证明,今晚踏入长州南城区大学路派出所却失去以往的恬淡心性,拿资料办事和戴手铐被押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哪能混为一谈。 当今世道纨绔大少雇人踩市井小民天经地义,大不了撒把钞票消灾免祸,草根穷人违反游戏规则冲冠一怒维护尊严,多半惨淡收场,报应连连,无依无靠的叶沉浮是正儿八经的穷人,当然忐忑,一旦背上故意伤人的罪名,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年半载自由,还将失去天之骄子的大学生身份,他犹犹豫豫做了一份笔录,随后被推进一间空荡荡的审讯室,正面墙壁贴一串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叶沉浮凝视墙上一串字,许久,深深吸口气,等待暴风雨的来临,事到临头只好听天由命,不过命运那婊子很少眷顾穷人,体验太多次祸不单行的叶沉浮暗想若无太大意外,这次十有**倒霉。 墙上挂钟指向临晨一点,叶沉浮拉过把椅子坐下,揉搓脸颊,看样子有些疲惫,静静的夜,时间悄然流逝,叶沉浮迷迷糊糊等了一晚上,严刑*供屈打成招的血腥戏份意料之外的没有上演。 莫非传言太过夸张水分很大叶沉浮纳闷儿,接下来生的事情更令他纳闷儿,昨晚三个给他上铐子的警察开门进入审讯室,笑容和煦的一塌糊涂,又是递烟,又是开手铐,哪还有昨晚六亲不认的冷漠,紧随三人进来个显然是派出所领导的中年警察,主动上前替叶沉浮整理皱巴巴的t恤,陪着笑脸连说误会。 叶沉浮除了机械式点头不知该怎么说,所领导们热情相送,小片警们惊愕诧异,还有三个跟后边连连道歉的警察,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外涌,场面足以媲美上级领导莅临检查工作,昨晚戴手铐狼狈走进来的叶沉浮却成了此时的核心人物。 诡异一幕使叶沉浮思维暂时短路,实在莫名其妙,最终浑浑噩噩被热情送出大学路派出所,回身望向悬挂警徽的派出所大门,一脸的不可思议,本来做好蒙冤受辱的准备,结果事情展几近荒唐到他措手不及。 “真悬,多亏命运那婊子没按常理出牌。”叶沉浮心有余悸感叹一句,缓慢转身离去。 所长办公室,两个中年警察吞云吐雾,所长刘小华让出“主人”的位置,坐在平日里下属汇报工作的转椅上,边抽烟边观察老领导----南城区公安分局局长,长州不仅是宁西省会,还是全国为数不多的副省级城市。 副省级城市意味政治序列仅次于四大直辖市,市委书记市长是名副其实的副部级大员,推算下来,区分局局长正好跨入处级干部行列,刘小华眼里,老领导当然算长州公安系统的实权人物,但大清早急匆匆赶来“关心”一个穷大学生,太反常,他心中极为诧异,清楚老上司的脾气,忍住没问。 “小华,我知道你想什么,这么着急来怕你捅娄子,我当所长那会,你刚接你父亲的班,一晃眼这么多年,我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早把你当自己人。”居中而坐不怒而威的中年警察拧灭烟头,瞥一眼感恩戴德认真点头的刘小华,意味深长一笑,继续道:“有句话说的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知道你所谓的穷大学生牵扯到哪个层次的人物?” 刘小华正低头喝茶水,听老上司问话,忙点头,居中而坐的中年警察抽口烟,慢慢眯起眼,郑重道:“常务副省长梁子的大秘。” “扑哧!” 刘小华喷出还未下咽的茶水,一时呆若木鸡,梁子传言明年将跨上省政府头把权力交椅的大领导,宁西无数厅局级干部心目中讳莫如深的强悍存在,即使秘书出面,也足以吓死刘小华这等官场小角色。 何况下边人的意思未必不是主子的意思,刘小华越想越怕,冷汗直流。 第二十五章 我的过去何止卑微(下) 长州被城市化进程这头猛兽蹂躏多年,清晨并不清净,比起五十万人口的新丰市喧嚣吵闹了太多,八点多钟正是上班时段,人流车流的高峰期,机动车道拥挤不堪,公交车、私家车、公务车八仙过海般各显神通在狭小缝隙中艰难挪动,就算你的车挂上省委牌照此时此刻也得乖乖龟前进,想横行霸道难比登天。 行人匆匆的人行道上,叶沉浮不紧不慢走着,t恤衫一道由肩膀延伸至后腰的夸张破口无疑是吸引路人的“亮点”,一路行来不乏耻笑鄙夷他的人,这种居高临下的鄙夷不仅局限衣冠楚楚貌似富有的家伙脸上,有几个论衣着扮相只比叶沉浮体面了那么一点点的男女也自视极高的耻笑不已。 五十步笑百步? 叶沉浮心里冷笑,一样米养百样人,总有一小撮其实没丁点炫耀资本的骚包爱一厢情愿把自己归入富人圈子,摆出与穷人势不两立的丑恶嘴脸,没钱没势到这境界不只可悲,还可耻可笑。 叶沉浮的目光从几个骚包脸上掠过,柔和且玩味,生气?压根犯不着,十几年穷困潦倒的窘迫生活,他早习惯冷嘲热讽白眼鄙夷,心态出奇的稳定,他淡然微笑,举目眺望前方,八车道的宽阔大学路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车流人流同样没有尽头,要在这座拥有三百万常住人口的省会城市一鸣惊人,几率同买彩票中头奖大抵相等。 昨晚,一个小小的大学路派出所就迫使叶沉浮束手待毙,难以生出半分反抗挣扎的念头,卑微的社会地位距离与市常委省常委觥筹交错的上流社会圈子到底有多远,穷了十九年的穷小子难以想象,不说长州的洪哥、韩六指,就算老家新丰市的几个地头蛇,叶沉浮照样望尘莫及。 “我命由我不由天,话说的轻松,做起来难呦。”叶沉浮揉捏皱巴巴的大前门烟盒自言自语前行,凝望远方的黑眸,那抹坚毅执着却丝毫未减,人活着,必须树立一个目标,哪怕它遥不可及,因为有目标才有成功的希望。 叶沉浮以大致恒定的度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宁西大学高三十三层主教学楼的红色塔尖慢慢进入他视线,看着不远,走过去估摸最少十几分钟,由此可见聚集十几万莘莘学子的大学路有多长。 叶沉浮的视线刚从极具俄罗斯风格的红色塔楼移开,马上被另一场景吸引,前方几十米处不知生什么事情,百余人拥堵,几辆警车横在路边,几个警察匆忙拉起警戒线防止更多路人涌来围观,最触动大众敏感神经的莫过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他们穿黑色制服外套避弹衣,头戴新式钢盔以及遮掩半张脸的风镜,处处展现职业军人的铁血气质,十几条威风凛凛的矫健身影迅分散占据有利地形。 绑架?杀人? 叶沉浮拥有平常人的好奇心,快步走近事现场,挤到人群最前边,仔细一瞧,愣住了,一个三十岁出头的清秀女人被胁持,锋利的水果刀已在她脖颈留下一条怵目惊心的鲜红印痕,她惊恐失措望着人圈边缘被警察死死拽住歇斯底里呼喊妈妈的小男孩,紧贴她后背的挟持者狰狞吼喊:“滚开!滚开啊!老子真的会杀人!” 是平平! 目睹牵动人神经的一幕,叶沉浮难以置信,询问身边人,才知道痛恨贫穷生活的平平在自助银行抢人八万逃跑不成反被见义勇为的路人围追堵截,情急之下在“永和豆浆”门口胁持了给儿子买早点的女人。 已经认识半个多月的大龄青年平平向来胆小怕事,是个被女朋友当街扇十几个嘴巴子放不出半个屁的老实人,莫非最近的接连打击已让这老实人彻底崩溃,以至于破罐子破摔?叶沉浮神情凝重,再看看那个歇斯底里喊妈妈的小男孩,仿佛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揪扯心头,又心痛又心酸。 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处世原则的叶沉浮忽然产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仁慈念头,或许小男孩的哭泣打动了他,或许不想相处半月的同事走向极端,他情难自已跨前一步,指着陷于半疯狂状态的平平,对要阻拦他的警察说:“我认识他,他是我好朋友,麻烦给我个机会劝劝他。” 警察思索片刻,拿起步话机向负责现场指挥的领导报告,人命关天的大事情,小片警哪敢妄自做主,大约过了两分钟,警方同意叶沉浮适当接近现场劝说,叶沉浮揉捏大前门烟盒,脱离人圈,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平平先别冲动,听兄弟说几句话。”叶沉浮拔一支烟,点燃,倚靠停留现场的帕萨特轿车,从容凝望表情复杂而狰狞的平平,平平显然没想到会遇上熟人,微微一愣,打劫不成反被围的残酷现实快使接连遭遇挫折的男人精神崩溃,他泪流满面摇头,倔强的像头疯见红的公牛。 “平平,冷静点。”叶沉浮深吸口烟,道:“现在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家里有父母,你不是常说他们穷了一辈子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出事儿了,他们这辈子的梦就没了,怎么继续活下去?” “反正我已经没希望了,我不管,你走开,走开啊!”平平歇斯底里嘶吼,握刀的手剧烈颤抖,周围人的心也跟着颤抖。 叶沉浮摇头:“平平,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继续错下去能换来什么?那个抛弃你的女人会因为你英勇而悔悟?不能吧,人家绝对耻笑你,笑你是傻子,庆幸当初没死心塌地跟了你,好好想想,为了没机会花的八万块钱犯得着豁出命吗?!” 平平本不可憎的面庞痛苦扭曲,狰狞道:“叶沉浮你滚,你不知道我有多苦,窝窝囊囊活着真不如早点死。” “你苦?你有我苦?”叶沉浮笑,笑容悲怆,透着牵动人心的落寞,并非他逢场作戏,回想往事,心酸呐,使劲抽口烟,道:“记得小学六年级,有钱人家的孩子暑假夏令营去韩国,我呢在烈日下卖彩票,那种一盒一百二十张的体育彩票,你知道卖一张我能拿多少钱?两分钱,卖一盒两块四,为了给刚下岗待业的父母减轻点负担,为了多卖点彩票,十一岁的我走街串巷说尽好话受尽白眼,咱们都是穷人,你应该清楚十来岁的孩子,同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是什么心情。” 叶沉浮似乎有点激动,摇头苦笑,曾经的辛酸岁月给他留下太深印象,深深吸口气,继续道:“卖一天彩票我能赚二十块钱,我就想天天有彩票卖该多好,不像在工地搬砖头那么累,不像在学校垃圾桶里翻饮料瓶那么难为情,那段时间把自己赚的钱拿到父母面前,看着他们欣慰的笑容,我心里特踏实特高兴,就觉得自己长大了,有用了,但是生活偏偏不让我如意,投注站出现了,我卖什么。一年前我父母出车祸,走了,永远回不来了,我连让他们过好日子的机会都没,平平你比我幸运多了,你还有父母,还有机会。” 警察、围观的群众寂静无声,平平和被胁持的女人全默默注视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的叶沉浮,人群中一个女孩泪流满面,她看出他是有故事的男人,不曾想他的故事这么伤感,她心痛的快要窒息。 叶沉浮压住心头悲戚,随手抹去眼角泪水,望一眼有所触动的平平,痛苦笑道:“我的过去何止卑微。” 第二十六章 只是奇迹的开始(上) 当啷! 平平手中染血的水果刀掉落,撞击地面出清脆响声,叶沉浮掏心窝子一番话震撼他受伤的心灵,使他悬崖勒马,幡然悔悟,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破罐子破摔走错路,上有父母,下有弟妹,怎能轻易葬送自己的未来,命在,希望就在。 “我自!” 平平扔掉装有八万块钱的挎包,高举双手,警察们立刻蜂拥而上,给他戴铐子,他视若无睹,只深深凝望叶沉浮,眼神饱含浓浓笑意,是这个认识仅仅半月的同事揭昔年伤疤挽救了他,否则他十有**死在警察的枪口下,死不瞑目,要铭记这份情,等日后有了机会,他加倍偿还。 围观人群鼓掌欢呼,警察们很识趣,没自作多情向鼓掌者致意敬礼,他们清楚掌声为一人而鼓,却非他们,全场的焦点叶沉浮仅仅朝平平点头一笑,快转身混入人群,他不想被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抬到道德至高点,受人追捧赞颂。 “妈妈,妈妈,那个大哥哥走了。” 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使劲拽了拽仍然呆的妈妈,仰起的小脸上挂着晶莹泪珠,可怜又可爱,穿白色连衣裙的清秀女人颤巍巍抱起七岁的儿子,失神呢喃:“宝儿,记住大哥哥,大哥哥是妈妈的恩人,是咱们全家的恩人。” 叶沉浮快步离开事现场,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不想在摄像机照相机镜头前摆着做作的poss虚情假意的笑,不想以一个穷人的身份接受社会大众的关注,不想被标榜成需要世人捐款改变辛酸命运的悲情英雄,即使有一天要名动拥有五千年璀璨历史文化枭雄豪杰辈出的国度,他绝对以一种飞扬跋扈的姿态亮相。 将烟头弹进路边垃圾桶,叶沉浮仔细瞅瞅十来块钱的电子表,接近上午九点,上午第一节没课,不用担心迟到,悠哉步行到宁大门口,叶沉浮慢慢转身,其实早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七八米远,何媛媛扭扭捏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身可以在最新一期时尚周刊找到原型的惊艳装扮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叶沉浮琢磨宁大新生花魁的桂冠多半要被这丫头轻松摘得,想罢,玩味笑道:“何丫头,光明正大点不行?非要鬼鬼祟祟,就算你这富二代对我一见钟情,直说无妨,我心理素质很好,不会被吓着的。” “谁,谁一见钟情了?”何媛媛撅嘴,冲叶沉浮挥挥粉嫩小拳头,而后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蛮横架势走过来,但是她微红双眸残留的泪光泄了底,再如何掩饰,她仍是个动了情的柔弱女生。 “哭过?”叶沉浮柔声问,何媛媛很想狡辩,仰脸与近在咫尺的温柔眸子对视,不知为什么丧失了狡辩的勇气,点头。 “为我哭了?”叶沉浮刨根问底,声音越柔和。 何媛媛迟疑,俏脸通红,轻咬嘴唇又一次点头,从开学报名到现在,只二十多天叶沉浮就闯入她心扉,这可是那个持之以恒玩浪漫整整三年的将门虎子梦寐以求的事情,谁料到,一个无心插柳的穷小子居然抢了先机,只能说缘分妙不可言。 叶沉浮沉默,昔日纵横情场的老手自然而然产生荒谬念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索性得寸进尺伸双手轻捧何媛媛白嫩腻滑的娇美脸蛋,不等何丫头有所反应,他已用双手拇指为她抹掉眼角泪痕,问:“可怜我还是同情我?” 处于被动的何媛媛继续被动地摇头,心慌意乱,她小脑瓜想的不是怎样脱离叶沉浮的咸猪手,而是想如何回答才不会伤到叶沉浮的自尊,虽然以前一直生活在上流社会,很少接触底层平民圈子,但入学这段时间,遇上不少因自身条件差劲装模作样对她不屑一顾的男生,估计她多看那些男生一眼,他们暗地里得激动死,自卑衍生的自尊很多时候无疑是困扰人的一道心魔,摆脱不了便越陷越深,她怕卑微了十几年的叶沉浮也有这方面的自虐倾向。 叶沉浮从她慌乱眼神猜出她的心思,作为打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女这么为个穷小子着想,想不感动都难,温柔摩挲滑嫩脸蛋,微笑道:“傻丫头,我才不是那种因自卑而极度自尊的偏执狂,不然遭受冷嘲热讽十来年的我哪能蹦跶到今天,好端端念大学,更别说认识你这大美女。对了昨晚我在派出所安然无恙,是不是你搞得鬼?” 何媛媛不吱声,叶沉浮捏了捏她小巧鼻头,玩味一笑:“沉默就是默认,看来一穷二白的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叶沉浮,你真过分!”何媛媛后退一步脱离魔爪,跺脚怒视叶沉浮几秒,转身跑向宁大校门,叶沉浮愕然,以为跨越尺度太大,弄巧成拙功亏一篑,哪想小丫头在校门口转身,犹豫一下柔柔弱弱娇声道:“叶沉浮,你个坏蛋,我真有点喜欢你了。” “呃!” 叶沉浮呆滞,直到美妙身影慌不择路消失在宁大校门内,才吐出俩字,花痴! 花痴? 认识何媛媛的大少千金宁可相信母猪上树,也不信何媛媛会对谁花痴,但是,敢爱敢恨的何媛媛真就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花痴了,中午宁大一号餐厅,叶沉浮买了份最便宜的套餐,刚找位置坐下,何媛媛端着不锈钢餐盘,风风火火现身,无视旁人存在,绷着脸对叶沉浮道:“不许吃。” 叶沉浮嘿嘿笑着,做好被秋后算账的心里准备,想想也是,早上在校门口做的有点过分,嘴上占便宜不说,还动手动脚揩油,可是又一次出乎他意料,同样出乎周围人意料,何媛媛眼神渐渐温柔,伸一根纤细中指,轻轻点他额头,责备道:“长时间吃这些没营养的饭菜影响身体健康,你吃我这份,我吃你的。” 何媛媛说着话拉过叶沉浮的餐盘,又把特意准备的饭菜放到不知所措的叶沉浮面前,她刚落座,似乎想起什么,猛拍脑门,吐了吐丁香舌,朝叶沉浮俏皮一笑:“你自己先吃,我去买饮料。” 买了饮料又买水果,买了水果又为叶沉浮倒白开水,餐厅里,最引人注目的窈窕身影跑来跑去,忙碌着,暗暗欢喜着,何媛媛偏执的想,为值得喜欢的男人花痴没有错,更不傻。摆满吃喝的餐桌边,叶沉浮如坐针毡,环视周围,不知多少小男生的脸气绿了,假如目光能杀人,恐怕这厮早血溅当场气绝身亡,看来他马上要成为宁大的全民情敌喽。 第二十七章 只是奇迹的开始(中) 何媛媛突然花痴,叶沉浮措手不及。 女人心海底针,难琢磨,作为标准的草根,叶沉浮没现自身有啥耀眼闪光点值得家庭条件貌似相当优越的卡哇伊美女倒贴,遭命运婊子戏弄太久,小心谨慎太多年,祖坟冒青烟的大幸事临头,叶沉浮提心吊胆,怕自己认真了反而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到那时不止空欢喜,而是空悲切。 决定花痴一回的何媛媛当真义无反顾,金融管理专业下午没课,她光明正大陪叶沉浮上课,无论讲台上头花白名动国内电力学术界的老头子如何漏*点四溢,她一个字听不进去,目光在叶沉浮身上打转,越看越觉得顺眼,至于阶梯教室里男生女生偷偷望向她的复杂眼神,完全忽略不计。 何媛媛眼中只有一个人,一个闯入她心扉的男人。 蓝海酒吧叶沉浮从天而降的一幕浮现脑海,何媛媛觉得那一刻身边这衣着寒酸的家伙贼帅气、贼爷们,爷们不是公子少爷们拍胸脯借几两酒精喊出来的口号,是用犀利拳脚甚至用染血屠刀挥洒的男儿血性,再想起今天早上他吐露十几年的辛酸生活,她的心随之憋闷泛起酸楚,卑微过,贫穷过,忍辱负重过,如此恶劣的现实生活环境兴许才能造就令她眼前一亮的男人。 何媛媛眼里,金玉其外的公子少爷比起身边这家伙仿佛稚嫩孩童,装模作样,肤浅可笑,抛开家世,他们剩下什么?估计连危急时刻保护女人免受凌辱的那点男人血性都没,她偷瞥认真听讲的叶沉浮一眼,低下眉目甜甜微笑,英伦贵族学校里令英王室子弟趋之若鹜的带刺玫瑰此时犹如一朵娇羞夏花,灿烂而妩媚。 然而她转念想到同父异母的姐姐,一个情路坎坷却又倔强到骨子里的女孩,笑容立时僵硬,她背后的家族绝不容许公主与车夫擦出爱情火花,何况她是家族最漂亮的千金小姐,好多长辈早把她当成门阀联姻的筹码。 这段感情会开花结果?会美满延续到人生尽头?看琼瑶小说从未哭鼻子的何媛媛其实也多愁善感,此时此刻心事重重莫名忧伤,小手不知不觉死死拽住叶沉浮衣角,失神低语:“你一定要做顶天立地的男人,一定喔。” 叶沉浮闻声侧头,看着拽住他衣角如拽住救命浮萍且还喃喃自语的何媛媛,瞬间捕捉到她眼眸中的哀伤,阅尽人情冷暖的他马上明白这份哀伤的深刻含义,秦悦离去时何尝不是如此,他心里苦笑,何丫头所谓的顶天立地指什么,身家百万千万过亿?若干年后,他终于明白何媛媛所谓的顶天立地指什么。 何家女人嘴里的顶天立地与跺脚震九州的飞扬跋扈相差无几! “想做我女人就必须无条件相信我。”叶沉浮趁老学究低头翻书的功夫捏了下何媛媛精致可爱的鼻头,一脸邪笑,邪魅深沉。 “哦,我信呢。” 何媛媛乖巧点头,花痴的不能再花痴。 一节大课两个小时,铃声响起,教室外的日头已经西沉,余晖灿烂炫目,人流如织的校园内回荡脍炙人口的经典老歌《让我们荡起双桨》,旋律优美,歌声悦耳打动整整一代人的心,属于八五后的叶沉浮慢步倾听,中学时代的苦与乐交织在心头,感触良多,人常说苦尽甘来,苦了十几年,如今依旧卑微,明天呢? 叶沉浮笑,脸上展露没带多少辛酸的感慨,下意识摸裤兜里的烟盒,蓦然察觉接送教职工的几辆大巴就停在旁边,无视众多桃李满宁西的老学究点烟,注定是被天打雷劈的装*行为,只好作罢。 何媛媛凝视叶沉浮透着几分沧桑的面庞,心快醉了,悄悄挽住他臂弯,暗暗誓这辈子死要跟他在一起。堕入爱河的男女智商普遍降低,爱的盲目,尤其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似乎何媛媛应正了此话,吃完晚饭,缠着叶沉浮看她排练舞蹈。九月底宁大按部就班举行迎新生联谊晚会,舞蹈功底深厚学芭蕾十多年的何媛媛要作为新生代表登台献艺。 建筑风格标新立异的宁大学生礼堂内早有不少帅男靓女会聚,校花校草的身影惹得男生痴迷女生狂,铜臭气息远不算浓郁身材相貌还未直接与金钱挂钩的正统大学里,男生拥有一张回头率极高的漂亮脸蛋同样吃香的很。 宽敞舞台上,宁大舞蹈协会环肥燕瘦的美女排练,莺莺燕燕,人比花娇美。台下,校篮球队和跆拳道协会的猛男争先恐后抢位,各自摆着华丽poss,再加上几个玩音乐的个性男生,礼堂里其他围观美女的男生被衬托的几近平庸,毫无光彩可言,所以很多敏感小男生有自惭形秽的迹象。 舞台上最靓丽夺目的何媛媛博得众人阵阵喝彩,有人厚颜无耻嘶吼“何媛媛我爱你”,o6级新生花魁魅力非凡,胆大心细脸皮厚的家伙们更是蠢蠢欲动,只可惜,何媛媛的目光至始至终锁定一人。 当看舞蹈排练的雄性牲口们追寻美女目光现人群中朴实到寒酸地步的叶沉浮,莫不顿足捶胸,暗叹一朵鲜花将要插在干瘪的牛粪上,大声示爱的篮球队猛男若非同伴拉拽,十有**已冲向叶沉浮。 全民情敌? 貌似平庸的叶沉浮忽然牵扯一抹张狂笑意。 “沉浮,我胳膊酸疼,你给我擦擦头上的汗。”何媛媛一曲舞毕走下舞台径直穿过人墙到叶沉浮身前,将纸巾塞他手里,欲语还羞的撒娇模样够蛊惑人心,简直一头迷死人不偿命的小狐狸精。 舞台上,宁西大学舞蹈协会另一个漂亮女生望向台下人群,眼神瞬间呆滞,实在搞不懂令她自惭形秽的何媛媛怎么喜欢上叶沉浮这个无依无靠的穷小子。 第二十八章 只是奇迹的开始(下) 纵观华夏五千年历史,人穷志不短的牛叉人物比比皆是,多的数不过来,要么名动一个时代,在史书落下浓重笔墨,要么纵横三千里江山白手创建辉煌数百年的庞大帝国,可众多牛人被五千年悠悠岁月稀释,再定格某个时代,哪怕人才辈出百家争鸣的时代,人穷志不短且“登堂入室”的大猛人少之又少,搁在当今社会,穷的叮当响,自家的锅快揭不开,胸怀忧国忧民或指点江山的大志向大野心有鸟用?能解决房子车子,还是能锦衣玉食? 叶沉浮切身体验太多人穷志短的艰苦日子,深知志向或者野心这玩意并非天生具备想有就有,得随环境变化一点点滋生,好比他第一次见何媛媛,真没啥异想天开的龌龊念头,而今天在大礼堂给这小狐狸精擦汗,亲密接触之余瞅见人家领口内的诱人春光,自然而然生出色心色胆,暗想小妮子一丝不挂躺床上扭动身子是何等风情? 纵横情场多年且为生活不择手段挣扎多年的叶沉浮素来认为小说剧本里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猛人不争天下夺江山是纯粹的傻x,以此类推,桃花运临头没色心色胆的男人比傻x更不堪,更可悲。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叶沉浮觉得女人这话骂的真没错,看着何媛媛一步一回头连抛媚眼走向舞台,看着周围小男生精彩绝伦的面部表情,看着女生不可思议的愕然样子,叶沉浮心底弥漫强烈的快感,情不自禁邪笑,摸出烟盒,习惯性地轻轻揉捏,被人眼红嫉妒的感觉相当爽啊! “娘的,太没天理了,靠贷款读书靠打工赚生活费的穷小子要走桃花运呀。” 礼堂一角,几个衣着体面显然是学生的青年愤愤不平望向叶沉浮,说话的家伙穿西装打领带,并非近视眼偏偏戴一副窄框眼镜,十足干部化的扮相,一看便是那种大学里让寻常男女生无比讨厌的装叉学生会干部。 “胡凯,o6级新生花魁何媛媛比李晴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你不想尝尝鲜?”西装男藐视叶沉浮十几秒转移视线看向身边的帅气男生,泛起与文质彬彬扮相格格不入的龌龊坏笑,唯恐天下不乱,胡凯帅气脸庞随即牵扯一抹阴冷笑意,没吱声。 “胡凯你不上,兄弟我可上了。”另一个从头到脚都是牌子货的长男生说着话瞄向舞台上最靓丽的尤物,毫不掩饰想就地推倒的兽*望。 胡凯很无所谓地耸动肩膀,自信道:“你先上吧,我玩腻了李晴再跟你争何媛媛,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几个金玉其外的家伙言谈间根本没把叶沉浮放心里,也是宁大某些骚包女生为之花痴的“宁大f4”个个家世不凡、背景不俗,岂能把一穷二白的叶沉浮当回事,混迹人群谈不上鹤立鸡群的叶沉浮早察觉几道不善眼光,慢条斯理拔一支烟,众目睽睽下含嘴里点燃,侧头瞥了眼礼堂角落内四个光鲜身影,一丝带血腥味的阴森笑意浮现嘴角,暗道:“人若犯老子,老子必犯人。” 蓝海酒吧白天较冷清,仅有半数员工上白班,直到下午六点冷清氛围才渐渐淡去,尤其几个妖艳酒吧女现身,跟服务生保安调笑打招呼,气氛立马不一样了,虽然化妆化到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朦胧境界,但不得不承认她们的身材很火辣,言谈举止很风骚,再加上放荡暗含挑逗意味的媚眼,一般男人想不用下半身思考都难,而老板张东眼里,这几个风尘气息颇重的女孩无疑是拉升营业额的重要筹码。 本该消费一千的客人被她们挑逗一番就可能消费两千,每天晚上这样的客人不在少数,一个月一年日积月累绝对是笔大数目,女孩们聚到一楼吧台前聊天,由于时间尚早,几个服务生和保安闲着无聊凑过去,神秘兮兮谈论平平抢劫被捕的事情,唏嘘感慨,也有人对叶沉浮加薪不轻不重泛酸水。 “有命加薪,未必有福气消受。” 一个认识道上人的女孩点燃看着貌似挺昂贵的细长女士香烟漫不经心冷笑,在酒吧这类场所混生活的人大多圆滑精明八面玲珑,众人闻言若有所悟点头,其中一个绰号“小白”的男服务生压低声音问:“丽丽,你的意思叶沉浮要倒霉?” “倒霉?何止倒霉,大哥们踩过界了摆桌酒碰几杯,能一笑泯恩仇,捐弃前嫌,可一个无依无靠穷大学生得罪韩老大那层面的道上人,有好果子吃?咱长州地面的大混子虽说不像影视剧里的黑帮大哥那么拉风招摇,动不动在闹市区搞百人大战,但收拾不长眼的小角色,个个心狠手辣,一年制造三五个残废家常便饭的事儿。”女孩仰脸慢悠悠吐出一口烟雾,显然不认为外地来长州读书的穷大学生惹到韩六指还能独善其身不缺胳膊少腿,吧台边几人微笑对视,竟没人流露一丝一毫的同情怜悯,众人带着嘲讽的冷漠应正一个道理,酒吧这地儿容易滋生奸情,却难培养感情。 二楼,老板张东双手轻按楼梯护栏,下边人的话他听清几句,无奈摇摇头,流露些许愧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学路众多酒吧中,蓝海一枝独秀,遭人嫉恨打压在所难免,这些年自保尚且靠洪哥,他实在没能力帮叶沉浮,心知叶沉浮今晚绝无出现的几率,仍忍不住望向门口,期待着什么。 一个奇迹? 因为是周五,蓝海酒吧上人较早,不到晚上八点三五成群的男女陆续涌入,服务生和酒吧女都进入工作状态,忙前忙后,身在二楼的张东准备下楼跟熟人打招呼,没心思再等一个市井草根创造奇迹。 “叶子?!” 张东刚下两级台阶,酒吧门口传来惊呼声,从这两个字饱含的极度惊讶完全可以想到门口服务生的面部表情多么精彩,张东心头猛跳,条件反射般抬眼望去,进来的朴实青年正是活生生的叶沉浮,完好无损的叶沉浮! 经商多年,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张老板难以置信瞪大双眼,生怕自己眼花看错,而那个先前断定叶沉浮倒大霉的女孩正腻着一桌客人嗲声嗲气撒娇,听到门口很有穿透力的惊呼声她不由自主侧身回头,看清来人的一刹那,花容失色。 第二十九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上) 想进群提意见的兄弟可以点《血染一生》的书页,公告栏有群号,这本书过几天也会有群,到时候会及时通知大家伙,谢谢支持,呵呵 叶沉浮出乎众人意料,完好无损,没缺胳膊少腿,连皮外伤都没,像往日一样,冲熟人腼腆点头微笑,平平静静走向一楼最里边的更衣室,既无大难不死的庆幸神采,也无老子有后台的嚣张气焰,对于知晓内幕的张东而言,叶沉浮安然无恙简直是天大的奇迹,对于一大群靠蓝海酒吧混日子赚钱的男女来说,同样是奇迹。 如果说昨晚叶沉浮干脆利落且凶狠霸道的身手带给他们视觉上的冲击和享受,那今晚的叶沉浮无疑让他们体会什么是心灵震撼和高深莫测,一个穷小子的形象突然间高大很多,甚至带几分讳莫如深的神秘色彩,估摸明天叶沉浮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摆个破碗蹲马路边画圈圈,他们多半视那厮为扮猪吃老虎的高人。 “这小子有点门道。” 张东挠头自语一句,快步下楼走进更衣室,断言叶沉浮倒霉的女孩心不在焉敷衍客人几句,匆忙起身,短短十几秒好几人聚到更衣室门口,面面相觑之余竖起耳朵偷听,此时更衣室里,张东递给叶沉浮一支中华烟,犹犹豫豫问:“叶子啊昨晚昨晚好吗?” 叶沉浮接过烟,淡然一笑:“还好,回学校的路上放倒两个不开眼的家伙,进了趟大学路派出所,今天早上出来的。” “这么简单?!”张东诧异,惊讶派出所放人度快的离谱。 叶沉浮点头回答:“对,就这么简单。” “哦,没事就好,韩六指那类人不好惹,你以后尽量躲着他们,别硬碰硬。”张东点头,凝视叶沉浮,忽然觉得面前这个比他儿子大不了几岁的青年沉稳的可怕,本想刨根问底聊几句却无从开口,蓝海酒吧内部人员躁动惊诧仅仅是几分钟的事情,叶沉浮和张东走出更衣室,一切恢复正常。 迷离灯光闪烁,催人兴奋的音乐回荡,声色犬马的场所充斥纸醉金迷的气息,舞台上男女舞者尽情摇曳身体,音乐进入*的阶段,舞者疯狂放荡大幅度动作刺激台下人嘶吼嚎叫,这仅仅是长州夜生活的微小缩影,叶沉浮穿梭人群间,尽职尽责扮演服务生的角色,身在这诱人堕落的地方,心却如磐石分毫不移。 晚上九点多,一对三十出头的男女结伴走入酒吧,男的身材修长,相貌堂堂,穿着正装,尽显低调中庸的熟男气质,女的长披肩面容清秀,身上有股庸俗女人无法用金钱名牌堆砌的书卷气,浑身洋溢着知性女人的魅力,男女结伴走进,明眼人多半察觉人家绝非搞婚外恋或*的奸夫荡妇,服务生小白笑脸相迎,见男人环视闹哄哄的一楼后微微皱眉,就心有灵犀似的指引两人上二楼包房。 十六号包房不大,中间摆放一张长条玻璃桌,桌子一边很人性化摆放酒水单,并且安装呼叫按铃,两边各是一组崭新的双人沙,男人觉着环境凑乎,包房隔音效果不差,笑着点头落座,随便点几样酒水果盘,对小白道:“你们这儿有个服务生叫叶沉浮吧?如果他在就请他进来,我们两口子想跟他说说话。” 小白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包房去找叶沉浮,叶沉浮来长州没一个月,可谓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当得知有人找自己,不禁狐疑,快步上楼进了包房,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和一个似乎有些印象的女人,叶沉浮犹豫问:“先生,小姐,你们找我?” 紧挨男人落座的清秀女子挽着丈夫胳膊起身,激动道:“今天早上你救我一命啊,不记得了?” 叶沉浮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着女人面熟,释然笑道:“哦,想起来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当时为帮同事一把,怕他干出傻事。” “小叶,坐,快坐,别站着说话,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男人欠身热情地按着叶沉浮落座,笑呵呵打量救了老婆一命的青年,来酒吧之前他手里已经有一份来至省招生办的资料,叶沉浮,八六年出生,新丰市人,今年高考以五百九十分优异成绩进入宁西大学四大王牌学院之一的电力学院。 “小叶,我叫周国维,机关混日子的小公务员,称呼我周哥就行,看了招办的材料知道你父母双亡,在省城无亲无故,学费贷款,生活费靠自己赚,比别人辛苦,现在像你这样能吃苦的年轻人太少,我呢念书那会儿情况和你差不多,父母曾是老一辈人引以为豪的贫下中农,改革开放后贫下中农不只象征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还象征一贫如洗,总之我和你一样是苦过来的人,所以看你资料后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既然上天安排你救了美箐,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对我说,对你美箐姐说,别藏子掖着。”周国维表情认真,显然非虚情假意刻意做作,其实这位长州官场后起之秀绝少打无准备之仗,从一纸资料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方才答应老婆走进蓝海会会叶沉浮。 好人有好报? 叶沉浮脑海浮现早被当代人当厕纸扔掉的狗屁理论,暗自唏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再者近几天狗屎运接二连三临头,令他无所适从,莫非残酷的现实生活将网开一面?好在周国维和美箐都是健谈的人,没因为叶沉浮暂时的思维短路而冷场,寒暄温暖,谈笑风生,叶沉浮慢慢被这久违的温馨氛围渲染,慢慢被感动,一点点卸下心里戒备,与周国维两口子交谈起来。 酒吧一楼,一群人出现衍生的强烈气场很大程度冲淡喧嚣吵闹的气氛,以前一两个月来酒吧一次的洪哥接连两天进入蓝海,虽然这位江湖大佬扮相文质彬彬,神似大学里道貌岸然的教授,但身后几名剽悍小弟仍使酒吧不少人心悸,害怕。 “洪哥真没想到您又大驾光临。”张东笑脸相迎。 很少对张东施舍好脸色的长州大混子破天荒一反常态,热情拍着张老板肩膀,意味深长道:“张东,你的蓝海酒吧还真是藏龙卧虎的地儿啊。” 张东哑然,莫名其妙,琢磨不透洪哥什么意思,只好尴尬赔笑,这节骨眼,另一伙人浩浩荡荡涌入酒吧,赫然是昨天来闹事的韩六指,此人依旧穿身复古唐装,宛如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滩的帮会老大,派头十足,江湖草莽的气势同样十足,两个名头响亮的大混子再次聚蓝海,张东心情那个忐忑呦,他俩天天在蓝海碰面,小老百姓谁还敢来这儿消费。 不等两位大哥级人物搭话较真,窝进包房一个多钟头的叶沉浮陪伴周国维两口子从楼梯走下,瞬间吸引楼下两伙人的目光,迷离灯光中,三人脸庞越来越清晰,洪哥和韩六指的脸色剧烈变化,当周国维距他们三四米,两位素来横冲直撞的大混子出人意料的乖乖侧身让路,并且回头用恶狠狠的眼神暗示不知好歹堵门口装*的小弟赶紧滚开。 第三十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下) 社会如同一条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食物链,现实,残酷,但凡有点野心不甘心一辈子看别人脸色不想时不时装孙子的人各显神通拼命挤向食物链上层,洪哥、韩六指包括层面差点的张东皆是这类人,然而洪哥韩六指走的是旁门左道,在官本位思想扎根数千年且牢不可破的中国终究上不了台面。 喧嚣声渐渐淡去的蓝海酒吧,谁是大鱼、谁是小鱼、谁是虾米所有人一目了然,叶沉浮当然看的明白,心中有些惊讶,周哥说自己是机关里的小公务员,一露脸就震住两位道上猛人,小公务员真够谦虚的,叶沉浮眼眸闪现一抹亮色,一闪即逝,他这种不择手段与生活抗争的草根不会放过任何鱼跃龙门的机会。 颇有些重剑无锋味道的周国维锋芒内敛,拉起老婆的手,从两伙人腾出的空地穿过,没看洪哥和韩六指,谈笑自若叮嘱身边叶沉浮该怎么照顾自己,直到三人推门出了酒吧,两个蔫儿几分钟的大混子才慢慢恢复往日飞扬跋扈的神采,门口一大群人的异样早落入一楼所有人眼中,以至于dj都停住音乐,愣神张望,一楼出奇的安静。 “大哥,那人谁啊?” 洪哥看了问话的小弟一眼,没吱声,侧头与韩六指对视,昔日的冤家对头神色复杂,竟还流露几分带着自嘲的落寞,他们这类有头有脸的大混子,三百万人口的常州市多不过两巴掌的数,算凤毛麟角,算出类拔萃,也算是老百姓心目中牛叉哄哄的厉害人物。 只是,放眼整座省城,他们算老几,自己心知肚明,长州的政治地位比不了北京、上海,小屁孩都知道的事儿,但是这座既是省会又是副省级城市的北方古城单论副部级干部的数量绝非一巴掌两巴掌的数,厅局级干部、实权处级干部又有多少? 一大堆一大堆头衔各异的领导压的江湖草莽们喘不过气啊,现实中哪有什么同副部级以上高层领导平起平坐的江湖大佬,国外或许有,红旗招展的中国绝对没,洪哥和韩六指搜肠刮肚仅想到一个混过江湖的猛人具备和市常委觥筹交错的资格,要知道人家十年前洗白,现在是宁西富、知名企业家,他们哪比得了,平日里跟银行或中石油那类非行政机关的厅处级干部把酒言欢已经觉得倍儿有面子。 最令二人吃惊的不是周国维这个在长州官场炙手可热的市长秘书现身蓝海酒吧,而是名副其实的穷小子为啥既有省政府的人保驾又有市政府第一秘关照,难不成*人家是闲的蛋疼想玩玩扮猪吃老虎的官二代?两人各怀心思,用眼神交流,最终韩六指忍不住唏嘘道:“天天打雁,这次却被雁啄了眼呀。” “是,是啊。” 洪哥附和两声,感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张东和蓝海酒吧的员工多少看出点苗头,又不敢确定心中离谱念头,索性各忙各的,想等叶沉浮回来问个清楚,几分钟过去,叶沉浮回转酒吧,戏剧性一幕情理之中上演,先是韩六指在众目睽睽下不顾身份点头哈腰上前敬烟赔罪,解释昨天的事情纯属误会,后是洪哥近乎阿谀奉承大赞长江后浪推前浪。 两位大佬的前倨后恭着实震撼人心,酒吧一些老顾客再傻也明白前几天为他们沏茶倒水端果盘貌似腼腆的大男孩已今非昔比,鱼跃龙门?咸鱼翻身?亦或是扮猪吃老虎?人们心怀疑问,最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叶沉环视周围看客,若有所思微笑,鱼跃龙门早着呢,仅等来值得他投机倒把的契机,整好了或许咸鱼翻身。 十六岁前没穿过鞋的男人白手起家创建国内纳税第一的私营商业帝国,打破香港世家堵截,砸百亿巨资成功收购邵氏集团,掌控tvb,之后将二十六岁的女儿推上中国富宝座,这个给子女荣耀的拉风男人被誉为中国的草根富豪,人家鱼跃龙门呼风唤雨凭的是什么,不就是一次次对契机的精准把握。 “我的机会来了,怎么做能做到最好?”叶沉浮进入卫生间的同时反复问自己,心不在焉抽完一支烟,然后用冷水冲了脸,静下心沉思许久,当他转身离开的刹那,映入镜子的半边脸颊洋溢无比强大的自信。 今晚叶沉浮只工作半个多钟头,从卫生间出来便被韩六指的心腹小弟请进二楼包房,其余服务生屁不敢放一个,要搁在以前,生怕自己多卖力气少拿钱的家伙们早骂叶沉浮个狗血淋头,人就这么现实,欺软怕硬,趋炎附势。 法律说人人平等却处处不公的大环境中,叶沉浮这标准的穷人草根第一次“登堂入室”和洪哥韩六指这级数的猛人平起平坐喝酒聊天,谈不上受宠若惊,但也生出几分感概,一两次阴差阳错的巧合便使长州有头有脸的大混子对他刮目相看,这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故何其相似。 晚上十一点多,两位大佬先后离开人满为患的蓝海酒吧,叶沉浮先后把他们送出酒吧的门,而两位在升斗小民眼里可以黑白通吃道的江湖人物对叶沉浮那称兄道弟的热乎劲儿羡慕死很多人,几个服务生私下酸溜溜议论往日抽大前门廉价烟的穷大学生踩了狗屎运,大有一鸣惊人的趋势。 张东憋闷一晚上,本想找叶沉浮推心置腹聊几句,不巧收到条短信,低头看完手机,匆忙离开酒吧,横穿热闹的学府广场钻进一条灯光略微昏暗的小街道,街道边,银灰色宝马53o泛着幽光尽显尊贵气质,不得不承认德国车比日系车来得厚重沉稳,洪哥背靠车门抽烟,两名虎背熊腰的小弟在几米外守候,迫使零星路人远远绕开宝马轿车所在位置,张东笑脸走近洪哥,小心翼翼问:“洪哥找我啥事儿?” “知道你店里那服务生什么来头?”洪哥眯眼吐一口烟雾,开门见山。 张东老老实实摇头道:“不知道,我刚才想问问,收到短信没顾上问就出来了。” “那小子,不一般,真的不一般。”洪哥点点头思索几秒钟,笑道:“张东我的干股分红从这个月转给叶沉浮。” “全给?”张东惊愕,洪哥所谓的干股分红说白了就是蓝海酒吧孝敬的保护费,占每月利润的两成,十多万人民币,一年就一百多万,可不是笔小数目,白白送人谁舍得? “对,全给。” 老谋深算的洪哥异常干脆,打拼十几年,他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投资真谛,如果搭上叶沉浮背后的关系,批块地盖几栋楼或者插手市政府主导的城中村改造项目,通通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一年一百万算什么毛毛雨啦。 第三十一章 爆发(上) 第二天上午叶沉浮在公寓楼门口与等候多时的老板张东碰面,得知洪哥大慈悲,自己好运临头,心绪波澜起伏,月入十多万,惊人的概念,叶沉浮活了十九年真不知道十万块钱堆一块儿是什么样子。 一年一百多万,没错,是富豪眼中的毛毛雨,很多大老板屁股下面压的代步工具不止这数儿,款爷们包养北影中戏的精致“花瓶”一年砸百来万也算不得挥金如土,可是摆在叶沉浮面前,无异于天文数字,尽量把每月所有开销压缩三百以内的穷大学生突然月收入十万,什么心情可想而知。 “张老板,洪哥是不是想让我卖命,或者干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棘手事儿?”叶沉浮深深吸几口清晨的新鲜空气问张东,表情神色一点不像十九岁的稚嫩学生,稍显凝重,穷了那么多年从未遇上扔给他百八十万帮他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大善人,早已明白天下没免费的午餐,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天经地义。 张东忙摇头,道:“没,洪哥绝没这意思,这么说吧就是把我的店交给你罩了,他也想交你这样的朋友。” “我个苦哈哈,值得洪哥花大价钱结交?张老板麻烦你转告洪哥,投资有风险,小心血本无归,呵呵呵。”叶沉浮摇头浅笑,意味深长,这厮精通泡妞足球乒乓球能把滑轮玩出高造诣,打cs弹无虚枪枪爆头,玩星际玩魔兽满肚子阴人的缺德招数且拥有3oo+的强悍apm值,玩的本事高不说,成绩好的一塌糊涂,即便高考时英语严重拖后腿仍考出五百九的高分,新丰一中小屁孩眼中的变态家伙智力肯定够用,洪哥怎么想他大致猜了个**不离十。 “你笑的真奸诈,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十九岁的大学生,有时候深沉的让我心里怵。”张东递给叶沉浮一支黄鹤楼,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往往被拍在沙滩上,偶尔目睹面前年轻人的深沉精明,张东蓦然觉得自己老了,没了当年的冲劲儿,再想想“虎狼”环视下的蓝海酒吧,颇有些力不从心。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生活*迫我早熟,没办法。”叶沉浮微微一笑,将不曾享用过的黄鹤楼香烟小心翼翼插入皱巴巴的大前门烟盒内,绽露的一丝沧桑韵味使已过不惑之年的张老板为之恍惚,他一直等叶沉浮消失在视线内,才慢慢转身向公寓楼前的停车场走去,穷人他见多了,但像叶沉浮这样深藏不露貌似道行高深的穷小子,生平少见,或许十年二十年后这小子会有番惊天动地的成就,结果如何拭目以待。 大学课程安排很轻松,比之课业负担沉重的高中,仿佛刻意为大学生提供谈情说爱或沉迷游戏的悠哉时光,整整一上午,宁大电力学院电气工程专业四个班只有一节体育课,学太极拳,而且这学期就学一套太极拳。叶沉浮练拳十几年,这种老头老太太热衷的拳法早烂熟于胸,他很有装叉嫌疑当老师同学面挥洒自如打完一整套太极拳,小个子体育老师震惊自卑之余直接明了地告诉他本学期不用再上体育课。 同学们好似看外星人的目光聚焦下,叶沉浮讪讪挠头,貌似腼腆的脱离队伍,其实他巴不得少上几节没使用价值的课,索性蹲在体育场看台上东张西望,铺一层塑料草皮的空地上,一百五六十人有气无力模仿体育老师的动作,奇形怪状的姿态搞的老师相当无奈。 “那位同学,你耍猴呢?” 体育老师指向队伍一角,其他人迅侧目,几百道目光汇聚脸红脖子粗的姜尧,不少人失声笑,被老师指正姿势后,姜尧郁闷到极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恰巧瞅见看台上的叶沉浮,怎么看怎么觉得叶沉浮正耻笑他,心里骂道:“得意你妈呢,不就会打打太极拳,老子肯定比你强,走着瞧!” 有些人太自我感觉良好,把自己当回事,叶沉浮哪有兴趣耻笑姜尧,对于心胸狭窄的真小人,唯恐避之不及。 一节大课一百一十分钟,前半段学太极拳,后半段自由活动,看台边,叶沉浮见刘飞从器材室借来篮球,本想去篮球场表演华丽的灌篮绝技,一辆线条刚硬的黑色吉普牧马人越野车飞驰驶入体育场,五六十万的越野车引人注目,叶沉浮做梦没想到这谋杀少男少女眼球的华丽玩意竟然不偏不倚停在他身前。 “叶哥,我叫王虎,洪哥让我把车子交给你,说是送给叶哥的代步工具,o4年冬天出厂的车,洪哥原想开这车去中蒙边境的草原猎狍子打狼,结果一直没机会去,车也就没跑多少公里,几乎算新车,叶哥可别嫌弃。”车上跳下一人冲叶沉浮哈腰说话,恭敬得体,此人上身只穿军绿色紧身背心,袒露结实臂膀,一米八多的身高加上久泡健身房打磨的一身精壮腱子肉,这么个可谓虎背熊腰极其彪悍雄壮的爷们像小弟面对大哥一样面对叶沉浮,情景诡异,同样震撼人心。 漆皮铮亮耀眼的进口越野车摆面前,叶沉浮是措手不及,多年忍辱负重养成的高深定力促使他不动声色,而周围的小屁孩们胡思乱想,不经意间某人寒酸形象陡然转变,变的高大,变的神秘,车子房子的魅力之大当真无与伦比。 跑道边,一个女生若有所思对同伴说:“我现在有点明白新生花魁何媛媛为什么倒追叶沉浮,看来叶沉浮不像咱们想的那么简单,指不定还是个深藏不露富二代呢。” “什么不简单,不知道别乱说,我和叶沉浮一个宿舍,他几斤几两我清楚,父母早亡,无依无靠的孤儿,最近在酒吧打工,每天累死累活勉强赚够生活费。”姜尧隔着好几个人狠狠瞪一眼“神化”叶沉浮的女生,嗓门不小,似乎想让周围人全听到他揭短的话,只可惜没几人关注,他心里愈不痛快,看向叶沉浮的眼神饱含浓浓怨毒。 洪哥不仅送车,还让送车的王虎以及王虎手下一帮兄弟从今往后跟着叶沉浮,叶沉浮问清楚事情始末,由衷佩服洪哥笼络人心的手段,人家不担心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犹豫什么,钱、车、人通通吃掉。 第三十二章 爆发(中) 洪哥是混子,是令长州无数小混混立为榜样膜拜的大混子,同样也是个讲究投资与获益比列的奸诈商人,从不扬雪中送炭的高尚风格,砸那么多钱,与其说青睐叶沉浮,还不如说他看中叶沉浮背后朦朦胧胧的关系网,这年月关系不铁,谁为你真心办事,你分量不够,省府里的人会屁颠屁颠跑来为你服务? 答案显而易见,绝对不会。 洪哥亲眼目睹市委书记秘书与叶沉浮绝非虚与委蛇的热乎劲儿,又辗转几层关系打听到解决斗殴事件的人牵连省府某大佬,深信叶沉浮值得结交,骗子冒充干部行骗的拙劣把戏一次次堂而皇之上演,一次次刺激商人心甘情愿奉献钞票,何况货真价实的叶沉浮。 初秋时节,宁大校园鸟语花香,尤其丁香树散的香气沁人心扉,特提神,临近中午,柔和阳光远没有夏日那般炙人,黑色吉普牧马人在宁大林荫小道间穿梭,铮亮漆皮耀眼的很,几乎博得百分百的回头率,开车的人却非叶沉浮本人,而是刘飞,从未见过驾照长什么样,叶沉浮不认为自己能无师自通驾驭这钢铁玩意。 副驾驶位,车主人叶沉浮打开车窗,嗅着淡淡清香,有人送钱送车,心情格外舒畅,侧脸凝视悠哉开车的刘飞,全班唯一有驾照的家伙心平气和,驾驶五十多万的车毫无兴奋迹象,仿佛这款被汽车烧友誉为终极越野利器的车子平淡无奇难以激起他半点兴趣,叶沉浮稍稍纳闷儿。 “一分价钱一分货,牧马人罗宾汉系列越野性能凑乎,但4.o直六动机输出的动力比起悍马的6.5升涡轮增压动机差了一大截,我还是习惯玩悍马h2,带劲。” 刘飞唠叨一句,貌似很专业,叶沉浮霎时瞪大双眼,玩悍马h2的年轻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富二代,据说那种车踩一脚油门得烧掉十来块钱的油,一年的油钱几乎同长州大企业白领的年薪划等号,刘飞察觉叶沉浮眼神异常暖昧,倏地冒出一身鸡皮疙瘩,晓得自己说错话,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掩饰。 “小子,是不是富二代,老实交代。”叶沉浮嬉皮笑脸问,刘飞艰难摇头,脸红脖子粗的窘样说明他不善于撒谎,阿东煤老板富二代,叶沉浮脑海浮现几个词,点点头,深沉一笑,不再刨根问底,玩笑道:“你要真是富二代,姜尧绝对嫉妒死你。” 哧! 牧马人急刹车,停在学校一食堂门前,刘飞拔出车钥匙扔给叶沉浮,没好气道:“甭提姜尧,一提我就来气。” 叶沉浮笑问:“你们有矛盾?” 刘飞苦笑:“军训完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不吃晚饭,只在宿舍泡个方便面,我也是好心提醒一句能不吃方便面尽量别吃,方便面吃多了本来对身体不好,结果倒好,姜同学直接把我列为阶级敌人,处处针对我,阴我,搞得我心烦,再这么下去宿舍没法住了,得在外边租房子。” 叶沉浮哑然,遇上个真小人着实是件麻烦事。 晚上举行迎新生晚会,舞蹈协会的美女们抽中午时间加紧彩排,身边少了何媛媛,叶沉浮进入餐厅依然是众多男女生指点议论的对象,草包与公主、癞蛤蟆与天鹅的刻薄言论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刘飞瞧着没一丝火气坦然吃饭的好哥们,暗暗佩服。 草草吃了午饭,两人回宿舍,推开宿舍门就看到一群学生会的人挤在宿舍里,一个个牛叉哄哄,横眉竖目盯着刘飞床铺,他俩走进宿舍,人们自然转移视线,不巧的是叶沉浮推门而入的一刻手里揉捏着烟盒,本打算进卫生间尝尝黄鹤楼的味道,却惹来学生会干部的刁难。 “好啊,抽烟,这宿舍的学生素质真低,不叠被子,抽烟,就差打架闹事,宁大的风气全让你们这类渣滓败坏了,韩涛记下名字交给公寓管理中心主任张老师处理,不杀杀歪风邪气,新来的小屁孩不知道天高地厚。” 带队检查宿舍卫生的院学生会主席庞亮义正词严,熬到大四终于跻身院学生会主席的位置,有教训人的机会哪能错过,咫尺距离,叶沉浮嗅到庞亮嘴里浓郁的烟草味,皱起眉头道:“兄弟你不也抽烟了吗?” “我就是抽烟了,小子你能把我怎么样?记住了少跟我称兄道弟,在宁大电力学院你还不够资格。”庞亮扬起脸,高高在上蔑视叶沉浮。 刘飞看一眼乱七八糟的床铺,不等叶沉浮说话,愤愤不平解释:“我被子早上叠整齐了,根本不是这样。” “少废话。” “你们” “不服啊,不服你俩上来动我一指头,瞧瞧啥后果,小样!”庞亮双臂环胸眯眼凝视已经动了火气的刘飞,叶沉浮保持沉默,伸手拽住刘飞,环视牛*哄哄的学生会干部们,勾勒一抹冷笑,怪不得开学第一次班会北方火力电领域颇有些名声的班主任告诫学生尽量不要参加学生会,官僚作风太重。 现在想想,老头子的话真没错,叶沉浮瞥了眼庞亮,二话不说,拉着刘飞离开宿舍,难道又一次窝窝囊囊装孙子退让? 检查新生宿舍完毕,庞亮拎着瓶某新生孝敬的可口可乐,美滋滋回了宿舍,没等他把可口可乐瓶盖拧开,宿舍的固定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甜腻腻的柔媚声音钻入耳朵“庞亮,人家来宁大看你来了,快点到你们学校北门接人家,不然以后不理你。” 庞亮一头雾水,刚想说话,对方已经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实在想不出哪个女孩要来看他,但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实在太诱人太**,光听声音裤裆里的玩意难耐寂寞,蠢蠢欲动,忍不住翘起来,真人得多风骚,见过几次生理方面如饥似渴的女网友,玩过几次生猛的*,尝过和不同女孩在床上翻滚进行肉搏大战的美妙滋味,这小子心如火燎,拧开瓶盖,猛灌两口冰凉可乐,欲火却更盛,干脆扭身出门。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色迷心窍的庞亮兴匆匆来到宁大北门外,宽阔马路边的柳树旁,一个穿吊带背心短裙体态丰腴的美女正望向他,足以媲美武藤兰的极品*哇!他心尖颤抖,原始**迅膨胀冲昏了头脑,飘飘然走过去,问:“是你找我?” “你是庞亮?”女孩笑问,媚态诱惑男人犯罪。 “是!我是!”庞亮激动无比点头。 “好,你跟我来,我行李还在附近一辆客运大巴上。”女孩风骚娇笑,拉起庞亮的手转身便走,此刻纯粹靠下半身思考的庞亮哪会多想,屁颠屁颠追随风骚女孩进入宁大附近一条僻静小街道。 街道深处,一辆黑色吉普牧马人浑身泛着幽光,像头随时爆的猛兽。 第三十三章 爆发(下) 公众章节更新度不得不慢,望大家谅解,十月初上架后就好了,性子急的朋友可以先养着,谢谢大家支持 浮想联翩的庞亮同学一路要么凭借不太明显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偷窥女孩领口内的雪白沟壑,要么刻意落后一步半步,吞着口水欣赏纤腰丰臀勾勒的惊艳曲线,并且无比龌龊幻想媲美武藤兰的风骚女郎褪去所有衣衫是怎样的赏心悦目。 这无关乎大学生素质高低,是否堕落,孔大圣人曾说“食色性也”,千百年来,谁敢给圣人扣上流氓的帽子,何况拉起庞亮手前行的女孩纯粹属于男人看一眼便有上床冲动的狐狸精,妖媚的不得了,定力一般的老爷们真没法抗拒这种狐狸精的致命诱惑,更甭说处于青春期荷尔蒙异常旺盛充沛的雄性牲口。 现实与幻想,差距永远大的离谱。 风骚入骨的女孩将忘乎所以的庞亮带进小街道深处黑色越野车旁,朝跳下车的王虎恭恭敬敬喊声“虎哥”,闪身路边,摆出冷眼旁观的无情姿态,脑子不笨的庞亮终于脱离龌龊*靡的幻想世界,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想转身走,已经迟了,后边两个笑容狰狞的彪形大汉堵住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 庞亮颤巍巍回身色厉内荏问话,王虎冷笑不答,轻轻揉捏比寻常人大一号的拳头,关节叭叭作响,江湖草莽特有的铁血气息令人不寒而栗,庞亮胆战心惊之时车门响动,吉普牧马人后座车门打开,又有两人现身。 “是你们” 庞亮张大嘴,夸张的面部表情说明内心深处极度震惊,被宁大某些嫉妒心颇重的小屁孩封为“草包”“癞蛤蟆”的穷小子堂而皇之现身,偏偏周围几个虎背熊腰很有黑社会气质的凶恶汉子对他毕恭毕敬点头低呼“叶哥”,庞亮又下意识瞅了眼崭新的牧马人越野车,猛地警觉,能把新生花魁搞到手的家伙绝非善男信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收拾庞亮这种渣何需等十年,叶沉浮笑容邪魅,透着阴狠,本来算不上帅气的脸蛋充满迷醉女人的张狂神韵,人不轻狂枉少年,谁说穷人没有轻狂的权力和资本?叶沉浮今天就是要杀鸡儆猴,懒得多说废话,向前跨两步,冷笑着扬起巴掌,然后雷霆般落下。 啪! 清脆而响亮的耳光震醒十几米外坐路边打盹的流浪汉,力道之强悍可想而知,庞亮一米七五并不瘦弱的身躯竟被抽倒,萎顿于地,叶沉浮走近,直接抬脚踩住庞亮脸蛋儿,慢悠悠点燃那支黄鹤楼,笑眯眯吐一口烟雾,道:“庞亮,我不但动你了,而且用五根指头动的,你想把我怎么样?能把我怎么样?” “我我”庞亮又惊又怕又气又恨,从进入学生会那天起风光差不多三年,头一回遇上这么狠的大一新生,哪个王八蛋说叶沉浮是草包,简直一头睚眦必报的狼啊。路边狐狸精似的风骚女孩饶有兴趣欣赏充满暴力的一幕,宛如看惯江湖血腥的风尘女子,最吃惊的人莫过于刘飞,看着爆的叶沉浮,眼神有些迷茫。 叶沉浮慢慢蹲下,烟灰直接弹在庞亮脸上,动作嚣张且霸道,不温不火说:“你大四了,听说还找份不错的工作,长州高压供电局,是个好单位,进单位后评个职称,年薪十来万小菜一碟,但是你这堂堂宁大王牌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万一闹出泡小姐赖账的绯闻那么好的工作恐怕得丢掉,或许学校会把你扫地出门,呵呵呵!” 庞亮沾染烟灰印着巴掌印的脸逐渐扭曲,凝望咫尺之遥的张狂笑脸,仅剩的一点愤怒被恐惧代替,颤声道:“我没,没。” “老虎”叶沉浮回头冲王虎笑了下。 王虎心领神会,抬手指向路边的看热闹的女孩,棱角分明的面庞泛起阴笑,对可怜兮兮的庞亮道:“小子,她是皇冠夜总会四大金花之一,艳名满长州,上点道的男人谁不认识,她说你赖账,你跳进黄河洗不清。” 庞亮闻言,面如死灰。 “回去告诉你那些狐朋狗友,少打我女人的主意,少打我的主意,少打我兄弟的主意,不然我玩死他们。”叶沉浮狠吸两口烟,甩手将烟头戳进庞亮t恤领口,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打破僻静街道的安宁,刘飞作为隔三差五上军事论坛散布屠日灭美言论的标准愤青,骨子里不缺乏血性,毫无惧色,暗呼痛快。 血性男儿当杀人,杀人留名闹市中,千秋万载不休业,尽在张狂杀人中,哪个男人没曾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叶沉浮却非只求痛快,起身环周围几人,淡然微笑,拉拢朋友,杀鸡儆猴,威慑手下,一石三鸟 隐忍,是等待爆机会的退让。 卑微,是厚积薄的处世手段。 四肢达又很有些想法的石头不止一次说过,叶沉浮终有一天会将他的枭雄潜质呈现于世人,什么是枭雄潜质?腹黑阴狠不择手段,执掌干戈,俗话说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没人说的明白,不管怎样,叶沉浮收拾庞亮,或多或少显露峥嵘,表面上脱自身资本的张狂行事似乎不符合他做事原则,实则不然,他很少无的放矢。 夕阳西下,余晖绚丽。 宁西大学校园内,校礼堂算标志性建筑物之一,宽阔门庭上一条横幅引人注目“欢迎o6级新生融入宁大这片乐土”,密密麻麻的新生被组织起来,有序进入礼堂,人群中的叶沉浮依然那么不显山不露水,紧随队伍中规中矩前行,后边的刘飞赞叹这家伙伪装本领真高,只是,某大美女突然现身,叶沉浮想再玩低调难喽。 “可爱的叶子!” 何媛媛妆容精致,盛装勾勒完美无缺的性感曲线,如粉雕玉琢的稀世艺术品,美的蛊惑人心,她翩然跑向叶沉浮,一双美眸满是似水柔情,毫不掩饰对穷小子叶沉浮的真挚情意,接近目标,稍微踮起脚尖,小嘴轻轻一啄,活色生香的吻痕就此印在叶沉浮额头,她才不管多少男生因这一吻而顿足捶胸。 她的眼里只有他。 “可爱的家伙,一会儿我给你个惊喜,嘿嘿。”何媛媛小狐狸式的笑容要多妩媚有多妩媚,俏皮眨巴几下眼皮儿,撇下揉搓额头显得很无辜的叶沉浮,转身离去,来的快,去的快,这一刻无数人男生患得患失。 第三十四章 花痴的最高境界 宁西大学礼堂内部金碧辉煌,称得上华丽炫目,却不奢靡,颇为古典的装修手法和简约风格的布局使其处处透着人文底蕴,看一所大学的深度,需感受这无形的文化气息是否浓郁,所以,香车美女泛滥的北影永远没有清华北大那种洗剂人心灵的神圣气质,这点差距绝非盖几栋华丽建筑所能弥补。 整体构架呈马蹄形的礼堂分上下两层,类似大型歌剧院,可容纳八千人,八千人堪堪是宁大新生的半数,分校区的新生多半没机会走进这华丽场所,一层看台,一排一排密密麻麻的座位全有人占据,人头攒动,让你眼晕,叶沉浮的位置距离大舞台不远不进,视角还行,起码不像最后边仁兄们,想看清美女娇容得随身携带望远镜。 庄重气息使在座所有人丧失交头接耳的兴致,静静等待,等待进入大学以来第一场华丽晚会,叶沉浮同样保持沉默,偶尔与旁边刘飞相视一笑,今晚何媛媛的节目是重头戏,美女扎堆的节目向来是激雄性荷尔蒙的良药,其次同宿舍的朱小冰弄了个乐队,听说要唱怀旧歌曲。 音乐的理论知识,叶沉浮两眼一抹黑,电吉他、贝斯、效果器这些玩意,未曾摸过碰过,但不等于他缺乏音乐细胞,中学时代,石头经常请他去露天卡拉ok摊位嘶吼,家里的破书柜至今收藏着厚厚一摞旧磁带,大多是欧美知名组合的经典专辑,对于今天晚会的节目,他蛮期待。 在中国,不论何种场合,第一排座位总是留给有分量有身份的人。 宁大迎新晚会同样不例外,校领导、各学院领导、有着院士头衔的几位老学究依次登场,挥手向密密麻麻的学生致敬,不用散布学生之中的辅导老师暗示提醒,八千“初出茅庐”还不谙世事的学生很识趣的鼓掌,叶沉浮缓慢拍手,笑容玩味,媚上的拍马屁情结深深刻入无数炎黄子孙的骨子,或许也是对权利和名望的崇拜。 领导们坐定,明亮灯光逐渐暗淡,一道从上而下的白色光柱打在舞台前沿,吸引所有人目光,两男两女着装华丽,仿佛春节联欢晚会的主持人阵型,四人闪亮登台,一连串充斥华丽辞藻的开场白结束,穿大红旗袍的女主持人以抑扬顿挫的语调宣布迎新晚会正式开始,小男生们沸腾了,因为第一个舞蹈节目正由新生花魁何媛媛领衔。 叶沉浮笑,流露几分得意,透着几分感慨,何媛媛的魅力简直无与伦比,不过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处于青春萌动期的小屁孩。当遮掩舞台的朱红色帷幕慢慢拉开,叶沉浮的心随之轻颤。 帷幕拉开,音乐却未响起,掌声已泛滥成灾,舞蹈协会十二名美女衬托居中的何媛媛,绚丽灯光中,一身颇具时尚感的银色盛装使何媛媛美的令人窒息,自惭形秽,作为新生代表,何媛媛被安排讲话,款款迈步走到舞台边沿的话筒架前,多年的贵族式教育赋予这妮子豪门名媛的卓然气质。 “有幸成为宁大一份子,我很高兴,更高兴今晚能站在这里为老师同学表演节目,我没有选择国外的大学,没去港大北大清华,因为看到宁大的第一眼,我就爱上这里,深信宁大不会比那几所大学差,即使现在有人问我后不后悔,我的回答仍然只有一个字不!我爱宁大,宁大有我爱的人。” 何媛媛停顿,一双美眸短短几秒钟便在茫茫人海锁定叶沉浮,犹如天生的默契,她提高嗓音:“叶沉浮我愿意为你花痴,花痴一辈子。” 语不惊人死不休。 哪一个女孩在花季岁月没为童话里的爱情欢喜悲伤。 哪一个女孩不希望自己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穿起梦寐以求的水晶鞋,为心爱的王子翩翩起舞。 哪一个女孩堕入爱海会不用心呵护美妙的初恋。 既然爱了,何须躲躲闪闪故作矜持。 全场短暂死寂,第一排就坐的校领导面面相觑,意料之外的大胆言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方寸大乱,台下更有无数男生心头绞痛,悲呼哀哉,何媛媛无所畏惧,朝锁定的位置微笑,饱含义无反顾的执着,缓慢退回舞台中央,她从不觉得花痴是贬义词,为一个值得去爱的男人花痴难道是错?女人一辈子遇不上值得她花痴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悲哀,无论何媛媛叛逆也好,花痴也罢,一句简短表白,自认坚强的叶沉浮忽然有些心酸。 十多年中,叶沉浮在一次次打击、挫折、坎坷中领悟成长的代价,不止一次因为现实与梦想的巨大差距而失落彷徨,为了麻痹伤痛的心学会抽烟喝酒,也因为亲人的离去懂得何谓珍惜,回往事心中总有说不出的痛,眼中总有流不出的泪,台上何媛媛大胆表白,恰巧刺中叶沉浮心中柔软。 叶沉浮一双黑眸有些迷蒙,秦悦离去整整四年,他终于再次遇到一个能够彻底打动他的女孩。 “叶子,你小子真行,我服。”刘飞朝叶沉浮竖起大拇指,笑容三分玩味七分钦佩,像看到了值得崇拜的偶像,叶沉浮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颓废神采,淡淡一笑,流露些许凝重,这份感情来的突然,他还没想好怎么呵护,四年前与秦悦无奈离别,是一个刺痛心扉的教训,谁想大学毕业那天再来一次肝肠寸断的分别! 很早为生活奔波忙碌体会现实残酷的叶沉浮比周围任何一个小男生更清楚浪漫的校园情缘很少承受得起生活的冲击,今日何媛媛为他痴迷,为他山盟海誓,四年后仍能不顾一切如此痴情?并非他多疑,是生活中太多的无奈深深刺痛他,让他怕了,长吁一口气,轻声道:“刘飞,你能猜到我们这段感情的结果吗?” “结果?”刘飞显然没叶沉浮想的那么远,憋了许久憋出一句话:“反正离大学毕业早着呢,你慢慢享受,生米煮成熟饭,就算以后分手你也不亏。” “生米煮成熟饭?”叶沉浮轻笑摇头,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何尝不是无法拯救爱情的小屁孩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 第三十五章 冲冠一怒(上) 晚会上,第一个舞蹈节目因美女效应引起不小轰动,博得经久不息的掌声,最后登台的是朱小冰和三个玩音乐的个性男生,弹着吉他声情并茂合唱《水手》,经典民谣同样令人回味无穷,虽然他们的表演稍显稚嫩,做作的沧桑神态格外生涩,但仍激起全场共鸣,年少过,轻狂过,犯过错,流过泪,回那段懵懂岁月,谁的心不悸动,不留恋,不想再重来一回。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总是拿微不足道的成就骗自己,总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的空虚,总是靠一点酒精的麻醉才能够睡去”叶沉浮随舞台的旋律轻轻哼着歌词,一双眼眸微红,这歌唱出他心中苦闷。 迎新晚会历时两个多钟头,大礼堂门口再度响起喧嚣吵闹声,接近晚上十点,八千多人陆续走出,多数人交头接耳议论何媛媛震惊全场的壮举,猜测宁大学工处会不会处理这事儿,恋爱,在大学里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但无视众多校领导,身为新生代表面对八千多人深情表白,似乎多多少少违反校风校纪,且影响恶劣。 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 何媛媛钟情叶沉浮,不少人由爱生恨,巴不得目中无其他男生的新生花魁被校方严肃处理,最好痛改前非,另择男友,所谓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大抵如此,美丽的东西不属于自己,便希望悲剧上演,毁掉一切,人就这么自私。 北方初秋,晚风带了些许凉意,礼堂外,叶沉浮用何媛媛的手机给张东打了电话,说今晚有事儿,不去酒吧了,张东痛快答应,此一时彼一时,前几日的穷小子服务生已上升为蓝海酒吧的“保护神”,聪明的张老板自然得丢掉老板的架子。 何媛媛装好手机,笑盈盈拉起叶沉浮的手,轻晃着,缓慢前行,娇憨可爱,若非叶沉浮衣着朴实的掉渣,两人倒也般配。静悄悄的林荫道灯光点点,路边幽暗地带总有搞小动作的学生情侣,去小旅馆开房上床乃至租房子同居已趋于泛滥的当代大学生,接吻拥抱互相爱抚真的稀松平常。 读四年大学,保持处男之身,要被人耻笑。 读四年大学,保持处*女之身,多半是恐龙中的恐龙,男多女少的大背景下,早早接受日美床上动作片熏陶的八零后八五后渴望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原始冲动已驱使他们达到哪怕是恐龙照样不放过的至高境界。 路中央,两条紧挨一起的人影格外修长,学生之间的恋爱简单温馨,默默无言绕公园兜圈子都觉得快乐,觉得惬意,背景不是浪漫奢华的西餐厅,轻微蝉鸣声更比不得钢琴曲旋律的优美,身边人更非拥有贵族血统的绅士,但是何媛媛偏偏喜欢这种简简单单又牵动心扉的美妙感觉。 陪心爱人粗茶淡饭节衣缩食在性格有些小叛逆的何媛媛想来,无疑是莫大享受,曾经日复一日学习繁琐贵族礼仪,枯燥无味时总忍不住憧憬另一种对她而言遥不可及的幸福,卸下贵族千金的华丽面具做个依偎丈夫怀里撒娇的小女人,系上围裙,钻入温馨厨房为她的男人做可口饭菜,养育一大堆孩子,带他们嬉戏。 似乎值得她这么做的男人就在身边。 比起沉浸于温馨氛围中的何媛媛,叶沉浮现实的多,习惯把事情想到最坏,深邃眸子仰望星空下的一轮圆月,幽幽问:“媛媛,假如有一天你必须放弃我,去做千金大小姐,你怎么办?” “不,我永远不放弃沉浮,不做千金小姐,不做别人的花瓶,只做沉浮的女人,就算全世界上都放弃沉浮,我不放弃。”何媛媛深情款款,花痴模样足以融化任何男人的铁石心肠,同时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按住叶沉浮的嘴,不让这家伙再说大煞风景的话,哪怕一辈子陪他风餐露宿,她愿意,可转念想到背后庞大家族以及执拗的父亲和强势的母亲,小脸顿时垮下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经历过悲欢离合的叶沉浮清楚的很,不是天各一方,不是生离死别,不是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是彼此相爱却注定分道扬镳,叶沉浮贪婪吮吸何媛媛玉手散的幽香,绽露一抹笑,饱含沧桑,温柔道:“媛媛,我尽量不让你失望,不让你后悔爱上我。” 看来扬言绝不为吊死一棵树而放弃大片深林的无良牲口真格动了情。 玩完浪漫,叶沉浮破天荒准时回宿舍,家在常州,开学这段时间很少住宿舍的朱小冰正摆弄电吉他,冲叶沉浮笑了笑,继续微闭双眼低唱自己写的歌,貌似挺有职业音乐人的范儿,陶醉其中不能自拔,好在朱小冰有点自知之明,经常自嘲他玩音乐的水准勉强哄哄大学里不懂音乐的小屁孩,如果学某些前辈为出名去北京漂,漂个十年二十年未必漂出名堂。 最不合群的姜尧半躺床上,抱着电视遥控器,聚精会神看《康熙微服私访》,张国立这部以扮猪吃老虎为主旋律的电视剧似乎非常合他口味,不时哈哈大笑,仿佛剧中成天没事干老出宫吓唬地头蛇的康熙大帝是他本人。 对于一个真小人,叶沉浮避而远之,径直走到刘飞身边,现这小子正手忙脚乱玩魔兽争霸,控制的人族英雄双双阵亡,蛮狠强壮的兽族大军肆虐摇摇欲坠的人族基地,此时刘飞晕头转向,职业玩家津津乐道的微*做让他衍化成了乱*做。 “在哪玩?”叶沉浮揉着鼻头问,作为暴雪游戏的忠实粉丝,相当熟悉星际和魔兽。 “浩方竞技场。”刘飞嘟囔一句,垂头丧气打出“gg”,本来心里郁闷,想玩几盘游戏虐几个对手撒气,哪想遇个高手,虐人不成反被虐,兄弟受辱,叶沉浮很不仗义地奸笑,拽起刘飞,从容落座,滑动几下鼠标,又按了按键盘,手感不赖,便开始新一局对战,当年他隔三差五去石头小弟开的一家小网吧免费玩游戏,用网吧里的破烂装备依旧挥出神入化的水准,何况刘飞这套专业键鼠装备。 “竞技场多少级?”刘飞试探性问。 “五十一” 叶沉浮微笑,轻描淡写报个数字搞得刘飞咋舌,对职业玩家来说,浩方竞技场根本不算高手汇聚的游戏对战平台,不过国内o6年vs平台刚面世,受众面小,没几个人知道,而盗版泛滥的中国,绝大多数玩家没正版密匙登陆bt战网,在龙蛇混杂的浩方竞技场杀上51级绝对算寻常玩家眼中接近职业水准的强悍存在。 进入游戏选项,又是那个兽族,叶沉浮选了刘飞擅长的人族,而非他自己擅长的精灵族,开局是“人族皇帝”李晓峰的经典套路,利用强大的微*作抵抗对方英雄前期骚扰,随后照搬李晓峰的“一波流”摧枯拉朽直捣黄龙。 叶沉浮修长手指在键盘上舞动,流畅迅且定位精准,与此同时,电脑屏幕上华丽的围杀秒杀接连上演,刘飞眼花缭乱,最终如痴如醉,看着刚才虐了他的家伙被叶沉浮虐的惨不忍睹,连呼痛快,不禁问道:“叶子,你这么强怎么不当个职业玩家。” “大飞,你想想咱中国有多少废柴既不想读书又不想卖体力解决温饱,啃老没的啃,天天泡网吧幻想靠这玩意一战成名大把大把赚人民币,殊不知电子竞技领域名利双收的变态也就寥寥数人,李晓峰是牛叉,能同韩寒、朗朗、江腾一、丁俊晖一起登上《时尚先生》杂志封面,足以说明他的影响力,但偌大的中国有几个李晓峰?剩下的人都在喝西北风,我没胆量没魄力把改变命运的希望寄托玩游戏上,男人得踏踏实实往上爬。” 叶沉浮语调铿锵,一句男人得踏踏实实往上爬不只令刘飞哑然,姜尧和朱小冰同时望向他,眼神有些恍惚。 第三十六章 冲冠一怒(中) 国庆长假如约而至,七天时间不长不短,却必不可少,上班族要用这点时间放松消遣,外出旅游,释放压力,国家则要利用短短几天刺激内需型消费,拉升国内市场经济的热度,千万别小看国庆假期,经济学家称之为带动老百姓消费的小型动机,对车市、房市、旅游业几十项相关产业的影响举足轻重,每年为gdp增长做出可观贡献,但这一切与叶沉浮无关,用他自己的话说,小鼻子小眼睛的升斗小民关心这些鸟事有鸟用,是能多泡几个水灵美眉,还是能让钱包鼓起来? 外环路往西,长州西郊,入秋后显得萧瑟荒凉,一马平川长满蒿草的野地与天际相接,风吹草低,飞鸟嬉戏,多少有点原生态草原的苍凉韵味,看得出这片空气清新的“处*女地”未进入开商的视线,利欲熏心的大老板们正在寸土寸金的城中村改造项目较劲掰腕子,无暇顾及这儿,几十平方公里的原野,一道烟尘翻滚,尤为引人注目。 烟尘源头,线条刚硬的黑色越野车肆意飞驰,无拘无束,铮亮车身剧烈颠簸摇晃,恰如洪流之上的一片枯叶,有惊无险,懂车的行家从这一幕瞧得出吉普牧马人优良的越野性能,实际上,五十多万的车子,若说越野性能,牧马人当之无愧的第一,刚上市的奥迪q7**十万一辆,真在荒野烂路上与牧马人较劲多半得相形见拙。 开车的人正是踏入省城前根本没摸过汽车方向盘的叶沉浮,此时他全神贯注将昂贵的钢铁玩意玩弄于股掌,不像多数初学者被教练车弄的狼狈不堪手忙脚乱,轻松驾驭气质狂野的车子,副驾驶位,道上绰号“老虎”的王虎佩服这牲口强大的领悟力。 叶沉浮变态? 绝对不是,只是他无论干什么比寻常人更专注,更善于动脑子,学习如此,玩游戏如此,泡妞练功夫如此,学开车亦如此,短短一个星期的成就,换做别人半个月一个月未必能达到,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一点,他肯拼命啃吃苦,驾校里,初学开车的人谁可以一天十来个小时把持方向盘岿然不动? 庸人只懂嫉妒眼红成功者成功后的荣光,往往忽略他们成功前付出的辛苦。 将近中午,吉普牧马人来了个漂亮近乎无可挑剔的甩尾刹车,稳稳停在草场边缘地带,叶沉浮推门下车,活动几下臂膀,入秋后天苍苍野茫茫的苍凉景象使他忍不住吼几嗓子,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扭头对神色有些错愕的王虎道:“我父母走后,经常这么泄,男人总不能天天抹眼泪,太娘们,吼几嗓子,心里多少舒坦一些。” “叶哥,我懂,去年我娘得癌症死了,我也经常这样,好几次喝醉,跪在车来人往的创业路中间,又哭又笑又磕头,过路的人当我是疯子,一帮兄弟拉都拉不起来,酒醒了,我从没觉得那样酒疯是丢人现眼,如果一个男人死了爹妈还一副八风不动的嘴脸,不叫爷们,纯粹是畜生。”王虎动容道,去年为老娘风光大葬的粗鄙汉子凝视落寞的叶沉浮,感同身受。 叶沉浮点点头,望向市区方向,眼光深邃,只有真正受过伤真正尝尽辛酸苦楚的男人才具有这般深沉犀利的眼神。右侧方,王虎默默看着叶沉浮,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竟让他没来由的生出敬畏钦佩之情,简直是个妖孽! “老虎,驾照多久办下来?” “叶哥放心,交管局有熟人,办个驾照小菜一碟,这个月肯定下来了。”王虎颇为自信,为洪哥冲锋陷阵七八年,连这点小事办不成,混什么劲儿呀,叶沉浮望一眼胸有成竹的王虎,不禁唏嘘,假如自己仍是霉运连连的穷小子,想不考试就拿到驾照,估摸难比登天,金钱、特权属实是好东西,稍微尝到一点甜头,便欲罢不能。 男儿当成雄! 叶沉浮感叹,其实他的野心已经如一颗落入适宜环境的种子,悄无声息生根芽。 两人无言矗立几分钟,一辆金杯面跑车出现,由远及近,学车这几天,王虎几个心腹小弟每天中午准时送饭,一帮不把法律当回事习惯无视警察存在的低学历大老粗倒真把叶沉浮当回事,面包车停稳,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拎着餐盒酒水下车,却使叶沉浮和王虎大吃一惊,几个单挑绝对撂倒三五个小男人的大汉垂头丧气且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怎么回事?”王虎眯眼,浑身倾泻江湖草莽特有的暴戾气息,绰号“刀仔”的小弟唯唯诺诺上前,贴着王虎耳边低语几句。 “他娘的,欺人太甚,洪哥怕他,我不怕他,今天不给他放点血我不姓王!”王虎暴怒,杀气腾腾。 “王虎,怎么啦?”叶沉浮皱眉问。 “道上的事儿,叶哥你先吃点东西,我带兄弟们回市里看看。”王虎不等叶沉浮再问,快步钻入金杯面包车,几个把打架斗殴当作终身职业的剽悍猛男仿佛打了鸡血,精神头立马十足,放下手里的塑料袋,一个个顾不得与叶沉浮打招呼,摩拳擦掌上车,面包车掉转车头,朝着市区方向绝尘而去,来的匆忙,去的匆忙。 茫茫原野只剩叶沉浮一人,孤零零矗立秋风中。 道上打打杀杀的事情,依着叶沉浮以前的性子,能不沾尽量不沾,有多远躲多远,同龄人反复欣赏港片《古惑仔》为陈浩南呐喊欢呼的漏*点岁月,他就理智的不像个读初中的孩子,而且没少听石头讲黑道的血腥争斗,往往自认聪明削尖脑袋往里钻的家伙吃不着羊肉,还惹一身臊味,最终不得好死的未尝没有。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叶沉浮眯缝双眼思索,面包车即将消失在原野尽头的一刹那,他弯腰拎起装吃食的塑料袋,转身跑向牧马人越野车。 第三十七章 冲冠一怒(下) 英雄为美人搏命,侠客为红颜拔剑。 从古到今,男人过不去的坎儿多半是女人,长州这地儿,追随洪哥混出点名堂的王虎身在江湖,推倒形形色色的女人总数不下二十,貌似滥情好色,实则一颗心早系在一个女人身上,皇冠夜总会四大金花之一的吕丽丽,就是那个前几天帮叶沉浮引诱庞亮上钩的绝色风尘女子。 爱玩弄风尘女子的男人数不胜数,爱上风尘女子的男人寥寥无几,大男子主义泛滥的国度,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娶来的老婆曾陪无数男人同床共枕翻云覆雨,王虎当真算个异类,吕丽丽受辱,手下几个兄弟被打,王虎焉能不怒。 虽然欺负吕丽丽的男人背景非同一般,洪哥忌惮人家几分,但王虎不习惯装孙子,任由别人欺负自己钟情的女人,连心爱的女人保护不了,还算道上的爷们?金杯面包车副驾驶位车窗半开,他眯眼抽烟,杀机盎然。 面包车风驰电掣驶入市区,闯几次红灯,蛮横擦破几辆私家车的漆皮,最终气势汹汹停在皇冠夜总会门前的停车场,另一辆早已等候多时的面包车车门响动,跳下五个身材魁梧的猛男与王虎等人汇合一处,十几人气势汹汹涌入夜总会。 久负盛名的皇冠夜总会是长州最老一波娱乐场所中硕果仅存的异类,近年来越做越大,慢慢步入高端路线,宁西几大城市均有分店,在国内针对娱乐场所扫黄打黑愈演愈烈的大背景下,兀自岿然不动,显然这地方水深的很。 三楼vip年卡会员才有资格享受的豪华套房毫不逊色五星级酒店的套房,偌大客厅富贵气息迫人,清一色红木家具,颇有些古典韵味,昂贵地毯将地面严严实实覆盖,没见过世面的穷人进来,多半不晓得脚该往哪里踩,地中央摆放一张高档麻将桌,四个衣着各异神色各异的男人有说有笑打着手里的牌。 “妈的,又一个白板。” 坐南朝北貌似三十出头的英俊男人勾起薄薄嘴角,随手扔掉令他扫兴的牌,手腕落下的瞬间,十几万的伯爵手表从休闲西装袖口滑出,单单一只表足以说明他不简单,起码多金,虽说年薪二三十万的小资狠下心打扮一番,勉强能达到金玉其外的华丽效果,但没几个小资会舍得砸一年薪水办理皇冠夜总会的vip年卡。 砰! 套房的门被踹开,凶神恶煞似的王虎一人当先,拎把一米多长的砍刀闯入,方形刀头直指戴伯爵手表的男人,面目狰狞。 与此同时,客厅靠窗的角落,端坐红木椅之上低头闭目养神的消瘦青年猛地睁眼,缓慢仰脸,遮掩面庞的银色丝向后滑去,病态苍白的脸颊泛起森然笑容,一柄小巧玲珑的折叠刀很邪乎地绕他右手中指旋转四五圈,刀柄落于掌中的瞬间,青年脚尖蹬地,鬼魅般现身主子背后,虎视来人。 “银狼,把苍蝇赶走,还有我要他拿刀的手。” 英俊男人漫不经心望向暴怒的王虎,冷笑着吩咐一句,上位者应有的强势和冷酷毕露无遗,洪哥不曾入这男人法眼,何况洪哥的跟班,侧后方,银青年轻轻点头,薄薄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更显冷厉,形似裁纸刀的锋利匕又极其诡异地绕他右手中指旋转,寒光闪现,人如鬼魅直撞堵在门口的人群。 “兄弟们砍死他!” 一个钟头前已被银青年蹂躏过一次的几个汉子龇牙咧嘴涌上,深知单挑不过,便想以多胜少,可惜,事与愿违,只见银青年矫健身形如鬼魅腾挪,没动刀,只用腿,一双令女人嫉妒的纤细长腿连环踢出,伴随尖锐咆哮,攻击度快到让人手足无措,脚尖总是点向人体最柔弱的部位,精准犀利,不失力量感。 短短十几秒,七八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个接一个痛苦倒地,竟然连银青年的衣角没挨着,王虎惊呆,身后还没来得及冲进房间的小弟们也傻眼了,一个个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片刻死寂,一道刀光由上而下削向王虎持刀的手。 “老板要你的手,拿来吧!” 青年腾空跃起,凝望猎物的眸子冰冷无情,银狼果然有狼的凶狠无情!小巧玲珑的匕幻化的光芒炫目刺眼,令人不寒而栗,无法直视,王虎好歹是玩刀动枪很多年的江湖草莽,危急关头,下意识侧身后退,刺啦!锋利刀刃割裂王虎上身的迷彩背心,泡健身房多年磨砺的精装肌肉也难挡刀锋,瞬间留下一条三十多公分长半公分深的刀伤,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一刀完,第二刀又至。 刚侧身闪避的王虎后边是墙壁,退无可退,银青年出刀异常迅,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手中空有一把砍刀,偏偏递不出去,终于明白什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遇上真正的高手,砍人打群架磨练的野路子把式毫无用处。 这一刻,王虎心灰意冷,索性闭眼等待冰冷匕割下自己的手,以前每每看到电视电影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狗血桥段他十有**豪气冲天,盼望有一天自己是那王霸之气泛滥的男主角,用这种很爷们很血性的方式向心爱女人表白示爱,可悲的是,现实总让人无奈和失望。 正当所有人以为结果再无悬念的时候,一个啤酒瓶冷不丁从门口飞入,不偏不倚砸向毫无防备的银青年。 砰! 银青年慌忙闪身,啤酒瓶子砸在客厅中央的麻将桌,爆裂成碎片,四射飞溅的液体挥一股刺鼻的气味,人们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第二个瓶子又飞进来,银青年气结,抬腿一脚踢碎玻璃瓶,刺鼻液体淋湿他衣服,仔细闻闻,心头猛颤,不是啤酒,是汽油! 众人大惊,麻将桌边,英俊男人嗅着身上浓浓汽油味,眼中闪现一丝惊恐,吼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这时,门口挤进一个穿廉价运动服的少年,身材修长,笑容邪魅,谈不上鹤立鸡群,但足够沉稳,少年手中把玩打火机,与衣服很不匹配的zippo限量版打火机有火苗闪动,王虎睁眼看清来人,有些哑然,有些庆幸,又有些感动,屋里屋外十几号狼狈不堪的汉子慢慢回过神,喜出望外,接二连三呼喊:“叶哥!” 第三十八章 结怨 一声接一声“叶哥”搞得很多人莫名其妙。 华丽昂贵的麻将桌边,四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充满疑惑惊讶,想破脑袋也没想到突然冒出来的叶哥是何方神圣,若是道上有头有脸的大混子,他们绝对认识,长州道上最凶最狠可以说吓怕两代人的“钱大眼”三年前事外逃,在东北边境被边防武警击毙,导致宁西地下世界分崩离析,现如今割据长州黑道的几头猛虎或多或少受过钱大眼恩惠才有实力称霸一方,而这位很年轻似乎也很拉风的叶哥啥来头? 几个见惯了大场面的老爷们诧异不光因为叶沉浮的身份背景,还有这厮往屋里扔汽油瓶的招数,简直不按常理出牌,太卑鄙阴险。 叶沉浮什么人多年挣扎在温饱线为了生存几乎快要不择手段的穷人,次次按常理出牌,怎么能好端端蹦跶进省城读大学,这牲口嘴角含笑,坦然自若环视屋里人,越年龄的沉稳气度更使旁人捉摸不透,仿佛扮猪吃老虎的牛叉人物,高深莫测,带着几分牵动怀春少女心扉的神秘感。 装*? 就算是,十几亿人口的中国有几个十九岁的大学生能装到叶沉浮这无懈可击的强悍境界,他手中打火机火苗跳动,周围人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无比紧张,旁边,王虎闷声不响后退一步,以此显示对叶沉浮的恭敬。 最初王虎对叶沉浮的尊重装模作样的成分居多,看事情简单为人直爽注定他没洪哥老谋深算的识人眼光和用人手段,甚至一度心疼洪哥为什么把蓝海酒吧那么赚钱的场子拱手让人,又是送车又是给人,今天终于明白几分,起码叶沉浮这十九岁的大学生够仗义够爷们,值得深交。 王虎双眼充满期待凝望修长背影,这么一个略显消瘦的背影竟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曾听说叶哥身手厉害,但此时此刻传说中的武术高手只顾把玩打火机,没一丁点大打出手的迹象,屋里人全沉默不语,英俊男人上上下下打量叶沉浮,恨不得把人看透、看穿。 “你过来” 叶沉浮无视英俊男人的视线,右手把玩打火机的同时左手指向银青年,仍旧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青年面色阴晴不定,迈步向前,心里自然寻思怎么夺下打火机,然而够奸诈够阴狠的叶沉浮根本不给他机会,恰当距离恰当的时机,猛踹一脚,银青年单薄身子踉踉跄跄倒退差点摔倒,吓了众人一跳。 “小子,你挺能打,上来打我啊!”叶沉浮神情骤变,先前的笑容荡然无存,变得凶狠霸道,威风八面的银青年没主子的吩咐只好忍气吞声,憋屈的很,叶沉浮侧过身子,又指向英俊男人,道:“我不管你是谁,有多大背景,你今天敢再为难我这帮兄弟,我就敢陪你玩命,信不信?” 英俊男人眯眼,钱大眼死后,宁西省城敢这么威胁他的黑道人物真没有。 精致的zippo打火机是何媛媛送给叶沉浮的礼物,精美礼物此时成了压在众人心头的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以使汽油味浓重的房间化为一片火海,叶沉浮从裤兜摸出一包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香烟,廉价至极的大前门,被十几号人奉若神明的家伙抽这烟。 叶沉浮点燃烟,旁若无人抽了口,自嘲笑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少废话,你到底是谁?”英俊男人站起来问,遇上个比自己更沉稳的人难免焦躁不安。 叶沉浮玩味撇嘴,弹着烟灰走向麻将桌,几个老爷们慌忙避开,生怕烟头触及他们沾了汽油的衣服,只剩英俊男人留在桌边,叶沉浮点头轻笑,像个赞赏晚辈胆色的老江湖,然后低头狠狠吸一口烟,火红烟头直指英俊男人,“有种你别动。” 生死攸关,男人岂能不动,慌忙后退两步,心有余悸低骂一声“疯子”,惹得叶沉浮放声大笑,神态举止落入别人眼里有着说不出的狂放不羁,世上的疯子莫过于两种,一种属于医生眼里的精神病人,一种是内心世界疯狂到世人深深忌惮且无能为力的地步,譬如第三帝国的元----希特勒,叶沉浮倒不是自我感觉良好与征服过半个地球的希特勒做比较,仅是有感而。 “叶少,楚老板,误会误会”一人慌慌张张跑进豪华房间,叶沉浮回身,微微诧异,素来沉稳淡定的洪哥居然紧张成这样,着实出乎他意料,间接说明对面的英俊男人身份地位必然凌驾洪哥之上,而且一声“叶少”刺激他冒起一身鸡皮疙瘩。 英俊男人闻听洪哥称呼眼前青年为叶少,不禁皱眉,再次仔细审视叶沉浮,洪哥避重就轻介绍,硬是含糊婉转的把个穷小子跟省府某大佬钩挂,姓楚的男人脸色不停变化,最终笑着与叶沉浮握手,自我介绍道:“龙华地产集团是我的产业,叶少以后得多多关照,话又说回来,叶少什么时候需要我出力,尽管吩咐。” 一场纷争似乎消弭于无形。 可是,英俊男人深藏于眼眸深处的狠辣和阴毒被心细如的叶沉浮捕捉到,叶沉浮点头一笑,说自己还有事,转身走向门口,他深信自己无依无靠的草根身份一旦被揭穿,后边那男人必定不择手段进行报复,见王虎等人望向他的炽热眼神,不禁纠结自作聪明的强出头到底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皇冠夜总会一间反锁房门的客房内,吕丽丽忘记脸上淤青带给她的隐隐痛楚,双手交叉揉搓,心慌意乱,焦急地来回踱步,近两年她虽然顶着皇冠四大金花之一的名头,但已是卖笑不卖身,不管往事如何不堪回,不管从前的她多么肮脏,至从心里暗暗惦记一个男人,总想为他保留点什么。 门锁响动。 吕丽丽吓了一跳,惊恐无比望向门口,姓楚的混蛋说要跟她玩霸王硬上弓的肉搏游戏,难道真就无法逃避,她惊慌失措退入阳台,打开窗户,做好跳楼的准备,门开了,盯着驻足门口的伟岸男人,她愣神许久,喜极而泣,哽咽道:“王虎,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嫌弃我吗?” “不嫌弃,不嫌弃。”王虎快步上前,紧紧搂住吕丽丽,他一直等这句话,等了几百个日日夜夜,倍受煎熬,而今如愿以偿,激动之余心中只感谢一个人。 第三十九章 卖命 “王虎你***傻呀!为个做了很多年婊子的女人闯祸捅娄子值得吗?如果我不把叶沉浮捧上天,说的那么玄乎,今天咱们一块儿倒霉,楚放歌睚眦必报的性子,你应该清楚,我得罪不起人家,也没多余精力替你擦屁股,好自为之。” 王虎听着手机传出惊呼咆哮的冰冷话语,特不是滋味,很纠结,洪哥骂他几句哪怕动手打他,无所谓,偏偏这么肆无忌惮侮辱他女人,他心里憋屈,再想想仗义出手的叶沉浮,忽然感觉洪哥那么陌生,那么不近人情,忙音想起,他有些落寞的长出一口气,挂断电话的同时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吕丽丽依偎进他怀里,勾人的眸子充满愧疚,小声问:“洪哥生气了?咱们怎么办呢?” 王虎点头苦笑,温柔揉捏吕丽丽细腻光滑的脸蛋儿,故作轻松道:“别多想,洪哥生气是应该的,再说即便洪哥不管咱们,还有叶少,叶少够意思,我信他。” 提起叶沉浮,王虎笑容渐渐变的自信。每一个挣扎攀爬的小人物,必定仰望膜拜一个高高在上且值得敬仰的大人物,并且把这大人物当奋斗目标,当榜样,当精神动力的源泉,叶沉浮做梦不会想到,王虎内心世界里的大人物已然变成他。 午后阳光明媚柔和,不怎么刺眼,作为长州市中心标志性路段,创业路尽显繁华,国庆长假最后一天,似乎人们的购物欲愈加旺盛,疯狂涌入这条无时无刻不在吞噬人民币的商业街,皇冠夜总会坐落在创业路最东边,即使如此,立于过街天桥上的叶沉浮仍为庞大的车流人流所震惊。 一个城市是否达,与建多少高楼大厦没必然联系,得看老百姓的持久消费能力,啃过无数本金融书籍杂志的叶沉浮明白这点,举目眺望处处商机的黄金地段,内心生出难以插手其中的无力感,这条繁华街道,高档商厦底楼对外出租的门脸房一年租金少则七八十万多则数百万,年入百万,刚够交房租。 “这辈子赚多少钱才够?”叶沉浮叼着烟呢喃,眼底涌现一抹向往金钱权势的炙热,旋即自嘲一笑,暗骂自己蛇心不足想吞象,没错男人必须有野心,但野心膨胀的太快容易迷失方向或者走向极端。 “叶少” 一声呼唤,刺激不少过天桥的少男少女瞪大眼东张西望,老板、经理、白领泛滥成灾的年代,同二世主、官二代紧密相连的称谓仍然具有独特魅力,格外撩拨人的好奇心,甭说天桥上的寻常男女,那位出身官商家族的楚放歌也不能免俗,叶沉浮转身靠着天桥护栏,无奈地笑了,终于晓得什么是名不副实,可没法点破。 “叶少,我和我身边这帮兄弟的命从今天起就交给叶少了。” 王虎昂头挺胸神情肃然,更像在表忠心,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大抵如此吧,叶沉浮点点头,欣然微笑,不计代价付出,要的就是这效果这回报,摸索着烟盒,拔了根对于抽惯好烟的人来说实在难以下口的大前门扔给王虎,一个小小举动、一根廉价香烟却使王虎感激涕零,明白背景高深莫测的叶少接纳了他,男人之间的交情和谈情说爱大相径庭,无需太多华丽言语,义气、相惜、感恩、提携等等这些又岂是空洞言辞所能表达。 叶沉浮侧身凝望远处,陷入沉思,一个多月的际遇如同梦境,天桥上,十几号虎背熊腰的汉子簇拥一人当然引人注目,从天桥下向上望去,衣着朴实的叶沉浮多少有那么点指点江山的豪迈风采。 “叶少有心事?”王虎忍不住问。 “王虎,你看路南是万达广场和王府井购物中心,北边是集合沃尔玛市、横店影视城以及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傲宇大厦,还有远处那个什么长州第一高楼,对经贸大厦,全是地标性建筑物。”叶沉浮遥遥指点仍很陌生的城市,脸上浮现算不上赞叹的激昂神韵,缓缓道:“不知什么时候大都市的地标性建筑物会有我叶沉浮的烙印。” 王虎一愣,心中震颤,叶少果然非同一般,这野心可比偏居一隅做地头蛇便志得意满的洪哥强了太多太多。 闹腾了一中午,忘了吃饭,叶沉浮索性慷慨一回,请十几号人吃韩式烧烤,棒子的人品差点,烧烤的味道却不差,叶沉浮并非资深愤青,敞开肚子吃美味佳肴,毫无心理负担,屠美灭日踏平印尼的愤青思想固然可歌可泣,但一味抵制排外太小家子气,终归落了下乘,取长补短才是王道。 修身、治国、平天下,古往今来无数有志男儿的人生夙愿,生于草根阶层的叶沉浮修身尚且磕磕碰碰,举步维艰,削尖脑袋投机倒把刚刚勉强混出点名堂,何谈治国平天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步入省城一个多月,找到了与石头相处时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和一帮江湖草莽开怀畅饮,无拘无束。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烧烤店,临近下午四点仍处于人满为患的状态,中国人的消费潜力着实惊人,叶沉浮这桌最终消费一千二,不多不少。 但是,对于节省节约十几年的叶沉浮而言,一千二是笔大数目,等于四个月的生活费,他推开抢着付钱的王虎,从容结账,压根不心疼,日后王虎他们为他卖的是命、流的是血汗,人命、血汗岂能用钱衡量? 离开饭店,叶沉浮与王虎等人分别,独自驾车在创业路兜风,由于是国庆长假最后一天,十车道的创业路稍显拥挤,车子开不快,他正好欣赏路边景致,一个月前看着招摇过市的保时捷感慨万千,现在屁股下面压着五十多万的玩意,目光掠过路边男男女女望来的复杂眼神,不禁唏嘘命运无常。 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三年后的叶沉浮又是何种风采? 第四十章 温柔乡(上) 憧憬是美好的,道路是曲折的。 叶沉浮比同龄人更早体会这句话的精髓,磕磕碰碰走过十几年,获得一点一滴的成功得付出几倍乃至十几倍的心血和汗水,富二代官二代享受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惬意人生,草根没这命,为了生存,得低三下四费力挣扎,不过驾驶牧马人兜风的叶沉浮显得比以往轻松,哼着小曲,努力挖掘茫茫人海中的靓丽身影。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男人的爱美之心很难随岁月变迁而淡化,有何媛媛钟情,叶沉浮仍旧不忘欣赏大片森林,用这厮的话说,看美女可以长寿,可以提神解困,无耻吗?其实不无耻,敢问世上男人,有机会坐拥三宫六院搞庞大后宫,谁还愿意吊死一棵树上? 叶沉浮毫无兴趣把自己架在道德制高点,装模作样当圣人,凡是值得他珍惜的女人,他一定想方设法珍惜,至于世人怎么看,跟他无关,敢于践踏世俗规则才真爷们,或许这便是石头所谓的枭雄潜质。 与东南沿海大都市相比,仍存在不小差距的长州,满大街充斥大众捷达、北京现代之类的出租车和十几万的私家车,百万以上的豪车凤毛麟角,车身铮亮的黑色牧马人稳稳行驶,多少有点招摇过市的意思,价位不是高的离谱,外形绝对震撼人心,一时间谋杀无数少男少女的眼球,不乏小屁孩满脸兴奋摇摇指点,仿佛向身边女伴倾诉,n年以后的奋斗目标就是这辆拉风的车。 车里,叶沉浮并没高高在上志得意满,多年前自己不也望着新丰富任老大那辆宝马三系浮想联翩,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叶沉浮拉起手刹,默默等待,中控台上,手机轻微震颤一下,是条短信。 “宝贝叶子,快回来,我给你个惊喜。” 叶沉浮凝视手机屏幕,展露温柔笑意,消失七天的何媛媛终于有了消息,他心里莫名轻松,莫名温暖,只是短信中的惊喜一词让他忐忑难安,经历迎新晚会,他已被宁大新生熟知,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恨不得他死翘翘的雄性牲口多不胜数! 绿灯亮起,车子转向,直奔大学路方向。 宁大教职工家属区同宁大校园衔接,只隔一道镂花铁栅栏,未到深秋,栅栏墙表面仍然覆盖一层叶子微微泛黄的“爬山虎”,七十年代破旧红砖楼房早没了踪影,五年前这一片全部推倒新建,整个家属区分三片,教授楼清一色两层高的花园洋房,再往后是十几栋六层高的普通住宅,最后是几栋高层公寓。 d座公寓九楼,一套八十多平米一室一厅一卫房间内,何媛媛双手叉腰很有成就感欣赏自己的杰作,这套精装修的公寓经过她七天布置既温馨又奢华,简直是腐化男人的温柔乡,家具电器甚至厨房内的锅碗瓢盆无一例外经过她千挑万选,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的何大千金眼光自然不差,无论是窗帘还是沙靠垫都有画龙点睛令人眼前一亮的效果。 贵族的品味确实非寻常升斗小民可以琢磨。 “不知我的叶子会不会喜欢” 何媛媛喃喃自语,一副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的痴情模样,娇憨可爱,昔日对待雄性跟屁虫盛气凌人的何家大小姐仿佛脱胎换骨,她老妈见了多半大跌眼镜,门铃响起,小妮子吃了兴奋剂似的踢着双绣着兔八哥头像的拖鞋兴匆匆开门,望着门外茫然不知所措的叶沉浮,笑的花枝招展,好不诱人。 “叶子这儿以后就是咱们的家,怎么样?”何媛媛仰起小脸兴致盎然道,并非小妮子某方面的生理需求如狼似虎渴望与叶沉浮有个叉叉圈圈的场所,她在英国读书,也是住学校提供的单身公寓,进入宁大住四人间宿舍倒是不习惯的很,尤其几个女生之间鼠肚鸡肠的斗气搞得她无比纠结。 可是,男人总爱多想,面对此情此景,叶沉浮哪能不产生点闷骚念头,同居这词儿早浮现他脑海,至于何时叉叉圈圈,似乎水到渠成小事一桩,他脸上展露一丝邪魅笑意,迈步进门的同时顺势将何媛媛搂进怀里,温柔凝望咫尺之遥的精致脸蛋,轻声道:“媛媛你真体贴,替老公省掉开房的钱了。” “你个坏蛋,想什么呢?!”何媛媛顿时羞红了脸,作势挣扎要离开大色狼的怀抱。 初中破处,祸害过四五颗水灵白菜,叶沉浮堪称*高手,用脚关上房门,肆无忌惮来了个深情长吻,何媛媛喘气都难,哪还有心思挣扎,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对接吻拥抱上床这类事有着最原始的渴望和冲动,只不过女孩子因为矜持而选择被动。 实在抵不住叶沉浮这头大色狼的挑逗撩拨,何媛媛生涩回应,当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放下矜持选择放纵的一刻,说明她已彻彻底底接受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愿意为他献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男女间最亲密的接触并非肮脏和放荡的代名词,还包含最纯真的感情,最纯粹的付出,最值得回味的记忆,就如叶沉浮的第一次,永远铭记在心,忘不了那个人,忘不了那份情,他的手悄然伸进何媛媛衬衣里,揉捏着怀中佳人胸前饱满丰润的诱人部位,嫌夹在中间的蕾丝碍手,一只手贴着细腻肌肤向后滑去,熟练解开三道纽扣,失去束缚的柔软瞬间充实他的另一只手,初次这么放荡的何媛媛柔软身子猛地绷紧,宛如触电。 感觉真的很美妙! 叶沉浮凝视娇艳欲滴的完美面庞,亲手感受着有些规模的挺翘丰满,不禁庆幸老天赐给自己如此完美的女人,兴许这便是命理所谓的有失有得,当年失去秦悦,如今得到了何媛媛,老天不算偏心。 “叶子去卧室别在这里,好吗?” 何媛媛如痴如醉呢喃,叶沉浮听后心都醉了。 第四十一章 温柔乡(下) 这章被删了一次,改掉一句话,再次上传 干叉叉圈圈的勾当,叶沉浮绝对算一只久经阵仗的老鸟,经验丰富,道行高深,定力自然较之常人深厚,虽然备战高考整整一年,洁身自好久了难免憋屈,但他不想草率行事,同自己喜欢的女人共赴**得讲究循序渐进的浪漫情调。 叶沉浮贼笑着,将浑身无力的何媛媛放在沙上,捏了捏精致惹人爱怜的小鼻头,转身开始欣赏面积不大却很温馨的公寓,比起他曾居住十几年的简陋窝豪华无数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一丁点可比性,客厅这组真皮沙估计五位数的价,正对沙的四十八英寸平板电视貌似更贵。 家电、家具、生活用具无一不精,处处彰显贵族特有的非凡品味,叶沉浮再怎么没见过世面,分得清东西的好与坏,如此布置少说花费十几万,以前在破旧大杂院常听给有钱人当钟点工的大妈唠叨某某家装修百十来平米的房子花好几十万,恨不得把一分钱掰两半花的叶沉浮很纳闷儿,不懂装个房子怎么砸几十万。 现在彻底明白,很多有钱人把钱砸在了品味上,看来中国富人阶层并非清一色庸俗暴户,人常说三代沉淀一个贵族,何媛媛布置家的手法何尝不是深厚家族底蕴熏陶的结果,这妮子到底什么来头? 叶沉浮里里外外看了房子,心里疑问更重。 何媛媛坐沙上,有点赌气地撅起小嘴,某色狼关键时刻玩悬崖勒马的把戏搞得她很难为情,忍不住去回味刚才浅尝辄止的亲密接触,想再触碰,从未体验难以启齿的快感让人羞赧,让人痴迷,她默默凝视丢下自己在房间兜圈子的叶沉浮,忽然想起同父异母的姐姐说过的话,有的男人像毒品,不沾还好,一旦沾上,这一生欲罢不能。 “媛媛,能告诉我你老爸老妈是干嘛的?”叶沉浮绕几圈回到何媛媛身边,有些问题不得不问。 “叶子,我生在一个延续百年的大家族,我不想给你太多压力,只说这么多,但是我就是我,我会掌握自己的命运,自己的爱情,选择心爱的男人,感情和婚姻无须旁人指手画脚,我注定做你的女人,谁都无法改变这一点。”何媛媛少了几分娇媚俏皮,认真的有些偏执,她没说家族一位祖辈被英皇乔治五世册封为爵士,没说偌大家族与三位划时代的风云人物交情莫逆,没说身家数百亿的父亲控制着港澳五千亿资金流向。 延续百年的家族,至今岿然不动。 意味着什么,叶沉浮清楚,不用纠缠何丫头刨根问底,新中国初期名目繁多的政治斗争摧垮无数世家豪门,安然无恙屹立不倒且开枝散叶依旧强盛的家族就那么寥寥几个,当得起“贵族”二字。 叶沉浮笑了,笑容洋溢凝重沧桑感,换做旁人多半庆幸上天赐给自己一个豪门千金,削尖脑袋做个倒插门女婿获得的好处不是少奋斗二十年三十年所能比拟,兴许荫庇几代人,造福一大家,然而草根与富家女之间横着道需大把人民币方能填平的无形沟壑,草根与世家千金又隔着多宽多深的鸿沟。 真的是两个世界! “怎么你怕了?没胆子要人家了?”何媛媛小脸满是哀怨,扁着小嘴嘟囔道:“不敢要就算了,反正你不要,别人还想要呢,我就便宜其他的色狼算了,反正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便宜谁都一样,哼哼。” 叶沉浮一乐,顺势搂住小狐狸精似的何媛媛,咧嘴坏笑道:“说实话,我十二三岁开始搞对象,怕过谁?送到嘴边的肉不吃让给别人,那也太没出息,你我吃定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对吧媛媛。” 叶沉浮说完哈哈大笑,无比狂放,何媛媛小脸通红,小拳头不停捶打心爱男人的胸膛,忸怩道:“坏蛋色狼满脑子肮脏思想。”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捅破薄薄的一层纱,亲密程度直线上升,叶沉浮一双咸猪手上下捣鼓十几分钟才放羞赧不已的小妮子脱离怀抱,窈窕身影钻进厨房,估摸短时间不好意思出来,叶沉浮揉捏烟盒,走向阳台,打开窗子,若有所思点燃廉价的香烟,深深吸一口烟,凝望环境清幽的宁大家属区,脸上再无一丝一毫的戏谑神情。 懂得珍惜的男人,往往明白爱上一个女孩背负什么样的责任。 四年后能否不用低下高贵头颅,从容自若面对何媛媛背后庞大家族,游刃有余捍卫属于自己的爱情,对叶沉浮来说非常重要,既关乎男人的尊严,又决定何媛媛后半生的幸福。同一时间,厨房里,何媛媛尽量平复心绪,从橱柜中拿了本烹饪书籍,仔细阅读十多分钟,开始动手,笨拙地洗菜、切菜,家庭主妇三五分钟干完的活,累的她香汗淋漓,十指未沾阳春水的小妮子把做饭想的太简单。 “食盐半勺味精少许” 何媛媛边翻书边往锅里加作料,笨手笨脚,手忙脚乱不说,还得三心二意琢磨“少许”是多少,“文火”是多大的火候,油要放多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若有所悟拍脑门,哪像在做饭,分明在做实验,看来叶沉浮要做可怜的小白鼠喽,叶沉浮几次想进厨房瞧瞧,结果被拒之门外,只好眼巴巴等着,有点忐忑不安。 淡淡焦糊气味从厨房飘出,正看电视的叶沉浮不由得皱起眉头,紧接着何媛媛狼狈不堪从厨房走出,唬着小脸,却不好意思直视叶沉浮,忸怩许久,抠着指甲盖小声说:“叶子,咱们去外边吃晚饭吧。” 叶沉浮凝视何媛媛仍沾着食盐味精颗粒的精致脸蛋儿,一股暖意弥漫心间。 第四十二章 玩狠(上) 中秋将至,傍晚的空气中微微泛着点凉意。 大学路人来车往,热火朝天,毫无秋天的萧瑟迹象,街两边的人行道,衣着风格越来越时尚开放的女生照旧清凉装扮,能暴露的几乎都露,不能露的部位也尽量达到若隐若现的视觉效果,明星讲究曝光率、女人追求回头率的浮躁年代,色狼们一饱眼福,但是腼腆的老实男人可谓饱受煎熬,眼睛不知该看向何方,怪不得有学者牢骚,衣着过分暴露的女人等同于性骚扰。 熙熙攘攘人群中,叶沉浮拉着何媛媛的手悠哉悠哉前行,粗鄙之人把女人喻为衣服,说白了,女人是男人的面子,有佳人作伴,既彰显品位又衬托身份,所以连看破世俗规则蔑视人情冷暖的叶沉浮亦不能免俗,有些沾沾自喜。 即便何丫头穿一身宽松阿迪运动服,依然无法掩饰窈窕身段蕴含的惊人魅惑力,通杀男女老幼,回头率居高不下,欣赏完美女的男人多半不忘鄙视一下叶沉浮,似乎抱怨鲜花为什么全插牛粪上了。 其实大多数男人有自恋倾向,习惯高看自己,小觑别人,用叶沉浮的话形容,太把自己当回事,这样的人见多了,基本视若无物,他陪着何媛媛来到大学西路一家名为“netbsp;这家主打西餐的餐厅不如旁边的肯德基门庭若市,原因在于人均消费至少百元以上,家境一般的学生情侣根本承受不起,北方地区,o6年每个月生活费两三千的大学生毕竟占少数,多数人捏着五六百精打细算,一个月去麦当劳肯德基体验一两次廉价浪漫已算奢侈行为。喜欢吃披萨的何媛媛拉着叶沉浮进入餐厅,餐厅环境不错,很幽静,服务员笑脸相迎,总体来说可以让人感受到小资情调。 选择僻静角落的位置,两人落座,何媛媛翻开菜单,轻车熟路点了披萨、牛排、意大利面、蛋挞,又要了份哈根达斯和两杯果汁,等服务员离开,何媛媛优雅地抿一小口柠檬水,深情望着对面叶沉浮,沉吟道:“恩叶子,我每年零用钱百来万,在英国读书的几年攒了不少钱,如果你有什么好点子,我可以帮你,事先声明不许拒绝,现在我是你女朋友,以后是你老婆,是你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叶沉浮轻轻点头,拒绝根本没必要,今天的中国商界,任何一个白手起家最终叱咤风云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甚至几个女人默默为他付出,天天把自尊挂嘴边的男人有出息的不多,他淡然一笑,轻声道:“我的媛媛日后肯定是贤内助。” 何媛媛笑容立马灿烂,偷偷松了口气,她遇到太多家境不好的青年才俊因过分自尊而夭折,落的籍籍无名,登上财富金字塔顶端的风云人物哪个不是老谋深算之流,父亲常说,一个男人豁达到可以利用身边每个人的每一分包括心爱女人,那么这人不是治世之能臣,就是乱世之奸雄。 奸雄? 何媛媛深深望一眼坦然自若的叶沉浮,内心深处多了份期待。 欧美抒情风格的乡村音乐容易使人沉醉其中,忽略时间流逝,把节俭风格扬极致的叶沉浮吞下最后一块披萨将近晚上十点,瞅着对面回眸一笑足以倾城倾国的宁大新生花魁,暗暗盘算今晚是否该拿下这颗水灵白菜,正想入非非裤兜内的手机震颤,接起电话,是蓝海酒吧老板张东。 蓝海出事了! 听说是两伙貌似有点小背景的年轻人闹事,张东怕出意外,要知道现在年轻人喝点酒什么事干得出来,叶沉浮没着急忙慌赶去救火,先充当护花使者送何媛媛回公寓,顺便打电话吩咐王虎带些人撑场面,然后开着那辆拉风的吉普牧马人驶离宁大家属区,直奔蓝海酒吧,晚上这个点不堵车,沿着灯火辉煌的大学路飞驰两三分钟就到蓝海酒吧。 晚九点以后,蓝海酒吧多数时候人满为患,今天照旧热闹,门前一排车位挤满各式各样的车子,吉普牧马人插入其间,尽显鹤立鸡群的霸道气势,叶沉浮推门下车,惹得几个风骚美女频频回头,媚眼中暗含对金钱的向往。 如果叶沉浮有兴致朝几个女孩招招手,说请她们进蓝海喝几杯,未必没人半推半就答应,并非他叶沉浮帅的惊天动地、酷的一塌糊涂,女人看一眼就有生理上的冲动,纯粹是吉普牧马人渲染的金钱魅力,拜金不可耻,他没闲工夫鄙夷人家,再者如今社会谁不是拜金的主,五十步笑百步的事,他不干,有失水准。 酒吧门口,望眼欲穿的保安瞅见叶沉浮走来,慌忙笑脸相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酒吧,一股撩拨人放纵**的气息扑面而来,差不多一个星期没踏入蓝海,叶沉浮稍微有点不适应这氛围,抬眼望去,灯光闪烁的一楼只能用一个字形容,乱! 六七米长的吧台前空出一片地方,两伙年轻人互相较劲儿的样子神似社会混混的狠厉嚣张,双方带来的女伴都躲在男人身后,仿佛这一刻狭小拥挤的一片空地成了男人展示雄性魅力的比武场。酒吧几名身强体壮的保安尽量隔开两伙人,人圈外,冷眼旁观的叶沉浮微微眯眼,其中一伙人他认识,宁大学联副主席胡凯和校篮球队几个自认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家伙,他们身后赫然是宁大舞蹈协会几个矫揉造作的骚包,李晴也在。 叶沉浮瞅着几个男生飞扬跋扈的牛叉样子,嘴角勾起不屑笑意,在宁大这些家伙好歹人模狗样,离开那片净土怎么越看越像混社会很多年的痞子,这时只见胡凯旁边身高一米九多的壮实男生指点对面一人,叫嚣:“你,就你,今天不给老子女朋友磕头认错,别他妈想离开大学路,老子打个电话最少来百十号兄弟帮忙。” “爷不惧,黑道的白道的全给爷叫来!”被挑衅的青年毫不示弱,拎起把椅子使劲儿砸向胡凯他们,搁在中间的一名保安被砸了个头破血流,唯恐天下不乱的围观者吹响口哨,拍手叫好。 叶沉浮眯眼,泛起一丝阴狠,推开围观人群,闪亮登场。 第四十三章 玩狠(下) 没等叶沉浮冲破人墙,两伙人推搡几个里外不讨好的可怜保安,大有一触即的火拼趋势,宁大篮球队几个猛男确实身手矫健,凭借胳膊长腿上的先天优势猛打猛踹,隔一层单薄人墙干脆利索干倒对方两人,算占尽上风,酒吧内,口哨声叫好声顿时响成一片,最近这段时间蓝海够乱够热闹。 大学生打架这般生猛拉风说明当代大学生素质低? 或许是,不过一竿子打死全部大学生有失公允,人分三六九等,多如牛毛的中国大学同样形形色色,宁大名副其实的宁西省招牌学府,顺利跻身211工程和985工程,文化底蕴当然不浅,学生素质马马虎虎,至于篮球队、体育队、艺术类院系,国内大学的专业特招机制将很多文化课一窍不通的特长生选拔进来,弥补某些方面的欠缺,毕竟成绩好的尖子生不等于人,面面俱到纯属妄想,清华北大尚且不能例外,何况差了不止一筹的宁大。 搁在以往,面对如此火爆的混乱局面,叶沉浮绝对心平气和冷眼旁观到最后一刻,指不定兴致来了,搬个板凳坐下来瞧热闹,现在不成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天经地义,他骨子里再奸诈再阴险也没达到拿人钱财与人不顾的无耻境界,他微微弯腰悍然撞入人群,势如虎入羊群,近乎无可匹敌! 看似莽撞的冲击,实则暗含借力打力高深手法。 巧妙撞开几个斗的狠的家伙,其余人自然而然收手,充其量小打小闹的毛头小子,缺乏江湖草莽不死不休的狠辣凶悍,叶沉浮力挽狂澜之后立于十几人中间,索然无味地撇撇嘴,有那么点高深莫测的宗师风范,双方不约而同望向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大多神情错愕,最惊讶的人莫过提心吊胆观战的李晴。 叶沉浮不动声色环视闹事几人,不温不火道:“谁再动手,别怪我来狠的,能和和气气喝酒蓝海酒吧欢迎,不能就请离开,如果谁看我不顺眼,觉得这话不顺耳,可以冲我试试。至于你们双方的事儿想叫黑道上的狐朋狗友,行,想请白道上的靠山,也行,前提是少在蓝海耍威风。” 泡吧多是未到而立之年的青年,谈稳重中庸为时尚早,年少轻狂情有可原,男人谁没为影视剧中刀光剑影的江湖厮杀而血脉贲张,谁没幻想过用拳头征服天下、诱惑女人,叶沉浮留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不想把事闹僵,那样于人于己都不利,但是有些人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你说好听的话,往往被当成放屁,宁大篮球队一身高一米九开外的嚣张男生不知死活凑近叶沉浮,叫嚣:“你***谁啊?哪凉快去哪,不然老子踹你!” 胡凯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森然,流露富家子的刻薄无情,无巧不巧碰上冤家对头,活该打肿脸充胖子的穷小子倒霉,只是,出乎他意料,也出乎他一群狐朋狗友的意料,叶沉浮突然一脚踹出,毫无防备的大个子腹部绞痛如撕心裂肺,条件反射似的弯下要,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紧接着一声脆响,响彻全场。 叶沉浮顺势一记倒甩手嘴巴子直接将来不及反应的大个子抽倒在地,动作潇洒,干脆利落,且力道震撼人心,后边同在篮球队同样身强体壮的另一个男生反应不可谓不快,吼一嗓子冲向叶沉浮,哪想叶沉浮更快,抢先闪身绕到这小子身后,扣住他脖颈和裤腰带,双臂猛地使力,竟把一米九多体重一百五十斤上下活生生一个人面朝上举过头顶,此时此刻,不知多少男人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倒吸凉气,不知多少崇拜暴力猛男的放荡少女激动的春情泛滥,浑身燥热。 叶沉浮冷笑着瞥一眼惊骇无比的胡凯,双臂迅下压,举过头顶的人就被硬生生砸向地板,顷刻间地面的震颤声仿佛直入人心,几分钟前一个比一个嚣张跋扈的废材们胆战心惊向后挪步,心有余悸的寻思场地中央似乎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家伙能单挑多少人,十个二十个或者更多,胡凯彻底傻眼,大学里的穷学生不都善于唯唯诺诺忍气吞声嘛,为嘛既无金钱权势又无背景靠山的叶沉浮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很快胡凯就明白了,王虎带领十几号彪悍小弟风风火火涌入酒吧,他们这伙从里到外透着黑社会风范的江湖草莽现身立时震慑全场,而更让人心惊的是,一帮貌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老爷们恭恭敬敬面对年纪轻轻的叶沉浮。 “叶少!” “叶少!” “叶少” 一连串有力呼声压的人喘不过气,接着几个收拾残局的服务生也这么喊,酒吧老板张东冲忙下楼之后同样这么喊,一些与张东熟识的蓝海老顾客不知出于何种想法,有样学样与叶沉浮攀交情,胡凯惊骇无比,俊脸煞白,嘴张的溜圆,叶沉浮的入学档案上不是写明家境贫困父母双亡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叶少”。 其实,想不通的人不止胡凯,李晴更想不通,与叶沉浮是高中同学,高三还同桌坐了一年,她自认比宁大任何人了解叶沉浮的底细,见过叶沉浮在校运会上兜售矿泉水饮料时的低三下四,见过叶沉浮翻垃圾桶捡饮料瓶时的卑微与寒酸,这么个她眼里一无是处的男生怎么被人冠以如此拉风的称谓? 李晴想不通之外更多是内心的不甘,任何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取舍感情都觉得自己不会有偏差,遭遗弃的男人一辈子穷困潦倒才符合她们的阴暗心理,此时叶沉浮展露锋芒令她很不舒服。 “抱歉,实在抱歉,小孩子斗气,影响大家兴致,现在没事了,大家继续玩,每桌客人免费赠送个果盘。”张东等两伙年轻人识趣的退出酒吧赔着笑脸向所有客人致歉,显露商人的精明。 叶沉浮和张东聊了几句,想带人悄然离场,一伙煞气很重的彪悍爷们戳在这儿确实不是回事,要知道影响蓝海的营业额,等于影响自己的收入,这节骨眼接到个电话,久违的声音在叶沉浮耳边响起:“小叶,后天中秋节,一定来周哥家吃晚饭。” “叶少又有事了?”张东试探性问。 叶沉浮摇头笑道:“没什么事,周哥叫我去他家过中秋节。” “哦,该去,该去。”张东若有所悟点着头,笑意深沉,叶沉浮所谓的周哥不就是市长秘书周国维! 第四十四章 狭路相逢(一) 夜色下,蓝海酒吧所在地段灯光异常炫目耀眼,算大学路热闹的地方之一,路边车位挤满高中低档各式各样的小车,宛如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汽车长龙,可见长州人的夜生活不逊色任何一线城市,蓝海酒吧的霓虹招牌下,几人驻足,小声商量着什么,正是胡凯和他的狐朋狗友。 敢于装*闹事的大学生没几分底气自然不成,胡凯成绩一般、能力一般、为人处世的手段一般,大三就轻松混上宁大学联副主席与他帅气脸蛋无太大关系,要归功于他那个砸两百万设立“宁西大学励志奖学金”的有钱老爸,只是,泡酒吧为女人强出头受委屈实在没法跟他老爸开口,诉苦搬救兵想都甭想。 胡凯搬不来救兵,不等于其他狐朋狗友不行,挨了叶沉浮一脚一耳光的宁大篮球队主力王宏斌骂骂咧咧按着手机按键,熟练地拨一个号码,接通后扯着嗓子道:“二姨夫,我在你辖区的蓝海酒吧跟同学聚会,被打成轻伤,你赶紧过来。” 胡凯眉梢挑了挑,难以克制心中的兴奋,刚才他又再三问李晴,确信叶沉浮并非家世熊天的二世祖,所以压根不相信那厮有黑白通吃的大能耐,一个穷小子踏入省城个把月就脱胎换骨了,这不扯淡嘛,而被叶沉浮砸地上的可怜家伙揉着生疼生疼的腰肢,苦着脸问王宏斌,“你二姨夫行吗?” “少说泄气话,我二姨夫是公安,是大学路派出所所长,何况咱俩本来就挨顿打,报警合情合理,狗屁的叶少,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王宏斌振振有词,忘了欺负弱小同学时很牛叉的叫嚣自己有靠山,忘了因为家庭富裕无数次惹是生非全用钱私了摆平,所谓人人平等的法律何时惩罚过他?出来的混的,总有还的时候,香港黑帮电影中的经典台词受人追捧这么久广为流传并非没有道理,而是血淋淋教训的总结。 仅仅五六分钟,一辆警用面包车赶到,大学路派出所所长刘小华下车见凑过来的王宏斌半边脸肿的老高,倒没有当众大放厥词替老婆这不省心的外甥撑腰,只低声询问事情经过,要是自家人理亏就尽量小事化了,不必闹大,反之则公事公办,如此徇私堪称无懈可击,走到哪都说的过去。 王宏斌打算添油加醋描述一番,恰巧瞅见叶沉浮从酒吧走出,仗着靠山在身边,这小子打了鸡血似的冲过去,嚣张无比地拽住叶沉浮衣领,朝驻足路边的刘小华喊:“二姨夫,就他打我,把他铐起来!” 刘小华皱眉,心里直骂娘,这一嗓子喊的他好像是个擅长徇私枉法的主,太难为情太尴尬,好在晚上路人不太多,他快步走近两人,借着绚烂灯光看清叶沉浮的相貌,忽然一拍脑门,道:“你是你是叶” “叶少!” 当然这话不是出于叶沉浮的口,王虎绷着脸直视刘小华,气势汹汹,刘小华迟疑地张了张嘴,想到前几天老领导的一番话,最终坦然喊声“叶少”,极具戏剧性一幕冲击胡侃王宏斌一伙人的弱小心灵,蔫儿了吧唧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舞蹈协会几个陪男友泡酒吧的骚包女生面面相觑,除李晴外其余人看向叶沉浮的眼神悄然转变,似乎暗含一丝崇拜强者的迷醉恍惚,女人本性如此,虽经过千百年思想上的进化,但渴求被强者征服的**未曾改变一丝一毫,否则二奶三奶哪会像如今这么泛滥成灾。 叶沉浮与刘小华象征性握握手,开玩笑询问是不是真要铐他,李所长显得不好意思,连说误会,至于谁对谁错,再没必要深究,王虎和十几号小弟分乘一辆帕萨特一辆面包车离开,叶沉浮同时钻进线条刚硬的吉普牧马人。 命运无常,穷困潦倒低三下四的卑微人生就此结束?叶沉浮望一眼车窗外满脸堆笑朝他挥手道别的刘小华,又看向远处神情复杂的李晴,绽露一丝深沉笑意,比较他的野心,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吉普牧马人汇入车流,越走越远,很快消失在华灯璀璨的长街尽头。 “二姨夫你”王宏斌不甘心地指向牧马人消失的方向,委屈的快掉眼泪,到底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 “闭嘴,自己省点心别人会教训你?能挨打?”刘小华狠狠瞪一眼王宏斌,有些恨铁不成钢,又怕老婆这宝贝外甥再做傻事,意味深长道:“宏斌,少惹这位叶少,人家背景大着呢,姨父这派出所所长搁人家眼里可以说什么都不是,你们做朋友最好,不能做朋友,也别得罪人,你们还小,等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历练几年就明白,社会很复杂,有些人一旦得罪,影响你一辈子。” 王宏斌闻言目瞪口呆,胡凯脸色煞白,一边的李晴轻轻咬住了嘴唇 大学路限制车,密集的摄像头束缚驾车者开快车的**,叶沉浮同样中规中矩,稍微有点小资本就得意忘形,难成大器,再者浪费有限的人脉资源解决闯红灯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无异暴殄天物,精于算计的叶沉浮不会犯这种可笑的错误。 叶沉浮并未直接开车回宁大家属区,中途在一家“成*人用品”店铺前停车,从容自若推门进入,成*人用品顾名思义估摸读小学的孩子都晓得是啥玩意,大学路上,像这样的店铺挺多,生意都还不错,十几万莘莘学子扎堆,不愁东西卖不出去。 饱暖思*欲,男人的德性。 叶沉浮同样无法免俗,驻足柜台边,仔细欣赏一盒盒包装精美的安全套,盒子表面印有惹火女郎的直接忽略,基本全是小作坊产的劣质产品,最终挑了“杜蕾斯”,店主人一眼看出叶沉浮是只经验丰富的老鸟,全无小男生应有的羞赧和难为情,大学里的小男生买这玩意,哪好意思精挑细选,多数人脸红脖子粗走进来胡乱拿一盒扔下钱撒丫子离开,比做贼更心虚。 “多少钱?” “杜蕾斯果味多彩,五十块一盒。”老板皮笑肉不笑说了个价,一直未曾有机会亲自买安全套的叶沉浮不禁感概这玩意真***贵,差不多等于一个星期生活费,表面不动声色付钱,暗想是不是该把老家的存货拿来用用。 走出成*人用品店铺,叶沉浮开车回何媛媛为他布置的新家,按响门铃,时间将近晚上十一点,这厮一进门像头情的公狼,晃着手中杜蕾斯,肆无忌惮高喊:“媛媛,老公今晚教你怎么叉叉圈圈。” 第四十五章 狭路相逢(二) 叉叉圈圈,男人乐此不疲甚至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一件事情,前提是压在身下的女人够漂亮、身材够火爆,毕竟对于久经床第阵仗的男人来说陪肥婆或恐龙玩肉搏大战,还不如“打*飞*机”来的爽快舒心,何媛媛既有天使般妖冶的脸蛋,又具备魔鬼般火辣的身材,似乎叶沉浮即便不精尽人亡也得折腾的筋疲力尽吧。 可惜,憧憬很美好,现实很无奈,何媛媛吃完晚饭就感觉肚子疼,凭经以往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去卫生间一看,果真来事了,叶沉浮风骚无比晃动手中杜蕾斯的一刻,她没好意思说明,直到叶某人做足前戏,想更进一步的节骨眼,狐狸精似的俏皮小妮子才扭扭捏捏吞吞吐吐说身体不适。 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无异于慢火煎熬男人一颗焦急的心,哪个老爷们受得了,温馨卧室,灯光柔和,佳人衣衫半解,床边可怜兮兮的叶沉浮第三遍重复同一问题,“媛媛,没骗老公吧,真来了?下午不还好好的吗?” “恩,真的,不信我让你看。” “丫的,来的真及时呀!”叶沉浮悲呼一声,多亏习惯被生活玩弄,勉强挤出点笑意,捏了捏何媛媛鼻头,倒头睡下,实际上,他绝非下半身没活力整个人就没精神的牲口,只无奈唏嘘几声,转身将衣衫半解春光外泄的小狐狸精搂进怀里。 今天何媛媛从最初遭受叶沉浮咸猪手的羞涩难为情到慢慢适应,再到此时的心怀愧疚和不安,心情可谓跌宕起伏呐,她的交际圈子很开放,闺蜜们小小年纪换男朋友快同换衣服饰一样频繁,深谙床第之事,尤其英伦贵族学校几位同学表面高贵优雅的无与伦比,暗地里堕落的一塌糊涂,常常当她面言无忌讳大肆讨论涉及男欢女爱的种种经验和感受,被熏陶久了,有些事情她清楚。 她察觉身边男人刚才的无奈自心底,心情自然忐忑,以前对所有追求者不屑一顾,不放在心上,想怎么刺激他们就怎么刺激,而此时她一颗心牢牢系着叶沉浮,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她蜷缩身子紧紧贴着心爱的人,长长睫毛眨动,想着心事,一抹嫣红渐渐浮现脸上,洁白贝齿咬了下粉嫩薄唇,好似下了很大决心。 叶沉浮软玉温香在怀,断了运动下半身的风骚念头,睡意渐浓,朦朦胧胧之际蓦然察觉一只微微颤抖的柔软小手滑向他最敏感的地带,然后轻轻一握生涩地抚弄起来,柔柔弱弱的娇媚声音钻入他耳中“叶子要这样不行,我我可以用嘴的喔。” “行哦不用嘴这个貌似挺好的。” 叶沉浮语无伦次,心痒难耐。 一天之计在于晨,清晨的阳光总是那么柔和,十三层的小高层住宅楼,九楼的光线相当不错,布置格调很温馨的卧室内,叶沉浮强悍的生物钟准时让他从睡梦中清醒,揉搓着脸颊坐起,他睡了多年硬邦邦的木板床,在这舒适大床上睡一晚,竟有点无福消受,腰酸背痛,不禁自嘲地摇摇头,旋即回味昨晚的风流韵事,哑然失笑。 其实整晚没睡踏实的何媛媛早醒来,偷偷窥见叶沉浮笑容很放荡,便想到昨晚的尴尬,闺蜜曾说用嘴挑逗男朋友,十来分钟绝对搞得对方一泄千里,何媛媛昨晚张着小嘴足足鼓捣四十分钟,未见成效,这会儿越想越难为情,狠狠拧一把叶沉浮腰间软肉,羞的用丝绒被子盖住小脸,踢着小脚,气鼓鼓道:“你个坏蛋,不准笑,再笑不理你了。” 叶沉浮跳下床,笑的愈奔放,从前几个女友经他调教,“吹箫”的功夫趋于一流,也得半个钟头四十分见效果,何媛媛的生涩手法岂能让他轻易败下阵,拽下被子,拉开何媛媛捂着小脸的手,俯身深情一吻。 “媛媛,我会珍惜你一辈子。” 叶沉浮说完转身离开卧室,进了卫生间,何媛媛愣神,刚刚她看清他眼中带着温柔的执着,那不是花花公子倾诉花言巧语装出来的深情款款,不是虚伪贵族绅士刻意做作的偏执认真,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承诺,也包含着责任,她深信这个叫叶沉浮的男人一定能给她幸福,一辈子的幸福! 换了舒适的居住环境,叶沉浮仍然按部就班,延续保持十几年的良好习惯,洗漱完毕跟何媛媛打声招呼,出去锻炼身体,家属区静悄悄,中秋时节的早上五六点,天不过蒙蒙亮,叶沉浮沿着偶尔有枯叶飘落的林荫道小跑,横穿家属区进入宁大,宁大体育场空荡荡,不过,不止叶沉浮一人。 刘飞穿身深蓝色阿迪运动服,正等叶沉浮现身,开学军训那段日子,有次在学校澡堂目睹叶沉浮一身不失美感的精壮肌肉,羡慕的要死,从此下定决心锻炼,誓塑造完美身形,女人爱美,男人何尝不是,两人相视一笑,绕体育场慢跑。 “叶子,昨晚去哪了?”刘飞贼笑问,仍保持处男之身的他并非思想纯洁的如一张白纸,昨晚叶沉浮没回宿舍睡,自然而然浮想联翩。 “媛媛搬出去住了,昨晚我在她那。”叶沉浮实话实说,不该隐瞒也无法一直隐瞒朋友的事,他从不吞吞吐吐。 “你夜不归宿,被公寓管理中心几个老师查个正着,据说要给你个通报批评,做好心理准备吧。”刘飞笑着指了指越来越令人佩服的强悍家伙,显然未把狗屁的通报批评放心上,沉吟一下继续道:“叶子,被你收拾一回的庞亮昨晚给我打电话说咱们宿舍有内奸,你猜猜是谁?” 叶沉浮冷笑,深吸口清新空气,幽幽道:“还能是谁,姜尧呗,估摸你和我先后被通报批评都出自他的手。” 刚迈进象牙塔的大学生其实多数是些沉稳不足轻狂有余的孩子,彼此结交往往伴随上不了台面的勾心斗角,一个宿舍寥寥几人却是非多多,偶尔动手打架不稀奇,动刀子见血的事情未必没有,叶沉浮什么人精于世故的人精,早识破姜尧的小心思小手段,无所谓一笑,道:“大飞,别和他计较,同学一场也算有缘。” 刘飞点下头,揉着鼻子问:“那忍无可忍呢?” “真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无需在忍。”叶沉浮笑意盎然,流露一丝飞扬跋扈的狂傲,没魄力踩个小虾米,怎么踩下偌大江山! 第四十六章 狭路相逢(三) 通报批评对当代大学生而言不算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走走形式而已,不记入档案,不影响毕业后的求职和升迁,只扣点学分,爱面子的人顶多难为情几天,叶沉浮素来把面子看的很淡,一个通报批评压根没往心里去。 好事的人拿鸡毛当令箭,你较真,你就落了下乘。 周围同学悠哉度日散漫上课的时候,叶沉浮正琢磨如何一步步与周国维建立牢不可破的交情,如何编织一张完全属于自己的庞大关系网,朋友多路好走,当下社会的真实写照,何媛媛固然背景深厚,家世非凡,但作为个有血性有雄心的男人,用自己双手改变命运才是为人津津乐道的正途。 叶沉浮不想功成名就之时无数人戳脊梁骨骂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不论心态好坏,不论面皮薄厚无耻与否,每个暗藏野心的男人都有尊严的底线,他同样如此,开车去食堂的路上,许多男生女生指指点点,黑色吉普牧马人俨然成为宁大校园内一道谋杀人眼球的风景,仿佛所有人忘了车主人穷小子的草根身份。 “快看,叶沉浮的车,真有型。”一个着装扮相接近非主流的小女生拽着身边同学兴奋呼喊。 而另一个女生故作高深地撇撇嘴,压低声音道:“老三,你落伍了,知道叶沉浮的背景吗?想来你不清楚,我那个在舞蹈协会的老乡说叶沉浮装贫困生是为掩饰真实身份,实际来头特大,长州公安局当官的称呼他叶少,据说黑白通吃,我老乡亲眼所见,绝没半点虚构的成分。” “喔叶少,好有范儿。”非主流小女生顿时变成花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晚生的事情,舞蹈协会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生到处宣扬叶沉浮的英明神武,不同版本的流言已在小范围传播,真真假假,沸沸扬扬,为叶沉浮披上一层浓厚的神秘色彩,兴许是一俊遮百丑的缘故,叶沉浮刚入学时的寒酸被人渐渐淡忘,取而代之的是高深莫测。 估摸期待叶沉浮华丽爆的有心人不在少数,起码刘飞一直琢磨这厮彻底爆是多么震撼人心,多么赏心悦目,只是午饭后这段时间,刘飞无暇他顾,国庆长假结束,宁大举行每年一度的篮球联赛,比赛时间多在午饭后和晚饭后,身高一米八五多点的刘飞是宁大电力学院电气工程专业三班的主力队员,此时正在篮球场上酣战。 电三班班长大概觉得一米七七的叶沉浮没打篮球的天赋,只要求神龙见不见尾的叶沉浮在本班比赛时尽量来现场助威,由于比赛场次太多,小组赛安排在露天篮球场,场边停了一排轿车,除了体育老师的座驾外还有学生的车,宁大向来不禁止学生开车,大概因为开车学生的数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黑色牧马人出现篮球场边缘水泥路上,宛如夜空中坠下的璀璨流星,瞬间吸引无数学生侧目观望,同时进行三十五场比赛的偌大场地少说聚集千余人,不约而同眺望同一方向,何等壮观,嫉妒也好,眼红也罢,总之这一刻这辆车包括车里的人已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就如迎新晚会上,宁大新生记住一个名字:叶沉浮,或许今天在场的人将记住谁是叶沉浮! 电三班所有学生瞅着刚开学那会儿争抢扶贫助学基金的家伙无比风光现身,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人群中的姜尧脸色阴霾,同为贫困生,读同一所大学,为什么他鄙夷的人出尽风头,而他默默无闻,削尖脑袋参加学生会尚且磕磕碰碰,更甭提幻想之中的一鸣惊人,越想越气,怪谁?就怪叶沉浮太能折腾! 一身休闲运动装的叶沉浮跳下车,拉着新生花魁何媛媛的小手,朝熟识的同学笑了笑,径直走向场边热身的刘飞,调侃道:“你小子要阳痿了,我当替补。” “去你的,本人将坚挺到最后一刻。”刘飞朝叶沉浮竖起中指,随即两人放声大笑,肆无忌惮,展现男儿应有的豪情,何媛媛从小是整个家族的掌上明珠,早麻木众星捧月的场面,但此时目睹自己男人的豪迈不羁,以及在场无数人望来的复杂眼神,她觉得特幸福,女人都希望陪伴自己一生一世的男人在公众场合是独一无二的焦点。 一声哨响,篮球赛开始。 双方队员拉开阵势争球跑位,有模有样,叶沉浮目光锁定穿蓝色球衣的刘飞,作为关注nba赛事十多年的资深球迷和高中时代的灌篮高手,他的直觉较之常人敏锐,只看带球动作,便知刘飞球技如何,比校队的人差些,放在寻常学生中算高手。 “叶子,你篮球打的怎么样?”何媛媛小声问,满脸期待,五六岁学钢琴芭蕾,十来岁开始迫于父母压力琢磨怎么打高尔夫才算高贵优雅,再大一点和英伦贵族学校的同学讨论马术精髓,骨子里有点小叛逆的何丫头其实很向往篮球足球这类力量感十足的运动。 “比起他们,我是高手中的高手。”叶沉浮绽露邪魅笑意,纤细手指划过赛场上所有人,自信而狂放,面对最亲近的人,毫不掩饰锋芒,曾经以一米七七的身高在篮球场上肆无忌惮灌篮出尽风头,那么多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小女生心甘情愿上他这条贼船,任他采撷,并非凭花言巧语,凭的是真本事。 何媛媛立时陷入痴迷,不顾很多小男生的悲哀眼神,明目张胆吻了下叶沉浮的脸颊,小女生的幻想世界永远丰富多彩,即便等不来白马王子,仍然想拥有完美型男友,何媛媛同样不例外。 身边女人的痴迷完全落入叶沉浮眼中,为了不让小妮子失望,中场休息硬是说服表现欲旺盛的刘飞坐冷板凳,叶沉浮登场,出乎很多意料,姜尧狠狠低骂声“装叉”,抱膀子等着看笑话。 结果,叶沉浮刚上场,以刁钻手法抢到球,凭借惊人的带球度和华丽的带球技巧冲垮对方防线,在罚球线起跳,高高跃起的身影仿佛表演空中行走,竟然虚空连踏两步,将球贯入篮筐中! 一米七七的身高如此势不可挡的蛮横灌篮,让人不禁联想到nba那位矮个子球员阿伦艾弗森,不止学生们震惊,几个体育老师也目瞪口呆。 第四十七章 狭路相逢(四) 叶沉浮的表现欲不强,由于家庭环境的缘故,中学时代捣蛋学生出风头的事情,他很少参与,初次崭露头角大约是高三,新丰一中年级篮球赛他们班排名垫底,其它班的家伙趾高气扬粉刺高三一班阴盛阳衰,全是书呆子没爷们,他才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今天无非想让爱上自己的女人不失望,这是男人的责任。 短短十分钟,叶沉浮带领四名队员一次又一次冲击对方防线,如猛虎下山,一个接一个华丽进球使得比分迅拉开,最终相差整整二十八分,兵家常说将为兵之胆,叶沉浮应正了这话的正确性,一支本来处于劣势的孱弱球队,因为替换一个人,产生脱胎换骨的巨大变化。 任何一个国度或政党需要灵魂式的人物引领,任何一个时代需要有英雄去膜拜,对此,叶沉浮深信不疑,他并非逮着球独自显摆风采的骚包,五对五的赛场,讲究流畅紧密的团队配合,他不厌其烦给其他人创造机会,传球再传球一送一接的过程加深彼此间的交情,这份心机不可谓不深。 叶沉浮的高明全场学生几人看透? 无形的差距似乎注定他与他们将创造不同高度的人生轨迹。 距离露天篮球场七八十米的多功能体育馆半圆穹顶之上,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利用手中精致望远镜锁定场上最耀眼的人物----叶沉浮,饶有兴趣观察大约两分钟,慢慢垂下手臂,帅到男女通杀趋于中性美的俊俏脸蛋完全暴露阳光下,青年旋即牵扯一抹公子哥特有的傲然笑意,轻声呢喃:“在宁大寂寞整整三年,终于有个人够资格陪我玩玩了,篮球足球黑道白道希望你这高深莫测的叶少多带给我一些惊喜。”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同一处比赛场地,越来越多的人为叶沉浮鼓掌欢呼,若说迎新晚会人们因何媛媛才记住宁大有个学生叫叶沉浮,那么今天人们将见识叶沉浮强悍的一面,仅仅是一面,或许若干年后有的人会有幸目睹叶沉浮更多的强悍之处。 何媛媛凝视场中最耀眼的男人,放下贵族小姐的优雅,为她心爱的人跳着脚呐喊助威,顺溜的马尾辫荡呀荡,牵动男生们的心神,妖冶脸蛋绽露的盎然笑意更蛊惑人心,为数不少自惭形秽的小男生望望场外最靓丽的身影,再望望场中舍我其谁的牛叉猛人,终于醒悟,人家才是最般配的一对儿。 癞蛤蟆吃天鹅肉狗屁! “叶子,扣篮,再扣一个!”刘飞挥动手臂,比他自己纵横球场还激动几分,而后边的姜尧与他呈鲜明对比,狠狠扔掉手中矿泉水瓶子,阴沉着脸转身离开,并暗暗誓,以后一定强过叶沉浮,压叶沉浮一头。 虽然大比分落后,但与叶沉浮较劲的一方仍然咬牙坚持,勇气可嘉,只是无谓的拼搏实难改变残酷的现实,困兽犹斗叶沉浮目光掠过五张被汗水打湿显得倔强的稚嫩脸颊,忽然想起读补习班的岁月,那时他有着类似的狼狈,兴许触景生情,决定给对方留点颜面,放慢进攻节奏。 即使叶沉浮心软了一下下,比赛局势仍旧一边倒。 预示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全场人意犹未尽,甚至众多男女生齐声高呼“叶沉浮再扣个蓝”,叶沉浮微微一笑,貌似很腼腆地摇摇头,走向场边,见好就收是他的处世总则,一味显摆下去难免招人厌烦。 可谓大学生涯极为精彩华丽的一刻,心平气和低调走下展现自己风采和魅力的“舞台”需要多大毅力,多大决心?实际上正反应叶沉浮豁达心态,不计较鸡毛蒜皮得失,不流连短暂辉煌,只有这样,以后的人生才更为精彩,俗话说好汉不提当年勇,男人热衷留恋回味曾经的辉煌,说明前途已渺茫。 宁大作息时间好多年未变,无论春夏秋冬,下午两点准时上课,篮球场上的争锋*迭起后落下帷幕,临近上课时间,过半人散去,叶沉浮上午两节大课,下午没课,何媛媛没这么轻松,依依不舍吻了叶沉浮,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三号教学楼。 篮球场边,两人席地而坐,刘飞扔给叶沉浮一罐冰凉的蓝带啤酒,自己启开手中易拉罐,昂头灌酒,今天大比分赢得比赛,作为nba联赛的拥趸,刘飞莫名激动,虽说不是自己大显身手力挽狂澜,但也为结交如此出色的朋友而高兴,自肺腑欣赏叶沉浮,灌几口啤酒,豪放地抹了把嘴角,笑道:“叶子,你真行,我服你,五体投地的服你,从今儿起我刘飞唯你马是瞻,赴汤蹈火。” “说的这么煽情,拜大哥呢?要么咱俩再拉一个,效仿古人,搞个桃园三结义得了。”叶沉浮豪迈笑言,从见面那刻起就察觉刘飞这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性情中人,现在看来,他识人的眼光确实犀利毒辣,挑开易拉罐拉环,仰起脸,将易拉罐举过头部三四十公分的距离,酒水化为一股细流倾泻直下,不偏不倚灌入他喉咙,略微沧桑的硬朗面庞透着说不出洒脱不羁。 过去的一年中,叶沉浮借酒浇愁时常这么跟石头比拼喝酒的功夫,纯粹泄心中愤懑悲痛之情,没有体味过他那种坎坷经历悲惨遭遇的小屁孩实难模仿,动作固然可以模仿,狂放而伤感的神韵完全自内心,谁能模仿? 叶沉浮一句玩笑话,刘飞却当真,瞪眼道:“叶子,古人能桃园三结义,咱们怎么不成?古人有义气,你我就没义气?刘关张结义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你我又比他们差了多少?别说什么乱世出英雄,每个时代都有英雄。” “英雄,什么是英雄,救人于水深火热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英雄不做也罢。”叶沉浮揉捏易拉罐,眺望三十三层教学楼的深邃眼眸涌现看破炎凉世态的冷漠,并非偏激,钻牛角尖,这世道好人难做,搀扶受伤老人可能被讹诈,拾金不昧多半被人当做傻子,见义勇为没人谢你,死了活该,当下社会似乎大奸大恶的坏人比老老实实的好人吃香的多,风光的多,危险系数不见得比做好人高多少。 刘飞摇头摆手,解释道:“叶子你误解我的意思了,费力不讨好的英雄谁愿意当?世人怕你敬你离不开你,还得为你赴汤蹈火,这才是我所谓的英雄。” “好一个英雄,倒像是古代的皇帝,呵呵呵。”叶沉浮放声笑了,何尝不晓得刘飞先前话里那英雄二字意味什么,不过想试探好朋友是否跟自己志同道合,结果已有,搂住刘飞脖颈,正色道:“好,过两天我把从小玩到大的小石头叫来长州,咱们也附庸风雅效仿古人一次!” 第四十八章 狭路相逢(五) 叶沉浮和刘飞说话声音不是很高,三五步距离内的人却听的真真切切,两人豪情奔放侃大山,招致球场上几个大四老男生白眼,什么英雄,什么枭雄,刚上大一的毛头小子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胡思乱想幼稚可笑,效仿古人搞“桃园三结义”,简直笑掉人的大牙,能干多大的事业,踩下多大的地盘,收服多少草莽英雄?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一个梦! 也难怪,大四的学生面临毕业找工作,生活压力悄然压向他们心头,再美丽的梦想抵不住残酷现实的猛烈冲击,小时候面对老师叫嚷着长大要当科学家,要为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成年后看清没钱万万不能的生存现状,谁还坚持崇高理想,不都在为金钱奔波忙碌。 只是,已快返璞归真的叶沉浮看的更长远,求财谋生也得讲究高瞻远瞩的视野,芸芸众生尽皆追名逐利,为什么功成名就攀爬上财富权势金字塔顶尖的牛人少的可怜,野心大小不同,收获岂能一样? 野心这玩意造就富可敌国的商贾,成就权势彪炳的政客,同样可以创造黑白通吃的大枭。 两人喝下四灌蓝带啤酒,正要离开露天篮球场,电三班班长气喘吁吁跑来,通知他俩半个钟头后去固定教室开班会,讨论中秋节怎么过,叶沉浮闲来无事,爽快答应,大学里班主任辅导员难得一见,琐碎事情全由班长和团支部书记打理,就算他是飞扬跋扈的京城公子哥,多半不忍心刁难受苦受累的班长大人。 下午三点半,主教学楼三楼容纳四五十人的小教室座无虚席,班会准时召开,叶沉浮很给班干部面子,没迟到早退耍个性,静下心,一直听不善言辞的班长磕磕绊绊把话说完,恍然大悟,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讨论中秋节怎么过只是道幌子,这次班会无非定夺三个扶贫助学金名额最终归谁。 国庆长假前,叶沉浮争得一个名额,每月一百五十块钱现金补助,别小觑这数目,真正贫困生眼中这补助绝对算丰厚,能解燃眉之急,减轻家中负担,当时班长公布将下扶贫助学金的消息,全班竟有半数人高高举手,争着抢着称自己家境贫困,而今叶沉浮座驾五十多万,再死皮赖脸拿钱,似乎忒不厚道。 “叶沉浮,你的贫困生手续齐全,理应拿扶贫助学金,只是班委会几位同学仔细商量多次觉得咱们班有人比你更需要这个名额。”文质彬彬的班长很委婉解释,生怕激怒传说中黑白通吃的叶少。 教室内,几十道目光瞬间汇聚叶沉浮身上,一些爱打听八卦消息的男女生或多或少知晓叶沉浮不简单,背景神秘,期待某人彻底爆一下,大家好看热闹,见识见识扮猪吃老虎的公子哥怎么踩人,叶沉浮反而洒脱一笑,点点头道:“班长说的不错,确实有几位同学比我更需要这钱,我愿意让出名额。” 班长闻言,暗松一口气,赶紧接口道:“咱们班符合要求的贫困生只有罗磊和姜尧,至于给谁叶沉浮本该是你的名额,要给谁你拿个主意。” 教室右后方的角落,故作轻松转笔玩的姜尧眉梢猛挑,先前争名额的时候装的不屑一顾,失去一次机会,事实上每月一百五十块钱补助对他的诱惑相当大,但今天叶沉浮拿主意他像吞了只大号蟑螂,难受的很,茫然不知所措地望向前边的叶沉浮,再次为了面子主动放弃名额?他实在舍不得,心怀侥幸等待结果。 同时,教室左后方角落内肤色黝黑的健壮少年也忐忑不安凝望叶沉浮,他叫罗磊,眉宇间透着乡下人的质朴,大概贫困生出于内心的自卑,习惯选择栖身最不为人瞩目的角落,姜尧如此,罗磊亦如此。 叶沉浮明白班长让自己拿主意示好的成分居多,十九岁不大不小的年龄谁没点小聪明,侧身回头,目光掠过神色各异的两人,揉着鼻头轻笑,伸手指向罗磊,“姜尧先前说过,用不着扶贫助学金,那么我的名额给罗磊吧。” 姜尧神情骤变,仅剩一丁点希望彻底破灭,怒火涌上心头,咔吧一声捏断手中的笔,缓慢低头咬牙切齿,他其实很想装的大度些洒脱些,让同学高看他一眼半眼,偏偏无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脸色异常难看,真小人难学伪君子。 佛家箴言,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叶沉浮没任何理由偏袒或者帮助一个把他当敌人的小人,除非他犯贱。 后边,罗磊错愕片刻,望一眼叶沉浮,心怀感激,他父母在山沟沟里的贫瘠土地上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年,仅仅几千元微薄收入,叶沉浮轻描淡写说句话就让他不必再为大学四年的生活费愁,还可以使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少担一份心。 罗磊穷困十多年,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背负贫困生这沉重名头十多年,除了个别城里同学暗含鄙夷的虚伪关切,同龄人之中,叶沉浮是第一个真心实意帮他的人,班会顺利结束,他快步离开教室,追上与刘飞同行的叶沉浮,神色认真道:“叶沉浮,谢谢你,你帮了我大忙,我肯定报答你。” 叶沉浮停下脚步,不禁乐了,玩笑道:“说吧,我听听你怎么报答。” “我我”罗磊语塞,憋了许久,涨红脸道:“我没钱,请客吃饭我真请不起,高考成绩也不如你,没资格帮你补习功课,只剩一身蛮力和三爷爷教我的几招乡下把式,什么时候你若跟人打架我帮你。” 一句朴实无华的实在话,令叶沉浮非常感动,罗磊这样的穷学生打架要冒被开除的风险,堵上自己的前途去报答别人,很傻,傻的可爱,叶沉浮摇头笑着拍怕罗磊肩膀道:“走,咱们找个僻静角落,比划比划。” 三人离开教学楼,七拐八绕,最终进入人工湖边的小树林,刘飞当观众,叶沉浮拉开架势不以为然吩咐罗磊先出手,几次以一敌多的实战轻松完胜,他对练了十几年的功夫抱有极大信心,结果被罗磊一招撂倒在地! 第四十九章 狭路相逢(六) 捡到宝了! 叶沉浮狼狈倒地瞬间这念头浮现脑海,宁大电力学院电三班竟藏龙卧虎,潜伏着如此强悍变态的国术高手,刚才他是有点托大,近乎盲目相信自身实力,但不得不承认罗磊身手非常高明,宛如信手拈来的随意招式便带给他极大震撼,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当然是真材实料的人才啊! “罗磊你练功夫多少年?你三爷爷是干什么的?”叶沉浮一骨碌爬起瞪大双眼问,兴奋的忘记拍掉衣服上的灰渣尘土,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十几年如一日钻研拳脚功夫,叶沉浮岂会错把石头当金子。 罗磊挠着后脑勺,微微错愕,一出手轻松放倒恩人,本来挺过意不去,瞅着叶沉浮不怒反而喜出望外,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道:“记得好像三四岁开始练功,听我爹娘说我刚过满月,三爷爷就天天上山采草药,用草药熬的水给我泡身子,说是洗髓筑基,具体有啥奥妙我也不懂,糊里糊涂练了十几年,来省城前三爷爷说把该教的都教给我了,告诫我在城里不要争强好胜,万事三思而后行。” 叶沉浮若有所思点头,随石头的师傅学功夫时,老头子经常唠叨他底子差石头一大截,想弥补体质上的先天缺陷必须以古代秘方洗髓,可惜中华文化从满清入关到建国初的破四旧运动经历几百年浩劫,被糟蹋的惨不忍睹,无数宝贵文化遗产湮灭人间,当今之世除少林寺药局压箱底的几个残缺不全的洗髓方子,恐怕少有武学高人懂何谓洗髓。 其实老头子自己未必信洗髓筑基一说,叶沉浮却对这些奇闻怪谈挺上心,多年来查了无数资料,据史料记载神医华佗和药王孙思邈全精通此道,而且古代将门子弟习武大多在幼年经过草药秘方增强体质,由此推断,罗磊三爷爷莫非是不出世的老怪物? “有时间我得去拜访你三爷爷。”叶沉浮凝望罗磊许久,展露深沉笑意,有机缘见不出世的高人,岂能错过,令人倍感无奈的是,罗磊很实在地摇头,直接说明三爷爷从不见外人,叶沉浮只好扼杀偷师学艺的非分想法,仅仅一招,孰强孰弱,行家里手了然于心,比试就此打住,再者叶沉浮绝非被朋友撂倒就必须不择手段讨回来的小男人。 人工湖边,三人选块干净的草地并肩坐下,肆无忌惮谈笑,都是朝气蓬勃的血性男儿,再加上志趣相投,陌生感荡然无存,罗磊真诚感谢叶沉浮帮忙的同时述说生活的艰辛,读书的不易,言语间饱含对父母的爱。 “我们村方圆七八十里,我头一个考入重点大学,离家那天全村人敲锣打鼓,我差点哭了,七大姑八大姨乡里乡亲都巴望我有出息,衣锦还乡时能帮他们改变命运,爹娘也盼我出人头地,从拿到大学通知书的一刻起,光宗耀祖的重担落在我肩头,说没压力自己骗自己,就怕四年大学读完,钱没少花,结果一事无成,我真没脸见父老乡亲。” 罗磊黝黑面庞流露一丝无奈伤感,心怀壮志踏入省城才晓得社会竞争多么激烈,各大高校公布的惊艳就业数据难以掩饰逐年走低的就业率,宁大四大王牌学院相对好很多,可这世界存在太多暗想*作和潜规则,单单宁大电力学院挤进电力系统高薪岗位的毕业生哪个没点小背景小手段,剩下人多数走上基层岗位拿着二三千月薪,作为无依无靠的乡下人用两三千月薪栖身生活成本年年攀高的省城,能改变谁的命运?恐怕以后养个娃还得背负“穷三代”的沉重称谓。 叶沉浮清楚罗磊担心什么,微微一笑,拍着罗磊肩膀道:“别太悲观,我们一定能掌握命运。” “恩,我会努力下去,这一生不让爹娘过上舒舒服服的好日子,我罗磊猪狗不如。”罗磊重重点头,望着叶沉浮面颊的眼神执着无比。 叶沉浮同样毫无隐瞒讲了自己多年的遭遇,儿时的幸福,少时的心酸,父母走后的悲痛,偶尔流露不甘平庸的勃勃野心,未曾吱声的刘飞默默注视身边两人,终于懂父亲为什么常说千金难买少时贫,看来少年时的贫穷不仅是成长艰难的代名词,更是一笔催人奋进的宝贵财富,怪不得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天边,一轮红日映红半边天。 一番交谈,三人惺惺相惜,结伴走出公园,罗磊习惯性摸索裤兜内的饭卡,想去学生餐厅吃饭,却被叶沉浮拽住,拉着他走入主教学楼前的停车场,坐进那辆外形粗犷的牧马人越野车,前几天他的视线很多次停留这辆车上,与其他同学心境一样,很羡慕,甚至一度幻想坐着这车回老家定给爹娘长脸,风风光光,当他真坐进车里,倒拘束起来,浑身不得劲儿,不敢摸,不敢碰。 叶沉浮微笑,没说什么,任何人适应环境总有个过程,刘飞很识趣的钻进后座,副驾驶位属于何媛媛,大家伙心知肚明,车子离开停车场,驶向三号教学楼,夕阳余晖渲染的铮亮车身不知令多少男生女生回眸恍惚,浮想联翩。 车子沿林荫大道横穿大半个校园,拐了几道弯停在三号教学楼十几级台阶下,恰好铃声响起,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教学楼仿佛泄洪的大坝,学生们蜂拥走出,可谓人潮汹涌,但是再多的人无法遮掩何媛媛魅惑众生的风姿,小妮子一眼瞅见牧马人,旁若无人跳着脚挥动手中书本,娇笑呼喊:“宝贝叶子,我在这儿呢!” 何媛媛这般肆无忌惮的呼喊象征什么? 对爱情的毫无保留,对爱人的眷恋和思恋。 叶沉浮清楚!明白!推门跳下车,来不及迈上台阶,无数人为之痴迷的惊艳身影已蹦蹦跳跳挤下台阶,扑进他怀里,撒娇道:“叶子,你好坏,人家一下午走神,忍不住惦记你,老教授点名提问两次,都没答上来,糗死了,怪你,就怪你。” 叶沉浮不知说什么,只一个劲儿乐,久违的美妙感觉袭上心头,真的很幸福。 第五十章 狭路相逢(七) 最是无情帝王家,延续百年开枝散叶的大家族有着类似的冷漠,何媛媛从出生起享受锦衣玉食的豪门生活,但某些时候上帝是很公平,亲人间的冷漠,勾心斗角,同父异母兄弟姐妹之间的较劲争锋以及上代人的豪门恩怨伴随她成长,童年并非如外人想象的那么温馨,那么完美无缺。 