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跟的水晶鞋》 楔子 故事开始于2001年的那个夏天,记得那年发生了两件大事:7月12日,我第一次来了月经……7月13日,北京赢得了08奥运举办权。如果你问我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我只能说无巧不成书。 那是情窦初开的一年,年仅15岁的我已经发育得半生不熟了,我指心理加生理上的,已经开始懂得亚当与夏娃之间的那些事儿并跃跃欲试了,我指心理上的。而对于爱情,我的理解是若想长相厮守绝不能死守长相,经济基础决定爱情建筑,帅哥可以有但真没用。对于一个初潮未干的黄毛丫头来讲,相信在21世纪的柏油大路上,骑着白马的是疯子,开着宝马的才是王子,到底是怎样的故事让我变得这样的世故,如此现实的我又将如何实现我的爱情理念,一切都萌芽于那个夏天,那个举国欢庆的夜晚,或凌晨。 “我们分手吧。”捷克稚嫩的嘴唇上沾满了盐粒,话语严厉得如同手中的麦当劳薯条,既干得噎人又咸得齁人。 含在嘴里的半根薯条还没来得及咀嚼,就听到了这样的拒绝,我定神看着桌对面宛如刚入学的一年级小花朵般的捷克,双臂交叉摆放在桌前,后背脊梁骨挺得笔直,两颗玉米粒大小的眸子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前方。我清了清嗓子,把那半根薯条吐了出来,时下哪还有心情吃饭。捷克皱起眉头,龇牙咧嘴的一边很有节奏感的点向那半根薯条一边说唱道:“你看看你,我最受不了你这样!” 我垂头,一副做错事欣然接受教诲的模样。捷克大概是移情于英语班上新转来的韩国小妞了,她那娇里娇气的模样男孩看了都心波荡漾。如果此时此刻此形此景换成是她,就算噎死她也得把那半根薯条给咽下去,淑女就是这样练成的。 “你说说你,你为什么给吐了?”捷克不依不饶的针对这半根薯条跟我较劲。 “我都被甩了,哪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吃薯条!”这里是经度123,纬度49的加籍麦当劳,四周环绕着满口流利英文的英国后裔,在这种语境下用中文被甩,也不算件特别丢人的事。 “那你也不能吐了啊!一包薯条三块两毛五,他们家这么抽条,每一根起码两分钱,每半根起码一分钱吧!”捷克学习很好,尤其是数学。虽然加拿大这种讲究人权的国家严禁教师当众公布成绩侵犯学生的个人**,但来自于日本的数学老师善于实施潜规则,每次都是悄无声息的按照考试成绩的顺序发考卷,而捷克总是第一个到前面领卷子的人,而我每次都与之迎面走过,也许就是擦肩一过的那一瞬间擦出了初恋的火花。 “不就是半根薯条么,至于吗?” “你听听你,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们每次约会都是我掏钱请客,这里又不是中国,男人没有养女人的义务,aa制你懂吗?一顿麦当劳二十多块呢!都能买张跳舞毯的光碟了,我之前提议你来我家玩跳舞毯,既经济又实惠,结果你说你来月经了不能运动,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你来月经呢?怎么那么巧今天麦当劳儿童套餐第一天送哈里波特的珍藏卡你就来月经了呢?我妈已经不怎么给我零花钱了,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位最熟悉的陌生人,难怪我妈常说找对象杜绝找那些把学习热忱带入生活中的人,比如买豆芽都要算一算每颗合多少钱,跟卖豆芽的妇女都要讨论一下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是如何体现在日常生活中的人。 我从钱包里掏出三张面额为二十的钞票,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面上,这是我一个月的零用钱,随后故意顺手打翻桌上的托盘,四处飞溅的薯条在一番腾空翻越后最终停息在泥泞的瓷砖地上粘满淤泥。伴随着捷克歇斯底里般的嘶吼,我的足迹从薯条路上踏过,从此不再光临麦当劳,肯德基就这样趁虚而入在我心目中占据了有利地位。 我与捷克之间的感情并未在此结束,我们之后又见了一面,因为他在一封电子邮件里罗列了交往两个月以来在我身上的所有花费,像电话费帐单那样等待着我的交纳,哦对,捷克的恋爱帐单中的确包含他的电话帐单,后面还附属一句-我是提倡网络聊天的,包电话粥是你的提议,所以这钱应该你出。 初恋对于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都是难以忘怀的,捷克那句“这里不是中国,男人没有养女人的义务”如回音般在我的脑海里无穷无尽的回荡,又如魔音般在我的脑海里洗刷着每一根神经。我要去中国,嫁个有钱人,那首魔音大概就是这样唱的。 北京的夜晚,温哥华的凌晨,国人在镜头前笑得如花似锦,主持人的台词中夹杂着微微颤音,百花齐放般的烟花前仆后继的腾空而起,欢歌乐舞被花枝招展的演员们尽情演绎。为了这一天,国人做出了多少辛勤准备,然而倘若刚刚从老外嘴里冒出的不是bjng,而是其他什么城市,准备就绪的欢庆就将永远也等不到上级的一声命下了。 老爸在电脑屏幕前全神贯注的投入于欢庆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垂头丧气。约定好的一起熬夜看网络电视转播,而我却完全没有心情,而老爸却津津乐道。“爸,中国什么样呀?”我托着下巴,对眼前的转播视若无睹,思绪早已腾云驾雾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们出来那时候,穷。现在可不一样喽。” “那现在什么样啊?” “你看,88年的时候我们想举办奥运的愿望被棒子抢走了,20年后我们的愿望就要达成了。” 我稚嫩的小脸上皱起眉头,老爸没读过多少书,不敢奢求他有条有理的,口若悬河的跟我侃侃而谈,我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找出支离破碎的线索拼凑而成我寻求的答案。老爸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08年的中国将要超越韩国,渐渐脱离发展中国家的行列,就是旭日东升人财继进的意思。人与财都继进,我还犯愁找不到一个有财的男人? “爸,举办奥运会那么大的开销,为什么所有国家都挣着抢着花这笔钱呀?” 老爸的眼睛终于从有磁力的电脑屏幕上挣扎到我身上,“傻孩子,办奥运是赚钱的事,所有工作人员都是义工,就投些钱在建设上,最后在门票上也都能赚回来。你知道奥运会的门票有多贵吗?那可不是一般老百姓去得起的地方。” “vryonsavolntr,sovryoncanbavolntr?(所有人都是义工,那任何人都能当义工了?)”我一时兴奋,就触犯了家规。从小在加拿大长大的我家里名门规定,对中国人就得讲中文,以免我变成外黄内白的香蕉人,家长的意愿是让我像芒果一样黄得彻底。 老爸竖起眉毛,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你说什么?”我脑袋一沉,虚心接受着24小时内刮面而来的第二席风波。“我没听懂。”老爸继续说道。我猛然抬起头,这条家法背后的阴谋恍然明朗,原来老爸是因为英文不好才限制我说英文的,并非为了捍卫祖国文化在异国他乡的顺利延续。大人们的一些自私自利的想法总是能被正义崇高的糖衣所包裹。 “爸,08年我去北京做义工好不好?”我坚信捷克抛弃我的真正缘由是他的腰包瘪得如没充气的气球。爱情的地基也是靠资金打造而成,无金打底的爱情永远都无法筑成顶天立地的高楼大厦,就像没充气的气球永远都没股(骨)气飞翔。打造未来的家,寻求资金比寻找爱情重要得多。然而08的北京正是邂逅资金的最佳时间与地点。 “不好,08年你在读大学。”老爸不假思索地泼了我一身凉水,但也未能扑灭我心中的熊熊烈火。 “我可以休学呀,上学哪能跟捍卫祖国母亲的荣誉相提并论呀!” “我可没钱给你买机票。” 钱钱钱,又是钱,如今的社会已经彻彻底底沦陷为金钱主义了,这可比资本主义还要现实。人家资本主义提倡的是隐形之手推动经济发展,而当今的金钱主义倡导的是金钱之臂推动感情发展,这其中包括一切人与人之间可能产生的情感。 那天我没再跟老爸继续交流下去,因为我财疏气短,没有底气。第二天我就去肯德基找了份兼职,从此积攒回国的机票与生活费,也偶尔给老爸那堵坚固的城墙松松土,待我的腰包变鼓后再一鼓作气将其推倒。 五年后,我越级考入一所设计学院主修服装设计,帮我考进这所高府的作品之一是件缝满腰包的金色晚礼服,考师夸我前途无量,将我破格录取。如今的金钱主义在时尚界也体现得淋漓尽致,金色成为了流行的主打色,而腰包设计被视为前途无量将我送进梦府。跳级在我整个回国战略中起到了举足轻重之作用,我以此作为盾牌向父母发表了休学一年对我有百益而无一害的言论。我的软磨硬泡终于起到了滴水穿石之效应,爸妈那堵南墙最终被我的倔强所攻破,从此我的命运将掀起一道狂涛骇浪,浩浩荡荡的将我卷入另一片海域。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那片充满着向往与憧憬的汪洋里,到处隐藏着千奇百怪的男人女人与错综复杂的阴谋诡计,从而交织出一段段匪夷所思,曲折离奇,惊心动魄的情感“网”事。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下一站将会遇见谁。 你对我的吸引,如太阳吸引着向日葵,我的心花在你的照耀下怒放;你对我的吸引,如南极吸引着指南针,无法抗拒的磁力时刻牵引着我心头的方向;你对我的吸引,如大海吸引着百川,奔波流浪只为最终拥入你的怀抱;你对我的吸引,如大地吸引着落叶,你是我生命终结后的亡灵归宿。 第一章 我要嫁个有钱人 (一) 北京的夏午如韩式烧烤般烤炙着地面上的行尸走肉,这可比温哥华那种涮火锅的感觉难受多了,前者是榨干了的疼,后者是煮熟了的痛,有人觉得痛苦,有人却觉得痛快.北京的夏天疼得没有争议,举头望不到火日,却觉得刺眼,低头视不见针毡,却觉得扎脚,就是这种感觉,让人无精打采,自甘沦为行尸走肉。奥运期间,单双号的管制如资本主义般剥削着中产阶级促进着经济发展,汽车尾气不见少,单车族倒是渐少了,此单车非自行车,乃单辆汽车也。如今买车都跟买鞋一个性质,成双成对的买才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中国的汽车销量都开始追赶运动鞋了,经济能不跟天气一样,都在蒸蒸日上么! 在火焰山召开奥运会,除了竞技体能外,还在考验着每一个运动员的汗腺分泌率,最先虚脱的那一方最先脱队。这对于在室外比赛的长头发运动员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然而我的梦中情人a,西班牙网球小王子纳达尔就是位长发飘飘的美男子。他手中的球拍在静得没有一丝风吹草动的空气中挥舞出阵阵暖流,一头垂肩卷发,伴随着几滴被烈日照得晶莹剔透的汗珠随风四起。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如金子般闪闪发亮,让人为之着迷。中场休息,我如美女蛇般扭动着上三路与下三路缠绕到小王子身旁,将一瓶能量饮料递去,他举目一视顿时魂飞魄散,我垂首羞涩一笑,美人一笑胜过能量饮料,就在这一刻我们俩同时中了丘比特的暗箭,从此陷入爱情的沼泽不能自拔。 有人在我的背上突然拍了一下说:“谈笑,又做白日梦呢?”这一掌可比九阴白骨爪厉害得多,一掌击灭我的爱情,我揉了揉眼睛,纳达尔正在不远处的大屏幕里尽情的挥洒着汗水,而我则倚在结算台前,等待着下一次收银。唉,真是想不通,就凭我这英文水平跟脱俗形象,把我分到这种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小卖铺来卖饮料,这分明是浪费国家资源,糟蹋珍贵人才嘛!自奥运开火已两天之久,各项竞技比赛已陆续开战,运动场内是硝烟滚滚,各国战将们为了各自国家的名誉拼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而我的爱情战场上却是一片荒芜与寂静,连只苍蝇都拽得不屑光顾。“咪咪,你说这些名人呀,王储呀,有钱人呀会不会哪天也来我们这买饮料?”我问站在我身旁的咪咪道。 “很有可能啊,你看他。”咪咪用头点向左前方一模糊的黑影说。 我眯起眼睛,聚足光线,向她指的方向努力望去,后一脸愁眉苦脸地说:“就那个长得跟个南瓜抠俩洞再扣个小拖布似的的大肥子?” 咪咪撇了撇嘴一副教子相夫(教孩子相老公)的姿态教诲我道:“孩子,你可别小看人家,我看他走路那气势很有王者风范,搞不好是哪个国家的王子呢!” “是吗?”我深表怀疑地凝望着逐渐变清晰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就不小心跟他有了眼神上的交流。 就这样一直对望着直到小南瓜走到我面前对我会心一笑说:“ayhavacokplas?(我能要一瓶可乐吗?)”我露出迷人的笑容,连声应了好几句,ofcorsofcors(当然当然),然后婀娜多姿地走到冰柜前,姿态优雅地从冰柜里用兰花指捏住一只玻璃瓶嘴,像是在捏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般腼腆,此时还不忘回头深情款款地暗送秋波,这时,我发现他身旁突然多了个女的,俩人卿卿我我的样子明确地表明了俩人的关系。我瞬间拉下脸,砸上冰柜的门,大步流星地走到结算台,冷冰冰地说了句:“fvyanplas.(五块钱)”咪咪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二人走后,咪咪像是被点了笑**般笑得前仰后合,“谈笑,你也太逗了吧,哈哈……” “唉,期盼了,等待了,准备了七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估计我这次要空手而归了。”我唉声叹气道。 “天呀,谈笑,你来这当义工就是为了邂逅一个有钱人吗?”天真无邪的咪咪瞪大了双眼,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流露出满眼的天真与无邪。 “确切的说,是邂逅一个既年轻又英俊的有钱人。”我特意加高分贝的强调了“年轻”与“英俊”这两个词,尽量使它们鹤立鸡群。 咪咪张口结舌地凝视我,那表情童贞得让人同情。初识咪咪时,一股前所未有的亲切感如乌云密布般笼罩着我的心房,宛如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了一般,心里在下着阴阳雨,我估计是把她当成那只年前离家出走并一去而不复返的爱猫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便一拍即合地升华为无话不谈无所不在无所不做的闺中密友,当然了,这其中不包括杀人放火持刀抢劫跟过于**的行为。当时我们还在接受义工培训,这种既得不到金钱回报又得不到教育局认可的培训,若不是在相互支持与刺激的情况下,很难化汗水为甘露,浇育出今天的无花果。 站了一大天,我感到腰酸背疼腿抽筋,不知是不是广告里所描述的那种中老年妇女常犯的毛病。下班时,我前脚刚收工,小康后脚就出现在我面前,一脸殷情地说:“嘿嘿,笑笑,我送你回家吧。” “告诉你多少次了,少叫得那么亲。”我一边捶打着腰往家走,一边没好气地说。尹小康也是我们义工圈内的朋友,据说他当义工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邂逅一位长发大眼白皙高挑的美女。很不幸,我长发,大眼,白皙,高挑。 “笑,我请你吃宵夜吧。”小康那越挫越勇的精神诚可贵,但得寸进尺的行为真可气。 “我在减肥。” “那我请你喝咖啡。” “我怕晚上睡不着。” “那我请你喝奶茶。” “我要嫁个有钱人。” “啊?”这次没按套路出牌,小康果然没跟上我的逻辑思维。 打乱了他的章程,我才终于获得了片刻的清静。但好景不长,待他重新整理好思路后,便郑重其事的向我声称道:“我以后会变成有钱人的。” “恩,我相信你,那等你变成有钱人以后再来找我吧。”我大步流星的往家走,小康不屈不饶的跟在后面,颇有竞走比赛的架势。走到家门口时,我毫不留情的把他关在门外后说了句阿弥陀佛阿门。对于小康这种皮球类人物,你越碰他他弹得越高,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敬而远之。关上家门后,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的心情很急切,急切想找到我的宝马王子。 几个月前,我大张旗鼓的登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落座在陌生的母城,开始了我的寻梦之旅,过起了独立生活。借助某中介的帮助,我租到了一间破旧得令人发指的单间,起初还以为现实中的中国尚未达到老爸嘴里那番飞黄腾达,结果我发现其实是他忘记向我透露这里骗子飞檐走壁之国情。我每天望着往下掉皮的天花板,躺在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板床上,看着满地乱爬的蟑螂,还有与老鼠共浴的卫生间,我就暗自发誓今后一定要嫁个有钱人,住上洋房,开上跑车,穿上名牌,让爸爸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估计上帝就在这一刻偷听到了我的心声。 第一章 我要嫁个有钱人 (二) 日复一日,我的手机通信录里仍未增添新的帅哥号码,偶像剧里灰姑娘与王子般的邂逅仍未降临在此,使我不得不作出这样的结论:家长们管制青少年看电视剧并非**所为,而未被全权管制的我正是中了名为偶像剧的剧毒,主要病症体现为以下三点:幻想,遐想,与妄想……主要幻想对象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二十克拉以上级别的钻石王老五,遐想着自己与其童话般的邂逅所带来的奢侈般的未来,并妄想着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用一只破鞋骗取王子一生一世的灰丫头骗子。此毒如不早日医治,病情将演变为终身不嫁之绝症!轻者萎靡,重者为尼!!这个结论真让人不寒而栗,寒毛直立,我抖抖脑袋,试图把这作孽的想法给抖出去。看了眼手表,北京时间二十二点二十二分,通常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是不会再被客人所宠幸,于是我决定转移视线换种心情。我打开收银箱,露出一叠叠光芒四射的红纸,两只饥渴的爪子情不自禁的伸向伟大的**。正当我垂涎三尺地享受着点钞票的幸福时光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萧然闯入我的世界:“一瓶伊云。” 我尖叫,抬头,瞪眼,愣住,一滴汗珠顺着额头滴下。 “一瓶伊云。”见我傻乎乎的愣着,他有些不耐烦地重复一遍。貌似是人,我松了口气,走到冰柜前拿出一瓶伊云矿泉水递给此人,他接了过来,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的狂饮起来,像是刚从沙漠里爬出来的野人一般饥渴难耐。真是没看过,我目不转睛的目睹着半瓶500毫升的矿泉水瞬间消逝的全过程。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直勾勾的目光,斜眼一视后扬长而去。“喂!你还没付钱呢!”我喊住他的脚步,他掏掏裤兜,然后转过身恬不知耻的说了句大言不惭的话:“我没带钱。”那口气理直气壮得敢情那商店跟他们家开的似的。 “什么?!你没带钱?!”我以刘翔般姿态从结算台旁的栏上跨过,摇摇晃晃的停落在他面前后不忘第一时间擒贼,“不能让你小子给跑了。”贼怒视着我那只牢牢抓紧他胳膊的手,浑身散发着熊熊杀气,紧绷的双唇里冒出的冷气凝结出冰凉的两个字,“放开。” “你当我傻呀,放开你就跑了。”我的手越握越紧,昨天才花钱做的水晶指甲啪嚓一声断了一只,我心如刀绞的望向那颗雪花般晶莹剔透的假指甲壮烈牺牲后飘落到脏兮兮的地面上,心情比丧亲还沉重。贼见状趁虚而入,胳膊随意那么一甩,我整个人便像只皮球似的被抡转个360度后滚远了,其余四只指甲也接二连三的归西了。我愣住,他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力水手?贼抬着胳膊,全神贯注地盯着被我捏过的地方,眉间渐渐泛起波澜,剩余的半瓶伊云全部被浇洒在上面冲洗着。我鼓圆眼睛,倒吸一口气,对准他的脸大喊道:“天呀,你当我是禽流感了吗?!你快点拿钱来,否则我就报警了!!” 他甩了甩胳膊上的水滴,懒得多看我一眼说:“不就是一瓶矿泉水么,多少钱的东西。”这口气傲慢得恐怕就连唐僧也难以按捺得住那油然而生的愤怒吧?要不是在这身制服的约束下,他早被抽得哭着嚷着抱着我大腿求饶了。我被这身制服压得脸色如彩虹般斑斓,话语一字一眼的从牙缝间挤出:“那可不是普通的矿泉水,那可是伊云!” 他冷笑一声后说:“我去拿钱,一会儿还你。” “不行,一会儿就关门了。” “那明天还你。” “我怎么知道你明天还会不会来?” 这时,他用极为不友好的目光瞪着我,我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空气中飘来浓密的火药味,征兆一场大战即将降临。突然,他抬起双臂,我打个寒战,心想这下轻则残重则瘫。担心之余,只见他双臂环绕在颈后,脖子上的项链在空中翩翩起舞,最终舞入我手中,“这个作为抵押,我明天拿钱来赎。”他话音未落便挥袖而去,留下的只是一只空瓶。对他的非好感再次熊熊燃起,真是个素质被践踏得连空瓶子都随地乱丢的野人。松下一口气,我拭去额头上被吓出的冷汗,手中的项链顺着指缝间滑出,悬落在眼前,镶满钻石的掉坠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也能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我眼睛隐隐作痛,似乎是在耀武扬威的炫耀:我很贵我很贵。大大小小的钻石密密麻麻的围绕着半颗心状镶嵌,显而易见另一半颗正悬挂在某位倒霉女的脖子上,我居然对她有肃然起敬的感觉,自己的宿命跟野人的绑在一起,真难为这丫头了。 第二天晚上,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他赴约了。正当我精神抖擞的数钱时,一张百元大钞啪的一声拍在了结算台前。被吓得一哆嗦,我抬起头看到他左手按着钱,右手伸向我面前,摆着一张臭脸说:“项链呢?” 我白他一眼,收起钞票,手刚触碰到收银箱,就听到一声疾呼,“不用找了,快把项链交出来!”警察抓小偷时的口吻被他模仿得惟妙惟肖。见我不以为然依然动作缓慢的在收银箱里翻找着零钱,他如老母鸡教训小鸡崽般训斥道:“快把项链还我,听见没!”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手表,嘴角不由得勾画出一道邪恶的微笑。啪的一声,模仿着他的姿态,我的手掌也狠很地击落在眼前的台子上,然后一脸凶神恶煞地指着他的鼻子喊道:“你急个屁呀!等一会儿会死吗?!” 他终于现出了野人的原形,龇牙咧齿,咬牙切齿,恨不得就这样把牙齿通通咬断,“我可是顾客,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 摆着蒙娜丽莎式的微笑,我的表情优雅得像个贵妇人,“对不起先生,我们五分钟前就关门了,我现在是以路人的身份与您交涉,以您这种态度是很难拿回项链的。”此话一针见血的刺入他的软肋,使他痛得说不出话来,整张脸被憋成了信号灯,时而红时而绿偶尔黄。 片刻后,大概是憋出了什么新的台词,他再次开口说:“你很讨厌我是吗?” “没错。”我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充分的体现出我对于回答此问的自信度,那可是相当的自信。 “那我们约会吧。”他表情严肃地说出一句极为不严肃的话语。 “啊?” “快点关店。” “啊?”我对于他的不经之谈一点也摸不到头脑。 “啊什么,快点关店,然后跟我去约会。” “你疯了吗?我疯了吗?我为什么要跟你去约会?!”我突然恍过神来,对着他的脸喊道。 “因为我会付钱给你。” “哈哈哈……你当我是三陪了吗?!”我把那条情侣项链从裤兜里掏出,如丢手榴弹般 向他丢去,多希望就这样炸得他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快点在我面前消失,你这个疯子。” 把他打发走后,我开始忙着关店。此时小康那只粘皮球仍在游泳馆里忙活着,趁他过来粘我之前,我得以最快的速度从这里消失才行。我像赶集似的,背着个小包,双腿频繁而麻利地向前移动着,突然,野人神出鬼没的再现我面前说:“你关完店了?那我们走吧。”余音回荡,我的右手已被握在了他那只厚实冰冷的野手里面。 我用力地把手抽出,“你干嘛?你再碰我,我就报警了!!!!” “每小时一千,仅限于拉手。”他语气中所流露出的镇定与庄重告诉我他是认真的。 愣住,我的双眼渐渐呈现出铜钱状,瞪的又圆又大,铜钱中央的空洞是我那微微颤动的瞳孔。每小时一千,这个数字对于我这种穷酸学生来说,真是充满着无限的诱惑与致命的冲击,我的防线就快被攻破,尽管理智仍做着垂死的挣扎。 见我有些动摇,他继续说:“就去旁边的那家酒吧,很近。” 我愣着,在金钱与尊严之间做着难分难舍的斗争。陪野人数小时等于改善今后数月的生活质量,但为了物质上的需求与一个陌生野人约会这太有失尊严有损形象了,但如今的女孩不都这样吗?不,我不一样,我是受过高等教育有素质有修养的知性女人。思想斗争了不知多久,我悄然拉起他的手,淡然的说了句,“只限拉手。” 在无失大雅之下,我选择了金钱。 第一章 我要嫁个有钱人 (三) 我与野人手牵着手,肩并着腰,走在奥运村附近的小路上有点招摇过市,因为明观暗窥的人很多.洋洋得意间,我摸了摸那头乌黑靓丽的披肩长发,想着新发型果然帮我赚到了更高的回头率。我被野人拉进那家挂着最大招牌的酒吧,服务生笑得像花儿一样的招待我们,坐在了一个颇为招眼的位置。环视四周,到处都是喝倒在烟熏火燎之中的红男绿女,人不知鬼才觉在北京寂寞的夜晚里还有这么不寂寞的地方。临桌的猛男时而向我暗送秋波,我不禁打个寒战,垂首钻研着菜单,右手食指顺着标价滑落,最终停留在一排位数最高的标价下,服务生对我会心一笑后,满意的离开了。在昏暗的灯光下,对面的野人让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的长相,细长的单眼皮流露出一缕韩流气息,高耸的鼻梁带来一丝欧美气质,黝黑的皮肤显现出十足的野人气势。他浓密的眉毛间总是泛起波澜,使他俊朗的脸上增添一份忧郁。 “你为什么要雇我跟你约会?”我忍不住问。 “因为你讨厌我。”他讲话时总喜欢避开我的脸注视着远处,好像我有禽流感并且可以通过视觉传播一样,看来我们彼此之间的厌恶感已经达成了共识。 “你不会是自虐狂吧?” “我是雇你来陪喝的,不是陪聊的。”他那冷冰冰的口气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的一样,可以凝结住你身上每一滴血液,使得被冻成一座冰雕的你无力张嘴。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保持着绝对的沉默。我欣赏着现场乐队演奏的爵士乐,品尝着这里最贵的饮品,一杯不够又来一杯。我突然觉得,这种白吃白喝又白拿钱的工作很适合我,于是决定将来朝这个方向发展一下。 正当我喝得忘我忘行时,他突然提出个奇怪的要求,“你笑一笑。” “恩?!”我嘴巴里含着一口酒,瞪着圆圆的眼睛,眨呀眨地看着他。 “你笑一笑。”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我把酒咽下,整理好情绪后,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比整容过度的韩国女星还要假。 “不行,笑得太丑了!”他眉头紧锁话语十分严厉。 “我又不是演员,怎么可能说笑就笑,说哭就哭?!”我不高兴的抱怨道。 “你以为钱是那么容易赚的吗?你快笑,笑得开心点!!”他又开始用那惯有的野人气势来吓唬我了,看在钱的面子上,得过且过吧。我一声叹息后,不断在脑海里搜索着各式各样的笑话,记得有一次我跟咪咪去逛街,后面有位阿姨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我们同时转身回眸,咪咪应了一声,这时我们发现脚底下有一只特别可爱的小猫咪,阿姨走过来,抱起小猫温柔地说:“咪咪呀,以后不许乱跑了。”每当我的脑海里回放出咪咪当时的神情我便会不由自主地笑出来。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就这样笑了一个晚上。走出酒吧时,我感到头晕晕的,走路晃晃的,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笑多了,野人将我拥在怀中。“不是说仅限于拉手么?”我依偎在他怀里含糊不清地说。 他掏出钱包,抽出一叠粉红的钞票塞进我的包里,像是打发**似的说:“你自己打车回家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他拦了辆出租车,干净利索的把我整个人塞了进去,我连滚带爬的坐了起来,司机大哥扭着头像看耍猴似的看着我们,我仍然可以清晰准确的说出自家的住址。车开了,我扭过头,透过雾蒙蒙的车窗望着他蒙胧的身影,发现他魁梧得像野人一般。 那晚回到家,我躺在硬邦邦的板床上,手里捧着那二十张百元大钞,傻笑个不停,直到我搂着伟大的**进入了梦乡。那晚,我梦见自己住上了洋房,开上了跑车,穿上了名牌,让爸爸妈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第一章 我要嫁个有钱人 (四) 美好的日子总是让人不舍得睡觉,我头一次起得比闹钟早,也头一次叠了被子.“叠”字上面有三个“又”,说明叠被子是件极其折腾人的事,叠了拆拆了又叠,叠了又拆,我从来不做没有价值的事,所以我从来不叠被子。清晨的阳光如母温般暖人心,鸟儿欢快的鸣叫如交响乐般优雅宜人,我如挖到宝藏般喜形于色,心底的小算盘又开始劈里啪啦的算起来:垂涎已久的连衣裙八百,一顿必胜客两百,贿赂正组长五百,副组长两百……大概是我的笑容过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过往的路人纷纷对我流连忘返,一束束来源于四面八方的目光聚集于此,看得我闭目羞涩沉首落发,怪不好意思的。 我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咪咪的视野内,她便像只久违主人的小猫般兴奋的狂奔而来。我受宠若惊的后退几步,也未能逃脱掉咪咪的狂拥。她幸亏叫咪咪,要是叫汪汪,以这架势非伸舌头舔人不可。“恭喜你,谈笑,你终于美梦成真了!!”紧紧抱着我的咪咪兴奋不已的说。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她问:“什么美梦呀?” “哎呀,你少装啦,我都看见了。”咪咪嬉皮笑脸地用拳头在我的肩头捶了一下。 “哦,你说昨晚的事呀,好吧,今晚收工后我请你吃饭!” 话音刚落,咪咪的拥抱就接二连三的向我席卷而来,我哭笑不得的忍受着胸部所承受的重重撞击。就在此时,来势汹汹的小康一副醋喝多了的模样甩着正步走到我面前,开门见狗的向我咆哮着。小三,劈腿,破鞋……诸如此类的词汇频繁的出现在他的咆哮中。见过耍酒疯的,还真头一次见到耍醋疯的。 “怎么连你也知道了?”我无奈的问。 “废话,地球人都知道了!”他扔给我一张报纸,我接了过来,看到头版头条上放着一张我拥倒在野人怀中的大照片,旁边的标题写着:潘岳移情别恋,手牵美女逛夜店。我顿时感到一阵头晕脑胀,握着报纸的双手像是患上了帕金森,狂抖不止,“潘岳是谁?”我问。 “天呀,你连潘岳是谁都不知道?!”咪咪如同听到天机般惊讶,“他就是那个又高又帅又潮又红又有钱的游泳冠军啊!” 伴随着咪咪那越升越高的声调,我的心脏也随着她的节奏节节上升,最终悬挂在嗓子眼处的滋味就是传说中的提心吊胆吧。我读起了那篇文章:据可靠消息报道,昨晚在奥运村附近的一家酒吧内出现了游泳名将潘岳的踪影,出乎预料的是,依偎在小王子身旁的并非影视红星夏洛琳而是一名神秘女子……二人有说有笑,尽显甜蜜,最终小王子寂寞难耐,拉起美女的手走出酒吧,当街激吻。激吻过后,二人上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一家宾馆。经过记者调查,这位神秘女子很有可能是奥运村内的一名工作人员。对于潘岳在临赛前持女逛夜店、开房间,记者拨通了其教练的电话。教练表示,近期潘岳一直处于紧锣密鼓的急训中,难免会感到压力重重,偶尔放松一下对于迎战即将到来的比赛有益无害。至于潘岳是否与影星夏洛琳分手,教练表示不知情。随后记者又拨通了影星夏洛琳的电话,其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我那颗非主流的心,一会儿坐起过山车忽上忽下甩得我心慌意乱,一会儿玩起蹦极恨不得从口腔里蹦出来。我的右手狠狠的抓着胸口,希望可以抑制一下心脏的狂野。咪咪悄悄走到我身旁,把嘴唇贴到我耳旁低声的问:“潘岳真的跟夏洛琳分手了吗?” “我怎么知道?!”我心情烦躁地撕掉了手中的报。张组长走到我身边,冷冰冰的话语让我感到很不妙,但依旧乖乖地跟着她来到一个阴森的角落。 我被开除了,理由为我在奥运期间公然勾引运动员既损坏其比赛情绪又败坏上千义工的形象。被形容为千古罪人的我无论是反省,反驳,还是反抗都无济于事。苦苦准备了七年,结果就因禁不住那几张红纸的诱惑,断送了自己的梦,我提溜着个小包,终于理解“义不容辞”之含义:义工无法容忍辞退。此时咪咪与小康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活着,我独自一人走在北京的艳阳天下,阳光像利剑般刺眼,鸟儿唧唧喳喳的像无数个家庭妇女聚在一起家长里短般吵闹,闹得人心里像长了虫般痒痒,痒得人咬牙切齿的想掐死它们。 不知不觉中眼前就出现了那块熟悉的大招牌,脱离霓虹的修饰,酒吧是如此的不起眼,很难相信这里曾经出没过“又高又帅又潮又红又有钱的游泳冠军”。望着破烂不堪的招牌,我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劈里啪啦地往下掉,原来美丽的背后是这般狼狈。就这样站着,哭着,直到通往堕落的大门向我敞开,走了进去,坐在了昨晚的位置,点了一瓶两千块的红酒,独饮起来,刚刚开始营业的酒吧内就我一位客人。 小康与咪咪收工后马上赶到酒吧,这时的我已经醉得几近不省人事。他们七上八下地把我抬回家,抬上床,咪咪给我熬了一碗醒酒汤,小康坐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喝完醒酒汤刚有些清醒的我就开始又哭又闹又上吊,我承认,对于我这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来讲,我无法承受哪怕是一丝微不足道的挫折。小康握着我的手,既深情又焦虑地望着我说:“笑笑,就算你跟潘岳那小子已经……那个了,我也不嫌弃你,真的。” “滚!”我甩开小康的手抽泣道:“我没跟他开房,报纸它诬蔑我!!” 咪咪爬上床,将我拥入怀中,抚摸着我的秀发,宛如一位慈祥的母亲般安抚我这颗受伤的幼小心灵,“谈笑,你想开点吧,被开除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你说我们这一天拼死拼活的,到头来一分钱都赚不到,我还不想干了呢。” 我躺在咪咪的怀里哭得比三岁小孩还尽情尽兴,“这可是我的梦呀,为了能够来北京当义工,我课余期间打工赚钱,用了整整七年的时间才攒足了钱,我还为此休学一年。都怪我爱慕虚荣,想着奥运期间会有很多名人,有钱人出现在这里,我就有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你知道吗,我爸原来在国内是一家五星级饭店的大厨,在厨师界可是首屈一指的教父级别人物,可到了加拿大就沦落成唐人餐馆里刷盘子的打工仔了,我妈原来在国内是名医生,到了加拿大就变成衣厂里的女工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听着我的哭诉,咪咪也泪洒满面。小康再次握起我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我的双目深情款款地说:“笑笑,我以后会让咱爸咱妈过上好日子的。” 他的话语还真止住了我的抽泣,软成一滩泥的身体突然挺得笔直,刚哭过的双眼泛着狼人般的红光,就这样瞪着他,我想:小康这孩子哪都好,就是神经不太好。小康像是受惊的小绵羊,缓缓向后爬,不敢作响,扑通一声从床上掉了下去,摔得龇牙咧嘴。咪咪见状扑哧一声笑得芙蓉般可怕,片刻前的忧伤完全被抛掷脑后。 “谈笑,说真的,你跟潘岳到底怎么回事呀?”咪咪先前那怜香惜玉的心情算是彻底被更朝换代了,现在正兴致勃勃地八卦着我与明星之间的那些事儿。 “别提了,我把那小子给得罪了,所以他报复我,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是名人,他以每小时一千的价钱雇我跟他约会,我一没禁住诱惑,我一见钱眼开,结果就酿成如此后果。” 咪咪与小康不约而同摆出相同的神情,瞪着大眼珠子整张脸拉得老长。小康张口结舌,咪咪感叹一声:“天呀,他可真有钱!” “我昨晚还纳闷呢,他干嘛花钱雇我强颜欢笑,原来是想赛前制造绯闻提高人气,顺便惩罚一下我这个不识时务的小义工。做人怎么可以讲究生活,却将就做人!!#$%*!!”化悲愤为言语,各式各样的抱怨与诅咒如同玻璃珠般从我嘴里掉出来,弹到地板上墙壁上,小康跟咪咪偶尔拾起几颗,随声附和几句,但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扮演着聆听者的角色。我人穷但词不穷,说了几个小时都没重复,小康跟咪咪听得有滋有味。主要是,只要是八卦,咪咪都爱听,而只要是从我嘴里说出的话,小康都爱听。骂了他一晚上,希望潘岳没有死于打喷嚏过频繁中,因为我跟他之间的帐还没有算完。 第一章 我要嫁个有钱人 (五) 苦闷的日子总是让人不舍得起床,我头一次睡得比婴儿多,也头一次素颜出门。.从小接受西方教育的我认为素面朝天的见人是件极其不礼貌的事情,可以跟光天化日下光膀子的不雅程度相提并论,但我的心灵已被摧残到不在乎礼节与颜面的份上了。我出门时已晚上五点,刚锁上防盗门,就感觉斜后方有一人影向我逼近,我吓得浑身僵硬,心里咯噔一声想:天呀,刨根儿的!!我悄悄地把手伸进包里,慌慌张张地寻找着手机的踪影,打算拨打110,心脏开始不听使唤得乱跳。该死的手机,越是紧张越是找不到,越是找不到越是紧张,在我手忙脚乱中,包啪唧一声掉在了地上。我的脸色如死尸般惨白,脑袋里如白纸般空白,歹徒急冲冲地向地上的包飞奔而去。拿走吧赶紧拿走吧,要钱别要命,我低估着。他拾起包,走到我身边,我双目紧闭,心想我这辈子活的可真冤,只听:“小姐您好,我是晨报的记者。” 晕死!我松了一大口气,记者鬼鬼祟祟的干嘛?!我没好气地从记者手中抢回我的包,潇洒的背在肩头,大步流星的往楼下走去。 “关于潘岳,我想问您几个问题。”记者紧跟着我的脚步,恨不得跟我成为连体婴儿。 “我不认识这个人。”我冷冰冰地说。 “潘岳跟夏洛琳分手了吗?是因为你吗?”他穷追不舍地跟着我的后**转悠。 “我怎么知道,他花钱雇我跟他约会,对于他的事我一无所知,你们别再来烦我了。”走出小区大门,我飞速地钻进了一辆红色出租车,他像个十足的敬业的狗仔队队长紧跟着我差点也爬了上来,我不顾他死活地将车门狠狠砸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后,车飞驰而去。 出租车在某某商场的门口停下,我今天约了冯野陪我逛街散心。冯野是我在温哥华最好的同学,土生非土长的北京小伙儿,现在正在北京享受着暑期生活。我在约定的地点足足等了他半个小时,他才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面前,“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听到这,我把话抢过来:“塞车嘛!拜托你下次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理由。” 他笑了笑说:“谈笑,你现在可牛掰了,都上报纸的人了!” 我上去就是一个旋风脚,他敏捷地躲开,我白他一眼后转身往商场内走去,他嬉皮笑脸地跟在我的后**,“谈谈做名人的感想呗!” “我唯一的感想就是……”我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着他说:“想揍人!”随后便是一顿拳打脚踢,他捂着头大呼小叫,旁人纷纷向我们投来鄙视的目光。在冯野面前,我十分放松,乃至于有些放纵,甚至还有点放肆,没把他当外人,更没把他当男人,所以可以不化妆,更不必伪装端庄。 冯野像个小太监似的跟在我身后陪我逛了一下午,而我却两手空空,分文未花。他终于沉不住气了说:“我求您了,大姐,管它是背心儿裤衩儿呢,你倒是买点什么呀,别让小爷我白陪您逛了一天呀!” “我没钱。” “爷我有呀,来,爷给你买点啥。”他跑到我前面拍着胸脯对我说。 “不用!” “装!跟我还装,来来来,别不好意思,爷给你买个冰糖葫芦。” 我刚想伸出拳头去揍他,他就一个飞毛腿跑到了老远,这速度都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闹,我跟冯野在一起就是闹。 晚上冯野掏钱请我吃的必胜客,开车送我回的家,还保护我上的楼,说是怕狗仔队组团来骚扰我。冯野穿上高跟鞋勉强跟我并驾齐驱,我穿上高跟鞋几乎目中无他,这个保镖有点袖珍。“保护”我来到家门口,吊儿郎当的冯野居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舍’字为什么写成‘人’‘干’‘口’?因为人干活糊口就得舍去一些东西,有舍才有得,所以叫舍得。”言者谆谆听者藐藐,这话我当时左耳听右耳冒。但夜里辗转反侧时,我一不小心就领悟到了冯野话中的韵义,舍不得义工套不住酬劳。这么想着,烦心事就不那么烦也不算事了。 第一章 我要嫁个有钱人 (六) 丢了义工工作后的我日子过得百无聊懒,每天窝在那个狭小的单间里无休无止没日没夜没皮没脸的睡,一直睡到咪咪跟小康都收工后,我的生活才多了一丝活力,活着的力量。这晚,我正活着好好的,门铃响了,开门后映入眼帘的像是一场梦,希望马上醒来的恶梦。 “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我颇为吃惊的问。 “你到底跟记者说什么了?!?!”野人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很气人。 “没说什么。” 野人像是甩小费似的甩给我一张报纸,我展开一看,中央大大的标题写着:小王子潘岳赛前减压,三陪小姐功劳大。我也学起野人的模样锁紧眉头,仔细读起了正文:昨天,经过记者的跟踪调查,终于落实了神秘女子的身份。此女乃是北京街头的一名小姐,潘岳花高价雇此女陪其寻欢作乐……看到这我实在忍无可忍,将报纸戳成了一团。 “你到底跟记者说什么了??!!”野人的高嗓门足以与男高音的媲美了,估计男高音都是拿游泳练习肺活量的吧。 “没说什么!就说你花钱雇我跟你约会。”我也扯着嗓子像是在跟耳背的老奶奶讲话一般,惟恐她老人家听不到。 他无奈的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像是涂了睫毛膏一般浓密,与他高大威猛的身躯很不相称。他猛然睁开眼,冰冻的眸子使人心惊胆战,“你这还叫没说什么??!!看来人家记者也并非子虚乌有!!” “你……你喊个屁呀!!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是你死缠烂打地非缠着我跟你约会的!” 邻居家的开门声打断了这场愈演愈烈的对吼,从门缝里探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头,吓得野人向后退缩几步,我强忍笑意,歉意的向邻居家的阿姨道歉。阿姨横了野人一眼后摔上大门。大概是被素颜的阿姨吓回了人形,野人终于放低了声调人模人样地说了句人话:“你做我女朋友吧。” “什么?”看来阿姨没化妆还是少出门吓人为妙,看过素颜阿姨的野人居然对我这个仇家产生了爱意,可想而知对比可以带来的幻觉。 “每天一千!”他又开始拿金钱诱惑我了。 “不干,不干,我不干。”我这次绝不能再上装满黄金的海盗船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篇报道对我的影响有多大?!我跟女孩儿约会是作风问题,但是我找**就是伦理问题了!我很有可能被国家队开除!”野人的情绪变得有些浮躁。 原来野人是想雇我帮他击破“三陪门”。这个丑闻所带来的风波也许会影响到他的游泳事业,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要是潘岳真的被国家队开除了,这全国人民不都得玩了命地恨我。在尊严与百姓面前,我是该背弃尊严还是该背叛百姓? 这次尊严的筹码太大,为了祖国的荣耀,我选择了金钱。怎么如此偷鸡摸狗的勾当被我形容得像为国牺牲的伟大举动一般?我是为了国家的得失才决定帮助潘岳的,我这样告诉自己,也将这样告诉他人。见我同意了他的请求,野人那张紧绷的脸第一次在我面前放松下来,扬起的嘴角下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烤瓷牙?他笑起来脸颊两侧深陷的酒窝像是被疯狗咬掉两块肉一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缺陷美? “你的手机号多少,以后随叫随到。”野人的说话方式总给对方带来一种卑微感。 “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都是因为你,我被罢职了,你帮我找找关系,走走后门,我还想回去工作。” “你没听说?”野人露出一脸的惊讶。 “听说什么?”我也露出一脸的惊讶。 “你被调去负责我的起居了。” “什么?” “因为我说你是我女朋友,他们就答应了。” “你……我不是刚刚才同意做你女朋友的吗?!” “我可以预卜先知。”他邪邪一笑,又露出那口令人嫉妒的白牙。 这分明是先斩后奏,罢了,看在钱,哦不,国家的份上,我忍了。 野人离开后,我按下自家的门铃。咪咪开门后整张脸扭曲成一个大问号后变成感叹号,“天啊,你是谈笑的双胞胎姐妹吗?!” “晕死!是我!刚刚潘岳来了,我在外面跟他交涉了一会儿。” “什么?!潘岳来了??!!!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咪咪激动不已地大呼小叫,典型一个普通小姑娘此时此刻该有的正常反应。传说中潘岳的粉丝团规模足以与港台影视红星的抗衡。 “放心吧,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我试图平复咪咪那颗激动的少女心。 “此话怎讲?” “我现在是他的私人保姆外加挂牌女友。” “什么??!!!”咪咪的嗓门足以让千里之外的人听到。这时小康也跑来询问究竟。 “说来话长,总之,从明天起我又有工作了,而且这回是有酬劳的。”突然想起冯野的经典语录,对之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真可谓舍不得义工套不住酬劳。 “可是,潘岳不是有女朋友吗?”咪咪的话如龙卷风般向我吹来,卷走了我之前的所有逻辑。我才意识到潘岳是名草有盆的人,“三陪门”即使被攻破,“劈腿门”也将缠绕着这位体坛名将直至身败名裂,更会影响到他与夏洛琳之间的深厚情感。这场闹剧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剧本,也许只有编导自己心里清楚。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一) 自从担当了潘岳的私人助理外加女朋友后,为了对此人更深一步的了解,我在谷歌上搜索了此人的资料,结果百度知道……潘岳,深圳人,其父是某某集团的董事长,可谓中外驰名。他在澳大利亚长大,17岁回国后进入国家队,现年23岁,蛙泳积分排名世界第一。这位游泳小王子的感情生活是一片狼籍,先后与好几位一线女明星传出绯闻,这其中最为轰动的就是他与影星夏洛琳的这段恋情。两年前自从他们被记者拍到幽会的私照后便公开了恋情,直到近期传出他们分手的传言,其原因是小王子移情别恋,恋上一位平凡的女孩,而这位平凡的女孩就是我。 潘岳公开了我们之间的“恋情”,据说夏洛琳还为此在记者面前发彪大骂潘岳用情不专。我在网络上下载了许多夏洛琳的照片,这女孩儿长得那叫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出水芙蓉,就连狗仔队恶毒的抓拍扑捉而来的也是西施貂禅般姿态,不得不承认,潘岳的眼光值得恭维。 作为潘岳的私人助理,我每天的第一项工作就是连哄带骗连蒙带唬的叫他起床,随后送上价值三位数的营养早餐并监督其服下,接下来便是一大天的陪同训练。亲眼目睹了潘岳每天的训练安排,我终于领会到何为领奖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无非人般毅力,达不成飞鱼般速度。面对艰辛困苦的体能训练,潘岳所表现出的坚强令我对这个唯我独尊的大男孩儿刮目相看,之前对之的非好感也日渐淡化。 作为潘岳的挂牌女友,我们之间的亲密程度仅限于公众下的牵手,私下并无任何实质上的接触。 这晚,当我送潘岳回房时,在他的门前,备受折磨的好奇心终于按捺不住矜持,纠缠我已久的疑问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跟夏洛琳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潘岳愣了片刻后说:“为什么要解释?这场戏就是做给她看的。” 我惊讶不已地问他缘由。 “因为我要跟她分手。” “为什么呀?!我感觉你还是很爱她的。”当初潘岳为了赎回那条情侣项链时心急火燎的模样让我记忆犹新。 “我是很爱她,但她背叛了我。” “天呀!是怎样的背叛?” 潘岳摆出招牌式表情,眉头紧锁,横眉怒目的说:“你该不会是报社的卧底吧?!” “你不想说算了。”我故作漠不关心,其实早已沉不住气。 “我发现她跟导演上床。” “天呀!是哪个导演?!” 潘岳横我一眼后推门而入,将我关置门外。貌似名人对待刨根问底的人一律给予先鄙视后忽视的待遇。我对着门做了个鬼脸后,唉声叹气的回家去。原来美若天仙的夏洛琳也深陷于潜规则的沼泥中,玷污甚至淹没了她的爱情。原来潘岳正自编自导自演一场复仇计,而我却“幸运”的被发掘成为潘女郎,演艺着这场难以琢磨的闹剧。还记得第一次与潘岳约会时的对话,“你为什么雇我跟你约会?”“因为你讨厌我。”当时如此令人费解的答案此时却显得那么合乎常理,我讨厌他所以不会纠缠他。一个公众男人最畏惧的恐怕就是一个非公众女人的纠缠吧。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二) 奥运开战以来,我们作为东道主毫不留情的击灭众多对手囊收众多战利品,绝望中的美国跟俄罗斯媒体只能把不尽人意的结果归结于赛程安排上,算是安抚了民心……不过,他们心知肚明接下来的赛程会使他们的运动员屁滚尿流的打包回家,因为潘岳就要大鱼浮水了。为了不令国人失望,我做着无限的努力,争取让人们意识到每块金牌的背后都有一个吃苦耐劳的小助理。 为此我今早比预计时间提前来到工作岗位上,当我推开老板的房门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心乱如麻,潘岳的怀里正躺着个睡美人。我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在外面来来回回地溜达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丘比特的箭法不灵光了?那天的训练,他迟到了,我挨骂了。见潘岳受到体罚,我跑到教练那里负荆请罪却遭到对方的横眉冷对。那晚潘岳训练到深夜才回房,我沉默不语的跟在其后脑子里浮现出早晨那一幕中的夏洛琳。来到房门前,潘岳突然停住脚步,心不在焉的我差点一头撞上去,“我知道你今早为什么没叫我起床。”他的话把我拉回到现实中。 “我的闹钟坏了,所以起来晚了。”我的声音有些颤,语速有些快,声调有些高,显而易见是有些紧张。 “你都看到了吧。”他的语气清淡如水,好像那种事对他而言如喝水般平常与频繁。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也许是不满于凡世间那不该存在的堕落与沦陷吧。 “她昨晚喝多了来找我,所以就睡在了我这里。” “正常,正常。”我用极为不正常的语调说。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他话音未落便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他干嘛要跟我解释,还真把我当女朋友了不成?不过,他的解释却如倾盆大雨般瞬间浇灭了我心中的熊熊烈火,我的世界里又长满了鲜花和绿草,笑意情不自禁的悬挂在颜。我和颜悦色的转身欲离,却发现身后有一位醉醺醺的美女正凶神恶煞地瞪着我,她的眼神如贞子般麻人,我不禁打个寒战。她走到我面前,双手叉腰,带有挑衅的话语从涂抹着鲜红唇彩的性感双唇里挤出:“原来就是你呀。阿岳山珍海味吃够了改吃野菜了。” 我的心像是被蜜蜂蛰过一般,麻痹的心脏使得大脑供血不足。我努力支撑着发沉的脑袋,故作镇定,微微一笑,上下打量夏洛琳一番后说:“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山珍海味呀,也不过如此嘛!” “你……”她瞪起那双粘着浓密假睫毛的大眼睛,眼白扩大了几倍,用长长的指甲指着我的鼻子说着蝎心妇人惯用的台词:“你这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太不要脸了!” 我伪装出洋洋得意之神情,双臂还胸,“我是癞蛤蟆,那你启不是连癞蛤蟆都不如?别忘了,阿岳是为了我而抛弃的你,你在贬低我的同时也是在加倍地贬低你自己。” 我的口才显然胜过了小学肄业的夏洛琳,她想反击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哑口无言的大喘粗气。看来言语绝不是唯一反击的武器,口才不行的夏洛琳弹指一挥间,一个大巴掌便挥到了我的脸上,火烧火燎的疼痛感一点一滴的向整张脸蔓延。我轻轻抚摸着逐渐发烫的脸颊,塞在眼眶里的泪珠就快满溢,我真不想哭,太丢人,但她下手真狠,太催泪,最终泪珠还是沿着滚烫的脸颊流了下来。夏洛琳走到潘岳的门前肆意的砸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潘岳裸露着肌肉块出现在门前,“你怎么又来了?”他不耐烦地对着摆出一副楚楚可人与可怜模样的夏洛琳说。 夏洛琳一下子扑到了潘岳怀里尽情得祸害着我的胃液并撕扯着潘岳的心房,“阿岳,你回到我身边吧,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真不愧是个戏子,这出戏被她演得如此催情与煽情。字里行间所流露出的妩媚与柔弱都足以击破和尚的心里与生理防线,更何况是个俗世间的正常成年男子。我以为潘岳会心太软,结果是我想太多。他愁眉苦脸地推开她,走向捂着脸发呆的我,眉间的波澜越陷越深。“你怎么了?”他问。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拿起我的手,凝视着我那张又红又肿的脸说:“她打你了是吗?” 我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牵起我的手,走到夏洛琳跟前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以后别再来烦我了,最重要的是,你以后不许再骚扰我女朋友,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无地自容的夏洛琳咬着火红的下唇气喘吁吁,毛嘟嘟的大眼睛越变越大,越大越吓人,她真应该去演恐怖片。“你骗人!你不可能爱上这种平凡的女孩儿!” 潘岳淡然一笑,一把将我拢入怀中,柔软的嘴唇向我扑面而来,我浑身僵硬,无法无天的心脏开始无拘无束的乱跳。他的唇温很冰,让我有种在炎炎夏日里吃冰棒的感觉,那份凉爽顺着喉咙延伸到身体各个角落。我冰冷的双手抓紧潘岳的胸毛,略长的指甲扎进他的肉里,大概是疼坏了,他的嘴才渐渐放开我的唇。我偷**视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夏洛琳,潘岳心平气和地说:“你回去吧,我们要回房睡觉了。”说完便牵起我的手走进了房间。我失魂落魄得任由其摆布,直到身后的关门声把我惊醒,我才手忙脚乱得说自己该回去了。 “你今天就睡在这里。”潘岳斩钉截铁的语气像是在命令我。 “可是……” “没有可是。你睡床,我睡沙发。”潘岳霸而不凶的口吻散发着十足的男人味。 “那怎么可以,你可是国家重点级保护动物!你睡床,我睡沙发!”我终于敢正视潘岳的眸子,但心脏的叛逆尚未停止,真担心它会就此罢工。 他笑了笑说:“你当我是大熊猫了?!”潘岳不是个爱笑的人,但一笑足以倾城。作为一名心理与生理都十分健全的女性,我有些为之倾倒的征兆。 “让一个女孩子睡沙发,我一个大男人却睡在床上,我会睡不觉的。”潘岳的声音温柔得给人一种甜蜜的错觉。 “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要是睡眠不足明天怎么训练呀?” 突然意识到充足的睡眠对国宝级人物的重要性,忧国忧民的我提出了这样的建议:“那我们都睡床上吧。” “hat?!”潘岳的母语都被吓了出来,看来我那不按套路出牌的毛病谁都受不了。 “你放心,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碰你的。”我竖起四只手指像模像样的发誓道。似乎我们之间的对话颠倒了。 “那我碰你怎么办?” “我也没什么好碰的。” 潘岳笑了,笑得如此倾国倾城。我愣了,愣得如此如痴如醉。 于是,我换上了潘岳的运动衫,像古人般甩着长袖爬上了潘岳的大床,真不知要遭到多少粉丝的追杀。我们两个规规矩矩地躺在一张两米的大床上,一个紧贴着床东,一个紧靠着床西,中间相隔甚远。尽管如此,我仍可清晰的听到潘岳柔和的呼吸声,仍可隐约的闻到从他头发里散发出的洗发香波的味道。他突然向我这边缓缓移动,逐渐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微微颤动的双手紧紧抓着湿漉漉的被子。他的身体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已经感觉到他呼出的二氧化碳一股股弹到我的脸上。我们的脚趾终于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我终于按捺不住紧张的情绪说:“你……要干嘛?!” “你很紧张。”他的话音未落,一只被肌肉块裹得一层又一层的大胳膊就搭在了我身上,我大叫一声后麻利地跳下床,双臂交叉在胸前,话音微颤的说:“我不是……我可是……” “你不是随便的女孩,你可是处女。”他准确无误的填好了我话中的空白。 “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说:“刚刚跟你接吻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是你的初吻吧?” “当然不是了!!”我一副理直气壮的气势狡辩道,气势越是宏伟,越是证明心虚。 “你多大?” “22,怎么了?” “你长得是有点一般,不过也不至于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吧。” 此话不偏不倚得刺中我的自尊心,拥有这种命中率,潘岳都可以去当选秀节目的黑脸评委了。真怀疑湖南卫视怎么还没打电话给他。我拿起枕头,边往门外走去边说,我去睡沙发。脑海里突然响起宋丹丹的那句经典台词,“伤自尊了,太伤自尊了。” “好了,不逗你了。上来睡吧。”潘岳滚回到原来的位置,语气中带有一丝央求,我对眼前铺好的台阶视而不见。他见状跳下床,两个箭步冲到我前面,像抬大米似的将我抬在肩头,像举布娃娃那样轻而易举。在运动员面前我这种弱女子显得那样力不从心,让人懒得反抗,只能任由其摆布。我被他抬上床,盖好被子,他像哄小孩儿似的说了句,乖。接下来的时间里,潘岳老老实实的紧贴着床边睡下,几次摔到地上又爬了上来。而我却难以平复紧张的情绪躺在床这边难以入眠,结果我发现北京的太阳凌晨四点就起床了,五点就出门了,六点就上岗了,七点就进入佳境了。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三) 第二天我把昨夜似梦非梦的经历对咪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咪咪听后激动得如同我中了彩票一般,“天呀,谈笑,你太幸运了!” “幸运?我挨了夏洛琳一巴掌,又遭到潘岳的调戏……”如果此乃幸运,我将乞求一生的不幸。 咪咪突然眉开眼笑的凑到我耳边,显然是笑里藏刀,细声细语神情猥亵的说:“谈谈跟偶像接吻睡觉的感想呗。” 我厉声厉色的将其推开,却难以抵制那涌上心头的电流,电力十足的心脏跳得如痴如醉,险些忘记自己正在执行公务。 “瞧你都脸红了,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咪咪幸灾乐祸的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咧成了一条河。 “你敢咒我!” 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传来林俊杰的那首发现爱,“嘀嘀咕咕我该不该,让你看穿”,我连忙接通电话,心想今晚务必换个铃声。