所以,她不是个柔柔弱弱爱撒娇的小女孩,天真烂漫早不属于她,平素面对外人乃至几个讨厌的何家大少千金,尽显骨子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清冷气质,也就面对叶沉浮,表现的如此粘人娇憨,爱情的魔力不可谓不大,几近令情窦初开的小妮子迷失自我,心目中只有她的宝贝叶子。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两人亲昵并未引起太多人反感,毕竟如今大学风气很开放,当众搂抱、接吻、亲昵,根本不算惊世骇俗有伤风化的无良举动,暮气沉沉的老学究们都可以做到视若无睹,何况引领潮流的新生代大学生,不少学生悄悄指点,小声议论,羡慕的居多,说三道四的也有,但人潮中有一人脸色极为难堪。 李晴,经管院几朵花中的一朵,喜欢不喜欢叶沉浮,她自己不清楚,但貌似咸鱼翻身今非昔比的家伙与何媛媛亲热,她看着闹心,不是滋味,黑色牧马人远去,心头莫名失落,曾经的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风风光光的叶少,杀她个措手不及,再想想以*滥情闻名全校的男友胡凯,没来由的心慌,夹杂一丝丝悔意。 如果以前不那么绝情,情感的选择余地是不是更大? 如果没有何媛媛出现,叶沉浮会不会继续追求自己? 牧马人越野车早消失在林荫大道尽头,李晴仍沉浸于自私的幻想中。 大学路吃喝玩乐的场所多不胜数,南北美食风味小吃一应俱全,酒店同样不少,三星、四星的凑两巴掌的数没问题,没钱人泡小馆子品味下里巴人的民俗风味,有钱人出入高档场所体会阳春白雪的奢侈情调,但是五星级饭店只有一家,锦江国际酒店,二十八楼旋转餐厅自助餐每位一百八十八元,对于长州老百姓而言够奢侈。 何媛媛选这里吃饭,搞得裤兜内仅揣三百来块钱的叶沉浮一阵心虚,服务员引领几人横穿酒店大堂,走向电梯间,何媛媛拉着叶沉浮的手,故意落后几步,悄悄将一叠钞票塞进叶沉浮裤兜,小声说:“叶子不许埋怨我选这儿,既然请客吃饭就得像点样,我不想我男人在兄弟朋友面前没面子。” 叶沉浮心头一暖,捏下何媛媛的小手,女友如此,夫复何求? 锦江国际酒店的旋转餐厅布置温馨奢华,展露欧式的高雅格调,临窗的舒适沙位可以居高临下俯瞰大学路街景,四人选好位置,何媛媛摆出大嫂的姿态笑盈盈招呼刘飞罗磊吃什么自己取,想吃多少拿多少,别不好意思,随后粘着叶沉浮去选餐。刘飞像只隔三差五出入高档酒店的老鸟,坦然的很,而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入星级饭店的罗磊格外拘谨,混迹衣冠楚楚的男女间,茫然无措随在刘飞身后,刘飞取什么,他取什么,生怕出丑惹人笑话。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罗磊偷偷打量周围举止优雅的女人和貌似绅士的男人,仿佛置身幻境,有些失真,十多年在山沟和小县城的生活经历禁锢他眼界,亲眼目睹高品质生活的冰山一角,心中波澜起伏。 几分钟后,桌子上摆满美味佳肴,啤酒、红酒、果汁一应俱全,叶沉浮给罗磊倒满一杯红酒,和他一样都曾贫穷的朴实少年显然不适应这奢华环境,他笑道:“罗磊不用在意别人的如何看你,要相信自己不比他们任何一人差,男子汉大丈夫必须自信,我就用这近乎自我陶醉的方法熬过最艰苦的日子,好了咱们兄弟几个举杯,为咱们有缘相逢在宁大干杯。” “算我一个嘻嘻”何媛媛笑面如花,歪着小脑瓜枕着叶沉浮肩膀,一脸幸福,娇声道:“为我的男人多了两个哥们儿干杯!” 四人碰杯,罗磊昂头喝尽杯中酒,双眼微微湿润,不善言辞的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感谢叶沉浮,刘飞拍拍他肩膀,深深望一眼对面的叶沉浮,缓缓道:“咱们三人从今往后是兄弟,同生共死!”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闻听此话叶沉浮回想儿时与石头跪在卧虎山顶豪气冲天的誓言,心头悸动,好久没见,倒有些想愿意为他冲锋陷阵打江山的蛮横家伙,刚陷入沉思,只听罗磊道:“刘飞说的没错,咱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老家除了俩妹子,没兄弟,从今儿起叶子你是我心目中的大哥。” “我赞同罗磊,叶子够义气够奸诈,够资格当老大。”刘飞举杯,笑容真挚,三个揣着梦想和雄心的轻狂少年举起第二杯酒,何媛媛没参与,默默凝视她男人,明白轻轻的一碰杯象征男人生死与共的豪壮诺言,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当自己男人身后聚集无数有志男儿甘愿为他抛头颅洒热血之时,成雄未尝不可! 何媛媛期待期待有一天心爱男人飞扬跋扈的将自己娶过门,不必低下高贵头颅面对自己身后庞大的家族。 晚上十点多,四人吃的尽兴,喝的尽兴,离开饭店,刘飞和罗磊坚持步走回学校,大概怕打扰叶沉浮和何媛媛卿卿我我,清爽秋风中,吉普牧马人稳稳飞驰,何媛媛任由吹进车窗的风拂动弥漫幽香的秀,凝望街边良久,回头问叶沉浮,“叶子,想好大学四年做什么?” “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叶沉浮玩味笑容透着深沉,顶天立地一语双关,何媛媛娇媚容颜展露痴迷笑意,点头道:“叶子,我会看着你飞扬跋扈践踏世俗规则。” 第五十一章 狭路相逢(八) 践踏世俗规则。 好一个远大的人生目标,貌似n多根正苗红的公子哥以此为毕生追求的宏伟志向,叶沉浮回味何媛媛昨晚说的话,唏嘘不已,如今刚刚狐假虎威混出点名堂,离践踏世俗规则的境界十万八千里,未来的路长的很呐!其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叶沉浮心态恰如这话,坚韧而执着,一步一个脚印攀爬向心中的目标。 今天是中秋节,周国维又打来电话热情相邀叶沉浮去家里吃晚饭,平头老百姓眼中千载难逢的狗屎运落在叶沉浮头上,岂能被放过,遭命运婊子戏弄十几年,机会来了,不细心经营好好把握,那也太没出息。 并非叶沉浮势利,当下社会就这么现实,整整一下午琢磨该带点什么礼品,送礼属实是门高深学问,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多少商贾政客恨不得研究透彻,尽窥奥妙,然而叶沉浮却决定两手空空去吃这顿饭,像个上赌桌的赌徒,堵周国维是位重感情的“人民公仆”。 赌固然冒险,但不上赌桌永远体会不到赢的美妙滋味。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叶沉浮给何媛媛条短信,然后独自一人径直走出宁大西门,没开拉风耀眼的吉普牧马人越野车,拦了辆出租车,低调赴宴。大概节日来临的缘故,离下班车流高峰时段一个多钟头,宽阔马路已略显拥堵,人们涌入市商场,过节的气氛浓郁,出租车走走停停,花费四十分钟才拐入与机场高相连接的东风路。 十二车道的东风路不仅仅是长州的面子路,党政机关扎堆,中行、农行、工行、花旗银行、渣打银行等各大银行的分部齐聚,一座座高大建筑挺拔而立,气势恢宏,仿佛告诉世人,这里是宁西省政治金融的核心区。车内,初来乍到的叶沉浮欣赏街景,东风路与大学路的喧嚣和创业路的繁华不同,处处透着庄重气息。 “能在这条路上横行霸道耍威风的男人绝对是手眼通天的纯爷们。”叶沉浮感概一句,蓦然想起九十年代纵横东北黑道被东北爷们顶礼膜拜多年的乔爷,沸沸扬扬的坊间传言说他控制东北地下王国近十年,手下有二十五个舵主,势力触角延伸至北京西城区,堪称叱咤风云,空穴不来风,叶沉浮从未怀疑传言的真实性。 开车的中年司机瞥了眼叶沉浮,饶有兴致接话:“小伙子,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咱宁西真有你所说的纯爷们,五六年前宁西大枭钱大眼的车队从东风路驶过,比省长的车队招摇的多,想停就停,想怎么走怎么走,我亲眼见过几次,哪个警察敢管?哪个领导敢说三道四?最后屋漏偏逢连夜雨,先是钱大眼父亲的老战友去世,据说是位战功彪炳的虎将,后来他老婆家族中的顶梁柱被政敌翻旧账扣上流失国有资产的罪名,失了权柄,当年那位铁腕省委书记少了来自京城政坛的顾虑和压力,才拿钱大眼开刀,若非如此,他未必有铁腕的美名,墙倒众人推啊!” 中年司机摇头叹息,看样子挺惋惜宁西一代大枭陨落,又道:“钱大眼死后,傅书记很快被调入北京的清水衙门,慢慢淡出政坛,多数长州人说这是钱大眼老婆的报复手段,至于真假,谁说得清楚,这层面的明争暗斗离咱老百姓太远。” 叶沉浮认真听完,宁西居然有钱大眼这么牛叉哄哄的风云人物,心中感概万千,玩笑道:“是很拽,啥时候我也像钱大眼那么风光风光一辈子够本了。” “你?”司机轻笑,显然不认为叶沉浮有叱咤风云的本事,在红灯亮起的十字路口拉起手刹,淡淡道:“改革开放快三十年,将近三千万人口的宁西只出了一个钱大眼,想做第二个难呐,现在社会没**十年代用拳头打天下的机遇了,小伙子可别被香港黑社会电影迷惑,好好读书,找个好工作多赚钱才是正经事。” 叶沉浮微素来不讨厌陌生人的逆耳忠言,微笑点头,再不言语,车子到市政府家属大院门口,他付钱下车,礼貌的同出租车司机挥手告别,周国维老婆赵美箐和七岁的儿子早已等候多时,母子俩亲自到马路边等人,叶沉浮颇为感动,快步迎上。 中年司机调转车头,见三人顺利进入守卫森严的市政府家属大院,猛拍铮亮脑门,自言自语:“小伙子不简单呀你要真成了第二个钱大眼,我老李倒多些和别人吹牛的本钱,看你造化了。” 牵动无数人神经的市政府家属大院其实相比较长州众多中高档小区显得很朴实,普普通通,远不如坊间传言所谓的金碧辉煌、壁垒森严,环境清幽,有小孩子嬉戏打闹,有老人结伴散步遛狗,与宁大家属区颇有些相像之处,只是进出车辆的牌照挺吓人,间接告诉外来的叶沉浮这不起眼的地方水深的很。 “小赵,这谁啊?你弟弟?”有好事的老太太凑上来问。 赵美箐掩口一笑,点头道:“算是吧,我和国维都当他是亲弟弟。” 进入小区,一路走来,很多人这么问,不乏官太太以及退休多年的老领导,赵美箐不厌其烦回答,叶沉浮的角色从恩人顺理成章变为周家两口子的弟弟,来的突然,他不知该说什么,拉着宝儿的小手,默默随着赵美箐前行,朝一张一张和蔼笑脸腼腆点头示意,几个健谈的陌生人甚至略带恭维的夸他两句。 尊严是有代价的,在战争年代,尊严是用血肉拼出来的,在和平年代,尊严必须用金钱和权势来支撑,深深体会人情冷暖的叶沉浮心想,如若自己依旧是默默无闻的穷小子,没被命运婊子临幸,恐怕连迈入小区门槛的资格都没,何谈尊严。 “沉浮,节假日有时间了就多来玩,和院里几个老头子下下棋聊聊天,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赵美箐小声叮嘱一句,明摆着要提携救她一命的恩人。 第五十二章 狭路相逢(九) 两居室的房子与奢华无缘,简洁干净,平常人家的样子,比起何媛媛精心布置的高档公寓,寒酸几分,显得朴实无华,叶沉浮走进周家的门,错愕片刻,做为较早接触互联网的资深网民,他从网民曝光的“不雅照”领略不少领导前呼后拥呼来喝去的威风姿态,真没想到做为市长的秘书竟如此俭朴。 毕竟长州是共和国为数不多的副省级城市,市长正儿八经的副部级,市长秘书级别不太高,正处,但大秘这特殊身份和影响力在多数官场中人心目中分量很重,绝对压那些没实权的副市长一头,权势彪炳却格外俭朴,说明周国维真不简单。 “美箐,从冰箱里把单位分的鲜蘑给我取来。”周国维从厨房探出头,身上系着围裙,见叶沉浮傻傻盯着他,笑道:“小叶别愣着,快坐,就当这儿是自己家,你美箐姐做饭的手艺不如我,招待你得我亲自掌勺。” 叶沉浮不好意思地笑了,长州市长的秘书这么热情招待,着实受宠若惊,赵美箐将鲜蘑递进厨房,又洗了各种水果,放在茶几上,温婉笑道:“沉浮爱吃什么随便吃,今天姐沾你一光,若非你来,你周哥从来懒得进厨房,姐差不多大半年没吃过他亲手做饭的饭菜了。” 叶沉浮腼腆地挠挠头,看着赵美箐钻入厨房给丈夫打下手,他伸手拿个苹果,仔细削皮,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难以平静,周家两口子对人的热乎劲儿让人生出享受亲情的温馨感觉,当初说服平平放下屠刀救人一命,何尝不是帮自己,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佛家箴言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大哥哥,苹果皮怎么削成这样了?” 沙上,七岁的宝儿不看电视,反而小手托着下巴,瞪大清澈眼眸饶有兴趣盯着叶沉浮削苹果皮,叶沉浮拉起果皮一端,薄薄果皮如螺旋丝带脱落,把苹果递到宝儿面前,笑道:“熟能生巧,大哥哥削皮的次数多了,就能削成这样了。” “哦熟能生巧”小家伙双手捧着苹果,清澈眼神透着几分茫然,看样子并不完全理解熟能生巧这成语的意思,叶沉浮轻揉小家伙脑瓜顶,并未对个孩子滔滔不绝显摆自己的学识,只默默微笑,深邃眸子淌动落寞伤感,自己童年的幸福时光一去不复返,人生没有了无忧无虑只有不择手段为尊严攀爬。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看着cctvi关于中秋节的电视节目,叶沉浮想到王维的诗句,既而想到自身处境,想到离世的父母,一阵心酸悲戚弥漫心间,充满喜气的节目,他愣是看的眼泪汪汪,仍是那句老掉牙的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父母在身边常常唠叨,你多半觉得烦,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不用听父母叮咛,当耳边再无慈祥充满关爱的声音,脑海里只剩音容笑貌,才明白曾经的自己何其幼稚。 人不经历失去亲人的彻骨伤痛不懂得珍惜! 周国维端着菜走出厨房瞅见叶沉浮两眼泪汪汪红巴巴,问:“沉浮,想家了?” “想爸妈了。”叶沉浮如实回答。 “对,该想,该想啊!”周国维把菜放在茶几上,叹息几声,难以忘怀的往事涌上心头,在叶沉浮身边坐下,苦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参加工作第一年,我妈得病去世,成了我爸一块心病,老人家守在乡下,天天打扫我妈的坟头,逢年过节拎着瓶白酒,对着坟包自斟自饮,自言自语,我每次看了心痛的很,可我这做儿子的无能为力,一点办法没有。” “大喜庆的日子,你俩尽说些伤心事,晦气。”赵美箐白了丈夫一眼,继续上菜上酒,周国维心有灵犀一笑,不再说伤感的话,转移话题,询问叶沉浮大学生活怎么样,晚七点三个大人加个小宝儿围坐茶几边,倒是洋溢几分合家团圆的喜庆气息,新闻联播开始后,周国维的注意力便转移,谈论起国家大事,以及长州近几年的展状况,政治永远是官场人物无法忽略的东西。 “十一月份你周哥要调入新丰,新丰老家那边有什么需要关照的,跟你周哥直说。”赵美箐给叶沉浮夹了块鱼肉一语道破天机,搞得周国维很无奈。 叶沉浮目光一凝,周哥调入新丰太巧了,下意识问:“周哥去干什么?” “当秘书有几年了,组织上想把我放下去锻炼锻炼,新丰市长的位置现在正空着,老领导的意思让我先顶上结果如何,没到最后一刻谁都说不准,官场上人事任命的变数往往很大,你美箐姐总爱把话说的太满。”周国维微笑道,为领导鞍前马后服务多年,养成小心谨慎的心态。 叶沉浮抿口饮料,深以为然点头,作为宁西省十二个直管市之一,电力能源达直接影响京津唐北方经济金三角的新丰绝对算得天独厚的仕途升迁跳板,市长宝座不知多少人盯着惦记着,周哥言外之意竞争激烈,花落谁家暂时说不准,一旦周哥胜出,前途不可限量,自己又该如何? 十九岁的叶沉浮眼光深远,不逊色官场上老谋深算的人精,暗暗谋划属于自己的一盘棋。 晚上十点多,一轮圆月当空,皎洁月光冲淡夜幕的黑暗,叶沉浮从周国维家中走出,赵美箐收拾家,至送到门口,周国维亲自送他下楼,小区平整水泥路上,月光灯光交织的光影中,两个男人身影修长。 “沉浮,你很像当年的我,咱们这类人全不甘平庸度日,说的直白点野心不小,总想轰轰烈烈活一回,干大事,既然我当你是自家人,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可以找我商量,我不是老古板,力所能及又不逾越制度的事会帮你参谋参谋,拿拿主意。”周国维看一眼身边的叶沉浮,又道:“其实我也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走偏了方向,那样太可惜,你这块良才美玉如果打磨的好,锋芒耀眼的很。” “周哥,我知道。”叶沉浮重重点头。 此时,一辆奥迪q7拐上与小区大门相接的水泥路,远光灯闪耀,叶沉浮和周国维不得不闪身路边让出道路,q7与两人擦身而过的刹那,车里一人眯缝起双眼隔着车窗紧盯叶周两人,阴阳怪气道:“真是冤家路窄!” 第五十三章 结义(一) 十月初上架,上架自然会爆,之后的更新度也会快很多,筒子们耐心等待,谢谢大家伙的支持 月光下,**十万的奥迪q7并没停留,狂野车身泛着耀眼锋芒,飞驰离开市政府家属大院,驾车的青年满头妖艳银,一张苍白冷漠的脸仿佛没有一丝一毫人类感情,冷酷的令人心里毛,不寒而栗,银狼,曾经称霸宁西黑拳世界的无敌王者,现在受雇于楚放歌,干着保镖兼司机的事情。 旁边,眯起双眼的帅气男人正是他的老板----楚放歌。 “老板,用不用我暗中做掉他,保证不留痕迹,干干净净。”银狼冷漠道,那天被浇了汽油挨了两脚,至今耿耿于怀。 “周国维对那小子很上心,叶少貌似来头不小嘛,呵呵。”楚放歌冷笑,点燃一支昂贵黄鹤楼1916,抽两口,凝望繁华夜景,淡漠道:“银狼先忍一忍,别碰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查查他有没有大后台,如果只有一个周国维罩他他等着倒霉吧,再说周国维即将调入新丰,保他一时,还能保他一世?” 楚放歌脸上的笑意渐渐张狂。 林荫道中,周国维凝望远去的奥迪q7,微微摇头,毫不掩饰自内心的厌恶,漠然道:“楚家年轻一代不懂收敛锋芒,为所欲为,迟早出事。” 叶沉浮没看清奥迪q7车内坐着前些天得罪的英俊男人,但不等于遗忘可以威胁自身安全的潜在敌人,闻听楚家立马联想到楚放歌,皱眉道:“楚家周哥,龙华地产集团的老板楚放歌也是楚家的人?” “恩,是楚家人,比较自负的一个人,每年为楚家赚好几个亿,有商业头脑,但是太狂妄,做人做事偏激了一些。”周国维中肯评价楚放歌,没带入自己的感*彩,叶沉浮闻言点点头,最终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别。宽阔道路,车辆稀疏,现代出租车疾驰,叶沉浮望着夜幕下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柏油路,沉思着。 他的人生恰如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前方有多少磕磕碰碰,要经历多少辛酸磨难,只有走过才知道 大一新生经历军训、国庆节、中秋节,新鲜感渐渐淡去,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确实单调乏味,恋爱是大学生活必不可少的调剂品,叶沉浮记得高中时代的班主任在高考动员会上声情并茂描述大学多么美好,简直可以媲美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真正看透大学这座华而不实的象牙塔,总觉得当年班主任言过其实,夸张的成分居多。 不过,人无完人,何况聚集几万人的大学。 宁大毕竟是宁西学子心目中独一无二的顶尖学府,叶沉浮没学多数小屁孩怨天尤人空悲切,乐此不疲忙碌着,没课时泡图书馆,看看书,瞅瞅美女,悠哉而惬意,如果真如某些牲口所言看美女能长寿,叶沉浮这厮活一百岁貌似没太大难度,还有每天必须跟刘飞打篮球、跟罗磊切磋武技,未曾松懈。 人必须无时无刻*迫自己,才不致懒惰丧失雄心。 晚上多数时候叶沉浮会去蓝海酒吧溜达一圈,巡视属于自己的领地,偶尔和张东喝几杯,蓝海酒吧经历短暂动荡,冷清十来天便恢复昔日的喧嚣热闹,酒吧、夜总会这类地方并非天天有闲的蛋疼的小流氓小瘪三显摆威风、挥洒王霸之气,营业额蒸蒸日上,叶沉浮乐享其成,这段时间洪哥请叶沉浮吃过几次饭,没提特殊要求,只寒暄温暖,混江湖多年的大混子着实沉得住气。 文人墨客常把时间喻为流水,感叹大把光阴如流水不知不觉悄然逝去,明白它珍贵,却难以挽回,叶沉浮有同样的感觉,开学时校园各处郁郁葱葱的树木枝头飘落无数枯叶之后变成光秃秃的枝头,一阵带着寒意的冷风吹过,多几分北方初冬的萧瑟,进入大学整整三个月,算一算差不多一百天,叶沉浮在忙忙碌碌中度过。 叶沉浮立于体育场看台上,眺望天际,习惯性地舒展臂膀,仍旧一身朴实运动服,衣着扮相与“叶少”这拉风称谓不怎么搭调,但如今的叶沉浮比三个月前初出茅庐的寒酸样子更多几分内敛的自信。 三个月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回味起来,总感觉有些空虚,期间周国维调入新丰,长州市政府拍板决定大规模改造落后的玉水区,并且加大力度扩建东城区,打造出大都市的现代化底蕴一线城市房价飙升再创历史新高,股市从o6年三月份开始持续走高,无数股民欢呼雀跃,期待大牛市时代来临,叶沉浮沉默,装有太多诡异思维的脑子无非想捕捉对自己有用有利的信息。 十几分钟后叶沉浮走下台阶,朝宁大西门走去。 宁大西门小吃店较多,永和豆浆,天津狗不理包子,老北京炸酱面,云南的过桥米线,南北风味小吃可谓应有尽有,何媛媛最近喜欢上喝豆浆,叶沉浮每天早上总赶在小妮子洗漱完毕将热腾腾的豆浆和早点拿回家,关心女人叶沉浮当之无愧的行家里手,做事情滴水不漏,致使何丫头常常欢呼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女人。 走在路上,叶沉浮回想推倒何媛媛的美妙情景,嘴角慢慢勾起温柔笑意,记得那晚何丫头抚摸床单上斑斑点点“落红”有些依恋有些无法自拔又有些惶恐的凝望他时,他如痴如醉,从心理到生理完全占有一个大家族的千金,成就感不言而喻,征服倾城倾国的尤物与征服偌大江山在男人心目中有着相差无几的分量。 历史上,为美人放弃江山的君王可不只一个两个。 叶沉浮横穿马路,买了两杯豆浆,又买了何媛媛爱吃的点心,春风得意返身回宁大,未曾注意马路边一辆中庸且华贵的奥迪a8,车后座内,秀盘起妆容精致、装扮雍容华贵近乎无可挑剔的美貌妇人以极为挑剔的眼光凝视叶沉浮的背影,最终蹙起柳眉,微微摇头,叹息一声。 第五十四章 结义(二) 德系高档轿车隔音技术的卓越,使得奥迪a8车内实在太安静,安静的令人倍感压抑,浑身不适,舒适程度不输于后座的驾驶位,沉稳硬朗的中年司机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尽力保持呼吸节奏舒缓,好在为身后庞大家族服务有些年头,还算了解女主人的脾气习性,他不至于被无形的强大气场压的喘不过气。 “媛媛终究是个孩子把爱情当成过家家的儿戏,太不懂事儿了。”高贵美妇慢慢靠实真皮座椅,右手揉捏额头和右侧太阳穴,略显疲惫和无奈,眯缝起一双很好看很妩媚同时流露精明强势神采的丹凤眼,暗想:“也好,经历过情感挫折,应该能成熟一些,我这个当妈的就做回棒打鸳鸯的恶人,让女儿明白社会不是童话世界,也不是琼瑶写的言情小说,不存在车夫和公主的爱情。” 棒打鸳鸯穷男富女的爱情无法摆脱的残酷宿命。 不爱儿女的父母很少,棒打鸳鸯的幕后黑手往往是疼爱儿女的典范,活了半生,看透了世道,深谙爱情不等于面包的道理,谁不想为儿女选一条轻松生活的捷径,掌控惊人权势财势的高贵美妇同样如此。 可怜天下父母心,也可怜一桩桩劳燕分飞的狗血爱情故事,清晨街头,没了叶沉浮不算雄壮的身影,豪华奥迪a8驶离大学路,两个世界身份极度悬殊的人,没有交集,没有相互间的谩骂指责,很平静的分道扬镳。 然而,一路急匆匆赶回公寓的叶沉浮内心莫名不安,总觉得不久的将来有什么晦气事儿降临他头上,只是摁响门铃的一刻,英挺脸颊上的凝重气色被温存笑意取代,小时候不管受多大委屈、多少白眼,回家面对父母永远是笑意盎然的孩子样,曾经他不想父母担心,而今他不想自己的女人担心。 防盗门打开,何媛媛娇笑凝视一张没有负面情绪的干净面庞,心里一阵温暖,她不知道这个贫穷十几年的坚强男人笑的这么温柔需要很大毅力,需要很多男人没有的温柔情调,她伸手接过早点,亲亲他额头,几分钟前强势且精明的母亲打来电话询问她生活情况,顺便问她谈没谈恋爱,她心虚的撒了个谎,在心爱男人不具备让庞大家族看重的资本前,哪敢暴露自己的恋情。 “老公,我爱你。”穿着兔八哥拖鞋的何媛媛依偎进叶沉浮胸怀,与平常的俏皮可爱不同,温柔眼神暗含凝重色彩。 “媛媛,回屋,外边冷。”叶沉浮抱起柔软的身子迈步进屋顺手关门,刻意忽略何媛媛的异样神情。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不想说的,他不会问。 八十平米的公寓没餐厅,早餐就摆放在客厅茶几上,两人慢慢享用,温柔眼神偶尔碰撞,恰似无声胜有声,吃完早点,何媛媛主动清理茶几,三个月来,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学会了做家务,学会了做菜,虽然最拿手的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和可乐鸡翅,但特有成就感,隔三差五显摆一番做菜的手艺。 两人上午都没课,尽情享受二人世界的温馨,直到上午十一点多,叶沉浮接到一个电话,换身衣服,吻了何媛媛,匆忙离开,半个钟头后,叶沉浮那辆黑色吉普牧马人驶入车站停车场,来长州三个月,他第二次现身火车站,第一次自然是开学报名,他推开车门下车,驻足车站广场眺望,大冷的天却人流汹涌,南北口音交杂。 这里仍然是当初嘈杂喧嚣的景象,没什么大变化,唯一变化的大概是自己吧,叶沉浮点燃一支烟,微笑,而后摸出手机看下时间,快步朝出站口走去,长州火车站的出站口仿佛水库泄洪的闸门,人群蜂拥而出好似无穷无尽,中国人口数量的庞大用蔚为壮观一词来形容毫不夸张。 叶沉浮挤进人圈最里边,翘盯着出站的人群,很快,一个魁梧雄壮的高大身影进入视线,大块头戴黑大墨镜外套黑色风衣,衣襟敞开,尽显男儿狂放本色,再搭配黑色皮裤、黑色皮鞋大块头浑身上下透着黑社会猛人的风范,气场慑人,周围人战战兢兢避开这厮,在拥挤不堪的过道中竟然为他空出几平方米。 “叶子,兄弟想你!” 一声震天响的嘶吼,惹得几十人避让,无数人侧目,大块头懒得理会旁人异样神情,双手拨开人群,大步前行,密集人流就这么被他摧枯拉朽地强势分开,叶沉浮揉着鼻头笑了,新丰黑道的拼命三郎踏入省城依然霸道无比,够豪迈。 众目睽睽下,两个大男人紧紧拥抱,流露惺惺相惜的兄弟情义,收拾对手敌人没心没肺的石头骨子里的仗义叶沉浮最清楚,绝对是个甘愿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狠主,他用力捶两拳石头宽厚肩膀,笑道:“上个月就说来,拖到今天才来,我还以为你小子怕出门迷路,不敢来大城市转悠。” “谋划点事儿,耽误些时间。”石头憨笑,一脸煞气烟消云散。 叶沉浮皱眉问:“什么事儿?” “以后你就知道了。”石头挠着头含糊其辞,不想现在说出心中的大秘密,叶沉浮点头轻笑,没继续问下去,四肢达的石头脑子并不比他笨多少,他没必要婆婆妈妈问长问短,拽着好兄弟挤出人群,走进停车场。 叶沉浮抬手指向牧马人越野车,嘿嘿笑道:“我的车酷吧?” “真假?”石头难以置信瞧向叶沉浮,愣神几秒钟,突然仰面大笑,早断定叶子是做大事的人,如今这车不就应正他的想法,十几亿人口的中国有几个穷小子不中彩票大奖不当鸭子傍富婆的情况下有叶子这般戳取财富的手段几乎没有。 第五十五章 结义(三) 筒子们中秋节快乐,公众章节更新较慢,今天这特殊日子也不能给大家多更一两章,心怀愧疚,不过上架后肯定为筒子们补上,谢谢新老读者捧场 玩机车的人有股子天生的野性,桀骜不驯,石头正属于这种粗犷性子,玩大排量机车有些年数,对于华而不实的轿车向来不屑一顾,不论是宝马五系七系还是奔驰c级,再如何华丽奢华的轿车搁他眼中全是没卵蛋的有钱人显摆的拙劣工具,屁股下面坐那些玩意哪像个纯粹的爷们。 石头喜欢充满野性的车子,譬如兰博基尼蝙蝠跑车,或者硬派风格的越野车,路虎卫士、悍马h2之类,此时打量叶沉浮的牧马人,倒也觉得顺眼,若非没有驾照,又是在陌生的省城,他多半按耐不住强烈的驾驶欲,一试身手,挠着头憨笑道:“叶子,这车行看着带劲儿,以后我有钱了整辆军用悍马玩玩。” “军用悍马?你小子想走私军火当军阀?”叶沉浮摇头笑笑,吩咐石头上车,拉开车门钻进车里,等石头坐定,玩味道:“带你见见我同学,两人的性子挺合我胃口,都是实在人,一个叫刘飞,估摸应该是阿东的富二代,另一个叫罗磊,身手厉害的很,我反正不是人家对手,这下你小子算找到真正的对手了。” 石头顿时瞪大双眼,涌现异样光彩,没心没肺的大块头对近些年快要泛滥成灾的富二代没什么兴趣,无非是群开着宝马撞死人不偿命的小屁孩,离了父母庇护,一无是处,可对能撂倒叶沉浮的国术高手十分在意,下意识摩拳擦掌,战意沛然,兴奋地嘟囔:“好,太好了,这次真来对了。” 简直是个武痴。 叶沉浮无奈地撇嘴,动车子,长州火车站很快脱离两人视野,牧马人越野车汇入茫茫车流,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使长州机动车数量猛增,私家车泛滥,对此某些学者趾高气扬预言中国即将进入汽车社会,赶英美指日可待,汽车社会的优点没几人看懂看透,缺点倒显而易见,空气质量的日益恶化,市区道路的不堪重负,堵车堵的很郁闷的叶沉浮分外纳闷儿,那些所谓的专家高兴什么劲儿? 建国初从美国回归故土被誉为人类航天科技开创者和奠基人之一的科学巨人曾说“中国的学术环境培养不出大师”,随着年龄增长叶沉浮终于彻底明白大师为什么这么说,学者专家们忙着为钱扯淡炒作,哪来的大师呀! 堵了足足半个钟头,牧马人越野车艰难无比地钻出主干道,驶向大学路。 宁大对面一家东北餐厅门前,刘飞望一眼马路尽头,继续凝视蹲在马路牙子上猛灌啤酒的罗磊,有些无奈,有些同情,失恋稀松平常一个词,半数男人要经历的成长过程,象牙塔中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为此撕心裂肺的不在少数,似乎这种情感上的打击比考试挂科,英语四六级屡战屡败更让人纠结难受。 罗磊仰面叹息,双目含泪,没了酒水的易拉罐被他揉捏成一小团,狠狠砸进路边垃圾桶,落拓中带着浓浓伤感,又从身边塑料袋中取出罐啤酒,哽咽呢喃:“娟子,为了你我才来长州读大学,你曾经说等我考上大学咱俩一起奋斗,一起过好日子,为什么食言?一个比你大十几岁的老男人真比我好?金钱比纯洁的感情重要?” 昔日的山盟海誓化为过眼云烟,只留下一腔愤世嫉俗的悲愤,思想仍然有些守旧的罗磊想不通在宁西师范读大二的漂亮女友为什么选择一个可以当她叔叔的老男人做男友,为了钱真的什么都可以忽略? 餐厅门前,刘飞不忍再盯着揪扯他心扉的落寞背影,摇头苦笑,虽没正正经经谈过恋爱,但被罗磊痛彻心扉的伤感渲染,莫名心酸,这社会金钱权势等于诱惑人犯错犯罪的魔鬼,罗磊这种有上进心、实在、仗义的男人无法幸免的败给金钱,多么可悲。 叶沉浮的车挤进路边车位,罗磊仍然无法自拔的沉浸在悲伤中,搞得刚刚下车的叶沉浮满头雾水,不明所以,刘飞赶忙凑近,轻声低语几句,原来今天上午罗磊与相恋三年的女友王娟分手了,分手的原因王娟找到一个更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又是出现实女抛弃痴情男的悲剧,叶沉浮颇为麻木地点点头。 石头得知蹲马路边悲伤的像个娘们的家伙就是叶子所谓的国术高手,傲然撇嘴,抱膀子冷眼旁观,他心目中的高人绝对不应该为个女人窝窝囊囊、泪眼婆娑,大丈夫何患无妻,你混的牛叉了,出人头地了,女人大把大把排队等你上,悲伤个鸟。 刘飞暗暗惊叹石头气势威猛,同时叶沉浮走近罗磊,蹲下,点燃一支烟,捏着烟嘴猛吸两口,道:“罗磊,没法留住的人快刀斩乱麻放弃,心里好受一些,男人得往前看,当年我和把初夜给我的女孩分别,也很伤心,痛恨这世道,后来想通了,感情的事儿顺其自然最好,强求不得。” 罗磊苦笑着点头,抹掉眼角泪痕,道:“叶子我伤心是因为一个好端端的纯洁女孩变质了,再不是中学时温柔体贴的学姐,不是那个看着我受伤受委屈会落泪的柔弱女孩,我爱过的女人已经死了!” 铿锵话音伴随一生爆响,罗磊手中未开启的易拉罐爆裂,酒水喷涌飞溅,顺手掌流淌,没为爱情落泪的男人不会成熟,就如未曾卑微过的男人永远不知为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一次痛彻心扉的感情挫折或许使质朴山里娃愈坚强,叶沉浮深深望一眼罗磊,抚平心中情感伤痛需要漫长时间,毕竟他至今忘不掉秦悦,忘不掉昔日分别的痛楚,何况心性远不如他强大的罗磊。 石头性如烈火,扯着嗓门道:“罗磊!叶子一个劲儿夸你身手多么多么厉害,是个有血性的爷们,冲着大马路一副婆婆妈妈的熊样,就不怕给叶子丢人?” “你是谁?”罗磊起身回头盯着石头,眉宇间涌现煞气。 石头拍胸脯道:“石头叶子的小,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 “怕你我不姓罗!” 罗磊将爆裂的易拉罐砸向马路边,豪气冲天! 第五十六章 结义(四) 叶沉浮本打算好好吃顿饭跟石头叙叙旧,哥几个也好趁机互相熟悉熟悉,但是看石头和罗磊这架势,想安心吃午饭难喽,索性让刘飞买了盒饭酒水,吩咐几人上车,牧马人飞蹿出车位,带起一股嚣张气焰,直奔长州西郊那片苍茫原野,十一月底初冬时节,半人高的蒿草随风倒伏,一片枯黄。 与南国风光截然不同的北方苍茫大地蕴含萧瑟的苍凉情调,天高云淡,冷风凛冽,这片并不肥沃的土地孕育无数铿锵男儿,信奉狼的图腾,在几千年中国史上留下浓重笔墨,空旷荒野,似乎仍残留金戈铁马时代的沧桑印痕。 突兀的刺耳刹车声惊起无数飞鸟,线条粗犷的越野车停在一片空地中央,叶沉浮跳下车,指点人迹罕至的原野,回头面无表情道:“石头,罗磊,这里没人,你俩不是想比划嘛,就在这儿比吧!” 石头闷声不响脱下黑色风衣,扔进车里,打架玩命十来年,从小到大他没怵过任何人,隐藏一身本领很多年的罗磊毫不示弱地挽起袖子,感情伤痛刺激他展露男儿应有的血性,此时的他和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判若两人,两个很爷们的十九岁少年默默走向一块平坦草地,而后无言对视,如两头相争的猛虎,互不相让。 “叶子任由他俩互殴?”刘飞皱眉问,冷眼旁观好兄弟相争心里不是滋味,叶沉浮微笑点头,有句老话不打不相识,石头和罗磊都是性情中人,酣畅淋漓干一场,比坐酒桌边拍胸脯说豪言壮语更容易增进感情,英雄惜英雄,亘古不变。 冷风吹拂枯黄蒿草,几百米蔚蓝高空,凶猛海东青一声鸣叫,悠远绵长,隔着七八米的两人几乎同时起步,冲向对方,针尖对麦芒的一场精彩比试只有两个观众,善攻的石头拳脚结合,攻势大开大合,缺乏实战经验的罗磊被动封挡,见招拆招,承受雄浑力道的猛烈冲击,不禁开始佩服石头。 洪拳对咏春! 叶沉浮眯眼,暗呼痛快。 石头拳势刚猛,腿法凌厉且刁钻,每出一招宣泄惊人力道,好似精力无限的人,一记霸道扫堂腿扫飞无数蒿草,数不清的枯枝败叶夹着沙尘土渣弥漫空气中,场面惊心动魄,罗磊随即腾空向后跃,快如狡兔。 一招落空,石头咧嘴嘶吼一声,跟着跳起,魁梧身躯凌空,连续踢出三脚,宛如虚空行走,罗磊人在半空,提气收腹,双手接连拍击石头粗壮脚腕,借力向后飘去,从容轻松至极,格外洒脱,枯草沙尘随风飘散,两人同时落地,再向前冲,被动许久的罗磊后先至,双拳快连击,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石头上半身重要穴位。 石头被迫防守。 啪啪啪一连串密集爆响几乎响成一片,咏春拳攻击度的惊人终于在近身相搏中淋漓尽致展现,快的无与伦比,目不暇接,石头异常狼狈,边后退边挥动双手尽力格挡绵绵不绝的攻势,无法挥力量优势,一退再退,他真切感受到上半身几个部位被阴柔拳劲撞击,隐隐作痛,空有千钧力道、一身本领,偏偏束手束脚难以施展半分,多少年拼杀,他第一次打的这么窝囊、费力,胸中憋着口闷气无处泄。 “啊!” 后退七八米石头狂吼,爆惊人战意,桀骜不驯的野性完全流露,悍然放弃防守,刹那间前胸中了十几拳,他凭借惊人体质硬抗,趁机抓住罗磊臂膀,双臂猛向上扬,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强悍手法将罗磊提起,向后砸去的同时顺势仰面后倒,来不及应变的罗磊一百四五十斤的健壮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震撼人心的半圆轨迹。 好一招极其凶狠霸道的后摔! 叶沉浮赞叹的同时想喊停,实在担心暴走的石头无所顾忌出手伤了罗磊,起码这一记后摔绝对让寻常人骨断筋折,不死也得残废,刚要呼喊,意料之外的事情生,罗磊并非背部着地,更没骨折受伤,而是极其巧妙地用双脚撑住身体,两人手臂纠缠,面朝蔚蓝天空,都借双腿力道支撑,仿佛架在野地的一座“人桥”。 “罗磊,我不如你。” “我比你强不了多少,咱俩半斤八两,不分胜负。” 石头心悦诚服,先松开自己的手,罗磊也松手,两人翻身坐起,相视大笑,这架打的真痛快,叶沉浮走到两人身边,把准备好的啤酒扔给两人,人生得一知己足以,而他得了两个性情豪迈的兄弟,此生无憾,迎着凛冽冷风,豪迈地灌了口冰凉啤酒,微笑道:“罗磊,石头,从今天起咱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等等,要结拜也得算我一个。” 呆许久的刘飞终于反应过来,石头和罗磊交手的火爆情景,比他坐电影院看李连杰甄子丹的功夫片过瘾几分。很快,与天际相接的原野燃起一堆篝火,冲淡空气中刺骨寒意,叶沉浮神情肃然,面朝东方跪下,石头、罗磊、刘飞先后跪下。 “我叶沉浮愿意与石头、罗磊、刘飞同生共死,有违此誓,不得好死。”叶沉浮对天誓,亲兄弟清算账的当下社会义结金兰好多人笑掉大牙的幼稚事情,真的幼稚?叶沉浮不这么认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现实状况并未完全抹杀血性男儿的仗义,小痞子小流氓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事情屡见不鲜,何况他们几人。 “我,张石头,愿意与叶沉浮、罗磊、刘飞同生共死,愿意为叶沉浮赴汤蹈火,有违此誓,不得好死!”石头望一眼叶沉浮,叩拜天地,早把命交给叶子,今生无怨无悔,深受武侠小说毒害的他铭记《天龙八部》里三个雄霸一方的铁哥们,这辈子必须轰轰烈烈活一回,必须为叶子冲锋陷阵。 罗磊照搬石头的话,刘飞同样是,男儿一诺重千金,叶沉浮的视线从三个好兄弟倔强而执着的面庞缓缓滑过,眼中隐现泪光。 第五十七章 受伤(上) 翘课已成为当代大学生追求的一种时尚,悲哀的是叶某人的记忆中从未旷课,哪怕感冒烧绝不落下任何老师的任何一节课,父母含辛茹苦赚钱交学杂费、购买学习资料、辅导材料,旷课等于糟蹋父母的心血,今天他旷课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握着条干枯树枝拨弄熊熊篝火,心中忐忑,恰似当年告别处男之身的复杂心境,并非怕被老师点名,是觉得愧对九泉下的父母,但有好兄弟相伴,欣慰之情冲淡这份忐忑。 正所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人有时候得看得开一点。 叶沉浮席地而坐,晃着手中易拉罐,想了好久,释然一笑,瞅向对面,石头正忙着烤那只倒霉的野兔,大冷的天小家伙蹦跶出来觅食,遇上砍人捅人不眨巴眼睛的新丰黑道猛人,结果毫无悬念,即将成为几人的下酒菜。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自然界的食物链与人类社会的阶层一般无二,叶沉浮深知其中凶险残酷,犯不着同情怜悯这只野兔,当年他穷困潦倒时,多少人同情怜悯过他难凑够一巴掌的数。旁边,罗磊独自喝着闷酒,从感情伤痛走出绝非一时半会的事儿,遭受女人背叛,永远是男人心中无法忘怀无法抹去的痛。 “男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还不够,女人无所谓忠贞,忠贞是因为缺少背叛的筹码。”叶沉浮幽幽道出这句很多人听过的至理名言,侧头凝望罗磊,泛起深沉笑意,意味深长道:“罗磊当你身上褪去贫穷的烙印,衣冠楚楚跻身上流社会,为了钱背叛你的女人一定后悔终生。” “我能吗?”罗磊问完自嘲地笑了,融入宁大后方才明白走出穷山沟的大学生出人头地太难,不说人才扎堆儿的北京上海,常州这地方天上掉块板砖砸倒三五个本科生不稀奇,他最好的结果当个“凤凰男”,辛辛苦苦工作忙碌,勉强养家糊口,至于上流社会难以想象的高贵阶层,遥远到他毫无意*的**。 叶沉浮认真点头,轻拍罗磊肩膀道:“你能,因为你是我兄弟。” 罗磊一愣,旋即点头,不但不反感叶沉浮的自信,还深信不疑。 日头偏西,四人酒足饭饱,那只焦糊野兔只剩一堆碎骨头和染血的毛皮,用砂土盖灭篝火余灰,四人乘车离去,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二十六号,深深刻入他们心底的日子,若干年后,攀爬上权势巅峰的男人强势推倒这片土地上所有高楼大厦,捐建一座森林公园,矗立公园中央的花岗岩石碑记录这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叶沉浮开车进入市区,驶上大学路,打算先给石头在宁西师范大学旁边的锦江国际酒店订好房间,相处十几年的好兄弟来了,最次得住五星级酒店,不然他心难安。途径师大门口,后座上的罗磊猛拽他一下,呼喊停车,车子靠近路边还未停稳,罗磊推门下车,冲向师大门前一辆现代suv越野车。 叶沉浮等人侧目望去,现代suv副驾驶位车门敞开,一个身材窈窕的漂亮女孩拎着大包小包下车,看样子刚刚扫荡创业路几家二流女装品牌专柜,女孩浓妆艳抹的扮相和扎眼的黄金饰抹杀她小家碧玉的清秀气质,很媚,也很俗,恰如东方古典美人穿身妖媚露骨的纪梵希,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女孩正是罗磊曾经的女友----王娟。 罗磊压抑心中愤懑,距王娟三四米停步,凝视越来越陌生的前女友,他心痛,恨对方善变,恨自己没本事,恨当今社会怎么使从前扎两条羊角辫的清纯女孩变成现在这模样,他指了指王娟手中精致服装袋,又指了指二十多万的现代suv越野车,悲凉一笑,沉声问:“王娟你就为这些东西跟我分手?” 王娟显然没预料到无巧不巧的遇上罗磊,错愕片刻,慌乱尴尬的神色淡去,让开车的男人先离开,梳着三七分头相貌平平的男人哪惧怕农村来的毛头小子,大大咧咧下车,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肚腩,点燃支烟,饶有兴趣看好戏,欣赏拜倒自己牛仔裤下的水灵女人拒绝昔日恋人,简直是人生一桩美事。 王娟无奈地咬咬嘴唇,面朝罗磊,冷漠道:“罗磊咱俩不可能了,请你别再纠缠我,好吗?你也知道我家里有两个弟弟读高中,父母身体不好,我想要的你没法给我,我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有权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罗磊痛苦一笑,用力瞪着眼点头,不想再为背叛自己的女人落泪,看一眼车门边三十五六岁衣冠楚楚且表现出强大自信的男人,笑容越苦涩,想想也是人家有车有钱有养活女人的能力,既懂怎么关心呵护异性,又事业有成,稍微现实点的女人多半会放弃狗屁的纯洁初恋心甘情愿依靠这种成熟男人的伟岸胸膛,算了放手吧。 “不好意思,打扰了。” 罗磊黯然转身,再不多看王娟一眼,王娟莫名心痛一下,不可否认贫穷的罗磊曾带给她快乐和温馨,可早一年进省城读大学的她被大城市纸醉金迷的生活吸引,无法自拔,品牌服装、高档饰、大把大把花钱的诱惑力太强,为了这些背叛爱情又有什么,她眼眸中的愧疚一闪而逝,冷漠注视罗磊背影。 “小子,以后离我女人远点,再见你纠缠她,我玩死你。”男人终于说话,憋了一肚子火气的罗磊猛回头,想冲过去狠狠揍这王八蛋一顿,一只手扣死他肩膀,他扭头一看,是结拜大哥叶沉浮。 叶沉浮心平气和摇摇头,暗示罗磊别冲动,已经选择背叛的女人,不值得再为她冲冠一怒,他眯眼打量趾高气扬的男人和冷漠的女孩,鄙夷地努努嘴,拉扯罗磊走向牧马人越野车,懒得多费口舌。 大声告诉狗男女注定后悔显然没必要,终有一天,事实说明一切! 王娟察觉陌生青年看她的目光像看婊子一样,充满鄙夷不屑,尚存一点羞耻心的她脸红脖子粗地背过身,而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被彻底无视,恼羞成怒,摇摇指点叶沉浮想破口大骂,突然现陌生青年背后一个身材吓人的野兽派猛男正冷冷盯着他,不禁心虚,哪敢再得瑟,赶紧夹着尾巴装没事人。 第五十八章 受伤(中) 石头住进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叶沉浮预付三天房费,破费一把,心情却格外舒爽,他本不是个只知赚钱不愿花钱的吝啬鬼,穷困潦倒的时候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那是现实所迫,实在没辙,毕竟人穷志短。 离开酒店,他开车带刘飞罗磊回宁大,石头风尘仆仆来长州,又陪罗磊酣畅淋漓打一架,现在最需要洗个热水澡,休息休息。 锦江国际酒店十一楼豪华套房,布置的富丽堂皇,与私人豪宅相差无几,石头洗完澡只用白色浴巾裹住下身,袒露古铜色肌肤,一身精壮肌肉坚如铁石,隆起的程度着实惊人,后背上的纹身更是狰狞可怖,刻意渲染他黑道猛人的身份,震慑力不言而喻,凭这纹身未必吓不住一大群没见识过大场面的混混。 石头拿起手机走入阳台,推开玻璃窗,一股夹杂寒意的清新空气扑面吹来,顿时令人神清气爽,他贪婪地吮吸两口空气,拨通一个电话,面无表情道:“小龙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石头哥保证万无一失。” “好,等我回来,咱们大干一场。” 石头挂断电话,厚厚唇角勾勒淡淡血腥笑意,异常冷酷无情,抬眼望远处向宁西大学主教学楼,阴冷眼神转为柔和,流露几分欣慰,再过几天新丰黑道半壁江山的主宰者将是他的好兄弟----叶沉浮。 叶沉浮开车返回学校的路上,眼皮子直跳,老人们常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莫非又要财想罢牵扯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他大约上高中就懂了把改变命运的希望寄托买彩票中头奖之类虚无缥缈的事情上非常幼稚,对右眼跳财这种虚妄传言素来不放在心上。 车子驶入宁大已经下午五点半,刚停好车,叶沉浮收到何媛媛一条充斥浓浓怨气的短信,多情但不至于是滥情渣滓的他拍着脑门自责,光顾着石头他们,忽略了何丫头,做为深谙女人心思的情场老手,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叶沉浮知道何丫头正上课,没拨电话,小心翼翼回复条短信,丢下刘飞罗磊,颇有些重色轻友的意思,独自跑向小妮子所在的三号教学楼,三号楼六层高,同几百米外恢宏的主教学楼相比,渺小了太多,很不起眼,这栋楼是经管院和外语学院的专用教学楼,美女扎堆,其它学院的男生热衷来三号楼上自习,目的当然不只学习那么单纯。 看惯风花雪月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观摩无数日美床上动作片的大学男生同样没多少纯洁的娃。 楼门口,学生们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女生占了七八成,经管学院和外语学院的专业特性,导致男女失调,阴盛阳衰,零零星星夹杂几个男生大多被熏染的矫揉造作,类似伪娘,甚至有男生习惯捏着兰花指与女生媲美,再加不伦不类的中性扮相,不阴不阳,叶沉浮看着反胃,快步走进楼里,径直上三楼,何媛媛在3o6阶梯教室上课,他默默等着。 楼道内,不少女生悄悄指点叶沉浮,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三个月时间,“叶少”的名头几乎人尽皆知,成为越宁大f4的强悍存在,人的名树的影,拉风男人总获得异性的格外青睐。譬如,事业成功的牛叉熟男占据丰富美女资源,任意采撷,而穷乡僻壤很多老爷们半辈子没摸过女人哪怕是恐龙级数的异性,靠自慰解决生理需求。 同样是人,差距大的没边。 叶沉浮抱膀子靠着楼道墙壁,无视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小女生,心情平静,犯不着沾沾自喜,小人得志后的忘乎所以不会生他身上,做为想成就一番事业的男人,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清晰头脑给自己不断定位。 由此看来,叶沉浮迅脱离贫困线,在宁大混的风生水起,绝非偶然。 六点整,铃声准时响起,3o6教室先走出一位高鼻梁蓝眼睛的外教,随后涌出一大群女生,莺莺燕燕,环肥燕瘦,而真正的美女少的可怜,何丫头背了个单间挎包,闷闷不乐低着头往外走,蓦然察觉前边有人挡路,懒得抬头嘟囔一句:“好狗不挡路,给本小姐闪开,不然飙了。” 叶沉浮惊愕,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温柔俏皮的何大千金脾气的形象居然这么恶劣,难以想象,何媛媛察觉到不对劲,慌忙抬头,一愣,旋即笑面如花,颠倒众生,由于被某坏蛋遗忘大半天而产生的烦闷心情烟消云散,吐了吐丁香舌,拉起叶沉浮的手,撒娇道:“宝贝叶子其实人家,人家一直很温柔很可爱,对不对?偶尔小女生的小脾气应该不影响形象吧?” “恩,恩,不影响,绝对不影响。”叶沉浮一本正经点头,憋了几秒钟,捧腹大笑,何媛媛羞赧不已,挥舞粉嫩小拳头一路不依不饶捶打叶沉浮,但又舍不得用力,这对儿热恋中的情侣打闹着离开教学楼,惹无数人艳羡、嫉妒。 宁西初冬,室外气温零下几度,何媛媛为追求时尚,衣服单薄,叶沉浮想起宿舍有件外套,便带着何媛媛走进男生公寓,让小妮子在一楼门厅内等他,几分钟后他拎了件外套跑下楼却现何媛媛被个体态臃肿的宿舍楼管理员撵到外边,在冷风中瑟瑟抖,眼巴巴凝望公寓楼的门,仿佛安徒生童话中卖火柴的小女孩那般楚楚可怜,牵扯人心。 刹那间,叶沉浮心间泛起一股浓浓酸楚,三个月来,家世显赫的何媛媛为他改变太多太多,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洗衣服擦地板,在他面前从未显露颐指气使的大小姐本色,看她受冻,他心疼呐,匆忙跑出学生公寓给她披上外套,深邃眸子洋溢暗含愧疚的温柔,轻声问:“媛媛冻着没?” 何媛媛摇头,浅笑,像个幸福的小女人,眨巴眨巴月牙似的眼睛,歪起头问:“叶子,我要是冻着了你怎么办?” “我一定把撵你出来的王八蛋打残。”叶沉浮猛地回身,抬手指点杵在公寓楼门厅内隔一层玻璃向外看的管理员,面目狰狞,嚣张跋扈,谨小慎微十几年,不等他没气魄为心爱女人冲冠一怒,门厅内的公寓楼管理员一愣,畏畏缩缩向后挪动几步,心情忐忑。 “人家按学校制度办事,又不是故意的。”何媛媛双手挽住叶沉浮臂弯,拉他朝校门方向走去,心里美滋滋的。 “制度为了我的女人不受委屈,为了我的亲人活的有尊严,我可以践踏任何制度。”叶沉浮眯眼眺望远方,眼神执着的可怕,男人无法保护心爱的女人,令父母欣慰,给儿女荣耀,又有什么资格称霸一方。 枭雄永远与懦弱无缘。 第五十九章 受伤(下) 宁大附近有条著名的小吃街,整条街仿明清建筑风格,古意盎然,隐隐流露本该属于明清宫苑的人文底蕴,所以这条别致街道一年四季热闹非凡,学生游客交织如流,长州普通老百姓隔三差五光顾,想不热闹都难,何媛媛特喜欢街边一家百年老店的油炸臭豆腐。 两人脱离宁大范围,拐拐绕绕进入人满为患的小吃街,女孩爱美,也爱吃,从东走到西,何媛媛不知驻足多少次,怎么吃都不会胖的身材使小妮子吃的毫无心理负担,油炸臭豆腐,冰糖葫芦,新疆的羊肉串,一样接一样的吃。 当两人吃尽兴了,玩尽兴了,走出小吃街,夜幕已悄悄降临,小吃街西端与一条僻静小街道相接,可以绕到宁大北门,路灯昏暗,街道冷清,两边尽是等待拆迁的破旧建筑,大冷的天,鲜有人从这里经过,叶沉浮和何媛媛手拉手,默默前行,无形的温馨氛围笼罩两人,何媛媛心想,一直这么静静地走下去该多好,多幸福。 叶沉浮观察周围环境,冒出个古怪念头,月黑风高,人迹罕至,这条街真是劫财劫色的好场所。 堪堪容得下两辆轿车并排驶过的街道,突兀亮起一道刺眼强光,是汽车的远光灯,一辆大众帕萨特轿车冲破夜幕,不紧不慢迎着叶沉浮驶来,叶沉浮搂紧何媛媛腰肢,贴路边站立,想让汽车先过,突然,帕萨特轿车车门响动,两条黑影从车中蹿出,一人扑向何媛媛,另一人扑向叶沉浮。 叶沉浮从小练就一身真本领,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比起他,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夸张,但是他谨小慎微走过小学中学时代,和江湖上刀头舔血天天浴血厮杀的凶悍猛人不同,两人不问青红皂白扑击,他心尖猛跳,不紧张不可能!而且对方目标不仅仅是他叶沉浮,还有何媛媛。 好在叶沉浮多年养成的沉稳性子可以做到临危不乱,抬脚狠狠踹开扑向他的人,凌厉一脚把那人踹的倒撞在帕萨特车门上,与此同时,他顺手将何媛媛拽到身后,疾步后退,迅靠向路边建筑物的斑驳墙壁,正好险而又险躲开另一人扑击,两个未占丝毫便宜的彪悍汉子错愕对视,大概没料到叶沉浮身手如此矫健。 “我们有仇?如果有别动我女人,冲我来就成。”叶沉浮不温不火道,一双眸子注视两人,隐含怒意。 一个阴测测笑声响起,又有人现身,昏黄暗淡光线中,这人标志性的银色头格外刺眼醒目,虽然帕萨特车身挡住他大半身子,但叶沉浮一眼认出他是谁银狼,据说是昔日称雄宁西黑拳世界的王者。 银狼冲叶沉浮狞笑道:“小子,我们老板摸清了你的底,结果很失望,非常失望,所以特意让我来问候问候你。” 叶沉浮冷笑,事已至此何须多言,双拳慢慢握紧等对方再次动手,银狼阴阳怪气笑几声,右手腕抖动,手中多了柄寒光闪闪的狭长匕,刀刃极为锋利,他左手食指轻轻抹过刀刃,笑容愈阴森。 “动手” 银狼命令式的语调拉的很长,根本不掩饰舍我其谁的自信,或者说是目无王法的猖狂,两个四肢达的打手闷声不响亮出形似水果刀的短刀,从左右两个侧面扑向叶沉浮后方,刀锋直指何媛媛,卑鄙的不能再卑鄙,而银狼也没闲心冷眼旁观,左手猛按车顶,整个人轻飘飘跃起,瞬间跃过体积并不算小的帕萨特轿车,脚尖点地,犹如扑食弱小动物的猎豹,正面冲击叶沉浮。 三面受敌,叶沉浮竟然回头朝小脸煞白的何媛媛笑了一下,眼神格外温柔,今晚就算他残了、死了,休想伤他身后的女人,随即一记精准侧踢,踢飞左边人手中的匕,且伴随令人毛骨悚然的清脆响声,估摸那人的手腕已骨断筋折。 叶沉浮出腿的同时,伸手一探,准确无误扣死另一人持刀的手,不管不顾地狠命扭动,打手的粗壮手臂立时扭曲成麻花的样子,形状触目惊心,两个变成残废的打手龇牙咧嘴,还未痛呼出声,银狼手中锋利匕已触及叶沉浮小腹,叶沉浮露出个让银狼诧异的诡异笑容,狰狞,玩味。 砰! 狭长匕刺入肌肤的低微声音却被一声揪扯人心的闷响掩盖,叶沉浮不顾腹部绞痛,用头狠狠撞击银狼面门,度快的乎想象,银狼这种没有败绩的黑拳高手难以做出任何自保的反应,头颅遭受猛烈撞击,大幅度后仰,满头银纷飞,血水四溅,少儿不宜的场景凄厉吓人充满血腥。 受伤的银狼踉踉跄跄后退,顺势拔出刺入叶沉浮体内的匕,带起一抹妖艳血色,叶沉浮咬牙,按住腹部侧下方往外喷血的伤口,稍稍弯腰,一瞬不瞬凝视满脸是血的银狼,略微急促的喘息着,脚下蜷缩两个哀号不止的打手。 街道边,血迹斑斑,两人残废,两人受伤,持续仅仅两三秒的搏杀异常凶险、惨烈,叶沉浮环视血淋淋的现场,心满意足笑了,现在没人能伤到何媛媛,挨刀子哪怕丢了命,值!后边何媛媛并不知道心爱男人受伤,小脸紧紧贴住伟岸温润的后背,只要她的他挡在前面,她心里很踏实。 银狼背靠帕萨特,擦抹脸上血液,出道至今从未如此狼狈,一双冰冷眸子充满阴霾,鼻梁骨折断的锥心痛楚未能冲淡他的厮杀**,反而激他压抑许久的凶性,握紧滴血的匕,一步步接近叶沉浮。 “来,大不了一起死,反正我今天不会亏。”叶沉浮笑容孤傲,卸下腼腆谦和的学生脸谱,狠辣暴戾的阴霾气息丝毫不输于打死打伤很多人的银狼,何媛媛紧张,不由自主搂住叶沉浮的腰,小手触及粘糊糊的液体,微微愣神后大惊失色,慌忙缩手,借着微弱灯光仔细一看,是血,粘稠的血液! 何媛媛不顾一切站直身子,望向叶沉浮对面,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正举刀刺来,凶狠无比,何丫头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她的叶子再受伤害,双臂用力抱牢抚摸过无数次的健壮腰肢,拼命扭转自己身体,纤细身躯堪堪挡在刀尖与叶沉浮之间。 “媛媛” 叶沉浮歇斯底里呼喊,冷不丁被何媛媛甩到后边,哪甘心目睹女人替他挡刀子,一旦为他付出一切的可爱女孩有三长两短,这辈子得活在无止尽的愧疚中,锋利刀尖刺破何媛媛衣衫的前一刻,他拼命搂住他的女人,再转身。 扑哧砰匕戳进叶沉浮右肩膀下侧,而叶沉浮转身之时顺势一个刁钻狠辣的肘击撞塌了银狼左半边脸,在宁西黑拳擂台上从无败绩的猛人轰然倒地,失去知觉,叶沉浮没去拔仍插在肩背上的匕,低头凝视怀里的何媛媛,凄惨一笑,轻声问:“媛媛,老公要是死了你能记老公一辈子吗?” 何媛媛重重点头,泪水夺眶而出,眼睁睁看着心爱男人慢慢闭上双眼,她心痛的几近窒息! “叶子叶沉浮你如果丢下我不管,我恨你一辈子!” 一个女孩的凄厉呼声响彻整条街道。 第六十章 暴走的石头(上) 我预计是十月五号或者六号上架,至于具体时间由编辑安排,让筒子们久等了,实在抱歉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父母离去后,叶沉浮最常说的一句话,打小锦衣玉食未曾遭遇人生坎坷的何媛媛对这话始终体会的不深,无法感受叶沉浮的心境,当眼睁睁看着心爱男人被神情严肃的医生护士推进急救室,内心无比纠结悲恸,忽然理解什么是割舍不下,什么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灯光刺眼的楼道里,她双手紧紧捂住梨花带雨的俏脸,哭的稀里哗啦。 一段美好初恋仅仅开个头,她还没享受够,怎么能草草结束,别说短短三个月,一辈子两辈子她都愿意陪叶沉浮走过,不论他贫穷或者卑微,只陪伴他身边就好,急救室的门关闭,她悲痛的心空荡荡,如果心爱的人再也无法走出来,她活的又有什么意义,多少拜金女人为钞票放弃真爱,而她宁愿与她们对换,竭尽所能换她男人的命。 爱情,因为背叛而肮脏,也因为执着而圣洁。 匆忙赶来的刘飞和罗磊不知怎么劝慰失魂落魄流眼泪的何媛媛,两人神色凝重,何媛媛没说生什么,但叶沉浮进了急救室,事情肯定不小,最终罗磊用刘飞手机给石头打了电话,石头咆哮质问谁伤的叶沉浮,震天响的嘶吼声从手机话筒传出依然气势汹汹,罗磊意识到石头真怒了。 酒店房间内,处于暴走边缘的石头并未第一时间赶去医院,杀机腾腾连拨几个电话,吩咐新丰的小弟连夜开车往长州送两支枪,一切安排妥当,石头闷声不响抽完几支烟,穿起衣服,去市医院,脸色至始至终阴霾且充满杀机。 十几年交情,叶沉浮那个穷光蛋独善其身尚且困难,活的磕磕绊绊,在经济上无法给予石头任何帮助,而且至从石头混黑道有了经济来源,两人去小馆子改善生活,叶沉浮很理所应当的白吃白喝,石头偏偏只信服叶沉浮。 没有叶子的存在,石头的童年将孤苦伶仃。 没有叶子的出谋划策,早早踏入黑道的石头不死也多半落得终身残废。 没有叶子奋不顾身跳入火海,石头唯一的亲人恐怕要被活活烧死,埋骨地下,含恨九泉男人间的惺惺相惜绝非请客吃饭那么简单。 叶沉浮进入急救室一个半钟头又被医生护士推出来,何媛媛失声痛哭扑向手术床,真的怕躺在床上的男友再也起不来,医生赶忙拦住,耐心解释病人现在因麻醉导致昏睡,需要休息,本身没什么大碍,很快会康复。石头、罗磊、刘飞松了口气,哀怨凄楚的何媛媛半信半疑抹着眼泪,随护士进入类似单人间的病房要亲自照顾叶沉浮。 承受十几年艰难坎坷,叶沉浮如生存在最恶劣环境中的彪悍小强,一路蹒跚走来,大病小病不用吃药打针硬扛着就能痊愈,没饿死穷死,叶沉浮常常感概老天喜欢慢慢捉弄穷人,不会轻易让他玩完。 或许叶沉浮调侃自己的话应验,险而又险挨了两刀挺了一整夜,迷迷糊糊醒来,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身在什么地方,想睁开眼,一片白光刺入眼帘,不得不眯缝起双眼,慢慢适应,他的手胡乱一伸,摸到床边一张温润小脸,很熟悉的手感。 是媛媛叶沉浮侧头看向床边,笑了,心底弥漫一股暖流,昨夜拼尽全力保护的女人安然无恙在身边,心里踏实多了,回想小妮子挡刀子的一幕,叶沉浮轻轻摇头,温柔眼神暗含责备的意思,嘴角却勾起欣慰的笑,美女待价而沽的浮躁年代,没多少家底的草根拿下个容颜倾国倾城的尤物属实算祖坟冒青烟的大幸事,偏生这祸国殃民的尤物是个为了爱情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花痴,恐怕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都能被深深感动。 叶沉浮柔肠百转,情不自禁抚摸仍残留泪痕的无暇面庞。 何媛媛被惊醒,条件反射般猛地直起腰,现是叶沉浮抚摸她,紧张兮兮的小脸顿时灿烂如夏花,她的叶子醒了,还冲她笑,悬了一夜的心落回原位,双手紧握叶沉浮的手,关切道:“宝贝叶子,伤口还疼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出去买。” 叶沉浮摇摇头,坏笑道:“我现在只想吃我的媛媛。” “色狼坏蛋,什么时候还开人家的玩笑。”何媛媛小脸通红,小手习惯性摸向叶沉浮腰间软肉,想捏一把,忽然想起她宝贝叶子受了伤,吐了吐小舌头,缩回手,娇憨可爱,惹人爱怜,其实这丫头心里美滋滋的,清楚记得昨晚这个坏笑不止的色狼为她的安危豁出命去拼,那种不死不休的男人血性令她痴迷,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带给女人安全感。 生死攸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现实社会有多少男人愿意挺身而出为自己的女人舍命一拼?起码何媛媛断定交际圈子里那些金玉其外的公子少爷们不拖着女人挡刀子已算难能可贵,动情之余,慢慢俯身想吻叶沉浮。 清脆敲门声打扰两人雅兴,何媛媛冲颇为无奈的叶沉浮做个俏皮鬼脸,起身开门,一群人涌入,石头、刘飞、罗磊以及王虎和几个小弟,最后进来的人是蓝海酒吧老板张东,叶沉浮的兄弟和亲信汇聚一堂,气氛不再冷清,叶沉浮费力坐起,靠着床头,招呼众人找地方坐下,王虎直性子,憋不住话,拉把椅子坐到床边,凝神道:“银狼昨晚也住院了,听说伤势不轻,整张脸算毁了,重度脑震荡,估摸这会儿还在昏迷中,楚放歌那边没什么动静,接下来叶少准备怎么办?惊动公安还是私下里较劲儿?” “惊公”叶沉浮眯眼摇头,淡淡道:“王虎说说楚家吧。” 王虎点头道:“楚家老爷子上过朝鲜战场,八十年代初当上长州市长,很有人脉,故人门生经商从政的不在少数,楚家第二代兄弟姐妹六个凭着老爷子荫庇老大顺利挤进市常委老二是中石油的正处级干部,其余人经商,阿东的煤矿,岭北的金矿,长州地产行业,娱乐行业,都有楚家人的影子。” 叶沉浮仔细听完,默不作声点燃一支烟,眯缝起双眼,连抽几口,暗道好一个根深蒂固的楚家! 第六十一章 暴走的石头(下) 楚家历经三代人几十年细心经营,就算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也根深柢固家底丰厚,甭说一个处于白手起家阶段的外乡人,长州本地富商政客想寻楚家晦气,先得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有没有分量,以免屠人不成反被屠,叶沉浮踏入省城三个月且根基浅薄的标准草根,怎么去撼动楚家? 叶沉浮眯眼抽烟,久久无语,气氛显得压抑。 他素来自信,但不妄自尊大,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何况他不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孤家寡人,一旦选择极端的报复方式,身边这些朋友兄弟都将闻风而动,赢了还好,败了绝非他一人万劫不复,一支烟燃尽,他又拿起烟盒。 “沉浮,你身子不行,少抽点。”何媛媛摁住叶沉浮的手,往日里的俏皮娇憨被认真神情取代,更像一个真正豪门千金大小姐,优雅高贵,她把烟盒放在床边柜子上,凝视心爱男人硬朗干净的面庞,眼眸中满含说不出的柔情,轻声道:“沉浮我是你女人,关键时刻怎么能忘了我?长州一个小家族有什么资格为难我何媛媛的男人。” 温柔语调中蕴含不可侵犯的傲气,完全是贵族式的倨傲,好似长州政商界颇有些能量的楚家在何媛媛眼中渺小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培养一个贵族需要豪门世家三代沉淀,何丫头这种气势何尝不是具有深厚底蕴的大家族多年熏陶的结果,蓝海老板张东双眼一亮,察觉一些蛛丝马迹。 叶子的女人不简单啊! “媛媛放心,连楚家摆不平,有什么资格做你男人,为你飞扬跋扈。”叶沉浮绽露温柔笑意,轻轻摩挲何媛媛光滑面庞,眼眸深处藏却有一丝不为人知的落寞,他女人背后那个庞大家族会为个穷小子摇旗呐喊任谁想来都绝无可能,再者,男人之间血与火的争锋,他不想女人插手其中,无关乎尊严面子,只想用自己的双手改变卑微困窘的命运。 叶沉浮侧头看向王虎,冷笑,一字一句道:“我没理由放过楚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犯之!” 王虎认真点头,心踏实多了,习惯刀头舔血打打杀杀,他宁愿为有血性的大哥抛头颅洒热血,拼掉性命,也不愿因为忌惮某个人,窝窝囊囊苟活一世。石头一直没吱声,医生护士进来为叶沉浮检查身体要求众人离开时,他才凑近叶沉浮,用力握了握好兄弟的手,儿时的玩伴,如今惺惺相惜的兄弟,这一握意味什么,只有他俩清楚,石头憨厚一笑,转身出了病房,顷刻间人畜无害的笑意荡然无存,眸子中只剩无尽的杀机。 女人大多喜欢看着自己男人鱼跃龙门,出人头地,然后为她们飞扬跋扈,此时任由医生护士摆布的叶沉浮了解自己的女人,小妮子同样期待他的华丽爆,渴望欣赏属于他的惊艳人生,杀多少人、染多少血、玩多少阴谋才算枭雄式的男人,一个大大的未知数,既然双手免不了沾染血腥,那就从楚家开始吧,直到有一天,世上所有人记住他,无可奈何仰望他,不敢再把刀锋指向他的亲人、朋友。 等医生护士离去,叶沉浮搂住喂他喝粥的何媛媛,温柔一笑,轻声问:“如果老公这双手沾满血腥,媛媛害怕吗?” 何媛媛一愣,旋即摇头,凝视叶沉浮,痴情道:“沉浮杀他们,他们就一定该死,媛媛不会怕。” 叶沉浮笑了,笑的无比轻松,无比放肆。 几乎每个男人要经历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用手解决生理需求,第一次手法生涩紧张兮兮褪去异性衣衫,第一次失恋等等,可很少有人经历第一次杀人,知晓杀人感觉的人要么是十恶不赦的狂徒,要么是打着维护正义幌子的军警,石头记不清第一次杀人什么感觉,扳指头算算,年仅十九岁的他沾染的一身血腥够他挨十次八次枪子。 酒店套房内,石头接过小弟递来的两支仿雷明顿霰弹枪,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笑意,其实他骨子里崇尚暴力,看着枪,忍不住热血沸腾,捏着棉布轻轻擦拭枪身,正儿八经的雷明顿很难进入中国黑市,即便进入价位高的离谱,而这两支枪算仿制枪中的精品,做工细致,杀伤力亦不弱。 石头凝视铮亮枪身,笑容狰狞。 “这世上,谁动叶子,我要谁好看。” 冷风习习,入夜后的长州依然灯火辉煌,弥漫着大都市应有的深沉浮躁气息,未见冬季的萧瑟苍凉,一个穿风衣皮裤的雄健男人从锦江国际酒店昂头挺胸走出,龙行虎步,威风凛凛,一米九多的魁梧身躯不止带给人高大壮实的感觉,还令人莫名惶恐,进出酒店的达官贵人商贾名流下意识避让。 石头这扮相无限接近常在银幕上一次次扮演无敌英雄的阿诺斯瓦辛格,风衣内部暗藏两只威力惊人的霰弹枪不也是“终结者”惯用的手法,只是座驾不同,石头跨上小弟事先准备好的重型机车,似乎比阿诺更具有强者风范,排量8oocc的机车在长州街道上风驰电掣狂飙,何其拉风,无数路人惊叹石头神乎其神的车技。 事先踩点多次的石头骑着尽显峥嵘的重型机车沿着平坦道路直奔长州知名商务会所----名都会所。 今晚的名都会所照旧灯红酒绿,演绎都市夜生活的奢靡迷醉,这座长州最豪华的高档会所被老百姓称为“不夜城”,可见它的红火程度,不过三楼别具一格的餐厅显得冷清,楚放歌包下整个餐厅,却只摆两桌酒席,他儿子一周岁生日庆典只是小部分亲友参加。 人不多,气氛蛮热烈,一群长州黑白道上算有头有脸的老爷们喝着昂贵红酒白酒,高谈阔论,指点着宁西这片大好江山,楚放歌偶尔逗逗老婆怀里的小家伙,举杯灌酒的动作总是豪气冲天,银狼重伤住院似乎并未影响他的兴致。 砰! 一声突兀闷响。 楚放歌刚满一周岁的儿子哇哇大哭。 所有人错愕侧目,只见一个魁梧的不像话的野兽派猛男闯进宴会厅,守在门口的剽悍汉子作势阻拦,陌生青年狞笑着扯开衣襟,右手探入怀中摸出把短管霰弹枪,低垂的枪口毫不犹豫对准保镖膝盖,扣动扳机! 第六十二章 心狠手辣 石头手中的仿制霰弹枪并非出自简陋小作坊,应该来至东北与俄罗斯交界林区深处有些规模的地下兵工厂造,就是那类能造山寨ak47和木柄手榴弹的大作坊,纯洁孩子别不信中国有这类地下工厂,中国黑枪市场的泛滥,绝非只*心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老百姓可以想象,民间枪支流动的数量惊人。 但是这枪的威力比雷明顿仍差一大截,枪本身没大问题,而是子弹制造工艺的问题,所以门口保镖幸运的没被一枪轰断整条腿,即便如此千百粒铁砂撕裂肌肤钻入骨头的剧痛非常人能忍受,虎背熊腰的汉子哀嚎倒地,楚放歌的亲戚朋友惊慌失措,枪声过后,全场死一般沉寂。 石头顺手反锁宴会厅的门,缓慢拉动枪机,一粒子弹推入枪膛,金属摩擦声刺耳,也让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接近众人,石头目光环视一圈,狞笑道:“大家别乱动乱嚷,我的枪就不会走火,今儿我只找一个人,谁是楚放歌,吱一声,我好见识见识。” 楚放歌眼皮子剧烈跳动,脚踏黑白两道多年,背着人命的猛人见过几个,真没怵过谁,可眼前持枪青年如同嗜杀的神魔,一举一动俨然是职业杀手的风范,不禁心虚,旁边他老婆花容失色死死拽住他衣袖,怀中小男孩竟不敢放声啼哭。 “我是”楚放歌终究站了起来。 “就你?”石头撇嘴,牵扯起充满不屑的鄙夷笑意,眼底泛起一抹凶光,缓步绕过圆桌,直接将枪口顶在楚放歌脑门,手指头搭住扳机,只须轻轻扣动,楚放歌的脑袋毫无疑问爆裂开花,求生人类的本能,顺风顺水好多年的楚放歌忽然心生恐惧,大概是求生的**在作祟。 石头一双冷厉无情的眸子注视脸色煞白的楚放歌,察觉对方的恐惧,冷笑道:“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兄弟只要保我一家老小*平安,亲朋好友没事,随便开个价。”楚放歌试探道,经商多年,他总认为没有金钱办不成的事,看着高他一头的冷酷青年阴笑摇头,干脆而决绝,顿时心如死灰,这人多半是要他的命啊! “我陪你玩玩”石头从怀里拿出另一支霰弹枪,砸在饭桌上,道:“玩游戏讲究公平,我很公平,不爱占人便宜,这枪你拿着咱俩就在这儿比比谁开枪快,你快算我倒霉,我要快那就你倒霉,生死由命怎么样?” 疯子! 楚放歌暗骂一声,不知所措望着桌上的枪,猛然想起叶沉浮,那小王八蛋不就是个疯狂的主? “小子,楚老板有个三长两短你活的会很艰难,不如坐下来,咱们和和气气喝几杯酒。” 一个混黑道很多年曾与钱大眼较过劲的老江湖故作轻松抿口产自西湖梅家坞的龙井,不温不火望向凶悍跋扈的石头,走野路子上位的石头可不懂什么江湖规矩,按常理出牌扯淡,你死我活的江湖有什么常理可循?有什么规矩可讲?他撇头,像看自找死路的傻子一样看着说话的人,冷漠道:“你再多说一个字,老子一枪崩了你,信不信?” 老男人哑然,尴尬之余不禁感概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狠。楚放歌宛如刚被阉割的太监,脸色极度难看,颤巍巍伸手,摸向桌上的枪,拿了这枪,就等于堵上了性命,赌命对他而言多么可笑可悲的事情,犹疑不决之时反锁的门被踹开,一伙人涌入。 楚放歌以为救兵到了,迅抬头,劫后余生的庆幸笑意还未完全绽放,整个人又愣在原地,其他人不约而同望向门口,进来这伙人的核心赫然是叶沉浮,叶沉浮似笑非笑,显露越年龄的深沉,不紧不慢走近桌边,拉把椅子,坦然落座,后边站着王虎和十几号剽悍小弟,气场不小。 “石头,收起枪。”叶沉浮看石头一眼,等石头把枪插入怀中,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楚放歌坐下,一副喧宾夺主的强势姿态更让旁人深感高深莫测,楚放歌脸色阴霾,慢慢落座,叶沉浮环视众人的复杂神色,微微一笑,要知道这牲口虚张声势的手段吓懵一群黑白道牛人,焉能不笑。 “昨晚,我被你的人捅了两刀,好在命硬,没死了。说实在的我这条烂命不值钱,死了也罢,可我女人的命值钱,多亏刀子扎在我身上,要扎在我女人身上,楚放歌就凭你楚家,十个楚家捆一块也照样玩完。”叶沉浮玩味笑道,心爱女人的背景挺有价值,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 “那你想怎么样?”楚放歌皱眉问,确实忽略了叶沉浮的女人,可他想来,三个月前仍在温饱线拼命挣扎的穷大学生哪有资本征服豪门千金或者高官女儿,这社会没那么多轻易爱上马夫的公主,就算叶沉浮有吃软饭的天赋,总得有花痴配合吧。 叶沉浮拿起桌边切蛋糕的餐刀,扔向楚放歌,淡淡道:“剁自己一根手指,我们扯平,不然这世上有你没我,楚家有钱有势,我承认,但我身边有不少把玩命当家常便饭的亡命徒,现在升斗小民急眼了敢带刀子捅公安局长,何况我这帮兄弟,你自己好好掂量,真想鱼死网破我奉陪到底。” 楚放歌攥紧拳头,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如此放肆,他怒火中烧,当他见叶沉浮冲刚满周岁的儿子眨巴眼,脑子轰的一声,本不是江湖人,牵挂太多,怎能做到江湖视死如归的洒脱和无所顾忌,他点头笑了,英俊面颊扭曲,哪还有往日的风采,缓慢起身,拿起锋利餐刀,疾挥而下,剁向右手小拇指。 “放歌” 楚放歌老婆失声惊呼,参加酒席的人莫不惊骇,倒吸凉气。叶沉浮始终笑意绵绵,这种淡定落入旁人眼中与枭雄式的心狠手辣一般无二,从这一刻起,长州黑白道多了个讳莫如深的名字----叶沉浮! 第六十三章 遥远的距离(上) 杯盘狼藉的桌面上,一抹血染的殷红格外触目惊心,十指连心,楚放歌剁下左手小指,脸上没了丝毫血色,苍白如死灰,可这平素养尊处优的嚣张男人算是有那么点血性,咬紧牙关硬是没哼出声音,望着桌子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为什么心态陡变,受制于一个外地来的穷小子? 苦苦思索许久,楚放歌释然苦笑。 “放歌你不这么做,那小子真敢硬碰硬?”那位长州黑道元老说完摇头叹息,惋惜楚放歌这根指头剁的不值当,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刚才不也被持枪的凶悍青年吓得不敢说话,有什么资格说别人,长州省府省委大院军区大院飞扬跋扈的年轻人不少,极富盛名几个大少全非省油的灯,但与刚才笑里藏刀的少年相比,似乎道行尚且,如果这少年投胎高干家庭,在政治底蕴深厚的大院熏陶十几年,十有**是翻云覆雨的猛人,诡异,太诡异,叶沉浮这名字恐怕用不了多久将响彻长州城。 “林叔,我所料不差的话那小子和那说开枪就开枪的大个子都是敢玩命的主,无法断定能把他们斩草除根的情况下我只能这么做。”楚放歌看向被老婆紧紧搂在怀里的儿子,无奈轻叹,道:“我有家有业,有老婆有儿子,牵挂太多,和这帮不择手段的年轻人比不了,现在的年轻人太狠。” 周围几人深以为然点头,年轻人一旦狠到敢玩命的凶悍境界,着实比什么都来的可怕。 “先退一步以后”楚放歌没把话说透,低头看少了小拇指的左手,眼底泛起一丝怨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有合适的机会,顺风顺水没吃过亏的他必报断指之仇,刚才选择退让,除了内心的恐惧,还有割舍不断的牵挂,但不等于他大彻大悟。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中了一枪的保镖早被人从名都会所后门抬走,悄然消失,几分钟后私人医生赶来为楚放歌包扎伤口,暗暗纳闷儿断掉的手指哪去了,但不敢明言或者提醒楚放歌断指可以重接,实际上,那截断指早让心思缜密的叶沉浮扔进路边的下水道。 距离名都商务会所不远的街心公园,叶沉浮裹紧羊绒大衣,同石头并排坐在一条石凳,抬头看星星,小时候他俩常常仰望星空呆,胡思乱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随年龄增长,不切实际的的幻想渐渐少了,多数时候在想如何谋划一个精彩的人生。 石头面朝天空哈出口白气,扭头问叶沉浮:“叶子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收拾楚放歌?” “因为你是我兄弟。”叶沉浮的话音斩钉截铁般干脆,从小到大石头的冲动心思很难过他的双眼。 石头憨厚一笑,继续仰望夜空,敛尽杀气的粗犷面庞竟展现孩子般人畜无害的纯真,极为诡异,这厮四肢达的令人指,但不笨,更与头脑简单无缘,就如大胸脯的美女往往是忽悠死男人不偿命的狐狸精,胸大无脑纯粹是男人一厢情愿的可笑想法,石头当然明白叶子今晚匆匆赶来是不想他独自承担风险。 冷清的街心公园,悦耳手机铃声扰了两人看星星的雅兴,叶沉浮摸出手机,瞅一眼屏幕显示的号码,咧嘴乐了,晚上以肚子饿的理由哄骗何丫头出去买夜宵才得以轻松溜出病房,估计小妮子现在正暴跳如雷,他接起电话,传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叶子,办完事没?办完了就早点回来,我担心你,想你。” 叶沉浮心头一暖,轻笑道:“老公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叶沉浮龇牙咧嘴站起,他不是人、蜘蛛侠,挨刀子也疼的撕心裂肺,石头忙搀扶住他,走向公园边的停车位,对感情一窍不通的大块头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小声嘟囔一句:“叶子,媛媛真的是个好女孩,她做我嫂子我一百个乐意,别再像以前那样好好珍惜一个吧。” 叶沉浮一愣,随即失声笑,推倒几十个女人未真正谈过一场恋爱的石头真把他当视兄弟如手足视女人如衣服的主,曾经的放纵不过是因为对初恋的留恋,对命运不满的泄,四年前没机会没资本珍惜秦悦已算人生一大憾事,一道无法抚平的疤痕,现在怎会再错过完美无缺的何媛媛。 “放心,媛媛一定是你嫂子。”叶沉浮认真道,不论媛媛背后的家族如何不近人情,他绝不放弃。 路边车位,王虎和十几个气势汹汹的小弟守着三辆车,见叶沉浮走来,众人丢掉手中烟头,毕恭毕敬迎上,搞得叶沉浮好像雄霸长州的黑社会大哥,路人纷纷回头张望,叶沉浮吩咐众人早点回家休息,便钻进牧马人越野车,石头没上车,而是骑着排量8oocc的重型机车一直尾随叶沉浮到市医院大院门口才折返回酒店。 “叶少,楚放歌会不会利用白道上的关系下绊子?”王虎将车停在医院大楼门前扭头看向闭目养神的叶沉浮,叶沉浮摇头,睁开眼道:“不会,他的屁股比我脏多了,这两天的事儿真闹大了,够他们楚家喝一壶,得不偿失的事儿谁干。” 改革开放多年,先富起来的商界巨子哪个干干净净?哪个经得起政府机关调查?虽然多年来倒霉的仅仅是登上内地富宝座的出头鸟,但说明一点,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一个家族涉足政商界的过程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官*商*勾*结,以商养黑,以黑护商,已经成为崛起过程中的一种必然趋势。 叶沉浮看的透彻,如果楚家底子干干净净,他哪能大摇大摆走出名都会所的门,楚放歌瞻前顾后,不敢撕破脸陪他玩命,不等于国家暴力机关不敢动他,很多人称呼他“叶少”,他觉得名不副实京城太子党那帮根正苗红的家伙一举一动影响军政界派系间的牵制和平衡,才是真正的少爷,他差的远呢。 革命尚未成功,还需不择手段努力。 第六十四章 遥远的距离(中) 这世上很多人梦想天下掉馅饼的美事,巴望天天馋吃懒坐,又可以不劳而获,无忧无虑享受高品质的生活,领略小资情调,官二代富二代有这想法,情有可原,但穷人抱有这种荒谬念头,不穷死也要饿死,上天没赐予你个好老爸好老妈,没给你当鸭子吃软饭的本钱,你就必须凭自己双手改变命运。 叶沉浮对此体会颇深。 不过,一个人习惯忙忙碌碌的充实生活,突然闲下来总觉得不自在,少了点什么,由于何媛媛的缘故,叶沉浮硬着头皮窝在市医院十天,十天简直是漫长的煎熬,如果没有何丫头天天陪床,唠叨个没完没了,估摸他多半崩溃掉。 周日中午,阳光明媚,空气中的寒意却更盛前几日,冷风吹过你身体,任你穿羊绒大衣还是名牌羽绒服,都会有种寒意刺骨的感觉,有人说南方冬天的阴冷最无法忍受,其实不然,北方寒冬零下二三十度,滴水成冰,冻死人轻而易举,绝非南方冬天的冷所能比拟,叶沉浮锻炼身体十几年,又包裹厚厚衣衫,不觉着有多冷。 “终于出来了” 叶沉浮呼喊一声,医院狭小的单人病房未必强过监狱牢房,束缚人的感觉可以说一般无二,每日忍受消毒水的味道,仿佛嗅着死亡气息,医生护士的冷漠询问和死板的“扑克脸”,完全颠覆消费者是上帝的经营总则,令人说不出的难受纠结,人们不愿意进医院,一方面里边的高消费近乎*良为娼,恨不得掏空每一个病人的钱包,另一方面这地方容易使人产生心理阴影,叶沉浮回头望一眼宏伟的医院大楼,暗想以后最好少跟这种地方打交道,太晦气。 没有前呼后拥的华丽排场,没有鲜花与掌声,宁大男女生心目中高深莫测的“叶少”低调出院,从容坦然坐进本不属于他自己的牧马人越野车,长州黑白道有头有脸的人物估摸不敢想象,前几天剁掉楚放歌手指的嚣张少年仍在长州抛头露面,他们意识中,穷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奋起反抗挑战“贵族阶层”后十之**进局子享受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或者被阴的半死不活,剩下一二东躲西藏如丧家之犬。 叶沉浮何德何能如此八风不动? 一个七八岁孩童懂得用玩具和糖果诱骗几十号大杂院小屁孩奉他为孩子王,十一二岁开始用双手赚钱,为下岗的父母减轻负担,十五六岁彻底明白什么是世态炎凉,学会隐忍、厚积薄,实际上正是看似坎坷辛酸的人生赋予叶沉浮八风不动的资本,不论阴险、卑鄙、狡诈、厚黑,多么具有贬义,智慧本是一个人最大的资本。 何媛媛提议去逛街,憋了许多天的叶沉浮欣然答应,车子带起嚣张气焰,冲出医院停车场,飞驰向长州最繁华的商业街,创业路。很长时间没从这条街走过,叶沉浮惊奇现路边仅有的几栋老建筑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禁赞叹长州这座城市的变迁度忒快了一点,因为是周末,道路拥堵在所难免,叶沉浮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油门,蜗前行。 用了大约二十多分钟,牧马人才挤出拥堵的道路,驶入傲宇大厦地下停车场,泊好车,乘电梯直接来到傲宇购物中心一楼大厅,这座集中几十家世界顶级名牌专柜的购物中心正举行一周年庆典,叶沉浮看着人满为患的大厅,摇头唏嘘,再侧目看向蜿蜒曲折连接七层购物卖场的扶手电梯,顿时哑然,密密麻麻全是人呐。 而且所有人伸长脖子,视线聚焦一个方向,当然不是叶沉浮,刚刚崭露头角的穷小子哪有这无与伦比的魅力,在中国,公众场合引起轰动效应的人除了高官政要只剩大腕明星了,何媛媛本想去对面卖包包的专柜,看看有什么新款的包,隔这么一道厚实人墙,小脸顿时跨了下来,无精打采瞅了眼旁边的化妆品专柜。 叶沉浮好奇心重些,询问商场导购员得知入住常州一年的1v和傲宇联合举行一周年店庆,请来了几个颇有些影响力的明星,1v叶沉浮不像从前那么陌生,毕竟何媛媛是1v的资深使用者。 据说去年1v在傲宇一楼设立专柜的第一天销售额轻松突破三百万,使很多小觑宁西市场潜力的1v高层大跌眼镜,终于认识什么是煤老板暴户的财大气粗,对于明星,叶沉浮没太大兴趣,延续千百年的戏子行业,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名利圈,脱的一丝不挂名为艺术,卖力奋战导演床头也是为了艺术献身,叶沉浮想想,心头泛起一阵恶寒,再联想关于北影中戏的种种传言,唏嘘几声,琢磨是不是先去八楼的横店影视城看场电影。 叶沉浮正要拉起何媛媛的手走向电梯口,庞大密集的人群有人高喊:“jojo我们爱你!秦悦我们爱你!” 秦悦一个久违的名字,叶沉浮猛地一愣,着魔似的转身拉着何媛媛挤进人群,何丫头莫名其妙注视心爱男人失神空洞的眼眸,心尖没来由的一颤,多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密密麻麻的人群被叶沉浮强势挤开,他临近几十名保安构成的人墙,抬眼望向被媒体记者包围的1v专柜,人头耸动看的不是很清楚,旁边的何媛媛绷着小脸,双手紧紧拽住心爱男人的手,如同怕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男女明星手拿1v包包,轮流在记者镜头前摆poss,其中一女星出演过唯一一部获得奥斯卡金像奖的华语武侠巨制,最近几年走国际路线,貌似红的紫,傲宇大厦的所有者宁西富王宏明亲临现场。 这些名人富豪,叶沉浮通通忽略,当穿着黑色低胸礼服的高挑美女手拿一款限量版1v,优雅现身无数镜头前,叶沉浮依稀记得那张风韵万千魅惑众生的迷人面庞,只是曾经的伊人不沾铅华,清丽脱俗。 叶沉浮失声的眼眸闪现泪光,jojo就是秦悦,眼前的秦悦就是四年前把纯洁身子献给他的痴情女孩。 第六十五章 遥远的距离(下) 一个女孩在初中时代把身子交给初恋男友,可以说幼稚,可以说放纵,可以说不知检点,但是和叶沉浮一样远同龄人成熟的秦悦并非冲动起来不顾后果的放荡少女,跳进肮脏的圈子之前要为所爱的男孩留下纯洁的身子,幼稚放纵不检点通通是成年后冒充卫道士的伪君子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裸嫉妒。 “沉浮,我喜欢你,真的喜欢,能给你的只有这些。” 叶沉浮怔怔凝望镁光灯照耀下的艳丽身影,似乎,伊人话音犹在耳边回荡,浓浓酸楚顷刻间填满心间,胸口压抑的喘不上气息,最美好的初恋永远值得铭记,值得回味,可惜有缘无分,现实生活的残酷注定两人分道扬镳,四年后再相遇依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或许她已经不是当年的秦悦了,叶沉浮患得患失的想,最终释然一笑,曾经常惦记远在他乡的她过的怎么样,现在只要她好,那就好,他心中的愧疚会少一些,担心会少一些,人总要长大总要成熟,总要走上属于各自的人生道路,相见不如不见,见了徒增悲伤,往事尘封在心底吧。 叶沉浮深深吸口气,流露淡淡伤感。 何媛媛傻傻凝望近在咫尺的面庞,凝望那充满哀伤的深邃眸子,这一刻觉得心爱的男人离她好远好远,温润小手死死拽住宽厚手掌,见他无动于衷,晶莹泪珠悄然从眼角滑落,委屈的低下头。 “媛媛怎么哭了?” 心如乱麻的何媛媛听到耳边响起温柔话音,更加的委屈,抬起梨花带雨的凄楚面庞,哀怨问:“沉浮,你是不是想不要我?” 叶沉浮笑了,摇摇头,女孩子太感敏,不过敏感何尝不是爱到深处无法自拔的表现,抽出被小妮子握住的手,搂紧抚摸过千百遍仍夜夜眷恋的纤细腰肢,温柔道:“每个人心底总有个无法遗忘的人,老公也是,不过这世上没人可以代替我的媛媛,这里人多老公陪你去看电影。” 叶沉浮选择不声不响离去,穷困潦倒时不忘滚倒好几颗水灵白菜的牲口曾誓不做卫道士,喜欢古龙笔下的楚留香,多情不滥情,可今天遇上老情人竟然选择遗忘选择逃避,无颜相见亦或是良心现?叶沉浮自己也不清楚,总之知道她过的好就够了,再无一丝一毫的龌龊想法。 拥挤人群中,无数人朝一个方向张望,叶沉浮转身显得格外扎眼,1v专柜小方台之上摆着优雅poss的绝色丽人因为所处的高度,某人转身的一幕恰巧落入她眼中,一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眸子瞬间凝滞。 是他? 真的很像他! 仅仅是侧脸轮廓,却让这位名扬世界时装之都拥有无数追求者的绝色丽人恍惚,再恍惚,随即心如刀割般的痛,想流泪想哭,叶沉浮不知道当他坐进横店影视城的大厅看好莱坞商业大片时,镜头前高雅华贵的级名模借口去卫生间,将助理保镖挡在卫生间门外足足十五分钟,掩面痛哭了十五分钟,一声又一声低呼一个名字,叶沉浮! 如叶沉浮所说,每个人心底必定有个挥之不去的人影和一段难以忘怀的感情,跻身世界十大名模的秦悦同样是,而且仍然在坚持,仍然在等待,等待她的黑马王子,不看琼瑶、三毛、张爱玲矫情桥段的她最喜欢《大话西游》中朱茵说的一句台词,也常对朋友和追求者说这句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迎娶我。” 然而命运又一次捉弄两人,有缘相逢,无缘相见,犹如无形的黑手,硬生生将两人拉开无限远的距离。 何时再相逢叶沉浮没想过,不敢想也不能想,怕控制不住压抑心底的感情,看了两个小时电影,走出横店影视城,他的心已趋于平静,乘电梯再次来到一楼,庆祝活动已然结束,早没先前人满为患的壮观情景,心里空落落的。 “沉浮,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何媛媛歪起头幽怨盯着略显失落的叶沉浮,一脸的倔强神色。 叶沉浮吸吸鼻子,坏笑问:“万一哪天有个女人跟你争呢?” “我会一直纠缠你,不让你脱离我的视线,谁追你我何媛媛和谁拼命,如果你真要抛弃我,我就死给你看,哼哼,总之你得死心塌地对我好,一心一意想着我。”何媛媛蛮不讲理撅嘴,好像在说你胆敢出轨,本小姐将毫不留情切下你的小弟弟,但她故作的强势难掩内心的柔弱,叶沉浮看的心痛,双手捧起无暇面庞,一个劲儿点头 新丰市的地理位置在长州东南,按道理应该比省城暖和,实际上恰恰相反,阴山余脉迂回形成的风口位置,隆冬时节的强劲西北风呼啸扫过,吹的人受不了,石头从火车站走出,黑色风衣飘荡,难当刺骨寒意。 大块头仿佛有寒暑不侵的本领,无视大冷的天、凛冽的风,傲然矗立车站广场中央,环视新丰最繁华的地段,许久,粗犷面庞泛起阴冷笑意,很快这座城市半壁黑道江山将易主,驻足十几分钟,他走向在广场边等候多时的帕萨特轿车。 车内坐着三人,石头拉开车门坐进后座,三人都流露至肺腑的恭敬,显然是石头的心腹小弟,其中一人穿着油腻腻的工作服,看样子像汽车修理中心的工人,与黑道混子的形象相差甚远。 “怎么样了?”石头点燃一支烟,看向身边穿工作服的青年。 青年点头道:“没问题,明天在老牛坡那段路动点手脚,司机一慌绝对踩死刹车,我亲手调试的刹车系统百分百崩溃掉,老牛坡下边是百米深沟,车子冲下去车里人想活命,根本不可能,他俩一死石头哥” “不是我,是叶子,新丰这片天下是叶子的。” 石头眼神幽深,执着,倔强。 第六十六章 公子哥?地头蛇?(一) 长假结束就上架,筒子们再忍耐几天,呵呵 曾经的自行车王国摇身一变成为英赶美的汽车王国,五十来万人口的新丰市深受时代潮流影响,私家车数量逐年增多,有钱人开豪车要的是面子,没钱人屁股下面压着奇瑞吉利,图的是方便,四个轮子玩意的流行,带动一连串相关产业,汽车行业的带动力未必逊色房地产行业,新丰市区内汽车美容和维修中心如雨后春笋,纷纷亮相,你方唱罢我登台,竞争不是一般的激烈。 德利汽车美容修配中心因为老板财大气粗的缘故,在新丰这地杀出一条血路,最终笑傲这个行业,吸引政府的公务车都来“德利”做美容或者修配,其中不免请客吃饭拉关系的暗箱*作,但也说明德利金子招牌的响亮。 张家去年买的宝马x5每个月来德利全面检修一次,检查出小毛病顺便修了,大毛病则去四十五公里外大同市的4s店解决,并非张家哥俩爱惜车子,而是张老大张老二每个月得去大同与人合伙经营的煤矿看看,途径国道最凶险的路段----老牛坡,车子稍微有点问题,小命难保,不得不小心谨慎。 德利的检修间内,银灰色宝马x5被液压起重臂抬起半米高,一个修理工正躺在汽车底盘下鼓捣,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修理工钻出来,将手中工具扔进工具箱,拍拍手,控制起重臂放下汽车的同时冲着蹲门口抽烟的男人喊道:“南哥,没啥毛病,车子可以开走了。” 蹲门口抽烟的男人四十来岁,面相略显苍老,忙忙碌碌赚辛苦钱养家糊口的升斗小民,比不得坐办公室的公务员,四十岁保养的像三十岁,他慢腾腾起身,快吸两口烟,只剩烟嘴才舍得扔掉,还很留恋的瞅了地上的烟头两眼,给张家当司机,一个月两千块工资,难得别人孝敬盒中华烟怎能随便浪费,暴殄天物。 “小龙有对象没?要没哥改天给你介绍一个,财政局家属幼儿园的老师,姑娘人长的俊俏,工作不赖。”中年司机拉开车门坐进去笑呵呵望着年轻修理工,小伙子精明能干,修车的手艺好,进口车国产车都能鼓捣,起了爱才之心,忍不住想当回“媒婆”。 年轻修理工摇头笑道:“南哥算了吧,现在有点样子有不赖工作的女孩要求高着呢,眼巴巴盯着公务员,银行,电力系统的职工,哪会把我当盘菜。” “也是,如今的女孩们心气儿太高,不知苦了多少男人。那哥先走了,从大同回来哥请你喝酒。”中年司机关上车门,启动车子离开德利汽车美容修配中心,年轻修理工凝望渐行渐远的宝马越野车,笑容慢慢消失,眼底泛起一丝阴霾。 年轻修理工正是昨天和石头接触的青年,三年前他在网吧差点被几个小混混整死,是石头救他一命。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大人物阴沟里翻船死在不知名的小人物手中含恨九泉的桥段屡见不鲜,四个小时后张家兄弟共乘的宝马x5冲下老牛坡,车毁人亡的消息传回新丰,无数人被这很突然的消息震惊,和任家掰腕子多年的张老大张老二就这么完了?人命的脆弱令人感慨,新丰市半壁黑道江山又何去何从? 任家独大亦或是一匹黑马横空出世,很多人拭目以待。 叶沉浮得知这一消息大约在事半个月后,虽然石头打电话说的含糊,但脑瓜子好使的叶沉浮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思,当即决定回老家新丰,十二月中旬,宁大多数院系已经结课,很人性化的给学生留下将近一个月的复习时间,不至于使专注泡妞混网吧的学子们挂科挂的太惨,所以叶沉浮有足够时间弄明白石头到底搞什么。 长州到新丰的高公路上,黑色牧马人越野车快飞驰,一路华丽车,将后边三辆性能稍差的猎豹越野车甩开一大段距离,看着牧马人赏心悦目的车和转弯技巧,老司机们实难想象牧马人的驾驶者才学会开车几个月。 叶沉浮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乎想象的强悍,新丰一中不少师生心知肚明的一点,勤能补拙老师们安慰笨学生的苍白说辞,有些方面的先天差距绝非后天的勤奋可以弥补,否则泱泱华夏十几亿人真正可堪一用的栋梁之才不会少的像如今这么可怜,叶沉浮庆幸父母给了他不笨的脑子,更适应竞争激烈尔虞我诈的当下社会。 中午之前,叶沉浮带领王虎等人进入新丰市区,与石头约好会面一家溜冰场,占据少年文化宫一楼整个楼层的旱冰场是石头几个心腹小弟合伙经营的场所,也是石头他们的据点,因为叶沉浮要来,顾客全被拒之门外,一伙十六七岁衣着不伦不类典型九零后少年少女眼巴巴守候旱冰场入口,等待场地开放。 四辆气势汹汹的越野车冲入少年文化宫后院,不分先后急刹车,一字排开,气焰极为嚣张,惹得一众小屁孩心驰神往,不敢再出声嬉闹调笑,接着四辆越野车的车门出一连串气势强劲的脆响,十几个彪形大汉现身,拉风的牧马人里,叶沉浮最后下车,扫一眼溜冰场门口的少男少女,低头含一支烟,王虎亲自为他点燃。 八月底叶沉浮孤身离开,背影落寞而忧郁,此时此刻近二十人簇拥他前行,浩浩荡荡,可用今非昔比来形容,战战兢兢让开门口的少男少女屏住呼吸凝望这伙凶悍猛男进入溜冰场,一个个双眼放光,崇拜向往的神色不言而喻,充满幻想崇尚暴力深受黑社会影视剧毒害的懵懂岁月,谁都想被簇拥中间的人是自己。 可是,十六七岁的孩子怎能想象跻身那个位置需要付出多少心血,双手沾多少血腥。 溜冰场空旷的场地,叶沉浮强势亮相震撼石头一帮小弟,昔日寡言少语的高中生竟然生脱胎换骨的蜕变,谁不心惊,谁不胆寒,不少人心甘情愿低下头颅低呼“叶子哥”,叶沉浮微微点头,注视石头,慢慢流露一丝苦笑。 大块头是要赶鸭子上架! 第六十七章 公子哥?地头蛇?(二) 张家兄弟死了,谁取而代之? 石头心里有底,叶沉浮同样有底,多年来石头的心思何曾瞒得过他,这节骨眼不是埋怨抱怨的时候,哪怕叶沉浮再不愿意,得强势上位,再者他没有不愿意的理由,张家兄弟七八年前吞下原本的国有资产新丰啤酒厂、白酒厂,垄断本地啤酒白酒供应,每年盈利相当可观,大同还有座煤矿,年产量五十万吨,虽然与人合伙经营,但每年往兜里装两三千万人民币轻而易举。 张家的产业意味着大把大把钞票,事已至此,叶沉浮的确没什么理由放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陷入沉思,石头有悍然杀人的果断手法,但谋划布局终究逊色一些,接纳张家的势力,可比杀张家哥俩难多了。 “任家那边怎样了?”叶沉浮眯眼问,石头为他创造了机会,同样也为任家创造了机会,尝尽贫穷滋味,体会攀爬艰辛,戏剧般的咸鱼翻身,叶沉浮磕磕碰碰走到今天,明白一个道理,机会对于每个人都非常公平,就看你如何把握。 石头神色凝重道:“前天任老二找张家两对儿孤儿寡母谈了很长时间。” 叶沉浮轻笑,神情玩味,丧失庇佑的孤儿寡母恐怕早成为很多人眼中任意宰割的肥肉,想想从前,这两对母子在新丰何其嚣张,两年前亲眼见张大老婆那辆红色现代跑车被辆自行车刮花,浓妆艳抹的张夫人一个电话招来几十打手,当街打残骑自行车的男人,事后仅仅赔偿几万块。 半条人命几万块,简直白菜价,明摆着草菅人命,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活该啊活该,叶沉浮笑容渐渐透出阴森冷意,对于张家,不介意落井下石,狠狠刁难、压榨,环视周围几十号跃跃欲试的江湖草莽,拉着石头走向溜冰场僻静角落,低声问:“咱们要争张家,任家也要争,任老二提携过你,要撕破脸你不怕道上人骂你反骨?” “不怕,四年多我流血流汗,还够这份人情了,从今天起我不欠任家什么,再说只要叶子你站的越来越高,我背个骂名算个屁,谁想骂谁骂去,有鸟用,咱又不会掉快肉。”石头无所谓地摊摊手,笑的洒脱不羁,初中辍学的大块头哪管什么是遗臭万年,什么是名流千古,天大地大他兄弟叶子最大。 “你的人都可靠?”叶沉浮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石头重重点头,这些兄弟都曾追随他出生入死,其中几人替他挡过刀子,挡过火药枪喷射的弹丸,早已脱离任家控制,绝对可靠,绝对值得信赖。 “好,那咱们轰轰烈烈干一番。”叶沉浮转身,如同君临天下的王者召唤效死的勇士,豪迈道:“现在就去张家。” 新丰街头,四辆越野车,三辆帕萨特,呼啸飞驰,招摇过市,端的是壮观,市区东南的电力公园算新丰市景色最好树木最多的地方,几大电力集团旗下的火电厂日夜电,破坏环境的同时花巨资建这么一座公园,对新丰人的补偿却成为这城市靓丽的风景线,公园密林边缘矗立几座独门独院的宅子,拥有者非富即贵。 隐于松林半边四层贴着朱红瓷砖的小楼便是张家大宅,宅子正门紧临萧瑟林荫道,门楼前蹲着两只石狮子,只是冷落门厅已说明张家的没落,曾几何时多少新丰局行一把手进出此门中,多少小混混小痞子以挤进这个门为荣。 七辆车子驶入林荫道,缓慢停在大门口,打破死气沉沉的冷清氛围,似乎给刚办完丧事的张家带来几分生气,叶沉浮下车,斜起眼仰望仿古的雕花门楼,中学时代经常从这宅子旁边的松林潜入电力公园那座人工湖游泳,不止一次惊叹于张家大宅的富丽堂皇,梦想有一天能给父母盖这么栋漂亮房子。 儿时的梦想多少有些天真。 然而今天再次面对张家大宅,叶沉浮察觉自己竟产生不屑一顾的高傲心态,有些感怀地长吁两口气,寻思若干年后自己会不会望着港澳世家豪门的大宅如此不屑一顾,仅仅十九岁的叶沉浮想罢,莞尔一笑,眼眸深处隐现一抹炙热,那是昭然若是的野心! 他侧脸望向石头,笑道:“咱俩小时候老爱瞎琢磨里边什么样,今天能看看了,也算了却儿时一桩心愿。” 石头点头笑了,轻轻一挥手,七八人如狼似虎,扑上去用力拍打大门。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风光十多年的张家短短半个月尝尽其中苦涩滋味,刚应付完一群狼,又来几头虎,院落中央,两对孤儿寡母和几个本家亲戚聚一起,战战兢兢注视几十号凶神恶煞似的猛男悍然闯入,无计可施。 石头,张家人全认识,新丰道上最能打的狠主,背着不止一两条人命,以前张家人有胆量鄙夷大块头是任家走狗,如今个个胆战心惊,不敢直视石头,可明显处于人群核心位置的叶沉浮对于张家人而言相当陌生,也是三个月前穷的叮当响的穷小子怎能入了张家人的法眼,张大的老婆误以为又是任家的人,哭丧着脸道:“昨天不是说好了,给我们几天考虑的时间,怎么又来?” “少废话,大冷的天先让我们叶少先进屋。”王虎喝斥道,一声“叶少”更使张家人不知所措,目前为止新丰还没哪个二世祖三世祖被人堂而皇之地称为少爷,心不甘情不愿的请叶沉浮进入富丽堂皇的别墅,要看屋子内部什么样无非是句玩笑话,叶沉浮没那闲情逸致,径直在客厅落座。 张大的儿子看不惯叶沉浮的随意,气鼓鼓甩开他老妈的手,不知天高地厚指着叶沉浮,道:“那位置是我爸坐的,你没资格坐,赶紧滚开。” 张大的儿子,叶沉浮早有耳闻,新丰二中的霸王,揍过无数学生,揍过老师,坊间传言这个读初三的小犊子把好几个小女生肚子搞大,几个女生家长忍气吞声,迫于黑道白道上的压力,只能给孩子转学,小犊子看上的班花校花,大多难逃魔掌,不做他女朋友,下场就是天天被欺负的鼻青脸肿,叶沉浮眯眼瞧向凶巴巴的小犊子,森冷一笑,抓起大理石茶几上产自景德镇的陶瓷烟灰缸,猛砸过去。 “今天,哥教你怎么做人,怎么替父母省心!” 第六十八章 公子哥?地头蛇?(三) 清脆爆响刺耳揪心,听的人心头寒。 伴随这一声爆响,砸中张大儿子的精美烟灰缸分崩离析,碎片散落一地,渲染了极具冲击力的视觉效果,只怕自己老子的小犊子额头滴淌一串血珠,傻傻望向依旧傲然端坐真皮沙上的陌生青年,从小到大哪有人这么无所顾忌摧残他,眼神呆滞两三秒,扯开嗓子骂声干你大爷,要冲过去挥洒王霸之气,张大老婆吓得脸色煞白,死命拽住不省心的儿子,如今踏入张家的人,哪个好惹,哪个是她们孤儿寡母所能得罪。 叶沉浮瞥了眼王虎,嘴角微微勾起,王虎心领神会,箭步冲过去,照着小犊子与英俊帅气无缘的脸左右开弓连扇十几个耳光,除了张大老婆,其余张家人愣愣看着,没人冲上来打抱不平,没人义正词严喝斥,只有压抑的沉默,也怪小犊子人品太差,平时根本没将七姑姑八姨姨放眼里,拽的好似二五八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何况不如近邻的亲戚,这丫的被打死,指不定张家某些人暗地里拍手称快。 王虎的手劲可不是柔柔弱弱的大学生能比,小犊子鼻血飞溅,哀嚎,哭泣,模样凄惨无比,没他老爸庇护,新丰二中的小屁孩不再把他当回事,经历不少风浪遭受不少人生坎坷的叶沉浮岂容他放肆。 “别打了,别打了,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谈。”张大老婆泪流满面哀求道,人常说虎毒不食子,从未把普通老百姓当人看待的悍妇委实疼爱儿子,叶沉浮摆摆手,王虎面无表情退到沙后,轻甩手腕,不知小犊子的脸怎么样,他的手是有点疼。 “我是替你管教一下孩子,以前有人给他擦屁股,想骂谁想揍谁或许无所谓,现在口无遮拦等于祸害你们张家人。”叶沉浮收敛咄咄*人的锋芒,看向浑身抖的母子俩,掌控他人命运于鼓掌的感觉很美妙,不温不火道:“我今天来不是来耍威风,是想跟你们合作,给你们张家指条明路。” “什么明路?”张二老婆下意识问,失去男人庇佑的寡妇仍然眷恋财富和权势。 叶沉浮微笑道:“转让酒厂经营权,煤矿的经营权,我保留你们张家百分之二十的干股,每年按时分红,绝不少给你们一分钱,这样算下来你们两家每年还有三五百万收入,已经很可观,我想任家肯定没我这么大方。” 张家人闻言,一个个眼眸子贼亮贼亮,沙上貌似来头很大的陌生青年开价比任家厚道太多,两个寡妇彼此对视,张二老婆稍微有些小聪明,读过几年专科大学,并非只会在床上展示魅力和手段的纯花瓶,她蹙眉问:“我们答应你你怎么保证任家不刁难我们,又怎么保证你说话算数?万一你反悔,我们怎么办?” 叶沉浮揉着鼻头笑了,世道变化,头长见识短的花瓶越来越少,近乎绝迹,外貌媲美狐狸精的尤物往往有颗八面玲珑的心,不知算不算男人的悲哀,他点点头,笑道:“你们担心的对,我可以和你们在政府公证处签份合同,如果这样还不相信我那我也没辙了,到底选择哪一方,你们自己拿主意。” 叶沉浮说完起身,进入别墅的十几个彪形大汉默默相随,无形压迫感令张家人不敢大声喘气,叶沉浮迈出门槛的一刻,又转身道:“跟我合作,你们不用担心任家报复,新市长任期内我一定摆平任家。” 摆平任家! 张家人尽皆惊讶,任老大是市人大代表,新丰当地最早用拳头打天下的猛人,任老二则豢养一批亡命徒,欺行霸市,家大业大的任家垄断墨玉石矿的开和新丰房地产行业,新丰人谁敢轻言摆平任家,莫非年纪轻轻的陌生青年手眼通天?如果客厅内的张家人知道叶沉浮三个月前为他姑姑一家人的命运,还给张老二下跪,多半大跌眼镜。 “多派人盯着。” 迈出张家大宅的门槛,叶沉浮吩咐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新丰黑道半壁江山,叶沉浮他志在必得。非常时期,不可掉以轻心,简简单单吃了顿饭,石头派小弟在政府招待宾馆给王虎他们开了八个标间,又派人紧紧盯住张家大宅。 叶沉浮没回住了很多年的大杂院,怕姑姑担心他旷课逃学,更怕触景生情思念父母,每每揭起这块伤疤他痛彻心扉。 无论多么坚强的男人心头总有一块柔弱,经不起触碰,撩拨,叶沉浮和石头漫无目的溜达,欣赏再熟悉不过的街景,偶然途经父母出事的路段,叶沉浮心间涌动的酸楚竟使挨刀子未曾显露丝毫痛苦的刚毅面庞微微抽搐,眼眶顷刻间中充满泪水,o5年骄阳似火的夏天,马路对面公交车站牌旁,一位浑身是血的母亲无力地拉拽交警衣袖,不停叨念要见儿子最后一面。 叶沉浮记得口鼻溢血的母亲见他后展露的笑容,记得母亲期望他出人头地的殷切眼神,记得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记得母亲颤抬起巍巍的手未曾触及他面庞就离开这世界,所有的一切再次浮现脑海,人来人往的马路边,叶沉浮慢慢蹲下,双手紧握住脸,呜咽,低声的呜咽,没有眼泪的无烟,倾泻心中悲痛。 石头自责地拍拍脑门,怎么走到这条路上了,摸出烟盒,拔一支烟塞进叶沉浮手中,低声道:“叶子抽根烟会好一点,你每次这样我心里也酸,我觉着如今的你可以让叔叔姨姨含笑九泉了。” 叶沉浮狠狠揉搓几下自己的脸颊,捏着中华烟,失神凝视马路对面公交车站牌,近乎偏执地摇头:“不够,不够,永远不够。” 石头拨开打火机,点燃叶沉浮手中的烟,默默陪着好兄弟蹲在马路边,他了解叶沉浮,这心性强大的牲口不会陷入昔日的阴影无法自拔,如他所料,一支烟燃尽,叶沉浮眼眸中的悲痛渐渐淡去,缓缓道“石头你说我爬到多高,才是尽头,才对得起父母。” “叶子,我没你有文化,不懂商界政界那些门门道道,我觉着无所顾忌的活一辈子就够了。”石头憨笑言,望向叶沉浮的目光有着说不出的期待。 第六十九章 公子哥?地头蛇?(四) “叶沉浮你怎么在这儿?” 叶沉浮蹲马路边低着头,用手中烟头画圈圈想心事的时候,一个充满惊讶的声音突兀响起,还含着几分久别重逢的喜悦,这声音有点耳熟,叶沉浮下意识抬头,一个穿军装留着齐边剪头的漂亮女兵笑盈盈注视他,欲语还休。 吴雪莉。 久违的名字浮现叶沉浮脑海,拱倒几颗水灵白菜的牲口记性不差,没因一头披肩长的消失而忘掉这个曾送他一大堆“安全套”的可爱女孩,o5年高考失利,吴美眉参军入伍,据说她那在市武装部工作且有些能耐的老爸辗转几层关系最终抬出北京军区一位肩扛将星的老头子,她顺利进入北京军区总医院,给有着大校军衔的女院长当勤务员。 想到此处,叶沉浮不免赞叹新丰上一代人的能耐和实力,容纳五十万人口的弹丸之地几乎年年霸占宁西省三分之一女兵指标,缘由是二十八年前新丰有五百热血儿郎穿上军装带着大红花奔赴南疆,在硝烟弥漫的战场抛头颅,洒热血,活下来的不足半数,部分退伍转业,剩下的人因战功受到嘉奖和提拔,留在部队,将近三十年历练,形成宁西省军区威名赫赫的新丰派。 “想什么,不认识我了?”吴雪莉面对叶沉浮习惯性撒娇,故作生气模样撅起的小嘴性感诱人,不算人间极品,却风情万种,她恨过眼前的男人,哪个奉献身子贞洁换来被抛弃命运的女人可以大度到心如止水没有,绝对没有,可是一年多未曾见面,她恨之余更想这男人,毕竟从相识到分手,他自始至终温柔。 叶沉浮笑着站起,挠着后脑勺貌似腼腆道:“认识,怎么能不认识,老同学嘛。” 吴雪莉美眸中多了点失落,轻叹一声,蕴含失恋女人的惆怅,仔细审视无数次出现梦境中的面庞,柔声道:“沉浮有女朋友没?” “没怎样?有又怎样?”叶沉浮轻笑,像个放荡不羁的情场浪子,高中时代的他,抹去卑微贫穷的身份,他其实就是个标准的浪子,令很多怀春少女疯狂的浪子,不过没畜生般的滥情,吴雪莉眼眸一亮,蓦然产生一线希望,眼神愈加温柔。 “叶子,我先走了,记得给嫂子打电话,别让嫂子担心你。”石头不合时宜嚷嚷一句,哼着小曲离开。 吴雪莉眼神顿时黯然,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想故作大度说几句祝贺叶沉浮的话,只是面对高中时代深爱现在依旧割舍不下的男人,她大度不起来,叶沉浮望一眼以跳楼威胁过自己的女孩,无奈笑道:“莉莉,高中时我不懂事太放纵,做错了什么希望你原谅,今天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叶沉浮说完转身朝石头消失的方向走去,神色淡然,没有失落或者遗憾,或者什么龌龊念头,已经受他伤害的女孩,他哪里忍心再伤害她第二次,情场上,宁可错杀无数不可放过一个,性饥渴的畜生才这么蛮干。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挥刀杀人为了身存,争名夺利为了前途,落井下石、尔虞我诈是证明处世手段和智力谋略的一种方式,无关乎卑鄙龌龊,然而肆无忌惮伤害一个女孩,侵犯一个女孩,利用一个女孩,践踏一个女孩的尊严,叶沉浮做不到,吴雪莉凝视贫穷十几年却没被卑微身份压弯的坚强背影,心痛的几近窒息,不顾一切追上叶沉浮,紧紧抱住健壮腰肢,流着泪道:“沉浮我想做你的情人,我不会让你的她知道我存在。” 街头,一个女兵紧紧拥抱一个青年失声痛哭的情景惹得众多路人回眸,惊诧不已,接下来一幕更令人莫名其妙,几辆挂市政府牌照的黑色轿车不知为什么突然靠向路边,一人下车,笑呵呵走向神情无比尴尬的青年 刚达到温饱的穷人爱幻想公务员的生活怎样的悠哉惬意,身家百万的有钱人同样羡慕亿万富翁的出手阔绰,一个刚爬上科局级的干部第一件事情多半不会琢磨怎样两袖清风当好人民公仆,而是思量如何攀附更高一层权贵,实际上科局级无限仰望的厅局级们也在绞尽脑汁孜孜不倦寻觅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捷径。 野心一旦膨胀,永远没有尽头,直到闭上双目离开人世那天。 任老大也好,任老二也罢,哥俩如出一辙雄心勃勃,张家的产业是两人志在必得的囊中物,或直接或间接警告新丰黑白道少打张家的主意,而当手下人送回一个坏消息,正在自家洗浴城泡桑拿的任老二踢开蒸房的门,连声骂娘。 “吃我的,拿我的,最后阴我一把,娘的觉着自己能打,翅膀硬了,老子就看你两穷小子能玩多大花样。” 任老二破口大骂,声音响彻供他享乐的半个楼层,并非完全愤怒石头为兄弟阴他,作为通吃新丰黑白道的大佬,最无法容忍社会底层小人物的挑衅,一个皮糙肉厚懂点拳脚功夫的莽夫和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学生联手,对付任家,可笑幼稚到令人怒火中烧。 任老二这种富人眼中,穷人永远是穷人,走狗永远是走狗,穷人的宿命注定每天为柴米油盐忙碌节俭,为娶不到老婆买不起房子纠结闹心,走狗就应该永远忠诚于主子,至死不渝,逆天挣扎近乎大逆不道。 “哥,石头和那个什么叶沉浮穷小子联手针对咱们,俩小王八蛋不知死活我一会联系山西那边,找几个可靠的枪手,做掉他们。”任老二对着手机喘粗气,气愤到极点。 “老二,少给我惹祸!叶沉浮不简单,有大后台,你敢轻举妄动我这当哥的不认你!”手机传出严厉话音,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来。 “叶沉浮有大后台?”任老二握着昂贵手机,瞪大双眼,仿佛听闻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 第七十章 公子哥?地头蛇?(五) 快上架了,筒子们准备好鲜花,呵呵 几个月前,名副其实的穷小子在马路边与新任市长勾肩搭背言谈甚欢,任明远打心眼里觉着这种事儿荒诞离奇,震撼效果好比颠沛流离的n多年的乞丐突然和亿万富豪拜把子称兄道弟,讨论投资大计,现实中绝少生,除非哪位市长想体现一下亲民作风,但是刚刚带着新丰当地企业家调研经济开区的周市长显然不是作秀,看样子后台强硬手眼通天的市长与那穷小子关系非同一般。 跟随政府车队的宝马车内,任明远眉头紧皱,身为市人大代表,新丰市富,光鲜耀眼的头衔已够一大家子炫耀显摆好多年,荫庇儿孙两代人绰绰有余,奈何人心没尽,尤其野心膨胀的男人,哪会错过一家独大的绝佳机会,偏巧半路杀出个不知怎么与新市长搭上关系的叶沉浮,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莫名恐慌,莫名不安,脑海中浮现一句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 对于此时的叶沉浮而言,人生最尴尬的事情不是去卫生间忘带手纸,不是裸泳之后衣服被风吹的无影无踪,不是正与某女同学在对方家中叉叉圈圈被家长碰个正着,是前女友纠缠不休耍性子破坏他在周国维面前极力保持的腼腆形象。 年轻人恩恩爱爱、打打闹闹,周国维不放心上,拉家常似的询问叶沉浮为什么回新丰,两人家长里短聊了几分钟,有市民认出周国维,热情呼喊,激动地摆手致意,别看电视新闻上,领导们好像天天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事实上升斗小民心目中的父母官无疑是神龙见不见尾的神秘人物。 周国维担心太多老百姓围观影响交通秩序,与叶沉浮道别,朝百姓挥挥手,钻进黑色小车,谈不上排场的车队扬长而去,很多百姓热情无比地朝车队晃动手臂,大声喊“周市长好”,他们绝非事先安排好的“群众演员”玩虚情假意的把戏,自内心尊敬和感谢上任仅仅四十天却为百姓干了很多实事的市长。 叶沉浮眺望车队消失的方向,幽深眸子洋溢不加掩饰的感动,周国维做为新丰市长,调研途中与他这身份地位微不足道的故人驻足闲聊,足以说明对他的欣赏与呵护,短短几分钟闲聊,又会在新丰政商界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 蝴蝶效应叶沉浮沉想起这词儿,脸上泛起深沉笑意。 偶遇周国维,使叶沉浮摆脱尴尬境地,吴雪莉冷静下来,得知刚才气度不凡的稳重男人是新丰市长,难以置信瞅着叶沉浮,仿佛看天外来客,惊讶不已的表情,憨憨的,挺可爱,她记忆中,高中时代的叶沉浮骨子里隐藏着因生活环境赋予的忧郁沧桑和渴望明天会更好的执着期盼。 当年的他虽然坚强,虽然锋芒内敛,但承受生活重压,他仅是个寄望于老天青睐一下的优秀少年,而不像此时如高深莫测的上位者,那张不算英俊却诱惑怀春少女迷恋的脸褪去了最后一点稚嫩、最后一点孩子气,她非常清楚,这份越年龄的成熟完全是被艰辛生活*迫出来的。 吴雪莉呆滞许久的面庞慢慢展露欣慰笑容,大约四年前刚上高一,能与班花李晴媲美的她令全班同学大跌眼镜选择倒贴几乎一无是处的叶沉浮,面对几个好姐妹屡屡质疑,她不止一次辩驳自己眼光没错,如今再看叶沉浮确实是能带给她不断带来惊喜的男人,只可惜今时今日两人间的距离有些遥远。 饶是叶沉浮面皮较厚,被吴雪莉这么盯着,照样浑身不自在,尴尬笑两声,道:“老同学,我真有事,先走了,有缘再见。” 叶沉浮赶紧开溜,遗憾的是跑的再快比不上声音传播的度,吴雪莉的声音钻入他耳中,饱含痴情少女的魅惑与倔强。 “叶沉浮,你逃不掉的,我粘你一辈子。” 三天时间,眨眼即过,张大张二的老婆和张家几个有点话语权的老一辈登门拜访叶沉浮,市政府招待宾馆套房客厅中,张家人忐忑不安,如坐针毡,往日目空一切的高傲气焰烟消云散,老老实实等待去餐厅吃午饭还未归来的叶沉浮,显然做出了最终抉择。 “大伯,小四的消息真可靠吗?不会是听错了?万一搞错关系咱们一大家子的存亡。”张二老婆李美凤看向身边老者提心吊胆道,风韵犹存的她做为张家唯一接受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想法难免多了点。 头花白的老者解开中山装领口,吧嗒吧嗒,*手中古朴烟斗抽两口,这位张家硕果仅存的老字辈经历六十多年风雨洗礼,较之身边几个年轻人淡定很多,有点人老成精的意思,他微微一笑,眯眼道:“小四混机关六七年,耳灵目锐,全都放心,肯定没错。”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张家两个顶梁柱命丧黄泉,可上下三代共有七人在机关单位的油水部门工作,大多混的不赖,拥有各自的人脉关系网,几人所说的“小四”前年进入市政府秘书科工作,八面玲珑的一个人,消息灵通,周国维和叶沉浮热情攀谈早落入有心人眼中,消息不胫而走,张家第一时间知晓不足为奇。 张家五个人提心吊胆等待半个多钟头,叶沉浮终于踏入房间,曾与任家争锋较劲不把寻常科局级放眼里的张家人慌里慌张站起,手握烟斗的老者接过张大老婆递来的一叠纸张,双手送至叶沉浮面前,轻叹一声道:“这是我们张家找律师起草的转让合同,叶少瞧瞧有什么问题。” 叶沉浮拿住合同,没有翻阅,表面心平气和,内心已波澜起伏,十几页合同,涉及数千万资产经营权的转让,而且还是十年前国有资产流失最严重时评估的数千万,如今的啤酒厂白酒厂论规模论产品品牌,估值一到两亿不夸张,再加上大同白杨沟的煤矿,前段时间为年入百万深感欣慰的叶沉浮不禁唏嘘自己算不算身家过亿? 第七十一章 公子哥?地头蛇?(六) 十号前后上架,具体时间由网安排,筒子们耐心等待 老谋深算的政客击垮政敌,会沾沾自喜,商界名流斗法,阴了强劲对手,会自信心膨胀,一个从出生那天开始锦衣玉食的二世祖或三世祖永远无法体会穷人艰难攀爬过程中的辛酸与喜悦,碌碌无为的升斗小民见电视上中五百万大奖的幸运儿激动的不知所措,十有**嗤之以鼻,幻想自己中大奖一定比电视上那鸟人沉着稳重。 可是,狗屎运真临头,几人做到了八风不动? 心性坚韧沉稳的叶沉浮内心波澜起伏一番,不算什么丢人的事,而他表面不动声色,张家人相互对视,暗暗佩服,实在难把叶沉浮与十九岁的孩子联系起来,十九岁多数城里孩子刚进入大学,刚学会放纵,想方设法又理所应当掏着父母口袋里的血汗钱,在女友和同学面前打肿脸充胖子。 张大老婆想起不争气的儿子,心中叹气,人比人没法比啊! “明天我联系政府公证处的人,咱们正式签这份合同,我叶沉浮誓,保证你们张家应得的利益,你们给我机会,我不会不讲信誉,这世上的钞票赚不完,一味抠门占小便宜难有大的成就,我年纪小,道理多少明白一些。”叶沉浮含蓄笑道,软硬兼施,恩威并重,驾驭人的最有效手段,卑微求生存的十几年中他学了个透彻。 张家人齐齐点头称是,手握烟斗的老人,凝望叶沉浮,布满皱纹的沧桑笑脸意味悠远,一条腿迈进棺材的年龄,总算切身感受一次何谓英雄出少年,缓缓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几十年了,看着几代年轻人长大,成家立业,叶少不是我这快见阎王的老头子拍你马屁,你是新丰几代年轻人中的这个。” 老人朝叶沉浮竖起大拇指,感怀一笑,两个侄儿死了,家道中落,笑容暗含后继无人的悲凉,继续道:“大同白杨沟的煤矿不全是张家的,张家只占四分之一的股子,其余三方难缠呀,我两个侄儿月月去,怕账面被人家动手脚,怕自己吃大亏,当初对方拉我们张家入伙,一方面资金紧张,另一方面看重我大侄儿和新丰几大电厂的关系,挖出的煤直接卖给电厂,省时省力,钱又赚的稳当,如今要换人,大同那边保不准动歪心思,人心隔肚皮,叶少留点神,该说的,我都说了,不打扰叶少了。” 老人说完*古朴烟斗的翡翠烟嘴,吧嗒吧嗒吮吸,佝偻上身走出房间,张家人默默跟随,离开房间,叶沉浮送至房间门口,几个月前无可奈何给张二下跪,不愤怒,不可能,此刻目送老人黯然远去,心底仅存的一丝怨恨悄然消散,该拿的,全拿到手,何必再斤斤计较,叶沉浮释然笑了笑,返回房间。 石头已乐的咧开嘴,张家的妥协奠定叶沉浮在新丰的地位,他为兄弟高兴,拉开小冰箱的门,拿了罐不怎么对胃口的可口可乐,启开拉环,一饮而尽,豪迈道:“叶子今天的你能和任家叫板了。” 叫板任家中学时代近乎yy小说狗血桥段的白日梦,曾几何时叶沉浮无限仰望这个“土皇帝”家族的耀眼光环,明天签完合同,将与膜拜很多年的新丰大枭任明远平起平坐,犹如置身梦境,叶沉浮拉把椅子坐下,回想几个月前新丰医院生的一幕,任明远何其威风,他情不自禁摇头轻笑,那时候他不切实际的想何时不用被大人物青睐,而是像大人物一样有雄厚资本提携下边人。 所有一切,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恰如何媛媛的投怀送抱,这感觉异常的美妙。 “仅仅是个开始,往后的路长着呢。”叶沉浮平复心绪朝石头一笑,道:“张家那位老人说的没错,大同白杨沟煤矿的情况比较扎手,三个合伙人个个有背景,一个是白杨沟村委会主任,一个是大同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主,剩下一个和大同市公安局某领导沾亲带故,黑道的,白道的,都凑齐了。” 石头揉捏易拉罐,不再吱声,他知道轻重,山西吕梁地区穷山沟里的村委会主任或许屁不算一个,穷的叮当响,大同产煤矿区的村委会主任恰恰相反,哪个没几千万过亿身家,哪个不是黑白通吃的狠主,关系网庞大的吓死小老百姓,谋求连任拉选票给每个村民几万十几万钱,屡屡登上报纸新闻,备受指责,人家照旧过土皇帝般逍遥的日子,活的无比滋润,无比惬意,没点剑走偏锋的道行,降伏不了这些软硬不吃的牛鬼蛇神。 “对付非常之人,用非常手段!”叶沉浮点燃一支中华烟,眯缝双眼,干净面庞绽露一个冷森森的笑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便摆脱不了争名夺利的斗争,衍生暴利的行业更是如此,煤炭、稀土、金矿以及毒品,充斥血腥肮脏的交易,甚至残忍杀戮,开采百年的大同矿区,至从清末以乔家为的民营资本进入,巨大利益带来的诱惑掀起无数次充满血腥的你争我夺,与洋人斗,与国人斗,与政府斗。 百多年的历史仿佛百多年冷酷无情的斗争史,没有硝烟,却有流血冲突,有人暴富,有人丧命,有人丧尽天良,距离乡间公路百米,长满蒿草的平坦高地上,熟悉这段历史的叶沉浮托着遮住半张脸的军用望远镜,居高临下观察远处热火朝天的白杨沟煤矿,神情淡漠,如一头俯瞰自己领地的孤傲狼王。 零二零三年煤矿产业链萧条,张大张二歪打正着以极小的代价入股白杨沟煤矿,四五年过去,北方高耗能企业和火电产能的迅猛展,煤炭行业又进入一个供不应求的黄金阶段,这座年产五十万吨规模并不大的煤矿估值有多少恐怕算个天文数字了。 叶沉浮正儿八经的草根出身,视金钱如粪土是富二代的专长和爱好,与他无关,俯瞰脚下源源不断的黑金产区,自然得盘算一番,许久,他手中望远镜聚焦乡间公路另一端,视野中,沙尘扬起,一串越野车快朝他所在位置驶来,气势汹汹,同时白杨沟煤矿外围几栋二三层类似工棚的小楼涌出近百人,围向叶沉浮立足的高地。 好大的阵势! 第七十二章 打出一片天(上) 长满蒿草的平坦高地上,当然不止叶沉浮一人,单枪匹马冲杀于百万军中的猛人仅仅存在史书的记载中,且多数是野史,真实性有待考证,叶沉浮儿时崇拜的隋唐第一条好汉赵王李元霸不就是个传说?他自认没勇猛到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拉风境界,独自一人牛叉哄哄来谈判,是遭雷劈的装叉行为,再者,他见多了双拳难敌四手的血淋淋教训,懂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古语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中学时代为生活所迫一点一点展露腹黑阴险手段的叶沉浮,与人厮杀,能在背后捅刀子,他绝不大义凛然搞正面冲击,卑鄙吗不卑鄙谨小慎微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此时,石头、王虎立于他浮左右两侧,再后边杵着四五十彪形大汉,估摸全是动过刀子见过血的江湖草莽,起码气势不弱。 一黄一黑两辆悍马h2领头,后边紧跟四辆丰田普拉多,两辆略显陈旧的大切诺基,这类绝非suv能比的硬派越野车纵横乡间沙土路,平添一股彪悍的霸道气焰,七辆车来势汹汹冲上平坦高地,不分先后刹车,杂草尘土飞扬,明摆着挑衅叶沉浮这一方,七辆车停稳,百十多号健壮汉子蜂拥而至。 这些人既像矿工又像打手,长年累月干体力活打磨的体魄极为精壮结实,都生龙活虎,精神头十足,战斗**相当强烈,一个个眼神炙热,犹如一群三五年没摸女人的饥渴野兽,泡健身房难有这震慑人心的效果,叶沉浮看石头一眼,两人微笑点头,大同私人煤矿的护矿队凶名昭著,看情形果真如此。 “叶子,这帮孙子没安好心,做好动手的准备。”石头捏着烟屁股,声音不高,却透着股杀气。 “由着他们”叶沉浮抿嘴一笑,意味深长。 王虎眼神凝重,悄悄攥紧拳头,似乎有点紧张,也难怪,长州是宁西省会,治安状况远远好于拥有百年斗争史的山西矿区,十几人、几十人的打斗群殴或许不少,但百人以上的火拼十多年未曾上演,饶是王虎混江湖有些年数,目睹将近两百人对峙的壮观场面,心情稍微有些忐忑。 “你是约我们兄弟见面的叶沉浮?” 一个长及肩穿棕色皮夹克的健壮男人跳下黄色悍马h2,遥指叶沉浮,笑的不屑一顾,原以为三五天吞掉张家的人就算不是三头六臂也是威风八面的猛人,哪曾想居然来了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 叶沉浮点头,刚要说话,穿皮夹克的男人低头吐口唾沫,不耐烦地朝叶沉浮摆手,阴阳怪气道:“小子少废话,毛没长齐充什么老大,赶紧滚回去,我们哥几个早商量好了,白杨沟煤矿已经没你们新丰人什么事儿,乖乖闪人,爷今天心情好,不计较你带这么多人踩过界,如果有下次,玩死你们。” “哦” 叶沉浮缓慢点头,一双幽深眸子凶光乍现的刹那,毫无征兆地扬起手中差不多一点五公斤的俄罗斯军用望远镜,砸向穿皮夹克的嚣张男人,旋即爆一声皮肉遭受重击导致的刺耳闷响,周围人只觉毛骨悚然,毫无防备的男人原本低下的头颅,承受大力撞击,高高扬起一个夸张且骇人的角度,跌跌撞撞倒退,无异于一记重勾拳冲击他脑门。 百多人愣神呆滞的瞬间,叶沉浮一人当先,冲入对面人群前一刻,奋力跃起,双腿连环踢了三次,两人中招后倒波及周围十几人,顿时扑倒一片,而叶沉浮最后一脚巧妙踩踏一人脑瓜顶,如同技艺高的杂技演员,借力弹跳,从众人头顶跃过。 迅猛攻势,一气呵成,风疾草枯的高地上,近两百人除了石头再无一人看清叶沉浮的动作,叶沉浮落地,正好面对黑色悍马,嘴角泛起阴冷笑意,不等车里人有反应,伸手拉开近在咫尺的后座车门,拽下一个衣冠楚楚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反手扣死这人脖颈,道:“我这类没混几年江湖的小人物都懂不以身犯险,想必你这位白杨沟煤矿真正的话事人更精通此道,用个小角色搪塞我,太小觑我们新丰人的智商了吧。” 叶沉浮拎小鸡似的将一百六七十斤重的身子摁在悍马车粗犷车身上,仰起脸,笑的肆无忌惮,稍微福的中年男人,胖乎乎的脸蛋挤出难看笑容,怕谈不上,大同这片天地,稳稳把持煤矿煤窑的老板们没几个省油的灯,男人艰难咳嗽两声道:“好,很好,眼神毒,身手利索,脑子好使,张家哥俩栽的不冤。” “张家哥俩怎么栽的,我不管,白杨沟煤矿的股份已从张家转到我名下,我就有权来这儿转转,有权和你们谈谈,不过你们今天这阵势,好像不欢迎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小时候穷怕了,最痛恨别人断我财路。”叶沉浮冷笑道,并非故意耍狠,每年涉及上千万巨额收入,曾经贫困的他可不觉得这是笔能够忽略的小数目。 “小子,快放人!找死啊!” 穿皮夹克的男人捂着额头伤口,龇牙咧嘴怒骂,离着叶沉浮四五步不敢再往前靠,暗想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真他娘的厉害,一只望远镜砸的他七荤八素,心有余悸,几辆越野车跳下一群人包围叶沉浮,怒骂嘶吼,剩下百多人继续与石头他们对峙。 叶沉浮回头环视周围咋咋呼呼的几十人,无所谓地撇撇嘴,对喘气都有点困难的男人道:“咱们愉快合作,皆大欢喜,顺顺利利赚钱,你要想着阴我白杨沟煤矿不会消停,我奉陪到最后。” “我偏不信你今天敢动我”中年男人略肥的脸蛋泛起江湖草莽才有的阴狠倔强,刻意挤出的笑容异常狰狞,他抬起胳膊,朝回望向他的百十多人猛地往下一挥,意思是给老子狠狠的打! 第七十三章 打出一片天(下) 沙尘漫天,枯草乱飞,吼叫声起伏,夹杂不堪入耳的国骂,如果从半空往下看,一百七八十人群殴,场面相当的壮观,只聚焦这一点,仿佛古战场上赤手空拳的厮杀景象,令人血脉贲张,人群中最显眼的大块头威风八面,新丰黑道当之无愧的战神,以一种摧枯拉朽的蛮横姿态冲向人数最密集的地方。 石头双臂向着涌来的人潮轻描淡写一推,一片人如同疾风吹过的蒿草,东倒西歪,狼狈不堪,叶沉浮出招讲究快捷和犀利,石头的拳脚则大开大合,将虎入羊群的霸道风范淋漓尽致展现,他狂笑着弯腰,抓住两人腰带,提起来顺势扔出,前方的人墙顷刻间倒塌两个触目惊心的缺口。 “来!全冲着我来!” 石头拍打自己结实胸膛,傲然环视举步不前的数十人,见对方犹豫,狂笑着左冲右突,豪气冲天,叶沉浮回头张望,石头所到之处,无人匹敌,搁在古代,这厮足以媲美名留史册勇冠三军的悍将,猛将。被叶沉浮控制的中年男人,一瞬不瞬凝望石头,先是惊诧错愕,既而目瞪口呆愣,最终自肺腑赞叹。 “有这样一个手下不难打出一片天下!” “他是我兄弟。”叶沉浮解释道,吐露兄弟这词时,他表情格外认真和偏执,任何时候,石头都是他兄弟,哪怕有一天他爬上权势金字塔最顶端,无数人匍匐脚下阿谀奉承,这份兄弟情不变,至死不变! 多少枭雄立于权势巅峰却成为孤家寡人,没了大口喝酒畅所欲言的兄弟朋友,没了值得信任的亲人子女,孤独俯视众生,悲凉也悲哀,行将就木还得担忧儿女们争权夺势、为家产勾心斗角,死亦难瞑目,与其做这样“孤苦伶仃”的枭雄,不如平平庸庸活一生,叶沉浮如此认为,而且每个成功上位的拉风男人绝非独自努力换来辉煌人生,一个好汉三个帮,背后聚集无数兄弟朋友捧你、托你,甘心替你卖命,你才有机会爬的更高,走的更远更稳。 “住手!” 中年男人瞪眼嘶吼,若非受制于叶沉浮,不怒自威的神情很有上位者的派头,反复吼几次,人们陆续住手,大多鼻青脸肿,口鼻溢血,甚至有些人仰面朝天大口喘粗气,干架并非纯粹的体力活,近乎床第间的肉搏,宣泄力量的同时中枢神经莫名亢奋,一旦威风完最后一刻,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席卷全身,体力差点的男人实难招架,这也是a片中不间断提枪上马三五次的猛男被无数雄性牲口顶礼膜拜的原因,由于石头的存在,人数处于劣势的一方倒不算太过狼狈,喧嚣声渐渐消散,所有人望向叶沉浮和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沉吟许久道:“再打下去伤和气,咱们求财,不是玩命,叶兄弟老哥先说声对不起。” 真是个能屈能伸的老滑头。 叶沉浮心里骂一句,点头笑了,假如自己这方被彻底拍灭,或者没表现应有的狠辣和凶悍,老小子照样视死如归的架势,自己真能冒着蹲大狱吃枪子的风险杀他?混社会越久,越是人精,叶沉浮暗自唏嘘,松开扣死中年男人脖颈的手,法制越来越健全的年代,谁愿意轻易玩命,或轻易要人性命,狗急了跳墙,人急了才拼命。 叶沉浮头脑清醒,吞下张家不至忘乎所以,知道自己根基仍然浅薄,明目张胆弄死个有头有脸的牛叉人物拍拍屁股照样享受生活,这种风骚人生目前不属于他,笑道:“我今天的来意就是求财,咱们和和气气谈问题,最好不过。” “李福生,叶兄弟叫我老李就行,我两个哥们有个臭毛病,每到冬天喜欢带着小蜜去巴厘岛度假,煤矿上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非常欢迎叶兄弟加入。”中年男人自报姓名,笑着伸手,与叶沉浮的手握在一起,最初的狠厉荡然无存,笑弥勒似的一张胖脸更接近精明商贾的形象,叶沉浮若有所悟点头,原来此人正是白杨沟村委会主任李福生。 百十多名颇具战斗力的矿工返回煤矿,石头和王虎带着一帮小弟坐进车里,空旷原野只剩叶沉浮和李福生,一老一少摇摇指点远处白杨沟煤矿,聊了半个多钟头,最后又一次紧紧握手,热乎的不得了,似乎先前的斗殴根本没生。 “换做我,刚和人干完架,装不出叶子那和和气气的样子。”石头收回望向车窗外的目光,靠着牧马人越野车的真皮桌椅,唏嘘几声,打心眼里佩服叶沉浮。王虎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摆弄中控台的收音机,听石头说完,深以为然道:“是啊,一般人学不来叶少这种性子,正因为这样叶少是干大事的人。” 几分钟后,叶李二人钻进各自的越野车,两道烟尘沿相反方向扬起,渐行渐远 黑色悍马车内,那个穿皮夹克额头皮开肉绽的男人捏着叠纸巾摁着伤口,龇牙咧嘴对李福生说:“姐夫,真答应姓叶的小子?吞掉张家那份,咱们三家每年多赚七八百万,看情形煤炭行业一年比一年利润大,再等个三五年,保不准利润翻倍,这么多钱拱手让人我替姐夫心疼。” “替我心疼?我看是你和你姐惦记张家的股子。”李福生瞥了眼老婆唯一的亲弟弟,冷笑,小舅子在山西煤炭学院读了几年书,历练五六年,管理煤矿是把好手,面面俱到,唯一的缺点爱耍小聪明,他眺望车窗外那道千百年前拱卫汉家江山的古长城,缓缓道:“浩明,有些人得罪了后患无穷不如大大方方拉拢过来。” 钱浩明嘟囔道:“姐夫,你不卖他面子,他还真能下狠手?” “你确定人家不会玩狠的,不会背地捅刀子?”李福生瞪眼盯着钱浩明,有些气恼地提高嗓门道:“别把所有人想的像你这么没种,人家凭什么怕我,凭什么没胆子动我,你以为o3年咱山西富李海仓遇刺身亡真如公安说的那么简单?凶手杀人后自杀没留下任何线索,谁敢断定没幕后黑手,我可不想也不明不白的死。” 钱浩明哑口无言,讪讪地低下头不再吱声。 第七十四章——第七十五章 曾经有一腿 叶沉浮初中时代看港产黑帮影片懂了上位是什么意思,什么是上位者,官场、商界、黑道多不胜数的凡夫俗子前仆后继奔着一个目标上位,梦想顶上权势光环,将自己粉饰成神的化身,让人崇拜。前两年,新丰一中每次开全校大会,叶沉浮仰望主席台上不怒而威的校长,也就是如今新丰教育局局长,觉得那个教物理出身的儒雅男人极有上位者的风范。 风水轮流转。 叶沉浮心情并不怎么忐忑地踏入新丰市权力中枢,政府办公大楼市长办公室,恰巧一人跟他屁股后边溜进办公室,抢在前边与周国维握手,表现的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压低声音道:“市长,中小学教师福利制度和招考制度的完善方案我已经做好,还有一份涉及民办教师安置的方案,市长您看一下,哪里有问题,您尽管批评指正。” 周国维起身接过资料袋,示意教育局局长王文山先坐下,抬眼看向戳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叶沉浮,笑道:“小叶,我先和王局长谈几句,你随便,我让张明给你沏壶茶,是你美箐姐去杭州梅家坞带回来的正宗龙井,仔细品品。” “周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叶沉浮腼腆笑了笑,坐在靠近门口的一组真皮沙上,王文山不由自主回头瞧一眼从容淡定的叶沉浮,暗自嘀咕,周市长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有人说这位市府一号人物六亲不认,号称白面包青天,却对*新丰口音的青年一反常态的热乎,仿佛一家人,诡异,太诡异,这青年有门道。 周国维的秘书张明亲自端壶茶放在茶几上,倒满一杯,慢慢递到叶沉浮面前,笑容可掬,服务叶沉浮与服务周国维一个模样,他可以无视新丰众多科局级干部,可以同局行一把手们称兄道弟,偏偏没胆量小觑比他小七八岁的叶沉浮,要知道貌似人畜无害的毛头小子是他那消息灵通的交际圈子最近热议的牛叉人物。 吞掉张家产业,迫使新丰土皇帝任远明退让,据说还把山西大同黑道上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强势清洗白酒厂啤酒厂管理层,跟张家沾亲带故的人全被踢了出来,有个煽动酒厂职工上访闹事的家伙前天晚上被个酒后驾驶的疯子差点撞死,小小年纪,手段老辣,后台高深莫测,是新丰道上人讳莫如深的“叶少”,张秘书退出市长办公室,仍在反复提醒自己,这种人绝不能招惹,绝不能有丝毫怠慢。 叶沉浮默默品茶,只觉一股暖流夹着清香入口,梅家坞的明前龙井好在哪里,难以言喻,他小时候穷,不像何媛媛生在豪门,品的出n多品牌红酒的年份,谈起顶级香水的加工工艺则如数家珍,甭说好茶,半年前他眼中连雪碧可乐几种大城市孩子喝到反胃的廉价饮料都算奢侈品。 莫非得找个贵族学校镀镀金? 叶沉浮晃着茶杯抿嘴轻笑,马上否定这念头,中国富人阶层中的贵族估摸比四川大熊猫要少很多,内地富豪无一例外迹于改革开放后,短短二十七八年谈什么贵族,全和他一样标准的暴户,做穷人的十多年,大概因痛恨老天不公,产生点仇富情绪,他对暴户总嗤之以鼻,现在想想,自己一步一步加入暴户行列,可谓人生如戏,比这梅家坞的龙井茶更耐人寻味。 十几分钟不经意间流逝,沙上,叶沉浮品着龙井,回味着往事,心情复杂,冷不丁听到周国维说:“小叶,王局长和你握手呢。” 叶沉浮一愣,抬眼现极为面熟的中年男人笑容谦卑,伸出手等着,他赶忙放下茶杯,起身与王文山握手,此时两人面对面,近在咫尺,他终于记起周国维所谓的王局长是何人,曾经新丰一中的王校长,如今新丰教育局王局长,与昔日不同的是,他不用再仰望对方,因为个头较矮的王局长刻意弯腰,正仰视一米七七的他。 “认识您很高兴,周市长说您是宁西大学高材生,有时间一定向您请教。”王文山热情握着叶沉浮的手,简短一句话透着无比恭敬的意味,叶沉浮哑然失笑,唏嘘,再唏嘘,一个劲儿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松手,叶沉浮见王文山要离开市长办公室,颇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王老师,您是我高一时的物理老师,我叫叶沉浮,我一直记得您说的一句话,英雄不问出处,富贵当思原由。正是这话才有了今天的我。” 英雄不问出处,富贵当思缘由。 曾几何时,这句话激叶沉浮的野心,拼得今天这点成就,所以,不管王文山与他握手暗含多少种复杂心思,巴结也好,谄媚周国维也罢,他对昔日老师的尊重丝毫未变,只惋惜王文山的脊梁挺的没以前那么直。王文山回身,愣神,木讷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转入楼道拐角,他猛拍自己脑门,记起几年前爬课桌上睡半节课被他提问照样对答如流的卑微少年,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市长办公室的门关上,走了王文山,周国维卸下领导特有的威严架势,弯腰倒了杯龙井茶,对叶沉浮道:“拿啤酒厂白酒厂的经营权做抵押,像工行贷款三千万,小叶三千万你胃口不小呀,说说干什么。”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周哥,我直说了,小部分资金用于维护酒厂生产线,扩大产能,大部分资金要用到其它方面的投资。”叶沉浮实话实说,用钱生钱,永远是积聚财富的不二法门,升斗小民之所以穷缘由在于只能卖体力赚钱,越卖越穷,追不上物价的攀升、房价的暴涨,一生一世在草根阶层滚来滚去,何谈尊严和权利。 要改变命运,便要有魄力。 周国维望了眼叶沉浮,微微一笑,回想自己二十来岁的情景,刚踏入大学,师兄们高吼口号搞大学生运动,那时,自己哪像小叶这般沉稳老练,若非老乡劝阻又是大一新生胆子小点,心潮澎湃之下十有**参加八十年代末那场使无数人丢掉前途的大学生运动,自己比小叶差远了,这小子最终爬到一个什么位置富商财经界俊杰亦或是大枭。 周国维沉思良久,抿口茶,轻柔太阳穴道:“小叶,我不多问了,我和吴行长谈过,贷款半个月内到位,只告诫你一点,准时还款,否则我不讲情面,银行的钱不能在我这里有一分一毛的坏账。” 三千万,小老百姓眼中天文数字般的巨额财富,同样也是寻常富人为之咋舌的一笔巨款,叶沉浮读小学六年,会因为裤兜装一块钱底气十足,父母下岗后,上学放学路上偶尔捡一两毛钱,多半欣喜若狂好一会儿,如今拿下三千万贷款,叶沉浮心平气和像没事人似的走出市长办公室,没多大成就感。 算一算,不动产貌似已经值好几个亿,叶沉浮何必为三千万得意忘形,乘电梯到一楼,横穿富丽堂皇的大厅,一路走来,叶沉浮盘算如何将每一分钱花在刀刃上,o8年北京奥运、1o年上海世博对经济展的拉动效应,能源需求日益加大,房价飙升,地价上涨,一切与赚钱相关的信息浮现叶沉浮脑海。 只关心猪肉白菜价钱涨与跌的新丰市井小民或许没多少复杂想法,一来没钱,二来关心这些太浪费感情,天天琢磨房地产走势分析行情,任志强总裁也不会被你的热情感动,白送你一套房子,其实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使普通人一次又一次错失出人头地的机会,叶沉浮习惯使然,阅读太多经济学著作以及大量财经方面最新的杂志和报刊,再加上手头有钱,想不关心这些事,很难。 所处位置不同,心态自然不同。 一位哲人曾说,处于贫民窟肮脏角落仰望狭小天空与站立摩天大楼顶端俯视大地会使人生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叶沉浮捉摸不准自己落脚哪一高度,较之同龄人流连花前月下模仿日美床上教育片进行生涩实践,他眼光似乎长远一大截,较之安于现状的公务员精英阶层,他的野心又大的吓人。 推开沉重的钢化玻璃门,浓重寒意扑面而来,叶沉浮呵口白气,回头凝望背后气势恢宏的政府办公大楼,干净面庞绽露一抹笑,深沉且自信,快走下二三十级大理石台阶,钻进漆皮铮亮引人注目的牧马人越野车,叶沉浮驾车行至政府大院门口,一辆出租车被警卫拦住,有人从车窗探出头,向警卫解释着什么。 表哥刘健? 叶沉浮皱眉,点开车窗仔细瞅瞅,确实是刘健,此时刘健哪还有在家里养尊处优的少爷架子,苦着脸像警卫解释他是替顶头上司往政府计划委送文件的“苦力”,宰相门前七品官,市政府大院门口的警卫可比守停车场的保安牛叉的多,没证件,没领导的电话,说死说话不放人。 “兄弟,帮个忙,领导们快下班了,我这文件没递进去,没法回单位交差。”刘健急的满头大汗,哭的心都有了,警卫照旧昂头撇嘴,一副公事公办的欠揍嘴脸,隔三差五不欺负欺负刘健这种小公务员,他们老感觉生活乏味,没有成就感。 叶沉浮笑了下,谈不上鄙夷或幸灾乐祸,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毕竟一个屋檐下长大的表兄弟,叶沉浮索性连摁喇叭,吸引门卫注意,顺手点开车窗,喊道:“他是旧城区街道办事处的人,赶紧让进去,做人做事别太过分。” 心急如火燎的刘健心中一喜,寻声看去,顿时呆若木鸡,旁边的警卫头头认识叶沉浮,半个钟头前市长秘书点头哈腰接叶沉浮进入政府大院,这哥们瞧的一清二楚,能令市长秘书装孙子,他自认惹不起,尴尬笑着点头,表情变化之快不输于川剧变脸的绝活,叶沉浮懒得多说话,关上车窗,深踩油门,车子蹿出大门。 从小到大,刘健不待见他这表弟,他何必热脸贴冷屁股虚情假意套近乎,自己别扭不说,人家也别扭。 刘健呆滞目光随拉风牧马人越野车移动,直到粗犷惹眼的车身没了影子,才使劲儿揉眼睛,车里人是几个月前穿着他妈“资助”的新衣服形单影只读大学的穷表弟?他不甘心地摇头,犹如自我安慰的偏执狂,宁愿相信看花眼,不希望表弟衣锦还乡,嘴里嘟囔:“绝对不是那没爹没妈的穷货,我看错了,一定看错了。” 将近十二月底,新丰市啤酒厂白酒厂因为管理层变动产生的风波完全平息,叶沉浮又去大同与李福生长谈两次,签了份煤矿合作协议,双方都懂签字画押等于走过场,无非表达相互间的诚意,弱肉强食的灰色产业链,一纸协议的法律约束力几乎完全建立在你拳头够不够硬背景够不够深的基础上,一旦被当做小虾米吞掉,甭指望靠打官司翻身。 忙了十多天,叶沉浮错过陪何媛媛共度恋爱第一年的圣诞节,生长在港澳世家从小接受西方贵族式教育的小丫头不依不饶打好几个电话质问,圣诞节在豪门精英心中的分量显然重于中国传统节日春节,他很纳闷儿,昨晚不轻不重说何媛媛几句,他并非嘴边时时挂着屠日灭美踏平印尼言论的愤青,但一个中国人只知道注重洋节日,他实在难以忍受。 “坏蛋,猜你生我气了,我认错,好吧。这个电话算赔礼道歉,圣诞节不过也罢,元旦能不能陪我一起过?” 叶沉浮左手纤细手指弹着硕大圆桌的桌面,听电话里何丫头三分小心七分撒娇的询问,不禁喜笑颜开,向望眼欲穿的小丫头保证元旦之前回长州,并且厚颜无耻追问小丫头身上哪个部位最想他,换做从前的何媛媛,一定羞得挂电话,而今连骂几声大色狼,沉默片刻最终柔柔弱弱说:“哪都想。” 叶沉浮听完,心醉了,江山在手,美人倾心,当世之上几个男人有这福分,他叶沉浮当浮一大白,金凯大酒店帝豪阁这张特大号圆桌正好三十个人围一圈,不可谓不大,十九岁攀爬上位的风骚家伙陪一帮江湖草莽开怀畅饮,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声唱歌,尽显一方大枭的豪情。 酒足饭饱,已是下午三点。 人们陆续走出金凯大酒店,叶沉浮没先上车,心血来潮直奔路边书报亭,石头、王虎莫名其妙,只好跟随,叶沉浮的目光掠过每本杂志的封面,锁定一本,付钱买了,没有翻阅内容,深邃眸子只凝视封面上的佳人照片,流露彻骨哀伤。 王虎瞟一眼杂志封面,识得风情万种的封面女郎是无数雄性牲口的梦中情人国际级名模jojo,误以为“叶少”同样是大尤物的拥趸,心中暗笑,哪想石头冷不丁冒出一句“这女人曾经和叶子有一腿。” “呃”王虎仿佛被天雷劈中,惊呆在当地。 第七十六章——第七十七章 及时雨 新丰市旧城区那条青石板铺成的巷子被冬季浓重夜幕遮掩,格外冷清,没有路灯,巷子幽深,若不是晴朗夜空洒下星光月光,完全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孤身一人走入巷子深处,哪怕这人算有胆量的纯爷们难免提心吊胆,不信鬼神,也怕劫匪。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从巷子口传来,照亮巷口的昏黄灯光将两条人影映衬的格外雄健,其中一人身高两米挂零,膀大腰圆,走路的姿势孔武有力,带给人莫名压迫感,新丰黑道上威名赫赫的拼命三郎龙行虎步的姿态永远这么有气势,石头身边的人当然是主宰新丰半壁江山的叶沉浮。 黑灯瞎火,两人前行,无需看向路面,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年,走过成千上万遍,石板巷的坑坑洼洼深刻他俩心底,迈出的步伐极有分寸,石头递给叶沉浮一支烟,两人低头,含进嘴里的烟凑到一个打火机上,点燃。 “叶子今晚真睡我家?”石头苦笑,解释道:“不是怕你去住,前些日子我把老娘送回乡下,屋子一个月没人住,脏乱不说,咱这片没通暖气,大冷的天,半夜零下十几二十来度,家里又没电褥子,怕你熬不住。” 叶沉浮抽口烟,侧脸笑道:“你小子少罗嗦,今晚就住你家,电褥子用不着,咱俩回去把火炉烧上,保准不冷,小时候不也这么干过,没落下啥病根。我觉得人呢越活越金贵,越金贵越出事,经常磕磕碰碰反倒平平安安。” 石头点头,叶沉浮的话,大块头向来认作至理名言。 叶沉浮默默抽烟,不再说话,这条巷子承载他儿时的记忆,辛酸悲苦,欢乐沉痛,永远是人生中无法割舍的部分,功成名就的人喜欢荣归故里,并非所有人抱着显摆招摇的庸俗心态,任何人回味儿时熟悉的房子、熟悉的路、熟悉的环境,心中总有难以言喻的感怀,总牵肠挂肚。 路过居住十几年的大杂院,叶沉浮驻足几分钟,叹息几声,继续向前走,深更半夜不进家门,既不想打扰姑姑一家人休息,又怕揭起心底此生难愈的伤疤,索性不多做停留,径直进了石头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一个更加破败的院落。 十几户人家没有灯光透出,即便有人熬夜看电视,光线多半被罩着窗户的厚厚棉帘挡住,石头摸索钥匙,费了几分钟打开家门,淡淡的霉味飘进两人鼻孔,灯光亮起,十几平米的小屋清晰呈现叶沉浮眼中,一左一右两张木床,古董似的木柜子靠着后墙,上面摆了台现如今很难看到的十七英寸黑白电视机,地中央立着北方农村常见的那种火炉。 家不乱,稍微有点灰尘,屋子的布局和叶沉浮那简陋窝一样,十几年一成不变,人若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同样难有变化,如这百年大杂院内的老住户,上一代活的清苦,下一代多数早早放弃学业,充当收入微薄的廉价劳动力,延续卑微的命运,一代一代何时是个头啊。 叶沉浮不禁庆幸自己脱离这片“牢笼”束缚,没浪费太多时间触景生情,他和石头从小勤快,相当利索地收拾屋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没错,屋里两人学着做家务的年龄,多数养尊处优的城里娃脱了背带裤都不知怎么提起来。很快,火炉燃起,屋里阴冷的气息被冲淡,多了丝暖意,石头又出去一趟,买回些啤酒花生米之类的吃食,两人半躺床上,喝着啤酒,吃着花生米,聊着童年时代的趣事。 炉火轰轰燃烧,屋里的暖意愈浓,摆放黑白电视机的古朴且破旧的木柜子上,十几个干瘪易拉罐横七竖八,石头仰躺床上,睡眼朦胧道:“叶子,当年我揍了那个动你的教导主任,辍学出来混,打心眼里盼你也出来,觉着天天啃书本,写写画画,伤脑经不说,又没啥大出息,男人嘛用拳脚打天下多爽,后来才现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书读的少,只会打打杀杀。” 石头去过北京,不止一次仰望北大清华校门上的牌匾,凝聚历史沧桑感的人文底蕴曾使石头心怀敬畏,自卑不已,这种情感纠结绝非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当代大学生所能体会,此时大块头吐露心声,叶沉浮莞尔,人活一世,莫不心怀遗憾,挤进象牙塔又羡慕军旅生涯,当了兵却觉得象牙塔中的风景独好,人无完人,人生同样没有完美的人生,叶沉浮只希望自己此生遗憾少一些,侧头想说话,石头已酣然入睡。 “明天会更好。” 叶沉浮小声嘟囔,盖好被子,期待越来越辉煌的人生轨迹 元旦前一天,十二月三十一号,长州大学路热闹程度非往日可及,学生们的身影川流不息,如果不是各大高校期末考试即将来临,整条街的气氛将更为高涨火爆,宁西大学校门口,一伙男生和一伙女生聚一块,有说有笑,经管院女生的靓丽风姿压住建工学院男生们的风采,吸引无数路人回头。 美女永远是男人眼中最靓丽的风景线。 人群中有何媛媛风情万种的身影,她一左一右挽着两个姿色不俗却只能做绿叶的好姐妹,刻意与建工学院暗吞口水眼神闷骚的男生保持一定距离,清冷婉约的贵族气质宛如秋水伊人,遗世而独立,令人不忍亵渎。 经管院各个班级女生比重实在太大,只好同男生占据主力的建工学院搭伙,搞元旦活动,心有所属的何媛媛不像班里某些女生想借机物色帅气男友,或者找个甘心情愿当长期饭票加移动提款机的有钱伴侣,对今天的集体活动兴趣缺缺,奈何班主任以及几位老师要和她们一起玩,勉为其难现身此处。 活泼好动的花季少男少女七嘴八舌商量晚上如何玩的尽兴,各抒己见十多分钟,最终三十多人浩浩荡荡涌入宁大附近颇为红火的“大东北”酒楼一楼,将热闹大厅中事先预留的三张桌子填满,在座小男生无一例外偷偷打量妆容精致的何媛媛,颠倒众生的粉嫩尤物,当真秀色可餐,不过,多数表面斯文的牲口们知晓何美眉有个极其强势拉风的男友,唯有望花兴叹的份。 不是没人生出横刀夺爱狠挖墙角的闷骚心思,几个未曾亲眼目睹叶沉浮实力和手段的男生对何媛媛表现了格外的关注和好感,有一搭没一搭地套近乎,心中不忿那个叫叶沉浮的王八蛋凭什么抱得美人归,江山有实力者居之,美人同样是,他叶沉浮有什么实力征服何媛媛这样的美女? 有人愤愤不平,有人蠢蠢欲动。 如今大学风气开放的一塌糊涂,师生恋屡见不鲜,世人接近麻木,早不为之一惊一乍,教授迈下讲台变身叫兽的例子常登上各大报纸头版头条,搞得雄性牲口们顿足捶胸口诛笔伐痛骂教授无耻的同时又无比艳羡肆无忌惮耕耘祖国花朵的老牛们,也不乏有名校上演无良教授被痴情小男生视为情敌、第三者,挥刀斩杀于讲台上的血淋淋惨剧。 大学已非二十年前搞对象必须偷偷摸摸的净土了。 所以,今晚在座几位较之古板老学究年轻许多且与时俱进的青壮派老师对男女生之间互有好感的暖昧交流视而不见,和学生们打成一片,好不热闹,何媛媛懒得理会几只公孔雀活蹦乱跳,从小到大花花公子的花花手段看腻味了,面前几人缺乏金钱和贵族气势衬托的拙劣表演,令人反胃,扫兴。 当今大学俨然一个小社会,从三十多少男少女各怀心机的言谈举止能窥探一二,二十来岁的孩子们开始逐渐褪去稚嫩青涩,试着模仿父辈的城府,琢磨如何掩饰内心想法,戴上面具,滴水不漏做人,虽然这顿为庆祝元旦来临的晚饭始终热闹,始终谈笑风生,但谁又与谁真正心交心? 晚饭后,老师们撤退,余下时间留给学生们尽情放纵,何媛媛想回精心布置的温馨小家期待心爱男人归来,无奈的是,几个同班好友不依不饶拉着她,不让她脱离大部队,又去往学府公园内的“溜冰大世界”。 “溜冰大世界”并非灯光昏暗小痞子横行、流氓扎堆,打架斗殴频频生的破旧旱冰场,是座完全按照国际标准建设,集健身、溜冰、冰上运动为一体的娱乐场所,档次不低,“溜冰大世界”配有私人教练的健身房,以及星巴克咖啡、必胜客餐厅这类算不得贵族却绝不平民化的餐厅落脚,足以说明它针对的消费群体。形似封闭式体育馆,椭圆穹顶星辰般的吊顶与洁白冰面交相呼应,光线柔和,环境雅致,今晚来玩的人不少,却不显得乱,井然有序,何媛媛心中烦闷稍微减轻一点,勉勉强强随同学换上冰刀鞋。 “小柳子出现个绝色美女,快点瞅瞅,别遗憾终身。” 溜冰场外围休息台上,类似酒吧卡座的半圆沙位挤了五个青年,这些人的相貌只算中上,没有谁帅的惊天地泣鬼神,也没谁相貌寒碜到影响市容,吓坏路边花花草草,但习惯使然的倨傲神情,价位不低的服饰,必须常年泡健身房方能塑造的健美体型,三者合一足以使普通人高看他们一眼。 事实上,他们进入溜冰大世界前一刻,已经惹得为数不少的风骚女人侧目,骚动的心春情泛滥,五人的座驾加起来值四百多万,对于当下社会的拜金女人来说,这拉风排场胜过世间一切甜言蜜语产生的催情效果。 只可惜五人品味不俗,无视众多搔弄姿来回晃悠的庸脂俗粉,目光直接锁定不远处扶着冰场围栏不敢迈步的何媛媛,说话的青年居中,隐隐显露核心人物的领头地位,二十七八岁,理个精干平头,浅蓝色皮尔卡丹短款羽绒服敞开,露出里边深灰色高领针织衫,下身李维斯闪电系列牛仔裤搭配一双同样是外国牌子的圆头翻毛皮鞋,稳重不失时尚,估摸一身混搭行头得几万,他身边朋友们的穿戴大致全这价位。 毫无疑问,五人非富即贵。 “滚蛋,再叫小柳子,和你急眼,搞得外人以为老子从宫里出来的。”最右边表情懒散的青年没好气地瞪一眼说话的家伙,显然没少因“小柳子”这称呼闹心纠结,然后视线投向场地中穿梭来往的男女,搜寻铁哥们所谓的绝色美女,眼眸猛地一凝,像被难以置信的场景震撼,许久才大幅度点头道:“我靠,靠靠靠,真是美女啊!” 何媛媛不知道自己已进入某些“色狼”的视线,骑马、射箭、跳芭蕾、弹钢琴样样精通,可是溜冰有生以来第一次,溜冰属于熟能生巧的运动,哪怕你运动天赋媲美菲尔普斯,没玩过,照样跌跌撞撞,站不稳,走不了,就如此时何媛媛,扶栏杆挪一小步觉得异常费力,困难,她极为后悔穿上冰刀鞋,当众出丑,心想离开十多天的大坏蛋在身边该多好,有结实臂膀可以依靠,不担心摔倒,不担心出丑。 忽然一人从何媛媛身后快滑过,胳膊肘有意无意碰了举步维艰的何丫头,刚松开栏杆想往休息区挪动的小妮子张嘴惊叫,惨兮兮趴伏冰面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因为穿着笨重冰刀鞋,慌乱间难以爬起,唐突佳人的家伙那位怕人误解他是宫里人的“小柳子”故作惊慌停步转身,眼底暗藏一丝做坏事得逞后的雀跃,本想虚情假意道歉,再按照和狐朋狗友商量好的计划搀扶何媛媛,顺理成章认识,至于以后大把金钱加浪漫手段,几个女人挡得住,哪想这厮未来得及动手,一伙男生打了鸡血似的蜂拥赶来,将他与何媛媛隔开,很爷们地喝斥起来。 溜冰技术较高的女生迅靠近事地,七手八脚搀扶起骇然失色的何媛媛,本打算小事化了,偏偏男生们借着酒劲儿,一个比一个想表现古道热肠,三个早对何媛媛有意思的男生不约而同上前揪扯罪魁祸小柳子,结果意料之外地被穿着冰刀鞋依然矫健如猛虎的小柳子狠狠踹倒,周围人哗然,小柳子撇嘴冷笑,对着宁大建工院近二十号男生竖起中指,傲然道:“一帮小屁孩,当这么多人面收拾你们这种货色爷觉得丢人,去外边,谁不来谁不是妈生的是畜生养的。” 一句话如同火上浇油,信奉士可杀不可辱的宁大男生们集体暴怒! 夜幕下,黑色牧马人越野车好似幽灵,幻化一道暗淡光影,将后边高公路收费站越抛越远,眨眼工夫冲入灯火辉煌的宁西省会----长州,在外环路交叉口,牧马人与后边三辆越野车分道扬镳,独自朝大学路方向飞驰。车内,叶沉浮倾听刀郎《北方的天空下》,歌词一般,没华丽辞藻修饰,曲调中庸,本就大众化的歌自然与高雅无缘,市井小民亦能惟妙惟肖吼几嗓子,通俗的不得了,但是弹不来钢琴又欣赏不了维也纳歌剧院大合唱的叶沉浮喜欢歌声所凝聚的沧桑韵味。 对生活的艰辛有所感触,才读得懂这种沧桑。 容纳三百万常住人口的塞外古城比新丰繁华了太多太多,可谓卧虎藏龙,底蕴深厚,该怎么一步步征服它?叶沉浮听歌的同时遥望远方,反复问自己。中控台上,手机震颤,突兀噪音打断叶沉浮的思绪,拿起手机,屏幕显示一个陌生号码,接起来才听出是那位常常费力不讨好的苦命班长。 “叶沉浮我和几个朋友在溜冰大世界玩见有人欺负你女朋友。” 叶沉浮猛地皱眉,深邃眸子瞬间变得冰冷。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九章 一头狼(上) 溜冰大世界,冰场边缘地带的骚动并未掀起太大动静,吊二郎当的小柳子挑衅完毕,面朝揉捏膝盖的何媛媛邪笑一下,气焰极其猖狂地返身滑向休息区换鞋的地方,洒脱的很,换做整日幻想白马王子横空出世的天真女孩,免不了心神荡漾一阵子。 何媛媛无动于衷,其余经管院莺莺燕燕的女生们瞪大眼瞧着,心有戚戚焉,建工院的男生岂能当缩头乌龟,平日里忍气吞声偶尔装装孙子兴许无所谓,没几人关注,自己喊几声退一步海阔天空,扬一下阿q精神,全当过眼云烟,此时此刻水灵美眉们眼巴巴期待,从前再如何窝囊,怎么也得在心仪女人面前展露一身男儿血性,再加上酒精作祟,头脑一热,全觉着自己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好汉,大呼小叫一番,纷纷换鞋追向抢先出去的五个青年。 何媛媛来不及劝阻,紧皱眉头换鞋,和一帮女生快跟上气势汹汹的男生,这些年为她冲冠一怒的公子大少如过江之卿,多不胜数,无论他们争风吃醋亦或是狗咬狗较劲,她素来冷眼旁观,今晚的事儿,总觉得不对劲,回想陌生青年颐指气使的模样,她非常熟悉不正是纨绔大少惯有的跋扈姿态? 搬个小板凳,边吃零食边欣赏普通大学生被公子哥踩着玩,或者冒天下之大不韪群殴惹不起的主被惨烈报复,何媛媛实在于心不忍,委婉劝说男生们少惹是生非,结果一帮小屁孩越劝越来劲,拍胸脯扬言摆平挑衅的狂徒实属小事一桩,无须何媛媛担心。 几分钟后,溜冰大世界正门停车场附近空地,女生们亲眼目睹一挑十几的华丽战斗,小柳子威风八面,横冲直撞,一鼓作气撂倒接近他的所有男生,动作利落的仿佛《精武英雄》中李连杰饰演的大高手陈真,汹涌澎湃的王霸之气几乎使现场半数小女生痴迷或者心跳加快,剩下半数女生提心吊胆又不知所措。 弱肉强食的世界,强势男人仰望星空,女人则选择拜倒在他们的牛仔裤下。 小柳子傲视全场之余回味京城某个一线公子哥说的精辟言论,顿时意气风,遥指面无表情的何媛媛,流露公子哥特有的玩世不恭,邪笑道:“妞做我女友,我让你比我风光,比你身边的女人幸福百倍千倍。” 小柳子说话时,四个同伴面面相觑,无奈地摇头撇嘴,一方面觉得大学里的娃真不经打,看着扫兴,另一方面有点嫉妒小柳子大有拔了美人头筹的风骚趋势,他们不知道,对面漂亮的不像话的卡哇伊美女心中惦记的男人即使比他们卑微一千倍一万倍,她仍毫不动摇认为他是天下间最优秀的男人。 何媛媛绷紧小脸,无所畏惧道:“我有男人了,对你没兴趣,请自重。” 小柳子环视半天爬不起来的十几号废材,微微仰脸,吹口白气,额前柔顺丝飘起,完全呈现于旁人眼中的一双眸子满含戏谑和浓重不屑,阴阳怪气道:“呦很倔呀,我霸王硬上弓叉叉圈圈你,像他们一样窝囊的男人能把我怎么样?你男人?没见过你男人也猜得出他是个比他们强不了多少的废物,趁早甩掉没多大实用价值,男人长相好看没用,拳头和裤裆里的玩意中用才行。” 小柳子话音未落,何媛媛做出令所有人吃惊的举动,快步走到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混蛋面前,甩手两记响亮的耳光,正中小柳子面颊,颇具高手风范的小柳子愣是没反应过来,全场震惊! 后边四人随即咋舌,个个表情玩味,俨然是核心人物的平头青年皱眉,担忧道:“两耳光怕要激起小柳子的蛮横性子,辣手摧花这小子干得出来,上个月主持省台娱乐频道那娘们仗着傍个硬后台耍大牌,被他亲手揍成猪头,一会提醒他适可而止,事情闹大整出一条半条人命,他家老头子又得吹胡子瞪眼,赶他去大西北,喝西北风。” 旁边几人刚刚点头,平头青年意料中的事情生,小柳子凝视倔强的何媛媛,狰狞笑,二话不说,抬脚踹中何媛媛小腹,好多女生惊呼,吓得流眼泪,从小无数人呵护的何家大小姐倒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在冰冷地面,她仍然仰着脸,紧紧抿着嘴唇,倔强直视肆无忌惮的小柳子,没有豪门千金矫揉造作的柔弱,她不容许任何人侮辱最爱的人,哪怕送死,照样毫不迟疑地用行动捍卫她男人。 何媛媛强忍腹部揪心痛楚,艰难挺直身子,两只粉嫩拳头由于攥的太紧,纤细青筋凸起,关节泛白,几个女生红着眼睛拉住她,焦急摇头,示意她别再惹武力值变态且不懂怜香惜玉的牲口,而她不管不顾,怒视小柳子道:“我男人不是废物,比你强了百倍千倍,你给我男人提鞋都不配!” 什么是爱? 何媛媛表现出来的这股执拗气势就是爱! 这一切全部落入一个男人眼中,开车赶来的叶沉浮恰巧目睹何媛媛挨打的一幕,心脏猛烈抽搐,心痛和愤怒交织的窒息感差点使他昏厥,一个骨子里不缺血性的男人眼睁睁看心爱女人挨打受委屈却无法阻止,是多么痛心,多么愤怒,冲冠一怒为红颜英雄救美许多自认处世沉稳见多识广的男人鄙夷的狗血事情。 虚伪到了用狗血一词掩饰内心懦弱,就是成熟男人所谓的沉稳? 可笑的说辞! 叶沉浮充当多年注重生存之道的草根小民,面对此情此景,实难按耐心中怒火,单手大幅度扭转方向盘,狂踩油门,原本驶向停车场车位的牧马人急转弯,犹如暴怒的钢铁野兽,直撞向小柳子,大马力动机骤然轰鸣令在场众人心底产生不祥预感,瞠目结舌张望同一方向,平头青年失声惊呼:“柳浩闪开!” 惊呼声响起的刹那,粗犷的钢铁车身已触及小柳子,七八岁混迹省军区机步师缠着侦察营尖刀班几位猛人学功夫的狠辣青年在命悬一线的危急关头极力侧身,双手拍击牧马人前机盖,顺势跃起,有些狼狈地从车顶滚过,险而又险。 哧! 车轮抱死,牧马人横在空地中间,叶沉浮推门下车。 牧马人越野车突然出现,与何媛媛关系不错的几个女生马上明白谁来了,怔怔观望,一大群被踹的失去战斗力的小男生捂肚子、揉大腿、活动膀子,同样不忘瞪大眼瞧好戏,许多大一男生只闻“叶少”之名,未见其人,人有个通病,没亲眼见的事情,光听传言,老觉着可信度低,难以完全相信,甚至压根不信。 几乎被某些小男生小女生神化的叶少,到底多拉风?在场半数男生心中的一个谜,谜底即将揭开,对何媛媛颇有好感的小屁孩巴不得从粗犷越野车跳下的家伙被轻描淡写放倒他们的变态揍成猪头,自己无能,希望别人更无能,更窝囊,好衬托自己的英明神武,人性中的劣根啊! “叶子” 何媛媛扑进叶沉浮怀中,受了莫大委屈,终于等来心爱男人,揪心的酸楚顿时弥漫心间,忍不住落泪哭泣,她不想懦弱的哭,想让宝贝叶子觉得她是坚强的女孩,不用时时担心她,可扑进宽厚温暖的胸膛,她无论如何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女人永远褪不去女人的柔弱。 惹人怜的柔弱还有委屈的眼泪再加倾国倾城的容貌,委实是征服男人的绝世利器,叶沉浮双眸洋溢令女人痴迷的温柔,长吁一口气,神色中包含愧疚和爱怜,一手揽住何媛媛纤细腰肢,一手轻抚她因为抽泣而微微起伏的背,道:“媛媛,别哭,再哭不漂亮了,老公替你出气,谁欺负我的媛媛,谁不得好死!” 后半句话,叶沉浮毫无征兆地提高嗓门,吓得小女生们缩脖子,小男生们深感震撼,屏气凝神,他们再怎么借酒劲威,断然没这种不死不休的决绝气势,或许这才叫男人的血性!叶沉浮回头直视正拍打身上尘土的柳浩,眼眸中再无一丝温柔,阴森的可怕,仿佛一头显露杀机的狼。 柳浩轻轻拍掉手上尘埃,无所谓地勾起嘴角,其实他已察觉一丝危险气息,久违的感觉,去年通过老头子的关系,和北京军区特战大队十几号猛人深入云南边境老林子玩残酷的极限生存训练科目,其中两个参加o4爱沙尼亚国际特种兵比武对抗的大猛人就使他感受类似的森然气息。 高手? 小柳子笑容阴柔,省军区的高手被他揍趴下一半,剩下一半胜过他的人寥寥无几,手无缚鸡之力的当代大学生群体有什么样的高手,他眼中,三百万人口的长州远未像北京上海颇具海纳百川的底蕴,藏龙卧虎,比不了七大军区那般猛人扎堆,他趾高气扬,信步走向八风不动的叶沉浮。 “这小子不一般”平头青年做为五人核心,眼光不差,身边几人不吱声,看得出来都默认他的说法,他们出生于正统军人家庭,狐朋狗友们大多是省军区大院穿开裆裤玩大的小,上一代棍棒之下出孝子的古板教育方式,几乎完全磨掉他们性子中的叛逆和浮躁,并非视踩人为最大乐趣、以欺男霸女为无上荣耀,偶尔威,风骚地踩踩小流氓、小痞子、小公子哥,或逗逗漂亮女孩,仅算个性使然,偌大个中国,实际上没多少天天只懂捅娄子惹是生非恨不得当出头鸟被拍灭的二世祖三世祖,所以知进退识轻重的平头青年考虑今晚是不是该收手了,毕竟错在他们。 可惜,女生尖锐嗓门爆的惊呼打断平头青年的思路,空地中央,叶沉浮和柳浩拳脚接触,肌肤骨骼之间强力碰撞产生的刺耳声音,撩拨每个人的心,这是一种让人热血沸腾或惊心动魄的场面!两人没有一触即分,而是胶着在一起,互不相让,仿佛两头嗜血猛兽互不退让的疯狂撕咬! 没有防守,只有进攻,叶沉浮冲冠一怒更像不死不休的拼命,身上不知挨了几拳几脚,眼神始终敏锐且犀利,寻找对方破绽,然后豁出命力求一击必中,如果有叶沉浮中学时代的同学在场,必定大吃一惊,昔日深谙明哲保身道理的腹黑家伙怎会一反常态,如此不管不顾。 观战的人,不分男女先提心吊胆,后瞠目结舌,再后来彻底蔫儿了,包括平头青年那伙人,莫不惊愕骇然,柳浩身手多厉害,他们大致清楚,宁西省军区没几个高手能压得住,徒手撂倒野战部队十几二十号老兵,小菜一碟。可是,场中两人从最初凶悍对攻逐渐演变成柳浩单方面的狼狈防守,前一刻威风八面的家伙此时双手护住脑袋,承受雨点般轮番砸下的拳头,佝偻着身子,无法挺直腰板、抬起头,这哪像军区大院柳疯子的搏击风格。 不是柳浩不强悍,是叶沉浮太拼命。 道上有句话“横的怕不要命的”,看此时情形,似乎有点道理,适应中规中矩的格斗套路,遇上不按常理出牌的叶沉浮,未逢生死之敌进行搏命厮杀的柳浩,自信心彻底被冲垮,自损十分伤敌七分,比疯子更疯狂的打法,打懵了他,也吓懵了他。 狭路相逢勇者胜,丧失了勇气,必败无疑! 叶沉浮先前承受不下几十记拳脚,内脏绞痛,口鼻溢血,他吐了口从喉咙翻上的血沫子,仍不管不顾揪住柳浩衣领,一拳接一拳狠狠捶下去,吼道:“欺负女人很爽啊?你***算屁个男人,来呀是汉子就放手拼,陪我玩下去,看看谁不经打,谁先死。” 柳浩双手紧紧护住面部,指缝滴淌血液,正常情况,他有几十种手法制住毫无章法挥拳的叶沉浮,偏偏没胆子放手一搏,怕了,真怕了,平日常和省军区一帮侦察兵玩车轮战,部队擂台上熬一个小时不觉着累,此时却手脚软,摇摇欲坠,以前别人一提玩命,他嗤之以鼻,现在才明白敢玩命的练家子多么可怕。 “住手!别打了!” 平头青年急了,几人同时上前阻止疯似的叶沉浮,何媛媛担心她的叶子,慌忙跑过来,叶沉浮怕被围攻,甩手撂倒柳浩,拽住何媛媛,踉踉跄跄倒退七八米,后背靠住牧马人越野车,大口喘着粗气,血淋淋的右手指点平头青年一伙,森然笑道:“要不服,一起上。” 第八十章 一头狼(下)——第八十一章 富二代(上) 叶沉浮低沉有力的话音直入围观者心底,令人不寒而栗。人群中,二十来岁的小女生们,仍残留几分天真,幻想未来有个盖世英雄迎娶自己,何尝不是对强者的崇拜,此刻心惊害怕之余,更痴迷于叶沉浮这种能让女人找到安全感的气势,偷偷羡慕何媛媛,如今社会为爱情放弃金钱的傻女人不多,为女人挺身而出不死不休的傻男人更少,而质疑宁大传言的男生们早被叶沉浮的凶悍手段震骇,没人再敢惦记何媛媛。 江山有实力者居之,倾国倾城的女人同样是,一群花着父亲血汗钱不识愁滋味的小屁孩,连自己保护不了,何谈保护照顾所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做叶沉浮的情敌,挖墙角,还好,今天对何媛媛表现出异常好感的男生没厚颜无耻要求公平竞争的机会,否则现在应该吓得尿裤子了。 叶沉浮背靠车子,像一头受伤的猛兽,眼中的阴狠暴戾未消退,任由何媛媛擦拭脸上血痕,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满脸是血的柳浩,狞笑,读大学之前的十几年,怕给父母添乱,怕困窘的家庭雪上加霜,时时刻刻谨小慎微,即便高中时代的女友被小痞子在校门口当众欺负,他默默无言忍了,当时无数道充满鄙夷的目光汇聚他脸上,那种难堪,那种愤懑,那种无奈,深深刺痛他的心,直到今天,他终于无所顾忌地为女人爷们一回,觉得相当痛快。 英雄救美很狗血放屁! 你女人被刀子或其它玩意捅的半死不活,你冷眼旁观就不狗血? 平头青年无法琢磨叶沉浮的想法,只察觉比自己小七八岁的陌生少年凶悍执拗的不像个人,是确实不像人,青年察看柳浩伤势的同时偷偷打量叶沉浮几眼,蓦然想起秋天在中蒙边境猎狼的情景,他们设置夹子捕获一头母狼,头狼将狼群带入安全地带,只身返回,跟了他们七天七夜,咬残两个守夜的猎人,彻夜的阴森嚎叫,不屈服的凶狠眼神,至今记忆犹新,那头凶残且执着的狼与此时的陌生少年何其相似。 柳浩伤势不轻,两根肋骨折断,头皮被拳头砸开几道触目惊心的口子,要不是他死死护住面部,整张脸就得彻底毁掉,平头青年一伙瞅着心底寒,咋舌,有人迅拨打12o,叫救护车,有人用眼神询问平头青年接下来怎么办,死磕或者退让。恰在此时,两个衣着时尚的女孩从学府公园的冰灯园七拐八绕赶来这里,一个稍显成熟,年龄大约二十**,长披肩气质婉约,另一个与何媛媛年纪差不多,衣着风格也相似。 两人看清柳浩的凄惨模样,吓了一跳,年纪小点的女孩当即泪眼婆娑,挺起远不如何媛媛饱满的胸脯,纤细指头尖嚣张无比地滑过宁大男女生的脸,大声质问谁动的手,狠话连篇,犹如暴走的母老虎,成熟美女皱皱眉头却没劝阻,她同样恼怒不知天高地厚打人的家伙,小声询问平头青年。 “我男人打的,他活该,你们还想怎么样?” 何媛媛针锋相对,她手中一叠面巾纸沾染刺眼鲜红,叶沉浮又一次为她受伤,她心如刀绞,怨气比对面嗓门与胸脯高度成反比的黄毛丫头大多了,说完话,泪珠如断线珍珠一般顺脸颊滚落。 叶沉浮抬手抹掉何媛媛脸蛋上的泪珠,绽露温柔笑容,牙缝和嘴角溢出的血液使他笑容更显悲凉,小声道:“傻妞,又哭,眼睛肿了,不漂亮喽。” “知道打了他什么后果?”黄毛丫头怒气冲冲质问,言外之意小柳子后台强硬。 何媛媛笑,破坏她容颜整体美感的诡异笑容充满不屑,讥诮,何家最漂亮的千金大小姐展露女人骨子里的刻薄,一字一句道:“后果?北京城的宋翘楚,宁禁宇,没资格冲我说后果二字,他有什么资格?你们又有什么资格?” 宋翘楚!宁禁宇! 平头青年愣住,甭说长州平头老百姓,就是道行尚浅的一二线公子哥对这两个名字陌生的很,喜欢侃大山谈政治的老北京也未必知晓两个名字的来历,然而,他所处的圈子多少与北京城军方大院子弟纠结起来的圈子有点交集,宋翘楚宁禁宇前者是北方三大军区大院子弟心目中的灵魂式人物,后者是元勋之后,太子党的精神领袖。 难道柳浩一脚踹出祸事了?平头青年越想越心虚,冷汗直流,一把拽回想继续老虎威的黄毛丫头,朝叶沉浮喊道:“兄弟,实在对不起,今天咱们算扯平吧,谁别记恨谁,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平头青年撂下句圆场的话,拽着张牙舞爪的黄毛丫头走向冷清僻静的停车场,其余人不禁诧异,瞧清楚平头青年如临大敌的紧张表情,不好多问,莫名其妙跟着离开,胸脯扁平的黄毛丫头一步一回头,摇摇指点叶沉浮和何媛媛,恨得咬牙切齿。 叶沉浮早察觉对方属于背景深厚的硬点子,原想收拾一个,十有**惹来一群,后患连连,结果何丫头轻描淡写报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伙绝非绣花枕头的实力派男人鸟兽散去,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何丫头背后家族太强大,延续百多年与三个掀起历史变革的风云巨擘关系匪浅,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吓死普通富二代、官二代。 对方走了,宁大的男女生傻傻注视叶沉浮和何媛媛好几分钟,等两人钻进车里,三十来号人走的走,散的散 元旦,意味新的一年来临。 龙华地产集团总裁办公室,奢华的硕大红木办公桌后,楚放歌打开百叶窗,凝望一夜间披上银装的长州城,脸色阴晴不定。办公桌另一边,穿崭新深蓝唐装的老男人倚靠着真皮转椅,他曾在楚放歌儿子周岁生日宴会现身,姓林,名叫林德,此时这位长州黑道硕果仅存的老资历唏嘘几声,颇为感慨道:“真没想到省军区大院几个顶尖的少壮派被打蔫儿了,这长州年轻一辈谁还压得住那个叫叶沉浮的小子?” 楚放歌眼眸一黯,幽幽道:“林老,咱慢慢等,慢慢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折腾多大动静。” 宁大南墙紧挨当地颇有些名气的玉兰花园,同丽山庄园、鼎湖花园并称长州三大园,与其它两个新兴富人社区不同的是,玉兰花园清一色二三层复式洋房,独栋的占一半,连体的占一半,没有多层住宅或高层公寓,市区内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建这么一座土地利用率极低的别墅区相当奢侈,也为人诟病,毫无疑问,小区业主非富即贵,要么权势彪炳,要么富甲一方,玉兰花园内有大学路派出所设立的警务室,可见业主身份非同寻常。 叶沉浮开车进入,大概因为牧马人越野车本身价值不菲,门口保安多看了两眼,并没有阻拦,而是很有选择性地拦下后边一辆绿色东风雪铁龙出租车,进行例行公事的询问,算不算狗眼看人低,不得而知。 牧马人顺着蜿蜒前伸的林荫道行驶,先后与一辆奔驰越野车和一辆加长轴距的宝马7系擦过,似乎小区内的私家车全这档次,开三十万以下车子进来,车主多半不好意思抬头见人,叶沉浮皱起眉头,叼根烟,左右打量,路两边粗壮古松依然如夏季那般苍翠,枝头覆盖一层洁白的雪,有水墨丹青的幽深意境,不说隐于林木中的别墅值多少钱,小区内数之不尽的名贵树木估摸得上亿造价。 刘飞那鸟人真会选地方呀! 叶沉浮感叹,刚入宁大就察觉刘飞有些门道,虽然身上挥之不去的乡土气息与罗磊相差无几,但富二代对金钱的漠视和不在意绝非打肿脸充胖子的穷二代所能装出来,叶沉浮老奸巨猾,刘飞最初的低调,哪瞒得过这厮的火眼金睛。 牧马人拐拐绕绕来到十八号别墅用雕花铁栅栏围成的小院外,五百平带两车库和前后院的别墅令掌控过亿不动产的叶沉浮暗吃一惊,小院外其它三面松柏茂密,恰好将周边几座独栋别墅隔开,紧贴铁栅栏的一圈矮树墙尽管枝叶凋零,修剪的平平整整,院内停了辆巧克力色的保时捷卡宴,处处展露震撼穷人的富贵气焰。 “啧啧” 叶沉浮轻笑,走进小院,别墅二楼健身房挥汗如雨塑造体形的刘飞瞅见拜把子大哥那辆难入他法眼的牧马人,披了件衣服匆匆下楼迎接,见叶沉浮鼻青脸肿,额头贴了片碍眼的创可贴,诧异问:“叶子,怎么啦?” “昨晚跟人干了一架,没事,全是皮外伤。”叶沉浮一语带过,自己能扛下来的事,何必跟兄弟抱怨,徒增是非,他没急着进屋,戳在院子中,感受富贵气息,再瞅瞅百多万的保时捷卡宴,笑容蕴含几分沧桑味道,三五个月前被富家子视为阶级敌人狠狠鄙夷排斥的他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有个富二代的拜把子兄弟。 刘飞心惊,把叶沉浮打出皮外伤的家伙得多厉害,难道和罗磊那变态一个级数,殊不知省军区大院老一辈极为看好的青年俊杰比叶沉浮凄惨的多,见叶沉浮笑容玩味地东瞅瞅西瞧瞧,刘飞不好意思挠着脑瓜顶,笑道:“叶子,我这地方还凑乎吧?” “凑乎个鸟,比我那八十平米的窝豪华百倍,要么咱俩换换得了。”叶沉浮白了刘飞一眼,随即奸笑,面对兄弟,他从来不虚情假意,不装模作样。 “这别墅是我老爸零二年买的,三四年前房价比现在低不少,没花多少钱,人们说近几年房价是温州人炒起来的,其实我们阿东人也没少出力,不说开煤矿搞稀土开的人,很多农民拿着占地补偿款不知怎么花只好买车买房,在宁西买,去北京买,去上海买,再等两年,指不定还在美国搞团购呢。”刘飞说完紧了紧衣服,出一身臭汗,风一吹觉得冷,轻描淡写一句话点明阿东民间财富惊人到何种地步。 对于gdp连年创历史新高越上海直追香港的阿东地区,叶沉浮有耳闻,据说大片大片农田下面都是煤,地质勘探队在农田钻一个直径十几公分的深眼检测煤层煤质至少补偿农民两万块钱,占一亩地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地广人稀的阿东农民富得流油,何况各行各业的老板们。 “你小子该坦白从宽了。”叶沉浮深吸口雪后的清新空气,微微一笑,侧头凝视刘飞,意味深长,寻思住这样别墅的富二代,怎么也得有个身家近亿的好老爸。 刘飞明白叶沉浮的意思,点头道:“我爸叫刘志” “刘志?伊煤集团大老板?”叶沉浮惊愕,当目睹刘飞重重点头的认真表情,瞬间被震撼,宁西省煤炭开采领域,除了神华是顶着国字头的央企,其余清一色民营企业,或者是国有参股的民营股份制企业,伊煤众多民企中的翘楚,执行业之牛耳,早些年以钢铁、地产、制造业家的宁西富王宏明实际上已名不副实,若非刘志的低调,王老板哪能继续稳坐富宝座。 叶沉浮实难想象面前低调淳朴有股子挥之不去乡土气息的家伙是庞大商业帝国唯一继承人,是宁西省头一号富二代,越想越觉着离奇,不由得哑然失笑,蹲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默默抽烟,感慨人生际遇无常。 “叶子,我什么样的人你清楚,不是开跑车恨不得撞死几个人让全世界知道自己老爸有钱的混蛋,甭管我老爸是谁,咱们永远是兄弟,是哥们,同患难,共生死。”刘飞也蹲下,换别的小屁孩有牛叉哄哄的好老爸不可劲儿炫耀才怪,这小子倒好,提起他老爸像提起什么不值得称道的事情,神情赧然道:“二十多年前我爸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只是运气好点罢了,前些年在我们老家赚钱家特容易,我认识一阿姨,从一家卖早点的小铺子干起,五年成千万富婆,这种例子,我老家多的是。” 叶沉浮笑了,很欣慰,对他而言,拜把子兄弟一句同患难共生死胜过千言万语,比起刘飞将来要继承的庞大产业,他更看重这份兄弟情义。 第八十二章——第八十三 富二代(下) “你不是喜欢悍马吗?怎么弄辆保时捷卡宴?” “我那辆悍马h2改装的面目全非,开上长州的马路太扎眼,想想还是开卡宴吧。” 叶沉浮刘飞两人一问一答,结伴走进别墅,也是,保时捷卡宴略显娇小的车身不显眼,大幅度改装的大块头悍马h2多少有些招摇,搞不好要被有心人盯上,刘飞的低调说白了是二十来岁少年很少有的一种精明。 做为长州较早开起来的富人社区,玉兰花园有些年数,别墅外表稍稍显旧,建筑风格貌似落伍一点,兴许正是这样,玉兰花园隐隐透着一种稳重深沉的气势,宛如成年老酒,底蕴不俗,老业主们多数是改革开放后长州本地最先下海经商的有钱人,中国最先富起来的商贾名流经过多年积累,哪个不是腰缠万贯呼风唤雨的主? 所以,即便仇富的市井小民踏进来,多半不会恨得咬牙切齿,相反会或多或少产生点敬畏之情。 已过户到刘飞名下的别墅内部装修出乎叶沉浮意料,并非富丽堂皇到恨不得每一个拜访者嗅着铜臭味,简约时尚,很大气,叶沉浮一直认为暴户趋于泛滥的中国,富过两代的家族兴许懂如何收敛锋芒,偏巧刘飞这宁西头号富二代特立独行的低调,令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客厅内,一个精干的中年妇女正仔细擦拭地板,想来是保姆或者钟点工,叶沉浮上下观摩一遍,凭手段巧取豪夺数以亿计资产,怎么说算个不大不小的暴户,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仔细欣赏豪华的三层复式别墅,心如止水不可能,毕竟他刚刚脱离贫困线,没多少大把挥霍金钱的机会。 叶沉浮最终在客厅落座,刘飞称呼保姆为王阿姨,吩咐她洗些水果,四十多岁的中年妇眉笑眼去了厨房,很快端出几盘水果,见开着好车来的陌生青年朝她礼貌地点点头,竟然对她说了声谢谢,诚惶诚恐摇头摆手,不知说什么,心里有些感动,有钱是大爷,没钱是孙子的社会,她见多了不把穷人当人的雇主,如房中两个青年这般和气的富家子堪比凤毛麟角。 叶沉浮瞧一眼显露受宠若惊迹象的中年妇女,轻笑,笑意深沉,曾是不折不扣的穷人,怎能不懂保姆此时的心思穷人更渴望受尊重。刘飞上楼换身衣服,而后告诉叶沉浮,罗磊那小子答应搬出来跟他一起住,估摸半个钟头内就卷着行李过来。 “罗磊恐怕得适应一段时间才能在你这儿住习惯。” 说曹*,曹*到,叶沉浮话音刚落,雕花铁栅栏和矮树墙围成的小院外,破天荒的来了辆脚蹬三轮车,一位遛狗的业主难以置信瞪大眼直勾勾瞅着三轮车,好似这影响市容的破烂玩意根本不该出现在玉兰花园,罗磊蹬车,后边还有他的三个舍友按着车兜上堆积如小山包的东西,生怕掉落一件。 叶沉浮和刘飞赶紧起身出屋帮忙,结果,两人瞧着车兜一大堆东西,啼笑皆非,暖水瓶、洗脸盆、洗脚盆、电热水器,捆成一摞的高中课本,堆叠一起的大学课本,估计宿舍里能搬来的东西,都被罗磊一样不落地搬来了。 “三哥呀你来我这儿拎包入住就可以啦,很多没用的东西咱扔了吧,继续留着就成古董啦。”刘飞垮着脸,倍儿无奈。 罗磊赧然笑,蹬三轮车进入玉兰花园,一路行来深感震撼,心情忐忑以为走错地方,他甚至觉得自己像《红楼梦》中走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仿佛置身幻境,再想家乡土狗野鸡随便转悠拉屎撒尿的土坯房子,巨大落差,搞得他无所适从,差点临阵脱逃,想告诉刘飞不搬出来住了。 省城的小资白领来玉兰花园莫不心怀三分敬畏、三分羡慕、三分憧憬、一分怨念,何况穷山沟里长大的娃,罗磊身后三个算城里人的舍友无一例外束手束脚,紧张的不像样子,叶沉浮没多说,从脚蹬三轮车的车兜内捡有用的东西往别墅里拎,剩下的锅碗瓢盆坛坛罐罐原封不动留车上。 罗磊三个舍友不是电三班的,是电二班的学生,由于班与班人数的差异,肯定有一两人和外班学生住一个四人间,他们因为帮罗磊,有幸走入刘飞的别墅,最初叶沉浮的牧马人越野车已经使宁大普通学生颇感震撼,瞧见车库外的保时捷卡宴,又被狠狠震撼一下,然后小心翼翼走进别墅,三人不知脚该往哪里放。 “咱们都算同学,随便坐。” 叶沉浮笑了笑,在刘飞家里,他可没把自己当外人,三个与他年龄差不多的宁大男生拘谨地点头,落座,貌似仍沉浸在巨大震撼中无法自拔,事实上,他们帮罗磊,很大原因在于宿舍里唯一的贫困生是“叶少”的铁哥们,否则素来独善其身无视他人死活的八五后独生子哪有这副热心肠。 跨入别墅门槛,能不能结识心目中的宁大风云人物,能不能挤进这小圈子并站稳脚跟,最终受益终生,三人各自打着小算盘,叶沉浮扫了三人一眼,面露笑意,心想他们三个如同半年前的自己,渴望被大人物赏识,而今这大人物却是自己,人生多么富有戏剧性。 刘飞带着罗磊上二楼布置卧室,有保姆帮忙收拾,两人没费太多时间从楼上走下,六个年龄相仿的宁大学生坐一起,不至于无话可说,畅谈学校半年来生的趣事,比如某男生拉横幅去女生公寓大胆示爱,某漂亮系花或院花被哪头相貌惨不忍睹的猪滚倒,再比如宁大最凶悍的民族预科班和电力系统转业军人陪训班最近干了几架,几人头破血流,几人背上处分。 天南地北胡侃一阵子,罗磊三个室友渐渐放松,哪想刚放松没几分钟,刘飞一句话又刺激他们目瞪口呆。 “叶子,阿东元夕一带上个月探出个煤田,露天的,抛开两三米地皮,就能挖出煤,投资小,效益高,引来许多想插手的人,温州的山西的,广东那边的,十几路人或明或暗同元夕县政府头头们接触,多亏我老爸横插一手,暂时没人能吞掉,我想最迟春节后吞下这块肥肉,启动资金要一亿,我手里握着五千万创业资金,还差五千万” 叶沉浮像只嗅到肉味的狼,眼眸猛地一亮,打断刘飞的话,缓缓道:“春节后我应该能凑够五千万。” 五千万一亿堆起来有多高? 罗磊的三个舍友咋舌,蔫儿了。 中国从八十年代渐渐崛起的富一代们辛辛苦苦打拼多年,戳取打量财富,积累不菲身家,将子女送入名牌大学或者欧美留学,无不寄望子女承前启后,延续他们创造的商界神话,只可惜过分优越的生活坏境摧垮了富二代们的意志,没多少二世祖公子哥能像他们的父辈那样埋头苦干,把光宗耀祖视为责任,更多的少爷们尽情的放纵,尽情的挥霍。 所以很多学者放话,中国的家族企业将面临后继无人的尴尬处境,学者专家几近成为大众笑料的学术浮躁年代,某些专家学者也非一无是处,只懂当幕后黑手的枪,起码对于财经领域纸上谈兵有些年数的叶沉浮清楚认识到中国家族企业面临的严峻问题,认同一些学者的观点,刘飞掌控五千万创业资金,他意料中的事情。 战火硝烟练精兵,同样道理,要成为家族企业的合格继承人,就必须亲身体会商业竞争的残酷和尔虞我诈,为什么二战后山姆大叔一直没闲着,朝鲜战争、越南战争、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一场接一场的打,图谋世界霸权仅是一方面,他是要打造永远有战斗经验的铁军,在任何时候的任何战场,都能以极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 商界何尝不是呢。 一个久经考验的继承人可以使整个家族屹立不倒,走向新的辉煌。 刘飞的老爸远比那些只知道掏腰包供子女吃喝玩乐,或者甩五千万给子女买跑车买游艇的暴户精明,怪不得短短十五年创造令神华不敢小觑的伊煤集团,叶沉浮点燃一支烟,边抽边凝视刘飞,两人相识笑,笑声爽朗。 “有老大撑腰,我信心十足。”刘飞朝叶沉浮做ok的手势,瞥眼身边的罗磊,道:“三哥我和老大匀部分干股,给你和二哥。” “石头不用,他不喜欢做生意,生就是黑道上的人,咱俩匀出的干股全给罗磊。”叶沉浮一锤定音,如果开春顺利拿下阿东元夕的露天煤田,罗磊不止咸鱼翻身简直坐上火箭往上蹿,山沟里出来的淳朴孩子头摇的像拨浪鼓,吞吞吐吐不知该说什么。 “罗磊三弟推脱的话别说了,咱们兄弟拜把子不是戏子虚情假意演戏。”叶沉浮轻轻拍了拍罗磊肩膀语重心长,刘飞认真点头,罗磊则百感交集,祖祖辈辈守着几亩薄田,没见着大世面,没了大财,甚至几代人没穿过像样的衣服鞋子,家中破旧箱子藏的钱从未上三千,到他这一代,祖坟终于冒青烟。 宽敞客厅中罗磊三个舍友愣神呆许久,慢慢回过神,先惊讶叶沉浮和刘飞的强悍实力,然后羡慕罗磊的运气,有这么牛叉的哥们,愁什么前途,房子、车子、漂亮女人指日可待,三人望向叶沉浮的眼神格外热切,就差直接俯身拜倒哭喊着求高深莫测的“叶少”收他们做小弟。 叶沉浮只淡淡瞥了眼恨不得立马誓表忠心的三个同龄人,不着痕迹转移话题,谈论即将来临的期末考试,世上的伯乐稀罕,千里马同样不常有,叶沉浮磕磕绊绊走到今天,从一次次血淋淋教训中吸取生存经验,揣摩人心险恶,但没觉着自己是慧眼识人的伯乐,更没觉着对面三人算值得他结交的人才。 帮罗磊,与罗磊结拜,是缘分,是血性男儿的惺惺相惜,至于其他人,拿不出真本事,没真材实料,凭什么让已经攀爬上位的叶沉浮青眼有加,指望天上掉馅饼,不劳而获,等着饿死吧。 六个人聊了一个多钟头,吃了些水果,罗磊三个舍友不好意思赖着不走,心怀几分失望、几分对富人生活的感概讪讪离开别墅,蹬着三轮车消失在林荫道尽头,小院门口,罗磊收回目送舍友的视线,望向叶沉浮,欲言又止。 叶沉浮知道罗磊想说什么,玩味笑道:“罗磊,这社会有太多普通人想遇贵人被提携,被青睐,但是咱们兄弟不是慈善家没有义务挽救劳苦大众于水深火热,草根想被人看好就得拿出真本事。” 罗磊懂结拜大哥的意思,用力点点头。 日落西山,叶沉浮依旧呆在刘飞的别墅,大约下午六点,何媛媛和两个同班好友拎着大包小包现身玉兰花园,两个女孩与何丫头相比,充其量算绿叶级的水灵妞,但绝对被宁大猪哥们列入经管院的美女行列,叶沉浮提议晚上在家吃火锅,简简单单过元旦,何丫头担心氛围不够,硬拉来同班好友范静和席瑞娟,反正刘飞和罗磊是单身汉,擦出点火花更好,等于肥水不流外人田。 范静、席瑞娟踏入别墅如罗磊三个舍友,失神好一会儿,好在见多识广的何媛媛在场,三言两语使两人完全放松,她们深知叶沉浮非同一般,现在自然而然高看刘飞和罗磊一眼,谈不上拜金,人就这么现实,范静席瑞娟很快适应环境,很自来熟地跟罗磊刘飞做了自我介绍,倒是搞得两个老爷们特不好意思,仿佛情窦未开的雏儿,握手时蜻蜓点水,像握住了蝎子尾巴,怕蜇着,罗磊脸红脖子粗,哪像搞过对象的当代大学生。 随后三个女孩钻入厨房帮保姆王姨准备晚饭。 与厨房隔着一堵墙壁的餐厅内,冒热气的火锅端上来,蔬菜肉类凉菜摆满一桌,刘飞从酒柜拿出一瓶红酒,放桌上,叫范静的女孩瞅了瞅红酒标签,心尖震颤,向往小资情调的她时常翻阅一些相关杂志,服饰、红酒、化妆品、香水她纸上谈兵的水准未必逊色正儿八经的富家女,当然现面前红酒的门道,法国波尔多庞马赫鲁产区的红酒罕见且昂贵,尤其这瓶82年的佳酿,已经炒至十几万,却有价无市,很难买到。 范静吐了吐舌头,神秘兮兮地对身旁席瑞娟耳语道:“娟娟,这瓶酒十几万,咱俩今天可有口福了。” “啊?十几万?” 席瑞娟极度吃惊,漠然察觉自己失态,小脸腾地红了。 这一刻,仍有些纯真的罗磊大彻大悟,完全明白叶沉浮为什么常说金钱权势是男人最华丽的外衣,是征服江山征服女人最犀利的武器。 第八十四章——第八十五章 挖墙脚 不屈服金钱权势*威下的女人更值得珍惜或者征服。 叶沉浮这观点肯定表达了男人们的心声,绝大多数平庸的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不爱钱、能吃苦、模样对得起观众,回头率不高不低,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待其他男人的挑逗勾引冷漠的像座冰山,在自家床上火辣风骚的像日本av女郎,现实中如此完美的女人有多少,恐怕仅存在雄性牲口们的幻想之中吧。 女人适当的现实,适当的拜金,无可厚非。 较之同龄人现实很多的叶沉浮这么认为,刘飞同样这么认为,罗磊经历一段痛苦初恋,也逐渐明白,女人有权为美好的未来坚持或放弃,乃至背叛,以爱情的幌子要求女人死心塌地陪你共患难、共贫贱,太牵强,有失男儿风度。 所以,哥三个没因范静和席瑞娟流露对富裕生活的艳羡向往而产生丝毫反感或者厌恶,财富权势本身属于男人的魅力范畴,元旦夜这顿火锅吃的红火热闹,只是再如何热闹,叶沉浮实难寻回儿时过年过节的心境。 童年时代哪怕穿着最廉价的衣服,吃着没几片瘦肉的家常菜,和一帮穷孩子嬉笑打闹,玩最简陋的玩具,都开心的忘乎所以,年龄渐长,心思渐重,过节的心境潜移默化改变,如果没有何媛媛甘愿做花痴委身自己,每逢佳节多半像去年一样躲进那简陋的窝,偷偷抹眼泪,思念九泉下的双亲。 “叶子” 何媛媛轻唤一声,加了片鲜嫩的羊肉小心翼翼放入叶沉浮面前精致的不锈钢小碗中,堕入爱河无法自拔的小女人异常敏感,小妮子正纠结于身边大坏蛋为啥心不在焉,想父母,还是想那个叫jojo的名模。 没她个子高,一定要比她温柔!何丫头心底喊句口号,一只小手隐藏餐桌下攥成拳状,暗暗自我鼓励,旋即喜笑颜开,仿佛已歼灭来犯情敌稳占上风,小妮子古怪表情搞得旁边叶沉浮莫名其妙,听小妮子腻的温柔腔调,他心里没来由的毛事出无常必为妖?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聊天话题慢慢被她们转移到学习和考试,实际上,名牌学府也好,三流野鸡大学也罢,女孩子总比男生勤奋,不争的事实,勤能补拙被大学中无数女生频繁印证,直接导致大学考试成绩呈现阴盛阳衰的尴尬状况,男生们花费太多精力在网吧和小旅馆的床上雄起,学习成绩必然疲软的一塌糊涂。 范静、席瑞娟说起十二月份英语四六级考试,先前侃侃而谈的三位男同志全部保持沉默,叶沉浮英语成绩一般般,自然没言权,罗磊被中学时代颇有乡土特色的英语老师引入歪路,运用语法知识如同施展一身变态功夫,出神入化,可是听力和口语用惨不忍睹形容极为贴切,比他泡妞的水平还要次几个级数,哪好意思说三道四。 “我正因为懒得学英语,才拒绝老爸送我去法国留学,好好的中国人非要说洋话,叶子你说咱们国内大学真搞笑,工科生不用学语文,偏偏要学英语,得考四六级,这不是崇洋媚外嘛,我特纳闷儿。”刘飞一脸无奈道。 “多学点总错不了。”叶沉浮淡淡一笑,只要有用的东西,他都会试着吸纳,一味排外终究落了下乘。 别墅餐厅悬挂的液晶电视不比客厅的小,六人有说有笑看着央视元旦晚会,吃着火锅,别有一番情趣,等晚会谢幕,他们的聚会也随之谢幕,罗磊有点不适应的留在别墅,叶沉浮想换换胃口,没开牧马人,而是跟刘飞要了车钥匙,开保时捷卡宴载着三个女孩回宁大。范静和席瑞娟坐车里雀跃好一阵子,一百多万的车,平常人家的女孩压屁股下面哪能做到毫无感触。 元旦,宁大学生公寓楼张灯结彩,男生女生聚在楼前空地,燃放没太大危险性的烟花,巧克力色的保时捷卡宴少了几分硬派越野车的粗犷野性,却展露欧式豪车的优雅,车子接近女生公寓楼慢慢停稳,顿时吸引无数道目光。 范静、席瑞娟先后下车,瞧清同学校友诧异羡慕的眼神,有些恍惚,何媛媛打开车窗,同两人挥手道别,保时捷卡宴扬长而去。 “是叶沉浮” “他又换车了?” “有钱人换车像咱们换衣服。” 人群躁动,议论纷纷,楼前一颗松树下,姜尧恨恨地吐口吐沫,本来得意这段时间先后挤走叶沉浮和刘飞,四人间宿舍成为他一个人的天地,蓦地瞅见驾驶保时捷的风骚家伙是叶沉浮,大好心情烟消云散,愤懑地晃了晃手中十块钱一支的红玫瑰,忽然清醒,他今天不是跟叶沉浮较劲,是来向某女生表达爱意,勉强挤出个笑脸,眼巴巴望向公寓楼的门口,追个女孩子不容易,开头就下十块钱血本,必须马到成功,否则亏大了,十块钱两天的饭钱啊。 姜尧为十块钱纠结忐忑时,叶沉浮开豪车泡豪门千金,谋划数以亿计的投资方案,一步一步攀上金钱权势构架的金字塔,同样背负贫困生的卑微烙印走入象牙塔,却演绎截然不同的人生。 主角与龙套的待遇差距? 显然不是,人生这台漫长大戏,每个人都有机会当主角,出人头地,呼风唤雨,勾勒属于自己辉煌轨迹,如若沦落成配角或龙套,要怪就怪自己不够优秀。 八十平米的温馨公寓,春光乍泄,不知是小妮子喝多了红酒情难自已亦或是有意勾引,洗完澡只穿件宽松衬衫,款款走入卧室,媚笑着俯身趴伏床沿,翘起饱满丰润的臀,狐狸精似的柔柔弱弱娇笑道:“叶子喜欢人家这样吗?” 躺床上漫不经心翻阅杂志的叶沉浮凝神一看,顿时口干舌燥,找急忙慌伸手摸向床头柜,却现安全工具没有了! 人生最大的无奈你最需要一样东西的节骨眼,偏偏缺少这样东西,无所适从又无可奈何,彷徨,失落,意兴阑珊,这是叶沉浮对“人生无奈”四个字的精辟总结,考入宁西大学前,他绝对算可怜的不能再可怜的娃,人生中的无奈经历了不止一次两次,没有能力反抗命运婊子的霸王硬上弓,索性闭上双眼幻想成一次特殊的享受。 “享受”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趋于麻木,好比吃了太多抗生素的人,慢慢产生抗药性,所以小妮子活色生香诱惑他**高涨的紧要关头,杜蕾斯只剩空空纸盒,他只无奈一笑,很快压下心头邪火,而非不管不顾玩老汉推车的肉搏游戏,去泄。 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心爱女人的不负责。 元旦的夜伴随零星爆竹声和隐隐约约的喧嚣声悄然逝去,这一夜多少人疯狂、多少人堕落,与叶沉浮无关,他心满意足搂着可爱的小妖精,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清晨准时起床,执行多年来一成不变的晨练计划。 新的一天,新的一年,叶沉浮斗志昂扬。 一天之计在于晨,懒散半个多月,叶沉浮晨练结束,吃完早餐,腋下夹着《马克思主义哲学》和《法律基础》两本书,随人流进入久违的宁大主教学楼,他学习成绩是优秀,可需要填鸭式死记硬背的学科,总得翻一翻,记一记,以防阴沟里翻船,像《高数》《大学物理》等偏理科的东西,他早在课堂上融会贯通,无须临时抱佛脚。 早上**点,平时宁大第一节早课的时间,各院系全部结课的元月份,竟比未结课时热闹,男生女生莫不携带大量复习资料,来去匆匆,考研的、读博的看表情,一个比一个苦大仇深,叶沉浮瞅着揪心,哪个鸟人说中国大学严进宽出? 三流野鸡大学,只图混文凭的学生或许不担心考试挂科,平时泡妞泡吧,考试抄条作弊,老师们睁只眼闭只眼,全当为教育事业的减负工作做典范,学生们逢年过节意思意思,别太死心眼,最终皆大欢喜,然而宁大学生远没有这么洒脱的心态,宁大毕竟是宁西省屈一指的重点大学。 挂科不仅要面临补考重修一系列繁琐程序,还得背负沉重心理负担,搞不好丢掉学位证,既丧失求职机会,又无颜见父老乡亲,挂科何尝不是近几年高校自杀率节节攀升的无形黑手,当下这么开放的社会,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妞泡的八零后八五后大学生,为纯洁爱情赴黄泉的傻孩子寥寥无几,被学业压力“压死”的学子倒不少。 而且各种各样的证书考试令人目不暇接,考了未必有用,不考求职时的竞争力肯定差一些,中国的学生们实在活的纠结,半辈子精力用在应付考试上,谁还有心思完成儿时那稚嫩嗓音喊出来的宏伟志愿,叶沉浮边唏嘘边走进一间阶梯教室,黑压压坐满人,仅有的几个空位放着占座专用的书本。 叶沉浮无奈撇嘴,退出来,向其它教室走去,很不幸,几乎走遍主教学楼的自习室和阶梯教室,竟然没有他容身之处,悻悻地离开主教学楼,又去了图书馆,最终在图书馆三楼杂志报刊阅览室的角落找到个没被占据的位置,开始翻阅《马克思主义哲学》,默记那些据说能让全人类走向大和谐的枯燥概念。 人云亦云,很多大一新生被师兄师姐忽悠,天真认为图书馆和自习室是物色美女,寻觅金玉良缘的猎艳场,切身领略图书馆恐龙纵横,偌大自习室稀少的美女来去匆匆,要么清高的像王室公主,要么护花使者三五成群滴水不漏,莘莘学子们幡然醒悟,来大学征服美女不过是场美丽的梦。 要美梦成真,得具备剑走偏锋的道行。 像何媛媛那级数的花痴,男人一生遇一个算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祖坟冒青烟的大幸事,整整一上午,叶沉浮呆在阅览室没啥艳遇,甭说什么校花级美女一见钟情要死要活投怀送抱,旁边相貌无限接近恐龙的四眼女生都没多看他半眼,跳悬崖不死还能修炼绝世神功,挤上公交车踩了倾城尤物的脚,换来美人倾心纠缠不休,只能是yy小说中男主角的待遇。 图书馆内不是没人认识宁大新生风云人物叶沉浮,但二十左右岁的当代大学生大多太把自己当回事,自尊心异常强大和敏感,自信心又极为膨胀,没谁愿意大庭广众下谄媚同龄人,刻意低人一头。 莘莘学子们也只有走出象牙塔才有机会揣摩对金钱权势摇尾乞怜的生存之道。 上午十一点半,叶沉浮合上课本,寻思中午跟何丫头吃点什么,桌上的手机突然震颤,是条短信,他拿起手机翻阅,何媛媛的短信,不禁皱眉,短信只有一句话“宝贝叶子,赶紧来三号楼,有人挖你墙角,想感动我。” 叶沉浮满头雾水,收拾书本,去三号教学楼。 原以为小妮子开玩笑,到了三号楼下,叶沉浮惊讶,大冷的天,居然有近千学生聚在三号教学楼前,而且四面八方不断有人赶来,估摸再过十几二十分钟,人数得翻倍,一条醒目横幅从三号楼的楼顶拉下,上写“何媛媛,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真挖墙角? 叶沉浮隔着厚实人墙,错愕仰望红底白字的横幅,片刻之后,深邃眼眸中的惊讶褪去,浮现一丝鄙夷意味,冷笑自语:“哪个骚包,这么没水准,真把我家媛媛当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学谁不好,学《金粉世家》里的七少爷,忒俗。” 叶沉浮刚叨念完,人群最前边爆吼声:“何媛媛!何媛媛!赵刚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越来越多的人唯恐天下不乱张嘴附和,一时间吼声震天,这种公然示爱的事儿,学校不鼓励也不一竿子打死,以至于学生没什么忌惮,想着法玩花样,被临考复习搞得麻木的男女生终于将压抑的漏*点爆。 叶沉浮冷笑,推开人群,走向最里边。 第八十六章——第八十七章 狗屁的公平竞争 何媛媛宁大无数男生的梦中情人,即便名花有主,雄性牲口们仍然喜欢把她视为浮想联翩的最佳对象,据传某大一男生每次梦遗歇斯底里呼喊这个令男生心颤仰慕的名字,已成为宁大笑谈,今天终于有人站出来挑战极限,挖大一风云人物叶沉浮的墙角,无疑给死气沉沉的临考氛围注入一股强力兴奋剂。 摇旗呐喊的男女生几近疯狂。 人圈最里边,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在地面摆出心的形状,绚丽醒目,容易被感动的小女生快要看痴了,心中间是英文缩写的我爱你,一个身材算有型的小白脸男生穿身档次不低的白色休闲西装,仿佛绅士般单膝跪地,含情脉脉仰望三楼窗口,男生左边是宁大学联副主席胡凯,右边是宁大学联体育部部长张峰,再后边是校体育队队长吴晓东率领的挖墙角助威团,人数不下三十,男女都有。 宁大f4同时现身,明摆着是示威,打叶沉浮的脸,抹杀的叶沉浮的面子,老资历宁大风云人物与新生代宁大风云人物较劲儿,了解内情的围观者莫不亢奋,热血沸腾,强者之间的争锋才有看头,一叠钞票就将情敌击败的争夺战难以掀起如此大的波澜。 新生风云人物叶沉浮在哪里,传闻中高深莫测背景强大的“叶少”难道当缩头乌龟了?认识叶沉浮的男女生在人群中搜寻,迫切希望另一位男主角快现身,拉开这场重头戏的帷幕,有人猜测今天这出戏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场,头破血流?鱼死网破?也有精明人掂量双方实力,宁大f4,四个加一块貌似比一个叶沉浮分量重些。 “何媛媛,我爱你,真的爱你,请你给我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我赵刚不会比别人差,只会比别人好,你不答应我我今天就一直跪下去。”假装绅士的男生仰脸放声喊话,一副非何美人不娶的痴情样子难以掩饰他内心的**,一种没蕴含多少爱意却充斥无数肮脏念头的原始**。 三楼窗口边,何媛媛隐隐约约看清赵刚那张恶心的脸,心情郁闷,世上不要脸的男人怎么这么多,明知道人家名花有主,还死皮赖脸追求,搞出如此恶俗的场面,大言不惭的要求公平竞争的机会,这不扯淡吗,公平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何况两情相悦的爱情如何能以公平的理由施舍给第三者。 何媛媛气结,下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她小脸稍显焦急,视线投向密集人群中,熟悉身影映入眼帘,抚摸过千百遍的熟悉面庞依旧从容不迫,她的心瞬间踏实,有心爱男人在,无须担心下边几个跳梁小丑。窗口两侧,范静和席瑞娟见叶沉浮现身,再望向大胆示爱的赵刚,眼神像看死人一般,暗含讥诮鄙夷,她俩目睹叶沉浮的变态武力值和血腥手段,以及深厚背景和庞大财力的冰山一角,不认为只善于哄天真小女生上床的宁大f4拥有刁难叶沉浮的强悍实力。 太岁头上动土! 两个精明女生得出了相同结论。 叶沉浮推开人群,不急不慢走到最前方,一身何媛媛亲手为他挑选搭配的休闲装,并非一眼让人觉得富贵熏人,铜臭味泛滥,却如画龙点睛般衬托他忧郁沧桑的成熟气质,隐隐透着几分王者般孤傲的高贵,周围男生与杀伐果断或多或少沾染江湖血腥气息的他相比,更像一群处于青涩年龄段的孩子。 “叶沉浮!” “叶沉浮来了” 人群躁动,人们朝同一方向望去,都想瞧瞧传说中征服宁大新生花魁的叶少到底多么风骚,叶沉浮极为低调的亮相,没开拉风的豪华车子,没带领几十彪悍打手摆开气势汹汹的吓人排场,独自一人,面对上千人,显得人单势孤,他环视周围人,轻笑,低头点燃一支烟,笑容中不带任何感情成分,包括点烟的动作圆润的无可挑剔,毫无做作的生硬感,似乎此时此刻他不点燃一支烟,场景就不完美,人们没觉得丝毫突兀或扎眼,甚至觉得赏心悦目。 十来岁学会伪装学会带着平庸面具隐藏一颗野心的叶沉浮,道行高深,旁人休想从他脸上以及细微动作瞧出喜怒哀乐,他默默抽两口烟,走近挖墙脚的赵刚,冷冷看一眼推波助澜的胡凯,眼底泛起一丝不屑,然后低头对仍单膝跪地深情凝望三楼窗口的赵刚道:“别装样了,适可而止,好歹咱们一个学校的,撕破脸对大家都不好。” 围观的人听了叶沉浮的话,挺多人绽露讥讽笑意,大概笑话传闻中高深莫测的叶少不过尔尔,赵刚悍然挖墙角,居然柔柔弱弱说场面话,算什么爷们,几个民族预科班爱用拳脚解决问题的生猛男生肆无忌惮嚷嚷,意思是他们遇上这种事儿,铁定冲冠一怒,不论是谁,挥拳头轰杀至渣,关乎男人尊严的节骨眼,说场面话丢不起人呐! 胡凯直视叶沉浮,皮笑肉不笑道:“谁都有权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你凭什么” 叶沉浮不动声色张嘴叼住烟,猛地扬起巴掌,只说半句话的胡凯大惊失色,缩脖子捂头,跌跌撞撞向后退,一两秒死寂,围观人群忽然爆笑声,原来叶沉浮只玩了个假动作,胡凯的神色动作倒像个胆小如鼠的小丑,逗乐了众人。 “你”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整死你?”叶沉浮狞笑着抬起手,肆意点了点羞愤交加的胡凯,狂放不羁。 胡凯嚅动嘴皮子,终究没胆子声,叶沉浮的强大,他曾在蓝海酒吧亲眼目睹,和狐朋狗友坐酒桌边经常豪气冲天说不怵叶沉浮,豁命单挑不见得逊色对方,无非自我安慰的一种方式罢了,从小养尊处优,没见过血,没拿刀子亲手捅过人的自私小崽子舍得豁命?不怵叶沉浮天大的笑话! 胡凯尴尬不已,羞愤的无地自容的时候,赵刚开口说话:“叶沉浮,我是求媛媛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 叶沉浮反问语调冷漠的令所有人毛骨悚然。 宁大六层高的三号教学楼前,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聚集近两千人,几个想劝人散去的老师磨破嘴皮子,始终没人挪地方,大冷的天,教室窗子全部打开,探出数不清的人头,瞪大眼,注视场中一人。 只见叶沉浮右手大拇指食指捏着中华烟烟嘴,低头用力吸一口,说不出的落拓豪放,旋即仰面笑,宣泄饱含沧桑感的男儿豪情,人群中对爱情抱有美好憧憬的天真女生瞧着叶沉浮锋芒毕露,失神,恍惚,而接下来的一幕,不止怀春小女生失神,几乎全场失神,既而心惊胆战! 叶沉浮笑的同时抬脚猛踢,绷直的脚尖大力抽射般命中赵刚下巴,一米八多、一百四十几斤重的一坨肉轰然后倒,叶沉浮压根不给他倒下的机会,一步踏出,如影随形,再来一记泰拳中最凶悍霸道的前冲膝撞,直接撞实小崽子的腹部,把人撞得双脚离地,向上爬升到一个令旁观者触目惊心的高度。 赵刚面孔扭曲,内脏绞痛,几近窒息,来不及反应,一只犹如铁箍的手又扣死他脖颈,将他本向上爬升的躯体高高举起,只听一个冷漠声音回荡耳边。 “狗屁的公平竞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亘古不变,即使算不上君子,但也得取之有道吧,大马路上见个有老公的漂亮女人,涎着脸凑过去纠缠不休要求公平竞争的机会,是追求女人,还是耍流氓,尔虞我诈的当今社会,男人适当无耻不是错,可无耻到赵刚这境界谁能接受?泥菩萨尚且有三分泥性子,何况是活生生的人,更何况是心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野心的叶沉浮! 狗屁的要求早已脱离情感竞争的范畴,是明目张胆的侮辱,挑衅,叶沉浮岂能不怒,将半死不活的赵刚举过头顶,只是狞笑,无数道充满惊骇畏惧的目光汇聚他脸上,再也没最初的讥讽和小觑,民族预科班几个打架高手连吸凉气,刚才那一连串狠辣暴击,他们只觉眼花缭乱,心胆俱裂,中央五台散打擂台上那些号称散打王、精钢腿、无敌拳之流的功夫高手,与叶沉浮比较简直太渣滓了。 这身手等同变态。 几人得出一个结论,暗自思考,以后遇着叶沉浮是不是该绕着走。另一边,胡凯呆若木鸡,失神看着可怜兮兮的赵刚,心中生出点兔死狐悲的意思,可让他为兄弟打抱不平两肋插刀休想!这位自私自利的宁大学联副主席选择乖乖保持沉默,一点一点向后挪,尽量远离危险地带,以免被殃及。 在绝对强悍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一切言论说辞都苍白无力。 三楼窗口,何媛媛笑了,笑容甜美,风情万种,凝望将可恨家伙高举起来的拉风男人,心里甜甜的,很欣慰,放眼宁大或者说放眼整个长州谁比得上她心爱的人,北京城那个说一不二的将门虎子?亦或是上海那个近乎妖孽的世家子?她蹙起柳眉,微微摇头,毫不犹豫否定当今中国纨绔圈子最炙手可热的两个人,她心目中,身份家世并不值得炫耀的叶沉浮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终有一天,她的男人会踩在那两个人的头顶上,飞扬跋扈。 范静、席瑞娟再一次领略叶沉浮的豪迈霸道,不像在溜冰大世界那么心生震撼,却也觉得一个女人找这样一个男人才有安全感,抛开金钱权势的璀璨光环,叶沉浮骨子里的血性令人敬佩,令人恐惧。 赵刚呼吸渐渐困难,脸色惨白,人群中几个明显偏心的老师不约而同大声喝斥陌生的叶沉浮,命令其放手,校学联几个官僚化的学生干部煽动学生刁难叶沉浮的时候没人讲公道话,没人及时出面制止,任由事态展,此刻伸张正义的卫道士全蹦跶出来了。 由此看来,近些年,尊师重道的传统美德每况愈下,并非全是学生自身素质修养的问题,做为学生斩杀教授于讲台之上固然十恶不赦,但教授不引诱杀人者的女友上床,岂会挨刀惨死,叶沉浮冷笑,漠然瞥了眼说话的人,继续饶有兴致欣赏赵刚因呼吸困难而扭曲的面部。 宁大体育队队长吴晓东性子暴躁,实在忍不住,他箭步冲向叶沉浮,不甘心宁大f4的面子就此折在大一新生手中,好歹练过几年跆拳道,自信可以迫使叶沉浮放开赵刚,却被叶沉浮后先至的高抬腿压住肩膀,一条腿的力道,轻描淡写把他压趴下,来了个标准的狗吃屎动作,将红玫瑰摆成的心形摧垮,花瓣纷飞,冷风一吹,漫天舞动,多愁善感的女生戚戚然惋惜这些昂贵的玫瑰花。 赵刚窒息昏迷前一刻,叶沉浮终于松手,低头俯视脚下两个半死不活的家伙,阴笑,十足的奸诈狂徒模样,缓缓道:“要不服,我继续奉陪你们,今晚在蓝海酒吧,咱们做个彻底了断,黑白两道的猛人,你们随便叫。” 叶沉浮说完,仰脸看向三楼,绽放温柔笑意,肆无忌惮高吼:“老婆,赶紧点下来,给老公回家做饭!” 何媛媛幸福的像花儿一样,小半个身子探出窗口,尽最大力气答应一声,返身挎起包,不管一切冲下教学楼,在众目睽睽注视中扑进叶沉浮怀里,分明是告诉在场所有男生,本小姐已名花有主,你们靠边站,少蹦跶出来碍眼。 叶沉浮抚了抚何媛媛的背,恢复人畜无害的样子,弯腰捡起掉地的课本,拍掉封面上的尘土,环视宁大f4和一众帮凶,轻蔑一笑,拦住何媛媛的纤腰,向人群外走去,轻轻的来,轻轻的走,如同《再别康桥》中的徐志摩,洒脱的不带走一点尘土,没有一丝火气,敛尽锋芒的叶沉浮更像个气质忧郁沧桑的才子。 赵刚声势庞大的示爱,惨败收场,连何媛媛一个近距离的白眼也没换来,人群散去,三号教学楼前的空地归于寂静,闹剧落幕。 宁大f4灰头土脸,倒地的两个倒霉蛋刚刚爬起,一个衣着华贵相貌接近中性美的俊美青年鬼魅似的出现几人近前,面无表情俯身,捡起一朵残花,眯起漂亮的桃花眸子,轻嗅,青年嘴角泛起的笑意诡异,场景同样诡异。 宁大f4神情骤变,四人提心吊胆对视几眼,都低下高贵的头颅,胡凯硬着头皮道:“a少,我们” “不用解释了,先前以为你们四人的背景可以迫使叶沉浮亮出底牌我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刚得到一条消息,我才明白,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你们四个在他眼里”青年没把话说透,只摇头一笑。 f4当然明白青年话里的意思,吴晓东倔强地抬起头,咬牙切齿道:“a少,赵刚的爷爷是退休的省高干,省组织部的元老,门生遍宁西,我没有当官的爷爷老爸,但我妈的公司好歹是省城十大民营企业之一,我们有权有钱不信压不倒他叶沉浮!” “你们?有权有钱?”青年像听了个冷笑话,绽露一抹堪称妖艳的冷笑,直起身,任由冷风吹起及肩长,幽幽道:“柳浩差点被叶沉浮打死,不止军区大院那帮天不怕地不怕的狠人忍气吞声,柳家那位以护短闻名宁西军界的老头子出奇的保持沉默,我现在都想远远避开叶沉浮,你们斗他?天大的笑话!” 四人闻言瞠目结舌,他们精彩的面部表情让人觉得滑稽又可怜 第八十八章——第八十九章 暴力中的暴利(上) 草根,或许象征贫穷和卑微,但不是所有草根注定一生碌碌无为,为一日三餐挣扎拼搏,为养家糊口焦头烂额,少年穷困的周正毅脱离上海下只角束缚,震颤共和国骄子城市,气焰嚣张地声称自己是上海富,黄光裕从卖服装的阴暗小铺子做出“国美”这个称霸电器零售业的民族品牌,十六岁之前没穿过鞋的杨国强最终将女儿推上中国富宝座,他们谁拥有贵族血统?谁出生名门世家? 阿基米德曾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地球。 不缺野心、不缺运气的草根借助一个支点未尝不能撬动金钱权势的杠杆,叶沉浮很幸运的拥有一个支点,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场合,轻轻一撬,所以他玩了回有惊无险的鱼跃龙门,今晚走进蓝海酒吧,人们似乎已经忘记几个月前应聘服务生成功为月薪千元暗呼一声“加油”的卑微少年,此时,服务生、保安、酒吧女眼中只有高深莫测的“叶少”。 卑微困窘的岁月里,叶沉浮持之以恒奉行,退一步如果不能海阔天空,那就多退几步,忍一时如果不能风平浪静,那就多忍几时,卖体力赚学费书本费资料费的几年,不停的退步,不停的忍让,他也对人生迷茫,心底充满怨念,赚小钱某生存的艰难日子,他再如何高瞻远瞩,未料到自己攀爬上如今的显赫位置。 不显山不露水的叶沉浮稳稳踩着台阶,毫无上位者趾高气扬的跋扈气焰,一如既往的低调,登上二楼,伴随此起彼伏低呼“叶少”的恭敬腔调,有客人诧异,也有神经大条的客人不以为然,当下社会,只要穷人腰包揣足钞票,踏入夜场,照样被视为老板、款爷,少爷没什么了不起。 北方进入深冬,夜晚滴水成冰的气温和呼啸的西北风,打消很多年轻人外出泡吧泡夜场的热情,躲进被窝中看肥皂剧貌似更惬意一些,不过,蓝海酒吧并不冷清,放纵已成生活习惯的男人很难压制内心深处征服陌生女人的躁动,沉迷红杏出墙刺激感的女人同样难忍受没有男人挑逗的无聊时光,寒冷的冬季蓝海酒吧依然是滋生奸情和买醉放纵的绝佳场所,只是稍微不如夏季那般喧嚣吵闹,一楼过半座位有人,几处暗角的坐位,不乏玩舌吻和漏*点触摸的豪放男女。 二楼相较一楼,安静许多,张东如往日一样,选了靠近护栏的卡座,居高临下审视自己的领地,在长州这座酒吧数量算不上泛滥竞争却空前激烈的二线城市,蓝海压倒众多对手,杀出一条血路,走到今天,着实不容易,凝聚着张东的心血和汗水,张东望一眼楼下,无奈叹息,端起五百毫升的啤酒杯慢慢品尝苦涩冰凉的酒水,眉宇间隐现忧愁,仿佛这酒的苦味直入心底。 张东好似预料叶沉浮要来,除了两杯啤酒,桌面上摆着一盘干果,一盘水果,一盒在中国烟民群体中越来越泛滥的中华烟,叶沉浮走近,从容落座,烟酒不忌的他端起酒杯,灌两口啤酒解渴,张东侧头凝视几个月前为千元月薪忙死忙活的青年,颇有些感触,不知那时候叶沉浮真穷,亦或是扮猪吃老虎。 震慑洪哥和韩六指,剁掉楚放歌手指,据传元旦前夜差点打死省军区某位背景极深的大纨绔,年纪轻轻的叶沉浮接连干几件震动长州黑白道的大事,仍然毫未伤享受生活,张东无论如何难以相信叶沉浮是个得白手起家的穷二代。 “最近生意还不错嘛?” 叶沉浮笑着放下酒杯,看向张东,第一次迈进蓝海酒吧的门,他哪曾想几个月后可以同家底丰厚的老板把酒言欢,只想多赚钱,别让自己的大学生活太窘迫,然而蓝海酒吧却成为他命运的转折点,始料不及啊! “叶少蓝海生意是不错,不过长久不了”张东对叶沉浮苦笑,意味深长。 叶沉浮什么人精明的像只玩弄权谋有些年数的老狐狸,当然察觉张东的异样,顿时皱眉,想刨根问底,酒吧门口突然爆叫骂声,伴随玻璃的碎裂声,紧接着门边的服务生保安抱头蹿进来,惶惶如丧家之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随后涌入一批剽悍爷们,大约五六十号,个个气焰嚣张,手中拎着空心钢管、木棒、榔头。 带头的黑脸汉子无比拉风地一挥手,吼道:“兄弟们砸!只要是能砸的东西一律砸个稀巴烂!” 叶沉浮蓦地一愣,今晚来这儿只是想瞧瞧自诩宁大f4的四个废材会不会动用黑白道关系,跟他做个了断,想曹*曹*到?叶沉浮转脸看张东,张东苦笑摇头,充满悲情的笑意难以掩盖一腔愤恨,可他坐着没动,如同坐以待毙的陌路英雄。 事出无常必为妖! 叶沉浮瞥了眼张东,寻声看去。 一楼大乱,乱成了一锅粥,人们大惊失色,刚擦出火花的男女尖叫着奔逃,几对学生情侣吓得面无人色,竟然钻入桌下,瑟瑟抖,五六十号汉子挥舞棍棒打砸,十几套桌椅被掀翻,被砸烂,被践踏,小舞台上舞者东奔西跑,舞台边,dj顾不得昂贵专业器材,跌跌撞撞冲向酒吧内较为安全的角落。 二楼的人趴伏围栏上,不知所措向下望,下边人,争先恐后涌向楼梯口,叶沉浮气乐了,人越急,越死心眼,二楼死路一条,上来干嘛,等着被扔下去?他顾不得听张东再解释什么,两个箭步蹿到楼梯边,轻盈跃起,把楼梯扶手当滑梯,坐着滑向一楼,滑至扶手末端的刹那,他单手支撑身体,在窄窄的楼梯扶手上玩了个漂亮炫目的托马斯盘旋,幻化一片虚影的双腿,连环踢倒十几号挥舞棍棒的大汉,空心钢管、木棒叮当乱响,掉落一地,没有一个行凶的汉子踏上楼梯。 “都给我住手!” 叶沉浮宛如一樽威的战神,虎视全场。 然而,卖力打砸的猛男们已经忘乎所以,没几个住手,甚至有人疯狂地抡起椅子,狠狠砸向吧台内,玻璃酒架和几十瓶洋酒出稀里哗啦的声音,顷刻间变为一堆玻璃渣,这一幕彻底激怒叶沉浮。 他弯腰捡起两根空心钢管,踏步前冲,在最佳距离奋力弹跳,然后居高临下,接着巨大惯性,一棒挥下,将抡椅子砸吧台的大汉硬生生拍倒在地面,有两人舞动棍棒狂奔迫近,他右手格挡,左手朝两人下盘猛挥。 昏暗光线中,钢管与钢管撞击,飞溅点点火星,之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两大汉手中的凶器被震飞的同时,惨叫倒地,想来两人小腿骨凶多吉少,叶沉浮一连串干脆霸道且精准无误的攻击,看得人眼花缭乱,貌似信手拈来。带头打砸的黑脸汉子微微恍惚,皱眉,自然被叶沉浮凶悍身手所震撼,但他没出群殴叶沉浮的命令,意外地喊:“带着受伤的兄弟,撤!” 蓝海酒吧,几十号凶悍大汉迅退去,来的快,走的快,俨然具备职业打手的素养和水准,绝非一次两次干这蛮横勾当,叶沉浮又一次毫无悬念力挽狂澜,服务生酒吧女早把他视为荧幕下的“功夫之王”,甚至有个恨不得倒贴他的酒吧女深信李连杰加甄子丹打不过高深莫测的“叶少”。 叶沉浮环视一周,扔掉手中空心钢管,无奈地摇摇头,小流氓小痞子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不至使蓝海酒吧伤筋动骨,门庭冷落,可是今晚的事情一旦在长州娱乐行业传开,谁还敢来消费?有人询问叶沉浮用不用报警,叶沉浮直接摇头否决,报警?人家敢打砸就不怕你报警。 酒吧一楼杯盘狼藉,生这种影响兴致又危急生命的事情,多数顾客后怕之余理直气壮不埋单,骂骂咧咧离开,一些对蓝海有点感情的老顾客摇头叹息闪人,剩几个受点轻伤的男女嚷嚷着讨医药费,原本走向楼梯口的叶沉浮猛回头,眼神冷厉阴森,不依不饶的男女像见了鬼,慌忙溜之大吉。 几分钟前的混乱状况,没胆子打抱不平见义勇为也就罢了,经常自嘲自己是小人且向来有的放矢的叶沉浮理解,毕竟扬高尚风格的行为危险系数极大不说,往往得不偿失,用一条半条命换个英雄的光环,真不值,但凶手前脚走,后脚有人捂着充其量擦破点片的小伤口寻死觅活,想落井下石堪称无耻! 怪不得如今中国人见了步履蹒跚的老人好似遇上定时炸弹,尽量避而远之,社会风气每况愈下,某些“讹人”财的老家伙负有无法推脱的责任,叶沉浮凝视几人背影,眼眸中充满鄙夷意味,冷笑一下,正想转身上楼问张东到底怎么回事。 又有七八人进来,几乎人人举着“长枪短炮”对准狼藉不堪的场景一阵狂拍,其中一个鼻梁架了副窄框眼镜的大龄女青年直接将话筒伸至叶沉浮面前,问:“您好,我是北方民报记者,您是来消费的顾客还是酒吧内部人?据传蓝海酒吧经常生黑社会斗殴打砸现象,经常有客人受伤,您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打砸的凶手刚走,记者立马赶到,太巧合了吧? 叶沉浮疑惑重重,面无表情闪身,快脱离是非圈子,记者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名人大腕商界翘楚能被他们搞的灰头土脸,臭名远扬,名不见经传的小丑也能被他们炒的红遍大江南北,叶沉浮没兴趣受他们关注,已经走上一条非同寻常的拼搏道路,必须时刻保持警觉,扼杀任何潜在威胁。 这次蓝海酒吧要遭,叶沉浮心里叹气,纠结,迅上楼,经服务生暗示,在包房找到张东,张东苦笑,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张纸递给叶沉浮,极为无奈道:“叶少,以为有你在蓝海酒吧会安稳一段日子,平平静静赚钱,哎世事难料,前天见着这张纸我一下子就心灰意冷了。” 叶沉浮展开纸张,四个加粗的黑体大字映入眼帘拆迁通知!他恍然大悟,这四个字对于许多老百姓而言无异于一场噩梦,蓝海酒吧所在这栋盖起来仅仅五年的八层建筑,近期面临拆掉的命运,不禁纳闷,他皱眉问:“张哥今晚这帮人不像是冲我来的,到底怎么一回事?” 张东苦笑道:“昨晚,我建委一个朋友透露点内幕消息,不止这栋楼将被拆掉,后边同样建起来五年的区交警大队办公楼也得爆破,学府广场北边这片建一个类似万达广场那样集休闲、娱乐、购物为一体的商业中心,规划面积是万达广场的两三倍,主体建筑号称西北第一高楼,据说由一位港商和咱们省富王宏明联手运作,而且被市政府列为招商引资的典范,一路绿灯。” 叶沉浮指尖轻弹着薄薄纸张,若有所思点头,面露几分无奈,城市化进程逐年加快,拆迁,被拆迁,再正常不过,做为平头百姓,根本无法阻止,尤其涉及政绩和政府面子的工程,叶沉浮近几个月混的有模有样,可毫无办法,强出头无异于螳臂当车,坐下来,喝口闷酒,不知如何安慰张东。 “政府要拆,我不反对,只要开商给我合理的补偿,我二话不说,拍拍屁股走人,没什么可留恋的,七楼八楼的健身会所三四五六楼是如家快捷酒店东边一二层是麦当劳,他们都在拆迁补偿合同上签了字,唯独我没签不是想做钉子户,是王宏明和那狗娘养的港商太抠了,每平米补三千块八百平米的营业面积,算一算总共补两三百万,我这蓝海酒吧一年收入五六百万,那么点补偿款明摆着坑人嘛!” 张东说着话火气上涌,憋屈久了,不宣泄心中愤懑,真受不了,叶沉浮闻言,弄明白前因后果,想来今晚这群人肆无忌惮打砸,以及记者准时赶到,很有偏向性地采访拍照,全是阴谋,弱肉强食的阴谋,富,港商,政府,三方联合,甭说一个张东,十个张东捆一块照样于事无补,自己能做些什么,叶沉浮默不作声点燃一支烟,陷入沉思。 彰显古道热肠,大义凛然的为张东谋取利益最大化,显然不符合叶沉浮多年养成的行事风格,古往今来商人无利不起早,不争的事实,而成就丰功伟业的奸诈之徒大多更胜几筹,受了情伤的小屁孩总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未必逊色古人的叶沉浮再后边加了一句,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落井下石谈不上,张东是值得结交的人,叶沉浮只想不伤及交情的前提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最大化,沉吟良久,他豁然一笑,眯眼道:“张哥,我给你估价一千万你把蓝海酒吧转到我名下,不过,这一千万不会给现金,我和朋友在阿东元夕那边有个投资项目,春节后开始运作,一旦做起来,每年盈利将数以亿计,到时候折一千万的股子给张哥。” 张东端起酒杯,慢慢抿酒,没立即答应,精明商人本该如此谨慎,人为财死的当下社会,被老婆孩子阴死的倒霉蛋比比皆是,关乎千万钞票,谁敢轻易相信外人,叶沉浮理解,笑而不语等待答复。 张东沉默半分钟,轻放酒杯,凝视叶沉浮道:“叶少一番好意,我也开门见山,不绕弯子了,想了解一下元夕那边是什么项目,叶少的合作人可靠嘛?” “煤炭项目,合伙人是我的铁哥们刘志的儿子刘飞” “刘志?!” 张东瞪大眼,呆望叶沉浮。 第九十章 暴力中的暴利(下) 看一个男人的品味,要看他的女人,看一个男人的实力,要看他的朋友,乞丐不会与富豪相交莫逆,穷二代很难与富二代产生共鸣、志同道合,叶沉浮前两年总结的人生经验,很多人明白,当宁西头一号富二代刘飞现身蓝海酒吧的包厢,侃侃而谈十几分钟,张东再没心思怀疑叶沉浮的实力。 同伊煤集团大老板的公子交情深厚,岂是寻常人。 元月上旬最后几天,蓝海酒吧顺理成章换老板,继续有条不紊经营,随后数家媒体报刊争相报道长州娱乐场所的安全隐患,剑锋直指蓝海酒吧,保守老百姓印象中,酒吧本不是什么好地方,经过媒体铺天盖地的渲染,蓝海被推向风口浪尖,成了许多长州百姓心目中的罪恶之源。 即使门可罗雀,蓝海照样开门迎客。 事实上,蓝海并不冷清,入夜后,各式各样车子几乎堵满路边车位,场面比以前更为壮观,车子档次整体上升一个级数,附近其他几家酒吧的老板着实纳闷,殊不知蓝海没了小资白领的捧场,三五成群的剽悍爷们和浓妆艳抹的小太妹悄然占据消费主流,闻“叶少”之威慕名拜访的本地富商同样不在少数。 人的名,树的影,叶沉浮闯出的名头,在当地三教九流的圈子中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再加上王虎纠结起来的狐朋狗友,沉寂半个月的蓝海酒吧仿佛暮年老太婆干瘪的部位突然鼓胀起来,焕了第二春。 入夜,酒吧一楼群魔乱舞,二楼也没往日那么安静,混江湖捞偏门的草莽汉子与小资白领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群体,前者,不论喝酒还是*都直来直去,无所顾忌,后者哪怕恨不得立即纠缠一起奔赴酒店房间玩赤膊大战,可是捅破最后一层遮羞布前仍带着伪装面具假正经,谁敢说这类人与刚认识的女伴谈莎士比亚和高雅艺术的同时,脑海中没浮现几幅不堪入目的画面。 消费群体的改变,使得蓝海氛围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叶沉浮不得不放狠话“玩的疯点无所谓,但是谁在蓝海碰毒品,谁是他的敌人。” 剁掉楚放歌手指的猛人放话,没人当耳旁风。 二楼护栏边,叶沉浮俯视全场,没去和王虎的狐朋狗友喝酒,有时候上位者必须有上位者的架子,他看到昏暗角落里几对豪放男女出格的亲密接触,微微皱眉,接受正统教育多年,打心眼里抵触这种堕落气氛,不过,只要他们不当场宽衣解带,真刀实枪的玩,他懒得多管闲事。 营造如此热闹的场面图的是给某些人看,谋取利益最大化,有句经典老话,富贵险中求,叶沉浮觉得这话太符合当今社会,男人前怕狼后怕虎,畏畏缩缩,一辈子原地踏步,与富贵无缘,富港商政府他翻来覆去想着三方势力,眯眼微笑,玩味十足,许多人认为他必然当钉子户,坐地起价。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野心勃勃的叶沉浮才不屑当钉子户。 王虎带着小弟刀仔和大头匆匆上二楼,将一张纸交到叶沉浮手中,叶沉浮草草看几眼,目光定格最后一句话“逾期不搬后果自负”,干净面庞渐渐绽露一抹深沉笑意,淡淡道:“后果自负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办。” “叶少咱们死皮赖脸当钉子户兄弟们觉得不好意思”王虎吞吞吐吐道,显得难为情,混江湖的人多半注重面子。 “钉子户?”叶沉浮摇头笑了笑,充斥贬义意味的词汇象征财富,象征天大的机遇,他犯不着不好意思,何况卑微讨生活的几年,走街串巷卖彩票,低三下四捡废品,他早对不好意思的感觉麻木了,缓缓道:“王虎,我曾跟你说过,若干年后国内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物必然有我的烙印,既然说了我便不择手段去实现,而且从长州开始从即将盖在这块地皮上的西北第一高楼开始。” 叶沉浮字字铿锵有力,展现舍我其谁的豪迈风采,王虎愣神,旋即热血沸腾。 当晚十二点,月黑风高,五辆工程卡车堵死蓝海酒吧的门,过百人张牙舞爪跳下车,挥舞铁棍钢管,破门而入,迎接他们的却是两百多经酒精刺激的疯狂男女,椅子酒瓶子成了“全民反抗”的武器,小太妹们扬巾帼不让须眉的狠辣风格,要么用尖细高跟鞋偷袭打砸者传宗接代的部位,要么抡着酒瓶子背地下黑手。 领头的人仍是第一次率众打砸的黑脸汉子,瞅着兄弟们接二连三被干翻,酒气冲天的男女貌似比他们这帮人还狠几分,砸酒瓶子抡椅子的手法格外老练刁钻,他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地上,莫非蓝海的客人吃错药了? 由不得黑脸汉子多想,几个疯狂男女冲他奔来,他一咬牙加入混战。 最终结果,百多人遭遇关门打狗的凄惨窘境,被“围歼”,叶沉浮连插手的机会都没,俯视狼藉不堪的酒吧和双拳难敌四手几近抱头求饶的入侵者,哑然失笑,慢悠悠从二楼下来,热汗淋漓的男女纷纷跟他打招呼,意犹未尽地询问怎么收拾来不及跑掉的几十人。 叶沉浮笑而不语,一眼看到被几人死死摁在地上的黑脸汉子,走过去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遭殃了吧?” “你能把我怎样?杀我?”汉子仰起挨了不知多少拳的黝黑脸膛,笑的很爷们,*着一口很浓的东北腔调,果然有几分东北爷们的风范。 叶沉浮点头笑道:“你不过是大人物控制的小卒子,我没兴趣和你纠缠,回去告诉你上边人,就说我叶沉浮吃软不吃硬,双方坐下来谈我们有的谈,动硬的我不惧,我这帮兄弟姐妹也不惧。” “不惧!我们挺叶少到最后!” 一二楼黑压压的人群爆亢奋吼声,黑脸汉子不禁动容 第九十一章——第九十二章 强拆风波 进入一月中旬,宁大各院系考试基本落下帷幕,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新鲜出炉的考试成绩,搞得很多学生垂头丧气,忐忑不安,部分挂了科觉得面子过不去的学生暗暗誓下学期咬紧牙关头悬梁锥刺股,百分百努力,事实上,到了下学期多数人照旧今朝有妞今朝泡,网吧球场两不误,玩的不亦乐乎。 大学,需要自己约束自己,可惜,寻常人对旁人狠点兴许行,下得了手,对自己狠难比登天,自我约束具备强大心性的人才能办到,譬如叶沉浮这厮,十几年来,他对自己的狠,始终如一,常对石头说小人物不对自己狠点,难有出头之日,所以他咸鱼翻身,混的有模有样。 十八号中午,宁大电院最后一科考完,叶沉浮走出教学楼,没啥心理负担,《大学物理》本属于他的强项,瞅见几张纠结的脸孔,以及小声交谈为成绩担忧的某些同学,他淡淡一笑,仿佛又回到o6年高考结束的场景中,考不好,只能怪自己,抱怨试题难,老师出题太偏,无非是为自己好逸恶劳找借口。 同时叶沉浮真为大学里的老师们为难,考试题已经简单到他们不知再如何简单的地步,仍被学生毫不留情咒骂,可怜呀可怜。后交卷子的刘飞大步跟上来,乐的合不拢嘴,如果不是叶沉浮传纸条帮他解决两道难题,这厮《大学物理》十有**挂掉,无所顾忌地大谈考场作弊的刺激感受。 “刚开始灭绝师太察觉了咱俩的小动作,来回几次翻我卷子,翻课桌,翻我上衣口袋,还让我伸展手,愣是没现你写的纸条,你猜猜我藏哪了?”刘飞特有成就感地问叶沉浮,所谓的灭绝师太,是宁大环境工程专业一位女老师,监考素来不留情面,使很多学生因作弊丢掉学位证。 灭绝师太叶沉浮想起面如冰霜的女老师,乐了,确实神似金大师笔下的灭绝师太,太不近人情,六亲不认,只是一直这么下去这位女老师迟早被社会淘汰。刘飞见叶沉浮不吱声,忍不住指了指牛仔裤拉链,笑道:“我把纸条藏这儿她再厉害,再泼辣,敢伸进去鼓捣?” “你小子蔫儿坏蔫儿坏的” 叶沉浮忍俊不禁,并不反感刘飞的行径,主导改革开放的伟人曾说,白猫黑猫逮着耗子就是好猫,靠作弊过关斩将,何尝不是一种卓绝的手段和能力,只要水平高,无可厚非。刘飞笑的前仰后合,哪想挎小包穿大红风衣的灭绝师太从两人身边擦过,恰巧瞧清楚刘飞拿着小纸条在牛仔裤拉链处做示范的风骚动作,恍然大悟,冷着脸拦住两人去路。 “把纸条给我,你们两个考场作弊,交出学生证。” 刘飞当即愣住,宁西头一号富二代对老师多多少少心存一些敬畏,叶沉浮则轻松的多,微笑道:“孙老师,听说您连续几年评职称磕磕碰碰,在副教授、教授泛滥的宁大,您仍然是普普通通的讲师,知道为什么吗?” 灭绝师太一愣,下意识问:“为什么?” “您想想从您进宁大教书的第一天到现在,期末考试重修考试,英语四六级考试,计算机二三级考试,各种名目繁多的考试你拉多少学生下水?给宁大搞出多少丢掉学位证的学生,每次抓住作弊的学生直接报学工处,学工处不处理不行,处理了等于狠狠打自己的脸,领导们多为难,上边人谁待见您,学生中又有谁支持您,为人正直嫉恶如仇没错,但是得内方外圆,得饶人处且饶人。” 叶沉浮说完,拿过刘飞手中的纸条,撕碎,随风扬洒。 “你”女老师纤纤玉指直指叶沉浮面孔,无言以对,惊诧多于愤怒,同事不会说、学生不敢说的一番话重重撞击她心房,如醍醐灌顶,她指向叶沉浮的手指微微颤抖。叶沉浮点头,礼貌一笑,宛如贵族绅士,而后拉着不知所措的刘飞走下台阶,并非他有钱有势就变得猖狂,目中无人,只想让有希望成为真正好老师的灭绝师太稍稍改变,以免夭折,这社会刚柔并济方能走的长远,反之,刚极易折。 刘飞见何媛媛在教学楼前没有水的喷泉边等候叶沉浮,很识趣的离开。 何丫头栗色长做了小波浪卷,自然垂下,搭配粉色短款羽绒服和修腿牛仔长裤,即便穿双ugg平底雪地靴,身材依然高挑诱人,叶沉浮远远欣赏,唇角泛起闷骚笑意,再也不是当年面对不着寸缕的秦悦,会目瞪口呆、会手忙脚乱的雏儿,四年前有些稚嫩的半大小子,已成长为今天的“叶少”。 如果秦悦与今非昔比的叶沉浮相遇会有什么感触? 可惜,世上没那么多的如果,叶沉浮未曾再奢望压着那一米七五的魔鬼身段肆意妄为,有了何媛媛,他已经很满足,快步走过去,双手捧起冻得红的小脸,温柔道:“傻媛媛,不乖乖呆在家,大冷的天等我多遭罪,老公会心疼的,冻坏了你我可没法向未来的丈母娘交代。” “给你个惊喜,看这是什么?” 何媛媛笑脸如花,魅惑众生,将藏于背后的右手抬起,一盒包装精美的东西呈现叶沉浮眼前,从印在包装纸上的精美图画看得出是盒巧克力,品牌巧克力对于读大学之前的叶沉浮来说,无疑算陌生的奢侈品,上了大学从同班女生口中知道世上有金帝、德芙、费罗列,药丸大小一粒的价钱比在一餐厅吃顿午饭还贵。 叶沉浮揉着鼻子,笑道:“巧克力” 何媛媛娇笑点头,毫不犹豫拆开精美包装纸,掀开盒盖,拿出一块,剥开银纸,塞进叶沉浮嘴里,叶沉浮吃不惯太甜的东西,囫囵吞枣似的咽进喉咙,却不知这产自美国的巧克力一磅近千美元,等于一口吞下几百块人民币。 就算叶沉浮已是大富大贵的暴户,若知道自己草草吞掉几百块钱,多半得惋惜。何媛媛并未刻意炫耀巧克力的价格,默默凝视嘴角沾了点巧克力的可爱坏蛋,眼中柔情似水,遇上他,她终于明白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愿意为心爱男女一次又一次做傻事,记得英伦贵族学校那位闺蜜,为怀念车祸中丧生的男友,执拗地用硫酸毁掉自己貌美如花的脸,誓终生不嫁,当时她觉得闺蜜好傻好傻,傻的不可理喻,现在才懂为爱付出的伟大和痛彻心扉。 假如有一天眼前的男人彻底消失,她深信自己能做出更傻的事情。 考试完,学生们免不了宣泄压力,三五成群外出吃饭聚会k歌,算是对匆匆度过的一个学期的缅怀,可容纳两千人同时进餐的学生第一食堂,稀稀拉拉数百人落座,显得格外冷清、空荡,叶沉浮和何媛媛坐在角落中的位置,津津有味吃着八元套餐,生于豪门的何大千金俨然一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姿态,不像刚踏入宁大时大锅饭令她难以下咽。 世上除了金钱的魔力,也只剩爱情的魔力可以潜移默化改变一个人,慢慢沉沦,直至无法自拔。 一上午考了两科,叶沉浮确实饿了,诸如考试之类的脑力活动有时比体力活动更容易使人疲惫,狼吞虎咽消灭不锈钢餐盘中所有能吃的东西,从不在女友面前装绅士的他很不雅观地抚摸充实的小肚子,悠然道:“吃饱的感觉真好,媛媛你没挨过饿,不知道胃里空荡荡的滋味。” “你挨过饿?”何媛媛瞪大眼睛问,乞丐挑肥拣瘦不收毛票的年代,若说中国有两三亿贫困人口,她信,说城里长大的叶沉浮挨饿,她真不信。 叶沉浮笑了笑,没吱声,o5年夏天为买坟地体面安葬父母,掏空家中积蓄,卖尽家中值钱物品,好在有姑姑照应,不然真应了一分钱愁死英雄汉的古话,那段时间,石头废掉几个道上人,外出避风头,没法在经济上接济小,叶沉浮捡废品换的钱要交复读班的学费、买复读资料,哪够开销,几乎每天只吃一顿饭,尤其到晚上,饿的转辗反侧,难以入睡,有几次叶沉浮忍不住喝凉水充饥。 叶沉浮的往事不堪回,说出来,小妮子又得抹眼泪,哭的稀里哗啦。 “坏蛋,大坏蛋,就想让人家替你伤心。”何媛媛撇撇嘴,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吃东西,眼中隐现泪光,听心爱男人谈挨饿,她莫名心痛,莫名伤感,我的过去何止卑微每每想起她男人仰天叹息的忧郁面庞,心如刀绞般的难受。 叶沉浮笑容温柔,伸出久经风霜洗礼的手,轻轻揉了揉小妮子的脑瓜顶,正想趁热打铁说几句恶俗情话,手机铃声响起,接通电话,王虎风风火火讲述蓝海酒吧此时面临的棘手问题,公安、城管、消防加上开商的拆迁队,近两百人气势汹汹包围蓝海,看样子要将强拆进行到底。 暴风雨终究来了! 叶沉浮吻了何媛媛,匆匆离去,黑色牧马人一路疾驰,冲出宁大校园,直奔蓝海酒吧,前几天的相安无事,如叶沉浮所料,恰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蓝海酒吧前,热闹非凡,堵了几辆警车、几辆工程车、两辆消防车,两辆救护车,警察拉起安全线,拆迁队蓄势待,一辆警车车顶上的扩音器反复传出一句话。 “酒吧内的人迅离开,否则我们将强行清场。” 远处围观人群指指点点,小声议论,部分人幸灾乐祸,更多人指责土地政策的漏洞,忽然,一辆黑色越野车带着冲天的嚣张气焰,撞断警察拉起的安全隔离线,然后来个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完美急刹车,车身横在酒吧门口,叶沉浮跳下车,冷漠环视周围人,如同捍卫领地的狼王,浑身弥漫嗜血的危险气息。 叶沉浮驻足一阵子,点燃支烟,拿下蓝海酒吧这段日子,表面上小鬼难缠,大神难见,其实已经到了僵持的最后阶段,稍稍退让将满盘皆输,从不认输的叶沉浮泛起倔强冷笑,转身走进酒吧,很快王虎现身酒吧门外,放开嗓子道:“里边有上百人,与蓝海酒吧供存亡,想拆来吧,只要你们付得起代价。” 王虎说完昂头挺胸返回酒吧,气势决绝。 酒吧内,百余人凝视年纪轻轻的主心骨----叶沉浮,张东也在内,做为和气生财的商人,欠缺江湖草莽鱼死网破的凶悍魄力,提心吊胆问:“叶少这事儿不会闹的不可收拾吧?要么我干脆签了那份八百万的补偿合同,免得拉叶少淌浑水。” 叶沉浮笑眯眯摇头,拒绝张东好意,为山九仞,岂能功亏一篑,再者他何时打过没准备的仗,仰脸吐出一串烟圈,邪笑道:“外地几家大报的知名记者恨不得掘地三尺挖吸引大众眼球的新闻素材,尤为关注地方政府强拆的违规行为,这种新闻往往激起老百姓的共鸣,今天长州终于搞出有新闻价值的大事件,加上我砸出去的一百万,记者已等候多时,现在应该到了。” 近几年拆迁行业中的违规、暴力、黑暗,深受大众关注,“强拆”这词在中国人心目中几乎快与“城管”画等号,老百姓为之深恶痛绝,叶沉浮不在这方面做点文章,实在对不起早些年已经背负的“腹黑”之名。 王虎、张东恍然大悟,叶少成竹在胸啊! 酒吧内,所有人望向叶沉浮的眼神暗含钦佩意味,他们可以容忍踩着自己头顶的上位者阴狠毒辣、好色绝情,但无法接受仅靠狗屎运上位或者得上代人荫庇的平庸大哥,频繁洗牌的黑道,新鲜血液不断涌入,你方唱罢我登台,绝对是个遵循强者为尊的角斗场,没有剑走偏锋的道行谁服你? 过了春节堪堪满二十岁的叶沉浮让几位老江湖刮目相看,依稀感受到一点当年宁西大枭钱大眼的风采。 媒体,国之喉舌,改革开放初期,国内所有媒体只干一件事,乐此不疲的歌功颂德,新世纪来临后,学院派执政,深知自己人监督自己人是否贪污**、是否两袖清风,威慑力太小,漏洞太大,猫腻太多,将新闻媒体推到舆论监督的第一线,即便如此,宁西省内的主流媒体根本不敢忤逆当地政府,然而敢于捅娄子的几个外地知名记者现身,拆迁的指挥者慌了,尤其某女记者的话筒贴着凤凰电视台的台标,扎眼的很,众所周知国内最敢言的媒体凤凰台当之无愧。 叶沉浮立于二楼包厢临窗的位置,居高临下俯视混乱的拆迁现场,冷笑,背水一战,战者为雄,不战则败! 第九十三章——第九十四章 公子,千金,草根 南方周末报和凤凰新闻网同时力,以“西部城市化大跃进百姓的得与失”为标题,将一场本不算惊天事件的强拆无限放大,炒的沸沸扬扬,再小的事情捅到公众眼前,已非小事,火车餐车饭菜价格素来是痛宰旅客的无形刀子,多年来无数旅客无可奈何挨刀子,忍气吞声,无人问津,某记者挨宰,愤然写篇报道稿,铁道部部长马上亲自道歉,又是退款,又是处分相关责任人。 无冕之王的威力着实非凡。 蓝海酒吧虽然停业,但照旧屹立不倒,拆迁工作已经中断,长州领导班子实在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站在舆论的对立面,那样无异于站在老百姓的对立面,暂且不管各地政府大楼显眼处最醒目的标语“为人民服务”是不是句空口号,群情激昂的节骨眼,绝对没哪个地方领导班子公然与老百姓较劲。 港商、富无关紧要,叶沉浮确信,只需蓝海酒吧立在学府广场边上,胜利的天平终究得向他倾斜,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利用不明真相的芸芸众生又如何,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他经常叨念出自曹*口中的经典名句,可不是为了装酷耍个性空喊出来的口号。 什么是枭雄式的阴险这就是! 元月二十二号,宁大放寒假,叶沉浮不急着回老家新丰,何媛媛更不急,娇憨小妮子越来越像有了男人忘了爹娘的不孝女,实际上,陷入爱河的男女谁不是如此,大学里骗父母血汗钱为女友买昂贵服饰高档化妆品的小男生多不胜数,靠勤工俭学养活懒惰男友吃喝嫖赌的痴情女也挺多。 爱情真的很奇妙。 中午,叶沉浮、刘飞、罗磊选火车站附近一家由春晚小品王代言的东北餐饮连锁店“老根山庄”,哥仨聚一起,点了五六个特色东北菜,叶沉浮开车,自然没要白酒,o5年那场车祸烙在他心底的阴影永远挥之不去,也没让刘飞喝酒,只给下午得坐火车离开省城的罗磊要了几罐度数不高的青岛啤酒。 没有女人,只有男人,言谈肆无忌惮。 “磊蛋,你最近和范静非常热乎,老实交代有没有下手?已经到了哪一步?”刘飞贼笑问,搞得罗磊面红耳赤瞪他一眼,这小子不甘心,继续道:“听兄弟一句话,该出手时就出手,她给你织了件四不像的毛衣,虽然穿着不舒服也难看,但明摆着对你有意思,怎么不给我织一件?你要一直畏畏缩缩,不动手,人家铁定鄙视你。” “为啥鄙视俺?”罗磊同几个拜把子兄弟交谈不愿意说拗口的普通话,浓重的质朴乡音让人觉得格外亲切,他最反感村里几个去北京上海打工的同龄人,逢年过节回老家穿身廉价西装歪歪扭扭打着领带,逢人便说乡土气息浓郁的普通话,装城市人,听着闹心,看着恶心,没几分城市人的气质,十足的汉奸模样。 画虎不成反类犬,这种脑残事情,罗磊绝对不干。 刘飞乐了,抬手点了点憨厚的罗磊,只是没兴趣仗着富二代身份可劲放荡的他说不出所以然,下意识看向笑而不语的叶沉浮,叶沉浮小学二年级对班上某个小萝莉产生好感,初中破处,高中三年推倒五女,可谓战果颇丰,经验老道,大学第一学期惹得新生花魁何媛媛投怀送抱,名副其实的情场高手,最有言权。 “顺其自然就成,别强求,强扭的瓜不甜,别退缩,退缩了女孩子多半小瞧你,对你没了耐性。”叶沉浮淡然笑道,古代柳下惠坐怀不乱固然风格高尚,可坐他腿上的女人未必当他是纯爷们,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其中道理他这过来人非常明白,马拉松式的恋爱老实男人只敢上下其手最终的结果肯定分道扬镳,某方面事情,男人渴望,怀春少女何尝不是夜夜幻想。 罗磊古铜色的脸庞红的紫,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细想起来,与前女友相处三年,人多的地方不敢拉人家的手,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拍胸脯保证婚后做那男女之事,已经选择背叛的前女友眼中总有一抹难以言喻的失落。 原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罗磊坐下午三点的火车,三人没在饭店耽搁太长时间,叶沉浮从附近华联市买了两大袋水果零食,他了解罗磊的性子,如半年前的他一样节省节约,火车上的吃喝较贵,一瓶矿泉水是市价格的三倍,其它东西更不用说,不提前买好,罗磊绝对不吃不喝硬抗十一个小时,穷二代的辛酸,富二代很难体会。 已经到年底,即便未进入春运高峰期,宁西火车站候车大厅人满为患,打工族和学生占据客流大半,叶沉浮和刘飞一道送罗磊进入候车大厅,几乎无立足之处,火车国内最廉价的公共交通工具,所以你绝对看不到西装革履的大老板带着风骚女秘书排队检票的诡异情景,除了学生稚嫩面庞,只剩一张张饱经风霜打磨的沧桑面庞。 叶沉浮有些感触,世上处处有泾渭分明的无形圈子,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拿卧铺票的鄙视买硬座票的,常坐飞机的不屑去火车站,做飞机头等舱的望向后边经济舱总是或多或少显露居高临下的傲气。 人这一生,不挣扎着往高处走,永远难直起腰、抬起头。 叶沉浮凝视随人流慢慢接近检票口的罗磊,忽然心酸,前些年自己孤零零的背影在别人眼中是不是也这么落寞沧桑? 十几分钟后,叶沉浮与刘飞在火车站前道别,刘飞开着保时捷卡宴回阿东,叶沉浮则返回宁大家属区接上何媛媛,直奔长州国际机场,并非送何媛媛回家,而是何媛媛一大帮不咸不淡的朋友要来。 牧马人横穿外环路,驶入机场高公路,副驾驶位上的何媛媛一路上悄悄打量心爱男人无数次,几回欲言又止,她的叶子多次强调不会因身份的卑微而生出畸形的自尊心,可她还是担心儿时玩伴口无遮拦且刻薄的说话方式,怕心爱的男人因此受伤害,生她的气。 “宝贝,想什么呢?”叶沉浮瞥了眼心事重重的小妮子,肆意笑道:“觉得老公没啥贵族血统,拿不出手?” 何媛媛赶紧摇头,剜了一眼吊儿郎当的大坏蛋,娇憨道:“胡说,才不是呢,人家担心” “媛媛,别说了,老公知道你怕什么,如果老公那么容易受刺激,哪有如今唬的一大帮黑白道老爷们心惊胆战的叶沉浮。”叶沉浮伸手揉了揉小妮子滑腻脸蛋,无所谓地笑了,十多年如若承受不起旁人的鄙夷、白眼、刻薄言语,他不气死也无地自容的羞愧而死,岂能走到今天。 长州国际机场正进行大规模扩建,做为o8奥运会重要备降机场之一,各方面设施要与国际最高标准接轨,甚至越此标准,图面子也罢,为老百姓着想也好,总之叶沉浮远远望见航站大楼,觉得特养眼,特恢宏,大把大把的钞票确实不白花,就算是面子工程未必没有可圈可点之处,起码是道亮丽的风景线。 从香港来的支线客机准时降落,叶沉浮和何媛媛在机场出口驻足十几分钟,一群衣着光鲜时尚的男女现身,不用细看他们身上从头到脚有多少品牌货,一股豪门公子千金应有的倨傲气息扑面而来,可谓气场强大,并非上位者带给人的压迫感,而是令老百姓为之恍惚的富贵气焰。 清一色1v顶级拉杆箱,机场出口几个接人的时尚*看的愣神,国家队牛叉球员的出行装备比起这帮大少千金差了不止一个级数,叶沉浮哑然失笑,好在兄弟姐妹们生在豪门品味不俗,没戴上一大堆明晃晃的黄金饰品,恶心人。 五男三女,共八人,瞅见何媛媛,大呼小叫跑过来,热情相拥,搞得好像多年不见的亲姐妹,有两个扮相时尚相貌中等偏上的女孩,揉着红巴巴的眼睛,抱怨何媛媛大半年不联系她们,五个青年则笑呵呵看女人们亲热,表面上都彬彬有礼,没太另类的主,也没鼻孔朝天看不起任何人的狂徒。 叶沉浮驻足圈外,边看边寻思这些背景不俗的家伙不像开天价跑车恨不得撞死人来彰显牛叉身份的纨绔,有点门道,事实上,多年的贵族教育以及上代人的熏陶,正儿八经的豪门少爷千金多少懂得收敛锋芒。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叶沉浮。”何媛媛和儿时玩伴亲热完,笑着转身指向后边的叶沉浮,五男三女闻言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好一阵子,受惊程度不啻于遇上美国总统,何媛媛的男朋友太出人意料!太不可思议! 从港澳到英国多少帅的掉渣,身份高贵的吓死老百姓的公子哥未能折下何家这枝带刺的玫瑰,偏偏面前这不显山不露水普普通通的陌生青年抱得美人归,三个女孩回过神,眼光渐渐变得挑剔,不时回头瞅自己的男朋友,似乎做对比,何媛媛不管朋友玩伴怎么想,依次给心爱男人介绍。 八人,三对情侣,两个单身汉,尽皆出自豪门。 叶沉浮礼貌地打着招呼,内心波澜不惊,甭说一群二十多岁的男女,他们父辈来了,他照样不卑不亢。 当得知叶沉浮是宁西本地人,三个女孩已经开始为何媛媛惋惜,她们常年在国外读书,偶尔回香港或是北京上海的豪宅消遣几天,想象中的宁西属于北方地区的不达省份,就算叫叶沉浮的家伙是宁西富的儿子,两人结合,仍脱不了癞蛤蟆吃天鹅肉的重大嫌疑,何况媛媛说他处于白手起家的阶段,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五个男的保持沉默,心里没一丁点酸水不可能,只不过伪装的比较好。 “国内支线航班的头等舱还不如国外大巴车舒服,早知道的话就等你爸的私人飞机修好,咱们再来长州这穷地方看媛媛,不用遭罪。”戴迪奥风镜的女孩拉着男朋友的手,言谈举止充满炫耀的意思。 女孩身边头蓬松的青年把玩刚在北美上市的苹果手机,撇撇嘴,趾高气扬道:“已经来这鬼地方了,等回去的时候再坐我爸的飞机。” 何媛媛皱眉,鄙夷宁西,不就是鄙夷她男人,顿时想毫不留情反驳,叶沉浮轻拽她衣袖,浅笑,示意敏感的小妮子无需在意旁人说什么,他一眼看出这对情侣是来人中比较爱炫耀的主,有资本有实力,炫耀炫耀无可厚非,从小学开始,在他面前炫耀的家伙多了去了,早对这类小孩子把戏麻木。 两个单身汉中,神情较为冷峻的青年一直默默注意叶沉浮的一举一动,看清叶沉浮唇角勾起的轻笑透着玩味,似乎蕴含那么一点点不屑,蓦地失神,独自*控上亿资金在亚洲期货市场斩获颇丰的富家子凭着敏锐观察力得出一个他自己很难相信的结论拿下何媛媛这只天鹅的癞蛤蟆不简单。 宁西入冬后的天空格外的蓝,北方冬季的天空越干净,气温越低,似乎没多少科学依据,却是相当的准确,一行人走出机场大厅,从没感受过北方冬天寒冷的少爷千金瞬间被冻蔫儿,哆哆嗦嗦走进停车场,虽然叶沉浮提前安排的两辆奥迪a6和他那辆牧马人入不了他们法眼,但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迫他们争先恐后坐进去。 何媛媛儿时关系最好的玩伴苏雪拽着男友李卫东坐进叶沉浮的牧马人,两人相较其他人平易近人,骨子里不缺大宅门熏陶的优越感,但不至于刺伤穷人自尊心,李卫东这位与香港李家沾亲带故的大少搓了搓差点冻僵的手,唏嘘道:“***,好冷的天气,我第一次赶在冬天来北方,终于体验什么是滴水成冰的温度。” 叶沉浮启动车子的同时笑道:“近些年温室效应加重,今年还算是暖冬,我小时候宁西数九天零下二十七八度三十来度,相当正常。” “我们这次来不止看媛媛,还计划见识冬天的草原,顺便去林区打猎,熊呀狼呀狍子呀据说你们这边很多。”李卫东问叶沉浮,两眼闪着小星星,打猎的**貌似比猎艳的**更浓厚。 叶沉浮轻轻摇头,真是帮异想天开的公子哥,冬天去草原、去宁西东北部的深山老林,零下三十多度的酷寒和恶劣生存环境,岂是养尊处优的他们所能忍受?若是再遇上饥饿狼群简直自找死路,他笑道:“夏末初秋是打猎的好时节,冬天草原和老林子比长州冷十几度,一旦下大雪就是一场白灾,大雪封山封路,搞不好要死人,你们受不了那种苦。” “听你一说我真想见识见识” 从小喜欢旅行冒险的刘卫东不甘心地嘟哝一句。 叶沉浮有些头疼,这帮家伙钻了牛角尖非去冰天雪地打猎,自己是不是得舍命陪阔少? 第九十五章 纨绔对纨绔(上) 三对情侣,两个单身汉,在香格里拉酒店开了五间豪华套房,全国各地的五星级酒店装修档次配套设施基本差不多,仅是风格略有不同,类似麦当劳和肯德基的区别,只有孩子才会计较它们谁好谁次,经常住总统套房的千金大少没过分抱怨,毕竟他们晓得一个香格里拉弄不出五个总统套房。 洗澡,休息,等众人养足了精神头,天光渐渐暗淡,又一个寒冷冬夜降临,叶沉浮安排吃晚饭的餐厅很有宁西地方特色,对“特色”比较感兴趣的富家子富家女没说三道四,吃的津津有味,盘光碗尽。 开房、吃饭全是叶沉浮付钱,不管对方心里如何鄙夷宁西人,他尽到东道主的礼数,这是一种待客的礼貌。 灯火辉煌的街头,黑色吉普牧马人和两辆奥迪a6离开香格里拉酒店附近那家极具地方风味特色的餐厅,驶向长州最高档的ktv娱乐城----金碧辉煌,九九年崛起于杭州的娱乐品牌,七八年时间悄然出现长江两岸,论名气,比不了北京城那家艳名满天下的销金窑,但绝对够档次。 当得起宁西第一夜场的称号。 “说实话你们长州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先前以为媛媛挑了个山沟旮旯读大学,现在想来是我孤陋寡闻,这座城市夜景挺美。我天生好动,爱冒险,喜欢极限运动,走过世界上很多地方,危险的贫穷落后的全有属于自己的魅力,长州同样不例外。” 李卫东和女朋友苏雪依旧坐叶沉浮的车,别看这位李大少文质彬彬,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书生,却对冒险情有独钟,玩过高空跳伞,到过撒哈拉沙漠,独自驾帆船横穿英吉利海峡,去年曾在亚马逊流域漂流十几天,再怎么恶劣的地域环境,他都能以独特视角领略其中的美,何况宁西省的门户城市,长州。 冒险、极限运动、旅行是当代有钱人吃饱了没事干才干的事,升斗小民哪有那心情、那闲钱,叶沉浮感概地笑了笑,道:“马马虎虎吧,论繁华比不上一线城市,论底蕴比不上北京、西安、南京,这些历史悠久的帝王之都,但长州有股子特别神韵粗犷豪迈,像我们宁西的爷们一样,相处久了,不会让你觉得憋屈,压抑。” “我就觉得长州不差,喜欢这里。”何媛媛补充一句,深深望一眼心爱男人。 后座上的苏雪抿嘴一笑:“你是爱屋及乌。” “哪有啊”何媛媛提高嗓门反驳,可惜娇羞妩媚的神情完全出卖了她,真正爱上一个男人,必然爱上他的一切,爱屋及乌情理之中,痴情女人注定为爱彻底沉沦,只是身为豪门千金的她选择一生一世沉沦得付多大代价,实难估量。 “媛媛,你妈来长州看过你吗?” 苏雪无心之言,瞬间冲淡何媛媛心中的痴迷爱意,小心翼翼瞥了眼开车的叶沉浮,默默摇头,母亲女强人的强势形象从小深刻她心底,旁人每每提及,总感到莫名的压力,尤其做了叶沉浮的女人,压力已转化为忐忑和不安,有时做梦梦见母亲好似面对家族另几个女人挑衅那般冷酷无情,毫不手软的棒打鸳鸯。 叶沉浮手握方向盘,直视前方道路,不用看,只凭小妮子无声沉默便察觉她内心深处的忐忑与不安,他清楚即便如今的自己跻身暴户行列,算八零后白手起家的典范,论实力,未必逊色几个名噪一时且上过《鲁豫有约》的青年俊杰,但是,在心爱女人背后的庞大家族看来,他与社会底层的草根没多大实质性区别。 女人为爱情担忧伤神,忐忑不安,与生性中的懦弱和情感世界的多愁善感无关,恰恰意味她的男人不够优秀,叶沉浮与只懂一味要求别人的自私孩子不同,何尝不明白这道理,心中誓“媛媛,不久的将来,我叶沉浮光明正大娶你过门,做叶家的媳妇,没人会因我出身的卑微而看不起你。” 长州金碧辉煌矗立一条不太繁华的街道边,楼高五层,长约六七十米,外表的华丽装潢和炫目的霓虹灯光彩渲染纸醉金迷的气息,楼东侧是金碧辉煌浴场,西侧是夜总会,楼前的宽阔停车场停满形形色色的车子,牧马人和奥迪a6驶入,不算招摇,保安神色如常引导车子倒入车位。 大概因为三辆车与周边几辆宝马奔驰相比档次显得一般般,保安并未觉得从车里出来的男男女女有啥非同寻常的贵族气质,然而一位习惯施舍小费的豪门千金从包里抽出一叠钞票随手递给保安,头也不回走向金碧辉煌夜总会的门,保安捏着差不多一个月工资的小费,两眼呆滞。 叶沉浮瞅了保安一眼,表情依旧淡漠,既没腹诽何媛媛儿时玩伴的败家行为,也没鄙夷保安呆若木鸡的样子,搁在半年前,突然蹦出个人往他手里塞一叠钞票,他同样会惊诧、不知所措,不见得比保安强多少。 五十步笑百步叶沉浮素来不屑。 一行人进入金碧辉煌的大厅,内部格调与外表的纸醉金迷大相径庭,宛如精致的欧式宫廷,地中央源自希腊神话的人马雕塑充满艺术气息,暴富之后未曾有机会炫富挥霍的叶沉浮有种误入高雅艺术馆的错觉,本来大俗的地方却大雅,杀他个措手不及,愣神片刻,使得几个为何媛媛惋惜不已的男女向他投来轻蔑的眼神,加以鄙夷,直到他向领班要了低保消费1o888的vip包房以及特意为何媛媛点的拉菲红酒,几个男女的鄙夷神色才淡去。 穿紫色刺绣旗袍的漂亮领班引着他们穿过一条被五盏昂贵水晶吊灯照亮的华丽通道,上三楼,风格突变,长长走廊铺着红色绣花地毯,墙壁也被红木覆盖,顶棚像一幅加长卷轴画,运用了中国古典彩绘手法,再配上长廊两边八对硕大青瓷花瓶,又如皇宫内院。 好一处雅致的销金窑。 不动声色的叶沉浮由衷叹服,长廊两边,与青瓷花瓶相呼应的八对清一色旗袍美女以标准宫廷礼仪迎客,你想不把自己当老板当款爷都难,十人涌入同样无可挑剔的vip包房,最初不解一个包厢凭什么低保消费上万的叶沉浮终于释然,这近百平米的包房更像天价豪宅中的典雅会客厅,并且多了一块由电脑投影仪成像的巨型屏幕。 随后,旗袍美女们络绎不绝端上精致果盘、酒水,大少千金们对这种环境不陌生,麦霸们抢着点歌,两个单身汉忙着给众人倒酒,其中神情冷峻神色港星古天乐的青年主动跟叶沉浮碰杯。 “谢谢你盛情款待希望你以后不止是媛媛的男友,还能做我们的朋友。” “我也希望如此。” 叶沉浮点头一笑,拿起高脚杯与青年手中酒杯轻碰,记得眼前寡言少语的青年叫郭凌云,何丫头曾提醒,这小子是世界华人第二富豪的小儿子,背景强悍到吓懵寻常富二代官二代,叶沉浮暗自嘘唏,挤进媛媛的圈子与他们做朋友难的很啊,上流社会泾渭分明的圈子绝非一句话一杯酒所能打破。 叶沉浮不是个太把自己当回事的自恋狂,犯不着为人家一句客套话受宠若惊或沾沾自喜,从容自若饮尽杯中酒,其余大少千金见圈子里最出色的家伙屈尊降贵和叶沉浮套近乎,无不诧异,只有何媛媛对自己的男人充满期待。 宠辱不惊,八风不动,岂是池中物? 郭凌云眯起狭长眸子,情不自禁点 第九十六章 纨绔对纨绔(中) 年少轻狂时,稍有点血性的男儿多半执拗的认为一味退让或者谦逊与懦弱无异,过分隐忍也算胆怯,但是叶沉浮装孙子的经验比同龄人丰富千百倍,自认该忍的时候,必须忍住,哪怕几个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大少千金多次拐弯抹角寒碜他,他依然喜怒不显于形,该喝酒时喝酒,该唱歌时唱歌,落拓而洒脱。 何媛媛雀跃地选歌,抛开豪门千金的高贵身份,她其实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娇憨小女孩,不依不饶拉起沙上貌似腼腆的叶沉浮,将麦克风塞进心爱男人手里,巨型屏幕的画面变为荒凉大漠,高扬起双蹄嘶叫的健马之上,一位英姿飒爽的秦国将军遥望落日余晖中翩翩起舞的绝代佳人,优美旋律随之回荡。 o5年一部充满悲*彩的玄幻史诗巨制《神话》不仅缔造国内票房神话,主题曲更是经久不衰,广为传唱,无数ktv包房中陷入热恋的男女深情款款,用这歌表达他们对爱情的忠贞。 叶沉浮看过那部算悲剧的古装电影,再次聆听熟悉的旋律,恰如身临其境,心中波澜起伏,侧脸凝视何媛媛无暇面庞,黑眸绽放一抹柔情,男人血染疆场,飞扬跋扈,为了什么女人江山?此时此刻他心中已有一个答案,随旋律放声高歌,沧桑韵味十足的歌声回荡,极具震颤心扉的穿透力,仿佛mtv画面中那个为女人为江山纵横百万军中杀人无数的豪迈男人就是他叶沉浮! 千古江山,数英雄纵横处。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舞榭歌台,风流长伴佳人。 英雄枭雄,为谁生死成败。 本来充满悲*彩的一歌,叶沉浮唱出了血性男儿应有的落拓豪迈,曾经卑微不代表他一辈子低三下四,十多年坎坷艰辛的生活摧不垮他的雄心壮志,未曾在命运婊子皮鞭滴蜡的游戏中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为了他的江山,为了他的女人,他有何不敢立于堆积如山的尸身顶端,睥睨天下。 何媛媛一双美眸一瞬不瞬注视心爱男人不帅但极有阳刚美感的干净面庞,痴了,醉了,愿做那翩翩起舞的佳人,在他挥刀杀人踏着累累尸骨攀向权势巅峰的过程,为他独舞,心想永远陪伴他身边时时刻刻不分离该多好,多幸福。 两人深情对唱很快渲染其他人,包房中,趾高气扬的大少千金们一时忽略叶沉浮的身份,热情鼓掌。 “卫东你觉得这个叶沉浮怎么样?”郭凌云挪动身子接近凝视听歌的李卫东,小声询问。 李卫东明白郭凌云华丽的意思,优雅地抿一口对他而言根稀松平常的拉菲红酒,轻笑道:“不错,可惜的是他生错了地方,否则三五年内必定是能与北京宋翘楚宁禁宇、南方吕小花一较长短的妖孽。” 宋翘楚、宁禁宇、吕小花南北方纨绔圈子中的顶尖人物,李卫东居然拿三人与叶沉浮做比较,偏偏郭凌云深以为然点头,凝视与何媛媛对唱的叶沉浮,幽幽道:“没错,是可惜了,有时候血统和家世比什么都来得重要,来得实在。” 两个很理智又很有眼光的豪门之后相视一眼,都流露一抹并非幸灾乐祸的深沉笑意,兴许是惋惜叶沉浮的出身卑微,世家豪门数代积累的人脉和财富底蕴足以化腐朽为神奇,一个平庸之才生于这样的家庭,照样头顶各种各样光环和美名,呼风唤雨,受世人瞩目,可无依无靠仅凭白手起家即便才华胸襟眼光堪称绝顶的人杰,没有谁真正登上世界财富权势之巅。 比尔盖茨这天才少年再如何有钱,与罗斯柴尔德家族、瓦伦堡家族、洛克菲勒家族这类传承数百年的庞大家族相比,不值一提,无非是被有心人推到前台承受大众关注的一道华丽幌子,不说瓜分殆尽的财富世界,黑道上又有哪个用一双拳头打天下的草根灭掉了西西里岛上震颤世界的黑手党家族? 泱泱华夏,十几亿人,同样没哪个草根阶层出身的八零后八五后踩在北京城红四代红五代的头顶上耍威风,勾画飞扬跋扈的惊艳人生,所以,郭凌云和李卫东明知叶沉浮非比寻常,但并不看好他的前途,甚至不看好他与何媛媛的结合。 叶沉浮声情并茂唱完一曲,跟何媛媛说笑几句,便溜出包房,找了个清静角落,背靠墙壁,点燃一支烟,那对高傲的像雌雄天鹅的情侣哼哼唧唧唱英文情歌,英语听力差的掉渣的叶沉浮实在难以忍受,索性出来抽支烟,静静脑子。 一想今天消费少说两三万,叶沉浮情难自已地乐了,笑容忧郁,吐着烟圈缓缓摇头,谈不上心疼,只是心生一点感慨,半年前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如今却有点不把人民币当玩意的意思,那些仍将他当穷小子的人一旦现这极富戏剧性的变化,会怎样,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叶沉浮想着想着,脸上的笑意逐渐转为悲怆,深邃眸子弥漫痛彻心扉的伤感,狠狠吸口烟,呢喃:“爸妈你们要活着该多好,儿子给你们买大房子,买好车,不是喜欢北京的四合院吗,我给你们买” 一腔酒水化为悲愁和哀伤,叶沉浮双眼湿润,没落泪,只苦笑着哽咽,但比撕心裂肺的嚎啕更催人泪下。 慌慌张张的何媛媛终于在远离喧嚣的角落找到叶沉浮,他叼着燃尽的烟,确切的说是烟嘴,失神,呆,干净面庞充满哀伤,顷刻间,何媛媛的心如同针扎般的疼,跑过去,紧张问:“叶子,你怎么啦?是不是他们说难听的话了?” 叶沉浮笑着摇头,将烟头扔进身旁的垃圾桶,伸手摩挲何媛媛脸蛋的同时察觉小妮子眼中的慌乱,诧异问:“媛媛有事儿?” 何媛媛顾不得刨根问底,询问叶沉浮为什么伤心,连连点头,语无伦次道:“他们和人打起来了,李卫东挨一拳,鼻血止不住的流,叶子你快去看看,不管怎样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怕他们被欺负。” 李卫东被扁了? 叶沉浮闻言惊得瞪大眼,暗想宁西的爷们真够凶悍,敢对香港李家的人下狠手。 第九十七章 纨绔对纨绔(下) 李卫东确实挨揍了,而且相当狼狈,小肚子挨一脚,匍匐走廊地毯上,痛的爬不起来,小脸煞白,他热衷冒险、极限运动,体质自然不差,而且李家掌舵人名震华人世界的富早些年被世纪悍匪张子强勒索十亿港币现金,因为这前车之鉴,李家小辈们大多会点防身功夫,对付两三个普通人轻而易举,可踹他的混蛋实在厉害,粗壮手臂快同他小腿差不多粗细,剽悍的不像话,一看就是那种身经百战的单挑王子,他岂是对手。 叶沉浮没直接冲入事地点,挽救一帮大少千金于水深火热,他拽着何媛媛,驻足楼梯口处的拐角边,正好瞧见走廊中混乱景象,何媛媛讲了大致经过,李卫东女友苏雪接到朋友电话,由于包房太吵,便在走廊里和朋友聊天,无意踩着一个女孩的鞋子,浑身散酒气的彪悍女孩二话不说直接扇苏雪两耳光,一帮眼高于顶的大少千金怎会忍气吞声,大呼小叫奔出包房,结果一败涂地。 “叶子咱们赶紧过去。”何媛媛焦急催促。 “媛媛,不急,先看热闹,紧要关头老公再出现,你那群朋友才知道老公的重要性。”叶沉浮笑意深沉,眼神玩味,何媛媛匆忙恍惚不解的美眸凝视心爱男人十几秒,方才明白过来,不但不鄙夷大坏蛋的腹黑阴险,还一个劲儿点头,暗赞自己男人聪明。 人常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何媛媛离嫁人的地步尚有十万八千里之遥,已经开始重色轻友,女人一旦向爱情缴械投降,往往比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来得彻底,甘愿死心塌地做男人的俘虏,此时叶沉浮或多或少生出点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征服完美的女人与征服大好江山一样,令男人深感快慰。 包房门口,郭凌云和苏雪搀扶李卫东站起,对方十几人仅是踹倒李卫东的肌肉猛男顶在最前边,使得他们这帮平日里自认很爷们的大少束手无策,打电话叫人身在宁西叫谁来帮忙,港澳黑白道、北京上海拍他们马屁的牛人多了去了,可是在宁西长州,没关系没门路,等转辗几层关系找来援兵,估摸大家伙得被揍成猪头。 “贱人,知道本小姐这双鞋多钱吗?纪念版的迪奥,踩一脚你赔得起?”浑身酒气的妖艳女孩,低头看了眼鞋子,一手叉腰,一手遥指气得浑身抖的苏雪,牛叉哄哄的不得了,本身有钱有背景,又从苏雪一帮人的口音听出是外地人,越肆无忌惮,女孩旁边的肌肉猛男双手插入军用迷彩裤的裤兜,一双军用作战靴衬托这牲口的挺拔身姿,可惜上身一件便衣掩住他大半锋芒。 后边,十来个冷眼旁观的青年器宇轩昂,非社会底层老百姓能比。 “小妹,鞋没踩坏,哥也替你出气了,要么咱算了。”肌肉猛男并非蛮不讲理的狂徒,有些无奈地看向女孩。 “骂我女人是贱人,你才是贱人呢!就你这德性,谁娶你做老婆,谁瞎了眼,倒霉一辈子!”李卫东怒骂,男人谁愿意自己的女人受委屈,李卫东从小锦衣玉食,不等于没血性,妖艳女孩大怒,扬手砸出诺基亚手机,没击中李卫东,无巧不巧砸中苏雪的脸,刚刚爬起的李卫东嘶吼一声,挣脱郭凌云的拉扯,冲向嚣张无比的女孩,先前貌似文质彬彬的男人暴走的样子倒有几分爷们的气势。 郭凌云眉梢挑起,紧跟着冲出,另一个单身汉藏于背后的手紧握酒瓶子,趁肌肉猛男的注意力被两个伙伴吸引,抡起酒瓶子悍然出手。三人的配合可以说没有太大漏洞,稍微会点三脚猫功夫的练家子多半招架不住,然而肌肉猛男的反应快的离谱,横扫一腿,再次踢中李卫东小腹,同时侧身避开郭凌云的偷袭,施展锁喉手法巧妙扣住郭凌云喉头。 砰! 酒瓶子爆裂成渣。 肌肉猛男纹丝不动,只抬起长满老茧的手轻轻拍掉精干平头上的玻璃渣子,绽露一抹阴森刻骨的冷笑,抡酒瓶子的哥们顿时吓蔫儿,全场皆惊!李卫东小肚子又挨重击,一手扶墙壁,一手捂着肚子,痛苦弯下腰,未消化的饭渣突然顺食道上涌,表面文雅骨子里倔强的他狰狞笑,猛抬头朝妖艳女孩喷吐,女孩华丽衣服瞬间沾染大片肮脏污渍,惊声尖叫。 李卫东的做法彻底激怒肌肉猛男,武力值变态的牲口将手中郭凌云狠狠摔在地上,仿佛摔玻璃板般轻松,而后,一步踏出,再冷酷无情地一抬腿,军用作战靴垫着薄钢板的鞋头踢向李卫东前胸,势大力猛的招数估摸至少踢断三五根肋骨,女孩们吓得双手捂眼不敢看,郭凌云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恨得咬牙。 郭凌云有个极度变态的父亲,同样有个极度变态的哥哥,两代人用过的兵刃据说染血无数,偏偏他厌恶习武杀人,喜欢高雅艺术,弹钢琴的造诣可媲美世界顶级大师,成为神秘家族最另类最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份子,亚洲期货市场的投资,也仅仅是用钞票解闷的一种消遣手段,此刻浑身无力瘫软地上,终于懂掀起无数次血雨腥风执掌生杀大权的哥哥为什么常对他唠叨“必要的时候,得用拳头解决争端,挖掘生存的希望,你的拳头不硬,你可能失败,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人群中,苏雪惊呼,眼泪夺眶而出,剩下几个没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大少羞愧低头。 就在肌肉猛男踢中李卫东的前一刻,就在大少千金们完全失望的前一刻,叶沉浮箭步冲来,跃起,脚尖踏墙壁借力之后,再踏两个人肩膀,宛如天神降世,千钧一的关键时刻现身李卫东身边,用腿压住了肌肉猛男的腿,两股力道相撞,两人各退半步,势均力敌! 几乎绝望的李卫东侧脸,傻傻凝视叶沉浮许久,无比真挚的说了声“谢谢”,从未想到不被他看好的卑微小人物居然救了他,捍卫了他的尊严,二十多年来为他锦上添花的人多不胜数,唯有这一刻特别感动,郭凌云同样对叶沉浮刮目相看,其他大少千金看向叶沉浮的眼神或多或少生变化,已非最初纯粹的鄙夷。 殊不知,这一切尽在叶沉浮算计中。 “咦是你?!” 肌肉猛男身后有人失声低呼,是个黄毛丫头,她张牙舞爪挤到前边,拉扯肌肉猛男衣袖,指着叶沉浮,咬牙切齿好一阵子,恨不得吃叶沉浮,愤愤道:“刚子哥哥就他打伤浩哥,你今天必须把他打残。” 叫刚子的肌肉猛男闻言顷刻间展露强大战意,眯缝起炙热的双眼凝视叶沉浮,一字一句道:“我,杜刚,北京军区特战大队少校,请指教。” 叶沉浮不以为然笑道:“北京军区特战大队少校你知道今天打了什么人吗?我说我这群朋友来至港澳四大财阀家族,你信吗?如果不信,我给你们一个钟头,查清我朋友的底子,咱们再相互指教,成吗?” 北京军区特战大队五大尖刀之一的杜刚微微动容。 第九十八章 男儿当杀人(一) 正横行霸道的乡镇干部突然蹦跶出来个陌生人,义正词严自称总理身边的人,谁信?傻子才信以为真,自作聪明的人绝对不信,如叶沉浮指着身后人说他们来至港澳四大财阀家族,对方十来人有半数失声笑,阴阳怪气的笑声充满不屑,几乎没人信他的话,甚至有个家伙鼻孔朝天道:“要有李嘉诚的亲戚在这儿,我他娘的就是李嘉诚的私生子,不李嘉诚是我的私生子。” 一句话惹得几人轰然大笑,战意雄浑的杜刚不禁莞尔,何媛媛的朋友们气的七窍生烟,尤其同李家沾亲带故有着血缘关系的李卫东,愤怒地吐了口血沫子,想再次冲上去,被叶沉浮牢牢拽住,对上北京军区特战大队的猛人,光凭狠劲,纯粹做无用功,充其量多被摧残几次,蹂躏几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这身板冲上去能做什么?自己作践自己?” 叶沉浮面无表情,语调低沉冷漠,毫不掩饰责备的意思,做为李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李卫东脑子好使,瞬间清醒,压住几近令他丧失理智的怒火,望一眼八风不动的叶沉浮,缓缓点头,退回原位,这样一来,叶沉浮倒像这伙人的核心,一个貌似普普通通,在大少千金们华丽扮相衬托中不显山不露水的青年引起所有人瞩目。 似乎踏入长州的叶沉浮注定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 此时何媛媛悄悄躲进空荡荡的包房从限量版挎包中摸索出手机,快拨一串号码,心爱男人已经为她受伤两次,每次见他受伤流血,与人不计生死搏命,提心吊胆又心如刀绞,她不希望有第三次,通过手机向未曾谋面的宁西省实权派人物大致讲述今晚遭遇,怕人家不当回事,干脆透露朋友们的身份和家世。 李卫东,香港李家第三代中的佼佼者。 苏雪,祖上是清末两淮盐商巨贾,内乱外忧的动荡时期,举家迁往南洋,最后落脚香港,曾捐数百万两白银资助清末革命党,并号召南洋华商源源不断捐款,可以说是苏家号召南洋华商用银子砸灭了苟延残喘的大清王朝。 何媛媛娓娓道来,手机听筒只传出略显凝重的呼吸声,一群大少千金背后的势力把持港澳的经济命脉,足以掀起亚洲财经界的大动荡,引金融海啸,而且豪门世家最为可怕之处无疑是几代人积聚的深厚家族底蕴和近乎通天的人脉关系网,想必电话那边即将迈入正部级序列的宁西政坛实权派人物得大吃一惊。 何媛媛打电话的工夫,金碧辉煌所在辖区的派出所民警及时赶来,将走廊里的两伙人隔开,其实职低权轻的片警非常不愿意踏入长州最高档夜场执法,在这儿消费的男女非富即贵,大多有背景,有身份,搞不好糊里糊涂得罪了人,糊里糊涂倒大霉,当杜刚身后某青年漫不经心报出省军区背景,五六个小警察那个心寒呦。 带队的副所长只好转过身硬着头皮询问叶沉浮一伙,然而叶沉浮不温不火报出自己名号,本来一脸威严的副所长马上冷汗直流,久久无语,剁掉楚放歌手指、聚众对抗政府拆迁的猛人这位副所长多少有些耳闻,怎能坦然相对。 两伙人都是大爷,都得罪不起,副所长心中叫苦不迭,和五六个警察杵在两伙人中间,进退两难,面对无权无势的升斗小民,他们秉公执法也好,徇私枉法也罢,并无太大心里负担,然而面对背景大到能剥掉他们一身制服毁掉他们一生前程的牛叉二世祖三世祖,不紧张,不可能! 何媛媛从包房出来,见两伙人没大打出手,稍稍踏实,快步走近叶沉浮,很自然地挽起心爱男人的胳膊,扬起精致妖冶面庞,高贵孤傲宛如皇室公主,冷声道:“我叫何媛媛,赌王的女儿,谁为难我男人,谁便是我的敌人是我们整个家族的敌人!” 何媛媛赌王? 走廊里数十号人诧异,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大多满头雾水琢磨赌王是何方神圣,与此同时,楼梯口传来杂乱且沉重的脚步声,几十名荷枪实弹的特警蜂拥而入,后边还有大批武警的身影,兴师动众的场面震慑所有人,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路,省军区大院子弟向来无视特警武警,可是几十个黑洞洞枪口对准他们,堪称宁西省最跋扈的一帮纨绔霎时懵了,登时不知所措。 聪明人从这阵势立马判断孰轻孰重,一直瞧不起叶沉浮的黄毛丫头吓得不敢冲着叶沉浮再张牙舞爪,几个最呵护她的大哥哥只有杜刚在身边,她用力抓住唯一的精神支柱,幻想她的杜哥哥像好莱坞商业大片里的人、蜘蛛侠,最终力挽狂澜。 而当同伴们嚷嚷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时,杜刚接了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是刚从宁西省军区调入北京军区卫戍区做二把手的杜家老爷子,几十秒交谈,十四岁参军,十八岁凭真本事跻身“东方神剑”特战大队的杜刚神情黯然。 “我们栽了,跟他们走吧。”杜刚回身对伙伴艰难说一句话,双手抱头,走向用枪口对准他的特警,与叶沉浮擦肩而过的刹那,沉声道:“你和我们的事儿没完,终有一天要了结,要分出胜负。” 叶沉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略显无奈,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一帮要背景有背景,要实力有实力的纨绔惦记上,滋味实在不好受,叶沉浮彗星般崛起之后,从没幼稚到认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也没自负到虎躯一震收服所有与自己做对的牛鬼蛇神,剑走偏锋的攀爬根基终究太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叶沉浮深知自己这颗貌似枝叶茂密实则根基浅薄的大树经不起疯狂吹打。 “叶子,想什么呢?”何媛媛小声问。 叶沉浮洒脱一笑,轻声道:“如果有一天老公被打回原形怎么办?” “没人能击垮我的叶子。” 何媛媛无比执拗凝视叶沉浮,她心目中深爱的男人永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实际上,并非何媛媛一个人这么认为,有间包房的门一直开条缝隙,捞偏门起家的洪哥无巧不巧目睹整件事的经过,尤其省军区大院子弟被特警押走的一幕,着实震撼了他,他越来越相信叶沉浮的实力,转头看向巴结一整晚的建委领导,几位负责长州外环路扩建工程招标的建委领导同样交头接耳议论叶沉浮。 洪哥泛起意味悠长的深沉笑意,推开包房的门与正要离开的叶沉浮握手,寒暄温暖,几分钟后返回,包房内的人看向洪哥的眼神已然生质的变化,洪哥暗笑:“推脱老子一晚上,不给个准话,现在服了吧,老子有后台。 第九十九章 男儿当杀人(二) 此一时,彼一时。 半年前,洪哥威风八面,罩着十几个场子,又搞工程又放高利贷日进斗金的时候,叶沉浮不知窝在哪个犄角旮旯遭命运婊子皮鞭滴蜡,被蹂躏的惨不忍睹,一门心思节省节约,吃饭吃最便宜的,穿衣穿表哥们穿过的二手货,而今两人地位仿佛对调,洪哥摆不平的人,叶沉浮不用出面,仅握了握洪哥的手,谈笑几句,市建委几位也算实权派的人物蔫儿了。 这便是雄厚财势资本的无形影响力! 老人们常说人生如一场戏,叶沉浮慢慢品味后,感悟一二,人生这台大戏,悲喜剧接连上演,导演不是命运那婊子,而是你自己,恰似叶沉浮穷困潦倒时常自我安慰的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金碧辉煌事件生的第二天,长州一些层面不低的小圈子已有各种版本的传言快散播,莫不关于港澳公子千金如何pk本地纨绔的桥段,经过传播者添油加醋和妄自揣测,事件的主角叶沉浮接近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拉风境界,再加上有当晚目击者拍胸脯的保证,传言被很多人当成真相。 世上本就没那么多真相,真相永远掌握在强者手中。 然而,叶沉浮没工夫沾沾自喜或自鸣得意,李卫东一伙人受了点委屈,打猎泄的念头更甚,一大早如同磕了药似的生龙活虎般从酒店床上蹦起来,开始租车,大肆购买冬季野外生存的必需品,花高价租了三辆经过大幅度改装完全适合冬季越野的丰田霸道,再加叶沉浮的吉普牧马人,车子刚好够用。 停业的蓝海酒吧异常冷清,被人用红油漆写了个大大拆字的玻璃门前,四辆对普通老百姓而言属于奢侈品的硬派越野车一字排开,气势十足。隔层玻璃窗,傲然立于酒吧之内的叶沉浮边抽烟边看几位专业修理工检查车子,天气预报的资料显示半月内宁西省不会降雪,由于是暖冬,中蒙边境草原和原始林区的气温未突破零下三十度,似乎表面数据有利此次出行,可叶沉浮仍莫名的心神不安。 叶沉浮不信鬼神,但相信人类有第六感,皱眉抽口烟,呢喃:“希望这次不要出什么乱子。” 后边的王虎以为名震长州的叶少担心准备的不够充分,走近一步,压低声音道:“叶少,我找了三个草原上的老猎人,知根知底,全是可靠的人,而且经验丰富,有他们当向导叶少肯定一帆风顺,还有我觉得那群公子哥花大价钱买来的弓弩花里胡哨的,猎杀野鸡野兔或许成,若是遇上大点的家伙比如狼黑瞎子,甭说打猎,保命都悬乎,所以我在牧马人后备箱的夹层放了三支短管猎枪,百十来子弹,叶少要觉得不够,我再找道上的朋友想想办法。” “应急用,三条枪足够了,又不是搞黑帮大火拼。”叶沉浮淡淡一笑,提起黑帮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身凝视王虎,道:“这段日子,你和兄弟们守着蓝海没钱赚又挺辛苦,我想春节后元夕那边的项目搞起来,等手头钱多了,全力支持你上位你替我执掌长州黑道,不过尽量和气生财,打打杀杀的事情少做,我不想任何一个为我卖命的兄弟挨枪子、蹲大狱,或被无名小卒捅死在街头。” “兄弟们来钱路子多的是,叶少不用担心大家没钱赚,前段时间火车东站附近一片钉子户拆迁拿的好处和五六个小场子孝敬的钱够他们逍遥自在三五个月了,至于我这条命就是叶少的,怎么死我不放在心上,只要是为叶少去死值了!”王虎动容道,深爱一个风尘女子的男人骨子里的倔强和执拗以及对情感的忠贞绝非寻常人能及,认准的事情,百头牛拉不回来。 叶沉浮拍了下王虎肩膀,再对这铁骨铮铮的爷们说矫情话就显得虚伪,干脆道:“好好把命给我留着,才能替我对付更多人,跟我享更多的福,这世上除我叶沉浮其他人没资格要你王虎的命。” 王虎聆听铿锵言语,面色肃然,用力点头。 酒吧一楼撤去原先的桌椅,空荡荡的,大声说话还有回音,在长州酒吧圈子红火五将近六年的蓝海酒吧算彻底落下帷幕,很快这块地皮上会有一栋俯瞰长州的高楼拔地而起,叶沉浮不动声色环视酒吧,寻思立于所谓的西部第一高楼看风景,是怎样一种心情一览众山小? 酒吧一楼中央的空地,堆满旅行用的必须品,李卫东二十二岁时曾跟珠峰探险队登上珠穆朗玛峰海拔七千米的地方,知道深入恶劣环境冒险应该准备什么,抵御北方严寒的特制帐篷,汽油灯,小型柴油电机,甚至有射照明弹的玩意,大多是进口的东西,价位极高,这群公子哥素来不信国产货。 李卫东和郭凌云清点物品,另外三个家伙端着做工精良细密颇具现代兵器气质的弩,煞有介事地摆好姿势,对准立于吧台前的厚木板一阵狂射,叮叮当当,厚木板剧烈颤抖,不大一会,木板上钉满五六十块钱一支的纯钢短箭,败家子们懒得拔下,各自选了趁手的弩装入包中。 叶沉浮唏嘘,穷人家的孩子谁能这么洒脱,耍玩具枪都舍不得浪费一块钱一包的bb弹,估摸自己望着地摊上的变形金刚垂涎欲滴时,这帮败家子已经把收藏名贵跑车当成一种彰显品位和身份的手段,叶沉浮绽露淡淡笑容,流露一丝算不上仇富的感概,心说:“老子的儿子一定比你们更洒脱。” 另一边,郭凌云清点物品不忘观察窗边的叶沉浮,当叶沉浮有感笑的时候,这厮极具艺术家气质的冷峻脸蛋泛起失神恍惚的表情,晃着手中德国自造的强光手电筒,若有所思嘟囔:“叶沉浮有点像我哥。” “你哥?” 李卫东声音不高,却充满惊诧和敬畏,圈子里的人大多知道低调的郭凌云生于一个庞大而神秘的家族,五年前,十八岁的李卫东机缘巧合,在香港见过那个庞大家族的年轻主宰者以帝王般的姿态接受南洋、港澳几大世家的元老顶礼膜拜,一个看一眼让人永生难忘的极品男人,洞穿人心的眼神、百年王室贵族才有的气质、俯视众生的雄浑姿态,李卫东见多了或才华横溢或剑走偏锋的豪门俊杰,却没一人及得上郭凌云的哥哥,叶沉浮真这么牛叉? 李卫东抬头凝望叶沉浮,眼神异常炙热,搞得叶沉浮莫名其妙。 第一百章 男儿当杀人(三) 昨晚一场闹剧,使得名副其实的大少们对叶沉浮刮目相看,姿态一百八十度转变,他们卸下家族赋予的高傲面具,其实都非不可理喻之辈,何况年轻人爱交朋友爱热闹,即便那对特臭屁特爱显摆的高傲情侣也对叶沉浮表现出不咸不淡的亲近意味,准备一上午,零零碎碎的东西买了一大堆。 何媛媛和三个女伴买好生活用品,叶沉浮和众人将必备物品捆在四辆越野车车顶的旅行架上,顺便检查后备箱里三条猎枪百十子弹放的是否隐秘,这些玩意是管制品,不放好了可能惹不必要的麻烦,一切收拾妥当,叶沉浮又带十几号人去一家百年老字号火锅店,品尝了热气腾腾的风味火锅,要深入中蒙边境气候恶劣的草原老林子腹地,肚子里得有油水,得吃驱寒的东西。 所以叶沉浮那辆牧马人后备箱放了一整箱号称烈酒之王的烧刀子,俗称烧酒,这东北爷们爱喝的烈酒,一口入喉,全身有冒火的感觉,最好不过的驱寒饮品。加三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一行十三人草草吃完午饭,四辆越野车风驰电掣离开市区,沿国道直奔东北方向,大少千金们为之雀跃的旅途开始了。 牧马人车内,叶沉浮开车,何媛媛没像往常坐副驾驶位,而是同苏雪李卫东挤在后座,副驾驶位坐着个三十二三岁的彪悍中年男人,衣着朴实,大概久经风吹日晒双手和面部皮肤干裂,布满一道道皱褶,脸颊印有两坨显眼的高原红,胡子拉碴,透着草原汉子的粗犷韵味,他叫巴图,蒙古族人,王虎花钱雇用的向导。 蒙古族男人尤其草原上的牧民猎人喜欢留及肩长,巴图不例外,脑后还扎了几条小辫,没一丝一毫的娘们样,倒更衬托蒙族爷们骨子里的豪放不羁,信奉狼图腾的民族一代一代繁衍无数桀骜不驯的铁血汉子,从战国秦汉到明清,无数次践踏汉家江山,巴图身上依稀有祖辈的影子。 巴图接过叶沉浮递来的中华烟,舍不得抽,卡在耳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烟,我们草原上的人一年抽不着几次,得留着。” 叶沉浮轻笑,巴图乡音很浓的普通话让他深感亲切,意味深长道:“越舍不得抽,越没得抽,你无所顾忌的糟蹋浪费,有些东西反而越来得快。” 巴图直爽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诡异心思,一时不明白叶沉浮话里蕴含的人生哲理,沉默片刻,缓缓道:“数九天野外打猎很辛苦的,草原老林子里最凶残的不是狼,不是黑瞎子,是偷猎的人,值钱的猎物多他们打猎,猎物少他们打劫,近几年中蒙边境那一片很不安生。” 叶沉浮点点头,神色凝重,出前找人详细了解过情况,也上网查了些资料,中蒙边境偷猎猖獗的地区被称为第二个可可西里,藏区天高皇帝远的可可西里每年被武装偷猎者杀死数千只藏羚羊和大量野生牦牛,武装偷猎者用ak47等现代化武器屠杀猎物,甚至屠杀威胁他们财路的任何人,直到陆川执导的电影《可可西里》面世,人们才知晓国境线内居然存在这么一处血腥与残酷杀戮并存的狩猎场。 而中蒙边境无边无际的草原和遮天蔽日的老林子同样成为这些屠夫收割金钱的第二猎场,稀缺动物的毛皮以及食用药用价值产生巨大利益,刺激武装分子铤而走险,尤其在寒冷冬季,政府力量鞭长莫及,被誉为第二个可可西里的辽阔地域俨然是强者为尊的杀戮场,为生存,为金钱,杀动物,杀人。 叶沉浮深知其中的凶险,遥望远方的深邃眸子隐现一丝忧虑,李卫东见女友苏雪有点害怕,无所谓地笑了笑,安慰女友道:“没事,咱们人多势众,不招惹别人,谁没事找事招惹咱们?再说了,咱们十几号人,自保绰绰有余。” 心思缜密的叶沉浮微微摇头,如今世道并非你不招惹人,人就不招惹你,几近幼稚的说辞,遭遇拦路抢劫被捅死的倒霉蛋,有谁主动招惹劫匪恨不得挨刀子?被美国大兵蹂躏的小国家,有哪个是不自量力的主动挑衅,渴望国破家亡?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高举民主幌子扬强盗风格的山姆大叔抢的是能源,图的是霸权,为的是自己,人同样如此贪婪、如此自私,如果没有几位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没有那么多昂贵的进口装备,或许没多少偷猎者把他们这群毛头小子当对手、当敌人,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很招摇,前途未卜。 叶沉浮没再说话打击大家的积极性制造紧张氛围,后座上两个女孩依偎一起,鼾声细微,不知不觉进入梦乡,李卫东则忙着用价位不低的转业单反相机记录沿途苍凉的风景。四辆车排成一线,顺国道行驶三百多公里,人烟渐渐稀少,道路两边山峦渐渐走低,没有了村庄,没有了田地,一眼望不到边的枯草随风摇摆,尽显宁西隆冬的萧瑟。 继续前行几十公里,车队下了与中蒙公路相接的国道,驶上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小路,被车轮碾压形成的两道轨迹蜿蜒曲折伸向远方,拐过一道弯,一米多高的枯草丛中,停了辆覆盖厚厚灰尘的大切诺基越野车,两个身穿鼓鼓囊囊御寒衣服,踩着翻毛皮靴的健壮汉子正手忙脚乱更换轮胎。 带队的牧马人与两人擦身而过,俩大汉警觉地看向身后,恰好睡了一路的苏雪醒来,打开车窗透气,与陌生人照了个面,蹲在左边的大胡子一双如同鹰眼的眸子精光暴射,等四辆车驶过,他奸笑两声,对身边伙伴小声道:“光看那妞滑嫩嫩的脖颈,老子真想一寸一寸舔进去,直舔到胸脯上,娘的两个月没碰女人,憋得慌啊。” “日头偏西了,估计他们在前边伊姆沦河扎营,咱们的人也在那边碰面,保不准有开开荤的机会呵呵呵”大胡子身边贼眉鼠眼的矮个子摸着八字胡阴笑,两兄弟对视,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猥琐之中暗含宵小狂徒的阴险狠辣。 四辆越野车颠簸一个半钟头,行驶仅八十公里,一条冰封的河道仿佛白色丝带蜿蜒横贯原野,落日余晖耀眼瑰丽,苍茫大地渲染一层淡金色,美不胜收,叶沉浮和大少千金商量一番,最终决定在此宿营。 第一百零一章 男儿当杀人(四) 冰封河面反射落日光辉,分外耀眼妖娆,虽非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观景象,但一望无际的空旷原野独具神韵,苍凉而落拓,在大都市生活久了的公子千金不顾凛冽冷风,跳着脚欢呼,再往远看,大兴安岭余脉的模糊轮廓就横在天际间,某大少有感而,扯开嗓子声情并茂高咏伟人那脍炙人口的《沁园春*雪》。 不怎么应景,却也豪迈,哪怕那厮一口粤语味的普通话委实大煞风景,仍能激血性男儿潜藏心底的豪气,博得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喝彩声。叶沉浮为脱离大都市牢笼心情尤为雀跃的何媛媛包好头巾,裹好围脖,才让兴奋不已的小妮子下车。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刚下车,伟人的诗词钻入叶沉浮耳中,这厮理科成绩优异,语文也不差劲,当初死记硬背,为的是考试时轻松填满语文试题的空格,没多少感触,而今再细细品味,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真够豪迈,兴许只有与史册上成就丰功伟业的帝王并肩而立才做得出此等豪迈文章。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若干年后,自己有没有资格为江山折腰呢?叶沉浮凝望远方,心驰神往,一时间浮想联翩,女人爱憧憬未来,不甘平庸的男人同样有自己的梦想,即便他曾卑微,曾穷困潦倒,有梦就有希望。 人们活动十几分钟,开始沿河湾搭帐篷,这种可搭在珠穆朗玛峰半腰承受暴风雪的帐篷不像体育用品店里的“探路者”那么轻便、那么弱不禁风、那么矮小,由硬度极高的合金支架撑起来,支架末端扎入地面近二十公分,十分牢固,五六级风休想吹倒它,十三个人搭起六顶帐篷。 不知谁喊了声有野兔,一群大少打了鸡血似的无比激动,大呼小叫拿出弓弩撒丫子冲入枯草丛中,三个女孩紧随其后,两个向导怕出岔子,赶紧追过去,顷刻间箭矢破空的呼啸声响成一片,不知浪费多少箭矢,估摸射杀一只野兔的昂贵代价足够他们这群人去长州档次不差的酒楼吃顿丰盛大餐。 何媛媛布置她和叶沉浮所住的帐篷,没露面,叶沉浮则立于伊姆沦河边,儿时常见的野兔实难撩拨他杀生的**,旁边,体格雄壮的巴图缓缓蹲下,仔细品味中华烟的滋味,边抽烟边说:“十几年前,河面很宽,大约**米,夏季这里水草丰美,牛羊成群,近几年河道越来越窄,养育我们蒙古族人千百年的河流变了样,和西北几省接壤的草场已经沙化,是苍生天对我们破坏故土的惩罚。” 叶沉浮没想到表面粗犷看着不像文化人的巴图能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言语,微微一愣,旋即点头,认同巴图的话,可他不是执政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纯粹浪费感情,自己找抽,只默默遥望远方,一道由汽车飞驰带起的尘烟映入他眼帘,是辆半新不旧且经过改装的大切诺基。 隔着冰封河面,放下车窗的大切诺基缓慢行驶,车里有人用蒙语跟巴图打招呼,小心谨慎的巴图只象征性点点头,老猎人才有的犀利眼神充满警惕,叶沉浮更是精明到骨子里的家伙,从车窗露出的虚伪笑脸察觉一丝贪婪,他眯缝双眼盯着大切诺基,注视陌生人原路返回,淡漠道:“巴图你杀过人没?” 巴图愕然,久久凝视叶沉浮面庞,咬咬牙,展露蒙族汉子的狰狞锋芒,沉声道:“杀过,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叶沉浮颇感意外地笑了笑,心想果然是有故事的男人,静待下文,而巴图似乎回味不堪回的往事,胡子拉碴的粗犷面庞痛苦地抽*动几下,狠狠吸口烟,咬牙道:“五年前,一伙偷猎者被风雪困在草原,差点冻死,我阿爸好心收留他们,哪知他们比狼还狠,比蛇还毒,风雪过去,他们临走的前一天晚上灌醉阿爸,弟弟和我,轮流玷污了我妹妹珠玛,事后我妹妹不堪受辱,用剪刀捅破自己心脏,死了,我看着珠玛咽下最后一口气,她死不瞑目。也许是苍生天开眼,公安找不到的人,我在两年后进兴安岭老林子打猎恰好遇见两个,我挑断他们手筋脚筋,割断几条不会致命的血管,拖入狼群出没的地方,引来几十头饥饿的狼。” 巴图没有继续说下去,一双虎目泪光闪闪,叶沉浮可以想象群狼撕裂两个混蛋肌肤啃咬内脏的血腥场景,切身体会过失去亲人之痛的他,内心深处蓦地生出酣畅淋漓的快感,情难自已地仰起脸,高声道:“那样的畜生该杀,杀的好,男儿当杀人!” 铿锵语调震人耳聩,巴图侧仰着脸,神情激昂,好似伯牙遇子期,找到了知音,曾觉得自己是杀人犯,无数个日日夜夜忍受心灵深处的煎熬,这一刻终于释然,叶沉浮蹲下,又递给他一支中华烟,两个年龄相差十几岁的男人默然无语蹲河边,望着日头沉入地平线。 “我是杀过人,你不怕吗?”巴图直爽问,兴许只有蒙族汉子能无所顾忌爽利到近乎有点傻的地步。 叶沉浮微笑,摇头道:“不怕,我这辈子注定没法做老老实实的好人,或许以后杀的人比你多的多。” 两人相视一笑,同样的洒脱不羁。 一阵大呼小叫打破营地宁静,李卫东、郭凌云、苏雪等人兴高采烈回来,大少们高举几只鲜血淋漓的野兔和一只插了七八支纯钢箭头的野鸡,向叶沉浮炫耀战利品,叶沉浮只看两名向导古怪的表情,就猜出射杀猎物所消耗的箭矢是个惊人的数字。 大少千金们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不可能剥皮剔骨烘烤野味,将战利品很大方的扔给巴图他们做下酒菜,他们无非想感受杀生的快感,做饭他们这辈子懒得*心,也无需*心。夜幕降临,气温骤降,养尊处优的少男少女被冷风吹回还算暖和的帐篷,巴图他们在营地周围的关键位置设几处陷阱,并且将拴有铃铛的细绳绕营地一周,掩在枯草丛中,防范入侵的野兽或者人。 叶沉浮一直看三人忙活,何媛媛呼唤他三次,他才心神不宁的返回帐篷。 与此同时,一公里外,一伙人借夜幕掩护,悄悄向营地靠拢。 第一百零二章 男儿当杀人(五) “他们的车子不错,一辆英国进口的牧马人,四辆小日本的丰田霸道,加起来两百多万的样子,不像干咱们这行的,想来是帮有钱的主出来体验生活,现在有钱人***不老实呆城里享福,去郊区盖房子种地养猪,去非洲扶贫,啥稀罕事儿都干,钱多的蛋疼,该着他们倒霉,老大拿个主意吧,到底吃掉还是放掉?” 低微话音来至河岸北侧二三十米远的草丛,一片倒伏的枯草上,潜伏七人,人手一支用了很多年的ak47,这枪在武装偷猎团伙中算不得稀罕玩意,说话的人正是日间垂涎苏雪美色的大胡子。 “顺手牵羊的买卖,放掉我李大彪有脸继续混这行当?不过嘛,十三个人,有三个硬茬子,一会动手留点神,小心羊肉没吃着,惹一身羊骚味,谁栽了我可不留缺胳膊少腿的废物拖兄弟们的后腿。”紧挨大胡子的男人说话同时拨着打火机,一张布满褶子的凶悍面庞暴露无遗,只看模样,绝非善类,神棍们所谓的面由心生似乎有些道理。并非纯粹忽悠人的虚妄只说。 李大彪,当年确实算偷猎行当有点名头的人物,剥过的藏羚羊皮子不下五千张,只是三年前与可可西里巡山队交火,死了几个兄弟,被抓了几个兄弟,他差点送命,只剩七八条枪,不被巡山队干死,也得被黑吃黑,哪敢再涉足那片土地,最终转战中蒙边境,反而混的风生水起,这牲口的性子,到嘴边的肉从来不放过。 “等帐篷里的灯全灭了,再动手。” 李大彪神色狠厉,一伙如狼似虎的狠人继续潜伏,伺机而动。 草原的夜除了微弱星光,再无其它光亮,没有城市的喧嚣吵闹,没有城市入夜后多姿多彩的绚丽灯光,格外寂静,夜幕格外幽深,偶尔传来几声悠远嚎叫,仿佛响自天际间,胆小的人会不寒而栗,伊姆沦河边,六顶帐篷的灯光格外显眼,四辆越野车围成半圆形,不知有多少隐于草丛中的阴森眼镜盯着这里。 方方正正的帐篷占地七八平米,厚厚充气垫半边铺着鹅绒保暖垫,半边摆放一张折叠桌,桌面是几样防冻护肤品,何媛媛用酒精炉烧热的水洗把脸,擦抹完护肤品,钻入特制的双人睡袋,依偎正看财经杂志的叶沉浮。 “叶子会不会有狼啊什么吃人的野兽在帐篷外转悠?”何媛媛问话同时还小心翼翼环视帐篷圈住的狭小空间,小妮子再如何坚强无视锋利刀刃为心爱男人赴死,可终究是女孩子,无法摆脱天性中的柔弱,紧靠叶沉浮宽厚胸膛,才觉得踏实。 “老公就是狼,是一头大大的狼。”叶沉浮关掉精致汽油灯,张牙舞爪压住何媛媛,上下其手,肆无忌惮揩油,但没有不管不顾行那**之事,小妮子一路颠簸已经很累,纵横情场多年的叶沉浮当然懂怎么爱惜自己的女人。 另一座帐篷,与郭凌云同住的家伙已酣然入睡,郭凌云则独自看着手中一张全家福怔怔呆,照片上,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身边簇拥数位绝色佳丽,几个年龄不同的孩子蹲在大人身前,人群核心两把椅子坐着两位老人,岁月虽然在这对老夫妻面庞留有清晰印痕,但难掩他们的华贵气质。 三代同堂,这是一个特殊的家庭,人才辈出,同样是一个可以与罗斯柴尔德家族抗衡的家族,曾从辉煌的巅峰遁入世界的阴暗面,仿佛一只*纵世界政治经济的无形黑手,世人看不见,摸不着,却真真实实的存在,影响无数人的命运。 郭凌云凝视照片中拉小狮子的可爱小丫头,展现温和笑容,不禁感概光阴流逝太快,小丫头片子如今已从北大光华管理学院毕业跻身团中央,正式踏入政界,而几个孩子里最耀眼夺目的少年也已是奔三的人,拉家带口。 “一大家子,唯独我是闲人。”郭凌云喃喃自语,毫无失落感,且还流露悠然自得的洒脱,笑着熄灭灯。 一声呼哨。 七条黑影从草丛中跳起,端着ak47摸向营地,亢奋的大胡子冷不丁被绳子绊倒,系在绳子上的铃铛出刺耳响声,寂静的夜再不寂静,巴图两个伙伴最先冲出帐篷,迎接他们的是一串无情弹丸,两人大腿瞬间血箭飚射,当即倒地,丧失了战斗力,几乎同一时间,巴图摸住随身携带的蒙古刀,划破帐篷背面,迅滚倒,钻入一辆越野车车底,不顾一切呼喊:“叶兄弟有人偷袭!快躲进草丛!” “都别动,谁动崩了谁,老子求财,兄弟们每人控制一个帐篷。” 李大彪的沙哑声音响彻营地,隆冬时节,方圆百里野兽横行,人迹罕至,他才不怕被人听到,几道晃动的手电筒光柱照亮营地,大胡子绕到一座帐篷前,胳肢窝夹住手电筒,一手持枪,一手用匕挑破帐篷,光亮所及之处,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面庞映入他眼底,没玩过几个像样女人的他目瞪口呆,傻了,白天见一个小娘们已经够水灵,此刻这女孩简直是活脱脱的狐狸精,迷死大老爷们。 “妈的,上辈子积大德了,老天送这么个宝贝给我我” 大胡子小声嘟囔半句,赶紧住嘴,看样子怕同伴听见拔了头筹,忘乎所以地要迈步进入帐篷 第一百零三章 男儿当杀人(六) 色字头上悬把刀,一个男人心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风骚念头,必定离倒霉的日子不远,缺少上半身的思考,下半身再如何刚强坚硬,充其量算拜倒女人石榴裙下的雄性废物,不精尽人亡暴毙,也多半栽在女人的阴谋算计中,有人或许连废物的称号配不上,大胡子双眼放光,毛腰踏入帐篷,满脑子只剩*靡画面。 “妞莫怕,看我皮糙肉厚,土里土气,面相显老,样子丑,其实我很温柔很会疼女人尤其你这样的女人嘿嘿嘿”大胡子阴笑,故作风流的样子能令天下女人集体呕吐,有些男人哪怕由世界顶级时尚大师精心包装仍与风流潇洒无缘,大胡子恰是此类人,这厮找急忙慌装好匕同时并没有大意地扔掉枪,干刀头舔血的勾当小心驶得万年船,一手拎枪,一手着急地解外衣扣子。 蜷缩帐篷一角的女孩正是何媛媛,直面满脸猥琐笑容露着一口恶心黄板牙的凶人,从小不看恐怖片的丫头出奇镇静,仰起不倾国也绝对倾城的无暇面庞,凝望大胡子,美眸浮现一丝对将死之人的善意怜悯。 娇滴滴的美人看自己怎么像看死人? 大胡子脑海闪过不祥念头,稍微错愕,然而双手沾满血腥的偷猎者再没时间没机会多想什么,叶沉浮像个幽灵,无声无息贴近,右手勾向大胡子脖颈,猛地向后搂,他手中十公分长的尖细硬物准确无误戳碎大胡子喉头,插入脖颈深处。 大胡子臃肿身体触电般剧烈抽搐几下,不甘心地转头,看清了一张毫无情感波动的阴柔面庞,用力瞪了瞪眼,颤抖的右手滑向ak47的扳机,叶沉浮干净面庞绽放阴森刻骨的冷笑,杀意绵绵。 遭受命运蹂躏多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叶沉浮早看透了,哪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心慈手软,积蓄强大力道的手掌一摁细长硬物完全没入大胡子脖颈,尖细顶端竟然刺穿脊椎骨,从脖颈后面钻出,滴淌猩红血液,原来是支钢笔,叶沉浮贴近大胡子耳边,冷漠道:“死人永远不会造成任何威胁,你死了,我才放心,才踏实。” 大胡子闻言双腿猛蹬,随即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叶沉浮心平气和轻放尸体,第一次杀人,这厮从容的不像话,俨然行家里手的高深风范,何媛媛迅穿戴整齐,听心爱男人吩咐,从帐篷后面爬出,离开前深深拥吻叶沉浮,小妮子绝非心灵圣洁到容不得一丝污渍的圣人,她男人杀人,她认为天经地义,那些人该杀,甚至觉得叶沉浮杀人时的样子很帅很酷很爷们。 这便是痴情女人的爱屋及乌。 何媛媛从帐篷后爬出,可怜兮兮地爬向最近一片草丛,叶沉浮则端起ak47明目张胆从帐篷正面冲出,吸引人们视线,为他的女人脱离险地争取更多时间,这才是爷们,挨刀子前把女人推向前面的男人比起堪堪二十岁的叶沉浮差远了。 砰砰砰! 手电筒光柱乱晃的营地,叶沉浮开枪,即使他领悟力远常人,初次玩枪毫无章法可言,电影里柔弱美女捡把枪立马变身杀人高手,太荒谬。ak47后座力奇大,导致枪口抖动的幅度大,没有经验的叶沉浮难以驾驭,如此一来,一串子弹在李大彪脚边溅起烟尘,人没伤着,叶沉浮却成被猎杀的对象。 李大彪趴下,翻滚向安全地带,同时歇斯底里一声令下,三名悍匪放弃搜刮帐篷里的财物,钻出来围杀叶沉浮,仅仅几米距离,生死悬于一线,黑夜中十几双眼眸凝视叶沉浮,或充满期盼,或狠厉阴森。 三个凶狠汉子举枪前一刻,叶沉浮不退反进! 他将手中ak47当暗器砸向左边的汉子,紧接着竭尽全力跳跃,身形如搏兔苍鹰,对方顾不得开枪,下意识躲避,几乎同一时间,身在空中的叶沉浮从天而降,双腿夹住中间那人的脑袋,横着的身躯猛然扭动,一气呵成的动作,计算精准,霸道而刚猛,脖颈骨骼寸寸碎裂的声音极为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匍匐不远处瞪眼看热闹的李大彪被叶沉浮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攻击震得心尖狂颤,千算万算,算漏了孱弱公子哥群体竟身手变态的人物,三年前算错了可可西里巡山队的人数,他一败涂地,今晚算漏了叶沉浮又将如何? 恍惚间丢掉性命的汉子与叶沉浮同时倒地,叶沉浮想爬起,第三人双手紧握的ak47已经瞄向他头颅,事先的计算稍有偏差,可这一点点偏差足以使人万劫不复,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叶沉浮遭遇尴尬且凶险的境况,一时愣住,他终究是人,脑子反应再快,也不能越人类极限。 暗影中的李大彪嘿嘿奸笑。 嗖! 锐器破空带起的突兀声音,急促、低微却扣人心弦。 李大彪的笑容突然僵硬,一把尺长的蒙古刀以足以媲美古龙大师笔下小李飞刀的度和力度,分毫不差钉入持枪大汉的脑袋,从左太阳穴进,右太阳穴出,一侧是刀柄,一侧滴血的弯月刀尖,情景触目惊心,“飞刀”射入大汉脑袋余势未消,一百六七十斤的身子又侧跨两步,才轰然倒地。 如此华丽炫目的击杀实在震撼人心,需要多大的手劲儿、多少年磨练?叶沉浮凝望身边不远瞪大两眼似乎死的很茫然的家伙,认出贯穿颅骨的蒙古刀是巴图随身物品,原以为仅是个经验丰富点的猎手,看来大错特错,分明是个高手。 叶沉浮不知道巴图五六岁开始随父辈在大兴安岭深处老林子和东边的原始草原讨生活,那种险恶环境中磨练二三十年就算没名师指点,一身本领绝非什么跆拳道黑带九段或挑衅中国武林那几位玩泰拳的小丑所能媲美,就如一人天天对墙头打拳两小时,三十年后这人的拳头当之无愧的铁拳。 七人,死了四人,李大彪扭头瞧仅剩的两个手下不知所以的拎着大包小包杵在帐篷边愣,恨恨锤击地面,打声呼哨,意思赶紧点闪人,再磨蹭一会都他娘的玩完,到底是帮久经阵仗的凶人,抢了一辆丰田霸道的车钥匙,不忘胁持苏雪做护身符,退向越野车所在位置。 “放了她我给你们一千万一个亿!” 挨了一顿拳脚的李卫东不顾一切,追出帐篷急呼,李家小人的哥哥曾经被绑,李家老爷子慷慨砸十亿港币赎金,震动亚洲,而且苏雪是庞大家族五分之一财产的继承人,若换做十年前的张子强,有苏雪在手,再搞十亿八亿花花轻而易举,可惜世上只有一个已经做鬼的张子强,李大彪没这魄力,没这命,压根不信,二话不说开车门,拽着苏雪上车,等两个手下钻进车里,差点成孤家寡人的李大彪动车子,惶惶如丧家之犬冲入夜幕,朝东方驶去。 “放了她放了她” 李卫东失神呼喊,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越来越无力,最终犹如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捂住脸,泣不成声。东躲西藏的大少千金慢慢聚过来,一个个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受了极大惊吓的女孩们莫不痛哭流涕,郭凌云默然无语,慢慢扭头望向无动于衷的叶沉浮,把希望寄托于骨子里有一点点神似他哥哥的青年。 