咪咪在旁捂嘴偷笑。 我颤巍巍的说了声喂,紧张的情绪尚未平复。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半生不熟的声音,却一口一句亲爱的两口一句宝贝的叫着。 “你谁呀?”我冷漠的态度泼了对方一身的冷水。原来粗鲁也是可以传染的,我本身免疫力就不高,昨晚又跟潘岳有了亲密接触,结果就传染上了。 “我曼曼呀。”对方的热情并没有被扑灭。 “哪个曼曼?” “依曼呀。” “依曼?”我呕心沥血的在脑海里百度谷歌这个名字,结果显示出来的确是“抱歉,没有找到和您的查询相符的内容或信息。” “刘依曼,那个模特。”对方百折不挠的精神真值得敬佩。换成是我早摔电话了。 “哦哦哦……”我学起了鹅叫,脑海里出现一个比我还高挑白皙的美女。“咳,大家都叫你美女,原来你叫刘依曼呀。” 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爽朗的笑声,对方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80后居然生产出性格如此随和的尤物?真是令同样身为80后女人的我自叹不如啊。刘依曼是名专业模特,经常露脸于各类时尚杂志中但也未能混出个脸熟,本次奥运会上,形象娇好的她担任颁奖礼仪,算是向世人展示一下我们的东方美。 刘依曼约我共同败金,我本想说自己的金子还没多到需要败的地步,但美女的邀请总是让人难以回绝,于是我像个男人那样爽快的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咪咪与我女人所见略同,都对这事甚感诧异。我跟刘依曼面对面所说过的话加起来还没有今天这一通电话里说的多,街不是随便两个人凑在一起就可以逛的,那是需要长期磨合而产生品位上的共识后才可以做的事情。尽管如此,我还是如时如地的赴约了,美艳脱俗的刘依曼见到我后所表现出的亲切让我产生一种今续前缘的幻觉。难道我们是上辈子没能在一起的恋人? 太美的女人都不会太穷,这是自然规律社会科学。我算是个例外。陪着刘依曼穿梭于各种世界顶尖名品店中,我只有欣赏的资格。见我光盯着一条裙子欣赏,刘依曼跟售货小姐都执意让我穿上一试,我不忍心同时推辞掉两位美女的执着,于是提溜着我两个月的工资走进了更衣室。 合体,相称,惊艳,我看着镜中的画面,心中的想法在这家店内产生了共鸣。“算了,这裙子太招摇了,我穿不出去。”我假惺假意的说。店员心领神会的拉下脸来,没再多废口舌。刘依曼却依然赞不绝口。我依依不舍的返回更衣室,缓缓脱下两个月的生活费,走出去时,店员的态度起了天翻地覆的转变,笑逐颜开的递给我一个袋子,我愣住,刘依曼对我会心一笑说这裙子就像为我量身订做的一般所以非我莫属,我继续愣着,她继续说着:“如果把我当朋友就收下。” 我连忙手舞足蹈的拒绝,她不屈不挠的往我手里塞,当时的形势比打架还激烈。过往的客人对我们品头论足,一旁的店员万分无奈,温柔的刘依曼第一次厉声厉色的说了句“你真不给我面子”。 美女生气令人揪心,我不忍心让尤物般的刘依曼丢面子,于是只好收下。 拎着贵重的礼物,我的心情很沉重,天下难道开始有白吃的午餐了?此事有待探究。相信我,收礼绝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在蔓延着,等待着。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四) 距离男子100米蛙泳的预赛还有一天之遥,如神灵般供养着一只大蛙王的国人早已视这块金牌为稳操胜券.为了攒足精力应战明天的比赛,大蛙王终于获得了一天的自由。我就不同了,一如既往的起了个大早,颇有敬业精神的来到工作岗位上。我像个十足的劳模般坐在老板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熟睡中的王子,他的轮廓分明得让人怀疑他是否血统纯正,五官端正得让人置疑他是否去过韩国。正当我如痴如醉的沉溺于眼前的景象时,潘岳突然睁大双眼大叫一声说:“ohygod!吓死我了!” “ohygod!我长得就那么吓人吗?!”我义愤填膺道。 “还行吧。”他安慰道。 我两个箭步冲进洗手间,凝视着镜中的女人,柳叶弯眉樱桃嘴,金钩鼻子大长腿,杏仁眼睛像汪水,如果这都不算美,天诛地灭都无悔。突然,镜中出现个半裸猛男,健硕的身躯引人犯罪,我们的眼神在镜中相会,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两个人对视超过三秒就会让人感到不自在,但我们足足对视了四秒!我的心脏又开始非主流般的叛逆。“你……想干嘛?”我口齿不清的说。 镜中的男人显得异常的冷静,“我想上厕所。” 我咽下一口干涩的口水说:“我不介意,你随便上。” 镜中的男人歪着嘴角,脸上划出一道邪恶的微笑,边向我缓缓靠近边说:“小姐,你可真开放。”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手忙脚乱,摇头晃脑的躲闪着向我贴近的胸膛。 潘岳爽朗大笑两声后向马桶走去,完全不避讳我的存在,解开裤带,我见状一溜烟跑出了主卫,心嘣嘣的胡蹦乱跳。 随后我陪潘岳来到了某某饭店共进早点,点了一桌子我的最爱,与其说我陪潘岳,说潘岳陪我更为恰当。“潘岳,你帮我要张菲尔普斯的签名照吧。”我边狼吞虎咽不顾及形象地往嘴里填塞着络绎不绝的食物边对坐在对面温文尔雅颇有绅士吃相的潘岳说道。 “你喜欢他?” “喜欢呀,当然喜欢了。” 潘岳横我一眼后放下绅士风度,恶狠狠地咬下一大口三明治,暴力地咀嚼着,不知是把三明治当成我还是当成他的竞争对手菲尔普斯了。 “你要是不爱要也行。”我识时务道。 他点头表示赞同。 “那就要一张纳达尔的吧。”他总不该跟网球明星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吧。 “你怎么那么花痴?!” “花痴总比白痴强吧!对了!你一定也认识许多电影明星吧,我在网上看到好多关于你的绯闻,你小子眼光不错嘛,跟你传过绯闻的女星都超正。” “那些东西你也信?网上还说你是北京街头的一名小姐呢!” 我被噎得哑口无言,潘岳横我一眼后,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在半空中建立起一堵严密的城墙将我俩隔离,我失落的垂下头,撕着手中的土司。过了一会儿,城墙倒塌了,城外露出一张苍白如尸的面孔,“我去洗手间。”他起身离开。我连忙抓过桌上的报纸读起来,结果瓜子脸渐渐变葫芦,杏仁眼渐渐变核桃,夏洛琳跟某某导演订婚了!!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五) 我跑到男厕门前,失魂落魄地喊着潘岳的名字,从里面走出的男士纷纷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视他们为空气,继续我行我素。.“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啦!”我威胁道。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从里面传来的除了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外,并无其他回应。这小子可真够狠的,我咬紧牙关,倒吸一口气,心情比跳崖还彷徨的冲了进去。这时正在尿尿的两位男士同时目瞪口呆,张口结舌,怔怔地看着我。 我傻笑一声后说:“不怕不怕,我是人妖。”两位男士对视了片刻,其中一位低声道:“天呀,比女人还正点。”随后还不忘回头上下打量我一番,尤其是我的胸部。我视他们为透明,四处寻找着潘岳的身影。 “你们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儿了吗?”我问。那两位男士此时已经拉上了裤链,他们同时指向最里面的那个小门,我对他们甜甜一笑后跑到门前,一边敲门一边说:“潘岳,你别这样,我求你了。” 门开了,潘岳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在上厕所,你来干嘛?!” “我是担心你会做傻事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死定了,这全国人民不都得拿着菜刀来追杀我呀!” “闹半天,你不是在担心我,而是在担心你自己。”潘岳大步流星地向男厕外走去,我一路小跑地紧跟其后。 “我是在担心你的同时也顺便担心一下我自己。ptr,你一定要注意情绪,明天就比赛了。” 他突然停住脚步,回首诧异的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的英文名?”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别忘了,你可是公众人物。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时时刻刻被关注着。你这样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被记者看到了怎么办?他们又该写你小肚鸡肠,旧情人订婚情绪失常。” 潘岳沉默不语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在揣摩这其中的道理。揣摩完毕后,他说:“我们回房吧。” 我尾随着潘岳回到他的房间,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包装得十分精致显然价值不菲的洋酒,我连忙过去制止,“你别这么情绪化好不好,就算是为了我们国家的荣誉着想!” “我就喝一杯。”他竖起食指,细声细气的如同个向家长求情的孩子般,尽情的刺激着我的母性。此时就算是母狼的心也会软成棉花糖吧,何况我是人类。我抓着他胳膊的手逐渐松开,他走到酒柜前拿出两只漂亮的高脚杯,其中一只递给我,我说我不喝,他说这酒很贵,我想喝一杯也无妨便接了过来。他往我的杯子里倒了一滴后添满了自己的杯。我抱不平的说他小气,他说我的酒量是不喝正好一喝就倒,正当我不服不忿的构思着狡辩的话语时,潘岳手中的杯子已空空如也。 “天呀,你喝得那么快干嘛?也不跟我干杯!”我抱怨道。 “有道理。”他微微点着头,再次续满了自己的酒杯,然后趾高气扬的说了声干杯。 “不行不行,你不能再喝了。”我一下就识破了潘岳那小儿科的把戏,态度坚决的去挡他的嘴。 他却再次拿无辜的眼神当挡箭牌,我那颗不争气的冰心遇水则化,实在是招架不住潘岳那水汪汪的小眼睛。对于潘岳明日的赛程,夏洛琳心知肚明,却选择在前一天宣布订婚,真可谓最毒不过美人心啊!气急败坏的我抢过酒瓶,愁眉苦脸的强饮几口,随后的事便云里雾里似梦非梦的了。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六) 当我睁开双眼时,自己正躺在潘岳软绵绵的大床上,睡眼蒙胧的瞥了一眼闹钟,然后噌的一下飞了起来,距离比赛还有20分钟。.我以超人般速度披头散发的赶到了比赛现场,脸都没洗,此时游泳馆内已是热血沸腾,观众席上的国人挥舞着鲜红的五星国旗并有组织有纪律的呐喊着潘岳的名字,形形色色的摄像机随处可见,穿着沙鱼服的猛男们正做着赛前热身。这时负责游泳馆清洁工作的小康劈头盖脸的向我冲来,“笑笑,想死我了!”如翅膀般展开的双臂向我扑来。“笑笑,你最近一定累坏了吧,你给那个姓潘的小子当保姆有没有受他欺负?你扮演他女朋友有没有被他占便宜?你……” “小声点,我装他女朋友的事你知,我知,他知,她知,要是让第五个人知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露出一副老鼠见猫小姐见爹的神情说:“笑笑,你看报纸了吗?” “你是说夏洛琳订婚的事?” “不是,今天的报纸。” “天呀,我现在一听到报纸二字就浑身发麻,上面到底又写什么了?” “那你可要扶好。” 我扶住了小康的胳膊,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你说吧,我扶好了。” “那我读给你听,你听好了,可千万别生气,我知道那些记者都是胡编乱造的,我永远都是百分百的信任你,我……” “快点读吧!!!”我没好气的打断了颇有唐僧潜质的小康。 小康轻咳两声后开始读了起来:“昨日,记者在某某饭店亲眼目睹了游泳名将潘岳与其女友兼私人助理-谈某-的年轻冲动。二人如胶似漆,紧紧相依在一起相互喂送,甜蜜的景象渲染着整家餐厅,然而这些仅仅是前戏。寂寞难耐的恋人,一先一后相继走进男卫生间。半个小时后,二人甜蜜地走出男卫,还不忘眉目传情……” “停,停!!”我像瘫痪了似的一头扎进小康怀里,看来我的承受能力有待增强。小康紧紧的抱着我,无情的祸害着我的胃液。这时,游泳馆内传来一片喧哗,我跟小康同时巡视着四周,只见观众席上那片蓝色的海洋沸腾了,那片红色的海洋退潮了,我捂着微张的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天呀,潘岳输了。”小康怪声怪气的说。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七) 我百米冲刺到休息室的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教练狮子般的咆哮.潘岳未能闯入决赛,这绝对是本次奥运会最冰冻的冷门。我躲在门口,身体如发高烧般颤抖着,记者们如苍蝇般向我嗡拥而来,我吓得拔腿就跑,跑进了女厕所不敢再出来。我像只受惊的小鸟整个人蜷缩在马桶上,心乱如麻,心如刀绞,到底还是让夏洛琳达成了目的,她现在一定躲在家里幸灾乐祸。一想到她,我就恨得咬牙切齿。在硬邦邦的马桶上蹲到神经麻痹,我才起身欲离,就在这时,外面两个女孩儿的对话吸引了我的注意,“潘岳一定是看到夏洛琳订婚受打击了。”“那是必须的,我就纳闷了,潘岳怎么为了那么一女抛弃了夏洛琳?!”怎么一女的?我大小也算个美女,高低也算个大学生,左右也算个潮人。“我估计潘岳是被那女的给讹上了。”听到这,换成谁谁都得疯,我肆虐的抓着头皮四处巡视着凶器,于是,装满便纸的垃圾桶闯入我的视野。我拎着它走了出去,不顾三七二十几,只顾得了我自己。胳臂一挥间,整整一桶便纸如雪花般在一个女孩的头顶飘零而落。随后听到的便是歇斯底里的嚎叫。周围宛如被遥控器定格了一般,所有人都纹丝不动。受害者鬼哭狼嚎的喊了一声:“你有病呀!”接着巴掌如狂风暴雨般向我席卷而来,我却面不改色的承受着一切。见她有些力不从心了,我才如豹子般向她扑去,将其压倒在地,如男人般坚硬的拳头铺天盖地的挥舞着,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像出人命了似的。见状,她的同伴也兽性大发了,像拔河那样拔我的头发,憋屎憋尿的女人们连忙跑来拉架,好不容易才停止了这场愈演愈烈的搏斗。两个女孩儿嚷嚷着要报警,我一溜烟跑出了女厕所,捂着就快变秃的头,跑回潘岳的客房。 一推门,就看到手捧洋酒,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的缩头乌龟,我走过去,将其拽起,借着刚才打架的情绪,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无法无天的我。“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夏洛琳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副熊样非得意的飞到天上去不可!她不是个好女人,不值得你为她这样,就算她是个好女人,你也不该这样,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不是第一更不是唯一,不要忘却你肩上的职责。你的心里应该装着整个国家,而不是一个陪导演睡觉的贱女人!!” 见潘岳没有反应,我像吃了颗定心丸般继续发疯道:“该醒醒了吧,你们两个这样玩游戏有意思吗?你为了报复她,把我拖下了水,她为了报复你,把那个导演拖下了水,你们两个能不能像两个成年人那样把问题给解决明白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报复来报复去的,还拖累了好多无辜的人!你今天的表现太令我失望了,看来我以前把你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我看错人了。” 听了这么多一针见血的话,此时的潘岳一定如乱箭穿心般伤痕累累。纹丝不动的愣了许久,他才缓缓摘下脖子上的情侣链,把它放在手中端详着。 “是该跟这段感情说再见的时候了。”潘岳走到窗边,手中的项链如剑般穿出大楼,这里可是15楼,这一抛人命关天啊。 “你陪我去练习馆吧。”他回首回眸道。 “恩,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学起教练的口吻说。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八) 我陪着潘岳来到了练习馆,只穿着游泳裤的他像极了人猿泰山,那个身材高大汗毛发达的肌肉男.他在水里游,我在岸边看,欣赏着这场专为我而直播的明星风采实录。我脱掉鞋,坐在边缘处,双腿伸进暖和的水里,像个孩子般摆来摆去,之前被打的心情已抛掷脑后。 感觉潘岳像艘舰艇似的冲来冲去的,速度很快,怎么就输掉了今天的比赛呢,还真是人外有人,舰艇外有舰艇呀!那艘泰山牌舰艇正向我驶来,驶到我面前时浮出了水面,他双手椅在我的双腿两侧,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我预感不秒,刚想躲闪,却一把被他拉下水。我嗓门特洪亮地大叫一声:“啊#12316;我不会游泳!”他连忙抱起浑身湿透的我,眼睛不停地瞄向我的胸前,“身材不错”他说。我连忙双臂环胸对他喊道:“不许看,你这个大色狼!”见他有咸猪手的嫌疑,我第一时间命他放手,于是他放手了,结果我沉了。吓得我边扑腾边命他抱我。 他幸灾乐祸的从后面将我抱住,我躺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如家般温暖。他的头贴在我的脸旁,我的心跳开始紊乱,生怕会被他察觉。他开始亲吻我的耳朵,我感觉很痒,他突然把舌头伸进我的耳孔里,吓得我一激灵,“你在干嘛?!”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谈笑,你做我女朋友吧。”他咬着我的耳朵轻声细语的说。 刹那间,千万颗鸡皮疙瘩横空出世,真的不适应这种肉麻的场面,于是我抱怨道:“哎呀,你不要再舔我的耳朵了!” “那你说我舔哪里好呢?”从他猥亵的声音里流露出十足的坏意。找这种男朋友,我实在是没有足够的勇气与信心。“你哪里都不要舔了!你不要再碰我了!我要上去了!”我在他的怀中挣扎道。 “好了,不闹了,我来教你游泳吧。”他变得一本正经。 “不了。” “你知道雇我当游泳老师有多贵么?” “是呀,所以我雇不起,所以还是上去吧。” “雇得起,你亲我一口就行了。” 潘岳这小子才刚刚失恋就开始勾引纯情少女,真是逼着我怀疑他对我的举动仅仅是在麻痹神经,麻醉疼痛。虽然自己被当成麻醉剂我心里很不爽,但我最终还是跟着世界游泳冠军学起了游泳。看他如鱼得水地游来游去,我是又气又恼,游泳这东西还真是看时容易游时难。 晚上,我找咪咪谈心,她像只青蛙似的哇哇叫个不停。“哇#12316;谈笑,你真的一对二把那俩女的打得头破血流?!”我点了点头。“哇#12316;你真的给了潘岳两个巴掌?!”我又点了点头。“哇#12316;你真的跟潘岳好上了?!”我刚点头,就觉得此话诧异,于是说:“谁跟他好了。” “可是你们不是都已经……那样了吗?”单纯的咪咪睁大了清醇的眼睛无辜的看着我。 “对他那种人来讲,这不算什么。” 这时零点乐队唱起了那首我百听不厌的老歌:“别说是偶然一次放纵,而我却陷入了困境,我好累,我好疼,你到底爱不爱我……”为什么我的手机铃声总喜欢添油加醋,看了眼显示屏,又是刘依曼,我接通了电话,对方那温柔的声音听得我206块骨头全部酥掉。“不好意思呀,明天潘岳有三场比赛呢,我会很忙,改天我们再聚好吗?”“潘岳比赛结束后都5点了,我们会去吃晚饭,然后到很晚我才下班,估计没有时间了,后天吧。”“到时候我们再定。”“恩,好,那先这样,88。”我挂断了电话,争风吃醋的咪咪阴阳怪气道:“你现在怎么跟她混得那么熟?” 我耸了耸肩膀撇了撇嘴。几天前那份莫名的不安继续蔓延着,等待着。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九) 经期的女人都不是女人,今天我歇斯底里的撕掉了五张报纸,两本杂志,还砸坏了一台电脑,而且还不是我的,可谓损失惨重。在得知前女友订婚的噩讯后,潘岳情绪失调未能闯入蛙泳决赛,记者们借此机会没少发挥想像力,没少赚稿费,可谓事业达到了小**。估计各大报社杂志社网站都在烧香拜佛的保佑其他选手赢得今天的比赛。也许是荷尔蒙在作祟,我今天的情绪特别浮躁与紧张,上战场的是潘岳,但心脏病快要突发的却是我。 我前脚刚迈进水立方,小康就拿了张报纸一路小跑到我跟前,“我可来月经了!”我怒气冲天的说。方圆五米内的人统统不约而同的看我。 受惊的小康如扔毛毛虫似的迅速的扔掉了手中的报纸,结果被组长逮个正着,骂声劈头盖脸而来,把小康骂得面红耳赤,最后乖乖的去干活了。看到他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宛如牛郎望织女,宛如老鼠望大米,我真想干脆找根面条吊死算了。 今天的三场比赛我是眼睁睁的看着潘岳这艘舰艇冲入决赛的,我的荷尔蒙又开始刺激我做疯狂的事情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手舞足蹈的发疯,后来发现摄像机正虎视眈眈地对着我拍,才收敛了心中的喜悦之情。 在休息室里,我冲入潘岳的怀抱,像只乖巧的小猫趴在他的胸前,他像抱猫似的将我举起,抬头对准我的脸说:“我今天的表现还行吧?”我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那给我个奖励吧。”来没来得及我反应,他就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地印下一枚香吻。我睁着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他微微一笑,将我放下。此时过来祝贺的人如滔滔江水般络绎不绝,记者们也如同苍蝇般嗡嗡而来。 晚上本打算吃庆功宴,但潘岳说不能乐极生悲,庆功宴要等到他拿金牌后再吃,于是我们决定简简单单地吃上顿家常便饭,在某五星级大酒店随便吃点鲍鱼鱼翅燕窝猴脑之类的凑合一下。我跟在潘岳身旁,还有许多陪同的工作人员一齐走出了水立方,这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的脚步,我回首望去,望见一位身着抹胸上衣超短裤的美女,她露着迷人的乳沟与白皙修长的美腿,姿态优雅的甩着猫步向我走来,走进后才发现是刘依曼,“好巧哦”“是啊。”我边打量着她那如同刚拍完时尚杂志的妆容边说。这时她把目光移向我身旁的潘岳,羞答答的说:“谈笑,你也不介绍一下。” “哦,这是我朋友,刘依曼。这是我……”我顿住了,真不知该用怎样的词汇来称呼他。潘岳对刘依曼淡淡一笑。刘依曼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如花如月般好看,她伸出修长的玉手说了句:“认识你很高兴”,潘岳连忙握紧美女的嫩手回了句:“我也是。”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像空腹吃了山楂般胃酸,记得初识潘岳时,他对我那态度敢情我跟个禽流感似的,再看看他现在对刘依曼的态度,整个一个正常男人见到美女时的状态。为了安抚自己那颗醋味十足的心,我只能牵强地安慰自己道:也许潘岳刚刚赢了比赛,心情好。 “呵呵……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刘依曼柔情似水地说。 “谈笑,叫你朋友跟我们一起吃吧。”潘岳像个色狼似的提议着。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热情了?我的心被嫉妒腐蚀得千疮百孔,却要假装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盛情邀请:“对呀,对呀,依曼,你跟我们一起去吃吧。” “这样好吗?”刘依曼把面部表情扭动得很好看。 “没关系,一起来吧。”潘岳温柔地说。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啦!”刘依曼此时此刻的神情足使全天下的男人倾倒在其超短裤下。这就是做人的差距,同样身为女人的我怎么就不会卖弄风骚,假装可爱。说我是嫉妒吧,刘依曼她绝对是在卖弄风骚,假装可爱!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十) 在某某五星大酒店的某某饭桌上,刘依曼温文尔雅的小口小口抿着,并谈笑风生的畅谈着圈子里的那些事儿,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潘岳时不时的笑语朗朗,我说我去上厕所,根本无人理睬.我几乎是跑着进厕所的,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我蜷缩在某个马桶上,撕着手纸,一大卷手纸被我撕得七零八落的。后来潘岳打电话问我去哪了大家都要走了,我说我都出来半天了你才打电话,然后气急败坏的挂断了。我从马桶上爬了下来,一瘸一拐一溜歪斜的往外走,走到洗手池旁还不忘对清洁工诚恳地说上一句对不起,她一头雾水的目送我走出了卫生间。 后来送潘岳回房时,我一直闷闷不乐的像谁欠我钱似的,他问我缘由,我骂他有异性没人性,见到美女就臭德行,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你真的这么想?” “男明星娶模特,女明星入豪门,这都是你们那个圈子的规律。我看刘依曼又高又漂亮的跟你很般配,用不用我帮你牵牵红线,做做红娘什么的?!” 潘岳愣了一会儿后说:“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吃醋了。” “哈哈哈……”我笑得特牵强,“我为什么要吃醋,我也没道理吃醋呀,你要是跟我的姐妹喜结良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呀,我是不是该管你叫姐夫了?”我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自己听着都不舒服。 他笑了笑后把我拢入怀中,“我对她热情还不是因为她是你朋友?美女我见多了,就算有一美若天仙的女子脱光了衣服勾引我,我也不会为之所动……那有点悬。” “你……”我狠狠地在他背上捶了一拳。 “逗你玩的,我现在觉得,美女都是花瓶,不实用。恐龙倒是实用,但没**。所以像你种漂亮但算不上惊艳,实用又不是恐龙的女孩儿最适合做老婆了,对不对,老婆?” “滚滚滚,谁是你老婆?!”我欲迎又拒的将其推开,心里甭提有多美了。他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拍了拍说:“回去休息吧。” 那晚,我梦见自己义无返顾地爱上了潘岳,爱得毫无保留,爱得无法自拔。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十一) 正当我做着与潘岳oo的极乐春梦时,恼人的电话铃声把我拉回到了现实的残酷中,我不爽的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懒洋洋地说了声喂. “懒虫,还睡呢?”这是冯野的声音。我眯着眼瞥了眼闹表,发现大针正不偏不倚的指向三,我如火箭般一溜烟就冲进了洗手间,边手忙脚乱的往脸上扑粉边语无伦次的说:“完了过了,睡过了。改天再聊。” “不急不急,现在是凌晨三点,不是下午三点。”冯野不紧不慢的操着纯正的京腔道。 忙着扑粉的手突然静止,光溜溜的两条大长腿迅速的移动着带我来到窗前,拉起窗帘,举头望明月,“靠!你丫的这么早,不,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想死呀!!”啪的一声,电话被我摔断了。我一路小跑进被窝,迫不及待的重返之前的梦境中。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拿起电话就是一顿臭骂:“你小子最近皮痒痒了是不是?!你赶快到厨房拿把菜刀把自己给就地解决了,省着劳驾姑奶奶我亲自出马……” “谈笑,22年前的今天,你正光着大**哇哇叫呢。” “去死吧,你才光……等等,今天几号?” “8月25” “天呀,今天是我生日。”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赶快,把自己给洗干净了然后出来。” “疯了你?大半夜的还是大清早的这是去哪儿呀?!等到晚上我下班后再说吧。” “不行,你就现在出来,我今晚的飞机,去广州。” “你小子又跑广州祸害美女去了?!” “少废话,快点出来,我这在外面喂蚊子呢。” “啊?!你在哪儿呀?!” “你家楼下。” 我险些晕厥,穿着睡衣就下了楼,看到冯野手捧着一大束黄玫瑰,倚靠在一辆黑色奥迪车前,“你就不会坐在车里等呀,笨蛋!”我走到他跟前暴力的把花抢过,凶巴巴的说。 冯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捧着花钻了进去,“你什么时候回加呀?”我问。 “陪你玩儿完就回去。” “我说的是回加,不是回家。” “有分别吗?”此时的冯野已经坐在了驾驶仓。 “当然有了,我所谓的加,是加拿大的加。” “靠,快回去了,这眼看又要开学了。”冯野显然是还没过够妞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富二代生活,对于离家回加忧心忡忡。不过学海无涯人们通常直到离去时才懂得苦做舟。我就开始怀念那股纸墨味跟红牛咖啡红牛的日子了。想到味道,我嗅了嗅手中的黄玫瑰,可惜我有点着凉闻到的全是鼻涕的味道。 见冯野专往偏僻的,没路灯的路上开,我说我是看出来了,你这是要拐卖我。 “完了,被你给识破了。你知道现在一个处女能值多少钱么!” 余音温存,一大束带刺的玫瑰便如飞蛾般向冯野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扑去,七零八碎的花瓣顺着他的头顶飘落。他一个急刹车差点把我给悠出去,然后摩拳擦掌假模假样的要来打我,却挨了我一个肘击。惨叫一声后,他说:“你这么暴力以后谁敢娶你?!” 思考着这个问题,我的心有些抽搐,因为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梦里与我缠绵的男人,笑容不由自主的挂着。冯野假惺惺的给我一杵,算是装过爷们了。车摇摇晃晃的继续往前蹭着,原来首都也有如此崎岖坎坷的道路。车子像个大摇篮似的把我摇入了梦乡。我在梦里跟潘岳学起游泳,却笨手笨脚的沉入水底就快窒息,我卖命的扑腾着,扑腾来扑腾去就扑腾醒了,看到了一张与梦中反差极大的脸。“你终于醒了,我掐半天了。”冯野边开车门边说。当我意识到自己的鼻头有些酸痛时,冯野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我咬牙切齿的走下车,看到前方有一片光,便朝之走去,逐渐变清晰的景象令我惊呆了。那是一片用上百只红蜡摆拼而成的“happybrthdaytofnny”,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只见远处的冯野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我狂奔而来,奔到我身旁将我拉倒在地,摔得我骨盆作痛,我开口就骂,声音却被雷霆般的轰响淹没了,天呀,我们是遭到空袭了吗?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十二) 举头望去,只见一大束五彩斑斓的火花正扑面而来,我惊奇的张着嘴巴,吞食着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的烟花雨。. “来来来,趁着烟花还在放,我们赶快许愿吹蜡。”冯野在写满了2字的蛋糕中央插上一颗写着22字样的花烛,这是多么富有戏剧性的一年呀,我的年龄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我双手合拢,闭上双眼,心中默念:我要住上洋房,开上跑车,穿上名牌,让爸爸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然后睁开眼睛,一口气将蜡花吹灭。 “你要住上洋房,开上跑车,穿上名牌,让爸爸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冯野嘀咕着。 “你说什么?!”我如见鬼般惊异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没有作答。难道冯野就是那传说中的蛔虫?可以钻进人肚子里盗取有用信息? 我切下一小块蛋糕递给冯野,自己却捧着剩余的荷叶状啃着,冯野像看马猴似的看着我说:“小心吃成猪,到时候就更嫁不出去了。” “呵呵……当然不会啦。”我的话音刚落,涂满奶油的大荷叶便飞向冯野的脸。冯野娘里娘气的嘶吼一声,脸像被化了脸谱般滑稽可笑,笑得我断肠断气。花脸的冯野边嘴上不离生殖器边张牙舞爪的追赶我。 那一夜,我玩得随兴又尽兴,所以很高兴,结果就玩过了头。我赶去上班时,潘岳已经开始用膳了,见到我后一脸的愁眉苦脸:“你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我起来晚了。” “我是说你的脸。”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我激动的去摸脸。 “别动。”潘岳起身走到我跟前,在我的脸上轻柔的擦了擦说:“润肤露没抹匀。” 我听后抿着嘴偷笑,心想,那可不是什么润肤露,那是本小姐的寿辰蛋糕。 我的生日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除了冯野以外,没有得到第二个人或鬼的祝福,包括我的父母在内,通通把我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已经到达广州的冯野第一时间打了通电话给我,说是昨天忘记把生日礼物给我了。我笑着说:“你是压根忘记买了吧,这正在广州给我寻摸呢。”他骂我是白眼狼。 今天陪潘岳游泳时,我又被他脱下了水。托他的福,我现在水性已经练就得很不错了,算是可以扑腾地往前游了。今天还跟他来了个蛙泳比赛,他游八圈我游一圈,他输了亲我,我输了亲他,结果我们两个相拥在水池中央法吻到快窒息。 晚上我再次找出了日记本般的咪咪对之敞开心扉,咪咪已经彻底的成为了我与潘岳之间的爱情见证人。她说我跟潘岳是假戏真做了,“可是我们并没有确认关系呀!”“你们都那样了……还用确认关系吗?”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教育我道:“有些事情不用说得那么清楚,你们之间的举动就证明了你们的关系。” “真的吗?”我深表怀疑。潘岳没再提及让我做他女朋友的要求,只是跟我保持着不明不白的暧昧关系,我仍然怀疑他只是把我当成了减轻失恋痛苦的麻醉剂,或是赛前减压剂,一旦比赛结束就将我置之度外。我有些害怕,也有些担心,还有些惆怅。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十三) 硝烟四起,今天的潘岳将要血搏三场决战……c我那颗古灵精怪的心脏又开始活蹦乱跳了,貌似是跳高比赛看多了,自己便跃跃欲试了。站在游池边上做着赛前准备的潘岳对我回眸一笑,我面色严肃的看着他,在上亿观众的眼皮底下,他抛给我一枚飞吻与一记媚眼,不知是不是故意做给夏洛琳看的。 一声哨响,潘岳鲤鱼打挺般地跳入蓝汪汪的水里,水花四溅的开始了漫长的1500米。佛祖释迦牟尼,基督耶稣,真主阿拉,各方妖魔鬼怪,大家都施法保佑潘岳夺冠吧!!现处于第四泳道的小贼暂时领先,处于第五泳道的潘岳穷追不舍,俩人拼得如日中天,看得我心惊胆战。为了预防心脏病,赛程进行到一半我便跑进了女厕所捂着耳朵逃避着现实。不知过了多久,走进来一群披着美国国旗的金发美女,个个面色狰狞,我见状**澎湃的冲了出去,看到一张张如花似锦的黄色面孔,还有到处飞扬的五星红旗,我笑了,笑得无拘无束。 我看到潘岳被密密麻麻的记者围攻,在场的国人齐声呐喊着潘岳的名字,潘岳气势蓬勃的向观众席上挥了挥手,颇有国家主席阅兵时的架势,我就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颁奖仪式开始了,几个礼仪小姐各自端着相同的托盘,托盘里放着不同的东西,扭腰扭臀的走来。这时我的目光锁定在了其中一位礼仪小姐身上,她丰腴的身躯,裹着一件火红的旗袍,露出白皙的玉臂,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小巧的面孔上化着精致的装容。此时不知有多少男人的目光都像我一样锁定在这位亭亭玉立的美女身上。她就是刘依曼。她带领着后面两位礼仪小姐沿着泳池边缘往颁奖台走去,突然,她脚下一滑,身体失重,便张牙舞爪的掉进了水池里,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刘依曼的求救声变得如此清晰明亮。只见潘岳飞一般地跳进水里,游到刘依曼身边,将其抱在怀里,然后往岸边游。现场像炸了锅似的沸腾了,我气得差点晕厥,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潘岳把落汤鸡式的刘依曼抱上了岸,随后不知在她耳边嘀咕了些什么,只见娇里娇气的刘依曼埋头羞涩。几个工作人员连忙跑去,用毛巾将刘依曼包走,现场的观众继续呐喊着潘岳的名字。在一场骚动过后,颁奖仪式照旧进行。潘岳站在领奖台上,笑得跟朵荷花似的,我板着张脸,恶狠狠地瞪着他。颁奖仪式过后,潘岳在工作人员的蔽护下来到了休息室,我也跟着进去了,他见到我后开怀大笑道:“怎么样,没令你失望吧?” “失望,失望,失望死了!!”我边跺着脚边忘我的大叫。周围的人通通皱着眉头看着我。 潘岳疑惑地走到我面前说:“怎么了?” “你怎么哪儿有事哪儿到呀?!现场那么多救生人员,怎么偏偏是你下去救她?!再说,我听说她游泳技术可好了,你根本用不着救她,我看她就是故意掉进去的!!” “谈笑,你怎么连这点同情心都没有?!她再怎么说也是你朋友,出了这么大一个糗难过得要死,你却在这里对她出言不逊,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我……”我哽咽住了,心里像被捅上几刀又拔出来那样疼着,我强颜欢笑的说了句你好好比赛吧,然后转身离开了,离开了休息室,离开了水立方,漫无边际地走在火烫烫的柏油路上,道路被看完比赛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也许是我反应过激了,我承认自己在刘依曼面前显得那样力不从心,自信心被萧然而起的自卑感欺压得无地自容,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吞没了我所有的理智。也许是我做的过分了,我承认自己嫉妒像刘依曼这种美到脱俗雅到极至的女人,嫉妒心玷污了我纯洁的心灵,促使我说出极不得体的言语。但我伤心的并不是潘岳对美人的友善,而是他对我的不理解。 第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十四) “姐姐,给点钱吧。”这时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可怜巴巴的叫住了神志恍惚的我,我掏了掏裤兜,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大票,慷慨的施舍给她,她立马跪地磕了俩响头,把我吓得拔腿就跑,真是承当不起。我跑累了,打算回家了,却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唯一的十块钱却当了把姑奶奶。一种火烧眉睫的紧迫感油然而生,现在的我可谓四面楚歌,没脸回水立方,没钱去别的地方。现在就连乞丐都比我财大气粗。我只能卑微,卑微到管乞丐要钱的地步,我恬不知耻的回去找那个小姑娘,厚着脸皮硬着头皮过去低声下气道:“你还记得姐姐吗?姐姐刚才给了你十块钱,你能还给我两块钱坐车吗?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唉,这是一种什么心情呢?富者为爷,穷者寇。刚才她还在给我磕头,现在我就有给她磕头的冲动了。如此卑微的事估计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谓空前绝后了吧。 财大气粗的小乞丐连忙摇头晃脑的说不记得我。我见状恼羞成怒大发雷霆道:“你这个小破孩儿!我之前明明给了你十块钱,就算我要回两块,你还剩八块呢!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小姑娘转身就走,根本不把我放在眼力。既然卑微,就卑微到底,我仗着比她人高马大就有了横行霸道的自信心了,于是一把将她拽住,“你不许走!你快把钱还我,要不然我就打你了!”我盛气凌人的威胁着。 以中国人的个性,这么热闹的一出戏,围观的人不可能胜数。这里又是人仰马翻的水立方前,可想而知这看热闹的人群有多堵塞。通常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即便弱者有错在先,于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等待着被人宰割。遭受到这种不平等待遇,我的素质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凶神恶煞的朝看热闹的人群母夜叉般的喊去:“看个屁呀!!是没看过美女,还是没看过乞丐?!” “是没看过美女跟乞丐吵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飘来。我巡视着声音的来源,肚子里憋了好多台词正愁着没地方释放。只见人群中走来一位男士,30出头,西装革履的,“少多管闲事……”我见是一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一时气短没敢骂的太难听,憋了一肚子的台词统统咽了回去。 他和颜悦色道:“小姑娘脾气不小呀。”然后走到我跟前,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我说:“拿去吧。” “对不起先生,您看走眼了,乞丐是她,美女是我。” 此话一出,引起了现场的哄堂大笑,男人笑言:“你还挺有意思的。既然是美女,干嘛跟乞丐一般见识,多有损你的美女形象。” “你用不着奉承我,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说这话时,我的喉咙里像被千斤重的大石头堵住了一般,堵得我喘不上来气。 “跟男朋友吵架了?” 我忽然僵住了身子,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宛如被人当众揭穿了**一般。他笑得韵味深长,双手插袋,心平气和的说:“别把火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你不要我的钱,那我送你回家吧。” “用不着!我有腿有脚的。”我转身欲离,却第一时间被他擒住胳膊,仿佛重现了我与小女孩之间发生过的情景。但我可没小女孩那么软弱,“你干嘛?!”我大声的嚷嚷道。他对于我的呼喊听而不闻对于旁人的目光视而不见,拉着我就走,我视死如归的挣扎着,“你放开我,你这是在绑架!!”我像拔河似的往后拽,他像拉板车似的往前拉,最终我被他拉上了一辆黑奔驰。 我拿出手机虎视眈眈的拨打着110,“我要报警了,说你绑架我!”我狐假虎威道。 他坐在驾驶席上耸了耸肩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家住哪?” “我真的要报警了!”我像模像样的按了两下“1”,手指轻轻地触摸着“0”,心里在纠结。 “用不用我帮你?”他抢过我的手机,按下了那个“0”。“黄河大街275号!”我见状连忙自曝家门。他满意地挂断了电话,手机飞了回来,然后起动了发动机。 我有种明知山有虎,非向虎山行的感觉。不过,不入虎**,焉得虎子?我现在身无分文的,只能冒着被劫色的险,搭个顺风车。不过,这人长得还行还有钱,就算被劫还能讹上一笔钱,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道。“热不热?”他右手放在空调的调式按钮上温柔地问。 我摇了摇头。 “那冷不冷?” 我又摇了摇头。 “你刚才话不是挺多的吗,怎么这会儿装上淑女了?” 我横他一眼,没跟他一般见识。 “你跟男朋友因为什么吵架呀?” “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是什么?老公?” “是老板。” “那一定是个男老板。” “这位大叔,你很讨厌,你知道吗?”我气不顺的冲他喊道。 “大叔?我看起来很老吗?”他的眉间横空出世了许多皱纹。 “还行吧,也就40出头吧。” 车子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我随着惯性整个人滚到一边贴在门上,“你这是疯了吗?”居然有人敢在奥运期间在北京的环路上横行霸道,而且今天是单号日,他的车牌号末位却是八,其实不光末位数,所有的数字都是八,这人务必来头不小。 “大叔生气了,罚你陪我吃饭。” “你……” 我被大叔带到了一家高档饭店,点了一桌高档饭菜,什么海参,鲍鱼,鱼翅,还有一瓶听起来耳熟能详的洋酒,什么的。菜陆陆续续都上齐了,我拄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让我快点吃,我说我是陪你吃饭不是跟你吃饭所以请自便。大叔沉默了,估计是对我的任性无奈了。不过此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知沉默了多久,大鸟终于鸣了以下的话:“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如此得在意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得生气?” 大叔的话让我陷入了空前的思绪中。潘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我如此得在意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我如此得生气?他不就是个长得有点小帅的花花公子么,我至于那么在意他吗?他不就说了句我不爱听的话么,我至于如此得生气吗?! 想到这,我缓缓的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上一口菜,塞进嘴里,我不至于为了个白眼狼废寝忘食。 原来此人名为袁士武,30岁,某某集团的总经理,贵公司董事长的大公子。他今天看完水立方的比赛,往停车场走去时,无意间目睹了美女与乞丐的争吵,结果就发生了以上的种种。 回到家后,我打开电视,看到了潘岳那张帅气的面孔,他已成为了今天所有电台的转播对象。这位大英雄为我国再添金牌不说,还英雄救美,简直是出尽了风头。此时此刻,他一定是在某某饭店饮着洋酒,开着庆功宴,庆祝两金一银的好成绩。我坐在硬邦邦的板床上,不停地捶着枕头,我做不到对此视若无睹。那二金一银的背后怎么说也有我的汗马功劳,他居然音讯全无,只顾自娱自乐,我气急败坏的把枕头狠狠扔向电视机,然后一头扎进床里,像死了一样。 等了整整一夜,我的手机安静得像没电了一般,我时不时地望一眼显示屏:满格电,无未接来电。莫明的失落感不断地刺激着我的泪腺,眼泪最终还是劈里啪啦地流了出来。凭女人的直觉,我感觉不缺女人的潘岳不会再搭理不太女人的我了。 第三章 有钱男人都博爱 (一) 本届奥运会,潘岳的告终是那么的圆满与完美,而我的离去却充满着不满与残缺.连续几天,我的手机都未因他而响,也没为他拨起。连续几夜,我都在梦中与他相会,也没能与他相爱。也许,我真的只是他的麻醉剂而已,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用武之地了。也许,我已经卑微到只能在梦中偷偷爱他的地步。暧昧这种游戏输家永远是更认真的那一方。这次是我输了。 担任潘岳的私人助理期满后,为了糊口,我打算在北京找份工作,却几度碰壁。朋友们说,在中国,尤其是在人才继进的首都,若不认识些有头有脸有权有势黑白两道上的人物,短期内找个刷盘子的工作还是很可观的,可我干吗?于是我夜以继日的苦思冥想,搜肠刮肚的不知杀死多少脑细胞才想到这么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物。我第一时间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对于我的致电他倍感意外,碰巧的是,他刚好缺一位精通英文的文秘,结果工作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第一天上班,我站在公司的大楼前,举目望去,望不到边际,这才意识到自己捡了多大一便宜。我穿着镂空丝袜高跟鞋走进总经理办公室,西装革履的袁士武正坐在舒服的大皮椅上批阅文件,我小家碧玉般的走到他的桌前柔声似水的叫了声经理。袁士武抬起头,给了我一“威”笑,上级对下属那种威严的笑容。 他用万宝龙金笔指了指我身后的方向说道:“就坐在那里吧,有事我会找你的。” 我的视线沿着他指的方向回首望去,视野里出现一张黑色真皮沙发,我非常以及及其的确定它可以展成一张双人床,于是想像力便不由自主的活跃起来,再看看茶几上摆放的那盒面巾纸,一顿浮想联翩后,胃里的食物开始翻江倒海的往上涌。 “怎么了?”袁士武见我一副窘态问道。 “我就坐在那里工作吗?”我满怀不满的问。 袁士武点头示意我少磨蹭赶快坐过去。我步伐蹒跚的走到沙发前,像坐老虎凳似的龇牙咧嘴的往下坐,聪明绝顶的袁士武雪中送炭的说了句,沙发消过毒,这才使我的大**毫无忌肆的贴上去。没涉足过的行业还真不知该行的规矩,原来女秘书的工作就是整天坐在沙发床上随时等待着老板的宠幸。正当我义愤填膺的后悔时,袁士武的话把我拉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中,“你的办公桌明天就准备好,沙发是用来接待客人的,你暂时先坐在那。”我的体温不由得升高,惭愧自己的思想太肮脏。 第三章 有钱男人都博爱 (二) 成为袁氏集团的员工已两个小时之久,若问我这家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可以大言不惭的说,我不知道……若问我秘书的工作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可以胸有成足的说,因老板而异。到目前为止,我的工作仅仅是坐着。刚开始,我还颇注意淑女形象的抬首挺胸很优雅地坐着。两个小时后,我便整个人潦倒在沙发上,高跟鞋也不知被我甩到何处,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旧报纸悠闲的翻越起来,结果一个大标题深深地吸引住我的目光:潘岳英雄救美,赢得美人归。旁边还有一张潘岳抱着湿漉漉的刘依曼的特写照,看得我差点脑溢血。在大脑极度充血的情况下,我冒着生命危险读起了正文:在名将潘岳摘夺男子1500米自由泳金牌后,现场意外地发生了一段小插曲,一位年轻貌美的颁奖礼仪不慎坠入水中,小王子奋不顾身跳下水上演了一出令全场惊愕的英雄救美情节。事后经过记者调查,这位颁奖礼仪是位刘姓模特,在模特界可谓小有名气。然而这段小插曲仅仅是一段爱情故事的序曲,事后记者又在潘岳的庆功宴上发现了这位模特的踪影,她整晚陪随在小王子身边,把其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不禁令记者怀疑,小王子已与谈姓女友分手,移情于刘姓模特…… 天呀#12316;#12316;我的世界如末日般天旋地转天崩地裂天昏地暗,潘岳的庆功宴刘依曼也去了?!难怪潘岳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原来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刘依曼又高又靓又温柔又做作,有哪只正常的色狼能不为之蠢蠢欲动?我感觉嗓子眼特别堵,比拦河大坝还要堵,又瞄了眼那张亲密无间的大照片,波涛汹涌的泪水便畅通无阻的流了出来,比黄河决堤还要澎湃。 “你怎么了?”袁士武连忙跑来询问。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人们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关心。 “我……我……”我抽搐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像样的人话。 袁士武看了一眼手表说:“午休了,我请你吃饭吧。” “吃……吃……吃不下。” “你这又是为了谁废寝忘食啊?”袁士武焦虑的问。 突然,我想起了袁士武那句一鸣惊人的话,泪腺也便停止了分泌,潘岳这只白眼狼真不值得我为他废寝忘食,于是我决定吃完睡睡完吃吃完再吃,终于知道失恋的人是怎么变胖的了。 我尾随着袁士武来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服务生带我们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从这里向外望去,商业区的车水马龙与高楼大厦尽收眼底。袁士武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我喜欢吃炸臭豆腐,烤羊肉串,煎饼卷大葱。服务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袁士武张口结舌地望着我,我傻笑一声后说:“海参鲍鱼鱼翅燕窝我全爱吃。” 两个人同时露出满意的笑容。我继续望向窗外的景色,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琳琅满目的商店,还有随处可见的广告牌子。这时我的目光锁定在一块奥运宣传牌上,潘岳一身红黄相间的阿迪运动服,笑得如恋爱般甜蜜,狠狠的在我心头的刀口处撒上了一把盐,疼得我汗流浃背。我转过头,看着一身阿迪运动服的潘岳,又扭过头,看着一身阿迪运动服的潘岳,完了,我都已经神志恍惚了。就在这时,我瞬间恍然大悟,转过头,看到一身阿迪运动服的潘岳正与裸露性感小香肩的刘依曼共进午餐,我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场景仍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我的双眼跟嘴巴同时张大,直到不远处的潘岳也摆出同样的表情,我才连忙把目光收回,冲着袁士武笑得很忘我。 “你怎么了?”袁士武放下手中的菜单扑朔迷离的看着我。 “哈哈哈……我……我……”我抽搐得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像样的人话。 “笑什么?” “哈哈哈哈……就是……突然想笑。” “你没事吧?”袁士武开始有些担心了。 “哈哈哈哈……放心放心,我没事。” 袁士武皱着眉头像看神经病患者那样看着我。我站了起来,走到他身旁,他坐在椅子上像看外星人那样看着我。我扑通一下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把他跟服务员同时吓出一哆嗦。我双臂环住袁士武的脖子,瞄准他的嘴唇位置把自己的香唇贴了上去,我们四只眼睛近距离的对瞪着,估计此时服务生与潘岳的四只眼睛也在瞪着我们。渐渐的,袁士武闭上了双眼,两只大手开始在我身上游离,我偷偷瞄了一眼角落里面色狰狞的潘岳,然后满意的闭上双睛,让法式吻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袁士武算是彻底的放开了,双手都开始越界了,正当我预谋着咬破袁士武的嘴唇时,他突然停住了,我抬起脖子,他用头点向我的身后,我扭过头一看,人高马大的潘岳如擎天柱般立在我面前。我故作惊讶地从袁士武身上跳了下来,然后拽了拽衣服,擦了擦湿唇,伸出右手恭恭敬敬的说:“恭喜你,潘岳,获得那么好的成绩。” 他蔑视的看了一眼我的手,没反应。我只好不尴不尬地把手收回,扭着头阴阳怪气的对袁士武说:“这是游泳冠军,潘岳。现在红得发紫,每天都上头版头条的。” 袁士武起身走到潘岳跟前,必恭必敬地伸出右手,潘岳接了过来,“见到你很荣幸。”袁士武彬彬有礼地说。潘岳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我回头看了一眼刘依曼,于是就不小心跟她有了眼神上的交流,结果就不小心传递了错误的信息,她婀娜多姿的站起身子,和颜悦色的向我走来,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笑得花枝招展的说:“笑笑,你最近可好?我们姐妹俩什么时候一起去逛街呀?!” 靠,少跟我靠近乎,你这只狐狸。“哦,我最近找了份工作,挺忙的,呵呵……”虽然心底早把她骂得一败涂地,但表面上还得强颜欢笑。 刘依曼露出一脸的心疼状说:“那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呀,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哦对了,我最近在喝一种补药,效果还不错,哪天我送给你一些。” 你就装吧你,掐死你算了!我在心底把她掐得半死,嘴角却洋溢出一丝微笑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跟我还见外,我们俩谁跟谁呀。”刘依曼那娇里娇气的声音听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简直是层出不穷。我心想,你倒是不见外,用我男朋友一点都不跟我客气。想着想着就觉得眼眶里又有决堤的征召,于是我假装肚子疼跑进了女厕所。我把自己锁在一个小门后,不停地用力砸门,砸到拳头失去了知觉才一**坐在了马桶上,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手机震醒,是一条来自于潘岳的短信:恭喜你美梦成真了。我盯着手机屏幕愣住了,心里像起了静电一般,一阵阵发麻。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回。 你不是一直想傍大款吗?袁士武,我知道他,很有威望的一个人,恭喜你了。他回。天呀,刘依曼那只小妖精到底跟他说我什么了?! 刘依曼这只小妖精到底跟你说我什么了?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我是小人,你以后最好离我远一点,小心我犯死你!!!!我打了一大堆感叹号。他没再回复。我怒气冲天的继续砸门,心想潘岳的消失必定跟刘依曼从中作梗有关,千错万错,我不该收刘依曼那条裙子!就在我拳头上的皮肤开始破裂,门上开始出现血迹时,手机的震动制止了愈演愈烈的自虐,我翻开手机盖,看到一条来自于袁士武的短信:你还好吧? 我不好。5555你快点结帐然后走人,我们在公司会合。 好的。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办公室,此时的袁士武已经开始批阅文件了,我无精打采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袁士武放下手中的文件,来到我身边坐下,“你没事吧?”他问。 我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宛如一朵因失水过多而蔫头耷脑的鲜花在随风摆动,生命危在旦夕。 “你朋友把你男朋友抢走了是吗?” 此话如倾盆大雨般把枯萎的花朵浇出了精神,“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能看出来了。你怎么会交这种朋友?很典型的一个狐狸精。” “55555……一条裙子骗走我的男人,她何止是狐狸呀,简直就是撒旦。” “再把他给抢回来。” “说得倒容易。”我自暴自弃道。 “你好像很不自信。” “这叫有自知之明,潘岳喜欢的女人,要么像夏洛琳那种惊艳型大美女,要么像刘依曼这种气质型大美女,像我这种杂草,只能偶尔换换口味品尝一下,尝过之后发觉还是山珍海味吃得饱。不得不承认,我喜欢他就是那啥想吃那啥的肉。” 袁士武沉默了片刻后说下班带我去一个地方,然后就回到办公桌前继续批改文件去了。 第三章 有钱男人都博爱 (三) 沉闷的情绪一直维持到下班后,袁士武说带我去个地方,那份神秘感让我断定咱们这是去求神拜鬼,于是便兴奋得失魂落魄的,在这个时候巴结神灵贿赂小鬼最适合不过了。.结果,车开到国贸前停了下来。我疑惑了,国贸什么时候开始涉足玄学市场了? 我带着这个疑惑尾随着袁士武走进这家只有富人才有底气走进的商场,门口高大威武的门卫一副自命不凡,趾高气扬的模样,那距人千里的眼神看得穷人们心虚得不敢走进。 “我们来这干嘛?”被高傲自满的门卫看得有些心虚的我小声问袁士武。 “买衣服。” “你要买衣服?”我拉高了声调,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这一落千丈的事实。 “是你买。” 我立马停住了脚步,像只缩头乌龟似的往后退缩,底气不足的说:“我可买不起。” “当然是我买给你了。” 我连忙摇头晃尾的像个哈巴狗似的说:“不行不行。无功不受赂。”我的眼前突然闪现出当初跟刘依曼逛街时的情形,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天底下真没开始有白吃的午餐呢,我已经吃一堑长一智了。 “那就算是你之前陪我这个老男人接吻的回报吧。” 一提到那个吻,我脸上的温度开始火速上升。“那就更不能收了,我是小姐吗?陪人接吻还收钱。” 听后,袁士武像个拿小孩没办法的家长般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像个要教育小孩的家长般撸起衣袖凶神恶煞的走到我跟前,抓起我的胳膊就是一顿胡拉硬拽。我像个叛逆的小孩般打着挺儿,肢体挣扎中夹杂着刺耳的尖叫,引起周遭不少人的吐舌关注。最终,袁士武如武士般大汗淋漓的迈着胜利的脚步将我这个战俘拖入香奈尔专卖店。几米外的店员瞄到刚进门的不速之客后,脸色大变,笑得跟栀子花开似的,一路小跑过来点头哈腰的低三下四道:“袁先生,欢迎欢迎。”那语气热情得近似于激动。这小子若不是经常带妞来挥金如土,就是名气大到人尽皆知了。 “帮她挑一条裙子。”袁士武像个君主一般对唯利是图的小店员几近于命令的说。很快,两只眼球便开始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的扫描,仿佛光般穿透裹在我身上的衣物,探索里面的内容。“chanl今夏的惊艳主打品,这位小姐穿一定很漂亮。”话音刚落,小店员便一番摩拳擦掌的去够那条传说中的裙子,是否果真艳压群芳我不敢说,但估计一定是价压群芳。 店员小心翼翼的拖着一件金光闪闪的黑色晚礼服走到我面前,“去试试吧。”袁士武半命令式地对我说。我执拗了一会儿后,不大情愿的跟着店员走进了更衣室,换上了那条足使我生活半年的奢侈品。沉重的长裙压在我单薄的身躯上有种穿着纯金盔甲的感觉,让人难以呼吸。店员满嘴的甜言蜜语一副引蛇出洞的架势,好不容易才把我从更衣室里引诱出来。当我扭着水蛇腰走到袁士武面前时,他眼前一亮,呆呆的看了我足足两分种,后笑逐颜开的说:“就它了。” “这……裙子的设计太大胆了,不太适合亚洲人。”我抓耳挠腮的找借口拒绝,以为这样便可蒙骗过关。结果我错了。 “不适合其他亚洲人,但适合你。” “我就是……不太喜欢。”我手里握着标签,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那一排天文数字,心想我就是不太喜欢这价钱。 “我现在以老板的身份命令你,你今天必须穿着它跟我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商业派对。” “什么?还要去参加派对??!!”这跟我之前想像中的情景截然不同,哪是一落千丈,简直就是一落万丈。 袁士武视若无睹的去结帐了,我视死如归的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买完裙子,袁士武又给我买了一双足够我生活一年的鞋子,外加一只足够我付半年房租的小手袋。随后还带着我去化妆,去修指甲,去做头发,就差没带我去整容了。这种奢侈的生活是我一直以来所奢求的,但当我置身处地于其中时,却发觉,原来穿着天鹅绒棉袄的癞蛤蟆仍然是只癞蛤蟆,永远都不会变成白天鹅展翅飞翔,外表的改变并不具备穿透性从而改变本质。无法适应这份重量的癞蛤蟆被棉袄压得奄奄一息,现在的我就是这种感觉。 第三章 有钱男人都博爱 (四) 我跟着袁士武来到了那个所谓的派对,一进大堂,我就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装修得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礼堂内被时尚界的名流与媒体们塞得水泄不通,站在其中有种置身于万花丛中的不知所措感,既乱了眼球,又乱了脚步,唯恐稍微不慎便一脚踩破这里的和谐……早知是这种百年不遇的场面,我就带着照相机跟签名本一起来了。我挽着袁士武的胳膊如走红地毯般在众目睽睽下向前进,记者们举着相机对着我们啪啪啪的狂闪,让我有种一夜成名的快感。“你今天很美,昂首挺胸,走出自信来。”袁士武边对着朵朵镜头圈绽放笑容边小声地在我耳边嘀咕。而我却一时间忘却了如何走路,记得幼年学走路时家里刚好忙着办移民,也没人撒下心来好好教我,结果基本功不够扎实,一紧张就双腿发软。袁士武使劲拽了我一下,我才随着惯性朝前迈了两大步,他又拽了一下,我又迈了两步,颇有小驴拉墨的架势。我用余光偷偷地瞄向四周的明星们,天呀,下镜后更漂亮了!!我勉强压抑住了内心的**与火焰。过来搭讪的人前仆后继,袁士武游刃有余地应付着这种社交场面,是那样的得心应手。而我则摆着蒙娜丽莎式的微笑,故作沉着地守候在他身旁装酷,外表镇定却内心澎湃。“哎呀,这是哪位影视新人?好漂亮呀!”“哎呀,这张美丽的面孔很眼熟嘛,忘记在哪部片子里见过了。”“哎呀,比一线女明星都要漂亮呀!”奉承也好,敷衍也罢,这些赞美之词我都来者不拒地尽收耳底。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句大煞风景的话语:“这里怎么什么人都让进。”我转身巡视狂妄自大的声音来源,原来是夏洛琳挽着那位传说中的窝囊导演在与我面面相觑。我瞪她一眼,她白我一眼,然后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她走出两三步远后突然回首相望,随后一脸惊讶地走过来大呼小叫道:“哎呀,袁总,怎么是您呀!”袁士武诧异的看着手舞足蹈的夏洛琳说:“你是……” “我是夏洛琳呀!前不久刚刚签约为您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呀!”什么?夏洛琳是我们公司的形象代言人?!我的妈呀,我们公司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全毁了。 “哦哦哦,对,我想起来了。”我怎么感觉袁士武是故意的?心明眼亮的袁士武心领神会般的掐我一把,把我掐得龇牙咧嘴,结果就再次吸引住夏洛琳那轻蔑的目光,她尖着嗓子怪声怪气的说:“呦,这不是游泳名将潘岳的女朋友吗?” 我倒吸一口气,袁士武的大胳膊很自然的搭在我的小香肩上,声音神秘得如同泄露天机般的说道:“那已成为历史了。” 恩?这话什么意思?我刚想瞪起我那双大眼睛,就又被袁士武掐了一把,我不知所措的对夏洛琳腼腆一笑。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可以见得,夏洛琳此时正在强颜欢笑。 “哦,对了,我们公司的广告快要开拍了吧?”袁士武转变了话题,也转变了夏洛琳的心情。 “对对对,呵呵……我还等着跟贵公司商谈具体事宜呢。”一提到钱,夏洛琳整张脸都扭曲成了$状。 “那正好,你有什么事找她谈就行了,她现在是这个cas的负责人。” 我又倒吸一口气,袁士武又捏我一把。其实我挺同情夏洛琳那张脸的,时哭时笑,这一次谈话不知得砸多少钱给美容院才能把脸上的皱纹给补救回来。“那个,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今晚玩得开心点。”夏洛琳落荒而逃,我敢打包票,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脸色一定变得比吸血鬼还吓人。我对着她的背影笑得如花似锦。 “出气了?”见夏洛琳走远了,袁士武问我。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险些把头给点断了。 我的心底如打翻了糖罐般甜蜜,原来羞辱别人是件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接下来的时间里,托袁士武的福,我结识了许多仰慕已久的名流,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筋疲力尽的一晚在欢声笑语中过去了,送我到家楼下时,袁士武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你看到今天在场的那些女人了吗?她们表面上各个都很美,但那仅仅是张面具而已。你是个很真实的女孩,所以不要觉得自己被她们比下去了,没有哪个男人会真心喜欢上一个无时无刻都带着面具的女人。” “而没有哪个男人会真心喜欢上一个根本就不懂得戴面具的女人。” 袁士武听后眉头紧锁,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看着我,眼睛如汪洋大海般,深得望不到底。“难道我不是男人?” 我咽了咽口水,没再发言。在袁士武面前,我的道行还太浅。 第三章 有钱男人都博爱 (五) 时光转瞬即逝,转眼间我已经上班两个多星期了,多么希望感情也可以如时间般流逝,把我对潘岳的感情流走.不过,爱情就如滚雪球,越滚越大,不滚就化。我对潘岳的感情是一点一滴滚起来的,想马上化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同样的道理,融化雪球非一日之暖。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早,正当我挤着公车去上班时,久违的咪咪打来了电话:“哎呀,谈笑,几天不见你就傍上袁氏集团的公子哥了?” “记者们还真是哪有事儿哪到。哎呀,你不要再挤了!”我对旁边的男士喊去。 “恩?你在挤公车吗?”咪咪的声音里充满着诧异。 “对呀,我正在上班的路上。妈的,你再挤我就把你的腿打折!”我凶巴巴地喊道。 “谈笑,你现在都成凤凰了,怎么还挤公车呀?” “谁成凤凰了?!袁士武是我老板,那天我就是陪他去参加一个party,我们之间比白水还清白。” “谈笑,你现在社交那么广,什么时候也拉姐妹我一把呀?” “没问题呀。” “对了,谈笑……你知道……潘岳跟刘依曼的事吗?”咪咪的吞吞吐吐的。 “知道。”一提到他们两个我就心绞痛。 “天呀,原来你知道了!我跟小康还不敢告诉你呢,潘岳这畜生也太花花了!我看你还是尽早忘了他比较好,他这女朋友换得比换衣服还勤,小康昨天还在游泳馆看到他跟刘依曼热吻呢,你说这比赛都结束了,他们俩跑游泳馆干什么去了……” “行了!你别说了,以后不要再跟我提潘岳这个人了。我要下车了,有时间再聊吧。”我急急忙忙挂断了电话,然后使劲地用手抓着胸口,感觉心绞痛愈演愈烈,真怕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归西了。我提前下了车,无精打采地走在林阴小路上,满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个令我伤心欲绝的男人。我漫无边际地走着,不知何去何从,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一个死胡同,我转身欲按原路返回,却发现道路被俩男人堵得水泄不通,我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他就是刚刚在公车上挤我的人。我的心嘣嘣直跳,预感很不妙。我把手悄悄地伸进包里,试图去抓我的手机,这时我的包被抢走了,我屏住了呼吸,很冷静地说:“你们别做傻事,我会尽量配合的。你们要钱是吧?” 第三章 有钱男人都博爱 (六) 那个较胖的人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我感觉有股怪怪的气味直往我的鼻孔里钻,过了一会儿,我就失去了知觉。.待我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张狭小的床上,手脚全被麻绳绑得牢不可破,那个瘦子见我醒来,拿着我的手机走到我跟前说:“给袁士武打电话,让他来赎你。” 天呀,我居然被绑架了!我的心脏快马加鞭的跳着,大脑却像死机了那样卡着。我调整着呼吸,尽量不让声音颤抖道:“你觉得我老板会花钱来赎一个不起眼的小员工吗?” “你觉得你老板会带一个不气眼的小员工去国贸买衣服吗?你少耍花招,我们盯你很久了,赶快打电话,否则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55555#12316;#12316;看来名牌绝对是我的克星,我每次穿名牌都会有灾难降临。“没错,我就是个勾引有钱人的坏女人,他们把我玩腻了就想甩掉我。要不是我手里握有他的把柄,他早就把我给甩了,你们绑架我简直就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知道后不得感激涕零的。” “少废话,你到底打不打?!”这时那个胖子拿了把菜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威胁道。 “你们绑着我,我怎么打呀?”我的声音颤抖得都走了音。 两个笨蛋还真把我松了绑,估计是没什么绑架经验智商又低的新手。我在心中狂喜着,接过手机后,刚拨了两个“1”,袁士武的电话便鬼使神差的打了进来,笨蛋,笨蛋,干嘛这个时间打电话来?!我连忙把电话挂断了,又拨了两个“1”,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你在搞什么鬼?!”那个瘦子凶巴巴地说。那个胖子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显示屏读出了上面的名字:“袁士武。”他露出邪恶的笑容,接通了电话,耀武扬威道:“对,你没打错,是她的手机。你女朋友现在在我们手里,你赶快带两百万的现金来赎她,否则我们就……嘿嘿嘿……”他发出猥亵的笑声。 “你有没有搞错呀,两百万?!我哪儿值那么多钱呀!!”我对着胖子喊道。 瘦子将我的嘴捂住。胖子接着说:“你不许报警,否则我们就撕票了。什么?你要听听她的声音?”胖子看了一眼瘦子,瘦子点了点头,胖子把手机递给我,我接了过来:“callthpolc!thy‘raatrs.don‘tgvththony.‘ll balrght.”胖子跟瘦子对视了片刻后,胖子把我的手机抢了回去,“你们公司旁边有一个蓝色垃圾箱,今天晚上五点,把两百万现金放进一个帆布袋里扔进去,我们拿到钱后就会放人。”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瘦子又把我绑了起来,这时胖子跟瘦子说:“刚才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啥东西?” “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方言,听不懂。告诉你,你不许耍花样,小心老子我奸了你!”瘦子虎视眈眈的威胁我道。 这两个笨蛋,连英文都听不出来,估计袁士武已经报警了。 大约四点半左右,瘦子起身跟胖子说:“我去拿钱,你看着她。”胖子点了点头,瘦子走出了小屋。 见形势大有转变,由之前的二对一变成了当前的一对一,我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与其决一死战。预谋了良久,我模仿着刘依曼那惯用的口吻,嗲声嗲气地对胖子说:“哥,你叫啥名?” 胖子突然涨红了脸,不敢直视我,操着蚊子声道:“李斌。”看来刘依曼那招就连无恶不作的坏人都招架不住,更何况是潘岳了。 “呀#12316;这名字真亲切。我叫谈笑。”一个成功的笑脸被伪装出来,我两只笑眼如月牙弯弯,声线如棉花软软继续道:“刚刚那个人好凶,好恐怖,我更喜欢你多一点。” 他轻咳两声后没有说话。我见他的第一道防线已被攻破,心中暗喜,继续向他发起攻击:“他是你哥吗?我怎么感觉你什么事都听他的呀?”要想逃命,挑拨离间是关键。 “我才不听他的!他得听我的。”单纯的胖子终于掉进了美人的陷阱。 “那我看他怎么老牵着你的鼻子走呀?” “笑话!他敢牵着我的鼻子走?我在外面偷东西时,他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真的呀?李哥,您那么早就出道了呀?”我装出一副小粉丝见到偶像时的崇拜神态。 “操,老子我5岁就开始小偷小摸,我现在25,你算算吧,有多少年了。” “哎呀,哥,您都25啦,那可真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您跟我同岁呢,您长得也太年轻了。” 胖子傻笑了一声后说:“年轻啥呀,哥哥我虚岁都26啦!” 见瘦子迟迟不归我就更有了挑拨离间的信心,“我说哥,您凡事得长个心眼,别太实在了,刚刚那位哥,您别太信任他了。” 胖子皱了皱眉头,“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 “就算是亲兄弟还有自相残杀的呢!我看他也该回来了,哥,您该不会是被耍了吧?” 胖子站了起来,点了根烟,吸了起来。我继续说:“按理说,他也该给您打个电话什么的,这一点音讯都没有……我看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从胖子那稍显慌张的举动可以见得,他原本对瘦子的信任就不够,于是我大胆地提出了一个建议:“哥,妹妹我在这也不跟您拐弯抹角了,我当初接近袁士武也就是图钱,但除了些名牌衣服什么的我一分钱都没捞到,这回出了这种事,他肯定不能要我了,咱们兄妹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您跟那位哥应该是五五分吧?我们俩把钱弄到手后,四六开,您六我四。您带着我去见袁士武,我手里有他的把柄,他肯定会给钱的。否则,他绝不会拿两百万来赎我的,他巴不得你们撕票呢。我手里可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相信,别说两百万了,估计几百万他都愿意出。” 胖子犹豫了起来。“哥,可没时间再犹豫了。这时间可不等人呀!” 胖子没再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几近于放弃的时刻,胖子掐断了第n根烟(n3),向我姗姗而来,走到我身后给我松了绑,说:“我七你三。” “行吧,三就三……”我装着不大愿意,其实早已春风得意。 我按捺着就快按捺不住的喜悦,跟着胖子上了辆出租车,奔向公司。这一路上,我一直借机向反光镜中的司机大哥挤眉弄眼,大哥开始对我视而不见,随后开始眉开眼笑,还向我抛了一记媚眼,使我险些昏厥。这人要是自恋起来,还真是人命关天。车停在了公司大楼前,胖子拽着我的胳膊往前走,我看了一眼兢兢业业的保安,他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的我,随后恍然大悟的朝我们这边飞奔而来,一下子扑到了胖子身上。这时,只见袁士武提着个帆布袋从公司大门走出,我像只疯狗似的狂奔到他面前,他瞠目结舌的扔掉了手中的帆布袋,“吓死我了。”他激动不已的说。 “你还真准备了两百万?”我吃惊的问。 “美金。” “你傻呀!人家管你要的是人民币,你准备美金干嘛!”一时间,我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像损小鸡崽子似的损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你怎么可能才值那么点钱!”袁士武咬牙切齿的有种恨不得亲手掐死那俩王八的感觉。 有钱人的心理真是让穷人撞个头破血流也想不明白,只有无奈。 “我发现一件事。”袁士武突然静下心来说。 “我也发现一件事。” “我爱上你了。” “你脑袋进水了。”话音刚落我就瞪大眼睛,声调拉得跟唱歌剧似的说:“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刚才有多着急吗?我在公司开了个紧急会议,现在全公司的员工都在外面找你呢。要不是发生这种事,我也不会知道自己喜欢你。” “你难道也是山珍海味吃腻了?”像袁士武这种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精炼能干的公子哥,在情场上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投怀送抱的小明星跟模特们比比皆是数不胜数,尤其是刚出道不太红的。喜欢我?哼,又是一个想占野菜便宜的心里美萝卜! “我承认,跟其他有钱男人一样,我很博爱,但这次我好像是认真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上去工作了。”我边说边走。袁士武一把将我拉住,拉进他的怀里,在我耳边耳语道:“从来没有女人拒绝过我,给我点面子,求你了,很多人看着呢。” 这席话听得我目瞪口呆,袁士武还真是在求爱,求我爱他。顾及到他是个有头有脸有权有势黑白两道上的人物,我当着他所谓的“很多人”面对他嫣然一笑算是给过他面子了。 对于我活灵活用反间计与美人计等手段诱惑胖子害他最终入狱,我很抱歉,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女人了,对此我更加感到抱歉。 第三章 有钱男人都博爱 (七) 咪咪以一个正常的心态接受了我被绑架未遂的事,晴天霹雳般的嘶吼如狂风暴雨般呼之不尽叫之不完,刨根问底的盘问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这些纯属正常反应……“我的老天爷呀!!谈笑,幸好你没被**。”咪咪慷慨激昂的感叹道。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似乎被俩爷们绑架了却没被**是件挺伤自尊的事。 “天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潘岳他知道吗?”咪咪**澎湃的自言自语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突然,一个念头如流星般划过我的心空,袁士武在得知我被绑架的消息后认清了自己的真心,那同样身为花心萝卜的潘岳呢?浮想联翩的我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劈里啪啦的打出五个大字:我被绑架了。 咪咪问我在给谁发短信,我说是潘岳。 “什么??!!”咪咪颇有我妈的架势教育我道:“你疯啦?!你还跟他联系干嘛?!袁士武不是挺好的吗?!你就好好跟他交往忘记那个混球吧!” 忠言逆耳,更何况是搀杂责怪语气与难听字眼的忠言,这些话我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呢?爱情没有逻辑,也许这就是爱情的逻辑。我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潘岳的短信:你这又是在耍什么花招?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以后别再骚扰我了,否则我就换号码了。 我的心像是被打了个中国结似的揪在一起,扭曲的疼着,我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些尖刀般的文字,它们狠狠地刺向我的胸口,直到我的心在滴血,直到我的心因失血过多而死掉,直到我删掉了潘岳的手机号。 “怎么了?他说什么了?”咪咪问。 我没有说话,眼泪却不听话的往外冒,咪咪把我抱在怀里,泪水侵湿了她的衣裳,“没事,哭出声不丢人。”咪咪温柔地说。我哭了,哭得断肠断气。那一刻起,我决定把潘岳这个人彻彻底底地从我的生命中铲除掉,从此我们将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第三章 有钱男人都博爱 (八) 自从我被绑架未遂后,袁士武执意要担当我的守护神,每天接送我上下班……c老板担当秘书的司机,也许只有年轻貌美的女秘书才有此殊荣吧。我忐忑不安地享用着这份特殊待遇,无形之中带来许多压力,来自于其他员工的压力,来自于媒体的压力,还有来自于袁士武本人的压力。貌似我早已无形之中被老板潜规则了。 截止至今,我的主要工作项目依然是坐着,这不得不令我怀疑当初袁士武雇用我的目的不纯。我实在无法再生活在其他员工鄙视的目光下,于是我跑去恳求袁士武分配一些工作给我,怎么说我也是一海外大学生,总不能海龟无用武之地吧。他说正好需要我去负责夏洛琳做代言的事宜,看来他那天的话并非戏言,又看来我注定要成为夏洛琳的克星。 从夏洛琳见到我的第一秒种开始,她就拉着一张冬瓜脸,让我欣赏她那凸凹有致的侧面轮廓。我是个性情中人,面对别人的藐视蔑视轻视以及鄙视,我当然不能忍辱负重。我坐在夏洛琳的对面看着她的侧脸说:“夏小姐,您最近是不是打肉毒素不能笑呀?还是做双眼皮不敢让我看到?这广告眼看就要开拍了,您这个时间去做整形,不太妥当吧?” 夏洛琳终于正视我,眼眶里的大眼珠子摇摇欲坠,那么漂亮的眼睛瞪掉了可不好。我淡然一笑说:“我们公司之所以找夏小姐来做代言正是看中了您的形象,但是今天亲眼目睹了夏小姐的芳容后,我开始质疑本公司的选择了,我们需要的是一张青春活力的脸,而不是一张哭丧脸……” “你……”才疏学浅的夏洛琳欲骂无词,骂人也是需要文化底蕴的。 “如果您继续保持着一张哭丧脸,我只好向上头请求换掉这张脸,令去挖掘新面孔。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跟总经理的关系……” “你不要公报私仇!”夏洛琳指着我的鼻子气喘吁吁道。 “我不知道我们私下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夏小姐指的是您被前男友抛弃的事,那我很抱歉的告诉您,那件事跟我毫不相干,完全是因您的个人作风不检点,才遭到男友的抛弃,请不要把罪过怪在他人头上。” “你胡说!我跟潘岳之间特别恩爱,我根本没有作风不检点。” “那就是您黑灯下火的不小心上错了床,还阴错阳差的不小心被男友给发现了。” “你……我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了,别以为我非要做这个代言人不可。” “好,您想走请自便,不送了,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忙。”我起身欲离,心想对待这种毒妇就得以毒攻毒。就在这时,一声抽泣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回过头,视线里出现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林黛玉般的夏洛琳。美人泪,断人肠,我一时心软腿软,就又坐了回去。 她哭诉着:“我真的特别爱潘岳,我是背叛了他,但那是迫不得已的……我跟他不同,他有雄厚的背景做后盾,所以可以随心所欲地在这个圈子里胡闹,可是我……我就是一个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要是不陪男人睡觉,我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成绩……”她说到这儿哭得痛彻心扉的。我抽了张面巾纸给她,她接过来后完全不顾及明星形象的擤了擤大鼻涕泡后接着说:“你不在这个圈子,不知道这个圈子的黑暗,我们每天都要强颜欢笑地去讨好一些有用的男人,我真的不知道我跟过去的青楼女有什么两样……” “在尊严与虚荣面前,你选择了虚荣,但是你完全有选择尊严的权利呀。” 夏洛琳摇了摇头,吸了一大口气后说:“你不会明白的。只要你踏入这个圈子,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因为你看到了天堂的美好,就不愿再回到地狱了,你只能奋不顾身地奔向天堂,就算付出一切代价也在所不惜。” 听到夏洛琳这么真情的流露,我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我同情她的遭遇却可怜她的人生观,她以为自己是被逼无奈,其实却是自择其路,自寻其果。 “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样对你。”希望我的道歉可以止住美人的哭泣。 她摇了摇头,擤了擤鼻涕,又擦了擦眼泪说:“不!是我之前对你太坏了。对不起,我本来不是个坏女人,但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握紧她的嫩手,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道:“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一起努力把公司的广告做好,我们也可以成为特别要好的朋友。” 已经停止哭泣的夏洛琳听到这些,又开始声嘶力竭的哭吼。我感到有些手忙脚乱,越来越佩服咪咪了,她是多么优秀的一名倾哭者呀。“你别哭了,我求你了。”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夏洛琳抽搐了片刻后,露出了迷人的笑容看着我说:“谢谢你,我愿意跟你成为朋友。”此时此刻的夏洛琳真的美轮美奂。 女冤家还真是易结更易解,与夏洛琳化敌为友真是个意外的收获。 第三章 有钱男人都博爱 (九) 冯野从广州回来的当天晚上,我挑了家环境不至于影响食欲,饭菜不至于影响健康的小饭店替他接风,在结帐时,难免会有一番你争我夺的撕扯,一般都是更心诚的那一方胜出,一般都是更有钱的那一方更心诚。结果我请的客,冯野付的钱。我责怪他不遵守礼尚往来的规律,“姐姐我现在可在上市公司工作,有钱#12316;”我操起了宋丹丹的口吻说。 “你不是还没开资呢么。”冯野一针见血的把我噎的哑口无言。 “等你开资了再请,不过,到时咱能去家饭店吃吗?这是哪,小饭桌吗?”冯野边愁眉苦脸的环视着四周边说。 我白他一眼,真看不管这种大少爷作派,“你小子挺贼呀!这样就又多了个下次。” “你以为你是夏洛琳呀!” 我又被他噎得无言以对。这小野孩去了趟广州噎人的本领倒是见涨。 “姐姐我现在可是夏洛琳的朋友。你要是想让我安排见面的话……嘿嘿嘿……”我**的狂笑着,心底打着如意算盘。 “真的假的?你认识夏洛琳?哦,对,你们俩都跟潘岳那小子好过,也算是有共同癖好的人。” 跟冯野对话,要是没有个律师口才就得有个心理医生陪同,就连我这种自认为能言善辩伶牙俐齿的人都对他甘拜下风。“夏洛琳要给我们公司拍广告,我是负责人,可以带你混进现场。” 冯野一听来了精神,“真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穿什么?我是不是该剪头了?” “我要买点东西带给我爸妈,你帮我带回温哥华吧。”见他感了兴趣,我就有了勒索他的底气。 “行呀,只要不超重就行。” “不能超,飞机不是限量23公斤吗?我会秤好给你送去的。” “啊?你也太狠了吧,一点容量都不给我留?”冯野像是要吞了我似的,嘴巴张得跟鳄鱼似的。 “还想不想见夏洛琳了?!”我耀武扬威道。 听到这,鳄鱼利马合拢了嘴,变得如金鱼般乖巧可人。 随后开车送我到家门口时,冯野丢给我一个小盒子说:“你的生日礼物,虽然迟了,但绝对值了。”通常盒子越小,礼物越好。 我拆开包装,打开盒子,看到一条闪亮亮的钻石项链。我把它拿在手中,放在牙间咬了咬。“你干嘛?!”冯野有些紧张地问。 “呦,原来是真的!”我喜出望外道。 “当然是真的了,我亲手做的。”话语脱口而出。 “什么??你亲手做的??”我不知所云的看着他。 “哎呀……说漏嘴了。算了,告诉你吧,我爸是在广州做珠宝的,这上面的那颗钻石是我亲手打磨的,虽然丑了点,不过我已经尽力了,你别嫌弃。” “天呀!!”我仔细斟酌着那颗手指甲大小的钻石,参差不齐的四边,不规则的不等边圆形,不知道的还以为长江后浪推前浪,非主流们已经把魔抓伸向首饰设计了。“难道你这次飞广州就是为了它??” 冯野笑了笑,没有说话。我拿着那条项链,心里在纠结,我想热泪盈眶,又想喜形于色,更想喜急成凄,破涕成笑。结果,我只是若无其事的说了句,“谢啦。” 第三章 有钱男人都博爱 (十) 广告开拍当天,身材丰腴的夏洛琳被裹上一条如同被色狼抓破的白缎长裙,四分五裂的裙摆伴着长长的秀发随风飘扬,白皙修长的**忽隐忽现,暂不提现场男同胞们的反应,就连我这个女人都有了变性后泡她的冲动。. 前一晚我特意在电话里面千叮咛万嘱咐,让冯野今天把自己打扮得人模人样的再来,结果他穿着一条破烂不堪的牛仔裤,一双宛如凶器般的尖头皮鞋,一件印有少儿不宜图案的t恤,跟如马蜂窝般的爆炸式发型出现了。“千万别说是我带你来的呀!!”我对冯野喋喋不休着。 “少废话,夏洛琳呢?”冯野对我的话听而不闻,对我视而不见,一心想见夏洛琳。 我万分无奈的带他来到拍摄现场,他像是见到五百万现金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夏洛琳,“我的天呀,这哪是人类呀,分明就是神仙下凡。” “你下周三的飞机吧,别忘了走之前来我家取东西。”我生怕他会反悔,所以连忙加以提醒。 “嘘#12316;别打扰我!”冯野全神贯注地盯着夏洛琳不耐其烦地说。 哼#12316;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白了冯野一眼后就去忙自己分内的工作了。 中场休息时,在被逼无奈之下我把冯野介绍给了夏洛琳,夏洛琳很热情地与他握手,他却握住人家的手久久不愿放下,给我丢尽了颜面,我把他拽到了一边说你这辈子没见过美女怎么的? “见过,但没见过这么美的。你别总打扰我。”他说完就又跑回去跟个小太监对老佛爷似的对夏洛琳围前围后的。真是后悔,早知他是这副德行,我就不找他来给我丢人现眼了。 事后送冯野回去时,他特不解地问我:“你说潘岳怎么就把夏洛琳给甩了呢?他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 “我看你脑袋才被门挤了呢!”我怒气冲天的对他吼道。 “怎么的,还替着人家说话呢?人家现在正搂着模特寻欢作乐呢,你还想着人家有什么用呀。” “你……”我酝酿着一个九鹰白虎爪准备把他给打残,谁知那小子跟头鸵鸟似的,一溜烟就跑没了影,我气急败坏的返回到了摄影棚。 广告拍完的那一刹那,一眼望去,口水鼻血还有一些不明的白色液体随处可见。美若天仙的夏洛琳笑意盈盈的跑到我身边,握紧我的手,问我满意与否,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拍广告是小,出人命是大啊。夏洛琳开怀大笑两声后,鬼鬼祟祟的把我拉到一旁神神秘秘的说:“谈笑,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跟潘岳到底怎么回事呀?你们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中途又冒出个模特来?” “其实……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跟潘岳压根就没好,我们是在演戏给你看,他发现你跟导演的事后很生气,所以才……” 夏洛琳大吃一惊,“天呀……这么说你跟潘岳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我垂下头,望向地面,“要说什么事都没有还真有事,要说有事还真没什么。”我与潘岳之间的关系,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来龙去脉,真是说不清理还乱。暧昧这东西受伤的总是想理清关系的那一方。 “那你爱他吗?”她这话问的在我意料之中。 “那你爱他吗?”我这话问的连自己都出乎意料。 “都过去了。” “恩,都过去了。” 如果两个爱过同一个男人的女人可以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谈论这个男人,那么这个男人也许真的已成往事。可是,我的心跳明明很快,呼吸明明很急促。夏洛琳的心跳与呼吸是否平稳我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章 有钱男人都博爱 (十一) 最令人沮丧的事莫过于期盼了五个白天与黑夜的白天睡到黑夜被电话铃声毁于一旦.由一周两次沦为一次,无论是睡懒觉还是其他美事,都可以把人的心情打入冷宫,让人如失宠的妃子般失落。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谕旨,我必须在十分钟内完成以下错综复杂的几道程序:洗澡上厕所梳妆打扮穿衣服下楼。其实,诏书中只有“下楼”这道旨,殊不知这其中牵扯到的一连串的准备工作的复杂性与重要性。我足足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才完成“下楼”这两个字的命令。 已步入初秋的清晨有一丝凉意,风儿如痴如眷的与人缠绵,像个甩不掉的痴心狂,被它触摸与厮磨过的肌肤瞬间布满鸡皮疙瘩。穿着无袖上衣五分裤的我一路小跑地钻进了袁士武的车,把一路猛追的秋风关在了门外。“很冷吧?”袁士武用自己的西装外套将我裹住,像是在裹刚出浴的婴儿,裹紧了怕伤到,裹松了怕冻到。我主动将这件黑蓝条纹的aran外套套在我鸡架般的身板上,感觉像只披着狼皮的小鸡。 袁士武的昂贵外套果然可以给人带来瞬间的温暖,“我一直很好奇,你就连在炎炎夏日里也是一身西装,不怕中暑吗?”我问身旁脱掉西装外套后依然穿得比正常人多的袁士武道。 “没办法,职场上的男人可没那个福分露肩露腿。”说这到,袁士武的眼睛不忘配合性的瞄向我那袒露在外的香肩与小腿,然后继续说:“你没发觉吗,一般正式的场所都很难拿捏空调的温度,因为女宾都袒胸露背,男宾都西装革履,你不觉得这种搭配很奇怪吗?按理说,女人更怕凉,男人更怕热。” “所以说一对情侣结婚的日子说明了今后家里的财政大权。” 驾驶中的袁士武不顾死活的看向我,显然是被这不着边际的话语弄得一头雾水。我用眼神示意他看好眼前的路,别一不留神毁掉我未来的路,然后解释道:“因为新郎跟新娘的礼服是两种不同季节的着装,如果选择在夏天结婚,说明新娘的地位较高,新郎要忍受被衬衫西装皮鞋裹得汗流浃背的痛楚,如果选择在其他三个季节结婚,说明新郎的地位较高,新娘要忍受在寒风下穿着袒胸露背的婚纱的苦楚。” “所以这种不合理的搭配总有一天会改变的,用不了一百年。” “这是袁氏寓言吗?来来来,让我这个秘书给您纪录下来,有朝一日,您的寓言成真了,您就成了诺查丹玛斯二氏了。” “那你再记一个,出不了十年,谈笑将生三个孩子,他们都姓袁。” 我愣了,他笑了,谈话就在这里结束了。袁士武的话像是一颗毒气弹,瞬间污染了车内的纯净空气,搞得我不敢再轻举妄动的张嘴,只好屏住呼吸。在寂静中,人的大脑总是很活跃。我就开始想,袁士武追我似经好几个春秋了,至少对于一位呼风唤雨,被万千少女视为理想交往对象的钻石哥来说,这已经算是历史性的突破了。跟当初的潘岳一样,他只表白过一次就没再提及此事。据说男人与女人的恋爱门槛与途径有着天壤之别,尽管都是要通过同一扇门进入同一个房间,但跨入的姿态却大相径庭。男人喜欢横冲直撞,心心念念的想着屋子里的美好,不去计较踏入的过程,无论是破门而入还是破窗而入,无论是堂堂正正还是鬼鬼祟祟,无论是头破血流还是手到擒来,重要的是结果。女人喜欢在过程上斤斤计较,要在正确的时间与正确的人拿着入场卷进入,就算不小心掉进那扇门后,也要踏出来等待着正确的时间领到入场卷后再光明磊落的走进去。对于大部分女人来讲,确认关系便是那张入场卷,而这正是男人们往往忽略的东西。牵手,拥抱,接吻,或更**的举动,这些都是屋子里的美好,是男人们无票便享用的待遇。 男人会先牵你的手,你没有拒绝,他会搂住你的肩,你没有拒绝,他会吻你的唇,你没有拒绝,他会脱你的衣服,你再不拒绝,一切该发生的事都水到渠成的发生了,除了那句,“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跟那句“我愿意”。有多少男人是在女人一声“我愿意”后才动手脱她们的衣服呢? 第三章 有钱男人都博爱 (十二) 袁士武说带我去一个地方,我预感这个地方跟工作无关,虽然在周六的大清早,他以老板的身份下了一道谕旨,但我知道他这是在私用公权……我这位有名无实的秘书一直以来都是被埋没的人才,才不会在周末的大清早被老板叫起来办公呢。 我们的车渐渐驶入一豪华小区内,宛如驶入奢侈车展般,最新款的宝马奔驰保时捷井然有序的停放在道路两旁,令我垂涎三尺,但过往的居民却对于这一排排价值连城的名车视若无睹,乃至于不屑一视,仿佛那仅仅是些玩具模型而已。倘若那一排排四轮机动车被换成三轮或二轮非机动车,倒是可以吸引这些富人富贵的眼球。在一座座崎岖不平的高楼大厦间,有几栋零星点点被高栅栏围绕的别墅,是那种带室外游泳池与假山小溪小花园的别墅。当袁士武的车穿越于那些大宅中,我的心波在荡漾,一直想走进这样的房子里开开眼界的愿望就近在咫尺了,当他的车仅仅是穿过那些大宅时,我的心一下子沦陷了。也许拥有那几栋大宅的主人是比袁士武还要鸟的人吧。 像是在玩游乐场里的科幻之旅,车渐渐走进一个阴森的隧道,既神秘又刺激,当与一辆白色兰博基尼擦肩而过时,我像个失控的孩子般失声尖叫,回音在空洞的地下停车场里回荡。没想到,我的尖叫声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原来地上仅是冰山一角,地下才是藏龙卧虎,当袁士武把他的黑色奔驰插进一辆红色法拉利与一辆灰色迈巴赫中央时,我居然有些火烧火燎般的难为情。不过,袁士武是个低调的人,家里那辆劳斯莱斯从来不开出来炫耀。下车后,我踩着袁士武的脚印,跟住他的影子走入一架电梯内,袁士武一声22喊得我目瞪口呆,思绪飘回到两年前的一个场景,当冯野捧着一本时尚杂志闭眼陶醉于平面广告上面的古龙水时,我也是这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山沟里的人第一次听说飞机能飞时也是这种自命不凡的表情。结果事实证明,人的见识是短的,科技的发展是长的,杂志里的平面香水是香的。 乘坐语音电梯升至目的地,隐形小姐温柔而机械的说了句:“电梯已到达22层,请注意携带您的随身物品”。令人不得不钦佩如今的科技发展速度,连男士们垂涎的电梯小姐都生产出隐形的了,也许在不远的将来,女护士也将行走于无形之中了。我尾随袁士武的脚步来到22-1的大门前,他手中纽扣般大小的钥匙在门锁处一晃,伴随着咔嚓一声声响,门开了。瞧瞧这科技先进的!袁士武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我站在门口,从科技的震撼中舒缓过来后,之前那翻关于男人与女人与房间与门槛的理论突然跳出去制止我前进的脚步。见我愣着,迟迟不肯踏入这道门槛,袁士武动用武力一把将我拉了进去,充分的验证了我先前的理论是正确的,男人都是想方设法骗女人进屋子的。我的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回晚节不保了。 “别想歪了,我带你来这可不是为了做你脑子想的那种事。”读心人袁士武的这句话让我放下了戒心,因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仗,像袁士武这种聪明绝顶到蛔虫级别的人物,想要我,我都不知道怎么给的。还是不要胡思乱想,浪费脑细胞了。 踏进屋子,我的视线在客厅内划了道弧,一句感慨随着浮夸的张嘴动作脱口而出:“哇#12316;好漂亮!”这是一套装修得如皇帝寝宫般富丽堂皇的公寓,当然是洋皇帝那种金碧辉煌的欧洲风,不是清皇帝那种红砖绿瓦的中国风,目测面积两百平左右,不过我的目测精确度在加减两百平左右。我如参观博物馆般左顾右盼的欣赏着室内的每一件陈设,就连厕所里的马桶也被我赞赏一番,好一座晶莹剔透的白马桶,有档次,高贵,白!我那破烂不堪的单间里连马桶都没有,只有蹲坑。再瞧瞧那养鱼池般大小的冲浪浴缸,养四五条美人鱼都绰绰有余。罗马浴缸的四周还摆放着各式各样,参差不齐,五彩斑斓的蜡烛,烧得整间浴室里香飘飘的,仿佛**散般销着魂。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昏暗射灯打在黑白相间的瓷砖上,有种夜总会的暧昧感。 “你家可真好!”我走出浴室,对客厅里的袁士武再一次的由衷的表示出我对于此公寓的认可与赞许。 “我跟祖孙三代人同住一个别墅里。”袁士武那唉声叹气的口吻仿佛自己住在贫民窟一般。 “那你是打算搬出来住了?”我突然想到香港电影里面经常描述的豪门生活,早晚都要向长辈请安,一切大事小情都有个多嘴的管家向长辈通风报信,以袁士武的性格,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带女孩子回家过夜不能够如鱼得水,还不得如缺水的鲨鱼般,即便长着长长的利齿并且食肉,也无用餐之力呀。 “没有。”袁士武的回答有点出乎意料。 “那这不是你家吗?” “不是。” “那是谁家?” “你家。” “那我怎么不知道?”我惊叹不已的提着嗓门喊了一句。 袁士武突然把钥匙悬到我面前说:“你那个公寓太寒酸了,我怎么可能让未来孩子他妈住在那种简陋的地方。” 有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我跟袁士武之间的关系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已水到渠成的顺理成章的升华了吗?难道从我第一天开始接受他的专车起,我们之间就由不纯洁的上司与下属关系升级为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了吗?我知道男人不擅长确认关系,但连最起码的语言或肢体暗示都不出示便自作主张的改变了关系性质的行为是恶劣的! “怎么了?接钥匙呀。”见我纹丝不动,袁士武拿着钥匙的手在我眼前摇晃两下。 我清了清嗓子,本来酝酿了长篇大论的经典台词,但支支吾吾的只阐述出了只言片语:“恩……那个……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虽然男人只注重结果,但过程对于女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没有过程的结果令女人觉得没有安全感,就像没安防盗门的房子让女人提心吊胆一样。” 袁士武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显然是不知我所云。 “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换了一种直截了当的方式拒绝了袁士武。 “不是送给你,是借给你住。自从我跟前女友分手后,这里就一直闲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就把它当成公司的待遇吧。” 原来这里是袁士武专门用来养女人的爱巢,如宾馆般经常更换着女主人,希望这里的床单被罩也如宾馆般,每更换一次主人就消毒一次。今天袁士武把我带到这来,绝非在仁慈的赏赐我公司待遇,而是像给运动员贴号码牌般赏赐我一个号码,从此我便是这里的第个女主人,他战绩屡屡中的一件战利品而已。这个想法让我很不舒服,就像宾馆的床再好,也没有家里的床舒服一样,就算公司的待遇再好,也没有被一视同仁舒服。 “难道公司其他员工也有这么好的待遇吗?” 袁士武愣住了,像看稀有物种那样看着我,估计是头一次看到嫌待遇好的员工,也头一次见到不买他帐的女子。沉默了片刻后,他翻出最后的底牌威胁我道:“我现在以老板的……” “就算你以国家主席,佛祖释迦牟尼,或是我亲爹的身份命令我也不行!”我抢在他前面态度坚决如铁。 “那从你的工资里扣房租还不行吗?” “那就更不行了!!!我才开多少钱呀,哪住得起这么奢侈的房子。” 此时的袁士武有点想揍人的架势,“你别气我”袁士武捂着胸口,一板一眼的说。 “我真的不能住。”我的语气重得十八罗汉都搬不动。 袁士武捂着胸口的手在微微颤抖,脸色渐渐变白,五官都蜷缩到一起,一副活不起的样子。装的还挺像,我不以为然得心想。就在这时,从袁士武紧绷的双唇中冒出微弱的三个字:“救,心,丹”。恍然大悟间,我奔向倒坐在地板上的袁士武,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最终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摸到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仙丹,颤抖的手塞了几次才成功的将药丸塞进他的喉咙里。惊吓中,我的脸色不比他的红润,五官也不比他的舒展。渐渐的,只见袁士武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我才松了一口气说:“天呀,你有心脏病?”我如搀扶年过半百的老者般小心翼翼的将其搀扶到沙发上坐下。 “先天性的。” “天呀!”我险些间接谋杀掉一位受万众瞩目的人物,我距离大红大紫就那么一步之遥。 “所以你以后别总气我了。”我听出来了,袁士武这是仗着自己有病在威胁我。 袁士武把那把钥匙再次悬落在我面前,我凝视着,沉思着。小时候,老师教导我们,要尊敬并且谦让老弱病残者,尤其是几项兼备者。袁士武不但老而且病搞不好自尊心还弱就差没残了。望着那串金光闪闪的钥匙,思想斗争了良久,心地善良的我最终还是握住了它,只为夺病人一笑。 病人笑了。 第二天我就跟室友们告了别,让他们别过于思念我,结果还是有一只想不开的性情中蟑螂躲在行李箱里跟着我搬进了新家。但愿不是只孕妇,否则这全北京最好的小区内要是繁殖起蟑螂来,我就是那罪归祸首。结果,蟑螂自生自灭了,另一种东西倒是繁殖起来了。它看不见,摸不着,却像无数只蟑螂般在我的心底迅速的繁殖。它们在我的心上爬,在啄食它,践踏它,那种感觉又痛又痒。心在散发着浓浓的酸味,像是醋瓶打翻了一般,像食物坏掉了的味道,或许腐烂了的心也该是这种味道吧。 命运的驶舵是人类无法操控的,人生的走向只能随波逐流,而风向是掌握在上苍手中的。这个真理即将在我这里得以验证。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一) 自鸟枪换炮的搬进了五星级炮楼,我的面色也如五星般光芒四射,光彩照人。.据说容颜是可以通过视觉传染的,我之前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大概就是成天对视蟑螂的不良后果吧。虽身陷于危机四伏的炮楼当中,自我保护意识超群的我始终没有给炮手一分一秒的**机会。我总是以强身健体为由要求心急火燎,跃跃欲试的炮手袁士武把车停在小区门外,我再步行回家,既健身又防身,一石二鸟。 这晚,正当我低头踢着石子溜达回家时,一个人神出鬼没地跳到我面前,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我的去路。吓得我心脏一个劲儿的亢奋,抬头一视,心跳立马停止了。潘岳活活像个被色狼跟踪的良家妇女般趾高气扬地向我声明着:“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来骚扰我吗?你对我死心吧,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我怀疑他神经不太正常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口不留情地反驳道。对待弱势群体,我丝毫不谦不让。 气汹汹地,他走了,正如他气汹汹的来。只见人高马大的一团火球在前方上串下跳地。对潘岳的神经一番质疑后,我又小小的质疑了一下自己的神经,怀疑自己喜欢的人的神经的人的神经同样值得怀疑吧。我一边低头自我反省着一边继续向前进,向前进。没进几步,怒火缠身的潘岳再次跳到我面前恶意中伤道:“你不要再跟踪我了!” 无缘无故,没头没脑的被烫个二级烧伤,我气得怒气夺眶而出,怒吼夺齿而出:“你有病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踪你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潘岳强词夺理着。 “那太郁闷了,你两只眼睛都瞎了!”话音未落,我便足底生风火轮般,滚滚而逃,跟哪吒附体似的。 热火朝天地逃进了电梯后,我把点**的劲儿都使了出来的去点关闭的按钮,不断的,快速的,用力的点点点。机器的反应果然迟钝,潘岳庞大的身躯如绿巨人般壮立在我面前后,电梯门才缓缓而合。两平方米的密封空间内,空气稀薄得可怜。 “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绿巨人咬牙切齿地发出娇嫩欲滴的抱怨,与他粗野的外形十分不相符,更像个娇贵的小公主。 “我的妈呀,你是不是刚从精神病院翻墙跑出来的?怎么胡言乱语的。” “你……”潘岳被我气得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我真的要报警了!”潘公主一脸严肃的警告我。 “报吧,告诉他们多过来几个人把你抬走,跑出来这么个疯子还得了?!” “你……你不要再胡闹了!”听听潘岳说的这些话,哪像是从个爷们嘴里冒出来的。 待隐形电梯小姐提醒我勿忘携带随身物品后,我快马加鞭并大步流星地向家门口走去,掏出钥匙对准门孔,这时余光里闪现出不离不弃,阴魂不散的潘公主。心想这丫头怎么胡搅蛮缠,我晃动两下钥匙,只听啪嚓一声与嘎吱两声,门开了。突然,我惊奇地发现自己手中握的哪是什么钥匙,是我的口红。我火速扭过头,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鸡皮疙瘩乍满全身地望着邻居家敞开的大门,与手握钥匙的潘岳。 潘岳不紧不慢,不痛不痒地说了句:“原来你没有跟踪我。” 我整个人陷入了无休无止的震撼中,心脏跳得无法无天,理智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边无际的浮想过后是无穷无尽的委屈,我几次开口,却无声无息。 “真有你的,就算你搬到我家隔壁又有什么用?我已经看清你的真面目就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刺骨的话语伴随着沉重的关门声一齐向我咣咣咣地砸来,砸得我肝胆俱裂,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体无完肤。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彻夜难免,思绪里塞满疑问:他为什么没回深圳,他为什么住在我隔壁,他为什么如此恨我等等等。一夜之间,谈笑版《十万个为什么》凌空问世了。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二) 天亮后,正当我昏昏欲睡之时,透过细细的眼帘,我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一个动态中的黑影……c我猛然坐起,困意全无,心惊胆战得出了一身冷汗。“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一边惊吼一边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巨型毛毛虫。 袁士武笑意盈盈地坐在我的床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有钥匙呀。”敢情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名不可理喻的男士,心里揣摩着他私闯民宅的用意,是图谋不轨,还是图谋不轨? “我就是上来看看你住得还习惯吗。”袁士武娓娓道来。 “不习惯!很不习惯!我可不想住在一个随时有可能进来人的房子,而且还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对我感兴趣的血气方刚的男人!我看我还是搬回去住好了。”话语连珠,劈里啪啦地往外蹦,我的情绪也呼哧呼哧地流露出来。 “你又开始气我了。”袁士武眉头紧锁,手捂胸口,一副饱受委屈的神情看着我。 老天爷呀,也请赐给我心脏病吧!我对天默默的畅吼。面对眼前的情景,我无言以对,不知如何是好。脸部的毛细血管急速膨胀,如晨曦般泛着耀眼的红光。 “谈笑,还没准备好生个袁氏继承人吗?”袁士武温柔的话语与深情的目光如棉花糖般柔软甘甜,是多少女孩争先恐后所追捧,所追求的对象。 堪比田鼠钻地洞般的速度,我迅速地钻进了被窝,四肢紧紧压住被子的四角。忍受着几近窒息的痛楚,我含糊不清地喊道:“你……你离我远一点!” “好好好……我到楼下等你,你收拾好就下楼吧。” 只听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渐渐的响起后,渐渐的稀释,我躲在被窝里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聆听着,直到万籁俱静,我才小心翼翼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直到四野无人,我才豁然开朗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感谢上苍刚刚拽住了他的兽性。不过,我怀疑袁士武的突然袭击就是为了一睹我的素颜模样,一睹过后指不定多后悔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追了这么大一只恐龙呢。 我磨磨蹭蹭地洗了个澡,吃了个早饭,化了个妆,穿了套衣服,然后走出了家门。在家门口,我盯着22-2的大门忧心忡忡,心想倘若袁士武得知我这位新邻居的身份,刚刚在房间里非迫不及待地把生米给煮成大米粥不可。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三) 当我蜗行牛步的来到楼下时,袁士武正躺在车里面色狰狞得如同做着垂死挣扎一般,估计是在做着与我有关的恶梦。我敲了敲车窗,帮他从侏罗纪的恐惧中解救出来。只见他惊慌失措地睁开双眼,大惊失色地直视着我,仿佛我是只流满口水的巨型震龙般,我调皮地对他张牙舞爪一番后,嬉皮笑脸地跑到副驾驶的车门前,拉门而入。 袁士武扭动着脖子与手腕,那架势仿佛群殴前的热身一般,但关节却不争气的发出机器生锈时的声响,吱啦吱啦的拉响了老态龙钟。唉,岁月不饶人呀。我伸出长长的手臂,掀起一阵黄世仁之风向他吹去:“快把钥匙交出来!!” “那是用来应急的,不能给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进去了。”袁士武对我的手臂置之不理, 一脚油门,拒我于千里之外,摔得我脊椎险些错位。 “你会不会开车呀!”我唉声抱怨一声。 “你会?”他唉声反问一句。 “我……不会!”我理亏气不亏地说。 “不会就学一学吧,还是自己开车比较方便。” “等等……你这是打算送车给我吗?” “我家离这挺远的,每天接送你也挺麻烦的,我只是想借台车给你开而已。” 我看出来了,袁士武是在循序渐进地利用糖衣炮弹一步步地攻破我那一道道的防线。首先是小打小闹地利用名存实亡的工作与名贵品牌的服饰探测敌情,对于敌情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后,再运用名车名房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瞬间秒杀所有敌线。待战场上一马平川后,他便骑着白马翩翩而来,满载而归。有钱男人的危害性如海洛因般可怕,让每一名受害者从起初无伤大雅的一丝甜头到最终无法自拔的一误再误,从欲罢不能到欲哭无泪,从一念之差到一败涂地,在整个过程中毫无反击之力,更可悲的是,你是在享受着整个过程。 到公司后,袁士武把我叫到他的电脑旁,在22寸的液晶显示屏里,夏洛琳那凸凹有致的身形在变换着各种曲折蜿蜒的线条,精致如雕的脸蛋在变换着各种性感撩人的神情,令人的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淫河落九天。我擦了擦垂涎,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声:“好辣!” “你更辣。”袁士武一脸陶醉地紧闭双眼,如赏花香般,嗅着飘拂在他面前的我的头发。我胀红了脸,站直腰板,把头发别在耳后,羞涩地说了句:“人家可是大明星。” “她太假了。你真实。”袁士武瞬间抓住我的胳膊,如跳交际舞般游刃有余地将我拉坐到他的大腿上,弄得我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反应及反抗,他便用双臂将我紧紧锁在怀中,如枷锁般无懈可击。“我听说潘岳还在北京。”他用铿锵有力的声音一语道破天机,他的目光如伽马射线般,具有比射线还要强大的穿透能力,可以瞬间进入人体内部。 我躲闪着他的视线,尽管如此,体内的正常化学过程还是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你知道为什么吗?” 对于袁士武锲而不舍的话题,我听而不闻,避而不谈。 “因为刘依曼。”他穷追不舍地刺激着我那脆而不坚的心灵。 “刘依曼不是个简单人物,你斗不过她的,所以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吧。”此话似忠言,所以颇逆耳。对于袁士武的恶意打击,我故作坚强着,其实早已心碎成片。 我承认,刘依曼的手腕硬得就算我把武松打虎的劲儿都使上也掰不过她,但仅因腕力不足便将心爱的男人拱手相让,这未免太凄惨,她未免欺人太甚。正当我沉陷于错综复杂的思绪中时,一股淡淡清香夹杂着暖暖气流如挟持花香的春风般浮面而来,我擦亮眼球,渐渐放大的瞳孔里映出一张渐渐放大的脸孔。伴随着低音炮般动感的心跳,我那微张的嘴唇被如饥似渴的袁士武当成了新鲜出炉的红枣蛋糕。他起初试探性的舔了舔奶油,尝到甜头后便开始囫囵吞枣。 被吃的感觉起初有些痒,随后有些疼。跟蛋糕不同的是,我有选择不被吃的权力。我用力推开狼吞虎咽中的袁士武,他如狼似虎的瞪向我,仿佛我果真是块柔软甘甜的红枣蛋糕一般。垂涎欲滴的虎口再次向我咬来,却遭到了我无情的反抗。我有劝保持嘴边的干爽,也正享受着这份权益。 袁士武的眉毛像推土机那样推出层层沟壑,闪闪眸子流露出怏怏不悦。对此,我有劝保持沉默。