经历失去至亲之痛的叶沉浮没兴趣凑过去假惺惺悲痛,用极为拙劣的方式讨好大少千金们,如果哭爹喊娘有用,他用得着为生存不择手段?何媛媛像可怜的小狐狸秀撒乱沾着枯草,跌跌撞撞脱离草丛,苏雪被绑走,她心有戚戚焉,凑近叶沉浮小声道:“叶子,你要救苏雪。” 叶沉浮笑着点头,不论出于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人必须救! 另一边,巴图为伙伴包扎完伤口,搀扶两人坐进一辆越野车,从帐篷中拿出一个老牛皮缝制的大包,系在腰间,走到叶沉浮身边,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凝重道:“叶兄弟,让你的朋友快上车,远离这片草场,用不了多久狼群肯定到。” 叶沉浮扔给巴图一支烟,自己点燃一支,环视狼藉不堪的营地,面庞流露一丝杀人之后才有的疲惫,瞬间又恢复正常,拉开牧马人后备箱,翻出三支双筒猎枪,扔给李卫东、郭凌云、霍小宇。 “ak47难瞄准,这枪用霰弹,不用瞄准,只要有东西靠近,一枪轰出去就成,一会儿让巴图两个朋友教教你们怎么用。我和巴图去救苏雪,你们开车离开,最好在国道边等我俩,还有媛媛要是出任何问题,我不管你们是大少是千金,绝不留情!” 叶沉浮说完只深深望一眼依依不舍的何丫头,头也不回地走向牧马人越野车,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一百零四章 男儿当杀人(七) 星空下,弥漫血腥味的原野又恢复往日的宁静,不过,悠远凄厉嚎叫隐隐传来,似乎越来越近,何媛媛心知是中蒙边境草原狼的叫声,凶残、团结、狡诈、阴险这些褒贬不一的词汇是老猎人对它们的评价,千百年来草原狼已经被神话,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小妮子并没流露丝毫惧意,一直深情凝望牧马人越野车,像块望夫石,车子完全隐入重重夜幕,她才钻入越野车。 牧马人的强光大灯可以照射前方六七十米远的距离,追寻草原上被车轮碾压过的痕迹,一路狂追,坑坑洼洼的地面使车身剧烈颠簸,这种环境这辆纯粹的硬派越野车才大有用武之地,它的性能绝非普通家用轿车或者做成越野车样子靠外表忽悠买车人的城市suv可比,再加叶沉浮的疯狂驾驶,黑色车子犹如原野中奔腾的猎豹。 副驾驶位,巴图握紧扶手才能保持身子平稳,不得不惊叹叶沉浮的技术,若晓得身边的疯子学会开车不到半年,估摸得提心吊胆,巴图借车灯亮光判断丰田霸道车轮印迹延伸向何处,观察许久,泛起抹自信笑意,缓缓道:“他们不是上大路,是要进山,想和咱们在山里兜圈子,甩掉咱们,只是进了大山死的就是他们。” 叶沉浮不置可否,巴图亮一手飞刀绝技,已使他多少了解这位蒙族猎人的凶悍,能在深山老林讨生活二三十年而安然无恙的人,必然身怀绝技,非常人可及,他笑问:“巴图,你跟熊啦老虎啦单挑谁赢谁输?” “东北虎遇了几次,是在大兴安岭最深处的老林子,但没正面硬碰硬,那玩意金贵,珍惜动物嘛,遇见了,我们也绕着走,倒是单挑过立起来两米左右的黑瞎子,赤手空拳,它奈何不了我,要用刀它必死。”巴图不急不慢说话,神色非常自然,毫无炫耀的意思,却让人感到高深莫测。 叶沉浮笑着点头,笑意深沉,身份卑微的巴图何尝不是个可堪大用的人才,人才不仅仅局限财经界政界精英圈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特定环境,一个巴图顶几十上百股市*盘高手。 两个男人一路交谈,一路追击,颠簸行驶四五个小时,天蒙蒙亮,巍峨高山连绵起伏的轮廓若隐若现,车子开到没有路的地方停住,被抢走的丰田霸道就在不远处,车里没有人影,冷冷清清。巴图推门下车,小心翼翼查看周围林子和草丛,然后面朝叶沉浮,指了指大山,意思不言而喻,叶沉浮迅下车,背着两支弩和一袋箭矢,离开长州前,他玩了一阵子弩,虽然这玩意讲究玩的火候,但比起难以驾驭的ak47,他觉得用弩比较顺手。 其实他背上的弩大有来头,港澳那帮公子哥当然不会用次品,反恐部队的制式装备,编号mp9,产地美国,长度八百二十毫米,拉力三十六公斤,配有光学瞄准镜,可猎杀大型猛兽,掌握了窍门,用熟练了,在丛林这玩意无声无息的杀伤力,比枪械占优势。 东方露出鱼肚白,两个携带杀人凶器的爷们进山,巴图神乎其神的追踪术,令叶沉浮大开眼界,深入丛林十几公里,已有了李大彪一行人的踪迹,最终在一处背风的山窝现人影,不是四个,而是十几个,两人潜伏丛林中,相隔六七十米,叶沉浮隐约听到苏雪的哭声,不禁皱眉,那妮子真要被一帮饥渴的老爷们叉叉圈圈,李卫东不得伤心死。 “叶兄弟,咱们一路追来,度不慢,他们没时间做那个。”巴图压低声音道,显然明白叶沉浮担心什么。 叶沉浮揉揉受冻红的鼻头,问:“十几个人怎么收拾?” “引过来,咱俩一人一半。” 巴图非常相信叶沉浮的实力,说完开始翻老牛皮缝制的硕大腰包,又要过叶沉浮身上多余的一支弩,极为小心的布置陷阱,细细金属线缠绕在树与树之间,有一端与固定的弩相连,有人触碰丝线,等于拉动弩的机括。 一切妥当,巴图攀上一棵参天大树,隐藏枝头间,叶沉浮端起狙击弩,悄无声息半蹲前行,视线内,十几条人影越来越清楚,李大彪和两个手下正点头哈腰讨好另一伙人,三十米距离,叶沉浮瞄准一个背对他的汉子,扣动扳机,箭矢破空,一声惨叫凄厉无比,惊起林间栖息的鸟雀。 苏雪彻底陷入绝望之时,距她七八步一直色迷迷盯着她胸脯的丑陋汉子突然扑倒,捂着脖颈后面撕心裂肺叫唤,人群大惊,苏雪更是惊诧,旋即大喜,李大彪以她做礼物想和别人合伙,一个弱女子要么承受被十几号狠人轮流叉叉圈圈的命运,要么一死了之,再无出路,而此时突如其来的变故,恰似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心里不停的誓,不管谁救了她,她一定重重回报。 一人扑倒,十几号偷猎者大惊失色,短暂慌乱后,原地留下三人,其余人*家伙围向转身迅后撤的叶沉浮,凌乱枪声响起,这帮无视法律敢与政府巡山队和边防警察玩命的狠人大呼小叫冲入林子,突然,最前边两人像被绳子绊住脚,冷不丁失足,一枚从树杈间激射的纯钢箭头瞬间洞穿两人头颅,如同穿糖葫芦一般。 “小心,有陷阱!” 距两个死鬼最近的汉子惊呼,而他头顶的大树上,一条健硕身影飘然落下,形似弯月的蒙古刀至上而下疾劈,后脑壳毫无悬念开花爆裂,红白相间的液体飞溅,又一条死不瞑目的怨魂进了阿鼻地狱,因为陈年旧恨,性如烈火的巴图对偷猎者素不留情,一腔愤恨全撒到这帮家伙身上。 三人就这样轻松被秒杀。 剩下人来不及倒吸凉气或怒骂开枪,冷箭接二连三射来,运气好的人躲开无声无息的致命偷袭,运气差点的倒霉蛋多数面门中箭,不死也是重伤,在野兽狼群出没的老林子重伤,同样意味着死亡,甚至死的更惨。 不过,偷猎者并非全是些碌碌无为之辈,有两个精明家伙现叶沉浮藏身处,紧握杀伤力极大的ak47,左右包抄,背靠大树为狙击弩填装箭矢的叶沉浮顿时陷入绝境,远处,巴图竭尽全力把弯刀扔过来。 “叶兄弟,接住刀!” 俩大汉闻声,微微愣神,不由自主向巴图的方位瞥了眼,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叶沉浮扔掉狙击弩,跳起来接住精致的蒙古刀,以横扫千军的雄壮姿态挥洒而出,摧枯拉朽的光影拦腰劈开意识到危险极力向后跃的两个大汉。 两人落地已经变四段,场景异常血腥,叶沉浮满脸染血,活脱脱的杀神模样。 本来气势汹汹一伙人却成为被猎杀的可怜对象,丛林间,惨嚎声此起彼伏,看守苏雪的李大彪心尖一个劲抽搐,瞅了瞅两个同样胆战心惊的手下,最终决定放弃祸水苏雪,撇开刚认识的朋友,继续撒丫子跑路,江湖人所谓的道义是忽悠人卖命的说辞,谁遵循,谁死的惨。 第一百零五章 欲为龙象,先做牛马 阴森寒冷的林子深处,百平方米的范围,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残肢断臂、内脏脑浆触目惊心,十一条鲜活生命,仅仅几分钟被绞杀殆尽,一群入冬后难觅食物的饥饿鸟雀飞落一具具尸体旁,尖尖的嘴噱啄着鲜嫩血肉,场景骇人,恐怖。 叶沉浮将弯刀交还巴图,回身看向这片仿佛地狱的丛林,不禁恍惚,这一晚他亲手杀掉七人,握刀的手此刻微微颤抖,害怕或许有一点点,更多是内心深处难以压抑的莫名亢奋、莫名雀跃,难道此生注定是双手沾染血腥的屠夫?叶沉浮仰脸,沧桑冷峻的面庞泛起一丝为命运所迫的无奈。 “叶兄弟,习惯就好。”巴图边擦抹弯刀上的血迹边望向叶沉浮,心想既不像富家子又不像普通人的青年如果从小生在大兴安岭地区,必定是万里挑一的出色猎手,实心眼的汉子忘记琢磨,叶沉浮不在大山里不做出色猎人又会如何。 “男儿当杀人,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叶沉浮轻声呢喃,转身向山窝走去,落拓不羁。巴图愣神,就算没读过高中更离高等教育十万八千里,听得懂简短话语凝聚的磅礴气势,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好大的野心,好狂的口气,巴图却喜欢这份无所顾忌的直爽、生当为人杰的狂傲,男人活一世,本该如此洒脱狂放。 叶沉浮找到苏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大概因遭受极大惊吓,已经昏厥,人事不省,叶沉浮缓慢蹲下,叼了支烟,深沉一笑,透着枭雄式的奸诈和玩味,轻声自语:“我救了你,你们又该如何报答我呢?”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横贯原野宛如黝黑丝带的国道边,李卫东、苏雪抱头痛哭,两人青梅竹马,论家世,论相貌,论才华,是港澳顶级纨绔圈子内最般配的一对,也曾是美国古老悠久的圣乔治学院众多贵族情侣中最令人羡慕的一对,这种两小无猜的感情经历生离死别的升华,沁入心扉,极为感人,可谓忠贞不渝。 海枯石烂的爱情比钻石金贵的多,稀罕的多,但不是没有,情感专一的大少和相貌不差才华不俗的千金彻头彻尾浪漫一生绝对是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佳话,兴许只有无需考虑生活压力的富家子女有底气演绎这种感人肺腑的浪漫,平庸的人谁能?男人恨爹妈生的脸蛋不漂亮,吃不着软饭,没富婆包养,稍有点姿色的女人全把自己搞得像商品一样,待价而沽。 如今的时代背景下,没钱的男人确实够悲哀,然而,让自己沦落为商品的女人何尝不悲哀。 何媛媛瞅着好友哭的稀里哗啦,难免触景生情,泪眼婆娑地凑近浑身血腥味的叶沉浮,稍有点洁癖的小妮子完全不在乎心爱男人脏兮兮的衣服和刺鼻的异味,柔柔弱弱道:“叶子,咱俩和苏雪他们同一天结婚,好吗?” 叶沉浮莞尔轻笑,默默点头,眼眸深处却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凝重,小妮子总幻想的那么美好,事事顺利,殊不知与她结婚对于白手起家的叶沉浮而言,不啻于一场过五关斩六将的残酷战争,想想未曾谋面但据说相当强势的丈母娘,以及丈母娘那边绝非善男信女的一大家子,叶沉浮头疼,索性不去想还很遥远的事情,将小妮子抱进牧马人车内,招呼众人上车,离开是非之地。 与中蒙跨国高相连的国道冷冷清清,四辆越野车飞驰,看着挺有气势,吉普牧马人内,仍旧坐着来时的五个人,叶沉浮、巴图在前,何媛媛、苏雪、李卫东在后,经历生死杀戮,只结识两天的叶沉浮和巴图彼此惺惺相惜。 英雄惜英雄,大抵如此。 后座,李卫东和苏雪温存好久,才想起感谢大恩人,李卫东双眼红肿,拍胸脯誓日后只要叶沉浮有需要,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苏雪抹了抹眼角泪痕,神色认真道:“我有几个内地朋友,在上海搞投资,玩私募基金,盘子不大,十来个亿,但绝对能让叶子你在上海立足,再有我们这伙人帮衬,挤进上海权贵圈子,不是难事。” “我刚在宁西混出点样子,不想半途而废,上海藏龙卧虎的大城市,我一个在长州这种小地方某生存都有些困难的小人物,暂时不去凑热闹了。”叶沉浮笑着摇头,婉拒苏雪的好意,处心积虑攀爬上位的奸诈牲口好不容易让两位世家子女欠了大大的人情,得留到紧要关头,当王牌使用。 苏雪、李卫东相视一眼,默然点头,这份恩情,他们铭记在心。 趁兴而去,败兴而归,一行人颠簸五个多钟头赶回长州,意兴阑珊,蓬头垢面涌入香格里拉酒店,与前两日的高贵形象天差地别,前台服务员惊得目瞪口呆,折腾一整夜,他们早已身心疲惫,哪有心思在意旁人怎么看。 何媛媛去酒店安顿朋友,一身血腥味的叶沉浮则带巴图回了宁大家属区的温馨小窝,穿着血衣招摇过市,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两人换了衣服,叶沉浮亲自泡了壶下火的苦丁茶,先为巴图倒满一杯。 “巴图,跟着我吧,现阶段我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如果嫌弃我这庙太小,当我啥都没说,咱们仍是好兄弟。”叶沉浮话说的委婉,急功近利的年月,震震虎躯收服无数凶悍小弟的风骚桥段估摸只存在yy小说之中,同时为自己倒满一杯茶,七分满,就如做人做事总需留有余地,堪堪二十岁的年纪,具备这种火候,是不是近乎妖孽呢? 叶沉浮习惯性的无心之举,使三十出头的巴图又高看他一眼,直爽的蒙族汉子端起由何媛媛挑选刻有龙形花纹的精致茶杯,抿口茶,凝视叶沉浮道:“已经去世的阿爸常说一句话,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 叶沉浮读书颇多颇杂,当然知晓这句出自《华严经》的励志名言,曾不止一次用此佛家箴言激励穷困潦倒的自己,而从巴图嘴里说出又是一种含义,叶沉浮与巴图对视,旋即两人笑了,巴图豪爽道:“平平庸庸活了三十多年,剩下的日子,先做叶兄弟的牛马,希望十年后能做叶兄弟的龙象。” 一切尽在此言中。 叶沉浮欣然一笑,饮尽杯中茶,只是十年他等不了,媛媛也等不了。一壶苦丁茶下去一半,手机响了,接起电话,是洪哥约他吃饭,前天晚上匆忙聊了几句,想来该与老朋友叙叙旧了 洪福楼,长州最具特色的“五星级酒楼”,坐落在白塔寺后明清一条街和古玩一条街交汇处的核心位置,五层高的建筑犹如拔地而起的一座宫苑楼阁,恢宏典雅,引人注目。洪哥的小弟二狗早早预定位置最好面积最大的包房,闲来无事便在一楼迎宾厅等人,抽着烟欣赏与酒楼正门相对的硕大屏风。 至于屏风上那幅仿《清明上河图》有啥不同寻常的意境,小学勉勉强强毕业的二狗实在不懂,若换成春宫图他倒能看明白,这小子素来认为做流氓做混子不用太有学问,洪哥不就初中辍学按如今说法等于半个文盲,可长州黑道敢小觑洪哥的人凑不够两巴掌的数,等他二狗爬到洪哥的位置,同样没人笑话他是小学毕业的准文盲。 二狗抽吊儿郎当完一支烟,转身望向门口,恰巧看到三辆长轴距的宝马七系和一辆五百多万的宾利慕尚,四辆车排成一条线堵在洪福楼门前,气场强大的令老百姓没胆量靠近,一群衣冠楚楚的男女下车,由四个黑西装猛男护卫,浩浩荡荡进入迎宾厅侧面的vip休息室,二狗故作高傲地撇撇嘴,小声嘟囔:“有钱了不起?敢跟道上爷们硬碰硬?一帮爱装*的孙子,老子瞧不起你们。” 二狗自我泄似的嘟囔完,vip休息室走出一个帅气青年,西装革履,从头到脚的牌子货,青年喊来大堂经理,很牛叉哄哄地仰起脸,鼻孔朝天道:“谁预定的梅阁?给他们换包房,快点腾出地方,我们王总今晚请客,全是有头有脸的人,耽误了你们酒楼负责不起。” 穿着职业装的美女大堂经理一脸为难,正不知说什么,二狗怒了,扯开嗓子道:“小子你说啥呢?让老子换包房你哪根葱啊?” 二狗大摇大摆走近vip休息室门口,摸着大光头斜视西装革履的帅气青年,痞子气泛滥,与近乎小白脸的青年形成鲜明对比,青年皱眉,高傲的好像他是北京城红四代红五代中的佼佼者,冷漠道:“我们王总” 二狗不等青年说完,伸胳膊指着青年脸蛋,叫嚣道:“王总个鸟毛,我们洪哥就喜欢在梅阁吃,再唧唧歪歪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叫二百号人弄死你。” 青年气结,无言以对,此时又有一中年人走出vip休息室,沉声道:“好大的口气,洪哥哪个洪哥?让我瞧瞧他是谁,在长州谁不给我们王总面子,谁倒霉。” 无巧不巧,洪哥带两个心腹小弟正好走进洪福楼,闻听此言皱了皱眉头,儒雅面孔泛起江湖人的阴狠,大步走过去,仔细一看,心中却叫苦不迭,堵在vip休息室门口的两人是长州人尽皆知的两条走狗。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即便是走狗,也要分是谁的走狗,长州富王宏明的走狗,洪哥得罪不起啊! 十年前王宏明是仅次于钱大眼的黑道猛人,十年前的洪哥只是长州二流混子,十年过去,昔日的黑道猛人已是能与省委大佬觥筹交错的大人物,而洪哥堪堪挤入大混子行列,方方面面的实力都没法比。 可是,事已至此,洪哥骑虎难下,稍有退让面子往哪搁,道上人怎么看,狠狠瞪了眼不知谁深浅的二狗,皮笑肉不笑道:“两位,梅阁我先订下了,今晚请个重要的朋友吃饭,请多多包涵,往后我一定感谢二位,” “你就是洪哥?管教好小弟,我没打狗看主人的习惯,再没大没小乱说话,后果自负,还有必须腾出梅阁,不然后果自负。”中年男人漫不经心整理**万人民币的行头,显然没把洪哥放眼里。 “不给我面子?”洪哥脸色阴沉咬牙问。 “洪飞,你面子值几个钱?”中年人冷笑,笑容放肆,抬手肆无忌惮拍打洪哥脸颊,猖狂到极点,黑道上有头有脸的洪哥气得浑身抖,三个凶悍小弟吼叫着要干架,二狗的手已经摸向裤兜里的弹簧刀,却被洪哥伸胳膊拦住,人总有低头的时候,总有受委屈的时候,总有敢怒不敢言的时候。 今天洪哥认栽! “洪哥,怎么回事?” 冷漠声音从酒楼门口传来,所有人侧目,只见一个面色阴沉的青年走来,冷漠眼神如刀子般犀利,似乎能洞穿人心,后边跟随两个剽悍男人,尤其左边那个留及肩长扎了几根小辫的粗犷汉子如虎狼般精壮凶悍! 第一百零六章 打狗无需看主人 洪福楼,长州数一数二的特色酒楼,经常有高官名流光顾,又地处市区知名旅游景点,外国游客络绎不绝,顾客之间偶尔产生点小摩擦,经酒楼方面调解大多小事化了,鲜有人兴师动众或大打出手,在这儿动刀子动枪,一系列后果绝非根底浅薄的寻常老百姓可以轻松承受。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贵族,有贵族的地方便有特权的存在,放眼宁西三千万人口,谁敢说富王宏明不是本土贵族,谁敢轻易触摸这头老虎的屁股?富不仅仅是衡量拥有金钱多少的名词,还包含雄厚的人脉关系网和见不得光的暗实力,八十年代下海经商富起来的那代人,没几个干干净净纯纯粹粹的商人。 别说唯利是图的商人,拿下几届春晚小品王的笑星不也被传言说成与东北道上大哥交情匪浅,是黑白通吃的生猛人物,何况本来是以黑起家的王宏明,能洗白,能风风光光顶着民营企业家光环坐上宁西富宝座,道行深的很呐,两条走狗咄咄*人,洪哥终究顾虑太多,想选择退让。 然而叶沉浮现身,事情展陡然变化。 叶沉浮不温不火走近,先笑着拍拍洪哥肩膀,后扭身看向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脸色猛地一变,锋芒毕露,曾做为忍气吞声有些年数的卑微草根,最看不惯狗仗人势的东西,阴笑道:“怎么吃顿饭火气还这么大呀,一点不懂礼貌,别人的脸能随便拍?” “你是谁?教训我呢?”中年人眯眼注视未曾谋面的陌生年轻人,暗想如今年轻人真***太把自己当回事,街上混两天敢称大哥,推倒几头恐龙,敢说自己是情场高手,也不问问老子啥来头、啥背景,蹦跶出来就装*,不怕被雷劈死! 中年身边的帅气青年像看死人一样看叶沉浮,好像他们眼中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替洪哥打抱不平与找死无异。 “算是吧” 叶沉浮仰脸冷笑,笑容深沉而狠厉,此时的他与象牙塔中认真听老学究讲课他判若两人,戴着面具做人做久了,甚至他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事实上,在史册留有浓重笔墨的枭雄、英雄、人杰又有谁向世人袒露真实一面? 答案仅仅两个字----没有。 中年人凝眉,极有成熟男人魅力的国字脸稍微僵硬,眼前陌生青年展露令他心悸的锋芒和慑人气势,只是这种他不愿意承认的畏惧感一闪即逝,他傲然一笑,伸出手,肆无忌惮拍打叶沉浮脸颊,鄙夷道:“年轻人,你知道我是谁配教训我?” 下午六点多,洪福楼最红火热闹的时候,迎宾厅生这一幕,很多人看在眼中,很多人驻足,认识中年人的人已经开始想象叶沉浮如何惨淡收场,王虎怒火中烧,但没有叶沉浮的吩咐,只好眼睁睁瞧着、忍着。 巴图面无表情,而他的手已摸向怀中贴身的精致弯刀,若在丛林中,嗅觉灵敏的虎狼一定能感受到他内敛的杀气。 “你个傻x,我这人打狗向来不看主人!”叶沉浮狞笑,语调格外的柔,格外的轻,是那种冷入骨髓的阴柔,然后漫不经心一摆手,早有默契的巴图悍然拔刀,蒙古弯刀幻化的森冷刀光如同九天之上劈下的一道闪电。 短小而精致的弯刀曾有辉煌的过去。 数百年前,巴图的祖先挥舞此刀追随成吉思汗的狼旗,踏平大半个欧亚大陆,直至多瑙河畔。 刀仍是那柄锋利的刀,刀的主人仍旧流淌蒙古人的热血,继承了祖先的凶悍精神。 除了叶沉浮再没人看清巴图手中弯刀的走势,冷芒消失,巴图依旧面无表情,好似从未动手,刀很快,快到中年人最初几秒没觉得痛,等右手与小臂分家,小臂血肉模糊的断口喷涌血液,他才撕心裂肺吼叫,旁边的帅气青年小脸煞白,哆哆嗦嗦,显然被出乎意料的血淋淋场景吓呆了。 “我的脸你打不得,懂了吧。”叶沉浮脱掉染血的外套,扔给王虎,瞥一眼滚倒在地全身抽搐的中年人,缓慢蹲下,饶有兴致捡起染血的断手,唏嘘几声,玩味笑道:“好像几个小时内可以接上,快打12o,我不想这辈子有个残废做我的对手,那样丢人。” “他是傲宇集团人事部经理,是我们王总器重的人,你你”青年结结巴巴,吓得快说不出话。 叶沉浮扔掉断手,霍然站起,青年大惊,跌跌撞撞后退差点撞破vip休息室的雕花木门,叶沉浮并未动他,冷眼环视周围所有看热闹的人,一字一句道:“今天,我打的就是王宏明的狗!” 王宏明长州城屈一指的人物,小孩子知道的事情,周围人岂能不知,叶沉浮铿锵言语震惊所有人,洪哥凝望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叶沉浮,服了,彻底服了,不管王宏明忍气吞声亦或是不择手段报复,如此挑衅长州头一号人物,有种。 “我,叶沉浮,今晚就在洪福楼的梅阁吃饭,随时恭候。” 叶沉浮撂下句话,由洪哥等人簇拥着上楼。 vip休息室内,王宏明等候两位重要朋友的同时,与北京来的知名电影导演谈论合作计划,剧组几位一线男女演员作陪,涉足冶钢、房地产、工程建筑行业,这位宁西省富近来又对投资电影产生极大兴趣,中国风浓郁的休息室内,谈笑风生。 帅气青年哭丧着脸闯进来,破坏了融洽的氛围,他惊慌失色在王宏明耳边低语几句,正意气风指点江山的宁西富勃然变色,阴着脸沉默许久,才吩咐帅气青年带两个保镖妥当处理外边的事。 “王总有事儿?”北京来的知名导演是个八面玲珑的精明人,一眼看出其中端倪。 王宏明很快恢复从容稳重的巨商风度,笑道:“小事情,一个老寻我晦气的年轻人刚才打了老段,没什么,冯导今晚咱们还是不醉不归。” “没问题”冯导微笑附和一句,又感概道:“现在的年轻人,太轻狂,长州还好,北京城开好车有背景的小年轻,一个比一个拽啊。” 王宏明干笑两声道:“我招惹这位不比你们北京城的小年轻逊色,姓叶叫叶沉浮,长州很多人喊他叶少。” 叶少? 叶沉浮! 冯导迷茫,旁边拿过中国电影最高荣誉奖项金鸡奖的女艺人一愣,随即借口去卫生间,匆忙离开,躲入没人角落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等对方接通,她迫不及待道:“悦悦,你念念不忘的叶沉浮不简单嘛。” 第一百零七章 生子当如叶沉浮? 跻身国际顶级模行列的秦悦正在巴黎住所的健身房做瑜伽,调节状态,希望在下周举办的巴黎时装秀完美演绎东方丽人的惊艳美感,这场为法国服装设计大师伊夫圣罗朗举办的时尚盛会巨星云集,名流荟萃,中国本地时尚圈的名流大腕几乎没有资格进入现场观看,所以下周的走秀将是秦悦事业的又一重要踏板,只需在不算长的t台走几圈,她必定载入中国模特行业展史的史册,甚至被全世界人铭记在心,如玛丽莲梦露,如迈克杰克逊,中国娱乐圈时尚圈子还未有任何一人具备这种影响力。 秦悦极有可能打破欧美巨星的垄断。 而闺蜜好友打来一个电话,没头没尾几句话搞的她满头雾水,又心神难安,叶沉浮叶少为难宁西富王宏明的公子哥?几条线索交织一起,她紧握刚上市的苹果手机,久久无语,叶沉浮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给她留下此生难以磨灭的印痕,那个纯情的年代,那张干净的面庞,永远牵扯她心房,可是,她实在没法把叶少、公子哥,这些二世祖三世祖的华丽称谓与记忆中家世卑微的叶沉浮联系一起。 是他吗? 是她的叶沉浮吗? 秦悦问自己,苦涩一笑,摇头,仔细算算,如今的叶沉浮充其量是象牙塔中的大学生,生长的家庭注定他与叶少、公子哥的拉风称谓无缘,中国十几亿人口,同名同姓的人太多,秦悦心不在焉询问闺蜜几句,挂断电话,她真的希望好友所说的叶少是叶沉浮,是惦记了四年多的男人,但是理智令她清醒的认识到,这几率微乎其微。 “沉浮,四年多了,我没主动见你,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也怕你不知该怎么面对我,四年多了你过的好吗?知道我每天每夜都在想你吗?”秦悦坐在华贵的木地板上,一张具有东方女性极致魅惑力的面庞梨花带雨,权贵圈子众多有钱有势色狼眼中美艳冰冷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妖冶面庞此刻柔弱的一塌糊涂。 思念,是种毒药。 沁入心扉,令你颓废。 夺走你的灵魂,腐蚀你的意志。 分别并不怎么可怕,思念的距离却如此遥远。 徘徊在繁华都市中,落寞的眼神,孤寂的心,全是对远方爱人的期待。 父母已在北京定居两年多,秦悦忙忙碌碌再没多余时间看一眼故乡的山水,故乡的人,此刻无尽思念如决堤洪流,冲击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地方,她渐渐泣不成声,哽咽自语:“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迎娶我,一定会一定会的,我等等他十年二十年,哪怕一辈子。” 洪福楼,梅阁。 叶沉浮鼻子没来由酸,连打三个喷嚏,打出了眼泪,心想又被哪个鸟人惦记了,捏一张纸巾擦抹眼角泪水,旁边洪哥主动为在座众人斟满顶级五粮液,吃中国菜,当然要喝中国酒,洪哥的优良习惯,桌边除了闷声不响的王虎、巴图,还有市建委两人,一个是负责建委主人副主任等主要领导吃喝拉撒睡的建委办公室主任张建波,另一个是负责城市规划的处级干部薛涛。 两个从未把走野路子捞钱的洪哥太当回事的干部今天夹着尾巴赴宴,察言观色,小心翼翼说话,生怕说错一句,张建波、薛涛心目中,坐在核心位置的青年比他们的顶头上司更高深莫测,可谓手眼通天。 两人踏入洪福楼就听人议论叶沉浮威砍了宁西富走狗的一只手,进包房吃喝了将近一个钟头,没见警察来,没见找茬的人来,心中不得不感叹这位如彗星般崛起的叶少真他娘的邪乎,几近长州最强悍的存在。 “张主任,开春后城中村的改建工程全部启动了吧,兄弟我想揽点工程,赚一笔,不知行不行?”洪哥落座轻放精致的五粮液酒瓶,笑呵呵凝视张建波,有叶沉浮这尊大神镇场子,他趁热打铁,不怕曾经刁难他好多次的张主任再有胆子和稀泥推脱。 张建波苦笑道:“洪老弟,有些事情我拿不了主意只能尽力而为” “前段日子我经常去市政府家属大院,有幸和武凤山老爷子下了几盘象棋,有一次老爷子的门生也就是你们建委一把手王荣恰好在场,好像他说自己快要调走,新主任由几个副主任竞争产生,我想如果你运气好的话,摘掉办公室主任的帽子补个空缺,当建委副主任未必没有可能。”叶沉浮话里有话,轻轻一笑,笑容迷离,旁人根本看不出这厮想什么。 武凤山,长州本土干部中的元老,是上一任长州常务副市长兼组织部部长,去年卸下担子调入市人大当副主任,人大副主任是养老的闲职,但武老爷子依然是常州政坛无法忽略的人物,张建波眉梢微挑,情不自禁流露一丝雀跃,人都有野心,踏入政界没人能无视权力的诱惑,谁不想牛叉哄哄踩踏竞争对手的肩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张建波本已萌动的野心被叶沉浮一句话激。 继而一而不可收拾! “我在建委没啥大门路,这些年全靠实干,干的比牛多,得到的比鸡少,办公室主任说的好听是主任,说的不好听就是领导们的管家婆,领导在哪订饭、出行、住房、开会杂七杂八的事情全推我这里,方方面面稍微出点差错,领导们批评的肯定是我,希望叶少提携提携,洪老弟的事儿,我竭尽全力去办,十几亿几十个亿的大工程拿不下来,几个亿的小工程应该没太大问题。” 张建波终于忍耐不住,吐露心声,叶沉浮点头,笑了,阳光笑容隐藏不为人知的奸诈,即将高升的建委主任王荣早已把张建波列为提拔对象,只不过张建波自己不知道罢了,他叶沉浮仅仅顺水推舟,说句漂亮话而已,得了大大人情不说,且让洪哥感激的五体投地,奔四十的老爷们差点热泪盈眶。 一石三鸟叶沉浮暗中腹诽自己太卑鄙,扯虎皮拉大旗,空手套白狼,貌似尽干些骗子的行径,实际上,世间的道德与公平本来没有一个评判标准,卑鄙何尝不是高尚者攀爬的通行证,高尚也会是卑鄙者的墓志铭,哪代帝王不卑鄙,哪个枭雄不奸诈,老老实实做本分人,绝对没有今天的叶沉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叶沉浮手腕那只百达翡丽腕表的指针指向晚上十点,这顿很有特色的饭局结束,一行人簇拥叶沉浮下楼,大概因为几小时前巴图惊世骇俗的一刀震撼酒楼的人,一路行来不论服务员还是酒足饭饱的食客都慌忙躲避他们,在迎宾厅装裱仿《清明上河图》的典雅屏风前,两伙人很有冤家路窄意思的碰了面。 叶沉浮这边多是江湖草莽,王宏明那边俨然是名流圈子精英,再加四个野战集团军特种部队退役的保镖,战意雄浑,十几人组成的精英群体展现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场,并非叶沉浮最初在蓝海酒吧见洪哥和韩六指几十小弟前呼后拥那种猖狂跋扈,是一种可以令黑道宵小俯称臣的摄人气势。 圈子与圈子差距确实很大。 叶沉浮心中感慨,表面不动声色,漠然望一眼对方核心位置那位宁西省翻云覆雨的富,嘴角勾勒一抹狂放冷笑,太极拳讲究敌强我亦强,四两拨千斤,为人处世深谙此道的叶沉浮根本不怵王宏明。 “王总,就他就他他就是叶沉浮。”西装革履宛如职场精英的帅气青年愤然指向叶沉浮,结结巴巴的话音含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王宏明这伙人的目光齐刷刷汇聚叶沉浮太过年轻的面庞,有人揣测他背景有多大,有人故作清高鄙夷公子哥动不动踩人的无耻行径,聪明人则细心挖掘叶沉浮有何不同寻常之处,王宏明默然注视许久,回忆七八米外深沉的难以看透的青年干了多少件名震长州黑白道的事情。 一一数来,王宏明哑然,心尖狂跳,不禁想起一句古话“生子当如孙仲谋。” 而今生子当如叶沉浮? 第一百零八章 离别,归家(上) 若论阅人无数,王宏明不及北京来的冯导,做为中国资深电影人之一,改革开放后的知名商业片大导演,丑男、靓妹、帅哥、恐龙女见了无数,和高官、巨商、名人不知喝了多少次酒、握了多少次手,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气质,他看的**不离十,如神棍们所言的相由心生,尖嘴猴腮之人大多奸诈,方面大耳之人性子淳厚,阅人识人的门门道道,冯导深谙于心。 冯导眼中的叶沉浮不像北京城那帮自诩当代顽主的骄傲公子哥,所表现出来的深沉也非深宅大院熏染的那种大家风范,似乎更像底层小人物经历无数磨难最终浴火重生后才有的城府,喜欢戴鸭舌帽的冯导撩起帽檐,眯了眯透着精明的眼眸,脑海浮现一个念头,不论史册上的古人亦或是今人,这类人最可怕! 两伙人碰面,都下意识停步,洪福楼的美女大堂经理冷汗直流呦,一双纤纤玉手哆嗦的不知该放哪。赵建波、薛涛认识王宏明和冯导等人,只是人家不认识他们,两人略显兴奋的眼神期待大人物华丽丽的争锋,大人物的争锋永远吸引小人物的眼球。 事情展并不如赵建波薛涛所期望那样,叶沉浮仅仅驻足十几秒,便从容不迫迈步,与王宏明等人擦身而过的一刻,他轻笑道:“王总,你想顺顺利利盖金鹰时代广场,盖西北第一高楼,没我真的不行,慎重考虑吧。” “在宁西,在长州,我王宏明还真没遇上没谁不行的情况。”王宏明说完仰脸笑了,笑容不放肆,却展露强大的自信,二十多年奋斗,一步步走来,王宏明没栽过跟头,哪怕当年被名副其实的宁西大枭钱大眼*入绝境,仍斗志昂扬,不轻言失败,不轻易妥协,这个男人的强大只有追随多年的心腹亲信或已成他脚下累累白骨的敌人最清楚,一个毛头小子岂能吓住他。 “好,我们骑驴看唱本。” 叶沉浮语调柔和,面带微笑走向洪福楼门口,悠久的中国史有相当一部分是小人物们的挣扎奋斗史,他打定主意用蓝海酒吧区区八百平米面积撬动数十倍数百倍的丰厚回报,成败与否,拭目以待。 有人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一个卓越的军事家,也是精明的政治家,商界的纷争、黑白道的尔虞我诈素来被誉为没有硝烟的战争,想赢,必须具备政治家的头脑,军事家的手段,而在场的人竟没谁小觑堪堪二十岁的叶沉浮。 两伙人错开的瞬间,一路吸引无数雄性牲口目光的漂亮女艺人很突兀地拿起手机,拍下叶沉浮的身影,手机出仿相机快门的“咔嚓”声响,惹得多人侧目,处处小心谨慎的叶沉浮猛侧头,眼神阴森可怖,女艺人吓了一跳,忙尴尬笑着解释:“我替秦悦照的” 秦悦?! 久违的名字啊,叶沉浮心脏剧烈跳动,再如何八风不动,再如何喜怒无形,忧郁深沉的面庞瞬间产生极大的情感波动,深邃眸子涌现刺痛怀春少女心扉的浓郁哀伤,这一刻,受惊吓后心头狂跳的女艺人深信,此叶沉浮绝对是秦悦念念不忘的叶沉浮,为进一步试探,她鼓足勇气道:“秦悦很想你,经常和我说起你,四年了她一直在等你。” “等我?”叶沉浮失神,恍惚,随之而来的是催人泪下的心酸感,失态一两秒,他不知该说什么,落寞地低头转身,眼中含有蒙蒙泪光,慢慢抬眼,却现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进入洪福楼的何媛媛呆呆凝望他,小妮子身后戳着群神情古怪的大少千金,何丫头明显意识到自己命运中将有一个强大情敌出现,眼神幽怨的令世上所有男人心碎。 叶沉浮傻了,然后苦笑,走近小妮子,温柔抹去月牙美眸溢出的泪珠,问:“怎么来这儿了?” “他们饿了,我知道你在这儿,而且这儿二十四小时营业,就带他们来吃夜宵。”何媛媛挤了个凄凄楚楚的笑脸,搞得叶沉浮心乱如麻,滚到好几颗水灵白菜的牲口破天荒不好意思起来,其实他本非放浪形骸的滥情货色,高中时代,曾想寻觅一份值得珍惜一生的爱情,可惜没有。 何媛媛花痴如扑火的飞蛾,放下千金小姐的架子投怀送抱,叶沉浮终于等来期待已久的爱情,可秦悦的突然出现,杀他个措手不及,令他无比纠结,命运弄人就是你想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一无所获,认为一样足够的时候,偏偏塞给你两个。 叶沉浮愧疚地笑了笑,温柔道:“宝贝,老公早让人打包好一些清淡的菜,咱们回酒店吃,别浪费了东西。” “哦,听叶子的。”何媛媛乖乖点头,娇憨可爱,小妮子此时想的不是怎么大小姐脾气,而是想如何牢牢抓住心爱男人的心。苏雪注视儿时玩伴,轻叹,这丫头是彻底沉沦,无可救药了,女人一旦死心塌地爱一个人,那就完了,自己何尝不是呢,苏大千金想罢,扭头看向李卫东,恰好看着李大少朝叶沉浮挤眉弄眼的闷骚表情。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苏雪立马来气,狠狠掐李卫东腰间软肉,李大少嗷嗷直叫,叶沉浮和何媛媛顿时大笑,尴尬氛围一扫而空,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洪福楼。 与此同时,王宏明重要合作伙伴,见多识广的冯大导演失神凝望叶沉浮身边的郭凌云,久久无语,王宏明呼喊他两声才回过神,随即摇头苦笑,压低声音道:“王总,你们宁西这位叶少不好惹,最好同他合作。” “为什么?”王宏明皱眉问。 “王总,你肯定明白一点,看一个人的实力,要看这个人结交些什么样的朋友,如果叶沉浮某位朋友背景大到令中南海束手无策,小心应对,王总你说叶沉浮好惹吗?”冯导小声提醒,把话点明也是因为他下部片子构架太大需要八千万美金,王宏明出资一半,于情于理都该提醒一下,否则他才不愿牵涉他人的争斗。 王宏明大惊,失声问:“中南海束手无策,怎么可能?” “有些人,有些家族的力量绝非你我可以想象。”冯导自嘲一笑,见王宏明犹自愣神,继续道:“前年,威尼斯电影节,我见过叶沉浮身边穿夹克的青年,当时众星云集,我没注意人家,可颁奖晚会结束后的酒会上,世界几大电影权威机构的领袖人物恭恭敬敬奉承那个青年,我跟几个在好莱坞混的有头有脸的老外朋友一打听,吓了一跳啊,据说那青年背后的家族控制着好莱坞半壁江山,索尼影业2o世纪福克斯等等众多影业集团想立足好莱坞,必须得到神秘家族的承认,还得献出每年百分之三十的赢利,王总你说这样一个家族在世界电影行业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在其它方面呢?” 王宏明听完,实实在在倒吸一口凉气 元月份最后一天,长州国际机场迎来一架奢华的私人飞机,产自加拿大的庞巴迪挑战者系列商务专机,二十二座,价值四亿港币,玩这样的私人飞机,家产几十个亿未必经得起挥霍,飞行员、空姐、机械师、燃油乱七八糟费用是笔惊人的开销,昂贵的花费象征它仅是豪门贵族的玩具。 因为何媛媛一行人要乘坐这架私人飞机回香港,叶沉浮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入机场停机坪,第一次亲眼目睹正儿八经的私人飞机,心如止水扯淡,与真正富人相比,他这刚刚爆起来的暴户仍旧寒酸。 私人游艇,私人飞机,私人军队,什么时候自己能风骚无比地玩弄这些东西,叶沉浮仰脸注视硕大机身,浮想联翩。 何媛媛最后踏上旋梯,踏上后又不放心的转回身,深情拥吻叶沉浮,八年前被强势的母亲扔在英伦贵族学校门口,不像此刻这么心酸,这么割舍不下,像把心爱布娃娃寄存别人家的小女孩那般忐忑,一个劲儿叮嘱:“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许多看其他漂亮美眉,不许找老情人叙旧,不许胡思乱想,想我可以,不许想别人哦,不然哼哼!” 小丫头极具威胁性的眼神故意掠过叶沉浮两腿之间的重要部位,意思不言而喻你敢胡来让你做东方不败。 第一百零九章 离别,归家(下) 何媛媛一步一回头,抹着眼泪钻进机舱,留给叶沉浮一个凄楚背影,生死离别的次数多了,叶沉浮只麻木地轻叹一声,与秦悦挥泪分别时的无可奈何,与父母生死诀别时的痛不欲生,似乎将他一颗心磨砺的有点冷酷。 巨大轰鸣声震得地面颤,昂贵的私人飞机渐渐脱离地面跑道冲入云霄,叶沉浮久久凝望,眼眸幽深,世上总有群人从出生开始注定和草根平民划清界线,与卑微贫贱无缘,要么演绎飞扬跋扈的惊艳人生,要么玩世不恭恣意享受金钱权势带来的美妙快感,何媛媛和她的朋友们就是如此,可他叶沉浮命中注定是个需要艰难向上爬的苦命人。 拉近彼此间的距离还需付出多少心血? 如媛媛所期望,踩上太子公子的头顶又需尝多少辛酸滋味? 叶沉浮揉了揉不帅但很有男人味的干净脸蛋,坐进牧马人越野车,点燃一支烟,由地勤人员引导离开机场,独自一人开车,有些孤单,有些落寞,他抽着烟,回味与港澳公子千金相处的几天,其实算意想不到的机缘。 随意一个支点,都得撬动利益的最大化,是叶沉浮的野心,也是叶沉浮一贯的作风。 将近年关,长州主要道路车多人多,牧马人休想跑起来,慢慢悠悠随密集车流前行,从机场到创业路花费整整一个钟头,在收费停车场泊好车,叶沉浮掏出皮包,翻了翻里边几张银行卡,底气十足走进长州高档购物中心,半年前,别说踏入这类动辄上千上万的高消费场所,普通学生眼中能凑乎穿上身的班尼路、美特斯邦威,是他心目中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穿件新山寨版阿迪,虚荣心会得到小小满足。 一楼名表专柜,叶沉浮毫不犹豫刷卡买了块两万多的伯爵手表,并非自己戴,而是送姑父的礼物,不管大表姐二表哥多难相处,姑父姑姑是值得尊敬的长辈,随后又给姑姑买了几件昂贵的钻石饰品,长州人的消费水平仍远逊东南沿海达地域,叶沉浮一口气买下近十万的东西,格外引人注目。 几位注意叶沉浮很久的漂亮女人,看着利索刷卡潇洒签字的叶沉浮,比哥伦布现新大陆更为兴奋,年少多金、潇洒有气质的男人简直是必须猎杀的极品猎物,一个个搔弄姿凑近收银台,眼神轻佻暖昧,且还欲语还羞,看样子有主动搭讪的迹象,金钱的魅力果然非同凡响!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有钱能使磨推鬼,叶沉浮傲然撇嘴,没表现一丝一毫的征服欲,与何媛媛相比,她们就是渣! 叶沉浮不是那种有钱了审美观念直线下降,见个雌性动物恨不得砸出一叠钞票的庸俗暴户,买好送长辈的礼物,他目不斜视离开购物中心,驱车回了宁大家属区,男人,有时就该昂起高傲的头颅,让凡夫俗子庸脂俗粉顶礼膜拜。 偷得浮生半日闲。 宁大人去楼空,媛媛返回香港,八十平米温馨小窝内,叶沉浮泡了壶茶,独自仰躺沙上,翻阅最新财经刊物,复读一年,习惯在孤独中熬时间,家里冷冷清清的氛围难以影响叶沉浮的心情,何况这厮本非多愁善感心灵柔弱的小男生。只是,老同学一个电话扰了这份清净,田海亮打电话询问叶沉浮回没回新丰,没回的话约个时间一块走。 “明天回,明天上午十点你在你们学校门口等我。”叶沉浮叮嘱一句,继续看杂志,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傍晚,何媛媛打来电话报平安,娇憨语调刻意掩饰的一丝委屈没能瞒过叶沉浮。 “媛媛,有什么事儿?”叶沉浮担心的问,不祥的预感瞬间充斥心间,小妮子连说没事,娇笑着亲吻了话筒,才挂电话。 没事? 精明的叶沉浮根本不信。 香港半山与大海遥遥相望的深宅大院灯火通明,极尽奢华,绝非寻常升斗小民所能想象,但也仅仅算何氏家族众多房产物业中微不足道的一处宅子,如欧式宫廷的宽敞客厅内,何媛媛站在一组华贵沙前,双手紧捏手机,眼眸含泪,倔强面对优雅坐于沙正中的母亲,憋了许久,执拗道:“妈,我已经是叶沉浮的女人,分手不可能!” “媛媛,你要听话,妈妈是为了你好。”再强的女强人面对子女也是母亲,高贵美妇语气柔和。 “为了我好?妈这么多年我过的并不快乐,终于碰上一个能让我快乐的男人,你要我离开他,我做不到。” 何媛媛说完,转身跑出客厅,痛苦地捂住凄楚面庞,晶莹泪珠滚落,她不是个任性的孩子,懂父母为她付出的心血,但她也知道强势母亲一旦决定的事情百分百没有回旋的余地,与叶沉浮分手等于让她去死! 高贵美妇轻叹,一双丹凤眼除了涌现作为母亲对女儿的爱,还有不容否定的决绝 第二天,叶沉浮安顿好长州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带巴图,他开车出现师大门口,透过车窗,只见田海亮迷茫望着车来人往的马路,好似因搜寻不到叶沉浮的身影而懊恼,他放下车窗,喊了两嗓子,田海亮才转移视线,先是恍惚,既而惊诧,最后大呼小叫跑过来,绕着牧马人转了三圈,才小心翼翼拉开车门上车。 “叶子,你的车?”田海亮惊讶问。 “算是吧,朋友送的,又不是啥好车,用得着大惊小怪?”叶沉浮笑了笑,动车子,虽然父母离世,但故乡特殊吸引力作祟,他归心似箭,二个半小时行车近四百公里,进入新丰市区,一路上,原本能说会道的田海亮少言寡语,嫉妒老同学谈不上,他心底生出一种感觉,不久的未来相处六年的老同学将登上他只能仰望的层面。 第一百一十章 今非昔比(上)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亿万富豪为如何与省部级高官搭上关系纠结时,升斗小民或许正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心,人人有本难念的经,世上没哪个人一辈子只有喜乐,没有忧愁,所谓看破红尘无喜无悲的世外高人,出世之前大多受了生活上太大的刺激,看破红尘说白了属于精神上的逃避,不敢直面真实而残酷的世界。 大杂院刘家,青石巷子老住户心目中的“大家族”,儿女们有出息,工作单位好,全是铁饭碗,老两口退休金加起来五千多,还享受公务员退休后的完善福利待遇,眼红死靠卖体力养家糊口的左邻右舍,羡煞新丰市工薪阶层,名副其实的小康家庭。 然而,刘家并非一帆风顺、和和睦睦,三间正房传出刘小凤河东狮吼似的怒骂腔调:“王建明你个孬种,领导让我陪那个老男人跳贴身舞,你就不能像个大老爷们吱一声啊?昨晚你也在场,亲眼见了五十多岁的老家伙多下流,他用下身顶我屁股的时候你怎么不放屁?连女人护持不了,你当什么男人?今晚我还得陪喝酒、陪吃饭、陪跳舞你继续当缩头乌龟假装没事人?” 正房客厅,“妻管严”王建明扯了扯领带,讪讪低头无话可说,每到年底上边总要下来人检查工作,他老婆刘小凤算城建局的一枝花,关键时刻得负责接待上边来的领导,你说一大帮老爷们酒足饭饱去唱歌跳舞,出格过火的行为在所难免,顶头上司让你陪上头领导跳舞,你能不跳?在机关单位,领导的面子大过天,驳了人家面子休想悠哉混日子,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小凤少说几句,领导安排的事儿,建明能有什么办法,只要不太欺负人,咱忍忍就过去了。”叶桂兰倒是看得开,拽了拽女儿衣袖,和丈夫结婚三十年,机关单位那点门门道道,她心知肚明,警察知法犯法、干部涉黄涉黑、领导作风不正绝非骇人听闻的新鲜事,新闻媒体仅曝光了冰山一角。 一家之主刘国柱端坐沙正中,抽着烟不说话,不算苍老的脸上流露几分无奈,在市交通局当了一辈子科员会计,太了解官僚体制的弊端,了解某些领导的德性,这次女儿陪跳舞,搞公关,下次陪着干什么? 刘国柱着实担忧,仰脸望向余怒未消的女儿,缓缓道:“要么我再找找关系,给小凤换个单位?” “爸,机关单位都一个样子,您说往哪调?”王建明苦笑道,昨晚亲眼目睹秃顶老头死皮赖脸纠缠老婆跳贴身热舞,一个劲摩擦,一个劲顶撞,他也火大,可必须忍着,机关体制中的底层公务员,他哪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资本。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刘国柱叹气,沉默无语,古人说一如侯门深似海,而今一入公门深似海,没反抗的资本,唯有忍气吞声,这时院里响起邻居的呼喊声“老刘,桂兰,快出来,叶子回来了,叶子开着小车回来了!” 刘国柱、叶桂兰愣神,王建明两口子面面相觑,一家人沉默十几秒,叶桂兰匆忙跑出屋,刘小凤轻蔑地撇撇嘴,以她想来,叶沉浮开小车大概打肿脸充胖子坐出租车回来了,大杂院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大惊小怪什么劲儿,她用鼻孔冷哼两声,阴阳怪气道:“开小车他能开回辆奇瑞qq,我头朝下走一百步。” 大杂院门口,黑色牧马人的粗犷车身彰显霸气,铮亮车身反射阳光,极为耀眼炫目,五十多万的车子,在新丰市当得起身份和实力的象征,叶沉浮下车,同围观的邻居点头含笑打了招呼,无论攀爬到哪一层面,看他长大且没少照顾他的邻居永远是他的长辈,从后备箱里往出搬东西,放下好几箱进口的蔬菜瓜果,算是替姑姑姑父准备的年货。 “叶子,真是叶子,哎呦让姑姑好好瞧瞧。” 叶桂兰激动的热泪盈眶,拽住衣锦还乡的叶沉浮又摸又看,喜极而泣,周围人议论纷纷,都说叶沉浮有出息,他们有种感觉,仿佛半年前腼腆的大男孩猛然间大变样,气质、风度已经与卑微寒酸无缘,事实上,半年时间足以使一个人生质的蜕变,再娇气的孩子进入野战军新兵连磨砺三个月也会有一身杀气。 今天的叶沉浮已非昔日穿二手假名牌游走校园捡废品赚生活费的穷人,是新丰半个地下世界的主宰者,是震动省城长州黑白道的叶少,是控制几个亿固定资产的暴户,终有一天他会站的更高,俯瞰芸芸众生。 “姑姑,小叶回来了,我爸妈走的早,以后我就孝敬您,让您过好日子。”叶沉浮给姑姑擦抹眼泪,凝视饱经风霜洗礼的苍老面庞,心中酸,除了他的女人,这世上老人家是他最亲最亲的亲人。 叶桂兰抹着眼泪点头,儿女们稳定后,她眼巴巴盼着最疼爱的侄儿有出息,打量几眼貌似昂贵的越野车,又瞧瞧地上一大堆东西,无比欣慰,不让叶沉浮往家里搬,而是喊出老伴、女婿,当王建明瞅见梦寐以求的牧马人越野车,再仔细端详从头到脚全是牌子货的叶沉浮,忽然冒出个念头。 这小子是不是被省城的富婆包了? 刘家人忙着往家里搬东西,刘小凤听丈夫叨念表弟开辆五十多万的车子回来,惊得目瞪口呆,匆忙出门看了车又看了人,越恍惚迷茫,似乎穷表弟突然达是有驳常理的诡异现象,习惯趾高气扬藐视某穷人的富人有一天现这穷人比他还富,什么心情,恐怕难以言喻,刘小凤正是这般心情。 小市民的小心眼,看不得比自己差的人飞黄腾达、出人头地。 刘家自己烧暖气,比院里其他人家的火炉热乎多了,叶沉浮一进门热气扑面,脱掉外套,拿出从长州高档商厦买的手表、饰,亲自为姑父姑姑戴上,笑道:“这么多年,一直是您二老给我买衣服买鞋,照顾我们一家人,现在我有点能力,最该回报的人就是你们,东西不贵,是侄儿的一片心意。” “小叶,两万多的表六七万的手链还不贵啊?” 王建明的小心肝快被刺激死,陪领导出差走南闯北、给上头送礼,多少见过点世面,伯爵手表、卡地亚镶钻手链他认识,叶沉浮一出手十来万的礼物,在月薪两千多的小公务员眼里太惊世骇俗。 “呃” 正琢磨是不是赝品的刘小凤当即傻眼,大杂院古朴门楼前,她弟弟刘健的表情比她更精彩,梳着三七分头的刘健正目瞪口呆望着牧马人越野车、望着熟悉的车牌号。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今非昔比(中) 半个月前的一幕,刘健记忆犹新,这段时间为此很纠结很闹心,那天从政府大院驾车牛叉哄哄飞驰而出的人明显是表弟叶沉浮,可他实在不愿相信,不愿相信靠他们家支助勉强读完中学考入大学的穷小子能那么拉风的招摇过市,能令市政府的门卫低下高傲头颅,像哈巴狗似的摇尾巴讨好。 枭雄的人生轨迹岂是井底之蛙所能预料,即使现在的叶沉浮与枭雄式的辉煌人生貌似相去甚远,仅算个暴户、一方地头蛇,但以他攀爬的度和近乎妖孽的心性,距离一遇风云便化龙的一天并不十分遥远。 刘健呆许久,正巧被几位结伴外出购买年货的邻居看到,邻居们很热心告诉他,表弟叶沉浮回来了,而且是开着这辆车风风光光回来的,事实终究是事实,不管你愿不愿承认,它不会因你的意志而改变,刘健得知这惊天消息,小心肝猛烈抽搐,差点窒息昏厥,愣神好一阵子,失魂落魄迈进大杂院的门,不知该如何面对往日他最瞧不起的穷酸表弟。 暖洋洋的屋里,叶沉浮正陪姑父姑姑聊天,避重就轻述说大学经历,突然衣锦还家,出手十来万的礼物,精明大半生的长辈免不了担心,怕你走上邪路,误入歧途,叶桂兰几次想刨根问底,都被丈夫刘国柱的眼神制止,工龄三十多年的老科员,感觉相当敏锐,他清楚,看着长大的孩子已经走上属于自己的人生轨道,无需旁人多言。 刘健推门进屋,见表弟同父母说话,杵在门边不知如何是好,叶沉浮瞥了他一眼,笑着起身道:“表哥,前几天咱俩在市政府门口碰面,我是回来办急事儿,没顾上跟你打招呼,别介意。” “哦,没没什么” 刘健尴尬点下头,表情难看到极点,愣几秒,匆匆走入自己的屋子,奔三十的人且混迹机关单位有些时日,仍像不谙世事的孩子,男人男孩有时确实不能用年龄来划分,同在一个屋檐,相对优越的家境使刘健与从小不择手段谋生存的叶沉浮相差太远太远,前者吃好穿好喝着瓶装可口可乐洋洋得意显摆时,后者在无数人嘲笑鄙夷声中学会隐忍和厚积薄,慢慢明白什么是男人该有的野心。 心性决定命运,环境造就强者! 王建明心思缜密,听出叶沉浮话里有话,屁颠屁颠钻入小舅子屋里,拐弯抹角询问半天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原以为叶沉浮被省城某个心理生理双重空虚的富婆当玩物包养,他正暗暗纳闷叶沉浮啥时候具备当小白脸的惊人潜质,现在看来绝非这么简单,有钱又能在新丰市政府大院横着走,五十万新丰人里边的凤毛麟角啊。 叶沉浮回来了,叶桂兰不管到没到饭点,系好围裙钻入厨房准备饭菜,下午四点钟,一大家子便早早围坐餐桌旁,叶沉浮记得,去长州报名前一天晚上同样坐这张餐桌旁,同样是这些亲人,氛围却截然不同,尖酸刻薄的表姐蒙头吃东西,竟然没胆量直视他,挖苦他,表弟刘健闷声不响,表姐夫王建明则将小科员的圆滑精明表现的淋漓尽致,不着痕迹地向他示好。 权势金钱的魅力当真无与伦比。 叶沉浮心中感慨,刘国柱、叶桂兰老两口不停地给他夹菜,当刘小凤的手机响起铃声,二老的脸色刷地变了,变的难堪且无助,看着女儿无奈接通电话,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叶桂兰极为担心地问:“领导的电话?又要陪吃陪喝?” “领导说今晚是今年最后一次,视察组明天回长州,希望我不要有什么负面情绪,完成工作最重要。”刘小凤没好气道,参加工作前,父亲常把喝酒吃饭说成工作需要,她嗤之以鼻,现如今终于明白,不仅喝酒吃饭是工作需要,陪酒陪吃陪跳舞也是工作需要,不知啥时候就得加一项陪睡觉了。 王建明深深低下头,无言以对,叶沉浮皱眉,问:“姑姑,表姐遇上难事了?” “哎,省城来了什么领导视察城建局年终工作成绩,你表姐和单位几个女同事负责公关,公关就公关吧,可天天喝酒喝的吐酸水,又得陪所谓的领导跳贴身的舞,这这怎么像话。”叶桂兰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叶沉浮微微点头,一叶落而知秋,半年来官场黑道的门门道道,他懂不少,想来某些下来视察的领导玩的过火了,也是,如今基层干部的主力大多是六零后,他们成长于共和国社会风气最保守的阶段,比不得八零后八五后阅尽日美a片,和不同女友、网友玩尽千般花样,放纵的几近腻味。 那代人谈恋爱像搞地下活动,摸摸异性的手比现在小屁孩推倒初次见面的漂亮女网友还来得激动,来得有成就感,三十岁前不知放纵何等滋味,推倒老婆前绝对保持处男之身,结婚生儿育女后恰恰迎来改革开放和社会风气大转变,浮躁的年代,沉寂的心开始悸动,有权、有势、有条件后难免生出变本加厉讨回来的畸形索取心态,做为八五后已经放纵好多年的叶沉浮非常理解他们的心情,替他们悲哀,可怜他们,但不意味他们做的对。 “表姐没事,你去吧,吃饭喝酒确实是机关单位的工作需要,但今晚谁毛手毛脚,你给我打电话,长州来的领导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叶沉浮语气温和,可在座的人都听出了舍我其谁的霸道气势。 藐视省城干部需要多么雄厚的资本,刘家人难以想象,同时难以相信,毕竟叶沉浮只有二十岁,二十岁白手起家并且手眼通天的青年全中国真没几个,或者根本没有,但不管怎样,刘家人看到一线希望,心情多少好受点,临近傍晚,刘小凤记下叶沉浮的电话号码,心情忐忑离家。 叶沉浮回了老屋,火炉烧的正旺,外边零下二十几度,家里没有丝毫冷意,叶桂兰隔三差五清扫屋子,简陋家具摆设如叶沉浮离开时那么整齐,大概怕侄儿睹物思人,叶桂兰将书架上那张背景是**的全家福取了下来,夹在一本书中。 叶沉浮没刻意找照片,倒了杯白开水,默默坐在床边,随手从书架抽出《教父》一书,翻阅早以前用红油笔圈圈点点的字句。 “女人和小孩可以粗心,但男人不可以。” “一个人只有一种命运。” “永远别恨你的敌人,那样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叶沉情不自禁浮默读这些曾令他感触颇深至今受用的语句,最终笑了,笑意深沉,如今的自己不正是书中教父的翻版? 清净的屋子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叶沉浮的视线才从书页移开,硕大的触摸屏显示表姐的号码。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今非昔比(下) 新丰唯一的四星级酒店,金凯大酒店如璀璨耀眼的明珠屹立于市中心丰华大道南侧,任何地方、任何执政者免不了修一些面子工程以此来充当看得见的政绩,丰华大道正是上届领导班子耗巨资修建的面子工程,各大机关单位的办公楼恢宏气派,金凯大酒店矗立其间,给严肃庄重的氛围添一抹另类的奢华。 北京有天上人间,长州有金碧辉煌,新丰有金凯酒店,新丰人把金凯与天上人间和金碧辉煌做比较,可见它并非是纯纯粹粹的酒店,七楼八楼夜总会堪称销金窑,已建起一半的侧楼将成为新丰最大最豪华的浴场。 世上很少有干干净净的人,也很少有干干净净的酒店。 金凯酒店同样是,八楼名为“同一歌”类似小型演艺厅的大包房内,三十多男男女女觥筹交错,上演着仿佛世界末日来临尽早行乐的疯狂和放荡,闪烁灯光使一张张面孔趋于迷离、扭曲,严重失真,兴许恰恰是某些人最真实的面容,人常说酒后吐真言,酒后的老爷们在酒精刺激下容易展露生性中的丑恶。 揭开伪装面具,抛开震慑百姓的身份和耀眼光环,房间里某些男人终究是渴望彻底用下半身肆无忌惮泄的雄性牲口,漏*点旋律回荡,包房中央空地,一个五十多岁大腹便便的秃顶老男人紧握刘小凤腰肢,模仿演唱会歌星与舞女贴身热舞的奔放动作,而大腕明星引得无数粉丝尖叫失声痛哭的潇洒舞姿被秃顶胖子糟蹋玷污,只剩下不堪入目的猥琐一面,这让在场很多闷骚男人想起一个活色生香的词汇老汉推车。 刘小凤清楚感受到老男人顶着她臀部的部位越来越硬,好似恨不得戳破厚厚衣衫,破体而入,羞愤无比,对待表弟叶沉浮尖酸刻薄的女人并非没有羞耻心、没有尊严,只要不是把身上百十来斤肉当钱卖的婊子,都难以忍受陌生异性如此放肆的侵犯,不知谁按灭几盏顶灯,只剩激光顶摇曳、快闪动。 面容恶心的胖子紧握刘小凤腰肢的大手竟趁机上移,触碰紧身线衣包裹的丰满胸脯,这对于女人而言绝对算第二敏感的部位岂容雄性随意蹂躏揉捏,刘小凤实在忍无可忍,猛转身愤怒地推开几乎贴住她身体的肥硕身躯,退几步,拨开房间大灯,气得浑身抖,却又不知说什么,音乐停止,秃顶老男人脸色渐渐阴沉。 “小凤,怎么回事?想陪蔡处长跳舞的女孩多了去了,你咋这样,赶紧给蔡处长道歉,罚酒三杯。”新丰城建局局长汪国栋钻出角落连使眼色,话中有话,软硬兼施,斥候好视察组的带队人是他今晚最重要的任务。 屈服亦或是反抗? 刘小凤紧咬嘴唇,目光掠过同事一张张幸灾乐祸的面庞,再定格局长汪国栋阴郁脸颊,如同受伤的羔羊,眼眸中充满畏惧、哀求,可惜,弱肉强食的社会,你表现的越柔弱,别人越当你是可以任意欺凌的猎物。 “我表弟一会来接我。”刘小凤有些心虚。 “你表弟就是在我面前给张老二下跪的小孩子?”汪国栋话中满是不屑和轻蔑,刘小凤的丈夫王建明在酒店一楼大厅老老实实等着,无可奈何,一个给别人跪过祈求怜悯的毛头小子又能如何。 此时,金凯酒店外,一辆牧马人越野车、两辆奥迪a6车再加两辆金杯面包车带起无视人命的彪悍气焰,直接堵在酒店旋转玻璃门前,两名守门的保安刚想提醒司机应该把车停入停车场,五辆车的车门全部打开,几十条剽悍爷们下车,凛冽迫人的气势顿时吓得保安缩在门口不敢吱声。 叶沉浮穿着何媛媛从意大利订做的黑色风衣,叼着烟,眯起一双阴冷的眸子,气场不可谓不强大,大哥就该有大哥的风范,不然怎能让无数小弟当你是神一般膜拜,石头更拉风,皮裤、皮风衣、铮亮皮鞋,叶沉浮不在新丰,新丰地下世界半壁江山全由他执掌,黑道的杀生予夺挥手之间决定,凶名比昔日更盛,周围几十号汉子大概深受石头影响,清一色皮质风衣,如出一辙的彪悍。 这伙衣着太扎眼的猛男现身,气势汹汹进入酒店,很多人为之侧目,为之心惊,为之胆颤,大厅里来回踱步的王建明瞅见犹如众星捧月现身的叶沉浮,着实吃惊,不过老婆尚在水深火热中挣扎,顾不得多想,径直走近叶沉浮,焦急道:“小叶,你表姐在八楼,给我了几条短信,我没法进去,你表姐骂得对,表姐夫真不是个爷们,是个孬种!” “别自责了,你有你的顾虑,我理解。”叶沉浮轻笑,一分钱能难倒英雄汉,世上头脑精明的人没有谁无所畏惧,每个人心存一点畏惧未必是坏事,那样不至于迷失方向,北京城被拍灭的红三代红四代大多因为目空一切,叶沉浮想罢,扭身对后边人道:“这是我表姐夫王建明。” “王哥好!” 几十号天不怕地不怕的血性爷们齐呼,何等壮观,何等震撼人心,响彻大厅的呼声吓了王建明一跳,赶忙讪讪点头回礼,这一刻他多少明白叶沉浮确实非同一般,或许真有资格藐视省城来的干部,殊不知叶沉浮在省城黑白道某些大人物眼中无异于一颗飞崛起的煞星,谁惹谁倒霉。 气吞万里如虎的架势直追当年的钱大眼。 几十号人占据四部电梯,直上八楼,无所顾忌闯入名为“同一歌”的包房,刘小凤正欲哭无泪时,突然见表弟由几十个猛男簇拥,面无表情走进来,她差点激动的哭出来,王建明瞧着老婆骇然失色的惨淡面庞,心酸心痛啊,一个大老爷们护持不了跟你同甘共苦的女人,算什么男人。 城建局局长本想说话,蓦地现几十个如狼似虎的汉子衣中藏刀,立马收声,退回角落,叶沉浮狠狠吸口烟,无视其他人,看向双手叉腰似乎很生气的秃顶老男人,问刘小凤,“表姐就是他?” 刘小凤战战兢兢点头。 “你什么人知道我什么人?”秃顶老男人果然久经官场熏陶,上位者的架子摆的惟妙惟肖。 叶沉浮冷笑,气质愈加阴郁,缓缓道:“长州的楚放歌我敢剁他一根指头,省军区参谋长的孙子差点被我打残,王宏明的走狗被砍掉一只手,说说吧你是什么人今晚有没有资格安然无恙走出金凯大酒店的门。” 秃顶老男人闻言肥嘟嘟的脸蛋剧烈抽搐! 第一百一十三章 做一回爷们 宰相门前七品官,皇帝身边的太监顶宰相,省城长州正处级干部挂个视察组组长的名,踏入新丰,无疑是新丰众多领导心目中必须当菩萨供奉孝敬的大人物,譬如国家改委司局级干部下地方考察,绝对可以令省委大员小心接待,职小权不小,很多时候改委小小副司级决定一省的重点项目能否顺利审批立项。 金钱兴许带给人一掷千金的挥霍快感,但权力才真正是上位者杀生予夺最犀利的剑,回顾历史,多少或狂放或厚黑的巨商富豪面对这柄利剑,只有引颈待宰的份,明朝的沈万三,清末的乔家,建国后遭灭顶之灾的众多世家巨贾,莫不鉴证权柄之剑的锋利和冷酷,反抗十有**被宰的更凄惨一些。 秃顶老男人手中同样握着这样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你剁掉楚放歌手指?你差点打残省军区参谋长的孙子?你砍了王宏明走狗的手?你一个新丰小屁孩吹什么牛,有些穿的像黑社会的小混混做配衬觉得自己牛叉哄哄了手眼通天了?孩子你真他娘的幼稚,知道接下来你会进什么地方我告诉你,等着进局子吧,冒充谁不好,冒充长州叶少,我这建委的处级干部不是你这类小混子小百姓能吓住的。”秃顶男人咧嘴道,一张肥脸充满不屑,副省级城市长州处级干部如同北京城的省部级那么泛滥,但市长仅比老男人职级大半截堪堪是副厅级的新丰,这厮当然自我感觉良好。 “实在巧,我正好姓叶,处级该你倒霉,别怪我嚣张,只能怪你自己官太小。” 叶沉浮邪笑,言谈举止无所顾忌,永远不会盲目自大的变态家伙从未太把自己当回事,哪怕鱼跃龙门,今非昔比,光靠扯虎皮拉大旗空手套白狼的虚妄手段能吓懵一大票厅局级,仍然时刻保持头脑清醒,避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惨剧,毕竟翻身机会不多的小人物一步步攀爬委实大意不得。 此时张狂是因为秃顶男人位面太低,名震省城的“叶少”实在没必要谨慎应对长州官场位卑职轻的龌龊小角色,如果这样的小角色都需他百分百小心翼翼,瞻前顾后,他的生活岂不太累,人生岂不太乏味。 新丰本地人见陌生青年直截了当一句开场白,长州来人勃然变色,极度惊诧,纳闷新丰年轻一辈何时出了如此飞扬跋扈的猛人。此刻,秃顶胖子双手叉腰的拉风姿势配上肥嘟嘟脸蛋展露的惊骇表情,上位者的气势荡然无存,滑稽可笑,城建局局长汪国栋不得不重新审视曾经跪在张二老面前的卑微青年。 “我是国家干” 秃顶男人张嘴说半句话,叶沉浮手中烟头已戳中他光腻腻的额头,老男人惨嚎,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随行同伴慌忙搀扶住老男人由于营养过剩显得极为肥硕的身躯,叶沉浮冷笑道:“甭提那四个字,一旦你说出来便玷污这个拥有五千年文明史的文明国家,玷污励精图治的政府,你说对吗?” 秃顶老男人想想自己所作所为,冷汗直流。 叶沉浮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空酒瓶,转身递向表姐夫王建明,玩味道:“让表姐瞧瞧,你不是孬种,是个爷们。” 王建明接住酒瓶,望向三番五次调戏老婆的老流氓,犹疑不决,再回头瞧花容失色可怜兮兮的老婆,压抑许久的男人血性顷刻间爆,他咬紧牙关,面目异常狰狞,箭步冲上,扬起酒瓶重重砸落,华丽且精致的洋酒瓶子在那颗肥硕的头颅顶端璀璨爆裂,引人注目,小人物一味忍让后的爆丝毫不逊色公子哥们的华丽爆。 小人物同样有小人物的尊严和忍辱负重的底线。 “欺负我老婆,我*,我不是孬种,我不当缩头乌龟!” 王建明扔掉半截酒瓶,骑着秃顶老男人的身躯,双拳如雨点般落下,混迹机关单位这些年,他窝囊了太久,憋屈了太久,天天阿谀奉承、拍马屁、勾心斗角,哪还有爷们的气魄,男人活的太窝囊,谁瞧得起你?谁把你当回事?为了自己,为了老婆,无论如何他得像个爷们,得爷们一回。 狗急了跳墙,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刘小凤被丈夫感染,夫唱妇随,终于将家中河东狮的凶悍风采展露外人眼前,一双手抓扯猥琐男人脸蛋和衣服,一道道血痕在猥琐龌龊的老男人光嫩脸蛋绽放,鲜血淋漓,在场的老爷们瞧得提心吊胆,貌似逆来顺受的小羔羊爆起来如此触目惊心。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叶沉浮笑容阴森,饶有兴趣欣赏暴力场景,汪国栋心急如焚,想劝阻疯似的两口子,叶沉浮侧脸看他,道:“汪局长,最好保持沉默,看在咱俩有过一面之缘,我表姐的事情不为难你,但别得寸进尺。” “你我知道你,你半年前给张二老下跪” “没错,你记性不赖,可是我跪过的人已经死了。” 叶沉浮笑容放肆,阴森刻骨,同时因回味昔日卑微窘境而泛起一丝辛酸,男子汉大丈夫跪过又如何,西楚霸王项羽多少次折辱死皮赖脸装孙子的刘邦,最终的结果被善于夹着尾巴做人的刘邦*死乌江边,力拔山兮气盖世有个鸟用,早早化为一堆衬托成功者丰功伟绩的枯骨,大奸雄曹孟德华容道边不也一把鼻涕一把泪求老关放他一马,枭雄的成败不以一时屈辱或者得失而定论,谁活到最后,谁踩死对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汪国栋感受叶沉浮的阴霾气息,心中凛然。 王建明、刘小凤两口子打累了,打不动了,叶沉浮吩咐身边人搀扶两人离开包房,而后笑呵呵蹲在面目全非的秃顶男人身边,自负道:“如果想安安稳稳当官过日子,就当今晚喝高摔了几下,如果不服尽管放马过来。” 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很省力,秃顶男人呜呜咽咽使劲点头,与奸诈的叶沉浮达成默契,叶沉浮站起,懒洋洋环视包房内三十多号瞠目结舌的男女,轻蔑地撇撇嘴,一帮只知道舔上位者脚趾的庸人,无关紧要。 在座的人仿佛被叶沉浮的眼神深深刺伤了自尊心,一个个貌似羞愧低着头,其实他们压根没胆量直视叶沉浮笑容妖异的脸,叶沉浮慢悠悠跨出包房门槛许久,这帮人才如释重负大口喘息。 事情并未完全结束。 石头带人先行离开酒店,叶沉浮在酒店大堂休息区安慰哭哭啼啼的表姐和打人之后浑身抖的表姐夫,小人物冲冠一怒后,血脉贲张的快感几乎等同床第之战紧要关头的一泻千里,难持久,并且很短暂,而后将承受心理生理的双重疲惫和无尽的恐惧,即使叶沉浮拍胸脯保证不会有事,刘小凤和王建明仍心惊胆战,毕竟两人打的不是寻常百姓,不是在新丰算权贵的科局级。 “嗨小叶真巧啊。” 久违的声音来自酒店进门处,叶沉浮错愕转头,只见周国维拉着儿子、揽着老婆腰肢,春风满面望向他,后边跟着秘书张明和省军区侦察部队退役的年轻司机,老婆儿子来新丰陪素有工作狂人之称的周国维在新丰过年,大晚上吃夜宵却遇上熟人,实在是巧。 叶沉浮刚从沙起身,一行人已经走过来,周国维赵美箐打量披头散几近痛不欲生的刘小凤,诧异对视,赵美箐纳闷儿问:“小叶生什么事儿了?” “我表姐,城建局的,今晚陪长州视察的领导吃喝跳舞,结果被欺负了,我来替表姐出口气,把那家伙揍成了猪头。”叶沉浮腼腆笑道,似是而非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话音刚落,一伙人闹哄哄从电梯口那边涌出,其中好几人搀扶面目全非的秃顶老男人,宛如众星捧月,排场十足。 周国维侧脸凝望来人,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阴冷的吓人,沉声道:“小叶,打的好,正是这些个别的害群之马,坏了政府的名声。” 刘小凤、王建明自然认识铁腕市长,心中惊骇叶沉浮手眼通天之余忐忑的心终于平静,而另一边三十多人顿时提心吊胆,对于城建局的人而言,周国维是高高在上的市长,对于长州人而言,周国维是坐镇长州市府第一把交椅那位副部级高官的嫡系爱将。 秃顶男人努力睁大肿胀的双眼,看清叶沉浮与周国维并肩而立望向他,死的心都有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四年之后的重逢(上) 零七年二月十八号,农历春节,有着数千年悠久历史的古老节日,石头回农村老家看望老母亲,凶名昭著的大块头是不折不扣的孝顺儿子。叶沉浮则和姑姑叶桂兰一家过除夕,看春晚,熬夜,放爆竹,因为金凯酒店的事情,他在这个家的地位直线上升,虽然众人摸不清他底子有多深,但都明白半年前的卑微少年已不复存在,如今叶家沉浮是能与市长把酒言欢的人物。 门前冷落车马稀。 白居易《琵琶行》中的半句诗,极其贴切的反应叶沉浮二十岁之前家门冷落的惨淡境况,一对下岗职工辛辛苦苦撑起来的家哪有人关注或重视,实际上,当年的叶沉浮也不希望有客人来,偶尔来人,吃喝抽烟便是笔不小的开销,替爹妈心疼,穷怕了,穷的痛彻心扉,才懂赚每一块钱的艰难。 叶沉浮今天具备的野心和向上攀爬的**,多半沉淀萌于那段不堪回的岁月,草根渴望咸鱼翻身的心境绝非富二代们所能体会,即便最贫穷几近麻木的十来年,叶沉浮并非豁达到无欲无求境界的圣人,儿时羡慕好吃好喝好穿的同龄孩子,中学时代内心深处也无比期望父母是令校长老师低三下四巴结讨好的牛人。 年初一,大清早,叶沉浮锻炼完毕,环视满是爆竹碎屑充满年味的大杂院,昔年一幕幕浮现脑海,心酸难耐,好在昨夜住户们都熬夜,这么早,人们全在睡梦中,没人瞧见叶沉浮柔弱的一面。北方风俗,破破烂烂到初五,初五之前,院里爆竹碎屑不会清扫,保持过年的意境。 闲不住的叶沉浮没画蛇添足打扫院中的垃圾,只清理了自己的小屋,燃起火炉,有人穷是因为懒,但穷不意味着懒惰,叶沉浮初中时就明白,卑微已经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再好吃懒做,此生注定属于贩夫走卒之流,甚至可能是偷鸡摸狗之辈。 收拾干净简陋的屋子,叶沉浮又把书架上大多从废品站淘来的旧书仔细擦抹后重新排序,刘国柱昨晚吃年夜饭时说青石巷子这一片今年铁定拆迁,父母走了,老房子即将消失,下一个春节自己再没机会感受这个家的独特味道,十几平方的屋子一旦夷为平地,曾经酸甜苦辣的日子只有尘封内心深处了。 叶沉浮不经意间从同学录中翻出初中毕业照,目光扫过一张张稚嫩面庞,柔肠百转,四年前还少不更事的孩子已步入人生第二十个年头,一小半初中毕业后成了打工一族,音信全无,另一小半高中毕业后或参军或自谋出路,偶尔联系,六十多人只有聊聊二十几人迈入大学的门槛,叶沉浮无限感慨,充满哀伤的眼神最终定格秦悦娇媚面庞,慢慢闭上双眼,苦笑呢喃:“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四年多忘不掉一个女人,不是恨她,就是爱她,叶沉浮闭着眼,眼角湿润,高中时代常有小男生酸溜溜鄙夷这厮是头滥情的牲口,大错特错了,他随意对待感情乐此不疲推倒五六颗水灵白菜,未曾忘记照片上的妖冶脸蛋,他失神自语:“秦悦啊秦悦,你现在出名了,不枉我惦记你四年,好好努力,让我此生一直为你欣慰。” 冷清大院突然想起嘈杂声,打断叶沉浮的思绪,他趴伏窗边,隔着玻璃向外望,一大群人涌入,拎着名酒点心,显然来拜年,只是瞅着破败院落众人难以置信地东张西望,来人正是新丰啤酒厂白酒厂管理层的高管们,屋内,啤酒厂白酒厂幕后大老板摇头笑了,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叶少过年好!” “叶少今年事事顺心,钱财广进。” “叶少心想事成。” 当叶沉浮现身院内,十几号人争先恐后挤过来,吉利话一句接一句,没人计较大老板怎么住这么破烂的屋子,经常守候电视机看《康熙微服私访记》的他们懂什么是扮猪吃老虎,越牛叉的人越好这口。 “大家过年好”叶沉浮拱手向众人还礼,一副老大派头,清净的大院不再清净,正房叶桂兰刘国柱早已醒来,匆忙穿衣洗漱,硬是将他们眼中的贵客迎进正房,叶沉浮那间十多平米的屋子太小,十几号人根本没落脚的地儿,然而这波人刚进屋,又一波人来了,新丰黑道几个有头有脸的大混子结伴拜年。 刘国柱、叶桂兰惊讶,大致晓得侄儿和官面上的人物交情深厚,未曾想二十岁的侄儿居然黑白通吃,大年初一这个特别的日子不给至亲拜年,却先来拜访侄儿,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两口当然清楚意味什么,接下来与叶沉浮有过一面之缘的几位局行一把手现身,包括城建局、教育局、工行。 刘国柱纳闷儿了,趁老伴在厨房泡茶洗水果的工夫,追进厨房唠叨:“桂兰,你说小叶也太玄乎了新丰有头有脸的人都聚咱们家了。” “玄乎好,准比以前没人搭理强,愣着干嘛,赶紧帮我洗点水果。”叶桂兰白了老头子一眼,脸上乐开了花,侄儿有出息,她当然高兴,转念想没享过福的弟弟弟媳无法亲眼看到此情此景,难免唉声叹气一番。 大年初一这天百年前辉煌如今败落的青石巷出现从未出现的一幕,从26号院门口,各式各样的小车一线排开,差点排到巷子口,有几十万的私家车,有挂着政府牌照的公务车,有心的人数了数,足足五十三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没落的巷子都多几分不可一世的熏天气焰。 来来往往的行人莫不被这条汽车长龙震慑,久久驻足,大多处于社会底层的草根们交头接耳议论,打听怎么回事,忽然有人喊:“快看快看巷子口又来三辆四个圈,今天咱石阳巷子真热闹哇!” “什么四个圈,那是奥迪。”立马有纠正喊话人的说法,人们纷纷侧目,翘望去,四五十万的奥迪轿车对他们而言,太遥远,象征高贵身份、彪炳的地位,此刻众人眼神如上海勉强糊口的爱车小白领在新国际展览中心垂涎布加迪威龙,异常的灼热。 只见三辆奥迪贴着没停车的一边,缓缓驶入巷子,中间车子的后车窗下降一半,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妖冶面庞,围观的人多数是新丰土生土长的工薪族和卖体力谋生的穷苦人,真没见过电视电影里那类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级美女,当老爷们们目睹车窗内的半张脸,豁然明白什么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这条巷子没有变,不知他变没变。” 车中丽人轻声呢喃,风华绝代的面庞流露的哀伤竟使许多围观老爷们心酸的想落泪,大尤物扫一眼路边即便穿着新衣服依然抹不掉贫穷烙印的男女,微微蹙眉,渐渐融入上流社会,她已不适应被底层草根如此直白的垂涎,关闭车窗,打开手机,凝视好友前几天的彩信图片,图片上赫然是叶沉浮侧面轮廓。 “沉浮,四年半我等了足足四年半我等的好苦” 绝色丽人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四年半里,无数个失眠的夜,为图片中的男人转辗反侧,以泪洗面,期待重逢,旁边女助理翻出纸巾递给男人心目中的女神,有些不明白可以嫁入豪门,可以嫁给政要的名女人为什么苦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 女助理不懂,这才叫爱情,没有为什么,不掺杂世俗肮脏杂质,只有始终如一的忠贞守候!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四年后的重逢(中) 零星爆竹声伴随孩子嬉闹声,破落的巷子有着深宅大院没有的喜气,几个放完爆竹的孩童瞪大未被世俗侵染的清澈眸子,注视三辆车身铮亮的黑色奥迪轿车缓慢停在26号大院雕花门楼右侧空地,门楼左侧排开一条汽车长龙,堪称壮观的场景,带给孩子们的心灵震撼不亚于深谙世态炎凉恨不得趋炎附势做大人物鹰犬走狗的成年人。 渴望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不仅是成年人的**,而是所有人类的原始本能。 三辆穷人眼中极为华丽的奥迪轿车停稳后再无动静,路边很多不愿离去的老爷们驻足,目光舍不得移开中间那辆奥迪,仿佛仍在回味车中绝色尤物催人泪下的伤感眼神,回味那份溶蚀男儿雄心壮志的婉约凄楚,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这帮世俗庸人。 车内,秦悦乐深情凝望熟悉的院落,娇媚面庞除了激动,还有忐忑、紧张,一双纤纤玉手交结,微微颤抖,思念四年多,真到再次相逢的时候,忐忑难安的心情绝非言语可以形容,心跳加快,如小鹿撞怀,她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就这么不知所措呆望着院门,在世界最炫目的t台上未曾怯场的名女人怯场了。 真正的爱情让人意志消沉,变的懦弱。 秦悦蓦地记起某本杂志一篇凄美文章中的一句话,自嘲而凄苦地笑了,笑容苦涩,却又无比执着。 大院正房,刘国柱、叶桂兰和两个儿子在里边的屋子,做为客厅的外屋挤满了人,没资格进屋的人很识趣的留在屋外,抽烟聊天,这座破落大院恰如最辉煌时的新丰任家张家,往来皆权贵,叶沉浮自然是所有人瞩目的焦点,一个衣着干练神采奕奕的中年人正滔滔不绝汇报工作,这人是白酒厂啤酒厂合并挂牌的天星酒业集团的负责人。 “今年盈利增长百分之三十,年底厂里研制的三十年佳酿在国际酒博览会拿了个银奖,如果推广力度大点,我相信未来两年天星酒业完全可以走品牌路线,再加上合适的广告运作,成功的概率极大。” 叶沉浮听完下属汇报,淡淡一笑,点头道:“恩,做的好,成绩不错,o7年咱们继续韬光养晦,厚积薄,这一年用钱的地方较多,大量资金的回笼需要等到下半年,只要资金宽裕,地方台的广告鸡肋,不上也罢,我直接让天星的酒上央视,让全国老百姓都知道,只要咱们的酒拿得出手,未必不能复制孔府宴酒的成功案例。” 孔府宴酒,央视95年的标王,用极小代价换取极大的成功,赚的钵满盆盈,利润数十亿,那年月的标王可以说是花小钱买大实惠,现如今央视广告招标最高价节节攀高早已破亿,标王不好当,叶沉浮也没想做o8年的央视标王,只需拿下时间段不太差的广告位,全国人会慢慢记住天星酒业。 央视广告的影响力毋庸置疑。 “在央视投放广告复制孔府宴酒的成功?”天星酒业一名高管语调有些颤抖,显然激动了,他愣了愣继续道:“如果真上央视咱们的酒一定能走出宁西省,天星三十年陈酿的酿制工艺与杏花村酿酒工艺有极深的渊源,酒的质量口感绝对没问题。” “有信心就好,一个企业的展局限一隅之地终究落了下乘,生存或许可以,壮大绝无可能,以前的经营者土皇帝思想太重,只懂守城,不懂攻城略地。”叶沉浮意气风,言语间鄙夷张家兄弟的墨守成规。 谈起商业,博览群书的他丝毫不逊色纵横商界的老家伙们,纸上谈兵达到这境界,难能可贵,同时他脑海浮现一副波澜壮阔的蓝图,以实业为基础,以煤矿能源开为资金链的支点,然后向高利润领域辐射、渗透,这盘棋下好了,中国将多一个像碧桂园那样创造数十位亿万富豪的商业帝国。 混黑道的大老粗们虽然不知叶沉浮的野心有多大,但从天星酒业高管们异常兴奋的神情得出结论年纪轻轻的叶少真厉害啊。众人七嘴八舌谈了一个钟头,外边还有人等着,屋里人不好意思赖着不走,纷纷起身告辞,叶沉浮热情相送,上位者一味摆架子会伤了下边人的心,这点叶沉浮懂。 大杂院古朴门楼涌出一群衣冠楚楚的男人,人群核心只有谈笑间指点江山的叶沉浮,刚满二十岁的变态家伙,魅力如同顶着无数耀眼光环的政商界成功人士,强大魅力使人不知不觉忽略他的年龄。 叶沉浮并未过分注意大门右侧三辆奥迪轿车,要是宾利、劳斯莱斯或者法拉利、兰博基尼之类的车子,他兴许多看几眼,奥迪已无法吸引他的视线,但是车里的秦悦一双充满泪水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他,盯着他脸,分别四年半,再相见,频繁登上欧美主流时尚杂志的名女人难以压抑内心深处的情感。 对于女人来说,没遇上值得爱的男人并不是最痛苦的事情,遇上了,却被命运硬生生拆散,天各一方,忍受守候的煎熬,苦苦等待,才最痛苦,秦悦想以最美的容颜面对叶沉浮,偏偏不争气的落泪了,双眼红肿,扭头对着女助理,哽咽问:“我丑吗?眼睛是不是很难看?用不用补妆?” 女助理哑然,记忆中的秦悦在衣着化妆乃至活动安排很少征求别人意见,也绝不容许外人干涉、指手画脚,哪怕那位将秦悦推上事业巅峰的亚洲知名女经纪人,然而此时,数以亿计男人心目中的性感女神,居然像初次见男友心情无比忐忑的纯情小女孩,方寸大乱的询问她,她怎能不惊,大院门口宛如众星捧月的青年与欧洲王室贵族、港澳富豪、世家公子哥相比仍差了很多,秦悦为什么独独钟情他呢? “我爱的男人,你看不懂,看不透,所以我有今天的成就,而你只是我的助理,只是一个眼光短浅的庸人。”秦悦进时尚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眼看出助理想什么,冷漠撂下一句话,推开车门,她不容许任何人小觑深爱的男人,女助理顿时噤若寒蝉,或多或少明白什么是爱的不可理喻。 一阵淡淡幽香随风飘来,叶沉浮敏感的鼻子立即判断出是夏奈尔五号香水,何媛媛最喜欢的香水,好莱坞巨星玛丽莲梦露性感躯体散的幽香曾诱惑肯尼迪家族两个杰出男人先后爬上她的大床,俯称臣,其中一人是当时执掌级大国的总统,可见这款香水的独特魅力,叶沉浮的判断不会失误。 是媛媛? 叶沉浮诧异扭头,目光从人群缝隙穿过,投向了人圈外由数名雄健黑衣保镖护卫的绝色丽人,一张梨花带雨的妖冶面庞,一双满含柔情和凄楚的眸子,皮草大衣勾勒的身段魅惑众生,刹那间,一段不堪回的往事涌入叶沉浮脑海。 苦过、乐过、伤心过、失望过、跪过可谓尝尽世间千般滋味的坚强男人在众目睽睽展露男儿柔弱的一面,周围人察觉叶沉浮神色骤变,很纳闷地东张西望,最终所有目光汇聚秦悦身上。 秦悦?! 很多男人差点失声呼喊出来,要知道这个名字是无数男人心目中不可亵渎的神圣存在,与日本臭名远扬的av界催生的武藤兰、苍井空之类上不了台面的“女神”截然不同,jojo是世界时尚圈子最耀眼璀璨的一颗巨星,或许很多男人幻想她褪去所有衣衫是怎样的惊艳诱人,但更多男人迷恋她的风采。 jojo是艺名,也是欧美时尚界新生的奢华品牌,她的庞大女性粉丝团仅去年一年就将她亲手设计的一款高跟鞋推向过亿销量,惊人的销售数字说明什么是女神的惊人影响力,男人梦遗惦记的几位日本女神无非是靠着“阳器”蹂躏迅蹿红的婊子而已,怎能当得起女神的称谓。 秦悦见思念多年的男人面无表情愣,担心、害怕、无助、紧张,全涌入心头,流着泪问:“沉浮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小悦悦” 叶沉浮的小悦悦在场所有男人惊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四年之后的重逢(下) 小悦悦久违的称呼,初中时代深刻叶沉浮心底的永恒记忆,无法磨灭,挥之不去,回味十五六岁的花季年华,面前绝代风华的惊艳大尤物不正是坐他单车悄悄环住他腰肢后雀跃坏笑的大胆女孩,不正是每天往他课桌藏面包塞零食有点爱心泛滥喜欢关心人照顾人的小女生,还有,球场上的争锋,校门口与小痞子对峙,她总默默关注他,为他焦急,为他忧心,傻傻守候他。 久违的她,久违的爱人! 叶沉浮痛苦摇头,使劲摇头,然后仰脸,瞪大眼,想把泪水瞪回去,即使到了伤心处,他这样的男儿仍然有泪不愿轻弹,不想外人目睹他柔弱的一面,从裤兜摸出烟盒,点燃一支烟,他想借烟草燃烧的味道压住内心的情感波动,只是,吸得太猛,剧烈的咳嗽起来,吸入肺腑的除了烟草味还有痛彻骨髓的哀伤。 人们默默注视,叶沉浮一口接一口吸完整支烟,情感波动极大的时候,他总以此控制情绪,怕被愤怒或悲伤冲昏头脑,干出一失足千古恨的事,毕竟昔日的他卑微到没资本捍卫尊严和爱情的凄凉境地,扔掉烟头,他直视惦记四年多的故人,苦苦一笑,流露浓郁悲凉沧桑,缓缓道:“我有女朋友了” 秦悦闻言心快碎了,彻骨的寒冷侵袭全身,这一刻似乎明媚阳光变得阴霾,没有了温度,她高挑身躯无力地晃了晃,楚楚可怜,充满幽怨悲伤的眸子凝望叶沉浮,四年等候只换来这么一句话?如今的他难道已不是那个喜欢雨中背她漫步街头的男孩,不是那个喜欢涎着脸胡言乱语后看她脸红模样的坏家伙? 叶沉浮低头,抹了抹眼角,苦笑着仰起脸说:“但我仍然爱你无时无刻” 几乎绝望的秦悦听着沧桑而凝重的话语,终于体会什么是从地狱飞升天堂的幸福感,双手捂住娇媚的脸,犹如深陷绝境最后一刻迎来柳暗花明的无助小女孩,泪流满面扑向叶沉浮,泣不成声捶打坏家伙的胸脯,凄楚哽咽道:“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沉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你知道吗我刚才好像失去所有希望,想一死了之。” “秦悦,谢谢你,谢谢你至始至终爱我,可我不是个好男人,你这么对我不值。”叶沉浮温柔道,绽露的笑容很灿烂,却饱含愧疚和自责,灿烂的令人心酸,滚倒五六颗水灵白菜,又有了女友,再面对苦苦等他四年多的昔日恋人,不愧疚,真的很难,他叶沉浮奸诈、阴险、厚黑,为了生存几乎不择手段,可不等于他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你的小悦悦才不怕,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我也要抢过来。”秦悦没有学庸脂俗粉们腹诽世界上的男人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从神坛走下的性感女神揭去自我保护的冰冷伪装,此刻仅仅是个捍卫爱情的执拗女人。 叶沉浮挠头苦笑,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个是名门千金,一个世界时尚圈万众瞩目的名女人,怎么摆平怎么和睦共处闷骚的叶沉浮有点头疼,放弃其中一个傻子才干的傻事。 占有欲,每个男人都有,叶沉浮何必遮遮掩掩,惺惺作态,更无须用那些冠冕堂皇的道德总则束缚自己,在场的其他人亲眼看秦悦拥着叶沉浮,又哭又笑,全明白是怎么回事,莫不瞠目结舌,惊叹叶沉浮泡妞手段的犀利刁钻,征服无数男人顶礼膜拜的性感女神与征服万里江山一样,绝对是件值得向天下人炫耀的事情。 “我只有半天时间,下午六点前得赶到大同机场坐飞机去香港出席一个活动,不过这半天你想怎样就怎样”秦悦欲语还羞,简直诱人犯罪,并非放荡,而是压抑四年多的情感再难控制。 “大年初一你真给了我一个惊喜,好我陪你半天,不叫任何人打扰。”叶沉浮不多废话,拉着秦悦坐进他那辆其实与奢华无缘的牧马人越野车,女助理和经纪人安排的几名保镖想跟随,被说秦悦冷漠拒绝。越野车启动,飞驰向巷子口,其余人傻傻眺望,直至车子完全脱离视野。 车子绕新丰市区行驶,秦悦时而看向车窗外,回忆昔日的点点滴滴,时而默默凝视开车的男人,心想他变了,比四年前更成熟、更深沉,当年无论多么精明狡猾,他终究是孩子,而今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秦悦欣慰地笑了,捏着纸巾轻轻擦抹眼角泪痕,柔声道:“沉浮,说说你四年多怎么过来的。” “能怎么过,该忍的时候就任,该下跪磕头的时候就下跪磕头。”叶沉浮侧过脸轻松笑了下,旋即眉梢微挑展露一抹慑人锋芒,幽幽道:“该杀人的时候我也没有手软,背了好几条人命,小人物的命运本就如此,没什么好报怨的,憋住劲一步一步往上爬,哪天爬不动便停下来。” 轻描淡写一句话,同样算穷二代的秦悦深听出不同寻常的意味,好友薇薇说叶沉浮是能与宁西富王宏明掰腕子的嚣张公子哥,八岁父母下岗、十八岁父母离世的男人白手起家爬到现在的高度,得付出多少努力、多少血泪?风光背后的艰辛世间庸人谁又看得明白?秦悦又热泪盈眶,轻微哽咽道:“沉浮我好心疼你” 无半个华丽辞藻的言语搞得叶沉浮心尖狂颤,心酸难耐。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入金凯大酒店停车场,两人下车,外穿华贵皮草大衣搭配高跟鞋身高接近一米八的秦悦用纱巾包头,戴了副遮掩半边脸的风镜,挽起叶沉浮手臂走入酒店大堂,虽然掩住风华绝代的面庞,但摩登女郎才具备的时尚气质仍谋杀人们的眼球。 进了大堂,叶沉浮很有小白脸潜质心平气和看秦悦刷卡开房,而后在一众老爷们和前台服务员鄙夷诧异的目光中揽住秦悦纤细腰肢,走向电梯口,喜欢用钱砸晕女人的男人和拜金的女人忽略了一条颠不破的定律。 屁股后面追随无数拥趸的漂亮女人甘愿为某个男人花钱,很少因为对方床上功夫精湛,而是她爱着这个男人。 女人有爱才有性,男人往往本末倒置。 第一百一十七章 做辉煌家族的创始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非也!非也! 豪华套房布置温馨的卧室中,时隔四年半,叶沉浮再次直面撩拨内心**的完美身子,连连惊叹。 造物主确实神奇,塑造如此魅惑众生的大尤物,如果时光倒转数百年千余年,他的小悦悦也会是迷惑君王从此不早朝被史家按上狐狸精称谓的红颜祸水吧?事实上,他低估了小悦悦的惊人魅力,用不着时光倒转,如今迷恋jojo的王室贵族、政要巨富绝对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 征服倾城倾国的女人,于男人而言无异于征服整个江山。 帝王枭雄甘愿俯裙下的红颜,俏生生而立,叶沉浮岂能心如止水做那不解风情的柳下惠,柳下惠早已是当代男人唾弃的傻x,四年多的守候思念和情感的压抑,目睹秦悦扯下裹着身子的洁白浴巾,彻底爆,一不可收拾! 只是来不及解开衬衫衣扣的叶沉浮着实没料到,动情的秦悦竟然先下手为强,直接将他推倒大床上,柔软而精致还微微颤抖的身子压住了他,妖冶面庞浮现一抹潮红,魅惑众生,t台上的性感女神媚眼如丝,低头,一下一下用贝齿咬开纽扣,柔软滑腻的丁香舌一寸一寸滑过古铜色的健康肌肤,祸害好几个良家女的牲口很被动的享受着。 四年前,叶沉浮在这大胆女孩的生涩引导下甩掉了处男的帽子,四年后,堪称情场老手的他仍然像个雏儿似的“被推倒”,也是,秦悦与何媛媛年纪相仿,可复杂的人生经历赋予她成熟名女人应有的思维和处事手段,更喜欢占据主动。 春光乍泄的房间内,演绎男女水*融最漏*点的一幕,粗重的喘息,情感压抑极点得以宣泄的动情呻吟,交织成蛊惑人心的旋律。不知过了多久,疯狂折腾近一个钟头大尤物沉沉睡去,娇媚脸庞残留满足的笑意,叶沉浮坐起,轻轻下床,冲了冷水澡,冲掉一身汗水,漏*点过后,内心除了满足,还有深深的愧疚。 对谁的愧疚何媛媛?秦悦? 只有叶沉浮明白,男人不能光靠下半身不负责任的思考和运动,很多时候得承担一个男人该承担的责任。洗完澡,叶沉浮拿起一条浴巾裹住腰围以下,习惯性的步入客厅阳台,默默抽烟,眼神幽深。 曾几何时,他无数次惋惜秦悦的远去,也曾想过各种各样的重逢情景,有悲,有喜,有欢笑,有伤感;曾几何时,他不止一次告诫自己,要懂得放手,放手何尝不是一种大爱的体现,而今,现实打破所有幻想,欣慰与无奈齐涌入心头。 一阵幽香飘来,一个柔软丰润的身体贴住叶沉浮后背,悦耳且富有磁性的柔媚声音钻入他耳中“沉浮,想什么呢?是不是纠结鱼与熊掌之间该怎么选择?” 叶沉浮轻笑,微微摇头道:“我在想鱼与熊掌怎么兼得。” 好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秦悦幽怨地翻了个白眼,张嘴在叶沉浮肩头留下两排清晰齿痕,当她看见齿痕下方触目惊心的伤疤,心中一点点怨气瞬间消散,心疼地咬了咬嘴唇,问:“沉浮,你受过伤?一定很疼吧?” 那些三番五次碰钉子腹诽性感女神是同性恋的雄性牲口,若见秦悦此刻温柔如水的眼神,估摸死的心都有,叶沉浮摇头,他看来男人一生不受点伤流点血,终究算一大憾事,况且生活对既非富二代又非官二代的他不会太慷慨,不流血,不受伤,怎能攀爬上位,怎能为他的女人飞扬跋扈。 秦悦幽幽叹息,继续问:“沉浮想好以后做什么吗?” “做一个有资本为红颜冲冠一怒的拉风男人,做一个世人畏惧的疯子,做一个宁教我负天下人的坏人。”叶沉浮回头,笑了,笑容灿烂的近乎疯狂,邪魅,在心爱女人面前,他根本不掩饰日日膨胀的野心。 秦悦像个花痴似的,表情迷醉,仿佛印证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谬论,她了解他曾经的卑微,所以比任何人期待他的成功,从草根阶层脱颖而出的她坚定认为,贫穷出生并非男人选择碌碌无为的借口,任何一个传承数代的辉煌家族,总有第一代开创者,别人能造就辉煌,荫庇子孙,叶沉浮为何不能。 说不能的男人统统是废物。 秦悦的想法正如叶沉浮所想,命运的坎坷,身世的卑微,家世的贫穷,绝非男人平庸苟活的理由,他要做那辉煌家族的创始人! 相逢总是短暂,离别总是不知不觉中来临,两人选择客厅沙,第二次挥汗如雨漏*点之后,时间已下午四点,叶沉浮开了手机,短信电话接踵而至,接起姑姑打来的电话,老人家焦急叮嘱他赶紧回家,周市长一家三口已等候多时。 叶沉浮玩味唏嘘,堂堂一市之长坐在姑姑家中,一家人多半如临大敌般心情沉重,挂了电话,深深望一眼穿戴整齐的秦悦,重逢的短暂使他有些割舍不下,唯有苦笑,秦悦同样是,却不像何媛媛那么柔柔弱弱、凄凄惨惨,娇媚一笑,道:“我的工作已经排到年底,怕很少有时间看你,但我会比以前更想你。” 叶沉浮点头,从沙起身,深情吻了思念四年多的女人,再次离别,没有当年催人泪下的心酸。 十五分钟后,秦悦在青石巷的巷口,钻入奥迪轿车,点开车窗,凝望车门外的叶沉浮,“我常和人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终有一天会踏着七彩祥云迎娶我,沉浮不管你以后有多少个女人,我等你等你成为盖世英雄娶我那一天的到来。” 车窗关闭,三辆奥迪绝尘而去。 叶沉浮深吸一口气,戚戚然的同时琢磨什么样的英雄才算盖世英雄。 大杂院,市长低调莅临吓退一大群前来拜年的牛鬼蛇神,叶沉浮踏入家门,胆战心惊的一家人终于松口气,古人说伴君如伴虎,小老百姓陪伴市长有着相同的感受,半世为人的刘国柱都难免胆战心惊,至于家中其他人,更是不知所措。 “让周哥和美箐姐久等,罪过罪过。” 叶沉浮笑着落座,从容自若,他完全把眼前仕途前景大好的男人当亲人,厌恶官场阿谀奉承的周国维颇赏识叶沉浮这一点,赵美箐不顾叶桂兰劝阻,钻入厨房帮忙做晚饭,小宝儿像个小大人屁颠屁颠跟着妈妈,想打下手,搞得众人哭笑不得,默默作陪的刘国柱看着这一切,感慨万千。 两个忘年之交天南地北谈论,叶沉浮的小表哥刘海涛穿一身军校学员装沏茶倒水时,周国维多看了刘海涛几眼,笑问:“在哪所军校?还有多久毕业?” “宁波海警学院,今年夏天毕业。”刘海涛忐忑回答。 周国维若有所思点头,道:“宁波海警,以前是唯一的部队专科院校,如今已经不招专科生,看来你运气不错。不过,按照部队分配制度,虽说你读海警学院,但毕业仍要回原籍任职,新丰看守所和消防队之外,再没有能接纳你的地方,而这两个地方展前途不怎么样,小叶常说读军校的小表哥是个人才,那我就冒充一回伯乐,过段时间和省城武警总队几个熟人打打招呼,你毕业了,就留在省城,展前景会好很多。” 刘海涛惊呆,自己运气如此好?聪明的他转念一想,没有表弟叶沉浮,狗屎运又怎会临头。 叶沉浮笑了,同周国维第一次提起小表哥,已料到会有今天这情形,小表哥待他不错,他自然加倍回报。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飞扬跋扈的资本(上) 大人物一句话,决定小人物的命运,对此,谁不以为然,谁就是不知社会这淌浑水深浅的天真孩子,古往今来,多少人趋炎附势,舔上位者脚趾,别以为他们是喜欢被女人皮鞭滴蜡的自虐狂,低三下四换来的回报可能风光一生,何乐而不为。 在宁西政坛关系脉络盘根错节的周市长当算老百姓心目中的大人物,随意一句话,刘海涛的人生已经转变,叶沉浮这个骨子里稍微有点傲气且自尊心特强的小表哥也是心怀感激地点着头,叶沉浮颇感欣慰,两年半大学生活,磨掉小表哥的棱角,往日常言不食嗟来之食的高傲青年变了。 变的更适应当今社会。 男人是不是爷们、算不算大丈夫,不在于自尊心多么强、多么看重面子,也不在于女人是否对你言听计从,更与喝斥老婆孩子时的嗓门高低无关,汉初战神韩信受过*之辱,后人谁敢说指挥千军万马十面埋伏,围杀项羽四十万精兵的韩信不是大丈夫,男人得能屈能伸,在屈伸之间获取践踏世俗规则飞扬跋扈的资本,方为大丈夫。 厨房飘出饭香,家常菜摆满了餐桌,周国维被刘国柱请上核心位置,市长大人坐稳后,笑呵呵提醒叶沉浮“小叶,春节过了,你的资金应该回笼的差不多了吧,可别忘了工行的贷款,三千万不是小数目。” 三千万贷款?! 叶桂兰和刘国柱惊出一头冷汗,刘家其他人同样惊诧万分,大概只有刘健幸灾乐祸的想表弟如此风光原来是靠贷款撑门面,自己若能从银行贷出三千万,照样人模狗样,未必输给表弟,然而叶沉浮接下来的话又深深刺激了刚刚找到自信的刘健。 “我手头上,天星酒业的盈利加上大同白杨沟煤矿年终分红,再算上没花掉的贷款,大概有五千五百多万,计划开春和朋友投资元夕一个项目,露天煤矿,挖开地表下面就是煤,容易开采,省时省力,投进去的钱很快会有回报,估摸今年十二月份还贷的时候三千万毫无问题,三个三千万也没问题。” 叶沉浮自信地笑了笑,项目顺利运营,一年时间,戳取三个三千万确实不成问题,三个三千万是多少,刘家人算得清楚,刹那间,一桌子人像看火星人一样看越来越摸不透的叶沉浮,曾几何时,他们眼中的叶沉浮即便考入重点大学面对越来越严峻的就业压力,前途依然渺茫。 而今放弃报考军校的叶沉浮已是这般强悍,属实惊人,刘健刚喝口茶水,闻言差点喷出来,小心肝哇凉哇凉的。 刘国柱沉默许久,展颜一笑,笑容沧桑,道:“以前小叶放弃报军校,我还愁好长时间,批评这孩子太倔,现在想想自己目光太短,人老了总是图安稳。” “我知道姑父是为我好”叶沉浮笑着起身给餐桌旁几个男人倒满酒,不可否认,军校的优越性高于任何大学,然而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孩子军校毕业进入部队,多少年龟攀爬才算出人头地?十年二十年全国三十多个省军区七个大军区熬白了头也没挂上将星的人多了去了,叶沉浮哪会选择这条路。 周国维询问之后才知叶沉浮的合作伙伴是伊煤集团大老板的儿子,再不多说,与刘家人频频碰杯。 夜幕降临,刘家灯火通明,院里不少住家户偷偷窥视玻璃窗内的一市之长,似乎市长并不如传说那般高不可攀,和刘家人把酒言欢显得挺平易近人,其实这些只在电视新闻膜拜市市领导的升斗小民何尝不知刘家人为什么能同市长坐一桌吃饭 初一到初五,叶沉浮饭局不断,新丰这一亩三分地,他已经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官场、商界、黑道巴望跟他套近乎的人太多太多,仅占据新丰地下世界半壁江山,如此风光,驻足权势巅峰俯瞰芸芸众生的时候,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很多人在期待。 初六,高中同学聚会,叶沉浮应付一个饭局,错过与高中同学吃晚饭的机会,酒足饭饱准备开车回家,田海亮打来电话,说三十几号老同学在豪庭ktv唱歌,十分想念他,他没多想开车径直去豪庭ktv。 实际上,田海亮无意间透露了叶沉浮今非昔比,结果被众人喷的狗血淋头,读大学才半年的穷小子突然达穿名牌、开好车,谁信?没人信,也没人愿意信!李晴又保持沉默,只字不提同在一所大学的叶沉浮,很多看不得别人好的小屁孩把李晴的沉默当成是对叶沉浮的不屑,纷纷嘲笑田海亮替朋友吹牛不打草稿。 “等叶子来了,你们再笑话我不迟。” 田海亮气笑了,没心情唱歌、喝酒,缩在包房角落等叶沉浮来,这时高中时代的体育班长,曾与叶沉浮争李晴的马晓鹏从卫生间返回,神秘兮兮对众人道:“兄弟姐妹们,咱们的动静小点,千万别影响对面包房,你们知道对面包房的人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几个好奇的男女不约而同问,高中时代,他们眼中的马晓鹏是男生中唯一与李晴门当户对的富二代,父母在北京做石材生意,据说有二三百万资产,人脉很广,所以没人不把马晓鹏的话当回事。 马晓鹏得意洋洋道:“是咱新丰的大混子范彪,以前除了张家任家,就属他牛叉,这会正跟一帮小弟唱歌呢,我爸陪他吃过几次饭关系马马虎虎,咱们动静小点,还有我在应该不会有啥事儿。” 范彪在场的少男少女或多或少听父母提及这名字,并且不止一次听闻关于这位新丰黑道猛人的传说,莫不噤若寒蝉,握着话筒正想高歌的某男生立马蔫儿了,生怕高歌一曲惹来无妄之灾,毕竟豪庭ktv的包房隔音不是太好。 正当众人胆战心惊议论该走该留的时候,叶沉浮推门而入,与老同学依次打招呼,大概晚饭喝的陈年茅台后劲太大,叶沉浮兴致极高,当即选了柯受良的《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清了清喉咙准备高歌。 马晓鹏注视昔日情敌,阴阴一笑,故意将包房的门开一条缝隙,同时陪一群女生聊天的李晴抬眼望向叶沉浮,眼底涌现一抹夹杂悔恨的痛苦。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飞扬跋扈的资本(下) 什么是人性的劣根就是你好不容易月收入三千了,某人酸溜溜说月薪三千是民工待遇,把月入三千的劳苦大众贬的一文不值、悲惨无比,你努力取得一点成绩,立马有人大义凛然劝诫你努力错了方向,赶紧回头,否则万劫不复,总之,只要你做的对、做得好,他们就想方设法让你认识到错。 人性中的劣根如此而已。 赞扬缺点,贬低优点,颠倒黑白,玩弄这幼稚伎俩对付别人,自我安慰,无非是自作聪明的一群小丑! 叶沉浮手握麦克风,等电脑前那个喜欢替人选歌的女生翻找柯受良专辑的时候,听昔日同学阴阳怪气议论他衣服怎么不搭调,不如以前的假阿迪加廉价布鞋有型、有范儿,百达翡丽手表怎么怎么像山寨的,不如不戴,戴了丢人,好像包房内这群小屁孩不把他身上所有闪光点拍灭,就心有不甘。 指鹿为马,鹿便能混迹马群? 天大的笑话,哪怕锯断白鹤的修长双腿,它在鸡群仍然独一无二! 叶沉浮环视指手画脚貌似热心指正缺点实则心里阴暗近乎龌龊的小屁孩们,面露一丝讥诮笑意,高中一个班,五十多个同学,抛开交心的铁哥们,其余人不过一群你好了,恨不得踩死你,你不好,恨不得嘲笑死你的庸人,这些鸟人的话,连个屁都不如,谁当真,谁是傻x。硕大的背投电视出现柯受良极有大哥范的影像,叶沉浮再不多看某几位“出言不逊”的老同学,斤斤计较他们不配。 《大哥》一老男人唱的歌,八零后八五后铿锵男儿伤心落泪后总爱哼两句,叶沉浮第一次这歌是在大马路边的露天卡啦ok摊位,好多年前的事情,当时甭说ktv,歌吧已算稀罕玩意。那时叶沉浮第一次醉酒后的痛苦宣泄,恨人生坎坷,恨老天不公,恰好石头刚踏入黑道经历完人生第一次牢狱之灾,两个小屁孩抱着麦克风又哭又笑又唱,自肺腑的心酸,对命运的无奈,有钱人家的孩子永远不懂。 “不怕工作汗流浃背不怕生活尝尽苦水” 富有磁性的歌声回荡,经历无数坎坷的叶沉浮声情并茂,催人泪下的沧桑韵味,沁入所有人心扉,不论在场的少男少女愿不愿承认,歌声真的很动人,很揪心,经历了贫穷,尝尽了辛酸,涅槃重生之后才有这种味道。 一张干净又洋溢男人魅力的脸。 一个忧郁却又从未被生活压垮的挺拔背影。 李晴眼中,曾经无比厌恶的男人渐渐趋于完美,再想那个占有她后还同好多个漂亮女生保持暖昧关系的风流男友,心头泛起阵阵绞痛,女人对爱情的投资好似买股票,一旦失误,失去的是一辈子的幸福。 歌声并非只有一个包房的人听到,对面包房一群五大三粗绝非善类也不愿让人把他们当善类的猛男怒了,嚣张惯了的江湖草莽很一厢情愿的想,妈了个巴子的,啥意思,显你唱的好,鄙视老子们五音不全? 马马虎虎算新丰一线混子的范彪也准备唱《大哥》,对面包房比原声更有味道的歌声搞得这厮心情烦躁,面沉似水,几个心有灵犀的小弟义愤填膺怒骂几声,各自拎着酒瓶子,摆开为大哥上刀山下火海的凶悍架势,张牙舞爪冲向对面,从门缝关注动静的马晓鹏心里乐开花,高中时代被叶沉浮阴了好几次,多次当众丢面子,今天终于能出口恶气了! 包房的门被狠狠踹开,混混们的嚣张气焰汹涌而入,听歌着迷的少男少女瞬间呆滞。 叶沉浮没有回头,仍旧背对包厢的门,专心唱歌,一个面带狞笑的混混直扑他,高高扬起的啤酒瓶瞄准他后脑勺砸下的前一刻,他眼角泛起嗜血冷芒,无巧不巧地向前迈一步,右腿侧摆起来,向后猛踢,踢爆了砸落的酒瓶子,顺势下压,压住混混肩膀,再一用力,磅礴的力道将身强体壮的混混轰向了地面。 玻璃渣子散落一地的同时,嚣张混混悲惨的五体贴地,俨然一个活脱脱的大字,叶沉浮度快的无与伦比,然而见过血杀过人的强悍牲口并未停止狠辣的动作,落下的右脚又狠抽倒地混混的肩膀,来了记华丽霸道的大力抽射。 咔嚓! 肩胛骨碎裂成渣的刺耳声音,在场女生闻之变色,而可怜的家伙,大概还未感受疼痛的滋味,一百五六十斤的躯体疾翻滚着贴地飞出,绊倒后边一群人,去势不减滑出包房,惨兮兮趴伏外面过道中,严重变形的一张嘴喷吐血沫子,顿时惊起一片尖叫声,面对真正强者,人多似乎未必力量大。 歌声依旧。 全场皆惊。 叶沉浮仍是从容不迫的模样,唱那没有唱完的歌,中学时代远离打架斗殴的家伙终于在老同学面前展露强悍一面,仿佛在说老子已非当初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穷小子,田海亮、王彭宇与叶沉浮关系较好的两人瞠目结舌,其他人表情更不堪。 隔着一条走廊的另一个包房,范彪眼睁睁目睹心腹小弟像皮球似的滚出来,愣神一两秒,怒火中烧,抡家伙起身,哗啦啦一片人跟着起身,扑向对面,这群不讲道理无视法律的凶人仅仅把留给他们坚强背影的人当成有两下子的小屁孩。 “范叔叔我马文的儿子” “马文算个球,滚开!” 马晓鹏涎着脸想套近乎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结果被范彪很有跆拳道高手风范的一脚硬生生揣进包房角落,痛苦弯腰,捂住肚子吐酸水,没看着昔年情敌叶沉浮遭殃,自己先倒霉,这小子委屈的眼泪鼻涕齐流,要怪只能怪他老爸的名号不够惊天动地,少男少女们蜷缩沙上,大气不敢出。 多位一个多钟头前在酒桌边标榜自己很勇敢的男生蔫儿了,勇气和血性早飞入九天之上,点歌电脑旁,某个常对女朋友誓愿用生命和鲜血捍卫爱情的情种非常无耻的挪到女友身后,胆战心惊窥视离他尚有五六米的凶神恶煞们。 爷们,血性,不是靠嘴皮子渲染出来的。 “你***给老子转过身!”范彪怒吼,歇斯底里,好歹算新丰的大哥级人物,背后偷袭,他不屑。 旋律戛然而止,一曲唱完,叶沉浮转身,慢慢转身,干净极有男人味的面庞泛着冷笑,用个快被yy小说作者用烂的词汇形容,那便是睥睨天下。也是,如今的叶沉浮是新丰半个地下世界的主宰者,有资本居高临下看人,再者,新丰的混混,不过分成三拨,要么是任家的狗,要么是他叶沉浮的狗,最次的是连做狗资格都没的废材。 凭什么叫叶沉浮惧他们? 叶沉浮转身站定,范彪怒气冲天的表情顷刻间生戏剧性变化,先是像受了极大惊吓,短暂呆滞,然后倒吸凉气,最终挤出难看笑容,挺直的腰板弯了又弯,小跑着凑近叶沉浮,恭恭敬敬喊:“叶少” 吐完酸水,正想看好戏的马晓鹏差点被这一幕刺激死,实在纳闷今天的事情怎么不按常理展,穷人得罪大混子不死也得残废吧,报纸杂志不是经常刊登某倒霉蛋路边窥视有江湖背景的美女被群殴致死的新闻吗? 李晴痴痴迷迷,又凄凄惨惨,有对强者的崇拜,也有对曾经错误抉择的悔意,心间五味杂陈。爱情如人生中的机遇,一旦错过,永远就错过了,想回头,没门!何况叶沉浮毫无兴趣采撷李晴这残花败柳,当初追求,多半是生理需求作祟,爱根本没有,那时候他只爱一个人秦悦。 一大群气焰嚣张的混混打手闻听叶少之名,犹如见了猫的老鼠,冷汗直流,他们的老大范彪是投靠人家的一条狗,他们算什么大概是走狗的狗了,说难听点便是那种冲锋陷阵的炮灰,必要时候得背黑锅,替主子蹲大狱。 但是,这伙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底层混混懂,人,生来不公平,当炮灰何尝不是人生价值的体现,世上没资格做大人物走狗炮灰的废材比比皆是。 “好好管教手下,我不想一群只懂惹是生非的废物替我办事,捞偏门走邪路也不能没有脑子,如今年月,只讲究打打杀杀的江湖草莽很少善终。”叶沉浮冷漠道,石头用半年时间或打压或拉拢将新丰半数混子收拢麾下,良莠不齐,人多未必是件好事。 范彪腰弯的更低,看样子铁了心做一条听话的走狗。 几分钟后,范彪带人惶惶如丧家之犬迅离开豪庭ktv,走狗们前脚闪人,叶沉浮后脚出门,倚靠牧马人越野车粗犷车身,遥望远方星空,默默抽烟,田海亮、王彭宇也跟了出来,讪讪凑近,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半年前与叶沉浮探讨如何做小买卖的王彭宇开口道:“叶子,你现在牛叉了像某些yy小说里的男主角,有飞扬跋扈的资本了,我俩想跟着你混。你也清楚,我俩读的大学毕业几乎差不多等于失业,老爸老妈工薪阶层,家里那点存款赶不上北京上海三五平米的房价,不得不为以后的出路着想。” 叶沉浮乐了,旋即眼底闪现一抹忧虑和不加掩饰的自嘲,摇头道:“我差的远呢,扯虎皮拉大旗借了别人的势,说白了狐假虎威,如果有一天失势我的处境相当危险,想杀我的人不只一个两个,你俩细胳膊细腿,手无缚鸡之力,现在跟了我,太危险。如果我真具备在宁西飞扬跋扈的资本,我肯定不会忘了高中三年没因为我穷把我当阶级敌人刻意孤立疏远的好哥们。” 田海亮、王彭宇使劲点头,显得兴奋,殊不知快崛起的叶沉浮每一步攀爬凶险万分,遥望星空,神色坚毅的男人暗想,何媛媛背后的家族如若摆明与自己划清界线,棒打鸳鸯,该怎么办,一个周国维能不能牵制各方势力。 “一年半,老天你再给我一年半的时间,这盘棋的开局将滴水不漏。” 叶沉浮心中呐喊。 第一百二十章 小人物,输不起? 小人物的拼搏,实际上接近一场疯狂的赌博,用辛苦积攒的微薄资本赌一世荣华。赢了,扬名立万,戳取权势和金钱;输了,万劫不复,或者惨淡收场,被打回原形,根基浅薄的叶沉浮多次寻思自己败了,何去何从,安心苟活? 借用李清照赞美项羽的一句话,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男人安心苟活平庸一世,与死何异。 小人物更应该去奋斗,去攀爬,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改变命运,创造属于小人物的奇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父母子女着想,有雄心有野心的男人必须给子女荣耀,已经尝尽穷二代苦辛酸滋味的叶沉浮绝不容许子女再扣上穷三代的沉重帽子。 这一生能否一败? 叶沉浮弹掉烟头,踩灭,仰望远方星空反复问自己,眼眸越来越幽深,片刻沉默,终究释然一笑,穷苦了近二十年,打回原形难不成饿死街头?只要他叶沉浮有条命有口气就有希望从头再来。 未战先虑败,叶沉浮少年时代养成的习惯,遭命运婊子蹂躏十几年,偶然踩了几坨狗屎运,绝不会天真认为生活将对他一味的慷慨。当一群少男少女从豪庭ktv涌出,他正好钻入牧马人越野车,准备送田海亮和王彭宇回家。 叶沉浮的巨大转变,以及今晚生的事情,再加这辆货真价实的车子,众人清楚认识到一个无法磨灭颠覆的事实,叶沉浮达了,而且非同一般的达,许多小屁孩心头酸溜溜的,仿佛双色球两亿大奖突然砸中他们身边一乞丐,产生了近乎荒谬的戏剧性效果,却又不得不接受乞丐成为亿万富豪的事实。 黑色越野车宛如夜幕下的精灵,华丽炫目,飞驰远去。 牧马人副驾驶位,田海亮两眼放光,笑嘻嘻道:“叶子,说说你有多牛叉,我和彭宇也好兴奋兴奋,把你当榜样,争取后来者居上。对了,我们师大有帮孙子,开着十来万的国产车整天鼻孔朝天,好像是省长的儿子,总理的孙子,偏偏学校有些胸大无脑的花痴像追星一样,追捧他们,风流倜傥的我真他娘的郁闷啊,开学后你多去我们学校溜达溜达,压压那帮孙子的气焰。” “没啥好说的,你们该知道的时候,肯定会知道。而且,我是十足的坏人,假如真存在地狱,估摸我死后百分百入十八层地狱,当我是学习的榜样,那样会带坏你们,免了吧。”叶沉浮肆意笑言,与要好朋友说话聊天,这厮没显摆装叉的臭毛病,如他所说,有本事的男人不与老婆孩子鼠肚鸡肠较真,不与朋友至亲攀比争高低。 田海亮和王彭宇失望对视,其实内心仍然雀跃,他们明白交友无异于投资,高中时代建立的牢固友谊,很可能意味着丰厚回报。 “这世上做坏人吃香的喝辣的,比好人强多了。”王彭宇深有感触唠叨一句,叶沉浮认同地点点头,眼眸深处涌现一抹刻入骨髓的伤痛,好人有好报的说法已经与这社会脱节,父母做四十多年好人,最终换来什么? 所以,他此生要做宁负天下人的坏人。 新丰北郊卧虎山向阳的山脚下据说是块风水宝地,五年前由五台山几位和尚看了风水后,便建成公墓,密密麻麻的墓碑高低起伏,纵横交错,即便周围茂密松柏林飞鸟嬉戏鸣叫,依然透着死气沉沉的压抑气息。 旭日初升,冷风凛冽,叶沉浮捧着一束菊花面无表情走到一座墓碑前,凝视墓碑上永生难忘的两个名字,眼眸失去所有的光彩、所有的锋芒,空洞的可怕,又令人心头酸,呆呆站立半个多钟头,他轰然跪倒,献上菊花,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没有眼泪,没有哭泣,一张脸麻木呆板,像个抽掉灵魂的躯壳,跪了整整两个多钟头,叶沉浮才说出一句话。 “爸妈,先委屈委屈,儿子此生一定送你们入八宝山。” 过了初五,年味渐淡,初七以后上班族又开始奔波忙碌,延续平凡人波澜不起的命运,高中同学聚会后的第七天,叶沉浮安顿好所有事情,收拾行囊,没有负担、没有顾虑与姑姑一家人告别,离开家乡,返回省城,宁大的开学日期很令人纠结,恰好是正月十五的前一天,学生们怨声载道。 年前年后与何媛媛几乎天天电话联系,每次卿卿我我聊个没完,然而最近两天,小妮子手机怎么也打不通,叶沉浮担心,中午进入长州市区,推掉王虎等人为他准备的接风宴,径直驶向宁大家属区。 家属区清洁工打扫干净的林荫道边,不乏一对对学生情侣,互相依偎,紧紧腻在一起,有几对边走边上下其手,肆无忌惮,看样子,一个多月的假期对他们而言是漫长的煎熬,憋屈了太久,如今大学生成双成对,不知恋爱,还是恋床,叶沉浮鄙夷旁人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自嘲一笑。 心中烦闷淡了一些,他减行驶,穷的时候,最讨厌开好车的富二代官二代不把穷人的命当命,有钱有势了,也不会模仿那群有着畸形炫富心态的废材,牧马人绕过几道弯,停在住宅楼前的停车场。 叶沉浮拔出车钥匙,侧脸看去,现一辆身材修长的奥迪a8停在旁边,尽显高贵奢华的气质,完全压住了牧马人越野车的风采,两百万的玩意与五十万的东西果然没可比性,好车如好女人,能令人眼前一亮,赏心悦目,有了车,对豪车格外注意的叶沉浮微皱眉头,在这儿住了半年,从未见过这辆车。 叶沉浮盯着奥迪a8看了许久,并非迷恋一辆车,而是心中莫名忐忑,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弥漫。 第一百二十一章 此生不负挚爱 生活不是写言情小说,想怎么煽情,怎么煽情,想怎么浪漫,怎么浪漫,可以任意给男女主人公开作弊器、金手指,完全远离现实的虚幻东西,最多赚赚天真小女孩的眼泪,生活不仅仅有感动和浪漫,更多时候充斥无奈和辛酸,伴随每个人,哪怕权势熏天富甲一方,亦避不开、逃不掉。 叶沉浮的世界观大抵如此,或许少年时代的贫穷生活留给他太重的后遗症,心底尘封太多不堪回的往事,他眼中的世界,脏了的东西远远多于干净的东西。此刻驻足道边,深深望一眼奥迪a8,他没来由的轻叹一声,进入单元门,乘电梯上楼,来到温馨小窝门外,防盗门虚掩着。 房门虚掩,显然家中有人,而且家中的人故意开门等人,绝非何媛媛的作风,心思缜密的叶沉浮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面无表情开门进入房间,客厅格调精致时尚,但面积小,立于门口便一览无余。 此时,屋中多了两个陌生人,一个穿深灰色精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平头,方脸,神色淡然,垂手立于沙旁,叶沉浮仅与中年男人对视一眼,就从对方深沉眸子焕的光彩,察觉到高手才有的锋芒,被练功夫十几年的练家子视为高手,自然不是央视五套散打擂台上扯开衣襟露胸肌胸毛上蹿下跳显摆武力的货色。 叶沉浮不信天下间存在飞天遁地的老怪物,但将国术练至炉火纯青境能飞檐走壁玩几手绝活的牛人未必没有,譬如罗磊的爷爷,所以,貌似下人角色的中年人依旧带给叶沉浮不小的压力,不由自主绷紧了神经。 与客厅相连的阳台,一个女人背对叶沉浮,外罩枣红风衣,秀盘起,脖颈系一条昂贵丝巾,典雅庄重,魅力非凡,处处透着名门贵妇的气质,房门轻微响动,叶沉浮现身,似乎打断了她的思绪,慢慢转身,直面叶沉浮。 “你就是媛媛喜欢的叶沉浮?” 气质清冷的女人明知故问,第一次近距离审视女儿的男友,样子不差,气质还行,半年多取得的成就,算穷人中的佼佼者,如果是北京城的红四代红五代与媛媛倒也般配,可惜了,身世的卑微想通过后天努力弥补,难,太难了,豪门世家几代人打下的根基岂是草根穷小子花十年二十年所能弥补。 标准的草根白手起家,十年二十年能成就什么,一省富亦或是财经界俊杰?这些在高傲的何家人眼中又算什么呢?可有可无的鸡肋而已,高贵女人眼眸深处的一点点欣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女强人特有的刻薄和冷漠。 叶沉浮点头,晓得眼前人是谁,同样晓得人家来此的目的,不多啰嗦,静待下文。 “我的人盯你半年,你的所作所为我了解,是个聪明人,那你也应该明白你与媛媛的差距,你们俩人可以相爱但永远走不到一起,我是过来人,见多了劳燕分飞的爱情。”何家这位强势的四太太叹息一声,似乎是对自己过去的缅怀,继续道:“政治联姻,家族联姻,或许没有真爱,但是谁敢说通过这种方式结合一起的男女最后不会珠联璧合。你想想,你能给媛媛什么?你什么都给不了,最终让媛媛背负压力,受尽指责,痛苦一辈子,真爱这道幌子掩盖不了生活中的辛酸苦辣,孩子放手吧,同时我求你一件事。” “求我?” 叶沉浮仰脸,笑了,笑的无奈,含着嘲讽,以及对世态炎凉的愤恨,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求一个任由宰割的小人物,讽刺?挖苦? 何家四太太点头道:“媛媛明天返回长州,那丫头性子倔,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不愿用太过分的手段对待自己的女儿,你帮我劝她安安心心远离长州,去英国读书,这样对你好,对媛媛也好,如果你爱她,希望你能劝她,编织一个善意的谎言,让她慢慢忘记你,直到有一天她不会因失去你而心痛,做伤害自己的傻事。” 叶沉浮一双眸子空洞,冰冷,笑意却更甚,假如媛媛在场,看了这张笑脸,一定会心疼的哭泣,叶沉浮重重点头,仿佛泄心中的愤懑之情,没有说话,又能说什么,说这辈子不放弃媛媛,说誓死捍卫爱情,没雄厚实力的支撑,吼叫的再凶悍有个屁用,最后结果不过是伤了自己,伤了媛媛,自私自利不懂什么是爱的小屁孩才如此偏激。 有哲人说,放手亦是大爱。 爱一个女人,要为她着想,叶沉浮四年前选择放手,所以有了今天的秦悦,四年后的今天他又得承受痛苦,做出抉择,深吸口气,沧桑神韵透着一抹男儿伤心极点的悲壮,缓缓道:“我爱媛媛,很爱很爱她,所以我会哄她开开心心去英国读书。” “好,希望你言而有信。” 何家四太太点头一笑,拒人于千里的气质丝毫不减,显得不近人情,是啊,叶沉浮这种社会底层的小角色哪值得何家人玩虚情假意的把戏,在内地,何家四太太也仅仅与有着政治世家背景的中国电力一姐和那位以造纸业跻身富宝座的女强人虚情假意过,高傲的女人迈步走向房门,中年人默默跟随,始终没有说话,与叶沉浮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眼中或多或少流露怜悯和同情。 当今世道,公主与马夫的爱情,注定是场悲剧! “等等,我还有句话”叶沉浮侧身凝望一只脚已经迈出房门的何家四太太,偏执地笑了笑,道:“我答应过媛媛,此生不放弃她,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何家低头,让媛媛光明正大做我的女人。” 何媛媛的母亲只轻哼一声,径直迈步离开,对叶沉浮的话不屑多想。 砰! 防盗门关上。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叶沉浮一人,走入阳台,面无表情目送奥迪a8驶远,生活又一次狠狠蹂躏了他,践踏了他的尊严。恨?没有,完全没有,他只嘲笑自己,活蹦乱跳大半年仍是那个被命运婊子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的小丑。 一根接一根抽完半盒烟,家中已云雾缭绕,孤零零的叶沉浮落寞转身,看向客厅墙上大小不一的大头贴,与何媛媛相爱后的点点滴滴涌入脑海,那是二十年来最快乐的时光,他幽深眸子中的伤感渐渐消散,许久,失神呢喃:“媛媛,为了秦悦我承受四年痛苦,为了你同样可以,只要你等我,此生我不负挚爱。” 第一百二十二章 善意的谎言 过了春节,各大高校陆续开学,时间已是三月份,长江以南这时节多半呈现烟雨江南的宜人景色,长州也难看到北国风光千里冰封的苍凉景象,到处弥漫初春生机勃勃的气息,宁大校园鲜有人穿笨重的羽绒服,爱美的小女生衣着愈单薄,多少有那么点为了风流顶得住寒流的意思。 然而,多数男生女生神色匆匆,苦大仇深的模样,下周一开课,正式上课前的这个周六周日属于宁大历来补考的日子,上学期挂的科要在两天时间内考完,挂一两科还好,挂三五科的废材连个临阵磨枪的机会都没,估计考试考的泪流满面,别以为重点大学的学生全是天天向上的主,一学期挂三五科,留级好几年毕不了业的兄弟姐妹大有人在。 模仿莫斯科大学标志性建筑物的宁大主教学楼,一百六十八米的高度让人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目睹它的恢弘风姿,几十级大理石台阶上,叶沉浮靠着台阶侧面的不锈钢栏杆,看着垂头丧气的校友络绎不绝走过,没兴致替他们忧心,补考不及格重修,重修继续挂,那便留级,很多时候,悲惨遭遇是自己选择,怨不得别人。 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 叶沉浮转移视线,目光掠过几对依偎台阶边看夕阳的情侣,有感而的叹息一声,毕业后他们又何去何从。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流传数千年的名句刺激无数少男少女山盟海誓,最终承受现实打击仍坚持到人生最后一刻的人少之又少,叶沉浮记得复读那年,成家立业的英语老师很有感触地说一句话“你们现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爱侣绝难成为陪你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个人,而陪你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个人又很难成为你最爱的人。” 叶沉浮当时极为纳闷,不是最爱的人,怎能携手走入婚姻殿堂,现在彻底懂了,生活中太多的无奈迫使人改变,变得现实,变得势利,变得卑鄙,甚至不择手段,自己何尝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心情烦闷的叶沉浮想罢,苦笑,但是望向目光却无比坚定。 不管他怎么变,永远不会放弃媛媛。 “叶子” 一声呼喊,惹得很多人回头。 叶沉浮寻声看去,脸上的阴郁消散,绽露淡淡笑意,一个多月没见,罗磊这小子又壮实不少,玩笑道:“你小子回家天天吃补品呀长了这么多腱子肉,脱掉衣服上央视五套的功夫节目打几趟拳,估摸大把大把喜欢肌肉猛男的熟妇自慰时得想起你。” “你也寒碜我,我从小到大甭说补品,奶粉都没喝过。今年家里养了头猪,过年的时候宰了二百多斤肉,每天猪肉炖粉条,肚子里油水大,而且我放假没落下练拳脚,身子骨又壮了些。”罗磊笑道,笑容依旧朴实淳厚,简简单单一句话道出生活的艰难,没喝过奶粉,城里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叶沉浮听罗磊提及过,穷山沟里,母亲没奶,小孩子唯有喝臊味很重的羊奶。 两人背靠栏杆,东拉西扯闲聊,罗磊质朴,但不傻,渐渐察觉拜把子兄弟的异样,忍不住问:“叶子,你是不是有心事?” 叶沉浮笑着点头道:“有,中午见着媛媛的母亲,一个很强势的女人,她跟我说,我配不上她的女儿。” “你配不上?谁配得上?咱们宁大不整个长州比你强的同龄人有几个?”罗磊实在不解,叶沉浮要啥有啥,单单宁大多少女生想投怀送抱,三五年后在宁西省谈不上只手遮天,也不会差太多,配不上太扯了吧。 叶沉浮自嘲笑道:“练武的人常说一句话,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世上,牛叉哄哄的人太多,媛媛背后的家族深不见底,财产几百亿说数字太笼统,咱没啥概念,你觉着我开辆牧马人已经很抢眼,媛媛一大家子不知有几架私人飞机,几艘游艇,多少辆数百万上千万的跑车豪车,说我不配,我服,没啥怨气。” 刚脱离山沟没多久,罗磊对遥不可及的中国贵族阶层没概念,听叶沉浮一说,微微诧异,心理翻江倒海好一阵子,开始替好兄弟担忧,问:“那你怎么办?” “放心媛媛肯定是你嫂子,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叶沉浮说完,遥望远方一片天空,表情坚毅的有些可怕,最贫穷的岁月没有放弃攀爬的野心,最艰难的日子没有心灰意冷,而今这点波折算什么,击垮他叶沉浮没门! 第二天傍晚,何媛媛低调的乘坐民航客机到达长州,踏上这片与她并无多少情感的土地,心情稍稍好点,这片土地不值得她留恋,长州这座与香港比起来落后很多的城市同样不值得留恋,不过,这里有她无法割舍的男人。 爱屋及乌,痴情女人死心塌地爱一个男人会爱上他的一切,哪怕长州不美,冬天很冷,春天沙尘暴很大,何媛媛仍旧偏执认为这里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地方,坐出租车赶回宁大家属区,将烦恼抛之脑后的小妮子雀跃地打开房门,娇媚笑脸挂着灿烂的笑容,进屋,跳着脚喊:“宝贝叶子,我回来啦!” “快换鞋,洗手,准备吃饭。” 叶沉浮的头从厨房探出,笑意融融,根本找不着昨天的忧伤和苦闷,何丫头换上可爱的兔八哥拖鞋,蹦蹦跳跳来到厨房门口,见她的宝贝叶子系着围裙正煞有介事做汤,一腔柔情上涌,眼眸顿时湿润,这男人她这一生不会放弃,哪怕守候到老,到死。 何媛媛动情,从后拥住叶沉浮,右手轻抚他心口,含着眼泪娇声问:“这里想我没?” 叶沉浮点头说想了。 小妮子一乐,小手又不安分地向下滑去,直至叶沉浮腹部以下那重要部位,风情万种问:“这里想没?” 叶沉浮放声笑了,连连点头道:“想了,哪都想了,这里更想,赶紧洗手吃饭,吃晚饭老公用行动告诉你这里有多想。” 茶几上摆放四菜一汤,全是叶沉浮拿手的家常小炒,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叶沉浮学会人生第一个菜,西红柿炒鸡蛋,大概是**岁,做家常菜的手艺自然没的说,何媛媛低头嗅着菜香,食欲大动,伸手捏起条干炸里脊塞进嘴里,搞得叶沉浮特无奈。 “媛媛,昨天我见你妈了。” 叶沉浮将筷子递给何媛媛,轻描淡写一句话使小妮子猛地一愣,小脸的表情瞬间变得忐忑不安。 “你妈也没说啥,只觉着宁大不适合你,想让你去英国读书,让我劝劝你。”叶沉浮温柔地笑了笑,表情滴水不漏。 何媛媛小心翼翼问:“你答应我妈了?” “我想了好久,觉得英国几所世界名校更适合你,再者,我以后走的路子越走越凶险,你在身边我始终放心不下,虽然舍不得你但为了你,我必须劝你去英国。”叶沉浮往媛媛碗里夹了几样菜,笑道:“宝贝,这次必须听老公的,短暂的分别是为了咱们以后能更好的相聚。” “你胡说,你想不要我,想去找那个秦悦。” 何媛媛委屈地咧开小嘴,泪流满面扑进叶沉浮怀里,一个劲抽泣,她哪里知道,此时此刻的叶沉浮比她难过千倍万倍!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起云涌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光阴如梭,不知不觉流逝,时间仿佛流水一般,无穷无尽,等明白它带走了很多东西,可能已为人父母,可能碌碌无为半生,也可能是满头白行将就木,岁月的蹉跎任何人挡不住,春去夏来,大半年过去,叶沉浮进入了大学生活的第二年,还好,他没挂科,没翘几节课,该参与的考试,都马马虎虎通过,所以过去的一年并未有多少遗憾。 西北第一高楼也就是长州最大的休闲娱乐购物中心“金鹰时代广场”,开建四个多月,叶沉浮四两拨千斤,以蓝海酒吧八百多平米面积撬动丰厚回报,政府、富、港商三方之外又加了叶沉浮一方,虽然在项目运营董事会中只占据微不足道的席位,没有太重的话语权,但为日后的展做好了铺垫。 而且,项目落成后每年运营盈利的分成无疑是笔大数目,叶沉浮以小博大的事迹早成了长州政商界广为流传的话题。 元夕露天煤矿顺利开,张东关了长州几家汽车美容中心,全心全意为叶刘二人打理煤矿,闯荡了二三十年的精明商人,管理企业的手段不差,可谓面面俱到,再有刘飞的关系,挖出的煤直接通过伊煤集团的铁路线外运出口,利润大的惊人。 黑道上,王虎同样不甘落后,迅猛展,长州六个区半数藏污纳垢的娱乐场不但靠白道关系保稳定,还需实力强背景深的黑老大王虎保平安,这厮先后成立高利贷公司、典当行、拆迁公司,最近搞保安公司和货运物流,还组织几场黑拳比赛,获利颇丰,很多大混子忌惮高深莫测的叶沉浮,睁只眼闭只眼任由王虎展。 商界,白道,黑道,叶沉浮布下一盘棋,他曾说只要一年半时间,这棋局将无懈可击,然而何媛媛突然消失,长州黑白道很多嗅觉灵敏的人物顺着叶沉浮家轨迹,逐渐摸清这位推倒豪门千金的长州新贵底细一年前初次踏入长州的叶沉浮好像真是个无依无靠的穷小子。 流言四起,黑白道蠢蠢欲动。 宁大,脍炙人口的校园民谣回荡,《让我们荡起双桨》《同桌的你》莫不使刚脱离高中时代迈入大学的小屁孩们伤感怀念一阵子,几条水泥大道边,一条条醒目横幅写满对o7级新生的祝福。 上午,阳光明媚,露天篮球场,严格的军训,搞得新生们挥汗如雨,筋疲力尽,不苟言笑的教官下令休息,穿着迷彩作训服的少男少女兴奋欢呼后各找地方坐下,娇生惯养的他们心中叫苦不迭,小声抱怨教官太严厉,太不近人情,正当人们交头接耳泄心中不满时,三辆车子从篮球场右侧的林荫道飞驰驶过,气焰熏天,停在了一处空旷场地边。 打头的是辆银灰色奔驰跑车,车头前方硕大的奔驰车标闪耀银色光芒,尤为炫目,流线型车身彰显奢华气息,后边是辆长州街头并不少见的保时捷卡宴,最后是辆珍珠白的玛莎拉蒂跑车,三辆车加一块,五六百万,少男少女们瞪大眼痴迷凝望车内,这是对金钱的迷恋,对权势的向往。 平庸大众仇富的同时何尝不向往一夜暴富。 普通大学生对富二代的深恶痛绝何尝不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嫉妒。 有人痴迷,当然有人故作清高,甚至装的不屑一顾,遥遥指点三辆车,挑刺找毛病,好像天下名车难入他们法眼,如同北京上海月入五六千的得瑟小白领逛高档商场总喜欢找奢侈品的毛病,非得把王室贵族名流追捧的东西贬的一无是处,再以不值得购买的理由拍拍屁股走人,装叉装到这境界,便是犯贱。 很多人不知道,三辆车走出的三个男人并非全是富二代,背靠奔驰跑车的家伙无视校风校纪当众点燃一支烟,一米七七的身高,一张略带沧桑忧郁的脸,他望向穿着橄榄绿军训服的少男少女,回味大一时光,眼眸深处涌现一抹伤痛,苦笑着轻声叹息,一声叹息包含对生活的感触、对恋人的思念,“大哥,想嫂子了?” “恩,有点,再次相见不知何年何月,怎能不想呢。” 背靠奔驰跑车的深沉青年仰脸喷吐几个烟圈,干净面庞泛起一丝淡淡伤感,人生中第二个值得珍惜的女人离他而去的情景历历在目,小妮子死死抱住他,失声痛哭不愿坐进载有母亲的奥迪a8,是他拂去她无暇脸庞点点滴滴的泪水,安慰她坐进车里,是他对着车窗一次又一次笑着说“短暂分别是为以后更好相聚。” 短暂分别为以后更好相聚骗了心爱的女人,伤了自己,以后什么时候?没资本迫使何家人低下高傲头颅,此生再难见媛媛,青年低头,轻弹烟灰,不着边际的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像yy小说中的男主角,想左拥右抱就没啥顾忌的左拥右抱。 人生不是小说,残酷的现实没法yy。 青年仰脸眼神忧伤,表情依旧坚毅,他的字典中没有放弃一词。 这时,篮球场一个穿火箭队队服的学生会干部瞅见黯然抽烟的青年,屁颠屁颠跑来,谄媚似的喊了声“叶少”,又洋洋得意返回球场,不无像打球同伴炫耀的意思,也是,宁大无数学生以认识背靠奔驰车的男人为荣。军训新生大吃一惊,高不可攀的学生会副主席带人检查内勤、检查军训纪律,前呼后拥多么威风,现在竟如此低三下四,新生们的小心肝快被刺激的受不了。 奔驰车的主人正是叶沉浮。 刘飞拍了拍叶沉浮肩膀,拜把子大哥为人处世的道行比他深了太多,安慰的话,他犯不着说,利索换了运动服、换了篮球鞋,拍打着篮球冲入球场,与此同时,玛莎拉蒂跑车下来一人,相貌趋于中性美的妖娆青年,一张脸绝对可以用惊艳一词形容,若将修身的韩版休闲西装换为女人衣服,再浓妆艳抹一番,恐怕闷骚男人心目中**十分的美女得相形见绌。 “老a,你的大局观不错,说说我现在的处境吧。”叶沉浮叼着烟,侧脸看向俊美青年,昔年宁大女生为之痴迷的宁大f4便是他的狗,暗中控制宁大学生联合会整整两年,智慧、外貌都很惊艳的家伙。 “如果你的女人晚走一年半载,借势手段高明的你必定是宁西黑白道博弈的最大赢家,你绝对是宁西第二个钱大眼。实在可惜,你女人走的早了,少了虎皮怎么拉大旗?最近,黑白道流言不少,全是针对你,一年前你为迅扬名,手段强势了一些,树敌太多,我想你的敌人一旦清楚你是借女人的势,取巧上位,他们十有**当你是小白脸,不择手段拍灭你。”绰号老a的青年说完笑了,灿烂笑脸令女人痴迷、令男人恍惚。 叶沉浮点头,笑问:“那你为什么选择投靠我,而不是跟我作对到底或者冷眼旁观?” “你在冒险赌博,我何尝不是,人这辈子不上赌桌固然安稳,不必担心输了如何,但永远体会不到赢的滋味,冒的风险越大,赢回来的东西也越多。汉高祖刘邦最初不过一介匹夫,明太祖朱元璋年轻时穷的靠他老婆马氏养活,仍有大智近妖的家伙将毕生赌注押他们头上。”青年不动声色道,眼底却泛起野心催生的一丝炙热,他具有红色血统,可命运弄人偏偏背负私生子的沉重名头,不被家族认可,不被京城太子党那个根深蒂固势力庞大的圈子认可,如果有一天,叶沉浮攀上权势金字塔最顶端,他则如虎添翼,家族中谁还敢小觑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叶沉浮何等精明,早察觉老a迷人笑容掩藏的勃勃野心,但无需对方匍匐脚下表忠心,怀疑自身实力的上位者才这么干,掌控所有筹码的真正强者,无所谓忠诚与背叛,忠诚只是忠诚者的墓志铭。 “既然你看好我,那我一定不能让你失望。” 叶沉浮放声笑,笑容邪魅而狂放,两个风格迥异的型男并肩而立不知迷晕乎多少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长州黑白道已风起云涌,下一战你九死一生。” “十死无生,我也战到底。” 叶沉浮轻狂地弹掉烟头,背水一战,战者为雄,他不惧! 不再与老a啰嗦,他小碎步跑向球场篮球架,正好刘飞一记远投未中,打在篮板边沿,他猛然跳起,单手接球,然后玩了一个极为炫目的大风车灌篮,钢铁篮球架轻微颤抖。远处军训新生失声惊呼,许多敏感小男生神色骤变,愤恨老天赐予扣篮那牲口财富的同时为什么又赋予他这么变态的身手。 “叶沉浮,我看你能走多远。” 俊美青年邪笑,脱掉外套,扔进玛莎拉蒂跑车,直扑球场,抢球之后,在罚球线起跳,疯狂灌篮。十分钟后,罗磊开着牧马人赶到,几个变态轮番上阵,演绎了nba灌篮大赛才有的精彩画面。 军训学生加教官集体呆滞。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九死一生(上) 精彩的扣篮较量赢得阵阵喝彩声,小女生们激动的仿佛亲眼目睹心目中的偶像,为几个陌生男人呼唤雀跃,女人崇拜异性强者的心态不会因为时代变迁而变化,这群接近九零后的女生依然如此,所以天真的丫头片子大多做过被白马王子迎娶的美梦,而男孩常幻想自己是以一人之力屠日灭美的英雄。 男人想成为强者,女人想成为强者的附庸品,古往今来颠不破的一条定律。 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后,叶沉浮、罗磊、刘飞、老a并排坐在场地边的垂柳下,喝着廉价的农夫山泉矿泉水,宁大四个最耀眼的男生聚一起,令无数人瞩目,年少、多金、权势彪炳足以使思想奔放的小女孩生出投怀送抱冲动。 即便思想保守的女人,面对一万块钱无动于衷,十万五十万一百万呢?多少女人将毕生幸福寄托一套房子,金钱权势的魅力岂是平常人所能抵挡、所能无视。篮球场上,一些急切想博取女生回头率的男生脱的只剩背心,大呼小叫,但无论多么卖力,仍像浩瀚星空中微不足道的一点星辰,难与日月争辉。 叶沉浮仰头灌一口凉水,有种说不出的洒脱,宛如千年前指天高吟“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等豪迈名句的李太白。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罗磊瞧叶沉浮的姿态,突然有感而,怀揣大学录取通知书走出穷山沟那天,他只希望大学毕业安安稳稳立足大城市安安,有份不错的工作,有能力为父母养老送终,而今大大出乎他预料,当然感概不已。 旁边的刘飞惦记一个问题,喝尽矿泉水后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极为暖昧地瞅着老a问:“你怎么绰号老a,说说吧不然我每次叫你,心里纠结的很。” 老a眯缝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子,回味十几年前的一幕,幽幽道:“我小时候见过徒手格斗半分钟击倒十七名北京军区特战大队高手的变态,我问他名字,他只说来至老a,从那时候起,老a两字在我心里生根芽,挥之不去。长大后我才知道,老a是中国最神秘部队的绰号,贴身护卫中南海大人物的高手全来至老a。” 刘飞恍然大悟,叶沉浮同样释然一笑,问:“你想成为老a一员。” “不是!”老a语调坚定,俊美脸庞透着杀机,缓缓道:“小时候,我想拥有老a成员以一敌百的身手,杀尽家族中看不起我的人。” 刘飞、罗磊哑然,叶沉浮摇头轻笑,人人有本难念的经。 接近中午,四人驱车驶出宁大,何媛媛走后,叶沉浮搬离曾经温馨的小窝,和刘飞他们住一起,以免睹物思人,乱了心境,与命运抗争不择手段的他终究算个多情的种子,喜欢大好江山,更爱他的女人,有人说枭雄都具备六亲不认的冷酷,如果这样,他宁愿此生远离枭雄这拉风称谓,宁愿做一辈子过不了美人关的英雄。 四辆名贵豪车径直驶入宁大旁边的玉兰花园,哪怕玉兰花园是长州最高档底蕴最深厚的住宅小区,由奔驰跑车牵头,玛莎拉蒂做尾的华丽车队吓得保安战战兢兢敬礼,有辆要出门的宝马x5慌忙让路。 豪华别墅内,保姆早准备好午饭,四人围坐餐桌旁,叶沉浮没让保姆拿酒,只开了几罐下火的王老吉,边吃边聊,期间王虎打来电话,他搞的安保公司今天下午在宁西大饭店举行开业庆典,想请幕后老板叶沉浮露个面镇镇场面。 叶沉浮欣然同意,正好借此机会让宁西富豪权贵们瞧瞧,他叶沉浮依旧如日中天 夏末秋初,下午六七点,一轮红日仍挂天边,政府背景极深的宁西大饭店矗立长州最宽阔的东风路北侧,楼不高,仅仅十一层,但气势恢宏,黑色大理石包裹整栋建筑物,显得庄重,面积如同一座小广场的停车场几乎停满了车子。 距离饭店最近的十字路口,叶沉浮的奔驰跑车紧临白线,后边跟随刘飞保时捷、罗磊的牧马人、老a的玛莎拉蒂,四辆车排一线,气焰不可谓不熏天,银灰色奔驰右侧的机动车道则停了辆由警车开道的豪华大巴,显然绝非普通旅游团或者单位的车子。 由于车高原因,叶沉浮看不到大巴里的人,也懒得多看,然而大巴里的人却能看清他,靠窗一个时尚美女凝神细看,忽然乐了,忙转身朝车尾方向喊:“悦悦你的齐天大圣就在旁边的奔驰跑车里。” 时尚美女一嗓子使得车中男女侧目,有人立即开车窗向外望,秦悦愣神几秒,瞬间明白好友薇薇所谓的齐天大圣是谁,似笑非笑点点头,并未挪动身子,这次因好友游说客串冯导的商业大片,并做代言人其实很大原因想抽合适的档期来长州看看,看看她心爱的男人,很久没见,心底那份**再难压抑。 一车的大腕明星望向奔驰跑车的眼神含着各种各样的意思,有不屑,有迷惑,有嫉妒,有惋惜,够资格参与冯导这部八千万美金的话语电影巨制,全是影视圈一线红人,片酬几百万,代言费几百万上千万,有几位头顶天后天王的耀眼光环,粉丝无数,影响力颇大,一百五六十万的奔驰跑车难入他们法眼,以jojo这样红遍世界的时尚名女人找宁西暴户当男友,实在可惜,用北京人的话说跌份儿! 绿灯亮起,密集车流如决堤洪流,向前涌去,无巧不巧,叶沉浮与秦悦的目的地都是宁西大饭店,叶沉浮一行人前脚进饭店,明星大腕们由警察和饭店保安护着跟进,浩浩荡荡的人群挺壮观。 宁西大饭店一楼大厅华丽水晶吊灯价值百万,富丽堂皇,左侧休息区坐满了人,涉及黑白两道、政商两界,很多没资格落座的人干脆站着等,等一个人,这个人不来,没人敢牢骚抱怨。王虎西装笔挺,胸前还戴了朵花,跟那个聊几句,跟这个握握手,春风满面,王虎曾经的老大洪哥栖身角落,唉声叹气,真可谓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三年前的小角色而今震慑长州黑白两道。 “叶少来了!” 有眼尖的家伙赶紧提醒高谈阔论的众人。 几十号坐着的人纷纷起身,黑压压一片人迎向门口,后边的明星大腕们多数以为是迎接他们,洋洋得意。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九死一生(中) 什么是上位者的气场? 叶沉浮踏入宁西大饭店的一刻,非常完美的诠释问题答案,黑压压一片衣冠楚楚的男人快步围拢门口,不论年龄大小地位如何,莫不极其热情呼喊着“叶少”,场面壮观,风光无限的王虎当先凑近,收敛江湖草莽特有的自傲狂放,恭敬地弯了弯腰,没刻意喊出令长州黑白道铭记于心的拉风称谓,却使所有人清楚感受他对叶沉浮的敬畏。 此时无声胜有声! 是自肺腑的敬畏,是一个血性男人对恩人的虔诚膜拜。 王虎比任何人清楚,若无眼前人的提携、扶持,这辈子充其量仅是吓唬寻常老百姓和小混混的二流混子,连心爱女人都没法保护,哪有今日的风光,今日的荣耀,背后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家伙谁会给他面子,谁当他是个人物。 叶沉浮笑着点头,拍拍王虎肩膀,强者无所谓忠诚与背叛,但仍欣赏忠心耿耿的手下,然后跟一些有分量的人依次握手,彬彬有礼,貌似人畜无害,这票有头有脸的老爷们真不敢轻易小觑叶沉浮,也有人认识刘飞,想巴结伊煤集团大老板的人多的很,哪能错过讨好刘公子的机会,阿谀奉承的赞美声此起彼伏。 而老a一如既往的高傲冷酷,红四代的高贵血统以及皇城根下熏陶的不俗气质,再有一张男女通杀的妖魅脸蛋,相当惹人注目,要不是跟随叶沉浮身后,他的光彩未必逊色长州黑白道讳莫如深的叶少,哪怕面相衣着最普通的罗磊,举手投足展露一股子震撼人心的高手风范。 四个青年全非池中之物。 谁说叶沉浮没了女人庇护将树倒猢狲散? 部分笑意盎然却心怀叵测的阴险家伙暗暗琢磨,一年多时间牢牢扎根宁西省城的青年照旧如日中天,宁西青年一辈儿谁及得上,阴了很牛人的青年没有倒下之前,最好夹着尾巴做人,以免惹祸上身。 王虎一侧引路,叶沉浮朝众人点头示意,往前走去,后边是刘飞几人,再往后是呼啦啦一大群着装体面的令升斗小民避而远之的老爷们,从人影缝隙间依稀看得见一个双手擦入裤兜,霸气十足的伟岸背影。后脚进门的一群大腕明星尴尬现庞大人群并非迎接他们,凝望摇曳人影最前方的背影,眼神变得复杂。 天后玉女削尖脑袋往豪门里挤,往巨富被窝里钻的浮躁年代,崇尚金钱权势,尤其肮脏规则泛滥且现实的不能再现实的娱乐圈,叶沉浮所展现的强大一面,撩拨很多人的心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悦没好意思喊住叶沉浮,好友薇薇无所顾忌,喊道:“叶沉浮,叶沉浮,秦悦在后边呢!” 前行的人群驻足回头,多位国内一线红星的亮相使得众多老爷们惊诧不已,叶沉浮错愕,秦悦当真来了,实在是意料之外,他大步挤过人群,走向由警察和保安拱卫的明星们,负责接待冯导一行人的是宁西政府外宣部门和文化部门两位不咸不淡的副厅级干部,冯导这部华语巨制部分古战场的战争戏是在宁西最美的草原和戈壁滩拍摄,一旦全球上映,等于为宁西旅游业做了个大大的广告,政府自然重视。 两为级别不高不低的男人带着几名下属,朝叶沉浮连连点头,笑容格外灿烂,即便没说什么,明星大腕们已经想到,若没公事在身,接待他们的两人多半会像前边那群男人,低三下四呼喊“叶少”。 “叶沉浮,你这盖世英雄啥时候迎娶秦悦?”薇薇玩笑问,以一部清宫戏出名的她素来大大咧咧。 比叶沉浮大了一岁的秦悦默默凝视越来越有魅力的男人,似乎期待着什么,叶沉浮走近,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亲昵地刮了刮秦悦鼻头,笑了,至从何媛媛去了英国,他的笑容从未如此温柔,玩味道:“小悦悦只能继续等了,因为我还不是什么盖世英雄,等有一天我是了,我便娶小悦悦做老婆。” 盖世英雄? 几位很有型的男明星嗤之以鼻,满脸不屑,若干年后他们才晓得,“侵犯”秦悦那玩世不恭的轻狂家伙并非妄言。 叶沉浮和秦悦亲昵说话时,大堂角落有人偷偷举起相机拍照,却未能逃过叶沉浮的眼,几个狗仔来不及脱身,十几号凶悍猛男出现,蛮横地夺过相机,既而一顿无情冷血的拳打脚踢,然后像拉死狗似的将鼻青脸肿口鼻溢血,几近惨不忍睹的狗仔被拉出宁西大饭店,在场所有人视而不见,明星大腕们的心嘎登一下,终于明白秦悦看中的青年在宁西有多大能量,俨然一方土皇帝! 秦悦有自己的事儿,叶沉浮也没多少闲工夫,两人没依依不舍腻一起,简短聊几句,各奔东西。 爱,绝非腻在一起的山盟海誓,是默默牵挂、默默守候、默默感动。 秦悦回眸偷偷瞥几眼伟岸霸道的背影,眼眸中柔情似水,内心一阵甜蜜,期待心爱男人早一天成为盖世英雄,她好早一天做个相夫教子的平凡女人。 当晚,叶沉浮应付完一众兄弟接近午夜十二点,旅途劳顿的秦悦一个钟头前给他短信说已经休息,虽然酒精刺激久违的欲火高涨,煎熬人心,他硬是按耐住溜进秦悦房间的冲动,老老实实回家。 整整一晚,叶沉浮脑海翻来覆去浮现两个女人的身影、笑脸,还有幽怨的眼神,秦悦,媛媛,各有千秋的两个绝代佳人,左拥右抱貌似难度系数不小,直到第二天起床,叶沉浮仍纠结这个问题,开了手机没多久,有电话打进。 陌生的号码,陌生的女人声音,自称秦悦的助理,说秦悦大早去了长州北郊牙石山上的森林公园看日出,并且邀叶沉浮一起去。叶沉浮打秦悦手机,处于关机状态,皱眉沉思十几秒,耸动肩膀,无所谓地笑了笑,自言自语:“去去又如何,见不着我的女人难不成还死无葬身之地?” 叶沉浮洗漱完毕,破天荒的没有晨练,驱车前往北郊牙石山,驶出外环路,向远处眺望,苍翠覆盖的牙石山巍峨挺拔,淡淡晨雾为它增添悠远意境,山上建有百座形式不一的凉亭,牙石山森林公园又被誉为百亭园。 然而,叶沉浮攀上观日亭,眼中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阴森,亭中人不是秦悦,背影修长,银纷飞,煞气冲天,是被毁容的银狼!接着沙沙脚步声响至攀爬观日亭的必经之路,叶沉浮下意识转身,十余米处多了两人,左边人穿着迷彩作训服杀机汹涌,正是昔日宁西省军区搏击擂台上的不败王者柳浩。 右边那人,叶沉浮不认识,可从对方一身快要撑破紧身t恤的精壮肌肉和阴冷眼神,判断的出绝非善类。 置身三名高手之间,叶沉浮嗅到一种气息死亡的气息!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九死一生(下) 观日亭立于牙石山最高的山头顶端,,三面被密林包围,一面临着百米绝壁,地势险要,居高临下,看日出的绝佳场地,茂密松柏林弥漫朦胧晨雾,意境悠远,幽深,林间鸟雀远人类的感应力似乎察觉一丝危机,急促鸣叫,一群群钻出丛林,冲向了蔚蓝天空,很快没了踪影。 此刻,三个战意雄浑的男人呈三角形将年纪轻轻的叶沉浮围在中央,怀有不同目的却因同一个消息齐聚这山巅之上,他们今天的目标毫不留情致叶沉浮于死地,柳浩、银狼曾几何时极其悲壮的败给叶沉浮,两人为争一口气,那陌生汉子透着西北亡命徒的彪悍,为钱来长州,一条命,两百万暗花,他做杀手多年遇上的最贵头颅。 花两百万买叶沉浮的头颅,好大的手笔,估计想赚这笔钱的杀手数不胜数,能站在此处,岂是碌碌无能之辈,汉子饶有兴趣打量初次谋面的叶沉浮,想现貌似年轻的家伙一颗头颅凭什么值两百万,如若他把心中所想与长州黑白人诉说,定有人告诉他,叶沉浮本身就算白手起家的一个奇迹,大好头颅值万金。 银狼转身,银纷飞,磅礴气息仿佛即将破体而出,一张银制面具掩盖被毁的脸,他揭起面具,畸形、重度扭曲的脸比遭硫酸腐蚀灼烧更来得触目惊心,遥指叶沉浮,咬牙道:“姓叶的一年前我这张脸毁在你手里,今天我加倍讨回来!” “少废话,有本事来取我的命。” 叶沉浮从容不迫,一双黑眸神采奕奕,牵扯一抹舍我其谁的张狂笑意,置身险地,仍岿然不动,怕如果有用,世上哪有么多死不瞑目的废材和孬种,坏了的世道,脏了的世界,让别人深深忌惮你,才是生存的王道! 银狼狂笑,笑声尖锐刺耳,又惊起一群飞鸟,癫狂道:“叶沉浮,叶少,看看你今日处境,你还活路?” 叶沉浮无所谓地耸动肩膀,洒脱而落拓,其实心里也责备自己的疏忽大意,小心谨慎很多年,终究被算计,真是应了那句话“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怪不得别人,甚至懒得怪对那个冒充秦悦助理的女人,更不会怪自己的女人不开机因此而深陷绝地。 不可否认叶沉浮是个对女人极尽温柔的情种。 今天一战,死了,就怪自己运气差,叶沉浮调匀呼吸,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大战一触即,四个男人身上展露的战意使这方圆几十平米充满压抑的气息,这一刻西北那位专门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汉子再不敢小觑叶沉浮。 四个人,仿佛四头伺机而动的野兽,突然叶沉浮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为千钧一的凶险氛围增添几分不和谐的曲调,除叶沉浮外,其余三人都因这突兀铃声或多或少显露出紧张,叶沉浮狂笑,无比放肆,毫无惧色地摸出手机接电话。 “沉浮,今天我们在长州呆一天,明天去戈壁拍外景,你陪我吃午饭行吗?” 秦悦的声音悦耳动听,暗含一丝丝忐忑,大概担心叶沉浮有课不能陪她,叶沉浮温柔一笑,环视三个死死盯住他的男人,轻声道:“悦悦,只要你男人活着中午一定陪你吃饭,不失约,如果如果没去,下辈子还你。” 叶沉浮说完深情吻了手机话筒,干脆地挂断电话,深邃眸子中的温柔化为冰冷杀意,与此同时,早按耐不住的西北汉子闷声不响箭步前冲,身躯分外健壮魁梧却动若狡兔,两百万搁在眼前,他心痒啊,硕大铁拳轰向叶沉浮脊椎骨中段,势如奔雷,一拳打实,普通人的小身板多半得凄惨的折为两截。 一人先动,另外两个善于把握时机的高手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叶沉浮跳跃,回旋踢,后先至的一脚结结实实踏中陌生大汉胸口,然而犹如人肉坦克的身躯来势不减半分,加之巨大惯性,猛烈撞击致使凌空的叶沉浮飞向银狼所在位置,银狼扔掉手中面具,狞笑,一柄精致小刀从袖筒滑落手中,稍显纤弱的身子轻盈跃起,恰似离弦之箭,动作快的离谱,直扑他恨之入骨的对象! 狭长小刀幻化一抹冷芒,不是刺,而像砍刀一样,由上至下,霸道划落,力劈华山恨不得将叶沉浮劈为两半,唯一纹丝未动的人是柳浩,做为兰州军区特战大队的少尉军官,曾经宁西省军区比武擂台上的不败王者,骨子里仍旧高傲,群殴叶沉浮他有些不好意思出手。 生死之搏,丝毫犹豫便意味错过绝佳的杀人机会,意味失败或者死亡,叶沉浮双手拍开银狼持刀的手,一刀走空,他凌空的身子借力转折,落在刘浩面前五六米,好在小柳子没动,否则堪堪避开两人夹击的他不死也重伤。 “装什么大丈夫,今天的目的除掉我们共同的仇人,不是光明正大的比武,为什么不动?!”银狼朝柳浩怒吼的同时,再次挥刀冲向刚刚站稳的叶沉浮,那西北大汉不甘落后,一双铁拳连环砸落,叶沉浮咬牙狞笑,险而又险的避开贴着衣衫划过腰间的刀子,计算之中的与银狼换位,边格挡势猛力沉的拳头,边退向凉亭,背对悬崖与背对欲杀他后快的敌人,他当然选择前者。 深陷绝境,脑子依然好使,柳浩佩服这个搞得自己被家里老爷子赶到大西北受苦两年的家伙,同时动了杀机,帅气脸庞异常冷酷阴沉,摆手从后腰抽出一柄黝黑三棱军刺,眯缝双眼,杀意暴涨,直奔观日亭,看似笨重的特战靴踩踏地面竟无声无息,刺尖下垂斜指地面的三棱军刺,幽光闪闪,刺中人体,十有**是无法愈合的致命伤口,南疆血战,中**人用这玩意收割无数人命。 观日亭中,叶沉浮不动声色,实际上,柳浩的加入使他承受的压力翻倍,一番险象环生的拼杀,t恤衫破开十几条口子,鲜血淋漓,腰间和背部中拳,他终究是人,创伤造成的剧痛撕心裂肺,分散他的精神和注意力。 