只见,他的大手迅速的抓向左胸口,眉间的沟壑越陷越深,咬紧的牙缝如生锈的合叶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又开始气我了。”袁士武呼哧呼哧道。 他拉了我的电闸,我瞬间没电。他像抱新娘子那样将我抱起,我像没充电的机器人那样无助。我被放倒在传说中的黑皮沙发床上,四肢僵硬,双手被两只强韧有力的爪子按在头的两侧,瘦弱的身子骨被70多公斤的重物压得奄奄一息。 热吻如热茶般湿润了我的唇,触摸如触电般麻痹了我的神经。两只大手如鱼得水地游走在我嫩滑的肌肤上,我如一条过电的死鱼般,仅仅在随着电流微微颤抖。我的衬衫扣子如鱼鳞般被一颗颗的拨掉,我的呼吸渐变急促,却觉临近窒息。 突然,秘密基地遭到了敌方的偷袭,我内心的战场上变得一片狼籍,抵抗也好,投降也罢,此时此刻我需要一个好的领袖。就在这时,司机小李闯入了我们的战场,他被眼前的战况吓成了缩头乌龟,屁滚尿流的退了场。趁袁士武正盯着那扇颤巍巍的门没回过神来,我麻利地从沙发床上连滚带爬地逃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总经理办公室,一路跑进了避风港湾-女厕所。 我蜷缩在某个马桶上,不停地咬着粘有袁士武唾液的嘴唇。我像是被他抓住了马尾,任其摆布,无力反击,无从反抗。我的心里长满了乱如麻的杂草,拔不净,铲不平。 这时,手机震痛我的大腿,是一条来自袁士武的短信:对不起,我刚刚有些不冷静。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碰你了,你不要哭了。 我哪有哭呀?!你这个白痴!!!! 没哭就快回来吧。我真的错了。 除非你发誓以后不再拿心脏病的事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我真的一生气就会心脏病发作。 以后就算你心脏病发作我也不会心软的,所以你还是加强锻炼你的心脏吧!!! 回来吧。 我回去了。 从那以后,袁士武没再拿自己有心脏病的引子欺负我,我甚至怀疑他上衣口袋里面的小药瓶里面装的其实就是td巧克力豆。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四) 下班后,咪咪兴致勃勃的打来电话,唆使我陪同乔装成不良少女到某某ktv挥霍青春挥洒金钱.我挥手婉拒,可惜电话没能准确地传达我的意思。未能意会的咪咪嬉皮笑脸地挂断了电话,末尾那句“少穿点”被笑声包裹得含糊不清。的确,生活上省吃俭用的我就连青春也用得过于节俭。于是,我做足了祸害自己小身子骨装扮成小妖精的心理与生理准备,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套用料最节省的衣服套上,裹得我呼吸困难走路不便,一不留神就春光乍现。一番浓妆艳抹后,我扭扭捏捏的扭出了家门,走到大街上,秋风徐徐,吹得我跟只长满鸡皮疙瘩的野鸡一般。路边的老男人们像打的似的向我招手,我一律拒载的从他们身边昂首走过,高跟鞋敲击出高傲的声响。滴答滴答的响声淹没在ktv震耳欲聋的音乐下,服务生笑里藏刀的把我带入一包厢内,把我跟小康孤男寡女的关在了一起。小康见到我如见到小姐般**着,贴到离我近在咫尺的地方与我耳鬓厮磨道:“笑笑,你还好吗?我想死你了。” 我的**在皮座上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向旁蹭过半个身位的距离后,我笑而不语着。 “我开学了,有点小忙,所以就没经常去看你。”小康深表歉意,殊不知我多么乐意,恨不得他永远这样忙下去。尹小康没有骨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瓶盖厚度的近视眼镜,一眼便知他是高校的高年级的高才生。瓶盖里面小米粒般大小的小黄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我,看得我心生绝念,想求短见,恨不得拿起桌上的薯片,割腕自尽。谢天谢地,在一命呜呼之时,救世主般的咪咪终于以一万瓦的亮度照亮了我与小康的二人世界。小康强颜欢笑地盯着刚进门的不速之客,心底流淌的是脓是血是醋还是苦胆,不得而知。 咪咪见到我如见到金山般一下子扑了上来,压得我奄奄一息。 “要出人命了!”我在咪咪的身子底下惨叫着,这才把她从我那富有磁力的身体上挪开。她整理了一下宛如三陪工装般的衣服后指着旁边一高挑美女曰:“介绍一下,这是胡盼,叫她盼盼好了,职业模特。” 听到“模特”二字,一种搀杂着畏惧的厌恶感油然而生,我皮笑肉不笑地抽搐着面部肌肉,算是打过招呼了。咪咪心领神会地凑到我的耳边细声耳语道:“放心,她绝对跟刘依曼不是一类人。”听她这么一说,我的面部肌肉算是舒缓了下来。 随后又陆续进来几位狐朋狗友。见他们抬着两大箱啤酒,身后还尾随着两位手捧昂贵洋酒笑得不怀好意的服务生,我心生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一屋子的穷酸学生就我一个人找到了工作,这一顿难不成得我请?当服务生气势豪迈地开启那两瓶三位数的洋酒时,我的心底流淌的是脓是血是醋还是苦胆,不得而知。 咪咪捧着麦克风一首接着一首地虐待着我们的耳朵。“我说,你别给麦霸们丢脸行不行?!你好歹也让我们听出来你唱的是哪首歌不是?!”我扯着嗓子对自我陶醉的咪咪喊道。 她气急败坏地跑来捏我的脖子,这时麦克风就落到了小康手里,结果就唱起了那首“我爱你你却爱着他”。他站在我面前,两眼含情脉脉地望着我,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伴随着凄美动人的旋律狂吼起来: 我把我心都交给了你而你在梦中却喊着他 就在你梦醒的时分眼里还在含着泪花 是什么让你爱上了他难道他比我对你好吗 如果真的会是这样我也会把你放心里呀 我爱你你却爱着他我的为你的心都碎了 是不是只有忘记我自己我的泪才不会如雨下 我爱你你却爱着他这场游戏我真的累了 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这样对我公平吗…… 我爱你你却爱着他如果他能给你幸福啊 我情愿忍心伤了我自己默默的祝福你和他……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我身上,鬼哭狼嚎的是小康,受众人瞩目的却是我,有点意思。小康唱得既深情又投入,可惜声线却像个叛逆的孩子般不听话地跑来跑去。我望着屏幕前滚动的字幕,那一行行文字如蜜蜂般飞入我的心房,蛰得我又痛又痒。我拿起桌子上的红酒瓶,添满了细长的高脚杯,滚烫的酒精滚进了我的喉咙,烧得肠道火烧火燎。我满眼泛着泪光地去抓被泪花晕花的酒瓶,却第一时间被咪咪拦下:“行了,谈笑,潘岳那小子不值得你为他这样。” “我爱你你却爱着他,我的为你的心都碎了……”小康的嘶吼再次撕碎我的心。我的眉头像是两块吸铁石一般吸到了一块,难舍难分。一个手掌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肩头,余光里出现一张妖艳的脸。 “谈笑,虽然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但我喜欢你。来,姐敬你一杯!”一只被染红的酒杯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待我呆滞地转过头时,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我,像孔雀开屏般,扇状的假睫毛纹丝不动的对着我开放,胡盼手中的酒杯已是晶莹剔透。我怔怔地看着她,心想我也没做什么悲壮的举动值得她如此崇拜呀。 她擦了擦嘴角的残滴,呼扇两下睫毛后,目视着前方,娓娓道来:“谈笑,刘依曼的事没人比我更了解。我跟她认识十余年了,她14岁就出道了,那时侯我们是掏心窝子的好姐妹,但是……” 我万分惊讶地感叹道:“天呀,你认识刘依曼?!” “谈笑,刘依曼不是一般人,多了我也不想说,毕竟我跟她朋友一场,但姐姐我必须警告你,你离她远一点,她这个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抢别人男朋友了。” 我瞠目结舌地注视着眼前的神秘女人,一时间很难从这骇人听闻的新闻中走出来。 “她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被潘岳发现,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胡盼继续道来。 “天呀,她有什么秘密呀?”在一旁偷听的八卦婆咪咪突然插言。 “这个我不好讲,你就记住小智这个人,如果她再欺负你,你就提这个人就行了。” 小智,这个小智到底是谁?思考着这个问题,我醉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不醉不够朋友。当晚,唯一可以走直线的咪咪分别把大家送回了家。在家门口,我像个职业的酒鬼,耍着专业的酒疯,没脸没皮地坐在家门前对着隔壁的门,没羞没骚没休没止地唱着那首“我爱你你却爱着他”。咪咪也醉得不轻,就这样放心地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家门外后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我只记得那首歌是这样唱的:“我爱你你却爱着她,这场游戏我真的累了。”随后便不省人事。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五) 暖洋洋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软绵绵的枕头枕得人睡意绵绵,松软软的大床睡得人浑身软软……一段发自肺腑的长吟伴随着一个瑜伽般舒展的懒腰打破了晌午的宁静,我眯起眼帘对视着从窗帘缝隙中偷袭而来的一米阳光,意暇甚。 突然,我失魂落魄地坐起身子,脑袋如拨浪鼓般摇摆起来,环顾四周,装修师傅把古典与现代结合得天衣无缝,设计师把金银与黑白搭配得恰到好处,既金碧辉煌,又典雅浪漫,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吗?我死了吗? 脑神经发起神经,抽筋般麻酥酥的疼,我揉捏着太阳**,感觉甚强烈,我应该还活着。按照电视剧里面的惯例,我紧张兮兮地向被窝里面窥视,发现自己瘦弱的骨架上晃荡着一件肥大的男款睡衣。我像见鬼了似的大叫起来,声线波涛起伏,声势气壮山河。 只听,屋外咚咚咚的脚步声如低音贝司般给我的海豚音配起鼓点,颇有维塔斯的音乐风。只见,一个硕大的人影惊慌失措地闯入我的视野,视线顺着一双毛茸茸的健腿向上移动,最终停留在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上。 张开的爪子像瓜子皮般包住自己的瓜子脸,声情并茂的海豚音顺着指缝间溜出,喊得我声嘶力竭。 “你牙疼吗?”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我们发生关系了吗?!”我破口大叫道。 紧张的情绪如流星般从他脸间划过,不知陨落到了何处。他的脸仿佛被划破了一般,脸色难看到惨不忍睹。“一个女孩子喝那么多酒回家,还睡在楼道里,你也不嫌丢人。”他的话语既阴阳怪气,又冷若冰霜,听得我既面红耳赤,又寒心酸鼻。 “我……用不着你管!”我难免,也有词穷气弱的瞬间。 “算我多管闲事好了,你赶紧回家吧。”潘岳那一贯零下三十的温度,给人一种进入冰川世纪的错觉。 我掀开被子,起身欲离,光灿灿的阳光照在了两条光溜溜的大腿上,一时间,春光显现。我连忙尴尬地爬回到被窝里。“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吗?”我支支吾吾地问,脸上的毛细血管如气球般膨胀起来。 “你吐得满身都是,恶心死了,我把你的衣服都扔了。” “什么???你扔了???!!!你干嘛扔人家的衣服??!!!那衣服很贵的!!!”我激动得手舞足蹈,上串下跳,甚至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 “小市民。”潘岳蚊子音地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我身手不凡地从床上一跃而过到潘岳面前,颇有女侠风范地指着他的鼻子向他喷着吐沫星子:“你别以为我没听见!小市民总比大色狼强!!” “谁是色狼?!”潘岳瞪起狼眼,龇起狼牙,狼嚎道。 “你不打自招什么呀?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个屁呀!” “你……”潘岳模仿起我指鼻子这一招式,可惜仿真度欠佳,他的手指头不够淡定,抖个不停。 “你别气个好歹的,我可赔不起,赔个小猫小狗什么的我倒是赔得起,赔只狼我可赔不起。” “你……你给我滚……滚出我家。”潘岳那只震动中的手指头朝着门外地带动感着。 “对不起,我不是你,我不会滚,只会走。你放心,我会走的,我才懒得呆在狼圈里呢,哼!”我扭头迈起方步,大摇大摆地迈出了潘家,大门被我狠狠地摔在了身后。只听咣的一声,我凝结了,深度石化中的刘依曼正与我眈眈相向。一颗不识趣的番茄肆无忌惮地滚到我的脚底,五花八门的蔬菜在地上散成七零八落。人仰马翻中,两尊石像渐渐露出了人脚。一双凤眼毫不避讳地在我身上迂回游走。我毫不忌讳地向下拉扯着潘岳的睡衣,企图遮盖我那若隐若现的蕾丝内裤。楼道里,小风飕飕的吹着,我腿上滑腻的肌肤渐渐化为鸡皮。见刘依曼的面色愈见红润,我欲开口解释,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邪念改变了发声路线。我若无其事地笑言道:“依曼,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刘依曼装聋作哑地注视着我,我装神弄鬼地刺激着她:“你是来找潘岳的吧?那你进去吧,我也该回家睡觉了,昨晚折腾了一夜,困死了。”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挪动起脚步。两三米外,我突然停住,指向自家的大门彬彬有礼地说:“哦,对了,我就住在隔壁,什么时候想找我逛街就来敲我的门。” 刹那间,刘依曼的脸色宛如红霞般绚丽,仿佛夕阳般多彩,楚楚模样,悠悠我心。得意间,甜美的笑容挂上我的心头,强颜不笑要比强颜欢笑痛苦得多,我的面部肌肉在抽着筋。这时,我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重返潘家门前,按下门铃。大门被敞开,出水潘岳被日光照得璀璨夺目,衮衮水滴顺着额头滚滚而下,滴在他光滑突兀的胸肌上,令人芳心大乱,心生杂念。 容颜忧郁的潘岳见到容颜优异的刘依曼后,笑逐颜开。我心底的原子核瞬间迸裂,炸得我血肉模糊。我如阴魂野鬼般,躲在阴森的角落里,被人们忽视着。“我的包忘在你家了。”潘岳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此时,刘依曼正横眉怒目地喘着粗气,诱人的脸蛋变成了调色板,被涂上五彩颜色,红绿黑白紫。 女皇龙颜大失,怒发冲冠地离去,臣刻不容缓地追去。“你听我解释,曼曼。”哀求的声音如哀乐般在空荡的楼道里回旋,听得我心情悲痛地哀悼起自己那死去的爱情。在爱情面前,我不争风,但难免吃醋,我不明争,但难免暗斗。感性的女人不性感,服输的下场不舒服。我心灰意冷地走进潘家,拿走了唯一属于自己的物品,不堪回首地离开了。 我的钥匙鬼使神差地失踪了,袁士武就像是我的救命稻草,总是在危机时刻拉住我。他赶到时,我正穿着一身的鸡皮孤苦伶仃地蹲在楼道的角落里,袁士武愁容满面地将我抱在怀里,我倚在他的肩头,晕湿了他的阿玛尼。 在密不透风的车里,狭小的空间内,空气像是停止了流通,让人窒息。我按下车窗,一股狂风呼啸袭进。听着阵阵风声,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你昨晚在哪睡的?”憋了良久的台词终于忍不住从袁士武嘴中冒出。 “我睡在……邻居家。”我望向窗外飞速移动的树木,声音被狂风卷走。 “男的?” “恩。” “单身?” “不是。” “那就好。” “但是他叫潘岳。” 忽然一个急刹车,安全带拯救了我的鼻骨,否则粉碎性骨折必不可免。此时此刻,袁士武的五官发生了位置与形状的变化,声音发生了声调与音量的变化。他虎面狼音地问:“潘岳是你邻居?” 我心情忐忑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刚才告诉你的,你忘了?” 袁士武的鼻孔随着空气的大量引进在逐渐扩大,我的心跳也随着他鼻孔的逐渐扩大在逐渐加速。不知是年龄还是地位的关系,他有着令人敬而远之的威严,跟望而却步的霸气。当他严肃起来,你就会紧张起来,当他紧张起来,你就会严肃起来。当他既紧张又严肃时,你的心情便被或大或小地复制。长呼一口气后,他踩下油门,把轿车当成了赛车开。 那一整天,袁士武都保持着“宽于律己,严以待人”的态度,几次对下属无缘无故的发火,多次对文件心不在焉的放空,还公报私仇地对我爱答不理。老板第一次摘掉了有“色”眼镜,把我当成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属般使唤,我居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下班后,闷闷不乐的袁士武霸气十足地命令我道:“你今晚回家准备准备,明天搬家。” “什么?还搬?!搬到哪儿去??!!” “那个小区现在只剩下两间出租的房子,我一会儿带你去看看,你选一个。”他不知何时何地做的房况调查。 “别搬了,怪麻烦的。” “不行,一定要搬!”袁士武严厉而严肃的声音令人畏惧并畏缩。 “那干嘛非要住在那个小区,住别的地方也行呀。” “那里是全北京最好的小区。” “住第二好的也行呀。” “我怎么可能让未来孩子他妈的家安在第二好的小区?!” 这句一语双关的话语听得我呆若木鸡。在家娇生惯养,在外受人追捧的纨绔子弟,你是无论如何也执拗不过的。于是我识趣地选择了妥协。 小区的另一洞大厦里,有两间相邻的出租公寓。我不想欠他太多,便拿出风水的盾牌选择了相对而言较小的那间。两天后,当袁士武派来的人手焦头烂额地搬运行李时,我捧着一杯爱尔兰咖啡,倚靠在楼道冰凉的墙壁上,品味着酸甜苦辣。 以前,我以为,这世间酸甜苦辣聚集的味道只在加糖加酒加眼泪的爱尔兰咖啡里。现在,我知道,这世上酸甜苦辣齐聚的滋味还在那让人喜怒哀乐的人生里。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六) 北漂数月所积攒下来的所有积蓄化为一个23公斤的大皮箱被扔进了后备箱,我钻进一辆灰色奔驰,司机透过反光镜对我高深莫测地浅笑着.冯野今天的飞机飞温哥华,送机的七大姑八大姨共计二十来口人,开着长长的车队向首都机场龙腾而去,那架势比送国家主席还要兴师动众。我坐的属于内部车辆,只载有直系亲属,司机为冯爸爸,副驾驶坐着冯妈妈,后面是我跟冯野。也许是我上了不该上的车,才导致叔叔阿姨对我过于热情,超乎友情胜似亲情般的热情。下车后,我把冯野拉到了一边假惺惺地笑着文绉绉地说着:“你爸妈好像误会我们之间那宛如山泉水般纯洁的友谊了。” “农夫山泉有点甜,我爸妈觉得我们俩之间的友谊有点甜呗。”冯野那一贯的吊儿郎当作风总是能触及到我的神经末梢,大脑皮层。 我板下脸来,扮成黑猫警长姿态,质问道:“你爸妈是不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不是误会,是肯定。” “此话怎讲?” “我跟他们说你是我女朋友,看来他们对你很满意,所以说是肯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大惊失色地扬起手臂,一时间忘却了冯家后援团的强大势力,一边捶打着冯家大少的背部一边很有节奏感地说起了rap:“有有……毛病吧你,有病吧你!” “你个小母夜叉,你以为我愿意吗?!”力大无比的冯野易如反掌地抓住并控制住了我那疯狂的拳头。 “你快去跟他们解释清楚!当你女朋友多丢人呀。”我近似哀求地唉声说道。 “靠,当我女朋友怎么丢人了?小爷我也算是仪表堂堂吧?!不能解释,他们非要给我介绍个女朋友,那女的长得比你还难看呢。” “你说什么??!!”我扬起胳膊,虎视眈眈地瞪着他,做好了随时施暴的准备。 冯野连忙摆手辩解起来:“不不,没你难看。” “你……就你那张脸长得跟赵本山似的,还嫌人家姑娘配不上你?” 这时,对于我们目无旁人的“打情骂俏”,冯妈妈看不过去了。洋溢着高贵的气质,她笑容可掬地走到我的身边,拉起我的手,命令冯野去办理登机手续。冯野对我一番神似眉目传情般的挤眉弄眼后,眉飞色舞地推着行李车落荒而逃。冯妈妈的一对明目笑成了弯月,向我闪烁着皎洁的光芒,照得我心神不定。不尴不尬地对视并对笑了片刻后,冯妈的一声叹息,叹得我心惊胆战。 她一副忧心忡忡且深谋远虑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唉,我跟你叔叔商量过了,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咱们一起择个日。” 至此,我不知所云并不知所措,便向融入人海中的冯野投射出求助的目光,可惜他的脑门儿上没长反光镜,后脑勺上也没长眼睛。 冯妈的目光缠住我的腰间不放,脸上流露出错综复杂的神情,令人琢磨不透。深邃的叹息声如跑步中的女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人心猿意马。 “唉,我看,还是趁早把事儿给办了吧。这肚子眼看就……”冯妈对着我的肚子不停地摇头摆脑。 我顺藤摸瓜,似乎摸到点脑袋瓜。“哎呀!冯野的护照还在我这呢,我得赶紧给他送去!”我捶胸顿足地大声疾呼道,仿佛这是件人命关天的大事般。话音未落,我便惊慌失措地向人海中跑去,混乱中有种烈焰灼身的错觉。带着铺天盖地的怒气,我一路狂奔到大逆不道的冯野面前,大张旗鼓地揪起他的耳朵旁若无人地喊道:“你都跟你妈说什么了?说我怀孕了是吗?!!”排在冯野前面的大妈蓦然回首给了我一意味深长的眼色,包含的讯息如下:现在的年轻人呀,随后便是一段荡气回肠的唉声叹气。 “哎呀,疼!!!”冯野捂着耳朵无病呻吟着。 “你快给我解释清楚去!我可是处女!!”我疾声厉色地捍卫着自己的贞洁,恨不得胸前挂上个刻有“处女”二字的贞节牌坊。前面的大妈再次回首相望,颇有文章的眼神里传递着以下讯息:现在的年轻人,谁信呀,随后便是一段阴阳怪气的冷笑。 “天呀,你还是处女呢?!”冯野表情严肃而惊诧,声音鬼祟而低沉,仿佛是在谈论天机般。 “废话!你说我是你女朋友就算了,干嘛说我怀孕了呀?!”我义形于色地义正词严道。 “我要是不这么说,他们不甘心呀!那姑娘她爸可是上市公司的总裁,我要是不说你怀孕了,他们肯定逼着我跟你分手。”冯野振振有词着。 蒙受着这种不白之冤,我气得脸色发白,像涂了白面的艺妓般,有种贞子下凡的气质。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冯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说:“这个作为补偿吧。” “你又送我什么礼物呀?”一见到礼物,我的气消了一大半。 “我爸不是做珠宝的么,家里小东烂西的可多了。我一分钱都没花,所以你也用不着客气。” “总收你礼物多不好意思呀。”此时,我的气已经全消了。 “不是说了么,在家里捡的。” 揭开黑色灯丝绒首饰盒,两条点点繁星般的吊坠耳环向我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通常眼睛被刺得越痛,钻石的纯度越高。我揉眼笑言:“呦,你还挺会捡的。” “喜欢就好。” “可惜可惜,我没有耳洞。” “什么?!”冯野风驰电掣地跳到我的身后,像找虫子似的在我的耳朵上寻寻觅觅,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大呼小叫地发扬起大男子主义精神:“天呐,你还是不是女人呀?!哪有没有耳洞的女人呀,你赶快给小爷我穿两个去,听见没有!” “我怕疼。耳环我留着当摆设了。”我小心翼翼地将金光闪闪的耳环拿在手中瞻仰着欣赏着。瞧瞧这做工,瞅瞅这纯度,看来冯家也是不可忽视的大财主呀。 冯野办理完登机手续手持登机牌准备过安检,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通通以泪洗面,哭得不亦乐乎。我像是看马戏似的看着这出戏,满怀诧异与新奇。轮到冯野递交护照时,他优柔寡断地与我隔肩相望,目光中有种千言万语静在不言中的忧愁,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渐无踪。他的那些亲戚们如同生离死别般泪如雨下,周围的人无一不向我们这边投来各式各样多姿多彩的目光。我躲到一边,假装不认识她们,我也确实不认识她们。见她们有些含情脉脉有些忧心忡忡地望着安检口,宛如在送冲锋陷阵的战士一般,我只想跑过去普及以下知识: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加拿大是最和平的国家。 不知过了多久,冯妈终于挺身而出率领着亲友团们恋恋不舍地给送别仪式划上了个平稳的句号。她坚持邀我共进晚餐,我不好推迟,便将计就计的,如同他们家的一分子般,蹭了顿团圆饭。在饭桌上,冯妈向我纷纷介绍了每一名家庭成员。冯家亲戚多得令人发指,而且长相神似,举止雷同,很难理顺他们之间的层层关系。大家不约而同的对我与冯野之间所谓的罗曼史颇感兴趣,于是我便把我那胡编乱造的本领操练得淋漓尽致,得心应手的捏造出一段感人肺腑的痴情男追女记,大家无一不拍案叫好,有位大姐甚至迸出几滴激动的眼泪。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七) 频频出镜也未能落到个正式的引介,我被闺密咪咪扣上了个不讲义气的罪名,所以我决定把下面的几行文字献给她……咪咪本名田咪,绝非甜蜜!据说她每次自我介绍时,对方总会回问一句:“甜蜜?”久而久之咪咪懒得再重复强调同一个问题,便干脆叫自己咪咪,尽管有点像猫的名字。咪咪长得小巧玲珑的可爱至极,宛如一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尽管我小她半岁,但跟她站在一起,我无可厚非就是一大姐,或有些眼瞎的会认为我就是一大妈。咪咪前不久刚刚专科毕业,专修国际关系。我很费解,一个前途暗淡的专科学校为什么要开设国际关系这么前途似锦的专业,就算是名牌院校毕业的本科生也很难在这一领域一展身手吧。近期,咪咪委托我去委托袁士武去委托朋友去委托关系帮其筹谋划策份工作。我为此不惜出卖色相,被袁士武请吃饭。席间,我问他是否认识什么大使可否引见一下,结果他说大使不认识,大屎倒是认识几个。 被他泼了一身钻心刺骨的冷水,我以为风卷残云,这事彻底告吹,没想到他那是卧龙藏虎,等待时机雪中送炭。这天中午,袁士武说约了个神人,让我叫上咪咪作陪。据说此人乃大名鼎鼎的传媒大亨,在娱乐圈赫赫有名,名扬四海的一号人物,一份工作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唾手可得。听袁士武一番吹嘘吹捧加吹牛后,我跟咪咪简直是兴奋不已,于是便兴高采烈地跟着他来到了指定饭店,于是这位传奇人物出现了。只见不远处,一名年过半百,身材矮小,头现地中海,贼眉鼠眼的老头大摇大摆而来。他挺着个胜似身怀六甲般的啤酒肚,带着一脸油光铮亮的横肉,笑得如饥似渴。 他渐行渐近,脸渐近渐明,小眼睛单眼皮,满脸褶子大蒜鼻,蛤蟆嘴长得像肚脐,简直是云集万千缺点于一身,就算去躺韩国,也没有再投资的必要与功效了。待他滚动着圆圆鼓鼓的身躯来到我们面前时,袁士武恭恭敬敬地介绍道:“这是黄帝。” 幸亏我没喝水,否则当时一定喷。幸亏我没吃饭,否则当时一定吐。我惊掉下巴,呆若死机,欲言无声地愣在原地。咪咪倒是一副见多识广,屡见不鲜的泰然模样。她手疾眼快地递出自己的小手,“久仰大名,我是田咪,不是甜蜜,呵呵……” 黄帝笑眯眯地握紧咪咪的手色迷迷的不舍得放下。对于此景,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不能再忍。“哎呀,不好意思,你们先聊,我先去方便一下。”我丢下这么句不负责任的话后,霍地逃跑了,躲到女厕所的某某马桶上避难。真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扫厕所的清洁工或是制作马桶的女工或是研究出马桶的神童。我坐在马桶上手指头带着无限情绪地给袁士武发起短信:此人我很不喜欢。你那么神通广大怎么偏偏挑选这么个人介绍给我朋友认识? 别胡闹了,快回来,你别动不动地就跑女厕所躲着去。 没办法,此人长相实在卡通,我实在忍俊不禁。 连我都要管他叫一声黄叔,你能不能别闹了? 还有,他怎么叫这么个怪异的名字? 人家花钱起的,他原来不叫这个。你快点回来,我跟你朋友又不熟,我们三个尴尬死了,你再不回来,我也要躲到男厕所去了! 我是个重情重意之人,为朋友上刀山下油锅两肋插刀都在所不辞,被视觉**一次也得享受着!我一副冲锋献贞的架势走出了女厕所,视死如归地重返到饭桌上。自死至终,我都不敢正视黄帝,我怕会吃不下,其实吃不下倒好,吃下了再吐就麻烦了。咪咪的毅力倒是超凡脱俗,正有说有笑地跟黄帝侃侃而谈,黄帝还扬言要介绍咪咪到一家名报社工作,咪咪乐不可支地连干了好几杯。“小武呀,你女朋友长得有点像张柏芝。”黄帝突然岔开话题。听到别人夸我,我不得不给个面子抬头看人家一眼,随后便后悔莫及,胃口转瞬即逝,但鲍鱼跟鱼翅还没上来呢,呜。 袁士武笑了笑说:“哪像呀。” 我举四肢赞同,人家可是杂种大美女,我的血统那么纯正,简直没有可比性, “不比张柏芝好看多了。”袁士武继续道。 两百元一口的洋酒被我喷了一饭桌,咪咪凶神恶煞地怒视着我,我无地自容地羞愧着。 黄帝放声大笑起来,他那穿云裂石的笑声足使方圆五百米内的所有人魂不守舍地误以为自己通了灵。 “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呀!”黄帝有感而发。 “不好意思,袁士武是我老板,我是他秘书,我们不是情人。”我刻不容缓地解释,唯恐误会加大。 “现在还不是,但快了。”袁士武没脸没皮地辩解,唯恐天下不乱。 我瞪他一眼,他学起我从容不迫地摆起蒙娜丽莎式的微笑。 “小武头一次这么有耐心呀,以前那些女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就亲嘴,第二次见面就上床了,哈哈哈……”仿佛来自于灵异间的恐怖笑声传向四面八方,听得我脊梁骨凉冰冰,麻酥酥的。我呆怔怔地看向袁士武,他尴尬地轻咳两声后说:“我去洗手间。” “我也去!”我跟着袁士武的脚步离开了饭桌,走到男厕所门前,他斩钉截铁地断言:“他喝高了。” “天呀,你怎么有这么个黄叔叔?!”我发自肺腑地感慨着。 “他确实有点……黄。” “你真的那么情痴?”我不可思议并不可置信地问。 “什么叫情痴?!我就是有些……博爱,不过我也30好几的人了,该安顿下来了。谈笑,我对你是认真的,我打算跟你结婚生子的。”他握着我的双肩,深情款款地表白着。 “天呀,你搂过多少女人睡觉呀?!” “你觉得这个问题有意思吗?” “有意思,很有意思,我这个人很八卦的。” “我去厕所。”袁士武也学会了跑到厕所里去避难。 没想到袁士武的泡妞能力已在圈内被传为佳话,不知是否会像唐伯虎那样流传千古,并被写入史书,让我们拭目以待。不过,像他这种风流倜傥的钻石王老五天天都有无数美女投怀送抱,作为一个心理与生理都十分健全的未婚男子,他没有理由安分守己对所有妞都置之不理。看来人家是有资格,资本跟资金去寻花问柳,害得旁人只有闻花香的份。 那位黄叔果然名不虚传的神通广大,他轻而易举地就把咪咪送进一家响当当的名报社担任文秘,从此咪咪的世界里也是鸟语花香,花红柳绿,四季如春了。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八) 我不是个热衷于外出的女孩……古代称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类型为闺秀,到了现代就演变成宅女了。不过,宅女都是些沉迷于各种虚拟世界(网络,漫画,电视剧,幻想等等)而不能自拔的少女,跟古代那种在家里吟诗作词,弹琴作画的闺秀有着层面上的不同。我是个业余宅女,由于我性格里的某种特征跟小毛驴的颇为相像,我至今尚未染上网瘾,只不过偶尔在家潜个水,冲个浪,假装运动健将,虽然仅仅是在运动手指头而已。 这晚,我正在家里活动手指头时,电脑屏幕的右下方闪现出一个小框框:小爷已登陆。我双击了没穿裤子的蜡笔小新,那是冯野s头像图片。冯野这人顾名思义,很疯很野,事实上,他也很黄很暴力,拿艳照当头像充分地体现出这一点。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对话框。我打出以下的文字后点击了回车:你小子到加啦?! 小爷:你托我带的东西我送到叔叔阿姨那里了,他们还留我吃的饭。 我心飞扬:那天,你家人也留我吃的饭。 小爷:哦? 我心飞扬:你家人一直追问我们之间的罗曼史,我说你当初为了追我又哭又闹又上吊的,最终我被你的真情所打动。 小爷:(他发了一个愤怒得面红耳赤的表情)算你狠! 我心飞扬:^_^没你狠!你都把我给搞怀孕了。 小爷:你可别瞎说呀!我碰都没碰过你,你要是怀孕了也是别人搞的。 我心飞扬:你…… 小爷:你爸妈挺担心你的,我说你一个人在北京混得可好了,先是与游泳名将搞对象,后来又与豪门搞包养,你现在是住着高级公寓,上下班还有专车接送,可神气了。 我心飞扬:(我发了一个手握菜刀追人跑的表情)冯野你死定了!! 小爷:我说得可都是事实,你妈听后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我心飞扬:(我发了一个痛哭流涕的表情)不理你了! 我关掉了通往大千世界的窗户后爬上床。算起来,五月至今,我已北漂将近小半年了,头一次与爹妈分离那么久,举头望着北京的明月,低头思着温哥华的故乡,还真是不逢佳节也倍思亲。我抱着枕头假装刀枪不入,逞强地伪装坚强。睡觉绝对是最有效的逃避现实与苦恼的方式。我想尽办法自我催眠,传统的数羊法,新兴的音乐疗法,自创的意淫法。种种疗法的交集,初见些成效,就隐隐听到楼道里传来酷似迪厅里的hgh乐,结果入眠未遂,失眠当道。 房间里的舒缓催眠曲配上跌宕起伏的低音炮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烦躁感。我将厚厚的被子盖过头顶,可惜棉花的密度不够隔绝声波。 心烦意乱下,我身着小叮当睡衣,披头散发地沿着声源方向走去,穿过一个长长的楼道,来到罪恶的根源,里面似乎在群魔乱舞。我像点鼠标那样敏捷地双击了门铃,邻居家像是该淘汰的奔二处理器,处于无法回应状态,我连续不断地双击,大门才缓缓打开。 “还让不让人睡了!”我开门见山地抱怨道。 “对不……”话没说完,他便卡带了,我也定格了。我们像是没缓冲完的视频般,通通定在了惊讶的瞬间。 缓冲完毕后,他一脸不悦地说:“怎么又是你?!” “怎么是你?” “为了躲你,我搬家了,没想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你……”我的大脑没安宽带,网速跟不上。 “拖你的福,我跟曼曼吵架了,她逼着我搬家,怎么我搬到哪你搬到哪呀?” “有没有搞错呀!是我先搬到这的好不好?!我搬过来的时候,你那间房还是空的呢。” “懒得理你!”潘岳潇洒头一回,砸门声来得震耳欲聋。 我对着被那首r版的godsagrl震得微微发颤的铁门惊叹不已,上帝哪是女孩,分明是步入更年期的妇女,怎能如此安排剧情!我垂头丧气地往家走,心想这事要是让袁士武知道了,他非再次逼我搬家不可,这事要是让刘依曼知道了,他非再次逼潘岳搬家不可,我与潘岳的命运像是系成结的两条绳,越是拉得远,越是系得紧。 第二天我对袁士武坦白从宽时,他貌似听神话故事般下巴摇摇欲坠,眼珠子呼之欲出。我说新家的马桶位置我还没来得及记熟,经常半夜迷迷糊糊地尿错地方,我真的不想再搬家了。我声情并重地表明了我的态度,成熟的袁士武诚心的接受了。至于潘岳那边,我猜搬家是迟早的事。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九) 开资当天,我欣喜若狂的拿着工资卡去某某商场欲用一双靓鞋弥补一下我这个月来所受的所有委屈,大部分委屈来源于女同事们在背后对我的指指点点,线索来源于我每天打喷嚏的频率。.其实我只是想给自己败家找个理由,不合理不正当的也成。正当我心如刀绞的付款时,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工资鬼使神差的多出一位数,料事如神的我断定这为袁士武试图潜我的又一卑鄙手段,潜规则就像龙卷风来得不择手段。他还真别傻乎乎的认为我会傻乎乎的没发现或假装傻乎乎的没发现,我刻不容缓地离开了商场,打算跟他挑明。 就在商场门外,我洞察到一处是非之地,中国人很有意思,看热闹像买过票了似的,看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尤其是占据有利地形的前排观众,你一不小心碰他一下,他还会横眉怒目地用眼神谴责你。我本来不想跟那些无所事事的家庭夫男妇女们凑热闹,但是从人群中传出的哭泣与叫骂声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迫使我不得不一探究竟。我奋不顾身地挤到了战争的最前线,若非我骨瘦如柴还真难以完成这项壮举。我踮起脚尖,若隐若现中,看到一男一女正吵得不亦乐乎。突然,我眼前一亮,那个妆花得跟熊猫盼盼似的姑娘不正是咪咪的模特朋友盼盼吗?!虽然只有一面之交,但上次ktv里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让我对其有了知己般的感情。见知己受欺辱,我岂能袖手旁观? 我打着正义的旗号,理所当然并理直气壮地推开了挤在最前排正在讨论剧情的一对夫妇,一副江湖中人的气势大摇大摆地走到男人跟前,双手叉腰地骂道:“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还算个爷们么!我看你长得娘里娘气的,一定是个太监转世!” “你……你是哪根葱,敢来教训我?!”男人火冒三丈地回复。 “我哪根葱都不是,我是人,人跟葱都分不清,还好意思出门丢人现眼。” “我不跟娘们理论。”他摆了摆手,一脸不屑的样子,试图逃离现场,结果被手疾眼快,腿脚敏捷的我抓了个现形。我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咄咄逼人道:“你不许走,除非你跟她道歉。” “你有病!!!”他对准我的脸,肆意地喷着吐沫星子。 “你有药???” 他愣住。在这场舌战中,我显然以一句扭转乾坤之回驳令女方占据了上风的优势。洋洋得意间,我见人群中大部分都是女性,便呼吁群众的声音要求他向胡盼道歉。 “道歉,道歉!!”我的呼吁在人群中产生了共鸣。 他环顾四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 “谈笑,算了吧。”这时胡盼握住我的手,轻声细语地劝阻。 “不行,不能算!!”我可不是那种弱女子性格,尤其是在广大妇女同胞的撑腰下,我的女侠风范就越突显。 “算姐求你了,算了吧。”胡盼的弱女子性格,就算是在广大妇女同胞的撑腰下,也很突显。 结果,我一时心软手软,到手的鸭子就让他飞了。对于这个结局,现场的观众发出了愤愤不平的哼唧声,尤其是那对深陷于剧情中的夫妇,简直是把热闹当成武侠小说看了。 我拉着备受委屈的胡盼上了辆出租车往我家开,她无声无息地流着泪,把小脸哭得特干净,敢情跟洗了脸似的。为了安慰她,我把那男人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骂了一遍,在慰问完他的家谱后,还不忘感慨一句:“要是哪个女的跟了他不是眼瞎就是脑袋被门挤了。” 胡盼一听哭得更伤心欲绝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边哭边喊:“我脑袋被门挤了。” “恩?!”我瞪着大眼睛,呼扇呼扇地望着她,“他是……” “我男朋友。”胡盼边抽搐边说。 噢买噶,难怪胡盼会泪如雨下,越下越大,闹半天是我这一路上煽风点火所致。后悔,真是后悔,早知如此我就不骂语连珠,出口成脏了,小两口床头吵床尾和,他们两口子要是和好如初了,还不得第一时间把我这个损友列入黑名单并加以封杀与打击?!为了将功补过,我一边心虚一边虚伪地说:“你男朋友这人脾气真好,你看我把他骂得那么惨他都没跟我急。” “他就是个王八蛋!!”胡盼失声痛骂道:“他背着我跟别的女的……” “这样啊……对!他就是个王八蛋!你看他刚刚对我那态度,简直就不是男人!”见义勇为时得学会见机行事并见风使舵,否则容易越帮越忙,我现在就在察言观色,态度随风倒。胡盼由先前无声无息的流泪演变成了现在的痛哭流涕,司机大哥透过反光镜叹为观止,就像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哭泣似的,一看就是个好男人,老婆没闹过他。 到达后,我挽着胡盼,如同搀扶一个刚出院的病人般小心翼翼地往家走,知道的以为她伤的是心,不知道的估计得以为她伤的是腿。刚入大堂,胡盼便如大病初愈般,神采奕奕地左顾右盼起来。“谈笑,这里可真漂亮。” “据说是全北京最好的小区,肯定不赖。”我带着她往我家大门处走去,此时的胡盼已经彻底雨过天晴了,当她踏入我家门槛的那一刹那,七色彩虹便浮现天边了。她兴致勃勃的把我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观摩了一番,然后羡慕不已地跟我说:“谈笑,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手腕的。” 真听不明白这是赞美之词,还是贬低之意。 胡盼毫不客气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你这回可别傻了,一定得栓住他,女人就得学会栓住男人,比如不小心怀个孕,哦,对了,我知道有一家老中医,保生儿子……” “等等,盼盼姐,你真误会了,他真是我老板。”我连忙打断了自我陶醉中的胡盼。 她露出一脸的诧异说:“那他干嘛对你下这么大的血本?” “他在追我。” “我看他是个高人,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胡盼宛如一名久经情场的战将般断言道。 “可是我对他没感觉。” “傻妹妹!”胡盼在我的脑袋瓜上用力地推了一下,“有钱有势就行呗,要感觉有个屁用!” “我想跟我爱的人在一起。” “但是你爱的人他爱你吗?” 我被噎得哑口无言,咽了咽口水,酸的。 见我在声势上败了下来,胡盼开始满腔热忱地对我进行长篇大论的思想教育工作,主要核心内容就是,要想栓住男人就得怀孕,还得假装意外。她还亲自向我传授了一些少儿不宜的运动技巧与窍门,有点像某种特殊职业女性的入门教程一般,听得我哭笑不得。这时门铃响了,我心想大概是pzza超人来解救我了。我心情激动地打开门,却万分意外地看到刘依曼手握一瓶香槟,面色泛白,瞪着一双凤眼与我面面相觑。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十) “你有事吗?”我先发制人地问. 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刘依曼操起那惯有的肉麻小调调声情并茂地说:“谈笑,我现在跟潘岳的感情很好,你应该继续你的生活,不要再来干扰我们了。” “当初在我们中间插上一脚的人是你吧,你觉得你现在有立场说这些话吗?” 刘依曼轻咳一声后继续拿腔作调道:“潘岳的心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他选择喜欢谁完全是他自己的主见,跟我们俩谁都无关,所以你这样追着他是没用的。”刘依曼果然是高人,跟夏洛琳不同的是,无论她内心燃烧着多么强烈的火焰,她依然能够保持住那份温文尔雅的作风。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追着潘岳。当初我们在那座大厦成为邻居完全是巧合,现在我们又成为了邻居却像是必然,我为了躲他而搬家,他为了躲我而搬家,而这里是这个小区内仅剩下的两间出租房,我们到底没能躲掉命运的安排。刘依曼,命运是天注定,而非人为,你不要再逼潘岳搬家了,你所担心的事,该发生的早晚都会发生,不该发生的永远都不会发生。” “我就是希望你能离潘岳远一点。” “你这么没自信吗?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么脆弱吗?还是你觉得潘岳还在喜欢我?” 这席比硫酸刺激性还强的话语终于掀起了刘依曼心底的波澜,她高高举起酒瓶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我是来借起酒器的。”这就是刘依曼,即使再有情绪,也不失礼节,不撕破脸皮。 “进来吧。”我语气中的冰冻程度跟她的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依曼尾随我走进家门,结果戏剧性的一幕就这样开始了。她见到坐在沙发上的胡盼,瞬间冰结,整个人如冰雕般僵硬,惨白,还散发着习习凉气。胡盼倒是一副平常心态,向她姗姗而来。当两人面对面时,胡盼面带微笑,言带讽刺地说:“你放心,你的事我会守口如瓶的,尤其是小智。”胡盼故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刘依曼听到小智这个名字后,脸色苍白得如同僵尸新娘。这个小智到底是谁呢?我的猫性显现,好奇心发作,心底像长满毛了一样痒痒。见刘依曼仍处于冰封状态,胡盼继续说:“依曼,谈笑是我妹妹,她的为人我很清楚,她不是个勾引别人男朋友的坏女人,所以你就放心吧。” “那个,谈笑,潘岳还在等我呢,你可以借给我起酒器吗?”刘依曼撑着最后的忍耐对我说。 “对了,我的起酒器忘在原来的家里了,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了一趟。”我漫不经心道。 可以见得,就连千锤百炼的刘依曼也到了千钧一发就快支撑不住的地步了。“没关系,来见一见好姐妹也算不虚此行了。”她说完就离开了我家。一个女人虚伪到这种程度挺可怕的,我倒希望她像当初的夏洛琳那样向我爆发,就算被炸伤,我起码摸透了她的威力。刘依曼的可怕性在于,你摸不清她到底是手榴弹,原子弹还是小行星撞地球。 见刘依曼走后,胡盼自信满而不溢地对我说:“她以后应该不敢再欺负你了。” “那个小智到底是谁呀?”我猫形毕露,好奇地问。 “对不起,谈笑,我有苦衷。” 见胡盼如此为难,我就没再为难她。此时的隔壁应该上演着一场激烈的战争,或是一场**的碰撞。如果刘依曼果真是位高人,她应该选择后者。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十一) 胡盼离开后,我的心情跌宕了就没再起伏,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少儿不宜的**画面,而那些画面里都千篇一律的由同样的人物构成,男女主角分别为潘岳与刘依曼。脑海里,控制自己不去想的理性与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的感性已经自相残杀到同归于尽的地步了,我连忙打开电脑,放起静心大悲咒无敌金刚经,幽幽曲调,悠悠流播,我的脑世界总算和平。 我坐在电脑旁,试图找一个陪聊充当免费心理咨询师,思前想后,双击了没穿裤子的小新。 我心飞扬:你怎么没去上学?(正式步入正题之前,通常得没话找话地寒暄几句,以示礼貌) 小爷:下午才有课。 我心飞扬:我心情不好,你哄哄我吧。(现在开始步入正题) 小爷:-_-‘‘又是因为他? 我心飞扬:.5555就是他! 这时电脑屏幕的右下角浮现出一个小框框:ptrpan已登陆。我对着电脑屏幕做出惊讶状,潘岳这个时候怎么会上网?他此时应该与刘依曼缠绵得不亦乐乎才对。经过长期的训练,我的手指头已经练就到比大脑运动速度快的境界,于是还没来得思考,我的手指头便喧宾夺主地双击了潘岳的头像并打出以下文字后点击了回车。 我心飞扬:你怎么有闲心上网? ptrpan:我怎么就不能上网? 这时我与冯野的对话框又跳了出来。 小爷:你怎么还喜欢他呀?他到底哪点那么吸引你? 我心飞扬:他脾气很古怪,对我又很坏,但我就是爱。我一见到他就会心跳加快,一见不到他就会心情不快。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他。我直到现在才明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记得当初他问我做他女朋友时,我怀疑他不是真心喜欢我就犹豫不决,现在机会丢了,后悔都来不及。我们现在就是冤家一对,也不知道刘依曼跟他说了些什么,使他对我的印象坏透了。(我发了好几个哭泣的表情) 劈里啪啦打了一大堆,够冯野消化一阵子的了。非专业心理咨询师的回复速度就是跟不上,还需思考加打草稿,还得斟句酌词,搞不好还得上网搜索相关案例参考专业分析等等。就在我耐心等待的时分,我忽然发现一件晴天霹雳的大事,刚刚那条信息并未发给冯野而是阴错阳差的发给了潘岳!我十指发抖地悬浮在键盘上空,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就是用情不专与多人聊天的惨重后果,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ptrpan:你是不是发错了? 我心飞扬:哎呀,那都是些玩笑话,哈哈哈……(不行,这样写太虚伪了,删掉删掉!) 我心飞扬:我就是发错了,你管得着吗?!(不行,这样写太无理头了,删掉删掉!) 我心飞扬:对,我是发错了,但既然你都看到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无论刘依曼跟你说了些什么,都请你动动大脑,我要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你也不至于这么讨厌我,你早就被我的美人计给迷得神魂颠倒了。(我点击了回车,消息发了出去。) ptrpan:你当初难道不是故意接近我的吗?你敢说你来北京当自愿者的目的不是为了邂逅一个有钱人?我曾经是中过你的计,但后来我看清你了。 我心飞扬:(我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我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没大脑的人??!!! 我把潘岳这个联系人阻止后并从我的好友列表中删除了。我前段时间删除了他的手机号码,现在又删掉了他的s,看来我是铁了心地跟他说拜拜了。 此时冯野已经发了无数条信息。 小爷:你没事吧? 小爷:你还好吧?! 小爷:你是睡着了吗?! 小爷:谈笑,你别吓我,你该不会是晕倒了吧?! 小爷:你再不回复,我可打911了! 我心飞扬:我没事,就是困了,先去睡了,下次再聊。 我关掉了s,关掉了电脑,今晚又将是个不眠夜。 第五章 京城何处无芳草 (一) 整夜未眠的好处就是有很多时间去做平时没时间去做的事情,例如化妆,坏处就是无论花多长时间去化妆也无法掩盖整夜未眠的痕迹。.从凌晨五点化到早晨七点,涂了一层又一层的粉底,也无法掩盖我的憔悴,化了一圈又一圈的眼影,也无法使黑眼圈与烟熏妆融为一体。去上班时,袁士武问我是不是打算跳槽到夜总会去当陪酒小姐,我把他臭骂了一顿说他贬低人,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我起码得做个盘旋在钢管上空扭**这种技术含量与危险系数都与我的身份相符的脱衣舞女郎嘛。袁士武听后狂汗不止。 我们公司的广告如毒气弹般以大面积铺盖率跟大规模杀伤力的形式与广大观众见面了,由于服装设计师为夏洛琳天衣无缝地设计出一件有缝天衣,大大的提升了男性朋友们在观看广告时的兴趣与兴致,于是成功的改变了潜在消费者在电视机前一贯的一遇广告就转台的现象。因此,我们公司在同类企业中的影响力一路飙升,正如我们的形象代言人夏洛琳的人气。在某某杂志新鲜出炉的oo幻想对象排行榜中,夏洛琳成功的跻身挺进了三甲,间接中少不了我的汗马功劳,所以夏洛琳决定请我吃大餐。 下班后,我来到了夏洛琳指定的饭店,刚一进门就看到不远处围了一群知识小青年,如大减价现场般秩序混乱。我朝着人群方向走去,发现人人都左手握着笔跟餐巾纸,右手拿着带照相功能的手机狂按不止,要到签名的女青年们激动得手舞足蹈,空中摇曳的白纸巾如白旗般。唉,当明星真好,走到哪都有那么多祖国的花朵向其举白旗,降服在其石榴裙下。饭店经理实在看不过去这群魔乱舞的景象了,于是带领着三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过来疏散人群,于是被捧上天的夏洛琳就飘回到了地面,于是才注意到足足等待了十分钟的我。“哎呀,谈笑,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夏洛琳眯着迷人的狐眼向我款款而来,颇有明星气质。 “刚到。”相比之下暗淡无光的我跟随着相比之下光彩照人的大明星来到一张饭桌前坐下。 “哎呀,看你还挺重视的,浓妆艳抹的。”夏洛琳盯着我脸上的妆容说道。 我虚伪一笑,心想这份妆容的背后另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怎么不邀袁士武一起来呢?”我问。论功劳,他的最大。论奉献,他的最多。 夏洛琳的目光开始飘移,“哦,那个……我跟他不熟,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别扭。” “这样啊。”事实上,我跟夏洛琳也不熟,更何况我们之间有过尴尬的历史,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同样别扭。 女孩们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无怪乎三点连一线,八卦,购物,与爱情。如今与夏洛琳独处,我还真不知该如何连这条线。我平日里与好友交换花边新闻时,都具有侦破性质,若跟身为圈内人的夏洛琳谈论相同话题,就具有泄密性质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由互换信息变成传递信息。至于购物,由于消费水准与工作性质的差异,基本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考虑到我们之间的尴尬历史,爱情也少谈为妙。八卦避谈,购物免谈,爱情忌谈,那该谈论些什么呢?“这里装修不错。”我环视四周,说出这么句令人汗颜的话。 “是挺不错的。”很显然,我们已经陷入了话题短缺,谈话危机的处境。 我假装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左顾右盼,发现这是家装修得富丽堂皇的西餐厅,仿佛时间穿越空间穿梭到文艺复兴时代的欧洲。白色为主金色为辅的装修格调把“优雅”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相信就算见过大世面的非土包子也会情不自禁地赞赏一番,更何况我现在扮演的是土包子角色。 就在我假模假样地沉迷于艺术之中时,一个身影划破了我的视线,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连滚带爬的钻进了桌子底下的桌布后面。 “谈笑,你怎么了?”夏洛琳连忙弯下腰担心地询问。 “没事没事,我耳环掉了,进来找一找。”弱智的借口脱口而出,我躲在桌子底下装模作样地找根本不存在的耳环,幸亏夏洛琳对我的熟悉程度还没到了解我无耳洞的地步,否则她对我的智商就有了更近一步的了解了。我像找朋友似的,找啊找,找到约莫着潘岳该走远了时,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却对视到一双近在咫尺的小眼睛。尴尬间,我像个机器人似的动作僵硬地从桌子底下爬出,如坐针毡似的坐在了椅子上,不断的清着嗓子,吭吭,吭吭吭。“阿岳,你坐呀。”夏洛琳对潘岳说。我像看怪兽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夏洛琳,心想这丫头是不是红得发烧,烧得糊涂了,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结果更令我吃惊的事发生了,潘岳还真的坐了下来。我像看许多怪兽似的看着潘岳,心想这人一有钱就没脸,怎么能做出如此没皮没脸的事来。见到潘岳,我的脑袋里欲罢不能的浮现出s意外告白的情景,体温便不由自主的升高,所有带皮的地方都被染上了红色。 “谈笑,叫上潘岳一起吃,你不介意吧?”夏洛琳对体温38度以上的我说。 介意,当然介意了。“呵呵……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了。”我虚心假意道。夏洛琳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们三个冤家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餐还不得闹出人命来?更何况这里是西餐厅,凶器随处可见并应有尽有。我偷瞄一眼潘岳,见他正摆着一副阎王爷的神情专心致志地钻研着菜谱,我鬼鬼祟祟的凑到夏洛琳耳边小声地问:“为什么要叫上他?” “好不容易才骗过来的。”夏洛琳也凑到我耳边轻声地回了句。 天呀,这居然是事先安排好的情节。今晚的大餐算是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光这样坐着,都觉得尴尬至极,想必潘岳也不会好过到哪去。我们三个人相互推让了好几个回合才算把菜全部点完,夏洛琳随即便去了洗手间没再回来,尽管我在心中放声大唱着孙楠的“你快回来”,夏洛琳就是不回来。我怀疑她在洗手间遭遇了粉丝的围攻无法脱身,于是起身欲去营救,结果我的手机震住了我的脚步,是一条来自夏洛琳的短信:我走了。我知道你还爱着他,所以才安排了这次见面,快把他给抢回来吧! 第五章 京城何处无芳草 (二) 刹那间,我感到一阵头晕脑胀,天旋地转,一**坐了回去。原来夏洛琳是在用心良苦地撮合我跟潘岳,但为何偏偏挑这么个狼狈不堪的时机?我现在的样子狼狈得不能看,尤其不能被自己昨晚才表白过的男人看。我站了起来,“你去哪?”潘岳那个木头终于开口了。 “我去……我去洗手间,呵呵……你一个人慢慢吃啊,不用等我们了。” “不能去!”潘岳一如既往的霸道。 “恩?!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拉屎放屁吗?你自己吃吧,我走了!”我凶巴巴地说完就离开了饭桌。潘岳两个箭步冲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夏洛琳跟我说了很多话……总之,你留下来吧。”他吞吞吐吐,支支吾吾道。我站在原地举棋不定,见潘岳那双渴望的眼神如婴儿般无邪,我一时同情心泛滥便留了下来。 潘岳坐在我对面几次欲言又止,我看着很辛苦,便主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们和好吧。” “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真受不了潘岳那直来直往的性格。“那……刘依曼怎么办?” “她很通情达理的。”看来刘依曼在潘岳心中的形象好得跟雅典娜似的。 “那你打算跟她分手?” “我为什么要跟她分手?”潘岳露出一脸的疑惑。 “你不是说要跟我和好吗?”我也露出一脸的疑惑。我们俩疑惑地对视着,空中飘浮着无数个问号。 “我跟你和好不等于就要跟她分手呀。” 天呀,他这是厚颜无耻地提出要劈一条腿给我吗?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丝毫不留情面地骂道:“潘岳!你这个大情种,你去死吧!”接着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杯朝他脸上泼去。沾了满脸茶叶沫的潘岳兽性大发地暴跳如雷:“你疯了吗?!” “我看你才疯了呢!你想劈腿就去找别人,我不是那种人!” “我……”潘岳一脸的无辜与无奈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劈腿了?!” “你虽然没有直说,但你话里话外就是那个意思,你想跟我和好又不想跟刘依曼分手,这分明就是想劈腿嘛!” 潘岳扑哧一声笑了,笑得我心里很没底。他轻咳两声,勉强压抑住了笑意后一表严肃的对我说:“你误会了,我所谓的和好是……做回朋友,昨天夏洛琳跟我说了很多,我也全想通了,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反目成仇,就算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朋友呀。” 妈呀,23年前,您跟老爸为何如此之不小心,为何不知用名字中带安全的东西,为何要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来丢人现眼?我感到无地自容,女人做到我这种程度可以去死了。我上下左右转动着眼球,目光如幽灵般空洞,把挤乳沟的劲儿都使了出来才挤出这么四个字来:“我先走了。”这次潘岳并没有拦我,我带着仅存的一丝尊严离开了饭店。 我永远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第五章 京城何处无芳草 (三) 走出饭店后,吹着迎面而来的秋风,那张脸终于有了丝知觉,我摸着它,心里念叨着:“宝贝,我还以为你丢了呢,你还有脸在呀!”我漫无边际地走在北京的街头,心想自己要不要投个河自个尽,或干脆嫁给学建筑的小康从此过上小康的生活。.走着走着就发现这里离小康的学校不远了,于是便拨通了他的电话,看看能不能意外走火,擦出点火花。电话才嘟了一声,那边就传来了小康激动的声音,他说正在宿舍跟几个哥们涮火锅,叫我也过去,我正好饿着肚子就答应了。他说过来接我,我就站在他们学校的大门口等他,过往的男同学们偶尔向我投来非分的目光,我垂下头,试图遮盖我那张长得有些好看的脸,尽管如此,还是招来了一只视力不错的猎手。只见一个男孩径直向我走来,来到我面前温柔地说:“同学,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腕上的手表,说出了时间。 他挠了挠后脑勺,扬了扬嘴角,笑得很羞涩很好看,“我还以为我的表不准呢。” 我没有接话,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是金刚葫芦娃也知道。他突然绅士般的伸出右手,恭恭敬敬的说:“我叫钱天。”我看着他的手,发现手纹很深,代表爱情的金星区很混乱,还有数条十字交叉线,通常这种人比较容易染上某种病。虽然某种病并不能通过手部皮肤接触而传播,但我就是不情愿接触他的皮肤。 “谈笑!”这是小康的叫喊声,我跟钱天同时回过头,小康看到我后笑得跟朵绽放中的百合花似的,看到钱天后花朵立刻凋零。他三下五除二地冲到我身旁,一把将我搂住耀武扬威道:“她是我女朋友!” 钱天笑了笑,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女朋友很漂亮。” “那当然了。”小康那副骄傲自满的样子仿佛我真是他女朋友一般。 钱天仍然望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神如强力吸铁石般,可以深深吸住你的目光。他又扬了扬嘴角后离开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居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绝对比潘岳还花。”小康的话紊乱了我的目光。 一提到潘岳我的心情便扭转乾坤,“咱们走吧。”我迫不及待的离开这里。 他们学校名门规定,男女生不可以窜寝,但听说那个管宿舍的老师被一张奥运开幕式门票所收买,现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康带着我走过去时,他是目不转睛地目送我走进男寝大门的,这还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看他两只眼睛都睁得挺大的。还没进寝室,我就闻到了一股浓密的臭袜子味,这是男生宿舍惯有的特征,在宇宙内都适用。我跟着小康走进了他们宿舍,刚一进门,几个大男生便向我行起注目礼,我把他们每一个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最终得出以下定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无帅哥。 “呦,这就是久仰大名的谈笑呀。”一只青蛙呱呱其谈着,“总听小康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果真是个美人儿呀,哈哈……” 我傻笑了两声,算是默认了。小康把我拉到饭桌前,上面摆着牛羊猪鸡肉各一盘,原来他们宿舍里的涮火锅就是水煮各种肉片。不得不钦佩,他们居然能够在各种臭味下咽下各种水煮肉片。小康向我分别介绍了每一只青蛙,大大小小总共六只,既然是青蛙就没必要记下名字了。“来,美女,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一只东北蛙举起酒杯豪言壮语道。我跟他碰了杯后心想东北人都豪爽这杯得干,于是不胜酒量却胜胆量的我喝了个底朝天。“哎呀,好酒量,我也敬你一杯。”另一只长满青春美丽疙瘩豆的癞蛤蟆举起酒杯对我说。第一次听人夸我酒量好,我一时飘飘然,就又干掉一杯。就这样以各种不同的理由连续干了六杯,我已经晕得分不清前后左右了,就被搀扶到小康的床上躺下。我隐隐约约看到几个大小伙子嬉皮笑脸的离开了宿舍,那个东北人还塞给小康一包类似于口香糖的正方形物品。小康走到我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用力地抬着眼皮。“困就睡吧。”小康如巫师在催眠般,一句话就将我带入了梦境。 待我睁开眼睛时,屋子里一片漆黑,而小康正躺在我的身旁,我坐了起来,他也坐了起来,“怎么不睡了?”他说。 “刚刚喝了那么多,被尿憋醒了。你怎么躺在这?”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做。”小康摇头晃手的解释道。 “借你几个胆,你也不敢。”我说完爬下地去上了趟厕所。回来时,小康正花痴状地抱着我躺过的枕头闻得如痴如醉的。“他们怎么都没了?”我问。 “国外的大学不是这样的吗?” “什么样?” “如果一个男生带女生回来,其他人都会识趣地离开。当然了,他们明早回来后会向我讨网吧包宿费的。” “天呀,中国的大学生怎么这样?!”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六个人包宿的钱足以去三星级宾馆开房了吧,干嘛非在宿舍挤一张单人床? “你今天就睡在这吧。我绝不会碰你的。”小康如少先队员宣誓般发誓道。 “不了,我回去了。”我拿起包往外走。小康显然有些不高兴,在嫌我扫兴,不过还是送我回了家。到家后,我像只饿狼似的扫空了家里的冰箱,比龙卷风卷袭过的地方还要干净。 第五章 京城何处无芳草 (四) 今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夏洛琳的电话,她兴致勃勃的八卦我昨晚的约会进展如何,我说进展得不错,估计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潘岳了.她对这个结果感到痛惜惋惜怜惜与可惜,我安慰她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次丢人丢大了,我也没脸再活在旧的恋情里了,也是时候去追寻新的感情了。 下楼后我如期地看到了袁士武的那辆黑色奔驰,我倒是越来越佩服他泡妞的耐力了,给我当了那么久的司机,一天都没缺席过。寒来暑往,天气渐渐变寒了,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车里,很费解袁士武为何一年四季都一样的着装,倒是省钱。说起来挺有意思的,我身边的男人都有着截然不同的着装风格,袁士武每天西装革履很有成熟男人的韵味;潘岳喜欢穿运动装很有运动气息;尹小康一身的休闲很学生气;冯野特别时髦是个走在流行尖端的时尚人士。原来男人的风格也可以如此的迥异。如果用水果来形容他们,袁士武是葡萄,酸酸甜甜的很有味道;潘岳是榴莲,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那份臭味;尹小康是苹果,虽然营养但不容易看到它的价值;冯野是西瓜,渴的时候吃它很解渴。不过再迥异的男人都拥有着相同的共性,他们都像没发育成熟的柿子,很涩(色)。 “想什么呢?”见我陷入了沉思,袁士武打破了沉默。 “男人。” “恩,你也该到发春的年龄了。” “恩,你也该到去死的年龄了。”话语伴随着一个肘击向袁士武飞去,这一击险些酿成我跟着陪葬的不良后果。 如果也用一种水果来形容我,那应该是山楂,而且是很酸的那种,一想到就会控制不住的流口水(这里有自恋的成分存在)。刘依曼则一定是荔枝,虽然味道甜美,但白白的肌肤下却隐藏着一颗子弹般的黑心。 我是个十足的路痴,于是当道路两旁的景色发生了变化时我也未曾察觉,当短短二十分钟的路程演变成了一个钟头时我也不以为然,直到空中过往的飞机低得压过头顶时,我才意识到,这里是首都机场。我表情特诧异的看着袁士武问他是不是来接机,他表情特诡异的看着前方说是去出差。 “你要出差??”我不敢相信的问。 “是我们。”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像个审讯犯人的民警一般。 此时袁士武已经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在昏黄暗淡的灯光下,他松了松斑马条纹领带,对视着我那双瞪得溜圆的眼睛,很自然的把大手搭在我的小手上,一本正经的说:“我带你去日本玩两天不好吗?” 我假装挠头,便很自然的把小手从他的大手底下抽出,一板一眼的说:“这也太突然了吧。护照,化妆品,换洗的内衣内裤,我什么都没带。” 这时袁士武像变戏法似的从西服上衣口袋里变出一个小红本扔给我说化妆品内衣内裤到了日本再买。我迅速的翻开印有中国国徽的护照,心想打从记事起,我的护照就是深蓝色的,神通广大的袁士武居然把我的国籍反璞归真了?打开第一页,看到了一张甜美可人的脸,我垂下头恨不得把眼睛贴在照片上,食指颤微微的指着那上面的头说:“这……这张脸不是我的。” “看不出来,你们俩都是大眼睛小嘴儿高鼻梁小脸儿,海关分辨不出来。如果人家怀疑了,你就说你化妆前后差别比较大。”袁士武那从容不迫,泰然自若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初犯,简直完全不把法律制度放在眼里。 我握着护照的手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转动着,越看越觉得上面的头像似曾相识。 “那是余子芯。”袁士武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 “啊?”我惊诧的看着他,余子芯不就是袁士武车里经常播放的那张cd的歌手吗? “她以为她的护照丢了,其实在我这。” “天呀!你跟她也有一腿??!!” 袁士武皱了两下眉头,很显然不太喜欢我的措词。他打开车门,走下车对我说:“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快点下车吧。” 我一时间很难从这骇人听闻的八卦中走出来,难道袁士武就是余子芯的幕后大款,把她推向歌坛最前线的隐形之手?见我反其道而行之,袁士武走过来打开我的门,把我拽了出去。“我不去!”我坚决的表明了我的态度。“那你就自己开车回去吧。”袁士武明知道我不会开车还咄咄逼人。我一时冲动,就不计后果的说了句:“你以为我开不回去是不是?我也是开过碰碰车的!!”袁士武无奈的摇了摇头后看了一眼手表,二话不说的走到后备箱拿出行李箱,车钥匙在空中画了个完美的抛物线最终落入我怀中。我的心咯噔一声。 我坐在驾驶席上,紧握钥匙的手在方向盘附近划来划去,这钥匙也没有棍,这附近也没有孔,没1没0怎么插呀!我气急败坏的把钥匙摔到地上,心里把袁士武骂个一无是处。有钱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以自我为中心呀?!都把自己当太阳,出了太阳系谁围着你转呀。我给咪咪打了通电话,眼泪就在眼眶里堵着,我问她会不会开车,能不能远程传教一下。咪咪说甭提是车了,她就连报名汽校的几千块钱都拿不出来,我一听眼眶里的交通瞬间变得畅通无阻,一颗颗泪珠前仆后继的高速行驶,咪咪一听就慌了,她说让我别着急,她知道谁会开。 第五章 京城何处无芳草 (五) 我有种漂泊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等待着救生人员的解救的感觉,等待了两个小时,解救人员终于打来了电话,说已经到达首都机场,向我询问具体遇难地点……我兴奋不已的将其导航到我的所在之地。远处,春光满面的胡盼甩着猫步向我走来,身高177,还穿了双10厘米以上的高跟鞋,居高临下的胡盼一头长发迎风飘逸,颇有神仙下凡的气质。我蹦蹦跳跳的向她挥手,恐怕她看不到渺小的我,她点了点头表示看到了我的呼救。胡盼来到我面前,指着她身边的中年男子介绍着:“我男朋友,金鑫。”我对着他点头哈腰,有种见到神仙她老公的美丽错觉。金鑫,多好的名字呀,一听就有钱。金鑫接过车钥匙,坐进驾驶仓,轻轻按了一下方向盘旁的神奇按钮,车子就起动了,我像看魔术似的目瞪口呆,如今的科技已达到如此的造诣了? 胡盼说本来打算跟金鑫去逛街的,接到咪咪的电话后第一时间打车跑来了,我感动得痛哭流涕,还真是千里送鹅毛呀。我预谋着该如何把袁士武的车卖到黑市上去再席款潜逃,胡盼说让我陪她一起去逛街,我心想先把几家银行的信用卡通通刷爆再拿卖车的钱还上,哼! 来到某某高档商场,胡盼左手挽着我,右手挽着金鑫,我们仨并驾齐驱的景象很雷人,总是招来路人非议的眼球,于是我说自己不当电灯泡,让他们小两口在前面甜蜜着。我跟在后面,望着这对痴男怨女的背影,心生许多感想。胡盼才刚失恋几天呀,就又如胶似漆上了,年轻貌美真奇妙,男友不愁找不到。估计这一对组合又是经典的郎财女貌型,因为胡盼专往贵得吓人的店里钻,lv,香奈尔,爱马士,就连gcc她都瞧不上眼。我就当名牌店一日游与普及流行趋势了,就算把袁士武的车卖了也不够我在这种地方败家的,观摩与憧憬一下就好。 胡盼兴致勃勃的在一排天价得令人怀疑是否镶金镶钻的衣服前一件一件的扒着看,时不时还嗲声嗲气的问一句,老公这件好看吗?别看金鑫表面上眉开眼笑的,内心一定是苦不堪言。当他掏出钱包去交钱的那一刹那,心里指不定淌了多少血呢。在胡盼一顿肆虐收割后,我们满载而归的走出了商场。 “哎呀,谈笑,你怎么什么都没买呀?!”她这会儿才想起我来。 “呵呵……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我心想。 “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多叫上几个人,把咪咪,小康他们都叫上。” 我笑了笑。心想胡盼何时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对自己的男友都手下不留情,真有种大义灭亲的性质,似乎不把金鑫贬为土圭(秃龟)她不罢休。她叫来了一群如狼似虎的狐朋狗友,在高档饭店的一间包厢内,毫不留情的吃掉了金鑫一万多rb,我都替他心疼。在饭桌上见到了久违的闺密,咪咪自从走上了工作岗位,已经脱胎换骨成了职业女性,先前那可爱的学生形象已经面目全非了,从不化妆的脸也被化妆品玷污了,从不露的大腿也被单丝袜包裹了。大家问咪咪上班感想,她说工作很不容易,要对上司溜须拍马,同事之间尔虞我诈,这年头人心险恶呀!我始终难以相信这番话居然出自于单纯的咪咪之口。 第五章 京城何处无芳草 (六) 老板不在我这个秘书也就失去了价值,虽然老板在的时候,我的价值也不高于零,但少了老板的保护,我怕自己会被视为原本价值,像废品一样被处理掉,于是就自作主张的给自己放了个假。在跟无业游民的胡盼疯玩了一整天后,回家时,在电梯口与一个人擦肩而过,我走进电梯,他走出电梯,突然,他回身拦住了即将闭合的电梯门,一脸惊喜的说:“好巧呀,怎么在这遇到你?” 我不露声色的在脑海里绞尽脑汁的搜索着这张脸的来源,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是呀,好巧呀!!哈哈……” “跟男朋友约会去了?” “男朋友?”我扭曲着脸,心想这帅哥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时被拦住的电梯门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发出抱怨的鸣叫声。他走了进来,门关上了。“我刚帮亲戚修完电脑,正要回家去呢。”他居然跟我聊了起来。 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起来。初来北京乍到时,我去某某电脑集市欲买一台ac,接待我的店员长得一表人才,我就被其外表迷惑了双眼,当他伶牙俐齿的把中国话说得天花乱坠时,我就被其口才迷惑了双耳,最终他连蒙带唬的骗我买了台索尼笔记本,说什么索尼上档次,结果我就上当了,破电脑动不动就当机。一提及此事我就来气。“你什么时候也去我家给我修修电脑?”我话里带刺的说。 “随时呀,我把手机号告诉你,你随时给我打电话。”他估计是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罪过,正在改过自新。 我拿出手机,他读出号码,15012345678,这么壮观的号码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拨了过去,“我叫谈笑,谈笑风声的谈笑,我给你打电话你可别故意不接呀。我那台破电脑估计得重装了,动不动就死机。” “号码我存好了,估计你的电脑是中病毒了。” 听他这话里话外有推卸责任的嫌疑,我心不平气不和的说:“我又不经常上黄色网站,也就偶尔去那么一两次,这么快就中病毒了?!我本来打算买苹果的,就你非说什么索尼上档次……” “等等……”他满脸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想推卸责任是不是?!”听这话我可不高兴了,现在的男人普遍缺少责任心。 “我不是卖电脑的呀。”见他一脸的冤屈,我定神想了想,那个店员貌似皮肤没这么白,眼睛没这么大,鼻子没这么挺,个子没这么高,哎呀,就算整容变化也没这么大呀。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见我肌肉抽搐,面部表情僵硬,他问。 我面红耳赤的笑了,笑得很无知。 “我叫钱天,我们前天见过。” “哦哦哦,我们在哪见过来着?” “在学校门口。” “哦哦哦……”他就是当天过来跟我搭讪的猎手,小康还假装我男朋友把他赶走,糟糕,我刚刚貌似穿帮了。 这时电梯门开了,我敷衍两个永别的微笑后狼狈而逃,我没敢说再见,因为实在无颜再见。中国人比较虚伪,这个特点在我们的语言上得以充分的体现,例如见面时要互夸“你好”,即使面对不太好或根本就不知好坏的人,离别前要相互阐述一下想再次相见的意愿,即使明知道永远不可能再见或根本就不想再见。我从小就腼腆,不太愿意说心口不一的话,所以经常被父母责怪为没礼貌。 也许是没说再见的缘故,他居然跟着我走出了电梯。“你很急吗?”他问。 我愣了一下,心里犹豫着是否该以一个“再见”结束今天的见面,结果却顺水推舟地夹起大腿满面愁容道:“哦对,我是有点急,不送了,呵呵。”我像只唐老鸭般不雅地夹着大腿往家门方向走去。 “没事,我等你。” 这次,我彻底愣住,心想难不成我不说再见他就不走了?“我……大号。”憋了半天竟然憋出这么一句有损我美女形象的话语,一滴冷汗沿着眉梢流下。 他露出一抹**散般的笑容,试图勾走我的魂魄,幸亏我定力足够,仅仅心波荡漾了一下,换成咪咪非神魂颠倒不可。“你的电脑不是中毒了吗?我现在正好没事,可以去帮你看看。”用甜美笑容外加迷人双眸勾搭我还不够,他居然用利益诱惑我。 “不用了。我的电脑就是有点慢,没什么大碍。” “其实中毒还好,最怕中木马,黑客有可能潜入你的电脑盗取文件甚至打开你的摄像头**你,其实**还好,最怕把一些照片与录象发布到网上,不过你要是没装摄像头的话就不必担心了。” 我那台笔记本屏幕的上方自带一个摄像头,除非进行毁灭性破坏,否则是拆不掉这个危险的定时炸弹的。如今正是艳照风靡的时代,修电脑需谨慎,尤其是我这种公众人物(身边的人)。我连忙把拆弹专家请进家门,并茶水伺候着。 第五章 京城何处无芳草 (七) 钱天应该是个整洁干净的男孩,从他一进门眼神游离,肢体僵硬的表现可以看出,他正在思考着该如何下脚这个严峻且陌生的问题。.经过我的专业指导,他终于在满地脏衣服中找到了落脚的间隙,并“翻衫越领”到我的卧室。 钱天很专业地翻出各种光碟开始投入工作当中,我则趁着这个机会做起了家务。“不用洗了。”钱天的声音穿透哗啦啦的流水声传入我的耳朵,我心里纳闷着,我洗衣服关他什么事呀。“我什么都不吃。”他继续喊道。我这才恍然大悟地打开冰箱,连忙洗一些水果,该削皮的削皮,该切块的切块,尽着地主之谊给人宾至如归的待遇。 当我端着果盘走进卧室时,钱天正在赏析着我一个文件夹套着一个文件夹藏得绝对隐秘的绝对**片。我惊慌失措地跑上前去,捂住他的眼睛大喊不许看。 他温柔地抓住我的手,笑得如水果般甜润,我的脸一下子烧焦了。他笑语撩人道:“没想到你口味挺重的。” “哪有!那是朋友发给我的,我平时才不看这些呢!”我尴尬至极地急智辩解。电脑里,《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仍在没羞没臊地**上演着。 见钱天不言不语,只是梨窝浅笑地目视着我,我开始越描越黑地涂鸦了:“真的!我平时不看这种欧美片的。” “那你平时都是看日韩的?” “哎呀,我请你吃饭吧。”我灵机一动转变了话题,终于体会到“修电脑需谨慎”的真谛了。自己的电脑被人阅览过,如同赤身**被人阅览过一般,丝毫无**可言。 “我给你的电脑装了杀毒软件跟防火墙,以后要记得常更新跟查毒,还有,不要去色……” “你想吃什么?这附近有家火锅店不错哦。” “你要是想看a……” “你要是不爱吃火锅,这附近还有一家烧烤店也不错哦。” “……片的话,也不要在网上下载,不安全。”这小子真够淡定,对于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话题转变,他仍然坚持不懈地揭我底裤,置我的**在外而不顾。我转台的气势再而衰,三而竭,结果就无奈地听上了安全下载教程,主讲人钱天。 我不断机械性地点头并配合性地插播两声应和,至于教程内容,跟其他教程起到的效果一样,那是完全不起效果。我的耳朵像是装有全自动过滤系统,无聊的话总是能被成功的过滤掉(上学的时候磨练出来的)。“安静”地度过了不知多久,我打了一个大哈欠,打出了泪花闪闪,结果就把钱天给闪晕了,他终于停了下来,定眼看着我说:“还是去吃火锅吧。” 我精神抖擞地狂点头,并连声说了两句“好呀”。 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吃饭,尤其是在一个火锅里涮口水,谁知道对方是否有传染疾病,不过从钱天刚进门的表现可以推断出他是个讲卫生的人,但愿他讲卫生这点同样体现在私生活方面,这样我就不必担心他是爱情滋润过度(艾滋)携带者。我有洁癖,但亲眼目睹过我家如犯罪现场的人都会笑一笑的认为我这是在讽刺自己,其实不然。我家里杂乱无章,一片狼藉,这仅仅证明了我不是个井井有条的人,但并不能证明我不是个干干净净的人。洁净的反义词是肮脏,而凌乱的反义词是整齐,而我有的是“洁”癖。 想着这些,我与钱天已走到了餐饮成群的商业区,并已踏入了饭店的大门,身着旗袍的礼仪小姐温柔地询问我们俩一共是几位。皱纹渐渐爬上眉梢,我记得这家火锅店里只有个铁人三项选手同时肩负着接待点菜与上菜,经常忙得焦头烂额的顾不上接待,什么时候多了个美丽的礼仪小姐呢?钱天告诉她两位(其实有点眼力的人都数得过来),于是我们被引导至格调雅致的靠窗桌位前坐下。这里的餐具都是带金丝边的银器,原来的合用大锅也被更换为了单用小锅。原来人声鼎沸的气氛也被优雅的乡村音乐取而代之,就连一闪一闪的日光灯也被换上了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 “你们这重新装修了?”我问服务员。 “我们这新开业的。”她答。 “你们这不是四川火锅?” “我们这是神户火锅。”她边递来两份菜单边一一解答。 我一听大惊失色,连忙翻开长相酷似诏书的菜单,随后便被那一排排的神户数字吓掉了下巴。 “原来北京也有正宗神户牛肉了呀。”钱天一脸惊喜的感叹道。 我用菜单遮住对着服务员的那半边脸小声泄密道:“我看新闻上说北京的神户牛肉都是山寨版的,我们要不要换一家?” “没关系,我看这还有神户龙虾,试一试吧。”钱天倒是不客气。我的心呀,那是哇凉哇凉的,我腰包里的那些钞票还不够买只龙虾尾巴的,不知道我的信用卡额度够不够在这里饱餐一顿的。在这里饱餐一顿将意味着我今后一个月内无饱餐可言。我欲哭无泪的一遍一遍的一页一页地翻阅着菜单,没发现一个经济实惠吃得起的,就算买张正版的杀毒软件再聘请专业人士登门安装并定期查毒也不至于这么贵吧,我开始为自己先前做出的不理智选择而痛悔欲绝。 “你想吃什么?”钱天关切的问。 “我发现我不是很饿,看什么都没食欲呢。”我咽了咽口水,盯着那一张张呼之欲出的图片虚伪道来。 他又露出**笑容,见服务小姐已经站岗到四肢麻木,他体贴般的点了一堆听起来天价的食物,点得小姐眉开眼笑,心花怒放的,点得我愁眉苦脸,苦不堪言的。 “你知道神户牛是听着音乐,喝着啤酒,享受着按摩长大的吗?”待服务员兴高采烈的离开后,钱天对我说。 “是呀,我都没享受过如此待遇呢。” “那种香而不腻,入口即化的感觉,我想让你尝一尝。” 那种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我想让你尝一尝。这顿鸿门宴吃完,我还得谢谢他,谁让我占人家便宜在先,人家占我便宜在后了。通常都是这样,朋友帮一个小忙,你回敬一个大忙,闹半天白忙。不是我小肚鸡肠,是我的经济实力实在不允许我享用从小生活条件比我还优越的物种,例如神户牛,神户龙虾等等。自古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在生活条件上,我绝对属于虾米,而神户牛绝对属于大鱼。 虽然心里有些苦,心外又想哭,但当各路神仙都齐聚一堂时,我吃得倒不亦乐乎,并不禁感言:神户牛真牛! 第五章 京城何处无芳草 (八) 吃了一顿神餐后,就到了结账这种流血的时刻了,我拿着钱包的手直发抖,喊着服务员埋单时声音都跑了调。. “吃饱了吗?”钱天温柔地问。 我点了点头,心想花了这么多冤枉钱再吃不饱,我可真冤枉。 “那走吧。”他站起身子似乎是想逃单。 “但是还没结账呢。”如果他有逃单的想法,我就有逃单的勇气。这是先犯罪后犯罪的事,现在逃单总比今后没饭吃抢劫强吧。 钱天露出一脸的邪恶与诡异后,拉起我的手开始往外跑,我的心脏也不甘示弱地奔跑起来。活了二十多年这是我第一次犯罪,每一个第一次,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是刺激且难忘的。我欢呼雀跃地跟着钱天飞奔到北京的街头,并向家的方向狂奔而去,迎面而来的风儿吹乱了我的头发,模糊了我的视线,眼前的路变得扑朔迷离,更显刺激。 跑到家门口,我弯下腰来喘息着,嗓子眼里像冒烟了一般干疼。“太刺激了,他们居然没追出来。”我上气不接下气道。 “他们为什么要追出来?”钱天的气倒是挺平稳。 “难不成他们报警了?”我有些紧张兮兮,我拿的可是加拿大护照,要是在这里留下犯罪记录把我遣送回国永不允许我再踏入这片国土一步可如何是好。 他微微一笑,露出两枚深深的酒窝说:“其实,我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把账给结了。” “啊??那咱们干嘛像逃生一样跑回来?!”我不可思议道。 他笑而不语间,悄悄瞄了一眼我们十指相扣的双手,我这才尴尬地把手抽出,说了声再见后走进大楼。我这次居然说了再见。 我思索着这样的问题,钱天刚刚带我“逃单”的目的不会是想牵我的手吧? 第五章 京城何处无芳草 (九) 回到家洗了个澡已临近午夜,我躺在客厅的沙发,手捧着爆米花,看着午夜凶灵……当那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血肉模糊的出现在银幕前,我尖叫一声后迅速地关掉了电视。握着遥控器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时,就听到了猛烈的敲门声,吓得我失魂落魄的大叫:“有鬼有鬼!!” “哪有鬼?快开门。”敲门声越来越频繁,就如我的心跳般。 “啊~鬼!!!”我继续嘶吼着,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谈笑,别怕,快开门。”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我哆哆嗦嗦的来到门前,眯着眼睛往显微孔里瞄了瞄,瞄到一个脖子,像是人的脖子,就把门打开了,就看到了电线杆子般的潘岳,就情不自禁的扑了上去,连声说了好几句“我害怕”。 “这么大了还怕鬼?” 这话有点冷嘲热讽的意思,我听着很不舒服,就一把将他推开,连声说了好几句“你走”。 “你怎么又犯病了。” “我看你才有病!!!”我冲着他的脸唾沫星子毫不留情的喷了过去,大门也不留情面的摔了过去。 唉,我又给自己在潘岳心目中的形象插上一刀,人都如此吧,在心爱的人面前智商下降以至于事与愿违的做出适得其反的举动。 这时零点乐队又开始放声大唱着:“你到底爱不爱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你爱不爱我……”我没好气的接通了电话,继续毁坏着自己的形象:“你才有病你才有病!!” 潘岳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连手机都被我骂没了电,片刻后,他说:“是谈笑吗?我是钱天。” 我顿住了,心想自己的形象不但在潘岳心目中毁于一旦,在这帅哥心目中也造成了毁灭性的一击,袁士武出差后就音讯全无了,估计就连在追我已久的袁士武心目中也半毁不毁的了。 “我没打扰到你吧?”钱天小心翼翼的说。 我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语气慈祥得连我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没有没有,呵呵。” “我们才刚认识,我打这通电话来也许有些不合适,但是后天是我生日,我希望你能够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跟我非亲非故,却被我骂得一塌糊涂,而且还帮我安装了杀毒软件以及请我吃了顿神户牛肉,我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哪敢拒绝人家的盛情邀请,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人家买个礼物弥补一下,于是便爽口答应了。 第五章 京城何处无芳草 (十) 我来到这个地球上已经四分之一个世纪了,但唯一的一次生日派对却在出生之日,据说当天来医院为我庆祝的人成帮结队,大家笑着我哭着,大家看着,我看不到,那天具体收了多少钱至今对我来说都是个未知数.从那以后我没再有过生日派对,因为我不想明目张胆的向人要钱索礼,更不想接待两手空空而来的白吃。前天钱天就明目张胆的管我要了一礼物,不想当白吃的我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商场。选礼物绝对是件苦差。首先,你不确定对方想要什么,也不必确定,因为通常对方想要的都不是你想买的。相中又便宜的东西,对方早就买过了,相中却没买过的东西,一定不便宜。除非你们之间有着某种特殊关系,否则你不会心甘情愿下这个血本买一件合对方心意的大礼的。以此得出,生日礼物最终都会沦为礼物被对方送给别人,又沦为礼物被别人送给别人,闹不好最后又轮回到你手里。其次,你不确定自己愿意花多少钱买这份礼物,如果对方比你经济实力强,你既不想让人看不起又不想逞能到今后的几个月内衣不足饭不饱。如果对方没你经济实力强,你既不想让人骂你显阔又不想被人指责小气。以此得出,送礼是件左右不是人的事。 唯一解决此困境的方法就是送一件既无法用金钱衡量又感动人心的礼物。我到做彩陶的地方亲手捏制了一支花瓶,为了避免这支花瓶最终又轮回到自己手里,我在上面刻下了身份证明:祝钱天生日快乐,谈笑赠。由于花瓶面积有限,我无法创作出有新意的内容,所以只能创作出有新意的字体。为了避免这支花瓶最终沦为垃圾,我把我那点艺术功底施展得淋漓尽致,自认为发挥不错,没有给母校丢人现眼。 送人花瓶难免有点明褒暗贬的意思,于是我把花瓶里插上鲜花,来到了钱天所住的小区内。此时夜幕已降临,在蜿蜒盘旋的路灯下,一条林荫小路指引我走向一灯火通明处,一栋硕大的别墅在夜空下璀璨夺目。透过大面积的落地玻璃窗,屋内的活跃氛围渲染着每一个从旁经过的路人。我走到门口,拧了拧把手,门没上锁,便不请自入。这么大的别墅,除了在电视里见过,我还头一次置身处地,原来钱天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富(1)代。礼堂般大小的客厅内填满了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少女,只有那么星星点点的几个男性,正在一对(2)地调戏着长相雷同的小妞,各个都是金发碧眼的日系美眉,离开隐形眼镜假睫毛金黄头发小卷毛就面目全非的美“没”。这其中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是瑞丽昕微等时尚杂志的专署模特。作为当场唯一的黑头发黑眼睛女性,我如万花丛中的一抹黑,男主角一眼就注意到了鹤立鸡群的我,正笑意盈盈的向我走来。就在这时,现场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只见美女们一窝蜂的向门口狂拥而去,那景象你说刘德华来了我都信。 钱天仍然无动于衷地向我迈近,白衬衫黑马甲深色牛仔裤,再普通不过的衣物在他身上也如此显形。用发胶打乱的短发,凌乱而有序,帅气的面孔总是洋溢着笑容,炯炯有神的眼睛总是将你深深吸引。他走到我身边接过花瓶后,一脸歉意的说:“你人来就好了,干嘛送花。” “花只是陪衬,花瓶才是主角。” 钱天举起花瓶,看到上面的字后欣喜若狂的说这是他这辈子收到过最好的礼物,说得我洋洋得意。我瞟了一眼门口,大门已经被花蝴蝶般的少女们堵得水泄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好奇心又踊跃起来。 钱天一边嘴角微微上扬,另一边纹丝不动,划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微笑说:“有人来跟我抢风头了。” 这风可真够大的,把这一屋子的美女都给刮跑了。“难道是刘德华来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是我表哥。”一丝不屑如流星般划过钱天的脸面后转瞬即逝。 他再次举起花瓶,如瞻仰艺术品一般,满怀崇拜的欣赏着,看来我那点艺术功底还是显而易见有目共睹的。他请求我陪他一同帮花瓶挑选一个合适的地理位置安顿下来,于是我就跟着他来到了二楼他的房间。一进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雷倒了,四面墙壁贴得满登登的全是张柏芝的海报,甚至还有两张不堪入目,却又控制不住偷看的前阵子惊现网络震惊世界的照片。 “你不觉得你跟她很像吗?”钱天的话把我的魂魄拉了回来,我撇了撇嘴以示质疑。 “我觉得挺像的,那天在学校门口看到你,我就觉得你长得像张柏芝。” 我傻笑两声。通常在无言以对之时人们总喜欢一笑而过。 钱天的房间内有一个露天阳台,黑色的复古栏杆上缠满了五彩斑斓的彩灯,中央躺着两张白色折叠摇椅。摇椅中间有一个欧式小酒车,上面摆放着一只红烛与两支水晶高脚杯和几瓶洋酒,颇有夜店的感觉。钱天走到酒车前,把花瓶放在了中央后,拿起遥控器轻轻按了一小下,四面八方便传来了嘻哈风的欧美音乐。他招手示意我过去,说从这里可以欣赏到心旷神怡的美景,让我躺在摇椅上放松一会儿。我放眼望去,觉得他并非吹嘘,便按照他的指示躺在了舒服的小羊皮上后,身上被披上了一条毛绒绒的羊毛毯子,让我有种自己是小绵羊的错觉。 第五章 京城何处无芳草 (十一) 我们两个像大少爷跟少奶奶似的懒散地躺在摇椅上,一边喝着artn一边相互引介着各自的世界。.原来钱天是名计算机系的大四学生,在自己组建的乐队里面担任键盘手,也是名业余赛车手。正聊得不亦乐乎之时,一名男同学不识时务地敲了两下玻璃门,还没来得及我们回应,他便已经站在了钱天面前愁眉苦脸道:“太无聊了,所有美女都围着一个帅哥转,让我们这些饿狼何从下手啊!” 钱天淡淡一笑。 “唉,算了,你还是下去控制一下局面,开始切蛋糕吧。” 钱天看我一眼,我点了点头,他站了起来,拉起我的手。那个男生迅速把目光移向我,眼睛里颇有文章的扫射我的头与脚之间。在不知所措下,我被钱天拉出了房间,沿着盘旋的镂空楼梯走了下去,紧跟其后的男生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各位注意了,钱天同学的23岁生日派对即将开始,看帅哥的都冷静冷静,看美女的也都清醒清醒,真正的主角登场了!!” 大家终于把目光集中在了钱天身上,我预谋着该如何在不经意间把手抽出,这时那位男同学再次开口:“钱天同学是我们学校的超级人气王,今天有这么多人来捧场不足为奇,我看模特界的美女们都到齐了吧,我替在场的男同胞们向钱同学由衷的说一声谢谢了。”这番话引起了现场的哄堂大笑。原来这位男同学就是今晚的主持人。 “23年前的今天,一颗流星划破凄美的夜空,随即我们的钱公子就横空出世了。为什么说钱公子诞生的那一刻有流星划过呢,因为从那以后地球上就又多了一个比流氓还好色,比明星还帅气的流星。”说到这,场内又是笑声连绵,而钱天本人却依旧保持着淡然的微笑状,性格好得令人发指。 “刚刚那都是些玩笑话,钱天同学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人长得好,性格好,出身好,什么都好,所以有一些嫉妒他的人就散播他花心的谣言,其实钱同学是很专一的,只爱张柏芝一个。” 此话一出,起哄的口哨与叫喊声便响彻云霄,掀起了一片哗然。 “安静,安静……”主持人接连做了多种代表安静的手势,现场才又恢复了平静。“废话不多说了,我们开始上蛋糕吧。”这时两位美女推着一个三层大蛋糕从厨房缓缓而来,室内的灯光也渐渐而灭。蛋糕被推到钱天面前停了下来,底下有人带头唱起了跑调的生日歌。“猪泥胜日快乐……”真不知道是哪个方言版本的。钱天十指紧扣,双眼紧闭,许了个长长的愿望。“我们来个有奖竞猜怎么样,谁要是能猜到钱天许的心愿就可以得到丰厚的大奖一份。”主持人兴致勃勃道。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女生蹦蹦跳跳地说:“他非常想见张柏芝。”她的话带来笑声一片。 这时另一个男生说:“光见有个p用呀,他一定是想跟张柏芝缠绵一夜。” “你们男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刚刚那个女生尖着嗓子骂道。 主持人连忙缓解气氛:“大家都冷静冷静,其实那份丰厚的大奖就是我的香吻一枚。” “切~~~”主持人遭到了群众的嘘声。 这时钱天挺身而出说:“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愿望,说出来也无妨。我现在有个暗恋的对象,我希望可以跟她喜结良缘,白头偕老。”场下又是一片沸腾,美女们各个摆着花痴的神情满怀期待地望着钱天,仿佛是在祈祷那位幸运的女神就是自己。钱天一口气熄灭了所有的蜡烛(其实就两支),灯光再次照亮了富丽堂皇的大厅。“在切蛋糕之前,我想弹一首曲子献给我心爱的女人。”钱天边说边走到一架黑色三角钢琴前坐下,一番摩拳擦掌后,按动起黑白相间的琴键。他的十指在键盘上如鱼得水地游来游去,游动出如梦般**的旋律。曲子很陌生,却很动听,所有人都如痴如醉半梦半醒的深陷其中。在淡雅纯净的曲调下,钱天富有磁性的声音像是在朗诵:“这是我亲自谱写的曲子,名字叫做真爱,在这里送给我的真爱。”说到这,他对我回眸一笑,我的心嘣嘣直跳,他的真爱该不会是我吧,这也太不靠谱了。 曲子结束时,钱天潇洒的收起手,站了起来,深情款款的向我走来,他每踏出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拍,待他走到我面前时,我的心脏正疯狂的敲打着32分音符。“你也许觉得荒唐,我以前也不曾相信一见钟情,但自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认定了你是我的真爱,你是上天安排给我的另一半,你是将陪我度过下半生的爱。谈笑,做我女朋友吧。”钱天的真情流露险些融化了我那颗为潘岳而冰冻起来的心,我居然有种童话般的错觉,仿佛钱天就是我的宝马王子,而我就是那拾到水晶鞋的灰丫头。但是,一个童话中可以出现几个王子?一个灰姑娘可以拾到几只鞋?我坚信一个童话里只有一个王子和一只鞋,而且我都已经找到了,所以这绝非童话,更像是神话。 “哇#12316;#12316;她已经幸福得说不出话来了。”主持人见我沉默的时间已经造成了冷场的不良效果,于是连忙圆场。 所有人都抱以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我,仿佛我若当众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光天地不容,天地之间的一切万物都不容,这其中包括我身边这些虎视眈眈,恨不得挠死我的美女们。正当我举棋不定,不知所措之时,一个人走过来严厉的训斥钱天道:“别胡闹了。” 第五章 京城何处无芳草 (十二)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转向此人,此人。.……他……居然……是……潘岳。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比神话更戏剧化的场面。钱天皱起眉头,语气庄严得如同参加葬礼般说道:“我是认真的。” “你做事之前能否先考虑一下他人的感受,你这么做她该有多尴尬。”潘岳如初中的教导主任般教育着钱天。 “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性格。”如同被教导主任教育过一般,都已经不是初中生了的钱天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是你哥!” “大一个月而已。” “你……” 天呀,原来那位传说中的表哥就是潘岳,难怪那天会在我家大楼里巧遇钱天。 “对不起哥,麻烦你不要扫兴,我是真心喜欢谈笑的。” “不行!!”潘岳的一声嘶吼一鸣惊人,吓得在场的美女们通通开始后悔自己先前对其的想入非非。 “为什么不行?!”钱天不甘示弱的回喊。 潘岳突然抓起我的手唯我独尊道:“因为她是我的女人!!”那口气简直比八旗子弟还霸气,简直比罗马帝王还有王者风范。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气,像是大合唱般一齐发出啊的一声。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用力地甩开潘岳的手。“你别听他胡说,他女朋友是名模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第一时间澄清了自己的清白。 钱天怔怔地看了我许久后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助理?我哥的前女友,上过报纸的。” “那仅仅是个骗局,是他花钱雇我装他女朋友的。我跟他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潘岳像是被当众扒光了衣服一般,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满脸通红。钱天则仍然一副惊异的眼神看着我,宛如我是只罕见的稀有动物般。“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在这种情况下,36计跑为上上计。在众目睽睽下,我跑得很不自然,甚至有些同手同脚,更恼人的是钱天家很大,我跑了许久才跑出众人歧义的目光下。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恶作剧般虚假。“谈笑!”一声叫喊夹杂着频繁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尽管我把被色狼追赶的劲都使了出来,也没能跑过运动员出身的潘岳,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上气很接下气的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甩着胳膊,潘岳的手像是用强力定型胶粘在我胳膊上了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复读着。 “我表弟怎么会喜欢你?”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表弟。我正好也想知道。” “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你跟我……又跟我表弟……” “拜托,我跟你什么事都没有,跟你表弟更是没有什么事。” “你敢说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潘岳的嗓门飙得高高在上,正如他本人一样。 “不敢,我们之间确实有事,你雇我当你女朋友却诽谤我因为你的钱而故意接近你。”一想到潘岳的诽谤,我就气得肝胆脾肾肺外加心脏疼。 “如果你不是见钱眼开的女人为什么总喜欢跟有钱的男人纠缠不清?” “如果有钱的男人不是贱为什么总喜欢跟见钱眼开的女人纠缠不清?” 天呀,我太佩服自己的口才了,这番妙语连珠噎得潘岳嗓子眼里全是珠子,一时半会都咽不下去,就算咽下去也消化不了。果然,无法消化的珠子变成屁崩了出来:“一定是你故意勾引钱天的。” “你放屁!”在此声明,这绝非粗俗,我只是在带有感**彩的阐述事实而已。 潘岳的脸色由红转绿,由绿转黑,那只捏着我胳膊的手越扣越紧,一种伤筋断骨的疼痛感油然而生,我上下左右轮转着胳膊,也未能逃脱掉他的魔爪。我如老鹰爪子底下的小鸡般无助。于是我决定运用苦肉计,伪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两眼泪汪汪的望着老鹰的眼睛说:“你把人家弄的好疼。”这番话不知是触碰到了老鹰的哪根神经,他居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举动,老鹰居然强吻了小鸡。受宠若惊的小鸡浑身颤抖,如狼似虎的老鹰**澎湃的各种亲吻着小鸡。 第五章 京城何处无芳草 (十三) “你们在干什么?!”猎人从天而降,吓跑了老鹰…… 潘岳如梦初醒般愣住,他的嘴唇如粘满鲜血般火红,那是美宝连纽约新出的口红,我今天第一次涂。钱天气汹汹的走到潘岳面前,用力的推了他一下,要不是运动员出身,潘岳这下肯定摔的很惨,但身强体壮的潘岳只是轻微的摇晃了两下。“她不是个好女人,你不要被她给骗了。”潘岳咬着火红的嘴唇恶狠狠的说。 “我自己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反倒是你,被狐狸精迷惑得失去了理智!”读过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可以一语击中靶心。潘岳被气得火冒三丈也无言反驳。 钱天忧心忡忡的走到我面前,修长的手指在我嘴边轻轻的抹了抹,用温柔得几近于颤抖的声音说:“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泪水如暴风雨般来得太快,让人来不及躲,头一次有人对我如此温柔,我的心已经酥到软掉,软到碎掉。 钱天将我拢入避风港般的胸膛,“以后让我来保护你,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了。” “算哥求你了,你换一个女孩儿吧!”如此浪漫唯美的画面被潘岳突如其来的话语大煞了风景。 “感情是可以说换就换的吗?!”钱天严厉的指责道。 “对你而言,是的。” “哥,你不要太自私了,你既然不能给她幸福,为什么还要阻碍别人给她幸福?!” 这句话说得太精彩了,潘岳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吃着锅里的霸着盘里的还惦记着冰箱里的贪得无厌的小人!“谈笑,无论你跟我哥之间发生过什么,那是你的过去,给我个机会,让我来改变你的将来。”钱天握着我的双肩,严肃而真诚的说。 如果有哪个女人可以不为之而心动,我倒动心给她解剖看看她的心是否已经石化。我承认自己为之心动了,但我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毕竟我不是个爱情速食者,更不相信“一箭中情”(丘比特的箭)。 随后钱天开着宝马送我回家的画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不就是经常出现在我白日梦中的甜美镜头吗?! 到家后不久,就有人狂敲我家的大门,开门后看到潘岳那张焦虑的脸。“谈笑,你离钱天远点。”他开门见山道,我关门不闻。随后他又发了无数条短信给我,大概的中心思想就是让我离钱天远点,但却运用着不同的语言方式以不同的心情表达着,有单枪直入的,也有威胁恐吓的,还有苦苦央求的。 从那以后钱天每天都会致电慰问,还经常带我出没于各种娱乐场所,跟他在一起感觉特别轻松自如。他也特别体贴入微,他那温和的口吻,祥和的目光无时无刻都牵动着我那颗有血有肉却冰冻起来的心。 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一) 袁士武从日本出差回来了,我的放纵生活也随之结束了……也许是在侵略过祖国的他乡深刻的意识到了作为一名侵略者的罪大恶极,袁士武不但预谋侵略我的芳心,还试图剥夺我的人身自由(在知道我不会开车的情况下把我一个人软禁在机场),他的行为足以跟当年日本侵略中国的罪行划约等号了(有点夸张),为了赎罪,他给我买了许多礼物回来,衣服,裤子,鞋子,手袋,样样具全,件件名牌,全部被我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姐做人就这么有个性。 袁士武不在的这段日子,钱天对我的追逐有点趁虚而入,趁热打铁,甚至趁火打劫的意思,袁士武回来后,钱天对我的进攻就有了局限性,基本局限于无穷无尽的暧昧短信。今儿第一天重返工作岗位,在上班的路上我就收到了一则被甜言蜜语包得一层又一层的短信,我反反复复默读了好几遍,嘴角不由得拉出幸福的弧度。袁士武表情庄重的斜我一眼,我把手机扣在胸前。“你恋爱了?”袁士武故作镇定的问。 “没有啊。”我故作镇定的答。 他终于沉不住气了,唉声叹气道:“谈笑,我的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我转动着眼球,不知该如何应对。对于袁士武的追求,我始终保持着不迎不拒的态度,毕竟姐还得靠人家吃饭,闹得面红耳赤的对谁都没好处。 就在这时,咪咪打来一通神秘的电话,说有十万火急的事务必与我时下相见,我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心想咪咪跟我之间的亲密程度已经修炼到心灵感应的级别了,她怎么知道我这里的状况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我一脸焦虑的跟袁士武说咪咪出事了我得请个假,于是车子在公司附近的星巴克门前停了下来。 横在舒服的沙发上,我悠闲的吸允着抹茶奶昔,心想咪咪所谓的急事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的闲事,她的闲事倒把我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了出来,我预感袁士武刚刚有摊牌的嫌疑,估计再执着的人也执着不下去了。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出卖色相换取经济来源,要么放弃经济来源换取尊严,鱼与熊掌兼得的情况只是暂时,熊让你吃鱼因为它想吃更肥的你,当它发现你身上无肉可食时,它就会抢走你手中的鱼。 咪咪迈着大步,在不跑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迈到我对面坐下,心急火燎的连她最爱的摩卡咖啡都没顾得上点一杯。 “谈笑,你还喝得下去,我都替你急。”咪咪边用手扇风边说,看她脸色红润的样子估计刚刚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至于么,能出什么大不了的事呀。” 咪咪像个贼似的左顾右盼一番后,压低了嗓子,神神秘秘的如特务泄漏机密般对我说:“谈笑,我在报社发现一篇报道的手稿,准备近期登出,是关于潘岳的。” 在娱体圈周边小打小闹了数月,对于报纸杂志网络上的胡编乱造,我早已修炼到坐观其变的境界了。看来咪咪的道行还是太浅呀。我吸了两口抹茶,含在嘴里模糊不清的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题目是:明星杀人犯,就可逍遥法外?” 听到这,那两口抹茶一滴不漏地全部呛到了气管里,我痛苦的咳嗽着,眼泪都咳了出来。“这次编的有点过了。”我边咳边说。 “这是有事实依据的!据说我那同事为了挖到这个大新闻,整整调查了大半年,现在终于有了眉目,证据确凿。谈笑,如果这篇报道登出来,潘岳就完了!!”咪咪激动不已的说。 我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记者们捕风捉影的能力我也是领教过的,各个都是当编剧的人才。 “谈笑,这件事可是机密,是我无意间发现的,现在就四个人知道,我那同事,我们主编,还有你跟我。”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诽谤明星的报导不是总有吗。” “这次真的不一样,据说那件事摆得很平,但还是被我的同事挖到了。这可不是简单的爆料那么简单,潘岳说不定要去坐牢的!”咪咪情绪高昂的强调了“坐牢”二字。 我无法把潘岳与杀人犯联系到一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潘岳家里那么有背景,这件事不用我们来操心。”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事呀!等报道登出来以后再解决就晚了,我们现在必须阻止它外流才行。”咪咪都不认识潘岳,却这么为他费心,不知是出于我的面子,还是出于她那颗善良的心。 我答应咪咪帮忙转告潘岳,让他尽快用钱摆平这事。有钱能使鬼推墨,就能使报社缺墨,就能使事情淹没,潘岳最不缺的就是钱。我在潘岳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被践踏到没有立场主动跟他联系的地步了,于是我把这消息告诉了钱天让他转达给他表哥。钱天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的平静,他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纸包不住火,早晚都会曝光。我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我本以为这又是媒体的胡闹,没想到这并非完全的胡编乱造。我试图在网上搜索相关的资料,不过这件事果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连一丁点残骸都找不到。那晚我失眠了。 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二) 周末,钱天约我去看票房很差的某某影片,其实看电影并非重点,重点在于可以跟我在漆黑无人的(如果票房果真如传说中的那么差)电影院里度过无聊的俩小时,孤男寡女的要是无聊起来就容易做不无聊的事……我答应了,其实跟钱天约会并非重点,重点在于可以跟他在无聊的俩小时内八卦一下潘岳杀人的事。在我家楼下,钱天依在宝石蓝宝马旁,手捧一大束红玫瑰,这画面让我不禁想起我生日那天冯野在我家楼下等我的场景,只不过画面中的主角与道具(车)更赏心悦目。我们来到了某某电影院,正好赶上某某美国大片首映,排队买票的情侣数不胜数,对对都难以按捺得住心中的熊熊烈火,还没等进小黑屋就开始卿卿我我的准备前戏了。我与钱天两个人规规矩矩排队的样子很格格不入,时不时遭到一些情侣非议的目光,貌似在说,假正经!钱天估计是个好面子的人,为了避免舆论,他抓起我的手,我抬头非议的看着他,意思是说,装自己的正经让别人不正经去吧,于是把手抽了出来。 终于排到我们时,钱天对卖票小姐说要两张的票,小姐愣了,像看火星人那样看着钱天说:“ooo今天首映。”钱天对她温柔一笑说:“我知道,请给我两张的票。”估计是钱天的无限魅力扰乱了小姐的正常工作,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钱天给了我们两张ooo的票。钱天是个好面子的人,于是就将计就计的带我走进了某某美国大片的首映,刚一掀起门帘,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好一个人满为患的场面。我们走到票根上显示的座位前坐下,前面的大屏幕正在上演着广告大战,前排的情侣正在打着舌战。果真,无聊的时刻总会让人陷入尴尬,而尴尬的氛围总会擦出火花。我看了五分钟的广告,钱天看了五分钟前排情侣的亲热,大家都很无聊,于是无意间的一个对视便渲染出尴尬的氛围。我们不尴不尬的对视着,钱天的头渐渐向我贴近,当两头相遇时,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温柔的说了句:“我可以吻你吗?” “我早上吃葱了。” 估计第一次从美女口中听到这么大煞风景的话,钱天愣了,我笑了,尴尬的气氛算是被另一种方式打破了。 钱天的右手轻轻地落在我的头顶,如抚摸宠物毛一般抚摸着我的秀发,摩擦出许多电火花,秀发激动得飘飘然,开始群魔乱舞。见状,他的手滑落到我的脸颊,停落在我的下巴,并将它缓缓抬起。这个举动很熟悉,以前在电视剧里经常看到,每当男主角开始亲吻女主角时总会出现类似的镜头。“呵呵……我去厕所。”我破坏了钱天好不容易打造出的气氛后,毛手毛脚地离开了座位,还不小心抓到了前座美眉的头发,结束了她与男友的舌战,他们俩同时向我投来愤怒的目光,我连忙边道歉边落跑。我跑进了洗手间,在洗水池旁心神不定的用脚步画圈圈。潘岳说得没错,这样很奇怪,我跟潘岳……又跟他表弟……有点间接**的意思。 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三) 我在水池旁画圈到电影开演后才回去,此时的情侣们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大屏幕,没有闲心去亲热了,我满意地回到座位上欣赏着这部投资上亿的美国大片……c当男女主角正**澎湃的上演着儿童不宜的画面时,我的手机铃声破坏了所有人的情绪,周围的**们通通怒视着我,不知哪个狐鼠之辈从后面扔来两粒黏糊糊的裹着糖衣的爆米花粘在我的头发上。虽然不知凶手是谁,但我用目光把后排的所有人都鄙视了一遍后到外面接电话去了,电话那边传来咪咪焦急的声音。 “怎么了?”我问。 “谈笑,你到底有没有转告潘岳呀?!报纸的排版都完成了,今晚就印刷,明早就问世了。” “真的吗?我告诉他表弟了呀。” “没时间了,还有几个小时就开始印刷了。” 天呀,这可如何是好。我心急火燎地在电影院门外来回徘徊,思前想后的最终还是拨通了潘岳的电话,其实,潘岳的号码早已深深烙入我的大脑,删掉手机里的号码只是走个形式。电话嘟了半个世纪,那边才传来一个优美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不知这是刘依曼的恶作剧,还是中国移动终于肯换个声音甜美的女人录这段上亿人口都能听到的录音。试图联系潘岳未遂后,我拨通了钱天的电话。 “怎么了?”一个声音神出鬼没的从我身后传来,吓得我魂不守舍的摔掉了手中的电话,钱天动作敏捷的将其拾起,鼓起腮帮子使劲吹了吹后,像上供那样双手呈上的递给我。 我晃了两下脑袋,来不及接手机,话语便像蹦豆似的蹦了出来:“你表哥,杀人那事,我朋友的报社,明早要暴料,潘岳的手机,不接电话,怎么办?” 钱天一副“天塌下来大家扛,世界末日世人陪葬”的神情说:“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说完,托着手机的双手向上微抬,示意我赶快接过去。 心急如焚的我顾不得接手机继续说:“躲过一时活过一时,活过一时就快活一时,我们赶快想想办法吧,没有时间了。” 举了半天的胳膊终于落下,大概是举累了,钱天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我们最好不要插手。” 我的心脏如同得了羊痫风般抽搐起来,咪咪与潘岳非亲非故,却如亲如故般替他担忧,为什么沾亲带故的钱天却如此麻木不仁?我夺回手机,再次拨通了潘岳的电话,左耳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右耳听着钱天的喃喃声,心乱得如万马奔腾,黄河泛滥,2012。连续拨了两通电话都无人接听,我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等等,皇帝,对,就找黄帝。我已顾不得跟钱天告别就跳上一辆出租车,拨通了袁士武的电话,说有急事找他,我们约在了他们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约定地点,随后袁士武也急急忙忙地赴约了。“出什么事了?”袁士武还来不及坐下便匆匆问道。 “咪咪说有一篇关于潘岳是杀人犯的报道就要曝光,你能不能帮忙找黄帝想想办法把事情覆盖过去?” 袁士武大松一口气,舒眉展眼后说:“我还以为是你出什么事了呢。” “据说这件事要是暴出去后果很严重,世人对于明星犯罪逍遥法外的新闻一定很愤慨,所以潘岳说不定会去坐牢。” 袁士武的脸上渐渐布满乌云,阴森的脸色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恐怖。“你怎么还在关心他的事?” “不光我关心,咪咪也很关心,这跟我与他以前的关系没有关系,大家毕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类,不忍心看到自己认识的人去坐牢。” 袁士武的脸色已经黑成了包青天,就连说话的语调也有几分雷同,可以使对方心虚得如同犯下滔天大罪了一般。“你还在喜欢他!” “我……”我心律大乱,开始语无伦次。在脑子里打了一阵草稿后,我鼓足勇气再次做起了袁士武的思想工作:“小武哥,你要是不帮他,他这次就死定了,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救救他吧。” 袁士武手拄着下巴,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沉思。