避开铁拳,三棱军刺又至,叶沉浮猛踩地面,弹向后方,侧身搂抱凉亭朱漆柱子,灵巧旋转,从柱子另一侧钻出,曲腿,坚硬膝盖狠狠砸向一招落空来不及应变的柳浩,骨头碎裂声顷刻间传入四人耳中,柳浩背部起码断了三根肋骨,跌撞前冲差点翻出凉亭滚入百米深沟,大口呕血。 叶沉浮一击得手的节骨眼,银狼那柄锋利小刀悄然而至! 血液流失,剧痛钻心,叶沉浮的动作难免慢了一点点,这一点点差距,让银狼得手,狭长刀锋没入他腹部左侧,只留银狼手中的精致刀柄,还好刀锋太短,不然他可能被活活钉在柱子上,善于把握杀人时机的西北汉子已挥拳轰向他的头颅,神情万分得意,好似两百万巨款已是那厮的囊中之物。 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叶沉浮面目瞬间狰狞,不再躲避,不给银狼抽刀退后的机会,两手拿死银狼手腕,反方向扭动,银狼本已极度变形的脸扭曲的愈加触目惊心,疯狂摇晃头颅,银飘荡,张嘴惨嚎,形如癫狂的疯子,相当骇人,同时握住刀柄的五指张开,抽筋似的剧烈颤抖,由此可见骨断筋折的痛苦滋味何等摧残人心。 叶沉浮猛抬膝盖,凶悍的膝撞,撞飞银狼,极力偏头,西北汉子的拳头轰到了柱子,厚实的木头柱子吱呀呀作响,凉亭顶部灰尘簌簌下落,叶沉浮若再慢十分之一秒,头颅铁定像铁锤碾碎的西瓜分崩离析。 “去死!” 叶沉浮偏头之时最快的度拔出插入腹部的锋利刀子,甩手挥向西北汉子的腹部,刀光敛尽,血光迸现,魁梧汉子踉踉跄跄后退,眼中的凶悍渐渐涣散,终于显现惊诧,流露恐惧,往下看,他肚子赫然裂开十几公分长的血口子,缠绕的肠子快耷拉到大腿处,粘稠血液洋洋洒洒,染红地面。 “呵呵呵” 狂放笑声回荡林间,有强弩之末的悲壮,更多的是舍我其谁的豪情,叶沉浮背靠柱子,颤巍巍站直身子,如同一头受伤后凶性大的狼王,扬起苍白面庞,傲视狼狈不堪的三个人,一字一句道:“站起来再来啊!不是要我命吗?我的大好头颅就在这儿,有本事来取!”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事件(上) 观日亭四人疯狂厮杀,鲜血洋洒,境况之凶险惨烈不仅当局者感受的到,距离观日亭四百多米,一座半隐于林间斜对观日亭的亭子内,另三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借助望远镜目睹一切,神色连变,几乎屏着呼吸,大气不出,虽然隔岸观火,但紧张兮兮的样子丝毫不输于四个血染衣襟的功夫狂人。 “看情形,他们三个要吃掉叶沉浮难难啊!” 一个从头到脚阿玛尼牌子货的男人言语间包含七分怨恨、三分赞叹,这个少了截小拇指的英俊男人姓楚,楚放歌,长州本土大宅门孕育的商界俊杰,有种人无论搁在哪,都如漆黑夜空中的萤火虫,引人注目,楚放歌正是这类人。 对叶沉浮的恨由来已久,今天亲眼目睹了血淋淋的拼杀场面,却有点佩服剁掉他小拇指的家伙,够狠,够阴险,够爷们,如果没有昔日恩怨,他宁愿与这种人做朋友,绝不做对手、做敌人。 旁边人垂下胳膊,没了大块头望远镜的遮挡,显露一张阴沉沉的国字脸,王宏明,宁西省富,以黑起家,十年前敢叫板钱大眼的狠人,阴狠眼神暗含几分遗憾,叹息道:“一个毛头小子,出乎意料的能打,早知如此,就在这儿安排个枪手,他纵有通天的本事也必死无疑,可惜了,可惜了。” 亭中,唯一没说话的老男人很识趣的保持沉默,与前边两个男人身份地位的差距,使他没有说太多废话的资本,如果叶沉浮在这儿,看见他,必定惊诧错愕,因为他曾是新丰只手遮天的土皇帝,任远明。 一年多来,石头这尊不败杀神疯狂扩张打压,鼎盛一时的新丰任家丧失往日风光,任远明被迫来省城长州展,旦他没叶沉浮的狗屎运,从踏入这里的第一天起处处碰钉子,买了块地,想盖楼,既摆不平城乡结合处极为抱团的钉子户,又喂不熟政府相关部门几头白眼狼,积淀满肚子苦水。 新丰土皇帝在常州算个鸟,别说局长市长,派出所所长懒得尿他,更重要的是,最近新丰周市长大力整顿墨玉石矿产业链,牵扯一系列陈年命案,据公安局内线透露,警方已现蛛丝马迹,很快要查到他头上。阴过很多人,踩死过很多人的任老大着实怕了,准备出国跑路的同时,仍惦记如同梦魇似的叶沉浮,即便他失败,也不会让年纪轻轻的对手如愿以偿成功攀爬上位。 凉亭中,三个男人全是叶沉浮的生死大敌,简短对话后继续举起望远镜注视观日亭的动静。 叶沉浮当然不知另有六双充满怨毒的眼睛盯着他,背靠朱漆柱子,大口喘气,嘴角滴淌血液,惨烈厮杀,身体机能挥至极限,稍微停滞,汹涌而来的疲惫侵袭全身,使他产生力不从心的感觉,若非强大意志,恐怕他早已倒地多时。 “啊!” 震荡山谷的嘶吼,西北大汉一手撕裂衣衫,另一手扯起耷拉体外的肠子,草草塞进肚子,然后用衣服撕成的宽布条缠绕腰间,紧紧勒住往外溢血的创口,像古代女人的肚兜,只是这件“血肚兜”毫无女性内衣的诱惑力,太触目惊心。 “老子陪你玩到死!” 西北汉子咧嘴狂笑,倾泻一腔豪情,好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只是狰狞笑容多少透露末路英雄的悲壮,如同一头疯的公牛,不顾一切扑向叶沉浮,浸透“肚兜”的血水染红地面,渲染了爷们的风采,受伤最轻的柳浩被西北汉子的行为激了潜藏骨子里的凶性,咬牙,握紧军刺,猛然腾身,夹击叶沉浮。 叶沉浮挺佩服陌生大汉,可绝不会因一点点佩服生出丝毫妇人之仁,稍有不慎必定死无葬身之地的拼杀又岂能容他怜悯敌人,迅下蹲,灌注极大力道的右拳轰向张开怀抱近似疯毫无章法的大汉,洞穿包裹伤口的衣物,半条手臂捅入汉子体内,直接轰断支撑躯干的脊椎骨。 没有惨叫,没有痛呼。 叶沉浮想拔出滑腻腻的拳头,大汉猖狂狞笑,双手摁死他肩头,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随之而来的三棱军刺直指他咽喉。 银狼跌坐于地,一只手尽力撑住上半身,特别狼狈,胸腔承受一记凶悍膝撞,多个重要器官移位,出血,就算他是称雄宁西黑拳世界多年的王者,也已深陷半死不活的悲惨境地,见叶沉浮濒临死亡,他原本涣散的眼神猛地一凝,笑了,笑容灿烂,亲眼目睹强大对手死在面前,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 生死一线,叶沉浮同样做了最后的拼搏,从不轻言放弃的他竭尽全力争取生存希望,有两个心爱的女人在等候,父母的骨灰还未迁入八宝山,大好江山还等他去征服,不能死,绝不能死!他两腿力,挣脱两只染血大手的束缚,斜着拔高身子,幽光闪闪的三棱军刺未能戳破他咽喉,而是贯穿脖颈下方的锁骨,入柱三分。 柳浩失手前一刻,叶沉浮无声无息抬腿,狠踹柳浩大腿根部,所以三棱军刺没入柱子同时,小柳子遭受重击,汗津津的手从军刺柄部滑落,跌跌撞撞退两步,仰面后倒,腿骨脱臼,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西北大汉气息犹存,力量犹在,仿佛死不了的凶神。 这汉子没能摁死叶沉浮肩膀,染血的粗糙大手顺势下滑,抱紧叶沉浮的腰,向凉亭围栏外翻去,下边是百米绝壁,一旦滚落,想活着,难比登天,看来这凶悍男人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怨魂。 由于巨大力量撕扯,叶沉浮锁骨一点点脱离三棱军刺,身体最终从军刺柄端滑脱,类似钢铁锯条拉扯骨肉的剧痛,痛入骨髓,绷紧的面庞汗水淋漓,被洞穿的伤口血流如注,叶沉浮从未如此狼狈,如此凄惨,那柄显眼的三棱军刺依旧钉在柱子,俨然一柄血液浸泡的凶器,滴滴答答淌血。 “咱们一起死吧你的头值两百万,陪我死我不亏!” 大汉抱着叶沉浮翻越围栏,千钧一身子悬空的叶沉浮双手死死抓住围栏,腰间拖着一百七八十斤的一坨肉,一个咬紧牙关凭毅力坚持不松手,一个不甘心独自赴死拼命往下拽,两个人在熬时间,在拼意志。 伤势太重可以说只剩一口气的西北大汉仰起粗犷面庞,望向握紧凉亭围栏的一双手,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他的眼神由炙热变为失望,撑了两三分钟,彻底涣散,粗壮臂膀顿时失去力道,沉重身躯坠入深沟。 遭命运戏弄十几年磨练不屈不挠意志的叶沉浮坚持到了最后,获得了一线生机,费力爬入凉亭,像滩烂泥瘫软在地,大口喘息,一死三重伤,场面血腥而凄凉。 短短几秒钟的局势变化,搞得银狼措手不及,久久凝视叶沉浮,惊讶、畏惧、失望、不可思议各种含意交织一起的眼神显得格外悲壮且黯然,直至支撑半个身子的那只手再无一点力气,他才仰面躺倒,一双望向蔚蓝天空的眸子空洞,失神,万念俱灰。 “草,老子是小强,打不死的。” 叶沉浮傲然一笑,咳了几口血,背靠围栏,渐渐进入昏迷状态,不知度过多长时间,一阵山风吹来,他慢慢清醒,睁眼环视周围,已经没了银狼和柳浩的身影,看了眼腕表,时针快指向中午十二点。 “我的小悦悦还等着呢不能食言,不能让我的女人失望” 叶沉浮呢喃着爬起,忍受剧痛,蹒跚前行,一路走,一路洋洒鲜血,苍凉落寞的背影足以使见者心酸,他没从正门走出深林公园,浑身染血,体无完肤,得吓坏看门人,翻越僻静处的栅栏,跌跌撞撞潜入停车场,钻进奔驰跑车。 驶入市区,完全靠意志力支撑的叶沉浮在路边一处卖花摊位停车,半开车窗让卖花的小女孩选了一束红玫瑰,初中时代的秦悦最喜欢红玫瑰,当年穷困潦倒的叶沉浮没钱卖这奢侈品。 即使他濒临死亡,仍难忘记自己的女人喜欢什么,仍惦记着心爱的女人,什么是情种这便是! 宁西大饭店一楼东侧有家正宗的法国餐厅,宛如欧式宫廷的装修格调,再搭配精致高档的华贵沙座位,尽显奢华,冯导一行人将西餐厅包下,剧组所有人集体在这里享用午餐,三十多人分散落座,谈得来的坐一起,秦悦选了靠窗位置,身子倚靠舒适的高靠背沙,散着颠倒众生的魅惑力。 人们全晓得秦悦在等人,没谁打扰她,低头看表,十二点多了,期待的男人还没来,她有些心浮气躁地叫来服务生,先点瓶红酒,一份甜点,无聊翻越菜单,不经意地一抬头,银色奔驰跑车映入眼帘。 “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呢”秦悦像个小怨妇小声叨念,朝奔驰跑车抛了个白眼,风情万种,可当盼望已久的男人浑身是血出现,她立马惊呆,心头绞痛恰是一柄利剑钻心,几乎站不稳身子的男人居然还小心翼翼抱着她最喜欢的玫瑰花,这一刻她心酸无比。 叶沉浮一路走来,吓得很多人尖叫远避,艰难迈步闯入西餐厅,望向等他许久的女人,绽露一个温柔笑容,咳着血道:“让我的小悦悦久等了我不好,幸运的是我还活着,不用让你等到下辈子。” 秦悦原以为叶沉浮早先说的话是开玩笑,此时此刻心酸的一塌糊涂,双手捂脸,泪水夺眶而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事件(中) 无法自拔的爱情就是对亲情的背叛。 前年母亲突心脏病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秦悦未有此时这种刻入骨髓的悲伤,离开故土几年,想眼前男人的时间远远多于想父母的时间,这算不算背叛亲情?抱着红玫瑰的家伙笑容很温柔,苍白完全没有血色偏偏倾注一腔柔情的盎然笑脸实在揪扯人心,五年前秦悦坐上去北京的列车,隔一层玻璃窗,那张黯然失神充满无奈的面庞够令人心酸,而今更甚当初千倍万倍。 这张脸她愿意铭记一辈子,也愿意下辈子继续深刻心底。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大腹便便的龌龊暴户穿一身十几万几十万的行头,衣冠楚楚起来多少有那么点上位者派头,可见衣装的重要性,此刻衣衫褴褛的叶沉浮确实少了往日风采,贯穿锁骨的伤口犹自滴血,全身上下处创伤无数,触目惊心,破烂衣服染满血污,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好似刚从血腥战场的死人堆爬出,西餐厅内的人瞧向他,一个个大惊失色,服务生保安压根没胆子靠近,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男人流点血受点伤没什么悦悦别哭”叶沉浮故作无所谓地耸动肩膀,顿时牵扯全身伤口,几处凝固的血茄崩裂,痛的他脊梁沟一个劲儿冒冷汗,笑容却依旧温柔,不想心爱女人察觉他有多痛、有多苦,艰难举起艳丽的红玫瑰,深情道:“悦悦,我记得初中时你最喜欢红玫瑰,以前我穷,没钱,买不起,其实有点闲钱也舍不得买,今天我送你不知一束够不够,要不够我明天把长州的红玫瑰全买了送给你。” 多少贵族绅士说的甜言蜜语加一块不如叶沉浮一句话,哭的一塌糊涂、心酸的一塌糊涂的秦悦颤巍巍起身,带倒一整杯果汁,弄脏了昂贵的纪梵希连衣裙,她无暇顾及,十几万的衣服无法与她男人的一束玫瑰花相提并论。 秦悦笑着流泪,感动的愿意立刻为心爱男人赴死,如果叶沉浮趁热打铁,单膝跪地求婚,小心翼翼接住玫瑰花的时尚丽人必定毫不迟疑答应,然而伤痕累累的坚强男人已经坚持到最后一刻,意识逐渐模糊,当秦悦接住玫瑰花像接住一份无价之宝小心翼翼搂入臂弯,叶沉浮仿佛完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笑着闭眼,轰然倒地。 没有人体魄的叶沉浮失血过多、受伤过重,陷入深度昏迷的危险状态,卑微了十几年,拼搏了十几年,始终不轻言放弃的男人即使倒地,仍不失洒脱、不失情种的温柔,即使几个小时前面对三个强大敌人,狼狈死战,仍豪情冲天,荡气回肠。 虽然没见叶沉浮大杀四方的威武雄姿,但秦悦深信心爱男人每一次进退无不可歌可泣。 “沉浮” 优雅了很多年的时尚界顶级名女人疯似的哭喊,不顾一切扑在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身躯上,焦急万分揉搓她认为世上最帅最有魅力的面庞。这一刻,餐厅乱成一团,很多人围拢过来,与叶沉浮有一面之缘的冯导当即吩咐人叫救护车,然后亲自做些急救措施,薇薇用尽全身力气堪堪抱住近乎疯的秦悦,安慰道:“悦悦他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你得冷静,冷静啊!” 一番挣扎,秦悦无力地瘫软在薇薇怀中,梨花带雨的面庞充满凄楚哀伤,空洞无神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心爱男人,无声哽咽许久,失魂落魄呢喃:“薇薇,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混迹演艺圈多年褪去青涩远离稚嫩很多年的薇薇忽然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什么是值得守候一生的爱情,她紧紧抱住秦悦,同样泪流满面,假如也遇上一个类似叶沉浮的男人,她相信自己会像秦悦一样傻。 12o急救车赶到的同时,宁西大饭店外涌来十几辆行驶的轿车,几个医护人员粗手粗脚翻动叶沉浮身躯,嚷嚷着要求先交出诊费、担架费、急救费,甚至冷漠唠叨伤成这样难救活的话,人圈外突然挤进一个凶神恶煞似的男人狠狠一脚将冷言冷语的家伙踹飞,指着医护人员,怒吼:“草你们祖宗八代,叶少有个三长两短,信不信我灭了你们全家?” 怒骂的人是王虎,后边跟随几十号凶悍小弟,叶沉浮驱车回市区途中给他打了电话,风风火火赶来只见叶少倒卧血泊中,哪能控制得住情绪,医护人员噤若寒蝉,办事效率提高一倍,慌忙用担架抬起叶沉浮,向外跑。 两个小时候,省人民医院三楼18号手术室外挤满了人,一年前何媛媛目睹叶沉浮被一群神情凝重的医生护士推入手术室,一年后秦悦又目睹相同一幕,两个女人如出一辙的伤心欲绝,只是这次叶沉浮显然没一年前那么幸运。 手术进行整整四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条缝,主刀医生赵国庆侧身钻出,取下口罩,显露汗水淋漓的脸,做为全省知名外科医生,救治过形形色色的伤者,惟独叶沉浮身上的伤令他心有余悸,不是以前没见过挨几十刀的江湖混子多么凄惨,这一回,经验老道的他从伤口分布和形状,可以用脑子还原搏杀情景,那种未必百分百接近真实情况的想象画面足以吓得他小腿肚子打颤。 “谁是叶沉浮家属?”赵医生无力的问了一句,给人筋疲力尽的感觉。 “我是”痛哭流涕的秦悦当先站出,凝望医生略显凝重的脸,心慢慢往下沉,希望似乎一点点从心头流失,涌起一股莫名的绝望。 “我们已尽力做了手术,但情况不是很好,病人失血太多处于重度昏迷,随时有生命危险,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赵国庆例行公事似的说完话,转身离去,秦悦一愣,意识瞬间模糊,既而昏厥,人事不省 叶沉浮入院第二天,长州南郊城乡结合处外围兴隆镇,兴隆物流站一间仓库内,三个老爷们摆弄地上枪支,数支雷明顿霰弹枪和ak47,全是真家伙,百十多颗子弹散落地面,寻常老百姓看到这一幕,绝对惊得目瞪口呆。 “如果叶少没昏迷,肯定不同意你俩亲自动手,石头再考虑考虑,现在敢玩命的人很多,找几个枪手办事,总比你俩亲身犯险要稳妥。”王虎神色凝重,任由一百多块钱一盒的黄鹤楼香烟在指间燃烧。 石头倔强地摇头,冷漠道:“别人做,我不放心,巴图杀楚放歌,我杀任远明,至于王宏明底子厚关系多,现在没法动,留着他,等叶子慢慢收拾,不过必须吓吓他,让他明白动叶子是什么后果。” “哎,叶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危险,才能醒来。”王虎叹息,忧心忡忡。 “放心,叶子不会死。”石头粗犷面庞波澜不起,与叶沉浮从小长大,这厮坚信叶沉浮是打不死的小强,选了两只装满子弹的雷明顿霰弹枪塞进随身的大号挎包,扔给巴图一支烟,问:“巴图,叶子对你评价很高,杀过多少人?” 巴图举起支ak47,利落拉动枪机,威风架势可媲美部队里的玩枪高手,面无表情道:“不多,几十个吧。” o7年元月份随叶沉浮在深山老林大开杀戒的巴图说杀了几十人并非夸大,帮着王虎照看长州周边几处黑拳场子差不多半年,偶尔上擂台舒展舒展筋骨,一来二去闯下了不小的名头,在长州混黑道打黑拳的人大多知晓巴图,打死十几个,打伤打残的不计其数,竟然没有败绩,别说长州,放眼北方黑拳世界,亦是不折不扣的惊人战绩。 “叶子信任的人,我相信,咱们走。” 石头拎起暗藏枪支的挎包,叼着半截烟向外走,横扫天下的男儿气概令巴图暗暗叫好,曾经纵横深山老林的猎杀高手收好枪,紧随石头,两个极为神似的猛男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王虎皱眉,狠狠吸一口手中烟,侧脸审视一双雄健豪迈的背影,无奈一笑,道:“恐怕长州要翻天覆地了。” 长州南郊,外环路南侧,黑压压的棚户区占据六七百亩土地,紧临外环路矗立一栋与破旧平房截然不同的三层华丽建筑物雅阁名苑项目的售楼部,售楼部戳在这儿快半年,后边平房只拆迁几十户,任远明开的雅阁名苑成了省城本土开放商嘲笑讥讽的对象。 下午两三点,太阳正毒,外环路一侧,任远明双手叉腰环视几乎望不到边的棚户区,愁眉不展,村民漫天要价,又团结的像铁板一块,前些天老任找了百十号人试着强拆,结果村民们老幼齐上阵,近千人把拆迁公司百多人揍的哭爹喊娘。 “刁民,刁民啊!” 老任瞪眼怒骂,束手无策,反正快要跑路,就当交给市政府百分之二十的土地保证金打水漂了。 “先预售房子,能卖多少卖多少,回笼资金是要任务,现在房子这么好卖,让售楼小姐们多忽悠忽悠,价钱可以稍微再压低一些,爱占小便宜的人不动心才怪。”任远明叮嘱完身边的项目销售经理,转身走向银灰色宝马x5,这时一辆重型机车从远处驶来,马达轰鸣声刺耳的很,震撼人心。 任远明看向快接近的机车和机车上大热天戴头盔故意掩饰真面目的大块头,心里突然产生一丝莫名惶恐,几秒钟迟疑,机车已贴向路边,紧接着急刹车,抱死的车轮与地面摩擦十几米,留了条黑色印迹。 任远明意识到危险,想快钻进宝马越野车,机车骑手早已经挎包中的雷明顿霰弹枪端在手中,闷声不响地扣动扳机。 枪手并非开一枪。 是近乎匀地扣动五次扳机,一连五枪,枪枪致命!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事件(下) 任远明惨死街头,身中五枪,胸脯被近距离杀伤力极大的霰弹轰杀至渣,碎肉散落一地,惨绝人寰,路人惊呆,雅阁名苑的工作人员惊呆,而凶手早已骑着没有牌照的机车逃之夭夭,几乎同一时间,长州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创业路生恶性枪击事件,陪老婆逛商场的楚放歌连同两名保镖在王府井商厦地下停车场被ak47打成蜂窝,当即毙命,一天之内,宁西政治文化经济中心长州差点闹翻天,街头用刀子捅死个把人已算恶性凶杀案,雷明顿、ak47同时现身,在不同地段轰杀三人,不论巧合还是预谋,绝对是震动全城的惊天事件。 任远明或许仅是常州人眼中的小角色,微不足道,但楚放歌,老楚家最杰出的第三代,黑白两道没多少人不知道,杀楚家人,这需要多大的魄力、多大的勇气、多大的资本,很多人难以想象。 然而枪击事件并未结束。 当晚宁西富王宏明去香格里拉酒店参加一个商业性质的聚会,杀神再次降临,大块头机车骑手驾驶8oocc排量的重型机车载着蒙面枪手闯入酒店前的露天停车场,众目睽睽下用ak47肆意扫射,将王宏明六百多万的宾利座驾打成废铁,好在无人伤亡。 一连串枪击事件惊爆长州黑白道,精明人便将叶沉浮重伤入院生死不明与这惊天事件联系一起,一时间众说纷纭。 香格里拉酒店总统套房,窗帘严严实实覆盖落地玻璃窗,华丽客厅中,王宏明端坐沙喝茶,表面不动声色,颇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牛叉风范,可惜,捏紧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内心恐惧显露无疑,房中七人陪坐,都神情凝重,沉默不语。 “王总,市局刑侦科出动大批警力,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总统套房的电梯入口有警察守着,您绝对安全。”曾在洪福楼刁难洪哥小觑叶沉浮的帅气青年小心翼翼道,表情陈恳,却全无底气,六个小时内,三起枪击事件,使他不由自主想到一个人,一个打狗不看主人的狠人,越想越怕,悔恨当初有眼无珠,他主子差点成为今天第三个倒霉蛋,他又算什么东西。 “现在的年轻人狠好狠” 王宏明一语双关,不明就里的人以为他说凶手,知根知底的人则明白,这位以黑起家的富到底忌惮谁,一省富遇刺并非新鲜事,前些年山西富不就被人枪杀,死在一手创立的商业帝国最豪华的办公室内,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六百多万的宾利座驾被数十子弹近距离洞穿后的破烂样子,太吓人,哪怕王宏明十年前敢同钱大眼叫板,仍然害怕,不敢踏出酒店的门,不敢回家。 凶手是疯子,凶手背后的人比疯子更疯狂! 王宏明脑海闪现叶沉浮的影子,脸上的肉不由自主抽搐。 是啊,所有了解点“内幕”的人无一例外关注生死不明的叶沉浮,包括市局刑侦科几个办案老手,三番五次去省人民医院了解情况,只是叶沉浮确确实实重度昏迷,尚且在鬼门关徘徊,哪会是这场凶杀案的幕后黑手。 无论结果如何,假如叶沉浮能熬过这一劫,注定成为宁西黑白道最令人忌惮的枭雄式人物。 香港,维多利亚湾。 世界第三、中国第一的海港演绎花花世界的奢靡,一栋栋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直插星空,矗立海港两侧,仿佛向世人炫耀,这是香港,是亚洲的金融中心,是中国法制最完善最开放的地域,中国仅存的名门世家聚集这里,几位拥有红顶官商美誉的香江大佬诞生于此,弹丸之地有足够骄傲的资本。 豪华游艇频繁穿梭的水面上,一艘被誉为逃避世俗喧嚣终极旅行平台的沃利游艇缓慢行驶,庞大却不失美感的身体令人惊叹它的设计理念,咋舌它的价格,宽阔甲板上不止配备游泳池,还有近百平米类似空中花园的园林设计,草坪边缘地带,一张精致圆桌旁,李卫东、苏雪这对小情侣显露几分忐忑。 扶着甲板围栏的郭凌云倒轻松至极,因为这艘游艇与他有关联,但不属于他,是他哥哥的玩物,把三亿美金的奢侈东西当玩物,世上真没几个,他看了几眼早已看麻木的夜景,转身,背靠围栏,抚弄盛放小半红酒的水晶高脚杯,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瞧向苏雪,问:“叶沉浮生死各占一半,有点悬,你打算告诉媛媛吗?” 苏雪看一眼李卫东,摇头道:“瞒着吧,告诉又能怎样,只会让媛媛着急,伤心,要是那妮子不顾一切从英国伦敦跑回长州,保不准她妈气极了用什么非常手段拆散两人,别管叶沉浮身份多差劲,但在我们女人眼里,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我倒希望他与媛媛终成眷属。” 李卫东笑了笑,道:“你们女人,总喜欢把童话故事生搬硬套到现实中,算了,不说这个,这次叶沉浮出事,咱们是帮忙,还是冷眼旁观?凌云你拿个主意。” “还不是时候但他真死了,我一定还清欠他的人情,帮他杀尽仇人。”郭凌云幽幽道,不温不火,艺术气质浓郁的公子哥扬言杀人就如市井小民拉家常那般不具杀伤力和震撼力,而李卫东心头泛起彻骨寒意,似乎嗅到好友身上弥漫的杀机。 “小弟,你们聊什么呢?” 极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传来,李卫东和苏雪这等香港顶级豪门大少千金竟不敢继续坐着,屏气凝神起身,近似伴君如伴虎的卑微臣子遇上了不可一世的皇帝,那个胆战心惊,那个冷汗直流,来人身材修长,长及肩,随意披散脑后,有点像《古惑仔》南哥的型,只是南哥的气场远远不如此人。 郭凌云的哥哥,一个接近于神的存在! “谈论一个朋友,一个身受重伤不知能不能活下来的朋友,哥我欠了他的情。”郭凌云实话实说。 “咱们郭家男人从不忘恩负义,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弟如果需要哥出手,帮你还了这份情,尽管说。”气场强大的男人双手插入裤兜,迎风傲然站立,满头黑纷飞,望向花花世界的眼眸泛起一丝讥诮与不屑。 脏了的世界还有谁值得他出手? 郭凌云摇头道:“暂时不用,我想看他创造奇迹,每个人都有创造奇迹的机会,不论身份高低贵贱。” 每个人都有创造奇迹的机会不论高低贵贱实力强悍足以俯瞰世界的男人品味弟弟的话,蓦地笑了,笑的狂放不羁,而后说:“想来你那朋友身世不好,假如有一天他真创造了奇迹,我定与他把酒言欢,促膝长谈。” 郭凌云微笑,点头,眼中充满期待。 不是相互间喊几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风凉话就是朋友,真正的朋友,总期待你站的更高、走的更远 黑道、白道、市井之间流言蜚语满天飞。 省人民医院特护病房安静的很,宛如遗世独立的一方净土,叶沉浮在住院后第七天傍晚苏醒,上次住院醒来第一眼看见何媛媛趴伏床边酣睡,脸庞残留未干的泪痕,这次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同样是个女人。 秦悦,无数男人心中独一无二的女神。 她正背对病床蹲在洗衣盆前,揉搓衣物,旁边堆放几件男人贴身内衣内裤,一个星期,换洗这些东西全由她来,不用护士保姆,很多年来,她盼望做心爱男人的平凡女人,进厨房,洗衣服,收拾屋子,生儿育女,如今走下神坛的名女人用这种方式宣泄她的爱,这一刻意识仍有些模糊的叶沉浮热泪盈眶。 “悦悦洗那些干嘛,多累,小心伤了手。”叶沉浮想笑着说话,可沙哑嗓音给人气若游丝的孱弱感,背对病床的窈窕身影猛地一颤,许久,她才慢慢回头,并非叶沉浮意料之中梨花带雨一张脸。 “沉浮,醒啦,好,好,正好粥不烫嘴了,我喂你。” 秦悦十足居家妇女的模样,宽松衣裤,穿着拖鞋,她擦抹了**的手,起身,端起床边桌子上一碗补气补血的黑米五仁粥,轻轻坐于床头,温婉如水,没痛哭流涕,没激动的又笑又跳。 但是叶沉浮感觉到了这温婉平静蕴含的浓浓情意,笑着问:“悦悦要是我死了你怎么办?” “陪你死” 秦悦依然温婉,深情凝望叶沉浮,含笑吐露三个字,眼眸深处却洋溢血性男儿才有的视死如归。 为了陪他,死又何惧,傻傻的秦悦如此想。 第一百三十章 独一无二的男人 爱情是毒药,一种不知不觉已穿肠而过的慢性毒药,哪怕当今世道冷漠现实的令人怀疑是否还有存在真爱,受海洛因刺激疯狂的人,远远没有饮下爱情毒酒而疯癫狂的人多,秦悦傻傻说为爱赴死,完全自肺腑,那些勾引男人出轨或者引诱女人上床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与“陪你死”这三个字相比,苍白无力。 秦悦傻? 绝对不是,就算有个能量极强性格极好的女经纪人不遗余力助威,一个魅惑众生的傻女人想轻轻松松不用遵循某些肮脏规则在物欲横流的圈子出人头地直至风靡世界,难,难如登天,北影中戏、各类选秀选美活动一次次脱光衣服强颜欢笑甘做男人玩物,却换不来半点名利的倒霉狐狸精不在少数。 打着穷二代烙印独自去北京闯荡的秦悦安安稳稳一路行来,有今天的辉煌,除了远常人的精明,还有不俗的心机,不俗的处世手段,登上神坛引领世界时尚潮流的她,即使傻,仅仅傻给深爱的男人看。 躺病床上的家伙笑的贼开心,若非浑身乏力酸痛,百分之二百搂住全世界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大尤物,好好温存亵渎一番,大概兴奋过头,几声剧烈咳嗽,浑身上下二三十处伤口牵扯的剧痛直入心底,额头渗出冷汗。 “沉浮,别动,乖乖喝粥。” 秦悦一手托着碗,一手轻轻摁了摁叶沉浮肩膀,极尽温柔,这份温柔要是被照片记录登上报纸或流传于网络,估摸数以亿计的男人得把叶沉浮这牲口视为情敌,欲杀之而后快,叶沉浮压抑乱七八糟的风骚念头,默默喝粥,九死一生的搏杀,再次像只生命力顽强的小强苏醒,恍如两世为人,百感交集。 活着好,活着才能感受心爱女人的温柔和体贴,活着才能踩死对手、不断的攀爬、不断的征服,活着才可以享受日后飞扬跋扈的惊艳人生,活着看到对手一个接一个倒下,何尝不是人生乐趣之一。 叶沉浮喝完粥,想着想着,又迷迷糊糊睡着。 半夜,躺在简易折叠床转辗反侧的秦悦听到病床上的男人说梦话呼喊爸妈,又哭又笑,终于压不住心底涌起的悲情,偷偷抹眼泪,她男人从卑微步入辉煌,经历多少坎坷,尝了多少辛酸,受了多少伤痛,追忆往事,她心疼。 但是哪个枭雄式的男人人生不坎坷? 从古至今登临权势巅峰的牛人身上莫不刻着累累伤痕,脚下踩着累累尸骨。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叶沉浮醒来,医生为他做全面检查,主治医师赵国明佩服这变态家伙体格惊人强悍的同时,宣告暂时度过危险期,伤口、内脏会不会感染再次危及生命,需留院观察,医生护士刚离开病房,市局刑侦科几位办案老手如约而至,转告给叶沉浮一个令他大吃一惊的消息,任远明死了,楚放歌死了,王宏明差点死翘翘。 有着十几年二十年侦破大案经验的老公安见叶沉浮显露不似刻意而为的惊讶,恍惚,有些失望,楚家老爷子三番五次去市委省委大院闹腾以及来至富王宏明的压力,省委一二把手都做了批示,近期破案,严惩凶手,所有压力压向他们肩头,如履薄冰啊。 “死了好,一死百了,省的我亲自动手。” 叶沉浮思索良久,来了句令几位老公安大跌眼镜的放肆话,虽然说话颇为费力,犹如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病入膏肓的模样,但是孱弱话音蕴含的杀机震慑病床周围每个人,气焰猖狂,几位老公安偏偏无可奈何,最终悻悻离去,秦悦小心翼翼关紧病房的门,转身凝望叶沉浮,忧心忡忡,小声问:“沉浮是不是你” 叶沉浮眨了下眼睛,没吱声,笑容诡异,谁这么干,他心中有数,用脚趾头猜的**不离十,不是想瞒着他女人,谁敢保证病房内没警方的监听设备,低龄愤青多半才天真认为内地警察无能到只会扫荡红粉廊的洗头妹和站街女,精明奸诈的叶家男人哪能天真的如此可悲可笑。 脑子好使的秦悦刹那明白枪击事件大致的来龙去脉,起码与她的男人有关联,害怕没有,一点没有,即便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诅咒她男人该入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她眼中的他,亦完美无缺。 省人民医院前门后门,各有一辆不显眼的半新旧面包车,车内便衣警察监视每一个进出医院大院的可疑人,警方布控可谓滴水不漏,离医院大门百米之外的路边,一辆帕萨特轿车内,石头抽着烟冷笑,凝望前方面包车的眼眸满是不屑,无法无天的狂徒,何惧警察,只是临行前不能探望受伤的小,多少有些遗憾。 他摸出一部据说功能多的令苹果iphone相形见绌的崭新山寨手机,拆开手机后盖,插入从书报亭买来的那种不用身份证登记的手机卡,拨了叶沉浮的号码,电话接通,杀了人后依旧轻松自若的黑道猛人笑的酣畅淋漓,因为接电话的人是叶子,意味着好兄弟并无大碍,笑道:“叶子,我石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我,我不放心你呀。”手机听筒传出叶沉浮微弱的苦笑声。 “放心,兄弟我屁事没有,任老二破罐子破摔,收集一些材料,想交给公安,拉我下水,我不怵他,已经有了路子,金三角那边,我一个前些年跑路的小弟替我打通关系,准备接应我过去,今晚动身,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总之你甭担心,我到哪都饿不死,而且要混的人模狗样,就算金三角是他娘的龙潭虎穴,谁惹我,不服我,我也能把它折腾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石头说完狂放大笑,豪情迸,仿佛军阀大枭悍匪纵横的金三角已是他掌中玩物。 “记住,给我好好活着,以后见面,哪怕你小子身上少块肉我不认你这兄弟。”特护病房内叶沉浮无力地放下手机,幽深眼眸浮现对好兄弟的愧疚之情,同时流露几分期待,他叶沉浮的兄弟除了猛人便是凶人,金三角多一个悍勇嗜杀的石头,会生怎样的变化? 伤筋动骨养百日,叶沉浮底子好,但差点致命的多处创伤绝非一时半会可以痊愈,住院一个月,回家休养一个半月,秋末冬初,将近三个月勉强养好身体,期间,秦悦往返世界各地,隔三差五飞回长州,忙忙碌碌像只辛勤的小蜜蜂,实际上,为照料叶沉浮,今年她将少收入三千万美金。 叶沉浮知道后,着实心疼一番,三千万美金,折合人民币两亿多,贫困家庭一把汗一把泪磕磕绊绊成长起来的家伙没因为暴富而视金钱如粪土,某些富二代的行事风格,他实在学不来,大清早起床,心有不甘盘算两亿人民币砸入暴利行业,钱滚钱得生多少钞票,扔北京上海炒房子也能赚翻。 适度晨练结束,别墅幽静小院内,与罗磊打太极,陈氏太极强身健体不说,还可养气疗伤,叶沉浮感觉不错,有亦师亦友的罗磊指点、切磋,原先不入流的乡下把式渐渐登堂入室,正当两人龙行虎步借力推力极其绚丽卷起一地干枯落叶的时候,一辆稳重的奔驰商务轿车缓缓停在小院铁栅栏旁。 后座内的人不等兼职保镖的司机下车开门,主动推门钻出轿车,望向几株松柏间打太极的叶沉浮,眼神暗含难以启齿的感概和无奈,心底甚至多了一丝丝割不断理还乱的莫名恐惧,三月前牙石山观日亭,宁西两大武道猛人再加一个西北杀手之王,三人围杀,结果一死两重伤,宁西这方土地还有谁实力强过姓叶的小子。 来人无法想象,暗叹:“好个独一无二的叶沉浮!” 有客人拜访,你来我往的两人收手,叶沉浮侧身望向来人,嘴角牵扯起冷笑,微微仰起的脸充满不屑鄙夷,弥漫几分不加掩饰的阴冷杀机,邪笑道:“王宏明,来这儿不怕我杀你?” 已走进小院的王宏明苦笑道:“叶少能有今天,显然不是容易冲动干傻事的孩子。” 王宏明破天荒称呼叶沉浮为叶少,说明什么说明丧失十年前锐气雄心的宁西富彻底服软,叶沉浮当然晓得,稍微迟疑后轻狂一笑:“如今杀你与杀条狗没什么两样,你信还是不信?” 王宏明皱眉,眼眸浮现凶光,一闪即逝,终究尴尬无比地笑了笑。 第一百三十一章 功亏一篑的妖孽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少年时代的叶沉浮每次受了凌辱处于爆边缘常用这话安慰自己,按耐自己的火气,不具备冲冠一怒的资本,就得夹着尾巴做人,装孙子,挥拳泄愤固然畅快,可后果绝非他所能承受,一拳头砸下去,少说几百医药费,多则数千上万,挣扎在温饱线的穷人谁舍得花这么大的代价维护尊严。 这年月的尊严是金钱权势粉饰出来的。 而今日宁西富王宏明面对飞扬跋扈的叶沉浮,心中反复默念老掉牙的话,一个劲自我安慰,与当年叶沉浮忍辱负重的心态何其相似,楚放歌、任远明被凶残射杀的凄惨照片,王老板亲眼看过,面前不按常理出牌且敢悍然杀人的青年,此时此刻带给他太大压力,太大恐惧,一年前难入他法眼的小角色今非昔比喽,市局刑侦科查案三个月,无法锁定凶手,奈何不得人家,姓叶的小子不但狠,而且阴啊! 保姆王姨煮了壶茶,端上来,不经意扫了王宏明几眼,总觉得年轻雇主身侧赔着笑脸刻意显露卑微的男人很面熟,摆好茶具倒满茶,直起腰离去的刹那,王姨蓦地记起,女儿林美凤不止一次指着电视某个曝光率极高的男人对她嚷嚷那是他们公司大老板,是宁西富,身家几十亿。 坐于客厅这人不正是女儿的大老板吗? 本该默默离去的王姨非常失态地转身,凝视王宏明许久,颤声问:“您您是王宏明王老板?” 老板经理泛滥成灾、总裁董事长满大街跑的年代,王宏明有些讨厌别人这么直白的称呼他,尤其一个保姆没大没小乱喊,惹人心烦,不过有叶沉浮在,他哪好摆富的臭架子,勉强一笑,点点头,哪知保姆王姨当即跪地,眼中含泪,哀求道:“王老板,求您行行好,帮帮我女儿,那男的威胁我女儿,说不从了他就要开除我女儿,还说找人泼硫酸毁我女儿的脸。” 没头没尾一番话搞得王宏明满头雾水,叶沉浮忙搀扶起王姨,他清楚穷人下跪的心酸与无奈,老实能干的王姨这么做,不禁使他想起三年前父亲借钱做服装生意亏本,母亲无奈跪在催债人脚边的揪心情景,心底涌动一股酸楚,他看一眼神色恍惚的王宏明,对王姨道:“姨你别急,慢慢说,我保证王老板肯定帮你把事情办妥。” 王姨感激涕零站直了,诉说了女儿遭遇,原来傲宇集团人事部一个姓孙的副经理死皮赖脸纠缠林美凤,仗着是公司高管威*利诱已有男朋友的小姑娘做地下情人,叶沉浮冷笑,又是一出有钱有势的龌龊牲口*良为娼的闹剧。 极重面子、极重公司形象的王宏明怒火中烧,二话不说掏手机打电话,瞬间恢复上位者杀生予夺的强大气势,对着手机阴森森道:“老李,公司人事部有个姓孙的副经理吧?你让他给我立马滚,滚出傲宇,顺便和省城商业圈子里的人打好招呼,谁都不能录用姓孙的,什么玩意跑我地盘搞潜规则,胆大包天!” 王姨胆战心惊几个月的事情,王宏明寥寥数语搞定,而且那位姓孙的副经理多半得滚出长州,王姨千恩万谢离开客厅,叶沉浮喝口茶,问:“王老板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来意吧。” “跟我合作的那个港商是假港商,也是个高明的骗子,公安部昨天了通缉令。”王宏明笑了,笑容满是自嘲意味,年年打雁这次却被雁狠狠啄了眼,不止他栽了,长州政府同样栽了,收敛笑意继续道:“其实那家伙算个人才,曾是甘肃农村的木匠,卖了地拿到些补偿款,冒充港商忽悠兰州某区区政府,炸掉建起来两年的区政府宾馆,盖商业中心,靠预先售楼、预先招标以及承建商垫资,竟然空手套白狼撬动三个多亿的项目,接着来咱长州,忽悠了我,忽悠了市政府,炸掉了玉清区交警大队办公楼,搞金鹰时代广场,可惜那家伙胃口太大了点,四十亿的项目,他占百分之四十八,光靠忽悠哪行,他的资金链断裂,公安部又查他,拍拍屁股跑路了,本地承建商见我独木难支,都不敢继续施工,怕四十亿的项目成了长州最大烂尾楼。” 王宏明苦笑着端起茶杯,慢慢品茶,叶沉浮莞尔,实际上,他早从法制日报看了这条震惊宁西商业圈子的消息,据说那位假港商出行总是座一辆相当拉风的加长凯迪拉克,再由两辆奥迪a6前后护卫,与长州政府高官交谈八名贴身保镖形影不离,气场极大,怪不得政府会被忽悠。 木匠出身的小人物撬动巨大利益杠杆,先后忽悠两地的政府,堪称功亏一篑的妖孽,如果那厮与长州当地商业银行打好关系,以贷款解燃眉之急,未必不能再次成功,商场如战场,胜者王侯败者寇,赢了,便创造无数商人顶礼膜拜的商业神话,现在败了像只丧家之犬仓皇逃窜。 叶沉浮挺惋惜这个人才,深沉一笑,问:“那王老板想要我怎么做?” “我算了算,金鹰时代广场酒店、影院、娱乐城、大型市招标保证金加商铺预售回笼的资金,数目巨大,他的资金缺口仅仅两亿,叶少用两亿填补缺口,就可以拿下原属于他的十九个亿的份额,加上叶少蓝海酒吧换来的股子,金鹰时代广场未来的决策人或者说董事长便是叶少了,我甘拜下风。” 王宏明为后半辈子生活的安稳真是下了血本! 叶沉浮不得不佩服对方的魄力,不愧是富,就算有深仇大恨,拱手出让这么一份大礼谁还好意思斤斤计较,有利不图天打雷劈,何况是暴利,叶沉浮点头,奸诈笑道:“既然如此,我恭敬不如从命。” “那好,明天咱俩见许副市长,把这事定了,叶少的实力市政府一定放心。”王宏明豪迈笑道,手段狠辣的叶沉浮笑纳这份厚礼,他悬着的心踏实了。 即将诞生的长州城新地标,两个男人三言两语决定它的命运,第二天,叶沉浮和王宏明共乘一辆加长林肯房车现身市政府大院,市委几位因金鹰时代广场停工而焦头烂额的领导居然在恢宏政府大楼几十级汉白玉台阶前相迎。 叶沉浮下车,目光掠过一张张和煦笑脸,最终定格政府大楼正门之上的硕大国徽,心想自己终于挤入宁西核心城市一流权贵圈子,够资格与再升一级便是副部级的高官们平起平坐。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宁西新贵 建筑,富有浓厚的时代感,西安、南京、北京几座曾盛极一时的帝王之都,庞大古建筑群体现不同时代最为辉煌建筑成就和博大精深的东方文化底蕴,而在现代化气息日渐浓郁,甚至趋于泛滥恨不得三五年赶北上广的长州,拔地而起的高楼尽可能华丽、恢宏,似乎想让每一个来过长州的人深切感受这座五百年古城现代化进程的快。 但市民不能否认,一座座大楼耸立带给他们震撼,多多少少有点大城市人的感觉,城市样子寒酸了,小市民多半脸上无光,更甭说政府头头脑脑们,这大概是中国人特有的虚荣心,学府广场北侧,只建三分之一的金银时代广场,规模已使众多市民学生咋舌,据说主楼高五十二层,左右两边呈v字形的侧楼高十八层,一旦落成将是长州最大集购物、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商业中心。 停工半个月,谣言满天飞,老百姓大多听说假港商跑了,王宏明独木难支,政府又没能力解决烂摊子,本该算长州最华丽的地标性建筑物的金鹰时代广场十有**沦为中国北方最大烂尾楼,众口铄金,难怪市委几位大领导焦头烂额。 然而,一阵礼炮声震散所有谣言,金银时代广场复工,并且举行盛大的开工仪式,上午十点多,无数路人围观,警察拉起警戒线,以防看热闹的人过分接近现场,省内各大媒体的记者齐聚,礼炮震天,一串轿车驶入仪式现场,前有警车开道,后有电视台采访车,群众夹道围观,场面惊人,排场极大。 车队中间,一辆银灰色劳斯莱斯幻影比王宏明乘坐的林肯加长房车更惹人注目,虽非代表贵族政要显赫地位的黑色或深蓝色幻影,但银灰色幻影依然被誉为陆地上的移动皇宫,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者包括维持秩序的警察直勾勾的呆滞眼神含着羡慕敬畏之情。 这是凡夫俗子对金钱权势的向往和忌惮! 劳斯莱斯舒适宽敞的后座,只坐着一个人刚刚养好身体的叶沉浮。 车是刘飞借父亲的座驾,给拜把子大哥充场面,毕竟跑车、越野车不适合今天这庄重场合,开出来显得轻浮,名流阶层开车和穿衣服一样讲究,门门道道极多,六百多万的奢侈玩意压屁股底下,叶沉浮心如止水那是扯淡,曾几何时,胁持张老二坐进四五十万的丰田霸道感慨万千,今时今日独自享受劳斯莱斯后座空间,隔着车窗仰视已经深刻他烙印的恢弘建筑物,心境难以用言语表达。 一年半,叶沉浮创造了草根白手起家的神话,若非双手沾满血腥,脚下踩着累累尸骨,不愿轻易暴露公众视野,他早是《鲁豫有约》的采访对象,早被国人铭记,或许还会被无数八零后八五后视为学习的榜样,架在神坛之上,接受千万人顶礼膜拜。 市委领导先行下车,紧接着叶沉浮和王宏明现身,不知多少摄像机照相机镜头对准从豪车出来的叶沉浮,裁剪得体的浅灰色休闲西装展现上位者的稳重又不失年轻人的时尚,尤其过分年轻的面庞使得众多不识“叶少”真面目的记者瞠目结舌,几位被人簇拥宛如众星捧月的领导并未当先走向临时搭建的主席台,而是与叶沉浮热情握手,五六人不分主次结伴登台就坐。 围观人群、施工方、承建方以及众多随行人员终于见识了“叶少”的风采,没人知道此时与长州政商界一流权贵平起平坐的青年曾经何其卑微,没人了解他一路走来的艰辛与坎坷,无数人只被他强大气场和上位者光环笼罩,虔诚仰望,有人感叹,这个姓叶的青年绝对算宁西最年轻的权贵。 如果人们知道叶沉浮仅仅二十一岁,做何感想? 如果人们知道二十一岁仍是宁大大二学生的叶沉浮是白手起家,又会如何想? 多半得赞一句生子当如叶沉浮吧。 电视台的记者们记录盛大开工仪式的每一个精彩瞬间,在省电视台六点半的地方新闻节目播出。 新丰石阳巷一大片百年老房全部拆迁,刘国柱、叶桂兰住进刚装修好的楼房,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对老俩口而言足够大了,为庆祝乔迁之喜,儿女们聚一起,高高兴兴吃顿晚饭,刘小凤调入市妇联,王建明调入国土资源局,刘海涛则在宁西武警总队任职,一杠两星,副连级干部,比几个回来后进入当地消防队、看守所的同学强多了,周末休息,趁机赶回来探望父母,除了刘健仍浑浑噩噩混日子的熊样,老俩口心满意足,儿女们都不懒,亲朋好友提起来谁不竖大拇指夸个没完没了。 客厅沙,刘家人连大带小三代同堂,谈笑聊天倒也融洽,刘国柱习惯看新闻,从六点半的省台新闻到七点开始的央视新闻联播,几乎天天不落,陪儿女们说笑的同时瞅着四十八英寸平板电视,一张熟悉脸孔出现电视画面中,老刘一愣,旋即失声道:“那那不是小叶吗?” 一大家子人的目光瞬间汇聚电视屏幕上,气场强大的青年如何走出劳斯莱斯轿车,如何与刘家人耳熟能详的省城高官不卑不亢握手,最令人吃惊的是,青年和宁西富王宏明共同开先期投入四十亿的大型项目,而且是此项目的决策人,刘家人默默看完新闻,沉寂足足两分钟。 “小叶在省城长州的影响力不是咱们家人能看透的”刘海涛看了看仍未回过神的父母,又看向呆若木鸡的哥哥,叹口气道:“哥,我大姐还有姐夫都受小叶关照,才活的比身边人强,你呢别再钻牛角尖了,等小叶回来,多套套近乎,一家人少说两家话,以后你可能少奋斗十年二十年。” 刘健没吱声,面色尴尬,前二十多年积累的优越感荡然无存,还得仰望讨好昔日鄙夷的穷表弟,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初冬,长州第一场雪没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只下了薄薄一层,将宁大校园妆点的富有水墨丹青的美妙意境,叶沉浮心不在焉熬过上午唯一一节课,上课、写作业、写论文、考试,每个学生头疼的事情,尖子生孜孜不倦并不说明他们很享受被折磨的滋味,古代头悬梁锥刺股那位要是不折磨自己就有好出路,想来他不会再拿锥子戳自己大腿。 什么卧薪尝胆什么艰苦奋斗全为现实所迫! 叶沉浮和刘飞罗磊结伴离开主教学楼,呼吸室外夹着寒意的清新空气,何媛媛一个多月没来电话、没短信,仿佛人间蒸,他心中失落,事业成功与感情收获,男人一生不可缺少的两种调剂品,不论旁人认为他*亦或是滥情,他真的怕远在英国的女孩因时间流逝而渐渐淡忘他,男人被女人遗忘,是莫大的悲哀。 三人沿着道路前行,看着覆盖薄薄白雪的树木、草坪、建筑物,各自想着心事,不知不觉走入距主教学楼最近的露天网球场,球场边,一个穿着韩版修身西装的妖艳青年正用手机看网络新闻,叶沉浮看背影就知是老a,淡淡一笑,凑了过去,只见手机屏幕一条新闻的标题异常显眼“京城四少之一助星女郎脱离虎穴。” “京城四少?” 刚强势挤入宁西权贵行列的叶沉浮对北京纨绔圈子概念模糊,“京城四少”这称谓挺吓唬人,估摸来头应该不小。 老a略微苍白的面庞绽露一抹阴柔邪笑,从满鄙夷,瞥了眼饶有兴趣的叶沉浮,缓缓道:“媒体什么话说不出来?北影换男友比换衣服勤快的婊子傍个有实力的大款,砸点钱,托托关系,媒体能将她炒作成中国最清纯圣洁的美女大学生,京城四少写稿子的人真敢吹,汪晓菲他在北京算哪根葱哪根蒜,削尖脑袋想挤进红四代红五代的圈子,奈何他老妈老爸仅是商人而已,他也就和几个败家子混一起得瑟得瑟,偶尔勾引勾引小明星,增加一下曝光率,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汪晓菲这人我听说过,***俏江南集团每年尽赚十个亿,算不上京城大少,也是个大大的富二代。”叶沉浮笑着点头,翻阅那么多财经杂志,当然对中国最成功的餐饮连锁集团俏江南有所了解。 老a不屑地撇撇嘴,侧头凝视叶沉浮,一直看的叶沉浮心里毛怀疑相貌妖冶的家伙是不是有断臂之嫌,老a才认真道:“沉浮,照你的度展下去,再过两三年,他们绝对是匍匐你脚下的渣,我没办法看透你的潜力到底多大,说的对不对,你自己心知肚明。” 叶沉浮摇头笑了,自嘲道:“我哪有什么潜力,无非一个为生活所迫的可怜虫。” 老a很不留情地朝谦虚的有些装叉嫌疑的叶沉浮竖起中指,狠狠鄙视,刘飞和罗磊不禁乐了,叶沉浮莞尔,点燃一支烟,含在嘴边,深沉而忧郁,事实上,直到今日,他仅仅当自己是为梦想拼搏不想白活一回的庸人。 叶沉浮品味烟草味道的同时想起某位哲人的话:生活像一柄无情刻刀,在每个人脸庞刻下改变容颜的印痕。 此话有些道理,叶沉浮觉得生活更像钝刀,一点点改变你模样,削掉你的雄心,扼杀你的梦想,可人生没有绽放就该凋零?如果这样,这世界谁还记得你曾来过,谁都有过梦想、雄心,遥不可及就该放弃?这两样东西和经典一样,永远不会因时间流逝而褪色,人活一世,该为梦想拼搏。 哪怕如昙花只有刹那绚丽,也值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强大的情敌(一) 宁大校园算一方净土,虽与花花世界只隔一道围墙,但鲜有外边的喧嚣浮华,少了物欲横流的世俗气息,重点大学当然要有重点大学的人文底蕴,覆盖一层薄薄白雪,整个校园显得干净,圣洁。北方人习惯冬天刺骨的冷,其实长州初冬时节不怎么冷,尤其连年反常的暖冬,叶沉浮没穿笨重羽绒服也不觉得寒意刺骨。 四个优秀青年漫步校园,享受清冷干净的文化气息,有人嬉闹,有人在雪景中留影拍照,记录大学美好时光的一个瞬间,叶沉浮淡漠眼光掠过举着手机相机拍照的小男生小女生,心有感触,或许多年后,这一幕会使照片所有者眼眶湿润,缅怀失去的青春,如同他自己每一次端详初中高中毕业照,心底总弥漫淡淡酸意。 叶沉浮并非多愁善感的种子,言情小说、电影电视剧的煽情桥段对他几乎没什么作用,可他度过的人生有太多值得回味、值得留恋的瞬间,凝聚了悲欢离合,偶尔回味,别有一番滋味在心间。 “叶子,你说到了毕业咱们什么样子?十年二十年后咱们又是什么样子?”罗磊不着边际问一句,四人中,他与叶沉浮的人生经历最为相似,都是先苦后甜,某些方面有着类似的感触。 叶沉浮轻笑,幽深眼眸凝望远方一片干净的天空,缓缓道:“不管咱们未来变成什么样子,有一点无法改变,咱们永远是兄弟。” 永远是兄弟! 简简单单五个字,罗磊和刘飞同时一愣,旋即用力点头,表情肃然,薄情寡义的年代,这份兄弟情值得他们守护珍惜,老a深深望一眼叶沉浮,微微动容,从小遭受家族众人白眼,生性冷漠几近不知亲情为何物的妖魅青年叹口气,幽幽道:“叶沉浮,你若生在乱世,必定有逐鹿天下的气数。” “逐鹿天下未必要生于乱世。” 叶沉浮豪迈笑言,落拓不羁,颇具乱世枭雄的风采,江山代有才人出,无论哪个时代,总有几个人登上权势巅峰,俯瞰芸芸众生,这个金钱至上时代同样有,而且很多,众多怨天尤人的八零后八五后悲观认自己生在最坏的年代,高房价、高消费、高压力,可是没有人支撑,这些东西能高起来?优胜劣汰竞争激烈的残酷社会,只懂抱怨的人往往不知不觉沦落到社会最底层。 占地两三千亩的校园,绕着漫步两圈,时间悄然流逝,叶沉浮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半,四人商量一番,最终决定去学生餐厅凑乎吃顿午饭,横穿公园,叶沉浮刚踏上水泥道,朝三十米外的学生餐厅走去,汽车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度极快,玩车的行家里手单从动机运转的声音可以判断车子经过大幅度改装。 叶沉浮警觉地侧头,一辆蓝色三菱跑车以百码以上的度向他直撞过来,在宁大严禁机动车快行的道路上如此疾驰,无异于草菅人命,本来到了饭点,学生餐厅门口人来人往,很多人目睹惊心动魄一幕,惊呼出声。还好,叶沉浮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来不及多想,双手朝撞来的车头一摁,身子倒翻而起,华丽炫目地翻转七百二十度,从三菱跑车车顶翻过,背对车尾,稳稳落地。 小日本的车,样子讨巧,质量差强人意,经叶沉浮一摁,跑车前机盖瞬间凹陷两个坑,如果开车的家伙就此一走了之,安然无恙的叶沉浮最多盯着跑车冒烟的屁股狠狠瞪两眼,无可奈何,哪知开车的哥们相当有个性,前冲三十多米,刹车停稳,迅倒车,快贴住叶沉浮身子又来一个急刹车,仿佛炫耀差点撞死人的车技。 “你***走路不看路,想死了?你瞧瞧把老子的车折腾成啥样了,你赔得起?” 车窗打开传出一个嚣张的声音,包括叶沉浮在内很多人看向驾驶室,开车的家伙染成棕色的蓬松爆炸头个性的有点过分,近乎非主流的德性,歪着头、瞪着眼,鼻孔朝天,搞得他好像宁西省头一号纨绔大少,王霸之气泛滥的一塌糊涂,却没点聪明人的觉悟,周边认识叶沉浮的学生看开车这厮像看死人一样,这鸟人还自我感觉良好地甩甩头,一副自命风流的得意样。 叶沉浮气极笑,天下之大,一样米养百样人,啥货色都有,罗磊怒了,没来得及作,踩人经验丰富的老a将他拉到一边,唐唐宁西叶少已经出马,会摆不平这种不知死活瞎得瑟的小丑。 “这条路,禁止机动车鸣笛,禁止快行,你开这么快明摆着往死撞人,再说了,你的车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叶沉浮不温不火道,按耐火气多费口舌无非想瞧瞧开车这鸟人凭什么这么猖狂。 爆炸头青年不屑冷笑,斜视叶沉浮,嚣张道:“撞死你又怎样,顶多赔个百来万,老子有的是钱,想怎么开车就怎么开车,你管得着?” “哦”叶沉浮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眼底泛起一抹阴狠,宁西多少权贵惧他如妖魔鬼神,开辆三菱跑车的小屁孩装*,该着倒霉,叶沉浮猛地伸手,一把抓住嚣张青年蓬松的头,直接把人从车窗拽出来,拖至跑车车头,将青年的头颅狠狠砸向前机盖。 砰! 前机盖多了个触目惊心的坑,叶沉浮拎小鸡似的提起青年的头,一张不知所措的脸鼻血纵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眼神恍惚茫然,似乎根本没料到貌似缺乏王霸之气的叶沉浮会悍然动手,有个好老子庇护,初中高中嚣张了整整六年,老师学生无人敢指手画脚,进入大学堪堪两个多月,竟然有人对他下狠手,确实措手不及。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叶沉浮冷笑,杀了好多人,吓怕长州多少黑白道牛鬼蛇神,没胆子收拾渣滓在长州混什么劲儿?抓着青年头的手猛地压下,又一声刺耳撞击,跑车前机盖严重扭曲变形,周围目睹事情经过的学生暗呼痛快。 而后,叶沉浮甩手将晕晕乎乎满脸鲜血的青年扔路边,撂下句话:“我就在学生食堂吃饭,不服叫人来找我。” 叶沉浮说完朝餐厅走去,罗磊、刘飞、老a神色一动不动,从容自若跟随,显然没把哀号不止的家伙放眼里,结果这家伙真带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半个钟头叫来足足两百号人,堵了宁大一餐厅的门。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强大的情敌(二) 二百人什么概念? 就是把宁大一餐厅正门的四扇玻璃门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相当于野战部队成建制的加强连,两百多身强体壮奇装异服的猛男叽里咕噜呼喊,不是汉语,是蒙语,这票人气焰冲天吓得宁大男生女生远远避开,有人认出他们是宁大民族预科班来自宁西东部大草原的蒙族学生,愈心惊胆战。 宁大近三万学生民族预科班仅有区区**百人,然而就这**百人凶名昭著,震慑长州大学路,团结,能打,能闹事,无视校风校纪,宁大重大斗殴事件总有民族预科班的影子,他们一窝蜂出现任何场合,无论篮球场、足球场、网球场亦或是游泳馆,汉族学生立马逃之夭夭,生怕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惹火烧身。 两年前轰动宁西全省的12.26学生持械斗殴事件便是宁大民族预科班的猛人一手策划的经典杰作,一百多号成吉思汗的子孙继承祖先悍勇尚武的精神,叼着烟,挥舞马刀冲入附近宁西农业大学,围攻一栋男生宿舍楼,场面何其壮观!最后调动武警部队才平息了差点失控的事态,一死、三残废、二十二伤绝对是个令教育部老头子们瞠目结舌的血淋淋数据。 为此宁大管理层专门将民族预科班安置在校园最僻静的角落,有独立的餐厅和独立的教学楼、实验楼,至于取消民族预科班万万不能的事情,没有哪届校长敢犯忌讳,宁西大学做为宁西独一无二的重点大学必须体现中华民族的包容性,不只是教学任务,更是政治任务。 前机盖严重变形的三菱跑车横在餐厅台阶旁,面目全非的爆炸头青年攀上车顶,双手叉腰,俯视周围张牙舞爪的人群,忘了面部疼痛,肆无忌惮叫嚣,好像有这么一票兄弟支持,天下大可去的。 餐厅靠近玻璃窗的位置,老a向外望一眼,啧啧两声,男女通杀的脸蛋泛起玩味笑意,邪魅而惊艳,看向隔着张餐桌八风不动的叶沉浮,道:“民族预科班的看来那小子在宁大蒙族学生中有不小的影响力,父母应该是少数民族干部,在宁西这样的身份多少有些敏感,叶子老弟你可得三思而后行。” 罗磊艺高人胆大面无惧色大口吃饭,刘飞了解民族预科班的家伙大多有股子不死不休的狠劲,表情稍显凝重,叶沉浮则无所谓地笑了,扒了口米饭,仰脸道:“老a你终究是外来人,北京与长州的距离只是飞机四五十分钟的行程,但你不了解宁西,宁西不是新疆西藏,老百姓和睦的很,没有什么民族矛盾。再者,这些年宁西党政军实权人物有几个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寥寥无几,八年前省政府一把手是视察车队途经铁路道口却被火车头离奇撞死,这片曾经威胁汉家江山两千多年,且英雄辈出的土地仍然风平浪静,教训教训这群人又有什么风险?” 老a皱眉沉思几秒,既而微笑,若被家族认可足以轻松凌驾北京二线公子哥之上的妖魅家伙流露一丝绝少浮现脸上的欣赏,叶沉浮的清晰思路,以及不在官场却能看清官场制衡压制背后意味什么,眼光属实犀利老辣,如若这牲口是北京大院子弟,从政兴许创造更惊人的政坛神话。 “刘飞,你身手差,留餐厅里,别露面。” 叶沉浮叮嘱刘飞,扒尽餐盘中最后几口饭,拍拍手起身,朝餐厅正门走去,罗磊、老a随即跟上,叶沉浮居中,罗磊在座,老a在右,人满为患的餐厅无数道目光聚焦三条洒脱伟岸的背影。 尤其居中的叶沉浮,沾染血腥味的冷厉气息令男人心悸,令女人痴迷。 “听说叶沉浮特能打,是一挑几十那种变态,你别不信。” “靠,你就替他吹吧,一挑几十你咋不说他是奥特曼、钢铁侠,他今天挑倒外边两百号人,我不崇拜周杰伦,我崇拜他。” 两个小男生面红耳赤争论,像类似的争论议论容纳数千人的餐厅此起彼伏,刘飞晃悠手中可口可乐,难为情的杵在窗边,心里纠结,去年拜把子时,四兄弟誓同生共死,关键时刻独独他掉链子,越想越憋屈,双拳攥紧。 “就他,兄弟们干死他!天塌了,我顶着!” 爆炸头青年遥指叶沉浮,歇斯底里吼叫,两百人闻风而动,好勇斗狠的民族虽然经历多年汉化不复他们祖先的血性、勇悍,但是他们骨子里的彪悍和与生俱来好勇斗狠的精神岂是混混痞子可比。 餐厅门口顿时乱成一团,群殴爆。 很久没有活动筋骨的老a笑容妖娆,从小崇拜共和国最神秘部队老a的男人先后拜师数位野战集团军特种部队一流高手,一双如妙龄少女那般纤细的手不知干趴下多少部队高手和京城三流大少,他脱掉外套,扔给餐厅门口一个凝望他脸蛋呆近乎花痴的漂亮美眉,那美眉接住衣服,痴痴迷迷,惹得旁边几个女生连连白眼,不可否认级帅哥即便在金钱魅力压倒外貌魅力的时代仍吃香的很。 叶沉浮从台阶上起跳,踩踏汹涌人墙的头顶,宛如洪流中的一叶永不沉没的扁舟,身形飘逸,眨眼间几个起落,立于三菱跑车的前机盖,没兴趣玩擒贼先擒王的把戏,而是看不惯爆炸头青年自认老子天下第一的欠揍模样,面前突然多个人,嚣张青年以为自己眼花,下意识揉眼睛,叶沉浮的一只手毫不留情掐住了他脖颈。 “遇上我,你真的很倒霉。” 叶沉浮笑意阴森,掐着青年脖颈从车顶跳下,拎小鸡似的将青年砸向跑车挡风玻璃,正常情况承受撞击极难碎裂的汽车挡风玻璃,竟然经不起叶沉浮一砸,轰然崩裂,千百粒透明颗粒物四射,充满暴力色彩的画面扣人心弦,有违常理的情景不知吓傻了多少学生,围观的学生不论男女都忘了惊呼,神色如出一辙的呆滞。 青年半个身子缩进车内,已面无人色,叶沉浮却无就此停手的意思,未曾松开的手轻松拽出一百三四十斤的躯体,甩向涌来的人群,厚实人墙被这枚人肉炮弹轰开一道触目惊心的缺口,混乱中,叶沉浮欺身而近,一记凌空膝撞,把个体重起码一百七八十斤的大块头撞翻几个跟头,绊倒一片人。 有人倒下,同时有人补上,仿佛飞蛾扑火,源源不断,叶沉浮狞笑俯身,霸道的扫堂腿掀翻三人,然后再次弹跳,居高临下的凶猛肘击轰向从侧面偷袭的阴险家伙,也算虎背熊腰的少年直接萎顿于地,浑身抽搐。 叶沉浮如虎入羊群,摧枯拉朽一般施展拳脚,与罗磊相交后天天切磋又经实战磨练,他的身手较之当年狠辣太多,犀利太多,搁在古代战场,未尝不能于乱军之中取将帅级,老a、罗磊同样无可匹敌。 三个变态猛人攻伐凌厉,横冲直撞,且配合巧妙。 数以千计观众目瞪口呆,终于见识货真价实的中国功夫。 混乱了七八分钟的场面因一半人丧失战斗力突然变得安静,叶沉浮、罗磊、老a并立台阶之上,俯瞰一大片灰头土脸哼哼呀呀的可怜虫,台阶旁,半死不活的爆炸头青年仰望高高在上的叶沉浮,惊恐万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强大的情敌(三) 两百多人中的半数扑街,对于细胳膊细腿撂倒个把人算大难题的当代大学生,这场面如同李连杰甄子丹功夫片中华丽的暴力场景,谁不震撼?同时这场面也刺激一些未被撂倒的家伙,似乎偏不信世上存在一挑几十的功夫高手,但没胆量正面冲击,悄悄混入围观人群,绕上台阶,绕到叶沉浮他们身后。 “叶子小心后边” 刘飞拎了把椅子不顾一切从餐厅冲出,使劲一抡,拍倒一个手握折叠刀想暗下黑手的家伙,跟叶沉浮、罗磊厮混这么久,刘飞已非当初对拳脚功夫一窍不通的废材,拍灭一人后,顺势揪住另一人的长,用力往下拉,这人的大好头颅不由自主向下栽,刘飞面目狰狞地猛抬膝盖。 砰! 迅下栽的头颅竟被撞的扬起老高,鼻血飞溅,惨不忍睹,刘飞松手,这厮便顺势后倒,从台阶滚落,捂住脸哀嚎,其余人以为又一个变态猛人闪亮登场,吓得骇然失色,纷纷后退,刘飞颇有些高手风范龙行虎步走到台阶前,与叶沉浮并肩而立。 “这种场合咋能撇下我”刘飞瞥了叶沉浮一眼,抬手用大拇指摸了摸鼻头,神似李小龙。 四个变态! 爆炸头青年死的心都有了,仰脸悲呼:“你们知道我爸是谁?” “是谁?” 叶沉浮笑呵呵走下台阶,眸子中充满不屑,害怕了抬出爷爷老子名头吓唬人的软蛋有个屁出息,为什么世上这么多废物占据大好资源,恣意挥霍浪费,丧尽天良的事干了一件又一件仍然高高在上,作威作福,为什么那么多优秀草根青年无论如何努力,付出,最终难摆脱命运蹂躏,一生一世坎坎坷坷。 有时面对世道的不公,卑微的人们就该用拳脚尽情的泄!叶沉浮记得曾经忍气吞声的无奈,记得无数次忍辱负重的痛苦,这些铭刻心底,是一辈子难以忘怀的辛酸往事,所以痛恨这些膏粱子弟。 “我爸市公安局纪委书记兼副局长” “还市局的纪委书记草!” 围观的平凡学生听到公安局三个字心底不由自主冒寒气,替宁大标杆人物担忧,关于叶沉浮的传言再怎么邪乎,对普通大学生而言,不如长州公安局副局长儿子的分量来得实在,叶沉浮却猖狂大笑,狠狠骂一个脏字,毫不留情猛踹爆炸头青年,直接将人揣进三菱跑车底盘内,旁边有不服输的家伙硬着头皮色厉内荏道:“不管你是谁,你完了,他爸爸和市领导关系很好。” “哦” 叶沉浮冷漠点头,毫无惧色。 十几分钟后宁大保卫处动员几十人维护现场,等待警察赶来,叶沉浮、罗磊、刘飞、老a蹲在餐厅对面的一排松柏树下,若无其事抽烟,给人一种挺装*的感觉,牛*人装*那也是牛叉的表现,再说叶沉浮不动手则罢,一旦动手,真没跑路的时候。老a叼着烟,轻轻揉捏频繁出击微微酸麻的右拳,漂亮脸蛋洋溢大煞风情的嗜血冷笑,含糊道:“离开北京三年多,今天才畅畅快快干了一架。” “你在北京常跟人干架?”叶沉浮饶有兴趣问,近些年,太子党被人传的邪乎,以至于他对北京纨绔圈子有些向往。 老a抬手捏住烟嘴,慢慢吸一口,外表中性像个水灵娘们,这口烟抽的特爷们,追忆混迹北京四九城的日子,唏嘘一笑,道:“官多的比牛身上的毛还多的北京城,被家族视为家丑的我充其量算二流纨绔,但比我打架次数多的大院子弟真不多,那时候谁我骂骂我妈我和谁死磕,哪怕他爷爷老子是军委委员是副国级我照打不误。” 野孩子,勾引男人的婊子,老a清楚记得儿时同龄人咒骂他和母亲的恶毒言语,桃花眸子涌现说不出的苍凉和怨毒。贫困家庭成长起来的叶沉浮深知这眼神意味什么,眯缝双眼,幽幽道:“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会陪你打回北京。” 老a侧脸,凝望叶沉浮几秒,笑了,笑容格外灿烂。 很快,三辆警车鸣着警笛闯入事现场,不是大学路派出所的车子,是市局刑警大队,由此可见爆炸头青年所言非虚,但那废材的老子并没现身,大概不屑亲自与读大学的小屁孩针锋相对,十多名警察气势汹汹,围观众人屏气凝神,如临大敌,学生们望向叶沉浮,半数人的眼神充满忧虑或者同情。 一群民族预科班的学生添油加醋讲述事情经过,数名警察不分青红皂白围向叶沉浮一伙,最前边体型略显消瘦的警察,犀利目光掠过四人面庞,冷着脸沉声道:“大学生不好好学习,打架倒挺厉害,别蹲着了,走吧。” “去哪?”罗磊仰头问,七分淳朴、三分真挚的表情搞得几个警察啼笑皆非。 “去哪去公安局!”消瘦警察说着话夺过罗磊手中半截烟,拿眼前仔细一看,居然是两千多一条的黄鹤楼1916,不禁错愕,他花自己钱最多抽抽红塔山,四个毛头小子这么奢侈,意料之外啊! “我从小到大干架上百次,打过北京卫戍区司令员的儿子,打过部长的孙子,也打过北京市公安局局长的儿子,遗憾的是从没去过公安局,来你铐我”老a到底是京城大少,北京顽主的风骚姿态要多拽有多拽,主动伸手等警察戴铐子,漫不经心道:“虽然家里主事的老头子七姑姑八姨姨包括我老爸都不待见我,嫌我碍眼,但他们谁知道有人铐我后果同样很严重。” 叶沉浮乐了,没吱声,静待下文。 瘦公安察觉不对劲,下意识问:“说,你父母干什么的?” “高中毕业那年,我妈忧郁成疾死了”老a眼中流露浓郁哀伤,警察暗松一口气,可老a接下来的话差点吓死他,“我那个没喊过我一声儿子的爸,是总参三部负责人,少将,问不问我爷爷是干什么的?” 老a仰脸凝视神情僵硬呆滞的警察,一张黯然笑脸含着讥诮鄙夷。 警察抹了把额头冷汗,情不自禁看向刘飞,刘飞扑哧一笑,漫不经心道:“放心,我老子不当官,做小买卖,叫刘志,就是咱宁西伊煤集团那个刘志。” 几个警察呆若木鸡,这时,叶沉浮戳灭烟头,慢慢站起,瘦警察看着据说是斗殴事件罪魁祸的青年,忽然想起某个名女人做客《艺术人生》说的话:男人,第一种用假名牌掩饰身份,第二种用真名牌衬托身份,而第三种则用身份衬托身上的廉价衣服。 这个一身并非牌子货的青年莫非是第三种? “我没大富大贵的爹妈,而且他们已经走了快两年,去了另一个世界。”叶沉浮干脆地笑了笑,笑容蕴含的巨大悲伤比老a近乎凄美妖魅的笑容更揪扯人心,停顿一下,淡漠道:“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名字叶沉浮。” 叶沉浮长州叶少?! 警察神色骤变,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围观师生亲眼目睹几人表情的精彩变化,一时懵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强大的情敌(四) 古往今来,社会阶层的森严分级,近似残酷食物链,毫无人情味,可以说食物链顶端权贵名流掌握下边无数人的命运,叫你得道,兴许鸡犬随你升天,全家达,几代富贵,叫你死有时你不得不死,所以权柄财富是男人追求向往的两柄利剑,一柄任意宰割大好江山,另一柄宰割的是弱者穷人的自尊心。 单说长州这一亩三分地,叶沉浮已挤入弱肉强食的食物链顶端,有钱有势,一个公安局副局长想动他,得触动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其中不乏厅局级干部、市常委颇有风量的人物,无异于自找麻烦,譬如近几年宁西富王宏明从来不屑与处级以下干部多费口舌,到了一定层面,身份和地位哪怕报出名字,足以震慑黑白道牛鬼蛇神。 道边松柏树旁,叶沉浮若无其事环视聚集附近的人群,自若洒脱,展露若有若无的讥诮笑意,一年多磨砺、厮杀、玩弄权术阴谋,身上隐隐展现上位者的锋芒和高傲,微微勾起的嘴角流露杀生予夺的自信。 今日的叶沉浮再非当年为生存一味忍辱负重的穷小子! 加刘飞,加个从京城军方大院走入长州的红四代老a,三人分量之重可想而知,堪称铁三角组合。 长州刑警大队的小警察们胆战心惊,冷汗直流,核实三个青年身份无误,几尊神威凛凛的怒目金刚马上变成笑容饱含深深忌惮且极为抽象的底层角色,局长公子歇斯底里叫嚣快点抓人,带队的老警察暗骂这犊子忒傻的同时神秘兮兮说叶沉浮那牲口抓不得。 不能抓? 一群瞪眼巴巴期盼叶沉浮倒霉的民族预科班学生犹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周围看热闹的老师学生、学校保卫处负责人以及众多保安同样看出名堂,开始明白什么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什么是强中自有强中手。面目全非的爆炸头青年横行霸道惯了,大概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宁大校园内还存在警察不能抓的人,他钻了牛角尖,偏不信,狼狈擦抹脸上血迹,含糊不清给他老子打电话。 僵持二十分钟,一辆警用制式越野车驶入宁大,稳重行驶,小心停车,没展露丝毫不可一世的气焰,未尝没有装模作样的嫌疑,起码叶沉浮偏执认为,上梁正了,下梁岂会歪?爆炸头青年先前死活不上12o急救车终于等到大救星,哭喊着扑过去,结果实实在在挨了记响亮耳光,刚止住的鼻血再次飚射,怔在当地,手足无措。 整件事情以这位名叫哈丹巴特尔的蒙族副局长再三道歉赔罪收场,哈丹巴特尔蒙语意思“刚毅的英雄”,千百年来蒙古人所谓的英雄全是嗜血好杀的强者,是脚踏累累白骨的屠夫,然而此时的哈丹巴特尔似乎名不副实。 面对年仅二十一岁的叶沉浮,令市井小民变色的公安局副局长未曾有底气抬起高傲的头颅,爆炸头青年目睹自己老爸近乎卑微的姿态,多年积累的优越感瞬间崩塌,血污掩盖的一张脸不知不觉扭曲,绝望。 事情貌似平息,人潮逐渐散去。 估计用不了多久各种版本的传言覆盖宁大每一个角落。 刘飞接个电话,聊了十几分钟,然后对叶沉浮道:“叶子,你让我办的那事儿办妥了,我爸一朋友从猎头公司找到个南方财经圈子小有名气的职业经理人,下午来长州,你晚上和他谈谈。” “行,晚上见识见识中国职业经理人的风采。”叶沉浮点头轻笑,事业拓展达到一定程度,将无法继续保持一盘散沙的混乱格局,必须集团化管理,才更适应商界竞争和进一步壮大,叶沉浮便采用当下越来越被家族企业接受的职业经理人管理模式,毕竟他还是大学生,且有见不得光的一面,不宜经常曝光于公众视野内,商业上的代言人必不可少。 天星酒业,大同白杨沟煤矿,在建的金鹰时代广场,以这三处产业为框架支撑商业集团的雏形,至于元夕露天煤矿叶沉浮和刘飞商量后决定放权,以张东为主数名从伊煤集团要来的专业人才为辅,全权管理煤矿运作。 叶沉浮之所以不把元夕煤矿的部分管理权与新集团由职业经理人主导的管理团队捆绑,出于一种防范心态,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叶沉浮年纪小,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遇上,根本不可能把所有涉及商业领域的底牌托付从未谋面的职业经理人。 晚八点,香格里拉酒店顶楼旋转餐厅,叶沉浮与那位据说在南方财经圈子有点名气的职业经理人正式会面,此人四十多岁,身材消瘦,头稀疏,狭长脸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了身做工精细的品牌职业装,显得稳重,并且精明。 餐厅缓慢旋转,钢琴曲的旋律回荡,靠窗的沙位,刘飞作陪,叶沉浮启开瓶算不上贵,但绝对不便宜的法国红酒,为对面中年人倒满酒,开门见山道:“我有一家酒厂,工人一千多,规模不算小,还握着大同一座年产五十万吨优质煤煤矿百分之二十五的干股,即将成为长州新地标的金鹰时代广场我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未来的经营运作管理由我拍板决定,可以勉勉强强说西北第一高楼是我的,但这些产业像盘散沙我需要你帮我整合,运作,统一管理,成就一个新的商业集团。” 叶沉浮提及酒厂和煤矿,中年男人只礼貌性地笑了笑,江浙沪为数不少年轻富二代接管父母创立的实业,身家未必逊色叶沉浮,经历过商界大风大浪的职业经理人多半不放眼里,可当他听清长州初期投资就达四十亿的金鹰时代广场属于初次谋面的青年,再不敢有小觑之心,凝神倾听。 “看我这记性忘了请教你叫什么”叶沉浮猛拍脑门略显歉意道,光顾着构架商业帝国的蓝图,居然忽略对方姓名,有失礼数。 中年人摆手一笑,风度不差,不卑不亢道:“没什么,叶少我叫陈晓,称呼我老陈就行。” 叶沉浮笑道:“陈晓,好名字,希望你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一定不负叶少期望”陈晓含笑审视豪情迸的叶沉浮,心里忽然产生一丝怨气,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凭什么掌控几十亿庞大资产,自己闯荡商业圈二十余年,却为三百万年薪奔波忙碌,世道为何如此不公?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强大的情敌(五) “我要是叶沉浮当时绝对不让那小子活着钻进救护车,忒窝囊,忒不懂踩人的艺术,哪像个大少公子哥,踩人要踩的有可看性,有艺术性,有气势,我时运不济,假如我有钱有势肯定比叶沉浮牛的多,踩人也比他踩得精彩,踩得痛快。” 叶沉浮与陈晓会面之后与刘飞漫步宁大校园突然听到路边一小男生搂着接近恐龙级数的女友,肆无忌惮嚷嚷,豪气冲天,抑扬顿挫的语调宣泄指点江山的**,可猥琐样貌和想把廉价衣服穿出贵族气质的扮相,颇为滑稽。 人前没本事,人后瞎得瑟。 刘飞冷哼一声,想冲自我感觉良好的猥琐男生说几句,叶沉浮笑着拽他一下,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犯不着与这种人计较,有**份,就如亿万富豪跟沿街乞讨的乞丐较真,丢人的绝非乞丐。 中国有句古话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为数不少坐井观天的青蛙偏偏爱替大人物着急,金融巨鳄索罗斯掀起九八年亚洲金融风暴,南亚各国货币市场迅沦陷,但狙击日元和港币未能完美收官,无疑算索罗斯此生一大憾事,部分刚玩几天股票期货的国内小散户纷纷上蹿下跳,纸上谈兵之余嘲笑大鳄无能,说自己若是索罗斯必定彻底颠覆亚洲金融界。 用五千美金起家,纵横世界金融界,甚至敢以强大财力狙击乔治布什再次竞选美国总统,如此呼风唤雨的资本大鳄无能?小散户不自量力的上蹿下跳如同初中辍学的无知少年抱着字典勉强阅读几本级小白书试着动笔恶心人,却还看金庸古龙不顺眼。 滑天下之大稽! 叶沉浮瞥了眼渐行渐远的猥琐少年,淡笑,谈不上鄙夷或轻蔑,遥望远方星空,暗想市井中那些背地里嘲笑宁西富王宏明将金鹰时代广场决策权拱手让人的“聪明人”,何尝不是最傻的傻子,为保平安,舍弃巨大利润,扼杀隐患于萌芽状态,这等魄力叶沉浮佩服也忌惮。 时时刻刻视金钱为掌中玩物手中工具的男人极为可怕! 叶沉浮本打算回家休息前绕体育场跑几圈,晚上出出汗,再冲热水澡,舒坦的很,老a打来电话,他不得不放弃这念头,和刘飞赶往民族预科班男生所住的宿舍楼,楼外空地,百多号身强体壮的蒙生手持砍刀棍棒,气势汹汹,学校保卫处的保安硬着头皮挡住众人,保卫处干部苦口婆心劝说。 叶沉浮没直接现身,找着混迹外围人圈看热闹的老a,老a纤纤玉手搭住叶沉浮肩膀,幸灾乐祸笑道:“叶子,我早说民族预科班的家伙难驯服,现在看来,一点没错,你中午把他们干趴下,晚上他们缓过神,养好体力,继续陪你死磕,一直这么纠缠下去,你说怎么办?全杀光?” “不死不休” 叶沉浮开始头疼,惹了这帮打不怕还不能打死的蛮横家伙,着实为难,苦笑着点燃一支烟,正当保安无法阻拦暴躁人流的节骨眼,四辆黑色轿车从专为民族预科班修建的校区侧门闯入,嚣张气焰冲天,显然来意不善。 老a眯缝桃花眸子凝望闯入现场的轿车,笑容逐渐灿烂,调侃问:“叶子,人家还有后援,咱咋办?继续亲身犯险?” 叶沉浮默然观望,打头一辆奥迪a6下来五个身穿黑色皮质西装的汉子,极具黑社会风范,脸型、型、雄健的体型已经告诉周围人,他们身上流淌蒙古人的热血,其余人也是如出一辙彪悍,二十多人簇拥一个战意雄浑的伟岸男人。 男人长及肩,脑后扎几根小拇指粗细的小辫,一双粗糙大手把玩尺长弯刀,黄铜刀鞘镂刻精美花纹,绝非凡品,弯刀的第一代拥有者曾追随成吉思汗,为黄金家族立下汗马功劳,以后每一代持有者都是草原上的铁血英雄,挥舞此刀割下敌人或者情敌的头颅,一柄古朴弯刀染血无数。 此时这男人同样是很多蒙古人心目中的英雄。 带领蒙族学生闹事的几人见最有力的支持者赶来,兴奋欢呼,群情激昂,今晚的事情已非为爆炸头青年出气,是捍卫蒙古人的尊严,捍卫先辈不可战胜的威名,他们激动、欢呼,因为强有力的支持者就是黑道新近崛起的一樽不败战神,然而叶沉浮看清玩刀的豪放男人,笑了,笑的肆无忌惮。 一伙气场强大的猛男现身,保安们萌生退意,不值得为千八百月工资得罪不折不扣的黑道草莽,叶沉浮悄然挤开人群,步入“危险地带”,中午被踹趴下的某个家伙现叶沉浮,恨得牙根痒痒,举刀遥指,呼喊:“他他来了!” 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叶沉浮,把玩弯刀的男人同样不例外,犀利如鹰眼的眸子猛地一凝,轻轻摩挲刀鞘的左手僵住,无形杀意刹那消散,他侧头凝视张牙舞爪找叶沉浮麻烦的罪魁祸,眼神阴森刺骨。 “他得罪你们?” “是他,就是他。” 两个带头闹事的蒙族学生不明就里,连连点头,冷酷男人牵扯突兀冷笑,箭步前冲,准确无误地踢飞两人手中砍刀,杀生无数剥过野猪皮狼皮的粗糙左手掐住一人头,顺势一圈,又掐住另一人头,转身,左臂下沉,两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男生轰然跪地,电光火石间的变故令所有人措手不及,而山一般结实伟岸的男人并未就此停手,扯着两人头,一步步走向叶沉浮。 为什么? 很多人看不懂,纳闷,不解,甚至目瞪口呆。 “叶少怎么处置他俩?”雄壮男人接近全场焦点人物叶沉浮,低头弯腰,桀骜不驯的霸气消失无形,取而代之的是至肺腑的尊敬,还有只献给强者的忠诚,两个被扯住头拖行十余米的嚣张男生看着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幕,面如死灰。 既而全场哗然! 面对民族预科班学生乃至长州所有蒙族人相互传颂的英雄,叶沉浮仅仅点头,不猖狂,不张扬,却将上位者的姿态展露无遗,微笑道:“巴图,既然他们认识你那我网开一面,再绕他们一次。” “谢谢叶少。”巴图感激道,众目睽睽下,宁西鼎鼎大名的叶少给手下人面子,对于血性汉子而言,是莫大的荣耀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强大的情敌(六) 宁大斗殴风波平息第三天,叶沉浮收拾行囊准备赶赴北京为秦悦过二十二周岁生日,恰好老a要回去祭奠母亲,两人同行,王虎订了两张头等舱机票,如今的叶沉浮再挤火车,就显得跌份儿。 民航客机穿过云层,平稳飞行,波音737属于标支线客机,头等舱两排,共八个座位,第一排左侧,叶沉浮推起舷窗的遮光板,望向漂浮机身下方的洁白云层,毫无第一次乘坐飞机的兴奋、雀跃,眼中浮现一抹凝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从飞机离开跑道,冲向天空那一刻开始,生命便由别人掌握。 没有谁喜欢这感觉。 虽说飞机事故生的几率远远低于火车汽车,但只要出事,绝大多数是机毁人亡的大事,叶沉浮心头稍稍不安,命不由己的感觉真不好。旁边,老a瞥一眼飞机起飞后一直绷着脸的叶沉浮,绽露妖魅笑容,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和大千世界的凡夫俗子一样,也怕死。” “要看怎么死,拉个牛叉哄哄的大人物一起死,够本了,值,不明不白死了死的窝囊,谁不怕?何况我本来就一俗人。”叶沉浮泛起深沉笑意,毛爷爷曾题字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赞美英雄,即使与这个时代所标榜的英雄相去甚远,生的不伟大,死的再窝囊,绝对算此生最大的悲哀。 老a若有所思点头道:“也是,大人物都想死的重于泰山。” “错了,大人物都想长生不老,永远执掌权柄。”叶沉浮一语道破天机,老a深以为然,笑容愈灿烂,头等舱仅有的两个美女目不转睛凝视这张男女通杀的妖孽脸蛋,仿佛欣赏法国卢浮宫的精美艺术品,惹得几个老爷们不爽。 分早餐的空姐听两个气质不差的青年很晦气的谈论生死,怕影响旅客心情,礼貌一笑,道:“咱们中国的民航班机世界上最安全,保持世界最长的安全飞行记录,两位先生无需担心,祝你们有个好的心情,旅途愉快。” 老a收敛笑容,象征性点下头,京城大少的倨傲表露无遗,小老百姓视为天人的空姐对他而言,稀松平常,二三流明星难他的法眼,岂会施舍多余热情给空姐,叶沉浮则暗暗嘀咕空姐相貌有失水准。 国内支线航班空姐质量之差可谓触目惊心,向来把审视美女当成享受的叶沉浮忙收回视线,从前方书报夹抽出一份人民日报,默默翻阅,“三十多省政府一把手大换血”的标题引人注目,老a侧头注视标题,缓缓道:“学院派领导层经过五年蓄势,终于向前一届政府遗留的问题下手,重新洗牌政治格局,为接下来的体制改革奠定基础,想法是好,可惜既得利益群体根深蒂固,没十年二十年工夫,撼不动的。” 叶沉浮自嘲笑道:“这层面角逐洗牌跟我没关系,看看热闹罢了。” “现在没关系,不意味以后也没关系。” 老a话中有话,隐含深意的笑容保持京城公子哥的玩世不恭,叶沉浮摇头浅笑,昭然若是的野心瞬间膨胀。隔条过道,坐着位西装革履貌似成功人士的中年男人,大概看不惯年轻人故作高深谈政治,斜眼打量叶沉浮和老a后对身边同伴道:“北京政府奥运前可能有点变动,昨晚和老王谈了一个多钟头,他极有希望进市常委。” 另一人笑着附和道:“老王的背景不比压他一头的几个人差劲,市委班子真变动,他跨常委绝对没问题。” 头等舱第二排右侧靠窗位置,一个衣着扮相时尚妖冶的漂亮女人撩了下遮掩小半面庞的褐色卷,看了看侧前方得意洋洋的中年男人,又看向老a,从那张她都有点羡慕的标致面庞察觉了浓浓的不屑和鄙夷,绝非初出茅庐小屁孩肿脸充胖子的刻意做作。 这两人不简单,漂亮女人立马下了定论,在电视台工作多年,识人阅人的眼光一点不差。 从长州到北京,一起一落,大约一个小时,叶沉浮不用长时间为自己的命运担忧,空姐一见倾心,美女乘客投怀送抱,这类yy小说才有的桥段并未上演,两人拖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才九点多,叶沉浮没和秦悦说坐几点的飞机,想给心爱女人一个惊喜。 叶沉浮、老a刚迈过机场大厅的门槛,一个绿色身影直扑而来,快如狡兔地一记回旋踢格外华丽,精准且犀利,叶沉浮错愕,老a抬手,轻描淡写挡下足可踢碎厚木板的霸道招式,而后无奈笑道:“二妞还这么野呀,小心以后找不着婆家。” 淡淡少女幽香钻入叶沉浮鼻孔,他抬眼仔细一看,老a面前站着位英姿飒爽的女军人,眉清目秀年纪不大,应该二十二三岁,但肩膀上的军衔着实惊人,两杠两星,中校,二十多岁的女中校军官,未免太惊世骇俗,没背景没能力绝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老娘嫁不嫁人关你鸟事儿,咸吃萝卜淡*心。以为你读了三年大学不被酒色掏空身子,精尽人亡,也得把功夫荒废,没想到还成,没成了裤裆的鸟都硬不起来的废物。”女军官大大咧咧道,无视周边人诧异惊骇像看外星人似的眼光。 老a面子上挂不住,家族中唯一对他另眼相看的表妹仍是从前的性子,不好意思地朝叶沉浮笑了笑,介绍道:“二妞我表妹三姑的女儿,总参二部特战处的女强人,从小和部队里口无遮拦的大佬爷们厮混,养成这性子了,没吓着吧?” 叶沉浮笑着摇头,表面不动声色,心里狂汗,这妞的言谈举止和文静相貌差距也太大了些,果然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以后哪个男人娶了这妞,够喝一壶的。同时,二妞上下打量叶沉浮几眼,很爷们的甩了下头,道:“样子不寒碜,小身板可以,和我这个长的比女人水灵的表哥走一起,像从背背山下来的。” 叶沉浮苦笑,不知该怎么说,活了二十多年未遇上如此彪悍的妞,纵然是鲜有败绩的情场高手,也措手不及,老a尴尬地摆摆手,拽着二妞往停车场走,叶沉浮默默相随,想想生命中的两个女人,突然现她们那么的温柔,不禁庆幸。 三人坐进外形如美**用悍马的猛士越野车,二妞动车子,猛打方向盘,粗犷车身疾倒出车位来了个异常华丽的挑头转弯,霸道车技令偌大停车场无数老爷们汗颜,巨大惯性把后座毫无防备的叶沉浮甩的狠撞一下车门。 牛叉的女人! 叶沉浮由衷感叹,心有余悸地紧车门扶手。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强大的情敌(七) 早九点十点这时段素有“堵”称谓的北京,主干道勉强算通畅,列装大军区a类部队的东风猛士越野车仿佛老美军用悍马的孪生兄弟,体型分外剽悍粗犷,彪悍的二妞驾车技术没的说,庞大车身轻松穿插密集车流中,接二连三车,挂着总参车牌,车窗玻璃又贴着特别通行证,可以直接开入军委西山驻地核心区域,这种特权车绝非寻常有钱人的奔驰宝马能招惹,路上车辆唯恐避之不及。 这便是特权的威慑力! 叶沉浮的心渐渐踏实,起初真以为老a的牛叉表妹是恨不得撞几辆天价豪车展示自身彪悍风采的母老虎,现在看来,这妞并非不识轻重,肩章上有两杠两星的年轻女军官,除了家族荫庇,自己也得有两下子,水深不见底的北京城,一味飞扬跋扈的大少千金多半惨淡收场。 十多年前扬言克林顿一入北京得看他脸色行事的猖狂大少在秦城监狱享福,而后仗着父辈是开国元老的太子党顶尖大少,深陷远华案差点挨了枪子,再后来主持共和国蓝水海军计划的某军委大佬为保晚节留得清白在人间,将无法无天的孙子送入秦城监狱,上一代的京城四少只剩如今执掌共和国最大能源集团那位。 由此可见北京这座帝王之都枪打出头鸟的惨烈,中庸、低调才是生存的王道。 北京水有多深,叶沉浮懒得多想,多少皇城根下长大的三流大少、富二代与真正太子党的层面相距十万八千里,遥不可及,何况他这外乡人,缓缓侧过脸,凝视北京街景,车子驶入长安街,气势恢宏的宫殿建筑群映入眼帘,从辽代的陪都,到元明清的京城,当得起千年古都。 几朝兴衰,几朝亡。 多少英雄豪杰血染古城墙头。 又有多少枭雄染指气势磅礴的建筑群,执天下权柄,杀生予夺。 叶沉浮浮想联翩,不登长城非好汉,不入万间宫阙不知帝王之威,不识权柄之重,心灵被震撼的感觉激他的豪情,长叹一声,老a回头看他一眼,揉着鼻子笑道:“第一次来北京?” 老a随意一问,刺中叶沉浮内心深处最柔弱的情感禁地,他艰难摇头,不堪回的一幕幕涌入脑海,深邃眸子充满忧郁哀伤,很多年前他来过北京,看过**,那时候他有个不富裕但温馨的家,时隔多年再入北京,物是人非,只留一段温馨回忆,他绽露一抹凄凉苦笑,低头摸索裤兜中皱巴巴早没了烟的烟盒。 “抽这个” 二妞甩手扔给叶沉浮一盒小熊猫,叶沉浮不客气,接住,点燃一支,默不作声抽着,像抽二三块一包的廉价烟,一点不心疼,特供长的稀罕玩意被迅糟蹋殆尽,近乎暴殄天物。老a有所察觉,回头问:“叶子,北京是你的伤心地?” “算是”叶沉浮淡笑,笑容饱含浓浓的心酸。 老a桃花眸子一眯,幽幽道:“北京也是我的伤心地,这里埋葬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妈,另一个是我初恋女友。” 老a语气很轻,表情依旧平静,然而两个同病相怜的男人刹那对视,眼中都隐现泪光。 “你俩倒真像天生的一对。”二妞不合时宜来了一句,她非常看不惯大老爷们婆婆妈妈,但没再多说什么,她懂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回想三年前震动北京城的事件,她也愤怒,也心酸,恨不得拔枪毙了几个下流阴险的王八蛋,可有些人,她不能动,动不了。 “有些该死的人,一定会死,会死的很惨。”老a幽幽叹息,邪魅面庞仍无喜无悲,但字字蕴含冷冽杀机,说完便低头沉思,车里气氛顿时压抑,好在很快到达王府饭店,叶沉浮下榻的地方,老a做为东道主自然不会让朋友住的寒酸。 三人在饭店一楼大堂分开,各行其是,叶沉浮独自上楼,找着房间,北京城地理位置最佳的五星级饭店,套房的装修手法和风格独具匠心,地板、沙、壁纸以及每一盏灯莫不具有画龙点睛的妙处,但是渐渐习惯财富效应的叶沉浮已非开辆好车住几次星级酒店,就深感震撼的穷小子,没心情细细品味琢磨。 “喂,小悦悦想我没?”叶沉浮立足阳台,一手推开玻璃窗,一手握着手机,笑容满面,睹物思人的那抹悲伤完全压在心底。 “当然想了,后天就是我生日,沉浮你什么时候来北京,可别放我鸽子,不然我我会很生气,很失望。”秦悦半威胁半撒娇,只听手机传出的柔媚声音,叶沉浮极为受用,邪笑道:“你想我什么时候到,我就什么时候到。” “切,尽说风凉话,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哦,我正在王府饭店的咖啡屋,你若五分钟内出现我眼前我不管这儿有多少人,主动吻你五分钟。” “好,你说的,不许反悔。” 叶沉浮奸笑着挂断电话,匆忙离开房间。 仅仅三分半,叶沉浮现身王府饭店的咖啡屋。 此时,秦悦颇不耐烦应付一个要啥有啥死皮赖脸追求她的钻石王老五,这哥们从西方艺术到东方文化,再到芭蕾马术,引经据典没完没了地说,换个涉世不深的怀春少女恐怕早已双眼冒着小星星,甘愿做投怀送抱的花痴,道行浅点的女星也难招架。 这些年想打秦悦主意的男人有多少,估计是惊人的数字,但真敢施展攻势的牲口非富即贵,且大富大贵,口若悬河的家伙同样不例外,仗着颇为深厚的家世背景尽情表现,像只开屏的公孔雀,生怕对面无数牲口梦寐以求的女人忽视他的华丽锋芒。 烦躁的大尤物却心如磐石,少言寡语,闯荡五年多,暗中下迷药、往饮料里掺混*药的卑鄙货色过两巴掌的数,这世上,除了父亲,她只相信一个男人,叶沉浮,其他男人抛开虚伪做作的华丽外衣,只剩肮脏的**。 她蓦然抬头,活生生的叶沉浮现身眼前,原以为远在宁西长州的坏家伙说风凉话逗她开心,哪想委实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沉浮” 漫不经心的秦悦顿时喜笑颜开,小别胜新婚的美妙滋味袭上心头,起身相迎,看着眼神轻佻坏笑不止的家伙,引领世界时尚潮流的大尤物小脸微红,娇艳欲滴,主动亲吻五分钟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罢了,罢了,豁出去了,反正是他女人,秦悦痴痴迷迷跨前一步,双手环住叶沉浮蜂腰,闭眼,红润嘴唇印上心爱男人的唇。 五分钟,似乎很短暂,却又漫长,漫长的让秦悦喘不过气。 咖啡屋内认识jojo的人不在少数,此时此刻一个个呆若木鸡,难以置信。在咖啡屋偶遇秦悦的钻石王老五仍然保持绅士笑容,微仰帅气面庞,欣赏秦悦与陌生青年深情拥吻,眼眸深处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霾,他的狐朋狗友曾说了句相当精辟的话:每个你想推倒的女人背后总有一个推的不想推的男人。 莫非这名不见经传的青年便是秦悦背后的男人? “叶沉浮,我男朋友,也是我以后的老公。” 浪漫而**的热吻结束,秦悦迫不及待介绍叶沉浮,她说老公这词咬字很重,忠诚于爱情的女人无需她的男人宣示主权。 男人礼貌点头,傲然笑道:“汪晓菲有幸认识你。” 叶沉浮不禁唏嘘,强大的情敌啊! 第一百四十章 小巫遇大巫(上) 十多岁出国留学,手中握着几个没太多水分的洋文凭,毕业归国便成为年净利润十亿的餐饮集团董事会执行董事,而且有一个能干精明睿智一手缔造商业帝国的母亲,同样是八零后的汪晓菲与生俱来的优越,能刺激百分之九十九的八零后男人,大概也能使百分之九十九的八零后女人心生爱慕。 热衷与演艺圈女星纠缠不休的汪大少此时锋芒毕露,像个竖起毛刺的刺猬,装谦谦君子的同时,恨不得用无形锋芒戳穿叶沉浮的自尊心,他归国第一年从北影某男生手里抢女人,不用多费口舌,跑车加耀眼的名牌行头,一叠一叠砸钞票,再展现一点贵族风度,自尊心脆弱的小男生黯然败退,不战而屈人之兵,何等快哉! 殊不知叶沉浮这强悍牲口早对富家子这一套免疫,肆无忌惮搂抱秦悦落座,谈笑自若,偶尔搞搞亲昵举动,自卑叶沉浮的字典没有这词,踩倒一个比一个强大敌人才是他追求的人生目标。 “秦悦的朋友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不知叶兄弟从事什么行业?哪里高就?”汪晓菲含蓄笑道,彬彬有礼。 叶沉浮大手一摆,从容自若笑道:“什么高就不高就的,我穷大学生一个,悦悦养我吃软饭多年,人也懒了,没什么大志向。” 秦悦暗笑,身边坏家伙把吃软饭说的如此理所应当,挺有小白脸潜质,侧目凝视笑意盎然的叶沉浮,心想他若真是小白脸,自己也愿意养他,养他一生一世,花痴女人养心爱男人,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可惜自己的真命天子并非甘于平庸的男人,想入非非的秦悦未免产生点小小遗憾。 “哦”汪晓菲不动声色点头,优越感膨胀之余看着似乎心甘情愿养活小白脸的大尤物,心脏剧烈抽搐,不太自然地牵扯一抹笑意,继续道:“我和秦悦关系不错,如果叶兄弟想在北京做点什么,有秦悦面子我鼎力相助。” “悦悦赚那么多钱,我哪用做什么。”叶沉浮装傻充愣,头摇得像拨浪鼓,既而转头面对秦悦,厚颜无耻问:“愿不愿意养我一辈子。” “愿意,一辈子不够,下辈子有机会,我养你。”秦悦用力点头,无比执着。 汪大少傻眼,心中暗骂秦悦花痴,无处着力的憋闷感令他如坐针毡般难受,当年多少情场对手前仆后继想令穷困潦倒的叶沉浮自卑退缩,都做了无用功,何况今时今日,如果把汪晓菲比作一柄锋利的剑,那叶沉浮则是大巧不工的重剑。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才是爷们的底蕴。 比叶沉浮大了整整五岁的男人最终尴尬离去,看着自己想染指的女人依偎别人怀里脸红、撒娇、柔柔弱弱,这滋味谁受得了?叶沉浮凝望渐行渐远的背影,干净面庞流露讥诮笑意,摇头呢喃:“这点道行,还想追我的小悦悦嫩太嫩了。” “你真坏”秦悦笑语嫣然,魅惑众生,咖啡屋众多窥视大尤物的男人瞬间呆滞。 “你马上就知道我哪里最坏” 叶沉浮坏笑,唤来服务生埋单,拽着秦悦匆忙走出咖啡屋,乘电梯上楼,进了房间,好久没有床上运动,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叶沉浮同样急不可耐,多年练就的娴熟手法快褪去秦悦衣衫,两人忘情的缠绵一起,当年的叶沉浮需秦悦引导才勉勉强强甩掉处男的帽子,而今深入浅出显然是久经阵仗的行家里手。 叶沉浮拿捏人心的技巧娴熟,拿捏床弟之事的技巧同样精湛,炉火纯青,由温柔到粗犷,循序渐进,秦悦双手支撑身子趴伏大床边沿,玉背腰身弯出一条令雄性牲口血脉贲张的弧线,频繁回头看向臀后满身狰狞伤疤的雄健身躯,媚眼如丝,面若桃花,高不可攀的女神如此模样、如此风姿,不倾国,也倾城。 身体每一次震颤,无异于心灵深处的震颤。 最终无法压抑的**呻吟象征身体与心灵的完美契合。 爱,是执着的守候,是不求回报的付出,是默默相随始终如一,也是做出来的! 秦悦陪叶沉浮在王府饭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两人逛遍王府井步行街,看了王府井大街东侧几座王府,历史的沧桑和厚重,使得叶沉浮为失落的文明古国惋惜,也仅仅是惋惜,人既不能活在昔日的阴影中,也不能无休止缅怀曾经的辉煌。 借用伟人的经典语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宏伟帝王之都华灯初上,夜景绚丽,叶沉浮坐着秦悦的法拉利跑车来到地坛南门附近一家名为“唐朝”的ktv,颇具规模,装修气派华丽,在北京城起码算中档偏上的场子,跑车绕过正门,驶入后院,不大的后院已经停了十几辆百万以上的豪车,如同开小型车展会,富贵袭人。 直到守在后门严防狗仔的保安恭恭敬敬低呼“秦总好”,叶沉浮才晓得这家至少投资三千万的量版式kyv属于秦悦,秦悦锁好车,瞧着叶沉浮笑容玩味的脸,轻轻一笑,道:“这些年赚了不少钱,放银行只有贬值的份,索性拿出来做投资,一部分交给理财公司,一部分和朋友做生意,开酒吧、开ktv、炒房子,你别小瞧我,我真没赔过。” “我的小悦悦蛮厉害嘛,不过不要太辛苦,以后咱们有赚不完的钞票。” 叶沉浮笑意悠远,两人依偎着从后门进入“唐朝”,保安充满惊讶的眼眸偷偷打量叶沉浮的背影,深感震撼的同时,琢磨拿下大老板的家伙道行得多高深,要知道风靡世界的大老板使京城众多名流权贵碰钉子。 秦悦生日前一晚的小型聚会多数是从外地或者国外赶回来的“圈里人”,有一线明星,有顶级名模,当然也有央视的“名嘴”,几乎都带了男伴,除了两人,一个是从片场匆匆赶回的薇薇,另一个是央视电影频道美女主持夏丹,这个圈子的女人找男伴肯定不会是无名小卒。 唐朝最大最豪华的包房,女人们妩媚艳丽,男人们衣冠楚楚,三十多人谈笑风生,气氛热烈,等主角现身之时,一个惊人消息迅传开,秦悦唠叨好几年的意中人不是盖世英雄,而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鼎鼎大名的jojo养小白脸? 女人们无比惊诧,与秦悦关系较好的几人已摆出救朋友于水深火热的愤然姿态,男人们莫不惋惜,缩在沙一角的汪晓菲暗笑。薇薇错愕,亲眼目睹叶沉浮在宁西翻云覆雨的凌厉手段,纳闷是谁傻了吧唧将一方土皇帝同小白脸挂钩? 薇薇来不及解释,包房的门被推开,主角现身,这一刻,叶沉浮现所有人看向他的眼光充满鄙夷敌视,紧挨薇薇的夏丹收好手机,抬眼一看,好友秦悦身边的陌生青年不正是昨天飞机上的深沉青年,她蹙起柳眉,表情玩味。 秦悦本想先介绍叶沉浮,一群好友瞬间包围她,东拉西扯,寒暄温暖。叶沉浮孤零零立于门边,只有薇薇冲他点头微笑,其余人当他是空气,直接无视,距离薇薇不远的一个戴耳坠的时尚青年探着身子跟汪晓菲碰杯,冷冷瞥一眼闷声不响的叶沉浮,大声问:“晓菲烁哥最近忙啥,好久没见他了?” “烁哥一直神龙见不见尾,他舅舅执掌市府,他更神秘了,半个月前和我通了一次电话。”汪大少淡笑,提及与“烁哥”通电话,或多或少显露得意之色,好似烁哥是北京城很大的人物。 两人的对话其实故意显摆这个圈子层次的高低贵贱,叶沉浮轻描淡写一笑,恰巧裤兜内的手机震颤两下,掏出细看,老a来条短信:在哪?我和二妞两个人无聊,跟你厮混一会怎么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巫遇大巫(中) 离开北京三多年,只在母亲祭日回来的老a不知地坛南门附近多了家名为“唐朝”的ktv,但二妞晓得,世界顶级名模时尚教主jojo的巨幅性感照片几乎占据三层ktv的一面墙,可谓京城最抢眼最吸引男人眼球的广告牌,据交警大队统计的数字,至从唐朝开门营业,相邻丁字路*通事故直线上升。 “唐朝”的杀伤力惊人,想不出名都难。 普普通通的奥迪a6停在唐朝ktv门前,三四十万的车搁小县城或许耀眼炫目,老百姓垂涎欲滴,在北京充其量算老北京所谓的开出去不跌份儿的车,北漂穷,蚁族惨,但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大多富,家家户户因老房子拆迁,住着好地段的回迁房,拿着巨额补偿款,有稳定工作,享受全中国最完善的市民福利待遇,别说北京五环内,通州、大兴乃至延庆的“土著居民”莫不飘飘然,真不把三四十万的车当回事。 老a、二妞先后下车,晚上出来散心,彪悍的二妞没穿军衔吓人的军装,黑色女士西装,搭配一双平底黑皮鞋,一米七的身板格外挺拔,有股子军人的铁血气势,扮相接近流传网络一张领导人视察照片里的中南海女保镖,兄妹二人极为低调的走进唐朝的门,给叶沉浮打了电话,最终由服务生引路,现身人数众多的豪华包房。 一进门,老a没想到这么多人,微微愣神,而在其他人看来,叶沉浮这小白脸的朋友是被众多名人震撼,同汪晓菲套近乎的倨傲青年瞥一眼老a男女通杀的脸蛋,情不自禁泛酸水腹诽“真是一路货色,这丫的更像吃软饭的小白脸。” 或许老a远离京城圈子三年多,或许二妞整天泡在部队跟一帮善于玩刀玩枪杀人格斗的老爷们厮混,秦悦的朋友以及这么多自命不凡的男人没谁识得兄妹二人,叶沉浮笑着招呼两人落座,三人挤一块,较之隔段距离的热闹人群,显得人少势孤,老a的目光掠过衣冠楚楚的男人们,嘴角勾起刻薄弧度,邪魅而高傲。 “没想到这么热闹。”老a撇嘴轻笑,端起倒满柠檬水的玻璃杯,优雅抿一小口,贴近叶沉浮,压低声音道:“女人们凑乎,最了不起的就是你那位,我没资格挑毛病,薇薇嘛也勉强行,和天王天后助阵吴宇森上月拍摄完的史诗战争大作,再有中影集团那位三爷关照,她在影视圈的根基不浅,男人们多数华而不实。” 叶沉浮漫不经心望向一大棒挺人模狗样的家伙,笑问:“老a,你怎么看出华而不实?” “我不认识,当然华而不实。”老a玩味笑道,低头喝水,再不多看恣意谈笑恨不能指点江山的雄性牲口们,亿万富豪、部级干部比比皆是的北京城,权贵多,圈子多,兴许老a不认识的大少二世祖多不胜数,但真正代表北京少壮派终极力量的圈子----太子党,三年难有重新洗牌换血的大变化,血统、资历、家世背景将太多官二代富二代排斥圈外,短短三年谁又能填平巨大沟壑。 二妞压根懒得看刻意做作的骚包们,即使她表哥远离京城圈子三年多且仍然不被家族认可,也比这帮绣花枕头优秀太多太多。叶沉浮认识老a快一年,始终没刨根问底,此刻仅是浅笑,风轻云淡,便看向心不在焉应付好友的秦悦。 秦悦早想摆脱朋友纠缠,介绍她的盖世英雄,奈何身边几人喋喋不休,只好满脸歉意地望了叶沉浮,叶沉浮温柔一笑,立即惹来众男或含蓄或直接的白眼。老a再次环视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们,冷笑。 一帮傻x,征服秦悦这种骄傲名女人的男人岂是碌碌之辈? 女人们话特多,笑语嫣然谈论香水、谈论着装、谈论饰,都算曝光率较高的名女人,争芳斗艳在所难免,有些人见圈中的核心人物秦悦频繁瞧向据传是小白脸的家伙,俨然堕入泥潭无法自拔的模样,少数人惋惜,多数人得意。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条生命,未婚的女子可能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结过婚的女人都将它当成至理名言,混迹娱乐圈名利场的女人更将它奉为金科玉律,很多在姿色与能力上不分伯仲的女人,本来差不多,但当她们结婚后,就差多了。 能够证明名女人未来差多少的是时光。 二十年后,嫁入豪门当阔太太的女人还像二八年华的女子那么娇媚水灵;嫁给平常人家当管家婆的女人憔悴而苍老,男人大多靠成功的事业来证明自身的实力,女人却要靠能否成功嫁入豪门来证明她的魅力。 秦悦若真嫁给游手好闲的小白脸什么后果?只会比现在差,绝不会比现在好,这也是某些女人得意的原因。 “晓菲,京城各大媒体最近终于将你和烁哥他们并列京城四少,太牛叉了,你做何感想,和兄弟们讲讲。” “菲哥快说,别不好意思。” 几个相识的男人聚一起,肆无忌惮谈笑,才华、财力、家世皆出众的汪晓菲成了男人们追捧的核心人物,汪大少含蓄笑道:“都是我那家兰会所惹的祸,光顾的明星太多,结果被媒体盯上,记者爱搞噱头,胡乱扣帽子,京城四少我实在当不起,哪敢和烁哥他们相提并论。” 汪晓菲嘴说不敢,脸上却展现每个意气风年轻都会有的飞扬神采,并非土生土长北京人的他,以外来户的身份与其他三个不但富且拥有极深官面背景的北京本地青年俊杰并列“四少”,极为受用,虚荣心得到巨大满足,不过,矜持、谦虚又透着高傲颇有装x嫌疑的神情撩拨了二妞的痒处。 “烁哥?”二妞抬头冷脸盯着汪大少一伙,冷漠声音暗含鄙夷,像只蓄势待的母老虎。 “钢集团二把手的公子,舅舅刚执掌北京市府,丫头不会连北京市长是谁都不知道吧?”某男回头不耐烦地唠叨,表情不屑。 “哦,原来是京城二王中的王文烁。”二妞冷笑点头,毫无情感波动的冷漠神色令许多人纳闷,不解,恍惚,人们的焦点瞬间转移,一道道目光落在二妞的冷漠脸庞,老a这行事风格霸道另类的彪悍表妹片刻停顿又冒出震惊全场的放肆言论“王文烁他那德性那鸟样,在北京城算个球!” 王文烁算个球? 这话差点刺激死包房内志得意满的年轻富二代、官二代,几个没有与汪大少套近乎的沉稳男人同样愣神,哑然无语,显然吃惊于有人竟敢如此猖狂大骂王文烁,京城二王是“四少”中最有实力的两个公子哥,与汪晓菲单纯的富二代身份不同,二王不仅出生豪门,都或多或少牵扯京派的政治力量。 彪悍二妞作,叶沉浮一副隔岸观火的阴险架势,笑眯眯审视或惊讶或愤怒的雄性牲口们,以他的精明脑子,不刨根问底,也料到老a二妞所处的层面绝非这帮自我感觉良好的骄傲青年所能看透、所能触及,京城大大小小诸多圈子的壁垒森严由此可见一斑,蹲一口井里观天,千万别以为天空就那么大点。 莺莺燕燕的女人们停止说话,要么望向目瞪口呆的男人们,要么凝视叶沉浮一伙,古人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其实美女的目光未必逊色金钱的威力,汪晓菲身边的帅气青年当即变脸,怒道:“妞这么没大没小骂人知道后果多严重?” “后果?”二妞充满不屑意味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强出头的家伙,眼神如刀,看的那厮如坐针毡,心慌意乱,才冷漠道:“骂他老娘现在把他揍成猪头,他敢骂老娘一句,老娘当他是北京城头一号爷们,以后跟他混。” 疯女人! 吹牛不打草稿。 小白脸的朋友这么嚣张,有没有天理。 人们心情复杂,眼神复杂,有几个看样子唯“烁哥”马是瞻的冲动青年已愤然离座,秦悦生日前夜的聚会眼看变味,叶沉浮握紧质量极好玻璃杯的手猛然收缩,玻璃爆裂的刺耳响声立马惊住众人,杯壁厚实的玻璃杯除了底子,其余部分已然碎裂成渣,散落一地,好大的手劲! 叶沉浮不温不火拍落手上碎渣,慢吞吞起身,面对愤然离座的几人,一步步走近,杀人见血熏染的阴霾气息压迫几人脸色连边,小白脸有那么大的手劲?小白脸有这气势?这人、这锋芒、这眼神分明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汪晓菲看不懂,昨天貌似胸无大志的猥琐家伙为何刹那间大变样,变得令人心虚,令人不由自主害怕。 先入为主认定叶沉浮是吃软饭占秦悦便宜的女人同样看不懂,爷们才具备的风范怎么出现这人身上。 这才是一方土皇帝的姿态,薇薇如此想。 “明天是我女人生日,大家有头有脸都是大忙人,时间等于金钱,今晚能来捧场,我替悦悦谢谢你们,咱们高高兴兴喝酒唱歌,侃大山,多好?咸吃萝卜淡*心的事儿没必要分出谁高谁低。我呢有个毛病,我女人高兴,我就高兴,我女人不高兴,我肯定不高兴,不知你们几位明白我这话吗?” 叶沉浮眯眼,笑容七分玩味夹着三分刻骨阴森,令人莫测高深,毛骨悚然,压迫年轻气盛的家伙们不情不愿落座,他们心里憋闷,却偏偏没胆量泄,叶沉浮的架势,似乎他们谁不给秦悦面子,谁就倒霉。 汪晓菲心头嘎登一下,靠俏江南集团名下的兰会所扎根北京城,当然有能力有眼力,叶沉浮初露狰狞,他立即明白昨天看到的只是假象,拿下秦悦的男人非同寻常,不过因为叶沉浮说话带着土生土长的宁西口音,他相信浑身杀机的叶沉浮狠敢同京城顽主死磕,但不信叶沉浮有立于不败之地的资本。 共和国最深不见底的城市岂是其它地方可比。 叶沉浮说完,秦悦心间涌起一阵甜蜜,趁机脱离朋友圈子,挽住叶沉浮,想把守候多年的男人介绍给朋友们。 包房的门很突兀的开了,负责前台的女经理慌慌张张跑进来,焦急道:“秦总,市武警消防大队突击检查,说有人举报咱们消防设备不合格,存在火灾隐患,要求咱们清场,接受全面检查。” 秦悦蹙眉,刚检查完两个月,又查?有人举报还是找茬? 与此同时,凌乱沉重的皮鞋踏地声响彻楼道,十几秒后,几个表情严肃的武警军官和检查人员现身包房门外,包房里的男女大多保持沉默,京城圈子水太深,看似突袭检查,很可能牵扯某方面的争锋。换平时,现场绝对有热心肠男人打电话托关系,找人通融通融,今晚多了个叶沉浮,搞得所有男人丧失助人为乐的兴致,实际上想瞧瞧貌似很爷们的叶沉浮怎么办。 薇薇替好姐妹打抱不平,报了两个人的名字却无济于事,带队军官仍公事公办的严肃样子。 “二妞你去把人打走。”老a终于话。 二妞径直出去,闷声不响亮出一张证件,离奇一幕生,神情严肃气势汹汹的市武警消防总队位面不低的军官齐刷刷敬礼,然后仓皇撤退,秦悦仍不放心,挽着叶沉浮,尾随众人下楼,二妞、老a无所事事,便跟了下去,包房里被撩拨好奇心的男女蜂拥而出,最后都挤在皇朝ktv门外。 消防总队几辆车融入夜色,秦悦正要招呼众人回去,停在几十米外的一辆机车突然动,冲向秦悦,并非直撞,而是斜着插来,后座戴头盔的男人在最近距离,洋洒手中瓶装液体,秦悦怔住,警觉性极高的叶沉浮扯脱外套,罩住秦悦的头,遮挡粘稠液体,挥性腐蚀性极强的浓硫酸腐蚀衣服,顷刻间留下斑斑点点印痕,触目惊心。 泼硫酸失手,骑手猛轰油门,机车朝路边蹿出,叶沉浮扔下外套,从台阶跃起,横跨数米,脚尖踩踏二妞开来的奥迪车车顶,犹如弹力惊人的弹簧,整个人飚射向路边,恰好与机车相交,一记飞腿硬生生把带着两个人的重型机车踹的斜飞起来,撞到机动车道一辆飞驰的汽车,机车贴路面滑行数十米。 骑手翻了几个跟头,艰难爬起,跌跌撞撞逃跑,后座那人被叶沉浮踏于脚下,动秦悦,就是触碰叶沉浮的逆鳞。 宁西新贵狞笑着蹲下,双手掐住下黑手的家伙胳膊悍然扭转,一条胳膊成了皮肉相连的两截,同一时间,二妞竟拔枪,扣动扳机,直接射伤逃离的骑手,十数秒变化惊心动魄,惊呆一帮靓女帅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巫遇大巫(下) 清冷的夜,脆生生的枪响回荡,余音袅袅,子弹准确无误击穿机车驾驶者腿弯处筋腱,撞车时已受伤的骑手凄惨扑倒马路牙子上,丧失爬起的力气,路边行人大惊失色躲闪,驻足远处,愣神观瞧,北京市区内悍然拔枪射击,甭说寻常百姓受惊,秦悦身边有头有脸的帅男靓女同样无法想象,小心肝扑通扑通狂跳。 天子脚下,哪怕执行公务的军警也不敢随意开枪。 二妞缓缓收枪,表情漠然,玩枪很多年练就的从容姿态令人心底生寒,莫测高深,后边有几位喜欢射击的高傲青年自然认得,线条刚硬的杀人家伙不是公安局配备女警的落后六四手枪,是5.8毫米口径九二式手枪,这种比9毫米口径手枪更适用近距离战斗杀伤的小口径枪械只装备部队高级指挥员、特种作战部队、特工,以及中南海保镖。 彪悍的妞到底什么来头? 人们心存疑问,面面相觑,联想市消防总队武警军官耗子见猫似的忌惮模样,这一刻,再没谁小觑叶沉浮一伙,尤其,叶沉浮一气呵成的凌厉攻势、华丽拳脚,愈震慑人心,先前可劲装x的几个家伙脸色非常难看,汪晓菲心头惊悸,脑海猛然浮现黑道草莽常说的一句大俗话不是猛龙不过江。 路边,重型机车的碎片散落一地,先前与机车生碰撞的帕萨特轿车停靠路边,司机既不敢下车,又不敢离开,拨了报警电话,硬着头皮等待。叶沉浮没闲心搭理旁人,蹲下,摘掉行凶者的头盔,一张面如土色的脸呈现眼前,泼硫酸的人多半没料到今晚栽的如此彻底,如此凄惨,叶沉浮阴笑,缓缓问:“老实说,谁派你们来的,说了我放你一马,不说就算这儿是北京城,我照样搞得你全家人生不如死。” 动秦悦,无异于挑战叶沉浮的忍耐底线,志在天下的男人比碌碌无为的男人更在乎女人的安危。 二十七八岁的黄毛青年嚅动嘴皮子,似乎顾忌什么,没吱声,叶沉浮牵扯一抹嗜血冷笑,狰狞毕露,双手又掐向青年另一只胳膊,作势要扭,青年惊呼一声,继而痛哭流涕哀求:“别,大哥别动手,我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小角色,中间人叫黑三我没见他,通过电话联系几次,给我们兄弟俩五十万毁掉秦悦” 叶沉浮眯缝双眼,笑容阴森,充斥绵绵杀意,确定青年所言非虚,掐死青年胳膊的双手毫不留情地交错扭转,骨断筋折! 路人惊骇,秦悦一个朋友的男伴失声道:“好狠!” “这也算狠?他杀的人比你糟蹋的女人都多。”老a回头,漫不经心瞥了眼,十来分钟前高傲无比的男人们又被狠狠刺激一下,惴惴不安。 撕心裂肺的剧痛袭遍全身,青年惨嚎,一双哀怨眸子满含泪水凝视叶沉浮,仿佛问为什么堂堂男儿说了不算,叶沉浮拔一支烟点燃,抽两口,尽显他特有的落拓与深沉,幽幽道:“看什么看,说放你一马,没说不废掉你胳膊。” 此刻的叶沉浮将坏人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阴险,狠辣,不择手段,二十多岁,却神似三四十岁江湖老资历,多少人唏嘘,多少人忌惮,多少人望而生畏,用巴图的话形容这厮像头草原狼。而所有一切,是坎坷人生和肮脏世道赋予他的生存本能,缺乏铁血手段、狠辣杀心,他恐怕早死多时,且多半死无葬身之地,哪有机缘再看辉煌千年的帝王之都。 他叼着烟站起,侧脸看向台阶顶部的秦悦,温柔一笑,脸庞吓人的阴霾才收敛几分,男人对待爱你的女人要永远温柔。 差点被毁容的秦悦一直注视心爱男人一举一动,最危险时刻她男人挺身而出,英雄救美貌似狗血,但几乎每个女人幻想这情景,若非如此,童话故事王子救公主的桥段怎么会让众多女人铭记一生。 秦悦痴痴笑了,她眼中,他永远完美无缺,应了一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叶沉浮吐一口烟雾,目光移向老a,不温不火道:“老a,北京这儿地你熟悉,查查黑三这人,无论如何给我查出来,有人惦记我女人的脸,我就必须让那人知道这么惦记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老a点头,迈步走下台阶,掏手机拨一串号,二妞则一动不动,多次负责国家最高领导人出行的保卫工作,警觉性远常人,她拎枪立于秦悦身侧,眼神锐利,职业军人的杀伐气势带给旁人谁靠近谁铁定挨枪子的凶悍错觉。 秦悦的朋友们由此判断三人核心是叶沉浮,几位差点跟叶沉浮擦枪走火的本土富二代有些后怕的琢磨,名不见经传的宁西土老帽竟是深藏不露的猛虎! 马路对面,斜对唐朝ktv的高大建筑物前,挤满车辆的露天停车场内,一辆半新不旧的别克轿车车窗半开,驾驶位的光头汉子呆滞许久,手忙脚乱拨电话号码,气喘吁吁道:“老板,秦悦身边有扎手的硬茬子,事情没成。” 电话那边立马传来近乎咆哮的喝骂声,光头汉子听而不闻,动车子离开停车场,极其郁闷的想今晚真他娘倒八辈子大霉,咋就撞见牛叉哄哄的高人了,如果光头汉子听到老a打电话说些什么,十有**产生一头撞死的绝望念头。 “王文烁在北京吗?在啊知道我是谁?知道就赶紧给我滚过来,少罗嗦,唐朝ktv门口,给你十五分钟,迟了小心我踹你丫的。”老a口无遮拦,活脱脱京城大少的跋扈姿态,唐朝ktv门前,一众男女骇然失色,当场僵化,汪晓菲心惊胆跳之余面红耳赤,仿佛挨了重重一耳光。 老a回头,淡淡看他们一眼,薄薄嘴唇勾勒一丝讥诮笑意,走近叶沉浮,两人并肩欣赏北京夜景,地坛南门附近这片挺热闹,车水马龙,今时今日的北京已非老a眼中三年前的北京,更不是叶沉浮铭刻心底的那个三轮板车抢道自行车如潮的北京,百年奥运临近,刺激千年古都焕勃勃生机。 “叶子,你觉得自己有没有机会立足这座城市最顶端?” “这座城市最顶端是中南海,我立不上去。”叶沉浮浅笑,透着玩味,没得到满意答复的老a无奈耸肩,失望之时却听叶沉浮又说了句:“我野心不大,只希望有一天中南海的老头子们都知道我叫叶沉浮。” 老a哑然,旋即大笑,锋芒冲天,锐气刺骨;叶沉浮审视繁华都市,若有所思。 十五分钟不算长,驻足唐朝ktv门前,目力所及的尽头,一辆炫目的迈巴赫跑车疯狂驰来,好似火烧眉毛那般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彪悍人生无需解释(上) 迈巴赫,被汽车烧友誉为皇冠上的钻石,贵族的玩物,奢华的代名词,但并非贵的离谱、奢华的独一无二,特权车、豪车扎堆的北京城,数百万上千万的迈巴赫很多人触手可及,簇拥秦悦周围的俊男美女都有一次性购买多辆的雄厚资本,但是飞驰而来这两迈巴赫跑车拥有北京市独一无二的车牌,象征非同一般的人物。 京城二王之一王文烁。 与国务院前五把手身兼政治局委员的京派大佬的侄子并列京城二王,搁在汪晓菲这类纯粹的富二代眼里,无疑权势彪炳、背景深厚,属于跺跺脚京城富二代圈子颤三颤的大猛人,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男人们终于等来今晚的正主,然而,他们眼中手眼通天的王大少,毫无面对他们这圈子时的跋扈气焰。 王文烁的车停稳,找急忙慌下车,然后朝老a绽露一个汪晓菲从未目睹的和煦笑容,要多热情有多热情,主动拔烟给老a和叶沉浮,并且亲自为二人点燃,平易近人到令在场认识王大少的人瞠目结舌。 “轩少这位是?”王文烁试探问,目光落在叶沉浮脸上。 老a淡笑道:“叶沉浮,我铁子,离开北京这几年我跟他混。” “哦,原来是轩少的铁子,幸会幸会。”王文烁立马放低姿态套近乎,叶沉浮也含蓄的客套几句,北京市府一把手的外甥、刚集团二把手的儿子,如此热情洋溢,曾经家徒四壁的他不得不感概,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地地道道的北京大少王文烁听着略带一点宁西味的普通话,根本不敢流露北京人的排外倨傲,他是聪明人,就算老a的身世为人诟病,就算他舅舅低三下四面对的家族始终没公开承认老a身份,可人家的朋友,他王文烁没丁点公然小觑的资本。 “王文烁,没看着姑奶奶也在?一帮闲的蛋疼的孙子给你整个什么京城四少的名,你就飘起来了?”二妞收好手枪肆无忌惮喊一嗓子,和部队的粗鄙老爷们厮混多年,彪悍作风惊世骇俗。 王文烁闻听熟悉腔调,小心肝猛烈抽搐,北京城二三流纨绔畏之如鬼神的母老虎也在,令人无奈,他唯有陪着笑脸转身,和颜悦色道:“二小姐,我光顾着说话,没看着你这樽大菩萨,罪过罪过,二小姐千万别往心里去,京城四少我要搞清楚谁扣我头上这么一顶让我难堪的大帽子,我非抽死丫的。” 二妞冷哼,双手叉腰,蛮横道:“宋翘楚宁禁宇知道我是个鼠肚鸡肠的母老虎,你不会不知道吧?” 王文烁的笑容顿时尴尬,僵化,无言以对。 偌大北京城,说太子党太子是谁,估计没哪个纨绔说得清楚明白,因为有两个男人同样的优秀,同样的出类拔萃,几乎不分轩轾,宋翘楚军队大院子弟的灵魂人物,宁禁宇则是京派新生代的精神领袖,两个高不可攀的人物如同两座大山,压的王文烁喘不过气,而且深深忌惮。 警察很快赶到,交警大队的人也来了,看热闹的人鸟兽散去,一大帮有头有脸的男女躲进唐朝ktv的豪华包房,警察现身查案的节骨眼他们可不想被狗仔拍个正着,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成为明天八卦新闻的头条。王文烁独自应付这点事,几个电话摆平,至于机车骑手遭枪击,二妞亮了证件,警察再不敢多言。 豪华包房,气氛诡异,女人们只有薇薇和夏丹陪秦悦说话,其余人蔫了吧唧呆坐沙上,从最初肆无忌惮装牛叉,到被牛叉人深深震撼,心绪堪称大起大落,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一个个难受的很啊! “你们知道带手枪那女孩提到的宋翘楚宁禁宇是什么人吗?”混迹秦悦朋友身边的一个深沉男人终于开口,谈不上从容自若的笑脸暗含三分感慨七分敬畏,瞅见包括汪晓菲在内的所有人头摇的像拨浪鼓,唏嘘道:“是咱北京城太子党最顶尖的两个人啊!” 三十来号男女瞬间呆滞。 叶沉浮、老a、二妞、王文烁依次走入包房,当王大少得知秦悦是叶沉浮的女人,不禁又高看一眼初次谋面的深沉青年。这四人现身,谁还敢吹牛,谁还敢彰显自己的资本,汪晓菲涎近王文烁打招呼,只换来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俏江南集团的未来继承人颇为尴尬地退回座位,恰巧见叶沉浮一瞬不瞬盯着他,心头猛沉,暗想姓叶的强悍变态难不成怀疑自己与今晚的泼硫酸事件有关? 汪晓菲越想越心虚,吓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大大咧咧的薇薇性子直爽,倒没那么多忌惮,硬是让叶沉浮和秦悦合唱一曲《天仙配》,气氛才稍稍转变,王文烁听说明天是秦悦生日,主动献歌,并在唱歌前说了一大堆祝福叶沉浮和秦悦的话。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先前心怀叵测的女人们以为叶沉浮靠秦悦混日子,现在又觉得秦悦寻觅到好男友,要说不嫉妒,那是自己骗自己。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晚十一点多,聚会结束,老a、二妞、王文烁自行离开,秦悦忙着送好友出门。 空荡荡的包房,只剩叶沉浮一人,抿几口没觉得多么特殊的昂贵红酒,算一算,喝进肚子的红酒换成*人民币,足够在北京四环内买套像样的房子,但对洋玩意不上心的他绝少品味细细品味昂贵酒液的与众不同。 叶沉浮一直觉得,喝进肚子里可以使他热血沸腾豪情迸的烈酒才是好东西,看着杯盘狼藉的景象,他微微摇头,有时候富人名流活的真空虚真无聊,除了醉生梦死好像再无可干的事儿,男人天天沉溺这种生活,哪里还有锐气可言。 “沉浮,想什么呢?” 秦悦返回见心爱男人失神凝望杯中红酒,绽露温柔笑脸,今晚她男人带给她太多惊喜、太多慰藉,原先真怕某些好高骛远的朋友怠慢叶沉浮,结果,卑微十多年的初恋男友震住了所有人,刚才送朋友离开,汪晓菲反复委婉解释泼硫酸的事与他无关,使她察觉到北京城这群有头有脸男人对她男人的恐惧。 女人都有虚荣心,都希望自己的男人出类拔萃,秦悦当然不例外,甚至期望有一天他男人真的立足紫禁城之巅,俯瞰众生。 叶沉浮抬眼,温柔笑道:“想到底是谁胆大包天动我的小悦悦。” 秦悦心头泛起暖意,暖遍全身,突然想起王晓菲临走前纠结的模样,失声问:“沉浮你不会以为是王晓菲” “他?”叶沉浮不等秦悦说完微笑摇头,沉吟一下道:“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值得怀疑的人实在太多,我们等等王文烁的消息,只要揪出幕后黑手,不论是谁都必须付出代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彪悍人生无需解释(中) 夜色朦胧,华灯璀璨。 迷离灯火中,法拉利f458跑车妖娆车身泛着淡淡银色光辉,炫目奢华,飞驰于京城主干道,算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开车的人是叶沉浮,想感受感受他那辆接近两百万的奔驰跑车与这两差不多五百万的法拉利跑车存在多大差距。 秦悦笑面如花,像个幸福的小女人,坐在副驾驶位雀跃无比地指点道路,尽管配置车载卫星导航系统,叶沉浮不习惯边开车、边瞅向中控台的液晶显视屏认路,忒麻烦,也属实不安全。 法拉利驶上高大恢宏的四环立交桥,拔地而起向四面八方延伸触角的立交桥堪称北京道路的标志性建筑,接近午夜,车辆稀疏,叶沉浮将车窗开一条巴掌宽的缝隙,点燃一支烟,这时后边数量跑车呼啸车,度相当快,像在玩命,看情形是北京的飙车一族,秦悦在侧,叶沉浮没兴致参与其中,再者o5年那场交通事故造成叶沉浮心灵深处无法愈合的创伤,如今岂会再拿心爱女人和自己的命开玩笑。 一辆经过改装的奥迪tt车后不知为什么突然减,与中规中矩行驶的法拉利齐头并进几百米,车窗打开,*控奥迪tt的时尚青年隔着浓妆艳抹类似野鸡大学放荡学生妹的风骚女伴,接二连三朝不温不火开车的叶沉浮竖中指,表情张狂,目中无人,相貌一般般,但浑身名牌堆砌出的气势不弱。 果然印证一条真理:男人有钱就有气势。 叶沉浮视而不见,多少年坎坷人生,早适应形形色色显摆欲强烈的富家子上蹿下跳,此时此刻心如止水,充满挑衅鄙夷的国际通用手势却令秦悦心生不爽,做了花痴的女人通常不容许别的男人忽视心爱男人的尊严。 “哥们儿敢不敢飙车?你若不敢你车上的女人注定被其他男人睡。”开奥迪tt的青年见叶沉浮不接招歇斯底里撂下句恶毒头顶的话,秦悦勃然大怒,叶沉浮冷笑,完全放下车窗,手中烟头直接弹入奥迪tt内,驾车青年的女伴当即尖叫。 叶沉浮连拨换挡拨片,踩油门,性能优良的法拉利跑车怒吼,嗖一声,猛然蹿出,众所周知级跑车是以手动挡为原型,近几年越来越多没接受专业赛车培训的富豪名流购买跑车,法拉利、兰博基尼等级跑车厂家为迎合市场需求便于*控,配备手自一体变箱和换挡拨片。 “自动挡和换挡拨片终究不如手动挡来得灵敏,来得有感觉。”叶沉浮轻轻摇头,有些惋惜,法拉利配置手自一体变器,几乎抹杀这款级跑车的精髓和灵魂,即使如此,法拉利整体性能没让叶沉浮失望。 高架桥路面,一道银色光影如闪电破空,穿破重重夜幕,秦悦明显感受一股汹涌澎湃的磅礴力量推着她前冲,不由自主抓紧车门扶手,买车多年第一次体会何为“推背感”,仿佛行那床第之事心爱男人在臀后连绵不断的强有力冲击,莫名亢奋,她侧脸凝视近在咫尺的刚毅面庞,痴迷不已。 度带来的漏*点酣畅淋漓! 学习、考试、作弊、打架、玩游戏、篮球足球力求样样精通的叶沉浮玩车同样彪悍,途径几处弯道,紧贴弯道内侧无可挑剔的华丽甩尾足以媲美高水准的职业车手,无懈可击,驾驶奥迪tt的青年目瞪口呆十几秒,手忙脚乱加追赶。 法拉利一路惊心动魄车,刺激秦悦兴奋尖叫,叶沉浮展现自信笑容,幽深眼眸凝望道路前方,熟练踩踏油门,巧妙点刹车,配合方向盘转动,法拉利恰似灵魂附体拥有生命一般,灵性十足,遥遥领先的黑色兰博基尼蝙蝠跑车被叶沉浮一点一点追近。 很快,法拉利,兰博基尼,两大冤家对头狭路相逢,开始你争我夺,抢占先机,为即将到来的下一处弯道做车准备。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叶沉浮从来不缺拼命的勇气,从驾驶室望去,前方弯道扑面而来,度之快无与伦比,占据弯道内侧的叶沉浮在极短时间内做出一连串精准踩踏和换挡动作,秦悦只觉眼花缭乱,法拉利紧紧贴住弯道,华丽转弯。可是,位置欠佳的兰博基尼蝙蝠并未就此放弃,驾车的人甚至比叶沉浮的手法更彪悍、更凶猛! 关系胜负的一刹那,兰博基尼骤然提,动机动力宣泄到极致,整个车身轻微颤抖,似乎玩命似的斜插向法拉利前方,这哪是飙车简直想同归于尽,叶沉浮惊愕,旋即苦笑,点刹车,身边多了秦悦,他丧失玩命的魄力。 车骤降,兰博基尼又遥遥领先,瞬间甩开法拉利百余米,秦悦不甘心地轻叹一声,侧脸问:“沉浮,如果没有我,你怎么办?” 叶沉浮笑道:“陪他玩,加到最大刚才那角度,我算计不差的话能把兰博基尼撞开,冲过去。” “有时候我们女人确实是男人的累赘。”秦悦含着浓浓情意的美眸流露一丝歉意,她只想做叶沉浮的贤内助,不想当累赘。 叶沉浮伸手摸了摸秦悦精致滑嫩的脸蛋,笑意深沉,没有秦悦,没有媛媛,他为谁飞扬跋扈?为谁雄? 黑色兰博基尼蝙蝠跑车一路领先,下了高架桥,故意减,与法拉利持平,叶沉浮想瞧瞧输给什么人,兴许兰博基尼的驾驶者也想瞅瞅强劲对手是何方圣神,两辆车的车窗不约而同自动落下,叶沉浮侧脸打量,一张明显不施粉黛却娇艳动人的面庞映入他眼底,气质高雅且冷漠。 是个女人? 叶沉浮错愕惊诧,慢慢勾勒一抹苦笑,女人玩车玩到如此强悍的境界,太牛叉了,不带这么打击人的,秦悦同样一愣,做为世界时尚圈的名女人,她敏锐察觉到对方身上绝非庸俗女人刻意做作能有的名门贵族气质。 “你技术不错,有胆魄,可惜身边多了个女人,手脚放不开,像我哥一样怜香惜玉,具有相同的弱点。”年轻女孩眼神淡漠,不带一丝一毫人情味,展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自傲,甩手射出一样东西,小小卡片准确无误穿过两车车窗,落于叶沉浮之手。 “有时间可以打上面电话,陪我切磋切磋车技。” 年轻女孩说完关闭车窗,猛踩油门,黑色兰博基尼蝙蝠跑车如离弦之箭飚射,瞬间甩开旁边的法拉利,冷漠面庞一如既往的冷漠,兰博基尼蝙蝠跑车属于气质刚硬的级跑车,适合男人掌控,而女孩子钟情这样一辆硬派跑车,足见她心性的强大,无论从商从政都极可能是英国唯一女相撒切尔夫人那样的铁娘子。 事实上,女孩从北大汇集众多顶级人才培养众多优秀政客的光华管理学院毕业那天就刷新了共和国政坛的一项记录,她是有史以来团中央最年轻的女性官员。 一面之缘,叶沉浮回味许久,关闭车窗,把玩硬卡片,秦悦嘟嘴,绷紧俏脸吃醋道:“怎么挥之不去了?要么再追上去瞧瞧?” “那女孩绝非一见钟情的主,你男人也没闲心做扑火的飞蛾,我看她闲的无聊想找个蹂躏的对象。”叶沉浮苦笑,将卡片扔给秦悦,若有所思道:“不过,她绝对不一般我想应该比你身边的朋友层面高,你试着和她接触接触,要能做朋友未必是坏事,京城圈子水太深,我不在你身边终究不放心,不能结交就当从未见过这人。” 秦悦识得轻重,笑着收好只印了电话号码的卡片。 北京最著名的四合院位于北二环鼓楼大街几条胡同内,高楼挤占越来越多的土地,九十年代初一万多块钱一套的院落如今价值连城,动辄过亿,贵的离谱,往往还有价无市,善于投机倒把的商人眼中,这便是北京的神奇之处,秦悦和父母的住处则是东四环附近一套翻新的四合院,法拉利停在古朴四合院大门前,秦悦吻了叶沉浮才美滋滋地敲门。 直到倩影消失,叶沉浮重新启动跑车,缓慢经过门前停着一辆辆豪车的古朴院落群,从由保安把守的胡同口使出,心里嘀咕,到了零八年这里的房子怎么也值七八千万,媛媛也好,秦悦也罢,都不简单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回味往事,总是三分唏嘘夹杂七分缅怀,遗憾、辛酸、悲伤欢喜交织心头,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感觉,秦悦生日当天,叶沉浮踏进秦悦在北京的家,秦悦父母看着昔年偷偷蹲巷子口等女儿的小家伙长大成*人、知书达理,一时百感交集,也曾贫穷半生的老两口拉住叶沉浮的手,没完没了唠叨。 从家乡变迁谈到北京风土人情,年近五十的老两口滔滔不绝,身在异乡为异客,相遇老乡当然觉着亲切,话自然多,毕竟北京的排外不会因一个外来户买了昂贵的房子落脚扎根就消失无形,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使老两口憋闷两年多,女儿不经常在身边,小儿子虽然考入北京工业大学,但很少回家,一旦来了兴致泄,大有一不可收拾的趋势。 “小叶,当初我说过你,这些年你是不是还记在心里?”秦悦母亲难为情的问,叶沉浮、秦悦初中搞对象,她没少泼凉水,有棒打鸳鸯的嫌疑,那时家里穷,生了个水灵女儿一心指望找户好人家、嫁个有钱人,减轻家里负担。 “伯母,我哪能那么小心眼,当年您也是为秦悦好,谁家父母不想儿女活的轻松,前程好点,有依有靠。”叶沉浮通情达理,把婚姻作为摆脱窘境的筹码,古往今来,天经地义的事情,强势如何媛媛的母亲,他丝毫不怨恨,哪在乎这些陈年旧事。 父母宁愿做恶人,不愿儿女苦一辈子。 父母的深思熟虑、大爱、辛苦,儿女们难看透。 秦悦给弟弟打了电话,便依偎叶沉浮身边,恰如闺中待嫁的小女人,儿女长大成*人,老俩口哪好再多唠叨什么,一个劲儿乐,看叶沉浮像看女婿一样。秦悦削好一个雪梨,刚塞进叶沉浮手中,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起。 叶沉浮放下梨子,匆忙起身到屋外接电话。 “叶子,你托付的事情,我办妥了。” 打来电话的人正是京城二王之一的王文烁。 第一百四十五章 彪悍人生无需解释(下)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斩草除根是扼杀隐患的不二法门,古往今来多少帝王枭雄不但斩敌人的根,还斩自己人的根,其中精髓,大概只有叶沉浮这类同生活不断抗争踏着累累尸骨攀爬的人能有所体会,尔虞我诈的商界政界,血腥残酷的黑道江湖,谁仁慈,谁倒霉,就如香港黑帮电影,仗义的大哥多半被貌似忠诚的小弟背后捅刀子捅死。 社会比电影更残酷。 叶沉浮说了几句客套话,挂掉电话,本非善男信女的家伙嘴角牵扯阴森冷笑,摸索烟盒,拔一支升斗小民可望不可及的天价烟,夹在右手指间,并未着急点燃,他凝望回廊边一株枝头嫩芽的寒梅,皱眉沉思。 想动秦悦的人是北京城不大不小的暴户,而且在京城地产界算号人物,和那个靠嘴皮子“放炮”哗众取宠的任大总裁相交莫逆,曾多次参与京城地产人士联名上书中房协逆市唱高房价的行动,敢浑水摸鱼要挟政府,绝非籍籍无名的鼠辈。 悍然下狠手后果是什么? 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奉为金科玉律的叶沉浮有必要深思熟虑,如今跻身宁西一流权贵圈子,可根本不具备在共和国政治文化中心兴风作浪的资本,杀人闹市中,留下名与姓,这座古老城市或许有如此嚣张跋扈的大少纨绔,但绝不是现在的叶沉浮。 “沉浮?” 屋门开一条缝,露出秦悦半边身子,一身居家宽松衣服,更有女人韵味,何媛媛的娇憨与秦悦的成熟同样令叶沉浮赏心悦目,他扬了扬手中烟,示意抽完烟再进去,有些事情,不愿他的女人知道。 秦悦温柔一笑,退回屋内。 一支烟燃尽,叶沉浮调整心绪,返回外表古朴奢华内敛的屋子,秦悦的生日较为简单,远不如昨晚唐朝ktv的聚会那般星光闪耀,只有至亲之人,阵势倒有点像初次登门拜访未来丈母娘,若仍然是两年前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叶沉浮踏入北京这处深宅大院,恐怕心情不会波澜不起。 凤凰男的辛酸富家子永远体会不到。 好在今时今日的叶沉浮与城市女孩鄙夷的称谓毫无干系,从容自若啃着秦悦削好的梨子,未来丈母娘见他默然无语好像有心事,胡思乱想一番最终耐不住性子开口道:“小叶,悦悦刚才和我说了你读大学前经历的事儿,我听着心酸呐,前两年她几乎天天叨念想见你,却因为顾虑太多,没回老家,你千万不要怪她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躲着你。” “伯母,我从没怪悦悦,知道她怎么想,也知道她一直深深爱着我,从未有过改变。”叶沉浮认真道,在老家新丰相隔四年重逢,秦悦说先前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他明白可以守候一份爱情整整四年的女人为什么这么说,她怕自己太耀眼的锋芒刺伤他的自尊心,而永远失去这份爱。 世上多少富女穷男的感人爱情最终因卑微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劳燕分飞。 叶沉浮从未认为秦悦嫌贫爱富,风靡世界的大尤物真要攀高枝,什么样的高枝攀不到,何必苦苦等他四年,受了四年煎熬,秦悦听了自己男人的话,面对几个最亲的亲人,眼睛突然红了,继而无法压抑情感,哽咽流泪。 秦悦母亲搂住女儿,心疼道:“傻丫头,哭什么哭,一大家子团团圆圆的,该高兴呀。” “妈我想起沉浮受苦受累那么多年,心里酸,就想哭,早回去看看他他哪用受那么多委屈”秦悦泪流满面,哽咽的难以说话。 叶沉浮捏几张纸巾温柔擦抹梨花带雨的完美面庞,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帝王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什么那么多英雄过不了美人关,为什么那么多枭雄愿为红颜冲冠一怒,哪怕遗臭万年。 秦悦弟弟秦明在晚饭前赶回,比叶沉浮小两岁的秦明当年特崇拜这个准姐夫,踢球无敌、玩红警无敌、打星际无敌的变态准姐夫是他引以为豪的对象,没少帮忙传递情书,甚至充当中间人使热恋两人在他父母“严打”时期依然联络通畅。 进入北工大就读两三个月的秦明与叶沉浮相比仍像个好动好说的半大小子,口无遮拦讲述叶沉浮昔年的糗事,搞得家人捧腹大笑,秦悦羞赧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秦家三个厨艺不赖的保姆,众人谈笑间,她们陆续端上可口饭菜。 叶沉浮和秦悦并肩坐一起,他看了看滔滔不绝的准小舅子,又看了看和蔼慈祥的二位长辈,心底生出一家人的亲切感,再想想媛媛母亲以及小妮子背后利益至上的庞大家族,暗想什么时候才能融入何家。 吃了晚饭,秦悦父母硬是留叶沉浮过夜,两进四合院,十几间装修精致的屋子,少不了未来女婿睡觉的地方,不过秦悦没好意思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同她男人大被同眠,再者,第二天必须参加一个重要的慈善宴会,得养足精神。 中国社会体制的诸多漏洞再加阴暗的小民心态作祟,注定做慈善费力不讨好,尤其是公众人物,做好了没人夸你,做不好,乱七八糟的屎盆子都往你头上扣,如约而至的名人慈善宴会,若非中国红十字基金会牵头,北京市政府暗中配合,声势肯定不大。 北京郊区,拉斐特城堡酒店,主体城堡犹如欧洲中世纪古堡,矗立于茂密林木中央,北京外围最大的原生态湿地的秀丽风景与欧式城堡交相呼应,虽然冬季树木枝叶凋零,但千只白鹭天鹅盘旋护城河上空,依然如画卷景致,美奂美轮。 秦悦乘坐经纪人事先安排好的宾利轿车从守卫森严的护城河桥头堡进入,后面豪车一辆接一辆,几乎清一色数百万豪车,劳斯莱斯、宾利不算稀罕,这场号称新世纪共和国最隆重的慈善宴会堪称空前。 秦悦款款踏上红毯,置身最华丽场所展现魅惑众生风韵的时候,离主城堡不远的高尔夫球场,两男一女驻足枯黄草地边。 老a凝视叶沉浮,皱眉问:“叶子,你真要选这里亲自动手?一个搞房地产的老板王文烁轻松摆平,而且能吓得他尿裤子。” “我女人的事,我必须亲手解决。今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天天防贼不是回事,不如彻底一些,狠狠收拾一个,吓退其余的。前提是你和王文烁能轻轻松松把我从局子捞出来,否则我只能偷偷摸摸的干,难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叶沉浮漠然道,眼神执着决绝,杀伐果断的男儿本色非常符合二妞的胃口。 “黑三控制在咱们手里,真闹大泼硫酸那事就够张斌喝一壶,我还有张斌其他见不得光的把柄,只要你别把人整死,名不见经传的张老板挨几刀子等于吃哑巴亏,你放心我离开北京三年,不等于这座城市把我司徒轩遗忘。”老a笑意阴柔,和气息阴沉的叶沉浮站一块,简直一丘之貉。 叶沉浮轻轻抚摸二妞递给他的军用匕,冰冷刀锋犀利无比,脸庞泛起一丝血腥笑意,转身向城堡走去。 一辆凯迪拉克轿车随豪车队伍缓慢驶入城堡前的停车场,车停稳,风华地产集团董事长张斌现身,有幸参应邀加这场聚集京城富商名流的盛大慈善宴会,家底稍显浅薄的他倍感荣幸,压抑心头雀跃,跟几个同时现身的商界熟人打招呼。 叶沉浮一步步靠近,距张斌十几米,再次看了捏在手里的照片,确认无误,狰狞一笑,寒光闪闪的军用匕从袖筒滑落,他手握军刀,刀尖斜指地面,突然大步冲向意气风的张斌,快如狡兔,外围保安猝不及防。 有人尖叫,张斌意识到危险来临,惊慌失色转身,一只沉重手掌已扣死他肩头,同时一张狰狞笑脸映入他眼底。 “我替我女人送你份大礼。”叶沉浮说完,斜指地面的军刀向前猛刺。 扑哧! 利器戳穿皮肤肌肉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又是四声,叶沉浮一共捅了五刀,刀刀见血,全场惊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谁家公子动洛京(上) 当下社会众多挨了正义枪子,所谓十恶不赦的狂徒,用欠缺技术含量的笨拙手法砍杀三五人大多背负杀人魔王的凶名,市井小民谈之色变,以此类推,捅人杀人有些年数的叶沉浮该算顶尖的行家里手。 一连五刀,刀刀见血,刀刀狠辣。 由于是冬天,张斌西装衬衣之内穿有轻薄的保暖内衣,伤口不会如夸张地喷涌血液,猩红液体只是随锋利军刀进进出出滴淌,洋洒地面,叶沉浮第五刀捅入,并未着急拔刀,摁住赵斌肩头的手顺手一勾,一颗大好头颅贴近嘴边,叶沉浮狞笑低语:“为个*出气动我女人,没想想什么后果?” 赵斌瞬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惨白且充满惊骇的脸浮现一丝悔意,恍惚间大彻大悟,懂了什么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假如不听身边嫉妒秦悦的狐狸精教唆、不记恨秦悦曾无情拒绝他,哪有今天血淋淋的惨剧,要丢掉这条命,岂不死的太冤枉。 “后悔?迟了!”叶沉浮绽露凶光的眼眸微眯,握刀的手迅扭转,没入赵斌腹部的纯钢刀锋随之猛烈绞动,估计绞碎一大截肠子。赵斌血溅当场,附近保安呆滞许久反应过来,为保住工作,张牙舞爪扑向悍然动刀的叶沉浮。 叶沉浮一记刁钻霸道的后摆腿摧枯拉朽般砸倒两名保安,顺势抽刀,转身,不动声色面对所有人,手中军刀滴血不止,染红地面,触目惊心,他犹如一樽嗜血的杀神,仰起冷漠的脸,道:“我和张斌属于私人恩怨,你们这些外人就别插手了,省的自讨苦吃,打电话报警吧。” 捅人捅的如此从容,如此大义凛然,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十数位未走进拉菲特城堡酒店主城堡的富商名流呆若木鸡,此刻张斌颓然倒地,双手捂着腹部伤口,身躯颤抖近乎抽搐,养尊处优很多年,哪经得起这么折腾,但没人敢靠近,连他相交莫逆的好友任大总裁只顾扶着眼镜框远远观望。 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动物,也是最自私的动物,利益圈子的泛泛之交,不具备唇亡齿寒的利益关系,谁愿意替朋友两肋插刀。叶沉浮环视自命不凡的京城富商名流们,舍我其谁的笑容格外放肆,目光掠过一张张惊恐脸颊,深感欣慰,他叶沉浮有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假如有一天残了、死了,不担心含恨九泉没人替他报仇雪恨,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得一群好兄弟亦足矣。 “刀扔给我。”二妞挤入行凶现场,无所顾忌的提醒叶沉浮,叶沉浮莞尔一笑,扔出染血军刀,二妞接住,捏了块白色棉布仔细擦抹刀锋和刀柄,现周围人看她,立马瞪眼怒骂:“看个球,老娘自己的刀,不能擦一擦啊?!” 二妞骂完人,收好军刀,旁人越看越像毁灭行凶证物,可谁又敢多言半句,敢在北京城这么放肆的人,十之**手眼通天,剩下十之一二是亡命徒。 十多名保安如临大敌合围叶沉浮和二妞的时候,一辆挂总参牌照的东风猛士越野车接连鸣笛,带着一股浓烈嚣张气焰冲散包围圈,华丽的刹车甩尾之后车窗落下,叼着烟的老a探出头,漫不经心笑了笑,对叶沉浮道:“上车,咱去品尝拉斐特酒庄的红酒。” “好” 叶沉浮点头,侧身望一眼拉斐特酒店气势非凡的主体城堡,视线透过窗户,依稀看清举行慈善宴会的二楼金色大厅内人影憧憧,其中不少人趴伏窗边面露惊容,叶沉浮洒脱一笑,迈步上车,背影落拓而豪迈。金色大厅,秦悦位置恰好临近窗边,外边生的一切全落入她眼中,心爱男人挥刀猛刺的雄姿实在赏心悦目,令她感动,再看去年纠缠她好久曾放狠话威胁她的衣冠禽兽倒卧血泊,心中痛快无比。 此生拥有敢为红颜冲冠一怒的男人,秦悦心满意足,凝望那伟岸背影的眼眸满是似水柔情。 北京人讲究背景,无疑是千年古都深厚政治底蕴熏陶的结果,北京土著、北漂、蚁族所熟知的每一座知名会所酒店都有着非同寻常的背景,譬如地理位置绝佳的长安会所、王府饭店,处于昌平区的拉斐特城堡酒店同样不例外,被树木遮掩、河流湖泊环绕的拉斐特城堡酒店是北京市政府定点用餐单位之一,据说也是中央党政机关会议定点酒店,甚至有传言说俄罗斯政坛铁腕硬汉钟情“拉斐特”,希望o8奥运开幕的时候,可以下榻此处。 经过零六零七两年李少红筹划“红楼选秀”之后,又耗费数千万,让选定的男女演员入住拉斐特城堡酒店几月,美其名曰“培养贵族气质”,将一座酒店当成培养贵族气质的场所,可见酒店本身的底蕴。 是红楼剧组的噱头亦或是炒作,叶沉浮不得而知,不过,相距酒店主体城堡三百多米的酒庄使他大开眼界,蕴含原汁原味欧洲经典文化的地下酒窖,醇香扑鼻,即使对红酒兴趣缺缺的他都有些垂涎欲滴。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唐朝王翰这《凉州词》叶沉浮颇为喜欢,豪迈苍凉极具边塞诗的风骨,由此联想中国葡萄酒的历史,不禁黯然痛惜,汉代初年就掌握酿制葡萄酒的技术,而今举世闻名的葡萄酒却全部产自历史谈不上悠久的法国,中国唯一的老字号品牌“张裕”还是清末爱国华侨出资三百五十万两白银创建,仅百余年历史。 貌似悠久的五千年历史湮灭多灿烂文化? 叶沉浮暗暗叹息,虽非天天对着电脑喷口水的愤青,但回味辉煌两千多年的国度在近代百余年如彗星陨落,一蹶不振,难免戚戚然,缓缓走过一排整齐的酒架,老a挑一瓶好年份的红酒递给他鉴赏。 打着深刻草根烙印的叶沉浮一直觉得鉴赏红酒和养纯种名马一样,属于贵族钻研的旁门左道,与他无关,何媛媛曾教他一些常识,但老a和陪同选酒的服务生都是行家,他没必要班门弄斧,直接交给身边服务生。 老a回头看叶沉浮一眼,幽幽道:“前几年,我去过法国拉斐特酒庄,好年份的极品真不少,这里太寒碜了点,等我有机会再去波尔多,我给你往回带一瓶,保准是世间少有的稀罕玩意。” “我一粗人,对这玩意没研究,送我瓶红酒真不如送瓶杏花村汾酒。”叶沉浮说完笑了,蕴含些许自嘲的洒脱笑容搞得旁边服务生满头雾水,打死他不信叶沉浮这种浑身名牌的气质型男人不懂红酒。两人参观完地下酒窖,只选了一瓶红酒,便离开酒窖,在拉斐特酒庄典雅安静的西餐厅用餐。 二妞单手玩餐刀,纯钢餐刀连续不断“燕回旋”,飞快盘旋她指掌之间,点餐的服务生看的忘乎所以,北京城最彪悍的母老虎猛抬头,斜眼打量服务生,道:“老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这么不眨巴眼皮子盯着,老娘会害羞的。” 服务生顿时冷汗直流,叶沉浮乐不可支,老a倒是习惯表妹的彪悍作风,无奈地撇撇嘴,随便点了几样法国菜,端起酒杯,稍稍倾斜,观察红酒的光泽度,意味深长道:“叶子,你在这儿捅了人,你很快会出名,最次赵斌所处的北京三流圈子会记住你的名字。” 叶沉浮没吱声,不置可否笑了笑,把玩水晶高脚杯,不经意侧头,瞅见两辆警车已无声无息停在酒庄餐厅外,先后跳下七名警察,神情严肃步入餐厅,想来中午这顿法国大餐无法吃的尽兴结果,叶沉浮情理之中的戴上手铐被推上警车,老a、二妞慢条斯理用餐,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甚至懒得抬头多看警察一眼半眼,不敢公然对抗警察?谁这么想谁会被北京众多大院子弟笑话死,一群小虾米不值得兄妹俩多费口舌,警车驶离,两人分别掏出手机,各找安静角落,连续拨打电话。 一场震动北京城的风波拉开序幕。 打完电话,兄妹俩再次落座,二妞破天荒像个正常女孩,蹙起眉头问:“哥,叶沉浮值得你下这么大赌注?” 老a低头,轻轻抿了口红酒,优雅,深沉,浑身散贵族气息,这个脸蛋气质都绝佳的男人若混迹京城夜店,春情荡漾的各色女人多半恨不得拜倒他两腿之间,他笑着缓缓道:“这就是一场赌博,赌叶沉浮的前程,赌他成雄,赢了我才有机会做家族下一代领军人,才可以杀该杀的人,为兰儿报仇雪恨。” 老a笑容逐渐悲戚,直至说完为初恋女友报仇,一双眸子泪花闪闪,两千万人口的北京城多情滥情的*大少可谓比比皆是,但是痴情专一的公子哥未必绝迹,二妞眼里表哥绝对算一个。 空前盛大的慈善宴会丝毫不受张斌缺席的影响,富豪名流荟萃,张老板终究算不得什么大人物,慈善宴会的重头戏在晚上的拍卖会,中午只是简单的酒会,酒会结束,众多名人富豪参观拉斐特城堡酒店投资兴建的国内最接近f1赛道的卡丁车赛道,而且每一辆卡丁车不同于常游乐园卡丁车的简陋模样,外形与f1方程式赛车相差无几。 人群聚集赛道边,听讲解员介绍这些由雷诺集团精心打造的“准f1方程式赛车”,秦悦心不在焉,脑海中全是叶沉浮的影子,恰在这时,人群后边传来带点幸灾乐祸意味的话音“警车里不正是捅了张斌的人吗。” 秦悦心惊,慌乱无措挤到后边,距卡丁车赛道七八米的柏油路,两辆警车匀驶过,度不快,人们正好看清第二辆警车后座中间向人群望来的叶沉浮,秦悦目睹自己男人坐警车里,心急如焚,差点急哭,若非同来参加慈善宴会的薇薇使劲拉拽,她就不顾一切去追警车了。 叶沉浮当然瞧见了容颜凄楚泫然欲泣的秦悦,记得人生第一次戴手铐坐警车,何媛媛那妮子与此刻的秦悦一般无二,不禁柔肠百转,索性扯开嗓子吼:“悦悦别担心,我晚上来接你!” 秦悦没听清叶沉浮说什么,但从口型判断,知道心爱男人的意思,一个劲儿点头,凄楚呢喃:“沉浮你不许食言我等你,你不来我不离开这儿。” 大尤物身边的男女集体保持沉默,一致认为众目睽睽下捅翻张斌,想晚上安然无恙现身这里,无异于天方夜谭,可笑至极。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谁家公子动洛京(中) 两辆警车未赶回昌平区公安分局,已经有众多人开始替从未谋面的叶沉浮“走后门”,无论社会进步到何种程度,人情法理绝难彻彻底底分割,古代衍生的官官相护足以说明不同权势圈子纠结一起产生的能量多么可怕,白的可以变黑,黑的同样可以洗白。 水至清则无鱼,任何领域都存在近乎肮脏的潜规则,并非北京这座城市特殊,欧美有政治世家,一个家族孕育好几个总统,何尝不是潜规则的一种。 最令昌平区公安分局警察啼笑皆非的莫属受害人张斌,张老板刚做完手术,迫不及待打电话向警察反应与叶沉浮的过节仅仅是误会,是朋友之间闹着玩、是开玩笑,就差说甘愿跪求叶沉浮狠狠捅他几刀。 种种一切预示什么,聪明人心知肚明。 不知制度逐年完善亦或是叶沉浮运气好,进几次局子从未遭遇刑讯*供,有烟抽、有茶水喝,相当的悠哉,回想第一次以无名小卒的卑微身份独自坐在长州大学路派出所空荡荡的审讯室,惴惴不安的心情委实令人纠结。 如今,叶沉浮坦然自若,身在异乡异地,心里照样踏实的很,不担心被人阴、被人摆布,他有这底气、有这实力,捅了篓子报出老子爷爷名号最终凄惨收场的废柴之所以倒霉,究其原因,仍然是实力太差劲。 接连有重量级人物的电话打入昌平区公安分局,以至于分局李副局长亲自“审讯”叶沉浮,与其说审讯不如称之为“陪聊”,三十七八岁的副局长在讲究资历的体制内算年轻干部,要知道共和国官场,五十多岁白了头的科局级大把大把,多如牛毛,他递给叶沉浮一支普普通通的红塔山,极为低调,显然是聪明人。 抽了多年廉价烟的叶沉浮没嫌弃,笑着接过,同这位貌似精明强干的副局长对了火,深深吸两口,李副局长点头一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些要啥有啥的京城大少公子哥也抽得惯红塔山这种廉价烟。” “廉价?”叶沉浮摇头,笑容玩味,感慨道:“要在两年前,红塔山对我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那时候我抽大前门,两块钱一包的,一天只抽三根,舍不得多抽,毕竟一天的生活费才五块钱。” “五块钱?” 李副局长不信,面前年轻人一身行头再加百达翡丽腕表得二十多万,标准的阔少,他读初中的儿子每天至少十来块零花钱,偶尔请同学吃麦当劳、肯德基,买哈根达斯解解馋,月消费额可观,更甭说这类锦衣玉食的公子哥,突然,他一拍脑门,道:“是不是那时候你父母学美国洛克菲勒家族创始人教育子女的方法,故意教下一代如何勤俭节约。” 富不过三代,中国的老话,然而洛克菲勒家族的独特教育方法,使庞大家族繁盛六代而不衰,当今之世唯一的级大国深刻这个家族的印迹,标准石油公司、洛克菲勒基金会、现代艺术博物馆、洛克菲勒中心、芝加哥大学、洛克菲勒大学,还有美国无法愈合的伤痛曾在世人眼前轰然倒塌的双子大厦。 博览群书研究了太多名人传记的叶沉浮非常了解洛克菲勒家族的历史,可惜,他的父母并非老洛克菲勒那样的枭雄式人物,否则,今天不仅仅捅张斌五刀,他会用军刀将打自己女人主意的家伙劈为血水淋漓的两半。 “我父母很普通,下岗工人,我抽大前门时他们已不在人世。”叶沉浮黯然笑道,说完默默抽烟,李副局长诧异,下岗工人的儿子怎么可能,短短半个钟头形形色色的大人物打来电话,甚至北京政府两个分量颇重的市常委热情关切面前叫叶沉浮的青年。 正当李副局长愣的节骨眼,一辆东风猛士越野车开入分局大院 晚八点,拉斐特城堡酒店金色大厅灯光绚丽,慈善拍卖如约举行,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与举行婚礼庆典的场面截然不同,人不多,加上主办方、政府官员大致五六十位,其余人多数是富商和娱乐圈有些号召力的公众人物,重量级的人物有中影集团的掌舵人“三爷”,被誉为“中国龙”的功夫巨星,垄断数界春晚小品王的东北笑星,以及中国最大网络搜索引擎的创始人。 一号桌穿淡金色低胸晚礼服的秦悦当然也算重量级人物,中国在世界最具影响力的女人不是胡润百富榜那位靠造纸家的女富,不是靠媒体炒作标榜自己走上国际路线的“国际章”,是秦悦,秀盘起,肌肤胜雪,该饱满的部位丝毫没有水分,该纤细的地方无丁点多余赘肉,淡金色晚礼服是法国服装设计大师乔恩加里亚诺亲手缔造的杰作,欧美时尚界众所周知这位大师设计衣服极善于体现女人的性感。 这人、这衣相得益彰,堪称完美,秦悦依然是今晚最璀璨的焦点,她心不在焉的笑容足以颠倒众生,一笑倾国,再笑倾城。 金色大厅靠后一桌不起眼的席位,一个同样穿性感晚礼服的漂亮女人妒火中烧,虽然笑意盎然,但笑容牵强,男人善变,女人善嫉,她从出道以来的十几次重要场合遭遇秦悦抢镜,光彩全无,自然嫉妒样样比她强的秦悦。 娱乐圈越是靠脱靠睡上位的女人越怕自己比不过别人,即便圈里人全知道她纯粹通过一次又一次做不同男人的情人,步步晋级,勉强跻身一线影视明星行列,可是她偏偏不服输,但与秦悦的差距绝非陪几个导演富商睡睡觉张张腿就能弥补,所以想到毁秦悦容颜,迷惑好色的张斌,找京城黑道中人暗下狠手,结果一败涂地,此时凝望倾城倾国的秦悦,暗骂:“这贱人的运气好的离谱,老天真瞎了眼。” 