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我的嘣嘣心跳声夹杂着秒针的滴答脚步声,有种百米赛跑般的紧张气氛。“小武哥,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袁士武深吸一口气后严肃地看着我说:“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许代价会很大……所以我要得到应有的回报,我是个商人,我不会做亏本的生意。你以后要把潘岳这个人彻彻底底地从你的人生中瓦解掉,还有,我知道你最近跟潘世伯的外孙子走得很近,你总是带给我一种不安全感,谈笑,你要是个有血有肉有心有肺有头有脑的正常女孩儿,应该看得出我对你的真心,我没有耐心再等了,我要你。”他在说最后三个字时声音很沉重。 我屏住了呼吸,感觉大脑极度缺氧,无法运作。我失去了逻辑思维能力,只知道救人要紧,所以我妥协了。袁士武带着我找到了黄帝,他对于我们的请求感到很意外,说这条新闻可以给该报社带来巨额收入,如果不拿同等的条件作为交换,是不可能摆平的。袁士武说愿意出钱做交易,我知道袁士武很有钱,但“有钱”是个很模糊的形容词,“巨额”也同样的模糊,袁士武到底有没有足够的筹码去做这笔交易,我心里很没底。黄帝劝我们不要插手,说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这样做不值得。提到“值得”,到底什么才算值得?我为了淹没潘岳的罪状,不惜放弃自己的幸福,这算不算值得?袁士武为了得到我,不惜放弃巨额的财富,这算不算值得?金钱诚可贵,**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黄帝作为穿针引线之人帮我们联系到了该报社的高层,经过一番周旋后他们最终同意删掉这篇报道,因为袁士武愿意出高价把它买下来。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袁士武花高价把我买了下来,这意味着我花高价把自己给卖了。表面上看,这是笔象征正义的交易,但实际上这只是笔肮脏的**交易。事情摆平后,我终于有了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自己做的这笔买卖,于是不禁叹息道:爱情的代价太高! 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四) 袁士武决定搬进我的公寓,请注意我的用词,不是“希望”,“要求”,或“打算”,他是“决定”搬进我的公寓,我无权干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里逐渐罗列出属于他的物品。.关于我们之间的交易,没有任何法律上的束缚,所以为了避免我违约,袁士武只能采取强制措施。其实我根本不会违约,因为违约的下场将意味着前功尽弃,袁士武会再把这则新闻卖给出价最高的媒体,也许还会小小的赚上一笔。 他花了一周的时间整理行李,一周后他就躺在了我的床上。那晚,浴室的门被上了锁,我万念俱灰地蜷缩在门后的浴缸里,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哗哗的流着眼泪,我已分辨不清到底是自来水填满了整个浴缸还是我的泪水。我冷眼看着如同我身体般清澈的洗澡水,一种可怕的念头随着上升的水位涌上心头。我的头依靠在浴缸的边缘处,失重的身躯在光滑的瓷面上渐渐滑落,热水逐步覆盖我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我感觉很暖,却汗毛直立。我感觉很飘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门外的敲门声急促而猛烈,我每次跟父母闹别扭躲在房间里哭时,门外总是会传来类似可以扰乱我心律的声响。我想到了开门后妈妈那张忧虑的脸上泛着泪光,像强烈的太阳光般刺痛我的眼。 我如梦初醒般浮出水面,并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士可杀不可辱是自私的表现,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要为了父母而勇敢的活下去。我擦了擦脸上的不知是泪水还是自来水,站了起来,穿上了浴袍,走出了浴室。“你还好吧?”袁士武那张忧虑的脸让我想起了我妈。我对他淡然一笑。他伸手拦住我的腰,我闭紧双眼,心跳失控,神经紧绷,牙齿打颤,他像抱新娘子那样将我抱起,我浑身发抖,做好了“冲锋献贞”的心理准备。“你很紧张?”他柔声细语地问。我没有作答。他缓步渐行到卧室,把我小心翼翼地放倒在松软的大床上,几滴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到白璧无瑕的被单上,晕出一块块斑点。 袁士武躺在我的身旁,轻吻如雪花般一片一片落满身,冰结了我的血液,眼泪如雨水般一滴一滴流满面,淹没了我的心。女人早晚都要经历这一天,或笑颜面对或伤心欲绝。 在我的额头上深深地吻了最后一下后,袁士武像个监督孩子睡觉的家长般说了句:“快点睡吧。”我惊奇地睁开眼睛傻傻地看着他。“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我不勉强你。”他抚摸着我的脸颊,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我像个孩子那样笑了,有种从恶梦中惊醒后的喜悦感。 夜里,我从恶梦中惊醒,屋子里的空气变得单薄而稀疏,我不停的用力喘息,也不能填满肺里的需求。身旁的袁士武不知是被吵醒,还是压根就没有睡着,他连忙坐起来问寒问暖。“我做恶梦了。”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不怕不怕。”袁士武的大手在我的背部上下抚顺,力气大得像是在搓澡。 “我梦见飞碟来了,三四个外星人出现在我的床前,我没能战胜过他们。” “你被外星人劫持了?”袁士武的语气中夹杂一丝带有讥讽韵味的笑意。 我咽了咽口水后,摇了摇头说:“不是!是我想跟他们走,他们不带我去!!!” 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五) 我的睡眠质量飞流直下,大部分睡眠期间都处于失眠状态,短暂的入眠期间还处于多梦状态,频繁的做梦期间还处于惊吓状态,导致了精神不振,神经衰弱,记忆力减退等不良后果…… 早晨袁士武想方设法叫醒刚刚入睡的我,睁开眼睛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声尖叫,并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前。连推带打地把他赶走后,我来到洗手间拿起牙刷跟洗面乳一边洗刷刷一边沉思:自己的牙刷何时变成了电动的?洗面乳上面为何印有“an”的字样?洗漱完毕后,我穿好衣袜来到客厅时,袁士武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见到出水芙蓉的我后惊呆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 袁士武继续一副惊讶状惊叹道:“你,身上那件衬衫,跟你脚上那副袜子,是我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后再次惊声尖叫,并质问他的衣袜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衣橱里。连驱带赶地把他撵走后,我独自一人享用着早餐:热巧克力奶,煎蛋,跟切好并削皮后的黄瓜条。 下楼时,袁士武一如既往地在车里等我,我一如既往地对他说了声早。他说不是早就见过了吗,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餐桌上的咖啡,煎蛋跟切好的哈密瓜都吃了吗?” 我继续茫然若失。“煎蛋吃了,咖啡跟哈密瓜没看到呀。” “煎蛋吃了就好,你喜欢吗?”袁士武的脸上露出一丝鬼祟的柔情。 “有点咸。” “我不是说味道。” “那你是说色泽?色泽的话,有点暗。” “我是说形状。” “煎蛋能有什么特殊形状!”我不可理喻道。 此时袁士武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失望,一声长吁后开启了发动机。 袁士武几乎每天晚上都泡在饭店,ktv,洗浴中心,或者夜店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所,我称此为享乐,他却称之为应“愁”,我看他是乐在其中,他却说自己是强颜欢笑。也许商场上的事小女子不了解更不理解,但我总觉得这是男人间的默契,相互开脱的一种手段而已。例如,袁士武请某男性客户去花街柳巷消费,袁士武报以陪之的态度“牺牲性”的寻欢,而对方则报以受之的态度“礼貌性”的作乐,把一切内心与外在的指责都推脱到应酬身上,简直是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由于袁士武每晚都要应“愁”,下班后的时间里,我几乎是见不到他的。晚上,看了会儿泡沫剧,洗了个泡泡浴,爬上舒服的大床,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正当我横七竖八睡得不亦乐乎之时,一只虫子沿着我的肚皮登上了朱穆拉玛蜂,刺痒难忍,我一掌击在胸前,击出一丝声响,看来是只大虫子,我微微掀开眼帘,看到胸前两只阴阳交错的手后嚎啕大叫。我动作敏捷地抓起枕边的闹钟猛然一挥,只听“啊”的一声嘶吼,男人双手捂着脸,一副痛苦难耐的模样。仔细一看,这不是袁士武吗! “创,创口贴。”他龇牙咧嘴道。 “你,你骚扰我!”我的右手食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他。 他那只捂在额头上的手停落在眼前,像是在接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都出血了。” “幸好我身手敏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蛮横得洋洋得意。 “创口贴在哪?” “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看你挺瘦弱的,没想到力气那么大,下手那么狠。” “你深更半夜的到底想干嘛?” “当然是想睡觉了!” “你…你厚颜无耻!”我将胳膊无限延长,食指尽情指向袁士武的鼻子。 “想睡觉就厚颜无耻了?”话音刚落,袁士武便像只豹子般扑到了我的身上,将我俘虏在身下,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说:“你想不想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厚颜无耻?” “啊啊啊,不要!”我连忙摇起拨浪鼓般的脑袋。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我现在是袁士武的女朋友? “而且,我们在同居。” 而且,我们在同居? 我像是失忆后重启了大脑般,被损坏的记忆逐渐修复完整。我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男人,心惊胆战,我若不服服帖帖的伺候他,他会不会背后捅潘岳一刀呢? 袁士武一脸深不可测的神情,近在咫尺的鼻孔朝我的脸上吹着气,静谧间,我的心跳声隐隐作响。他的脑袋缓缓落下,我的心脏匆匆跳跃,突然,他跳下床去,背影姗姗,消失在门外通往客厅的拐角处。 虚惊一场,我纹丝不动地望着天花板,喘着粗气。 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六) 我与袁士武同居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北,咪咪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小康对此感到痛不欲生;胡盼对此感到喜出望外;钱天对此感到怒气冲天;潘岳对此感到不可理喻;冯野对此感到义愤填膺;夏洛琳对此感到痛惜不已;公司员工们对此感到羡慕至极……c 我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咪咪,她杏眼桃腮地开启了问题轰炸机。“天呀,你们睡在一张床上?”“妈呀,你们打算结婚吗?”“老天爷呀,你父母知道吗?”“上帝呀,你们……” “停,停。”我奋力防守着嘴里的大门,扑出了那一连串的飞来横弹。“我本来就心乱如麻,请让我静一静吧。” 咪咪眨着眼睛,张口结舌地看着我。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那你们已经……” “目前还没有。”我料到她一定会问这种**,越隐藏越私人的事情,咪咪就越好奇。 她松了一口气后又情绪高昂地说:“可是袁士武他能忍多久呀?!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呀!” 在现实面前,我宁愿当一只缩头缩手缩脚的乌龟,把头与四肢全部藏在厚实坚硬的壳里,永远不出来。 第二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是小康,咪咪那只大喇叭的传播速度堪比互联网,据说他知道后又哭又闹又求上吊的。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负责安慰小康的重担就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咪咪的肩上。也许是怕触景伤情,小康一直没敢来见我。 胡盼也是从咪咪广播那里听到的,她的反应最为激烈也最为反常,她像是得知我中了五百万大奖般兴奋,还特意给我买了二斤红枣跟一副中药,祝我“枣”生贵子,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听得我哭笑不得…… 跟袁士武同居后我就疏远并拒绝了钱天,他知道这个噩讯后的反应可想而知,没想到温柔体贴的钱天也有怒气冲天的一刻。他一遍一遍地质问我为什么要跟一个不爱的人同居,我泪眼问花花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住在隔壁的潘岳几次撞见我与袁士武共同出入我的家门,于是他察觉到了。他发短信问我是否在跟袁士武同居,我承认了。他说希望我是爱他的人而不是爱他的钱,希望我是“同”他睡觉而不是“陪”他睡觉,希望我过得幸福与性福不要与其他女人有福同享就算袁士武有了别的女人也希望我自求多福。看着每一个带刺的字眼,我泣不成声。 我觉得委屈,所以上网找冯野诉苦,他知道这件事后把我臭骂了一顿,骂我傻,骂我单纯,骂我无知,骂我可笑,骂我没脑子……他骂得对,这些都是用在我身上恰到好处的形容词。 夏洛琳是从一些闲言碎语中听到的,她打电话告诉我说现在外面流传了许多关于我的不堪入耳的谣言,甚至有人说我已经跟袁士武同居了,当我告诉她确有其事时,她愣住了。她对于我未能与潘岳和好如初感到很惋惜,甚至痛惜。我又未尝不是呢! 我们公司的女员工们对于我傍上了她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羡慕至极。我突然成为了她们的时尚顾问,公司里掀起了一阵谈笑风,女员工们纷纷学起了我的穿衣打扮风格,似乎这样就可以吸引有钱男人的眼球。确实,宜人的外表可以吸引男人的眼球,却无法吸引他们的心。 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七) 这是我跟袁士武同居生活的第十五天,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晚的我显得格外紧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又是深更半夜带着几分酒意回家的,但这次他的酒意发展成了酒醉,因为我隐约感觉到他走路的姿态有些不平稳。他爬上床时,我正故作镇静不露声色地装睡着。在静得没有一丝风吹草动的夜里,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隐隐酒精味幽幽飘来,我的眼睛越闭越紧,被压迫的眼球有种迸裂的感觉。悄悄的,他的手滑落到我的胸前,使我心头一颤,慢慢的,他在解我睡衣的扣子,使我心慌意乱。灵机一动,我翻了个身,把他的胳膊狠狠的压在了身子底下,算是逃过一劫。他把胳膊抽出,老老实实地躺下了。我在心中暗喜着。但好景不长,他又开始琢磨着该如何给我宽衣解带了,我一个飞毛腿,把他踹到了地上。他沉甸甸的身躯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如地震般轰动,我险些笑出声来。他站起身子离开了房间没再回来,我喜笑颜开地睡去。 突然,我感觉房间在震,便惊恐万分地坐起。我看到屋子里的摆设四处飞舞,棚顶的天花板也随之坠落下来,砸在我的身上,压得我奄奄一息,与之同时还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钻进我的心窝。我猛然地睁开了双眼,不停地喘息着,却看到袁士武在我的身上浮动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刺激着我的嗅觉,我惊呆了。 直到现在我才体会到什么是难过的最高境界。流泪的人不够难过,因为他们仍懂得释放与发泄,而且疾风骤雨过后必定是晴空万里,或许还会看到七色彩虹。寻死的人不够难过,因为他们仍有思维和精力去研究寻死的方法与途径。难过的最高境界是你已忘却了如何哭泣,如何思考,你只觉得心里很凉,很凉。 那晚我整夜未眠,抓着被子,直视着天花板,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一片冰凉,眼前一片漆黑。袁士武醒来后睡眼蒙胧地看着我,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诚惶诚恐地说:“我……昨晚喝多了。” 那天我没有去上班,不用解释我老板也知道原因。我一直没有哭,更没有割腕上吊吃安眠药,只觉得心里很凉。人生没有完美的,却有完美的人生。两者迥异,人生的完美追求毫无瑕疵,而完美的人生追求毫无遗憾。我的人生不再完美,方才造就了完美的人生,因为只有酸甜苦辣咸五味聚全的人生才算得上是毫无遗憾。 人生还得继续。 我的生活再次步入了正轨,我与袁士武的同居生活也正式地步入了正轨,我终于感觉自己不再亏欠于他,我们之间的天平也终于趋向平衡。我每夜还是会梦见潘岳,在梦里我还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而谁又是袁士武梦中的主角呢,也许是我也许是她她或她,总之我们是同床共枕却异梦。钱天还是会发充满甜言蜜语的短信给我,看到那些露骨的文字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陷入甜蜜中而不能自拔,我是在寻求刺激也好,感受激情也罢,我与钱天之间的“地下情”在无失大雅之下继续进行着。 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八) 这天,我去健身房做运动时碰到了潘岳,他居然主动上前与我交谈。他问我跟袁士武之间进展得顺利与否。“你指什么?”我问。 “感情。” 我不禁一笑,我跟他之间只有交易,没有感情。“谈笑,我希望你能够找到爱情,而不仅是找到个伴侣。”他今天确实很反常。 潘岳,爱情我早已找到,只不过无法拥有。伴侣我已经拥有,却仍在寻找。“那你找到爱情了吗?”我反问道。 潘岳苦笑一下说:“我曾经找到过,但丢了,后来又找到过,又丢了,就这样找找丢丢的有点筋疲力尽了。” 他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说自己花心萝卜。“既然累了,这次就好好珍藏别再弄丢了。”我居然说出这么句心口不一,事与愿违的话。 “对不起,我做过许多气你的事。”狗嘴里居然也吐出了象牙,妙哉妙哉。 “我每次都会以牙还牙地回气你,所以我们扯平了。” 潘岳笑了。他的笑容动人依旧,我们的爱却一去无返。“那天在我表弟家,我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但我绝无坏意,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那还真是物极必反。” “你怎么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总比豆腐嘴刀子心强吧!”说到这我不由得想到了刘依曼。 “说不过你,我表弟没再找你吧?”他又把话题饶了回去。 “有。” “什么?!”潘岳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他转动着眼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放心,我跟袁士武都已经……所以我跟钱天不可能了。” “谈笑,你答应我,你以后离他远点。”潘岳的口气让我觉得很陌生,他丢掉了一如既往的霸道与冰冷,多了分低微与暖意。 这样的潘岳,这样的我,这样的交谈,是这样的陌生。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九) 今天在燕莎亲眼目睹了一幕令我心情跌宕至沦陷的画面,心脏如同被烹制过了一般,被洒上了盐与醋。回到家后,我屋里屋外走来走去,心脏如同被人咀嚼过一般疼着。我本打算装作全然不知,但凭我的个性,我不可能袖手旁观,于是约了咪咪晚上在某某咖啡厅见面。 昏暗的灯光下,幽婉的钢琴曲覆盖住了一对对痴男怨女的甜言蜜语,看着那一张张如花似锦的面孔,我心底的五味瓶再一次爆炸。我坐立不安地咬着吸管,高跟鞋焦急烦躁地敲击着地面。 二十分钟后,咪咪春光满面地走到我的对面坐下,不知所以地笑着。 “你今天心情不错呀。”我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冰冷的温度顺着指尖延伸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包括我的舌尖。 咪咪一边美滋滋地用手梳理着亚麻色披肩发一边漫不经心道:“还不错。” 我的眼睛扫过她手中最新款式的lv包,还有脚上那双价值连城的香奈儿小羊皮靴,呼吸逐渐急促。我深吸一口,冷酷的话语顺着舌尖流露出来:“咪咪,在我心里你跟刘依曼还有胡盼她们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孩儿不一样,你天真活泼单纯可爱,所以我把你当成可以两肋插刀的好姐妹。” 那难以遮掩的的笑意终于淡去,咪咪定神看着我说:“谈笑,你怎么了?” 我不停地搅拌着手中的冰咖啡,冰块撞击杯壁发出哗啦啦的恼人声响。“在你面前我绝对是透明的,包括我跟袁士武床笫之事的细节我都毫不隐瞒地告诉你,可是你呢?”我吸了吸吸管,咽下去的是咖啡,但感觉喝下去的却是醋。 咪咪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红,她低下头,宛如一个反省中的孩子般。“对不起,谈笑,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但是我怕你会笑话我,责怪我,甚至于不理我。”在微弱的灯光下,咪咪的眼角在泛着微弱的泪光。 “就算你变成了杀人犯我也会一如既往地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也同样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咪咪,首先你不应该瞒我,其次你要听我的劝,我真的不赞成你的所作所为。” 咪咪突然抽泣起来:“我身边的女孩儿都拿上了名包穿上了名牌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跟你们一样,我家庭条件也不好,我也向往着飞上枝头做凤凰,怎么我花男人的钱就是做错了呢!” 我倒吸了一口气,听她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我才是诱导她堕落的罪归祸首。“你觉得胡盼幸福吗,你觉得我幸福吗,凤凰虽然好看但是它们有麻雀们自由快活吗?我跟袁士武是迫不得已,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一个我爱的穷鬼。” “那是因为你已经得到了物质生活,所以才开始向往精神生活。对于我们这些依旧仰望着物质生活的人来说,追求精神生活是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我被咽得哑口无言。那句话一点都不假,环境造就人,若非周遭环境所致,咪咪也不会觉得金钱比廉耻更重要。沉默了片刻,我再次开口:“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你有你的追求没有错,但是你至少要有个道德底线,你不觉得给人家当情妇……”我把后面的话活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如果能遇到个像袁士武那种钻石王老五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但是有几个女孩儿像你那么幸运呀。” 听着咪咪近似于抱怨的哭诉,我沉默了,脑子里却一直浮现出令我作呕的画面。就算多看黄帝一眼都是件令人反胃之事,更何况咪咪要跟他卿卿我我甜言蜜语了。袁士武称呼黄帝为黄叔,我是袁士武的女友,所以也该这样称呼,咪咪是我的好友,所以也该如此称呼。给一位长相卡通的叔叔当情妇真是太诋毁咪咪在我心目中的完好形象了。 就算是再好的朋友,有些事情也只能点到为止,不易多说。我真替咪咪感到惋惜,这个时候用句改良后的俗话最为恰当了,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插在了澳洲肥牛的粪便上。 现在像咪咪这种女孩子太多,若追求荣华富贵不是错,绝不能盲目地去追求,若现实庸俗不是错,绝不能没有原则。女孩儿们,都醒醒吧,不要被诱惑迷惑了双眼,更不要被金钱玷污了心灵。 回到家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袁士武,他显得异常平静,一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模样。他说黄帝还曾与儿子共享一女过,天呀,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所听过最离奇的也是最令人反胃的八卦。当我还没来得及平复惊愕之心,袁士武便向我贱贱的爬来。 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十) 周末一到胡盼就约我一同逛街,由于我是名艺术高校主修服装设计的高材生,对于艺术拥有着独到与犀利的见解,在陪同逛街方面我的人气总是很旺旺,经常是休息日提前数月便被预定。 我站在某某商场门前,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胡盼的身高很显眼,宛如草原中的一棵百年老树,总是能占据你视野中的主要位置。离得老远我就看到了树一般的胡盼挽着草一般的男友春风得意的向我走来。他们的身高真的很不相称,上次还真没留意。待他们走近时,我才发现胡盼挽的并非金鑫。 “呵呵……我男朋友。”胡盼笑眯眯的依偎在小矮人肩头,甜蜜蜜的对我说。上帝呀,她换男友的速度都快追赶光速了。 我主动要求的握手,小矮人笑意盈盈的接过我的手说:“现在看你觉得顺眼多了。” 我愣住了,一时间脑筋没转过弯来,正揣摩着这句话的含义。 “你上次当众骂得我好惨呀,哈哈哈……”他一边不尴不尬的干笑着一边用手不停的挠着后脑勺。 我恍然大悟,他就是胡盼的前男友,他们还真的和好如初了!我呆若死机,心想今天的约会该不会是个陷阱,他们两口子筹谋策划出的复仇计吧? “你放心,我这人不记仇。”小矮人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连忙安慰我道。 “哦……上次真的很抱歉。”我羞涩着嫣然一笑百媚生。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胡盼好嘛。”听他这话的口气不像是在敷衍我,我才放下心来。 后来得知,此人名为吉检,跟胡盼相处了三年的男友,先前因为一场误会二人分手,当误会解开后二人复合。也许胡盼早料到会有复合之日,当初才会竭尽全力地败金鑫的金。 跟吉检逛街时,胡盼不再一败涂地地败金,逛完街,她也没像上次那样请大家吃饭,看来对于这份感情,她是认真的。为什么我身边到处是童话?!咪咪跟黄帝令我联想到了《美女与野兽》而胡盼跟吉检令我浮想到了《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只不过他们是白雪公主与一个小矮人。而我也许就是那个丢失了水晶鞋的《灰姑娘》。 一番橱窗购物后,吉检有事先告辞了,留下我与胡盼姐妹俩准备共进晚餐。有一家红红火火的香辣蟹与我们所在的商场隔街相望,我们决定穿个马路,然而正是这个决定造就了一场灾难的发生。在我们横穿马路时,胡盼被一辆奔腾而来的宝马撞倒,我被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胡盼与被鲜血染红的柏油马路吓傻了。我语无伦次地大喊着911,围观的路人帮我拨打了120。 我跪在地上抱着血泊中的胡盼撕心裂肺般的痛哭着,一个好心人来到我的身旁,分别在胡盼的鼻前,手腕与左胸处摸了摸后在的背部拍了拍说:“姑娘,别哭了,她就是昏迷了而已。” 我抬头看了看,发现那位所谓的好心人正是罪恶的根源,我用凶狠的眼神将她碎尸万段。 肇事司机是名五十多岁的中老年妇女,步入更年期心情浮躁不说,老花眼还不带老花镜,交通大队就该吊销所有这个年龄段妇女的驾照。这位大妈惊慌失措的给各路神仙打着电话,靠,想靠关系脱离干系?窗户都没有!我连忙用手机给大妈拍了张现形照,以防不必要的万一。 120横冲直撞地赶到了,我随同救护车把胡盼带到了医院,医生要求病人家属签字,我斗胆在上面签上了胡笑二字。我眼睁睁地看着胡盼被几名护士推进了抢救室,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手中正拿着她的包。我掏出她的手机,拨通了吉检的电话,把这个晴天霹雳的噩讯告诉了他。吉检汗流浃背的赶到医院,情绪激动的抓着我的衣襟质问我事故的经过,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通常灾难过后,幸存者总是会或多或少的遭到遇难者亲属的谴责。这时一名护士从抢救室走了出来,我跟吉检连忙过去询问情况,她说病人需要输血,我们俩争先恐后地要求做自愿者。胡盼是a型血,吉检是b型,我是o型,所以医院就把这个当活雷锋的机会让给了我。说实话,我从小就晕针晕血,看着鲜红的血液从我的身体里流向细长的橡胶管,我当时浑身软得如同没了骨头一般。 我跟吉检陪着胡盼熬过了这垂死挣扎的几个小时,她终于脱离了危险期,我们也终于松了口气,尤其是我,虽然很荒唐,但我心里确实有种罪恶感,为什么她被撞得血流成河,当时走在她身边的我却安然无恙? 我感觉头有点晕,就先回了家,留吉检一个人照顾胡盼。医生说我体质比较弱,还替病人输了那么多的血,所以一定要注意补养。在出租车上,我掏出手机发现了32个未接来电,其中有18条来自于袁士武,10条来自于咪咪,4条来自于小康。我回了通电话给袁士武,“你跑哪儿去了?!我都快报警了!”袁士武既紧张又激动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耳朵后像是做报告似的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你那么瘦还给人输血,不想活了?!”袁士武继续在电话那头摧残着我的耳膜。 “没办法,今天医院的用血量过多,血库里刚好缺血,我又刚好是o型的万能血。”不知是刚刚给人输血的原因,还是情绪高度紧张地折腾了几个小时的缘故,我感觉身体特别虚弱。 “我还打电话给咪咪,她说你跟胡盼的手机都没人接,我们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可不出事了。不过现在胡盼总算度过危险期了。” “我去买一些补汤给你,你快回来吧。”袁士武的声音突然变得比小绵羊还温顺。我顿时感到心里有一股暖流在徘徊。 其实袁士武对我真的很好。 我后来又回了通电话给咪咪,咪咪知道胡盼出车祸后显得特别担心,知道胡盼跟吉检复合后显得特别吃惊,知道我给胡盼输血后显得特别崇敬。 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十一)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跟咪咪跑去医院看望胡盼,她那时仍然在沉睡着,吉检仍然在她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不禁感到特别欣慰,患难见真情,胡盼的这场车祸验证了吉检对她的真情,在鬼门关前到此一游也算不虚此行了。 连续跑了四天的医院,胡盼终于睁开了双眼,我很荣幸地见证了那激动人心的一刻。我跟吉检分别站在病床两侧俯下身子看着胡盼,她双眼微睁,毫无表情地看着我们。我与吉检心领神会般的对视着,我眼神里传递的讯息是,她该不会是失忆了吧,他眼神里流露的话语为,她该不会是被撞出毛病了吧,“这是哪?”胡盼微弱的声音又把我们俩的视线通通拉了回来。“这里是医院。”我说。胡盼看了看我后又看了看吉检说:“发生什么事了?”“你出车祸了。”吉检说。随后我就跑去通知护士说胡盼已经醒来。她没有失忆,更没有被撞出毛病,因为这不是韩剧。 胡盼醒后我就没再坚持每天去探病,因为年底前的工作比较繁忙。她的伤势也日渐好转,不幸的是,十只脚趾只剩下八只,小腿肚子也被缝了八针,看似无伤大雅的伤势对于身为模特的胡盼来说却是个致命伤,她已经无法再奢求踩着高跟鞋甩着猫步走在t台上的日子了,但人生还得继续。 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十二) 冬季就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了,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乔装成企鹅的小孩儿,被捂得一层又一层,围脖手套帽子一个都不能少,就露双稚嫩的小眼睛眨呀眨,走路摇摇晃晃的跟在大人身后,可爱至极,不过成年人打扮成这样就没那么赏心悦目了,像是企鹅与北极熊的差别。我就不同了,我是冬季美人(请把重点放在冬季上),顾名思义,冬天的我要比夏天的我更显性感,因为厚厚的长衣长裤可以遮盖我那过于纤细的四肢。 大大小小的学校正在步入紧锣密鼓的期中考,小康正在为头疼的英文考试做筹备,若非最近腰包有点紧,没钱给教授上礼,他也不会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来找我帮忙临阵突击一下。这是我第二次走进小康的宿舍,那股臭袜子的味道仍然弥漫着整个楼道,偏偏我的嗅觉又特别灵敏,早知如此我就该事先染上感冒再来。小康的那几个室友见到我后显得格外高兴,如同见到大明星了一般。我坐在小康的床边传功给他。 “‘youcan‘tbeserious’的意思不是‘你不能认真’,而是‘你不可能是认真的’,换言之,就是‘你在开玩笑’的意思。”见老师在小康的作业上肆虐的画了个大红叉,那笔锋颇有鄙视的韵味,我甚至可以浮想到老师当时放声大笑的情景,我恨铁不成钢的恨着小康,不争气的家伙,犯这么简单的错误让老师嘲笑。 “外国人就喜欢拐弯抹角的,那为什么不直接说‘youarekidding’?” “因为前者语气更加强烈,有难以置信的口吻。” “是吗?我怎么觉得后者的语气更为强烈,因为语气很直接。”小康有些不赞同我的观点。 “到底谁是老师?你那么懂的话找我干嘛?”我嗓门拉得老高。宿舍里其他男生们纷纷吃惊地看向我,完了,原形毕露了吧。 小康没敢再反驳。“kid不是孩子的意思吗,为什么在‘youarekidding’中就变成开玩笑的意思了?难道这句话的本意是‘你像个孩子’?” “你是猪呀!谁规定的每个词只能有一种意思!”估计我下次再大驾光临他们宿舍时,那些青蛙们就不会高兴得呱呱叫了。 “我就是问问……你别生气。”小康像只小绵羊似的安慰我道。我也许是被袁士武压抑了太久吧,才把火气撒在了小康身上,把他当成了爱情的替罪羔羊。 “automatic是什么意思?”他又问。 “这么简单的词你都不会,你平时光顾着看a片,根本没好好看书对不对?!” “我从来不看……”这时传来了几个大男生剧烈的咳嗽声。“那也是你们看,我顺便看两眼。”小康不服气地说。 “不只两眼吧?我看你看得比谁都入神。”其中一个男生嬉皮笑脸的揭短道。 “我……”小康抓耳挠腮的红着脸。 “好了,继续学习。”我一副老师的架势说,心想谁没看过a片呀,都是adults(成人)了,大惊小怪的。 “那automatic到底什么意思?” “你不会查字典吗?你长手是用来干嘛的?!”我怎么有点提前步入更年期的征兆? “摸女人。”一个男生小声地嘀咕。听到的人笑得不亦乐乎,没听到的人要求原声重放。真受不了这些臭男人,我随便找了个理由便结束了今天的补习。小康送我回去时,在他们学校的大门口,我看到一对热吻中的青年,女孩小鸟依人的依偎在男孩怀里,男孩大鸟欺人的摸着女孩的屁股,我皱了皱眉头,心想是哪个人间败类败祸着我的同类。我眯了眯眼睛,对了对焦,据说眼睛越大的人视力越差,果然眼睛眯成韩国人的样子视线就变得清晰可见。突然,我怔住了,那个人间败类居然是……那个为我演奏《真爱》,那个当众向我表白,那个每天发暧昧短信给我的……钱天。 “你认识他们吗?”我指向那对鸟男女问小康。 小康看了一眼我指的方向后说:“那个男的好像是钱天,女的不知道,也不重要,每次都换。” “他很花心?”我貌似有点明知故问。 “不是很花心,是非常花心。”小康特意强调了“非常”二字。 我深吸了一口气。“他过生日那天我去了,他还当众向我表白。” “什么???!!!”小康像是要吃了我似的说:“谈笑,你怎么跟他搭上了?他就是只可怕的大灰狼。” “我觉得他挺好的。” “他最会骗小姑娘了,那些受害者要是不觉得他挺好的也不会上当受骗了。” “可是他说我是他的真爱,将陪他走完后半生的真爱。” “谈笑,我才发现你单纯。他是我们学校乐队的键盘手,在文艺演出,各种晚会上向刚入学的小学妹表白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每次都说要持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每次不出一个月就换子换手了。”我喉咙里像是被一块石头堵住了一般。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坐进了出租车。我没有让小康送我,即便他非坚持,但他还是没能拗过我的倔脾气。透过车窗,我假装看小康,其实是在偷偷看他身后的钱天,那对狗男女已经结束了那个漫长的激烈的看样子是法式的吻,此时正在甜蜜的相拥。我发了条短信给他:今夜无君难入眠。只见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又放了回去。我叫司机开动了车子。 十分钟后,他回了我的短信:良宵与君月下见? 佳人夫君欲归来。我回。 真爱能越万重山。iloveyounomatterwhomyouchosetobewith.(无论你选择跟谁在一起,我都爱你)他回。伪君子,真是伪君子。我当机立断的删掉了他的手机号码。凭借钱天那登峰造极的中文与英文水平,在这考试即将来临之际,不借着给美眉补课的机会骗取一两个无知少女的初吻甚至初夜甚至痴心,还真有愧于他花花公子的头衔,浪子怎能浪得虚名?我的心如同此时北京的天气一般冰凉,还冒着飘飘白气。我突然想起了潘岳,他之前极力反对我与钱天接触难不成正是因为他了解钱天的本性而并非自私? 遗传基因是个可怕的东西,它像个无形的纽带把有血缘关系的人紧密相连,无论你怎样自欺欺人地否认,都无法摆脱掉那层关系。每当我看钱天的眼睛时,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每当我看他的背影时,都有一种梦境般的错觉。如果不曾为潘岳而心动,我会为钱天而动心吗? 第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恋 (一) 在病床上熬过了三十轮东升西落与一轮月缺月圆,胡盼终于被无病释放了,但她已不再是原厂原装的那个胡盼了,虽然并没有缺胳膊少腿丢记忆,但掉了两只脚趾也是不可小视的。脚趾看似无关紧要,却是掌握平衡的必要,尤其对经常踩高脚的女性来说比较重要。胡盼从此不但永别了高跟鞋与凉鞋,就算穿着运动鞋也无法正常运动了。出院当天,我跟咪咪凑钱帮胡盼接风,她的状态还不错,并未因身上多出的不速之客(伤疤)与丢失的零件(脚趾)而闹心到闹情绪,于是我们便放心的闹腾开来。 “在里面都圈了一个多月了,这回总算能吃上顿好的了,你多吃点。”在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与山珍海味面前,我边往胡盼碗里夹东夹西边像个家长似的操心道。 “靠,敢情跟我刚出狱似的。” “住院不比蹲监狱好受。”住院还需打针吃药,我看比蹲监狱还要遭罪。 “这点我身有体会。”胡盼说完夹起一大块辣子鸡丁塞进嘴里。 “慢点吃,否则胃会受不了的。”一旁的吉检温柔体贴地嘱咐着狼吞虎咽中的爱人,担心,关心与爱心写满了脸,看得我跟咪咪只羡鸳鸯不羡仙。 胡盼在一顿孤军奋战后,终于消灭掉了桌子上的大部分食物,然后抹了抹嘴,倒了一杯啤酒对我说:“谈笑,我一直没来得及谢你,要不是你,我说不定也不会有今天的口福了,真的,我打心眼里感激你……”她语音哽咽,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我连忙吹走那块乌云说:“哎呀,凡事要换个角度想嘛,要不是我想吃香辣蟹,你说不定也不会出车祸。” “那看来我出车祸都是你的错,那你可得赔我精神加身体损失费。” “得,你还是打心眼里感激我吧,我先干为净了。”伴随着大家幸灾乐祸般的笑声,我干了一杯透心凉的啤酒,涨得小肚子圆鼓鼓的。 正当我揉着肚子,注意力不太集中时,自己面前的杯子就被阴险的吉检蓄满了。胡盼依依不饶道:“谈笑,我还得敬你一杯,你那么瘦弱还给我输血,我……” “哎呀,你听说了吗?血液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你现在身体里流有我的血,以后说不定连性格也遗传我了,你说我奸懒馋猾的毛病遗传给你多不好意思呀。” “那完了,当时还不如让我失血过多挂掉算了呢。” “你行!你还是继续打心眼里感激我吧,我先干为净了。”咕噜咕噜,小肚子又鼓圆了一圈,我低头看着自己萌芽中的啤酒肚,手掌严严实实地扣在杯口处坚守阵线,并心情复杂地说:“你要是真打心眼里感激我就别再打心眼里感激我了。”随后打了个响亮亮的嗝。 “呵呵……行,我再敬咪咪一杯,我住院的时候你没少来陪我。”胡盼又把苗头转向咪咪。对,这丫头能喝,多感激感激她吧。 在江湖上打拼多年的胡盼酒功盖世,连干了三杯跟玩儿似的,她又倒了一杯准备敬吉检。“老公,你这些日子没少替**心,还真是患难见真情,你的真心我全看到了,就算我以后不能再当模特,在家当个贤妻良母也不错,如果你愿意把我变成一个妻子与母亲的话。”此话颇有挑逗的意味。 吉检露出火辣辣的笑容道:“当然愿意了。”哎呀,只羡鸳鸯不羡仙,只羡鸳鸯不羡仙!! “看来我要当阿姨了。”我小声嘀咕一句。 “去你的!”胡盼一脸甜蜜地骂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行,我去了,咪咪你也去了吧,让他们俩在这甜蜜着吧。”我站起身子。 “我早就不想当电灯泡了。”咪咪也跟着我站了起来。 “你们这是去哪儿呀?”胡盼疑惑地看着我们。 “也吃得差不多了,你们俩一会儿该去哪儿去哪儿吧,管他是去hel,还是mel,还是你家或他家的呢,总之我们俩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谈笑!!!”胡盼严声厉语地叫喊着我的名字。 我对着她嘿嘿呵呵傻笑两声后,拉着咪咪第一时间逃离了甜蜜现场。 第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恋 (二) “你说盼盼怎么就跟吉检和好了呢?!”走出饭店后,咪咪愤愤不平地对我说。 “听你这口气,你不太看好他们。” “不是不太看好,是太不看好!”中文真是个有趣的语言,稍微调整一下语句的排列,语义就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咪咪,你就别以貌取人了,吉检不就是个子矮点,长得丑点嘛,我看他人还是不错的。” “你知道盼盼先前为什么跟吉检分手吗?”咪咪又开始神神秘秘地到处散播秘密了。 “我有幸亲眼见证并参与了他们的分手瞬间,但还真不知道分手缘由,我只知道跟一个女人有关。” 咪咪鬼鬼祟祟地扒在我耳边小声道:“确实跟一个女人有关,那个女人跟你也有关。” “刘依曼?”我几乎肯定地说。 咪咪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又是那小妖精。”这世间存有像刘依曼这种到处祸害人家感情的败类还真是令人心寒。 “盼盼跟刘依曼以前是最好的朋友,但后来刘依曼跟吉检被盼盼捉奸在床,所以他们之间结束了,她们之间也结束了。” “刘依曼怎么会跟吉检那样的……”刚刚还在教育咪咪不该以貌取人,我自己却身不由己得不以身作则了,语气中充满了歧视吉检的味道。 “吉检他二舅是个什么导演,刘依曼想弄个什么角色,结果就那什么了。”没料到身为模特的刘依曼还打算涉足影视业。 “那她怎么没跟吉检他二舅睡觉?” 咪咪突然停住了脚步,一脸故事与世故的看着我,我惭愧的笑了笑,如羞答答的玫瑰般静悄悄。她说:“估计也睡了吧,只是我们不知道。”我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我稳定了情绪后继续着这个话题:“发生了这种事,胡盼还肯接受吉检?还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四个金都不换,金鑫就这样被回头的浪子给替换了,唉。” “谈笑,”咪咪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如果潘岳回头,你还会接受他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如果潘岳回头,我还会接受他吗?我真的不知道。当类似的故事情节发生在他人身上时,身为局外人的我很明确女方不该再接受背叛过她的男方。但是,作为当局者,我无法理性地做出判断,更无法容忍自己过于感性,所以只能游离于理性与感性之间。现在,我完全能够理解胡盼的抉择,她就是太爱吉检了。 “我猜你会。”咪咪的口气哪是猜测呀,分明就是肯定。 “我猜我不会。”毕竟我已是袁士武的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有一个。 “你跟胡盼都是一类人,爱钻牛角尖,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点我承认,但爱一个人不代表一定要跟他在一起,而跟一个人在一起不代表一定要爱他。 “胡盼说她跟吉检是因一场误会而分手,误会解除就和好如初了。她这是在袒护吉检?”我说。 “难不成还说她不在乎自己的男朋友跟自己最好的朋友上床,而且她那最好的朋友还是你前男友的现任女友?!”自从到了报社工作,咪咪的嘴皮子被磨练得登峰造极了,就连伶牙俐齿的我都自愧不如。 有些事情真的不像表面上看得那样简单,我原以为吉检对胡盼的好是出于般的爱,但现在看来,那仅仅是出于惭愧内疚而已,害得我白白羡慕了一场鸳鸯。凡事真的不能只看表面,别看人家鸳鸯表面上恩恩爱爱,成双成对的,背地里指不定多么呢。 第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恋 (三) 又是一个大雪纷飞后的夜晚,窗子被冰霜披上一层薄薄的纱衣,模糊了雪地里摩拳擦掌的路人与冰面上打滑的车辆。我躺在暖和的被窝里,透过“纱”窗,怜悯着那些在冰天雪地里挨冻的人群,更加珍惜此时的温暖。袁士武打了几通商业电话后也爬进了被窝,女人的直觉暗示我他此时的心情受到了冷空气的影响,正在降温中,也许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袁世武骑在我身上如骑马一般,开始强吻我如****一般。我鼓足力气推开了他,并大声训斥:“你吃错药了?!” “i‘mmakinglovewithyou.(我在跟你xxoo)”他那冰冷的口吻像是冷血的变态狂一般,听得人毛孔悚然。袁士武从小在美国长大,英文发音相当纯正。 “no,you‘rerapingme.(不,你在****我)”从小在加拿大长大的我也不甘示弱地用被冷空气包围的英文回嘴。 “hat‘sthedifference?(有区别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跟金瑞集团之间的合同出问题了吗?” “是我跟你之间的合同出问题了。” 我的眉头紧急集合到了一块,“我不明白。” “你不要跟我装傻。”袁士武的眼神中充满着无限智慧,似乎可以穿透你的大脑皮层挖取里面的信息。 “我没有装傻!”我的眼神中充满着无限坚定,像个盾牌般抵挡着袁士武那富有穿透力的眼神。 他深吸了一口气后说:“刚才,我的手机没电了,所以就借用了一下你的手机,结果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的心跳开始活跃起来,心里的小鬼不打自招道:“我跟他之间除了发暧昧短信外,并无其他跃格行为。” 袁士武的双手抓紧我的双肩,一边剧烈的摇晃一边对准我的脸河东狮吼:“暧昧也是种背叛,你知道吗?!” 我像是猛兽爪子底下的猎物般细声细气得不敢打草惊蛇:“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背叛你了。”其实就算袁士武没有发现我与钱天之间的暧昧短信,我们之间也结束了。 “你承认你背叛了我,那你们之间应该不仅仅发暧昧短信这么简单吧?!” 袁士武极度讽刺的口吻让我感觉极度的不舒服,导致我的语气立即转阴:“如果我们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的话,这样在一起还有意思吗?” “你这是在跟我提出分手吗?!”袁世武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与暴跳如雷的语气令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但我仍然迎难而上,往火上浇汽油:“对,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他的怒火在汽油的促进下越烧越旺,抓着我双肩的爪子在怒火的催化下越陷越深,我怀疑他已经半个月没剪过指甲了,而且我怀疑他指甲缝里的泥已经被我肩头的血洗净了。伴随着低沉的喘息声,袁世武一边施暴一边怒吼着:“没有我你是什么?你是什么?!你就是个住在贫民窟里的贫民,你以为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独自来北京打拼可以混出个什么名堂来?你要是不靠男人你连个过街老鼠都不如!” 上帝呀,我感觉五脏六腑被碎纸机绞成了千丝万缕,像缠在一起的头发,无论拽哪一根,都是钻心刺骨般的疼。难以抑制的怒气在我体内穿梭,我的身体在颠簸,握紧的拳头发出吱吱声响,我一时冲动冲了出去。刚一推开大门,一股寒风席卷而来,穿透我单薄的睡衣撕破我的肌肤。大约一个小时前,我还在怜悯那些在外面挨冻的人群,现在我却成为了别人怜悯的对象,真是风水轮流转,风雨飘摇,此一时彼一时,此起彼伏。 第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恋 (四) 我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只能坐在大厦对面的凉亭里,宛如一只受伤的小鸟,在冰天雪地中舔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知道什么是寒风刺骨吗?迎面而来的是寒风,感觉到的却是猎刀,一刀一刀地划过你的肌肤,刺入你的骨头,感受到的不再是寒冷,而是疼痛。我抖得很厉害,比一台即将报废沦为废铁的公交车抖得还要疯狂。希望我不是明早报纸的头版头条,“昨晚一妙龄少女冻死在北京街头,经过记者调查,这具女尸生前曾是某某名流的女友……”,从此我将红遍整个大江南北,不过这个红法真是寒碜得见不得爹娘,比芙蓉姐姐的红法还要寒碜。 突然,我发觉自己不再像那台破公交,而变成了一台破出租,虽然还会颠簸,但已有了很大的改善。原来我身上多了一件黑外套,我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愁眉苦脸。“你……你……你……怎么来……来……来了?”知道的以为我是冻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我是个结巴。 “你疯啦?!穿这么少在外面,想自杀呀?”潘岳的声音大得吓人,但他的声音越大我的心里就越暖和,因为他的音量与在乎我的程度直接成正比。 “没……没想自杀……就是想自……自尽。” “都冻成这样了,还嘴贫,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的话中虽然带刺,却像个刺猬猬般可爱,就算被刺痛,也乐在其中。 “你……你才是狗呢!”披着潘岳的外套,我感觉暖洋洋甜蜜蜜美滋滋的。 “快回家去!要不然真的要冻死了。”潘岳的语调温柔不足,关心有余,听得我心满意足。 “我无家可归了。” “你被袁士武赶出来了??!!”他的吃惊程度堪比闻讯我被袁世武谋杀了一般。 “他没直接赶,但也间接地赶了。” “那……那你怎么办呀?” 我楚楚可怜得摇了摇头。此时雪虐风饕,我整个人尽可能得缩到了最小,尽管如此,还是发抖得咬掉了舌头。 “那你去我家吧。”在一番深思熟虑后,潘岳提出这样的建议。 “啊?”我显然对于此建议有着意见。 “两种选择,一,去死,二,去我家。你选吧。” 若非被冻得腿脚不利索,我的旋风腿一定飞之而去。剧情明明可以发展成潘岳雪中送炭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但他非要把剧情演变成我被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冻死街头。不过,想到我面前那大把大把的青春等待着我的挥霍,就算英年早逝也得死得重于泰山吧。于是我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跟在人高马大的潘岳身后,就像只刚刚出壳的小鸡跟随在老母鸡身后学走路一般,样子很滑稽。 若非潘岳领路,我险些误入歧途走进自家的大门,看来惯性是件很难克服的物理现象。这是我一次光临潘岳的新家,所以免不了一番观摩。我跟其他第一次登门拜访的客人一样把主人家仔仔细细地巡视了一遍,欣赏也好,熟悉地形也罢,总之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免不了这道程序。 “没有原来那个家豪华了。”我不识趣的感慨道。 “还不是因为你,我才搬出来的。”此时潘岳已经横躺在红色沙发上,完全不把我当外人。 听到他的抱怨,我心中的苦水也逆流成河,“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跟袁士武……”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于是立即删掉了后面的内容。 “不会跟袁士武什么?”潘岳不解地看着我。 “没什么。哎呀,你那个花瓶很好看嘛!”冰雪聪明的我当机立断转变了话题,并向一支长相恐怖的花瓶走去,还要乔装一副欣喜若狂宛如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的模样。我走到花瓶面前,把它捧在手里好一顿“欣赏”,真是欣赏不来这种抽象派的作品。 “你喜欢就送你了。”潘岳毫不在意的说。 “不用不用了!”我连忙拒绝。我这般有品的人家里若摆了这般没品的花瓶,我真是无颜重返母校,真是有愧对于我的专业呀。我由于过于急切地把它放回去,结果一失手,花瓶尾随一声巨响后变成了拼图。我捂着嘴,盯着地上七零八碎的碎片目瞪口呆。潘岳连忙过来察看花瓶的伤势,很遗憾,伤势过重抢救也无效了。所以花瓶,你安息吧,不过请你放心,一支花瓶倒下去,千千万万支花瓶将站起来,我会买许多花瓶来祭奠你的。 “要是让曼曼知道了,她该不高兴了。”潘岳蹲在地上小声地说。 “这花瓶是刘依曼买的?”我惊奇地问。 潘岳点了点头。没想到身为模特的刘依曼品味居然如此之差。摔碎它也算是成全了潘岳的公寓。再一看来,潘岳的公寓顺眼多了嘛,多亏了我的妙手回春之摔。 我帮着潘岳清理碎片,在整个过程中,我几次预谋自编自导自演一场影视剧作中老套路的剧情:不小心割破自己的手指,让潘岳给我吸。没出息的我始终没勇气下毒手,结果地上的碎片连同我心里的碎片一同被潘岳倒进了垃圾箱,一去而不复返了。 第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恋 (五) 成功的处理掉尸体后,我们坐在沙发上畅谈开来。 “我摔碎了刘依曼送你的花瓶,你不心疼吗?”我耍弄着我那点小心眼试探潘岳道。 “我正好嫌它丑,本以为你喜欢就送你了,不过看你好像不太喜欢,所以摔碎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看来我跟潘岳是英雄所见略同,都觉得这花瓶很丑。注意我这话是一语双关的,话中的花瓶顺便代表一下刘依曼。 “可是,这是刘依曼送你的呀。”我继续耍着小心眼试探潘岳到底是爱她不够还是冷血动物。 “so?(所以呢?)”潘岳这副无所谓的模样若被刘依曼看到了非伤心欲绝痛彻心扉不可。 “soyouaresocoldblooded!(所以你很冷血!)”我感觉潘岳并非爱她不够,而是冷血动物。说到冷血,我不由得浮想到另一个相关词-杀人犯。杀人犯都冷血,潘岳冷血,所以潘岳是杀人犯?我不敢划这样的等号,因为在我心中潘岳与杀人犯之间永远是个不等式。 “我也曾经热血沸腾过。”潘岳继续着我们的话题。 “那你杀人是不是热血沸腾所致?”话语没经过大脑就从牙缝里冒了出来,结果我的问题点到了潘岳的死穴,他的脸色变得如死人般苍白,表情变得如死人般僵硬。我见状连忙再次转变话题:“哎呀,你这个台灯很好看嘛!”我指着茶几上一台很抽象的台灯说道,估计又是刘依曼的杰作。 “你刚才说什么?”潘岳的嘴里冒着寒气,让我顿时感到一丝寒意。 “我说你的台灯很好看呀。” “不是这句,上一句!”他的口气咄咄逼人。 我东张西望道:“上一句?上一句是什么呢?我想想啊……是什么呢?” “你说我杀人是不是热血沸腾所致。” “你这不是记得挺清楚的嘛……”我低声嘀咕着。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潘岳的眉毛宛如一对发情中的毛毛虫,迫不及待的相拥到了一块,不再分离,真想用熨斗把它们烫平。 “你这么紧张干嘛,我随便说说的,难不成你还真的杀过人。” 潘岳的脸色白里透红。我明白了,全明白了,看来这件事并非子虚乌有。我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潘岳的性格是有些古怪,但他绝不是心狠手辣的杀人犯,不是,不是,他不是!!!我正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呐喊着“不是”时,潘岳开始了他的故事:“两年前……” “我不要听,不要听!!”我捂着耳朵活活像个三岁的孩子般试图逃避着铁一般的事实。 潘岳一脸惆怅地看着我,他那张表情复杂的脸如同是在讲述一段情节复杂的故事。“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我以为这件事已经清理得很干净了。” 耳朵是个奇怪的器官,跟眼睛鼻子嘴不同的是,它属于你却不被你支配。当我不想看,我可以闭上双眼;当我不想嗅,我可以屏住呼吸;当我不想讲,我可以闭上嘴;但当我不想听,我无法听不到,无论我怎样努力地堵住耳朵,也无法彻底的过滤掉那些声音,因此我讨厌耳朵,一对跟心一样无法被控制的器官。 “这两年来我一直坚持去看望她……她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潘岳不听话地继续讲述着他的故事。 听到这,我的双手缓缓地滑落到了身体两侧,我无法再逃避下去了。“她是你最爱的人?她背叛了你所以你把她给杀了?”故事情节应该是这样发展的没错。 潘岳屏住了呼吸,本来已经分离的毛毛虫又重新相拥在一起,估计是被我击中了要害。他的眉头越陷越深,我都担心他会提早长出皱纹来。盯着我看了良久,他终于开口说:“我很纳闷,你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智慧呀!”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测过智商,当时就连地球是方是圆这种众多希腊哲学家都没搞明白的复杂问题都答了上来,可想而知我的脑袋里装了多少智慧。 潘岳苦笑一声后说:“你不去当作家真屈才了。两年前,我有一天酒后驾车撞到了一个女孩子,后来得知她叫小梅。” “天呀!!你把她给撞死了???!!!”