秦悦没注意背后一双阴毒眼眸盯着她,随手翻开拍卖品名册,视线落于空白处,久久不挪动,她的整颗心牢牢系着坐警车离去的叶沉浮,慈善拍卖开始,人们踊跃举牌,她始终低头,心不在焉凝视手中精致名册。 争夺利益的拍卖会越到后来越叫价激烈,譬如央视广告时段的拍卖、北京黄金地段的土地拍卖,而慈善拍卖恰恰相反,越到后来拍卖品越昂贵,改革开放才慢慢暴富起来的富豪没大度到甩大把钞票打水漂。 比尔盖茨裸捐,中国富豪名流根本无法理解的傻x行为。 当展台摆放最后一件拍卖品时,金色大厅所有人看向未曾举牌的秦悦,做为就坐一号桌的重量级人物,没人认为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毛不拔,经薇薇短信提醒,秦悦猛然察觉自己失态,匆忙抬头,只听拍卖师说:“唐伯虎真迹《山路松声图》,此画的收藏者要价八百万,我们起价一千五百万,多余的钱将成为中国红十字基金会的善款。” 一千五百万拍一样东西够奢侈,其中有七百万的水分,等于一次性捐七百万,目前为止娱乐圈没人如此大手笔,秦悦清浅一笑,风韵万千,虽然这么破费一千五百万冤了点,但不能不拍,她举牌,准备喊价。 “两千万,我要把这画送我的女人。” 低沉声音从金色大厅门口传来,顿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取秦悦而代之,成为全场焦点,妒火中烧的女人心花怒放,有人搅局,今晚一毛不拔的秦悦注定丢人现眼,她兴高采烈转头看向来人。 是他! 女人傻眼。 其余人同样难以置信。 只有秦悦一人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谁家公子动洛京(下) 叶沉浮安然无恙现身拉斐特城堡酒店二楼金色大厅委实震撼人心,深不见底的京城圈子,他一个外地人属于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起码五六十人仅有秦悦和薇薇两人识得他,其余人对他的印象大概仅是刀捅张斌的狂徒。 狂徒四肢达头脑简单的代名词。 一路忐忑、一路风雨、一路磨难,步履艰难走到今天,叶沉浮岂能与头脑简单联系起来,老谋深算如宁西富王宏明,对他的评价寥寥八个字“少而志大奸诈多谋”,八个字多重的分量,宁西政商界名流心里有数。 叶沉浮再次现身拉斐特城堡酒店,触动某些人的敏感神经,大腕名流乃至中国红十字基金会要员和北京市政府几位官员都以一种深沉眼光重新审视叶沉浮,中国法律制度无论多么为人诟病,存在多少漏洞,对绝大多数国人而言,仍非常具有公正性、威慑性。 捅死三五个人依然逍遥法外且明目张胆享受生活的猛人,估摸市井小民没听说过,或许这类永远不为世人所知的猛人的确存在,但不意味政府暴力机关没有强大杀伤力,金色大厅内的富豪名流们没谁敢公然小觑或怀疑共和国的法律制度,今天慈善晚宴拥有一席之地的男女绝非泛泛之辈,都有自傲的本钱。 可他们谁敢轻易践踏法律?别说杀人捅人,偷税漏税足以使他们招惹牢狱之灾,九十年代中国演艺圈第一个亿万富姐身陷囹圄,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啊! “这青年谁了?” “不认识,中午酒会前就是他捅了张总,看样子来头不小,咱中国人多,牛人多,咱看热闹,少说多听,以免惹火烧身。” 两个相交莫逆的京商小声议论,类似的交头接耳不在少数,然而更多人默默聚焦叶沉浮,张斌好歹算京城地产圈子有头有脸的人,多次参与地产商上书中房协的行动,偶尔在主流媒体的报纸杂志露脸,痛恨房价高的老百姓大多熟知这位臭名稍逊于任志强的“奸商”,捅翻这样的名人,人们难以想象后果。 然而,叶沉浮带给他们一个极大的惊喜。 秦悦抹掉眼角泪痕,不在乎旁人怎么想、怎么看,义无反顾扑进叶沉浮温暖宽厚的胸膛,紧紧拥抱她心爱的人,笑着落泪,像童话中被白马王子深深感动的灰姑娘,幸福的一塌糊涂,也仿佛向场内所有人炫耀属于她的甜蜜爱情。 “沉浮,我我以为你不来了。”秦悦略微哽咽,妖冶面庞洋溢幸福笑容。 叶沉浮抬手轻轻摩挲大尤物的妆容精致的脸蛋,温柔暗合轻佻的深情眼神蛊惑人心,其他男人看来,无疑是对心目中性感女神*裸的亵渎,如果人类的目光可以杀人,满屋子男人或多或少的嫉妒眼神够叶沉浮死十次八次。 “答应小悦悦的事情我一定做到,除非是死。”叶沉浮坏笑,忧郁笑容却勾起秦悦心中酸楚,她当然记得叶沉浮浑身是血小心翼翼抱一束玫瑰花的狼狈姿态,记得那张染血的灿烂笑容,她柔软的手摁住叶沉浮棱角分明的唇,用力摇头,柔弱幽怨道:“沉浮以后不许再提死字,你要好好活着,你在我的生命才有意义。” 叶沉浮收敛笑意,点头,使劲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华丽的辞藻,但世间一切动听的山盟海誓不如这无言承诺来得实在,来得感人。 慈善晚宴女主持人是连续亮相三届春节联欢晚会的央视知名主持人,气质很好,经过化妆师精心塑造,当得起美女主持的美誉,但流传网络的素颜照多多少少有点对不起广大网民,她与秦悦聊过几次,挺熟,见自己佩服的大尤物和个陌生青年相拥,灵光一闪,当即请两人到前边。 叶沉浮立足众人之前,承受形形色色异样眼神,坦然的很,贫穷卑微时,他从未被福布斯排行榜一个个使同龄人咋舌争论不休的天文数字吓住,兜里没一分钱敢登“大雅之堂”,何况今时今日。 “秦悦小姐,你是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欧美男人称你是东方的性感女神,我们一直好奇,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今天这一幕来的有点突然,我想在场所有人和一样,非常想知道你身边他是谁?” 女主持说完,笑盈盈将话筒递给秦悦,期待秦悦开口,在座京城政商界、娱乐圈近六十人凝视两人,魅惑众生的大尤物瞥一眼似笑非笑的叶沉浮,抿嘴沉思片刻,抬眼凝望前方,美眸幽深,似乎回味曾经的点点滴滴。 “八年前我们相识,那时我们只是喜欢憧憬未来的孩子,他父母虽然下岗,但有个温馨的家。” “六年前,我体会了初恋是什么滋味,是他让我知道的。” “四年前,我们分别,以为这一生无缘再见,他隔着车窗看我,强忍着不流泪,但我知道那时他比哭出来更难受。” “三年前,他父母离开这个世界,一个人艰难的养活自己,靠打零工捡废品供自己读书,还要忍受同龄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 “两年前他以贫困生的身份高分考入宁西大学,他的高考分数完全可以读同济南开,留在故土只为经常给父母扫墓上坟。” “两年来,他凭自己一双手戳取财富,从一无所有的草根穷人成为宁西省城长州最华丽地标性建筑物的拥有者,亲手构建规模几十亿的商业集团,几十亿对于在座诸位或许不算大数目,但是白手起家两年全中国除了他又有哪个不是富二代的八零后办到了?他就是我最爱的人,我心目中的盖世英雄。” 秦悦眼角湿润,没哭,极力用最平静的语气一句一句述说,目光掠过所有人近乎呆滞的面庞,内心充满自豪和骄傲,她深爱的男人独一无二,人们从最初的错愕到最后的震惊,内心世界翻江倒海,女主持人的嘴一点点张大,等秦悦说完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依然不卑不亢的叶沉浮。 众多背负穷二代沉重帽子的八零后绞尽脑汁复制李想成功轨迹的时候,叶沉浮无声无息崛起,惊呆金色大厅身价不菲的男女,而且他们猛然醒悟,眼中的陌生青年早已彻底征服秦悦,令世界时尚神坛之上光芒最璀璨的女人如此死心塌地,道行不可谓不高深,无人再敢小觑名不见经传的叶沉浮。 还好慈善晚宴杜绝记者现身,否则,明天各大主流媒体的头版头条一定是叶沉浮震撼群雄的事迹,拍卖会最后一件珍品便被叶沉浮两千万拍下,无论叶沉浮背景如何,如何创造财富神话,为女人砸两千万,绝对算财大气粗。 唐伯虎的《山路松声图》高明在何处,叶沉浮不折不扣的门外汉,真不懂,艺术层面在他眼中比京城顶级权贵圈子还遥不可及,只觉得为秦悦花钱,哪怕拍了件赝品也值,不过,秦悦才舍不得花自己男人的钱,慈善宴会结束,悄悄用她银行户头付了两千万,当了回冤大头的大尤物翻来覆去欣赏古意盎然的丹青画卷,贼高兴。 堕入爱河的男人智商急剧下降,女人何尝不是。 拉斐特城堡酒店主城堡前灯火辉煌,绚丽多彩,东风猛士越野车与一众豪车并列,犹如鹤立鸡群,引人注目,二妞跟着音乐节奏轻拍方向盘,哼唱王菲的歌,彪悍母老虎钟情王菲的歌,模仿天后空灵嗓音几乎媲美原音,着实诡异。 老a凝望远方星空,怔怔出神,喜怒无形,他和叶沉浮一个样,不愿让旁人看透猜透,永远保持莫测高深的姿态。 正是兄妹俩开车去昌平区公安分局接叶沉浮,各方面施压,再加受害者的不追究,叶沉浮顶着“被保释”的幌子大模大样离开警局,其实叶沉浮根基终究浅薄了些,京城上得了台面的大少互相争锋,即便动刀子动枪,上面没有明确指示,警察根本不敢贸然插手,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到如今,太子党内部数次流血争锋何时有警察的影子? 慈善晚宴结束,大批保安拱卫名人富商涌出酒店古堡式大门,叶沉浮和秦悦依偎前行,是人群中最抢眼的一对儿,老a、二妞下车,迎上去,得知叶沉浮两千万拍了副唐伯虎的字画,兄妹俩意兴阑珊,并非每个世家公子豪门千金都喜欢专研艺术,如唐寅的《山路松声图》、梵高的《向日葵》这些稀世珍品,只是给世上寥寥数人欣赏。 慈善晚宴政府背景最深的中年男人仔细打量老a、二妞,踌躇几秒,快步接近,放下围观者的架子,笑呵呵问:“您是司徒” 老a侧脸注视凑近的男人,脸色冷漠,职位相当副部级的中年男人蓦地现热脸贴了冷屁股,没能喊出老a的全名,而是继续放低姿态小心谨慎道:“您是轩少?” 老a漠然点头,京城大少的倨傲跋扈显露无遗,中年男人在众多诧异目光中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甚至不知双手该放哪,眼睁睁看老a陪着叶沉浮走下台阶,坐进拉风的军用东风猛士越野车。 “唐部长谁了太没礼貌了吧?”北京市政府一人愤愤不平道。 中年男人苦笑:“别问了,总之对于你我而言是惹不起的年轻人,两年前他父亲无意间表扬我一句,才有了今天的我。” 周围几个与中年男人熟识的政客立时联想到一个战功彪炳的家族,既而噤若寒蝉,再望向貌似核心人物的叶沉浮,几人眼神恍惚,实在猜不透突然现身北京城的陌生青年分量有多重。政客们的异样表现,也使众多富商明星胡思乱想,嫉恨秦悦的一线女明星心乱如麻,吓出一身白毛汗 万园之园的圆明园遭列强大火焚烧后颐和园便成为中国保存最完成的皇家园林,与承德避暑山庄、苏州拙政园、留园并称中国四大园,饱经风霜洗礼的园林见证了晚清的无能,中国的百年耻辱,诸多影响国运的历史大事生在这里。 慈善宴会后的第三天,叶沉浮有幸参观这座皇家园林,秦悦忙着出席纪梵希服饰的代言会,陪他的人是老a,两个大老爷们很有闲情逸致,漫步十七孔桥,欣赏昆明湖,亭台水榭楼阁仍深刻历史的凝重,烙着百年前的屈辱印痕,细细品味,会激起每一个有良心的炎黄子孙的愤慨。 冬天,进园的游客远不如夏季,十七孔桥上游人星星点点,少的可怜,叶沉浮、老a各自想心事,两人凭栏眺望许久,老a很突然低拍拍叶沉浮肩膀,面无表情道:“叶子,你知道我的伤心地在哪?” 叶沉浮侧目凝视眼神渐渐空洞的老a,皱眉问:“莫非是这颐和园?” 老a点头,缓缓道:“我初恋女友一个家庭很普通的北京小女孩,高中毕业那年就从湖上一画舫跳入昆明湖,永远离开了我。” 叶沉浮一瞬不瞬盯着老a漠然几近麻木的脸,同样是受过累累创伤的男人,他比任何清楚,男人这种麻木绝非遗忘,是恨,恨到了骨子里,恨的无处泄,他递给老a一支烟,自己点燃一支,没刨根问底,怕揭起朋友心底伤疤。 老a两根纤细手指夹着烟,空洞眼眸遥望远处湖面,慢慢闪现一丝泪光,压抑着情绪道:“她是被人打晕强拉上画舫,醒来后已经受辱,含恨跳入这昆明湖,我一怒之下杀了几个帮凶,可主谋我动不了,我也不能动,兰儿要不是我的女朋友,那几个畜生也不会打她的主意,是我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沉浮你说我该不该恨自己,该不该入十八层地狱?!” “没报仇之前,还是好好活着。”叶沉浮吐出一口烟雾,深邃眸子泛起杀机。 老a凄苦一笑,满含浓浓愧疚,转身背靠石栏,桥头处一行人走来,处于人群核心位置的青年正低头短信,这一刻,老a压抑的杀机猛然爆,双拳紧攥,指甲入肉,吓了叶沉浮一跳。 低头短信的冷峻青年由十几人簇拥如众星捧月,与桥栏边两人擦身而过,老a恨的咬碎钢牙,却没有任何举动,理智终究压下冲动,叶沉浮恍惚间明白,核心位置的青年定是老a生死之敌。 “有他一份?”叶沉浮冷冷问。 老a艰难点头,叶沉浮扔掉半截烟,直接冲入猝不及防的人群,一脚踹倒短信的青年,张狂指点青年充满迷茫的面庞,撂下句话:“你***畜生一个,老子迟早杀你。” 不明就里的人们手足无措,连在暗中保护的中南海高手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偌大北京城排位前十的大少竟被个无名小辈当众踹趴下,属实惊世骇俗,等短信的冷峻青年爬起来,回过神,叶沉浮、老a已经向仁寿殿的方向走去,冷峻青年身边跟班挠挠头,小声提醒主子,两人中的一人好像司徒家的野种。 青年勃然大怒,带头直追。 仁寿殿前,宛如遗世独立的女孩戴顶鸭舌帽,斜起一双冰冷美眸凝视宏伟殿堂前的鎏金牌匾,虽然仰视,却像俯瞰。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物降一物 仁寿殿位于颐和园东宫门内,门楼前几株年龄未必短于后面华丽殿堂的大树尽管枝叶凋零,仍苍劲挺拔,傲立微微冷风中,朱漆牌楼前,戴鸭舌帽的女孩摘下遮掩小半边面颊的风镜,展露一张精致面庞,素颜,不妖冶,却洋溢一股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可惜,表情太冷,冷的好色男人不敢多看。 属于那种正面相遇令男人们自惭形秽不敢直视,背影又能勾起牲口们无限欲火的女人,她凝望蓝底镏金牌匾汉满并列的六个字,轻轻摇头,似乎对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遗留的东西极为不屑。 不屑意味一闪即逝,身为共和国政治体系中的年轻一员,痛恨屈辱史毫无用处,得向前看,希望若干年后曾经的文明国度一跃成为真正的强大存在,现在养育祖辈父辈的故土离强大很远很远,正如她哥哥所说,国家的强大并非gdp数据如何惊艳,并非处处承担责任扮演老好人,而是霸权的体现。 “没有霸权,永远别谈强大。” “做对外人负责任的大国却无法捍卫国人尊严,如此大国不做也罢。” “你的剑磨的再锋利,不染血,嗅不到血腥味的宵小鼠辈何惧你?乱世当杀人,盛世也得杀,强权霸权是杀出来打出来的。” 这些话都是她哥哥的经典语录,一个极端的愤青,一个染血无数的男人,一个用手中剑屠尽忤逆者的枭雄,还是好儿子、好哥哥、好丈夫、好父亲,想到哥哥,女孩笑容嫣然,冷漠面庞终于泛起暖意,视线从牌匾移开,紧了紧束腰的风衣,迈步前行,牌楼前有五级台阶,她刚踏上第一级,身后传来脚步声,下意识回头望去。 叶沉浮悍然踹人一脚,感动万分的老a没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头脑,强拉叶沉浮迅离开十七孔桥,走向周边林木茂密的仁寿殿,老a肆意践踏京城二三流公子哥的尊严,毫无心理负担,可今天被踹的人,老a动不了,一旦动了将成为整个家族的罪人,更甭提融入家族做下一代领军人。 远离北京三年多,算是逃避残酷现实,要知道与仇人相逢偏偏不能大打出手的痛苦滋味比撕心裂肺还痛,叶沉浮狠狠一脚踹倒欲杀之人,老a心中畅快、感动,但叶沉浮的根基太浅,如果惹火烧身,后果相当严重。 “你知道一脚踹下去的后果吗?” “你都束手无策,想来那畜生手眼通天,拍灭我应该是分分钟的事儿。”叶沉浮无所谓地笑了,洒脱豪放,瞥了眼确实担心他的老a,笑意逐渐玩味,道:“老a,我不瞒你,如果不踹那一脚,你只当我是半个兄弟,剩下半个是合作伙伴,踹了,你我才是没有任何隔阂的兄弟,一脚换一个兄弟值!” 好一个叶沉浮! 老a抬手点了点貌似奸诈的叶沉浮,笑了,欣慰而又舒畅。 两人相视笑,等叶沉浮转头看向前方,似曾相识的容颜映入眼底,仔细思索,蓦地记起,望向他的女孩不正是前几天飙车的猛人,彪悍的车技如二妞彪悍的性子,令人无所适从,两千万人口的城市,能偶然相逢两次,堪比买双色球中头奖的几率,是缘分?叶沉浮的闷骚念头一闪而过,有秦悦和媛媛已经够了,至于这骨子里透着冷气的高傲美女,打心眼里犯怵,无一丝一毫征服的**。 出于礼貌,叶沉浮率先上前,笑道:“真巧,又遇到你。” 女孩点头,平静问:“是不是觉得有缘?” 素来不自作多情的叶沉浮笑着摇头,女孩又点头,淡淡道:“你不这样想就好,我最讨厌自作多情的男人。” 叶沉浮哑然,无言以对。 这时追逐叶沉浮的人群出现十几米外的空地,有人张嘴要喝斥,却被挨一脚的冷峻青年猛拽回来,叶沉浮与女孩交谈的情景正好落入青年眼中,十来号如同古代鲜衣怒马公子哥的跋扈青年诧异盯着举步不前的领头人。 排入京城大院子弟前十位的冷峻青年脸色连变,好似忌惮什么。 女孩望了眼后边人群,面露一丝讥诮,转脸对叶沉浮道:“你们走你们的,少和我耗着,我喜欢独来独往。” 叶沉浮和老a尴尬对视后钻入仁寿殿侧面茂密丛林,很快没了踪影,女孩悠然转身,遥望苍翠松柏,一时兴起,高吟:“杀人闹事不掩名,锦带吴钩载酒行。醒时枕剑醉妄言,谁家公子动洛京。” 谁家公子动洛京? 曾几何时,她哥哥十八岁以一人之力颠覆上一代太子党,差点掀翻北京城,十年后,神州大地还有没有如她哥哥一般强悍的人物? 女孩即兴高吟,远处冷峻青年脸色惨白,急急招呼身边莫名其妙的跟班,从来路返回,家族中残废十多年的小叔叔三番五次告诫他,北京城他可以不服气宋翘楚、宁禁宇,但千万莫惹仁寿殿牌楼前的女孩,因为十年前作为家族最优秀继承人的小叔叔被一个男人用一柄古剑硬生生削断双腿。 那个吓怕了一代京城公子哥的男人就是女孩的哥哥。 叶沉浮、老a拐拐绕绕一个钟头才出了颐和园的门,老a不得不佩服叶沉浮的狗屎运,真和死对头照面,他没什么,无论如何背后极为护短的家族不会任由他折在外人手里,可叶沉浮绝对得倒大霉。 两人草草吃了午饭,订好返回长州的机票,各奔东西,各忙各的。 岁月如梭,转眼半个月过去,叶沉浮赶在金工实习结束前一天飞回长州,金工实习无非培养工科生的动手能力,利用学校车间提供的工具器械做几样金属工具,工科大学生不陌生,叶沉浮一条黄鹤香烟楼搞定爱占小便宜的“师傅”,去北京逍遥半个月轻松拿下这一科的学分,与世俗一墙之隔的大学当然不可能干净的一层不染。 职业经理人陈晓利用半个月时间招兵买马,替叶沉浮的商业集团搭建好管理层,十二月份,集团正式挂牌营业,名为“天星集团”,同时热火朝天建设的金鹰时代广场有了一个新名“天星*金鹰时代广场”。 金鹰时代广场建成前,集团临时办公地点租用香格里拉酒店的办公层,办公区域布置的华丽气派,不逊色国内任何大型集团,叶沉浮目的是让公司员工以为“天星”工作而自豪,调动积极性。 十二月十八号,天星集团开业庆典在香格里拉酒店隆重举行,礼炮齐鸣,宁西权贵接踵而至,一辆辆豪车、政府公车挤满停车场,场面壮观,常务副省长、市政府一把手同时现身更是引起轰动,叶沉浮亲自迎宾,同有分量的达官贵人依次握手,堪堪两年时间,昔日穷小子完成质的飞跃,名动全省! 令叶沉浮意外的是,刘飞的父亲刘志,京城大少王文烁,以及俏江南未来继承人汪晓菲纷纷赶来捧场,锦上添花的一幕震撼宁西权贵,王文烁、汪晓菲都上过杂志报刊网络媒体,有心人一眼认出。 若说人们关注富二代汪晓菲同女明星纠缠的绯闻,那么王文烁的分量背景足以使宁西政坛元老侧目,北京市府一把手的外甥,值得一众官员仔细斟酌掂量的身份,共和国最高领导层大多与北京上海这两座政治底蕴深厚的城市有着割舍不断的关联。 容纳百桌的宴会大厅座无虚席,年轻的叶沉浮步履沉稳,走上覆盖红毯的高台,频频朝众人点头,顷刻间掌声雷动,或许部分人卖力鼓掌脱不了巴结谄媚的意思,但多数人是宣泄心中的佩服之情。 台下,荣任天星集团总经理陈晓轻轻鼓掌,凝望台上比他小了快二十岁的大老板,心头五味杂陈,不由自主产生一个念头什么时候才能取而代之? 第一百五十章 背叛者的下场(上)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复回,多年蹉跎坎坷,挣扎忙碌,再回梦想还在吗?迈入婚姻坟墓或表面扮演体面角色却为温饱房子未来老婆劳累的八零后畅想往事,缅怀少时的雄心壮志,大概或多或少泛着点心酸,带着点凄楚,印刻心底的是淡淡遗憾,曾经为人诟病的众多八零后或许已经老了,心老了,成为高消费、高房价、高结婚成本的牺牲品,而八五后们面临迈出大学门槛走向何方的抉择,同样迷茫。 迷茫的人生,迷茫的社会。 难道梦想未曾绽放就要枯萎? 做为八五后的叶沉浮完美诠释问题答案,什么是这代人该去奋斗的人生,什么是属于男人的辉煌,贫困十多年,卑微十多年,没有紧跟改革开放浪潮暴富的父母,没有权势熏天的亲朋,只有自己一双手、一个压不弯的脊背、一颗遭遇再大人生创伤都未曾绝望的雄心,两年,叶沉浮创造宁西最璀璨的商业神话。 如今站在台上,身为天星集团总裁,叶沉浮环视礼堂内黑压压人群,幽深眸子含着成功的喜悦,有对人生的感慨,达官显贵、富豪名流齐聚,场面何其壮观,两年前,与生活抗争的他哪想会有几天成就。 “谢谢大家捧场,真的感谢你们,天星集团未来的展以及我个人的前途,都离不开在座每一位的提携恩惠,我会以一种绝对真诚的感恩态度回报所有帮助过我的人,已经离开这世界的父母生前不厌其烦教导让我慢慢懂了什么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做为儿子我不会令九泉下的父母失望。” 叶沉浮的开场白低沉而忧郁,锋芒尽敛,毫无沾沾自喜意气风的浮躁轻狂,在座的人即便曾与叶沉浮有过不愉快摩擦、有过短暂的争锋,此时看台上年纪轻轻的家伙,亦觉得顺眼顺心,前边席位就坐的罗磊深有感触,凝望拜把子大哥,眼角慢慢湿润,从贫穷到富有,从卑微到辉煌,起伏如此之大的人生转折,谁不感怀? 往事不堪回,那就不去回,从今天起跟随叶子,打一片大大的江山,罗磊想罢,抹净眼角湿迹。 “叶子,唱歌再下台。”刘飞扯开嗓子嘶吼,显得亢奋,惹得各一张桌子正与宁西权贵热情攀谈的刘志直皱眉头,心说小兔崽子没大没小,以后必须严加管教,侧脸瞅瞅台上的叶沉浮,又挺欣慰,小兔崽子识人的眼力不差,这朋友交的值。 交友等于投资,从政经商多年的老狐狸都深谙其道,具备投资潜力的朋友,十年二十年后,带给你的裨益甚至远你一生赚来的财富,如果相反,一个朋友可能会掉你辉煌的人生,所以,刘志欣慰。 刘飞的提议,引起众多人附和,王文烁满口京腔,可劲吆喝,这厮对宁西本土权贵,没一丝一毫忌惮之意,这便是北京纨绔骨子里的倨傲,他心里,宁西一省的分量未必有叶沉浮的分量重。 唱功马马虎虎的叶沉浮最终妥协,吩咐酒店乐队伴奏,经典老歌的优美旋律回荡富丽堂皇的大厅,刘天王的《今天》,很老的一歌,把李宇春、周董当神来膜拜的当代小屁孩多半没听过,叶沉浮认真面对竖在台边的话筒,中学时代他非常喜欢唱这歌,还有那《男人哭吧不是罪》走过岁月我才现世界多不完美,成功或失败都有一些错觉。 沧海有多广江湖有多深,局中人才了解。 生命开始情不情愿总要过完一生,显我雄心不怕被世人误解。 谁没受过伤谁没流过泪,何必要躲在黑暗里自苦又自怜。 我不断失望不断希望,哭自己尝笑与兄弟红颜分享。 如今站在台上也难免心慌,如果要飞的高就该把地平线忘掉。 叶沉浮的沧桑歌声沁入所有人心扉,传唱多年的经典老歌凝聚他的一路走来的感悟和雄心。开业典礼的主持人正是秦悦的朋友夏丹,央视新晋美女主持人默立角落,凝视声情并茂的叶沉浮,幽幽叹息,男孩、男人确实不该用年龄划分,曾把八五后当稚嫩代名词的夏丹回想在自己主持的娱乐节目多次婉转冷嘲热讽八五后九零后,不禁心生愧疚。 每个时代都会属于这时代的英雄、枭雄。 开业典礼一直延续到下午三点半,叶沉浮不知喝了多少酒,说了多少话,今天他高兴,迎来送往,不厌其烦,刘志的父亲带领阿东煤老板“助威团”,最后离开,香格里拉酒店门口,实力、影响力已然越富王宏明的伊煤集团大老板跟叶沉浮握手畅谈五六分钟,才钻进奢华的劳斯莱斯轿车。 “我爸很看好你。”刘飞意味深长,笑了下道:“老头还叮嘱我紧随你的步伐,只要跟紧你,日后前途无量。” “你小子不跟紧我我第一个急眼,我宁负天下人,但不负自己的女人,不负死心塌地随我打江山的兄弟。”叶沉浮重重拍了刘飞肩膀,笑容狂放,含几分酒劲的豪迈执着,令聚集周围一众年轻人暗暗敬佩。 他若生在京城大院,绝对能冲淡宋翘楚、宁禁宇的耀眼锋芒,取而代之未尝不可,实在可惜了,王文烁打量叶沉浮背影,心中一叹,脑子好使的京城纨绔下了定论:易为一方之雄,难登权势巅峰。 开业典礼的收尾工作由天星集团的人负责,叶沉浮不必事事亲躬,王文烁、汪晓菲还有姗姗来迟的二妞都不急着回北京,叶沉浮决定带几人瞧瞧长州的风土人情,没踏上宁西这片土地的人,往往把孕育无数英雄豪杰的热土当不毛之地,宁大有条笑话,一个宁大学生去北京苹果专卖买ipod,销售员得知对方是宁西人,竟然惊讶无比问:“你们宁西人也知道苹果ipod?” 众多国人茫茫然的优越感,恰恰是坐井观天的体现。 当了总裁,叶沉浮自然得买辆像样的商务轿车,最终选了性价比较高的奔驰s6oo,加长型的,就是后边四个座位,两两相对,其实s6oo没有加长一说,六座加长版都是从原型改装,得提前定做,叶沉浮这辆是老a托北京方面的关系搞到的,将近四百万,在长州算不折不扣的豪车。 叶沉浮、老a、二妞、王文烁、汪晓菲同乘一辆车,四个老爷们坐后边,二妞霸占副驾驶位,拨弄音箱设备,翻着唱碟,司机是巴图的老乡,身手不凡,车技不错,奔驰s6oo稳稳驶离香格里拉酒店停车场,车身铮亮,吸引无数路人翘观望,后边跟了一串车,排场极大。 车队绕驶上市中心主干道,王文烁、汪晓菲盯着拔地而起的一座座建筑物稍微诧异,两人视线更多时候落在热火朝天开的地皮上,良久,王文烁转移视线,看向叶沉浮,意味深长道:“中房协统计的数据,七十个大中城市,长州房价地价涨幅百分比名列前茅,升值空间极大,我来之前查了查,长州今年新建楼盘三百三十多个,至少有六七百亿的利润,叶子,你不准备插一手?” 叶沉浮笑着摇头道:“长州房地产行业利润大北京岂不更大,你们应该有内幕消息,我听说政府已无法容忍北京上海一线城市趁奥运来临炒作房价,奥运前后会有一系列严厉的调控政策,即将到来的调控或许使北京房地产行业迎来第一个冬天,那时再出手稳赚不赔,比如通州的房子现在才每平米五六千调控后压抑的刚性需求一旦爆,可能每平米就是一两万,翻几番的利润。” “叶少说的不错,我妈前几天也这么分析,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资金,趁机入市。”汪晓菲谦和笑道,后座四人数他人微言轻,没敢妄自尊大称呼叶沉浮为叶子,如今每每想起前段时间在叶沉浮面前显摆的情景,就觉得自己特可笑特幼稚。 老a眯起秀气的桃花眸子,道:“最迟零八年末,政府肯定有动作。” 叶沉浮轻笑,炒房是老百姓痛恨的赚钱手段,但有钱不赚天打雷劈,毒品贩子不会因为每年吸毒死好多人而良心现,房产商同更不会因为人们抱怨而把房价搞成白菜价,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怨天尤人的人往往是被强者狠狠宰割的弱者。 当下社会是卑微者的坟墓,是强者的猎场。 车队拐拐绕绕走遍长州主要干道,夜幕降临,万家灯火,车队一分为二,叶沉浮只带北京来人和几位好兄弟赶往极具特色的洪福楼,奔驰s6oo、刘飞的保时捷、罗磊的奥迪a6堪堪挤入几乎爆满的停车场,罗磊现在身兼天星集团总经理助理的职位,配辆奥迪轿车天经地义。 精明奸诈的叶沉浮安排好兄弟罗磊做陈晓的助理,别有用心,放权给陈晓,不意味百分百相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仅仅是上位者安抚下属的华丽言辞,空洞且苍白,见过世态炎凉、尝尽人情冷暖的叶沉浮凭什么完全相信一个外人。 步步凶险的攀爬,防人之心永远要有。 三辆车依次驶入灯火辉煌的停车场,相当扎眼,落地玻璃窗内,洪福楼大厅内的漂亮迎宾小姐都侧目凝望,展露艳羡神色,而当奥迪a6的车门打开,衣冠楚楚的罗磊现身,与一帮更有公子哥味道的拉风男人谈笑自若,其中紧临门口一个负责迎宾的女孩,眼光顿时呆滞,无所适从。 她的名字叫王娟,曾为金钱背叛爱情。 第一百五十一章 背叛者的下场(下) 女人善变的是脸,男人善变的是心。 王娟读大学后渐渐懂了地摊货和专柜名牌货穿身上感觉为什么不一样,最终选择放弃纯洁不含一丝杂质的恋情,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生,哪怕没有真爱,物质享受同样能充实她空虚的心,现实拜金的女人大概都这么想,然而,男人善变的心、喜新厌旧的秉性,却非女人所能掌控。 用一句大俗话形容,任何一个漂亮女人背后总有一个推的腻味的男人,没有感情的沉淀、心与心的紧紧相扣,再华丽光鲜的花瓶终将蒙上厚厚尘土,遭人遗弃,可怜的王娟被论年龄足以做她叔叔的老男人一次又一次耕耘,玩遍欧美床上动作片中的千般花样,直至腻味,结果她像一只破鞋,遭受无情抛弃。 背叛者恒被叛之! 还好,倔强的她没自暴自弃,没为继续想享受物质生活献身肮脏场所用身子换钞票粉饰自己,而是选择当在洪福楼当一名普通门迎,月薪一千一,解决生活所需绰绰有余,多少次失眠痛哭流涕惋惜那份纯洁爱情,惦念那个傻傻的大男孩。 只是,有些东西失去一次,一辈子无法挽回,有些人错过,就永远错过了,追悔莫及,王娟曾想把这份爱情尘封心底,但当罗磊再次出现眼前,一腔难以压抑的悲痛,使她的脸瞬间苍白,失色,她曾为有车坐、有钱花、有名牌穿,狠心抛弃罗磊,偏偏命运弄人,今天的罗磊拥有足够炫耀的资本。 一群衣冠楚楚的青年鱼贯而入,气场慑人,众多顾客主动避让,女人们春心荡漾,男人们暗暗自卑,一伙酒足饭饱的黑道混混极有自知之明,收敛狂妄姿态,仰视青年们的跋扈风采,处于人群核心的叶沉浮顾着和身边人说话,没注意迎宾小姐,罗磊又怎能忽略昔日陪伴他度过中学时代的女孩,即使年收入越金领,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龄人艳羡嫉妒,他依旧是生性善良淳朴的山里娃,目睹脸色异常难看的初恋女友王娟,情不自禁驻足,愣神凝视化了浓妆的熟悉面庞。 “你” 罗磊只说一个字,心中酸楚难以言喻,即使面前女人曾背叛他,深深刺伤他自尊心,他仍希望她一直幸福,这才是男人真正的爱,可笑的是,更多女人愿意为虚情假意的山盟海誓花言巧语脱光衣服,他摇了摇头,叹息,迈步离去。 王娟身躯轻颤,咬了下嘴唇,鼓足勇气颤声问:“罗磊,你还爱我吗?” “我爱的女人早已死在我心里。”罗磊没有回头,大步跟上叶沉浮他们,眼中有泪,神情却决绝。 王娟残留一丝希望的眼眸瞬间失神,空洞,既而掩面痛哭。 叶沉浮回头瞧一眼,嘴角勾起冷漠弧度,世上被男人用钱砸晕乎的拜金女人没几个不是惨淡收场。 洪福楼的菜很合众人胃口,彪悍的二妞吃的竟比男人们还多,几个老爷们暗自咋舌,表情滴水不漏,怕稍有不慎激怒这头吓怕北京城一大票纨绔的母老虎,饭后唱歌似乎已成为当代年轻人的习惯,刘飞打电话订好金碧辉煌的vip包房,一行人乘车赶往金碧辉煌,入夜后,长州最华丽的销金窑光彩夺目。 奔驰s6oo先驶入金碧辉煌大楼前的车位,随后是保时捷卡宴,刘飞刚停稳车,没等推门下车,砰头顶一声巨响,保时捷仿佛遭受重击,剧烈震颤,挡风玻璃顷刻间崩裂,裂纹触目惊心,刘飞大惊,慌忙仰脸端详,车顶居然严重凹陷。 提前下车的叶沉浮看清整个过程,有人从金碧辉煌四楼坠落,直接砸在刘飞的保时捷车顶,多亏是保时捷,换辆偷工减料的日系车,估摸车得报废,生死未知的女孩趴伏车顶,向一侧倾斜的脸庞残留惊恐之色,嘴角血流不止,衣裙碎裂,撕裂的领口耷拉下蕾丝文胸的丝带,模样凄惨,刘飞使劲踹开受车顶挤压的车门,站到叶沉浮身边,心有余悸看着。 叶沉浮皱眉,抬头望向四楼,包房卫生间的窗口有人影一闪即逝,若非砸中刘飞的车,当街死个陌生人,他懒得多瞧一眼半眼,绝对转身走人,此刻只有驻足,拭目以待事情展,二妞面无表情,显然见惯生死,老a眼神玩味,若有所思。 这时,一个女孩冲出金碧辉煌的门,反复呼喊“芳芳是他们扔下去的”,想来受了极大惊吓,小脸惨白,欲哭无泪,紧随其后,数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狂奔急追,如凶神恶煞,眼见要被男人们追上,女孩不顾一切冲向叶沉浮一伙,后边男人摁倒她的时候,她极力伸展抓挠地面的手距叶沉浮脚尖大约一米。 “求你们救救我” 女孩仰脸盯着不动声色的叶沉浮,哭泣哀求,声泪俱下极其可怜,她亲眼目睹豪华包房的客人,残暴地把指责他们耍流氓的芳芳拖入卫生间,然后上演一幅幅惨绝人寰的画面,她不晓得清楚真相的自己被拖回去是什么后果,封口人间蒸,她才二十三岁,不想像芳芳一样香消玉殒。 “怎么回事?” 叶沉浮终于开口询问,或许女孩的眼神刺中他心中柔软处,或许自诩没心没肺他还有一点半点良心,几近绝望的女孩闻言,挣扎着哭喊,像抓住人生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摁住女孩要拖回去的汉子猛抬头,面露狰狞,狠狠道:“少管闲事,这里边的水深得很,惹火烧身会死的很惨。” 真不知死活! 长州这地儿类似夜总会保安或保镖的汉子如此叫板宁西新贵叶沉浮,简直自找死路,老a冷笑,见多大风大浪的京城大少王文烁同样冷笑,长州的水再深,能深的过北京?真他娘的装叉。与此同时,又一伙人涌出金碧辉煌,五六人衣冠楚楚,剩下五六人清一色黑西装,龙行虎步,神似保镖,他们并非追女孩,匆匆走向几辆轿车,其中矮个子男人酒疯似的胡言乱语。 “中国女人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让干,我就干死她东亚病夫支那人废物” 生硬而张狂的中国话异常刺耳,叶沉浮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怎么回事,勃然大怒,一把拽住冲他叫嚣的汉子,目露凶光问:“说,他们什么人?” 汉子察觉叶沉浮的杀机,错愕一下,仍很爷们的藐视叶沉浮。叶沉浮一只手伸至二妞面前,二妞心有灵犀地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放入叶沉浮掌中,小小年纪杀人见血的宁西狂徒利索拉动枪机,枪口对准汉子大腿,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砰! 清脆枪声响彻夜空,汉子大腿飙车一股血箭,叶沉浮调转枪口,指向汉子脑门,指尖紧扣扳机,无情道:“不说,信不信我崩了你?” 一声枪响,几个与老a他们对峙的汉子慌忙避退,叫嚣叶沉浮的家伙面如死灰,浑身如筛糠办颤抖,清醒的认识到遇上牛叉猛人,结结巴巴道:“是谈生意的日本人和台湾人,我们老板的贵宾。” 日本人?! 若是中国人窝里闹,也就罢了,狗咬狗的烂事,小日本欺负到家门口,凌辱中国人,这帮*着宁西口音的王八蛋胳膊肘往外扭,为虎作伥,搁在七十年前这叫汉奸!叶沉浮觉得好像有人狠狠打他的脸,替某些中国人羞愧,抬枪,连续扣动扳机,远处几辆轿车的车窗碎裂,因为听到枪声还未上车的一伙人惊慌躲避。 挨一枪的汉子战战兢兢道:“你完了,你真的完了,我们老板说他们有台湾和日本的黑帮背景。” “我完了?我今天陪他们死磕,瞧瞧他们怎么在长州弄死我叶沉浮。”叶沉浮义愤填膺,手枪还给二妞,道:“看好女孩。” 叶沉浮说完,大步走向藏身车后的一伙人,老a、罗磊、刘飞以及王文烁汪晓菲紧紧跟随,一个比一个爷们,刘飞常开玩笑说他遇上凶狠歹徒抢劫美女,十有**袖手旁观,可要干日本人,他甘愿抛头颅洒热血。 “叶沉浮叶沉浮” 受伤汉子跌坐地面连连叨念叶沉浮的名字,猛然想起差点蹦了他的青年是何方神圣,心尖狂颤完了火星撞地球!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世界最纯粹的黑帮莫过于西西里岛黑手党家族,传承数百年,如日中天,对整个世界有着深远影响,分支遍布全球,开枝散叶,当之无愧的全球第一大黑帮组织,庞大家族的强悍管理者在十年中,策划狙杀七十多名政要,震惊世界,外号“铁血屠夫”,优胜劣汰的家族竞争制度,使得每一任魁都是枭雄式的人物。 黑手党是世界黑帮史的奇迹,同样是这世界的奇迹。 而在亚洲,日本黑社会合法化,使弹丸岛国成为黑帮最大的聚集地,估摸黑社会文化比他们的色*情文化还要泛滥,就连中国人不知山口组、稻川会的,恐怕寥寥无几,其次是台湾地区,由于历史原因造成帮派林立,青帮分支竹联帮更是一家独大,参政议政,历任竞选总统的政客要博得竹联帮的支持,由此可见黑帮的力量多么根深蒂固。 相比之下,共和国内地所谓的黑社会,差了太多太多,小儿科一般,一伙有境外黑帮背景的男人见有人气势汹汹迫近,来意不善,有点错愕,但毫无惧色,底气十足,他们不仅有盘根错节的黑帮背景,还有商人的背景,处处忙于招商引资的中国,他们是贵宾,是披着特权保护外衣的一类人。 “那女孩是你们扔下来的?” 叶沉浮面无表情,抬手遥指明显喝高的矮个子男人,国内一些牵涉外国人的案子为数不少演变为悬案,花季少女惨死,名模离奇自杀,案件扑朔迷离,警方最终结果无一例外是她们自己咎由自取,令人心寒,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态度的叶沉浮,今天无法再保持沉默。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中国人的尊严有时必须用拳头捍卫! 小日本猥琐男无所谓地笑了,摇摇晃晃指点几米外的叶沉浮,大概喝酒多了,舌头僵硬,一时说不出话,嚣张气焰丝毫不减,旁边体格健壮的年轻男人优雅地整理风衣衣襟,凝视显露杀机的叶沉浮,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对日本公民指手画脚?” “你丫的放屁,历史书写的明白,日本人是中国人的孙子,不是中国人的子孙,秦始皇不整些童男童女找什么长生不老药,你***今天能站在这儿?忘了祖宗的畜生,我就纳闷,美国当初咋不多扔几颗原子弹,彻底搞死你们算了留着干嘛丢人现眼?”没少喝酒的王文烁狂骂一组,无论他是京少或是标准的官二代富二代,身上流淌中国人的血,有中国人的骨气。 说一口流利中国话的张狂青年闻言,勃然变色,面对中国人,做为血统纯正的日本人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从甲午战争到二战,号称文明古国的悠悠大国不止一次被他们狠狠践踏,男人被残杀,女人被凌辱。 支那贱民有什么资格叫板大日本公民? 因为家族缘故深受日本左翼精神思想熏陶的青年大概忘了,没有清朝末年马关条约的天价赔款,日本工业化进程得滞后多少年,天文数字般的赔款一直赔到了一九三八年全面抗战爆,这些白花花的银子促成日本的强大和侵华战争的迅爆,为什么小日本连点感恩的意思都没? 狼子野心罢了。 叶沉浮与魁梧青年对视,两人都穿黑色风衣,咧咧风中,衣角飘飞,他们的眼神如出一辙的犀利。 “东亚病夫我干了你们的女人杀了你们的女人你们能把我怎么样?”醉汉摇晃着狞笑,若非身边人搀扶早趴下了,洋洋得意,兴许他们眼中,中国人永远是当年任由他们屠杀的蝼蚁。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叶沉浮说完,箭步冲上,度奇快,仓促间,几个身强力壮的黑衣保镖来不及反应,矮个子男人满是肥肉的脖颈被凶狠的叶沉浮掐住,巨大的前冲惯性将醉汉狠狠顶在后边的黑色轿车,轿车车门瞬间扭曲,严重变形,怒火中烧的叶沉浮并未就此停手,抡拳狂砸! “啪啪啪” 拳头轰击面门的声音清脆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叶沉浮下了狠手,其余人想救人,罗磊、老a欺身而近,他俩收拾这帮耀武扬威的孙子绰绰有余,哭爹喊娘的叫声响彻街头,黑衣青年被贴身保镖护着退到远处与始终未曾说话的一伙台湾人站一起,再看现场,十几人倒地,痛苦抽搐,老a、罗磊并肩而立,仿佛从没动手,颇有高人风范,王文烁骑着一人,动作夸张地猛抡不知哪里找来的板砖,身下人早被砸的面目全非,奄奄一息。 京城纨绔踩人,踩的确实有底气。 另一边,叶沉浮还未停手,高高扬起的拳头染满血液,关节处已皮开肉绽,继续一拳一拳疾落,狠狠砸向猥琐男人全身各处骨节,这是要彻底把活人打成终身残疾,叶沉浮本打算让小日本们晓得中国爷们不好惹,剩下的事由警察处理。 哪知最初挨了几拳的家伙口吐狂言誓报复叶沉浮的女人,无异于自寻死路,远处的日本青年极度震惊,来中国一段时间,遇到的中国男人不是像奴才似的点头哈腰,就是说尽好话,阿谀奉承,与他想象中的东亚病夫模样一般无二,可今晚这人为什么这么狠? “渡边完了,估计全身骨头得碎一半”一个台湾人吸着凉气小声道,三菱财团中国区副总裁的惨样着实吓人。 旁边人心有余悸附和道:“那小子比你们四海帮的田老狼狠多了来咱们台湾混黑道保准没错,打不出一片天下,也多半能进我们竹联帮混个堂主。” 金碧辉煌夜总会大厅,金碧辉煌的老板蔫了吧唧望向外边,手足无措,一方是他想巴结的贵客,一方是本土最狠的地头蛇,两边全得罪不起,死个配唱的“公主”他可以施展瞒天过海的手段,再者,涉及外交事件,警方十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肯定不了了之,却偏偏遭遇叶沉浮,真他娘的倒霉。 老a、刘飞终究担心叶沉浮把人打死,拽住余怒未消的宁西头一号大猛人,口吐狂言的小日本犹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二百零六块骨头起码碎了一半,叶沉浮朝那张严重变形的脸,吐口唾沫,骂道:“畜生,老子让你动都动不了,留着你裤裆里的玩意,看你以后怎么干女人。” “你你知道他是谁?”远处的日本青年指了指瘫软叶沉浮脚下的男人,又指了指自己,道:“你知道我是谁?” “谁?!”叶沉浮猛回头,犹如即将再次爆的猛兽,眼神异常凶狠冷厉,他绝非天天对着电脑宣扬激愤言论的愤青,绝非爱打抱不平彰显男人本色的英雄,他也曾草菅人命,自认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的屠夫,但活生生的中国女孩受尽小日本凌辱再被从四楼扔下,他真的受不了,学多数路人一样冷眼旁观?他宁愿死不当畜生眼中的东亚病夫,中国人的劣根就是自己人对自己人太狠,对外人从来直不起腰板。 “他是三菱财团中国区副总裁,我是三菱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青年挺直腰板,又恢复高傲姿态,藐视叶沉浮,三菱这个姓氏在日本无疑象征贵族身份,象征天文数字般的财富,三菱重工、三菱军工、三菱化工是日本工业产业的中流砥柱,百年财阀家族根基深厚,可与王室比高低,只是青年没有想到,报出来头,对面几个比他更跋扈的中国青年不约而同展露鄙夷神色。 “草,没中国人养活,你们小日本算个球!”很少骂脏话的王文烁话音刺耳,瞪眼叫嚣道:“信不信老子能让你们三菱集团在中国呆不下去?” 青年愕然,寻思对面这伙人什么来头,如此嚣张。 叶沉浮冷冷瞥一眼青年,捏着纸巾擦抹右手血迹,关节处皮开肉绽,有几处创口触目惊心,露着骨头,叶沉浮扔掉染血纸巾,活动手掌,嘴角勾起蕴含血腥意味的弧度,邪魅而冷酷,淡淡道:“三菱中国轮不着三菱家族嚣张,宁西轮不着你嚣张,这一亩三分地,是老子的地盘,老子说了算。” 警笛传来,几辆警车风驰电掣般驶来。 没受伤的日本人和始终看热闹的台湾人都长吁一口气,内地公安对他们束手无策,对面那伙人应该得倒霉,然而事情出乎他们意料,警察本来气势汹汹询问打人者的姓名来历,哪想问完后一个个心惊胆战,面面相觑,怔在了原地。 伊煤集团大老板的儿子可以忽略。 俏江南的未来继承人也可以忽略。 北京市府一把手的外甥能忽略?二十多岁的总参二部中校女军官能忽略?宁西叶沉浮能忽略?老a报出一位老人的名字几乎差点吓瘫了办案民警,他们根本不敢怀疑宁西叶少身边朋友的分量。 这伙年轻人同时使力,宁西一省鸡飞狗跳。 第一百五十三章 巧取豪夺 政治的扑朔迷离比任何领域更具戏剧性,今天结盟,如胶似漆,明天也许撕破面皮,你死我活,大打出手,譬如台湾政府不遗余力的金援外交拉来的盟友,一旦收到大把美元外汇,扬言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几个小国立马背信弃义,去抱共和国大腿,从共和国捞不着油水,又会涎着脸投向台湾,政治的唯利是图更*裸。 金碧辉煌事件仅在长州坊间小范围流传,奸诈狡猾的叶沉浮破天荒抱打不平一次,就被各版本传言塑造成光芒万丈的英雄人物,代表了正义。实际上,双方都践踏了法律,都背景深厚,关系脉络盘根错节,最终互相妥协,选择低调处理,没有任何媒体报道,仿佛那一晚的事情未曾生。 从四楼摔下的女孩保住一条命,不过,永远失去知觉,医学上称为“植物人”,二十二岁的花季少女凋零,有人说她咎由自取,有人说她可怜,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还有人想了解那一晚的真相,只是真相注定湮灭。 “能做的,我都做了。” 病房内叶沉浮面无表情,将一束淡粉色康乃馨轻放病床边,转身离去,愧疚谈不上,为女孩父母争取一百多万赔偿金,把罪魁祸打残,所作所为仁至义尽,如果那一晚他们没去金碧辉煌,女孩可能含恨一生,死难瞑目,他仅仅感怀生命为什么那么脆弱,有些人为什么那么命苦。 毕竟两年前的他也曾卑微。 叶沉浮本想悄然离去,偏偏不如意,在病房门口遇上女孩父母,衣着朴实的老两口痛哭流涕下跪,死活不起来,面容憔悴的大妈抹着眼泪鼻涕,哽咽道:“小伙子你是好人你是好人呐!” 好人? 叶沉浮苦笑,沧桑笑容流露一抹自肺腑的自嘲,除了心爱的女人、亲人、兄弟,认识他叶沉浮的人谁当他是好人?背地里戳他脊梁骨的宁西权贵大把大把,骂他心狠手辣的人未尝没有,他亲手搀扶起老两口,摇头道:“大叔大妈,好人这两字我实在当不起,这世上逍遥的都是坏人。你们节哀顺变,有什么难事可以找我。” 天地不仁,万物为走狗,圣人不仁,百姓为走狗,想以众生为走狗的叶沉浮与仁慈无缘,好人他当不起,不想当,留张名片,走出医院大楼,点燃一支烟,钻入他的奔驰跑车,华丽车子扬长而去,驶向金碧辉煌夜总会所在方位。 往日里,白天十来个小时,金碧辉煌门可罗雀,冷冷清清,而今天情景诡异,门前七横八竖停了十几辆车,外边驻足一群衣着各异气势如出一辙剽悍的猛男,吓得路人远远避开,银灰色奔驰跑车出现,这群看似蛮横霸道的汉子马上屏气凝神,充满敬畏的目光聚焦从跑车走下的青年。 “叶少!” 异口同声呼喊,极具震慑力,叶沉浮微笑点头,从人群中间穿过,与他擦身的汉子莫不微微弯腰,权势的魅力当真无与伦比,进入金碧辉煌弥漫艺术气息的大厅,巴图带领的三十多号更为彪悍的爷们,如外边人一样,恭敬迎接叶沉浮,夜总会方面聚集近八十人,员工、高管、老板默默站立,没人敢吱声。 巴图搬把椅子,轻轻放于叶沉浮身后。 “林老板,我提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叶沉浮说着话落座,翘起二郎腿,轻拍红木椅子扶手,完全是上位者的姿态,现在的叶沉浮有资本对宁西任何总裁老板经理摆出这架势,包括富王宏明。 长州金碧辉煌老板林天苦笑道:“叶少,长州这家金碧辉煌是我和杭州方面合资搞起来的,人家的股份比我多,我只负责经营,没实权做转让决定,叶少您不信可以派人查一查,我要说半句假话,甘愿在叶少面前抹脖子。” “杭州方面不用你费心,我只要你的股份,和你明说以后最好别在宁西呆,我对巴结小日本的人没好感。”叶沉浮冷笑,笑意阴森,一句话就使与长州众多局行领导关系密切的林老板束手无策。 林天抹了抹额头冷汗,面对着摆明夺他产业的青年没胆量显露丝毫恨意,一个敢放纵手下用ak47扫射富王宏明座驾的狂徒,一个打残日本三菱集团中国区副总裁照样逍遥的猛人,十个他捆一块惹不起。 “那那好吧”林天心疼无比,硬着头皮问:“叶少准备出多少钱?” 叶沉浮笑意盎然道:“我觉得一块钱足够?不知林老板满意吗?” 一块钱金碧辉煌的所有员工被这数字震惊,暗暗替老板悲哀。林天一愣,死的心都有了,辛辛苦苦十几年打拼的积蓄,全投入金碧辉煌,结果换来一块钱,等于为他人做嫁衣,可恨可悲,但又能说什么。 林天失魂落魄,点头答应,无论如何保命要紧,至于日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勾践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自己也行,一定行。 叶沉浮得到满意答复,不再费话,起身走向厅门,巴图紧随,一行人浩浩荡荡出门,叶沉浮回头望一眼仍杵在大厅呆的林天,眼眸涌现杀机,对巴图道:“找可靠人盯着他,等他出了宁西” 叶沉浮抬手,在脖颈前一横,巴图心领神会,漠然点头 伊拉克、阿富汗、非洲卢旺达刚果金是众所周知的危险国家,战火纷飞,种族屠杀频繁生,惨绝人寰,但世界上不止这些地方充满血腥杀戮,金三角同样是杀人者的猎场,强者的天堂。 中国北方隆冬时节,漫天飘雪,与南美哥伦比亚并列世界两大毒巢的金三角气候恰恰相反,温润潮湿,崇山峻岭完全被苍翠茂密的林木覆盖,山间溪流泉水缓缓流淌,一处密林环绕的泉眼,一个提醒格外魁梧的汉子俯身,磨掉漆皮的军用水壶伸入泉眼,灌满后,提来出来。 汉子仰脸灌几口清凉泉水,雄姿豪迈,展现睥睨天下的风范,军用迷彩背心紧紧勾勒的肩背曲线刚硬,充满惊人爆力,周围林间过百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侧目凝望他,炙热眼神好似膜拜英雄一般。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有炎黄子孙的血统,过端午、中秋、春节,唱中国人的歌,说中国人的语言,他们的祖辈曾代表中国远征军征战沙场,战功赫赫,血染异国他乡,只可惜,历史戏剧性的变化,使这支国民党精锐部队流落他乡,有国难归,有家难回。 曾经是精锐部队的祖辈迫于生存创造了仅次于昆沙集团的庞大毒品生产王国,不知算军人的荣耀,还是耻辱。 “兄弟们走了!” 喝完水的汉子高吼一声,百余人起立,追随他们心目中的战无不胜英雄潜入掸邦设立的军事要塞,昆沙死后,掸邦如一盘散沙,夹在几方势力,缅甸政府军、反*政*府军、缅共游击队,任人宰割,沿袭祖辈父辈威名继续打着九十三师旗号的虎狼之师当然不放过这块流油的肥肉,一个钟头后密集枪声骤然响起,身高近两米的魁梧壮汉,双手端两支ak47率先冲入驻扎三百多人的营地。 交织成网状的弹幕扫倒一片片猝不及防的人群,血水飞溅,硝烟弥漫,弹夹用光,汉子从腰后抽出一米多长的钢刀,杀入人流最密集的地方,惊慌失措的武装份子来不及反应,接二连三被砍杀于血泊之中,大多一刀毙命。 杀人如切菜! 潜伏密林肩扛火箭筒的消瘦青年望着那近乎无敌的身影,呢喃:“石头哥再拿下一处寨子,侯司令就该兑现诺言,让石头哥当旅长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扮猪吃老虎(上) 漫天飘雪,目力所及的范围银装素裹,北方已进入隆冬时节,同时又一个圣诞节即将来临,北方冬天下雪的时候其实不冷,冷的是雪后几天,所以宁大校园处处有嬉闹声、呼喊声,一些小男生小女生把玩包装精美的苹果,兴高采烈。 不知何时流行的风气,圣诞节互相送苹果,就如八零后八五后中学时代送新年贺卡,几乎人人都送,导致去年圣诞三块钱一个苹果,今年卖到了六块钱,如此暴利几乎媲美销售纯度极高的海洛因。 大学路十几万学生,圣诞节前后卖“高价”苹果倒是条不折不扣的财路,叶沉浮对洋节日没太大兴趣,甚至稍有抵触,儿时生长环境使得中国古老韵味的节日深刻他心底,有同学送他苹果,他一般直接剥开包装纸,三两口吃进肚里,搞得送礼人特无奈,送个苹果不吃,干什么用? 叶沉浮的反问总令人哑口无言,以至于后来没谁敢送他苹果,去年圣诞,何媛媛像个小怨妇打电话抱怨,今年,他形单影只,两天前秦悦打来电话,圣诞期间要去英国伦敦出席活动,大尤物比他这天星集团总裁忙多了。 媛媛你在英国还好吗? 叶沉浮心中戚戚然问一句,缓慢踏着软软积雪,幽深眼眸眺望飘落雪花的阴霾天空,流露淡淡伤感,身着黑衣的宁大传奇人物仿佛气质忧郁的王子,小妮子两月前说英伦最顶尖学府剑桥大学组织全封闭集训,她选为其中一员,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联系,两个多月杳无音信,叶沉浮十分想念娇憨可爱的小妮子。 梦里寻她千百度,伊人在何方。 叶沉浮的面庞泛着苦笑,所谓的距离产生美全是忽悠人的扯淡话,如果长久分别,小妮子见异思迁自己怎么办?争取亦或是放弃?叶沉浮使劲摇头,压抑心绪波动,喃喃自语:“媛媛,假如有一天你找到了一个比我更适合做你老公的男人,我会选择悄悄离去,不让你为难伤心。” 拂去粘着丝的雪花,叶沉浮独自一人漫步,又快临近考试,刘飞那小子放纵大半个学期,这几天忙着临阵磨枪,罗磊至从身兼天星集团总经理助理,起早贪黑,尽心尽力,学业工作两不误,最难能可贵的是罗磊在商业领域的惊艳悟性,久经商海沉浮的职业经理人陈晓赞不绝口。 勤能补拙,固然有几分道理,但绝非勤奋就能弥补一切缺失,叶沉浮一高中同学,付出百分之三百的努力,几近达到古人头悬梁锥刺股的高深境界,每次理科综合考得分数惨不忍睹,遭人嘲笑。 人放对地方,方能人尽其才。 偶然挖掘文武双全的罗磊,叶沉浮难免得意,琢磨自己是不是有做伯乐的潜质,正想入非非之际,清脆铃声自身后传来,不是手机铃音,是铃铛出的声音,叶沉浮回头,老a穿身廉价衣服,骑了辆二手破自行车,春风满面,笑容灿烂。 “怎么下雪天还去上班?”叶沉浮玩味笑问,大约二十天前,老a逛街偶遇一美眉,当即晕菜,据说相貌气质无限接近他初恋女友,死了三年的心又活过来,所有心思用在女孩身上,为再寻觅一份干干净净的爱情,很狗血的冒充穷大学生,样子过时的土气羽绒服、地摊牛仔裤、笨重棉皮鞋,不知从哪淘来的二手自行车,集于一身,倒真把他京城公子哥的耀眼锋芒掩住,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话真在理,富豪名流披着民工的衣服,想来也难有多少王霸之气。 老a笑道:“小惠今天听东北财经大学知名教授的讲座,没法提前回饭馆帮忙,反正我没事,早去一会儿打下手,帮帮忙,省的她爸妈忙不过来。” “那你赶紧去孝敬未来的岳父岳母,重色轻友的家伙,老子孤零零没人陪,你也不心疼心疼。”叶沉浮笑骂,老a摆摆手,费力蹬踩自行车,摇摇晃晃前行,大概想起什么,一脚撑地,扭回身冲叶沉浮喊:“晚上记得去馆子捧场,小惠爸妈现在当你是财神爷,不过低调点,小惠死心塌地爱上我之前,咱绝不能穿帮。” 叶沉浮点头笑了,半个多月来,他几乎天天晚饭在小惠家的馆子吃,一顿饭七八十块钱,他眼中的毛毛雨,做小本生意的人心里却有计较,每月在小馆子消费两三千,当之无愧的大客户,老a蹬着自行车走远,摇摆的背影少了阴郁气息。 老a逐渐改变,叶沉浮颇为欣慰,绕校园溜达一圈,去图书馆耗时间,最近啃了很多经济类著作以及企业管理之类的书籍,感觉不错,做为庞大商业集团的最终决策人,有些方面必须借鉴前人经验,闭门造车不行。 异常安静的图书馆,让你忽略时间的流逝,叶沉浮将厚厚一本《资本市场》插入书架,低头看表,已是下午六点多,然后拨了刘飞电话,约定十分钟后宁大北门碰面,便匆匆离开图书馆。 中专路,长州另一条学生扎堆的道路,但从零零年以后,中专路已名不副实,趁大学扩招扩建的浪潮,很多中专摇身一变成了大专,交通工程学校美其名曰宁西建筑学院,机电学校改为机电学院,卫生学校成了宁西医学院分院,极有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中国教育体制的漏洞由此可见一斑,资历最深的莫过于宁西财经学院,是整条中专路唯一的二本院校。 叶沉浮、刘飞打车来到财经学院大门对面一家名为“比家美”的饭馆,名字谈不上雅致,但有几分寓意,两人瞥了眼倚靠饭馆外墙的二手自行车,相视一笑,走进“比家美”,十五六张四人餐桌大半被学生占据。 “叶子,大飞,来这儿。”老a系着围裙,招呼兄弟们落座,沏茶倒水,忙的不亦乐乎,叶沉浮翻着菜谱,随意点了四个热菜、两个凉菜、六瓶啤酒,都是些家常菜,一顿饭充其量七八十块钱,可经常来这儿吃饭的一些学生早把叶沉浮这厮当大款,旁边一桌艺术学校浓妆艳抹的小女生媚眼连连,九零后小妮子浪荡起来,杀伤力着实不差。 老a邪笑,压低声音对叶沉浮道:“小惠说艺校这帮女生开放的很你请她们吃顿饭,买件衣服,她们就敢跟你开房。” “我没兴趣。” 叶沉浮笑了,淡淡瞥一眼几个吃麻辣烫的女孩,抛开浓妆、另类的服饰,仍然是稚嫩的孩子,不禁替她们的父母感到悲哀,学什么不好,非学艺术,当今艺术学校也好,艺术学院也罢,没培养多少真材实料的明星、艺术家,反而源源不断向社会输送二奶、三奶、情人、小姐。 叶沉浮没一味杞人忧天,担心旁人,小惠母亲四十多岁,稍稍福,刻意从厨房钻出同“大客户”打招呼,这时一股凉风吹进,罗磊推门进来,西装笔挺,打着领带,标准的职场精英扮相极为扎眼,土里土气的山里娃仿佛脱胎换骨,“罗磊,听小轩说你刚上大二就找了份好工作,天星集团总经理助理,我们家小惠明年毕业,你到时候得帮阿姨的忙,把小惠弄进天星工作,阿姨找熟人打听过,天星集团背景深,待遇好,女孩子有这么一份工作够了。” 小惠母亲拉着罗磊唠叨,罗磊腼腆点头,笑容尴尬,暗想追求你家小惠那位比我牛叉多了,甭说进天星集团,进国务院工作毫无问题。小惠母亲说几句家常话,又钻进厨房,小馆子不大,地理位置优越,所以饭点这会儿特忙。 叶沉浮给罗磊倒一杯茶,笑问:“感觉怎么样?” 罗磊脱掉西装外套,扯下领带,沉思片刻,皱眉道:“老大,我觉得你放权放的太彻底,从部门经理到普通职员,都由陈晓一手任命,长期下去我怕天星员工会忘了天星集团是谁的。” “目前无需多虑,我们并非大众型的上市公司,即便放权,所有权力其实还在我手里,陈晓有异心,我可以炒掉他,管理层都有异心,我可以炒掉整个管理层,不会伤筋动骨。”叶沉浮深沉一笑,信心十足。 罗磊点点头,理了理思绪道:“总之陈晓不简单” “他要简单我哪会用他。”叶沉浮抿口茶,陷入沉思,天星集团占比重最大的是金鹰时代广场,决策权在自己手里,但不等于完全拥有,王宏明手握百分之四十八的干股,这或许是自己唯一的软肋,叶沉浮轻揉太阳穴,见老a端上酒菜,没继续多想,启开几瓶啤酒,招呼好兄弟吃东西。 学生们吃饭度较快,晚上八点,小馆子只剩两桌人,老a忙完,在叶沉浮身边落座,心不在焉聊天,时不时瞅向窗外,一个窈窕身影进入视野,这小子把架起来的菜匆忙塞嘴里,一阵风似的冲向外边,迎接心仪的女孩。 “小轩挺好一小伙,勤快,实在,知书达理,大学毕业找份像样的工作,小惠跟了他我们做大人的也放心,不过现在没钱没门路,好工作难找,房价、物价天天涨,一个月两三千工资,很难养家呀。我们就一个宝贝女儿有时真的挺担心。”小惠母亲是东北人,性子直,心里藏不住事,有啥说啥。 “儿女自有儿女福阿姨小惠和我哥们走一块,您等着享福吧,以后不开这小饭馆,去逛逛国务院办公大楼或者中南海,住住钓鱼台国宾馆,应该不成问题。”刘飞玩味笑道,却被返回的老a狠狠瞪一眼。 “逛中南海住钓鱼台?阿姨这辈子没想过,也没这命,只求小惠以后不像我们受苦受累就行了。”小惠母亲哪信刘飞的话,全当小孩子开玩笑。 老a、小惠还有小惠几个没吃晚饭的同学围拢过来,沉默许久的叶沉浮从风衣兜里掏出一叠票卷,分给众人,道:“大学生篮球联赛,宁西选拔赛决赛的入场券,有时间咱们一块去瞧瞧。” “哇怎么搞到的?我们学校一共三十张票,大多在老师手里,你怎么一次搞这么多,还全是前排的座位?”小惠的闺蜜一惊一乍问,两眼放光凝视叶沉浮,像现了新大陆。 叶沉浮笑了笑,没吱声。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扮猪吃老虎(中) 中国大学生篮球赛人尽皆知,美其名曰“cuba”,国人看着满身名牌的国脚们在床上射的奇快奇准,偏偏在球场上射不进去,脚软的不行,黑哨横行,足协无能,踢假球放水似乎上升为国足的优良传统,逐渐对中国足球心灰意冷,更多人开始关注篮球赛事,好歹不那么废物。 而大学生这个群体,没经历社会打磨,内心世界非常的理想化,多少有点愤青思想,恨铁不成钢后,唯有驰骋篮球场泄心中不满,大学校园内踢足球的哥们还真寥寥无几,少得可怜,估摸怕被狠狠鄙视。 cuba预选赛宁西赛区决赛,行家看来,算不得大场面,无大牌、无球星,无非一群荷尔蒙旺盛的毛头小子上蹿下跳,如果是cuba决赛,马马虎虎上得了台面,但这场水准离专业境界尚远的比赛,仅仅数千张入场券,对于三百多万人口的长州,显然是杯水车薪,稀罕的很。 物以稀为贵。 叶沉浮随手乱,而且全部是前排连号的座位,一般人难办到,小惠闺蜜一惊一乍并非没有原因,女人多数心细如,其中一个叫冰冰的女孩现叶沉浮挂于椅背的风衣后领里子绣着刺眼1ogo标志。 阿玛尼! 一个历史谈不上悠久但绝对与平民和廉价无缘的牌子,美国销量最大的欧洲品牌,深受富人阶层青睐追捧,即便非手工定做由流水线批量生产的阿玛尼成衣,依然是中国百姓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喜欢购买时尚杂志的冰冰同时现叶沉浮腕表与一款价位高达八十万的百达翡丽极其相似,失声道:“呦你怎么满身名牌?” 叶沉浮翻了翻风衣,又看了看腕表,故意尴尬姿态,笑道:“假的,全假的,我从淘宝网买的仿制品,两件加起来不到五百块钱。” 刘飞、罗磊暗笑,女孩们恍然大悟,忽然想起自己身上也有淘宝网淘来的便宜名牌,一个个赧然笑,她们如果摸一摸叶沉浮的衣服,那质地、那手感、那做工绝非二三百块钱的假货能有,四个女孩选了紧临叶沉浮一伙的位置,落座后叽叽喳喳交谈,内容离不开毕业和找工作。 老a则给小惠搬把椅子,让钟情的女人跟好兄弟们坐一块,小惠容颜清秀,不施粉黛,神似八七版电视剧《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恰巧妖魅的老a与曹雪芹笔下的“宝爷”全属于极具中性美的帅哥。 刘飞口无遮拦道:“你俩挺般配,一个像林黛玉,一个像贾宝玉,李少红新红楼选秀结束了,不然你俩参加,有九成把握拔了头筹,瞧瞧选出来的几个人歪瓜裂枣,简直玷污《红楼梦》。” 小惠清浅一笑,没说什么,脸蛋慢慢红了,二十天前偶遇的帅气家伙死皮赖脸纠缠,说不动心,自己骗自己,她不止一次梦想白马王子的降临,不止一次为琼瑶阿姨小说中的揪心桥段抹眼泪,如所有未曾恋爱过的少女,渴望惊天动地的爱情。 小惠母亲从厨房钻出,把菜谱递给小惠的同学,转过身,继续扬东北女人的直率,玩笑道:“小轩真是贾宝玉那类纨绔少爷就好了,我家小惠以后享尽荣华富贵,我们跟着沾光,眼红眼红亲朋好友。” 叶沉浮淡笑,精明狡猾的他哪能听不出小惠母亲直率言语中的一丝抱怨,不过,能让漂亮女儿和貌似穷小子的家伙相处,已难能可贵,天下间,没多少养育漂亮女儿的父母有这等魄力。 小惠听了母亲的话,抬头凝视母亲,眼眸流露一丝倔强,道:“妈,你和我爸当初不也要啥没啥。” 王桂芝剜了女儿一眼,既而苦笑,如今社会哪能跟她那个时代比,二十多年前结婚三大件,自行车、缝纫机、录音机,现在呢?楼房、轿车还得无贷款,她不想打击女儿,深深望一眼老a,寻思这孩子将来会不会有大出息。 “小惠,我这辈子一定让你风风光光。” 老a没有拍胸脯大声誓,而是贴近小惠,压低声音,三年前,他曾对初恋女友这么说,却没机会实现诺言,三年后再次说同样的话,他暗下决心,要像好兄弟叶沉浮那样,誓死保护心爱女人。 另一桌,四个女孩是小惠舍友,这段日子,经常私下里议论小惠与老a,她们明年夏天毕业,即将步入社会,已非初入大学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女孩,早明白地摊货与品牌货的实质差距,追求者的廉价小礼物再难感动她们,不会因男友带她们坐在拥挤嘈杂的肯德基餐厅而雀跃欢喜,觉得浪漫。姿色较为出众的冰冰已经相亲好几次,相亲对象多是有房有车有稳定收入的大龄单身男人,她曾多次劝小惠,别图一个男人长的好看,女人得懂自己最需要什么,一旦迷失生活的方向,后半生多半坎坷且辛酸。 “冰冰,听说你昨天又见了一个,怎么样?” 背对叶沉浮的女孩笑嘻嘻问冰冰,化了淡妆的冰冰,摩挲缎子般亮丽的长,摇头笑道:“不怎么样,九十多平的房子有贷款,车是比亚迪,样子不如奇瑞qq讨人喜欢,大我整整十岁,我一米六九,他最多一米七零,比上星期见的差远了,那男人起码是长州中石化中层职员,年薪十几万,开的是别克君威,二十多万的车。” 叶沉浮几人对视,神情如出一辙的玩味,罗磊稍有些感触,心想假如没遇上老大叶沉浮,看情形这辈子讨个媳妇都难。小惠侧身,边看冰冰,边指叶沉浮,笑道:“冰冰,老a说他是支潜力股,你考虑考虑,怎么样?” “傻女人才信潜力股的说法,我反正不信。”冰冰委婉拒绝闺蜜的好意,虽然笑意盎然,但不无小瞧人的意思。刘飞想辩驳,叶沉浮朝他眨眨眼,暗示犯不着和女人斤斤计较,攀爬到一定位面,很少在意无知者的冷嘲热讽,在意的人,往往是内心世界极度自卑,孕育了畸形自尊的弱者。 手机不合时宜震颤,叶沉浮摸着裤兜离座,到饭馆门外接电话,天星集团总经理陈晓的电话“叶少,央视那边联系好了,明天我和公司四位高管赴京,据央视内部消息,新闻联播后七点五秒的广告拍价预计三千万左右。” “三千万我批给你五千万,必须给我拍下来,天星酒业能否横扫中国白酒市场在此一举,孔府宴酒当年靠广告效应一炮而红,拿下几十亿份额,我们不做央视标王,但不能比他们差,央视竞拍二十六号举行,如果我有时间会赶往北京。”叶沉浮说话铿锵有力,此时的他和刚才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判若两人。 央视广告时段竞拍牵动整个商业圈子,尤其新闻联播后七点五秒的广告时段,历来竞争激烈,娃哈哈集团、达利集团扬言志在必得,竞争对手强大,叶沉浮明白,想拿下来,竞拍资金是其次,最主要是竞拍手法。 叶沉浮想了想,问:“冯导那边打电话没?” “下午打来电话说广告后期制作全部完成。” “好,很好,完成的很及时。”叶沉浮牵扯一抹傲然笑意,天星酒业的广告由秦悦代言,冯导亲自拍摄,广告代言费高到内地商业集团望而却步的大尤物现身央视广告时段,掀起怎样的轰动效应,叶沉浮无比期待。 挂断电话,叶沉浮转身,蓦地现冰冰杵在门口呆呆望着他,她手中的诺基亚手机铃声反复响了好几次。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扮猪吃虎(下) 小惠几个要好同学中,冰冰最精明,古话说头长见识短,以偏概全,现在很多女人往往比男人的想法更长远、更适应社会,冰冰便是这类非常容易适应社会的女孩,不然她不会大学未毕业已相亲无数次,期间游走于数个优秀候选者之间,若即若离,观察揣摩,并非见个有钱男人就敞开怀抱的无脑花瓶。 叶沉浮打电话的内容,冰冰没听清楚,只是叶沉浮挂断电话前一刻展现指点江山的大气魄,令心思剔透的精明女孩极为诧然,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二年级男生断然不会有这种上位者的风姿,她和小惠所在的财经学院虽只算宁西二流大学,但怎么说也是宁西十几所本科院校中的一所。 大学扩招多年,似乎已达到每一个高中生不愁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地步,可本科仍是学生生涯一道难以轻松跨过的坎,除了一些教学水准师资力量确实变态的重点中学,比如华中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北大附中、北京四中、黄冈中学,其余普通中学每年国家统招本科的升学率其实很可怜。 读大学几年,围绕冰冰身边转悠讨好的男生不乏有才有艺有胆识的异类、才俊,不过与刹那间锋芒毕露的叶沉浮相比,显得那么的小儿科,那么的不值一提,仿佛应了一句老话,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就连冰冰相亲之后列为优质候选对象的几位成熟男人,似乎没有叶沉浮这种高高在上的自信。 叶沉浮没多说什么,也无需多说,淡淡一笑,返身进屋,冰冰回头望一眼修长伟岸的背影,心不在焉接电话,与此同时,一个她觉得都有些荒唐的离奇念头闪过脑海:穿假名牌的家伙非同寻常。 “叶少”威名震动长州权贵圈子,若说人尽皆知,那就夸张了,只为生活奔波劳碌不知市长姓甚名谁的升斗小民未必没有,或者还很多,小惠、冰冰所处的圈子又怎知省城有叶沉浮这么一号人物。 八点半,众人酒足饭饱,老a给兄弟们沏了壶廉价的茉莉花茶,倒满几杯,便忙着收拾碗筷,堂堂京城大少心甘情愿当免费劳力,北京纨绔圈子要听闻此事,多半笑掉大牙,叶沉浮清楚,老a这厮真用心了,侧目看向旁边,小惠帮母亲洗晚饭后积攒的盘子碗筷,动作熟练、利索。 一个是小户人家的好姑娘,一个是背景熏天的大纨绔,真完美结合,算一桩美谈,到时候小惠父母知晓老a搞了出游龙戏凤的桥段,会做何感想惊讶、惶恐、庆幸?叶沉浮绽露的笑容意味深长,端起茶杯,浅尝辄止。 “冰冰,是不是你的某个候选者给你打电话啦要如实交代哦。” “恩,几个候选人里,他最优秀,平安保险宁西分公司副总,二十九岁,家里有点门路,一会儿要过来,姐妹们替我把把关,瞧瞧人怎么样。”冰冰笑语嫣然,惹得同宿舍姐妹无法掩饰内心的羡慕,她目睹姐妹们“强颜欢笑”的表情,小小得意一下,情不自禁多看。 叶沉浮几眼,撇撇嘴,否定内心的荒谬想法,暗想听了平安保险宁西分公司副总的名头,神色仍然木讷无动于衷,十之**是不知金钱权势为何物的平庸角色。 十几分钟后,“比家美”店门外,一辆外形稳重商务气息浓郁的宝马三系轿车缓缓停住,里,除叶沉浮一伙,剩下人包括小惠父母都同样的姿态翘观望。 华晨产的宝马三系轿车,三十多万的车子,只能吓吓寻常老百姓,叶沉浮、刘飞、罗磊、老a什么人物这车哪入他们的法眼,哥几个只顾嗑瓜子聊天,懒得抬头多看。两个岁数不大的男人下车,先后走进饭馆,先进来的年轻男人一身行头估摸近万,平头,戴副金丝边眼镜,稳重干练,环视饭馆环境,皱皱眉头,隐隐流露一股有钱人的傲气,转脸朝冰冰温柔一笑,道:“冰冰,晚饭吃好没?没吃好咱去上岛咖啡坐一坐。” 冰冰妩媚笑道:“晚饭我吃不多,随便吃点就可以了,你俩坐,这几位是我同学。” 平头男人朝几个女孩点头致意,彬彬有礼,经冰冰介绍,这男人叫范志东,未入社会的小女生极少接触这么有范儿的男人,显得生涩,一个个姿态忸怩,屋里暖和,范志东拉开夹克拉锁,露出里边数千元的品牌羊绒衫,女生们又一阵心驰目眩。 “冰冰,你前段时间不是说同宿舍一个叫小惠的女孩挺好,想让我介绍个靠谱的男友,今天我带来了,我表弟舅舅家的孩子,在宁西高压供电局工作,工作没的说人品我觉得行。”范志东将身后的青年拉到冰冰眼前。 宁西高压供电局宁西电力集团三大直属单位之一,管辖宁西电网,与国家电网、南方电网并列的宁西电网因为处于能源基地,是全国唯一的独立省级电网,其中的油水有多大,局中人才了解,明面上十几万年薪跑不掉。 小惠母亲两眼顿时放光,仔细打量衣冠楚楚的青年,在厨房内忙活的小惠父亲探头向外看,眼神幽深,对于下岗多年的两口子,宁西高压供电局绝对算当地一等一的好工作,金饭碗,比吃财政工资的公务员强许多。 当今社会,一份好工作,决定一家人的命运! 冰冰神情尴尬,无奈地看向茫然不知所措的小惠,为难笑道:“那是小惠不过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范志东和他表弟侧目凝视小惠,七分神似旧版《红楼梦》中那温婉林妹妹的女孩自然讨男人喜欢,范志东当即道:“二十多天就有男朋友了太快了点吧,女孩子找对象一辈子的事,得好好考虑。” “正相处呢不算正式的对象”王桂芝话说的模棱两可,说完又有些后悔,偷眼瞧向一直低头细心擦抹餐桌的老a,心怀愧疚。 “阿姨您是小惠母亲?那男的怎么样?您看我表弟怎么样?”范志东刨根问底,他表弟笑容淡然,自信满满,两人顺着王桂芝的目光,察觉衣着朴实近乎寒酸的老a,这一刻,老a终于转身,刘飞、罗磊抬头观望,背对两个不之客的叶沉浮缓慢侧身,四个男人的目光犀利如刀。 范志东无知者无谓,昂头挺胸,傲气十足与叶沉浮一伙对视,然而,他身边今年夏天从宁西大学电力学院毕业的表弟突然愣神,神情骤变。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只是个传说 无知者,可以无谓。 了解内情的人想无谓,那就难如登天喽,范志东趾高气扬挥洒富人的霸气时,表弟庞亮已面如死灰,表情扭曲的可怜,不知想哭,还是想笑,毕业前担任宁大电力学院学生会主席,庞亮哪会不识鼎鼎大名的叶沉浮,宁大学生间流传一句拉风无比的话“平生不识叶沉浮,看尽英雄也枉然。” 与《鹿鼎记》中韦小宝那句“平生不识陈近南纵称英雄也枉然”有异曲同工之妙,培养众多人才不乏两院院士的宁西唯一重点大学,何人获此赞美?凌驾英雄之上的赞美,足以说明叶沉浮的风采和锋芒。 一个传说,一个无法复制的传说。 为什么说金庸古龙之后再无武侠小说宗师,是因为两位大师的人生轨迹和卓越才情无法复制、临摹,后人的模仿、改编,形似而神不似,甚至驴头不对马嘴,央视《寻宝》节目玩古董的老学究一眼辨别古代艺术品的真伪,是因为赝品永远不具有真品的底蕴! 不同的底蕴,想创造相同的奇迹,痴人说梦。 所以,叶沉浮是宁西绝无仅有的限量版男人,回想关于变态家伙的各种传言,乃至流言蜚语,庞亮那个心乱如麻,那个汗流浃背,笔直腰板慢慢垮下来,要低三下四膜拜宁大传奇人物,曾经无知的叫板,他差点万劫不复,若非后来竭尽全力讨好巴结,焉能有今天安安稳稳的滋润生活,却被叶沉浮一个冷厉霸道的眼神制止。 欺软怕硬的小角色而已。 叶沉浮无需他的卑躬屈膝、仰望膜拜,只冷眼旁观,刘飞玩味笑,罗磊则感叹世界真他娘的小,老a回身淡淡看一眼,继续仔细擦抹餐桌,桃花眸子波澜不起。其余人都注意到庞亮的变化,范志东误以为表弟见了美女,怯场了,觉得好笑,强拉硬拽直冒冷汗的表弟落座,一本正经鼓励道:“亮子,有些事你得自己争取。” 庞亮木然点头,旋即惊慌失措摇头:“表哥我的事你甭管,咱咱走吧,别在这儿呆着了。” “走?去哪?”范志东惊诧,冰冰愕然,两人寻思小惠挺好挺漂亮一女孩,怎么把人吓成这样,庞亮没法解释,心中叫苦不迭,一把一把摸着额头冷汗,如坐针毡,叶沉浮这樽大神镇场子,他提心吊胆。 小惠洗完杯盘碗筷主动帮老a擦桌子,未入社会心性依旧纯真的女孩,用实际行动表明心迹,宁愿陪喜欢的男人受苦受累,老a心头一暖,伤心三年,折磨自己三人,等了三年,终于等到值得他好好珍惜的女孩。 五分钟,仅仅五分钟,庞亮实在难以忍受无形压迫感,找个借口落荒而逃,呆立路边,冷风一吹,浑身猛然哆嗦,才知汗水打湿了内衣,他表哥范志东茫茫然追出,纳闷问:“亮子,你跑啥?不是一直嚷嚷空虚寂寞想找个女朋友吗?” “表哥,屋里有些人咱们小人物得罪不起,趁早离开为妙。” 庞亮没头没脑一句话搞得范志东满头雾水,也令后脚追出的冰冰莫名其妙,他们是小人物,那谁算大人物? “真没劲,那两位越能力华丽爆一下,咱们正好欣赏老a怎么做护花使者。”刘飞小声道,笑容闷骚。 “越能力的攀爬,不是自我越,是无知冒险,是取死之道,聪明的小人物不会这么冒失,就如我当年处处谨小慎微,时时刻刻掂量自己。”叶沉浮深沉一笑,太多的痛苦经历、坎坷岁月,使他很早领悟量力而行的深意,一个人无论干什么,清楚自己的分量,走最正确的路线,方能最大限度体现自我价值。 不同的生活经历,不同的文化底蕴,不同的人生感悟,造就独一无二的人才,中国数以百万计千万计的电竞玩家只有一个处于巅峰的“人皇sky”,剩下人大多挣扎在温饱线,那么多从三五岁开始学钢琴的八零后只有一个朗朗名声鹊起,更多的人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钱财。 每个人都该懂自己走向何方。 饭馆临近关门的时间,叶沉浮一伙才离开“比家美”,老a故意落在最后,将拉锁拉至领口顶端,然后推着破旧二手自行车,频频回头朝驻足饭馆门口张望的女孩挥手,依依不舍,女孩返身回屋,取了做成卡通人物头像的耳套,追上来,替老a戴好,轻咬几下嘴唇,羞红脸道:“司徒轩,我妈刀子嘴豆腐心,你别管她怎么说,我知道你对我好就行了。” 小惠含含糊糊表白后,飞也似的逃离现场,这一抹少女娇羞风情着实诱人,老a的心顷刻间醉了。 积雪吱吱作响,四人缓慢前行,昏暗灯光中,四个身影越来越朦胧,模糊,小惠仍守候窗边傻傻张望,好似美好憧憬未来。王桂芝注视女儿背影,幽幽叹气,担心女儿像她一样,前半身为生活辛苦奔波,后半生为子女忙碌 有钱有势有靠山,众人拾柴火焰高,王虎深有体会,如今,他距无法无天的地步尚远,但绝对算长州呼风唤雨的一号猛人,白道的人主动结交,许多局行一把手涎着脸同他称兄道弟,混黑道的牛鬼蛇神莫不忌惮三分,喊虎哥的大小混子少了,越来越多人称呼他“虎爷”,称谓的改变,说明他江湖地位的高低。 一帆风顺的日子久了,难免遇上磕磕碰碰的烂事。 长州市区东边,紧临东河水上公园的豪华别墅区,模仿北京纳帕溪谷富人社区的建筑模式,地势的高低错落以及树木园林的合理布局,使每一栋独立别墅真正“独立”起来,王虎站在自家阳台,连接几个电话,脸色阴沉。 上星期,老婆的表弟泡吧,同一群外地人擦枪走火,干了一架,没占便宜,事后小兔崽子又打着他的幌子召集几十号人混子,报复人家,据说那伙外地人一个重伤、三个轻伤,酒吧夜场三教九流会聚,生这种事不稀罕,他当时没多想,为防万一打了几个电话,受伤的外地人好像也懂江湖规矩,没报案,而接下来,下边人罩的场子天天出事,藏毒、斗殴、喝醉砍人,今天上午巴图和老乡回老家走亲戚,晚上拳场就出事。 巧合? 混江湖有些年数的王虎才不信,压着火气,抽完一支烟,返回别墅二楼富丽堂皇的客厅,吕丽丽蜷缩沙看湖南卫视的综艺节目,仰脸见结婚一年的丈夫脸色阴霾,诧异问:“老公,怎么了,出事了?” “丽丽,告诉你表弟小龙,再惹是生非,胡乱得罪人,我打断他的腿。”王虎说完,换鞋换衣服,吕丽丽没多问,默默点头,楚楚可怜,王虎终究爱她极深,换好衣服,温柔吻了她,缓缓道:“丽丽,让小龙回通市老家找份正经工作吧,我找找人,保准给他弄个好单位,不是怕他留在长州给我惹麻烦,是怕他年轻气盛,仗着你和我,天不怕地不怕,最终给叶少惹麻烦。” “老公,我懂,你是我的一切。” 吕丽丽温柔一笑,婚姻,女人第二次生命,混迹风尘多年的吕丽丽,非常认同这一点,王虎是她人生的转折,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影响他,哪怕是她唯一的表弟,夫妻俩心有灵犀一点通,王虎放心离家。 四十分钟后,王虎赶到城乡结合处龙兴物流公司仓储区,隐秘位置的一座大型仓库便是日进斗金的拳场,地下黑拳从清朝雍正四年“禁武令”开始,延续至今,像赌场一样,庄家稳赚不赔,有暴利,自然有人干,前仆后继,无法禁绝。 拳手在小场子赢一次,三五百奖金,长州这场子北方排前三甲,招牌亮,舍得砸钱的财神爷多,“跑码头”的拳手赢一场奖金几万到十几万,数目可观,再高级的地方,譬如港澳半公开的大场子,赢一场的奖金都按美元计算,很少低于百万,不过那类场合的拳手通通是职业黑拳高手,不乏黑拳世界的“魔王”。 等王虎现身,场子里的人已经散了,比以往提前一个小时散场,外表形同仓库,内里别有洞天的场子宛如小礼堂,只剩如临大敌的二三十人,仓库正中的拳台边,排列八具尸体,巴图花费一年时间培养八名拳手悉数夭折! “虎爷,我今晚死了八人,赔了三千多万。” 巴图回老家,拳场临时负责人是王虎心腹小宝,即使追随王虎八年多,今晚出这么大乱子,小宝胆战心惊,不敢抬头,王虎脸色阴沉冷酷,环视周围默然无语的手下,怒问:“怎么不把人拦下来?你们是废物?” “他们把枪带了进来,当时人多,我怕来硬的惹出大乱子。还有那伙外地人说要玩死虎爷。”小宝腰弯的更低,开黑拳场子,竟让人带枪混进来,这跟头栽到家了,说出来脸红啊,王虎大怒,到甩手一记耳光差点抽倒小宝,阴森森道:“都愣着干嘛,马上吩咐下边人给我查。” “用不用通知叶少?” 王虎身后一个戴着眼镜像大学教授的中年男人提醒王虎,王虎皱眉沉思十几秒,微微摇头,道:“不用,这种事惊动叶少,小题大做。”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欲言又止,心底泛起一丝不祥预感。 ***ps:今天状态还是差,情节较散,努力保持六千字更新,这个周末我尽力多写一些,一次次往后推,我也汗颜,但总得跟大家说明一下,谢谢筒子们支持,理解。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暗流(一) 长州最好的医院并非省人民医院,是医学院附属医院。 医院大院外八车道马路拥挤不堪,一场大雪,本就拥堵的路段愈不堪重负,来不及清扫干净的积雪,午间消融,午后上冻,很快变成一层光滑薄冰,严重阻碍车辆通行,环卫工、武警挥舞铁锹锄头,乒乒乓乓敲冰。 开了七八年出租车的王胖子眯缝小眼睛,遥望隔一个十字路口的医学院附属医院主楼,无聊拍打方向盘,土生土长的长州人,他目睹这座城市变迁,走向繁华,仿佛看自家女儿随年龄增长由青涩小丫头片子,逐渐学会谈恋爱、学会打扮化妆,有欣慰,有忧虑,情不自禁向乘客抱怨:“车一年比一年便宜,买车的人一年比一年多,就两年,长州私家车数量翻一倍,路还是老样子,天天堵可苦了我们跑出租的,钱越来越难赚啊。” “说赚钱难的人多数不懂怎么赚钱。” 后座中间,一路保持沉默的魁梧男人不冷不热说一句,纯正东北味,字正腔圆,王胖子下意识瞟一眼后视镜,从上车开始令他莫名不安的陌生男人三十岁出头,留着齐整板寸,剑眉飞扬,方脸、厚唇、大耳,按照古人审美标准,当算美男子。 好强大的气场,道行深呐,王胖子心里嘀咕,跑出租七八年,遭遇形形色色的乘客,自有几分识人的本领。板寸美男凝望堵成一片的车辆,剑眉微挑,欠身轻拍副驾驶位打盹的同伴,吩咐道:“狐狸,付钱,我们走过去。” 板寸美男话音刚落,左右两侧的汉子闻声而动,根本不理会出租车正在机动车道中央,当先推门下车。王胖子张嘴要抱怨几句,副驾驶位同他岁数差不多的男人绽露阴沉笑容,甩手扔一张百元大钞。 等王胖子确认钞票是真,再抬头张望,一行四人已穿过密集车流,走向路边,板寸美男身材高大挺拔,气宇轩昂,龙行虎步,皮质风衣飘飞,后边跟随三条大汉,俨然一方大枭的豪迈本色。 十分钟后,四个男人现身附属医院一间单人病房门外,留两人守门,板寸美男和付出租车费的男人先后进入房间,病房很安静,铺着洁白床单的舒适单人床,气息虚弱面色苍白明显做过手术的青年慢慢睁眼,嘴唇动了动,嗓子却不出声音。 “小弟,你安心养病,一切有哥撑着,天塌下来哥照样能顶住,老家那边陆续有人来,哥十五岁混江湖,大风大浪见了太多,会过北京顽主头子赵九州,会过山西土霸王红红,人都说江浙沪的黑社会猛去年哥单枪匹马挑翻他们多少人,这次倒要瞧瞧长州地头蛇多厉害。”板寸美男嗓音浑厚,展现不可一世的霸气,不了解内情的人听他一番话,十有**得认为他吹牛。 然而,这个叫汤小海的东北爷们从不妄言。 后边绰号狐狸的阴沉男人察觉手包轻微震颤,转身去病房外接电话,大约一分钟,狐狸再次推门进来,眼底涌现一抹亢奋,轻声道:“海哥,抓住人了。” 汤小海俯身,给弟弟把被子盖严实,呢喃:“谁动咱们汤家的人谁死,哥现在就去给你报仇。” 俯瞰创业路的高层精装公寓,吕丽丽的表弟小龙被两个膀大腰圆的东北汉子死死摁倒在地,白胶布封嘴,细铁丝捆缚手脚,来长州一年多,差点威风到天上去的小龙渐渐失去挣扎能力,支支吾吾十几分钟,公寓房门打开,汤小海缓步走入,雄壮身躯弥漫阴森刻骨的杀机,随手扯开封住小龙嘴巴的胶布。 “我表姐夫是王虎” “你表姐表姐夫也活不了几天,你先下去等他们。”汤小泉忽然狞笑,毫无征兆抬脚,狠踹小龙脖颈。 咔嚓! 小龙脖颈和半边头骨瞬间寸寸碎裂,一命呜呼 共和国历经近六十载风雨洗礼,摸着石头过河到如今,从封闭落后,走向繁荣富强,不管鸡蛋里挑骨头的愤青承认与否,这是无法颠覆的事实,没拍领导层马屁习惯,学不来某些专家学者歌功颂德丑态的叶沉浮同样深以为然,暗暗叫好,开放的市场化经济带给他大把大把钞票。 金钱至上的社会,银行账户一连串吓死升斗小民的数字,是富人指点江山的底气,钱并非万能,但用叶沉浮的话形容,离万能仅一线之遥,买不来感情?未必,一个女人高傲的藐视一万块,不代表她会对十万百万千万不动情,这年月,没房没车结婚都成难事,做为堂堂七尺男儿没点物质资本哪能诱女人们凉薄的春情。 假如叶沉浮仍穷的叮当响,学费靠贷款,生活费靠打工赚,宁西权贵谁认识他,宁大学生又有谁在意他。 为竞拍七点五秒的广告时段准备五千万巨款,两三年前恨不得把一块钱撕成两半花的他真没想过自己如今砸钱砸的这般潇洒。 二十五号,圣诞节,叶沉浮大清早乘飞机赶往北京,北京的水太深,尤其此次赴京要和央视打交道,央视涉及方方面面利益阶层的复杂单位,关于广告时段的竞拍,叶沉浮做了最坏打算,拉着一门心思泡妞的老a同行。 二十六号上午央视广告招标竞拍在央视大楼报告厅正式开始,竞拍出奇顺利,老谋深算的陈晓摆出誓不罢休的架势,叫价三千二百万,吓住其他竞争对手,为天星酒业争得极佳的广告时段。 至于天星酒业能否重演孔府宴酒的奇迹,一年吞掉白酒市场几十亿的份额,要看市场反响。 前几天,北京也降雪,气势恢宏的**广场却无丝毫积雪,立足人民英雄纪念碑旁,遥望那万间宫阙,琉璃瓦上的残雪星星点点,亮的刺眼,前段时间来北京,叶沉浮怕触景伤情,只是乘车途径长安街看了几眼,今天实在按耐不住内心冲动,来这久违的地方逛一逛,瞧一瞧。 人民英雄纪念碑基台上,几位步履蹒跚衣着厚重的老人由子女儿孙搀扶,默默鞠躬,看样子像经历战火硝烟的老革命,这拨人走,一拨人又来,半个多钟头,而老a始终纹丝不动,叶沉浮悄无声息走近,仰望临摹伟人笔迹的题词,鎏金字体苍劲有力,足见伟人书**底的深厚。 叶沉浮转移视线,凝视老a,淡淡问:“你对这儿很有感情?” “我们司徒家,四男两女是几代领导人常挂嘴边的人民英雄,我对这座纪念碑怎么能没感情。”老a幽幽道。 叶沉浮心尖一跳,老a背后的家族真够拉风。 第一百五十九章 暗流(二) 人民英雄纪念碑基台之上,叶沉浮思绪万千,一阵寒风扑面,数九天的刺骨寒意瞬间侵袭全身,思路自然而然中断,此时老a已将一根烟递到他眼前,笑问:“叶子,下一步怎么走?中国这盘棋大的很,你才开个局,后边如何走?” “咱们年轻,不急,慢慢来,用一年半的时间开局,用三年的时间展做大,一步一步往前走,元夕露天煤田相当于一座用之不竭的金山,有它在手,就有大把大把钞票,干能干的事儿,天星集团框架搭建的不错,陈晓确实是个厉害的职业经理人,有资金支撑、有实业在手,与史玉柱搞那些只有空壳的皮包公司不同,天星或许三五年成为北方乃至全国商业领域的庞然大物。” 叶沉浮野心不小,有些事却需循序渐进的来,一口想吃成胖子的人多半撑死,宁西黑白两道势力得牢牢扎好根基,而后开枝散叶,根深蒂固才不易被撼动,刚成立的天星集团做大做强,同样急不得,盲目投资、盲目拓展弊端太多,消化方方面面的势力、利益,难以避免的过程。 反面教材多的很,建国初执政阶层盲目大跃进,差点搞垮一个国家,庞大国家尚且如此,何况根基浅薄的叶沉浮。带领一群大字不识的亡命徒挥舞砍刀打一片天下,砸些钞票就能无数倍获利,仅存在于yy小说中的桥段,天下这么好打,钱这么好赚,世上哪有什么草根、穷人? 世上没太多捷径可走。 “史玉柱?”老a笑容灿烂,玩味且深沉,中国当代知名企业家行列中,杨国强、王石应该算实干型,马云、马化腾多少有点冒险主义才情,剑走偏锋最后一搏成功,与前几位相比貌似实力稍差一筹的老史堪称商业运作领域的妖孽,从巨人汉卡到巨人大厦,从脑白金到黄金搭档,再到巨人网络,老史三起三落,如同打不死的小强,是个妙人。 叶沉浮捏着香烟烟嘴,并未点燃,笑着点头道:“从九五年开始,老史几起几落,只有空壳的皮包公司都能一次次做大,一次次震动中国商业圈子,拿四千块钱起家,经历那么多次毁灭性打击,三五年时间又折腾出五百亿身价,我的根基比他厚多了,可劲折腾一番,怎么也得比他强。” “你越强,对我越有利,我拭目以待。” 老a说完仰脸笑,邪魅笑容尽显中性美的妖娆,惹得不远处一拨游人心驰目眩,不论男女频繁回头,遥望“秀色可餐”的老a,叶沉浮不禁轻笑,低头点燃香烟,暗想女人漂亮,充其量通杀十六至六十的雄性牲口,老a这厮更牛叉,简直男女通杀。 老a早适应男人女人暗含暖昧的异样眼神,收敛笑意,道:“明天咱们回长州,晚上我带你去天上人间瞅瞅,来北京不进天生人间,男人的遗憾。” 天上人间声名赫赫,尤其北京老百姓道听途说,各种传言遍布网络,渐渐成为穷男人心目中的神秘场所。 叶沉浮表情玩味,叼着烟点头,倒真想见识见识共和国最富盛名销金窑的庐山真面目,两人并肩走下英雄纪念碑基座,然后各奔东西。叶沉浮返回下榻的王府饭店,召集同来北京的下属,在陈晓房间开了个小型庆功会。 恩威并施、赏罚分明,笼络人心、打压人的小诀窍,叶沉浮运用的炉火纯青,做了多年职业经理人的陈晓自肺腑佩服年纪轻轻的老板。直至夜幕降临,叶沉浮回自己房间,让服务员送了份晚餐,草草吃完,闭目养神,晚上八点半,老a准时来短信,说在饭店门口等着。 按城市面积做比对,王府饭店距离天上人间其实不远,但老a仍找了辆不显山不露水的奥迪a6轿车,车子启动,径直驶向东三环长城饭店,长城饭店西侧配楼便是天上人间夜总会。 表面平淡,与神秘二字相去甚远,这是叶沉浮对天上人间的第一印象,老a熟门熟路,没仗着京城大少的身份嚣张,中规中矩花三百买两张门票,带叶沉浮进入,进进出出的人,不止衣冠楚楚非富即贵的男人,还有妆容精致的妖娆女孩。 一叶落而知秋,男女气质从侧面反映天上人间夜总会的底蕴,叶沉浮仔细观察,老a小声道:“来天上人间的男人找女人是其次,大多谈生意谈事情,正事谈好了,再痛痛快快玩,正经人多,三教九流的渣滓自然少。看那些买票进来的女孩不是楼上坐场子的红粉军团,多数来自京城艺术类院校,也不乏北二外、北传媒的系花校花,之所以神秘大概因为女人品质高了几筹。” 老a瞥向女孩的目光暗含一丝讥诮,叶沉浮笑容淡然,都经历大风大浪的青年俊杰,天上人间又算得了什么,两人缓步进入类似迪斯科舞厅的演艺厅,保底消费动辄近万的包房则在楼上。 叶沉浮环视人流涌动的演艺厅,气氛果然非同寻常,女孩们妩媚漂亮,而不庸俗,衣着妆容精致,却不暴露,长州几家夜店搞一些比基尼女郎搔弄姿迎客,本来有些规模的场子最终做成“红粉廊”的档次,显然落了下乘,更没有见个姿色凑乎的女人,恨不得当即脱裤子提枪上马的急色牲口。 两张门票可以换两份标价七十五的饮品,再点酒水要另算钱,大厅一角,叶沉浮看着服务生递来的矿泉水,摇头轻笑,市五块钱的东西,这儿七十五,真是销金窑啊,曾经节省节约十几年的家伙,难免唏嘘。 叶沉浮、老a混迹人群,同样衣冠楚楚,焦点人物无论在哪里,都会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精明女人一眼瞧出两人绝对属于年少多金的主儿,几个喝着免费饮品的漂亮女孩笑容嫣然,慢慢靠近,男人来这儿挑女人,女人同样挑男人,周围一大片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远不如叶沉浮老a来得吃香。 还未等女孩们靠近今晚的猎物,一只酒瓶从一拨人群中冷不丁飞出,劲道十足,直射老a,从小缠磨部队高手学杀人本事的老a反应相当及时,漂亮回旋踢,脚尖点爆洋酒瓶子,玻璃渣纷飞散落,事情生的太突然,周围三五成群的男女,愣神好几秒才慌乱躲闪,惊诧莫名。 叶沉浮抬眼望去,不远处十几号年轻人透着股冲天的跋扈气焰,身边女伴个个算百里挑一的极品,居中的青年赫然是前段时间他在颐和园十七孔桥踹倒的冷峻青年。 第一百六十章 暗流(三) 冤家路窄。 颇有自知之明的叶沉浮嘴角牵扯一抹苦笑,目前,他不想与京城一线纨绔直接对抗,实力不容许他这么做,正如老a所言,手眼通天的纨绔真找麻烦,底子不干净的他被分分钟拍灭的可能性太大。 然而,事已至此,由不得叶沉浮瞻前顾后,颐和园那一脚赢得兄弟相惜,赢得强有力盟友死心塌地的支持,也埋下祸患,凡事有弊有利,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冷峻青年双手插进裤兜由十几人簇拥,缓慢*近,裁剪得体的衣服衬托此人京城大少的飞扬神采,围观男女个别人清楚这牲口的吓人底细,属于京城里边横着走竖着走,使劲折腾没多少人敢管的狠主,有人望向叶沉浮老a的目光暗含怜悯,部分没心没肺的家伙们幸灾乐祸,兴致勃勃看戏。 先前几个有意靠近的女孩迅挤入人群,怕惹火烧身。 热闹演艺厅顷刻间腾出一片空地,两人与十几人对峙,若论单挑杀人的本事,叶沉浮、老a随便一人玩死这群类似绣花枕头的纨绔易如翻掌,只是,悍然下狠手的后果,叶沉浮和老a都承担不起。 没立足权势巅峰,休想为所欲为。 “司徒轩,真巧啊。”冷峻青年毫无顾忌接近老a,伸巴掌,不可一世地轻拍老a脸颊,放肆至极,盯着被欺负多年的人,青年优越感油然而生,笑容猖狂。老a纹丝不动,直视此生必杀的仇人,苍白脸颊更显苍白。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偏偏得忍气吞声。 对于铿锵男儿来说,这种屈辱如鲠在喉、如芒在背,难受啊! 卑微很多年的叶沉浮非常清楚此时此刻老a的心情,如多年前,几个新丰小混混拦住他初恋情人秦悦,嬉皮笑脸胡言乱语,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忍着,那种憋屈很少有人承受得起,他眯眼凝视张狂青年,不知不觉攥紧拳头,动手还是继续沉默? 与此同时,老a抬手,挡开青年的手,冷冷道:“韩康,滚一边去!” 韩康,在场几个只闻其名不识其人的男女莫不倒吸凉气,犹如遇见妖魔鬼怪,神情呆滞,骇然,由此可见老a不共戴天的仇人何等威风,也是,京城众多二三流纨绔畏之如虎狼的猛人,委实令人忌惮。 韩康笑容放肆,一瞬不瞬注视他小觑十几年的司徒家私生子,猖狂阴笑道:“呦,比从前厉害多啦,怎么想动我啊?司徒轩你今天不动我,就不是你那个犯贱的妈生出来的杂种。” 身为家族始终冷眼相看的私生子,杂种一词,老a听了无数遍,几乎麻木,至于父亲,老a从未觉得如何高大、伟岸,从未感受一丝一毫父爱,而母亲,最亲最亲的亲人,韩康随意一言,深深戳中老a内心最敏感的地方,看似媲美女人纤纤玉手的白皙手掌,瞬间握成拳状,蓄积全身力量。 一拳砸落,未必砸不碎人的头颅。 但是没等老a动手,叶沉浮已打定主意,先下了手,毫无征兆的一脚踹中韩康肚子,即便韩康泡健身房多年,刻意练几块勾引女人**的漂亮腹肌,也顶不住磅礴力道的凶猛冲击,龇牙咧嘴弯腰,叶沉浮的脚随即轻巧地向上撩,脚背又抽中韩康下巴,一招两式,霸道利索。 韩康像被车撞一般,朝后翻到,凄惨无比地仰面跌入后边人群。 时间太短,周围人目不暇接,视线转向叶沉浮,气息深沉冷酷,下手干脆狠辣,这是他们的第一印象,最初怜悯叶沉浮的人惊得目瞪口呆,一穷二百时就讨厌被人怜悯,今时今日叶沉浮何须旁人怜悯,跨前一步,指着口鼻冒血的韩康,怒骂:“你***真给北京人丢脸,我替你父母教教你怎么做人。” 前段时间挨一脚,今天又挨两脚,搞不清叶沉浮何方神圣的韩康彻底懵了,一群跟班大惊失色,没胆量妄动,有人悄悄摸索裤兜里的手机,想通风报信,恰在此时,人圈外围传来震天响的河东狮吼“都听好了,今晚谁想把事儿搞大搞乱,老娘先崩了他裤裆里的鸟,让他当太监。” 谁家女人嚣张? 嘈杂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四处张望的人们终于锁定穿身橄榄绿军装的倩影,二妞,彪悍的二妞,杀气腾腾的二妞,昂阔步挤进来,两男一女,以叶沉浮为核心的铁三角呈现众人眼前。 杀气冲天。 这三人也是牛叉哄哄的主,有旁观者胡思乱想,天上人间保安的不作为和员工的冷眼旁观,更令人深信双方全非善男信女。民间传言,天上人间搞得好多闹事的京城纨绔碰钉子,什么公安局局长儿子遭保安暴打,什么北京卫戍区元老的孙子被扔马路边,玄之又玄,实际上,九十年代中后期拥有中南海关系的“桌京系”掌门人覃辉做天上人间幕后老板,未必敢轻易触怒“太子党”。 传言水分太大。 再者,如今的天上人间关系虽硬,但幕后老板的更换,早丧失往日视三流纨绔为无物的底气。 “好,好,二妞你拽,我韩康今天认栽,你过来”韩康面目狰狞,抹掉嘴角血水,指向混迹人群看热闹的天上人间负责人之一,四十多岁略微福的中年男人硬着头皮接近,心中连连叫苦。 韩康瞥一眼二妞,凶名昭著的母老虎在天上人间悍然杀韩家的人,几率非常小,是否敢崩掉他裤裆里的玩意,却有些拿捏不准,憋了口怨气,转身又指叶沉浮,对中年人道:“轰他们出去” 中年男人哭丧着脸,当然明白叶沉浮三人难惹,绝非寻常人,但老板曾叮嘱无论如何不能得罪姓韩的青年,索性转身,面朝叶沉浮,挤出难看笑脸,道:“先生,实在对不起,请您离开。” 众目睽睽下,谁受得了这么不公平的对待。 小角色不知死活乱说话,老a、二妞勃然大怒,叶沉浮伸展双臂,拦住两人,看一眼满脸怨恨的韩康,深知结了难解的仇,但心静如止水,维护不了兄弟,兄弟凭什么维护他,冷冷一笑,转眼凝视貌似天生人间经理之流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道:“转告你们老板,肯定有一天我会让天生人间倒闭停业,你现在别觉着我吹牛,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整的天生人间停业倒闭? 好多人觉得特好笑,矗立京城十五六年的老牌夜场虽然数次易主,但谁整的倒?要那么容易倒,早倒了。 叶沉浮说完拽着老a和二妞,挤出人群,选择妥协,怕两人惹了大乱子,家里主事人误以为兄妹二人交友不慎,日后怪怨自己。 第一百六十一章 暗流(四) 隆冬的后海依然肆意展现它的独特魅力,妖娆,但不媚俗,昔日皇家独享的一泓清池,焕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俏女人味,这一抹风情,最勾人,北京早期夜店,譬如歌吧、酒吧、慢摇吧,很多聚集后海一片,来过北京的外地人或许了解后海,而不了解后海的人,初来乍到,一定颠覆你心目中的夜店形象,恍然醒悟,夜店原来可以这般雅致。 靠近后海边的酒吧,中西合璧的复古韵味最浓,坐于杨柳岸,聆听古典音乐,品味醇香美酒,眺望波光粼粼的水面,悠然自得,心旷神怡,不过,这寒冷时节,后海封了一层薄冰,岸边垂柳落光叶子,多了些许萧瑟,古代爱触景生情的文人骚客,目睹此情此景,十之**激灵感,吟几强说愁的哀怨诗词。 凭倚冰湖酒半消,江山美人两遥遥。 无人为我磨心剑,割断愁肠一寸苗。 叶沉浮凭栏眺望,幽深眼眸微带醉意,还淌动淡淡忧伤,刚才陪老a在岸边一家老字号酒吧喝酒,喝进肚子的白酒分量,吓得老板不敢再让服务生给两人送酒,两个有故事的爷们索然无味,便出来透气。 借酒浇愁,愁更愁,老a畅谈辛酸往事,悲怒交加,叶沉浮同样戚戚然,心头五味杂陈,人人有本难念的经,攀爬至如今位面,照样有不顺心的事、不顺心的遭遇,曾经奉行宁可错杀不可错过的情场高手,为感情羁绊,既惦记何媛媛、秦悦,又担心两个女孩都难以接受对方,纠结,太纠结。 很少喝醉的老a透着三分醉意,揉捏仅剩两根烟的烟盒,自己一根,叶沉浮一根,然后将烟盒揉成纸团,狠狠砸向后海冰面,泄似的咆哮:“私生子怎么啦?私生子也是人,就算我不该来这世界,我妈又做错了什么?” 叶沉浮低头点燃烟,拍拍老a肩膀,示意他别这么激动,缓缓道:“老a,抱怨有个屁用,人活一世,谁没点不顺心的事,要说人生坎坷,我经历的比你多,吃的苦比你多,小时候就明白一个理儿,你越对生活无奈,生活越让你无奈。” “有道理”老a满脸的厉色消退,苦笑着点点头,*烟,跟叶沉浮对火,眯缝双眼猛吸两口,略微苍白的面庞没了中性美的妖娆,而是展露爷们才有的沧桑,天上人间偶遇韩康,揭起他心底伤疤,很疼很疼。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东拉西扯,最后竟然靠着围栏并肩坐在青石板地面,路过的人替他们昂贵行头惋惜。 尽情宣泄一番,察觉时间已晚,叶沉浮、老a互相搀扶起身,恰在此时,石板路尽头,射来刺眼光柱,两辆部队制式越野车,不偏不倚停在两人面前,几名配枪警卫先行下车,神情肃然,眼神凌厉,动作矫健,显然是军中高手。 叶沉浮皱眉,静心观察,部队里,外出配备数名专职警卫的军官最次少将级别,来人非同寻常。前边那辆迷彩涂装越野车的车门打开,走下一人,四五十岁,身材魁梧,没穿军装,却浑身弥漫职业军人的气息。 “打架,喝酒,从小到大你惹多少乱子?” 中年男人口吻冷硬,直视老a,似乎毫无人情味,叶沉浮则暗松一口气,庆幸来人不是替韩康撑腰的军界大佬,至于老a的家事,他只能做个看客,没法插嘴多言。 “这么多年,我为什么打架、为什么惹乱子,你难道不清楚?”老a像个倔强的孩子,和中年男人针锋相对,从记事开始,他从未感受对方的关爱,母亲缠绵病榻最后一刻还叨念“你爸爸是好人,你别怪他。” 二十多年,这个父亲好在哪里,他真没看出来。 “胡搅蛮缠!那今晚你去天上人间,和韩家小子耍威风也有理?”男人陡然提高语调,周围几名警卫,肃穆面庞瞬间多一丝敬畏和不安,并非胆怯,要知道他们长在二炮常委会例行会议拍桌子瞪眼,多少师团级军官胆战心惊,多少肩扛将星的元老得谨言慎行,暂避锋芒。 老a无所畏惧,压抑太久的愤懑情绪,借酒劲爆,也提高嗓门道:“韩康骂我妈,我凭什么忍,我妈至死入不了司徒家的门,做不了司徒家名正言顺的媳妇,活着受那么多委屈,死后我做儿子的再让她受委屈,我猪狗不如!” 中年男人闻言,威严面庞蓦地僵滞,一愣,善于洞察人心的叶沉浮从他脸上察觉一丝愧疚、一丝后悔。 然而中年男人三十多年军旅生涯使他像所有军队元老一样,脾气很臭很硬,不会向子女低头认错,重重地冷哼一声,转身走向越野车,扶着车门上车,一条腿迈入车中,侧身回眸,望了眼跟他血脉相连的老a,老a眸子中交织失望和怨恨。 默默旁观的叶沉浮忽然想到,小时候大杂院里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伙伴,每每目睹嗜酒如命的父亲酒疯打骂母亲,就是类似的眼神,无奈且痛恨。 中年男人叹息,虎毒不食子,何况他有血有肉有感情,父子终归是父子,最是无情帝王家,豪门世家亦如此,但在战火硝烟年代靠老一辈彪炳战功荫庇,荣耀至今的司徒家并非真的冷血无情,相当看重血缘关系,出了名的护短,二十多年前的事,错在他,看似完美的政治联姻祸害两个与他相关的女人,一个从未得到丈夫的真爱,一个含恨九泉。 “我和韩伟山谈过,你与韩家小子的恩怨到此为止,韩家小子要没完没了,司徒家不会再给韩家留半点面子,你该怎么做自己想,你已经是个大人,我不多说什么。”中年男人撇头,眼角顷刻间湿润,弯腰钻进越野车。 父爱如山。 只是做子女的,很少明白。 两辆越野车渐行渐远,老a眼神恍惚,从未叫他一声儿子的男人,最后几句话却令他心底涌起酸楚,想哭。 “其实,你父亲很不错。”叶沉浮拍着好兄弟肩膀,微微一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讨厌躲进酒吧喝闷酒的二妞逛完夜市,接到表哥电话,开车来后海这边接叶沉浮、老a,将近午夜十二点,叶沉浮才返回王府饭店,洗了热水澡,给秦悦条暖昧短信,刚躺下,手机轻颤,有短信。 不是秦悦的回复,是巴图来的短信。 短信内容寥寥数字“虎哥两口子重伤,叶少回。” 深夜,长州东河边,富贵国际社区西门外,十几辆黑色轿车几乎堵死道路,近百绝非善类的江湖草莽凝望同一方向,有人愤怒,有人担忧。路旁,黑色奔驰越野车布满触目惊心的弹孔,弹孔细小而密集,行家能看出来,是霰弹枪近距离喷射造成,车窗玻璃全部碎裂,前排座位,一男一女血染衣襟,已经昏迷。 穿身皮质西装的巴图察看两人伤势后,面色愈阴霾,数十枚铅弹射入两人体内,生死由命了,当远处传来急救车的鸣笛声,他才稍稍松口气,瞥一眼身边人,沉声道:“告诉所有场子的兄弟,找人,找线索,再动用市局的关系,尽量调出这一片的监控影像。” 十几人凝重点头,迅散去。 受伤的人正是王虎和吕丽丽,如日中天的江湖大佬遇袭,死气沉沉的宁西黑道将掀起多大波澜? 巴图懒得费神多想,只等一个人回来,这人回来,他跟着杀人便是,无需多想。 ***ps:后边小兄弟扬言要戳咱菊花,名次我看的很淡,但轻易被人戳,老脸实在无光,所以呼唤一下鲜花,呵呵。 第一百六十二章 暗流(五) 世间少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哪怕由于年龄代沟的缘故,他们表达爱的方式并不正确,但母爱的温润、父爱的伟大,一点一滴积淀,做儿女的总会在人生某一瞬间,偶然回往事,幡然醒悟。 波音737头等舱,老a凝望云层,怔怔出神,想了一夜,明白很多东西,心结解开一些,其实,世上也极少有不爱父母的子女。 老a并非泡蜜罐子长大,一无是处只知索取的无良孩子,明年夏天大学毕业,对于多数大学生而言,这年龄已意味成熟,意味即将步入社会,承担做人的责任,从小生长的北京圈子,早早赋予老a足够的城府和阅历,像旁边的叶沉浮,都是早熟的异类,钻出牛角尖,心思豁然开朗。 老a情绪如何转变,叶沉浮没浪费感情,瞎琢磨,昨晚得知王虎两口子遇袭,他的心思一直在宁西、在长州,若非年底货运紧张致使京藏高堵车百公里、火车又太慢、午夜后没有飞长州的航班,他昨晚铁定杀回自己的地盘。 刺杀王虎,等于狠狠扇他一耳光,挑战他的权威。 山雨欲来风满楼,难道又是一场血战的开端?叶沉浮本想循序渐进展,低调做人,高调赚钱,事情展偏偏不尽人意,这起血案,最终矛头指向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宁西多少人借此机会蠢蠢欲动。 叶沉浮端起空姐刚刚倒满咖啡的杯子,轻轻摩挲,眼中流露阴霾杀机,使隔条过道的乘客提心吊胆,不敢多看他半眼。 四十五分钟飞行时间,再加一起一落,从北京返回长州整一个小时,机场大厅外六座奔驰s6oo等候多时,加长轴距形成的修长车身引无数人赞叹,四百多万的车子,普通人只剩眼红的份。王虎遇袭,触动很多人的敏感神经,叶沉浮刚现身大厅门口,数十猛男迅围拢,警惕周围人的同时簇拥名动宁西的叶少前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场面扣人心弦。 “紧张过头,难道敢在机场劫杀我?”叶沉浮钻入豪华座驾,冷冷一笑,如此兴师动众,旁人还以为他担惊受怕,简直自乱阵脚。 老a摇头,轻声慢语:“未必,谨慎些好。” 叶沉浮浅笑,没反驳,想想也是,如今他牵扯太多人的命运,掌握太多人的命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得他庇护的人都不希望他阴沟里翻船。 七辆车飞驰驶离机场大楼南侧停车场,气焰熏天。 东风路,宽度丝毫不逊色北京任何一条主干道,嚣张车队从机场高下来,无视红绿灯,径直冲入这条路,车未减半分,曾几何时,叶沉浮听出租车司机讲述宁西大枭钱大眼在东风路跟省长车队抢道的传奇事迹,感慨好久,如今他俨然第二个钱大眼,众目睽睽下招摇过市,可怜交警只有行注目礼的份儿。 二十五分钟,车队冲入省医学院附属医院,大部分人留在大楼外,寥寥数人随叶沉浮进楼,准备乘电梯到医院重症病房监护区,电梯门刚要合拢,一个穿风衣留板寸的雄健男人趁机按门,迈步闪入,后边随即跟进四个身强体壮的东北爷们。 狭小电梯挤下两伙人,共十一号,叶沉浮这边六个,对方五个,相近的强势气场,使双方情不自禁产生提防之意,叶沉浮表情滴水不漏,恰巧手机震颤,从容接电话,巴图汇报情况,手术后王虎仍处于命悬一线的险境。 “告诉附院院长,如果王虎有事,他也别当院长了,滚出长州。”叶沉浮语气阴冷,附院院长身兼宁西省医学院副院长,大学行政级别一天不取消,医学院副院长便安稳享受厅级干部待遇,却如叶沉浮眼中微不足道的小虾米。 与此同时,背对叶沉浮的板寸猛男双眼精光暴射,棱角分明的面庞瞬间弥漫雄浑战意,但迅收敛,电梯四壁光滑如镜,陌生汉子表情变化映入壁面,落入叶沉浮眼中,此时电梯停在八楼,两伙人先后出门。 板寸猛男推开o813病房的门,从容迈入,叶沉浮一行人继续向前,o839病房前守候的巴图等人快步迎上,叶沉浮回头望一眼o813病房,牵扯阴森笑意,低声吩咐巴图“派人盯着o813,查清楚来头。” 性格决定命运,细节决定成败。 老a笑容阴柔,越来越佩服兄弟兼盟友的叶沉浮,比他小两岁的家伙心思缜密到极其可怕的境界,做这家伙的对手,委实有压力,妖孽啊妖孽,何谓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兴许这就是。 叶沉浮和心腹亲信现身o839病房的同时,o813病房,汤小海立足向阳面的阳台,久久无语,旁边,身材如汤小海一般高大结实,气势差些的中年男人,眯了眯小眼睛,皱眉道:“海哥,刚才咱们电梯里遇到人就是王虎的大靠山,叶沉浮,长州黑白两道忌惮的叶少,关于他的资料,我找了一些,他手里攥着储煤量百亿吨的元夕露天煤田开采权,长州地标性建筑物金鹰时代广场是他的,以实业为基础的天星集团也是他的,王虎仅仅算他在宁西黑道的代言人,通吃黑白两道、政商两界,海哥仔细琢磨琢磨,你在东三省横着走因为啥,这个叶沉浮能呼风唤雨,又是因为啥。” 汤小海若有所思,缓慢点头,乔爷死后,东三省捞偏门走歪路的草莽们散乱几年,最终拜倒他脚下,一方面他能耐非凡,确实有很多江湖草莽经不起他虎躯一震,另一方面,三十年前惨烈的南疆战役,因救团长而壮烈牺牲的父亲,用生命给他换来平步青云的靠山,如今沈阳军区前五把手的军界大佬。 迅崛起,两方面条件缺一不可,由此推断,宁西叶沉浮同样背景深厚,退一步,或许海阔天空,战或许两败俱伤,汤小海掂量许久,淡淡道:“狐狸,混这么多年,我没说过一句空话,前天在小弟床头誓,杀尽该杀的人,王虎两口子没死咱们拍拍屁股回东北,岂不给东北爷们丢脸?” 做狗头军师多年的狐狸还想劝,汤小海霸道地摆摆手,这位独断专行的东北大枭冷笑说:“闯荡大半个中国,我没栽了,躲个毛头小子,笑话!” 两虎相争,谁死谁伤? 暗中无数双眼睛盯着,迫不及待等着。 敖华安保公司,地下一层训练室,东侧摆放几十组昂贵健身器材,西侧宛如空旷大厅,只放一张靠背椅,坐着一人,其余近百人垂手默立,上午探望完王虎两口子,老a去小惠家的馆子帮忙,叶沉浮便在这儿等消息,市局调来的监控录像已经看了,两名行凶者蒙面,袭击手法颇具职业杀手的风范,再联想拳场八个能与野战部队特种兵放手一搏的拳手轻易夭折,隐藏暗处的对手显然相当强大。 叶沉浮环黑压压一片人,目光最终落在巴图脸上,问:“巴图,你身边胜过咱们拳场顶尖拳手的老乡有几个?” “六个”巴图干脆回答。 叶沉浮点点头,自嘲笑道:“对方狠茬子不少,真要单对单死磕,咱们在自己地盘都未必占优势,看样子,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猛龙不过江。” 叶沉浮话音刚落,巴图手机响了,战斗**空前高涨的猛人匆忙接电话,十几秒通话完毕,巴图朝叶沉浮欠身,压抑杀机道:“叶少,有消息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败者为走狗(上) 小心驶得万年船,细节决定成败的另一种诠释。 医学院附属医院电梯内的偶遇,警觉性极为敏感的叶沉浮,嗅到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随后的顺藤摸瓜果然一箭中的,巴图几个老乡全善于在深山老林寻蛛丝马迹追踪猎物,乔装家属守护o813病房的两名大汉中午与另两人换岗,便被盯梢。 虽然两名大汉自作聪明,换乘两路公交,在人流密集的火车站下车,又混迹人群步走过两个十字路口,才明目张胆坐出租车去了该去的地方,仍未能逃脱精明“猎人”的跟踪,长州南郊城乡结合处,一家名为“聚缘宾馆”的小旅店,巴图的人悄悄盯紧前后门,等待人来。 冬天午后阳光其实很明媚,只是空气中的刺骨寒意,迫使路人全副武装,除了极少数图风流无视寒流的时尚少男少女,多数人穿的鼓鼓囊囊、罩的严严实实,行人冲忙来去,聚缘宾馆门前停了两辆有些年数的破旧轿车。 一晚上五六十的小旅馆,别指望达官贵人光临,多是贩夫走卒,偶尔来一两对囊中羞涩的野鸳鸯,这么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居然藏龙卧虎,若非现及时,谁能想到,略显破旧的马路边,毫不引人注目的帕萨特轿车内,叶沉浮凝望路对面四层建筑物,眯眼冷笑,狭长眸子杀意盎然。 宾馆四楼房间,同样有人居高临下,注视外边动静,侦察与反侦察,不仅仅是战场上的专利。 聚缘宾馆四楼房间按照标间形式,两床一卫,但设施配置、内部装修比星级酒店差好几个档次,一分价钱一分货,住一晚五六十,也就这档次。房间窗边,平头大汉向外观察许久,扭回头朝正热火朝天玩牌的同伙道:“兄弟们,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老觉着要出事,铁牛柱子你俩回来时没啥异常情况吧?” 围坐一张床玩牌的四人只顾着玩,没反应,坐在另一张床端起餐盒扒饭的两个东北爷们摇头,其中一人仰脸道:“跟着海哥混江湖五六年了,我俩又不是刚上道的傻子,一路小心谨慎,看你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 “还是小心点好,海哥说了,这次对付的人不简单,咱们是过江龙,人家是地头蛇,老一辈常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要出了岔子,海哥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当不起,办砸事儿被海哥活埋进咱东北黑土地的倒霉蛋没三五十,也有一二十。”平头汉子自言自语,对海哥敬若神明,东北那疙瘩,关于海哥的传言比“二人转”的版本还多,有人说海哥往松花江里扔了至少两百条人命,也有人说黑土地活埋百十条怨魂,众说纷纭,传言水分多大,平头汉子没敢妄自揣测,总之海哥双手沾染的血腥绝非他们所能想象。 平头汉子低头点燃一支中华烟,刚吸一口,不经意望向窗外,猛然瞪眼,眼神交织惊诧和不安,因为此时此刻行头绝对抢眼的一伙人冲入宾馆,他愣神几秒,回头低呼:“兄弟们,出事儿了。” 冲入宾馆的人毫无疑问是叶沉浮一伙,巴图两个老乡带人堵死后门,叶沉浮和巴图则走前门,四层楼,身手矫健的汉子们如履平地,楼梯口望风的东北汉子未曾反应过来,瞬间被如狼似虎的人群吞没,不知挨了多少拳、多少脚,倒地昏迷。 汤小海安插聚缘宾馆的人占据六个房间,十二号猛男,四人昨晚做事,这工夫正酣睡补觉,其余八人察觉异样,涌入狭窄楼道,叶沉浮、巴图当先,巴图清楚如何做冲锋陷阵的悍将,箭步前冲,临近敌人前一刻,踩踏墙壁,腾身而起,再落脚,踩于脚下的,已非墙壁,而是人的头颅。 一米多的雄健身躯经不起巴图大脚一踏,轰然倒地,楼板轻微震颤!巴图足不沾地,借踩踏之力向前跳跃,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下凡,自负的蒙古汉子双手负在背后,双脚连环踢踏,猝不及防的八个人顷刻间东倒西歪,乱成一团。 如果说叶沉浮创造宁西商业和黑道的新神话,那么巴图创造了北方黑拳世界的传奇,把上擂台打拳当消遣的他,从无败绩,南方黑拳名宿以及西山煤老板请来的泰国职业高手,悉数被挑翻,且大多一招制胜,恐怖实力,使长州黑道大小混子讳莫如深,此时与石头极其相似的杀神气势,似乎千万军中取将帅级,易如翻掌。 虽然如今世道,打打杀杀终归是偏门伎俩,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但叶沉浮领略巴图的勇猛,依然欣慰微笑,没人愿意豢养的属下窝窝囊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头汉子一伙全无防备,仓促应战,败的憋屈、丢人,一个个要翻身爬起再战,早有人死死摁住他们身躯,想挣扎都难。 “有本事放开老子们,公公平平打一场,看谁胜谁败。”平头汉子怒视核心位置的叶沉浮,论身手,他们全算练家子,汤小海自然不会自寻死路,带帮废物来宁西兴风作浪,分分钟惨败,好勇斗狠的东北爷们深感无颜见父老乡亲。 叶沉浮冷笑,笑的奸诈,放了再打?太扯淡,国际拳赛尚且存在暗箱*作,裁判评分放水时有生,江湖争锋岂有公平一说,可笑,可笑至极,他蹲下来拍拍平头汉子怒极变形的脸蛋,淡淡道:“附院o813病房半死不活的家伙在我叶沉浮手里,不想生意外,缺胳膊少腿,就老老实实交代,最近长州生的事是不是你们做的,到底想干什么?还有,给你主子打电话,我要跟他谈。” 平头汉子惊诧,难以想象对方反应如此之快,快的令他们措手不及。 踩过界的东北爷们没谁敢拿海哥亲弟弟的命开玩笑,平头汉子迫于无奈,默认近几天长州黑道一系列变故,出自他们的手,最终拨通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听叶沉浮自报家门,沉默足足十几秒,显然事情展出乎他意料,叶沉浮慢慢站直身子,笑容放肆,慢条斯理道:“若非电梯一会,我一时半会儿真找不着你们,废话我不多说,你这帮兄弟还有住院那位,我先替你看着,晚上咱们会会面,就在拳场。” 没有多余废话,简短通话之后,宁西新贵叶沉浮和东三省大枭汤小海隔空宣战,一场龙争虎斗在所难免,叶沉浮吩咐巴图多派人手看住聚缘宾馆这些人,仅十来分钟,近百大汉入住聚缘宾馆,聚缘宾馆四楼全被包下,本土黑社会办事,宾馆内部人噤若寒蝉,有脑子不好使的服务员问老板用不用报警,结果挨了顿臭骂。 弄四层楼开宾馆的生意人,多少懂黑白道的规矩,今天报警,聚缘宾馆明天铁定关门大吉,而且报警未必有人敢管,谁干这费力不讨好的傻事? 由于周末,宁大没课,巴图亲自驾驶帕萨特轿车送叶沉浮去财经学院门口的“比家美”餐馆,帕萨特十六七万的车子,搁在两三年前,叶沉浮坐这价位的小车,兴许会自我感觉良好,雀跃兴奋,如今数百万近千万的豪车压屁股底下,也只算代步工具,犯不着洋洋得意。然而,升斗小民绝没这份定力,下午三四点小惠家的馆子门庭冷落,黑色轿车骤然靠过来,引人注目。 馆子里,小惠母亲瞅见叶沉浮从小车钻出,愣了愣,心理嘀咕老a的铁哥们每月吃饭花两三千,又有小车坐,应该算小富二代,开门迎接,笑道:“呦,小叶,坐着小车挺有派头嘛。” “朋友的车,顺路送我过来。”叶沉浮含蓄笑道,来小惠家的馆子吃晚饭时日不短,了解小惠母亲的性子,心直口快的热心人,有啥说啥,至于拜金或许多少有点,当下社会谁不拜金?谁不现实?视金钱如粪土,早成了富人的专利,与升斗小民无关,默许小惠和老a相处,足以说明王桂芝的大度。 叶沉浮找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老a泡了壶茉莉花茶,倒满两杯,坐在叶沉浮旁边,茶非好茶却清香扑鼻。 另一张桌边,小惠刚从对面文印室打印十几份简历,细心整理,月末财经学院举行大型招聘会,没钱没关系,当然得悉心准备,彩印简历,一份十几块钱,十几分百十多块钱,小惠还用透明包皮的架子夹好,神情专注,四年大学,临毕业所有希望都寄托精心制作的十几分简历。 每年多少大学生寄望于简历,又有多少大学生失望而归,本科生泛滥成灾、研究生急剧贬值的年代,无条件、无潜规则招收大学生的企业单位只把心高气傲的他们当廉价劳动力,正儿八经的牛叉单位谁在意你的简历精美与否,有好身份、好家世,比什么都来得实惠。 叶沉浮瞥一眼老a,笑道:“小惠,有老a,保你衣食无忧。” “我觉得,即使后半生有个好依靠,也得自立,男人工作为养家糊口,女人工作是体现自我价值。何况老a又不是什么富二代、官二代,我得给他减轻负担,不能当累赘,中午我和我妈还跟他商量,毕业后我家付付先买套七八十平米的房子,他家负责装修电器,我俩一起还月供,只要努力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小惠边整理简历边说,憧憬美好未来,笑脸洋溢浓浓幸福,老a低头微笑,叶沉浮看的真切,老a眼中有泪花闪现,他索性拍着好兄弟肩膀道:“小惠好女孩,你以后要不懂珍惜,我踹你。” 王桂芝默默听完女儿的话,笑了笑,心中一叹,暗道:“看来我们家没大富大贵的命,算了,平平淡淡也是富,知足常乐。” 第一百六十四章 败者为走狗(中) 天色渐黑,今晚拳场有热闹可看,叶沉浮没瞒着兄弟,刘飞、罗磊早早赶到小惠家的饭馆,兄弟四人风卷残云席卷饭菜,不明就里的人多半以为四人刚从非洲难民营回来,七点整,老a和小惠父母打了招呼,又同小惠缠绵几句,而后随叶沉浮一块离开,二手自行车留在饭馆。 中专路远非长州主干道,四车道的柏油路,很窄,傍晚时分,车多、学生多,嘈杂而喧嚣,从财经学院大门向前走三百米,是中专北路与一条主干道的交汇处。路口边,停了辆牌照吓人的黑色奔驰s6oo。 kfc一家分店正对主干道,确切的说正对奔驰s6oo,靠窗的僻静位置,小惠的闺蜜冰冰陪准男友范志东吃东西,人均消费五六十,两人可劲的吃,消费二百撑死了,冰冰带有钱男友来这儿吃,用她的话说,离学校近,图个方便。 范志东见打扮时尚的冰冰频频望向窗外的奔驰车,似乎很好奇,懂车的他故作优雅地一笑,道:“奔驰s6oo少有这种加长型的,原型车的轴距虽长,但后边只有一排座,这车是德国原厂特制车型,在奔驰s6oo生产线改装,后边是两排相对的航空座椅,就多这么一排座,价格翻了一倍不止,国内最贵最有纪念价值的一辆应该是97年香港回归庆典,当时的国家最高领导人坐那辆。” 冰冰喜欢车,但没兴趣听这些弯弯绕,开门见山问:“志东,外边的车多少钱?” “四百多万吧”范志东轻巧笑道,神情淡然,貌似四百万并非他心目中的大数目,平安保险长州分公司副总,年薪三十多万,再加年终奖金、分红,大致五十万上下,如此漫不经心的姿态,稍有装x嫌疑。 “哦,四百万。” 冰冰寻常人家的孩子,父母是本地国企普通职工,按照官方数据,勉强算小康之家,破费四百万买车的牲口,她看来已经属于大富大贵的牛叉人物,毕竟长州四百万以上的豪车扳着指头数的过来,低头轻轻*吸管,吸一口冰凉可乐,侧目望去,恰巧四条熟悉身影进入她视野。 “咦” 冰冰刚纳闷相貌很人妖化的家伙今晚为啥不做免费劳力,蓦地瞠目结舌,仿佛目睹平生未见的诡异事件。窗外,叶沉浮、老a、罗磊、刘飞先后钻入奔驰s6oo,修长炫目车身汇入车流,由两辆奥迪a6前后护卫,驶向远方。 范志东与叶沉浮几人有一面之缘,同样惊诧,车子消失不见,这对男女才慢慢回神,互相对视的眼眸充满迷茫。 今晚拳场上演龙虎之争的消息不胫而走,比央视广告的传播度还快,长州本土三教九流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争相赶往龙兴物流公司仓储区,生怕迟一点没好位置,北京、天津、山西大同、河北等地热衷堵拳的富人和武术爱好者也悄然而至。 所有一切,通通由叶沉浮策划,利用解决争端的机会,大肆宣扬,将拳场的名气打的再响亮一些,做成华北最大的地下拳赛举办地,到时候做为庄家获利必定大的惊人,回笼现金的度绝不逊色大同白杨沟的煤矿。 敖华安保公司,市第三出租车公司,龙兴物流公司、运输公司、建筑公司都是王虎近两年搞起来的产业,其实最终的幕后大老板仍是大学里混日子的叶沉浮,所谓通吃黑白道,可不是豢养一群打手在白道黑道耍威风那么简单,需要牢固根基和强悍资本。 龙兴物流公司仓储区设了三道岗,严防记者、搞偷*拍的狗仔、闹事人,见不得光的场所,最怕的人不是警察,是素有无冕之王美誉的记者们,一旦在主流媒体曝光,掀起轩然大波,想轻松摆平,得手眼通天。 大型仓库内部,人声鼎沸,聚集近千人,三千人民币一张门票,单论门票钱,一晚三百万,令人咋舌的数字,对于这帮身价不菲的爷们来说,看血腥残酷地下拳赛,比看明星演唱会带劲、刺激,没人觉得门票贵。 靠近拳台的环形地带,临时摆放几排座椅,大多被身份显赫的牛人占据,再往后,人们只能站着看,翘张望。洪哥、韩六指这类一流偏下的大混子勉强坐于稍稍靠前的位置,昔日的冤家并肩坐一起,嗑瓜子,喝茶水,复古打扮的韩六指摸索大拇指有些年数的翡翠扳指,凝望拳台道:“老洪,据说东三省的瓢把子踩过界,险些要了王虎的命,王虎头上那位亲自话拳台上见生死,你说谁的赢面大?” “我无条件支持叶少。”洪哥毫不迟疑道,能插手城中村改造,撬动近十亿的项目,全靠叶沉浮提携,以后指望这座大靠山做大买卖,再者,帮亲不帮理的事儿,身为土生土长的宁西人胳膊肘哪能往外拐。 韩六指绽露一个高深笑容,眯缝小眼睛凝视洪哥,缓缓道:“我可听说东三省新瓢把子比挨枪子的乔四猛多了,背景很深,今晚谁赢谁输难说,不过,我也希望叶少赢,乡里乡亲的。” “六指兄,你话里的酸味真浓呀,我听听无所谓,叶少的人听到,会误解的。”洪哥端起茶杯笑吟吟盯着面色顿时尴尬的韩六指,清楚曾经的冤家对头遭王虎打压,心生怨念,玩味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楚放歌死,王宏明低头,长州或者说整个宁西早变天了。” 韩六指愕然,旋即背心渗出冷汗,再不多言,楚放歌死,王宏明差点遭枪击,妥协,他一言不慎,极有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叶沉浮的狠辣铁血,长州黑白两道深有体会啊! 后边人群骚动,叶沉浮一行人涌入,拥挤人群瞬间让开道路,坐着的人几乎全站起来,望向一处,呼喊声此起彼伏,久久回荡,绝佳的观看位置空一片座位,专门为叶沉浮这伙人准备。 几分钟后,又一伙人现身,为之人横行东三省的大枭汤小海,狡兔三窟,聚缘宾馆仅是一窟,而东北来的真正精锐猛士全在汤小海身边,十五六人杀气腾腾,踏入险地,凛然无惧。 东北黑社会名头响亮,绝非浪得虚名。 叶沉浮坐在拳台北侧最前排,老a、刘飞、罗磊同他围拢一张摆满果盘饮料的圆桌,他凝望来人,含笑点头,踩人尽踩些小虾米,哪有乐趣,要踩就踩汤小海这种过江猛龙,败亦犹荣! 第一百六十五章 败者为走狗(下) 拳场内,宁西本土人占据大半,王虎的小弟,受王虎照拂的混子,人数众多,汤小海这伙人现身,气氛迅趋于热烈,弥漫一触即的火药味,混江湖的爷们,哪个没点火爆性子,哪个没见过血,没捅过人,很多痞气十足的汉子抱膀子挺胸,虎视不之客,有人干脆蛮横挡道。 王虎遇袭,打了叶沉浮的脸,也打了宁西黑道所有人的脸。 从古至今,中国社会历来两种体系,庙堂体系,江湖体系,但无论哪种体系,都极重乡土观念,庙堂之上,京派根深蒂固,海派人才辈出,大小派系林立,归根结底是乡土情结作祟的产物;江湖之中,潮州人抱团,温商齐心,长州人亦如此,此次纷争,已越利益争斗的范畴。 汤小海身侧的剽悍马仔推搡挡路的宁西混子,好几人倒地,顿时群情激昂,更多人涌动,更多人堵路,叫骂声不绝于耳,易拉罐、烟盒、果核噼里啪啦砸在十几号猛男身上,反弹落地,地面狼藉不堪,东北汉子们空有一身蛮力却不知该冲谁泄,愤怒到极点,憋屈到极点,一双双喷火眼眸凝望黑压压人群,恨不得赶尽杀绝。 汤小海在东北、在沈阳,去任何娱乐场所,都享受列队迎接的特殊待遇,和长州一样,同为副省级城市的沈阳,市民眼中的市长远没海哥风光,比之当年的乔爷有过之无不及,声名赫赫,威风凛凛,今时今日,纵横东三省的大枭身陷这等尴尬境地,他实难压抑心中怒火,瞅见前边一人牛叉哄哄挡路,摆着藐视他的姿态。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汤小海伸手拨开护卫身前的两名心腹打手,箭步蹿出人群核心,凶猛无匹的一记侧身弹踢,骄横挡路的爷们来不及反应,双脚离地,姿势夸张地凌空倒飞,波及后边一片人,拳场生小范围混乱。 砰! 清脆枪响,震慑人心。 躁动人群瞬间安静,茫然张望,巴图手握仿油光铮亮的五四手枪,面无表情,汹涌战意却使周围人心底寒,不由自主避让,宁西黑拳世界的王者分开人群,高声道:“叶少说了,所有恩怨,拳台上解决,谁在台下为难东北来的海哥,谁就是为难叶少,打叶少的脸,我巴图一定叫他吃枪子。” 巴图转述叶沉浮的话,宁西牛鬼蛇神集体沉默,汤小海毫不领情,冷笑一下,带人走向拳台南侧,一南一北,隔了座高一米五的拳台,双方视而不见。空前场面令人热血沸腾,先是司仪登台,简短来几句开场白,而后展开三场早有人下重注的比赛。 前三场比赛是提前安排好的,算烘托气氛的热身赛,与叶沉浮无关,拳场临时负责人小宝为心目中的偶像精心准备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这小子跟王虎之前,在茶楼做学徒,泡茶煮茶的手艺没的说,终于等到绝佳的卖弄机会,当然不遗余力。 名动宁西的叶少夸他一句,他没准就一步登天。 叶沉浮不动声色瞥了眼站立桌边的小宝,小宝恭敬神色暗含一丝野心催生的期望,哪能瞒得过他,他端起茶杯,浅尝辄止,细细品味后点头笑道:“人言喝一杯碧螺春,.网如品江南美女,确实是好茶,但这茶最忌过火,以后注意。” 小宝的心猛然狂跳,慌忙点头,退到远处,脸颊泛起伴君如伴虎的惊悸之色。 “好好的咏春拳被糟蹋成这样子,只能说惨不忍睹。” 罗磊摇头嘟囔,叶沉浮放下茶杯,凝神望向拳台,第一场拳赛已经开始,山西、天津两伙财大气粗的赌客各派拳手,看客们百分之八十下注,赔率相当。山西煤老板挥金如土,众所周知,玩黑拳照旧大把烧钱,他们根本不在意输赢,在意的是以命搏命的厮杀够不够刺激,够不够血腥。 所以,大多花高价雇佣泰国、越南、俄罗斯的职业高手,境外职业黑拳高手的水准,远境内拳手,训练、环境、一次次比赛磨练的意志,堪称强大、可怕,世界十大黑拳魔王只有一个台湾人,国术没落至此,泱泱十几亿人的悲哀。 中国散打比赛哪还有真正的高手。 叶沉浮仰着脸,微微皱眉,擂台上,仅三五个回合,代表天津人的拳手节节败退,源于南少林鹤拳的咏春拳,一旦丧招法快如闪电防护风雨不透的精髓,除了被动挨打,还能作甚?缩于拳台一角的精瘦中国拳手,气喘如牛,面露惧意。 手脚缠绕白布条的精壮泰拳高手,放肆狞笑,伸右手,勾了勾中指,毫无顾忌挑衅,也是*裸的侮辱,激起嘘声无数,中国武术和泰拳的争锋由来已久,官方擂台赛百多胜少的战绩,够令国人憋屈,难道黑拳比赛依旧技不如人? 泥菩萨尚有泥性子,何况是人,精瘦拳手黝黑面孔扭曲,嘶吼,像濒临死亡的宣泄,力前冲,横扫一腿,吸引泰拳高手注意力,旋即施展杀招,右手毫无征兆地甩出,立掌如刀,横砍泰拳高手咽喉,不能说精瘦汉子虚实并用的招数没有杀伤力,但欠缺度、力道,遭遇身经百战的泰国职业高手,徒劳无功。 只见泰拳高手险而又险地挪步侧身,巧妙躲开杀招,不等对手收招,踢断无数椰子树的粗壮铁腿拦腰猛扫,直接把精瘦汉子扫飞起来,撞到擂台边的橡皮绳索,之后又反弹回来,无法保持身体的倒霉蛋斜着倒下。 泰国拳手趁机欺身而近,狞笑着狠狠提膝,膝撞泰拳最狠辣的招式,正中精瘦汉子半边头颅,本来斜着倒下的身躯,却又被再次轰向相反方向,撞击橡皮绳,颅骨碎裂、颈骨折断的声音清脆,刺耳,揪扯人心。 一个活生生的人烂泥般瘫软,入了地狱。 体型高大精壮的泰国拳手也不去看擂台边头颅塌陷的死人,高举双臂,朝周围目瞪口呆的观众展示得胜者的雄姿,这就是黑拳,落败者非死即伤,美国espn直播的血腥拳赛貌似惨烈,其实作秀成分很大,并非货真价实的无规则拳赛,世界上唯一的无规则拳赛地下黑拳! 不计生死,击败对手,黑拳唯一的规则。 叶沉浮努嘴摇头,流露一丝惋惜,惋惜人命?非也,背负太多人命的铁血牲口惋惜的是中国功夫的没落,这场合技不如人,死路一条,活该! 几个做走私生意的天津富豪低头商量一番,决定继续下注,看样子要同山西煤老板死磕到底,小宝派人清扫战场,第二名拳手很快登台,结果,只比前者多支撑一两分钟,大口喷血从擂台滚落,前两人一死一重伤,代表天津方面第三个登台的拳手心有余悸。 行家里手看得明白,未战气先衰,败局已定。 最终被泰国高手凶悍回旋踢扫倒在擂台,奄奄一息。 连胜三场,泰国高手兴奋无比,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中国功夫狗屎!” 叶沉浮眯眼,罗磊怒从心头起,老a同样面现杀机,另一人更怒,一件黑色皮风衣突然飞射空中,不偏不倚罩向泰国高手,几乎同一时间,脱掉风衣的雄健男人飞跨三米多,比刘翔跨栏动作更赏心悦目,脚尖踏实擂台边沿,用力一蹬,漂亮的鹞子翻身,翻入擂台,刚好风衣飘落,蒙住泰国拳手的头,不等他撕扯风衣,凌空翻飞的猛男,顺势一腿砸下。 噗通! 泰拳高手脖颈无法承受至上而下的重击,轰然跪地,擂台震颤,被宽大风衣蒙住的身躯晃了几晃,慢慢栽倒。 “叶沉浮,是爷们就痛快点,咱们之间的恩怨怎么解决?!” 占据擂台中央的猛男直指台下笑而不语的叶沉浮,宛如一樽杀神。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双雄酣战(上) 山西煤老板花大价钱雇佣的拳手死的如此轻巧、如此窝囊,拳台周围的人十之**傻眼,用句被网络小说作者用烂的话形容,大家脑子空白,都在倒吸凉气,都在心惊胆颤;剩下一二大多如叶沉浮一般,经历太多血腥场面,甚至背负不止三两条人命,早已领略生命的脆弱,犯不着为个丢掉小命的陌生人一惊一乍。 天津方面的人总算找到心理平衡的支点,脸色不再像先前那么难看、尴尬,擂台东侧扎堆落座的煤老板们没敢吱声,反正连赢三场,面子已经有了,替他们卖命的家伙,死就死了,无关紧要。 自有人拽下尸体,悄悄抬出拳场,至于踢椰子树长大的泰国高手埋骨何处,无人关心,此刻所有人的目光聚焦拳台中央,气场强大的东北男人,悍然叫板宁西商业黑道双料神话缔造者,人们心知今晚的重头戏拉开帷幕。 “汤小海,你听过没?东三省头一号猛人,据说比乔四狠多了,手下人全是命案累累的亡命徒,后台还硬。”人群中有长州本土混子忧心忡忡道,好似怕宁西黑道经不起台上男人的冲击。 旁边人神色凝重,点头附和“打遍东北无敌手,在江浙广东照样吃得开的牛人,我哪能没听说过。” 议论声渐起,叶沉浮仍然似笑非笑,摩挲茶杯望向擂台中央,东北爷们性子火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南方人对此深有体会,事实上,宁西爷们的豪迈风采丝毫不输于东北人,千百年前,这一方水土养育多少英雄豪杰。 如今的叶沉浮何惧汤小海,做为名副其实的宁西新一代土皇帝,踩倒实力强大的对手,才有成就感,专挑软柿子捏的人哪个不是欺软怕硬的废材?叶沉浮从容脱掉外套,交给刘飞,缓慢起身,笑意深沉。 彗星般飞崛起的男人昂贵羊绒衫包裹的身躯伟岸雄壮,弥漫强者的气息,顿时压住人群之内的躁动声,容纳千人的场子很快死寂无声,王霸之气这玩意有时候真的存在,起码现场的人能清晰感受。 叶沉浮仰脸问:“我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海哥突然来长州闹个鸡飞狗跳,是不是有些过分?” “我弟弟我唯一的亲人被王虎小舅子打成重伤,双腿失去知觉,下半生要在轮椅上度过,叶沉浮这仇我不该报吗?”汤小海面露狰狞,显然属于睚眦必报的狠角色,真正的强者,绝少用类似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华丽言辞自我安慰。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汉武帝如此气魄,鼓舞炎黄子孙两千余年,因为他有足够资本杀伐天下。 宜将趁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伟人手握百万雄师何必沽名钓誉学西楚霸王放虎归山,剑指长江以南又如何,强者就该具备纵横万里江山的气魄,而汤小海带着寥寥十数人,深入险地,为什么底气十足?叶沉浮眼神幽深,笑道:“东北海哥,果然够爷们,身陷险地,还这么目中无人,以为我不敢杀你?” “叶沉浮少绕些弯子,小小年纪学的老奸巨猾,不好。你想知道什么,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后边人群混着我的人,他们身上绑着塑胶炸弹,我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正好同归于尽,黄泉路上有千百人陪着,够本了。”汤小海说完狂笑,颇具气吞天下的风姿。 后边人群闻言骚动,一个个前后左右观望,惊慌失色,靠近拳台坐着的人同样心神不宁,如坐针毡,生命突然由别人掌控,谁安心若非巴图的人维持秩序,恐怕场面已混乱不堪。叶沉浮点头笑了,东三省呼风唤雨的牛人,哪会是四肢达的莽夫,看似贸然行险,实则步步为营。 汤小海笑完,眯眼凝视沉默无语的叶沉浮,张狂道:“叶沉浮怕了?” “怕,你不怕,我怕什么?你辛苦打拼多年,就为和我同归于尽?别说这些扯淡话,你我凡夫俗子罢了,跟在场的每个人一样,想好好活着,活的越久越好。今晚咱俩单对单,谁输谁做走狗。”叶沉浮无所谓地笑道.网,缓步走向擂台。 叶沉浮十来岁走街串巷卖彩票开始试着揣摩人心,磕磕碰碰的艰难岁月里,想活的滋润点,光靠勤俭远远不够,需要不断动脑子,不断琢磨世态炎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更多体现在心性的成熟,十几年经验积累,叶沉浮精明的很,汤小海的威胁,对这牲口根本没用,轻巧翻入擂台,直面东北混子心目中至高无上的海哥。 纵横深山老林没少同凶猛野兽正面交锋的巴图凝神观望,他眼中,台上两人,一个像登临山巅傲视苍穹的狼王,另一个像啸傲山林的东北虎,今晚重头戏可谓虎狼之争,败了的人,要做走狗,极具挑战性。 “那家伙挺厉害,叶子行吗?”刘飞担心地看向罗磊,若论武道境界的高深,石头也好,巴图也罢,难及罗磊,爱藏拙的淳朴山里娃虽未曾杀一人、未曾染一滴血,但有资格指点品评场中任何练家子。 他沉吟几秒,郑重道:“认识不到两年,叶子几乎把我肚里的东西掏空了,今晚胜负,关键看两人挥多大潜力。” 罗磊说的笼统模糊,刘飞似懂非懂点头,哥几个也不啰嗦,叶子决定亲自冒险,他们只好呐喊助威,着急没用。 “谁输谁做走狗好!我汤小海输了就做你的狗,有违此誓我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汤小海一字一句道,素来一言九鼎的东北汉子展现强大自信,叶沉浮同样誓,同样自信。 誓有用? 场内的奸诈之徒暗暗鄙夷两人惺惺作态。 台上两人根本不在乎台下人怎么想,相距六七步,拉开架势,几乎所有人屏气凝神,宁西本地人愈紧张,诸多关于叶沉浮战无不胜的传言早被当地人熟知,是真是假,今晚终于能亲眼目睹,甭说资历浅的混混们激动,洪哥、韩六指同样血脉贲张。 汤小海善攻,做过他对手的人大多清楚,只是半数人入了地狱,剩下半数要么俯称臣,要么终身残废。 嗨! 一声厉喝,扣人心弦。 汤小海一如既往主动攻击,一照面便是最犀利刁钻且杀伤力巨大的前冲侧摆踢,源于日本空手道的腿法,能将人体力道挥极致,李连杰那部《精武英雄》完美诠释这种腿法的至高境界。 汤小海比之影视剧里的功夫皇帝,亦不逞多让。 叶沉浮没有选择避让,硬生生抬起手臂格挡势猛力沉的一腿,啪台下千余人的心随之震颤!挡住一腿,叶沉浮臂骨剧痛瞬间钻入心底,暗道好一个汤小海,接下来海哥双腿交替猛攻,攻势如疾风骤雨! 叶沉浮步步后退。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双雄酣战(下) 擂台之上,两个在各自地盘呼风唤雨的大猛人尽显强者风姿,疯狂搏击,场面堪称空前激烈,懂功夫、懂搏击术的人欣赏目不暇接的绚丽画面,深感震撼,凌厉霸道攻势和精妙绝伦的防守几近无可挑剔,中国功夫运用到如此境界,方能体现博大精深的浑厚底蕴,纯粹看热闹的人同样目瞪口呆,呼吸逐渐沉重。 至从九十年代初港产武侠片对内地市场狂轰滥炸般的冲击,多数国人偏执认为,只有飞天遁地的猛人才算真正的武道高手,名目繁多套路复杂的国术早被大众怀疑是否具有传说中的杀伤力,再加重大赛事散打擂台上远远不如欧美拳击比赛精彩的搏斗,更令人们失望,已经少有人相信现实世界还存在高人,但此刻,你攻我守的两人彻底颠覆场中很多人小觑中国功夫的念头。 “叶子行吗?”刘飞嗓音颤。 老a眯了眯桃花眸子,妖孽般俊美的面颊浮现一丝鲜有的凝重,轻声道:“实力相当,不到最后一刻,没人说得准胜负。” 刘飞心慌并非杞人忧天,叶沉浮一味防守,多数人觉得劣势已现,情势危急,少数人耐心的等,等叶沉浮绝地反击,等这场重头戏最璀璨一刻的到来。据书.客网传,年纪轻轻的拉风男人曾遭三大高手舍命围攻,那一战,兰州军区特战大队少尉柳浩重伤昏迷,巴图之前的黑拳王者银狼终身残废,大西北头号杀手一命呜呼。 结果骇人听闻! 知晓传言的黑白道大佬对此深信不疑,飞崛起的叶沉浮本就是他们心目中高深莫测的变态妖孽,这么一个以一人之力酣战三个顶尖高手并活着走下观日亭的青年,岂会束手待毙、甘心受辱? 所有人仰脸观望,气氛凝重。 擅长进攻的汤小海,不停地弹跳,腾挪,修长壮实的双腿肆无忌惮甩出,肆无忌惮宣泄磅礴力道,临近看台的人感受一种汹涌气劲向周围辐射、散,异常猛烈,就纯粹的力量而言,汤小海一双腿比之前死掉的泰拳高手刚猛一两个级数。 行家里手明白,功夫练至一定境界,进步一点半点难如登天,越一两个级数,那便是天地之差。 叶沉浮忍受两条臂骨撕心裂肺的剧痛,挡下五六十招一气呵成的攻势,已退入拳台一角,背后立着浑圆橡皮柱,再无退路,人都存在弱点,掘对手弱点,无疑是制胜的关键,叶沉浮深谙此道,一双神韵内敛的眸子始终锁定汤小海,不漏掉任何细微变化,毕竟这一战,关乎男人的尊严,不能败。 看对手接连后退,缩于角落,汤小海嘴角勾起冷酷笑意,好多年了,没人能在他一气呵成的强大攻势笼罩下,站至最后一刻,他心中计算凭借强悍体力支撑,再来一轮攻击,叶沉浮的胳膊必定废掉,双臂废掉的人,还能做他对手?心念电转,他腾身旋转三百六十度,又一记炫目回旋踢砸落,好似风卷残云,斜劈叶沉浮肩背。 与拳台角落最接近的人们莫不呆滞仰视如同天神下凡的汤小海,似乎切身体会充满爆炸力一腿带给他们的无形压迫,恍惚的眼神,吃惊的表情,张大嘴却难音,何尝不是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千钧一! 叶沉浮眼眸流露一抹凝重,终于选择闪避,极力侧身靠向角落一侧的橡皮绳索,堪堪避过石破天惊的一腿,汤小海的腿正巧砸中橡胶立柱,浑圆立柱被砸出触目惊心的弧度,整座拳台震颤,连绵不绝的攻势停滞。 “该我了” 再无退路的叶沉浮哪会放过绝地反击的大好机会,借助橡皮绳的惊人弹力,雄健身躯像离弦之箭,射向想调节身体角度的汤小海,前力已衰,后力未继,算不上破绽的破绽,高手看来,便是致命漏洞。 人快,拳更快。 叶沉浮掏空罗磊肚子里的东西,藏拙这么久,关键时刻展现远常人的巨大潜力,蓄积的劲头,倾泻而出,极为短暂的瞬间,容不得汤小海多想,唯有护住头部疾步后退,叶沉浮如影随形,双拳轮番狂轰,度快过汤小海的腿,已然越人类视物的极限。 拳快如闪电,劲似抽丝。 这才是真正的咏春拳精髓。 台下人群不乏武术爱好者,有人情不自禁放声叫好。 咏春拳,据说女人所创,经一代代武学大家改良,成为南拳中最具实战性的拳法,几十年前并未完全悟透拳法精髓的华人功夫之王李小龙,以咏春轻松战胜全美空手道第一人,空手道九段罗礼士。 不到两年,叶沉浮竟将咏春拳的精髓淋漓尽致展现,拳影密集交织,拳拳不离汤小海头部,善于进攻的男人被迫狼狈防守,当他右臂被拳头接连冲击轰开一个空门,叶沉浮的锐利眼神一凝,猛地跃起,立掌如刀,聚力于臂弯,幅度并不大地砍向对手脖颈,紧接着力于掌缘。 啪! 清脆响声,震动全场。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招竟然将汤小海魁梧身躯砍得歪倒,寸劲咏春拳的寸劲! 叶沉浮一击得手,却也承受汤小海倒地前一刻的奋力反击,浮空的身子硬抗踹来的大脚,两人几乎不分先后扑倒在拳台,人们大惊失色,坐着的人全部起身,暗中较劲的双方不顾一切挤到擂台边。 然而汤小海仓促反击,效果大打折扣,叶沉浮并不费力地爬起,向后边人挥挥手,巴图、老a、罗磊等人才退回原来位置,汤小海单膝跪地,一只手揉捏脖颈,视线略微模糊,脑子昏昏沉沉。 “打遍东北无敌手汤小海名不副实呀。”叶沉浮笑道,言语间充满挑衅意味,要毁灭一个对手,先令其疯狂。 汤小海怒火升腾,一拍台面,像头受伤后暴怒的猛虎,直扑叶沉浮,两人相交的瞬间,豪气干云的东北汉子抬腿,可惜,明显弱于先前攻势的一腿未能如愿以偿踢起来,早有准备的叶沉浮后先至地一点,脚尖点踏汤小海小腿骨。 不至于骨断筋折,但附着小腿骨有条重要筋脉,一旦被点中,半条腿将短暂麻痹,丧失知觉,因此汤小海身形突然一僵,叶沉浮抓住机会,脚跟旋钮,腰眼使力,悍然转身,貌似鲁莽的把后背留给对手,不等人们明白怎么回事,他滑步似淌泥,轰然后撞,劲若炸雷。 贴山靠! 八极拳最凌厉的杀招。 自古八级不上擂,玩了一手咏春拳的叶沉浮又让人们见识八极拳的刚猛暴烈,台下众多行家眼里,深不可测的宁西土皇帝颇具海纳百川的宗师境界,两条身影紧靠,叶沉浮浑身气劲凝于肩背,透体而出,带起沉闷且令人窒息的响声。 汤小海脸色骤变,一百六七十斤的魁梧身躯居然被撞地浮空,无法压抑涌上喉咙的腥咸,张嘴喷血,刺目猩红洋洒擂台。 但像叶沉浮一样从未轻言放弃的男人仍斗志昂扬,淌血嘴角牵扯暗含悲壮的狞笑,一只染血无数的大手顿时张开,身子后跌的刹那,牢牢掐住叶沉浮肩胛骨,后扯,顺势一勾,两人又一次同时倒地。 而且,汤小海臂弯无声无息卡死叶沉浮喉咙。 一个身受重伤吐血,已是强弩之末,另一个受制于人,场面不血腥,却极其惨烈,两人来回翻滚,这种没有章法的拼搏最耗体力,得靠毅力坚持,双方的人血脉贲张,气势汹汹冲上擂台,与此同时擂台周围所有人向前涌动,场面混乱。 “干什么下去!” 两个纠缠一起,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爷们蓦然察觉眼前人影憧憧,下意识喊了同一句话,而后对视,都笑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笑泯恩仇 拼死拼活的两个爷们突然相视而笑,搞得周围人莫名其妙,大眼瞪小眼,不知该下去,还是继续杵在原地,一个个进退两难,叶沉浮和汤小海坐直身子,前者衣衫不整,灰头土脸,显得狼狈,后者更为凄惨,嘴角残留血迹,轻咳几声,大手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一记石破天惊的贴山靠虽未撞断肋骨,但雄浑气劲透体而入,震伤了肺腑。 自古八极不上擂,八极上擂必魂飞。 古人总结的金玉良言绝非扯淡,忽悠后人,八极拳至开门流传以来,一直是王室贵胄倚重的武技,近代几位牛叉哄哄的绝世保镖都是八极拳门人,刘云樵曾护卫蒋家王朝掌舵人,李健吾则追随开国伟人,其实,从清雍正年间的大内高手,到如今的中南海保镖、最高领导人的贴身警卫,几乎人人习练这一门杀人功夫,实用性、杀伤力可见一斑。 汤小海只受点内伤,应当庆幸。 殊死搏斗恰似床头肉搏,肆无忌惮宣泄完毕,那种身心皆累的疲惫瞬间侵袭全身,叶沉浮懒洋洋地搓了搓脸颊,跟巴图要了两根中华烟,扔给汤小海一根,自己点燃一根,两人叼着烟,晃晃悠悠站起,互相对视,汤小海抽口烟,苦苦一笑,道:“叶沉浮,我汤小海十五岁开始闯荡江湖,走南闯北,没服过谁,你是第一个让我服气的人。” 东三省,谁被汤小海佩服,属实是无上殊荣,值得走街串巷炫耀,擂台靠南一侧,十几号桀骜不驯的东北汉子闻言,神情肃然,对叶沉浮的仇视瞬间变淡,东北爷们尤其混黑道的草莽大多直性子,没太多花花肠子,汤小海这么一说,他们就觉得叶沉浮确实牛叉。 而且他们清楚,海哥平生只尊敬两个人,对越自卫反击战壮烈牺牲的父亲和照拂海哥二十余年那位军界大佬,以前真没听说海哥服气谁。 “前阵子,三个道行不浅的练家子围攻我,虽然受点小伤,但没像今天这么狼狈,你要静下心慢慢陪我耗体力,我绝对耗不过你,今晚实在侥幸。”叶沉浮淡淡一笑,并非刻意谦虚,三十二岁的汤小海正处于巅峰状态,这个年龄段的武道高手最为可怕,要知道顶尖的中南海保镖绝没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大多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俄罗斯克格勃顶尖特工的年龄也在这范围。 叶沉浮毫无水分的谦虚又使纵横东三省的海哥高看他一眼,胜不骄、败不馁说来简单,可很多闯荡江湖大半生或者宦海沉浮一辈子的人精难做到这般豁达,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如此胸襟气魄,不简单呀不简单,汤小海想罢,点头笑言:“我终于明白,宁西黑白道为什么踩在你脚下。” 两人心有灵犀对视,叶沉浮笑而不语。 巴图命人清场,意犹未尽的人们驻足许久,最终无奈转身,不情不愿离场,今晚一战必定流传北方黑道,偌大北方,无数草莽豪杰,如何看待台上两人?枭雄英雄亦或是奸雄?总之,略胜半筹的叶沉浮毫无疑问将成为北方黑道新的神话,千里之外那片广袤无垠的黑土地也多半烙刻叶沉浮的印迹。 风起云涌,众说纷纭。 今晚两个主角依旧立足擂台,与叶沉浮的不打不相识,令汤小海感概万千,他环视空荡荡场地,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笑容沧桑,道:“小时候,每次听奶奶讲我老爸的光荣事迹,我就誓长大后也当兵,也做保家卫国的军人,做一个好人,十五岁那年我搀扶起一个摔倒路边的老太太,学雷锋同志,玩了回做好事不留名,一溜烟跑了,结果莫名其妙被警察抓进派出所,*我承认撞人抢劫,畏罪逃逸,不容许我辩解,我每次倔强摇头否认,都换来几个响亮耳光。” 汤小海幽深眼眸涌现一抹怨毒,旋即释然一笑,继续道:“我爸的老团长刚好从成都军区调入沈阳军区,最后他老人家出面,我才重见天日,没含冤入狱,从那时起我不再相信好人有好报,铁了心做坏人,做个所有人惧怕的大坏人,对敌狠辣睚眦必报,曾经扇我耳光的派出所副所长家破人亡,一家六口死无葬身之地。” “还好,我小时候没进过派出所。”叶沉浮笑容流露自嘲意味,儿时一穷二白,父母没钱没势,汤小海的经历生他身上,实在没法想象后果多么可怕,他同样偏执的认为,如今世道确如汤小海所说,好人难做,坏人逍遥。 汤小海轻抚隐隐作痛的胸脯,侧头瞥了瞥等在台下的众兄弟,忽然提高嗓门道:“从今天起,叶沉浮是我兄弟,比亲兄弟还亲,东三省的生意,不论黑道白道,有我一份,就有我兄弟一份。” 东北爷们瞬间呆滞,怔怔凝视汤小海,即便赔礼道歉,这份礼太重了吧?老谋深算的狐狸皱着脸苦笑,做为汤小海最信赖的心腹,了解自家海哥绝非意气用事的莽夫,否则混不到如今的位面,但与叶沉浮分享辛苦打下的江山,未免太离谱。 汤小海无视众人神色,转身面对叶沉浮,认真道:“兄弟,前两天我的人干掉这处场子八个拳手,我会从东北找一帮功底不差的练家子送来,如果兄弟需要我可以联系西伯利亚训练营负责人,帮你物色变态的俄罗斯职业拳手。不过,有一点我没弥补,王虎老婆的表弟死在我手里。” “那小子本不是什么好鸟,他不调戏你弟弟的未婚妻,怎么会死?咎由自取,即使你不动手,事后我也要他的命,这事儿咱兄弟扯平了,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今儿起咱们做兄弟,同生共死的兄弟。”叶沉浮郑重表态,吕丽丽的表弟吃喝嫖赌、仗势欺人,有几次甚至打着叶沉浮的幌子跟政府部门叫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渣滓,死了也好。 此次叶沉浮强出头,只维护王虎的面子。 面子有了,利益有了,盟友有了,无关紧要的人充其量算炮灰,黑道就这么冷酷无情。 相逢一笑泯恩仇,真正的大枭本色,世俗人的斤斤计终归落了下乘,叶沉浮送汤小海一行人离开拳场,几分钟后,四辆黑色轿车驶出龙兴物流公司仓储区,紧随奥迪a6之后的宝马七系,后座坐着汤小海和狐狸。 狐狸皱眉问:“今晚咱们准备的充分,叶沉浮根本没辙,海哥为什么” “狐狸,从现在起你必须牢记一点,叶沉浮是我兄弟,比亲兄弟还亲。”汤小海面无表情瞧一眼神色尴尬且纳闷的狐狸,索性解释道:“狐狸,你脑子向来灵光,转的快,想想傅老的岁数,能在沈阳军区前五把手的位置呆多久?他老人家三五年内肯定退下来,东三省、江浙沪多少人恨不得扒我皮、吃我肉、喝我血,若失了靠山,没人庇护,不说黑道,白道那群势利鬼谁尿我?到了墙倒众人推那天,不落井下石算他们仁慈,狐狸我不想做第二个乔四。” 狐狸愕然,仔细思索,豁然开朗,海哥未雨绸缪,要拉个强大盟友,抵御未来的风险。 汤小海侧脸,凝望长州街景,眼神幽深,坚毅面庞绽露一抹自肺腑的苦笑,缓缓道:“我何尝愿意为他人做嫁衣,但人活一辈子坎坎坷坷,该妥协的时候得妥协,该低头的时候得低头。再者,有叶沉浮这么一个前途无限的兄弟,咱们或许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情伤 圣诞的狂欢过后,距英国都伦敦一百公里风景优美的小镇恢复往昔宁静,剑桥,因穿城流淌的剑河得名,若说剑桥镇,世人闻之恐怕恍惚好一会,但镇上历史悠久的剑桥大学,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八百年前诞生那一天起,它在世界教育史留下璀璨光芒,八十八名诺贝尔奖得主打着剑桥大学烙印,其中七十人曾在剑桥求学。 这是一个多么惊人多么辉煌的数字! 如果说四大文明古国拉开人类文明史的帷幕,那么剑桥大学无疑奠定了现代科学的基础,一位当代著名科学家笑言,剑桥要没培养出一个叫牛顿的学生,我们熟知的二十世纪将是另一种极其落后的模样。 剑桥大学不仅培养牛顿、达尔文、斯蒂芬霍金一大批科学巨人,不仅是第一台计算机、第一台喷气式动机、dna解码等高科技技术的摇篮,还是政要频出的福地,多少王室贵族、多少政要高官以身为剑桥人而荣耀。 剑河又名康河,一座古朴木桥横跨两岸,岸边建筑仍保持欧洲中世纪风格,古楼、古堡斑驳痕迹绝非中国古建筑那般多沉淀时代的屈辱和沉重,它们尽情展示自身的辉煌,以及浓浓人文底蕴。 桥下流水潺潺,即使进入冬季,湿润气候滋养,浅滩处茂密草丛绿油油,仿佛画卷景致,桥上,俏丽妩媚的女孩明眸朱唇,肌肤胜雪,三千青丝随意扎一个马尾辫,再穿身精致爱马仕套装,可爱且时尚,标准的东方美女,引人注目的不仅仅是她的完美容颜,还有胸前的校徽,小小校徽足以令清华北大的学生抬不起头,自惭形秽,然而一张无暇面庞充满悲戚,伤心欲绝。 剑桥大学纽纳姆女子学院的徽章比英国王室徽章更金贵,象征剑桥大学正式学员,象征纽纳姆女子学院四百学生中的一员,这么出众的女孩到底为什么伤心?失恋想家或触景生情?偶尔从康桥走过的人会为她的凄楚容颜,生出淡淡伤感。 她不想更多人看到尽显懦弱无助的小脸,转身,双手按住桥栏,仰脸瞪大双眼,想把眼泪瞪回去,事与愿违,晶莹泪珠仍无声滚落,一滴一滴落入清澈河水中,无声哽咽慢慢变为呜咽,压抑太久的情感痛苦宣泄。 “叶沉浮你个大坏蛋大色狼大骗子” 潸然泪下的她恨恨地把手机扔进河里,再不想听那个坏家伙虚伪的声音,不想看虚情假意的短信,哭着转身朝公寓楼跑去。 圣诞节前一天,为期三个月的集训结束,她母亲送来一份昂贵圣诞礼物,价值两千万英镑的纯种马,纽纳姆学院众多王室公主贵族千金热衷马术,喜欢参加各种马术比赛,几乎都有自己的马,她的母亲哪能委屈她。 送马也就算了,偏偏附带厚厚一叠照片。 回到公寓,她从书柜中翻出照片,铺在床上,每张照片都记录她心爱男人和另一个女人,两人亲密无间,进出酒店,携手逛街,街头亲吻、拥抱,好似相交多年的情侣,她认识照片里的女人秦悦,时尚界最靓丽的女人,被英国男人誉为东方的性感女神,面对如此强大的情敌,她除了哭泣、伤心,还能怎样? 从不自卑的女孩,因为心爱男人的移情别恋,深深自卑。 想烧了照片,可又想留下照片中的男人,她抹着不断滚落的泪珠,找了自己的相片,找把剪刀,一张接一张剪掉可恨的女人,使心爱男人身边的身影变成她,充满泪水的眼眸看着一张张经过修改的相片,泛起一抹夹杂怨恨的温柔。 “好了,这下全是我了,你是我的,想甩掉我没门” 说完,她伏在床沿,失声痛哭,柔弱肩头起伏、颤抖,傻傻的自我安慰哪骗得过自己受伤的心。 哲人说,每个女孩都是一个无泪天使,当她爱上男孩便坠落凡间,有了眼泪,放弃美丽天堂,学会伤心流泪,是女孩纯纯的爱。 茫茫人海,邂逅缘分,相识、相知、相爱、相伴,但残酷现实总迫使相恋的人分离,离开后要忍受多少寂寞和孤独、要抵抗外界多少诱惑?这时候爱情的誓言是否管用,如果不管用了,默默等待,能否等来那份久违的爱? 叫何媛媛的女孩一次又一次问自己,哭着睡了 貌似凶险的风波,迅平息,东北大枭汤小海和叶沉浮握手言和,且结为异姓兄弟,情理之外、意料之外的情况生,长州黑白道稍微知道点内幕的人莫不大跌眼镜,羡慕叶沉浮的狗屎运,多个强大盟友不说,轻松入主东北,势力瞬间膨胀,北方黑道谁压得住崛起不到两年的叶沉浮? 叶沉浮一如既往淡定,阳光明媚的上午考完两科专业选修课,提前交卷离开教学楼,便给在小惠家饭馆帮忙的老a打了电话,让老a转告小惠父母,晚饭时准备几个地道的东北菜,他要请客。 元旦假期来临,对于中国人而言,比较特殊的一年即将到来,零八年,百年奥运,关于奥运的各种新闻充斥报刊、杂志、网络,无数华丽辞藻把奥运会渲染的空前盛大。路边长十几米的宣传栏,贴满赞美奥运的文章,叶沉浮瞅了瞅,摇头轻笑,转身向前行去,中国人尤其中国大学生,忒乐观了。 泱泱大国的国运如他叶沉浮的命运,依旧坎坷。 叶沉浮边走边掏手机,拨一串熟悉的号码,仍然打不通,心头没来由的慌,总觉得生了什么,女人敏感,男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很多时候男人刻意隐藏这份敏感,假装从容,假装坚强。 “集训三个月,应该结束媛媛这丫头怎么回事?” 叶沉浮自言自语,装好手机,两天拨打何媛媛电话二三十次,始终不通,不急,不可能,在学生餐厅,等来后交卷的刘飞、罗磊,三人匆忙吃午饭,而后,罗磊去天星集团扮演总经理助理的角色,刘飞继续临阵磨枪,应付元旦假期后的几门考试。 无所事事的叶沉浮只好躲进图书馆打时间,一晃眼已日落西山,约好汤小海吃晚饭,当然不能迟到。 高档饭店扎堆的大都市,腰缠万贯的暴户去小馆子请客确实算跌份儿的事,但叶沉浮没这么认为,汤小海,狐狸,汤小海手下最能打的悍将沈冰,三人虽叶沉浮迈入“比家美”菜馆的门,微微错愕。 当小惠母亲一口东北腔调热情招呼,几个东北爷们觉得极为亲切,众人落座,东北大炖、玉米面锅贴、酱骨架地地道道东北家常菜摆满餐桌,再加一瓶好年份但不贵的“老龙口”白酒,汤小海不禁佩服叶沉浮的细心。 细微之处见真章。 二十多岁的青年,心思滴水不漏,汤小海不知该庆幸有个近乎妖孽的好兄弟,亦或是该悲叹长江后浪推前浪。 “沉浮,这不你朋友?”汤小海指着上菜的老a道,老a出众的外貌,恰似漆黑夜空中的萤火虫,少有人忽略,东北海哥虽非癖好特殊喜欢爆菊花的爷们,但也记得老a。 叶沉浮看一眼走向厨房的老a,点头笑道:“是他。” “叶少,你这朋友深藏不露。”狐狸推了推窄框眼镜,笑容意味深长,刚来长州几天,为求稳妥,他收集不少关于叶沉浮的资料,也通过特殊关系查了老a、刘飞、罗磊的底,或多或少了解老a跟北京圈子钩钩挂挂,非同一般。 “北京司徒家的第四代。”叶沉浮淡淡一笑,莫测高深,汤小海猛地愣神,司徒家他背后靠山傅老正是司徒家一系的忠实追随者。 第一百七十章 疯狂篮球赛(上) 汤小海一直想摸清叶沉浮的底,二十来岁的青年压倒宁西无数老奸巨猾的爷们,呼风唤雨,不止手段过人、智力过人,背景还得过人,奈何狐狸收集的资料五花八门,笼统且粗疏,仿佛雾里看花,越看越迷糊,此时得知老a是司徒家的第四代,汤小海哑然片刻,点头轻笑,暗叹,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二十多岁的叶沉浮如此深不可测,五年、十年之后又如何的意气风?心事重重的汤小海最终洒脱一笑,展现东北爷们的豪迈风骨,主动与叶沉浮碰杯,干脆道:“兄弟,哥敬你,说实话,跟你拜把子,哥有私心,可绝对当你是兄弟,东三省,有我一半,也有兄弟你一半,这是套心窝子的话。” 汤小海说完,仰头,饮尽杯中酒。 “哥,为兄弟两肋插刀那种矫情话我不多说,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以后你肯定知道我叶沉浮是什么样的人。”叶沉浮一句话掷地有声,然后痛快喝酒,和豪爽的爷们相处,他同样豪爽。 至于汤小海的私心,无需计较,这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没点私心、谁能真正大公无私?连前一任对贪污**深恶痛绝,扬言扛着棺材杀贪官的国务院一把手都难做到六亲不认,儿女的地位,丝毫不输于九十年代那位京派领袖的儿女,名利场摸爬滚打的豪杰枭雄更与“无私”一词无缘。 晚六七点,小馆子红火热闹,王桂芝给其他客人端茶递水之际,听陌生老乡说什么东三省有你一半、有我一半,觉得好笑,兀自乐了,东北爷们热情、爽利,拿得起放得下,就有一点为人诟病,能吹能侃,你一半、我一半分东三省像瓜分猪肉羊肉,说的轻巧,以为自己是东北大混子海哥呢? 王桂芝年年回老家沈阳探亲,晓得东北如今最牛叉一号猛人绰号“海哥”,虽然腹诽,但仍热情洋溢招待叶沉浮他们。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古人所谓的人生四大喜事,婚姻已成爱情坟墓、大学毕业生不如贩夫走卒的年代,前两者似乎算不得喜事,倒是他乡遇故知多少令人心头一暖,即便并非故知,老乡遇老乡也倍感亲切。 汤小海热情地同王桂芝握手、交谈,聊家乡的风土人情,聊沈阳近几年的变迁,不过,这位东北大佬并未报名号吓唬升斗小民或刻意彰显大枭风范,平易近人地攀谈,最后将一张貌似普通的名片塞给王桂芝,说回东北有啥难事,打名片上的电话就成,王桂芝匆匆瞅了眼名片,塞进裤兜,忙着招呼刚进门的客人。 “明年有桩大买卖,朝鲜新义州重新开放,走特区展路线,继续模仿深圳模式,吸引咱们国家商人投资,并且聘请特区席执行官,我托关系打通了各个关结,明年开始在新义州扎根,兄弟你怎么想?”汤小海言归正传,笑呵呵注视叶沉浮。 叶沉浮夹了口菜,慢慢咀嚼,思索,新义州隔一条鸭绿江,与东北丹东地区相邻相望,大概丹东现代化城市面貌刺激了朝鲜方面,朝鲜前几年开放新义州,使其成为神秘社会主义国度最早的经济特区,曾经聘请荷兰籍华人富豪杨斌当“特”,结果杨斌因在辽宁经营的公司偷税漏税被警方逮捕,特区计划告一段落。 朝鲜穷,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却相当讲信誉,尤其政府极重面子,杨斌扎根新义州短短两年捞了几十亿人民币,看似贫瘠落后的土地,实则处处黄金,效仿深圳模式搞经济特区,朝鲜政府没实力学共和国改革开放初期,万亿资本流入深圳打造优越投资环境,但再穷怎么得投入一两百亿美金,叶沉浮若有所思道:“哥,朝鲜那边准备投入多少?你想拿下多少?是不是还要当特?一旦当新义州的特,不只进入朝鲜政界视线内,也必然吸引国内政客关注,利弊可要衡量清楚。” 汤小海指了指叶沉浮,笑道:“你小子贼精贼精的,狐狸底子干净,狐狸做特,我在幕后*纵投资,包揽基建工程,朝鲜那边计划五年投入一百五十亿美金,用来改善投资环境和当地基础设施,为外国商人提供便利条件,我曾想独吞这块肥肉,现在想着和你一起做。” “有钱不赚天打雷劈,明年我的资金应该很充裕,到时候咱们实地考察,详细规划,在国门外捞捞钱。”叶沉浮笑容灿烂,已然与汤小海连为一体,没必要客气。四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菜,任谁都无法想象,两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居然委身小馆子讨论投资大计。 一桌地道东北菜被席卷干净,汤小海先带人离席,去医院看弟弟,叶沉浮懒洋洋靠住椅背,点燃一支烟,注视忙前忙后的老a,幸灾乐祸地笑着,堂堂京城大少,越来越有打工仔的味道。 客人逐渐稀少,王桂芝终于闲下来,凑近叶沉浮,爽快道:“小叶,你那朋友真能吹,说东三省他一半,你一半,我听着差点乐坏了。” “我说他通吃东北黑白道,姨你信不?”叶沉浮笑容玩味,王桂芝略微诧异,这厮又补充道:“我说老a是北京大少,他爷爷是军委排位第三的军界大佬,他老爸主管第二炮兵部队,姨你信不?” 老a闻言顿时提心吊胆,无可奈何地瞪一眼吊儿郎当的叶沉浮,暗叹交友不慎。 “越说越离谱,他们那么厉害,小叶你该是宁西富了?跟阿姨说话没个正经,千万别学东北爷们吹牛的功夫。”王桂芝哪信,伸手点了下叶沉浮额头,摇头笑着钻入厨房,平凡大半生,劳碌大半身,王桂芝无论如何难以把穿廉价衣服蹬二手自行车的老a和京城大少联系一起。 然而,叶沉浮的话恰巧被刚进门的女孩听到,她悄悄凝望叶沉浮,心中翻江倒海,她不认为坐四百多万豪车的男人信口开河,胡言乱语,杵在门边犹豫几秒,鼓足勇气走向心目中深不可测的男人。 物欲横流的社会,偶遇年少多金的男人,聪明女人大多选择极力争取,哪怕做小三、小四,在所不惜,人们常说与金钱权势相比,尊严最重要,但真要在三者间选择,谁把尊严当回事,尊严又值几个钱? 从古至今尊严必须靠金钱权势换取! “叶沉浮每次你形单影只,没女朋友吗?” 低头抽烟的叶沉浮闻声抬眼,原来是小惠的闺蜜冰冰,现这丫头笑容怪怪的,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莫非想投怀送抱? “我女朋友特多,不知该带谁出来,只好一个不带。”叶沉浮邪笑,小小年纪试着揣摩女孩心思,纵横情场五六年,滚到好几颗水灵白菜,冰冰拙劣的掩饰哪瞒得过他的火眼金睛,心中冷笑。 冰冰略显尴尬,但仍然拉开椅子落座,叶沉浮却起身,朝忙着收拾餐桌的老a道:“老a,哥们先闪了。” 叶沉浮推门走出饭馆,留下茫然无措的冰冰。 独自一人漫步街头,叶沉浮无心回味冰冰带给他的小插曲,又拨了几次何媛媛的电话,照旧不通,装好手机,下意识又点燃一支烟,有时候,男人抽烟或手插裤兜,并非装酷,是心冷。 路边怀旧风格的音像店放着刘德华一经典老歌《男人哭吧不是罪》。 叶沉浮深邃而充满忧伤的眸子遥望远方星空,聆听歌声,心底忽然涌起浓浓酸楚,飞扬跋扈只为伊人笑,如今伊人在何方? 第一百七十一章 疯狂的篮球赛(下) 元旦假期结束,cuba联赛宁西预选赛最后一场比赛,在长州工人体育馆拉开帷幕,宁大篮球队vs宁西工业大学篮球队,两支劲旅相隔一年,再次漏*点对碰,吸引无数观众,工人体育馆爆满,三百万人口的城市,聚集几千看篮球比赛的观众,小菜一碟。 赛场西边第一排十几个座位,全被叶沉浮他们占据,反正没课,而且几个家伙都喜欢玩篮球,技术堪称变态,索性瞧瞧号称宁西大学生最高水准的篮球赛到底如何生猛激烈,老a带着小惠,小惠又拉来一帮同学,彼此交头接耳谈笑,气氛热烈。 刘飞入场前买了两大塑料袋零食,瓜子、饮料、果脯蜜饯种类齐全,摆开架势看热闹,叶沉浮扯开筒薯片,捏起一片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眼眸则盯着篮下热身的宁大篮球队主力队员。 这群主力队员投篮中了,总会朝同伴夸张地做个胜利手势,投篮不中,多半假装懊恼地甩甩头,装x味道十足,叶沉浮玩味笑容暗含讥诮,宁大篮球队的实力,他心知肚明,前段时间,他、老a、刘飞、罗磊加一个体质技术并不惊世骇俗的外援,宁大篮球馆一战,疯狂践踏这帮平均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宁大主力”,九十比三十五的大分差,震惊全场,若非叶沉浮凶名昭著,当众丢面子的校篮球队队员指不定用拳脚捍卫男人尊严。 “今天这场比赛应该有点看头,工大那帮孙子不弱,我和他们玩过两次。”刘飞凝望工大热身的队员,跃跃欲试。 叶沉浮点头,肆意笑道:“宁西这些大学,篮球队的实力,也就咱们学校和工大上得了台面,其它学校,都是渣。” “叶子,你说咱们兄弟几个组队参加cuba会怎样?”刘飞侧头一瞬不瞬盯着叶沉浮,眼里闪着小星星,似乎赞叹自己英明神武,居然想出这么富有创意的点子,叶沉浮乐了,没吱声,刘飞明白自己的点子终归是幻想,意兴阑珊地撇撇嘴,视线落入场中。 第一排座位前竖立一圈挡板,说广告牌也差不多,贴满赞助cuba赛事的商家1ogo和五花八门的广告词,但最引人注目的并非广告牌,是广告牌前席地而坐的一群美女,宁大、工大的美女拉拉队,吊带背心、短热裤暴露大好身材,一时间不知多少男人暗吞口水,想入非非。 漂亮女人,男人永远瞩目的焦点。 哨响,裁判抛球,比赛正式开始,观众席上,两队的助威团扯开嗓子呐喊,极为投入,有那么点职业比赛的气氛,叶沉浮不再是吊儿郎当的懒散样子,凝神欣赏,大学路流传一句话“宁大的男生最娘,师大的女生最骚,工大的汉子最野。” 形容的很贴切,刚开场,穿橙色队服的工大队员尽显彪悍本色,如同下山猛虎,顺利争到球,传球精准,带球技术巧妙,摧枯拉朽般突破宁大队员重重防线,直入篮下,带队长袖标的八号凭借两米多的身高,双手扣篮,赢得满堂喝彩。 工大气势如虹! 不论战场还是球场,士气至关重要,轻松拔了头筹,工大队员仿佛吃了伟哥的大猩猩,瞬间雄起,反观宁大这方,倒像被扒光衣服的小媳妇,畏畏缩缩,十分水平挥四五分,连遭抢断,丧失多次反攻机会,搞得在场宁大学生唉声叹气。 cuba沿用cba的比赛规则,共四节,每节十分钟,第一节完,宁大被拉开十二分,拉拉队的美女们群魔乱舞一番,第二节开始,占据优势的工大队员完全进入状态,再拿下一节,比分拉开二十分。 两节,拉开二十分,不小的差距,想扳平或者反,难度属实大,刘飞连连叹息,猛灌几口可乐,忠实球迷看比赛恰如小白们看yy小说,有着极强的代入感,比赛打的压抑,刘飞心情自然压抑,恨不能亲自上场,狠狠蹂躏工大队员。 骄兵必败,叶沉浮微微摇头,原以为激烈的赛事,却一边倒,令人乏味且失望,可惜了宁大艺术学院美女拉拉队的露肉助威,第三节若比分继续拉大,这场比赛毫无悬念落幕,去年跻身netetbsp;第三节开始,宁大篮球队教练驻足场边,歇斯底里嘶吼,夸张表情可媲美nba漏*点教练丹东尼,宁大队员们大概清楚再疲软下去将无颜见宁大数万师生,吼叫着爆了,狗急跳墙,兔子急咬人,何况这帮四肢达的猛男,场面顿时火爆,抢球、阻断更为激烈,双方犯规次数急剧上升。 足球篮球这类竞技项目肢体碰撞,在所难免,然而决定胜败的关键一节,两伙人憋着劲、憋着火气,越看越像不共戴天的仇人,偶尔犯规无所谓,可三番五次故意犯规,无疑是引爆火药桶的引子,当工大篮球队队长被撞倒,撞人的宁大队员不但不表示歉意还得意微笑时,火药桶爆了! 工大汉子最野蛮,绝非空穴来风,一名性子火爆的队员见队长受辱,捡起篮球,狠狠砸向撞人的人,撞人那哥们正得意洋洋,稍稍泄心中愤懑,哪想扑面而来的硕大篮球差点把他砸晕乎,鼻血狂喷。 全场哗然。 球场大乱! 大学专长生特招制度往往忽略学生素质和文化课成绩,只注重特长项目是否优异,名列全国百所名校前五十强的宁西大学同样如此,篮球队的牲口们没几个善男信女,一人挨打,群起攻之,扬优良的团结作风。 两队十人瞬间扭打一处,场边的替补队员不甘寂寞,张牙舞爪一拥而上,无异于火上浇油,三十来人大打出手,裁判、教练瞠目结舌,局势失控,场边不过两三个警察,怎么控制?最可怕的是,东侧看台前几排,很多看比赛的工大男生蜂拥入场,加入战团,打群架工大男生只忌惮宁大民族预科班那帮爱玩命的蒙族学生。 “我靠,球场改擂台了?”刘飞兴奋站起,貌似冲动地想跨过挡板,大有挥拳捍卫宁大尊严的意思,不过这小子没冲动到完全丧失理智,扭头问:“叶子,咱们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瞧着?” “狗咬狗,咱们凑啥热闹。”叶沉浮奸笑道,津津有味咀嚼薯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家兄弟安然无恙,何必插手,平白打架又没半分钱、半点利,打赢了宁大的老学究们绝不会颁见义勇为奖状。 刘飞按耐性子,见宁大一方处于绝对劣势,忍不住吼道:“玩篮球不行,难道打架也不行,狠狠打啊!” 亢奋吼声没鼓舞宁大篮球队士气,倒使几个处于战团外着急插不上手的工大汉子锁定泄目标,一人捡起地上乱滚的篮球,竟然来了个标准两步半跳跃,猛砸刘飞,准头稍差,篮球砸中刘飞肩头,反弹,射向小惠,老a猝不及防。 砰! 去势不减的篮球重重撞击小惠侧脸,她的头颅猛然后仰,篮球再次反弹,才落地,而小惠痛呼捂脸,头埋在双腿之间,柔弱身躯微微颤抖,显然痛彻心扉,老a大惊,充满冷意的眸子望一眼扔篮球的混蛋,慌忙俯身询问小惠怎么样,小惠只摇头。 老a探手摁住小惠捂脸的手,湿湿泪水透过小惠指缝,沾湿了老a的手,小惠痛的哭了。 这一刻,老a心如刀割,曾经,他没能保护好芸芸,致使心爱女人受辱,投湖自尽,今天又让心爱女人落泪,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好,我给你出气。”老a略显苍白的脸涨红,起身,一脚踹飞座位前的挡板,木制挡板飞出十几米,砸倒三五人,扔篮球的混蛋傻眼,小惠旁边的冰冰等要好同学无比惊讶,看似弱不禁风的男人竟有如此凶猛的爆力,老a踏入球场,走向那混蛋。 与此同时,原本看热闹的叶沉浮无声无息站起,兄弟已下场,他焉能袖手旁观。 第一百七十二章 英国之行(一) 赛场生群殴事件,屡见不鲜,国际赛事亦难避免,谈不上稀罕,君不见国足国蓝隔三差五展现中国猛男的拉风本色,输球无所谓,拳脚比试输了忒丢人,何况宁大工大两伙人论岁数,属于血气方刚的冲动青年,什么谋而后动,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早抛到九霄云外,忘得干干净净,这么混乱的场面,哪方畏缩,哪方注定被扁。 狭路相逢勇者胜! 工大汉子是猛,而且助威团多是校体育队的人,用四肢达头脑简单形容他们并非夸张,拉拉队美女唯恐天下的惊声尖叫更撩拨他们冲冠一怒的**,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矛头对准刘飞,波及小惠,惹怒老a,既而触及叶沉浮的忍耐底线。 “哥几个,揍他们!” 叶沉浮面无表情踹飞座位前的挡板,一大块挡板分崩离析,结实木板如腐化的朽木,化为几十片,四射纷飞,带给人们相当震撼的视觉效果,激起无数惊呼声,拜把子大哥话,素来低调行事少惹是生非的罗磊二话不说,挺身而出,刘飞身手较差,胆气却壮,毫无惧色跟出去。 “老a不要打架,我没事,真的没事。” 小惠虽痛的泪流满面,无法睁眼,但察觉老a要干什么,从小懂事的丫头不是见男生打架就春情泛滥的无脑花瓶,她听说老a母亲早逝,父亲又有别的女人,不怎么关心他,几乎无依无靠。 无依无靠的穷大学生打架,承担什么后果,小惠清楚,财经学院一个男生因口角之争,暴打同宿舍富二代,被学校开除学籍不说,还背负故意伤人罪,获刑三年,蹲了监狱,她不想老a为她冲动,一失足成千古恨,落个惨淡收场,那样她美好初恋将枯萎凋零,甚至抱憾终身。 “冰冰,快快帮我拽住老a。”小惠求闺蜜帮忙,急的快哭了,冰冰借口场面混乱,怕挨打,坐着没动,这个精明女孩心里泛着酸意叹气,傻小惠呀傻小惠,你男人或许非常非常不简单,瞎着急什么。 能有个为自己冲冠一怒且年少多金的痴情男多好,冰冰胡思乱想,下意识望向已加入战团的叶沉浮,霎时目瞪口呆,小嘴张得溜圆,宛如目睹空前绝后的诡异事件。场上,叶沉浮一记狠辣地助跑弹踢,竟硬生生踹倒一串人,仿佛一粒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掀起震慑全场的波澜。 不讲究配合的混乱场合,叶沉浮霸道招式,绚丽至极,顿时引千百人侧目。另一边,老a掐住扔篮球的混蛋,五根纤细手指力道奇大,工大男生脖颈被扣死,扭曲的表情充满惊骇,脑海中产生濒临死亡的幻觉,拼命挣扎,然而,身体离地面越来越远,徒劳无功的挣扎,使他看起来像四肢乱蹬乱甩的小丑。 砰! 浮空狂舞四肢的家伙被狠狠砸在光滑地板,头破血流,老a没有就此收手,左脚踏步,力透地底,然后右脚直抽倒霉蛋的肚子,可怜家伙贴地板疾滑行,撞翻一块广告牌径直射入观众席。 “高手们上场了,工大的孙子们完了!” 保持沉默许久的宁大助威团终于爆呼声,宁大传奇学生闪亮登场,仿佛给宁大学生注入效果强的兴奋剂,一些男生手舞足蹈呐喊,个别女生花痴似的痴迷凝望,叶沉浮宁大的标杆式人物,人们大多不清楚他贫穷时多么卑微,却无一例外的了解关于他迅崛起的各种传言。 宁大这方多了三个变态外援,局势骤变,工大体育队几十号凶悍学生惊慌失措,瞅着三个纵横全场近乎无敌的猛人,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大批警察和联防队员涌入赛场,强行控制局面,看情形,疯狂的篮球赛即将落幕。 最终,群殴双方被警察隔开,叫骂声依旧不绝于耳,这类事件,只要没人重伤、没人丢掉命,警察睁只眼闭只眼,一般交由校方处理,就如国足集体犯事,都由体育总局执行不咸不淡的内部处罚。 工大篮球队长挂彩,因为主动冲击叶沉浮,挨了一拳,差点晕厥,警察隔开两伙人,这位觉着自己特窝囊的队长甩手指叶沉浮、罗磊、老a,怒骂:“草你们妈的,咱们等着瞧,今天的事儿没完!” 叶沉浮面无表情问:“你骂谁呢?” “就骂你呢!”工大篮球队队长遥指叶沉浮,嚣张无比,以为这么多警察在,对面貌似很能打的王八蛋奈何不了他,悲哀的是,他想错了,大错特错,警察吓唬老百姓行,震慑寻常小混混也没问题,可他对面的人是叶沉浮,是宁西黑白道讳莫如深的叶少,是双手沾满血腥的坏人! 叶沉浮实在无法容忍别人辱骂他早逝的父母,誓要将父母骨灰埋入八宝山的宁西头一号猛人爆,跨前一步,双手伸出,向左右两侧拨去,排成一线的警察立时东倒西歪,太极推手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妙到毫巅,两边学生根本没胆量逾越的人墙彻底崩塌。 工大篮球队队长惊愕,不由自主向后挪身,而叶沉浮快如鬼魅,一闪即至,气焰嚣张的工大男生凝望咫尺之遥的冷酷脸庞,面如死灰,就在警察眼前,就在几千人注视下,叶沉浮踮脚尖,高高扬手,甩手一耳光,不知蕴含多大力道的嘴巴子脆生生将人抽倒,牙齿与鲜血齐飞,惊呼与惨叫共响。 两米多高的魁梧男生倒地昏厥,口鼻溢血。 “还打,反了天了!”警察喝斥,几名联防队员拉开架势准备动手拿下无法无天的狂徒,叶沉浮缓慢转身,眸子满含嘲讽鄙夷,高傲如俯视众生的神祗,淡漠道:“我是叶沉浮,你们谁有种铐了我。” 谁有种铐了我不温不火一句话透着无限嚣张的男人气魄。 人们沉默,凝望,不识叶沉浮的人误以为这厮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幼稚学生,几个同样孤陋寡闻的联防队员叫嚣着管你是谁,要动手,带队的警官仓皇拦住自己的人,颇为尴尬地看着叶沉浮。 宁西公安系统大大小小干部都明白“叶沉浮”这名意味什么。 “叶叶少?” 警官犹疑询问,声音低微,众目睽睽,他其实不想故意低人一头,喊“叶少”,可掂量掂量自己身份,直呼叶沉浮名字,太托大,所以尽量压低声音,以防旁人听清,然而全场死寂,临近他的人,大多了然。 叶沉浮微微点头,拽着怒气未消的老a走向观众席。 即便远处观众席,聪明人根据警察表情接连变化,或多或少察觉异样,小惠双眼酸痛,泪流不止,没看清,旁边的冰冰全看眼里,愈确定叶沉浮等人非同一般,她那个标榜家庭背景深的有钱准男友开车违反交通规则,见了拦车的交警得点头哈腰,递烟说好话,吓住带队的警察,这需要多大能量? 双方人在警察监视下离场,不过,仍有莽撞的工大猛男指点叶沉浮叫骂,叶沉浮没再动手,工人体育馆好几千观众,人多,嘴杂,眼也杂,一味地嚣张跋扈,或许引不必要的麻烦。 疯狂球赛结束,老a返回座位,得知小惠仅是双眼酸痛肿胀,并无大碍,眸子里的狠厉才慢慢消退,叶沉浮敢肯定,小惠真出事,老a这厮会不计代价报复,掀起轩然大波,还好事情没展到那一步。 一行人通过安全出口,走出工人体育馆,老a带小惠去附近医院做检查,叶沉浮、罗磊、刘飞找个背风的角落,比赛散场,几千人涌出,大冷的天,人们急着回家,附近的出租车遭人疯抢,体育馆正门广场上,无数人矗立风中等车。 打车难,叶沉浮正寻思给巴图打电话,派辆车接他们,没跟着同学离去的冰冰突然出现,这妞倒也身材高挑,精心打扮后,姿色不俗,迷晕乎寻常老爷们确实轻而易举,她蹙眉问:“叶沉浮你们到底什么人?” “别拐弯抹角了,我直截了当告诉你,我已经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港澳何家的千金大小姐,另一个是全世界男人都认识的秦悦,也就是jojo,你安安心心找个适合你的小资男人。”叶沉浮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笑道:“这些话,我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否则后果相当严重,让你人间蒸,对我来说易如翻掌,且毫无风险。” 叶沉浮锋芒毕露。 第一百七十三章 英国之行(二) cuba宁西预选赛决赛结束第二天,宁大民族预科班三四百彪悍蒙生,携带棍棒利器悍然闯入工业大学,掀翻了工大体育队办公和训练的场所,扬言为“偶像”出气,两所大学主要领导现场劝说无果,只好请叶沉浮出面,叶沉浮没露脸,打个电话便平息这场差点一不可收拾的风波。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宁大一位打着政客和学者双重烙印的老学究如此评价叶沉浮。 接下来的日子工大学生逐渐听闻各种小道消息,终于晓得宁大的叶沉浮如何生猛拉风,道听途说再添油加醋,大学路近二十万莘莘学子半数人知道有叶沉浮这么一号人物。关于篮球赛群体斗殴事件的处理结果,不痛不痒的通报批评加校内警告处分,先动人的工业大学篮球队被取消名次,宁大篮球队顺利晋级,参加netbsp;宁大晋级,叶沉浮意料之中的事情,宁大是宁西全省唯一的国家级重点大学,零七年春天那位身兼两院院士桃李满天下的老校长因病退居二线,主管教育的副省长兼职宁大校长,政治、学术底蕴绝非工大所能媲美。 哪怕工大师生怨声载道,难改变宁大篮球队顺利晋级的事实,何况公办高校的管理层本是共和国政治体质内的干部,怎会违背体质内多方默认的决定。 度过繁忙考试周,寒假来临,很快春节悄然而至,秦悦把叶沉浮拽到北京过春节。岁月如梭,相逢相聚总短暂,大雁南来,萧瑟渐去,北方大地焕勃勃生机,如往年一样,下了几场滋润大地的春雨,刮了几次影响人兴致的沙尘暴,才真正进入春暖花开的时节。 零八年春天,大学路学府广场边多了道风景线,主楼高五十二层的金鹰大厦封顶,西北第一高楼着实震撼人心,呈v字形抱拢学府广场的东西侧楼同样气势辉煌,虽然外立面和内部装修还未开始进行,但人们仰视恢宏建筑的轮廓便能想象全部完工后,天星*金鹰时代广场多么繁华,与此同时,周围老旧建筑荡然无存,以金鹰时代广场为核心的长州新商业圈紧锣密鼓建设中,其中几项大工程全被天星集团拿下。 迅猛展的长州已深深烙刻某个人的印迹。 年初由宁西政府牵头召开的民营企业峰会上,天星集团总经理陈晓踌躇满志言,天星集团最迟零九年年初上市融资,陈晓的豪言壮语成为宁西商业圈子一时佳话,没人怀疑天星集团的潜力,确切的说没人怀疑天星集团背后那个人的潜力。 然而,叶沉浮近几个月心绪烦乱,饱受煎熬,豪华别墅健身房内,他肩扛五十公斤杠铃,连续做两百个深蹲,大起大落的深蹲练习寻常运动员难以承受,对韧带危害极大,却是增加腿部肌肉爆力的不二法门,亦是特种兵、黑市拳手必不可少的训练手段。 做够预定的数目,叶沉浮轻放杠铃,呼出一口浊气,拽下挂在跑步机扶手的洁白毛巾,擦抹额头汗水的同时眺望窗外景物,玉兰花园春意盎然的宜人景致映入眼底。 红豆生南国,春来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春天已至,炎热夏天似乎为时不远,可一《相思》断愁肠,绵绵冷意浸透叶沉浮的心,何媛媛差不多半年杳无音信,短信电话全无,仿佛人间蒸,凭空消失,他牵肠挂肚,相思的滋味太难受,无法倾诉,无法泄,堂堂七尺男儿又不能因惦记一个女人,蜷缩角落懦弱哭泣。 曾几何时,秦悦让叶沉浮懂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思念,什么是人生的无奈,与秦悦分别四年重逢,依然受着煎熬,莫非世间的情种都该遭此报应?叶沉浮苦苦一笑,眼眸淌漾沁入骨髓的忧伤,年少的时候,身边人说不可以流泪,成熟以后对镜子誓,此生要无憾,而他这一抹微笑背后只剩心碎。 “叶子,快下来看电视,气死我了。” 楼下,怒气冲天的刘飞扯着嗓子喊,叶沉浮思绪中断,压抑一腔悲情,顺楼梯下楼,宽敞客厅中,刘飞咬牙切齿,面对兄弟很少说脏乎的他见叶沉浮走近,恨恨道:“***,法国人真是群猪狗不如的王八蛋。” 刘飞怒成这模样,叶沉浮惊讶,凝神看电视,效果极佳的音箱回荡煽情的背景音乐,画面里,坐轮椅的残疾女孩怀抱祥云火炬,怒视几个企图抢夺火炬的外国人,周围黑压压一片维护秩序的警察冷眼旁观,有人甚至绽露笑脸。 坎坷的火炬传递呀。 叶沉浮心中叹息,虽然觉得憋屈,但没像刘飞咬牙切齿恨不能踏平法国,人家的地盘,人家怎么搞愤青再如何愤怒能怎样,中西文化差异,和欧美国家对共和国政治体质的敌视,生这类事情似乎情理之中。 归根结底,国家不够强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想令异域小丑心悦诚服,霸权必不可少,如果共和国和山姆大叔角色对调,那些以讨好唯一级大国延续政治生命的欧洲阴险政客岂敢肆意妄为,开国伟人曾说,枪杆子里出政权,同样,枪杆子里出霸权。 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霸权,何来尊严? 以色列,七百万人口的小国赢得世界尊重,为什么? 并非因为犹太人会赚钱,富的流油,是因为数百万人口的国家诞生于硝烟战火,打遍所有邻国无对手,数次中东战争横扫数倍之敌,开疆扩土,到如今,它仍保持足够的强势、强硬,雄霸中东,肆意略取邻国土地,空袭邻**事目标,而且,任何以色列公民受侮辱、受伤害,这个好战的民族通常不惜一切代价报复,假如只谈仁义道德,它早被拍灭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叶沉浮感慨片刻,落座,安心喝茶。 午饭前,远在英国工作室的秦悦打来电话,说病了,希望叶沉浮去英国陪她几天,提及英国,心事重重的叶沉浮愣神许久,心不在焉答应。 其实,他一直想找个借口去英国,无论结果如何,必须见见改变他命运的女人,没有媛媛,兴许没有如今的叶沉浮。 “媛媛,要是你有了能够取代我的爱人,我就远远看你一眼,只看一眼,然后祝你一生幸福,悄悄离开,绝不让你为难,再为我流泪纠结” 餐桌边低头默默扒饭的叶沉浮眼眸含泪 秦悦病了,是心病,英国伦敦“jojo”服装设计工作室,她独自一人缩在办公室座椅中,双手捧住冒热气的咖啡杯,忧心忡忡,属于她的品牌服饰深受世界时尚女性青睐,今年的新款服装销售直线上升,贝克汉姆老婆维多利亚亲手创立的服饰品牌在她的打压下,几乎遭英国年轻女性集体抛弃。 做为东方女性,异域他乡如此受欢迎,应该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但她高兴不起来,素颜面庞显露几分惹人怜惜的憔悴,最近,一个背景熏天的英国男人盯上她,有优秀的男人死缠烂打,女人们大多巴望。 可被格林家族的恶棍追求,无疑是欧洲豪门名媛乃至王室公主的噩梦。秦悦打了电话,不禁担心深爱的男人,后悔要他来英国替她遮风挡雨,英国伦敦毕竟不是中国北京,更非宁西省城长州。 “沉浮,沉浮,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悦呢喃,潸然泪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 英国之行(三) 先请了一个月长假,随后叶沉浮准备英国之行,出国可不像跨省旅游那么简单,护照、签证必备的东西,而且叶沉浮并非孤身一人,办四本护照、四份签证,巴图和巴图的两个杀生无数的老乡陪他同去。 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古人的话极有道理,今非昔比的叶沉浮当然要为自身安全考虑,只身一人,一旦陷入险境,将孤立无援,那时估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虽然红遍全球的秦悦在英国时尚圈同样炙手可热,但终归是弱女子,异域他乡能有多大能量。 通过特殊关系和手段,护照、签证很快办好,四月八号,叶沉浮带着巴图等人从北京转机,直飞英国伦敦,行程十一个小时,即便坐头等舱,即便波音747机身庞大程度仅次于空客a38o,当得起空中巨无霸的称号,但内部空间依然狭小,依然憋屈,闷十一个小时,着实难受。 漫漫旅途,叶沉浮大多时间保持沉默,看看云层,翻翻杂志,偶尔含笑欣赏比国内支线航班漂亮一两个级数的空姐,国际航班的空姐经历外航精挑细选,拿着三四十万丰厚年薪,相貌气质无可挑剔。 不过,休想令意志坚定的叶沉浮心旌摇动,要知道这牲口推倒两个堪称倾国倾城的尤物,何媛媛的娇憨俏皮,秦悦的成熟妩媚,以及两人褪去衣衫的万种风情,叶沉浮心目中,无人能及。 空姐众多男人自卫时yy的对象。 俄罗斯空姐身材火爆,丝袜美腿激男人上床的**,美国空姐热情,中国空姐温婉纯洁,日本空姐总使人联想武藤兰、苍井空,多次乘坐国际航班的老a如此风骚评价几个国家的空姐,对于叶沉浮而言,此趟航班的中国空姐所谓温婉纯洁,多半刻意展现,或许,褪去空姐制服,混迹酒吧夜场,她们比任女人疯狂。 中学开始处*女比列急剧走低的当代中国,真正纯洁温婉的女人越来越稀罕了。 草草翻完几本杂志,叶沉浮唤来空姐,要了杯免费红酒,从容自若品尝,展现远年龄的成熟深沉,再加三个身材极为雄壮的“保镖”做配衬,精明空姐何尝不知这年轻男人非同寻常,但没人能察觉叶沉浮深邃眼眸隐藏的忧郁和担忧,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在伦敦,这一去会生什么事情,他无法预料,心头总莫名地悸动,他觉得此行难一帆风顺。 黑道的争锋杀伐、商界的利益角逐,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情场一败涂地,该如何应对,叶沉浮想着音信全无的何媛媛,慢慢闭眼,思绪纷乱。 伦敦,与纽约、巴黎、东京并列的世界级大都会,还是世界四大时尚城市之一,这也是秦悦为什么分别在意大利米兰和伦敦建立工作室的原因,近水楼台先得月。伦敦希斯罗机场,伦敦近郊五个国际机场中最大的一个,从中国飞来的航班大多降落这里,波音747完成十一个小时飞行,平稳降落,驻足机场大厅,隔着玻璃幕墙,瞧着飞机安全落在跑道,秦悦终于松口气。 几分钟后,叶沉浮现身人潮汹涌的大厅,着装休闲,棕色夹克、里维斯牛仔裤搭配白色板鞋,与以往黑社会老大的冷酷扮相截然不同,这厮天生的衣裳架子,穿什么衣服都有型男的味道,戴鸭舌帽、大墨镜以防粉丝尾随的秦悦踮起脚尖张望,看清熟悉的面庞,欣慰一笑,颇有些望穿秋水的意思,兴奋地跑向心爱的人。 香风扑鼻,叶沉浮揉着鼻头笑了,抱起初恋情人,原地转三圈,很少当众撒娇的秦悦紧搂他脖颈,像条八爪章鱼,不愿离开心爱男人的怀抱,叶沉浮抱着大尤物,笑问:“悦悦,等多久了?” “没多久,才两个小时,知道你要来,我昨晚整夜失眠,今天心神不宁,坐不住,就早来机场一会儿。”秦悦柔声道,言语间饱含绵绵爱意,叶沉浮心头一暖,无所顾忌地亲吻为他默默付出的女人。 放下秦悦,叶沉浮双手捧住细腻无暇的面庞,柔声道:“怎么病的?病的厉害不?” 秦悦绽露充满幸福的笑容,堕入爱河的女人谁不希望被自己视为终身伴侣的男人关心,她小声道:“医生说劳累过度,没什么,大概最近工作太投入。” “那么投入干嘛?怕我养不起你?悦悦对我来说,你的钱,你的名望,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是你的身体健康,懂吗?以后再这么不爱惜自己,我可要执行家法,绝不轻饶。”叶沉浮眼眸满是责备意味,语气不再温柔,却令秦悦心醉痴迷,想想坏家伙所谓的家法,登临世界时尚圈巅峰的大尤物顿时羞红了脸。 叶沉浮真心实意关心秦悦,担心秦悦的身体,而在巴图等人想来,无疑是夺名女人贞洁于无形的至高泡妞境界,佩服的五体投地。 街头接吻或上下其手亲热在国内已司空见惯,连思想刻板封建的老头老太太懒得多看一眼半眼,何况素以社会风气开放闻名于全世界的英国都伦敦,没多少人注意叶沉浮和秦悦的卿卿我我,两人依偎,走向大厅门口,巴图等人紧紧跟随,剽悍雄壮的中国爷们令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讶异,颠覆老外对东方男人的认知,东方男人普遍身材偏弱,但并不意味没有肌肉猛男。 秦悦知道叶沉浮一行四人,自己开辆保时捷跑车,又让助手开了辆奥迪轿车,几人上车,两辆车一前一后汇入车流,驶向伦敦城区。 伦敦冬天温润潮湿,多雨多雾,很多好莱坞大片真实反映伦敦的风土人情,哪部大片中的伦敦如莫斯科一样大雪纷飞,绝对比穿帮镜头更不可饶恕的罪过,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叶沉浮呼吸海港城市特有的潮湿空气,凝神欣赏纯粹的欧式风格建筑群,英国公民用地完全私有化,与中国的国情大相径庭,老建筑不是政府想拆就能拆,道路两侧保留大量百年老建筑,古典韵味浓厚。 中学时代,叶沉浮只从历史课本了解罪行累累的大英帝国,那时从未天真幻想,有朝一日踏上这片没多少好印象的土地,毕竟出国旅游、出国留学与穷人家的孩子无缘,曾经主宰世界的日不落帝国如今甘心情愿做山姆大叔的走狗跟班,叶沉浮吐着烟雾唏嘘,瞥了眼开车的秦悦,蓦然察觉大尤物眼眸隐含忧虑。 “悦悦要你男人来英国,还有其它事吧?” 叶沉浮笑容慵懒,一语道破天机,秦悦侧头,哑然,愣神,若非叶沉浮提醒,昂贵的保时捷911几乎跟前边一辆的士亲密接触。 秦悦无奈笑,小时候鬼精鬼精的家伙,现在简直心细如,见微知著,她叹气道:“沉浮,你猜对了,有个英国男人纠缠我。” “那说明我的小悦悦魅力大。”叶沉浮笑容玩味,眼眸深处泛起一丝厉色,秦悦什么性子,他了解,独自闯荡多年何时说过苦、说过累,压力、委屈、苦水都自己扛、自己吞,去年得罪京城地产商,她瞒着所有亲人,怕身边人担心,而今这般无奈忧虑,显然纠缠她的男人触及了她的忍耐底线,且绝非善类。 “沉浮,那男人是英国最大黑帮家族的继承人,我我担心你。”秦悦轻咬嘴唇,这么多年,没帮心爱的男人,还给他惹麻烦,她深深自责。 “悦悦只要你男人活着,没人能欺负你,天王老子也不行!” 叶沉浮语气霸道,望向秦悦的眼神依旧温柔。 第一百七十五章 英国之行(四) 作为军人,不能等练出胆量才拿枪赴杀场;做为作者不能等有了漏*点才码字,就如做皮肉生意的婊子不能等**来了才接客,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七八,纵然无奈,也得坚持,尤其叶沉浮这样的强者,逃避残酷现实绝对算彻头彻尾的失败。 英国最大黑手党家族的继承人,好吓人的名头! 名头吓人就该害怕?就该抛弃喜欢的女人独自苟活?屁话,经历生死磨难人生坎坷的叶沉浮哭过、跪过、退让过、妥协过,但捍卫亲人爱人尊严的底线永远不会因某个人强大而动摇,国内杀人如麻的凶神,国外未尝不敢杀人。 默默欣赏伦敦城区的面貌,叶沉浮外露的杀机慢慢敛尽。 伦敦富人区较多,跻身世界顶级模行列的秦悦在伦敦的住处,毗邻繁华的切尔西商业区,却没商业区的喧嚣吵闹,干净大道仿佛一尘不染,两侧,绿草如茵林木修剪整齐的地带散落大大小小的别墅,颇具美国乡村风格的悠然韵味,属于不折不扣的富人区。 保时捷911拐入与大道相接的幽静小路,两侧独门独院的别墅更显精致,不过,叶沉浮看来,这儿的别墅远不如北京四合院金贵,道路右侧第二十六栋别墅,秦悦在英国的家,两层的复式洋房,院子宽敞,女佣正摆弄割草机,细心修剪院内草坪,听到保时捷的鸣笛声,女佣停住手头的活,匆忙开门,立足铁艺门一边,侧身面朝保时捷恭敬弯腰,好似受过培训的王室佣人。 保时捷副驾驶位,叶沉浮面带笑容,英国的管家和佣人果然名不虚传。 两辆车先后进入小院,停在洋房车库前,秦悦刚推开车门,女佣小跑接近,紧张兮兮地低声耳语几句,秦悦柳眉蹙起,神色陡变,眼眸涌现怒意,格林家族的恶棍竟然光天化日闯入家中等她回来。 叶沉浮笑问:“怎么啦?” “沉浮,纠缠我的混蛋闯进我家里。”秦悦懊恼而委屈,眼神交织愤怒和无奈,叶沉浮清浅一笑,搂住她腰肢,从容进屋,巴图回头望一眼跟在身后两个如他一般彪悍的兄弟,意思是进门后听叶少吩咐,该杀人时,要痛快利落。 巴图他们可不管在哪个国家,只为叶沉浮赴汤蹈火。 进门便是五十多平的客厅,带吧台的开放式厨房基本与客厅连为一体,标准的地中海装修风格使别墅内部看起来更为奢华,叶沉浮暂时没兴致观赏,直接锁定不之客。 客厅落地窗边,精美布艺沙正中端坐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年龄大约二十**岁,头打着摩丝,梳的溜光,如果这人手里握根细长拐棍,不折不扣的英国贵族绅士模样,高贵且刻板。 大概见惯国内江湖草莽的粗鄙,叶沉浮很难把贵族气质十足的家伙和英国本土最大黑帮家族继承人联系起来,转念一想欧美黑帮的历史,释然了,欧美黑帮家族的传承丝毫不逊色贵族豪门的历史,甚至可以说欧美众多黑帮家族本身就是贵族。 然而,叶沉浮有所不知,名叫詹姆斯*格林的不之客,血统极其高贵,一半是英国格林家族的血统,一半是西西里岛黑手党家族的血统,因为他母亲出生在黑手党党徒心目中至高无上的意大利卢索家族。 卢索家族西西里岛最悠久最凶名昭著的黑手党家族之一,就是这个家族在二战后飞崛起,将近乎欧洲一盘散的黑手党家族纳入麾下,为所欲为,当代家族掌舵人更被誉为黑手党历史上第二个维托卡西奥*菲尔罗。 维托卡西奥*菲尔罗是谁? 若谁在黑手党党徒面前问如此幼稚的问题,毫无疑问被轰杀至渣。 黑手党的教科书里,维托卡西奥*菲尔罗的伟大如同基督徒信仰的耶稣,是伟大的、不朽的、敢作敢为的现代黑帮鼻祖! 中国的富二代除了年少多金,往往还有张令穷二代们嫉妒的帅气脸蛋,格林家族未来继承人同样蒙上帝厚赐,帅的一塌糊涂,可与老a比高低,人常说造物主非常公平,此时此刻叶沉浮觉得这话忒扯淡,君不见多少恐龙美眉多少衰哥集父母缺点于一身,偏偏穷的叮当响。 “詹姆斯身为讲究绅士礼仪的英国人,你难道不知私闯民宅非常不礼貌?现在请你出去!”秦悦冷脸道,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足以刺伤绝大多数男人的自尊心,只是,格林家族的恶棍属实是个异类,温文尔雅一笑,侧目端详叶沉浮。 叶沉浮轻捏秦悦腰部软肉,示意稍安勿躁,一切有他,靠自己双手杀出一片天下的男人选择正詹姆斯的位置落座,两人不温不火对视。秦悦则走入厨房,打开橱柜取一代产自苏门答腊的极品咖啡豆,细心研磨,为她男人煮咖啡,男人间的争锋,无需女人多言,她懂,只要叶沉浮在,哪怕天塌下来,她不怕。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詹姆斯格林。”詹姆斯彬彬有礼道,一口流利中国话倒使叶沉浮倍感意外。 叶沉浮抿嘴冷笑,懒洋洋靠着沙,轻声道:“你叫什么姓什么无关紧要,我的女人非常讨厌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她视线内。” 詹姆斯格林一愣,继而放声大笑,笑容张狂,难掩怒意,格林家族未来继承人养气功夫还未修炼至喜怒无形的高深境界,一直低头哈腰如奴才般立于落地窗边的野兽派外国猛男听到藐视他主子权威的言语,猛然抬头,两条刀疤交错的狰狞面庞瞬间布满杀机,向前踏步。 噗! 劲道直透地下,地板震颤,踏地之力何等强悍。 与此同时,长及肩扎几根小辫的巴图悄无声息现身叶沉浮侧前方,虎视肌肉暴胀几近撑裂衣服的野兽派猛男,战意旺盛,像在深山老林遇到立起来两米高的熊瞎子,格外亢奋。 猛然抬头的猛男显然没料到随叶沉浮进屋的人居然这么彪悍,并且不止一个,是三个,四肢达却并非头脑简单的家伙阴森眼眸涌现一抹凝重,巴图见他迟疑,冷冷道:“蔫儿了?再往前半步,老子就给你恶心的脸再加两道刀疤。” 巴图一句话戳中野兽派猛男的内心深处创伤,粗壮喉咙爆低沉嘶吼声,五年前,他主子参加索拉非公爵办的豪门宴会,醉酒调戏偶遇的东方少女,哪想激怒少女的哥哥,他至今铭记那冷血青年仗剑闯入格林家族庄园的血腥情景,从容洒脱地屠戮百人,衣不染血,他面部两条交错疤痕正是陌生的东方男人用斑斓古剑所刻,今天又有中国人扬言割裂他的脸,如何能忍受?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英国之行(五) 英国最大黑帮家族未来继承人若只会拈花惹草,骑着女人肚皮使劲,恐怕早被他野心勃勃的弟弟夺过继承权,取而代之,欧洲大家族的传承秉承优胜劣汰的残酷竞争法则,不像中国家族墨守成规,固执的奉行传长不传幼,才有了富不过三代的说法。 缺乏竞争、没有危机的优越环境,人容易懈怠堕落,丧失斗志,丧失雄心,悠久的中国历史,每一位辉煌王朝的创立者,无论多么雄才大略英明神武,总有几个不肖子孙荒唐地将大好江山败的一干二净。 惨痛的前车之鉴! 詹姆斯格林能把弟弟死死压住,获得家族元老会一致认可,绝非碌碌无为之辈,叶沉浮的沉稳淡定,巴图的凶悍,还有其他两人虎视眈眈,全部落入他眼中,心中顿时了然,已知深陷险地。 中国人懂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老外何尝不懂,詹姆斯格林并未放纵贴身保镖,任打遍英国黑拳世界鲜有敌手的狂徒恣意妄为,除了女人,艺术及中国文化方面具有高造诣的詹姆斯谨记中国一句古老谚语“强中更有强中手。” “实在抱歉,打扰了,改天我再来拜访。” 詹姆斯冷厉眼神制止“暴龙”威,然后缓慢起身,朝叶沉浮优雅一笑,英俊男人的魅力尽显无遗,无可挑剔的贵族姿态足够迷晕乎大把豪门名媛,这种男人即便满肚子肮脏龌龊的思想,即便赢得情场薄幸名,大多数女人任置之不顾,飞蛾扑火一般拜倒在他两腿之间,甘愿做玩物。 英国几家知名足球俱乐部的足球宝贝,他推倒一批又一批,数位与“维多利亚秘密”签约的世界顶级模遭他玩弄,最终像烂鞋一样扔掉,其中一位拒绝巴西顶级球星追求的模献出贞*未能挽留他的心,足见此人魅力大到什么程度。 叶沉浮冷笑凝视相貌三分神似好莱坞巨星汤姆克鲁斯的无耻家伙,不温不火道:“以后别来拜访了,不然,你只能被人从这里抬出去。” 詹姆斯置若罔闻,昂头挺胸,保持贵族的倨傲神态,径直走向门口,紧随其后的野兽派猛男压抑杀机,低垂头颅,浓密的凌乱丝遮掩大半面颊,使人难察觉他眼眸中的狠厉,距叶沉浮最近的一刻,这厮突然抬头,眼眸赤红,刻意压制的杀机爆,貌似笨重地前冲跨步,竟使另一边的巴图猝不及防! 格林家族忠实的走狗凶相毕露,扬起硕大铁拳,砸向叶沉浮脑瓜顶,秦悦下意识回身,目睹客厅中生的危急一幕,骇然失色,惊呼,声音刚从嗓子出,快如奔雷的一拳以她的角度看,似乎已触及叶沉浮头顶,下一刻叶沉浮头破血流或者头颅炸裂。 秦悦急得想哭,心爱男人受伤,她自责一辈子。 关心则乱,世界时尚界顶级尤物忘了她男人见过血杀过人,踩着累累白骨艰难攀爬,是多次挣扎于生死边缘的冷血屠夫,刀疤男的铁拳砸落瞬间,坐着的叶沉浮微微侧肩,双手一上一下粘住蕴含极大力道的拳头,轻描淡写地顺势转身向后一带。 一粘一带,暗含四两拨千斤的巧妙手法。 急怒攻心悍然下手的大汉措手不及,收不住步子,庞大身躯从沙翻过,重重撞地,去势仍然不减,滚到了詹姆斯脚边,詹姆斯讶异,旋即狠狠瞪一眼跟班,沉声道:“没用的东西,格林家族的颜面都被你丢光了。” 野兽派猛男咬牙切齿爬起来,巴图、吉桑、阿木尔三人如怒目金刚,欺身而近,叶沉浮无所谓地拜拜手,他们才放人出门。 詹姆斯走出别墅小院,一辆银灰色宾利轿车稳稳驶来,司机停车,英国最大黑帮家族未来继承人等跟班拉开车门的同时,回头,阴森眼眸凝望别墅,若有所思问:“暴龙,那几个中国男人实力如何?” “坐在沙上的青年刚才用巧劲,我没探出底细,还有扎辫的男人我要杀他,不容易,另外两人也不简单,像杀过人的中国武者,少爷最好派人查清楚他们的来历。”脸红脖子粗的暴龙实话实说,不敢隐瞒。 “秦悦,我不信你能飞出我的手掌心。” 詹姆斯冷笑,俯身钻入豪华轿车,他只需拨个电话,格林家族的走狗蜂拥而至,绑架秦悦小菜一碟,以前没这么做,无非想彻底征服秦悦,对风月场的顶尖高手而言,仅占有女人**彻头彻尾的失败。 而现在他任极力克制怒火,知己知彼的谨慎心思在作祟,五年前那场差点毁灭整个家族的灾难,是他内心世界挥之不去的梦魇,神秘东方男人的强大,竟使西西里岛作为黑手党精神领袖的外祖父深深忌惮。 遥远的东方古国真是个神秘国度。 创造数千年的辉煌文明,又遭受几百年屈辱,曾几何时,面对大英帝国坚船利炮瑟瑟颤抖的大地,据说才开放几十年,这么短的时间就深不可测人才辈出?詹姆斯点燃一支昂贵雪茄,凝神沉思。 他不想再次莽撞,给家族添麻烦,否则第一继承人的位置就得拱手让给弟弟。 别墅内,秦悦虚惊一场,小脸煞白,端着煮好的咖啡递到叶沉浮面前,不知该说什么,美眸含着愧疚,楚楚动人,叶沉浮瞥了眼妖冶面庞,淡淡一笑,仔细品尝大尤物亲手煮的咖啡,味道确实比袋装瓶装的咖啡纯很多。 “沉浮,对不起。”秦悦轻声道,眼中愧疚更浓,暗想若在古代自己算不算惹得君王丧命丢江山的红颜祸水。 叶沉浮摇头笑了,温柔道:“你是我女人,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替你遮风挡雨,我的责任,连这点做不到,我叶沉浮有何面目苟活。对了,悦悦赶紧给你助理打电话,马上订五张回国的机票,三张今天下午的,两张三天后的。” 秦悦没多想当即打电话,叮嘱完助理,才想到问叶沉浮为什么这么着急,叶沉浮怎能不急,身处异域他乡,人生地不熟,得罪英国最大黑帮家族未来继承人,可不像在国内踩几个黑道大哥或富二代、官二代那么轻松,那么无所顾忌。 “悦悦,下午,吉桑、阿木尔保护你先回国,我多呆三天,瞧瞧纠缠你的家伙怎么反应。”叶沉浮轻声慢语,说完,低头喝咖啡,掩饰内心泛起的一丝慌乱和愧疚,为什么要多呆三天,他自己最清楚。 他心中放不下那娇憨可爱的何家小妮子。 即使叶沉浮掩饰的非常完美,名利场摸爬滚打有些年数精明的秦悦多少察觉她男人的异样,男人自认天衣无缝的谎言,其实往往骗不过爱他最深的女人,秦悦点点头,笑容温婉,满含柔情,心底却莫名酸。 十一个小时的飞行,路途可谓漫长,而且飞机提供的餐饮不合胃口,中午,秦悦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地道的中国菜,四个老爷们风卷残云,吃的干干净净,女佣收拾碗筷同时秦悦的助理打来电话,机票已订好。 半个钟头后,叶沉浮立足别墅门前,目送载着秦悦、吉桑、阿木尔的奥迪轿车绝尘远去,幽幽叹口气,回头对身后巴图道:“巴图我带你见识一所改变人类展进程的伟大学府。” 巴图挠着后脑勺点头,仿佛要见公婆的丑媳妇,略微忸怩,生在大兴安岭下的辽阔草原,六七岁跟着大人们进山打猎,磕磕绊绊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其中一半时间逃课旷课,大学巴图犯怵的神圣净土,尤其名牌大学。 每个人心中总有敬畏的事物,敢与野猪王、黑瞎子、东北虎正面交锋的生猛男人同样不例外。 第一百七十七章 英国之行(六) 剑桥大学三十一个学院零散分布剑桥镇各处,用中国人的眼光看,剑桥镇形同一座颇具规模的大学城,只是国内一座座新建的大学城缺乏剑桥镇得天独厚的底蕴,八百多年沉淀的学术韵味,如血统纯正的贵族,处处展现它的与众不同。 清澈剑河流淌千百年,将面积并不小的小镇一分为二,有处横跨两岸的古朴石桥连接剑桥大学两所学院,大才子徐志摩曾驻足桥头倾吐惆怅哀怨,留下脍炙人口的名篇,夕阳斜下,余晖散落桥头,映衬孤零零的落寞身影。 守望爱人的男人。 叶沉浮遥望天边瑰丽火烧云,落拓面庞暗含忧伤,两天来,除了吃饭睡觉,他总守候桥头,恰似中学时代守候秦悦家所在那条巷子的巷子口,希望老天开眼,让他“巧遇”割舍不下的女人,哪怕她已有爱人,哪怕她已忘却昔日感情。 他不奢求什么,感恩也好,痴情也罢,只想远远望一眼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可爱女孩,她过的好,他便踏实,永远在心底默默祝福她。 “媛媛,你到底在哪?”叶沉浮轻声呢喃,苦苦一笑,迈步走下桥头,他的人生为什么存在如此多的坎坷,为什么不能像刘飞看那些yy小说的男主角,一帆风顺称霸泡妞,然后弄个大大的后宫,喜欢谁,圈住谁。 还是那句话人生永远比小说现实,现实的令人无奈。 沿绿草如茵的河岸,一条平坦小路蜿蜒延伸,小路另一侧,茂密树林圈着剑桥大学几栋古老建筑物,开放式的教学区没有栅栏铁丝网刻意与世俗划清界限,标榜清高,树林中每隔几步设置一条精致的长藤椅,供学生路人休息。 美丽的剑桥,美丽的景色。 漫无目的前行的叶沉浮欣赏周围景色,终于明白何谓人杰地灵,坐落闹市的清华北大论学生数量远远高于剑桥大学,剑桥师生加起来不过两万,甚至逊色宁西大学,然而剑桥两万人中有多少奇才、怪才、鬼才,恐怕是个令清华北大汗颜的数字,叶沉浮感怀,回头瞅一眼已落在身后很远的古朴石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对此时的叶沉浮而言,轻轻的走,不只与西天云彩作别,也与爱过他的女人作别,他真难做到徐志摩的儒雅洒脱,脚步稍显沉重,老天又狠狠捉弄他一回,空洞眼眸凝望远方,安慰自己失望也是一种幸福。 有所期待才会失望,因为有爱才有期待,所以纵然失望,也是一种幸福,虽然这种幸福令人心酸心痛。 叶沉浮边走边摸索裤兜里的烟盒,每每惆怅伤心就想抽烟麻痹自己,掏出烟盒,不经意地望向林间,大约七八米处,一张背对他的藤椅依偎一对情侣,当扎马尾辫的女孩俯身系洁白板鞋的鞋带,他看清了她半边面庞。 一张容颜,俏丽无方,颠倒众生。 叶沉浮蓦地失神,夹在指间的香烟掉落尘埃,浑然未觉,傻傻凝望,凝望久违的女人、久违的爱人。 女孩没察觉侧后方有人,坐直身子,身侧很中性化的家伙搂住她,笑着吻她,只听她失笑道:“你干嘛呢,好恶心哦。” 心绪波澜起伏的叶沉浮没兴致细细品味话中含意,他眼中,女孩的娇憨模样像从前与他撒娇,早做了最坏打算,但事实摆在眼前,坚强很多年的男人仍觉得胸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痛的无法呼吸。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叶沉浮瞪大眼睛,满眼泪光,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目送秦悦离开的样子,期待的偶遇如此情形,该庆幸亦或是悲哀,叶沉浮止住脚步,来之前誓,如果媛媛遗忘昔日感情,并且过的好,只远远望一眼,不让她再为自己纠结。 “媛媛,谢谢你,没有你,绝对没有今天的我,就算你忘了我,忘了那份纯纯的感情,你在我眼里,依然完美。”叶沉浮无声自语,真想大声说出来,但是这头理智的牲口终究压住内心冲动,黯然转身,从来路返回。 夕阳仅剩的几缕余晖渲染他背影的落寞。 系鞋带的女孩确实是何媛媛,叶沉浮哪会认错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小妮子伸了个懒腰,侧脸望向康桥,忽然熟悉身影映入眼底,美丽眸子瞬间呆滞,眼神交织诧异和惊喜,是他?她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再抬眼看,留下背影的男人沿小路拐了道弯儿,已被林木遮挡,若隐若现。 小妮子心烦意乱,不过,没莽撞地起身去追,失神眺望,回味深刻她心底最美妙的一段岁月,暗想她的他能来英国该多好,她一定原谅他的*多情,可惜那个*混蛋早忘掉她,溺爱着另一个女人。 “媛媛,看谁呢?” 何媛媛身边的家伙也侧过头,俊美面庞竟比老a更胜一筹,顺面庞往下看,这家伙居然没有喉结,是类似“春哥”“曾哥”的假小子。 误会,令人心酸的误会! 似乎上天总喜欢玩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把戏,多少相爱的情侣因为小小误会抱憾终身,可怜的叶沉浮再次沦为命运女神的玩物,他头也不回地迈步,坚定而固执,实际上,一颗心已处于碎裂的边缘。 小路前方,秦悦默默注视失魂落魄走来的叶沉浮,那天下午,她在飞机舱门关闭前一刻,撇下吉桑、阿木尔,悄悄找空姐,谎称心脏病有作迹象,必须下机去医院治疗,获得允许,之后一路追踪叶沉浮到剑桥镇。 她知道叶沉浮有个女友,是大学同学,此刻印证心爱男人说谎骗她,心很痛很痛,哪个女人不自私,严防小三的年代,哪个女人不想自己钟情的男人一辈子钟情自己,叶沉浮失魂落魄,她更伤心,还好她不是借题挥的泼妇,理解心爱男人说谎多半怕伤了她。 叶沉浮低头,微微颤抖的手拔一支烟,含在嘴里,点燃,缓慢抬起空洞眼眸,不禁一愣,秦悦就在眼前。 “沉浮,咱们回国,咱们以后不来英国了,行吗?”秦悦情难自已,扑进叶沉浮怀中,紧紧抱着心爱男人,生怕飞走,低声呜咽。 爱了两个,伤了两个。 叶沉浮苦笑,眼角终于滑落自责的眼泪。 几分清凉,几分感伤,该怎么面对,该怎么放手? 叶沉浮和秦悦返回剑桥镇的旅馆,两人都没有停留的心思和兴致,驾驶保时捷911,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赶回伦敦,还可以乘当晚班机回国,叶沉浮驾车,秦悦在副驾驶位,身材健硕的巴图缩进后座,多亏911卡雷拉是标准的四门跑车,不至于使虎背熊腰的巴图憋屈的抬不起头。 跑车驶离剑桥镇,拐入通往伦敦的公路,后边不知何时出现三辆块头显眼的凯迪拉克越野车,风驰电掣急追,带起肆无忌惮的凶悍气焰,叶沉浮瞧了眼后视镜,先前黯然的眼眸焕阴森森的光彩。 他想杀人,痛痛快快的杀人。 当先的凯迪拉克越野车天窗打开,钻出一个戴墨镜的阴钩鼻猛男,从怀里抽出一支小巧的乌兹冲锋枪,粗略瞄准保时捷跑车后轮,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空旷公路,响起一串枪声,惊心动魄,路面溅起点点尘烟。 “叶少怎么办?”巴图平静问。 叶沉浮杀机毕露,咬牙道:“来多少杀多少!” 第一百七十八章 英国之行(七) 空旷公路,横贯原野,本该寂静安宁的地方,爆连串突兀枪声,小巧的乌兹冲锋枪虽然属于杀伤力较弱的微型冲锋枪,过五十米,威力比小口径手枪强不了多少,但子弹底火爆的声音,清脆刺耳。 从高空俯瞰,宛如丝带延伸的公路正上演惊心动魄的追逐场面,类似好莱坞大片的火爆场景。性能优良的保时捷911疾驰,若有人驻足路边,就会目睹一条光影一闪而过,度快的令人乍舌,而且流行性车身来回做诡异的蛇形运动,巧妙躲避密集子弹。 追逐保时捷跑车的凯迪拉克越野车同样疯狂疾驰,车顶天窗,探出半个身子的黑衣大汉利落更换弹夹,双手端枪,狞笑着扫射,渐暗天色映衬,枪口连续吞吐的火舌异常炫目,枪膛崩飞的灼热弹壳从车顶滚落,叮叮当当散落路面。 欧美黑帮可谓装备精良,黄、赌、毒、军火走私为他们带来天文数字般的巨额财富,自然要啥有啥,近两年欧美安全部门常担忧黑帮魔抓伸向小型核武器的走私,或许夸张言论是政客们哗众取宠的手段,但欧美多数军工制造企业的纯粹私营化,致使无数枪支弹药乃至导弹由黑帮转手卖入非洲、伊拉克、阿富汗、哥伦比亚、金三角。 所谓黑帮,绝不是三五混混欺男霸女、拎刀砍砍人、收点保护费,这些年被共和国警方扣上黑社会罪名的各色团伙,较之欧美黑帮,渣都不算。 驾驶室,叶沉浮暗自庆幸对方没弄来肩扛式火箭筒、重机枪,不然凶多吉少,他面无表情瞧了眼后视镜,嘴角勾勒冷漠弧线,迅将变箱拉至手动位置,接连换挡,短短几秒跑车动机转几乎达到极限。 此时,玩什么、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的叶沉浮在秦悦看来,俨然一个玩车很多年的职业车手,帅的一塌糊涂。 秦悦在车内,叶沉浮没心情横刀立马,酷酷地杀人,能避则避,不能避,再杀不迟,他不信进了伦敦市区后边杀手还敢这么肆无忌惮,巴图拍拍他肩膀,冷静道:“叶少,我担心前边有人堵咱们,与其腹背受敌,不如先把后边三辆车摆平,我弄辆车,和叶少配合,互相掩护。” “好” 叶沉浮点头答应,和巴图分开,相互掩护,好法子,冷漠眼眸注意后视镜,等持枪大汉再次更换弹夹,他绽露嗜血冷笑,急点刹车,车骤降,与此同时,心有灵犀的巴图开后门,双手扣住车顶,曲腿上翻便半蹲于车顶。 疾风扑面,长飘飞,纵横深山老林的蒙古汉子威风凛凛,依稀展现成吉思汗子孙的风采。 因保时捷骤然减,三四十米的车距瞬间拉近至两三米,巴图终身一跃,趴伏凯迪拉克前挡风玻璃,持枪大汉刚插好弹夹,想拉动枪机,迟了!一只长满老茧的大手无声无息掐住他脖颈,干脆利落地扭转。 咔嚓! 大汉头颅耷拉,死不瞑目。 巴图趁机夺枪,拽出尸体,扔向路边,叶沉浮开始刹车,到巴图杀人抛尸,仅几秒钟,凯迪拉克越野车内剩余三人手忙脚乱掏枪,车顶天窗,黑洞洞枪口伸入,火舌乱舞,血水飚射,惨绝人寰。 车子失控撞向路边护栏的刹那,巴图进入驾驶室,控制方向盘,推门,踹下驾驶位血流满面的尸体,前方一段道路较直,没弯道,血染衣襟的巴图设置行车电脑,锁死方向盘,使车子定巡航,扭身翻后座死尸的衣服,搞到两只勃朗宁手枪,钻出天窗,双手持枪,瞄准第二辆凯迪拉克越野车,扣扳机点射。 优秀的猎人,同样是优秀的射手,七八岁玩火药枪的巴图练就弹无虚的本领,双枪连射,第二辆凯迪拉克轿车并非防弹的挡风玻璃顷刻间布满弹孔,司机当即丧命,脚底无力,松了油门,车子失。 事情生的太突然,仓促间,第三辆车的驾驶者根本来不及反应,目瞪口呆之时,两辆车已追尾,爆惊天动地的巨响,被撞的车横躺路面,向前滑行,车身残骸散落满地,另一辆车由于前冲惯性太大,居然凌空翻飞十几米,底朝天砸在路面,崭新越野车严重变形扭曲,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废铁。 轻松解决追兵,巴图驾车和保时捷跑车齐头并进。 叶沉浮打开车窗,朝巴图竖起大拇指,刚才生的一幕幕,他瞧的清楚,巴图杀人杀的干脆利落,绝对能媲美职业杀手,当年陪一群千金大少冒生命危险深入草原腹地,得了巴图这员悍将,值得欣慰。 “悦悦怕吗?”叶沉浮瞥了眼心神不宁的秦悦,一路寡言少语的他终于流露几分温柔,秦悦摇头,深情注视她男人,有他在,她怕什么?大不了共赴黄泉。 “悦悦别怕,一定让你活着回国,哪怕我死。” 叶沉浮轻笑,眼神坚定执着,此时此刻,他最大愿望秦悦安然无恙活着,已经失去何媛媛,决不能再失去秦悦。 “沉浮,不止我活着,你也要活着,没有你我活着有什么意思?”秦悦双眼泪光闪现,心爱男人舍命保护她,她无比感动,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的现实社会,被她的叶子呵护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但是,真要深陷绝境,她宁愿自己死,换叶沉浮的命,她死了,叶沉浮肯定铭记她一辈子,反之,她得心痛一辈子,抹掉溢出眼角的泪水,幽怨道:“沉浮,你记得吗在老家,咱们相隔四年重逢,床上欺负完我,你死皮赖脸对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相悦,你不会不知道这话的意思。”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 无论生死我们都要在一起,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约定。 毫不费力考入宁西大学的叶沉浮岂能忘掉经典名句的含义,他没吱声,笑了,笑容沧桑,好像多情的他也曾对何媛媛说过这话。 砰! 沉闷枪声回荡。 狙击步枪怒吼总是这么给力。 保时捷跑车挡风玻璃爆裂,叶沉浮大惊,慌忙摁倒秦悦,单手握向盘,俯身凝视道路前方,秦悦趴伏座椅,左肩侧下方隐隐作痛,她伸手一摸,粘粘的湿湿的,低头细看,满手鲜红,触目惊心。 她一愣,咬了咬嘴唇,染血的玉手颤巍巍藏于身下,没惊动开车的叶沉浮,侧脸凝望深爱的男人,慢慢绽放凄楚笑容,她怕自己死了,再也看不到他,要看个够,要记住这张不帅但令她心醉的脸,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第一百七十九章 英国之行(八) 天光暗淡,干净天空,星光闪闪。 光线差不意味安全,配备先进夜视瞄准仪的狙击步枪照样夺人性命于千米之外,巴图粗犷面庞泛着无视生死的狠厉,使劲踩油门,凯迪拉克越野车疯狂前冲,故意挡住保时捷跑车低矮的车身,为叶沉浮和秦悦争取更多活下去的希望,豪爽勇敢的蒙古汉子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是忠心耿耿、两肋插刀。 危难时刻见真情。 叶沉浮坐直身子,幽深眼眸凝望前方凯迪拉克,紧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露,当然明白巴图的想法,心中感动,他常说无所谓手下人忠诚或背叛,事实上,哪个帝王不希望追随者死心塌地,哪个枭雄不青睐忠诚者? 如果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曾经穷困潦倒的叶沉浮得了一群生死与共的兄弟,更足矣! “悦悦,趴着别动,千万别动。” 叶沉浮叮嘱秦悦,眼眸仍警惕前方,身处险地,他哪敢大意,秦悦低低嗯了一声,低微且无力,登临世界时尚圈顶端的名女人嘴角含笑,凄楚妩媚,一瞬不瞬注视她男人,往昔一幕幕,浮现脑海。 中学时代,新丰四中门前的路还未硬化,雨后,泥泞不堪,总有一个男孩无怨无悔背她去学校,怕她弄脏鞋子衣裤,那时,她伏在他肩背,撑着雨伞,很享受,很幸福,就想啊若这家伙能背自己一辈子该多好。 她清楚记得,乘坐去北京的列车,一路痛哭,怕丢了最纯的初恋,誓等他,等他一辈子,四年守候,四年等待,她受尽煎熬,没有他一辈子真的太漫长,幸好,老天又安排一次重逢,似乎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惜,美梦难成真,噩梦接二连三在现实中上演,为什么命运非得捉弄人?感觉生命悄然流逝的秦悦心痛的想哭,却没哭,她想自己死了,也要让心爱的他看到最美的容颜,视线渐渐模糊。 “沉浮,我走了,你要记住我。” 秦悦意志模糊地呢喃,不甘心地闭住双眼,泪珠从眼角滑落。 公路前方,一辆重型工程卡车横着车身封路,叶沉浮判断狙击手藏身车兜内,正面交锋无异于送死,咬牙猛转方向盘,踩刹车,轮胎与路面剧烈摩擦,性能极佳的跑车几乎原地转圈,头尾对调。 巴图&net驾驶的凯迪拉克也横在路边,两车相隔几米,巴图开车门,迅将一只手枪扔向保时捷前车窗,挡风玻璃尽碎,叶沉浮无需露头,顺利接住枪,熟练拉动枪机,正想安抚秦悦,蓦然现秦悦已昏厥,他讶异,扳过秦悦身子,胸前刺眼猩红浸湿衣衫。 秦悦中枪了! 叶沉浮心房猛烈抽搐,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外边枪声大作,保时捷车尾砰砰作响,伴随尾灯碎裂声,他充耳不闻,放下枪,手忙脚乱撕扯秦悦染血的衣衫,像个疯子,焦急查看秦悦受伤部位,左肩侧下方心脏所在的位置!大概由于射击距离较远以及行凶者用小口径狙击步枪,没造成贯穿伤,子弹留在秦悦体内。 但不论多小口径的子弹,击中心脏所在部位,绝对九死一生或者十死无生,叶沉浮呆望血淋淋的双手,这双手染过自己的血,染过对手的血,此刻沾染心爱女人的血,心如刀绞,痛入骨髓。 他张着嘴,痛苦摇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嗓子不出一点声音,对于他而言,男人最大的痛苦不是没钱没势,不是遭爱人抛弃,被社会遗弃,不是受尽白眼,尝尽辛酸,是无法保护心爱的女人! 遭命运婊子皮鞭滴蜡折腾好多年的叶沉浮一直偏执认为,能承受父母离世的巨大伤痛,世间已没什么不幸的事情可以打击他,而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以不同方式悄然消失,坚强的他终于克制不住心头悲戚,泪流满面。 “叶少” 巴图狂喊,卡车车兜不止藏一个狙击手,十几号荷枪实弹的黑衣汉子同时现身,凶悍扫射,保时捷车尾快成了蜂窝,布满弹洞,这么下去,油箱迟早爆掉,偏偏车内的叶少没任何动静,巴图急呀。 一声嘶吼,恰如当头棒喝,震醒沉浸巨大哀伤中的叶沉浮,白手起家雄霸一方的热血男儿俯身吻了还残留笑意的面庞,紧握手枪,踹飞车门,不闪不避,径直走向十几米外封路的重型卡车,对准两辆车扫射的黑衣汉子们惊愕。 传说中的视死如归? 实在难以理解,十几人哑然,调转枪口,形单影只的叶沉浮完全无视,举起手枪,怒吼着扣动扳机,卡车车兜内,三五人应声倒下,曾几何时,谨小慎微的穷小子最鄙视动不动就拼命的莽夫,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能改变命运。 而今天,他做了回不折不扣的莽夫,十几年谨小慎微,十几年忍辱负重,两年多奋斗攀爬,让父母欣慰?父母死了!为女人飞扬跋扈?他的女人就倒卧血泊之中! 吓了一跳的巴图望一眼保时捷跑车,马上明白过来,咬牙冲出,快扣动扳机,又有三五人中枪,十多人顷刻间死伤过半,惊得其余人放弃射杀叶沉浮的机会,慌忙缩身,不要命的叶沉浮扔掉没有子弹的手枪,助跑跳跃,双手攀住车兜边沿,臂膀较劲,翻书&客网入车兜,几名黑衣枪手正喘粗气。 叶沉浮从天而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近距离搏杀,枪未必好使,叶沉浮踢碎一人头颅,夺过另一人的霰弹枪,顶住这厮脑门,轰了一枪,血水脑浆飞溅,无头尸身软软栽倒,叶沉浮浑身染血,脸庞、衣衫沾着碎肉和脑浆,仿佛地狱中的魔鬼。 横七竖八倒卧一片死尸的车兜内,只剩两人活着,两个意识到死亡来临的可怜家伙,手忙脚乱更换弹夹,越慌,动作越慢。 砰! 两人中的一人爆头,凄惨丧命,叶沉浮不管霰弹枪有没有子弹,随手一扔,走向颤颤巍巍给5.8毫米口径狙击步枪换弹夹的混蛋,并非枪手胆小,叶沉浮一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模样太吓人,老外眼中,这牲口就如某部恐怖片,拎把砍刀所向无敌永远杀不死的杰森,唯一区别少了面具。 吓破胆的枪手干脆跪地求饶,恨意冲天的叶沉浮挥拳砸落,一拳接一拳。 巴图攀住车兜,见叶沉浮安然无恙,跳落地面,跑向几近报废的保时捷跑车,伸手探秦悦脉搏,眼神一凝,随即高喊:“叶少秦小姐有点脉搏,快回伦敦,或许能救。” 绝望的叶沉浮欣喜若狂,收集枪支弹药,撇下被他用拳头活活捶死的倒霉蛋,启动卡车,让开道路,然后抱起保时捷里的秦悦钻入凯迪拉克越野车,巴图驾车,飞驰向伦敦,大约半个钟头,冲入伦敦城区。 然而,迎接他们的人伦敦警察局最精锐的反恐特警,因为十几分钟前,秦悦的英国助理报案,两名穷凶极恶的恐怖份子枪杀多人,绑架秦悦。 第一百八十章 英国之行(九) 中国城市按街道、社区划分,欧美城市大多按街区划分,夜幕降临,城郊到市中心皇家马斯顿医院,十几个街区警笛长鸣,数不清的警车飞驰,空中,警用直升飞机呼啸盘旋,搜寻今晚的目标,伦敦警方如临大敌。 两名恐怖份子绑架jojo,枪杀多人,影响相当恶劣,经常受基地组织头号人物威胁的伦敦市政府本就神经敏感且脆弱,经不起折腾,警察局汇报案情,市政厅高官直接将所谓的绑架事件升级为恐怖袭击,十数个街区的警力紧急调动合围皇家马斯顿医院。 皇家马斯顿医院位于伦敦市中心,欧洲最著名的医院之一,极富盛名,治疗癌症的多项领先医学技术,诞生在这家医院,这儿的外科医生同样出类拔萃,技艺高,叶沉浮为挽救秦悦生命,冲破重重阻碍,闯入近乎绝地的市中心。 为救他的女人,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医院大楼普普通通,尖顶风格的主楼不过五层,东西侧楼三层,像伦敦众多老建筑一样,保持百年前的古朴风格,主楼门前停着辆弹痕累累的凯迪拉克越野车,一路横冲直撞,车头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叶沉浮下车前,先脱掉外套潦草擦抹脸上血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然后抱起秦悦疾步走向医院的门,龙行虎步,气势汹汹,幽深眼眸异常冷漠,偶尔低下眉目凝望怀中女人,才会绽露一丝夹杂哀伤的温柔,多次经历生死劫难,杀人无数,再狼狈,再落魄,难掩他慑人气息。 虎落平阳还是虎! 父母遇车祸那年,人生最艰难一段日子,叶沉浮咬紧牙关挺过来,英国之行的一连串打击休想摧垮他坚韧心性,秦悦倒卧血泊那刻,他确实被巨大悲伤冲昏头,恨不得一死了之,现在,他得活着,得亲眼看秦悦平安无事。 魁梧健硕的巴图紧紧跟随,背着黑色旅行包,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填满一路收集的枪支弹药,两只霰弹枪,两只美军制式m4卡宾枪,数只乌兹冲锋枪,弹夹数十个,完全可以同军警长时间对峙。 警笛声越来越近,两人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进入医院。 叶沉浮英语成绩差劲,仅局限口语和听力两方面,英国人未必全明白的繁杂语法知识以及海量单词,他早烂熟于心,高考近六百分的成绩,英语能差到哪,医院各处提示牌表达的意思,他一目了然,拐拐绕绕上四楼,最终闯入一间外科手术室。 数名医生围着手术台,刚给满身肥肉的富豪病人做完心脏移植手术,两个不之客现身房间,令医生们不知所措,巴图毫不犹豫掏枪,守住房门,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杀神气概。 叶沉浮无情地拽下仰躺手术台的病人,轻放秦悦,漠视生命因为与他女人相比,这个国家任何一条生命都等同草芥,就算手术台上的人是相、是女王,他照样如此,他要把更多的生存希望留给他的女人! 主刀医师目睹陌生东方男人不顾他人死活的野蛮行为,想义正词严喝斥,叶沉浮没给老外说废话的机会,勃朗宁手枪顶住对方额头,用蹩脚的英语说明来意,最后附加一句充满杀机的话“我女人死了,你们都得陪葬。” 没人愿意和亡命徒较真,老外也是人,也会怕,迅利用手术室的设备检查秦悦伤势止血、急救,一个女医生抹净秦悦面庞污渍,愣神许久,一惊一乍告诉身边人这是jojo,几个男医师立马爱心泛滥。 叶沉浮走到百叶窗前,向外观望,医院大楼前挤满警车,乌烟瘴气,荷枪实弹的警察大呼小叫,拉起封锁线,疏散人群,不断有人慌慌张张从大楼跑出,叶沉浮清楚,几分钟后,整个医院除了这间手术室,其它地方人去屋空。 叶沉浮拉下百叶窗的右半边,遮挡藏身之地,又使外边人看清医生做手术的情形,蜂拥而至的警察定然投鼠忌器,不至于贸然强攻。门边死角,巴图蹲着,一件一件取出旅行包内的枪支弹药,做火拼的准备。 叶沉浮走近巴图,慢慢蹲下,愧疚一笑,道:“巴图,我本来想带你出来,瞧瞧外边的花花世界,到头来” “叶少,别说这种话,我当年决定跟着叶少,就不后悔。”巴图笑容轻松,没任何心理负担,杀生无数,早看淡生死,握住一支m4卡宾枪掂了掂,皱眉问:“叶少,要是和英国警察讲明白事情经过,他们还为难咱们?” “会,杀了那么多人,没谁觉得咱俩是正当防卫,再说悦悦生死未知,咱们说不清楚的。”叶沉浮苦笑,抬眼望向手术台,笑容依旧,可微笑背后只剩心碎,捡起一支霰弹枪,缓慢装填子弹。 十几分钟悄然流逝,整座医院寂静如死城。 直升飞机盘旋,时不时掠过医院大楼,现场指挥官通过扩音器喊话,意思很简单,缴枪不杀,缴枪是不用死,英国一九六九年便废除死刑,但或许蒙受一辈子不白之冤,坐穿牢底,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叶沉浮舍不得生命,丢不下爱情,更没理由做英国人的阶下囚,事已至此,唯有杀出一条活路。 医院外,三辆警用防爆装甲车冲入封锁圈,伦敦最精锐的反恐力量亮相,代号sas,被誉为反恐尖兵的猛男们装备精良,而且有着辉煌历史,多年执行反暗杀、反绑架任务,营救三十五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谓战无不胜,头盔、防眩晕夜视镜、面罩完全遮掩他们的面容,挂满全身的武器装备渲染他们的威武身姿。 狙击手就位后,三十六人分三组迅靠近医院大楼,接着是伦敦警局的防爆大队分散前进,过百人井然有序涌入大楼,同一时间,两架直升飞机悬浮医院主楼上方,空中小组十二人,顺绳索无声无息空降楼顶。 大楼内,几处楼梯口被封锁,曲折攀升的楼梯,近百人如一条长蛇,谨慎迈步,最前边几名sas队员举着分量极重的防弹盾牌,半蹲挪步,悄然摸上四楼,紧随盾牌手的小队长酷酷地一摆手,后边一串队员整齐划一举枪,mp5冲锋枪,后坐力极低的mp5是欧美特种部队钟情的杀人利器。 楼顶处,重装特警腰系绳索,悬空倒挂,缓缓降至距四楼玻璃窗几十公分的位置,将微型探头一点一点伸下去。 训练有素的反恐尖兵,果然非同寻常。 警方封锁圈外,靠路边停着的一辆加长凯迪拉克轿车比较显眼,车头车尾各有一名黑衣大汉,警惕周围,这辆豪车的后车窗降下一半,外貌与格林家第一顺位继承人七分相似的俊美青年眺望几百米外的皇家马斯顿医院主楼,笑意盎然。 “少爷,jojo要死了,真有点可惜。” “我不像我哥,一个女人死就死了,可惜什么?我要的是家族继承权,格林家族由我掌舵才能更加辉煌。”青年回头瞥了眼毕恭毕敬的跟班,冷冷一笑,轻狂跋扈,他非常希望医院里那个有些背景的中国男人好好活下来,同他哥哥死磕到底。 jojo他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买通他哥哥豢养的狙击手,改变狙杀目标,伤害英国男人梦寐以求的东方性感女神,岂会在乎她的生死。 豪门无情堪比帝王之家。 手术室,巴图伏身地面,侧耳倾听,神情凝重道:“叶少,他们已经上四楼了。” 叶沉浮点头,继续注视手术台,默默求乞老天放过他女人。 医生们忙活一个多钟头,主刀医生终于摘下口罩,对叶沉浮说话,叶沉浮的英语听力实在差,让对方重复三次,大致明白,秦悦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能否延续生命顺利康复听天由命了。 “好,你们带我女人找警察,请求警察保护她,最好再通知中国大使馆。” 叶沉浮说完,朝几人鞠躬,表达了谢意,然后暗示巴图开门放人,医生们推着移动手术床向外走,他深深望一眼昏迷中的秦悦,牵扯一个温柔笑脸,有些悲壮,他永远不会拉心爱的女人下水,永远不会让女人陪他赴死,伦敦警方下令强攻之前,他必须使秦悦处于安全的环境。 要死,死他叶沉浮就够了! “巴图,咱俩背水一战。”叶沉浮笑容灿烂,透着视死如归的豪情,伸手关灯,拉动枪机。 背水一战,战者为雄。 第一百八十一章 英国之行(十) 真正的军中杀器绝难现身解救人质击毙绑匪的小儿科场合,譬如奥运前这段时间经常被媒体曝光的雪豹突击队,无非震慑宵小狂徒,雪豹仅是武警部队的特勤中队,与军中高手的美誉无缘。 神秘的共和国野战部队终极力量根本不会出现世人眼前,第五部队、老a部队传说中的大杀器,几近虚无缥缈的神话,但他们确确实实存在。 英国sas特勤团虽然隶属皇家空军,但更多时候执行非军事任务,扮演的角色跟共和国海豹突击队差不了多少,即便这支反恐力量未跻身英**方秘密部队之列,杀伤力仍然不容小觑。 医生病人全部转移,没有后顾之忧,伦敦警方通过扩音器完成最后一次喊话,一分钟等待结束,现场指挥官下令强攻,必要时可以格杀“恐怖分子”。正面封锁皇家马斯顿医院的两百多警察包括几名高级警官,都屏气凝神望向主楼同一位置,等待sas的精彩表演。 从楼顶顺绳索滑下的两名特勤团精英听到微型耳麦传达的突击命令,冷静对视,伸手指记数三下,拔枪,全副武装的两人借助身体重量,撞碎玻璃窗,动若狡兔,攻如猛虎,展现英国特种部队的犀利锋芒。 玻璃碎片散落,场面惊心动魄。 同一时间,已经潜伏手术室门口的第一突击小组,利用微型爆破装置,炸开房门,小队长朝前挥手,两名盾牌手当先,四名队员掩护,迅涌入漆黑房间,前后八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时间分毫不差。 可是,房内的人并非寻常劫匪,更非饭桶废材,玻璃窗破碎刹那,隐藏黑暗中的叶沉浮狞笑,右手举起雷明顿霰弹枪,扣动扳机,枪口爆的火光刺眼,堪堪撞破玻璃窗的身躯哪经得起霰弹枪近距离轰击,惨叫一声,倒飞窗外,惨兮兮跌落楼下,想来生机渺茫。 另一人成功落脚,距叶沉浮藏身处仅一米多点,单膝跪地的重装特警刚举枪,叶沉浮左手已从后腰拔出勃朗宁手枪,顶住不之客的眉心。 砰! 9毫米巴拉贝鲁手枪弹贯穿头颅,巨大惯性带着重装特警的魁梧身躯向后栽倒,秒杀两人的叶沉浮背对房门,冲破房门的六人大致看清生什么,只是没能力做任何反应,他们头顶,枪声大作。 密集枪声揪扯人心,急促呼喊则令人毛骨悚然,七八秒归于寂静,房门到房间内部开阔地带有段一米左右的走廊,六具尸体堆叠,触目惊心,巴图双腿踩着走廊两侧墙壁,支撑身体紧贴屋顶,表情冷漠。 因为有巴图,叶沉浮才敢背对房门,从容厮杀,手枪插入后腰,他侧身靠墙,对着巴图所在位置低声叫好,然后凝望破碎的玻璃窗,黑暗掩饰的一双幽深眼眸冷酷无情,既然伦敦这座城市不欢迎他,那就使它天翻地覆,为自己杀一条活路。 交手几秒钟,sas损失八名队员,简直前所未有,装甲指挥车内,sas副总教官确认骇人听闻的消息,惊得目瞪口呆,这么快解决训练有素的sas精英队员,外国特工?雇佣兵?职业杀手? 强攻不能半途而废。 八人丧命,后边人还得继续履行职责,眩晕弹、手雷先后扔入房间,手疾眼快的叶沉浮连环踢腿,几样东西没落地,又飞回楼道,撞击墙壁,折返弹跳,滚入人群,大批重装特警惊慌失措,接连几声爆炸,整个楼层颤抖,十数人扑倒,生死不明。 凶悍的巴图干脆离开藏身处,背贴地面滑出房间,横躺楼道,双手端两支m4卡宾枪,疯狂扫射,收割人命,手忙脚乱的人群又倒伏一片,剩下人开枪后退,一直退到楼梯口,黑压压的人群乱糟糟。 无往不利的反恐精英被凶悍对懵了头,枪声、爆炸声消散,加上空降突击小组,sas死伤二十多人,强攻受挫,伦敦警方几位负责指挥的警官惊恐而沮丧,遥望医院主楼,那个漆黑房间像吞噬人命的无底洞。 伦敦警方高层方寸大乱之际,叶沉浮忙里偷闲抽支烟秦悦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他心情多少轻松一点,起码没了后顾之忧。门口,巴图搜刮死人身上有实用价值的东西,匕、枪械、手雷都被他据为己有,毕竟血肉之躯想杀出重重包围,光靠拳脚肉搏,不切实际,蜘蛛侠、钢铁侠只存在电影中。 城市灯光渲染的夜空,一架武装直升机划破夜幕,飞行员俯瞰地面几十辆警车扎堆,警察乱窜的混乱景象,摇头嘲笑,鄙夷伦敦警方的无能。 飞临医院上空,武装直升机缓慢降落,悬浮四楼漆黑房间之外,螺旋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飞行员接到地面指令,轻轻一摁机关炮按钮,二十毫米口径机关炮怒吼,吞吐火舌,密集火线撕裂钢筋水泥,砖块石屑簌簌飞落,这么强大的火力,震撼人心,射击持续十几秒,四十多平米的手术间一片狼藉,有火光闪动。 龟缩楼梯口的sas队员和防爆警察部队蜂拥闯入房间,小心翼翼翻着十几具尸身,楼道里,后续涌来的防爆特警转移先前受伤的人以及尸体,最后被搀扶下楼的是两名受伤的sas成员,两人仍旧戴着面罩,执行任务的sas成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擦身而过的军警要么热情地拍拍他俩肩膀,要么竖起大拇指鼓励,一路畅通无阻。 两人从混乱的医院脱身,被人搀扶进同一辆急救车,急救车启动,很快融入远方夜幕,几分钟后,参加此次行动的所有军警听到一个惊人消息,匪徒失踪了! 当晚,现场指挥官决定封锁消息。 第二天电视新闻报道马斯顿医院事件,结果sas空勤团精英轻松击毙匪徒,警方数人受伤,配几幅sas队员凶猛冲入医院的照片,真相完全湮灭,很少有人知道那一战,被誉为“反恐精英”的sas死十一人,伤二十一人。 一个月后,秦悦脱离危险期,伦敦警方得知所谓的“匪徒”是jojo的朋友兼保镖,好似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本想通过秦悦玩顺藤摸瓜的把戏,最终徒劳无功,伦敦警方眼睁睁看中国大使馆工作人员接秦悦回国养病。 秦悦彻底安全,而叶沉浮却如人间蒸,杳无音信。 马斯顿医院事件生后的一个月,格林家族位于伦敦郊区的美丽庄园数次遭袭,四十多名保镖身亡,所有家族成员陷入恐慌 尼罗河孕育古埃及,幼拉底河孕育古巴比伦,恒河孕育古印度,炎黄子孙诞生黄河两岸,伟大的河流往往是文明的象征。 泰晤士河,英国的母亲河,论长度比不了前几条大江大河,但它同样算文明的起源,流经之处,都是英国文化的精髓所在,英国政治家约翰伯恩斯曾说“泰晤士河是一部流动的历史。” 驻足伦敦塔桥遥望泰晤士河的东方青年嗤之以鼻,一千三百年前才出现弱小封建君主,一千年前甚至沦为丹麦海盗的占领地,这种国家也敢谈历史?青年摇头冷笑,拔一支烟,叼在嘴边,笑意猖狂。 不过,他不否认近代史日不落帝国的强大。 “叶少,船来了,我们可以走了。” 桥头传来浑厚嗓音,青年点燃烟抽两口,略微虚弱的咳嗽几声,转身朝桥头走去,眼眸蕴含淡淡伤感。 英国别了,媛媛别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纵横金三角(一) 一望无际的海面,波涛起伏,巨大货轮乘风破浪,驶向未知的远方,叶沉浮扶着甲板边缘护栏,人生第一次置身汪洋之中,心潮澎湃,十几天航行,慢慢习惯海风吹拂、习惯潮湿空气中的淡淡咸味。 看着海,叶沉浮情不自禁低唱张雨生那经典老歌《大海》,极具才情充满伤感的歌词,使他回想曾经的岁月,唱了半段,微微摇头,苦笑,再也唱不下去,秦悦安然无恙回国,可媛媛却成了他人生中的情感伤疤。 是自己放弃? 叶沉浮问自己,旋即再摇头,鱼与熊掌难兼得,小妮子不会接受秦悦,秦悦何尝能接受小妮子,失去一个难道是最好的结局?叶沉浮遥望远方的眼神交织痛苦和悲伤,神色落寞而忧郁。 “叶少,男子汉大丈夫,爽爽利利的,心里丢不开任何一个,都娶得了。”巴图从后边走来,笑容豪迈,这段时间陪叶沉浮生死与共,差点掀翻英国最大的城市,言谈随心所欲,两人更像好兄弟。 叶沉浮轻笑,回头道:“没那么简单。” 做光棍很多年的巴图对感情一窍不通,转移话题道:“叶少,咱们真去金三角?” “真去,就等于散心旅游,看看风景,听说那边风景不错,崇山峻岭,和夏天的大兴安岭地区差不多。”叶沉浮淡淡道,离开英国前联系了石头,经过石头手下人安排,才有此次海上航行,如果明目张胆坐飞机,被伦敦警方扣押的可能性实在太大,谨慎小心的叶沉浮哪会自投罗网。 杀死那么多军警和黑帮成员,叶沉浮压根不信英国政府会善待他,在别人地盘一味装x耍牛*,迟早遭雷劈,决定去金三角想瞧瞧从小玩大的好兄弟石头,顺便散散心,忘记一些该忘记的事。 茫然回头,你在哪里。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 就让我用一生去等待。 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 就让它随风飘远。 叶沉浮继续眺望大海,低唱,缅怀往事,忘记一个人,有时真的很难很难。 “呜呜呜” 汽笛长鸣,打断叶沉浮思绪,后边有船员惊慌失色呼喊,海盗来了,叶沉浮恍然大悟,这片海域正是海盗频繁出没的区域,从未遭遇车匪路霸的叶沉浮居然偶遇海盗,不禁乐了,人生际遇无常,事事难预料。 跑过来的缅甸籍船员见年纪轻轻的贵客毫无惧色,从容自若,忙用蹩脚汉语讲述海盗多么可怕、多么凶残,叶沉浮笑而不语,与英国sas正面交锋的猛人何惧海盗,船员愈迷茫,还想说什么,巴图摆摆手,吩咐船员取两支鱼枪。 这艘货轮虽然偶尔做走私行当,也帮人蛇集团运送偷渡客,但为顺利通关、减少警方注意、降低盘查力度,很少携带枪支弹药,射鱼枪、高压水炮已算最犀利的武器,叶沉浮接过鱼枪,凝望逐渐靠近的快艇,笑容阴森。 杀人叶沉浮早已得心应手。 海面,快艇划一条白色轨迹,迅贴近大型货轮,相距三十多米,枪声骤然响起,ak47激射的弹丸,撞击钢铁船身,叮当乱响,船员们聚集驾驶室,已然吓蔫儿了,下边甲板,只有叶沉浮和巴图。 缅甸籍货轮的船长无比焦急,两位中国贵客是金三角某位大人物的朋友,若有闪失,他得掉脑袋,然而,接下来一幕,令驾驶室内所有人瞠目结舌,快艇距货轮两三米,抛出挠钩,扣住甲板围栏,艇上五人,一人控制快艇,两人持ak47掩护,另两人一前一后顺绳索攀爬,企图登船。 叶沉浮、巴图突然现身,居高临下,两只鱼枪射出的利箭破空呼啸,两个持ak47掩护同伴的海盗竟没开枪自卫的机会,利箭准确无误贯穿两人喉头,干瘦漆黑的身子晃了晃,栽入海中。 事突然,背着枪沿绳索攀爬的海盗抬头仰望,眼眸充满惊恐,巴图毫无怜悯之心地甩手,寒光闪现,装备sas特勤团的锋利军刀硬生生插入海盗头颅,带头攀爬的海盗惨叫坠海,很快被浪花吞没,无影无踪,后边人想松手,直接跳进海里逃生。 叶沉浮学巴图的手法,把军刀当飞刀使,锋利军刀十几公分刀刃全部插入海盗右眼,顷刻间,四名海盗丧命。 控制快艇的海盗仓皇逃离。 二十多名船员呆许久,高声欢呼。 叶沉浮回身望一眼,心想怪不得乱世出英雄,缺乏法理道德的地域,懂怎么杀人方能赢得尊重 金三角,神奇的土地,崇山峻岭中隐藏一片片创造黑金的土地,罂粟花绚烂绽放,微风吹拂,如波浪一般起伏,花香四溢,单看这花,你难以联想它的汁液经过提纯、精炼,便是海洛因。 一百多年前,德国某家医药公司最先提炼海洛因,用于真镇痛止痛,畅销全球,而后这种“良药”被世界各国禁用,制造它的人是犯罪分子,贩卖它的人在一些国家绝对掉脑袋,吸食它的人多半痛苦终身。 来源于鸦片的粉末状东西,金三角人当它是魔鬼的化身,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偏偏金三角违背常理,种罂粟的草民和生产毒品的军阀大枭绝对不碰,叶沉浮踏上这片土地,了解这点,挺佩服当地人。 莺飞草长,六月的金三角风景宜人。 几天前,叶沉浮带着巴图在缅甸仰光登岸,换乘多种交通工具,横穿大半个缅甸,才到金三角热带丛林,沿着河岸徒步前行十几公里,带路的汉子遥指大河对面的密林,笑道:“叶少,过了那片林子,就是我们93师的地盘。” 叶沉浮点点头,带路汉子叫赵金贵,标准的中国人名字,不折不扣的炎黄子孙,建国初,国民党93师遁入缅甸,时至今日,五六十年,93师的将士、后人从未忘记中国人的身份,从未接受缅甸政府的招安。 他们曾是一群败兵,但叶沉浮敬佩他们。 一行五人脱掉鞋袜,赤足过河,叶沉浮踏足河岸,望向五六十米外的密林,笑容欣慰,石头可谓天生的混世魔王,无论到哪都吃得开、混得好。突然,密林中飞鸟嘶鸣,巴图警觉地挡在叶沉浮身前。 一颗信号弹升空,蔚蓝天空多了条白色烟雾勾画的绚丽轨迹。 叶沉浮抬眼观望,随山势高低起伏的密林涌现无数人影,他们身着丛林迷彩服,头戴帆布帽,脚穿铮亮的军用皮靴,荷枪实弹,威风凛凛,犹如正规军队。 “欢迎叶少!欢迎叶少!” 千余人呐喊,响彻天际,回音久久不绝。 第一百八十三章 纵横金三角(二) “欢迎叶少!” 声音回荡山谷丛林,经久不息。 好歹一方土皇帝,大场面叶沉浮见了太多,也体会过数千人围观的滋味,年初cuba预选赛,宁西省工人体育馆那么多人聚焦,叶沉浮淡定从容,而此时,心情居然波澜起伏,难以抑制,随山势起伏的密林,全副武装的士兵结成一条蜿蜒几百米的长龙,骁勇凶悍的93师将士振臂欢呼,令人血脉贲张。 人流如潮的大都市中,你面对成千上万市井小民没啥特别的感觉,但你面对成百上千荷枪实弹的威武军人,必然新生敬畏,就如**广场每十年的国庆庆典,百姓游行和军人接受检阅,完全带给人截然不同的视觉效果。 叶沉浮心绪波动,巴图何尝不是,有血性的爷们谁没幻想厮杀疆场,纵横千军万马之中,一步杀十人,壮志饥餐仇敌肉,巴图眼眸炯炯有神,环视崇山峻岭,仿佛回到美丽的大兴安岭,啸傲山林,追狼逐虎。 一架配备十二枚导弹四十枚火箭弹的双座ka5o双轴武装直升机从密林后升起,修长机身几乎紧贴丛林顶端飞行,飞行员的技术堪称一流。 河边,读书识字以来翻越海量军事杂志的叶沉浮抬眼细瞧,感慨笑,金三角各方势力掌控的军队当真装备精良,俄罗斯卡5o空战性能稍稍优于美国阿帕奇,北约军方称之为“黑鲨”,世上,除了阿帕奇,再没有能匹敌卡5o的武装直升机,共和**方多次同俄罗斯军方谈判,想引进卡5o系列,从而为仿制做准备,老毛子死活不答应。 有美元、有军队、有武器,当今之世,男人握住这三样东西,兴许才算一方枭雄吧?叶沉浮心驰神往,被情伤冲淡的野心又悄然膨胀,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这么轰轰烈烈的活,直升飞机飞临河谷,悬浮空中,距他头顶大约十来米,机舱内抛下软梯,身高近两米的大块头顺软梯滑落。 “叶子兄弟想你。” 类似职业军人着装的石头紧紧拥抱叶沉浮,阔别已久的两兄弟互相拍打肩背,真情流露,兄弟永远是兄弟、是手足,没有刻意做作,没有虚情假意,彼此的惺惺相惜感染周围所有人,93师少壮派精英们鼓掌叫好。 巴图感动,随着众人轻轻拍手,庆幸当年的决定,叶少有众多顶天立地的好兄弟,若干年后,谁与争锋? “叶子,我妈好吗?” “挺好的,身子骨比以前强,不过,老人家不愿离开乡下,我劝了好几次,没用。”叶沉浮笑道,知道石头是孝子,哪会让小的母亲有任何闪失,否则怎么对得起陪自己出生入死打天下的铁哥们。 石头点头,叶子照顾老母亲,他放心,又拉住巴图的手,寒暄一番,命令亲信带队返回驻地。 螺旋桨轰鸣,卡5o直升飞机离开河谷,巴图陪着叶沉浮由无数军人簇拥,浩浩荡荡穿越陷阱重重的密林,又翻过两座布满暗哨碉堡的山包,一片平坦谷地呈现叶沉浮眼前,大约七百亩的面积,散落几十栋木制结构的房屋,像个小村落,村落周围大片土地种植罂粟,这样的村落金三角地区共有三千个。 三千个村落,罂粟种植面积估摸是天文数字。 叶沉浮眺望村若有所思道:“石头,听说近几年金三角罂粟种植面积急剧下降。” “当地几大势力协商后决定减少种植面积,减少国际舆论压力,没人说三道四,周围几个国家的政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我们不用经常跟政府军对抗,打仗。阿富汗东北部产量年年上升,风头盖住了金三角,不过那边生产技术落后,老美驻军打击的厉害,罂粟几乎都贱卖至金三角,金三角表面种植面积下降,毒品产量却一年比一年多。” 阿富汗“金新月”地区,叶沉浮知道,至从塔利班政府倒台,天高皇帝远的“新金月”变成了罂粟种植基地,老美民主战争,不知毒害多少人,叶沉浮懒得悲悯天人,一门心思和石头谈论金三角的情况。 “叶子,93师还有几个守旧的老家伙,对我处处提防、掣肘,怕我上位,若不是担心队伍散了,大概早对我下狠手,我想解决了他们,金三角就是你的后花园、根据地,我继续给你做冲锋陷阵的大将军,拿下金三角。”石头眯缝双眼小声道,绽放一抹慑人杀机。 叶沉浮皱眉,压低声音道:“石头,93师三代人个个是爷们,杀几个畜生无所谓,杀好人” 石头赶忙摇头,打断小的话,冷笑道:“几个老头子是六十年代从台湾空降过来的,当年打着老蒋的幌子,想趁西藏动荡,游说93师反攻内地,这不扯淡嘛?93师不想中国人打中国人,更不想送死,干脆窝在缅甸没动,专心做毒品生意,几个老家伙瞧有利可图能大把赚美金,便以军事顾问的身份,死皮赖脸留下来,现在倒好,自称元老,指手画脚,93师众多兄弟早看他们不顺眼,怕起内讧,一直没动他们。” 叶沉浮没吱声,陷入沉思,巴图以为这厮同情心泛滥,玩妇人之仁,小声劝道:“叶少,做大事,讲究不择手段。” “我懂” 叶沉浮笑意淡然,挣扎在温饱线多年,他比任何人清楚什么是不择手段,真在幕后掌控金三角93师,无异于捏住一张王牌。 “不急,我们慢慢来。” 叶沉浮语气低沉,昭然若是的野心却令石头巴图相视笑,这才是他们心目中一步步登临神坛的叶子。 村落外围,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边,伸向远方,没入山岭之间,几辆军用悍马等候多时,叶沉浮、石头、巴图坐一辆车,颠簸行驶四十分钟,进入93师一处驻地,石头给叶沉浮介绍这处驻地是牵制掸帮武装集团的战略要塞。 铁丝网、哨所、雷达站,进进出出的军车、装甲车,以及错落有致的营房,使驻扎一千五百人的军营看起来颇具规模,驻地后边训练场,进行军事训练的士兵整齐划一,花大价钱雇佣的外国特种部队教官尽心尽力,如此虎狼之师,怪不得缅甸政府军屡战屡败,二十多年不敢打93师的主意。 叶沉浮随石头参观军营,年轻的93师将士遇见石头,莫不昂头挺胸敬礼,昔日的新丰黑道拼命三郎如今是93师少壮派的精神领袖。 兄弟大有作为,叶沉浮欣慰。 异域他乡,雄霸一方,何等豪迈。 紧挨石头住处的营房被收拾干净,93师在深山里建有隐秘的火力电厂,所以营房中摆满各种家用电器,还摆放两组真皮沙,勤务兵送来饭菜酒水,叶沉浮、石头、巴图三人围坐茶几旁边吃边聊。 “我记得九十年代末93师交出大批武器,同缅甸政府军握手言和,今天看你们装备还很精良。”叶沉浮夹了口做法正中的红烧鱼,看向小。 石头撇嘴笑道:“前几年93师大换装备,六七十年代的枪炮没地儿放,最后把那些破铜烂铁全交给政府军,一箭三雕。” 一箭三雕? 叶沉浮一愣,恍然大悟,让政府军专心对付掸帮和缅共游击队,减少自身压力,又获得国际舆论的赞美,别人打的昏天暗地,93师闷头赚钱,确实一箭三雕,中国人永远不缺谋略和智慧。 第一百八十四章 纵横金三角(三) 零八年八月份对中国人来说极为特殊的一个月,百年奥运顺利举行,火炬传递的不愉快烟消云散,张大导演美轮美奂的开幕式,上至市井小民、下至达官贵人莫不津津乐道,和平崛起、大国雄风、各国元会聚,渐渐成众多老百姓的口头禅,可惜,身在金三角的叶沉浮没机会现场观看。 叶沉浮踏入金三角两个多月,这片土地正悄然生变化,93师内部暗流涌动,曾经以军事顾问身份死皮赖脸留在93师的几个老家伙相继离奇死亡,死的蹊跷,八月初,缠绵病榻多年的93师最高领导人吴文忠宣布月底确定接班人,确定接班人意味着93师新一代领军人物即将诞生。 九十三师下辖三个旅,两万多人,装备不输于共和国a类野战部队的精锐力量达三千人,编制三个团,相当于坤沙在世时期掸帮武装集团最强盛的状态,掌控这样一支虎狼之师,绝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少壮派精神领袖石头被推上风口浪尖,几乎获得百分之八十的支持率,坐头把交椅已没太大悬念。 营房内,叶沉浮、石头盯着棋盘,你来我往,楚河汉界两侧惨烈厮杀,石头从小下棋重攻不重守,像他的拳脚路数,大开大合,拳脚功夫大开大合有气势,下棋大开大合,漏洞自然多,心思缜密的叶沉浮一连拿下三局。 “不下了,不下了。” 石头意兴阑珊地摇头摆手,但毫无火气,从小到大军棋、跳棋、象棋、五指棋从没赢叶沉浮一次,早习惯被狠狠蹂躏,真要赢了,好兄弟肯定故意放水,输几盘棋貌似非常享受的大块头,扔给叶沉浮一支古巴雪茄,一支这玩意的价格和一条中华烟相差无几,正儿八经的奢侈品。 “小时候,咱俩穷的叮当响,现在一个比一个逍遥,叶子,到今天我彻底懂你为什么常说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石头背靠真皮沙抽口雪茄感慨道,四五年前他是个混混,给任家当马仔、当打手,那时候就想啊,老天真他娘的不公平,任家的狗食比他和老母亲吃的东西有油水。 走过最苦最难的日子,再回往事,才有所感触。 叶沉浮牵扯一抹深沉笑意,道:“咱俩要生在小康之家,绝没有今天的你和今天的我,说不准像大学里众多小男生一样,泡泡妞,玩玩网游,最终一辈子碌碌无为,所以贫穷也是笔宝贵财富。” 石头乐道:“还好,叶子你没被大学上了。” “大学上不了谁,嚷嚷自己被大学上了的人,大多是自己把自己糟蹋了。”叶沉浮玩味笑言,国内高校的状况,他心知肚明。 两人相视一笑,叼着雪茄起身,走出营房,呼吸新鲜空气,门口两侧荷枪实弹的警卫立正敬礼,动作一丝不苟,叶沉浮侧目看向距营房不远的训练场,巴图正跟几个曾在伊阿战场指挥战斗的特种部队教官交流,学习射击技巧。 其中一名教官技痒难耐,露了一手,将两张扑克贴一起,固定在五十米处的靶位,两张扑克合拢,侧面宽度不足一毫米,高鼻梁的老外举狙击步枪瞄准,竟想击中扑克牌侧面,第一枪脱靶,第二枪命中。 子弹毫无偏差撕裂扑克牌,仿佛被人用手扯成两半。 叶沉浮眼眸一亮,去年在央视一档军事节目见识过成都军区某特战部队狙击手这么玩,没想到金三角也有如此猛人,他迈步朝外国教官走去,这时一辆吉普车飞驰过来,急刹车停住,一名中年军人下车,先敬礼,然后翻开公文包,取出张纸条递给石头。 “有事?”叶沉浮止步,回头凝视来人。 “司令部叫我开会,吴老不行了。”石头凝重道,金三角几大枭雄,大块头非常尊敬吴老。 叶沉浮注视来人许久,缓缓道:“我和巴图陪你去。” 石头不明白小为什么要去,无所谓地点点头,十几分钟后,四辆军用悍马和一辆吉普车飞驰出军营,除了叶沉浮和巴图,石头带了二十名贴身警卫,以防万一,93师控制金三角数万平方公里地域,防线太长,山林又多,时常有敌对武装分子渗透、袭扰,稍有疏忽,便可能阴沟里翻船。 颠簸三个钟头,坐落湄公河支流的城镇进入叶沉浮视野,镇子不大,就如中国北方的乡镇,至多两万人口,人流如织,显得热闹,由此可见,金三角并非传说中的不毛之地,93师总部设在这里,93师最大的制毒工厂也在这里,一座大桥横跨河面,河道两侧驻扎重兵,宽阔河面,小型巡逻艇来回游弋。 吉普车引导,车队畅通无阻,横穿小镇,镇子最西边地势较高,茂密丛林隐现一片建筑物,来到近前,叶沉浮才看真切,密林中间,占地数千平米的建筑物富丽堂皇,仿佛豪华庄园,游泳池、花园、直升机平台一应俱全。 通往庄园的林荫小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铁艺大门两侧沙包堆叠,警卫都荷枪实弹,众人下车,石头的贴身护卫没资格进入,只能在外边等候,由庄园卫队的几名警卫引导,叶沉浮和巴图陪大块头走进庄园。 “真够森严。”叶沉浮笑道,去几次北京,瞅过坐落长安街一侧的“中南海”,古朴门楼外寥寥几名武警站岗,比起93师驻地貌似差太远。 石头道:“吴老的贴身卫队,93师最精锐的力量,三百多人借助地势把这儿守卫的像铁桶,易守难攻。” “石头,假如咱们遇险,能不能杀出去?”叶沉浮贴近石头耳边低语,一句话使大块头顿时愣住,他四肢达脑子也好使,猛然醒悟,既然开会,为什么仅他一人赶来,庄园外没有其他人的车队和警卫,难道是阴谋? “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 叶沉浮小声叮嘱石头,眼底已泛起杀机。 第一百八十五章 纵横金三角(四) 一夜暴富的俗人装修房子恨不得贴金贴银,怕外人不知他有钱,稍微上点道的暴户喜欢标榜自己的贵族身份,研究什么是地中海风格、什么是巴洛克风格,粗俗中透着点内涵,虽不伦不类,但好歹有那么点意境。 两名警卫引着叶沉浮、石头、巴图,拐拐绕绕最终进入豪华建筑群一间向阳的屋子,侧对后花园,景色宜人,类似接待室的房间布置的像民国时期的豪宅,浓郁的复古风弥漫,家具清一色红木,奢华内敛。 何媛媛、秦悦在时尚方面的造诣相当高深,叶沉浮耳濡目染,已非几年前没见过世面不知1v为何物的标准草根,瞧得出房间布置独具匠心,原本以为金三角大枭们同山西那帮煤老板一样,属于有钱不知怎么花,逛车展买车嚷嚷打包车模的大俗人。 既来之,则安之。 三个经历无数次生死的落拓爷们从容落座,很快有佣人端上极品普洱茶,滇缅地区,普洱茶多用来招待贵客。三人对面墙壁挂着一幅《八骏图》,中国现代绘画史上,徐悲鸿的马独步画坛,堪称一绝,但这副年数久远的《八骏图》与徐悲鸿无关,叶沉浮瞧清画卷末尾的题字,微微皱眉。 郎世宁,叶沉浮知道,乾隆年间清王朝画院席供奉,三品大员,这牛叉人物的真迹,未必逊色唐伯虎的墨宝,随便拎件郎世宁的字画在英法艺术品拍卖会拍几百万美金毫无悬念,何况此人平生只作一幅《八骏图》,价值连城。 叶沉浮手捏茶杯,品着普洱茶,欣赏字画,神色一动不动,高深莫测,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高人风范,其实这厮心里思前想后,盘算今天生意外怎么办,一言不合挥刀杀人纵然痛快,够爷们,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古人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和人拼命次数多了,难保一帆风顺。 时间流逝,一壶热茶变温变凉,石头不耐地看表,巴图曾经纵横深山老林多年,不折不扣的老猎人,耐性比石头强,但望向叶沉浮,眼眸深处也多了几分凝重。 “叶子” 耐不住性子的石头刚瞅向叶沉浮,外边响起脚步声,屋里三人光凭声音便判断至少二十人接近房间,大概十几秒功夫,落地玻璃窗外多了一排荷枪实弹的警卫,他们头戴宽沿军绿色帆布帽,身着丛林迷彩服,脚踏特战靴,人人配备避弹衣,号称93师最精锐力量的吴家卫队果然非同一般,杀气腾腾。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先进来四名警卫,接着走进两名青年,青年后边又跟着四名虎背熊腰的警卫。 “大公子你不在美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石头起身问,心头疑虑重重,居中站立的青年二十**岁,西装革履,长及肩,随意披散,鼻梁上架一副金色边眼镜,倒显得儒雅洒脱,相貌有点像何润东的青年正是吴老的大儿子吴波,在美国留学多年,旁边穿迷彩军装的壮实青年是吴老的二儿子吴涛,掌控吴家卫队。 吴波轻笑,并未靠近石头,瞥一眼叶沉浮和巴图,道:“回来三天了,一直守在父亲身边,没时间见外人。” “哦,前段日子吴老病重,常常叨念大公子,回来就好,吴老了却一桩心愿。”石头轻轻点头,不卑不亢,既而问:“大公子吴老到底怎么样了?叫我来有急事?” 吴波的弟弟吴涛冷笑道:“石头,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93师不欢迎你,不欢迎你的朋友,如果你们愿意离开金三角我保证你们平安回国,要死皮赖脸耗着不走,今天就是你们的祭日。” “哦?” 石头浓眉挑起,虎目涌现一抹狠厉,缓缓道:“二公子,吴家卫队干不死我,你知道什么后果?” “石头,你厉害,能打仗,可我就不信你赤手空拳能干翻吴家卫队三百人。”吴涛笑容狰狞,吴波的笑容同样阴沉,着急从美国回来,为什么?为了权力!美国好,美国达,美国富裕,但包藏野心的男人谁愿意做平平庸庸的富家翁。 一声令下,千百颗人头落地,男人追求的目标。 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为此折腰,吴波哪会将父亲的江山拱手让于他人,他有雄心,有壮志,金三角二十万平方公里,似乎很小,但在这里建立自己的王国,掌控数万武装力量,大把大把赚美金,远比隐姓埋名栖身美国来的逍遥。 “93师走过六十多年,到如今好像没子承父业的先例,你行吗?蛇心不足想吞象,不怕撑死?”叶沉浮站起,笑眯眯盯着吴家兄弟,弱肉强食的金三角,93师始终岿然不动,根本原因,数代人承袭优胜劣汰的人才选拔制度,接班人无需资历、无需庞大背景,只要93将士支持你,你就可以风光上位。 无波遥指叶沉浮,傲然道:“你没资格说我不行。” “把他们绑了!”无涛嚣张挥手,四名警卫迫近叶沉浮、石头、巴图,另四人举枪,以防万一。 叶沉浮什么人?石头什么人?巴图又是什么人?全是杀人如麻的杀神!石头、巴图侧目凝视叶沉浮,而叶沉浮等警卫走近,毫无征兆向前撞去,貌似鲁莽地撞入警卫怀中,左手无声无息摸向警卫背后致命的那节脊椎骨,干脆利落地往外一拉,右手已夺过警卫枪套中的手枪,连扣扳机。 四声枪响,枪枪爆头,吴家兄弟身边四个持枪警卫应声倒地。 几乎同一时间,石头挥拳砸断一名警卫脖颈,将另一名迫近他的警卫踹飞出去,撞碎落地玻璃窗,旁边巴图立掌如刀砍碎一人喉头,仅仅两三秒,八名虎背熊腰的警卫报销,秒杀!精妙绝伦的秒杀! 叶沉浮居中,石头巴图一左一右,这“金三角”组合悍勇无敌,屋外警卫大惊失色,吴涛反应不慢,胡乱开几枪,拽着他哥连滚带爬逃离房间,呼喊周边警卫,吴波急中生智,扯着嗓子造谣“石头叛变了!石头害死我父亲!” 庄园里驻扎三百警卫,多数人闻风而动,他们是吴家卫队,得为吴家抛头颅、洒热血,否则不忠不义,他们不知昨晚吴家兄弟丧尽天良,亲手弑父,烧毁吴老签署由石头接掌93师的遗嘱。 金钱权势教唆人冲动的魔鬼。 警卫们围拢过来,几十人护住吴家兄弟,百余人举枪射击,枪声大作,突兀枪声打破小镇安宁,湄公河支流边几座军营同时拉响警报,横穿小镇的砂石路,数辆装甲车飞驰,带起滚滚烟尘,后边跟着无数93师将士。 庄园居高临下,小镇尽收眼底,吴家兄弟听着警报声,回头张望,都暗叫不好,他俩充其量能控制卫队,93师其余将士大多是石头的拥趸,若弄清楚事情真相,他兄弟俩十有**惨淡收场。 杀了石头,必须杀了石头! 兄弟俩相视,眼神无比阴毒,异口同声呼喊:“击毙石头,奖励百万美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忌惮石头威名的警卫打了鸡血似的冲锋,个别要钱不要命的爷们干脆站直身子,端枪疯狂扫射,好端端的华丽建筑物顷刻间布满弹孔,烟尘纷飞。叶沉浮、石头、巴图藏身房间死角,没法露头。 石头伸脚勾住一具尸体,勾到身边,搜刮两枚手雷,咬下拉环,扔向外边,接连两声巨响,火光冲天,十几人惨叫翻飞,密集弹幕仿佛被撕裂一道口子,落地玻璃窗两侧墙角,叶沉浮、巴图心有灵犀,趁机跳出射击,两支ak47激射的子弹瞬间吞噬十几条人命,子弹洞穿人体溅起的血水染红地面。 叶沉浮打光弹夹里的子弹,迅藏身墙角,咬牙换弹夹,暗骂流年不利,不杀人,就没活路,想做好人,真他娘的难!看来注定背负满身杀孽,叶沉浮勾勒一抹无奈笑意,右手仍利索地拉动枪机,子弹上膛。 吴家卫队几名肩扛火箭筒的警卫藏身花园树丛,调整角度,准备射击。 庄园酣战的同时,八十公里外的军营遭到掸帮武装分子冲击,炮火连天,硝烟弥漫,坤沙病逝,掸帮军屡战屡败,此次漫山遍野冲锋,好像又恢复当年的雄姿,山下军营一千五百人全是石头的死忠,可惜,石头不在,群龙无,人们各自为战,陷于被动境地。 第一百八十六章 纵横金三角(五) 掸帮军,上世纪八十年代前是缅共游击队一支重要组成力量,掸族占据缅甸人口数目的十分之一,与中国傣族有极深的渊源,人口多,军队数量自然多,八十年代末,脱离缅共控制,搞独立政权,大量种植罂粟,坤沙执掌掸帮军后,源源不断生产毒品,赚美金,再用美金换先进武器装备,掸帮军实力急剧膨胀,纵横金三角,呼风唤雨,甚至迫使缅甸军政府不得不承认坤沙的独立政权。 坤沙放权病逝后,掸帮军分裂为南北两方,北方军投降缅甸政府,南方军依然据守深山老林,控制金三角三分之一的地盘,不过在缅共游击队、93师、佤族解放军联压下,早丧失当年锐气,然而此次反扑出人意料,上千人隐秘的避开93师前沿哨所,直扑石头的军营,打93师一个措手不及。 俯瞰军营的高地,数十名掸帮军士兵手脚利索地支起十余门六零口径迫击炮,俗称“小钢炮”,丛林山地战,轻便易携带的简陋迫击炮成了压制敌人的利器,炮手们听令员指挥,熟练调整迫击炮的射击仰角,装填手半蹲,双手拢抱炮弹,侧目凝望手举红旗的指挥员。 三角红旗往下一压。 装填手们松手,然后低头紧捂双耳,炮弹滑入炮筒,十余门六零迫击炮连珠射,顷刻间,炮声震天,军营面山一侧升腾十几处烟尘,铁丝网飞上了天,人的肢体飞上了天,军营外围两座碉堡崩坍,水泥块、砖块、沙袋漫天乱飞,烟尘随风飘散,一片焦土散布残肢断臂,令人作呕。 焦黑地面被鲜血浸染,暗红的颜色极为刺目,没死的人看着已经残缺的身体,惨叫呼救,紧接着第二轮炮弹落下,伤者的声音、伤者的躯体全湮灭无情炮火中,93师将士马上予以还击,榴弹炮、迫击炮、火箭炮一股脑对准掸帮军轰击,几十枚炮弹在同一区域炸裂,地动山摇的视觉效果震撼人心,冲锋受阻潜伏草丛灌木丛的掸帮军成片扑倒,或者被爆炸冲击波掀翻。 欧洲战神拿破仑曾预言火炮是未来战场最犀利的武器,精确制导武器更新换代极快的年代,火炮地位依旧稳如泰山,一枚155毫米榴弹炮爆炸,弹片杀伤范围涵盖半个主球场,二战时,苏联红军一枚2o3毫米炮弹炸残德军行进中的一个营,导弹可以做到这点,但难以企及火炮部队集群射击的度和面打击力度。 硝烟弥漫几十上百人的生命被吞噬,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就是这么无情,无知愤青天天叫嚷屠日灭美,知道一场战争付出多大代价?得丢掉多少人命?小屁孩喝着可乐宅在家里指点江山,辱骂军人,何其幼稚可笑,三十年前南疆战役,成千上万人血染杀场,埋骨他乡,要是真爷们就别对着电脑威,真刀真枪杀一片天下让世人瞧瞧! 石头手下几员悍将指挥部队反击,漫山遍野的掸帮军也越战越勇,不计生死冲击军营防线,外围防线七零八落,岌岌可危,内侧壕沟,93师将士依托地势,拼命阻击敌人,他们前仆后继,用热血用生命捍卫不败的战绩。 九十三师不能败! 钢筋混凝土防御工事内,临时指挥官张大鹏和几名外**事顾问借助望远镜观察战况,一个个面色凝重,一名士兵跑进来焦急道:“张副旅长,师部电话不通,电报没回应,我们和石头旅长失去联系。” “快派人去师部找!” 张大鹏声色俱厉,他哪知93师师部所在地战况同样惨烈,三人挑三百人。 两枚火箭弹呼啸飞射,钻入花园边这栋富丽堂皇的屋子,两层高的洋房随之剧烈颤抖,火光翻腾,附近几栋建筑的玻璃悉数碎裂,声势惊人,只见三条身影从火光中飞出,他们落地前,顺势仍几枚手雷,落入人群的手雷将扎堆儿的百余人炸的稀稀落落。 叶沉浮狼狈翻滚,藏身一株大树后,好在洋房前并非平坦草地,否则直面枪林弹雨,避无可避,凶多吉少。 石头、巴图同样藏身树后,叶沉浮趁围攻人群混乱,露半边身子,半蹲射击,ak47枪口横扫,十余米外,一串人凄惨倒地,仿佛厚实人墙被狠狠削掉一层,石头和巴图也没闲着,打光弹夹里所有子弹,接连打击,庄园卫队乱成一团,伤亡过半,百万美金委实蛊惑人心,仍有人视死如归,扑袭三人。 叶沉浮缩身的时候动作稍慢,一颗子弹洞穿肩头,弹头旋转惯性扯下一片皮肉,血流如注,染红衣衫,他背靠大树,漠然地看一眼伤口,无动于衷,好似伤的不是他自己,这些年太多次杀戮,太多次受伤,使他漠视生死,这点小伤算什么。 两年前,他保护媛媛几乎与死神擦肩而过;一年前,他力战中国西北三大高手,再次与死神相遇。就在三个月前,伦敦黑白两道围追堵截,sas倾尽全力,一次比一次凶险的场面磨砺他更为强大。 男人的强大不单单指肌肉如何达,单挑多少人。 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同样出类拔萃,才算真正的强者。 儿时体质偏弱,怕自己多病让父母心忧,叶沉浮选择练功夫,十几年坎坷生活,尤其近两年质的蜕变,自身武力值和心性强大到哪个级数,甭说外人雾里看花,叶沉浮自己有时都迷茫,疑惑。 其实叶沉浮每次看似侥幸脱险,转败为胜,何尝不是实力的体现,所谓的狗屎运不过是某些人泛酸水的嫉妒言辞。 叶沉浮受伤,两米外的石头火了,好兄弟在金三角受伤,他觉得自己的脸被人狠狠地抽,颜面何存,把最后一个弹夹插好,杀气腾腾的大块头闷声不响站起,离开藏身处,直面散布花园内的警卫,迈步,开枪。 石头一步步向前,一个个魁梧身躯倒伏他枪口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高手的境界,点射、连射弹无虚,凡是来得及把枪口指向他的人,都被爆头秒杀,咔吧枪膛脆响,最后一个弹夹打光! 身材魁梧雄壮的石头像活靶子杵在众人眼前,吴家卫队活着的人大多一愣,既而欣喜若狂,心说石头完了。十几号人面目狰狞举枪瞄准石头的同时,被众人忽略的叶沉浮再次杀出,没用枪,右手只握一柄军刀,从侧面悍然杀入人群。 身影如鬼魅的杀神挥舞军刀,刀刀不离敌人的脖颈大动脉,只顾着瞄准石头的十几人,顷刻间捂着脖颈栽倒,而叶沉浮去势不减,没入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单手持刀,大开大合劈杀,锋利军刀撕裂**骨骼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兄弟犯险,叶沉浮哪能置之不顾,石头巴图两人紧随他身后,赤手空拳杀人,近身搏杀,警卫手中的枪再难有用武之地,偶尔开枪还伤了自己人,这场厮杀,究竟要多少人躺卧血泊才能停止? 庄园卫队全是93师身经百战的精兵,可目睹惨绝人寰的景象,犯怵了,渐渐溃散。远处,吴家兄弟面如死灰,三人的强大远远乎哥俩想象,万般无奈,命令几十名心腹警卫加入战团。 嗖! 隐藏花园灌木丛的警卫用特殊射器,射出一张猎杀大型猛兽的巨网,冷不丁罩住叶沉浮、石头、巴图,由于三人冲势太急,巨网缠绕,不由自主滚倒在地,本来溃散的警卫纷纷止步,下意识举枪,四面八方无数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扎堆儿倒地的三人。 巴图暗叫不好。 石头怒极咆哮。 叶沉浮面无表情,心里却苦笑,杀这么多人,报应终归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纵横金三角(六) 叶沉浮慢慢擦抹脸颊血痕,幽深眼眸环视想要他命的人,一时心绪起伏,想到了逝去的亲人、想到了放弃他的媛媛、想到了远在北京养伤的秦悦,记事以来匆匆十几年光阴,所有酸甜苦辣涌入心头,滋味难受。 死,叶沉浮无所谓,只是报应来的真不是时候。 因果报应? 勤勤恳恳,未必大富大贵,安分守法多半碌碌无为,现在中活生生的例子太多,尝尽辛酸坎坷的叶沉浮曾说逍遥的总是坏人,自有几分道理,八十年代下海经商如今腰缠万贯那拨人,没几人干干净净、奉公守法,龌龊鄙夷大半生,不仅使子孙荣耀,且跻身权贵名流之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谁遭了报应? 近些年包括上海富周正毅、花卉大王杨斌,不过倒下寥寥数人,也是折腾的厉害,被当做出头鸟拍灭,剩下人照旧悠哉享受生活,佛家所谓的因果报应越来越不符合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 数千年中国史哪个风光一世的枭雄不杀人,哪个建立辉煌王朝的帝王手软仁慈?秦始皇活埋四十万赵军,屠戮苍生,是千古一帝,后来的项羽坑杀数十万秦军,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唐宗宋祖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都踩着累累尸骨甚至亲人的尸骸上位,叶沉浮与载入史册的牛叉人物相比,小巫见大巫罢了。 “叶子,兄弟对不起你。”石头无比愧疚道,从小长大的小来金三角陪他送命,怎能心安,一双虎目闪现泪花,挨刀子、挨枪子、流血流汗从没喊疼喊苦的大块头满眼悲情悔恨,攥紧的双拳青筋暴露,叭叭作响,自责连累好兄弟。 叶沉浮摇头,欣慰笑道:“石头咱们早说了同生共死,能死一起,我安心了。” 石头点头笑,笑容悲壮,多么希望叶子长命百岁,多么死的只有他自己,巴图默默无语,异常平静,陪两个爷们赴死,此生无憾! 吴波吴涛兴奋至极,在远处歇斯底里地命令警卫开枪,很多警卫凝视倒地的三人,眼眸浮现敬佩意味,混迹金三角的血性汉子素来敬重爷们,93师的将士更是如此,但他们是吴家的卫队,拉动枪机,扣住扳机。 叶沉浮毫无惧色,瞪大眼,想看清子弹怎么结束自己的生命。 轰! 突兀巨响震耳欲聋。 实难预料的一幕映入叶沉浮眼底,不知何处飞来的炮弹落入花园,草木泥土翻飞,数十人惨嚎扑倒,紧接着一架直升飞机出现空中,大口径机枪准确扫射,一颗12.7毫米子弹能打断人的臂膀大腿,武装直升机机腹下的六管射器每分钟倾斜三千12.7毫米口径的子弹,近乎一台疯狂运作的人命收割机,猝不及防的警卫们成了活靶子,十数人顷刻间化为一滩碎肉。 生死攸关,百万美金的诱惑比不了自己的命,残余警卫溃散,吴家兄弟面如土色,愣在原地,谋划良久选择铤而走险,结果功亏一篑,留学多年的吴波手足无措,半个钟头前天真幻想,干掉石头,93师各方力量应该念吴家旧情,推举他掌权,洋学校念的久了,脑子快坏掉的家伙不琢磨琢磨,手无缚鸡之力、胸无运筹帷幄之能如何压服93师诸多桀骜不驯的爷们。 在庄园上空盘旋一周的卡5o调头,右侧平衡翼挂着的火箭筒射一枚火箭弹,呆若木鸡的吴家兄弟瞬间被火焰吞噬,与此同时,庄园大门方向,响起密集枪声,驻扎湄公河支流边的第二旅五百多人杀入庄园。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遭命运婊子调戏多年的叶沉浮懵了,愣神许久,这座庄园是93师重地,93师外围部队不分青红皂白强攻,太蹊跷,事后叶沉浮才弄清,原来吴家兄弟贴身心腹有石头的拥趸,趁庄园大乱,这名警卫悄悄向湄公河支流边的部队告密,吴波吴涛弑父计划谋杀石头,并且勾结掸帮军出卖93师利益。 一石激起千层浪,93师集体哗然。 大势已去,吴家卫队残余缴枪,一个个灰头土脸被昔日的兄弟战友绑缚手脚,双手抱头蹲下,等待处置,第二旅旅长王荣亲自带队,着急忙慌跑进狼藉不堪的花园,见石头安然无恙松口气。 “妈了个巴子的,吴波吴涛两王八蛋丧尽天良呀,快把俩小子找出来,老子剥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王荣搀扶起石头,声色俱厉吩咐身边士兵,杀兄弑父勾结外敌,93师将士最为不齿,很快有人回复,俩小子死了,性如烈火的王荣狠狠吐口唾沫,对茫茫然的石头讲述事情始末。 作为外人叶沉浮保持沉默,石头未稳坐93师头把交椅,他不便指手画脚,多说无益,看着硝烟弥漫的庄园,看着一具具尸体,轻轻摇头,深邃眸子充满感慨意味,两年来经历的血雨腥风,使他深切体会何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踏着累累尸骨前行,死后入十八层地狱,叶沉浮觉得,这就是自己的人生。 人多力量大,数百人十几分钟清理完庄园,叶沉浮随93师中高级军官踏入会议室,颇令他意外的是,会议室正面墙壁挂着两个人的肖像,推翻清王朝的革命先行者和蒋家王朝的开创者。 叶沉浮哑然失笑,93师传承三代,居然还念着旧情,忠勇可嘉。 此时,众人坚决要求石头坐在会议桌正中象征93师掌舵人的位置,石头深深望一眼笑而不语的叶沉浮,朝众兄弟点头,稳稳迈步,走向那把红木靠背椅,拉开椅子落座,二十二岁掌控金三角三大势力之一,完全能与奇迹般崛起的叶沉浮相媲美,但石头心中仅存一个执拗的想法。 他永远替叶子冲锋陷阵。 随后93师中高级军官依次落座,昂头挺胸,尽显军人雄姿,他们聚焦石头,等待命令。叶沉浮拉把椅子坐于不显眼的角落,仿佛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他心知肚明,石头稳坐那把交椅,他手中就攥着三分之一个金三角,攥着两万军队。 西南部军营告急,军事会议上,93师的爷们快言快语,几分钟制定反攻策略,第二旅王荣调动所有机动部队,湄公河支流边的营地热火朝天,十辆卡车、数十辆军用悍马越野车、四辆装甲车整装待 掸帮军连续四次冲锋,军营周围横七竖八堆叠三四百具尸体,伤员大致也是这数目,掸帮军第一军区倾巢出动,两千五百人,握着93师布防图的情况下,只突破外围两道防线,第一军区司令泰蒙上校极为恼火。 居高临下的山顶,泰蒙举着望远镜,细致观察千疮百孔的军营,中国人常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一方伤亡七八百人,93师这处要塞的驻军同样会死伤,现在最多千人,自己尚有两千可战之士,未尝不能一举拿下要塞,封死要塞后的谷地,掸帮军进可攻退可守,兵锋直接威胁93师腹地不说,将控制周边五十多个村寨几万亩罂粟田。 而且,赢了这场战斗,击溃93师千人以上的大部队,他的威望必然达到巅峰,利欲熏心,他拿开遮挡半边脸的望远镜,面目狰狞下达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铲平敌人。 炮弹倾泻,数十声巨响过后,掸帮军再次冲击军营,坚固的工事内,张大鹏抹掉额头汗水,眼神有些迷茫,孱弱好几年的掸帮军怎么如此凶猛?再这么下去,一千五百兄弟都得战死。 第一百八十八章 纵横金三角(七) 湄公河支流边的军营,面朝河道,背对着一条砂土夯实的路,路边,卡车、装甲车、军用悍马排成一条线,所有的机动兵力整装待,远处镇上行人翘看热闹,纷纷揣测93师又有什么大动作,大半天枪炮声不断,多半出事了,人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却没谁惊慌失色,像看破生死的世外高人。 事实上,金三角这片儿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几十年,土著居民对打仗习以为常,再者,此处是93师的心脏,镇上居民都觉得非常安全,至从六十年前93师退入缅甸,除了共和国强大武装力量击溃过他们,厮杀六十年再无败绩,有一支虎狼之师庇护,怕个鸟。 镇子最西边93师师部所在地,一串军车沿蜿蜒道路飞驰,横穿小镇,最终与军营边的部队汇合,石头乘坐敞篷吉普车,亲自检阅部队,几年前的黑道混子神情肃然,眼神锐利,普通人真没胆量直视,谁敢怀疑他的悍将风采,王霸气息泛滥的大块头朝近千93师将士挥拳道:“掸帮军越界攻我们的军营,杀我们的兄弟,我们怎么办?!” “杀回去!” 近千人异口同声,士气高涨。 “好,我带你们杀回去,为战死的兄弟报仇!”石头再次有力地挥舞硕大拳头,字字铿锵,粗犷面庞泛着冲天豪情,近千人齐声高呼,群情激昂,充满斗志的93师将士要追随心目中的战神,为兄弟报仇,为93师雪恨。 敞篷吉普车兜了个圈,当先驶过大桥,后边跟随蜿蜒两公里的车队,奔赴前方战场,豪迈歌声回荡。 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 旌旗耀,金鼓响,龙腾虎跃军威壮。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好男儿,当从军,誓扫倭奴不顾身。 仰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 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雕弓射天狼。 紧随敞篷吉普的军用悍马车里,豪迈歌声触动叶沉浮心弦,这歌由新一军的军歌改编,六十多年前中缅中印对日作战,新一军歼灭日军过万,那位被西方国家誉为“东方隆美尔”的军长带领新一军也曾在共和国东北战场数次重创当年所向无敌的东北野战军,四平血战,孤军一支,差点打残林帅的王牌主力,昔日壮国威的常胜军,如今只剩没有国籍的93师,依旧是虎狼之师! 石头驾驭这么一支武装力量,此生无憾,叶沉浮默默点燃一支烟,遥望坎坷道路两侧高山密林,眼神幽深,金三角藏龙卧虎,浮华都市中名利场的勾心斗角容易抹掉人的豪情,索性在这深山老林多呆些日子,无拘无束活着,无拘无束杀人,石头本希望他呆在师部,无需犯险,但他明白自己来金三角干什么。 游山玩水? 错了,他叶沉浮特意来磨练自己,感受屠尽千万人方为雄中雄的意境。 人最难承受的事不是一辈子碌碌无为,是煞费苦心狠下血本终于立足成功边缘,又突然被残酷现实打回到失败者的窘迫境地,就如穷人捡张彩票现恰巧中了五百万大奖,欣喜若狂领奖,结果被告知彩票系伪造,兴许得坐牢,掸帮军第一军区司令员泰蒙切身体会这种从云端堕入地狱的感觉,付出惨重代价攻入军营,眼看大局已定,93师的援兵如天降神兵,杀他个措手不及。 山下,炮火连天,尸体翻飞,几十辆军用防弹悍马车好似一支支利剑插入掸帮军冲锋部队,车顶上的12.7毫米重机枪来回扫射,密集人群一片一片倒伏,石头带领的千余援军同仇敌忾,目睹兄弟同袍战死沙场,个个暴跳如雷,疯狂冲杀也已是强弩之末的掸帮军,短暂交锋,泰蒙含恨带领残兵败将鸟兽散去,丢下六百多具尸体。 往后几个月,金三角战火不断,93师凶猛反攻,拔除掸帮军数座要塞,吞下掸帮军一万多平方公里地盘,势力空前膨胀,叶沉浮带着巴图一直厮杀在最前沿,石头无奈,专门挑选93师身手高的山地战精英保护好兄弟。 叶沉浮跟着93师将士转战大半个金三角,一晃眼,秋去冬来春又至,金三角热带雨林气候,四季交替并不分明,容易使人忽略时间流逝,应了“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说法,扳指头算算,叶沉浮来金三角整整一年。 一年,一个人会生多大变化? 丛林中,遥望崇山峻岭的叶沉浮就是问题的答案,立足山巅的他比以前的深沉多了些血性男儿的彪悍气息,经历战火硝烟的洗礼,举手投足透着铁血军人的风范,如果说一年前的他具备枭雄潜质,那么如今,所谓的枭雄潜质已蜕变为一种气质,摄人心神的气质! 纵横金三角一年,或许他已算屠戮苍生的枭雄。 他身后巴图带领三十八名93师顶尖高手,石头挑选六十人,经过一场场苦战,只剩下三十八人,他们靠自身实力活下来,证明他们是93师最优秀的军人。 一支烟燃尽,叶沉浮慢慢转身,锐利目光掠过三十八名雄壮军人,开口道:“我要回国了,你们跟不跟我走?” 带队的威武汉子踏前一步,昂头挺胸道:“师长说了,我们生是叶少的人,死是叶少的鬼,愿意追随叶少,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眉头。” 叶沉浮轻轻点头,石头早说这些人交给他,但强扭的瓜不甜,必须知道陪他出生入死一年的汉子们愿不愿意回中国,回他们的故土,现在有了答案,他心里高兴,清楚金三角不止三十八人追随他,93师三个旅一万八千人是他手中一张王牌,可以说未来全世界百分之五十的毒品卖给哪个国家,他叶沉浮说了算。 欧美黑手党、俄罗斯光头党、日本山口组、香港新义安、台湾竹联帮等等牛叉哄哄的黑帮做什么最赚钱?当属毒品交易,黑手党、山口组每年靠金三角输出的海洛因赚一千亿美金的差价,未来多少黑帮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该回国了,那里有许多事等我做,许多人盼我回家。”叶沉浮轻描淡写一笑,旋即幽幽叹息呢喃:“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整整一年的忘情杀戮,任无法把那娇憨小妮子从记忆深处抹掉。 第一百八十九章 男儿,故土(上) 穷人艰难挣扎劳心费力,巴望过富人生活,部分富人恰恰相反,养猪种田想着法体验劳苦大众的艰辛,美其名曰“忆苦思甜”,老a大概算其中极具个性的异类,京城某些公子哥玩扮猪吃老虎无非图个新鲜,极少有人扮猪扮一年半载,他却装穷酸小角色装了一年多,若北京那帮飞扬跋扈的孙子知道此事,多半以为他自虐倾向严重,无可救药。 o8年夏天从宁大毕业,老a学小惠,怀揣金融专业学士证书和数十份简历,东一份,西一份,洋洋洒洒投了五六十份,最终被银河证券长州分公司聘用,底薪二千五,福利待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银河证券年终奖金还算丰厚,乱七八糟加一块,年收入五万左右,与高收入无缘,但已令小惠父母心满意足。 投资部经理助理,名头好听,说白了是给经理跑腿的苦力,堂堂京城大少做这事儿,着实委屈,然而老a乐此不疲,尽心尽力扮演他的角色,一年多的平凡生活,他觉得实在且温馨。 但不等于司徒家最懂隐忍的男人丧失雄心壮志,一年多,他等一个人回来,等给初恋女有报仇的机会。 来证券公司上班其实挺清闲,尤其*盘手,午后三点半准时下班,投资部晚点,也晚不过五点,很少加班,并且绝不在下班后开会。银河证券坐落在与创业路交汇的一条安静街道边,日头稍稍偏西,老a穿身精干职业装走出写字楼,妖孽般的脸蛋和近乎完美的体型立时吸引几个过路小姑娘。 “哇像安七炫,好帅哦。”某九零后小姑娘做花痴状死死盯住老a,满眼闪着小星星,小妮子手中市井小民眼里贵的离谱的哈根达斯经烈日炙烤,一点点融化,她全然无知,金钱至上的社会,并未彻底扼杀正儿八经帅哥的魅力。 求美之心,男女皆有。 老a轻描淡写瞥了眼女孩,走向大楼前的停车场,十数辆二三十万的中档轿车行列夹着辆迷你型的奇瑞qq,正是老a的座驾,单位离家较远,骑自行车或坐公交至少一个钟头,小惠心疼爱人,咬咬将省吃俭用攒一年的工资换成奇瑞qq,说自己开,可小惠一次没开过,每天步走二十分钟上班。 精明的老a懂小惠的心意,十六七岁开级跑车在北京四环立交桥肆无忌惮飙车的猛人非常爱护廉价的qq,像爱护他的小惠,瞅见前挡风玻璃不干净,掀开后备箱,取块抹布,仔细擦抹。 频频回头凝望老a的九零后女孩目睹帅哥和qq的搭配,情不自禁摇头撇嘴,跟身边同伴唠叨这帅哥开辆牛叉跑车才完美,破qq简直把人糟蹋了,殊不知美女和富人挂钩的年代,帅哥和跑车往往相距十万八千里。 “轩轩,送我一程怎么样?” 柔媚悦耳的声音响自老a背后,他微微皱眉,转身凝视打扮妖娆的女同事,褐色长烫着小卷,随意披散,白皙面庞风情万种,修身格子衫胸口处的纽扣似乎稍稍使力就崩开,衬托她胸脯的丰满,借助文胸修饰难达到如此震撼雄性牲口的视觉效果,而下身的牛仔锥裤不但使她双腿看起来修长笔直,诱人之处莫过于勾勒腿部臀部形成的火辣曲线,好一个激男人上床**的狐狸精。 老a是经理助理,漂亮女孩是经理秘书,对老a暗送秋波有些日子,导致本想把女孩展成“小三”的投资部中年经理醋意泛滥,对老a的意见越来越大。 不愿意吃羊肉,难道必须惹身臊味?用情专一的老a无奈地撇撇嘴,刚想开口拒绝,中年经理快步走出写字楼,面沉似水走进停车场,摁了下车钥匙,紧挨qq的崭新别克君越响了两声,暗含示威的意思。 二十多万的别克君威确实有小觑奇瑞qq的资本。 “小轩,我办公桌放了些文件,得分类整理出来,明天开会用,今天你加班一个小时,没什么意见吧?”中年经理两鬓略现灰白,国字脸不怒自威,对口味重的年轻女孩来说,这类成熟多金的男人挺有吸引力,他貌似询问老a,实则已摆出上位者的架子,做下属的可怜虫,此时此刻谁敢有意见? 你敢说有意见,以后你有穿不完的小鞋,挨不完的批评,升职、加薪、聘优秀更与你无关,老a明白的很,忍气吞声许久,只想叶沉浮回来前享受普通人的温馨生活,他深知叶子一旦回国,预示新一轮争锋拉开序幕,他必须撕掉卑微伪装,锋芒毕露。 老a注视经理几秒,点头轻笑,邪魅而深沉,面朝保持沉默的女孩说:“我已经有女朋友,希望你以后和我保持距离,不然我这可怜虫恐怕天天加班。” 一语道破天机。 中年经理略微尴尬地咳嗽两声,俏丽女孩哑然,轻咬嘴唇无话可说,喜欢老a不假,但不想丢掉工作,怕得罪顶头上司,毕竟宁西长州月薪三千的清闲工作实在不好找,恨不得一丝不挂投怀送抱谋求这份工作的女孩多了去了,所以向面前俊美男人示爱的同时还陪经理玩暖昧,耍女人的小手段。 鱼与熊掌兼得男人或许行,女人如此,接近玩火**。 “经理,我理解你,六零后七零后的男人挺辛苦,二十来岁时,社会风气保守,搞对象不敢拉手接吻,更甭提放纵,*,哪像现在八零后九零后,十五六岁已经开始变着法上床折腾,结婚前谁没推倒三五个异性。你们娶妻生儿育女后恰好改革开放,花花世界的诱惑都来了,再看看年轻时娶的黄脸婆,越看越反胃,躁动的心哪经得住诱惑,搞小蜜,玩小三小四,是补偿当年的遗憾,天经地义,不过,别折腾无辜人。” 老a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省的一直受猜疑、一直穿小鞋,闹心,至于冲冠一怒收拾顶头上司,没必要,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真不配他出手。 犀利言语搞得中年男人愈尴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犹如被踩住尾巴的猫,内心抓狂,偏偏无从泄,抬手连连指点老a,咬牙切齿说不出话。老a笑容依旧,合住qq后备箱,再抬头,与创业路交汇的街口,一串车驶入银河证券所在的街道。 老a眼神猛地一凝,神情变得肃然,呢喃:“他终于回来了。” 漂亮女孩和中年经理错愕,两人从未过见老a此时的模样,愣神中,十几辆轿车减,缓缓停在他们面前,奔驰宝马全有,加长的黑色奔驰s6oo尤为引人注目,车门砰砰作响,数十号穿迷彩背心、迷彩裤、军用皮靴神似军人的彪形大汉矫健站位,拱卫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 老a凝视久违的好兄弟,懒洋洋笑,展现京城大少的洒脱姿态,问:“在金三角玩的怎么样?” “天天杀人,以前我还记得清自己杀多少人,现在记不清了。”年纪轻轻的家伙肆无忌惮道,手插进裤兜摸出一只精致铁盒,打开,盒内排列六支雪茄,取一支仍给老a,自己叼了支,邪笑着看向阔别一年多的好友。 老a扬手接住雪茄,放唇边嗅了嗅,眉开眼笑道:“顶级的古巴货,一支五百美金以上,合我口味。既然回来了,有什么打算?现在宁西是你的,东三省是你的,汤小海和王虎已经把手伸入山西河北,各路生意做的红火热闹,你踩着大半个北方呀,接下来享清福,亦或是继续扩张,兄弟们都想知道你这土皇帝的意思。” “老a,我早说了,一定陪你杀回北京,帮你杀该杀的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怎能失信于兄弟。”青年低头点燃雪茄,仅仅一个刚毅侧脸足以令漂亮女孩和中年经理感受到汹涌霸气。 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年纪轻轻的家伙到底是谁? 踩下大半个北方,扬言杀回北京,什么乱七八糟的,以为自己是国家领导人的子孙?一对男女茫然相视。 第一百九十章 男儿,故土(下) 地位相去甚远,眼界自然相去甚远,中南海几位指点江山的老头子运筹帷幄的政治布局,市井小民大多雾里看花,摸不清,看不透,就如经济学家天天扯cpi数据如何如何,但真正明白三个英文字母放一块啥意思的老百姓少的可怜。 俩年轻人不着边际高谈阔论,嫉妒老a的中年熟男以自己的阅历和经历衡量,觉得装x成分较大,虽然坐奔驰s6oo闪亮现身的毛头小子气场强大,令他忌惮,但中国买得起劳斯莱斯私人飞机的富豪绝非一巴掌两巴掌的数,说数百上千不夸张。 年轻人稍稍风光点就不知天高地厚,太心浮气躁,中年熟男心里冷笑,不过震惊于平平凡凡的老a为何突然多了这么个貌似相当牛叉的朋友,神情难免错愕骇然。旁边的漂亮女孩瞅着叼雪茄邪笑的不之客,眼神暗含一丝暖昧。 没老a帅,却气势迫人,体型雄健,坐着名车,带着几十名威风凛凛的保镖,极具上位者的风采,作为女人这辈子有这么一个男人庇护,足够了,漂亮女孩想入非非,眼眸秋波荡漾,媚到骨子里。 男人善于yy,女人同样如此,遭遇年少多金且有型的雄性牲口,想心如止水难啊! 给老a惊喜的家伙压根忽视另外两人,二十岁出头跻身宁西权贵圈与省长市长觥筹交错,见多了气质深沉官威慑人的老狐狸,很有成熟味道的中年男人落入他眼底,平淡无奇,至于身材挺惹火那妞比他女人着实差几个级数,如果此类货色都能撩拨他的色心色胆,他岂不跟饥不择食瞅见母性便想就地推倒的畜生有一拼,这厮笑意盎然走近老a,任由叼嘴边的昂贵雪茄慢慢燃烧,最终俩爷们惺惺相惜的互捶对方肩膀。 “好,听你的,咱们杀回北京。”老a莞尔一笑,心里感动,什么是好兄弟辉煌时为你默默喝彩,你穷困时鼎力相助,两肋插刀的煽情话只放心底,关键时刻为你动刀子捅人,老a早把面前出类拔萃的牲口当生死兄弟。 回北京,杀仇人,老a惦记整整五年,黑眸充满忧伤,怀念因他而死的清纯女孩,绽露苦涩笑容,侧身面对经理,保持下属应有的礼貌,道:“经理,兄弟回来了,加班的事儿我看算了吧。” 中年经理皱眉,沉声道:“小轩,工作要积极呀,年轻人多努力点,对以后有好处。” “哦”老a笑容渐冷,缓慢点头,然后狠狠吸一口雪茄,接近中年男人,朝这个领导派头十足的家伙喷吐烟雾,俊美面庞泛着冷笑道:“给你个台阶都不懂怎么下,非得撕破脸,狠狠踩了你,你才爽?” “你”中年男人气结,含恨指点老a。 “你如果是厅局级以上的官,我今天踩死你,踩得你要啥没啥,可惜,你不是,算了,该干嘛干嘛去,我懒得动你。”老a说完摇头浅笑,笑容流露讥诮和自嘲的意味,自诩能隐忍的他居然对小人物动火气,不应该。 老a张狂言语深深刺伤中年男人的自尊心,瞪眼要作,一人已伸胳膊搂住他脖颈,塞给他一张名牌,他下意识低头细看,名牌赫然印着震动宁西黑白两道的名字叶沉浮,他有几个朋友混黑道,当然晓得这名字象征什么。 混迹宁西黑白道不识叶沉浮,就等于自称画家却不知梵高何许人。 中年男人蔫儿了,双手捏住名片,微微颤抖,小小名片近乎人间凶器,彻底击垮他的自信和底气。 抽着雪茄不温不火淡笑的青年正是从金三角归来的叶沉浮,牛叉哄哄扫荡金三角掸帮军博得“魔王”凶名的牲口,没兴趣欣赏小人物被震撼的精彩表情,拽着老a,环视周围三十八人,高声道:“兄弟们,我介绍介绍,这帅的没天理的家伙是我铁哥们,你们军人出身,他是将门虎子,爷爷、父亲全是共和国的虎将。” 三十八名彪形大汉齐刷刷敬礼,一道道目光炯炯有神,真正的百战精兵。 “他们是石头从93师挑选的精英,跟我在金三角出生入死,本来六十人我只带回来三十八人。”叶沉浮摇叹息,刚毅面庞浮现一抹伤感,杀敌千百,他没丝毫怜悯之心,狠辣至极,否则掸帮军怎么会称呼他“魔王”,可自家兄弟死一两个,他每每回想,揪心难受,颇为自责。 “叶少,我祖籍四川成都,很想看看成都啥样子。” “叶少,一定带我的骨灰回国。” 叶沉浮记着死去兄弟每一句遗言,而更多死去的兄弟没机会与他倾诉,就那么默默无闻的战死沙场,并且有几人是替他挡枪子死的。 三十八条汉子,肃穆无语,相处多年的战友死了,确实难过,但心里更多的是感动和感激,感激值得他们追随的男人带他们回国,亲眼瞧瞧曾经只存在梦中的故土、瞧瞧故土的大好河山。 流落异域的老人常常用瓶子装满故乡泥土,绝非作秀,一瓶泥土承载他们所有思乡的感情,93师六十多年有国难归、有家难回,思念故土的情节不输于步履蹒跚踏着华夏土地潸然泪下的老华裔,从缅甸边区进入神州大地,亲眼见识欣欣向荣的共和国,三十八个杀人无数铁骨铮铮的爷们谁没悄悄抹眼泪? 当自己是炎黄子孙的爷们永远惦这片热土。 叶沉浮和老a没耽搁太多时间,两人钻入那辆异常拉风炫目的加长奔驰s6oo,车队扬长远去,写字楼门口聚集几十白领翘遥望,神色各异,小声议论摆好大排场的人到底何方神圣,而银河证券投资部经理脸色惨白,假设换种情况,有幸得到宁西土皇帝的名片,绝对算无上荣耀,值得走街串巷炫耀,但此刻他好似捏着烫手山芋,无所适从。 “经理,那青年谁啊?”漂亮女孩诧异问。 中年男人养小三的心思荡然无存,不看女孩,哭丧着脸,一个劲儿叨念:“完了完了” 很久没有出现长州繁华街头的加长奔驰s6oo由十数辆轿车前呼后拥,平稳疾驰,叶沉浮透过车窗欣赏久违的城市,长州,他迹的地方,也可以说是他的福地,他已不再是最早那个怀揣贫困生证明和小小野心小小希望的穷小子。 男儿志在四方,如今的他志在天下。 叶沉浮回头视线落在老a脸上,表情玩味道:“今晚各路兄弟聚会,北京的王文烁、汪晓菲都到了,给我接风洗尘,我呢已经派巴图去接小惠还有你未来的岳父岳母,演戏不能演一辈子,小惠真心爱你,你也该实实在在面对人家。” 老a笑着点头,心想小惠和家人知道他装穷一年多,骗了他们一年多,会怎样?欣喜若狂亦或是怒气冲天? 第一百九十一章 真正的上位者(上) 财经学院会计专业毕业的小惠通过建设银行招聘考试,找了份还算合心合意的工作,建行某储蓄所柜员,月薪不次于老a,大学毕业生泛滥成灾的年月,处于就业弱势的女孩找这么一份工作,自然羡煞众多同龄人,另一个和她同时参加考试且进入相同单位工作的女孩据说背景不俗。 那女孩经常神秘兮兮询问小惠怎么进来的,小惠每次笑着说凭自己考试考进来的,几位“经验丰富”同事笑小惠不说真话。 生于寻常人家,父母普普通通,老两口瞅见穿制服的公务员多半得低声下气,小惠真想不出自家有啥门路,就算某领导想“潜规则”她,快一年了还没下手,显然与潜规则没啥关联,她干脆不去胡思乱想,安心工作,计划未来的幸福生活。 “今年装修房子六万,家电家具零零碎碎得两万,等明年有钱了,我开那辆qq,再给老a买辆像样点的车,听说别克凯越不错,便宜耐用,男人开出去不会觉得丢面子,唯一的缺点,通用的车较费油。”下班后的小惠挽着关系最好同事的胳膊,边往外走边唠唠叨叨,像个管家婆。 “你看你,劳心费力的,多累,像这些事儿我懒得想,送我钻戒的家伙自己忙活去吧,车房家具家电任何一样东西不合我心意,我不给他好脸色看。”年龄和小惠相仿的女孩嬉笑,伸指头炫耀一万多的订婚钻戒。 小惠听说有点背景的同事那岁数略大的未婚夫是油水部门的公务员,瞥了眼华贵钻戒,淡然一笑,没羡慕也没嫉妒,心如止水。 建行营业厅外,突兀的停了三辆黑色轿车,两辆奥迪a6,一辆宝马七系,三辆车排一条线,市井小民深感富贵迫人,小惠的同事指指点点,煞有介事谈论奥迪和宝马哪个牌子的车更帅气,七八个西装笔挺皮鞋铮亮的彪形大汉下车,接近小惠,齐齐弯腰,当先一人恭敬道:“周小姐,叶少和轩少派我来接您赴宴。” “叶少轩少赴宴?” 小惠傻了,大少纨绔千金名媛的层面貌似离她十万八千里,风马牛不相及,突然冒出俩大少请她赴宴,搞得她思维短路,愣神许久才问谁是叶少、谁是轩少,得知叶少是叶沉浮,轩少就是她男人司徒轩,愈茫然。 “周小姐,您可以给轩少打电话证实一下。”接人的汉子一语点醒梦中人,小惠手忙脚乱拨号,最终证实今晚一年不见的叶沉浮请客吃饭,小惠心情忐忑地钻进宝马后座,车子启动,大脑仍一片空白。 小惠同事瞠目结舌,刚才唠叨想给男人买辆别克凯越的女孩坐着百多万的宝马离开,太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巴图带人接小惠父母,耗费半个钟头,周铁柱、王桂芝、周小惠一家三口在宁西大饭店富丽堂皇的大厅碰面,周家人满头雾水,瞅着衣着光鲜的男女进进出出,一时拘束,不知如何是好。 几分钟等待,一群气场强大的男人现身,叶沉浮处于核心位置,老a、罗磊、刘飞、王虎、汤小海还有北京的王文烁、汪晓菲,十数人簇拥周围,进出宁西大饭店的权贵名流纷纷避让。 “老a,怎么回事?”小惠跑到老a身边拽着他胳膊问,一群飞扬跋扈的男人似乎从侧面衬托曾经蹬着二手自行车的家伙非同寻常。老a面对自己女人,温柔微笑,保持沉默,叶沉浮开始给小惠家人介绍这群背景熊天的牛人。 钢集团二把手的儿子,北京市府一把手的外甥,东北海哥,伊煤集团未来接班人,俏江南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叶沉浮不厌其烦,一个一个介绍,周家人面面相觑,内心翻江倒海,底层小民突然闯入顶级权贵圈子,这种吃惊心情可想而知。 “那那老a呢?”小惠嗓音颤。 叶沉浮浅笑,指着老a,缓缓道:“老a一家四代,每代人都出一两个功勋卓著的将军。” 四代人,每代出一两将军,老a分明是将门虎子嘛!周家三口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不晓得后来怎么迈步走入奢华宴会大厅 叶沉浮回国,没事先通知秦悦,怕千万男人心目中的女神情难自已大悲大喜,不远万里奔波追寻,劳心费力,去年几乎导致秦悦丧命的枪伤虽然痊愈,但叶沉浮仍不敢掉以轻心,初恋女人受那么重的伤,心情大起大落再加长途奔波,保不准诱病根或后遗症。 叶沉浮一片好心,为自己女人着想,修养将近一年刚刚接手迪奥全球广告代言的秦悦却诚惶诚恐,心神不宁,堕入爱河的女人无一例外的心思敏感,极小的事情,她们总会胡思乱想出多种结果。 上海外滩,又名中山东一路,东临黄浦江,西面是著名的“万国博览建筑群”,上海地标型建筑物东方明珠电视塔隔江,与外滩遥遥相望,这江、这塔、这建筑群是共和国骄子城市的象征。 上海众多处于社会底层的外来淘金者炫耀他们挥洒汗水的地方有东方明珠电视塔和黄浦江,炫耀这座城市的时尚和妖魅,可真正有几人享受过那塔和江带来的惬意,兴许花昂贵门票钱登上东方明珠电视塔设在最高层旋转餐厅吃顿饭是他们一生的奢望。 迪奥代言广告的外景选凝聚上海人文底蕴的外滩拍摄,拍完最后一处场景,秦悦吩咐助理马上订机票,她今天去英国。 叶沉浮带人从昆明机场转机飞宁西长州,在昆明巫家坝国际机场候机大厅恰巧被秦悦好友瞅见,所以,秦悦早知心爱男人回国,记得他离开英国之前来一条短信,说要去一处神秘地方散心,思考未来走向何方,既而一年多音信全无。 差不多四百个日日夜夜大尤物饱受煎熬,而今天,叶沉浮回国竟没第一时间通知她,她更急,不由自主想到英国剑桥那个女孩,心烦意乱揣测是不是因为与那女孩分手,叶子对感情已心灰意冷。 夜空被绚烂灯火渲染的有些迷离,多次出现影视剧经典镜头中的外白渡桥上,秦悦右手指间夹着细长香烟,失神凝望滚滚流淌汇入大海的黄浦江,共和国骄子城市的美丽夜景对此时的秦悦而言,索然无味,美眸涌现浓浓伤感的时尚丽人纠结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挽回叶子的心。 一个十七岁混迹北漂群体艰难成名的女人按理说经过岁月冲刷,小女孩的冲动稚嫩应该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精明名女人的睿智和淡定,然而秦悦独独面对一件事无法淡定,那便是感情。 国际时尚界的东方性感女神有拥趸千千万,恨不得匍匐她脚下舔脚趾的雄性牲口如过江之卿,可她只在乎一人叶沉浮! 只在伤心或特烦躁时才抽烟的秦悦连抽三支昂贵的大卫杜夫,助理打来电话,机票订好,大尤物钻进跑车,一路飞驰返回金茂君悦大酒店收拾行囊,赶往机场,乘坐直飞英国伦敦的航班。 十三个小时后,形单影只的秦悦现身英国剑桥大学,她要找何媛媛说明一切,为了爱,她可以丢掉一些尊严,结果只打听到一个令她惊慌失措的消息,何媛媛两天前回香港参加订婚典礼。 第一百九十二章 真正的上位者(下)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古时候数百年,现在用不了那么久,说的俗点,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台,三年前的今天,我和一帮揣着大学梦的毛头小子挤在闷热教室里,一份接一份做高考试题,做的头晕脑胀,我爱学习?说实话,真不爱,当时父母双亡,我无依无靠,一个字形容穷!只能通过高考考出好成绩改变草根的卑微命运。三年时间我站到这里,站到你们面前,很多人认为是奇迹,大概是老天的眷顾,或者狗屎运踩的挺多,不管怎样,总之我成功了,但是,远远不够,希望兄弟们陪我走到最后,咱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风光一世。” 叶沉浮回宁西当晚接风洗尘的宴会,外人不多,没官面上的人物,叶沉浮豪爽直言,激起一群爷们的雄心,远道而来的十几号东北爷们兴奋地朝叶沉浮竖大拇指,见识今天场面的汤小海,琢磨拜把子兄弟搁在北京也应该是响当当的猛人。 即便抱着锦上添*思的王文烁、汪晓菲,或多或少觉得宁西叶少算号凶猛人物,如王文烁私下里一句话“叶沉浮那丫的,真有范儿,如果生在北京大院,四九城的纨绔们指不定多个膜拜的偶像。” 酒逢知己千杯少,回长州的当晚,叶沉浮转桌子喝酒,加上金三角带回来的三十八人,叶沉浮和五六十人碰杯,不过这厮从不把自己喝醉,坐酒桌边先撂倒自己的货色大多脑子不好使。 凌晨宴席散了。 老a开车送小惠一家三口回家,十有**接受周家人审讯,北京和东北来人入住宁西大饭店的客房,金三角回来的兄弟由巴图安排,这支终极力量俨然一柄能攻能守的利剑,一切办妥当,叶沉浮安心走出宁西大饭店。 盛夏的夜异常闷热。 叶沉浮背靠刘飞的保时捷卡宴,默默抽烟,干净面庞流露一丝疲惫,一个太擅长掩饰、太有野心的男人,其实很累,他何尝不是呢,势力遍布大半个北方,又有佳人钟情,外人觉得这样的人生已无遗憾。 实则不然,叶沉浮心中遗憾,刘飞、罗磊全清楚,刘飞钻进车里,开了音乐,零九年春晚爆火的阳仔备受争议,但唱歌功底着实了得,尤其《我的好兄弟》有几分爷们的味道,不像以往娘的肉麻。 叶沉浮静心听歌,看看车里的刘飞,再看看身边成熟稳重的罗磊,心里感慨,一路行来,攀爬至今天的地位,靠兄弟们帮衬,遗憾的是,改变他命运的女孩离他远去,他不恨她,一点不恨,相反,自内心感激她,没有娇憨小妮子,他叶沉浮未必站这么高,未必踩着大半个北方呼风唤雨。 或许他还在宁大日复一日苦读,考那些乱七八糟的证书,为毕业后的就业殚精竭虑,也或许继续勤工俭学,省吃俭用,买瓶矿泉水都算奢侈行为,承受同龄人的白眼鄙夷,他暗暗叹息,想念着远方的女孩。 罗磊抽完一支烟,凑近叶沉浮道:“叶子,我认为你该去天星集团看看了,这一年多,天星真没几个人知道你这幕后老板,更像陈晓的一言堂,谁反对他,谁被剔除,大概只有我敢和他据理力争,公司不上市还好,一旦上市陈晓是最大的不稳定因数。” “我心中有数。”叶沉浮拍了下罗磊肩膀,深深望一眼替他制衡陈晓将近两年的好兄弟,眼眸含着深意 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开始,大学路学府广场周围经过一年多改建,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现代气息浓郁的建筑群中,金鹰时代广场仍然如鹤立鸡群,五十二层的主楼直插天空,气势恢宏,来来回回的行人得大幅度仰头方能瞧清楚它哥特式的华丽穹顶,天星集团办公区占据主楼最高两层,为此,天星员工常常笑言,在这儿工作总有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优越感。 早上九点半,天星集团例行高管会议准时开始,简约会议室内,三十多人围拢椭圆会议桌,陆续落座,居中大班椅,陈晓端着杯秘书泡的龙井茶,悠然自得,其实,这位置只属于叶沉浮。 一年多来,叶沉浮音信全无,仿佛人间蒸,陈晓每次开会当仁不让居中稳坐,抓着天星集团所有权力,干职业经理人有些年数,从未如此酣畅淋漓,为所欲为,以前无非给大老板跑跑腿、打打下手,大事轮不着他拍板决定,叶沉浮消失的日子,实实在在体会大权在握的美妙滋味,打心眼里希望叶沉浮永远别回来。 野心如同野草,落入适宜环境,一不可收拾。 陈晓盘算天星上市,那位叶少的股份必然稀释到百分之五十以下,剩下股份进入证券交易所流通,吸纳民间资本进行融资,到时候拉拢境外实力雄厚的投资机构,大量收购天星股份,最终迫使天星集团易主,未尝不可,想罢,他嘴角浮现一丝阴沉笑意,瞥了眼右侧第一个空位置,慢慢皱起眉头,抿口茶,沉声道:“按规定,无故缺席公司重要会议,必须卷铺盖走人,罗磊是公司老人,犯这种错误” 陈晓没把话挑明,立即有个善于拍马屁的高管谄媚道:“陈总,罗磊多次顶撞您,置公司利益于不顾,早该开除。” “年轻人,我总得给他几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陈晓漫不经心一笑,天星集团内部,他比任何人想剔除近乎眼中钉肉中刺的罗磊,却无能为力,大权在握不等于天星集团就姓陈,他接过秘书递来的文件夹,翻开,清清嗓子,刚要讲话。 会议室的门开了。 “你们是谁?怎么能乱闯?”陈晓秘书愣神后严厉呵斥,四名绝非善类的彪形大汉推开娇滴滴的女秘书,守住门口,后边又有两人走进,会议室内三十多人纳闷,齐刷刷侧目,诧异到底什么人不识好歹,来天星捣乱,他们在天星工作一两年,宁西省领导、长州市领导都极力维护天星。 来天星装x,简直找死。 “金鹰时代广场是我的,天星集团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来?” 冷漠声音顿时震撼众人,陈晓打理天星一切事物,多数高管不知天星集团背后站着何方神圣,确切的说早把幕后老板遗忘,突然蹦跶出个人说天星是他的,高管们怎能不惊,但瞅见一个年轻的离谱的青年堂而皇之走进会议室,多数人难以置信,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是天星幕后老板? 貌似忒扯淡。 叶沉浮一步一步走向陈晓的位置,陈总大吃一惊,脸色连变,青一阵,白一阵,不愿站起、不愿众目睽睽下低下高贵头颅的他最终让出象征天星集团最高权力的交椅,叶沉浮含笑看他一眼,缓缓落座。 真正的上位者无所谓忠诚和背叛,因为他们手中握着真正的权力,譬如古代皇帝可以让乞丐做权臣,也可以让权臣沦为乞丐,就这么简单,阴谋诡计直面绝对强权,往往脆弱且苍白无力,不堪一击,叶沉浮推开桌边茶杯,手指轻弹桌面,环视天星三十多位高管,笑意深沉。 陈晓立足大班椅右侧,微微低头,离叶沉浮最近,比其他人更能感受汹涌的阴霾气息,铮亮额头很快渗出细小汗珠,似乎这一刻他才记起宁西叶少多么可怕,会议室沉寂许久,人们终于明白什么情况,陆续站起,战战兢兢凝望叶沉浮。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为红颜跋扈(上)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破衣烂衫穿出特立独行的犀利味道,貌似世上没多少这种异类,会议室里,叶沉浮居中而坐,一身不张扬的休闲装在行家眼里代表奢华和男人的品味,近百万的百达翡丽腕表没两三万的劳力士金表那么明晃晃,但能轻易谋杀对时尚品味要求极高的一类美女,再加不差的皮囊和玩弄权术厮杀疆场磨砺的强大气场,天星集团诸位高管谁敢小觑年纪轻轻的大老板。 一身得体的昂贵行头能让体态臃肿的龌龊老男人凸显引诱拜金女人投怀送抱的熟男魅力,何况原本气质极佳的叶沉浮。 三十多人肃立,气氛紧张,甚至压抑,叶沉浮不话,没人敢轻举妄动,叶沉浮并未急着挥洒王霸之气,先让惊慌失措的总经理秘书泡杯茶,翻看本该由陈晓翻阅的文件,快浏览后朝陈晓勾了勾指头,昔日天星集团说一不二的陈总慌忙弯腰,叶沉浮轻描淡写提三点建议。 三点意见无不切中天星集团展思路的软肋,陈晓额头的细汗渐渐变成豆大的汗珠,并非因他制定一系列展计划出现小问题小纰漏而害怕,是深感叶沉浮目光的犀利和毒辣,还有心思缜密到极其可怕的境界,从前偏执认为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华丽崛起,多半运气使然,现在想来,哪会那么简单。 女秘书诚惶诚恐将一杯热茶放在叶沉浮面前,叶沉浮礼貌一笑,低头抿口茶,然后环视众人,道:“树形构架是现代多数企业采用的管理模式,确切的说是国内企业尤其国企偏重的一种结构,有弊有利,最大缺陷权力过度集中,人员冗余,严重浪费人力资源,久而久之,企业也就缺乏灵活性和创造力,大家仔细想想,如果国企背后没有政府的有力支撑,它们的竞争力、效率在哪个档次?不用我说,大家心知肚明,世界五百强前十,中石化国家电网做十五亿人垄断生意的庞然大物竞争不过美国几个家族企业,作为中国人,我脸红了好多年,无奈了好多年。” 叶沉浮停顿,收敛笑意,本来想笑的人不禁又提心吊胆,揣摩不准年轻老板的真实意图,叶沉浮捏住茶杯道:“近几年国外企业已改进树形管理构架,向扁平化展,使企业增强了对市场和竞争动态变化的反应能力,提高员工的积极性和效率,权力分散、职能分散,更使每个员工觉得自己有用武之地,还有一个企业得具有独特的企业文化,这点你们的陈总好像忽略了,接下来天星必须朝这方向展,我来只想宣布一件事,罗磊从今天起担任集团总经理,陈晓担任副总经理,协助罗磊,制定和实施天星新一轮展计划。” 未满二十三岁的罗磊担任集团总经理椭圆形会议桌边所有人惊诧,陈晓脸色难看,罗磊同样惊诧。 “罗磊,不要有任何压力,也别怕谁给你施加压力,大刀阔斧的干,我相信你的才能。”叶沉浮侧身看向跟陈晓并排站他身后的罗磊,天星集团成立便安插罗磊做陈晓助理,只为制衡?太小儿科,叶沉浮目的是培养沉稳干练的好兄弟,恰当时机接掌集团,陈晓,一个野心勃勃的外人,叶沉浮岂能毫无防备心理。 陈晓好似挨一闷棍,脑子晕晕沉沉好一会儿,劳心费力两年,结果做了他人嫁衣,年轻大老板釜底抽薪这招真够狠,果然有枭雄本色,罢了罢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怒火攻心的陈晓含恨道:“叶少,我早想辞职,国美集团董事会主席黄光裕三个月前邀请我,只是一直等叶少,耽搁到现在。” 叶沉浮扭身看陈晓,笑容灿烂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天经地义,陈晓我祝你马到成功。” 陈晓点头,旋即凝望一手提拔的公司高管们,悲哀的现没人愿意多看他,本以为半数高管会站他这边,至少为他摇旗呐喊一阵,关键时刻为难为难叶沉浮,又错了,当今现实社会人们忠诚的仅仅是权力,而非某个人,他恍然大悟,抬起手,恨恨地点了点受他恩惠的几人,咬咬牙,大步走出会议室。略显悲壮的背影彻底消失,叶沉浮凝视天星高管们,笑问:“谁还想走,我绝不为难?” 众人沉默,拿丰厚年薪,在北方最具潜力的民营集团工作,等公司上市,手中期权就是价值不菲的股份,谁愿意陪陈晓玩火。 罗磊压低声音道:“叶子,陈晓这么走了,是不是可惜了?” 叶沉浮意味深长地摇摇头,道:“黄光裕那么精明的资本运作大鳄邀请陈晓估摸自信过头,迟早被反咬一口。” 人的野心一旦膨胀,再难压制,叶沉浮是,陈晓同样是。 叶沉浮快刀斩乱麻,重新构架天星集团最高管理层,会议剩下的时间交给罗磊挥。 天星集团总裁办公室位于金鹰时代广场主楼五十二楼,面朝学府广场,叶沉浮立足窗边,宁西大学三十三层主教学楼的金色塔尖,清晰映入他眼底,离开宁大一年多,倒十分想念那片不算净土的净土。 多数八零后九零后的人生大约有十五六年当学生,初中、高中、大学不同的学生时代,沉淀不同的记忆,总令人回味无穷,或伤感,或欣慰,叶沉浮失神缅怀大学生活,忽然手机响了。 叶沉浮接电话,从秦悦嘴里得知一个惊人消息,媛媛回香港参加订婚典礼。 “沉浮,凭我们女人的直觉,何媛媛爱的人肯定是你,我明白你同样爱她,爱的很深很深,沉浮我不想你的人生留有遗憾,不想你到老了恨我,赶紧去香港,说不定还有挽回的希望。” 叶沉浮听着秦悦略带凄楚的声音,心如刀割,爱他极深的女人说这番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承受多大的痛苦,他无比愧疚,电话那边秦悦叹息一声,继续道:“沉浮,你别想太多,快去香港吧,既然做了你的女人,我认命了。” 忙音响起,秦悦已挂断电话,不让叶沉浮的人生留有遗憾,那她的人生呢?主妇与小三斗争白热化的年代,哪个女人愿意和情敌共侍一夫,万里之外的大尤物打完电话,便蹲在剑河河畔撕心裂肺痛哭。 女人的尊严和心爱的男人,秦悦选择后者,心痛却无悔。 “我是个混蛋” 叶沉浮自责苦笑,眼中闪现泪光,可以想象秦悦此时的心情,边纠结边拨李卫东的电话,恰好李家大少没换号,电话顺利接通,李大少不等叶沉浮开口,抢先说:“我以为你小子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不管媛媛了,媛媛后天和北京宁家二公子订婚,你自己看着办,真为媛媛的幸福着想,最好来一趟香港。” “好,我去。” 叶沉浮下定决心,悲伤过、彷徨过秦悦能解开心结,他个大老爷们犹豫什么劲儿,爱拼才会赢,放弃则是一辈子的遗憾,一辈子的痛苦。 叶沉浮决定去香港,来天星集团参观的汤小海正好也去香港,两人一拍即合,当即派人订机票,东北海哥只带俩能打的小弟,叶沉浮带着巴图和四个从金三角带回来的军中杀神,下午三点,一行人赶往长州国际机场,乘民航班机直飞香港。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为红颜跋扈(中) 民航客机降落于填海建成的香港国际机场,时间将近晚七点,天色渐暗,客运货运繁忙程度排入世界前列的机场人流如织,叶沉浮、汤小海带一帮虎背熊腰的手下混迹人群,随人流涌出机场大厅,五月份,香港闷热潮湿,一股湿热海风扑面吹来,几个土生土长的北方爷们顿时汗流浃背。 机场大楼外人声鼎沸,各种肤色的人来来往往,令人眼花缭乱,汤小海吩咐小弟买包烟,转身面向叶沉浮,笑道:“我有个小弟当年做事没做利索,跑路来香港,五六年光景那小子居然混成新义安一处堂口的扛把子,不枉我栽培他,这次来想让他牵线搭桥,和新义安掌舵人会会面,合作投资赌场,在澳门搞大点的赌场没港澳黑帮的渣滓支持不行,主要咱俩的势力隔着大半个中国,伸向港澳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提及港澳黑帮,霸气十足的汤小海满脸不屑,英国政府统治时期,香港环境宽松,简直是滋生黑势力的天堂,六七十年展,黑帮不少,成气候的社团寥寥无几,《古惑仔》系列电影误导内地人以为香港黑帮中华第一,真他娘的扯淡,假如东三省有那么宽松的政治环境,指不定媲美意大利黑手党的黑帮已横空出世。 所以,东北大枭汤小海眼里,港澳黑帮都是渣! “凡是赚大钱的买卖你就做,比我一穷二白的时候还爱钱。”叶沉浮调侃汤小海,何尝不晓得澳门博彩行业的达,一个特区一半税收来源于赌博,整个行业的利润丰厚的使人狂,尤其赌场,来钱实在太容易。 何家名下的赌场创造日营收一亿人民币的记录,一年获利多少升斗小民想破脑袋也难想象的庞大数字,有钱不赚天打雷劈,既然汤小海打先锋,盟友加兄弟的叶沉浮乐见其成,笑道:“你想做,那咱们就做,并且做大,搞个比葡京赌场牛叉的赌场。” “咱兄弟拧成一股绳,绝对天下无敌。”汤小海笑的狂放,十六岁开始走南闯北唯一佩服的人便是面前年纪轻轻的变态,扯开小弟买来的中华烟,递给叶沉浮一支,抽了十几年软中华,海哥从未觉得抽五六十块钱一包的烟有多掉价。 中国北方黑道忌惮的两个男人低头点燃香烟,惬意地吞云吐雾,聊赌场的事,一辆银灰色劳斯莱斯幻影缓慢停在叶沉浮面前,车窗降下三分之一,露出李家大少半张脸,较之两年前成熟许多,李大少摆手喊:“叶子,快上车。” 叶沉浮捏着烟,同汤小海告辞,钻入劳斯莱斯幻影,巴图带着四人拦了两辆出租车,紧随劳斯莱斯,汤小海凝望远去的豪车,点头轻笑,不禁感慨,宁西叶少到哪都混的开,果然高深莫测。 几分钟后,汤小海坐进昔年小弟的奔驰越野车,奔赴港岛中心地段铜锣湾,三辆越野车经过半个钟头穿梭,来到繁华大道边一家貌似档次极高的娱乐城,全球最金贵地段,开这么大个场子,道行浅的主难办到。 汤小海当年的小弟如今绰号狼仔,屯门的扛把子,海哥来香港,狼仔当然热情招待,亲自为昔日大哥拉开车门,比对新义安辈分资历然的老头子更为恭敬,追随狼仔的小弟打手纳闷不解,多数心里憋屈,三个大陆仔哪值得狼哥屈尊降贵。 他们不知狼仔卑微面对海哥亮出名号可以唬住名动香港的香江大佬们。 十几号气势汹汹的爷们涌入娱乐城,远处,一路追踪三辆越野车的轿车停靠路边,副驾驶位的光头猛男上身只穿背心,粗壮臂膀纹一条黑龙,笑容狰狞狠厉,完全符合老百姓眼中的坏人形象。 光头汉子握住手机,快拨完号,置于耳边,等待两三秒,道:“龙哥,狼仔今晚只带十来个小弟,刚进大富豪,下不下手?” 两千年历史,看西安;一千年历史,看北京;百年历史,看上海。其实此话欠缺点,香港百年展史同样值得国人品评分析。劳斯莱斯后座,叶沉浮默默欣赏香港夜景,表面平静如止水,内心像团乱麻。 李大少瞪眼端详叶沉浮,眼神炽热,若非叶沉浮知道他跟苏雪爱的死去活来,多半怀疑他的性取向是否正常。 “你变了,变了很多,身上这气势像一个人。” 阔别两年,李大少惊讶叶沉浮的变化,这种变化说不清道不明,却能真切感受到,就如原本懦弱的小屁孩被扔进中国最凶悍的特种部队打磨五六年所产生的脱变,叶沉浮问他像谁,这厮含糊其辞转移话题。 李大少没法说叶沉浮像当今世界最拉风的一个男人。 叶沉浮心系媛媛,没深究,直接问:“媛媛在哪?到底和谁订婚?” “不是告诉你北京宁家的二公子,宁禁宇的弟弟。媛媛嘛估计苏雪已经把她带出何家大宅,那妮子不知道你来香港。”李卫东如实回答,叶沉浮一愣,宁家二公子,他确实没啥概念,可宁禁宇此人,他听的耳朵快起茧子,老a多次谈及,北京太子党标杆式人物,宁禁宇的弟弟想来也非善男信女。 为什么总遭遇扎手人物。 叶沉浮苦笑,显得无奈,但毫无惧色,狭路相逢,谁怕了谁倒霉,无论任何人哪怕天王老子同他争媛媛都不行,媛媛永远属于他。 银灰色劳斯莱斯幻影渐渐脱离高楼大厦覆盖的地域,驶上一条宁静公路,公路直通海边。此时,紧临环海路的沙滩,苏雪的法拉利等候多时,打开车窗的看海的何媛媛黛眉紧锁,失神眺望,仿佛聆听海亮拍击海岸的声音。 何媛媛没问好友为什么带她来这儿,认为好友了解她心思,趁订婚前陪她散心,冲淡充斥内心的痛苦和哀伤,返回香港的几天,她脑子塞满宁西读大学生的一桩桩往事,回味当年的快乐、感动。 美好记忆的背后只剩尘封心底那份支离破碎的感情,女人如烟,每一分燃烧,都是一曲生命的悲歌,投入一次,芳香一次,破灭一次,远离温馨浪漫,丧失所有期待,女人只剩躯壳,丢了灵魂,愣神望海的何媛媛小脸麻木,眼眸空洞,无喜无悲,似乎她的灵魂已随初恋的破灭而破灭。 “媛媛有情人会终成眷属。”苏雪眼眸含泪安慰闺蜜,庆幸上天赐给她李卫东,无需像媛媛,被感情折磨。 “有情人终成眷属?”媛媛缓慢回头,语气充满嘲讽质疑的味道,空洞美眸终于泛起情感波动,有恨、有爱、有不甘,她咬咬嘴唇,倔强道:“我的爱情死了。” 苏雪瞧媛媛的模样,心疼,想说叶沉浮马上就到,终究忍住。 远方,劳斯莱斯平稳疾驰,大灯光线映亮红色法拉利跑车,苏雪回头,何媛媛也下意识回头,两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最终并在了一起,何媛媛见过李卫东这辆车,表情仍旧平静,可是,后座车门打开,比李卫东抢先一步下车的男人现身,她惊呆,爱过恨过的男人就在眼前。 悲喜交加。 何媛媛心中想笑,偏偏眼眶泪水充盈、小脸满含幽怨,且还咬牙切齿,是爱?是恨?亦或是全都有?小妮子自己说不清楚,见到惦记两年的男人,她真有些高兴,可又想狠狠扇这大混蛋几耳光。 “媛媛,快下车呀,愣什么?”苏雪笑着提醒闺蜜。 “不,我就不,我不想理他。”何媛媛攥紧小拳头恨恨道,倔强地撇过头,不看车窗外方寸大乱的叶沉浮。 “媛媛,我不是个好男人,让你受委屈了,或许多情滥情,或许是很多女人眼里的人渣,可我一直爱你。” 叶沉浮如同做错事的孩子,忐忑杵在车门外。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为红颜跋扈(下) 大家族的千金执拗、倔强、刁蛮、任性,都无可厚非,优越成长环境和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精神物质呵护,使她们心高气傲,受不得半点委屈。但是,何媛媛背后的何家,一个非常特殊的家族,四房争权夺势,明争暗斗不休,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彼此关爱近乎天方夜谭,更多的是彼此玩心眼,彼此打压,甚至无情地倾轧。 生在这样的家族,要么当个没心没肺不被人视为眼中钉的大少千金,要么从小学会保护自己,像刺猬一样,让家族内部心怀叵测的家伙们无从下手,何媛媛有个强势的母亲,打理何家市值最大的上市集团,难免受母亲影响,骨子里多少带点强势,可这么一个强势的小丫头闻听叶沉浮的话,瞬间懦弱的一塌糊涂。 初恋滋味永远美妙,仿佛一杯醇酒,每每回味,那芬芳总在不经意间醉人。 即使多年分别,曾经付出最纯真感情相爱的男女偶然相逢,两颗心往往莫名悸动。 哪怕这份纯纯感情有伤痛、有悲欢、有离合,依然魂牵梦萦,君不见多少白苍苍的迟暮老人,品味、感受尘封心底几十年的纯洁感情,老泪纵横。 答应母亲和门当户对那男人订婚,不意味何媛媛忘怀昔日点点滴滴,相反,她脑海里满是多情大混蛋的笑容和声音,现在大混蛋就忐忑不安的站在法拉利跑车外,就眼泪巴巴凝望她,小妮子想无视难。 难比登天。 不止一次誓永远不原谅叶沉浮的娇憨小妮子倔强小脸一点一点垮掉,旋即失声痛哭,推门下车,冲向叶沉浮,没投怀送抱,而是扬起巴掌,狠狠抽向让她无法自拔的混蛋,她恨他多情滥情,恨他不能一心一意。 爱的对立面不是恨,是冷漠。 何媛媛恨之切,何尝不是爱之深的表现,看似凶狠的巴掌,落在叶沉浮脸颊却丧失大半力道,不过依然响亮,叶沉浮没有闪避,站着不动,心思缜密的他清楚,媛媛已经知道他与秦悦的一切。 男人三心二意,对于一个献出纯真感情、献出贞洁的女孩是多么残酷的打击,叶沉浮良心未泯,更非狼心狗肺的畜生,他不怪媛媛刁蛮霸道,所有的错都在他身上,媛媛扇了一巴掌,梨花带雨的一张无暇面庞泛起自责和心疼。 他是不是很疼?是不是很委屈?小妮子瞬间忽略自己的委屈,情不自禁替心爱的人着想,再也舍不得打他的脸,一双小拳头有气无力捶打他结实的胸脯,哭成了泪人。 一个感情专家曾说,男人的出轨更容易博得女人的原谅和同情。 叶沉浮听过这话,懂媛媛爱她有多深,去年在英国误会小妮子另有新欢,现在想想,他汗颜啊,一双虎目泪花闪闪,凝视凄楚哀怨的小妮子,温柔道:“媛媛,我不好,你狠狠打我,骂我,我心里好受点。” 何媛媛呜咽,捶打叶沉浮胸膛,直至没有了力气,才扑进久违的怀抱,小嘴一张,狠狠咬叶沉浮肩膀,留下两排清晰齿痕,她扬起伤心欲绝的面庞,哽咽道:“坏蛋,色狼,你的身体已经打上我的烙印,你这辈子休想忘掉我。” 叶沉浮心痛如针扎,张开臂膀,用力搂住小妮子纤细柔软的腰肢,两行英雄泪淌落,伤感而落寞,为女人落泪和为红颜跋扈一样,不丢人。 “叶子你真的还爱我?”小妮子抽泣很久仰脸问,稍显红肿的眼眸充满受伤后的哀怨和疑问,看的叶沉浮心酸难耐,使劲点头。何媛媛双手捧住爱人挂着泪珠的坚毅面庞,破涕为笑,愧疚地瞥一眼被她狠狠咬一口的肩头,柔声问:“还疼吗?” 往日高傲冷漠的何家千金十足的花痴模样,堕入爱情深渊甘愿粉身碎骨的女孩花痴不算什么大罪过,女人一辈子没个值得她花痴的男人,莫大的悲哀,何媛媛花痴给心爱男人看,天经地义。 叶沉浮摇头,无言以对。 李卫东和苏雪默默看着,挺不是滋味,两人希望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环海路的路边,一辆行驶在香港街头只能算平淡无奇的奥迪a6轿车停了许久,后车窗完全降下,后座右侧一个清瘦青年举着带夜视功能的军用望远镜,遥望数百米外的海滩,表情淡漠。 当儒雅青年放下军用望远镜,黑亮眸子明显泛着一抹痛苦之色,清瘦的脸仍然淡漠无喜无悲,目睹即将与自己订婚的女人投入别人怀抱,如此八风不动,定力、耐性堪称变态,其实,何媛媛在宁西读大学的日子,青年已察觉追求很多年的女孩离他越来越远,预料迟早会生这一幕。 情场如战场,第二名没有战利品。 青年早明白用门当户对名义捆绑的婚姻不甜美,今天才终于完全体会强扭的瓜不但不甜,还很苦涩,很多事情,他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唯独爱情,搞得他束手无策,摸索一支特供中南海那种极品小熊猫,旁边做中南海警卫有些年数的雄健保镖亲自为他点烟,小声问:“宁少,接下来怎么办?” 青年微皱眉头,清瘦面颊显得深沉,用力吸口烟,眯眼凝望远方海滩,幽幽道:“回北京,再呆下去没什么意义。” 快刀斩情丝! 纠缠下去,就算借助两家长辈的撮合,勉强步入婚姻殿堂,两个人也将痛苦一辈子,与其痛苦结合,不如洒脱放手,情场失意玩自残自杀或者横下心玉石俱焚,统统是脑残的表现,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宁家二公子不会做。 三十多岁的中央警卫团格斗高手头一回见宁家二公子灰心丧气。 “媛媛,因为曾经喜欢过你,我可以原谅他一次,但绝不会有第二次。”青年呢喃,眼神逐渐犀利,展露的锋芒足以使人忽略他的清瘦和儒雅。 奥迪轿车掉头,驶向港岛中心区域 大约午夜时分,汤小海一行人走出大富豪娱乐城,两个东北打手虽然浑身酒气,但头脑清醒,紧随汤小海,保持警觉性,混江湖的大佬,哪能没仇家对头,做大哥的贴身保镖,必然殚精竭虑,以防万一。 十几个香港本土混子大多喝高,有几人走路摇摇晃晃,得同伴搀扶,众人拉开车门要上车,忽然一人骂道:“草了,哪个王八蛋把车胎扎爆了。” 车胎爆了?头脑清醒的汤小海猛地皱眉,低头细看,三辆越野车的十二个轮子全爆胎,做的真绝,混江湖多年的东北大枭马上意识到情况蹊跷,不过,素来小觑港澳黑帮的大猛人没一惊一乍,只冷眼观瞧。 “海哥,有人过来了。”一个东北汉子提醒汤小海。 汤小海抬眼,只见左右两侧和街道对面百余人现身,几乎每人手持利器,浩浩荡荡横穿马路,所有车辆避着他们,气焰格外嚣张,汤小海冷笑,百来号香港仔,他没往心里去,然而狼仔的小弟东张西望紧张地寻觅退路,狼仔同样大惊失色,凝重道:“海哥,你先走,这些人冲我来的。” “小狼,你以前是我兄弟,现在还是,我汤小海混江湖十五六年,没有丢下兄弟不管的习惯。”汤小海挽起黑衬衫袖口,双手插入裤兜,傲气冲天。 三方人马汇聚一处,带头的汉子挥刀,狰狞呐喊:“兄弟们砍死他们!”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为兄弟流血(上) 汤小海一双手染了多少血,自己记不清,东北坊间传闻中的数字是否夸大或离谱,不得而知,但十六岁混江湖,混了十六年,啥世面没见过,啥情况没遇过,百十号人蜂拥冲来,威风凛凛的东北大枭一条修长铁腿横扫千军,挥舞球棒狂奔的三个打手当其冲,下半身向前滑,上半身却如同狠狠撞击无形墙壁,凄惨地向后反弹。 球棒翻飞,三人脊背撞地,当即昏厥。 三面被围,狼仔几个懵的小弟退向大富豪,哪想大富豪又杀出一票袒胸露臂的猛男,直接把几人砍出来,衣衫褴褛浑身是血,汤小海和心腹手下背靠背,可以撑住,但狼仔十几个小弟转眼间被黑压压的人群吞没。 “狼哥,快跑,召集咱们的兄弟” 狼仔心腹小弟嘶吼同时替大哥挡了一刀,后背一条血口从肩胛骨延伸至后腰,触目惊心,赤手空拳的狼仔狂,想救小弟,汤小海一把拽回他,这位屯门扛把子眼睁睁瞧为自己两肋插刀的小弟被十几人砍翻,浑身上下血肉模糊。 低调砍人高调赚钱的年代,香港黑帮继续遵循野蛮竞争规则,火拼杀戮并没有因时代进步而终止,仍是彼此倾轧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黑帮不打打杀杀还能叫黑帮? “老子一定会报仇!”狼仔狰狞嘶吼,粗犷面庞痛苦地扭曲,和胜和的人突然下狠手,杀他个措手不及,憋屈愤怒到极点。 汤小海和两名心腹撂倒几十人,蓦然现对方人越来越多,前后左右水泄不通,四面受敌,绝非好事。 海哥不是固执到宁愿战死不愿跑路的脑残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每个老江湖铭记心底的至理名言,人生地不熟的香港,三人撑下去又如何,汤小海拿定主意,给身边人使眼色的同时踹飞一人,然后脚尖巧妙挑起跌落地面的砍刀,顺手*住,另一手拽着不愿离去的狼仔,杀向人墙最薄弱的部位,两个东北爷们也利索夺刀,为海哥殿后。 刀光霍霍,几声惨叫破空,人墙薄弱处随着惨叫回荡而崩塌,汤小海恰似虎入羊群,手腕灵活翻转,一柄砍刀幻化密不透风的光幕,十几米距离,血水飚射,不断有人倒下,一个手持空心钢管的大汉悍勇阻路,以为挡得住劈落的刀锋。 汤小海狞笑着猛转手腕,宽厚刀背竟将空心钢管砸成v字形,半个刀身陷入大汉肩胛骨,东北黑道大小混子膜拜的杀神顺势抽刀,一百五六十斤的壮实躯体原地转三圈,烂泥般瘫倒,肩头喷涌的血水染红路面。 “我是东北汤小海,谁挡我,谁倒霉。” 汤小海亮了名号,可懒得关心内地黑道情况的香港仔们置若罔闻,蜂拥涌来,他们根本没听说东北海哥,打心眼里瞧不起大陆小打小闹偷鸡摸狗的狗屁黑社会。 汤小海咬牙挥刀,记下今天的耻辱,杀一条血路,冲出包围圈,手中的刀血水滴淌,刀刃崩开十几个豁口,他回头看一眼,俩小弟没掉队,便迈步狂奔,狼仔意识清醒过来,遥指一条小路,让海哥往那跑,就在这节骨眼,路边一辆轿车的车窗打开,伸出霰弹枪黑洞洞的枪口。 砰!枪声突兀且沉闷,千百粒弹丸划出无数道炫目轨迹,为海哥殿后的一个东北爷们应声倒下,这哥们黑色t恤后半面布满血淋淋的弹孔,前冲十几步的汤小海闻声回眸,看清追随他多年的小弟倒卧血泊,看清几十人疯狂舞动砍刀利器砸向他的兄弟。 “海哥,别管我,走!快走!”受伤倒地的汉子吼一嗓子,费力翻身挥刀挑断两人脚筋,抬脚踢爆一人命根子,重伤之下照样悍勇,可终究是强弩之末,数十人围攻,哪能护得了自身周全,一个没留神,脑门挨一闷棍,双眼恍惚,接着寒光闪现,他持刀的手和手腕分离,血流如注,几十双脚践踏,断手支离破碎。 一瞬间的事情,彻底激怒纵横东三省的东北虎。 汤小海怒吼,挣脱使劲拉扯他的两人,再次悍然杀入人群,一柄钝刀砍翻七人,背起奄奄一息的兄弟,无论如何他不能眼睁睁看兄弟死无葬身之地,否则他不配东三省成千上万爷们膜拜,背负一人大步狂奔,脱离险地,他回身遥指路边轿车,红着眼睛怒吼:“***,听清楚了,我汤小海跟你们不共戴天,有能耐甭让我活着离开香港!” 汤小海说完,甩手怒射钝刀,长刀去势如电,追近的一人直接被这柄方头砍刀贯穿前胸,巨大惯性带着膀大腰圆的汉子倒落尘埃,抽搐几下,气绝身亡,三个浴血厮杀的男人跑入阴暗小街。 东北爷们的悍勇无匹吓住近两百香港黑社会分子,各大社团的少壮派没经历大圈仔端着ak47横扫港澳黑帮打残飞虎队的年代,当年南疆战役退下来转行混黑道的共和国老兵扎根加拿大二十多年,漫长岁月使香港各大社团遗忘内地爷们的血性,兴许今天的厮杀能唤起香港黑道元老尘封心底的惨痛记忆。 轿车内,手握雷明顿霰弹枪的光头汉子皱眉,回想陌生大陆仔遥指他怒吼的癫狂神态,有些心惊肉跳,不禁问开车的小弟刚才那大陆仔是谁,小弟只说是狼仔的朋友,光头汉子默然点头,心底悄然弥漫不祥预感。 “大陆这几年也有狠人啊。” 光头汉子感慨一句,朝车窗外摆手,一百二三十人涌入小街道,剩下几十人快打扫火拼现场,其实光头汉子不担心狼仔逃脱,故意留条出路,就是让慌不择路的猎物自投罗网,那条小街道早布下埋伏。 大富豪娱乐城前姗姗来迟的警察在干干净净的现场溜达两圈,询问几个路人,最终无功而返。 路边轿车内,光头汉子悠哉地抽烟,嘲笑香港警察的无能,手机突然震颤,并且伴随柯受良的沧桑歌声,《大哥》似乎江湖草莽全爱听。 光头汉子接电话,得知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俩大陆仔护着屯门狼哥又撂倒五六十人,杀出小街。半截烟从嘴角滑落,光头汉子恍然未觉,呆滞几秒才倒吸凉气呢喃:“娘的,大陆仔咋就这么邪乎?” 汤小海确实邪乎,但没有邪乎到神的境界,背负一人连番厮杀,浑身伤痕累累,来不及择路,狂奔进一大片破旧建筑中,气喘吁吁的狼仔介绍,这片算香港的贫民窟,低收入人群和偷渡客的聚集地,环境脏乱差,治安混乱。 汤小海见识过上海下只角的破落颓败,倒没被香港“贫民窟”吓住,凌晨一点多,堆满垃圾的巷子死气沉沉,狼仔引路,七拐八绕,来到一座六层高的筒子楼前,想打电话却现手机报废。 只好带人贸然上楼,敲响三楼一户人家的门。 等了几分钟,房里有人喝问是谁,海哥报名,房门打开一条缝,尖嘴猴腮只穿短裤的青年看清来人,赶忙点头哈腰请几人进来,房间不大,里外两个屋,里屋卧室,外屋客厅,尖嘴猴腮的青年清理堆满杂物的沙,小心翼翼问:“狼哥,怎么回事?” “去大富豪乐呵,结果和群小崽子干了一架,四人挑几十人,结果就成这样了。”狼仔没说实话,抹掉腮边血迹,侧目看海哥蹲着身子一脸悲愤面对奄奄一息的兄弟,他恨恨地咬咬牙,对消瘦青年道:“二毛,帮哥个忙,买些纱布和止血药消毒的药回来,我得给受伤的兄弟包扎。” 青年点头,二话不说,披件衣服出门,屋里人只在意昏迷的汉子,没察觉消瘦青年关门瞬间眼底泛起的阴毒。 二十分钟过去,青年杳无音信。 海哥起疑,皱眉问:“狼仔,人可靠吗?” “我小弟的亲兄弟应该”狼仔只说半句话,杂乱脚步声已钻入几人耳中,他们被出卖了。 “先堵死门!” 汤小海面沉似水,从未想过来香港会栽的这么惨,江湖争锋,死在大人物手里,他无话可说,愿赌服输,但不明不白的死,而且被群渣滓阴死,岂能甘心,深陷绝地的项羽对韩信叫嚣大好头颅谁可取,狂笑拔剑自刎,倍儿有英雄气概,假如面对无名无姓的小喽啰如此做作,多半贻笑千年。 穷途末路的汤小海掏出手机,幸好能用,拨一串号码,等忙音响过,英俊落拓的面庞浮现末路悲壮,苦笑说:“叶子,如果我今天死了,你要照顾好我弟弟,照顾好东北的兄弟们,还有为我报仇。” 冷风习习的沙滩,叶沉浮席地而坐紧搂伊人,冷不丁听汤小海留下悲壮遗言,眉梢猛地挑起,杀气迫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为兄弟流血(中) 无论哪里,治安混乱的地方,家家户户的门窗必然结实,防贼防盗,少了警察照料,不为世人关注重视,就得学会自保,筒子楼这套有些年数的老屋防盗门承受重力敲打、撞击,仍然牢不可破,稳固的很。 外屋沙,重伤昏迷的东北大汉回光返照似的清醒过来,艰难侧脸瞧向丢掉手掌的右臂,滴滴答答断腕处滴血不止,惨不忍睹的伤口血肉模糊,染血的骨头茬子清晰可见,满面血污的汉子眼神麻木,无一丝情感波动,追随汤小海厮杀多年,早看破生死,用他的话说,哪天一命呜呼,他不赔本,不会死不瞑目。 壮士断腕,坦然自若,何等豪情。 东北爷们硬气,北方商业黑道双料神话的缔造者叶沉浮也承认。 手拎卷刃砍刀防守门口的汉子回头瞅见同伴苏醒,惊喜呼喊:“海哥,海哥,柱子醒了!” 里屋踱步的汤小海急步走出,一双冷厉夹杂痛惜的眼眸注视鞍前马后追随七八年的兄弟,不见得每个枭雄都冷酷无情、六亲不认,若汤小海只靠阴毒手段玩弄权谋上位,东北那么多老爷们怎能当海哥是神一般的膜拜。 他和叶沉浮眉来眼去,抛开利益关系,两人全重情重义,志同道合方能惺惺相惜,看着身边兄弟血染衣襟,凄惨无比,他心酸心痛,虎目中泪花闪现,俯身道:“柱子,挺住,我带你回东北,你不是想找个女大学生当老婆,不是想要个大胖小子?” 回光返照的汉子比任何人清楚生命已到尽头,但他笑了,笑容坦然,眼神不含半点遗憾,八年前他只是从沈阳军区退伍的农村兵,没有安置卡,无法享受城市兵由政府安排工作的待遇,若非海哥收留,他要么安安分分回老家面朝黑土背朝天延续祖辈父辈的卑微生活,要么加入农民工大军,辛苦劳碌一生。 铿锵男儿,谁愿意虚度光阴碌碌无为? 海哥让他见识花花世界的浮华,给他一个展现血性汉子豪情的人生舞台,此生足矣,士为知己者死,大抵如此。 他的左手颤巍巍握住汤小海的右手,豪迈笑道:“海哥,我这辈子够本了,死了不亏,你别为我难过,真像老人们说的人死后经历什么六道轮回,我下辈子不管做猪做狗,继续跟海哥你混。” “柱子” 汤小海心头一痛,泪珠滑落眼角,大好男儿就这么走了? 生命总有终结的一刻,千古一帝、一世枭雄难抵命运轮回,柱子沾满血污长满老茧的手无力地垂下,双眼合拢,脑袋耷拉一边,粗犷面庞仍残留豪迈笑容,世上又少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汤小海虎目圆睁,挥拳击碎沙边的木制茶几,悲愤誓:“柱子,我给你报仇,否则我汤小海畜生养的。” 东北黑道混子深知一点,海哥一诺千金。 这一刻开始,汤小海同香港黑帮势如水火。 再如何牢固的防盗门也难承受连续不断的猛烈撞击,门框移位,铁门摇摇欲坠,狼仔和东北大汉两人倾尽全力顶门,情势危急,死守狭小房屋,无异于置身死地,活着才有机会打败你的敌人汤小海深谙此理,学西楚霸王死战至生命最后一口气,固然可歌可泣,但终究落了下乘。 四肢达头脑简单的莽夫蠢货才那么干! 项羽放弃自刎选择过江,竖起西楚大旗召集江东子弟,未尝不可再与刘邦逐鹿天下,历史总在英雄豪杰头脑错乱的一瞬间生改变,汤,拧开煤气罐的阀门,呼喊两个兄弟先跳楼,他断后。 狼仔和另一个名叫王庆的东北爷们本想让汤小海先走,但目睹海哥不容质疑的决绝表情,咬牙点头,冲入里屋。此刻,防盗门轰然倒塌,汤小海举起一张单人沙,怒吼前冲,硬生生将涌入屋子的人群顶出门外,紧接着,勇猛无匹的东北大枭松手放开沙,快侧踢,猛踹沙,顶住一片人的沙弹向屋外。 楼道里的脚步声愈杂乱,伴随哭爹喊娘的哀号叫骂,至少十数人倒地。 一击得手,汤小海毫不犹豫选择撤退,奔向里屋,跳窗而出的同时打着zippo打火机,向后甩手,扔入屋中。轰!巨响破空,窗口喷涌一股火光热浪,映亮汤小海杀机充盈的脸,即便虎落平阳,东北大枭依然彰显舍我其谁的霸主风采,狼仔和王庆仰脸凝视跳楼的海哥,满眼佩服之情。 偌大北方黑道兴许仅剩叶沉浮一人能与他比肩。 “嗖!嗖!嗖!” 利箭撕裂空气的声音,因火光冲淡夜幕,凌空飘落的汤小海俨然成显眼的活靶子,三张百磅强弩激射的纯钢箭头,准确无误洞穿他身体,一枚贯穿小腿,一枚刺入大腿,最后一枚斜射入肩胛骨,箭头从后背钻出。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流年不利的汤小海忍痛落地,受伤的腿一软,跪倒冰冷地面,左右两边,摩托车的灯光照亮巷道,人影憧憧,刀光闪闪,很明显这条巷子仍是绝地! “海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狼仔痛哭流涕,被追杀、被出卖全是他惹的祸,他恨不得对着海哥抹脖子,以死谢罪。 “狼仔,没你的错,这是命,阎王叫我三更死,谁能留我到五更?”汤小海悲壮笑言,右手摸索后背,指头夹住三角形纯钢箭头,猛地一拔,血流如注,汤小海神色一动不动仿佛这箭并非射入他身体。 男儿本色尽显无遗。 汤小海颤巍巍站起,高昂头颅,哪怕战死,绝不低头,环视堵死巷子的人群狂笑道:“渣滓们,冲老子来!” 香港黑帮狂徒们张牙舞爪杀向三人。 夜色掩护,六人循着人生嘈杂的方位,疯似的狂奔,他们足尖踏地,悄无声息,身形似鬼魅幽灵,当先的男人浑身弥漫杀气,保持百米冲刺度跑几分钟,第一个进入灯光闪耀的巷子,撩拨他热血沸腾的悲壮画面映入眼底。 以汤小海为圆心倒伏一圈缺胳膊少腿的黑帮分子,而堂堂东北黑道第一人单膝跪地,用一柄卷刃砍刀支撑摇摇欲坠的雄健身躯,外围数十号猛男你推我拽,止步不前,似乎怕到极点。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为兄弟流血(下) 三个东北爷们整晚厮杀血染衣襟,注定震动港澳黑道,掀起滔天波澜,九七回归以来,香港黑帮火拼好像没出现这么大的伤亡,不过堵死巷子的狂徒们清楚,对方已是强弩之末,绝对经不住下一轮冲击。 他们所料不差,汤小海眼神犀利阴冷,可握刀的手不停抖动,有虚脱的迹象,东北海哥何曾如此狼狈?毕生的奇耻大辱啊!而旁边狼仔和王庆筋疲力尽靠墙跌坐,新伤溢血,旧伤崩裂,模样凄惨,看样子与待宰杀的羔羊没多大区别。 这场酣战似乎再无悬念。 东北大枭似乎要窝窝囊囊死在渣滓手中。 正当和胜和的人认为胜券在握,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狞笑着高举屠刀直指汤小海,巷子口,一条雄健身影拔地而起,如苍鹰搏兔,威风凛凛地踩踏密集人头,虚空飞行一般飘逸洒脱,被踩的人东倒西歪叫骂,处于绝望边缘的汤小海抬起血迹斑斑的悲壮面庞凝望,蓦地一愣,既而牵扯一抹欣慰笑容。 什么是兄弟? 你大难临头挺身相助、你穷困潦倒倾囊救济、你辉煌时默默祝福,这才算兄弟!而非那种你富贵了算计如何锦上添花谋取利益,穷困时像躲狗屎一样躲你的卑鄙酒肉朋友,叶沉浮孤身杀入绝地,汤小海自肺腑感动。 未满二十三岁的宁西叶少够爷们、够仗义! “我们有救了”王庆侧脸失神呢喃一句泛起一丝大难不死的庆幸笑意,刀头舔血多年,看淡了生死,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可铁骨铮铮的汉子谁愿意窝窝囊囊不明不白的死? 狼仔茫然,凝神望向来人,顿时呆若木鸡,几乎把数十人头顶当路踩的叶沉浮颇具高人风范,猛踏一人肩膀,倒霉蛋肩胛寸寸碎裂,惨叫倒地,凌空旋身的中国北方黑道新贵华丽的连环三脚,毫无偏差踹中三个挥舞砍刀的彪形大汉,其中一人竟被踹飞起来,浮空的虎躯惨烈撞墙后又反弹回来,沉闷的碰撞令人毛骨悚然,这厮当即昏厥。 叶沉浮落地,狂傲的没多看周围人一眼半眼,蹲在汤小海身边,往几近虚脱的东北男人嘴里塞支烟,亲手点烟道:“抽根烟,镇痛解乏,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咱们兄弟今天少了什么,流了多少血,明天加倍讨回来。” 汤小海一手紧握刀刃翻卷的马刀,尽力支撑身体,面对兄弟,像娘们受伤那样软绵绵瘫倒爬不起来,多丢人,他另一手颤巍巍夹着香烟,狠狠吸两口,没吱声,重重点头,他信叶沉浮的话。 此时,巷子口大乱,巴图带领四人瞬间撂倒十几个不讲究配合的打手,厮杀整晚,意料之外的变故接连生,使凶名昭著的香港本土黑帮分子胆战心惊,叶沉浮现身、巴图几人冲杀仿佛摧垮大堤的最后一股汹涌洪流。 人群崩溃,鸟兽散去,来的凶猛,跑的狼狈。很快警笛声响彻夜空,由远及近,重伤倒地的人挣扎着向巷子口爬或者挪动,巴图几人把这些腿脚不利索的家伙一个一个扔回来,由叶沉浮落。 叶沉浮点燃一支烟,叼在嘴边,就在警察封死巷子口、就在数道手电筒光柱照亮他脸颊的刹那,他抬手在自己脖子前轻轻地一比划,巴图等人对众多警察“不许动”的呵斥声置若罔闻,砍瓜切菜般结束九条人命。 对待敌人素来冷酷无情的叶沉浮要让香港各大社团明白,伤他兄弟者,必杀之! 封死巷子口的警察举枪射击,虽然旨在抓活口,但仍有两子弹没入叶沉浮的肩头和小腿,转战金三角一年多浑身留下二十八处子弹贯穿伤的强悍牲口纹丝未动,转身,搀扶汤小海站起。 两个男人并肩站立,受了伤、染了血,却更有一方霸主的气概 昨晚和胜和截杀行新义安屯门扛把子,伤五十七,死十八人,惊人数字震动香港黑白道,掀起滔天波澜。广东港澳,人们喜欢吃早茶,与黑道沾点边的茶楼到处有人议论惊心动魄的厮杀。 “我一哥们昨晚跟大哥去砍人,亲眼瞧着几个厉害的不像话的大陆仔赤手空拳杀人,我哥们机灵,跑的快,捡了条命,说甄子丹李连杰的功夫比起几个大陆仔,差远了,大陆黑道多少年闷声不响,原来也有猛人。” 铜锣湾附近一家人满为患的茶楼里,一个板寸猛男侧身靠住椅背,右脚人字拖踩着椅子边缘,边吃叉烧包边喷唾沫星子讲述昨晚的事,犹如老北京城天桥下说评书的先生,圆桌边七八人听的入迷,而临近一张桌子旁,貌似老江湖的中年人轻摇檀木折扇,撇嘴一笑,煞有介事道:“年轻人,大惊小怪,二十多年前,从大陆来的大圈仔比这还猛,ak47加黑星手枪,打残飞虎队,横扫香港所有社团。” 其他人纷纷插嘴,类似这样的议论香港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接连上演。 罪魁祸们昨晚住院治疗包扎,大清早便接受香港警方审讯,每人一间审讯室,分明是重犯待遇,香港寸土寸金,警察局办公大楼略显拥挤,像酒楼隔间的审讯室仅仅五六平米,叶沉浮被铐在一张固定于地面的特制椅子上,距他一米的办公桌后,俩警察愁眉苦脸,他们施展浑身解数,没一点效果,年纪轻轻的大陆青年始终冷笑不语。 反黑组和重案组同时介入案件,可谓惊天大案,只是数位嫌疑人不约而同保持沉默,令警方大为恼火。 “我零二年进重案组,办的案子比你吃的盐多,少耍花招,老实交代,省得自讨没趣,用你们大陆警察的话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负责主审的警察不耐烦地拍桌子,彻夜未眠,这位屡破大案的重案组精英异常疲惫困乏,挺有男人味的面容黯然憔悴,其实此时此刻他非常想动手尽情地玩一玩严刑*供的手段,但回想昨晚在医院瞅见叶沉浮浑身伤疤的情景,悄悄打消了暴力念头。 一个男人身上留了二三十处枪伤、十几处刀伤,一道道狰狞疤痕说明人家从死人堆里爬进爬出,能怕警察的暴力手段? 叶沉浮懒得多说眯眼直视狠狠盯着自己的警察,玩味轻笑,张狂而散漫,三年前第一次进局子他着实忐忑不安,三年后他已经毫无感觉,心性的强大、实力的膨胀,他有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底气,就算香港没几张可打的牌,弹丸之地的牢笼想困死他,难,难如登天。 当年省港奇兵头子张子强为救兄弟,购买八百公斤炸药雷管差点炸掉香港守卫最森严的监狱,全港震惊,一群乌合之众尚且如此,自己一旦被判有罪锒铛入狱,远在金山角的石头和九十三师近两万弟兄岂会袖手旁观,那时亚洲金融中心香港恐怕天翻地覆,香港各大黑帮社团将迎来血雨腥风。 叶沉浮森冷笑意更浓,似乎挑衅主审警察的忍耐底线,很有型男味道的重案组骨干实在忍无可忍,拍桌子站起,几乎同一时间,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几个肩扛着璀璨银星的香港警方高层领导现身门外。 作为数位警界要员陪衬的重案组组长叫出下属,低语几句,大致意思,叶沉浮这混蛋不但不能动而且香港警方高层大佬得笑脸相送,负责审讯的警察迷茫又恍惚的眼眸凝望兀自冷笑的混蛋,暗暗心惊。 悍然指使手下杀人的大陆仔什么来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江湖风暴(上) 叶沉浮第一次进局子,戏剧性的往事至今记忆犹新,宁西长州大学路派出所几个小领导笑脸相送,倍儿热情,今天又上演相同一幕,与三年前不同的是,香港警方“送神”阵容相当强大,绝非街道派出所小领导级别可比。 一名高级助理处长、两名高级警司加高级督察警衔的重案组组长,四个颇具分量的香港警界精英齐现身,给足叶沉浮面子。三年前有何媛媛帮忙,而今叶沉浮在人生地不熟的香港获得特殊优待,暗暗揣测到底谁扬乐于助人的高尚风格,何丫头?李卫东? **人组成的显眼群体通过明亮玻璃通道,走进香港警察总部接待大厅,一个俊美且浑身散艺术家高贵气质的青年朝叶沉浮微笑,裁剪得体的精致西装衬托青年的俊雅气质,骨子里透着东方贵族的味道,三代沉淀一个贵族,光鲜青年背后的家族经历几代沉底?接待大厅内几近花痴模样的女警们浮想联翩。 原来是他! 叶沉浮恍惚一下,笑了,来人正是郭凌云,三年前沾媛媛的光,这次沾媛媛朋友的光,想想娇憨小妮子,心头暖意融融,小妮子无疑是自己的福星,俗话说每个成功男人背后总站着一两个女人,叶沉浮非常认同的说法,而且擅于扯虎皮拉大旗的叶沉浮从不觉得偶尔借助女人实力往上攀爬算可耻行径,这厮毫无心理负担,笑容灿烂,大步走近郭凌云,两个阔别已久的男人握手寒暄。 零六年冬天短暂相聚后,叶沉浮始终认为与港澳身份金贵的大少很难再有交集,那时身份和地位确实相差悬殊,刚刚脱离贫困线向小康目标奋斗的穷小子岂敢奢望港澳顶级纨绔把他当回事,和他心交心相处。 升斗小民天天幻想做大人物知己,与意*何异?命运不能靠意*(yiying)改变,生活不能靠yy支撑。 今天的重逢,完全出乎叶沉浮意料,郭凌云的热情更令他欣慰,笑问:“是不是我家媛媛厚着小脸请你出马?” “叶子,你太小瞧我的人品了,朋友有难,我的小身板做不到两肋插刀,那也得尽点微薄之力,至于媛媛她压根不知道你进局子,我和李卫东苏雪瞒着她,怕她担心。”郭凌云笑道,差不多三年没见,他愈觉得叶沉浮由内而外的气势神似他哥。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叶沉浮含笑点头,香港警界几位精英人物被撂在一边,尴尬立足,默默走开显得失礼,不走吧像群跟班傻呵呵杵着,又不得劲,郭凌云淡淡瞥他们一眼,仅仅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挥挥手示意他们自行离开,香港警界要员们如释重负,赔着笑脸闪人。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一幕震惊许多人,高级助理处长跻身香港警界前五把手的实权人物,面对郭凌云,尽显卑微,没半点上位者的架子,叶沉浮哑然无语,香港几大家族掌舵人都谨慎应对警方要员,要知道前段时间,李兆基家族被警方查了个底朝天。 郭凌云这丫的莫非和老a一样深藏不露? 不明就里的香港重案组组长比叶沉浮还纳闷,小心翼翼询问两鬓花白不怒自威的顶头上司,想了解不把他们当回事的年轻人何许人,顶头上司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旋即叹息,压低声音道:“特见了他低声下气,你我又算什么?” 郭凌云家世背景牛叉到哪个级数,叶沉浮没深究,由一名文职警员和全港最著名的肖克华大律师陪同,办理保释手续,故意杀人的罪名经大律师画龙点睛,顶多防卫过当,法制健全的香港,其实是律师出卖良心的天堂。 办完手续,出了香港警察总部大楼,郭凌云递给叶沉浮一支烟,道:“昨晚动你们的人不止和胜和,新义安内部也有人参与进来,搞窝里反,屯门几处港口近几年成了亚洲海运走私的大门,北美的走私货大多从屯门上岸,再通过黑市流入大陆市场,金三角和南美那边的毒品也选屯门做中转站,日本韩国一半毒枭在这儿接货,这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不但得避开警方,还必须打点好当地黑帮,狼仔一外来人控制屯门三年,花花绿绿的钞票没少赚,谁不眼红?狗咬狗的火拼阴差阳错牵扯你这条过江猛龙,算他们倒霉,你和东北海哥全是睚眦必报的主儿,昨晚的事儿你准备怎么了结?” 叶沉浮明白前因后果,淡然一笑,抽口烟,眯起渐冷的眼眸,遥望远方一片干净天空,缓缓道:“伤我兄弟者,必杀之,何况我们还死了人,不狠狠敲打敲打香港各大社团我会很憋闷,再者立足港澳必须先立威,昨晚的事儿给我一个绝好的借口,我岂能错过。还有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要媛媛背后的家族明白,今天的叶沉浮可以在港澳呼风唤雨,掀起滔天波澜。” 郭凌云点头笑了,颇为无奈,黑道争锋谁对谁错,他无法断言,弱肉强食的社会永远强者为尊,做野心勃勃的铁血强人,本身没错,他哥哥被世人忌惮、敬畏、膜拜,何尝不是一次次血腥杀戮的结果。 “叶子,作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莫要小看香港黑帮,全港七百多万人,拜过关二爷的社团成员二十多万,和黑道挂钩有利益来往的人更多特区政府的调查资料显示已达五十万,数目可观啊。”郭凌云善意提醒,香港黑道的水有多深,土生土长的港人最清楚,如果香港黑社会稀松平常,黑帮电影哪能那么经典、真实,影响大陆两代青少年。 家世背景熏天的郭凌云掏心窝一番话,令白手起家的叶沉浮感怀,像对待铁哥们那般习惯性地拍拍郭大少肩膀,豪迈笑道:“人多不见得力量大,港澳黑帮一盘散沙而已,你且看我怎么翻天覆地。” 换个别人,兴许觉得年纪轻轻的叶沉浮太猖狂,口气太大,郭林云深信不疑地微微点头,满眼期待,十九岁之前没穿过像样衣服像样鞋子尝尽生活艰辛的家伙,短短三年白手起家缔造中国北方商业黑道的华丽奇迹,使五六十岁那代人汗颜低头,乃至俯称臣,极具枭雄潜质的男人哪会胡乱妄言。 一言既出,必定驷马难追! 香港警察总部大楼前,叶沉浮目送郭凌云坐进银灰色宾利轿车,而后掏出手机拨号,号码所在地金三角。 第二百章 江湖风暴(中) 刀砍一条白印,枪扎一个白点,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横练功夫被武侠小说和影视剧渲染粉饰,神乎其神,其实血肉之躯哪能那么邪乎,练了很多年硬气功的汤小海挨刀子照样流血、照样伤筋动骨,飞天遁地,铜皮铁骨,武侠小说中的美丽传说,像yy小说里屠日灭美的牛叉男主角,虚无缥缈。 香港仁爱医院病房内,接受完审讯的东北海哥又莫名其妙被专人送回医院,继续治疗内伤外伤,全身检查结束,换了进口效药,憋着怨气的海哥躺病床上摆弄手机,联系东三省如狼似虎的凶猛小弟,帝王一怒,血流成河,东北海哥一怒,香港不至于血流成河,也多半乌烟瘴气,恰在此时,叶沉浮拎了两个装满水果营养品的塑料袋走进病房。 “你安心养身子,香港的事儿我来处理。”叶沉浮放下东西,拉把椅子靠近床边落座,微笑凝视稍显疲惫的汤小海,昨晚一战这位纵横东北多年的大枭险象环生,差点毁在香港黑帮混混的砍刀下。 汤小海执拗地摇头,仍怨念极重地坚持拨打电话,叶沉浮摁住他手,意味深长道:“你让东北的兄弟来香港搞事,等于让他们冒险,如果惊动两地警方,兄弟们又得东躲西藏过苦日子,你海哥忍心把自家兄弟往刀山火海上推?” “那你说怎么办?”汤小海皱眉问,叶沉浮的话刺中他软肋,昨晚亲眼目睹兄弟惨死,心似刀割,江湖人并非冷酷无情的代名词,海哥可以残忍践踏敌人尸骸,为所欲为,但是对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素来重情重义。 胸有成竹的叶沉浮轻笑,淡淡道:“我手中捏了一张王牌,无惧两地警方,所以你安心养身子,我来处理一切。” 汤小海沉默许久点头,宁西叶少素来不说空话,那他拭目以待,且看香港如何风起云涌,同时他越来越信服叶沉浮的为人。 前些年意气风的汤小海认为自己十六岁出来混,闯荡大江南北,最终取乔四而代之,雄踞东三省,势力向京津唐蔓延,已算白手起家的奇迹,偌大中国几人及得上自己,如今再想想比自己年轻整整十岁的叶沉浮,心中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数风流人物,属实还得看今朝。 汤小海认真道:“谢你昨晚救我一命。” 叶沉浮凝眉道:“你当我是兄弟,少说客套话,伤感情,咱们能同享福,就不能同患难?” 汤小海一愣,旋即使劲点头。 两个男人聊几句,厮杀整晚身心疲惫的汤小海迷迷糊糊入睡,叶沉浮悄然离开前吩咐巴图安排两人守护病房。仁爱医院大楼外,等车的叶沉浮眼神恢复刺骨阴冷,暗中盯着他的各色人物十之**心底寒,剩下一二不以为然,仅在二十多年前遭遇大圈冲击的香港各大黑帮社团顺风顺水许多年,不认为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能撼动香港黑道的根基,不过,这个世界总有些寻常人无法想象却真实存在的变态猛人。 金三角九十三师已闻风而动,一支久经战火洗礼磨练的精兵直扑香港,这便是叶沉浮口中两地警方无可奈何的王牌,飞虎队很酷很拉风,敢去金三角抓人?香港黑帮渣滓经得起职业军人用ak47扫射? 叶沉浮等待,等待最佳时机,掀起滔天波澜,使整个香港黑道在他脚下颤抖动荡。 几个盯梢的小角色,叶沉浮无心收拾,巴图开了辆租来的奔驰越野车接叶沉浮,随后越野车嚣张无比的冲入繁华大街,飞驰几分钟轻松甩掉跟踪车辆,绕皇后大道一圈,驶向香港最悠久的酒店,半岛酒店。 维多利亚港湾如同横穿上海的黄浦江,璀璨夺目,两岸密布高楼,一栋栋摩天大厦直插天空,展现香港的繁华,政治体质、法律制度最人性化的“东方之珠”焕属于它自己的独特光彩,地理位置绝佳的半岛酒店正巧面对维多利亚港湾。 挤入世界顶级奢华酒店行列的半岛酒店自然倍受达官贵人青睐,普普通通的奔驰越野车出现酒店门前,有些寒酸,毕竟香港街头豪车密度亚洲第一,流水线量产的法拉利、兰博基尼在这里稀松平常,偶尔见黑色劳斯莱斯轿车穿梭,也别大惊小怪,贵族这稀罕玩意香港真不缺。 资源匮乏的弹丸之地如此富裕,叶沉浮由衷赞叹,推开车门,他先侧身眺望维多利亚港,欣赏香港著名景色,想想内地靠挖掘煤炭油气资源叫嚣gdp越香港的某座城市,撇嘴摇头,深感悲哀。 什么时候金融业和服务业取代资源开采地产开,成为共和国经济最大助力,什么时候共和国才够格迈入达国家行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对经济政策政治布局尚且局限纸上谈兵境界的叶沉浮仅仅是感慨,国家展无需他一介草民殚精竭虑。 居庙堂之高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忧其君,博爱的圣人风范,自认庸人的叶沉浮没这么高尚的品质,能负天下人的时候,他绝不负自己,等巴图将越野车停入地下停车场,他转身走入酒店。 半岛酒店内部风格透着英伦复古韵味,大概香港曾是英国殖民地的原因,叶沉浮淡淡一瞥,朝电梯口走去,英文口音听力的差劲不意味看不懂标识牌,引路的服务生原本打心眼里鄙夷坐破烂奔驰来的大陆仔,若非职业素养较高,给达官贵人拎惯行李箱的他可能显露做为土生土长香港人那种优越感。 等电梯的工夫,叶沉浮摸出郭凌云交给他的精致房卡,下意识偷窥的服务生顿时惊呆,房卡上的号码代表半岛酒店最奢华的房间,分量如同上海金茂君悦酒店的主席套房,正儿八经的贵族才有资格享受。 原来是扮猪吃老虎的猛人! 服务生开始惴惴不安,汗流浃背,哪里晓得,几天后,被他小瞧一把的年轻大陆仔掀翻了香港黑道 距香港最近的公海海面,一座庞然大物纹丝不动,汹涌波涛似乎无法撼动它,钢铁骨架粗犷硬派,三百多米长的身躯令排水量万吨的大型油轮相形见绌,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认识它。 航空母舰! 军事大国海洋大国的象征。 只可惜,这艘庞然大物昔日的主人历经辉煌后,从与美国相抗衡的级大国神坛坠落,沦为普通大国,不然它多半不会成为公海赌船,或许依旧披坚执锐,游弋太平洋、北冰洋,捍卫“北极熊”的尊严,捍卫二十年前地球上最强大红色政权。 看了它,军事烧友也许联想到十几年前被俄罗斯摘除武器火控系统贱卖给共和国的“瓦良格”,瓦良格是库兹涅佐夫级三艘航母中的二号舰,而这庞然大物正是苏联解体前火控系统还未安装的三号舰,瓦良格的妹妹乌里扬诺夫斯克号。 彰显大国霸权的利器,漂流公海,做了赌船,令人惋惜。而今,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真正的拥有者是盘踞金三角的九十三师和加拿大华人黑帮大圈,两大华人势力亲密合作掌控这艘世界最大赌船。 表面温顺的钢铁巨兽,暗藏锋芒,飞行甲板下第一层机库并未改造成豪华房间,仍然保持原样,停放三架军用直升机和十数辆配备大口径机枪的军用悍马,还有一百二十名荷枪实弹的军人肃立。 “叶少要和香港黑帮死磕,咱们怎么办?”队列前虎背熊腰的军官冷厉目光掠过众人的脸,他叫韩奎,石头麾下八大悍将之一,一百二十条汉子异口同声喊:“追随叶少,至死方休!” 第二百零一章 江湖风暴(下) 半山的别墅建筑群依山望海,苍翠点缀,港岛绿化最好的地带几乎完全由达官贵人瓜分,金钱权势的掌控者方能享受优质生活,亘古不变的事实,其中何家庄园占地面积较大,独门独院,周围没有邻居,环绕茂密林木。 豪门只需盟友和利益伙伴,邻居可有可无。 宁家二公子不告而别,何家大宅的气氛骤然紧张,因为何媛媛订婚典礼难得聚一起的家族成员议论纷纷,指责宁家二公子有失礼数?有这底气的人少的可怜,即便敢怒,也不敢言,多数人将矛头指向四房,指向何媛媛。 华丽大客厅,何家人围坐一圈,中央空地,只有一个柔弱身影何媛媛,何家掌舵人住院多日,缺乏镇场面的人物,一大家子,你一言我一语,像玩弄心机的辩论会,何媛媛母亲靠着沙,轻轻揉捏太阳穴,掌控何家最大上市公司的女强人稍显疲惫,看女儿受批判,她感同身受,心疼,却无话可说,何家人就该为何家利益着想,为家族利益牺牲,女儿不识轻重,她若一味出面维护,多半落下话柄。 娇憨小妮子神色淡然,静静聆听长辈尖酸刻薄的言语以及同父异母兄弟姐妹们的冷嘲热讽,搁在以往,她绝对怒目相视,据理力争,今天一反常态,心早飞了,满脑子全是叶沉浮那滥情混蛋的影子。 真爱的确伟大。 小妮子偶尔抬眼,视线扫过年龄相仿的兄弟姐妹,这几位貌似义正辞严,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仿佛替她着想,实则不然,她记得爱看网络小说并且是某几位大神忠实拥趸的刘飞常骂一类龌龊货色,看盗版也就罢了,毕竟中国形形色色的盗版行业已令国人麻木,但这类人偏偏还很装x的咒骂作者服务不到位,并美其名曰忠言逆耳。 能把国骂连连的肮脏言语说成忠言逆耳滑天下之大稽,真可笑。 何媛媛觉得这帮兄弟姐妹像极了刘飞说的那类货色,当婊子非得再立个牌坊,给谁看?何丫头完美唇角微勾,泛起一丝讥诮笑意,暗含不屑,想到叶沉浮,她慢慢低下的美眸涌动少女柔情。 寻思她男人在干嘛。 香港寸土寸金,甚至寸土比寸金还贵,导致星级酒店房间的面积略小于内地的星级酒店,半岛酒店的总统套房并未像宁西大饭店的总统套房很奢侈的占据半个楼层,小而精致,叶沉浮不知处于水深火热窘境的小妮子正惦记他,洗了热水澡,草草吃了点东西,上床补觉,温馨环境,独独少个暖被窝的女人,算不大不小的遗憾。 秦悦解开心结,媛媛重新投怀送抱,叶沉浮满足且踏实,为爱情感伤一年多,睡前终于不用惦记剪不断理还乱的心事,酣然入睡,一觉醒来,叶沉浮拉开窗帘现维多利亚港湾已灯火通明,夜景格外宜人绚丽,弹丸之地被誉为东方之珠,自有它独特的迷人之处。 一生三起三落最终登临共和国政界巅峰的伟人,一国两制引游子归家的构想高瞻远瞩,非凡夫俗子所能意会,为共和国大统一奠定体制基础,叶沉浮自肺腑佩服,没写过入党申请,更没机会交一分一毛党费的宁西土皇帝谈不上爱党,爱领袖,但绝对爱国。 作为炎黄子孙,谁不希望万国来朝的盛世再度出现。 听惯了模棱两可外交辞令的老百姓谁不希望强大祖国催生强有力的掌舵人效仿两千年前那位豪迈帝王,剑指四方,霸道地说:“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门铃脆响,打断叶沉浮思路,将他拉回尔虞我诈的现实当中,开了房门,巴图走进房间,纵横深山老林近二十年又经战火洗礼的成吉思汗后裔,浑身洋溢强大战意,像被点燃热血的好战雄狮,炙热眼神凝望叶沉浮,轻声道:“叶少,九十三师一百二十人五分钟前登岸,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叶沉浮低头看何媛媛送他的百达翡丽腕表,时间尚早,香港人的夜生活刚刚开始,他轻笑道:“不急,还有时间欣赏香港的夜景。” 巴图重重点头,压制心中躁动,立足主子侧后方,彪悍气质与石头不分轩轾的伟岸猛人暗想今晚注定刮起席卷港澳黑帮的风暴,一将功成万骨枯,香港黑道血流成河,叶少这最大赢家会站到哪个位置?踩下大半个北方后能否隔着中国南方称雄港澳? 谜底今晚揭晓! “巴图,你觉得香港哪好?”叶沉浮回头问,清浅笑容意味悠长。 巴图皱眉沉思片刻,回答:“叶少,现在稍微大点的城市,高楼大厦成片儿成片儿的盖,再高的高楼,我觉得都一个样,没啥稀罕,不过白天开车瞎溜达,香港居然有为流浪汉和乞丐提供免费食宿的地方,我挺好奇,过去瞅瞅,现吃的东西、住的地方比咱内地普通人家的生活标准还高,要在国内肯定行不通。” 猎杀高手的观察力属实敏锐,叶沉浮乐了,香港教会能模仿欧美教会大慈悲,内地却行不通,限价房、经济适用房乃至最低生活保障金屡屡被富人钻空子,若搞免费吃住,谁敢断言开奔驰宝马的家伙们不会涎着脸占位置。 巴图的话使叶沉浮想起中学时代读过一本刺中炎黄子孙脆弱神经的**,名为《丑陋的中国人》,他叹息一声,继续凝望维多利亚港 黄、赌、毒向来是黑道产业链的重要支柱,和胜和位于九龙的秘密堂口,每年制作大量床上动作片和诱导青少年犯罪的书籍杂志,销路遍及亚洲各国,灯光朦胧的房间,两女一男不着寸缕,按照导演要求,变着法折腾。 此时的场景猥琐而*靡,两个胸部严重下垂的庸脂俗粉搔弄姿,一个跪在肌肉猛男脚边,头埋入男人两腿之间起起伏伏,另一个直面猛男,尽情自摸摆造型,全心身投入到伟大的电影事业。 “好,非常好,莉莉,你用力气揉,带给观众胸脯即将爆裂的视觉冲击。”导演很有漏*点地喊,比演员更投入。 话音未落,ak47连射爆的脆响搞得摄影棚里的人莫名其妙,一人拉开房门,两个穿黑衣戴面罩的大汉闪身闯入,举枪扫射,一屋子男女无处躲闪,哀号着倒卧血泊之中,如狼似虎的俩爷们竟没多看袒胸露背的女人,俨然天生的杀人机器。 和胜和九龙堂口,无人生还,血腥杀戮只开了个头,九龙堂口遭血洗后的半钟头,和胜和十一处堂口先后被挑翻,ak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的老江湖以为大圈仔从加拿大杀回来,胆战心惊,香港警方精英中的精英飞虎队紧急集合,如临大敌。 席卷港澳的江湖风波拉开帷幕。 第二百零二章 精兵战精兵(上) 弹丸之地的香港,却是亚洲私人游艇保有量最多的地区,内地暴户以开奔驰坐宝马为荣的年代,香港富豪已热衷玩私人飞机、私人游艇,意识比较前,不过不能说内地富人境界差、品位低,毕竟八十年代中后期内地才出现正儿八经的富人阶层。 夜色朦胧,香港著名海滩景点浅水湾附近,建了一处专供富豪停泊私人游艇的港口,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排排游艇整齐排列,场景壮观,一艘停靠港口边沿的游艇尤为显眼,这种设计了两层舱室可搭载十数人开party的中型豪华游艇当得起贵族的玩物。 紧挨游艇的码头边沿地带,停一串黑色轿车,稳重贵气的商务奔驰居多,车队周围七八个虎背熊腰黑装扮的大汉紧张兮兮,来回踱步,为朦胧夜色平添些许压抑,通往码头边的道路刺眼光柱晃动,又有车辆驶来。 今晚的香港,注定丧失往日的安宁。 一辆外形近似美国总统座驾的防弹凯迪拉克房车前后各一辆奥迪轿车护卫,缓缓驶来,大汉们停步,面朝华贵轿车微微弯腰,恭敬无比。壮实保镖拉开防弹凯迪拉克房车厚重车门,五十多岁衣着朴实的老男人下车,短,两鬓斑白,体型高大,环视众人的眼神格外锐利阴沉,无日薄西山的暮气。 很多重口味的*喜欢这种同王学圻气质相近的老男人。 此人名叫熊飞稳坐和胜和第二把交椅的香江大佬,江湖绰号熊爷,九七回归,掌舵和胜和的向家兄弟致力于洗白,向娱乐电影方面展,和胜和的事情大多交由熊爷处理决断,熊飞干枯的手使劲揉了揉略显躁动愤懑的国字脸,一个多月没碰女人,本打算养足体力今晚推倒极有潜质摘得香港小姐桂冠的妙龄少女,刚吃下半粒伟哥,和那娇滴滴的小妖精洗鸳鸯浴,心腹手下接连打来电话。 十一处堂口遭血洗,不是被砍刀洗了,是被ak47的子弹洗了,而且无一活口!半粒伟哥挥效用熊爷雄风再起的节骨眼,这惊天消息如当头一瓢冷水,不但把他搞蔫儿了,蠢蠢欲动的命根子也蔫儿了。 五十多岁的老江湖们,都经历了香港黑道的黄金时代和九七回归之初的动荡岁月,个个老谋深算,识得轻重,绝非腻着女人肚皮不起的废柴,事业和女人对他们来说,往往前者更重要。 丢了事业,哪还有美人倾心? 为美人不要江山甚至不惜生命的男人,全是傻子。 熊爷神情凝重,带几名贴身保镖快步登上游艇,此时装修如豪宅客厅的华丽船舱内,和胜和的元老齐聚,八人背靠环绕舱室的真皮沙,有人抽烟、有人皱着眉头喝茶,总之无一例外保持沉默。 大概气氛太压抑的缘故,离舱门最近的络腮胡大汉起身从对面小吧台拿了瓶xo,咬开盖,仰起头猛灌两口,透着一股江湖草莽的豪迈,闷声闷气道:“平时一个比一个能嚷嚷,怎么今天没话了?吓破胆了?你们这帮老的没胆子叫板大圈,我乌鸦扛,有胳膊有腿又在自己地盘,怕个鸟,大圈狗屁!我早生十来年,大圈仔指不定就栽了!” 大圈狗屁? 真是小马出行嫌路窄。 二十多年前大圈纵横香港,正逢香港黑帮展的黄金时期,那年月的大哥全靠拳头砍刀拼杀上位,没孬种,都敢打敢拼,可照样经不起做过职业军人打过南疆战役的大圈仔冲击,共和**队磨砺的杀人机器,无知小子凭什么小觑? 几位年岁稍大的和胜和元老望向络腮胡大汉,眼神暗含讥讽意味,但仍然沉默,没人愿意轻易得罪和胜和少壮派领军大哥乌鸦,这小子现在如日中天,狂傲的很,也只有向老大镇得住。 “未必就是大圈干的。” 熊爷掩嘴咳嗽一声迈入舱室,一众与他岁数相仿的老家伙主动相迎,桀骜不驯的乌鸦不情愿地站直身子,朝熊爷点头示意,替向家兄弟打理社团多年的元老,乌鸦心怀一丝敬畏。熊爷双手压了压,人们落座。 “乌鸦,稳重点,我们这帮老的再撑几年就退了,到时候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毛毛躁躁的,怎么打理社团?”熊爷居中而坐批评乌鸦,不怒自威,乌鸦漫不经心点头,耸着肩膀轻狂一笑,继续大口灌酒,熊爷无心计较小辈的放肆举止,他何尝不是从狂妄无知自认老子天下第一的稚嫩年龄走过来,环视众人道:“昨晚,我们的人砍死一个大陆仔,伤了两个,而且有个年轻人了不得,我估计今晚的事儿跟那年轻人脱不了干系。” “大陆仔?了不得?”乌鸦夸张地冷笑,眼中充斥不屑,拍胸脯大声道:“熊爷,您说是谁,哪个大陆仔这么横,我现在带兄弟做了他。” 熊爷皱眉,乌鸦撩起他的火气,慢慢瞪眼,要作,然而舱室外很突兀的爆清脆枪声,令在座所有人一惊。 ak47奏响的劲爆旋律回荡夜空。 港口边沿停了一串轿车的地带如同地狱般凄惨,十几人顷刻间丧命,车身上的密集弹孔触目惊心,剩下的保镖马仔惊慌失色藏身车后,可惜,除了那辆防弹凯迪拉克房车能阻挡子弹,其余车子遭遇穿透力强悍的子弹简直脆弱不堪,藏身车后的保镖马仔一个接一个倒下,有几人精神崩溃,吼叫着冲出去,来不及开枪,劈头盖脸的弹幕将他们打成蜂窝。 一边倒的屠戮,血腥残酷。 大约两分钟,枪声平息,码头边尸骸累累,二十多带面罩的黑衣武装分子现身,非常迅地打扫战场,与此同时,一个英姿飒爽的青年跳上动力系统被“水鬼”破坏的豪华游艇,今晚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他牵扯一个深沉笑容,走入死寂无声的舱室,后边犹如好战雄狮的壮汉紧紧跟随。 “你***谁啊?今天敢动老子一指头,和胜和成千上万兄弟灭你全家!”老家伙们明哲保身选择沉默之时牛叉哄哄的乌鸦哥非常爷们地指点不之客叫嚣,只见气息阴霾的青年毫无征兆地挥挥手,一抹清冷刀光乍现,诡异绕过青年肩头,电闪般刺向乌鸦脖颈。 噗! 利刃入肉,揪扯人心。 熊爷等人倒抽凉气,骇然失色,看清了青年身边站着宛如杀神的壮汉,抽刀,血水飚射,滴血的弯刀斜指地面,壮汉粗犷面庞毫无半点情感波动,淡漠的令人心里毛,这种淡漠只有杀人杀多了的人才能拥有。 “动你了,又如何?”青年侧脸冷笑,像看跳梁小丑似的看乌鸦,乌鸦濒临绝望的眼神夹杂巨大惊恐,双手摁住脖颈两侧喷涌血液的血洞,庞大身躯瘫软,死不瞑目。 第二百零三章 精兵战精兵(中) 游艇内的人谁没捅过人见过血,谁手上没几条人命,他们初入江湖的年代,正逢香港黑道的黄金时期,可乌鸦转瞬惨死,吓懵了这些黑道元老,其中一人爷们一下下,质问不之客,大致意思我没求你来,你为啥来这儿杀人。熊爷听这论调哭笑不得,心知老兄弟们被吓傻了,都老喽,当年的魄力和雄心一去不复返。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能征惯战的一世英雄到老遭天下人质疑,他们老了又能作甚?熊爷深深望了眼舱门边的深沉青年,心中戚戚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叶沉浮踩着大半个北方的年轻霸主,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立足舱室门口的叶沉浮冷笑,像看傻x那般看问话的人,什么狗屁逻辑,老子替兄弟打抱不平天经地义,难道先询问你的意见?法制和世道未必公平的社会,却人人有自由,你纵容手下截杀不相干的人,美其名曰“我的自由无须他人干涉”,别人为兄弟打抱不平,同样是自由! 叶沉浮压制火气,走近问话的人,嚣张跋扈地伸手轻拍皮肉松弛的老脸,道:“你老糊涂了?没求我来没求我来我就不能来?!我也没求你站在这儿,你是不是该滚出去?算了,想来你脑子有点问题,我懒得计较。” 泥菩萨尚且有三分火气,叶沉浮几句话令口不择言的和胜和元老无地自容,愤然走向舱门,叶沉浮撇撇嘴,转身朝巴图使个眼色,熊爷大惊,张张嘴没来得及说什么,巴图无情地挥舞弯刀,炫目冷芒破空,一闪即逝,好大的头颅冲天飞起,满腔子热血喷洒半米多高,妖异而血腥。 扑通! 无头尸身栽倒,触目惊心。 巴图手握祖传弯刀,压住死者衣服,来回抹几下,抹掉粘稠血液,表情依旧淡漠,活脱脱的冷血杀神模样。叶沉浮选干净沙落座,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环视众人,冷笑问:“谁还有话说?我洗耳恭听。” 面对动辄杀人的中国北方黑道猛人,谁敢妄言? 旁人眼中,此时此刻的叶沉浮犹如嗜血的疯子,同疯子意气用事逞口舌之快,无异自寻死路。熊爷咳嗽两声,平复心绪问:“今晚的事搞这么大,我们和胜和确实栽了,叶少觉得自己能轻易摆平?香港黑道香港警方内地警方,过了今晚多少人盯着叶少,视叶少为眼中钉?” 香港黑道、警方,内地警方,绝对吓住寻常江湖草莽,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叶沉浮无所畏惧,笑容清浅玩味,凝视熊爷,缓缓道:“除了你们谁能确定今晚的事是我做的,你们死了,别人最多怀疑怀疑,而我手下这帮人,办完事从哪来回哪去,警察想抓他们痴心妄想。” 熊爷眼神陡然一凝,问:“叶少要斩尽杀绝?” “看你们怎么选择,守口如瓶给我办事,我自然留着你们,如果心怀不轨想阴我,我肯定赶尽杀绝,包括你们的家人,奉劝一句,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否则后果自负。”叶沉浮笑意狂放,眯缝眼眸环视几人道:“你们跟大圈向来不和,前两月不也因为海上走私的事儿在公海大打出手,今晚的事儿让大圈来背吧,我想大圈不会怪你们。” “欲盖弥彰”熊爷轻声呢喃。 叶沉浮旋即轻笑道:“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哪怕港人都猜出是我干的,又奈我何?何况这么惊天动地的厮杀,任何国家任何政府绝不会让老百姓了解真相,只会掩盖,最终被人们遗忘。” 奸诈、狠辣、厚黑老江湖熊爷眼中,年纪轻轻的叶沉浮具备枭雄的一切潜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熊爷无奈苦笑,能说什么,能做什么,鱼死网破视死如归?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上有高堂,下有儿孙,牵挂太多,没了当年被子弹上膛的警枪顶后脑勺仍然敢挥刀砍人的魄力。 巴图收条短信,看完朝叶沉浮道:“叶少盯梢的兄弟说飞虎队再有三分钟赶到。” “死的人都已经抬上游艇,汽油也准备好了,你们离开前主动把游艇点着。”叶沉浮看熊爷一眼,起身向舱门走去,该说的话全说了,无需再多费口舌,舱室内华贵木制地板血液流淌,令人作呕,叶沉浮低下眉目,漠然冷笑,直接踩过去。 坏人! 和胜和元老们注视叶沉浮的一举一动,脑海涌现同一个念头。 叶沉浮童年也曾立志做科学家长大后为共和国现代化事业添砖加瓦,也幻想成为警察将坏人绳之以法,随年龄增长,他明白那身警服并非谁想穿就能穿,父母早逝、命运婊子无休止的皮鞭滴蜡使他大彻大悟,穷困潦倒的卑微草根想出人头地,必须剑走偏锋。 佛不度我,我自成魔。 叶沉浮三年蜕变的真实写照,如今他像个坏人,确切的说他本就是很多人心目中大大的坏人。 “你走不怕我们反水?”熊爷诧异问,撂下句话便走,什么原因赋予叶沉浮这么强大的自信。 叶沉浮回眸,幽幽道:“我,无所谓忠诚和背叛,生与死你们自己选择。” 无所谓忠诚和背叛?熊爷恍惚,呆目视雄健伟岸的背影消失在舱室门口,愣神片刻,暗叹:生子当如叶沉浮! 香港警界精锐部队“飞虎队”气势汹汹赶来,港口边火光冲天,豪华游艇、豪华轿车烧成一堆堆废铁,接连爆炸,灼热气浪迫使全副武装的港警精锐慌乱后退,眼睁睁瞧着所有真相湮灭熊熊烈焰之中。 深黑海面,一条浅白色水线尽头是艘形似冲锋舟的快艇,叶沉浮手握快艇护栏,回望火光升腾处,眼神幽深。 问天地,苍凉世间谁主沉浮;看江山,九州万里尽收眼底;问江湖,刀光剑影血染无数;叹人世,豪迈一生无怨无悔。 “叶沉浮,你能爬多高?” 叶沉浮反复问自己,心情激荡。 烈焰腾空无疑是几位老江湖妥协服软的信号,加之九七回归前受共和国政府警告的向家兄弟削尖脑袋洗白,不敢过分干涉黑道,这种大背景下,叶沉浮安插人手渗透和胜和游刃有余,至于新义安狼仔值得培养扶植。 海面上,三艘快艇载着二十多人,齐头并进,突然海面上射来几道刺眼光柱,锁定三艘快艇,港警数艘武装巡逻艇已抢先封锁海面,二十多年前,打残飞虎队的大圈仔从海路逃跑,二十年来反思无数次的香港警察誓绝不重蹈覆辙,痛击大圈,洗刷耻辱。 “闯过去!” 叶沉浮一声令下,精兵与精兵的争锋开始。 第二百零四章 精兵战精兵(下) 飞虎队,港人的骄傲,同样也是中国人津津乐道的一支反恐尖兵,数不清的港片不乏他们英姿飒爽的身影,号称可媲美世界一流反恐部队,叶沉浮属实不想与他们正面交锋,拼个你死我活,并非怕失败,是担心飞虎队再次被打残。 九十三师这支精兵由外国特种部队退役教官训练,经历战火洗礼,堪称人间凶器!而香港飞虎队大多时间收拾小打小闹的毛贼,百战方能出精兵,闭门练武的飞虎队终究缺少磨练,二十多年前被打过越战的共和国老兵打残,惨痛的前车之鉴。 但命运往往不让人顺心,三艘搭乘飞虎队队员的水警武装巡逻艇迅靠近,鸣笛警告,之后鸣枪警告,重创英国特别空勤团sas、转战金三角四百天无败绩的叶沉浮岂能束手待毙,下令硬闯。 水警巡逻艇呈品字形排开,包围快艇,居中巡逻艇的驾驶室内,三名驾驶员背后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高大男人,黑蓝色特种部队制服使他看起来威武雄壮,黄佳明,香港飞虎队总教官兼行动处副处长,港星任达华的哥哥作为行动处处长一般只坐镇警察总部指挥,黄佳明则要冲杀在第一线。 十九岁警校毕业入选飞虎队,整整二十六年,他一直是香港警界的骄傲,射击搏击记录的保持者,至今没有香港警察打破由他保持的三项射击记录和一分钟制敌人数的记录,一路走来赢得无数鲜花掌声还有象征荣耀的华丽勋章,警察做到这份上,似乎非常圆满,其实他心存遗憾。 二十多年前,大圈仔陷入重重包围,依然吃掉他带领的突击小分队,只留他一个活口,老一辈儿大圈仔让他见识了ak47的威力,见识了共和**方五四年定型的黑星手枪杀伤力多么生猛。 那一战,沉重的屈辱烙印刻入香港警方的历史,刻入黄佳明的心底,苦苦等待二十多年终于等来洗刷耻辱的机会,他锐利眼光透过驾驶室舷窗顺光柱凝望疾接近的快艇,流露一丝兴奋。 “一二三号狙击手准备,自由射击,干掉快艇驾驶员。”黄佳明侧头对着卡在肩头的无线电步话机下达攻击命令,枪声随之响起,黄佳明一愣,凭多年玩枪经验已经察觉枪声出自ak47。 飞虎队狙击手始终没有动静。 黄佳明猛然惊觉,心底涌起不祥预感,装备负重达二十五公斤,他仍箭步如飞,像轻装冲刺般冲出驾驶室,双手扳住舱门顶部,凌空倒翻,利索地翻上驾驶室顶部,只见趴伏舱顶的一号狙击手纹丝未动。 黄佳明匍匐过去,才看清楚,一号狙击手的面罩被血液浸透,眉心处的圆孔血流不止,ak47点射爆头,并且在高运动的快艇上!香港警界第一高手脊梁沟凉,大圈果然是大圈。 “开枪攻击。”黄佳明令,急不可待,顷刻间枪声大作。 几乎同一时间,子弹击碎武装巡逻艇的探照灯,海面再次变为漆黑一片。冲在最前边的快艇,七支ak47点射扫射交织的强大火力网,压得一艘巡逻艇上的飞虎队队员抬不起头,狙杀一名狙击手的叶沉浮将ak47扔给身后人,冷笑道:“藏身探照灯下,什么狙击手,水准有待提高。” 漆黑夜幕,子弹犹如密集光点倾泻。 水警巡逻艇爆叮叮当当的脆响,撩拨人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心弦。 飞虎队队员可以露头射击时,三艘快艇突破封锁线,驶向汪洋深处,黄佳明抬头眺望,一片漆黑,仅仅听清渐行渐远的马达声。 短暂交锋,再次落败,黄佳明一拳轰击舱室顶部,泄心头愤恨,他却不知道如果殊死缠斗,飞虎队今晚败得更惨 香港黑道风起云涌,各大媒体包括小报社统统选择沉默,好像昨晚什么都没生,电视新闻避重就轻报道了某港口的大火,只说是一场不明原因的火灾,富豪的游艇付之一炬,不少市民拍手称快。 各大黑帮社团多少了解点内幕,有人估计和胜和损失惨重,至少一半堂口的扛把子入了地狱,至于死多少人,永远是个迷,若干年后许多杀人不眨眼的香港黑道大佬谈及此事,仍心有余悸。 半岛酒店总统套房。 导演血腥杀戮的罪魁祸默立奢华客厅落地窗前,穿一袭白色丝绒睡袍,腰间带子随意扎一个结扣,勾勒虎背蜂腰,身材显得修长,十足的型男味道,单看背影,足以撩拨寂寞熟妇的春情,男人喜欢身材好的女人,女人同样在意男人的身材,那些眼里金钱至上的拜金女人依偎身材臃肿的老男人,不意味她们能彻底忽略男人的高矮胖瘦。 巴图放送早餐的女服务员进来,两个女服务员忍不住多看几眼背对她们的叶沉浮,香港男人少有这么雄健的身躯,假如此时的叶沉浮虎躯一震,两个姿色不差的服务员多半拜倒他脚边,等服务员离开房间,他转身端起热牛奶,继续欣赏维多利亚港,英挺面庞平静且安详,无欲无求。 敛尽锋芒,经历三年蜕变的叶沉浮骨子里似乎残留点邻家大男孩的气质,或许这也是他太善于伪装的缘故,没人知道他平静一面的背后隐藏多少悲苦辛酸,沉淀多少对人生的感悟,偶尔的锋芒毕露,其实夹杂了情感的宣泄,承受生活打击磕磕碰碰攀爬三年,哪个男人没点心灵上的伤痛和不足为外人道的阴暗情绪。 吃完早餐,叶沉浮换身休闲装,来香港几天,还未仔细欣赏魅力非凡的“东方之珠”,趁各方势力晕头转向,他打算忙里偷闲感受香港的气息,走出酒店正门,大理石台阶一侧,蹲着一个背影硬朗落拓的男人。 正巧,嘴边叼烟的男人回头凝望刚刚出门的叶沉浮,寸长短精干有型,剑眉星目,英俊而深沉的面庞棱角分明,女人眼里比汤姆克鲁斯更具杀伤力的大帅哥,再加修身黑色衬衫掩盖的精健肌肉,论卖相此人趋于完美。 四目相对,叶沉浮心尖莫名其妙狂跳,当然不是对方帅的令他产生爆菊花的冲动,而是陌生男人骨子里透着一股强大气息,他不由自主提防。直觉敏锐的巴图跨前半步,一瞬不瞬盯住陌生男人,以防万一。 “抽根烟,蹲下来聊几句。” 男人瞄了眼战意沛然的巴图,点头轻笑,流露一丝赞赏,抛支烟给叶沉浮,叶沉浮接住烟,乐了,显然非富即贵的男人居然抛给他一支最廉价的中南海香烟,每包三块多钱,北京升斗小民解馋的东西。 陌生男人没计较叶沉浮因何笑,抽口烟道:“别嫌差,我每次回国,喜欢尝尝这烟的味道。” “我没那么多讲究,以前抽的烟比这还差劲,两块多的大前门。”叶沉浮轻拍巴图肩膀,示意他无需紧张,走到陌生男人身边蹲下,点燃廉价香烟,笑着凝望陌生男人,多数男人抽曾经喜欢的烟,是对往事的缅怀。 叶沉浮所料不差,陌生男人抽最廉价的中南海确实缅怀流逝的光辉岁月,北京城相当一部分三四十岁步入而立之年的上代太子党成员把抽廉价中南海视为特立独行的个性,全受这陌生男人影响。 第二百零五章 名动京华的男人(上) 叶沉浮七八岁上小学的时候渐渐明白,自身条件和一些娇生惯养的同龄人比较,差距甚远,由于占了所在街道的便利,没花钱托关系进入当时新丰市最出名的小学,一半同班同学是干部子女或者有钱人家的孩子,人家谈论自家按部电话花三四千元,去北京旅游吃麦当劳什么滋味,小小年纪的叶沉浮只能默默的听、默默的看,久而久之懂了怎么从同龄人的表情分析他们的小心思。 所以贫穷和卑微造就叶沉浮的成熟心性,赋予这厮一颗坚韧的心。 半岛酒店门口偶遇的男人分明有股子世家门阀积淀的卓然气质,偏偏又显露饱受艰难磨砺的沧桑男人味,叶沉浮一直认为只有尝尽艰辛的男人才有这味道,两种截然相反的神韵完美糅合,属实高深莫测。 迷一样的男人或许神一样的男人? 叶沉浮叼着半截中南海,侧脸遥望白天景色依然壮观的维多利亚港,陷入沉思。 男人含笑瞥了眼叶沉浮,轻弹烟灰,悠然中带点懒散,环视熙攘人群,以及屁股下面压着数百万上千万豪车下榻半岛酒店的达官贵人,他眼眸微澜不起,仿佛征服了苍生已无欲无求,也是,未满二十岁掀翻北京城,压得上一代京城太子党所有人抬不起头,三十岁世间再无能跟他单挑的敌人,接近武侠小说独孤求败那样地位然的变态猛人,芸芸众生没几个人值得他另眼相看。 “规则由我制定,无须他人多言,妄言者死!”十年前英俊男人剑指世界黑道群雄说过的一句话,这才是君临天下的枭雄该有的王者风范,若非弟弟一而再再而三提及叫叶沉浮的青年,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他哪会现身半岛酒店门口。 叶沉浮抽完一支烟,掐灭烟头,弹进台阶下的垃圾桶,侧头凝视若有所思的男人,笑问:“你常年呆在国外?” 男人点头,笑意沧桑道:“我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但不是国内出生,十年没看过北京的样子,八年没走进内地,人生最美好的记忆都留在” 十年没踏进北京,八年没走入内地。 并非身上流淌炎黄子孙热血的男人漠视泱泱华夏,学院派执掌共和国权柄与男人背后的家族达成秘密协议,以方方面面的经济合作为条件,换取庞大家族远离故土,因为任何一个独立政权不愿意控制范围内存在凌驾政权之上的势力。 政治权谋永远薄情寡义。 历朝历代大多如此,秦国吕不韦,明朝沈万三,清末乔家,前车之鉴多不胜数,大洋彼岸标榜民主的美国政府不也狠狠收拾一把洛克菲勒家族,男人庆幸当年共和国政府表达了应有的诚意,没玩狡兔死走狗烹的把戏。 “过段时间,我去北京,要么咱俩一块去溜达溜达?”叶沉浮笑道,相由心生,他凭直觉断定男人即便是坏人,也多半属于跟他相似的坏人,对待这种人,他会拿出一半真诚,剩下一半则是提防。 毕竟,俩男人见一面就惺惺相惜热乎的拜把子如同男女间的一见钟情,太虚无缥缈。 男人一愣,皱皱眉,既而笑,玩味道:“好主意,我只身一人和你去北京,几个老爷子应该不会寝食难安,正好去看看我妹妹,给小丫头一个惊喜。” “你妹妹?” 叶沉浮饶有兴趣注视男人,闷骚的想这英俊家伙的妹妹十之**是美女,男人微笑点头,没吱声,扔掉烟头,左手习惯性地摩挲右手掌心边缘的老茧。叶沉浮和后边的巴图,两人眼眸同时一凝,从小握刀玩刀多年的手才有这样的茧子呀! 男人似乎察觉叶沉浮神色变化,笑道:“三岁开始玩刀,玩了将近三十年,免不了起几个茧子。” 玩刀三十年叶沉浮愕然,寻思半甲子的功力到底什么境界,和巴图有一拼?他压制心中好奇,没刨根问底,转移话题谈香港的风土人情,陌生男人显然非常了解香港,遥指维多利亚港两侧一座座地标性建筑物,讲述它们的来龙去脉。 年龄相差十岁的俩爷们谈的投机,最后叶沉浮试探问是否可以带他逛一逛香港,男人欣然同意。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辉煌轨迹,身世的贫贱卑微无关紧要,努力过拼搏过哪怕遭生活一次次蹂躏,始终未曾放弃信念终究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年纪轻轻白手起家的叶沉浮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男人深深望一眼走向路边拦出租车的叶沉浮,意味悠长点头。 十年了,泱泱华夏诸多青年俊杰们只在自己地盘蹦跶嚣张,搞窝里斗,这十年除了他,谁震慑了黑手党,谁吓住了山口组,谁够资格剑指四方,没有一个!即使上代太子党几个顶尖大纨绔走出国门,又有几人认识他们? 十几亿人如今该有人一鸣惊人。 叶沉浮拦了辆红色的士,在香港,的士分三种颜色,红色不受限制,任意穿梭于港岛、九龙、新界,其它两色只能在固定范围活动,他转身告诉巴图不用跟着,然后坐进车里,男人也主动钻入后座。 1o98平方公里的香港,服务业达的惊人,如同澳门赌业,占据生产总值一半以上,酒店、酒楼、店铺等等休闲场所比比皆是,人均gdp远远拉开国内四大直辖市,共和国骄子城市上海相形见绌,堪称奇迹,叶沉浮由衷赞叹,感慨道:“没有资源的弹丸之地创造中国经济的奇迹。” “任何一个达国家服务业都极度达,靠政府投资和挖资源带动的gdp增长数据好看是好看,但虚了点,近几年内地房产商都能绑架国家经济,要挟金融政策,gdp高增长已趋于病态,上边几位老头子该狠狠心,动刀子做做手术了,长痛不如短痛。”男人微笑,掌舵可以与罗斯柴尔德家族对抗的商业王朝,当然具备非同寻常的经济头脑和高瞻远瞩的视野。 叶沉浮闻言,自嘲一笑:“我呢,还没到忧心国家大事的层面,一门心思谋自己的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后座男人笑声爽朗,副驾驶位的叶沉浮颇为赞同地点头,两人相视,有那么点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 的士司机按照男人吩咐驶向香港著名庙宇,黄大仙祠,常来香港的人多数喜欢先来这儿拜一拜,据说灵验的很,男人不信鬼神,但每次来黄大仙祠总要为一个因他而死的女孩祈福,祈求她来生幸福。 此时,黄大仙祠大雄宝殿守卫森严,大殿外十多个黑衣保镖来回游走,殿内,巨大神像下方蒲团,一个刚刚出院的老人虔诚跪拜,谁能想象一个掌控港澳五千亿资产个人财富达七百亿的风云人物如此敬畏神明。 第二百零六章 名动京华的男人(下) 九龙狮山,苍翠环绕。 黄大仙祠香火旺盛程度远远出乎叶沉浮意料,信不信鬼神,人们走入这里都满脸虔诚,犹如忠实信徒,多年来关于这座香港最著名庙宇有求必应的传说已深入当地人的心,外来游客听港人说的邪乎,也就宁愿信其有,逛一逛,上柱香,图个吉利,若真有求必应,那最好不过。 尤其大年初一,上头柱香的人能把九龙狮山围个水泄不通,好在今天不是大年初一,不至于排队等候,叶沉浮和初次谋面的英俊男人有说有笑走入广东香港道教信徒心目中的圣地,进了头道门,一面古朴长壁,雕刻九条蟠龙,张牙舞爪。 “模仿北京九龙壁,几乎一模一样,风水先生说这道壁可阻狮山灵气外泄,永为洞天福地。”男人笑看叶沉浮,显然没把风水先生的话放心上,他深知风水堪舆之术能列为几所名牌学府建筑专业的选修课程,自有它的道理,并非虚妄,否则北京故宫屡次大修哪用得着请高人指点,任由民工折腾就行,但滥竽充数的风水大师往往胡乱糟蹋老祖宗留的宝贵遗产。 叶沉浮点点头,笑问:“你不信风水?” “我有位师父一生钻研风水堪舆,颇有心得,我当然信他老人家,其余所谓的大师高人十个中有九个是谋财某色的骗子,剩下那个仅仅学了点皮毛。”男人笑容深沉,提及恩师,黑眸涌现强势男人不该有的黯然伤感,幽幽道:“遗憾的是我师父年前在少室山后山草庐坐化。” 精通禅武医学堪舆的一代高人辞世,华夏文化的重大损失。 坐化!叶沉浮立马联想到存在传说中的世外高人,男人轻声叹息,没再多言,绕过九龙壁朝大雄宝殿走去,此刻大雄宝殿前聚集大片想入内上香的人群,小道士不厌其烦解殿内正有特殊任务祈福。 大殿门前十数名震慑人心的黑衣保镖来回游走,虎视香客游客。 叶沉浮和男人挤到人圈最前边,两人眼神如出一辙的不以为然,前者刚刚摧枯拉朽般掀翻香港黑道让香港警方吃哑巴亏,后者是登临世界权势巅峰俯瞰众生的一世枭雄,区区几条走狗鹰犬,哪入他俩法眼。 劝说游客止步的小道士现英俊男人,微微愣神,慌忙转身跑向大雄宝殿,像瞅见什么要紧人物,很快,一老一小俩道士现身,嘈杂人群瞬间安静,本地人大多认识髻挽起插一根玉簪的老道士,黄大仙祠的住持,中国道教协会相当有分量的元老。 “老神仙好!” “老神仙给我求个签!” “老神仙帮我儿子取个名” 短暂寂静之后人群沸腾,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朝信徒拱手行礼,道声“无量天尊”,然后神色匆匆地走向叶沉浮和英俊男人所在方位,周围人的目光随老道士移动,最终汇聚两人脸上,接下来一幕更令信徒们诧异。 广东、港、澳三地被信徒奉为神明的中国道教协会元老陈啸风面对叶沉浮身边的男人,鞠躬九十度,恭敬地唤了声“小师叔”,叶沉浮不禁错愕,年龄绝对七十开外的老道士这么称呼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如何不惊。 旁人更惊讶,衣着普通的陌生男人凭什么大大咧咧受老神仙一拜?男人无奈地笑了,伸双手搀扶老道士,压低声音道:“您不用多礼,论辈分我高点,论岁数我可差您一大截,两者相抵,扯平了。” “小师叔,怎么能扯平,虽然当年我只是释信大师的记名弟子,最后改入道教,但释信大师永远是我恩师,释武健师祖更是我毕生仰望的一代高人。”老道士坚持执晚辈礼数,请英俊男人和叶沉浮进大雄宝殿。 人们默默凝望几人背影,无比茫然。 扮猪吃老虎啊叶沉浮暗暗惊叹男人的高深莫测,著名古刹庙宇的住持多数身份尊崇,道教协会佛教协会有他们一席之地,能令地位然的牛人俯,辈分身份高至何等地步,难以想象。 莫非老天又眷顾自己,派了位贵人给自己保驾护航?叶沉浮心里好奇,表面滴水不漏。 大殿门外游走的保镖对老道士格外尊敬,听陈老道说两个陌生人与他有渊源,便不阻拦,大雄宝殿正中神像下,显露些许病容的老人缓慢起身,两个气质极佳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赶紧搀住老人胳膊,关心备至。 明眼人看得出两女人绝非一条心,眼神偶尔碰撞总暗含较真的意味,大概因老人在场的缘故,彼此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精明一世的睿智老人心知肚明,睁只眼闭只眼,四房夫人以及众多儿女间的勾心斗角,老人早厌烦,懒得多计较。 叶沉浮几人驻足大殿一侧等候老人离开,老人转身,目光不经意扫过几人,很突然的定格英俊男人脸庞,纵横港澳五十多年的老人眉梢挑起,显然大吃一惊,既而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叶沉浮身边的男人直视神像,龙行虎步,与老人擦肩而过,九十年代进京需中南海大佬亲自接见的老人就这样被无视。 英俊男人的倨傲和张狂激怒老人几位亲人,他们阴沉着脸想作,却被老人少有的阴森眼神制止。 脚步声远去,保镖前呼后拥护卫老人出了黄大仙祠,搀扶老人右臂的中年女人耐性差些,率先开口问:“是不是认识大雄宝殿里那两个年轻男人?” 老人情不自禁驻足回眸,眺望飞檐吊角的雄伟殿宇,眼神交织自肺腑的钦佩和无奈,慢慢点头道:“十年前名动京华的年轻人我怎么不认识?” 名动京华的男人老人身边的人大惊。 大殿内,英俊男人双膝压着蒲团,虔诚祈福,俊脸弥漫淡淡忧伤,旁边的叶沉浮经历过情感伤痛,一眼看出男人因何伤感,情伤英雄枭雄都难轻易迈过的一道坎,当年误以为何媛媛移情别恋,自认坚强的叶沉浮不也差点心灰意冷,对感情失去信心。 男人祈福完毕,叶沉浮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许了愿,陈老道请两人去偏殿喝茶,古朴偏殿内,喝着上好铁观音,男人终于道出伤心往事,十多年前,一个女孩因他惨死,这么多年,他为她祈福。 如果有来生,他愿娶她为妻。 第二百零七章 是虫是龙?(上) 登临太平山看日落,很多港人闲暇时愿意干的一件事,浪漫有格调,还能享受宛若脱离浮躁大都市的宁静。白天逛了几处景点,不知不觉一轮红日西沉,让叶沉浮叫他飞哥的男人建议上太平山瞧瞧。 太平山瞭望台西面有卢吉道小径,沿途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在此俯瞰,维多利亚港及周边景物尽收眼底,俩老爷们身强体壮,没乘缆车登顶,沿着幽静小径步行,畅谈人生感悟,意气风指点江山,城府极深的男人初次谋面谈不上惺惺相惜,各自有所保留,第一次见面恨不得掏心窝子给对方看,那是傻子,但两人或多或少欣赏对方。 男女间的感情需慢慢培养,男人与男人间的交情亦如此,仿佛醇酒,存放越久,越爽心爽口,回味无穷,叶沉浮凭直觉判断自称飞哥的男人非同寻常,最差也是豪门世家熏陶几十年的有为俊杰,不过没冒冒失失抱人家大腿,这方面,他相信缘分,交朋友像谈恋爱讲究机缘,刻意而为,反落下乘。 叶沉浮有自己的心思,男人细心同样观察他弟弟再三提及的青年,为金钱选择背叛、为利益丢掉良心的年代,旁人的一面之词难以让他偏听偏信,哪怕看好叶沉浮的人是他从小爱护的弟弟。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拥有足够资格本钱小觑任何国家元的男人未必逊色雄图大略的帝王。 登上太平山瞭望台,叶沉浮放纵地大喊一声,心中舒畅,一年多,连续不断的厮杀玩弄权谋诡计,很累,忙里偷闲走一走,属实放松,他扔给英俊男人一支烟,登山前买的中华烟,男人接住,摸出古朴的zippo点燃香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男人喷吐烟雾,笑容迷离,暗含对岁月悄然流逝的感慨,十年前他长飘飘,剑指天下,是雄心勃勃的轻狂美少年,如今大儿子能打酱油了,想到此处莞尔微笑。 叶沉浮惬意地吞云吐雾,笑问:“飞哥想啥呢?” “想孩子老婆,你小子想过结婚吗?”英俊男人侧脸问了一个令叶沉浮极为纠结的问题,媛媛的家人还未摆平,就算摆平,两个心高气傲的女人能否和睦相处,他心里实在没底,结婚貌似非常遥远。 “用心珍惜你身边每个值得你爱的女人,否则你会后悔,就像我,这辈子这里有条伤口,没法愈合,能痛到死那天。”男人摸了摸心脏所在的位置,原本清爽的笑容变得苦涩,强如他这样君临天下的王者,人生也留有无法挽回的遗憾。 叶沉浮默默点头,两人目视夕阳一点一点落入地平线之后。 下了太平山,炫丽灯火已将夜幕渲染的五光十色,英俊男人请叶沉浮吃晚饭,选了中环一处格外火爆的露天大排档,好在尚有空位,不用等,两人落座,点几样特色菜,男人笑道:“香港大排档沿袭老广东的风格,但又独具特色,比大酒店大酒楼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有味儿,这里的芝麻卷辣鱼蛋内地已经失传,好好尝尝,你肯定喜欢。” 穷了好多年向来对吃没啥研究的叶沉浮等特色小菜端上桌,尝一口,连连叫绝,好东西,谁都会觉得好。一瓶白酒,几样小炒,两人吃的不亦乐乎,其间何媛媛打来电话问叶沉浮在哪,叶沉浮如实回答。 十几分钟后叶沉浮正低头品尝内地失传的辣鱼蛋,一辆流线型极强极具视觉冲击力兰博基尼跑车驶向大排档,香港豪车多,可升斗小民扎堆儿的地方突然出现上千万的车子,着实引人注目。 毕竟跑车和美女一样,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华丽跑车左摇右摆靠入路边车位,车门打开,暗香涌动,着装、相貌、身材无不精致的小妮子眉开眼笑,无所顾忌地对叶沉浮呼喊:“叶子,我来了,想我没?” 前两天好似幽怨无比的怨妇,快恨死叶沉浮这头多情牲口,短暂重逢又变为昔日的何媛媛,娇憨俏皮,柔情似水,怪不得男人抱怨女人善变,其实女人善变的是脸,而多数男人善变的是心。 叶沉浮抬眼,心爱女人的笑容令他心头一暖,如对面男人所说,要懂得珍惜身边每一个值得你爱的女人,假若此生与小妮子失之交臂,他必然悔恨终生。小妮子不顾外人在座,也不顾被她咒骂四百个日日夜夜的多情混蛋嘴上有油渍,湿湿滑滑的小嘴贴了过去,花痴的一塌糊涂,这一吻风情万种,魅惑众生,搞得很多老爷们顿足捶胸,也有人佩服叶沉浮,要知道把开级跑车的极品尤物变为花痴,几乎是每个男人的终极梦想。 “我女友,何媛媛。” 吻完,叶沉浮不好意思地瞧了眼飞哥,介绍何媛媛。 “何家的丫头?”自称飞哥的男人笑问,何媛媛下意识点头,男人轻轻嗯一声,笑容依旧清浅,没多言,仿佛控制港澳五千亿资本流动的庞大家族搁在他心中没多大分量,罗斯柴尔德家族少掌门面对他得地下高傲头颅,何家又算什么? 何媛媛忙于纠缠叶沉浮,没工夫在意陌生人的“无礼”,柔若无骨的玉手摇着叶沉浮胳膊,忐忑道:“叶子,我爸回来了,明天你明天去见见我家里的人,咱们的事儿迟早摊牌,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 见家长? 毫无准备的叶沉浮愕然,何媛媛以为这厮不愿意,小脸顿时垮下来,幽怨道:“不愿意见那等以后再说” 叶沉浮笑着摇头,道:“既然来了,那就见见。” “哦耶!宝贝叶子继续吃,我偷偷溜出来的,家庭宴会开始前必须赶回去。”小妮子娇笑亲吻叶沉浮脸蛋,然后美滋滋钻入那辆显眼的兰博基尼限量版跑车,一溜烟没了踪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叶沉浮哑然失笑。 “小姑娘挺不错,你要珍惜,何家的子女也就这丫头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其他人要么华而不实,要么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男人说话间拿过叶沉浮的手机,留下一串号码,放在叶沉浮面前,道:“什么时候去北京,拨这个号,咱俩一块去。” 叶沉浮保存电话,桌面上,盘光碗尽,喝了最后一口酒,男人起身付钱,挥手告别后,独自离去,背影落拓不羁。短暂相逢,谈不上交情多深,更像一对萍水相逢的路人,叶沉浮心如止水看了眼存入手机的号码,离开大排档 古代国与国的政治联姻能谋取利益最大化,老百姓所谓的门当户对也是这理儿,穷男难取富家女,反过来富家子必须直面谈婚论嫁这道坎时,往往也得考虑女方家庭背景,绝不会像选炮友那般草率,只看胸脯屁股脸蛋。 执掌何家最大上市公司的四夫人梁安琪纤瘦肩背陷入宾利轿车柔软真皮后座中,何家与宁家联姻失败,貌似双方没任何损失,实则何家丧失未来二三十年强有力的政界依托,赌王年迈,一旦撒手人寰,缺乏震场面的主心骨,庞大家族顷刻间分崩离析,而且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其他三房借联姻失败想方设法撩拨老头子火气,想分她的权! “哎,媛媛那丫头真不懂事。”梁安琪自言自语,忧心忡忡。 宾利轿车来到半岛酒店前,叶沉浮等候多时,今天情况特殊,他换了身做工精细的休闲西装,衬托磨练多年的雄健身躯更加有型。 梁安琪隔着车窗瞄一眼叶沉浮,心想女儿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嫁给这样的青年,也算一桩美满姻缘,可偏偏生在家大业大的何家,即便如今的叶沉浮叱咤一方,老头子眼里充其量只是个根基浅薄的地头蛇。 “上车,媛媛因为你挨骂了,来不了,我接你。” 车窗半开,梁安琪面无表情注视叶沉浮,毫无外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苗头,叶沉浮心中轻叹,明白今天情况不妙。 他识趣坐在副驾驶位,心知未来丈母娘不愿与白手起家的地头蛇平起平坐,一路无话。 宾利轿车拐拐绕绕费了二十多分钟驶入半山豪宅区,何家庄园两扇铁门缓缓打开,车子减驶入,叶沉浮始终淡然,这份心性倒令阅过无数青年俊杰的梁安琪刮目相看,卑微而不自卑,难能可贵。 庄园主体别墅台阶前,眼眸红肿的何媛媛翘期盼,像块可怜巴巴的望夫石,然而叶沉浮现身,她又喜忧参半,当母亲示意叶沉浮进别墅,小妮子牢牢拽住心爱男人衣袖,轻咬嘴唇,没有挪动,同父异母兄弟姐妹们尖酸刻薄的言语,她承受十多年,麻木了,无所谓,她担心高傲的叶子受不了。 “傻丫头,没事,你男人死都不怕,还怕见人?” 叶沉浮深情凝望哭过的何媛媛,笑的轻松,同时暗暗誓,他可以受辱受委屈,但只要他在,他的女人绝不能被侮辱。 第二百零八章 是虫是龙(中) 何家这处豪宅主会客厅起码是刘飞那栋别墅客厅的四倍,巴洛克复古格调处处彰显奢华,任何人进门都会真切感受富贵气息扑面而来,熏的你头晕眼花,用升斗小民的话形容,进了这儿,像进了金銮殿。 怎么说叶沉浮身家不菲,融入内地权贵圈子有些时日,见多了上流社会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何家一栋豪宅虽令他赏心悦目,但要说带给他多大的心灵震撼真没有,他轻轻揉捏小妮子的手,微微一笑。 何媛媛稍稍安心,就如没写作业的小学生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联想老师“凶狠”面孔,必然忐忑不安,见了老师后,反而释然,事到临头大多数人会像这丫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默默跟随心爱男人,望向房内的眼神坚定且执着。 她生是叶沉浮的人,死是叶沉浮的鬼,全家人休想再撼动她这念头。 客厅长达十数米的落地玻璃窗前,摆放几组与房间装修风格相呼应的华贵布艺沙,一个因保养较好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贵妇正陪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女说话,其余人显然属于何家小一辈,衣着花里胡哨,却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奢侈品牌。 赌王四位夫人,生了十一女六子,最小的是四夫人梁安琪所生的何媛媛,长房几个孩子,已四五十岁,比梁安琪年长,这帮兄弟姐妹年龄跨度太大,匪夷所思,叶沉浮实在没法区分长幼,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客厅里的人无一例外漠视他,毫不掩饰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对小人物的讥诮鄙夷,这就是豪门的薄情寡义,他们只看重利益。 何媛媛庞大家族戳取利益的一枚重要筹码!而今被这一家子视为草民的小人物居然撬动这枚本该换来巨大利益的筹码,有人生气,更多人幸灾乐祸,鼓起勇气陪伴叶沉浮直面家人的何媛媛终究心虚。 她宁愿拉着叶沉浮私奔,也不愿让所爱的男人亲眼看家人的势利嘴脸,听那些不堪入耳的刻薄言语,决定做叶沉浮女人第一天起,便把自己当一个普通女孩,不提金钱、不提家世怕伤了原本是贫困生的叶沉浮。 何媛媛清楚,不择手段攀爬不意味她男人没有自尊。 梁安琪瞥见女儿绷紧的小脸流露愧疚和紧张,无奈苦笑,想做个介绍,缓和气氛,哪想三房那一直敌视何媛媛的丫头片子抢先开口,藐视叶沉浮道:“媛媛家里人以前常教训我找男朋友没头没脑,可我几个前男友好歹算港澳世家子弟,现在你领回来一个什么人?大陆的穷人!” 环坐沙的几个年轻男女笑容放肆,也有人公然支持穿金戴银浓妆艳抹的刻薄女孩,年长的几位只冷眼旁观。 “我喜欢,关你什么事儿?”何媛媛针锋相对,挡在叶沉浮身前,像护犊的母鸡,攥着叶沉浮的小手不知不觉收紧,她不容许任何人小觑自己男人,甚至不惜今天同整个家族翻脸,为了爱情,她甘愿付出一切,哪怕丢掉一世荣华富贵。 叶沉浮感动,三年前银狼要他命的危机关头,小妮子也曾毫不犹豫用柔弱身体为他挡刀子。 旁边的梁安琪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选择沉默,心想女儿吃点苦头,或许明白做母亲的良苦用心。 与宁家联姻失败,老头子大雷霆,此时正在楼上书房消气下火,二房必然趁机煽风点火,若一味袒护女儿,再次激怒老头子,后果不堪设想,一旦大权旁落,她和媛媛在何家如何立足安身?老头子在还好,不在母女俩多半任人宰割,极有可能被家族新的掌舵人扫地出门! 何媛媛见母亲始终无动于衷,眼眸含泪,她知道今天只能靠自己捍卫爱情,而她忽略身后的男人。 大概叶沉浮表现的太过从容淡定,身世卑微的大陆仔踏入港澳数一数二的豪门,竟没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何家几个小辈儿以为这厮装x,一个摆弄昂贵手机的长青年仰起充满倨傲神情的脸,冷笑道:“从小就爱犯贱,果真领回来一个没爹没妈的贱种,物以类聚!” 青年一句话不止骂了叶沉浮,含沙射影囊括了何媛媛和叶沉浮的父母,骂完之后,青年充斥浓重鄙夷意味的眼神无所顾忌挑衅叶沉浮,几个男女阴阳怪气冷笑,何媛媛学不来对方的尖酸刻薄,无言以对,气得落泪。 “叶子,我不该让你来,不该让你陪我受委屈,都是我的错,我不好。”何媛媛哽咽,梨花带雨的小脸满是愧疚,既而含泪凝视叶沉浮,楚楚可怜,担心地问:“你不会生气了丢下我不管吧?” “傻丫头,又胡思乱想,我哪舍得丢下你,你男人说保护你一辈子,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当然说到做到。”叶沉浮温柔一笑,抹掉小妮子脸蛋上的泪珠,转身看梁安琪,叹息道:“阿姨,你的功利心太重,想过没有有些时候媛媛的心被伤了,你为她争取多少权势多少利益也难弥补回来,作为玩弄权谋的商人,你很合格,但作为母亲你真的失败,既然如此,你做不了的事情就由我这恶人来做。” 青年毫无大难临头的思想觉悟,仍然用眼神挑衅走向他的叶沉浮,他道听途说得知貌似装x的大陆仔无父无母,曾经穷的叮当响,却不知被他骂贱种的男人短短三年创造中国北方商业黑道神话,酒桌边够资格跟省部级高官称兄道弟,不知多少大枭奸雄含恨死在所谓的“贱种”脚下,不知金三角战无不胜的魔王是谁,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穷小子攀爬至如今地位,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凭什么小觑。 叶沉浮踩着累累尸骨艰难前行三年,积淀的嗜血气息突然爆,令见多识广的何家人心神一颤,梁安琪想劝阻,为时已晚,叶沉浮深邃眸子绽露凶光,那杀人磨出老茧的手轻巧拎起呆若木鸡的何家青年。 “你你” 青年支支吾吾,方寸大乱。 “我叶沉浮的女人岂是你能侮辱?”杀人无数的叶沉浮张狂狞笑,转身挥动臂膀,比他高一些的身躯直飞三四米,狠狠撞击墙壁反弹落地,肩背腰椎的剧痛深入心底,趾高气扬的家伙痛的全身抽搐,面无人色。 客厅里的人惊魂未定,叶沉浮凶神恶煞般环视众人,阴沉道:“告诉你们,谁再指责媛媛,我抽死他!” 第二百零九章 是虫是龙(下) 客厅内所有人僵化茫然,目瞪口呆,这么些年谁敢来何家大宅嚣张? 叶沉浮余怒未消,走到浑身抽搐颤抖的何家青年身边,弯腰伸手,抓住这渣滓头,猛地拎起来,对准还算俊美却已严重扭曲的脸蛋吐一口唾沫,道:“我女人是贱女人,我是贱种,那你算什么玩意?”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青年彻底懵了,不敢擦抹脸上的口水,瑟瑟抖,丧失家族庇护,这小子属于典型的废物,赌王十一女六子,儿子稀少,使整个家族重男轻女,重男轻女无可厚非,作为何家的男丁可以自觉着高人一等,可以冷漠无情的鄙视穷人,哪怕做个只懂挥金如土往死了踩小老百姓的纨绔也无妨。 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叶沉浮的面侮辱他心爱的女人。 “媛媛父亲英明一辈子,居然有你这种儿子,我纳闷儿了!”叶沉浮狞笑,抓住何家青年的手朝地面猛摔,可怜的家伙来了个滑稽的狗吃死,若非沙附近这片铺着华贵柔软的地毯,何少爷的整齐牙齿得废掉一半。 初次登门的穷小子要干什么?何家人惊慌失措,你看我,我看你,太出乎意料的突情况惊得他们大脑短路,忘了呼喊豢养的保镖,几个素来敌视何媛媛的男女终于体会恐惧的滋味,缩成团,没胆量看叶沉浮,一直高高在上的三夫人见儿子凄惨趴伏地面,张嘴愣两三秒才尖叫出声。 “启明” 三夫人跌跌撞撞冲到儿子身旁,急的眼泪婆娑,虽然小犊子惹祸不断,让她费尽心思,但怎么说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是何家的少爷,一个大陆穷小子动她儿子,等于狠狠打她脸,挑衅何家。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大背景,我告诉你你完了!”三夫人颤巍巍的手指点傲视众人的叶沉浮,善于勾心斗角的三夫人倒没口吐狂言,港澳地区乃至大陆,谁敢来何家撒野?宁家二公子进了何家门谦虚有礼,生怕说错话,港澳黑道几位心狠手辣的太子爷尽量避让何家小一辈。 大陆的穷小子打何家的人,疯了? 叶沉浮谈不上一计倾人城,再谋覆人国,但他素来谋而后动,既然敢冲冠一怒为红颜,岂会被三言两语吓住,死人堆爬进爬出的变态牲口,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很有男人味的面庞泛着冷笑,点燃一支烟。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充其量算一方土皇帝的青年为何底气十足?梁安琪蹙起黛眉,有些看不懂女儿深爱的蛮横家伙,默默立足角落,静观其变,若这白手起家的小子真使何家上下束手无策,那女儿跟了他不亏,试想令何家束手无策的年轻人,应该当得起枭雄二字。 何家人短暂死寂,便开始大呼小叫,屋外的保镖涌入,屋里的仆人们也探头探脑窥视客厅。 何家这处宅子保镖不多,寥寥十数人,但个个来历非凡,合围叶沉浮的四人全来至一个地方中央警卫团。古人常言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中南海保镖退役前服务国家最高领导层,备受大众关注和向往,退役后愈抢手,一身技艺多数高价卖入豪门,年薪几十万稀松平常。 “叶子”何媛媛泪眼巴巴凝望被围的跋扈男人,曾几何时,梦想所爱的人为她飞扬跋扈,真到这一刻,她无比担心。 “放心,至从有了你这福星,你男人还没被人欺负过。”叶沉浮回眸,温柔一笑,而后转回头*烟嘴狠狠吸两口,云雾缭绕,刚硬脸颊迷离,环视四人,道:“你们军人出身,大军区特战部队还是中央警卫团?” “中央警卫团。”正对叶沉浮的魁梧俊男傲然道,中央警卫团是数百万共和**人仰望的一支劲旅,所以他有自傲的资本。 “我一朋友说中央大佬身边的保镖都有号,你们排的上号吗?”叶沉浮弹掉烟灰笑看答话的汉子,笑容深沉,其实这厮故意逗弄四人,老a曾说中南海排的上号的猛人全来至老a部队。 汉子脸色微变,没吱声,若能排的上号哪用早早退役,何启明缓过神,保镖现身,这犊子又有了底气,挣脱他老妈的束缚,咬牙切齿指点叶沉浮,嘶吼:“废话什么,打啊!打死大陆来的贱种!” 四位昔日的中南海保镖听了何启明的话,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毕竟他们生在内地,但拿人钱财给人卖命,正对叶沉浮的猛男,一声厉喝,快步欺近,他快叶沉浮比他还快,屈指弹射烟头。 袭击叶沉浮的保镖不得不偏头躲避射向左眼的“暗器”,就在这一刹那,善于捕捉机会的叶沉浮如绷弓的身躯电射出击,不动则已,动则如猛虎蛟龙,尽显排山倒海的气势。高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从各大军区侦察兵部队层层筛选的中央警卫团高手绝非碌碌之辈,偏头同时仍留意叶沉浮一举一动。 叶沉浮挥拳砸落,他堪堪抬起手臂格挡。 噗! 如击败革,声音不怎么响亮,似乎撞击力道有限,然而局中人体会最深,保镖粗壮臂膀瞬间酸麻无力,隐隐痛感直入骨髓,仿佛脱臼那般难受,另三个保镖诧异之际,叶沉浮毫不停滞地提膝向上顶,处于被动的保镖勉强双手下压,当现双手按空,心中大惊,暗呼不好,可为时已晚。 叶沉浮右手毫无征兆地伸出,反向扳住对手耳门,就如反手握篮球,握住保镖头颅,抛向地面,提起又放下的腿顺势一扫,魁梧保镖轰然倒地,紧接着叶沉浮一脚大力抽射,将一百六十多斤的躯体踢飞,撞进落地玻璃窗对面的壁炉中。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快逾闪电,以至于剩下三名保镖来不及反应,何家人瞪大眼却根本没瞧清楚,茫然惊骇,何启明甚至怀疑莫名其妙滚入壁炉的保镖是不是故意放水,何家少爷还真是只井底蛙。 世上总有一些寻常无法想象却真实存在的变态猛人,再者,一个能够数十次徘徊生死边缘而不死的男人本身实力足以惊世骇俗,九十三师多位外国特种部队教官赞不绝口的金三角魔王比之三年前强悍好几个级数。 “来一起上。”叶沉浮朝蠢蠢欲动的三人招手,对习惯在金三角丛林整日整夜厮杀的他而言,刚才连热身都算不上。 三人表情如出一辙的凝重,重新站位,构成最适合联手夹击的三角阵型,作为昔日共和国出类拔萃的军人,他们已经察觉叶沉浮身上久经残酷战斗磨练的凶悍气息,和平年代共和国也仅有老a部队的猛人有这气势。 老a的人?三名气势不弱的保镖用眼神交流,都流露一丝忐忑,共和国最神秘的终极尖兵绝非他们联手可以应付,三人如临大敌。 叶沉浮冷笑问:“怕了?” 一语撩起三个汉子的血性,直面叶沉浮的平头汉子率先攻击,叶沉浮左后方的保镖咬咬牙,选择背后偷袭,遭遇平生大敌,不得不卑鄙点,面子赢了才有!叶沉浮纹丝未动,等身前带起风声的拳头触及衣服刹那,艺高胆大的他稍稍侧身,平头汉子的拳头无巧不巧地从他胳肢窝钻过,被他死死夹住,旋即跨步移位,绕到平头汉子背后,一只胳膊仍夹在他腋下。 嘎巴! 平头汉子手臂脱臼,闷哼一声,与此同时,叶沉浮不给对手一点喘息机会,力量聚于肩背,贴身而靠,一记凶狠干脆的贴山靠将人撞飞,玩背后偷袭的保镖,凝聚全身力道的漂亮回旋踢没踢中叶沉浮,却实实在在踏中同伴前胸。 两股强劲力道夹击,平头汉子当即昏厥,偷袭叶沉浮的保镖也落地不稳,踉踉跄跄倒退,最终一屁股坐倒,一对四,顷刻间撂倒三人,何家男女像受了极大刺激,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叶沉浮冷眼看向唯一没动手的保镖,保镖不由自主挪后两步。 “来我们何家捣乱,我看你是虫还是龙。” 威严话音从楼梯口传来,何家二夫人和长房长女搀扶一位面色阴郁的老人顺楼梯走下,老人身后紧跟一个令叶沉浮莫名心悸的冷峻中年人,何家主心骨终于现身,客厅中的男女老少纷纷围拢过去,添油加醋说叶沉浮的无礼,指责何媛媛的不是。 “爸爸,他打我。” 比何媛媛大两岁的何启明孩子似的告状,叱咤风云名动港澳五十载的老人眯眼,眼神含着怒意望向从容自若的叶沉浮。 第二百一十章 收官(一) 楼梯口,略带病容隐含怒意的老人是何家绝对的掌权者,几房夫人争风吃醋、争权夺利,和儿女们的勾心斗角大多私底下展开,不敢明目张胆摆在老人眼前,五十多年,仅有老人的胞妹“十姑娘”敢与名震香江的赌界至尊针锋相对,何家老小集体沉默,等待家族主心骨的雷霆一怒,将无礼的大陆穷小子轰杀成渣。 常常据理力争和母亲顶嘴的何媛媛独独怕这些年并没跟她说多少话的父亲,小妮子印象中,父亲固执不容许任何人忤逆,家族一切事物必须遵照他的思路处置办理,昨晚已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的何丫头心虚地低下头,默默流泪,哀怨而凄楚。 然而仅仅三五秒犹豫,何媛媛便抬头,含泪眼眸凝望很少给予她关爱的父亲,梨花带雨的小脸满是倔强,坚定地前挪几步,然后紧紧抓住叶沉浮的手,与心爱的人并肩而立,学不来拜金女人的势利,饮下爱情毒酒,为了她爱的人不惜与整个家族翻脸,不惜背负不孝女的骂名被逐出家门。 因为爱违背父母意愿,自私亦或者伟大? 何媛媛懒得多想,只偏执认为此生唯有做身边男人的女人才能幸福,否则她宁愿死,曾经有个家世与她相差无几的闺蜜,遭受家族棒打鸳鸯,女孩的男友含恨离去,而伤心欲绝的女孩选择放纵,泡吧、酗酒、**甚至吸毒,最终女孩张开怀抱投入大海,那时她不明白好友为什么那么傻,现在她彻底懂了。 叶沉浮察觉握住自己手的小手湿湿的,渗出汗水,显然内心紧张到极点,侧脸注视泪痕交错的脸蛋,心头轻颤,被深深感动,媛媛为他付出太多太多,剩下的压力该由他一人承担,放弃妥协他叶沉浮的字典里没这两个词! “有你男人在,没事。”叶沉浮揉了揉湿湿的小脸,冷眼直视楼梯口,此时步履略微蹒跚的老人已接近他,一老一少,四道犀利目光碰撞。 “是你” 叱咤风云的老人和叶沉浮不约而同轻呼,表情如出一辙,都觉得意外,叶沉浮实在没料到昨天黄大仙祠偶遇的老人是媛媛父亲,而老人同样难以想象自己最小女儿的男友是那个人的朋友,一老一少默默对视。 何家人预料的情景没有出现,善于察言观色的三夫人从丈夫苍老面庞瞧出惊诧以及怒火无从泄的迟疑,颇为纳闷地回身看向叶沉浮,她不明白老头子面对大陆穷小子为什么这种表情,她儿子何启明同样不懂。 向来先礼后兵的叶沉浮微微一笑:“真是巧,没想到您是媛媛父亲。” “我也没想到来我们家捣乱的人是你。”老人不温不火道,朝远处沙伸了伸手,示意叶沉浮坐下谈,除了搀扶老人的两个中年女人知晓缘由,何家其他人目睹此情此景,惊得目瞪口呆,仿佛遭遇平生最诡异的事情。 何家用得着向大陆穷小子表示热情? 实际上,何家人大多不清楚,即便被世人誉为赌王的老人在港澳说一不二,即便踏入北京引三五个政治局元老热情相迎,国宴款待,老人心中仍有敬畏惧怕的强悍存在,澳门回归之初,纵横港澳四十年不知败字怎么写的赌界至尊终于品尝失败滋味。 拉斯维加斯两大赌业集团强势入侵澳门,铁板一块的何家天下被硬生生搞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始作俑者正是昨天黄大仙祠偶遇那个人,而且澳门赌业三分天下在那人看来仅仅是对何家微不足道的警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年迈的赌王曾如此评价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轻狂男人。 那个人的朋友,赌王岂敢掉以轻心。 两人落座,仆人泡茶,赌王仔细端详叶沉浮,回味往事,惆怅地叹息一声,凝望窗外风景,轻轻挥手,何家人识趣地退出客厅,何媛媛也被母亲拉着离开,上了二楼,属于母女俩的小天地内,梁安琪愧疚问:“媛媛,恨妈不?” 何媛媛眼眸含泪摇头,虽然在母亲和叶沉浮之间,她如许多离经叛道的子女一样,坚定选择后者,但无法忽略从小感受最深的母爱。 “媛媛长大了,已经是大姑娘,以后妈不说你了,自己的事儿自己决定,妈相信你的选择不会错。”梁安琪给女儿擦抹眼泪,眼中也泛着泪光,叶沉浮动手收拾何启明前一刻说的话使利益至上的女强人幡然醒悟,偌大何家作为联姻工具嫁入港澳其它豪门的女孩有几个,可谁幸福了?莫不以离婚收场。 再者,能使老头子克制怒火以礼相待的年轻人未必逊色宁家二公子。 一个钟头后,叶沉浮给何媛媛条短信,悄然离开何家大宅,短信大致意思一切顺利无须担忧。 何家人不知老头子和叶沉浮说些什么,晚饭时,赌王让媛媛坐在身边,亲自给冷落多年的小女儿夹菜,询问她与叶沉浮相识相爱的过程,小妮子忐忑述说,没添油加醋刻意夸叶沉浮,父亲睿智精明,绝非做儿女的所能蒙骗。 “当年你爷爷是何家上下不待见的纨绔子弟,年轻时嗜赌如命中年去南洋做生意又赔掉分得的家产,穷困潦倒,人们都说咱们家这支何家血脉要没落,就是那时候我变卖家中古董,换了几百大洋独自去澳门谋生,六十多年咱们家不但没没落,还享尽荣华富贵,受世人尊崇。英雄不问出处,媛媛你眼光比几个姐姐强多了,上午和那小子交谈后,想了大半天我也亏欠你大姐。” 绝少认错的老人说着话望向大女儿,餐桌边,衣着华丽的何家长女摇摇头,想劝慰父亲,却突然哽咽起来,说不出话,她是家族联姻最大牺牲品,守着香港许家花花公子忍辱负重十几年,结果换来一纸休书。 “媛媛的事情你们别再指手画脚。” 老人锐利眼神环视众人,这一刻何家人清醒意识到叫叶沉浮的家伙迟早成为何家的女婿 第二百一十一章 收官(二) 人无完人,叶沉浮口才稀松平常,一直仰慕云光法师为梁武帝讲经天花乱坠的效果,别人肚子痛放个屁,他没舌如机簧的能耐,把微不足道一个屁跟放屁人的人品联系一起,大肆攻讦,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生拉硬拽粘合一起,除了显摆你嘴巴够毒够阴损,有啥用?证明你人品比放屁人的人品强?未必! 所以他跟何媛媛父亲交谈,诚恳实在地讲述三年来的奋斗历程,花里胡哨的废话没一点,最终获得赌王赞赏,姑且不说赞赏背后是否隐藏其它致使老人妥协的因数,总之他成功推开何家大门。 何家掌舵人容许他与媛媛交往,谁敢再指手画脚? 和胜和遭遇空前劫难,出奇沉默,看似暗流涌动的香港黑道并未继续生不可收拾的大动荡,其中的诡异外人难以揣摩。 半岛酒店总统套房,新义安屯门扛把子狼仔和一个戴黑框眼镜头梳的溜光的儒雅中年人正襟危坐,单看中年人的扮相和气质,近似大学里桃李满天下的教授讲师,不明就里的人谁能想象此人混迹黑道三十多年,正儿八经的老江湖。 刘文彬,绰号笑面虎,新义安四大元老之一。 混了半辈子江湖没沾染血腥味,千万别以为这厮是爱惜飞蛾纱罩灯的善男信女,二十年前名噪一时的慈云山十三太保有他一席之地,近十年被他阴死的港澳黑道大混子绝对过两巴掌的数,今天拜访叶沉浮,与黑道上打打杀杀无关,来谈合作赌场的事。 叶沉浮洗完热水澡,白色浴巾围在腰间随意打个结扣,穿双人字拖,袒露雄健上身走进客厅,一块块线条不算太刚硬的肌肉充满阳刚美感,一道道狰狞疤痕不但没破坏这种美感,反而勾勒爷们才有的粗犷和血性,让人望而生畏,提心吊胆。 刘文彬放下精致的紫磨砂茶杯,抬眼凝视走来的叶沉浮,心头微颤,仿佛一股剽悍气息扑面而来,大名鼎鼎的笑面虎下意识站起,谦卑地欠了欠身,涵养好、素质高?绝非如此,面对传言中血洗和胜和的猛人,笑面虎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数百人挥舞砍刀棍棒厮杀的火爆场面,香港大多数黑道混子遭遇过,更甭说元老级大混子刘文彬,但动用类似职业军人的武装分子肆无忌惮屠戮黑帮势力,他平生未见,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两米外笑容深沉的大陆青年却敢做。 英雄出少年啊! 刘文彬感慨,叶沉浮并未像港澳某些大少纨绔有点挥霍资本就趾高气扬,礼貌地点点头,笑着请刘文彬落座,更让这位香港黑道元老刮目相看。先前狼仔听海哥说宁西叶少如何如何了得,心里不服,寻思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能上天入地翻江倒海?最近几天一连串骇人听闻的变故,屯门扛把子不得不服,此刻流露至肺腑的敬畏。 叶沉浮瞥了狼仔一眼,笑问:“狼仔,海哥身子恢复的怎么样?” “恢复的不错,海哥闲不住的人,住了三天医院,嚷嚷着要出院,一帮兄弟好说歹说才劝住。”狼仔无奈笑道,混黑道的东北爷们大多觉得受点伤住院比在床上应付女人挺不起来丢面子。 “告诉海哥安心养身子,香港的事由我处理。”叶沉浮拿起茶几上算不得好烟的中华,扔给狼仔一支,听狼仔说刘文彬戒烟好几年,他没为难人家,自己点燃一支,笑道:“戒烟好,我也想戒,可有时候不抽,像少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刘文彬没接话,从叶沉浮脸上察觉一抹伤感,暗暗诧异,差点全歼和胜和中高层元老的中国北方黑道霸主也有伤心事?他不知叶沉浮的过去多么卑微,不知眼睁睁看父母倒卧血泊离世多么痛苦,生活刻入叶沉浮心底的伤痕有多深,只有叶沉浮自己清楚。 “老刘,说说澳门赌场的情况吧。”叶沉浮言归正传。 “叶少,在澳门开赌场没那么简单,否则香港几大社团早动手了,直接原因是澳门政府严格控制赌牌也就是严控博彩公司经营执照的放,澳门回归前何家独大,回归后拉斯维加斯两大赌业集团进入澳门,美国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轻易拿到赌牌,那时澳门行政长官论辈分,得喊赌王一声叔叔,自家人会阴自家人?局外人雾里看花,弄不明白,如今整个澳门就他们三家有正规执照,如果叶少想打破格局,必须得到澳门政府认可,抓住赌牌方能大展身手。” “原来开赌场有这么多门门道道”叶沉浮摇头轻笑,进军澳门赌博产业比他和汤小海想的要困难,两个内地土皇帝拿什么获得澳门特区政府的认可,何家倒与他扯上关系,但这张牌现在不能打,除非哪天媛媛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倒不是深谙不择手段之道的叶沉浮自尊心强,抹不开面子求未来老丈人,刚刚推开何家的门,立马求老头子办事,多少有点得寸进尺的意思,搞不好适得其反,叶沉浮皱眉沉吟,思索片刻笑道:“反正不急,赚钱的门路多的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心急吃不着热豆腐,一切顺其自然最好,” 叶沉浮笑容淡然,心里却颇为无奈,捞偏门起家,根基终究浅薄,政界关系网局限一省一地,格局太小,枭雄想起宁西一些马屁精夸他时最常用的词儿,笑容流露一丝若有若无的自嘲,无论在何方落脚,都能引动黑白道终极人物诚惶诚恐膜拜这才算枭雄,他叶沉浮相去甚远呀。 其实叶沉浮对自己要求太高,中国十几亿人,如他一样二十岁白手起家经过三年攀爬雄霸一方的青年有多少?八零后创业典范李想、茅侃侃,与始终处于幕后的他相比,毫无光彩可言,更甭提靠家族保驾护航跻身内地富豪榜的几位富二代。 叶沉浮送走刘文彬和狼仔,返回客厅,默默品茶。恰在此时,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颤,手机屏幕闪烁秦悦的电话号码,叶沉浮接电话,得知大尤物已来香港,心头一紧,情不自禁想媛媛和秦悦碰面将生什么状况火星撞地球? 秦悦来香港,属实无奈,两个月前签了份合约,出席在香港举办的亚洲时尚盛典,之后叶沉浮和何媛媛的事情爆,搞得大尤物戚戚然,为了人品和信誉又不忍心毁约,最终打算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结果事与愿违,昨晚秦悦下了飞机被有心人盯上,入住希尔顿酒店后接连有陌生人打电话,让她开个陪吃饭的价,混迹娱乐圈多年,她比外人了解圈里乱七八糟的规则,那些凭借外貌上位的花瓶女星大多有不堪回的往事。 开价吃饭往往是遮羞挡丑的幌子,富豪砸几百万只为请女人吃顿饭?真这么简单,中国女明星哪用辛辛苦苦打拼,张嘴吃饭就来钱,比拍广告代言还轻松,人人愿意干,然而天价饭局背后大多隐藏男人肮脏想法,饭后能不能来出活色生香的床戏才是关键,才是男人的最终目的。 秦悦见多识广岂能答应,严词拒绝,今天一早又接到电话,电话里语调阴沉的男人说她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后果自负,想想曾经在英国的凶险遭遇,她决定给叶沉浮打电话。 第二百一十二章 收官(三) 俗话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网络极度达的年代,越来越多的人对着电脑卸下现实中的虚伪掩饰,在网络世界上蹿下跳,尽显丑恶狰狞,这些人可以将纯洁男女说成奸夫*妇,可以把满腔嫉妒用肮脏文字宣泄出来,极尽险恶的抹黑他人,不过人终归活在现实中,谁也没能力脱现实,除非去死,现实世界的生存法则实力至上,犀利言辞的抹黑、咒骂,对于强者而言,苍白无力。 直面对手,你只剩一张丑恶嘴脸和污言秽语,说明你已经一败涂地,就如和胜和当家人向老大,得知大陆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是血洗和胜和最大嫌疑人,暴躁地连连骂娘,摔碎两只宜兴老师傅精雕细琢的昂贵紫砂茶杯。 奢华办公室内,七个穿黑西装的精干汉子胆战心惊低头,像犯错小学生面对严厉苛刻的老师,大气不敢喘,生怕惹无妄之灾,向老大多年不问江湖事,不等于这位以黑起家的香江大佬完全褪去江湖人的火爆脾气,打盹好多年的老虎吃起人照样不吐骨头。 “叶沉浮!” 向老大喘着粗气重重落座,一副恨不得吃叶沉浮肉喝叶沉浮血的癫狂模样,要多狰狞有多狰狞,著名电影出品人、中国星集团主席、和胜和龙头家族掌舵人,一个个华丽身份象征向老大黑白通吃的雄厚资本,这么一个跺跺脚香港社会得颤一颤的猛人吃了大大的哑巴亏却不知如何以牙还牙。 死磕? 向老大懊恼地揉捏太阳穴,双手不染血有些年数,哪还有当年血性,何况年纪轻轻的叶沉浮是条过江猛龙,死磕谁死谁生未知数啊。 “秦悦那婊子不答应?”向老大阴霾眼眸瞥着一名手下,膀大腰圆的汉子艰难点头,冷汗直流,推倒无数名女人的香江大枭狠狠拍办公桌,咬牙切齿骂了句不识好歹,秦悦刚出道便进入他视线,风情万种的东方美女又具备欧美模的魔鬼身段,引无数男人折腰倾倒。 向老大惦记多时,终于等羊入虎口的机会来临,香港他的地盘,他不信混迹时尚界娱乐圈的女人敢顽抗到底,大不了霸王硬上弓,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办公室内一帮老爷们瞧大老板眼神阴狠,满脸狞笑,都为梦中情人捏一把汗,要知道他们老板玩女人素来不择手段,多年前香港著名影视女星被轮,台湾温姓吴姓两大性感女星遭强推,罪魁祸正是他们崇拜敬畏的老板。 夜幕慢慢笼罩天空,天边残留一丝余晖,湾仔临海建筑群灯火通明,坐落港湾一侧的香港会展中心光彩夺目,世界最杰出设计大师巧夺天工的手笔令人惊叹,仿佛巨大外星飞船落于尘世,与诸多摩天大厦相比略显低矮的会展中心尽显它独特魅力。 会展中心前的大道拉起长长封锁线,展露军人气质的黑衣保镖和会展中心近百保安严阵以待,亚洲时尚盛典将在这里举行,届时香港权贵名流和众多亚洲巨星现身,1v、香奈儿、纪梵希、阿玛尼等世界十大时尚奢侈品集团高层人物也将露面,推销他们的时尚理念,亚洲尤其中国的巨大消费潜力,任何人无法忽视。 这一晚香港会展中心星光璀璨。 晚七点半,从大道侧方延伸至会展中心内部的红毯两边聚集黑压压的人群,豪华车队沿着大道缓慢驶向会展中心,密集人群中不知多少相机的闪光灯疯狂闪烁,庞大的劳斯莱斯车队震撼亮相,为今晚的时尚盛典拉开帷幕。 每一辆泛着奢华光芒的劳斯莱斯都在红毯边沿停几十秒,每辆车的车门打开,总出现一位足以刺激寻常人激动呐喊的巨星,当穿黑色低胸晚礼服的秦悦优雅捂着胸口弯腰下车,红毯两侧人群爆的呐喊达到*。 他们为同一人疯狂,为同一人尖叫。 引领世界时尚潮流的名女人掀起的轰动效应,无人可比,其余女星顿时暗淡无光,作为女人有如此影响力,恐怕绝大多数事业有成名利双收的男人面对她得自惭形秽,这么优秀且回眸一笑倾国倾城的大尤物最终花落谁家? 无数人心中的疑问。 抱得秦悦这样的美人和征服偌大江山一样,男人的终极梦想。 而踩下中国北方又虏获美人芳心的强悍牲口正立足会展中心对面一栋大厦顶端,用望远镜观察一切,美人倾心江山在手,年仅二十三岁的叶沉浮若进入公众视野,必定成为全球男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似乎叶沉浮这厮的华丽崛起和强大女人缘注定他被雄性牲口们嫉恨,好在他是个懂得低调为人中庸处世的精明人。 “叶少,用不用派人暗中保护秦小姐?”巴图语气凝重,秦悦在主子心目中分量多重,他掂量得出,刚血洗和胜和,他担心向老大拿主子的女人撒气。 叶沉浮冷笑摇头,道:“不用,今晚很安全,向老大没明目张胆动秦悦的魄力,过了今晚他也没胆子再动歪心思。” 巴图点头,漠然眺望灯光璀璨的会展中心。 亚洲时尚盛典进行三个半钟头,叶沉浮一直守候在大厦顶端,守候他的女人,并未现身秦悦身边牛叉哄哄宣示主权或者很有装x嫌疑的大展伸手,当着众多名流权贵教训向老大,如果这么显摆,言论极为自由且开放的香港媒体口诛笔伐,搞叶沉浮个焦头烂额,不带半点血腥。 记者那无冕之王的桂冠绝不白来,一支笔杆子杀人于无形。 盛典落幕,秦悦摆脱数十记者的纠缠,保安和助理簇拥她走向大道边的劳斯莱斯轿车,进入轿车前一刻,她蓦然回,察觉灯火阑珊处英姿飒爽的熟悉身影,她失神,情不自禁呢喃:“沉浮” 远处的男人轻轻挥手,隐入人群。 秦悦心头涌起暖流,深知心爱男人会为她解决所有烦恼忧愁。 第二百一十三章 收官(四) 晚十一点半,向老大八百多万的宾利座驾由两辆奥迪轿车护卫,驶离位于湾仔的国际会展中心,一路疾驰进入连通海湾别墅区的宁静大道,突然道路右侧高达七八米的基台人影闪动,一条魁梧雄壮的身影凌空跳跃,快陨落的身躯砸向行驶中的宾利轿车。 砰! 声音类似重物坠地,异常沉闷,伴随金属扭曲声,魁梧汉子不偏不倚落在宾利轿车车顶,巨大冲击力使车顶瞬间凹陷变形,挤压车窗玻璃爆裂,玻璃渣子洒落路面,车顶上的人仅仅晃了晃,便纹丝不动,袖口滑落一柄精致弯刀,刀柄入手,汉子面无表情屈膝弯腰,猛然下刺,仿佛从天而降的战神。 刺啦刀锋撕裂车顶,如割腐木,径直贯入司机头颅,宾利轿车失控,左摇右摆前冲十几米,撞击路边基台才停住,副驾驶位的保镖惊愕几秒,手忙脚乱掏枪,推开车门,堪堪露头,一抹冰冷刀锋无声无息滑过保镖咽喉。 当了多年雇佣兵的保镖瞪大两眼,稀里糊涂送了一条命,割断的咽喉气管来不及喷血,车顶上的冷漠杀神漂亮的鹞子翻身落地,再一点地,挥刀杀向前方奥迪轿车下来的四名保镖,车后座,向老大惊恐万分,紧张凝望车外生的一切,既而目睹了差点使他崩溃的一幕。 前边四名保镖持枪冲向宾利,直面一个能让他们深切感受凛冽杀机的猛人,四人毫不犹豫开枪,魁梧大汉诡异跳跃跑位,身轻似燕,竟避过不长眼的子弹,瞬间欺近四人,度几近鬼魅。 刀光乍起,血光迸现。 两条握着格洛克手枪的臂膀飞上天空,鲜血洋洒,丢掉臂膀的两个保镖痛呼**刚顶到嗓子眼,与他俩擦身而过的汉子上身微微前倾,头也不回地向后挥刀,一道饱满光弧没入两人脖颈后部,卷下两颗硕大头颅。 冷酷嗜血狠辣剩下两名保镖因受惊过度而空白的大脑找不到贴切词汇形容平生仅见的凶徒,为了驱赶充斥内心的恐惧,两人吼叫开枪,眼前人突然消失,当他们警觉的时候,双腿齐膝处剧痛钻心。 原来两人扣动扳机的刹那,魁梧汉子贴地翻滚,顺手一刀削断了他们双腿,手法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比职业杀手更职业,后边那辆奥迪车上的四名保镖在同一时间被另一人悉数摆平。 算上暗藏枪支的司机,向老大贴身的十名枪手仅仅坚持几十秒! 多么可怕的事实,向老大眼神呆滞,内心惊骇显露无疑,曾经见识越南雇佣兵也没这等凶悍身手,使劲揉了揉神情凝滞的脸,推门下车,怎么说他是纵横一方的黑道霸主,就算赴死死的要像个爷们,不能坠了向家赫赫威名。 高高基台铺着铁轨,香港重要交通工具轻轨列车呼啸飞驰,叶沉浮稳稳蹲在基台边沿,叼支烟,饶有兴致欣赏巴图和老乡大展身手,不可否认,场景虽然血腥,但巴图杀人手法极具艺术性,带给人很享受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 “杀人其实很美。”叶沉浮喷吐烟雾自言自语,面庞泛起邪魅笑意,展现强者的自信魅力,听见下边向老大喝问巴图,才缓慢站起,此刻向老大追寻巴图的视线,看到基台之上英姿飒爽的叶沉浮。 七八米高台,陌生青年轻松跃下,落地时只微微屈膝,巧妙缓冲下坠力道,俨然高人风范,向老大暗呼厉害,凝神注视近在咫尺的年轻面庞,想起一个人掀翻和胜和的过江猛龙叶沉浮。 “你是” “叶沉浮。” 叶沉浮直接报名,见向老大动容,撇嘴轻笑,流露他这年纪不该有的沧桑感怀,他在想三年前自己的名字能吓住谁?多数同龄人把他的名字与贫穷和节俭联系起来,代表了一个标准草根的卑微。 中学时代他已经知道香港有14k、和胜和、新义安,这些强大黑帮的掌舵人个个英明神武雄霸一方,震震虎躯,数万小弟顶礼膜拜,内地无数青少年崇拜的终极人物,大哥们翻云覆雨的传说影响了七零后八零后整整两代人,那时根本无法想象有一天传说中的黑帮龙头会胆战心惊面对他。 叶沉浮牵扯的深沉笑意更使向老大提心吊胆,咬牙问:“你想杀我?” “杀你?杀你我有啥好处?”叶沉浮笑着摇头,有的放矢的精明家伙素来不做亏本买卖,向家有国民党背景,家族势力根深蒂固,向老大的父亲向前官至国民党少将,共和国初期,香港黑帮泛滥且迅壮大,就是忠诚蒋家王朝的向将军一手策划。 香港任何世家名门都有独特的历史底蕴。 缺乏巨大利益引诱,叶沉浮思来想去没半点冒险杀向老大的理由,他冷笑迈步,迫近向老大,肆无忌惮拍打和胜和龙头的脸蛋,猖狂跋扈,道:“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女人,今天只是警告你。” 得罪不该得罪的女人?向老大皱眉,得罪的女人多了,凶悍的大陆小子到底指谁秦悦?想到秦悦向老大释然,常言成功男人背后总有个默默付出的女人,实际上名女人背后都有一个强大可怕的男人。 征服秦悦的男人原来是他。 向老大点头苦笑,不掩饰自内心的愤恨和悲哀。 “好自为之,若想做我敌人,我奉陪。”叶沉浮邪笑,弹掉烟头,带人离开,三条雄壮身影慢慢与夜色融为一体。 向老大呆望片刻,颓然坐倒,承受血腥杀戮带来的巨大恐惧,他早已处于崩溃边缘。 通往半岛酒店最近的道路,巴图驾驶的奔驰越野车随车流前行,杀人凶悍的汉子开车很稳很柔。 “巴图,告诉和胜和几个吃里扒外的老家伙,姓向的一有异动,马上通知我。”后座的叶沉浮若有所思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厮的一贯风格,单凭侥幸和狗屎运他爬不到今天的高度。 该回宁西了。 叶沉浮侧脸,一双忧郁眼眸注视车窗外绚丽多彩的街景,忽然有点想念家乡、想念久违的校园。 第二百一十四章 老男孩(上) 香港三面环海,夏季又闷又热,感受南方炎热十多天的叶沉浮等秦悦悄然离开香港后返回宁西,汤小海没和他搭乘同一班飞机,日进斗金掌握无数人命运的人上人,厮混一起虚度光阴对他俩而言属实奢侈,争分夺秒牟利的年月,无业游民才虚度年华。 东游西荡一年半的叶沉浮是甩手掌柜不假,却没浪费多少光阴,时刻为自己的前程事业劳心费力,俗话说下人劳力、中人劳智、上人劳人,他这人上人既劳人又劳智,曾经看报纸美金多的十几辈子花不完的比尔盖茨抱怨每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累死累活,当时数着毛票过苦日子的叶沉浮咬牙切齿认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盖茨全他娘的扯淡,花钱花的累?现在深有体会有钱有势未必能轻轻松松享受生活。 踩着江山,玩着后宫,没心没肺活着,yy小说男主角的牛叉待遇,俗世红尘中的大俗人叶沉浮遥不可及。 五月中下旬,宁西气温如同越调越涨的房价连创新高,路上无伞可撑的行人貌似比房奴还遭罪,好在空气湿度适宜,人在户外绝无南方那种置身蒸笼憋闷潮湿的感觉,叶沉浮在长州国际机场大厅跟巴图几人打了招呼,拒绝王虎搞盛大欢迎场面的提议,独自拦辆出租车,低调地钻进绿色东风雪铁龙出租车。 机场高两侧原本是郊区的平房和菜地,而今荡然无存,想来被城市化进程这妖魔吞的连渣不剩,是否催生彪悍到进京上访的钉子户,叶沉浮不清楚,只知道谁家被划入拆迁范围,谁就欣喜若狂,像裤兜没揣过白元大钞的穷人突然中五百万大奖,总之长州郊区的拆迁近乎阿东挖煤征地,产生一大票农民暴户。 至于报纸新闻那些寻死觅活所谓捍卫法理正义的凶悍钉子户,本身算奸商的叶沉浮素来嗤之以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年月,当婊子赚钱赚吧,非立个牌坊说为yin民服务,简直藐视看客们的智商。 一栋栋大楼拔地而起,火车东站热火朝天建设,据说也是城市轻轨列车和日后地铁的总站,三年一座城市大变样,出租车后座的叶沉浮东张西望,前段时间回来,他真没仔细瞅瞅阔别一年多的长州,今天静下心细瞧,着实吃惊,带给他类似“女大十八变”的视觉震撼。 “小兄弟有些年没回长州?”开车的中年大叔通过后视镜瞥一眼面现讶异的叶沉浮,从不修边幅的相貌看得出是个健谈的人。 叶沉浮一笑,点头道:“算是吧。” “长州展很快,近几年大变样,可你说盖这么多楼,房价却越来越高,总理说的不如总经理好使。我儿子马上大学毕业,工作没着落,女友天天催着买房,外环边的小区都三千一平,稍稍挨着市区的就四五千,市里的房价更离谱,七八千上万开商的心真黑,时不时出来几个学者说啥租房比买房好,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房子谁家闺女嫁我儿子?”大叔打开话匣子大有滔滔不绝的意思。 叶沉浮无语苦笑,房价飙升,他这只未浮出水面的大鳄多少贡献点绵薄之力,天星集团旗下地产公司今年在省城开六个中高档住宅楼盘,捂盘惜售、雇人抢购、大肆炒作各种阴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把购房者玩弄股掌之间,而且他早把手伸向北京、上海、杭州、广州,o8年冬天房价受政策影响落入低谷,他、秦悦、刘飞抽调二十个亿赌一线城市房价仍会飙升,时间证明,他赌赢了,譬如北京通州区的房子,六千多一平拿下,陆续抛盘时已接近两万一平,翻三倍,堪称暴利。 叶沉浮曾想让天星集团直接在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囤地开,能赚更多,老a一番话打消了这厮的贪婪念头,上海北京十成玩地产的,两成是国企,四五成是拉帮结派的**,剩下那点残渣剩饭由民营企业瓜分,竞争激烈不说,背地里大家伙各显神通,搬门路托关系,*心的东西太多,这浑水不蹚也罢。 叶沉浮寻思若跟司机大叔说自己是很牛叉哄哄的煤老板加黑老大兼房地产奸商,估摸会被轰下车,富人视房子为赚钱工具,穷人却当房子是人生最大追求,差距啊,叶沉浮庆幸自己走上一条正确道路,不然规规矩矩大学毕业,多半像众多平庸八零后,先很狗血的和拜金女友分手,接着半死不活混日子,混生活。 司机大叔健谈,一路滔滔不绝,车子停在宁西大学门口仍意犹未尽抢着说话,叶沉浮付车钱,不忘接过找出来的零钱,然后下车朝大叔挥手告别,假若踩下大半个北方的土皇帝爱心泛滥一些,貌似紧巴巴过日子的大叔飞黄腾达毫无疑问,但十几亿人口有多少紧巴巴过日子的升斗小民? 佛难度众生,何况从未视自己是救苦救难大菩萨的叶沉浮。 熟悉的校园,熟悉的环境,暑假后叶沉浮就迈入大四,一晃眼大学生活即将落幕,已经学会飞扬跋扈指点江山的叶沉浮环视校园一草一木,犹如多愁善感的大男孩暗暗叹息,青春逝去的太快。 三年蜕变,旁人想从叶沉浮身上挖掘点学生气质,相当难,花枝招展的学生妹眼里,这厮属于标准的霸气型男,举手投足贼有气势、贼有魅力,若再开辆黑色兰博基尼蝙蝠跑车愈完美,唯一遗憾,貌似一身行头欠缺压迫人的富贵气焰,她们哪知新落成的现代化游泳馆是这头牲口砸给宁大的校庆礼物。 叶沉浮博得极高的回头率,几年前他的回头率同样不低,不过是另类且寒酸的衣着造成的,摆弄手机条短信,闷骚的刘飞很快回复说在新落成的游泳馆消暑,他大步流星走向紧临体育馆的游泳馆。 大概气温偏高,涌向游泳馆的男女生为数众多,远远眺望,游泳馆仿佛小一号的“水立方”,叶沉浮摇头浅笑,随人流进入华丽场馆,刚进门远处传来吼声:“叶子沉浮我们在这儿!” 一句话惊动馆内所有人。 人声嘈杂的游泳馆瞬间死寂,男生女生东张西望搜寻一个人一个砸五千万为母校建游泳馆的彪悍猛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老男孩(中) 五千万,大富人眼中大概等同一套豪宅、一艘游艇、小半架私人飞机,或者血统纯点的英国马,砸入股市翻不起多大浪花,遇上零七年5.3o后搞得无数小散户寻死觅活惨痛割肉的大熊市,沪深交易所一天蒸的市值按千亿单位计算,五千万算个屁,放入北京上海房市,充其量拿下一般地段二十栋百平米的房子。 物价飞涨的年月,似乎五千万真与天文数字不搭边了,但这仅仅对于大富豪自个挥霍糟蹋而言,杨国强把女儿推上中国富宝座,商业圈子地产圈子中的翘楚精英都视他为翻云覆雨的终极猛人,猛到无可匹敌的境界,然而给清华捐款不过区区三千万,对比叶沉浮五千万捐建学生游泳馆的壮举,多少寒碜了点。 游泳馆男生女生沉默呆滞,恨不得集体膜拜宁大传奇人物的场景并非夸张离谱。 宁大学工处雷厉风行的女处长在叶沉浮那届新生开学典礼曾说“每年偶尔有一两个思维怪异的**或者级富二代窝进宁大体验生活,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学生平平常常的家庭,平平常常的身份,谁不比谁高多少,谁不比谁低多少,甭觉着自己鹤立鸡群三头六臂,少惹事,少显摆,少点虚荣心,攀比心,踏踏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学习,读大学的正道,心高气傲的同学你别不服气,你父辈祖辈真有呼风唤雨一掷千金的资本,不把你塞进清华北大也得送你出国镀镀金见见世面。” 父亲排在宁西省委前三把手的背景派兼实力派女处长这话说的十分贴切,五年来最大的**非老a莫属,最大的富二代何媛媛、刘飞,宁大近三万学生,其他家庭条件优越的学生有底气鄙视同龄人手腕上两三千的卡西欧,嘲笑“班尼路”“美特斯邦威”专属草根的牌子,但每期双色球开奖五百万头奖已令这帮犊子一惊一乍,小觑五千万小屁孩们还未自我感觉良好到这么幼稚可笑的境界。 游泳馆内无数道视线齐刷刷聚焦,宁大最具传奇色彩的猛人现身,哪怕嫉妒心极强的小犊子们,莫不一脸虔诚,就差倒头膜拜,虽然猛人兄没长三头六臂,没有成群结队的彪悍小弟众星捧月般前呼后拥,但数不清的辉煌传说将这牲口渲染成接近神的强悍存在,人的名,树的影,不可否认一个人登上权势财富巅峰,他的名字无疑是震撼人心的金字招牌。 大风大浪闯过来的叶沉浮旁若无人,径直走向游泳池边只穿紧身小内裤的刘飞,刘飞这厮坚持锻炼,一身腱子肉有模有样,比不了叶沉浮和罗磊,勾引学生妹视线却绰绰有余,等叶沉浮走近,他蹿出水面,坐在游泳池边沿,嬉笑道:“这么快回来,我以为你要在香港多逍遥几天,嫂子的事儿摆平了?” “要摆不平,我算啥爷们?”叶沉浮邪笑,蹲下仔细打量游泳馆,深水区、浅水区、休息区按照国际标准修建,建筑风格、装修貌似都下了工夫,看不出偷工减料的痕迹,宁西谁敢偷他叶沉浮的工,减他叶沉浮的料。 叶沉浮眯眼点头,五千万花的挺值,砸五千万与摆阔炫富无关,他向来有的放矢,一图省事,休学一年多,不用留级不用重修落下的学科,轻轻松松进入大四,二这座游泳馆是他打在宁大的烙印,承载大学时代所有记忆和情感,若干年后来此回味,定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刘飞则暗暗心惊,拜把子大哥摆平何媛媛就意味摆平何家,摆平何家意味不久的将来的叶子背后多一个能量惊人的庞大家族。 刘飞唏嘘,朝叶沉浮竖起大拇指,佩服的五体投地。 嘈杂声渐起,游泳馆慢慢恢复先前景象,清澈见底的水池内可谓狼多肉少,五分之四的男生,五分之一的女生,大多数敢露肉扎进水里扑腾的女生属于神经大条的恐龙,叶沉浮环视全场,只现寥寥几个养眼女生是为吸引雄性眼球而下水展现魅力的骚包狐狸精,周遭围着一圈暗中较劲表现欲极强的护花使者。 学生间的爱情游戏,落入情场大宗师叶沉浮眼中太小儿科,他笑意淡然,询问刘飞学校最近生些什么事,刘飞忽然想起一件事,拍拍脑门道:“你不问我倒忘了,姜尧捅人进局子了。” “姜尧捅人?” 叶沉浮诧异瞪眼,三年来一直疏远鼠肚鸡肠的室友姜尧,那孩子十足心胸狭窄的善妒小人,你活的艰难,他笑话死你,你活的风光,他恨不得拆你台咒诅你祖宗十八代,但动刀子捅人叶沉浮真没瞧出那厮具备这心狠手辣的魄力和决心。 刘飞略显同情地笑了笑,道:“说来该姜尧倒霉,眼看快大四,还不上学费贷款就拿不到毕业证、学位证,没法应聘,没法找工作,后来他家人东凑西借勉强够交学费,结果这小子色迷心窍,拿爹妈姐姐姐夫的血汗钱孝敬追了三年的女生,就是咱们系的李静,李静不是啥省油的灯,花完姜尧的钱,立马翻脸说拜拜,真*蛋,结果被姜尧捅了两刀子,差点玩完,住院三天仍重度昏迷。” 刘飞同情姜尧之余鄙夷拜金婊子的无情。 叶沉浮只淡淡一笑,神色漠然的仿佛丧失情感的冷血动物,幽幽道:“都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是啊,这就是命。” 刘飞颇具哲人风范个感慨,又摇头否定自己的说法,当年同样是贫困生,身边这厮短短三年打下大大的江湖,黑白两道呼风唤雨,而姜尧蹦跶来蹦跶去,蹦跶进了监狱,未必全是命运弄人。 叶沉浮能改变命运,他姜尧为什么不行? 一个人倒霉,不要怪命运,怪自己不够争气。 刘飞感慨完,侧脸问:“不下来活动活动?” “我全身伤疤怕吓坏了咱们学校的花花草草。”叶沉浮摇头道,幽深眼眸不经意瞥向游泳馆入口,恰巧五个趾高气扬的男生涎着脸追随两个骄傲如同小公主的漂亮女生涌入馆内,叶沉浮根据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拽样判断多半是大一的小崽子。 或许因为叶沉浮目光在漂亮女生脸蛋多停留几秒,或许他气质出类拔萃遭人嫉,紧随马尾辫漂亮女生的小崽子像被踩住尾巴的猫,顿时瞪眼怒视宁大传奇猛人,前行几十米没挪开凶悍视线,好似一枝梨花压海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宁大无敌小郎君。 第二一十六章 老男孩(下) 刚踏入大学的小屁孩大多初出茅庐心高气傲,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说通俗点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很不把别人当回事,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叶沉浮见太多此类人,几近麻木,侧脸凝望清澈水面,微笑,玩味且深沉。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www.26dd.cn 大学里荷尔蒙旺盛的牲口们在想推倒的鲜花面前得瑟显摆,情有可原,几乎所有男人都经历相似的青涩岁月,有过相识的冲动,如果叶沉浮冲冠一怒,拳打藐视他的无知小崽子,无疑自降身价,跌份儿。 刘飞打着级富二代的烙印,本性谈不上多纨绔、多高傲,读三年大学又跟叶沉浮做这么久拜把子兄弟,沉稳、城府的功力也颇有几分火候,他同样撇嘴轻笑,没兴趣多看几只自作多情的稚嫩公孔雀。 游泳池边,两人东拉西扯,畅谈一个钟头,心交心的兄弟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交谈中叶沉浮得知老a带小惠去湖北神农架和一群驴友探险找野人,小惠一直对神农架充满好奇,屡次和老a提起,也难怪两人会选神秘的危险地域做旅游目的地。 叶沉浮默然点头,老a是个愿意为心爱女人做任何牺牲冒任何危险的男人。 傍晚,叶沉浮没让王虎等人摆接风宴,而是跟刘飞走进人满为患的学校餐厅,回味久违的大学生活,阔别校园近一年半,宁大的一草一木乃至嘈杂餐厅带给他莫名亲切感,栖身餐厅一角,吃着十元学生套餐,喝着冰过的瓶装可口可乐,叶沉浮灿烂笑容流露一丝沧桑韵味,似乎这些廉价吃喝比那山珍海味昂贵红酒更值得品味。 三五年后,大学里的点点滴滴必然尘封记忆深处,成为永远的回忆,老了叶沉浮灌下两大口可乐,心中感慨,凝望周围一张张稚嫩脸庞,总觉得自己像经历无数沧桑世事的老男孩,彻底褪去稚嫩青涩,学会了成熟、世故、城府,学会了阴人、踩人、杀人。 叶沉浮唏嘘的同时,手机震颤,漫不经心拿起手机,瞥了眼屏幕,眼神猛地一凝,如临大敌,对面边扒饭边物色水灵白菜的刘飞瞧拜把子大哥这模样,不禁一愣,下意识问:“怎么出事儿了?” “老a他们出事儿了。” 叶沉浮脸色凝重,迅回拨电话,这段日子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从香港回来,老a就出事,求救短信,说一众驴友迷失在神农架茫茫大山之中,五六十年来三千多平方公里的神农架吞噬多少带着先进装备的中外探险队。 寥寥十几个字的短信令人无比揪心,叶沉浮回拨电话十几次,老a的手机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叶子,怎么办?”刘飞有些紧张地问。 “没事,老a那货命大,再说他身份特殊,地方政府和军方绝对不遗余力搜救。”叶沉浮苦笑,谁都明白不遗余力搜救不等于能活着走出神农架,他皱了皱眉道:“不过我得亲自去瞧瞧” 刘飞一本正经道:“我也去” “你跟我去就是个累赘,给我在学校呆着,哥们先走了,等我和老a回来咱们兄弟好好聚聚。”叶沉浮根本不给刘飞反对的机会,说着话大步跑出学生餐厅,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 神农架西邻巫山县,东邻湖北保康县,两天后,叶沉浮出现在重庆巫山县,通过特殊关系搞到一架民用直升飞机,算上两名驾驶员,直升飞机最多还能乘坐三人,叶沉浮只带两个丛林作战经验丰富的手下,其余十几人以巴图为,留在巫山县待命。 巫山县第一中学*场,直升飞机缓缓升空,然后飞向远方崇山峻岭深处,神农架自然保护区旅游区仅仅是神农架的边缘地带,再往里是一望无际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茫茫崇山峻岭地势险恶。 叶沉浮居高临下,才终于懂了什么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传说神农架腹地野人出没,为了寻找野人,数十年来无数支探险队一去不复返,探险队携带的高科技装备到这儿仿佛失效一般。 “飞过前方两座大山,雷达信号会彻底消失,就不能再往前飞,要不是您给的钱多,我们绝不来这地儿,弄不好得搭上自己的命。年年有探险队考察队进了大山出不来,根本没法找。”驾驶员回头看一眼叶沉浮。 叶沉浮神情黯然点头,没吱声,凝望下方遮天蔽日的密林和险恶崇山,无奈叹息,摸索裤兜里的烟盒,想抽支烟,平复心中焦虑,忽然机身激烈晃动,捏着烟盒的他浮直接被甩地贴住机舱玻璃,只听飞行员歇斯底里嘶吼:“不好失控了” 叶沉浮在金山角一年多经常玩直升飞机,知道深山内窝风处产生的气流能轻易毁掉性能优良的卡5o武装直升机,此时此刻正是遇到这样的气流,两千米高空直升飞机摇摇摆摆,斜着向下栽,急坠落。 飞行员手忙脚乱吼叫,满脸恐惧,已经丧失驾驭飞机的能力,好似等死一般! 危急时刻,叶沉浮极力保持身体平衡,无数次徘徊鬼门关,他拥有乎常人的冷静,凝望前方,百米之遥一道拔地而起的万仞绝壁挡住直升飞机去路撞上去毫无疑问机毁人亡,再往下看,峡谷底部波光粼粼,似乎是条大河。 稳住飞机再拉升或者规避已没有时间,怎么办? 叶沉浮咬牙拉开机舱的门,回头望一眼两名手下,厉吼“跳下去或许有命,不跳死路一条!” 叶沉浮说完纵身飞跃,脱离机舱的身躯直坠谷底,后边两人义无反顾跟着他,接着一声巨响,直升飞机撞击崖壁,烈焰腾空,化为巨大火球。 从六七百米高空坠落,气流如刀锋,撕割叶沉浮刚毅面庞,他慢慢闭上双眼,虽然放不下的人放不下的事儿很多很多,但这一刻生与死听天由命,他做不了主,父母、爱人、兄弟一张张熟悉面庞涌入脑海。 叶沉浮眼角滑落两颗英雄泪 一个月后,神农架旅游区入口石阶前,挤满了人,有肩扛将星的将军、有湖北重庆两地的高官,当十几个衣衫缕烂几近野人的驴友被救援人员搀扶下来,一群颇具分量的军政界高干涌向一人老a。 人们围拢狼狈不堪的老a寒暄温暖之际,一个丧失理智的女孩,疯狂冲入人圈,拼命抓挠踢打老a,哽咽道:“你还我的叶子还我的叶子” “媛媛媛媛” 另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孩跑过来紧紧抱住近乎癫狂的女孩,而后两个容颜倾城的女人抱头痛哭,哭的撕心裂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老a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看了眼身边同样茫然的小惠,又望向人圈外,不远处几十个老爷们低头抹眼泪,悲恸不已。 “刘飞,怎么啦?” “叶子知道你遇险带人乘直升飞机找你,结果机毁人亡。”刘飞说完痛苦地蹲下,这个不爱哭的富二代实在难以压抑心中情感,哭的一塌糊涂,后边,宁愿流血绝不流泪的汤小海和一帮东北爷们也放声哭了。 “叶子机毁人亡”老a转身遥望崇山峻岭,眼眸渐渐空洞失神,不知不觉泪珠从眼角滚落,他呢喃:“叶子你怎么能死,你不是要陪我去北京,要陪我报仇,你走了我这辈子怎么安心?” 噗通! 老a双膝跪地,自责地用头磕地。 吃尽苦头尝尽辛酸的年轻枭雄就这么走了? 他创造的璀璨神话真如昙花一现那般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