我暴跳如雷道。 潘岳倒吸一口气说:“没死,却如同死了一般。”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小梅是来城里打工的乡下妹,被我撞伤后就丧失了劳动能力,之后带着几代人都花不完的赔偿金消声灭迹了。” “天呀,那,那为什么有人说你是杀人犯呢?!?!?!” “这件事处理得很好,很少有人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我……”我那左右转动的眼球像是被推来推去的乒乓球,弹跳了几个回合后被拦在网下,静止在某处。 潘岳见我左右为难的样子就没继续追问下去,他长嘘一口气后说:“无论你是从哪里听到的,那都是夸大其实的猜测。没人知道小梅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包括跟她一起打工的姐妹,所以大家难免会狐疑吧。想象力丰富的,就以为她死了。” 我呼吸急促的边摇头边说:“可是……可是……她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不声不响就消失了呢?” “你知道,我当时正在筹备迎战奥运会,酒后驾车撞伤人的负面新闻对我而言是个致命伤,我不能给媒体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出事后,我没敢报警,托关系把小梅秘密送到医院,给她找来最好的主刀医生为她做手术,虽然医生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是也未能保住她的腿。我当时真的是伤心欲绝,小梅在城里没有亲人,我每天去医院陪着他,照顾她,求她原谅,那段时间我骗教练说我妈出事了,才请的假。小梅从来没有提过要通过法律手段解决,所以我赔给她一大笔钱,让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后来她的哥哥从老家来接她,他们就这样带着巨额的赔偿金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那,那后来呢?” “后来这件事如同没发生过一般,除了我的帐号上少了七位数。” “怎么可能跟没发生过一般?!从此地球上就因你而少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健全人,从此地球上就因你而多了一个在轮椅上痛苦一生的残疾人,从此地球上就因你而多了一个为爱白白牺牲的大傻帽儿……” “等等……”潘岳打断了我那一连串的排比句。“你刚刚说……为爱牺牲……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一失足换千人泪,你知道你那一撞,撞毁了多少人的命运吗?你知道你……”我的情绪已经失控到哭天抹泪的地步。 我的反应吓坏了潘岳,他靠到我身旁,焦虑地看着我,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我喘着粗气,潸然泪下。我称这种状态为“干哭”,因为没有抽泣声,也没有哭相,仅仅面无表情地流着干涩的眼泪。不知干哭了多久,潘岳才吞吞吐吐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你怎么了?” 为了帮你清理残局,我的人生成了惨剧,而我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这一切。“我没事。”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做了两个深呼吸,试图去冷静自己的情绪。“我回去了。”我边说边往门口走。 潘岳跟了过来,“你去哪呀?你不是无家可归了吗?” 差点忘记,我是个被人遗弃的可怜虫,身心俱备,无家可归,身无分文,无处可去,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心乱如麻,无计可施,心如刀绞,无药可救。想到这些,眼泪又在眼圈里打转。 “我去咪咪那。” “穿成这样?”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溶化的冰霜打湿的睡衣,与冻的发紫的赤脚。 “你就睡在这吧。还是老规矩,你睡床上,我睡沙发。” “我记得老规矩是你谁床东,我睡床西。” “你要是想跟我睡在一张床上,我也不介意,虽然你睡姿很丑,还喜欢抢被子跟踹人……” “你……” 潘岳露出一抹阳光般的笑容。真是的,紧张的气氛这么快就舒缓了,真有愧于我那些拭去的眼泪。 第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恋 (六) 事隔数月,我再一次穿上了潘岳的睡衣爬上了潘岳的床。按照老规矩,他扒着东面的床边,我扒着西面的床沿,中间相隔甚远,但心情却截然不同了。那时的我躺在床这边望向床那边的他,感觉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求。现在的我躺在床这边想着床那边的他,却感觉如此的可求而不可望。我不可以再望向潘岳了,因为那样会给我一种幸福的错觉,然而这种错觉会使我更加憎恨现实中的不幸。 不同的心境却造就了相同的结果,我再一次失眠了。潘岳却睡得跟头死猪似的,与美女同床居然可以如此心定身宁,真不晓得是他不够男人,还是我不够女人。我躺在潘岳的床上,望着他们家的天花板,脑子里闪过许多凄凉的画面,我与潘岳吵架的画面,潘岳与刘依曼相爱的画面,很奇怪,那些美好的画面全部被大脑过滤掉了。也许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有美好的画面。 我把被子盖过头顶,淡淡的清香飘进我的鼻孔,那股味道很熟悉,像是chanel5号,伴随玛丽莲梦露入睡的味道,也是爱慕虚荣的刘依曼身上所拥有的味道。此时,我的大脑里又闪过许许多多足使我心肌梗塞的画面,我猛然间坐了起来,感觉脸上的毛细血管在迅速膨胀。 “你怎么了?” 我被黑夜中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我把你吵醒了吗?”我心有余悸道。 “算是吧。”潘岳也坐了起来。 “那对不起了。” “你做恶梦了吗?”他关心我道,。 “算是吧。” “那对不起了。” “你不要学我讲话!” “是你先学我讲话的。”我突然有种重返幼儿园的错觉,跟男生同床却没有发生任何成人间的事,除了无聊的抬杠与斗嘴。 “我做恶梦,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明知幼稚,但我仍继续跟他抬杠道。 “是我的床让你做了恶梦,所以我很抱歉。” 我倒在了床上,没再理他。潘岳也躺了回去。漆黑的房间又恢复到了原有的静寂。正当我以为潘岳再次入睡时,他的话语再一次打破了夜间的和谐,“你为什么跟袁士武在一起?” 我沉默着,犹豫着到底是该欺骗他还是该委婉的说出真相,还是该转移话题,还是该装疯卖傻,还是该装睡打鼾。许久后,我说:“因为我欠他的。” “你不爱他?” “如果感动等于爱情,如果妥协等于爱情,那么是的,我爱他。” “你不爱他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跟刘依曼在一起?”当我不知如何去应对与面对一个问题时,我通常会以类似的问题反问,把不知所措的心境丢给对方。 “因为我发现她是个好姑娘。”他的话令我一阵心寒心酸心痛。 “那你爱她吗?” “爱吧。” 我感觉嗓子眼里口水成河,咽了咽,味道却是酸的。“那你爱我吗?”不曾而知,原来酸性跟酒精一样,可以使人变得鲁莽。话语脱口而出后又倍感后悔,我还是喜欢网络聊天多一些,因为当我打出大脑中的突发奇想后还有几秒钟的思考时间,还有反悔的余地。 潘岳沉默了好久好久,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已经睡着了…… 我等了好久好久,究竟是在等那句我等待已久的答案,还是仅仅身为一个发问者我在等待被问者简单的一句回答而已。 终于,他开口了:“如果亲切等于爱情,如果轻松等于爱情,那么是的,我爱你。”他学起了我的回答方式。 “亲切属于亲情,轻松属于友情,所以不,你不爱我。”我说完这句话时,感觉嗓子眼特别堵,像是一团乱糟糟的头发堵住了下水道,满是苦水,却渗不下去。 “亲情也是爱,友情也是爱,有些时候感情是很难分辨的。” 那只能说你爱得还不够深,当爱变得刻骨铭心时,不用分辨,你自然而然就能感觉得到它的存在。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任由黑夜还原到原本的寂静。 第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恋 (七) 天蒙蒙亮了,屋子里散着淡淡的光,我在微微颤抖,头在隐隐作痛。熟睡中的潘岳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我伸出冰冷的食指,在他的肩头轻轻的捅了捅。“怎么了?”他那迅雷不及掩耳的回应速度吓我一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他捅醒,准备再次出击的手指一下子缩了回去。 “我…我冷。”我颤抖的声音在空洞的房间内盘旋。 潘岳转过身,闪亮的目光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你是想让我抱着你吗?” 我翻了个白眼,咽了咽比撒哈拉沙漠还要干涩的喉咙后说:“我…我渴。” 潘岳皱紧眉头,他该不会误认为我这次是想让他吻我吧。“那怎么办?”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问。 我脑袋一沉,险些晕死过去。他见状脊椎直立,在我的脑袋上摸了摸后大声慰问一句我妈她老人家。我发烧了,也许就算是一头牦牛剃光了毛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冰天雪地里静坐也会冻出毛病来吧,更何况我不是牦牛。潘岳狗急跳墙般跳下床,掀开被子,一只手托住我的脑袋,另一只手托住我的腰,将我轻而易举得举起。 “你想干嘛?”我问。 “废话,当然是去医院了!”话音未落,他便抱着我往屋外走去。 “等等……你就穿成这个样子带我去医院吗?” 潘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后,像泼水那样将我泼回到床上,富有弹性的弹簧模仿着蹦蹦床的力道将我弹起,使我感到一阵晕床,想吐。 良久后,一个人影闯入我的视野,吓得我心惊肉跳,我不停得眨眼,想分辨眼前的是蜘蛛侠,蝙蝠侠还是钢铁侠,结果那是用帽子,墨镜,与口罩武装而成的潘岳。他如裹婴儿般用羽绒被将我裹成了饺子,像抱巨婴那样将我抱在怀中,如拯救人类的超侠般飞入车内,于是一辆载有不明物种的飞车在晨曦中风驰电掣般驶去。 医院大厅里弥漫着浓密的药水味,各种急促的脚步声会聚一堂,透过微眯的眼帘,我看到一张张惊诧万分的面孔从我们身边闪过。那些错综复杂的眼神是惊恐,是诧异,是崩溃。我们的造型已给周遭造成了毁灭性视觉轰炸,于是我弱弱地提议自己下地走低调路线。 潘岳将我放在地上,自己仍然那副集万千注目于一身的造型高调的带我去挂号。挂号员一副经验丰富屡见不鲜的样子对潘岳说:“是水痘还是麻疹?” 潘岳透过严密的口罩含糊不清地说了句:“都不是”。 挂号员眼神扑朔迷离地直视着潘岳,右手食指按住‘键删掉“皮肤科”的同时疑惑地问:“那你挂什么科?” “发烧科。”潘岳语出惊人后,我扑哧一声笑得如火如荼,挂号员忍俊不禁的呆愣着。 潘岳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连忙更正道:“不对,应该是感冒科。” 挂号员再也忍不住笑意,源源不绝的笑声滚滚而来。潘岳尴尬万分的压了压帽檐后推了推墨镜,生怕会暴露出一丁点的相貌特征。我的相貌特征可是毫无遮掩的绽露在外,结果中烧一下子恶化成了高烧,我的小脸蛋被烧得火红火红的。我站在潘岳耳后,透过牙缝挤出一句讽刺:“你是不是从来没来过医院呀?”结果潘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透过口罩回我一句讽刺:“你觉得像我这种人生病需要来医院吗?”我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很无知,像潘岳这种国宝级人物是受私人医疗团队保护的,岂能与我们这些散养的百姓相提并论? 最后,我们手持内科挂号单来到门诊室前的长廊前的长椅前坐下,周围明观暗窥,品头论足的病号们一时间忘却了病痛,此时此刻正兴致勃勃的沉陷于新鲜事中。我把头埋在病历簿后,不到叫我的名字绝不抛头露面。只听不远处一对妙龄少女旁若无人的对话:“你看那人怎么打扮成那样,以为自己是明星啊!”“就是,他以为自己是潘岳呀!”“就是就是。”“估计是有什么传染病,咱们还是坐远一点吧。” 对于这又痛又痒的对话,我强忍着笑意,潘岳强忍着哭意,时间的流动瞬间被冻结。估计潘岳跟我一样,都后悔来医院了,其实自己在家吃些药喝些热水发些汗就好了,不过对于无家可归的病人,医院成了唯一有归属感的地方。终于叫到我的名字时,潘岳挽着我的胳膊走进诊疗室,一位白发苍苍老眼昏花的大夫示意我们坐下。透过摇摇欲坠的老花镜,大夫盯着潘岳的脸,慢悠悠地说:“你这脸上长什么了?我们这不是皮肤科。” “不是我看病。”潘岳果断答道。 “那你还真有病。” 此话逗得我乐不可支。老爷爷满脸的皱纹在笑颜下渐渐堆积,他笑容满面的对潘岳说:“你这是怕遇到熟人啊?怎么,女朋友怀孕了?” “我挂的是内科,不是女性科,谢谢。”对于老大夫的挑逗,潘岳显然有些不舒服。 我责怪般的推了潘岳一下说:“拜托,那叫妇科。” 老爷爷一边放声大笑一边伸手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后,用一只雪糕棒在我的舌头上压了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钢笔颤颤巍巍的在病历簿上写着草书,边写边说:“丫头,我看你没什么大事。回去多喝热水,用凉毛巾敷头,别烧坏了脑子…”说到这,老爷爷笑眯眯地瞥了潘岳一眼后接着说:“不是什么高烧,吃点药,发个汗就好了。” 走出医院的那一瞬间,潘岳如炸了锅的油一般激动:“这是什么破医院!在哪找的白胡子老头,会不会看病呀,根本就没有看嘛!到底懂不懂呀,我打电话给一个懂的人,让他赶快过来给你看一下。” 见潘岳为了我心急如焚的样子,我的少女心花朵朵开。 是春天来了吗? 第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恋 (八) 回“家”的路上,在药物,暖气与车子摇晃的作用下,我很快就进入了梦村。梦村的时间过得比地球快,所以当我以为自己只睡了五分钟时,其实已经睡了五个小时。当我睁开眼睛时,火红的太阳已高高挂,拥挤的车群已排排站。我将惊讶的眼神定格在指向十二的时针上,短短十五分钟的路程,潘岳已经开了五个小时。 “你怎么开了这么久?!”睡了一个漫长的蒸笼觉后,我感到身轻如燕,精神抖擞,神清气爽,因此声音变得通透洪亮。 此时的潘岳已现出了原形,头发如洗过了一般滴着水。他目视前方,无视我的问题道:“你睡醒了?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出了好多汗。” “是啊。”潘岳擦了擦额头上的水滴。 “你洗澡了吗?”我疑惑的问。他像是被水浸泡过了一般,浑身湿漉漉的。 “我的车还没那么高级。” “那你怎么湿成那样?” “………” 此时,车子已驶入了地下停车场。潘岳轻车熟路地将车子插入狭小的车位内,在熄火的那一瞬间,他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一边吐气一边说:“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坚持开了五个小时的长途,好累。” “开长途?”我满眼无知与不解地望着他。 “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坚持蒸了五个小时的桑拿,好热。” “蒸桑拿?”我满腔疑惑与好奇地看着他。 “为了让你发汗,我把暖气开到了最大,只能说这部车的空调设备太好了,暖气跟桑拿似的。见你睡着了,我不敢停车,据说在停驶的状态下开空调睡觉会一氧化碳中毒身亡的,所以我就一直饶圈开,直到你醒过来,没想到你这么能睡。” 他居然为了我在蒸笼般的车内驾驶了五个小时,想到这,我心里一阵春暖花开,暖意绵绵。我抿嘴偷笑,难掩内心的季节变化。 随后在潘岳的掩护下,我鬼鬼祟祟的溜进了他的家门,今天是周末,袁士武的出门时间难以捉摸,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一进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吓出我一声尖叫,潘岳连忙前去引荐:“这是刘大夫。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医生殷勤笑言:“不久,不久。这位小姐来这边坐一下吧,我赶快帮您看看。” 我陷入了迷糊状,我与潘岳的私人医疗团队中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打过交道,唯独与这位刘医生陌路相逢。见我傻愣在那里,潘岳轻轻的推了推我说:“快过去让刘医生给你看看,保准比那个白胡子老头强。” 见他对老人如此不尊敬,我用眼神示意了强烈的不满,但腿脚却服从的来到了沙发前坐下。刘医生在潘岳的监视下尽心尽职地为我检查了半个小时,除了套路的测体温,查喉咙,问问题外,他还取走了我的两管血与一管尿。当刘医生提议抽血时,我与潘岳之间进行了强烈的言语与肢体斗争,最终我被强行拉到了针尖下,壮烈的牺牲了鲜红的血液。当一管不够再来一管时,我开始置疑,自己到底是验血还是献血。幸好我的中烧已退,否则难逃打点滴这一劫。 其实在发过一场大汗之后,我除了有些喉咙痛,已无大碍,但潘岳仍然兴师动众,小题大做地把我当成重病患者一般对待。刘医生离开后,我被他强行拉上床,被裹上两层大棉被,还被逼喝下了我最讨厌的姜汤。可爱之人必有可怕之处。之前觉得潘岳为我心急火燎的样子很可爱,现在这份可爱已经延续成了可怕。上厕所成了我唯一的床外活动,也成了我唯一的娱乐项目,除此之外,我被严禁下床,管理得比坐月子还严格。 无奈之下,我在床上不停的变换着造型,主要在“大”字型与“人”字型之间交替变换,试图传递我为“大人”之讯息,但一旁的潘岳对此视若无睹,手拿一本书孜孜不倦。我继续变换着“大”字与“人”字造型,四肢划过被单发出丝丝声,响了半天才惊动在学海中划着苦舟的潘岳。他皱着眉头问我是不是难受,我坚定的点了点头。“难受就别乱动了,好好休息。”说完,他又埋下头去苦读。 “我就是因为不能乱动才难受的啊!”我唉声抱怨着。 见潘岳对我的口头示威不以为然,我发出了肢体抗议,伸手抢过他手中的书,发现是一本sat单词书。“你看这东西干嘛?你又不考大学。” 他沉默不语着。 “天呀!你不会是要考大学吧?!”我作出了个大胆的猜测。 他的持续沉默大约等于默认,见此,我一下子从床上跳起,张牙舞爪地喊道:“那你不游泳了?” “我不游泳已经很久了。” “你胡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就差没变成一只母猩猩,跳到他的脖子上捶他的头。 “运动员的日程安排很辛苦很忙碌的,你没发掘我最近比较闲吗?”潘岳不紧不慢道。 我站在床上呼哧呼哧得像只大狒狒,回想奥运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潘岳确实过于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更像是个无业游民,他难道被国家队开除了?倘若果真如此,媒体岂能不抓住一丝蛛丝马迹,不掀起一丝风吹草动呢? “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离开国家队就没有私人医生了吧?”我跳下床,坐在床沿上冷静的分析着。 “你以为刘大夫是我的私人医生?”潘岳的眉毛微微上扬,神情似笑非笑。 “难道不是吗?”我的眉头紧急集合,一副愁眉苦脸。 他的嘴角挂着淡雅的笑容道:“我决定退役到美国留学,已经准备很久了。” “这不可能!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退休?!” “不是退休,是退役。” “有区别吗?!” “…….” 诸如此类的争吵喋喋不休着,在我一次又一次的质疑与反对下,潘岳一次又一次的坚定与冷静使我最终接受了这个铁一般的事实:潘岳放弃了游泳,选择了留学,而且是跟刘依曼比翼双飞!!! 第八章 漂亮女人的背后 (一) 袁士武说过,胡盼说过,我自己也说过,刘依曼这只狐狸非一般妖精,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魅力,磁力,与吸引力相加成了魔力,对潘岳施了妖术,下了魔咒,使之神魂颠倒,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决定。 记得当初潘岳为了夏洛琳而萎靡不振的时候,我在他那张帅气的脸上心如刀绞地烙下一枚掌印,并告诫他一个男人肩上的职责要比女人更重要,没想到,他始终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放下了一个男人肩上的职责。我开始瞧不起他,当然更瞧不起爱上这种男人的自己,不过最瞧不起的还是让其变成这种男人的刘依曼。 我努力劝说潘岳不要放弃游泳,不要放弃荣誉,骄傲,与责任,结果他说,这些他都已经拥有,他缺少的是学历,知识,与文化。这个回答噎得我哑口无言,有什么比追求学识更值得鼓励的呢?刘依曼想彻底隔离并套牢潘岳的方法高明得让人无从松土,当他们彻彻底底的离开了这片充满了无限诱惑与变数的土地,比翼双飞到了满是寂寞与无助的异国他乡,彼此的感情怎能不更上一层楼?!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结局吗?他们之间真的要结果了吗? 我身着潘岳的睡衣坐在餐桌前,手捧一杯热茶,静静地望向窗外,思绪肆无忌惮的飘向大街小巷。昨夜下雪了,此时的北京被披上了一层白雪衣,像是披着白婚纱的新娘,我不禁一笑,想到了一个电影-僵尸新娘,如果拍成真人版电影,让刘依曼演正合适。我把视线降低到地面,前仆后继的名车从我眼皮底下驶过,其中包括一辆右车门上存有一道细小划纹的黑色奔驰。不是我的视力好,而是我对它再熟悉不过了。看着它驶过后,我又不禁一笑。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那杂乱无章的胡思乱想,是胡盼,她说两个小时后在潘岳家见。我一头雾水地放下了电话。就在手机仍在桌面上微微颤动时,门铃响了。刚刚从浴室走出来的潘岳连忙过去开门,我从椅子上站起,警觉的望向门口,时刻准备撒腿逃跑。木门开了,看到一位陌生女人的身影后,潘岳愣住了。我惊奇地走向大门,替呆愣在原处的潘岳打开了铁门后,对门外的人说:“原来是两分钟,我听成了两小时。” 见到我,胡盼露出一脸的诧异道:“天呀,不是让你两个小时后再来嘛,不是两分钟!” 潘岳呆滞地看向我,我接过他的目光介绍着:“她叫胡盼。”仿佛这是我家,她是我的客人一样。 此时胡盼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潘岳仍然一脸的呆滞。我关上了两道门后,向胡盼的方向走去。 “谈笑,我没想到你能在这……”胡盼背对着我,诚惶诚恐的掏出一包薄荷香烟,抽出一根夹在两指间,右手不断的发抖,点了几次才把火点着。她深深的吸上一口后,扬起头,只见烟圈从她的头顶冉冉升起。 “出什么事了吗?”我试探性的问。这是我第一次见胡盼吸烟,但直觉告诉我这并非她的第一次,以前在我面前,她是在克制。 胡盼转过身,让我看到一张高深莫测的脸,她的视线绕过我的身体投向仍傻愣在门口的潘岳,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我转过头,正好对视到潘岳那副无辜的眼神,像个无知的孩子。 我坐在了胡盼身边,“你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吧?”首先得寒暄几句,抒发一下作为朋友的关心。 胡盼没有回答,只是表情庄严地直视着我。 我的笑意渐渐淡去,“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胡盼连续吸了两大口尼古丁,然后把我抱在了怀里,“谈笑,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把你当成好姐妹的,这次车祸让我领教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朋友,我真的希望……”说到这,她哽咽住了,我摸了摸她的头。她顺了顺气后接着说:“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好不好?”胡盼放开了我,满眼期待地望向我。 我对她笑了笑说:“真是的,我们当然永远是朋友啦!别忘了,你的体内还流有我的血液呢!” 听此,泪眼蒙胧的胡盼破涕而笑。 这时那刺耳的门铃再次响起,站在门前的潘岳转身打开木门,随后又被眼前的人影惊吓住了。过了几秒钟,他的魂魄终于回壳了说:“你不是在上海吗?” “呵呵……人家想给你个惊喜嘛!快点开门啦?” 这狐里狐气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从狐狸精嘴里吐出来的,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打算找个地洞躲起来,却被胡盼拉了回来,她对我摇了摇头后撵灭了烟蒂。 “怎么,见到我太开心了,傻掉啦?呵呵……人家好想你嘛,快点开门啦!”刘依曼的语气似乎有些饥渴难耐的意思,我可以想像得到当潘岳打开铁门后的下一瞬间将会发生怎样的情景。 潘岳慢吞吞地打开了铁门,不出我所料,下一秒种,刘依曼就跑到了潘岳的怀里,与之同时让我看到了她那张如花似锦的面孔。我咽了咽口水,味道可想而知。 潘岳把她从怀里轻轻地推开,然后压着嗓子说了句:“家里有客人。” 听到这,刘依曼向我们这边望来,脸色突然由晴转阴,又迅速由阴转晴,“原来我的好姐妹都在这呀!”她带着一脸假惺惺的笑意向我们这边走来,“好久不见了,你们还好吗?”她挤进我与胡盼中间,一边握起我的手,另一边握起胡盼的手,那份热情与亲切让我感到浑身发麻,仿佛大家沾亲带故一般。 不难预料,刘依曼的目光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飘,因为不难发现,我正穿着她男友的睡衣。而我却像是心里有鬼似的有意无意地用手拉扯着上衣。 “谈笑,你昨晚在这过夜的吧!”此话更像是也更应该是出自于刘依曼之嘴,但它确确实实是通过胡盼的声带传播过来的。天呀,刚刚还说什么永远是好朋友,现在就开始出卖我了。 我的肢体外加面部表情通通变得僵硬起来,刘依曼那双充满无限期待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似乎发问者就是她一样。我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她被袁士武赶出来了。”潘岳那尊雕像终于苏醒了,但我却希望他永远石化。他的话不仅承认了我在他家过夜的事实,并把我试图隐瞒的家丑也连带爆料了出来,还真是一屁双响。 “你被袁士武赶出来了?”刘依曼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听到话语。 见我没回应,刘依曼继续发问:“所以你在这过夜的?” 我这台不太灵光的机子彻底当机了,正当我犹豫着是该撒谎还是该承认时,我的沉默似乎自动选择了默认。 刘依曼见状站了起来,没再说话,而是径直朝卧室的方向走去,显然是给潘岳开了张罚单,等待着他的解释与哄逗。 “等等……”胡盼拍案即起,叫住了刘依曼的脚步。“你一个抢人家男朋友的狐狸精有什么资格耍脾气!”胡盼居然在此撕破了脸皮,我胆战心惊地望着她。 刘依曼缓缓地转过身,对视着我的眼睛阴阳怪气地说:“我抢人家男朋友?你问问她自己,她跟潘岳真的有在一起过吗?” 我咽了咽口水,无言以对。 刘依曼见状露出满意的笑容。 天呀,刘依曼果然有扭转乾坤之能耐,这样说来,无理取闹的人,勾引人家男朋友的人却变成了我,而且还被正牌女友抓了个现行。 “出了一场车祸,我什么都tmd看开了,刘依曼,你那点历史要不要我讲给大家听?”胡盼再次咄咄逼人。 刘依曼又操起那份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这年头,谁没历史呀。” “潘岳,你还把刘依曼当成宝似的捧在手心里呢,她就是个专门勾引有钱男人的贱人,你知道她都被多少老板包养过了吗……” “够了!”刘依曼的嗓门吓愣了我与潘岳,想必跟我一样,潘岳也是头一次听到刘依曼这么大的声音。“我是贱人,那你是什么?谈笑我想你还不知道吧,你眼中的好姐妹就是一只鸡!” “对,我以前是的,因为我没你那么有心计……”胡盼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想必是被气坏了,而我则愣在原处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我终于明白她之前对我说得那番话的真正涵义了。潘岳也同样愣在原处目瞪口呆地看着刘依曼,心情应该跟我的雷同。 见胡盼打开了大门,我追了过去,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就这样被气走。我跑到了门口,却止住了脚步。我看到了门外正站着两个人,一个女人手里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胡盼接过小男孩的手,拉着他又走了回来,我彻底被搞糊涂了。 小男孩见到刘依曼后,一下子扑了上去,嘴里并喊了两声“妈妈”。我张着嘴,看着刘依曼的脸色是如何由黑变红,又由红变白的。 “潘岳,你被吓坏了吧,没想到自己眼中纯洁的女朋友都是个当妈的人了吧。刘依曼,你跟吉检的事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正是因为你抓住了我的小辫子了吗。这次,我豁出去了,非帮谈笑找回个公道不可,要不是她,我早就下地狱了。你给有妇之夫生子,并拿此作为要挟勒索人家大老板的钱,这事比我更不要脸吧!” 天呀,此时此刻用“惊天动地”这个词来形容我今天所听到的新闻再恰当不过了。原来胡盼曾做过鸡,原来刘依曼都当了妈。人们常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但这样的过去有几个人可以不在乎呢?我彻底被震惊了,想必潘岳也一样,看他现在那副石化的表情就知道了。刘依曼也一定被吓坏了,脸色白得跟窗外的雪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刘依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俯下身子抱起小男孩,径直朝大门口走去,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第八章 漂亮女人的背后 (二) “潘岳,刘依曼不是个好女人,真搞不懂你们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谈笑那么好的姑娘,她为了你跟袁士……” “胡盼!”我严厉的制止了胡盼下面的话。 “谈笑!你爱他就说出来啊!你为了……” “不要再说了!”我捂着耳朵,丧心病狂地大叫。 “我今天安排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你跟潘岳重归于好,虽然我没想到你会看到并且听到这一切,但我必须要把话说完。潘岳,谈笑为了阻止你是杀人犯的报道外泄把自己卖给了袁士武……” “够了!够了!”我的眼睛宛如失控的水龙头般湍水四溅,溅落在胡盼的身体上,渐渐的淹没了她的激昂。 我不敢正视潘岳,像刘依曼那样,我成为一名落跑的逃兵,伤痕累累的,不堪回首的,离开了这片被血泪浸湿的战地。 我身着肥大男款睡衣走在白花花的雪地上,的四肢被寒风打上一层亮晶晶的冰霜,冻得失去了血色,疼得失去了知觉。我跳上第一辆从我身边经过的出租车,当司机问我去向时,我踌躇了,抽搐了。我穿成这样能去哪呢?我唯一能去的家,他有翅膀带我去吗?的哥一定是被我吓坏了,因为他在不知目的地的情况下开动了车子。 我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天真无邪幼稚可笑,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独自一人跑来北京圆梦,因为这里的人们若想圆梦,就必须不停的圆谎,我还不够圆熟,不懂得娴熟的运用损人利己的谎言去堆积自己的梦想。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梦想逐渐变得扑朔迷离,每天的形式动态都有新的变数,个人的想法也随之在变动,做的梦也就有了质的变化。梦想着嫁给有钱人那是遇到爱情之前的事了,梦想着拆散我爱的男人与我恨的女人那是懂得爱情之前的事了。当胡盼扔了一颗原子弹,炸死刘依曼,除了连绵不断的大脑空白外,我想的最多的就是潘岳那颗支离破碎的心了。 车子不知何时停驻在何处,司机大哥不知何时跑去何处,留我一个人落寞的沉溺于忧思的哀潮中。过了一会儿,我身旁的车门被一只粗壮强劲的大手打开,我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看到一身深蓝色的警服。我靠,不是吧,司机大哥报警了? 在民警大哥的连哄带骗下,我被诱导下了车,并被拐骗到了警察局。警察同志们对我都很热情,不离不弃的轮流盘问我事实的真相,在我道出真相后又心心念念的让我说出真相,在我又重复了一遍真相后,他们还是义无返顾地要我供出真相。警察的职业病通常是多疑的,喜欢旁敲侧击,诱导成招,招出他们心目中满意的版本为止。我居然开始同情犯人了,他们也不容易,虽然严刑逼供,屈打成招都是旧社会的事了,但新社会的精神折磨也非同小可呀。在我三番五次地招出真相后,实在忍无可忍,有些情绪失控。警察同志们见状把我带进一间漆黑小屋,随即跟来一位慈眉善目的女警。她在我身旁像个知心大姐似的坐下,握住我的手,露出亲切的微笑,语重心长的说:“姑娘,你要相信正义与法律。” 我原本是相信的,但现在不太确定了。我露出一脸的苦笑。 “你不说出真相,我们怎么帮你呢?” “我已经说过好多好多遍了,那位司机大哥完全是误会了,没有发生任何事,真的!” “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害怕,你担心,但是你真的可以相信我们。” “我……求求你了大姐,饶了我吧,我真的是个好市民!” 见我有些歇斯底里的前兆,女警终于就此罢休。她长叹一声后说要打电话给我的亲人接我回去。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太好了,你赶快让他们来接我回去吧。604-246-1212,哦,对了,别忘了在前面加001,哦,对了,你们的电话可以拨打国际长途吧?不行的吧,可以买一张电话卡,50块一张,可以打两个小时…” 慈祥的女警终于变得没那么慈祥了。她严肃地问我在北京有没有亲人,我摇了摇头。她问我有没有什么人可以联系,我又摇了摇头。慈祥的女警此时已经变得非常的不慈祥,她口气严厉地询问我好友的电话,于是我报出了咪咪的号码。在连续拨通了三次都无人接听的情况下,女警向我询问了另一位好友的电话,我陷入了苦思。 第八章 漂亮女人的背后 (三) 二十分钟后,接我的人出现了。女警走到他跟前耳语了一番,他偶尔向我投来焦虑的目光,像是听老师告状的家长般焦虑地看向自己的孩子。最终我坐在了他的车子上,随即问题便像黄河泛滥般滔滔不绝地向我涌来。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这副样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呢……” 真可悲,除了咪咪跟潘岳的,我唯一能够倒背如流的号码就是钱天的了,15012345678,这样的号码除非永久性失忆否则撞破脑袋都忘不净。在我心里,我与钱天之间早已有了了断,所以今天让他变成我的救星纯属意外。对于那一连串的问题,我只用了四个字便堵住了他的嘴:“送我回家。” 如果说花心是钱天最大的缺点,那么贴心便是他最大的优点。这一路上,他没再开口问任何问题。一时的清静正是我此时此刻最需要的东西。最近的生活有点衰,秘密一大堆,胡盼犯规,全部说漏嘴:潘岳犯罪,我陪睡,同床喝醉,我心碎,钱天对我奋起直追,暧昧短信拖后腿,被袁士武视为出轨,于是我无家可归,搞不好感情就此告吹,对潘岳却早已知难而退。刘依曼心中有鬼,潘岳当了把乌龟,就算当面下跪,也无法挽回,搞不好感情也告吹。胡盼万念俱灰,车祸前途被毁,虽然揭穿刘依曼勇气可贵,但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已摇摇欲坠。我想,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后悔。 胡盼的心理我懂,她一方面憎恨刘依曼勾引自己的男友,想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恶报,另一方面感激我在危难当头救她一命,想帮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心情急迫得想要揭穿刘依曼。但是如果刘依曼跟潘岳才是有情人呢?如果刘依曼可以赋予潘岳幸福我宁愿退出呢?这是胡盼没有想过的。 潘岳的心理我懂,他一方面憎恨刘依曼隐瞒自己给有妇之夫生子的事实,想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恶报,另一方面对其的爱恋并未消失灭迹,想有情人终成眷属,心情处于矛盾之中。但是如果我跟他才是有情人呢?如果刘依曼的退出可以赋予我们俩幸福呢?这是潘岳没有想过的。 我的心理你不懂,在这千载难逢的夺爱机会面前,我却心心念念的想守住袁士武。关于那个经典的话题,爱我的人与我爱的人,用经济学的角度去解剖分析,要想达到效用的最大值,幸福人数必须等于二。此题的经典之处在于在遵纪守法,一夫一妻制度的约束下,任何选择都会酿造至少一人以上的不幸福,所以若想令综合幸福指数达到最大值,我必须选择爱我的人,这样我爱的人可以去寻找他爱的人,爱我的人也找到了他爱的人,幸福人数等于最大值,达到了平衡。因此得出,即使幸福摆在眼前,我也要继续坚守我的不幸。(我这是在为自己的懦弱找个合理而伟大的理由开脱吗?) 车子早已稳稳停在我们家楼下,但我仍坐在车座上没有一丁点打算下车的意思。 “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去我那里吧。”此话出于钱天之嘴,难免让人有种被诱奸的感觉。 “不!我回去!!”我不是武松,没有打虎之能耐,所以绝不入虎穴。我的态度虽然坚决,但我的屁股却不配合,仍然稳当当地坐在座位上。 “刚刚在警察局……他们说,怀疑你被……你知道……如果果真如此,我觉得你说出来会好些……”钱天说这段话时差点把挤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他们怀疑我什么?”我疑惑不解的问。 “你穿得这么少在冰天雪地里走,身上什么都没带,上了出租车就开始哭,所以司机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被强……奸” “什么?!!!”我差点从座上跳起来,若不是空间的有限。“我被男友赶出家门,留在前男友家过夜,今早我的好友带着我前男友的现女友的儿子来告诉我她是鸡…” “等等…”钱天的眉头紧密相连,估计此时大脑正在拼命地转弯。“你…前男友…现女友…等等,天呀!!刘依曼有儿子??!!”他的脑筋终于转过弯来后,整张脸的皮都拉到了极限,拉出了一双大眼睛与一张大嘴巴。 我心惊胆战的点了点头。 钱天像是听到地球即将毁灭了一般,反应大到惊天动地。此时,我的屁股终于不再眷念那个黑皮座,翘起一边,打算再翘起另一边。我告了声别后打开车门,一阵钻心刺骨的寒风吹面而来,我将颤抖的双腿伸向冰冻三尺的空气中,当凝结的双脚落在地面上的那一瞬间,我的骨头像是遭到粉碎性骨折了一般疼。我强忍疼痛,打算以曹操的速度(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吕布的勇猛(俗话说:一吕二赵三典韦)过关斩将地冲进大楼内,结果我冲进了一名大将怀里。我抬头看向敌将那凶神恶煞的黑眸子,即便拥有曹操的速度吕布的勇猛的我,也胆怯了。 袁枭将是集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于一体的神将,不怒而威,令人不寒而栗。我畏首畏尾的不敢言语,直到对方开口道:“不是说仅仅是发暧昧短信而已吗?“ 此时此刻,我的解释与我的清白只会像石灰与清水之间的关系,越搅越混,只能等待沉淀。 见我不卑不“抗”,袁士武转身走进大楼内,我尾随其后,像只欲向人类索食的流浪猫。 一进家门,袁士武就虎势雄威地往我面前一立,那架势比老虎,狗熊,老鹰,狮子都气派。吓得我这只小猫大气不敢出,低声下气道:“无论我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但是请你相信我。” “我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看你恋恋不舍地粘在车上不肯下来,好不容易下来后又让我看到披头散发的你身着一身男款睡衣,你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离家出走就是去他家住去了吧!!!”袁士武的声音像是飞入空中的氢气球一般节节高升。 我倒吸了一口气,想吐出什么锦言妙语,却如鲠在喉。见我无言以对,袁士武冷笑一声后走进了卧室。我的心在流着浓浓的脓。 第八章 漂亮女人的背后 (四)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思也好沉默也罢,发呆也好发愁也罢,总之我今晚是无法回到卧室里去了。下面的话送给普天下一心想要嫁入豪门的女孩子们:如果他是只老鹰,你就是只小鸟;如果他是只沙鱼,你就是只小银鱼;如果他是条大灰狼,你就是只小绵羊。总之,他是生物链中居高临下的猎食者,而你却是生物链中在他之下的猎物。在他面前,你无从反抗,无力挣扎,当他决定吃掉你时,你唯有的选择就是,决定是否要享受被吃的过程。 凌晨两点二十八分,四壁萧然中,突然,电话铃声骤起,响彻云霄,吓得发愣中的我不禁一抖。我皱了皱眉头后接起电话,一个似熟却生的声音通过听筒震撼着我的心灵。我连忙挂断电话,像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地溜进卧室偷出一套衣服,不顾前后里外稀里糊涂的套在身上后一溜烟就跑出了家门。 我打车来到一个小区内的一座大楼前,雷厉风行的一口气跑到了五楼,随后气喘吁吁地按下了门铃。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肿着眼胞的咪咪。见到我后,她一下子扑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我衣服上抹。我把楚楚可怜的咪咪扶到了床上,她躺在我怀里哭诉起来。 咪咪怀孕了,黄帝知道后逼她堕胎并给了她一笔分手费。原来当初黄帝帮助咪咪找工作纯粹是古典的权色交易。咪咪的天塌下来了,然而我的怀抱成为了她唯一的避风港。我本想告诉她,我跟袁士武之间出了问题,潘岳跟刘依曼之间出了问题,刘依曼原来有个儿子,胡盼原来是个小姐,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咪咪抽泣地说想把孩子生下来。“你疯了吗?!”我毫不留情的骂道。 咪咪说恨黄帝入骨,想以一个私生子来瓜分他的家产从而达到打击报复的目的。听此,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抽搐的疼着,最终我还是醍醐灌顶的道出了刘依曼偷偷给某某老板生私生子的秘密想以此作为警戒告诫咪咪不要蹈其覆辙。咪咪听后立即停止了哭泣,并突然来起了精神,小腰板坐得笔直。 “天呀,这是真的吗?”她的烦恼与悲伤瞬间内消失到了九霄云外。早知她是如此八卦的一个人,我又何必等到现在才开始爆料呢。 “而且胡盼以前是个小姐。” “天呀,真的假的?!”咪咪的精神头越来越足。 我点了点头。 “天呀,那潘岳跟刘依曼分手了?” “不知道,估计想不分也难了。” “太好了!这真是个好消息!”咪咪兴高采烈的样子令我不寒而栗。一分钟前,她还要死要活的,结果一两个八卦就把她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八卦的功效简直超越了神丹妙药。 很惭愧,但我必须承认,当我目送刘依曼的背影萧然离去时,我的内心深处有如破茧成蝶般的快感,就像当我们看到电视里的坏人最终受到了惩罚一样,一种来自于正义的快感。跟刘依曼有着相同遭遇的咪咪,命运会因本性的迥异而迥异。咪咪不会用自己的亲生骨肉作为要挟的筹码去换取自己后半生的丰衣足食,就算把孩子生下来,也不会隐瞒自己单身母亲的身份去勾引纯情少男。对于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咪咪的遭遇,我有一定的责任。如果当初的我能够安分守己的过着穷苦日子,比我生活条件略胜一筹的咪咪也就不会视贞节为粪土,视荣华为乐土了。如果当初的我能够安分守己的过着穷苦日子,也就不会认识袁士武,也就不会托他给咪咪找工作,也就不会无意间错指鸳鸯,也就不会发生今朝的种种了。 第八章 漂亮女人的背后 (五) 当晚,我留在咪咪家里过夜,其实是为了监视她的行踪,生怕她一时想不开,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堕胎。第二天一大早,在我的游说利诱威胁恐吓下,咪咪终于同意快刀斩乱麻,用一把手术刀斩断与黄帝之间乱如麻的情丝。 陪咪咪去医院堕胎时,医生的冷嘲热讽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就像怀的是她孙子似的。手术后,我搀扶着身心俱弱的咪咪一步一步往外走,却意外地撞到了前来做婚前检查的未婚新娘胡盼。 “天呀!你要结婚了!”刚刚才被手术吓得一塌糊涂的咪咪一下子又精神抖擞了。 见我没有主动搭言,胡盼的脸上除了嘴唇是白色的,剩余的肌肤都像结婚证那样火红,迟疑了片刻后说:“谈笑,我……” “是个好人。”我抢过她的话说:“我不在乎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虽然也不赞同,但是朋友之间不该那么苛刻。还有,谢谢你不顾及自己的名誉把刘依曼的事抖了出来,我很佩服你的勇气,那对你这种职业的人来说真的很不容易,我真的很感激你。”我急不择言,一口气把脑子里的话通通抖了出来,唯恐被人抢走似的。 待我的话如子弹般一颗颗高速行驶,毫不留情的射入胡盼的心脏,她如死人一般面无血色。咪咪用一肘击向我表示着强烈的不满,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中带刺,刺得胡盼千疮百孔,为了亡羊补牢,我连忙握住胡盼的手欢呼雀跃道:“你能结婚太好了,我真替你感到高兴,恭喜你!” 我的安抚并不奏效,胡盼的脸色惨淡依旧,像个纸人似的阴森。一旁的咪咪也束手无策,丝毫没有现场解围的能力,于是,我们三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中不知所措。沉默了片刻后,胡盼对我们强颜一笑说要去做检查了,我们互相告了别之后便各奔东西。 刚出医院的大门,先前沉默寡言的咪咪话匣子一下子自动开机了,责骂声如流水般川流不息的向我涌来:“谈笑,你刚刚在干嘛?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我怎么了?” “你刚刚的语气怪极了,胡盼听后一定难过死了。” “有吗?” “有!!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不在乎,我看你明明就很在乎!!”咪咪属于醉翁之意不在酒,弦外之音有责怪我当初责怪她给黄帝当情妇的意思。 据说女人堕一次胎比生一次孩子还伤元气,我向来对老弱病残者保持言听计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忍辱负重状,所以咪咪每责骂一句,我都心口不一的附和一句“我错了”。 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但是男若娶错娘,很难入对行,女若入错行,很难嫁对郎。对于胡盼之前的职业,除了同行以外,有多少外行能够彻底摘掉有色眼镜去看她们呢?就算摘掉有色眼镜,又怎能保证不戴有色隐形眼镜明褒暗贬呢?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有立场戴有色隐形眼镜,我不一样把权色交易上演得淋漓尽致吗?引用一句刘依曼的话,“这年头谁没历史呀”。也许时间久了,我会逾越心中的那道鸿沟,从心里往外的对各行各业一视同仁。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而胡盼,也许就是该行业的状元吧。该行业的最高境界莫过于在入错行后还能嫁对郎。 随后陪咪咪回到家中,把她搀扶到床上后,我便沦为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保姆。她像个瘫痪在床的老佛爷似的谈笑长谈笑短的指使着我,简直是全身心的投入在角色当中,丝毫不含糊,丝毫不见外。“谈笑,我腰疼,你给我按按。”“谈笑,我想喝鲜榨的橙汁,冰箱里有橙子,厨房里有捣蒜用的蒜臼子,你帮我捣出汁来喂我喝。”“谈笑,我要尿尿,但是没有尿壶,我又不能下地。” “那,那你尿床上,我再给你洗。” “尿床上会把床垫子染湿的。” “………” 当我屋里屋外的忙来忙去时,我也恨不得去堕个胎,享受一下受挫后的宫廷待遇。好不容易把咪咪这个小祖宗伺候睡了,我躲在厕所里给小康打了通电话,在得知我最近由于跟袁士武吵架连班都没上时,他难以按捺得住内心的幸灾乐祸,自报奋勇要来帮我照顾咪咪。二十分钟后,小康乐得屁颠屁颠的出现了,还来者不善的带来了伺候“月子”的设备,补品水果等。 小康的出现惊动了睡梦中的老佛爷,咪咪见自己的左膀右臂都相伴左右,呻吟声变得更加底气十足。有了小康这颗救星,我才有了喘息的片刻。我瘫坐在沙发上,小康在旁削一颗肥头大耳的苹果,削完的苹果骨瘦如柴,若被我妈看见那满地比鞋底还厚的苹果皮,非毅然决然的把小康踢出未来女婿人选名单中不可。我妈常教育我说:以小看大,从微观看宏观。通过小康削苹果这么件小事便可以看出他的性格,首先这人太浪费,削下来的果皮比留下来的果肉还多;其次这人太邋遢,随地乱扔果皮;再来这人不会做家务,连削个皮都不会;还有这人不懂养生,苹果皮中含有丰富的抗氧化成分以及生物活性物质,营养丰富;最后,这人看不出眉眼高低,因为他将削好的苹果殷勤的递给我,完全忽视病号的横眉怒目。 我接过就快见核的苹果,把它交给咪咪说:“小康给你削的苹果,现在的男人都得提前演习一下如何照顾月子,这样以后才能当个好丈夫,要不,咱们给小康一次实习的机会,让他照顾你?” 咪咪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无视当事人的强烈反对,像大权在握的人民警察,放言要扣押小康二十四小时,由于我表现良好,就放我走了。 我漠视小康楚楚可怜的目光,如释重负的逃离了现场,归心似箭的回家了。 全身心的投入在咪咪的世界里,我险些忘记自己的世界里是硝烟滚滚,烽火连天,正等待着我这个统帅做出决策,或下战书或上降表,总该有所表示。我在家门口游移不定,面对眼前的战况,不知是该迎难而上,还是该知难而退,不知是该勇往直前,还是该原路返回,不知是该决一死战,还是该拱手而降。经过一番苦思冥想,我最终鼓起勇气,像一名英勇的大将般风度翩翩的走进家门,决定举起双手投降。 谁知映入眼帘的战场上万籁俱寂,荒无人烟,像是耳目俱残者的世界般漆黑安静。此时此刻,钟表上的时针略过十二,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夜思。袁士武深更半夜的不知身在何处,我竖起耳朵,如天线般延伸。那一夜,我的耳朵始终没有接收到任何信号。 第八章 漂亮女人的背后 (六) 不知不觉在客厅的沙发上横七竖八了一整夜,当我微睁惺忪的双眼时,熹微的阳光投射在我的眸子上,柔暖如初夏,但我的心却冰冷如寒冬。袁士武整夜未归,我不知这意味着什么。我不敢离开战地,担心我会错过他推门而入的瞬间,丢失了战脚。 我下了碗方便面,蹲在沙发上一边吃面一边坚守岗位,非要抓个现行不可。于是眼前的茶几上渐渐的堆满了盛有残汤的空碗,天边的云彩渐渐变换着由浅至深的色彩,直到与苍穹的黑幕融为一体,变得漆黑一片。 我除了偶尔打一通慰问的电话给咪咪外,剩余的时间都是全神贯注的盯着纹丝不动的大门,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我都警觉的直起身子,随时准备迎接枪林弹雨的降临,但是迎接而来的却是夜幕般的空洞。 不知不觉又在客厅的沙发上横七竖八的睡去,梦中的我如武士般肆无忌惮的挥舞着千斤重的战刀宰杀着宁死不屈的敌人,被血肉模糊的视线,被嘶吼灌溉的听觉,被血腥占据的嗅觉,都像切身体会一般真实。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那等待已久的清脆声响,于是猛然坐起,睡意随即烟飞云散。 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敞开的大门外走进来,却慌忙的止步在门前,我像梦中的勇士般冲锋而去,凶神恶煞的冲到他的面前吼道:“你到哪去了?!” 袁士武的神情由惊讶转为狰狞道:“我还想问你呢,你大半夜的跑哪去了?!” “我在咪咪家陪她。” “我在外面应酬。” “应酬需要在外面过夜吗?” “陪咪咪需要三更半夜的偷偷溜出去吗?” “你!!”我气得浑身瑟瑟发抖。 他没再理我,而是径直走进浴室,随后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我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处,心想:他对我的爱就像这流水一般一点一滴的流走了。 咪咪说我是小题大做,小两口是床头吵床尾和没有隔夜仇,但时隔数夜,我们不但没有床尾和,甚至不再同时出现在一张床上,也许这正是没有床尾和的根源所在。我跟袁世武宛如两只争食中的长颈鹿,仰着高高在上的脖子互不低头,仿佛谁先低头谁就得饿死一般。 第八章 漂亮女人的背后 (七) 几天后的某晚,我接到了醉醺醺的钱天的电话,他的情绪听起来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既余惊未了,又精疲力尽。我连忙赶到他所在的酒吧,主要不担心他的人身安危,倒很担心他周遭人的人身安危。 刚一进门,我就“看”到了潦倒在花天酒地中的钱天,确切的说,是看到了围成一团争食中的花蝴蝶。见有人来了,蝴蝶都惊飞了,于是就现出了中间的绿叶。我来势汹汹的迈到烂醉如泥的钱天跟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瓶。他刚想出言不逊,但抬头看到是我后捧腹大笑,咬着舌头含糊不清地喊着我的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每一遍的声调,音量与语气都各有不同,显然已经醉到神经失常。 我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腰板挺得笔直,仿佛腰板挺得越直越能证明自己的正直。我交浅言深,像教训儿子似的教训道:“你这副鬼样子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他桀骜不驯的嚷嚷着要我怀里的酒瓶,我宁死不屈,像保护震国之宝一般紧紧抱着酒瓶不放,并豪迈不羁的大喊一声:“要酒没有,要命一条!”听此,钱天像被我欺负了一样竟痛哭流涕起来,那副痛彻心扉的模样一时间令我方寸大乱。我怕遭人围观,于是急忙将椅子挪近,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后又摸了摸他的耳朵。记得我小时候被吓哭的时候,我妈总是这样安慰我说:“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儿。” 我还记得,我妈总是用阿谀奉承的方式达到刨根问底的目的。效仿我妈的方法,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我们家勇敢的钱天哭成这样?” 我妈这一招屡试不爽,就连钱天也招架不住,很快就招供了。他说爸妈因为一个女人要离婚了。不知为何,我觉得问题的复杂性远远超越了这句话所概括的内容。从他语无伦次的只言片语中,我得知,钱爸爸是个典型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大人物。之前的那些女人仅仅是一时的寻欢作乐,未能干扰到他们的家庭和谐,直到这个女人的出现,家里的红旗终于要倒下了。他爸跟这小妞鬼混了n年,钱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n年,情人满于现状了n年,但直到最近,她竟一改常态,非逼钱爸在两面旗帜前做出个抉择。 当我问到“所以他就抛弃了妻子跟儿子”时,钱天沉默了,不肯再提及此事,就连我妈阿谀奉承那招也失灵了。无论是那句“他怎么舍得这么好的儿子难过呢”还是那句“他怎么忍心抛弃自己的掌上明珠呢”都无法达到令钱天再次开口的目的。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显然之前喝的酒比我想像中的还多,酒精们都事后诸葛亮的发挥起了作用。出于下策,我找来了潘岳,虽然自己还没做好再见他的心理准备。 庆幸的是,时下钱天成了太阳,我跟潘岳像是两颗互不干扰的行星沿着自己的轨道围着太阳转,永不相撞。我陪潘岳把人模鬼样的钱天送回了家,这一路上钱天一直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弟弟”。我问潘岳弟弟是谁,潘岳说钱天喝多了,他根本没有弟弟。 把钱天送走后,我与潘岳的天空里渐渐地笼罩起尴尬的浓雾,不知所措了良久,潘岳才主动拨云散雾道:“我们分手了。” “我知道,早就分了。” “不,不是……我是说,我跟刘依曼。” “哦!”我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之前……对不起了……男人有时候很笨,尤其是在恋爱的时候。”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道歉,却如蝴蝶效应般在我心底掀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感动得就快热泪盈眶。 “她一定说过许多关于我的坏话吧。”我最痛恨刘依曼的地方不是她抢走了潘岳,而是她抢走了我在潘岳心目中的完好形象。 “我现在不笨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能看出来。” 从钱天家到我们小区的路程很近,但那一晚潘岳开了天长地久,我们也聊了天南地北。原本潘岳退役后打算跟刘依曼一起出国游学,都已经开始办理签证了。出了这种事后,潘岳出国的决心尚存,只不过要一个人游了。 来到各自的家门前,我与潘岳隔空相望,视线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酷夏的午后望向天边的炎日,那微眯的眼帘中充满了情绪;像是初秋的清晨望向飘零的落叶,重返校园的学生眼中充满了情绪;像是寒冬的夜晚望向缤纷的大雪,需要早起的人们眼中充满了情绪。那份情绪伴随着无奈,却在收敛,因为我们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第八章 漂亮女人的背后 (八) 12月31日晚,为了迎接元旦,也为了使我与胡盼之间的隔膜毁于一旦,咪咪非坚持我们几个去ktv扯淡。我心想,去哪扯不是扯,非去那种高消费的娱乐场所扯得我们半个月内谁都买不起鸡蛋。但我还是去了,那晚只有我,咪咪,胡盼,还有小康四个闺中密友。“月子”过后的咪咪又开始生龙活虎了,似乎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我所谓的伤口既包括身体上的也包含心灵上的。 胡盼闪亮登场时,我们的眼睛着实被刺了一下。咪咪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把胡盼拉到我身旁坐下,我瞥了一眼她手上闪闪发亮的钻戒,胡盼的满面春光说明了一切。咪咪连忙抓起胡盼的手,露出一脸的羡慕嫉妒恨道:“你结婚了!” “今天上午刚刚领的证,我们不打算办了。”胡盼抿着嘴试图掩饰内心的喜悦却未遂,其实人逢喜事不但精神爽,其他地方也爽。看胡盼那满面红光的样子就知道为什么结婚证是红的,离婚证是绿的了,要么怎么说拉“红”线,戴“绿”帽子呢。 “太好了!我们今天的聚会又多了个主题,庆祝胡盼嫁人!”咪咪激动不已的欢呼道。 这时胡盼小心翼翼的瞥我一眼,我对她会心一笑,然后一把搂住她的脖子说:“姐姐嫁人了,妹妹心里嫉妒极了,我要唱一首《明天我要嫁给你》献给你跟姐夫!” 小康动作敏捷地点了那首d.t.跟jolin合唱的《明天我要嫁给你》,然后笑里藏刀的把麦克风递给我,自己却不怀好意的紧握另一只宁死不屈。就这样,我阴错阳差的向小康表明了明天我要嫁给他的“心声”,而咪咪跟胡盼却在一旁幸灾乐祸。 咪咪很快就喝没了矜持,她神神秘秘地挤进我与胡盼中央,丝毫不做铺垫的直言不讳道:“刘依曼真有一五,六岁的大儿子呀?” 我掐了咪咪一把,她完全没反映,一脸期盼地望着胡盼。 胡盼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那…那孩子的爸爸是谁呀?” “我只知道他是个有老婆有孩子的有钱人,刘依曼管他叫老钱。” 听到这,咪咪笑得前仰后合。我跟胡盼对视了片刻后,我在咪咪的额头上试了试说:“也没发烧啊。” 咪咪已经笑到痛苦不堪,她悲喜交加地捂着肚子,真有点像未婚少女堕胎后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天呀……老钱,她也太搞笑了吧,有钱就有钱呗,有必要叫老钱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跟胡盼也跟着笑了起来。“人家姓钱,所以叫他老钱。”胡盼解释道。 咪咪突然停止了笑声,一脸疑惑地问:“还有这个姓?” “当然了。”我跟胡盼异口同声道。 “潘岳的表弟就姓钱……”说到这,我灵机一动,做了个大胆的猜测:“天呀,你说那个老钱有没有可能是潘岳表弟的爸爸?” “姓钱的多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胡盼不屑地说。 记得那天在车上,钱天一直嘟囔着“弟弟”,也许这并非酒后的胡言乱语,说不定他真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如果那个老钱果真是钱天的爸爸就太骇人听闻了,潘岳知道后就算不疯也得神经衰弱。 咪咪又把求知高涨的头探到胡盼耳边,探索发现着:“盼盼姐,你可真神,怎么就搞到刘依曼的儿子了呢?” 我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按住消音键,直至小康的鬼哭狼嚎消弱至蚊子音才罢休,洗耳恭听着胡盼的讲解。我跟咪咪一样,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只不过,我比酒后的咪咪多了丝矜持。 胡盼有问必答,无所保留道:“我跟刘依曼以前是最要好的姐妹,她坐月子的时候,都是我照顾她的,因为她瞒着家里面生孩子,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忙。她当时不肯喂母乳,因为担心胸部会变形,但又听说喝母乳的孩子聪明,所以想给孩子找个奶妈。说来也巧,我表姐的孩子刚断奶,她当时还在产奶,你也知道刘依曼在老钱身上没少捞钱,出手阔气,我表姐家境不太好,心想给孩子赚些奶粉钱也不错,我就穿针引线,把表姐介绍给刘依曼的孩子当奶妈。后来,表姐跟小智感情特别好,刘依曼就让表姐一直照顾小智,表姐一方面喜欢小智,另一方面也想多赚一些钱,所以小智一直都是住在表姐那里,刘依曼每个星期去看望小智一次,每次都买很多东西,也没亏待过表姐。当时,这世上除了我跟表姐知道刘依曼给老钱生私生子的事外,包括她的父母在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后来我跟刘依曼闹翻了,刘依曼也没有把小智从表姐那接走,反而对表姐出手更阔气了,唉,她除了表姐,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托付了,总不能突然把孩子带回父母家,告诉二老他们已经当外公外婆了吧。” 我,咪咪,还有后来居上的小康听得走火入魔。咪咪情绪高涨,刨根问底道:“你表姐怎么不跟你站在一个战线上呀?刘依曼都勾引你男友了,还帮她看孩子?” 我觉得此话不妥,便暗自踢了咪咪一脚,她大惊小怪地大叫一声:“哎呀,谈笑,你踢我干嘛,疼死了。” 我尴尬至极的傻笑着,脸色嫣红如熟透了的西红柿。 胡盼丝毫不介意地解答:“我表姐当然不知道刘依曼勾引我老公的事,其实他们两个已经眉来眼去很多年了,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也有不可告人的过去,心想他们两个只是捧场做戏,不会认真,时间久了自然就分开了,没想到刘依曼得寸进尺,给脸上鼻梁,越来越放肆,让我忍无可忍。唉,谁让我以前做过那么见不得人的职业,哪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呀,能够找到一个像吉检那种不介意我过去的男人,我已经知足了,他禁不住美色就禁不住吧,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得住刘依曼那种美色的。要不是谈笑给我输血,为了帮谈笑揭穿刘依曼,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把小智的事说出来,当时我把刘依曼的事通通告诉表姐后,表姐也气坏了,所以才决定帮我一起揭穿刘依曼。我通过模特朋友,知道刘依曼哪天从上海车展回北京,我就跟表姐串通一气,让表姐带着小智来潘岳家,当场揭穿刘依曼。” 我们三人齐声感叹一句:“天呀!”胡盼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晃了晃碎小的冰块后,连酒带冰一起灌入腹中。见她揭自己伤疤时痛苦难忍的样子,我真是于心不忍,便抓起桌面上的麦克风说:“咱们今天不提不高兴的事儿,来来来,我给大家唱一首《国歌》。” 随即我五音不全的清唱引来笑声一片,于是便舒缓了忧郁的气氛。 不胜酒量的小康很快就喝醉了,抱着麦克风唱起了他的“主打歌”-《我爱你你却爱着他》。我无奈之下也做起了我的“主打事”-躲到厕所里面避难。待我回来时,咪咪跟胡盼两个人正抱着对方的头痛哭,而小康仍然深情款款地捧着麦克风不厌其烦地唱着那首我早已倒背如流的歌。顿时间,我感到头痛至极。 后来吉检担当了救世主的职责,把我们四个酒鬼分别送回了家。 下车前,我对吉检跟胡盼说:“你们一定要幸福哦,因为爱情来之不宜。”说完自己都觉得冷,看来台湾偶像剧不是一般演员能演的。 摇摇晃晃地来到家门口时,我忍不住望向潘岳家的大门,笑得忘乎所以。 第八章 漂亮女人的背后 (九) 我是个幸运的人,无论前一晚醉成什么鬼样子,一觉起来就安然无恙了。咪咪跟胡盼可没那么幸运,就在我已经开始新的一天时,她们俩仍活在前一晚酒气弥漫的世界里,可怜兮兮地躺在各自的被窝里从昨晚呻吟到今早,也许咪咪更可怜一些,属于独自呻吟的那一个。 元旦期间各大商场相互攀比着大放血搞大酬宾,搞不好就失血过多,员工们的年终奖金就要被购物狂魔们肆虐宰割了。这种千载难逢的省钱机会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手下留情了,说什么都得一展身手,眼明手快的抢在其他女人前面把打折打得最狠的小号商品能拽多少拽多少的拢到试衣间里细细斟酌哪件留哪件走。买打折品这种事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白忙”。若非昨晚喝得有点高,我一定义不容辞的跟随那些谋略有方的购物专家们,冻得哆哆嗦嗦的挤在商场门口坚守一夜,等待着开门的那一刹那,张牙舞爪的东拉西扯的如冲锋般向里冲,还不忘扒拉身边那些跟我身材年龄着装风格相似的衣敌们。冯野说在打折商品面前,钱包一打一折间,里面的钞票就空空如也了,女人在打折商品面前通常无法理智的消费,正价打死也不买的东西,半价买了三四件,一个颜色一件,搞不好全部压箱底,钞票倒是在不知不觉中流走了。我问他怎么把女人看得如此透彻时,他说他爸正是利用了女人的这个弱点换取了他们全家人的幸福生活,他的丰衣足食都来源于女人的不理智消费中,他能不看得透彻么。于是我决定,我不能让这些奸商们幸灾乐祸,绝对不带任何银行卡,现金就带一小打。 果真,节假日也不奢侈得多睡几个小时的人们塞得商场内人山人海,然而就在这人山人海中有一个人特别的显眼,一眼望去,你的目光很难不停留在人群中的他身上。情不自禁中,我暂且放下了“先下手为强”的战略,做起了特务工作,跟踪着此人。他挽着一年轻貌美的小美女穿梭于各大名牌店间,每次出来手里都比进去时多了几个大袋子,我则在远处细细的观察着他们的行踪,直至跟踪他们来到了厕所附近。见小美女走进了女厕,我也鬼鬼祟祟的跟个有偷窥辟的色狼般在一番东张西望后钻了进去。 厕所内装修得富丽堂皇,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赞助于蹲在里面解手的女人们,或确切的说是女人背后的男人们。我来到洗手池前洗手,见小美女小解完同样来到洗手池旁,我扫了一眼她的手袋后情不自禁的称赞一声:“很漂亮。” 她在镜中与我对视,笑意盈盈的说了声:“谢谢。” “很贵吧?”我说。 “不贵,才一万多。”小美女边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化着口红边不屑地说。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长气后,像故事会的主持人般讲述着我身边的凄惨故事:“我的好朋友咪咪是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前段时间发现自己怀孕了,但男友知道这个消息后抛弃了她,因此她痛不欲生,后来我陪她去医院堕胎,还遭来了医生的白眼。” 小美女皱着眉头一头雾水地看着我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前男友就是你的现男友,当然了你们都是他的情妇而已。” 小美女的眉头越陷越深,她的双臂交叉在胸前,脑袋微微歪向一边。 我继续道:“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给那种糟老头做情妇,你太亏了,真的。” 小美女的眉头渐渐解开,她从漂亮的手袋里掏出一盒软包中华,从中抽出一根后点燃,然后深深地吸上一大口。“还得谢谢你朋友,要不然我也不会跟黄帝在一起。”她边向空中吐着烟圈边冷酷地说。 她的眉头解开了,我的眉头却锁紧了,我酝酿了老半天最后就憋出这么一句没有新意的话来:“我朋友她怀孕了。” “她太不小心了。”她提起手袋,向我款款而来,身后一堵墙挡住了我后退的步伐,于是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这个距离除了接吻外都会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放心吧,我很小心的,就算怀孕了我也不会让他知道的。”话语连同烟圈一齐向我飘来,呛得我如肺结核般咳嗽着。她把烟撵在我身后的那堵墙上后,潇洒地离开了。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隐隐燃烧中的烟蒂掉在了我的肩头并把我心爱的毛衣烧了个小洞,气得我险些背过气去。 第八章 漂亮女人的背后 (十) 我走出女厕所后,抢购的心情一扫而光。咪咪跟黄帝分手只是朝夕,黄帝就又择新妻了。外表看上去挺天真无邪的一姑娘,却拥有着萨达姆的心本的肺与妓女的!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人类都给猪当三陪了。我拉着张债主的脸打算去教堂,向上帝讨个人情债,他欠了世人太多的公道。 正当我如老鼠过街般,小心翼翼的穿梭于横冲直撞的人群中时,我开始怀疑,今天是否全北京的人口都挤在了这有限的空间内,抬腿提足间,你就能踩到人,不经意间,你踩到的就是个熟人。我踩到了一只迎面而来的大脚,歉意的眼神第一时间送去,回收到的确是一束惊愕的目光。随后各式各样的目光便如伽马射线般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悄无声息的射杀着对方,通常发射体越大杀伤力越强,于是眼睛更大的我胜出了,小眼睛的他只好主动开口对我说:“完了,被你发现了。”声音比烛光还温和。 我继续面不改色地伽马着他,没有说话,肩膀如跳新疆舞般被川流不息的人群撞得前一下后一下的。 “你还在生气吗?” “看情况吧。”在嘈杂的人群中,我不紧不慢的喊着。 他渐渐地向我走来,走到我面前时,垂下头,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了一枚吻,然后对着我露出他那排齐刷刷的牙齿与金灿灿的笑容。 “世界大战也没这么打的,我投降了。”话音刚落,袁士武便高高举起他手中的lv口袋挡住了我的视线,把我的视野局限于除了lv还是lv的世界里,我不太乐意的把口袋夺了过来。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他的声调中夹杂着藐藐的假音,不仔细听听不出来那是藐藐的紧张。 “那太不巧了。”我边说边朝口袋里偷窥,仿佛窥视到一个红色的手袋。 就这样,我们一不小心就和好如初了。随后袁士武带我来到了一家法国餐厅庆祝我们之间的握手言和。等待上餐时,我打开了来自于降国的赔偿品,是一款全球限量版的lv手袋,据说全国就这么一件,看在敌国投降的心意足够诚恳的份上,我决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在餐桌上我讲诉了咪咪怀孕后被黄帝抛弃的惨痛遭遇,袁士武仍然那副见怪不怪屡见不鲜的模样,让我看了心里很不舒服,仿佛咪咪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而我的后天永不到来,因为我的内心要比咪咪脆弱得多,要是怀上个猪崽又被宰,我是没有勇气再做人了。 第八章 漂亮女人的背后 (十一) 第二天我就重返到了工作岗位上,上班的第一天就灵机一动,改编了梁静茹的一首老歌:“上班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像我这种放纵的自行放假行为在同事之间起到了不小的不满,多亏了中国不像加拿大,横行霸道的工会仗势欺人,罢工起义来得相当容易,否则袁士武就得被逼着签下不平等条约如“不许把秘书当女友用,更不许不把女友当秘书用”。 午休时,我在电梯口巧遇夏洛琳,我们俩如盗版光碟卡带了一般定格了片刻,然后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我问她大驾光临本公司有何贵干,她说是来找我的,于是我的午餐就意外地从公司楼下的肯德基转移到了对面的海鲜餐厅。演员果然非同寻常,每次见面都觉得她比上次更漂亮了。 “天呀!我梦寐以求的小百合!!”夏洛琳见到我的手袋后全然不顾自己的公众形象像个第一次见到芭比娃娃的小女孩儿,或第一次见到小女孩儿的小男孩儿般抓起我的lv激动得浑身颤抖,就差没抱着它又蹦又跳地绕着整家餐厅环游一周了。 “据说是全球限量版,全国仅一件,袁士武昨天买给我的。”我真不是在炫耀,只是在阐述事实。 夏洛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把我拉到了一张双人桌前坐下,然后一脸严肃地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谈,那副庄严仿佛领导开除下属时的表情,令人坐立不安。点完餐后,她就开门见三道:“我听说潘岳跟那个模特分手了。” 永远不要质疑绯闻的传播速度,因为它绝对超越了逃逸速度,几乎与光速并驾齐驱。我确认了消息的准确性后,夏洛琳迫不及待地倒出了这顿饭的主题,撮合我与潘岳,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以这个主题安排饭局了。我东张西望地寻找着潘岳的人影,并构思起见到他后所要说的台词。 见菜都上齐了,我说:“不等潘岳吗?” 夏洛琳茫然若失的看了我半天,然后恍然大悟道:“哦!今天就你跟我。” 我居然有点失望,可能是因为惋惜自己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脑细胞在构思台词上。 貌似夏洛琳也做足了功课,她向我亲口传授了色诱潘岳的绝技。据说他是个十足的超现实主义者,他喜欢不期而遇的邂逅,不喜欢平淡如水的爱情。他喜欢穿裙子的女人,因为在他眼里女人最性感的部位不是胸部也不是臀部而是白皙修长的,难怪他会被刘依曼那只蚊子精迷惑了双眼。他是“费欧利”酒吧的常客,几乎每晚都去那喝上两杯,貌似他有参股。所以根据夏洛琳的计划,我应该身着性感超短裙,短短益善,频繁出没于“费欧利”直至我与潘岳不期而遇最好再事先雇佣一个“色狼”自编自导自演一出古典的英雄救美的情感大戏。“那万一他不救呢?”我好奇的问。 手握高脚杯的夏洛琳抿了一小口冰葡后露出诡异的笑容道:“总有人会的。” “所以,我打扮成潘岳喜欢的类型出现到潘岳经常出没的酒吧制造出潘岳喜欢的罗曼蒂克去偶遇另一位男士?”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夏洛琳那清脆硬朗的笑声,她说潘岳会救我的。我笑了,不是被她那一句潘岳会救我的所感动,而是为我们今天吃饭的主题而感到可笑。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施行夏洛琳的计划。 整个中午,夏洛琳一直不厌其烦地提醒我我爱潘岳这铁一般的事实与新社会男女平等各有主动追求爱情的权力。不得不承认,这小丫头自从出演了俩知识女性后,口才被练就得更上一层楼了,我差一点就被她给说服了。 午餐结束时,夏洛琳又最后一次提醒我这次聚会的中心思想,临别前还不忘羡慕地瞥一眼我的手袋,外加一句赞美之词。女人啊,就对两件事最感兴趣,男女搭配与时装搭配。 回到公司时,比狗鼻子还要灵敏的袁士武的鼻子不费吹灰之力便嗅到了我身上的酒精味,于是我招出了与夏洛琳共进午餐的事实,袁士武听后愁眉不展,闷闷不乐的质问我何时跟夏洛琳成了一类人,我想了想后说:“不,应该是她何时跟我成了一类人。” 如今的夏洛琳可是今非昔比了。 第九章 所谓的机缘巧合 (一) 作为商人的女人,首先要遵守两项守则。守则一,随时做好独守空房的准备;守则二,随地做好一起同房的准备。两者的难易完全取决于女人到底是图商人的商还是人。我显然不是图袁士武的人,所以,对我而言,守则一相对而言比守则二更容易执行。又到了独守空房的日子,在漫漫长夜里,寂寞的人永远不甘寂寞,总会用适宜的消遣去填实空洞的夜晚。网络是大部分寂寞的都市男女首选的去处,这其中的奥妙在于一高一低,一多一少,与一强一弱中。首先,网络的安全系数高,无论是深更半夜还是风雨交加还是流感爆发,你都不必为人身安全所提心吊胆。说到这,我不得不插播一段广告,记得有一次去奶奶家,她老人家一边忧心忡忡地拉着我的手一边语重心长道:“孩子呀,以后少上网吧,别耽误了学习。”我当时还以为奶奶是怕我沉迷于网络的世界而无法自拔,结果老人家的下文让我呛到了一口唾液,险些呛死。“我看新闻上说最近网络病毒多,你可别传染上,要是病病殃殃的不得耽误学习呀。” 言归正传,说完一高,何谓一低?网络消遣造价低,看电影谁还去电影院,听音乐谁还去买cd,泡小妞谁还去夜总会,聊天谁还打电话?没人,太费钱。说到这就承上启下的引出了所谓的一多一少,网络资源多,却活动量少。这对于21世纪的辛辛人类来说简直是人间天堂,在辛苦了一整天后,只需动动手指头便可同时进行多重娱乐项目,例如在泡妞的同时泡另一个妞,在看日本大片的同时与美女视频聊天。 其次,在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里,刺激性比较强,真实性比较弱。通常上网的时间与对现实生活的满足程度成反比,越是空虚的人越喜欢在网络上寻求刺激。这其中的吸引力在于网络的不真实性允许天生不丽质的也可以是利智,个头有点矮的也可以是仔仔,兜里就一毛的也可以是富豪。我曾经就在上欺骗过一个无知少女的初恋,自从她栽在了一张木村拓哉的蒙胧生活照上后,灾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三天两头的想见我,唉,善哉善哉。从此之后我就良心发现,弃暗投明,不再拿电脑屏幕当挡箭牌,肆无忌惮的敲打着胡言乱语的文字,欺骗着屏幕那边不知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的手指头了。 我打开sn后看到了小爷的头像,他终于把没穿裤子的蜡笔小新给换了,换成了泡泡浴中的樱桃小丸子,不知冯野这孩子是童年不完整还是过于完整,不知是童真的沉迷于卡通的世界里还是邪恶的亵渎着童真的卡通世界。我毫不犹豫地双击了那个图像,一个对话框瞬间跳了出来。 我心飞扬:你一定想像不到最近都发生了什么。 小爷:除了潘岳发现女友模特有一五六岁的大儿子后与她分手,姓胡的小姐嫁给了跟模特有一腿的老公,你被袁老板因为跟潘岳表弟发暧昧短信而被赶出家门后又因为一全球限量版的lv手袋和好如初外,我还真想像不到最近都发生了什么。 我心飞扬:(额头冒冷汗的表情)咪咪那个大嘴巴! 小爷:就算不从咪咪那里听到最终也会从你这里听到的。 我心飞扬:那版本就截然不同了。(我心想,咪咪的版本一定不包含她怀孕后被甩旧情人又择新欢的部分,而我的版本一定略过一切与我有关的部分。) 小爷:对了,你老爸老妈问我你跟袁士武什么时候结婚。 我心飞扬:(瞪大双眼的表情)天呀,我们没打算结婚呀。 小爷:还有,我老爸老妈问我你跟我什么时候结婚。 我心飞扬:(气得满脸通红的表情)你怎么还没跟你爸妈解释清楚!!! 小爷:我解释了………你并没怀孕的那部分。 我心飞扬:你赶快告诉你爸妈我把你给甩了!看到我充满杀气的眼神了吗? 小爷:行,等时机成熟了,我会把你给甩了的。 我心飞扬:你!你到底什么时候交女朋友? 小爷:其实…… 我心飞扬:其实什么? 小爷:我…… 我心飞扬: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其实你是同性恋! 小爷:你觉得我像吗? 我心飞扬:不太像。 小爷:其实…… 正当冯野如便秘般一点一点挤私人机密的关键时刻,正当我如攒钱般一点一点积攒重要讯息的紧要关头,恼人的门铃不识时务的翛然响起,大煞了风景。我皱紧眉头,一路狂奔至门口,将门打开后,飞来横福,一下就把我给砸晕了。 那是一个系有白色丝带的蓝不蓝,绿不绿的盒子。那是令女人怦然心动且过目不忘并梦寐以求的颜色,它的学名是tiffanyblue(蒂凡尼蓝),是美国首饰公司tiffany&co所设计并申请了专利的颜色,那是专属tiffany&co拥有者的象征名贵的色彩,那是夺人眼球与钱包的具有魔力的色彩。我的眼睛被它夺去了魂魄,此时此刻正失魂落魄的掉在那片蓝绿色的海洋里不能自拔。 “这个给你。”小盒子向我,简直唾手可得。我抬起的爪子曲曲直直,分分合合,始终没有勇气去触碰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它。 “拿着啊!”小盒子又向我靠近了几步,如此近距离的对视着它,我不禁对了眼。 “这是什么?”我对着小盒子斗鸡眼道。 “算是新年礼物也算是道歉礼物吧。听说袁士武出差了,所以我才来敲门的。”潘岳说得跟搞地下恋似的。 “你怎么知道袁士武出差了?” 信息的传播永远跟新衣服一样不隔夜。 “有人告诉我的。” 用屁股想也想得出来,这肯定又是咪咪那个免费广播做的好事没留名,我在心里骂到估计她已经开始打喷嚏了为止。我的手爪子终于触碰到了那求之不得的盒子,那感觉如同触碰高压电一般,电得人死翘翘。我调皮的手指头叛逆的搓了搓盒子上面的白色丝带,丝丝滑滑的像润滑剂一样舒服。尽管手指头有些调皮捣蛋,但我还是毅然将盒子推到潘岳怀里说:“这礼物太重了,我承受不起。” 所谓的礼尚往来就是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只有先吃饭后付账的午餐。我现在收这份礼,将来还得用同等值的礼品回送潘岳,相当于自己被动的奢侈了一次,无缘无故的送自己一份厚礼。虽然拥有tiffanyblue是每个女人的梦想,但是我还没做好提前美梦成真的经济准备。 “你就给我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吧。”潘岳苦苦央求道。 “如果你指的过错是之前碾碎过我的心,那就连tiffany也弥补不了。”我咄咄逼人道。 “那谁能弥补?cartier?lv?chanel?hermes?” 我冒着川流不息的冷汗,面部肌肉欲罢不能的抽着筋,大脑暂时陷入了休克状。沉默了片刻后,我骤然伸手,夺过小蓝盒,无奈的说:“还是tiffany好了。” 重返到房间里,冯野的八卦被我抛掷到九霄云外,险些忘记还有这么个人存在。我像灰太狼似的一边口水横流一边张牙舞爪的拆开了小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两颗明晃晃的金刚石,看起来身价不菲的样子。我痛惜不已的摸了摸毫无残缺的耳垂,心想:我知道送戒指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但是为什么不送项链呢?一群笨男人! 第九章 所谓的机缘巧合 (二) 一个星期后,袁士武便提着旅行箱满面沧桑的站在家门口,而我却如门神般挡在大门前定神打量着眼前这张似熟却生的面孔:微微凸起的眼袋呈黑紫色,原本白皙的肌肤呈蜡黄色,干涩溃裂的嘴唇呈漆白色,袁士武这是刚从伊拉克出差回来吗?我如迎接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而归的战士般,替他卸下身上的装备与行囊,再一回头,人就消失了。浴室里传来哗啦啦如小河流水般的声音,隐隐约约中附和着两声如风铃般清脆的声响,我踮着脚丫走到袁士武的西服旁,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手机,故意不小心的阅读了刚刚收到的短信。上面的内容让我大吃一惊,出差仅一周的袁士武居然刷爆了信用卡,如果你了解富豪的信用卡额限,就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了。我洞察出了疫情,于是里里外外地搜索了他的手机,通话记录外加短信,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第二天下班后我去咪咪那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尽情的发挥着联想说袁士武大概是在偷偷的筹备我们的婚礼,听到这,我不禁想起一周前与冯野在网上的对话,我爸妈问起了我与袁士武的婚事,难道他们已经串通一气正秘密谋划着交易我后半生的抚养权?! “他们太过分了!”我拍案而起,在咪咪床前如钟摆般走来走去。 “别激动,别激动,也许事情不像我们想像的这样。”咪咪如大萝卜般帮我顺着气。 “我越想越对头,难怪我爸妈会突然问冯野我跟袁士武的婚事,难怪他会突然出差,又刷爆了信用卡,他可是袁士武啊!你知道他的信用卡额度吗?除了筹备婚礼,还有什么事能花那么多钱?!” “哎呀!!谈笑!!!!”突然间,咪咪一惊一乍的看着我。 我的双腿被她的这声吆喝吓麻痹了,顿时动弹不得,咪咪一个腾空飞跃,从床上飞到我面前,颤抖的食指指向我的耳朵惊天动地道:“你…你…你终于打耳洞了??!!天呀,你不是说不想让耳朵有残缺吗?” 我的右手蜻蜓点水般的摸了摸仍然红肿的耳垂,随后龇牙咧嘴的发出“啊”的一声。 “疼吧?什么时候打的?怎么突然下定决心了呢?” 我脑袋一歪,一脸严肃的说:“不要转变话题!继续说袁士武的事。” 咪咪不怀好意的露出邪恶的笑容道:“不要转变话题!继续说耳洞的事,这一定跟潘岳有关对不对?嘿嘿嘿……” 这个大喇叭又电力十足准备就绪了,我随便找个理由临阵脱逃了,估计明天全世界的人民都要知道我为潘岳打耳洞这则新闻了。 跟咪咪分开后,我的大脑一直在高速运转,转来转去也绕不出袁士武与信用卡与秘密婚礼这个转盘,转得我头晕脑胀,找不到方向,结果就迷失到一家酒吧,名为“费欧利”。 第九章 所谓的机缘巧合 (三) 我没有穿裙子,因为现在是冬天,尽管花街柳巷中穿裙子比穿裤子的女孩儿还要多,我显然是少数更看重健康的那一类,据说年轻的时候臭美露大腿,老的时候就拿轮椅代替腿。这家酒吧比我想像中的要小,应了那句名言: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店不在大,有货则名。(后面这句是我临场发挥的。)迈进黑漆漆的两百平不到的小屋内,各类货色尽收眼底,这里的货既指人又指物,日韩小妞,欧美汉子,水烟,火酒,应有尽有。 我穿着羽绒服,毛衣厚裤,围巾手套,街头千篇一律的打扮在这里却显得鹤立鸡群,不远处几个黄毛老外轮流向我投射黄色目光,不想格格不入的我从一进门就开始脱,那几个老外由轮流转为共同注视着我,仿佛期待着我毛衣里面的内容。让他们失望了,我脱到毛衣这层就不脱了。我走到离他们最远的位子坐下,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菜单浏览了一遍价签后险些瞪掉了眼珠子,潘岳喜欢来的地方果然不是群众的消费水平可以承担的。我不懂酒,倒也认识一些,主要是不懂得品,所有的酒到我嘴里都一个味道,酒精的味道,到我的喉咙里都是一种感觉,消毒的感觉,所以我点了最便宜的那一种。 一年轻貌美的女孩儿独自一人坐在酒吧里饮酒理所当然会招来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色狼。中国人,外国人,年轻人,中年人,看来我是个适合于各种群体的女孩儿,然而有这么一句话总是可以让来自于各种群体的色狼知难而退,那就是:我是袁士武的女朋友。 不期而遇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一晚我没有邂逅到潘岳,可笑的是,他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却期望能够在几公里外的酒吧里与他相遇。虽然没遇到潘岳,我却意外的遇到了另一个熟人,钱天。 正当我打算离开时,我的眼球被不远处一对正在热吻中的情侣所夺走,仔细一看,男的正是钱天,女的不认识,但也不重要。久站在酒吧中央的我如一颗参天大树般招蜂引蝶,所以眼神犀利的钱天很快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我,然后对女的耳语了一番后,脚底下像踩松软粘稠的泥巴似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我翛然而来。从他走路的姿态与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又没少喝。 摇摇晃晃到我身边后,他像调戏妙龄少女似的流里流气道:“陪哥哥喝两杯吧。” 我皱起眉头,双手叉在腰间,准备以司法人员的口吻以及人民教师的姿态进行教育,却被他以大哥的霸气以及三岁小孩的稚气生拉硬拽到了座位前坐下。不仅如此,他还擅自做主向服务生点了一瓶我从来没听过但听起来挺贵的洋酒。 我回眸看向她的女伴,正好对视到她那双善解人意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下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满。“那是你女朋友?”我问。 钱天嘴巴一歪,露出一脸的坏笑。这种表情我无法解读,或是默认,或是笑否。 转瞬间,桌面上就出现了一瓶洋酒跟一桶冒着白烟的冰块,而我眼前的酒杯也在不经意间被填个八分满。钱天小心翼翼的举起他面前满而不溢的杯子对我说:“谢谢你那天把我送回家……”说到这,他漠然冷笑一声后漫不经心道:“我居然还记得。” 我犹豫着是该严抓严打将他这种自作自受的酗酒行为斩草除根还是该放宽政策以知心大姐的口吻教育之。思量了片刻,我决定先礼貌性的接受他的道谢酒,再以知心大姐的口才把他从酗酒的悬崖边上游说回来。于是,我举起酒杯,抿上一小口后便愁眉苦脸的想找另一支杯子吐进去。 钱天幸灾乐祸起来丝毫不见外,一边捧腹大笑一边递给我一支不太给力的烟灰缸,我一时性急居然把酒给咽了,火辣辣的酒精顺着我的喉咙一路烧下去,宛如火苗沿着导火线一直烧到炸弹一般,烧到我胃里就“砰”的一声爆炸了。我捂着火烧火燎的胃,后悔莫及。 钱天抿着嘴角偷笑,他抓起桌面上的酒瓶边往自己的酒杯里续酒边说:“傻丫头,你跟我哥已经喜结良缘了吧?” “瞎说什么呢!我都快跟袁士武结……呸呸呸…”看来我已经对那个“秘密婚礼”走火入魔了。 “骗谁呀……你喜欢的人是我哥。”钱天刚把酒杯送到嘴边就被手疾眼快的我给拦了下来。 我牢牢抓住钱天的酒杯酝酿了片刻后,一段长篇大论的教诲就滔滔不绝地冒了出来:“我知道你爸妈的事你很难过,但是,你也是个成人了,也该学会用成人的方式解决问题了,你以为买醉就可以买来一个完整的家,买来所有问题的解决方式吗?” 他的那副醉笑渐渐爬下脸面,留下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他面无表情的看向我,眼睛里流放着闪闪而动的光,时而犀利,时而温和,时而凝重,时而空洞,令人捉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对视着,钱天数次欲言又止,始终没能真情流露,看来他还没有醉到酒后吐真言的地步。骂我坏好了,我抓住酒杯的手有预谋有计划的松开了。 两杯酒下肚,润了喉咙,湿了眼角,壮了酒胆,终于,他开口了:“钱智权,哈哈…多好的名字呀,一个男人一辈子都想拥有的东西,钱,智慧,权利……” “钱智权?钱智权是谁?” 见钱天沉默不语的回避着我的问题,我在心里默读着这个名字,钱智权,钱…智…我的脑子突然灵光一现,“天呀,小智?” 钱天面无血色的往自己的酒杯里灌酒,我知道自己击中了靶心。他愁容满面的将酒满为患的杯子一饮而尽后,悲痛的泪水畅通无阻的从眼角源源不断的流出。“他们骗了这么多年……那天从警察局接你回家,我才tmd知道我有一同父异母的弟弟!” 原来世界真的这么小,原来老钱真的是钱爸爸!!不对,等等…“那天你送我回家,我告诉你刘依曼有个儿子,你当时的反应确实很大,天呀,你不会一直都知道刘依曼就是你爸爸的老情人吧?” 钱天没有说话,应该是默认了。 我难以置信的将眼睛瞪到了极致,震撼过后,我抓起桌上的酒杯,不顾胃里的反抗,毅然饮上一大口,感觉味道没那么辣了。我将酒杯狠狠的砸在桌面上后,擦了擦嘴角痛斥道:“你知道你表哥的女朋友是你爸的老情人你为什么不管不顾呢?!!!”这句话,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他笑了,笑得高深莫测,笑得我毛骨悚然。 “谈笑,你太天真了。”他慢条斯理的说。 我似乎闻到了一丝诡异的味道。 他继续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巧的事都是人为的。你觉得我跟你之间,你跟我哥之间,我哥跟刘依曼之间,刘依曼跟我爸之间……”他冷笑一声后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老天爷会那么玩吗?” 也许是酒精在作祟,我的脑子不转了,我疑惑了。我说我听不懂,一句都听不懂。 “我外公是潘氏集团的创始人,打拼了一辈子创下了不小的基业,就在去年中旬他被检查出了肺癌。他有一儿一女,儿子就是潘岳的爸爸,女儿就是我妈妈,嫁给我爸绝非我妈的本意,纯粹是政治婚姻,因为我爷爷当时是个不小的官,然而打拼在商场的外公背后正需要这样一个后盾支持着他。如果没有我爷爷,或许潘氏集团也不会有今天的辉煌。跟我妈比起来,潘岳的爸爸就幸运多了,他娶了一名澳大利亚华裔女模特,我想你也知道潘岳是在澳大利亚长大的吧。” 说到这,钱天又以酒润喉,而我脑袋里的思路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他继续说:“在我哥还很小的时候,他爸妈就离婚了,17岁以前我哥一直留在澳大利亚跟妈妈过,回国后就进入了国家队。而我大伯离婚后就到了深圳,那时侯的深圳给了很多人成功的机会,然而我大伯就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他在深圳渐渐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为了这个家牺牲自己一辈子幸福的人是我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却是大伯,就因为他是儿子。外公的病情一天比一天恶化,他打算把潘氏集团转交给大伯,但是大伯在深圳有自己的事业要管,外公又执意把自己的基业传给一个姓潘的,所以就只有潘岳了。” 听到这,我似乎找到了足迹,但我不敢往那个方向看,我怕会看到满地的钢针铁刺,岩浆泥沼。 这时,钱天的女伴有些按耐不住了,她朝我们这边姗姗而来,钱天见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厚落的钞票递给她说让她走,她接过来二话没说就离开了。 我目瞪口呆的目送她的背影扭扭捏捏的离开酒吧后不可思议的说:“天呀…你该不会……” “我会。”钱天的语气如钻石般坚不可摧。 惊讶之余,我拿起桌上的酒杯把剩余的酒全部灌进了肚子里。我已经慢慢喜欢上那种火烧肠道的感觉了。 沉默了片刻后,钱天继续叙述着:“我知道我爸妈之间的不是爱情,但我也不希望看到这个家破碎。我开始对于刘依曼与我爸之间的事全然不知,他在外面养情妇从未中断过,我跟我妈也见怪不怪了,打死我都不会想到,刘依曼跟以前的那些女的不同,她贪婪,可怕,有心计……当初,刘依曼故意接近潘岳时,我还不知道她是我爸的情妇,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听到了他们只言片语的对话,听到了那个所谓的计划,刘依曼负责勾引潘岳劝他出国留学放弃外公的基业,这样我们家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我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毕竟潘岳是我哥,但我实在不忍心看到爸妈的婚姻就这样因为一个狐狸精走到了尽头,那时侯刘依曼逼着我爸离婚,我直到最近才知道她当初是拿小智作为筹码逼婚的,结果我爸就提出了帮她接近潘岳的提议。刘依曼很感兴趣,换了谁都会感兴趣的,因为她可以从一个糟老头子的情妇荣升为一个又帅又年轻又有钱的游泳冠军的正牌女友……” 听到这,我心如槁木,缠绵悱恻,没想到这一切就是个大阴谋,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大阴谋。我用力抓紧胸口的衣服,仿佛那样便可消除心里的疼痛。 “那时候你跟潘岳之间的事被媒体抄得沸沸扬扬,所以刘依曼首先接近了你。起初潘岳对刘依曼好纯粹是顾及到你跟我爸的面子上,她是你的朋友,又是我爸‘老大哥的女儿’,当然了这是个谎言。你们又在关键时刻出现了矛盾,互相赌气不联系对方,正好给了刘依曼横刀夺爱的机会。其实,与其说是他先背叛了你,还不如说是你先背叛了他,那次在餐厅亲眼目睹你跟袁士武接吻后,他才一气之下接受了穷追不舍的刘依曼,在那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纯是媒体的炒作而已。我爸委托他帮忙照顾刘依曼,所以他们才会一起出现在一些公共场所,给身为小模特的刘依曼一些曝光率。你也知道,一则空穴来风的绯闻就能让刘依曼的事业蒸蒸日上。潘岳当时纯粹是为了帮助刘依曼而故意与她传出绯闻的,因为他不好意思拒绝自己姑父的请求。在他们接触的过程中,刘依曼一直对潘岳无微不至的照顾,尤其是在你们冷战期间,刘依曼没少煽风点火说你的坏话,她就这样趁虚而入了。刘依曼接近潘岳后才发现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他总是因为你跟袁士武的事气急败坏,其实潘岳一直都是爱你的,但是他气不过你就这样移情别恋了。刘依曼说低估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所以,为了防止你再把潘岳给抢回去,才把我扯进这个计划里,让我找机会接近你……” 天呀!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原来我一直以来都错怪了潘岳,原来钱天一直以来就是个大骗子!我用力的捶胸顿足,脚底被钢针铁刺扎得千疮百孔,身体被岩浆泥沼吞噬熔解得体无完肤。 “对不起,谈笑…” “闭嘴!!”我咬牙切齿到窒息。 “我……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当我越了解你我就越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无可救药的喘息着,却吸不到一丝空气。我知道钱天对我的感情是个谎言,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居然是个这么大的谎言。 钱天说得没错,这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巧的事都是陷阱与阴谋! 我不想再与眼前的衣冠禽兽有一分一秒的交涉,于是刻不容缓的站起身子,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我的双手吃力的撑在桌面上,在昏沉的状态下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恍惚间,钱天将最后一杯酒入喉后,微颤的嘴唇似乎在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良心发现,或许是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吧。” 我感觉脑袋一沉就不省了人事。 第九章 所谓的机缘巧合 (四) 当我睁开双眼时看到的第一人竟然是咪咪。我不知所以然的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呆滞。 “谈笑,你终于醒了!你昨晚醉得一塌糊涂的,是潘岳把你送到我这来的,说是怕把你送回家袁士武再误会,不过你放心,我给袁士武打过电话了,他知道你在我这,让我好好照顾你,等你醒酒了再回家。”咪咪坐在床边对我说。 我试图坐起来,但头重得像被灌了十斤的水银一般,根本抬不起来,于是只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像瘫痪了一样。 “嘿嘿……让你平时总幸灾乐祸,自己也尝到酒后的惩罚了吧…还说什么一觉醒来安然无恙呢!”咪咪笑得跟个光屁股的小屁孩似的没羞没臊。 见我没笑,咪咪的笑脸转瞬即逝,像是陨落的流星,昙花一现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愁容满面的看着我说:“天呀,谈笑,你这是怎么了?” “潘岳呢?”我望向天花板的眼睛一眨不眨,表情木然得像个木偶。 “他把你送到我这来,就去送他表弟了,听说你昨晚直接倒地上了,是他表弟打电话给他的。” “他人呢?”我声情并冷的问。 咪咪伸出小手在我的额头上试了试后又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说:“你是不是发烧了呀?” “潘岳呢?” 咪咪噌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去,急急忙忙地抓起电话,然后开始语无伦次,慌慌张张地对着电话筒说:“喂,喂,潘岳吗?怎么办呀,谈笑她……我的妈呀,她…你快来吧,谈笑她…她好像精神有些不正常了…我要不要叫救护车呀?哦哦好,你来了再说吧。” 挂下电话后,咪咪又返回到我身边,握起我的手慌张地说:“谈笑,你可别吓我啊…” “他人呢?” “他就来了,你再等等啊,乖!”咪咪的语气像是在哄自己的孩子。 果然,不出半个小时,咪咪家的门铃就响起了,咪咪一路小跑的去开门。不出半分钟,我的床边上就坐了个屁股,我这才把视线从天花板上移开,扭着头看向床边上的笑脸,在确定了那是潘岳的脸后,我丧心病狂的坐了起来一下子把他拥入怀中,此时早已泪流满面。 他温柔的抚顺着我的头发,柔韧强壮的大手像是强力吸尘器一般吸着我脑袋里的尘埃。 “不要去留学,你一定要继承潘氏集团。”我泣不成声道。 他没有说话,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 我把从钱天嘴里听到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了潘岳,他渐渐地松开了抱着我的双手,让我看到一张焦虑的脸。“我带她去医院。”他对咪咪说完便站在地上,打算扶我下床。 “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我说得都是真的,我没有精神错乱!”我心急火燎的样子像极了神经错乱。 咪咪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潘岳说:“胡盼的确说过刘依曼的老情人叫老钱,而且我好像也记得胡盼提过小智这个名字。” 听咪咪这么一说,潘岳面如死灰,像是雨后的街道般泥泞浑浊。他茫然若失的道了个歉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潘岳前脚刚走,咪咪后脚就跳到我身边,不停的摇晃着我的身子像个求妈妈要玩具的小孩儿似的求我要各种内幕,看来我又刺激到了她的八卦神经。我又开始感到头重脚轻了,于是就躺了回去,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彻底与她隔离。 如果有人告诉我我的家人挖了一个巨大的陷阱给我,我不但傻乎乎的跳了进去,还乐不可支的帮人填土,我一定恨死那个人了,没有什么事比被外人揭露家丑更难为情的了,那感觉像是被人扒光了脸皮再扔到太阳底下暴晒,那滋味比满清十大酷刑还痛苦。 潘岳一定恨死我了。 第九章 所谓的机缘巧合 (五) 咪咪家一别时隔数周,潘岳如同从人间挥发了一般不声不响的连泡都不冒一个,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已化为空气飘到大洋彼岸滋养洋妞去了。在此期间,我又收集到一些有力证据,可以证据确凿的以贩卖人口的罪名去控告我父母与袁士武团伙。我在袁士武的西装裤兜里发现了一张tiffany首饰店的收据,上面的草书明明白白的写着“戒指”俩字。相传,人的无名指与心脏相连,用戒指套住对方的无名指就等于套住对方的心。又相传,当人们双手指尖相合,中指弯曲背靠背,唯一分不开的一对手指就是无名指,因为它们代表夫妻,而大拇指代表父母,食指代表兄弟姐妹,小指代表儿女,这些血脉相连的至亲都是可以分开的,唯独无名指相连的夫妻是一辈子厮守到老至死不渝的。网上这些乌七八糟的传闻够吓人的。我的无名指倘若被套牢,堪比熊市的垃圾股,何时才能解套? 婚=女昏;姻=女囚+一棍子;婚姻=女人被一棒子打昏了头,于是结了婚成了女囚。 为了自保,我开始故意找茬制造家庭矛盾,营造出家庭不和的氛围,谁知,只听我方枪林弹雨连绵不绝,敌方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令我方无地自容,结果主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袁士武对我的百依百顺让我于心不忍,于是昧着真心,决定做个有良心的黑眼狼。当他单膝下跪,左手放在胸前,右手捧着tiffany钻戒,向我索要无名指时,就算有千千万万个拒绝他的理由,我都会忽视它们的存在做出违背真心的选择,否则真的要被正义之剑千刀万剐了。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婚姻的沼泽,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深。 战有战的苦,合有合的愁,见我最近没再主动挑起战争,乖得跟打过镇定剂的聋哑病妇似的,袁士武就趁虚而入,给我安排个任务。袁士武是舍不得老婆套不住色狼,公派我去潘岳家进行色诱从而达到唆使对方为本公司拍广告的目的。我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找潘岳,他说因为潘岳的名气与形象都非常符合本公司的要求。我问他本公司什么要求,他说本公司需要一位相貌出众,气质优雅,富有内涵,且具有亲和力的形象代言人。我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潘岳都不符合这要求。而且潘岳从来不接拍商业广告,更何况是给袁士武的公司拍广告,所以我给这个任务取了个响当当的名字-issionimpossible,中文直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官方翻译是“碟中谍”。 虽然在生活上,我是高高在上的老婆,但在工作上,他是高不可攀的老板,所以我只能迎难而上,只能夫唱妇随。执行任务当晚,我轻描淡抹,身着一条与内裤平起平坐的超短裙,轻装上阵来到目标家门前,紧张地按下了门铃,我不确定目标是否已悄悄潜逃到美利坚合众国。其实,我之所以敢于接受袁士武的挑战,正因为我心中存有侥幸,认为空气不会开门。结果,我的侥幸成了不幸,那个布满灰尘的大铁门向我扑面而来,被灰尘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张沧海桑田的脸。 我眨了眨眼睛,那如晚秋芦苇般干枯凌乱的头发,那如初春花骨朵般半开半闭的眼睛,那如蜂皇浆般蜡黄的肌肤纹丝不动的呈现在我面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数日不见如隔千秋,潘岳老了十岁不是梦。 “你,还,好,吗?”我吃力的挤出这么一句问候。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哦不,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 “那个,我能进去说吗?” 潘岳点了点头后,把我请进家门。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局促不安,心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激烈的舌战着: a:坏女人,大冬天的穿超短裙还故意走光色诱潘岳! b:我是为事业而做出伟大牺牲的劳模! a:坏女人坏女人坏女人!!! b:劳模劳模劳模!!! 哦,天呀,大冬天里袒胸露背的我已是汗流浃背。 “你怎么了?”潘岳见我把紧张的情绪带到全身,关切的问道。 “我没有在色诱你,别看我穿着裙子,那是因为我喜欢穿裙子,而不是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喜欢穿裙子的女人,因为在我知道你喜欢喜欢穿裙子的女人之前我就已经喜欢穿裙子了,但是……” “谈笑……”潘岳打断了我的话。 “什么?”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着他。 “你这么紧张干嘛?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见潘岳是如此豪爽之人,我便恭敬不如从命,直言不讳了:“你给我们公司拍广告吧。” “哦。” “哇,这么爽快就同意了?!天呀,早知道这么容易我就不必如此紧张了。”我松了一大口气,由之前的木偶变为此时的布娃娃,浑身松软如没骨头一般,就差没软成一滩泥横卧在沙发上了。 “不不不,我没同意。”潘岳急忙摆双手反对道。 “没同意?那你‘哦’什么?”我情绪高涨,颇为不满。 “我‘哦’不代表我同意了呀。” “‘哦’不就代表同意的意思吗!” “‘哦’是个叹词,表示领会与醒悟啊,意思是我理解了你的话,并不代表我同意了你的请求呀。” 见任务初试失败,我果断的放弃了复试机会,气急败坏的站起身子没好气的说:“真是的,你以后不要随便瞎‘哦’了!我走了!” 我起步朝大门方向大迈方步,却被潘岳中途拦截说:“你干嘛那么生气?” 他的话如按钮般一下子就引爆了我心中的炸弹,我大喘粗气的嘶吼道:“你为什么了无音讯了?啊??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就消失了??啊???对不起我揭露了你的家丑,可我那全是为了你好呀!你就这样不理我了吗?!”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们公司拍广告。”潘岳斩钉截铁的强调着。 我的肚子里仿佛有梭火箭被点燃,噌地一下,它飞入我的大脑皮层。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爷爷他过世了……我继承了潘氏集团,所以……我不能给其他公司做广告了。”潘岳吞吞吐吐的解释着。 “哦!”我面红如赤日,恍然大悟道。 潘岳的脸上轻描淡写着笑意说:“‘哦’,所以你同意了?” “白痴,‘哦’是个叹词,表示领会与醒悟的意思。” 我们不约而同露出和谐的笑容,气氛变得温煦如晨曦,清新如雨后。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穿裙子的女人?”潘岳盯着我那双被鸡皮包裹的美腿说。 我说是夏洛琳泄密给我的,他说夏洛琳也经常泄密我的事给他,看来夏洛琳才是真正的“碟中谍”。我没再说什么,而是朝大门走去,这次他没再揽我。关门前,他一反常态的说了一句:“你的腿真的很长。”正当我揣摩着这个“长”字的词性是褒,贬还是中性时,大门已将我们两地相隔。 任务以失败告终,袁士武不善罢甘休,非逼良为娼,逼我把事业线露到极限后再去诱说一次,遭到我的坚决反对。香港狗仔队管女星的乳沟叫事业线因为那与她们的事业紧密相连,我一个秘书,事业线是写在手上,而不是胸前!袁士武无论是苦口婆心的劝导,还是危言耸听的威胁,我都雷打不动的拒绝接受任务,于是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对于潘岳最终放弃留美计划并继承了潘氏集团董事长的职位,我深感欣慰。 第九章 所谓的机缘巧合 (六) 嗖嗖的,初春披着沙尘风风火火的来到了这座城市。春节前夕,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迎新春的景象看来只是个传说而已。我们楼里上百户居民,只有三户大红灯笼高高挂。虽然大门上挂春联贴福字的住户还是数不胜数的,例如我们这层的六户人家,有五户的大门上都贴有春联,但是仔细一看,不禁一头冷汗。有一家的春联这样写道:玉兔呈祥家家乐,金龙兆瑞步步高。这货不是穿越联(两年后才是兔年),就是广告联(步步高公司的?)。再看另一家的对联:把酒当歌歌盛世,闻鸡起舞舞新春(鸡年都过去四年了)。这货不是午夜工作者,就是常年泡在花街柳巷。在阅览了每一家的春联后,我发觉,大家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非常环保,一幅春联可以用几年都不换,就等着12年后的生肖轮回。 第一次在国内过春节,我期待着左邻右舍相互拜年其乐融融的气氛,我渴望着手握冰糖葫芦与面人儿观赏金龙献瑞,二龙戏珠,狮滚绣球的表演,我幻想着大街上“火树银花不夜天,兄弟姐妹舞蹁跹,歌声唱彻月儿圆”的景象。结果,这些仅仅是儿时父亲嘴里的传说而已。 现实中的春节只是儿女们“找点儿空闲,找点儿时间,带上笑容,带上祝福,陪同爱人,”回家看看,于是像袁士武这种常年不回家看看的孩子就有机会把“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袁士武本来是计划带我这个爱人一同回家看看的,我也为此犯愁了好一阵子,谁知突有一日,太阳就从西边升起了,专权的袁士武居然体谅的说,如果我还没准备好见他所有的家长,就将见双亲之事暂且搁置。 兴奋之余,我也不禁惆怅,春节期间,回家看看的不单单袁士武一人,还包括咪咪,小康,胡盼等人,这就意味着,我将孤苦伶仃一个人在电视机前抱头痛哭,恨不得哭出一条长河游回爸妈身旁。惆怅之余,天降惊喜,我居然接到了蹭春饭的邀请。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不测喜讯,我的大年三十儿居然是在冯野家度过的。他们家三世同堂,人丁兴旺,齐聚一大宅内,共享天伦之乐。对于我这个不速之客,冯家老小对我如亲如故的照顾,令我有种前世亲人今世团聚的错觉。这次,我终于捋顺了他们家的家谱,冯野的爸爸有五个兄弟四个姐妹,我本想打听一下冯野到底有几个奶奶,但是没好意思问。他们家孩子的名字都很别具一格:冯峥(风筝),冯玲(风铃),冯芹(风琴),冯晟(丰盛),冯莎(风沙),当然了还有冯野(枫叶)。 冯野的堂哥冯峥是名资深摄像师,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令独具慧眼的我一见倾心,打算给咪咪拉个红线。冯野的堂妹冯玲,虽然仍在读初中,但一看就是个美人胎子,细皮嫩肉,唇红齿白,娇小玲珑,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郁金香,虽未成熟,却已有几分姿色,准备给小康培养一下。我这次还真是不屈此行,为两个知己通通找到了人生的伴侣。 吃年夜饭时,大家在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面前谈笑风生。冯峥说看我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我的心“咯噔”一声,心想,完了,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名人,经常出现于各大报纸杂志上,再加上我拥有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冯峥一定是认出我来了。就在我吓出一身冷汗之时,“婆婆”出面解围说:“你忘了,小野回加拿大时,笑笑也去机场送行了。” “哦,对对对,我说怎么面熟呢。”冯峥一副被指点迷津后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拿起桌面上的杯子,用水压着惊,心想我与冯野之间的纯友情关系要尽早公布于世,以免夜长噩梦多。 用餐期间,“婆婆”把我当成亲身骨肉一般不断将鸡鸭猪牛的骨肉往我的盘子里夹,感动得我都不忍心把她还给冯野未来媳妇了。如此蕙质兰心的女人,夏雨雨人,春风风人,怎么也不符冯野口中那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逼子倒插门的老母。我半开玩笑的问“婆婆”是否曾经帮冯野筹谋划策过相亲,冯妈满脸的惊诧与无辜令我断定自己又被冯野那个小王八羔子给耍了。 回到家后我就在网上质问冯野,果然不出我所料,说父母逼他与富家女相亲之事完全是自编自导自演的。“那你为什么要骗他们我是你女朋友?!!”我在视频里张牙舞爪的逼问道。“你在北京连个亲戚都没有,我说你是我女朋友托他们帮忙照顾你一下不好吗?” 听到他如此诚恳的回答,我的脾气瞬间冰消瓦解,化为暖气暖着我的心房。 整个春假期间,我曾多次被邀到冯家蹭饭,而且每次都不会空手而归,“婆婆”总是让我吃不了兜子走。我心底的内疚感与日俱增,仿佛自己是个骗吃的饿狼,不知道当“婆婆”得知我外面还有其他“婆婆”时会是怎样的痛心疾首。我现在唯一能够弥补她的方式就是,让我爸妈像照顾亲女婿那样照顾冯野。有趣的事,原来冯野的春节也是在我家度过的。 袁士武从家里回来时,东拉西扯着四五个大袋子的年货,据说都是各路黄鼠狼给他拜年时送的礼,我心想,袁士武怎么骂自己是鸡呀?不过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那些人都没安好心眼子。袁士武把那几个大袋子往沙发上一堆后挥了挥手臂像救济穷人一般慷慨施舍道:“都给你了!” 我粗略的翻了翻,大体上都是男人感兴趣的东西,例如限量版的茅台,82年的拉菲,女明星的电话号码等等,这些东西给我,我也没有用武之地。一番精挑细选后,我只扣留了女明星的电话号码跟两瓶限量版的具有极大收藏价值的全球最昂贵的香水品牌clive christian的“皇家尊严一号”,并计划将其中一瓶回报给冯野。谁知,我的手指尖刚刚触摸到包装盒的一角,袁士武就从屋里返回到客厅说:“哦,对了,那两瓶香水不能给你。” 我的手指头一下子缩了回来说:“为什么?” 他把那两瓶香水视为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说:“我以前一直用这款香水,因为是限量版的,所以就再也买不到了,这是我朋友脱关系好不容易淘到的,就这么两瓶了。”说罢,袁士武将其中一瓶的包装盒迅速打开,把四四方方的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中,像杀虫似的向我喷来。我连忙闭紧双眼挥舞手臂抵抗着迎面飘来的“杀虫剂”,不一会儿就像只中毒的虫子般被那股淡雅馥郁的清香迷得神魂颠倒了。 第九章 所谓的机缘巧合 (七) 由于我色诱潘岳未遂,公司决定续签其前女友夏洛琳为形象代言人。市场部为春季即将问世的新产品设计了新广告,得到了袁士武前所未有的高度重视,头一次亲自率军驾到拍摄现场,指挥千军万马,为公司的兴衰做着力所能及的努力。 对于这次的广告拍摄,夏洛琳也是相当重视的,还特意为此大下血本打了几针玻尿酸与肉毒杆菌,打得整张脸跟木偶一样,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任凭摄影师不厌其烦的说:“笑一笑,笑得再大点!”夏洛琳毅然雷打不动的微张着小嘴说:“我这已经笑到最大程度了。” 摄影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安慰道:“要么,咱们休息一会儿吧!人要是笑多了,表情是容易僵!” 休息席间,前一秒还帮夏洛琳开脱的摄影师,后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了,对袁士武抱怨道:“不行,她的表情也太僵了!这让我怎么拍呀?!” 据传,此摄影师江湖绰号“影帝”,摄影的影,多年来称霸各大文艺大片,照片的片,是圈内钞票难求,三顾茅庐也未必能请出山的凤毛麟角龙须般泰斗级大师。袁士武为了请他不知道脱了多少层的关系,脱得光溜溜的才请来,所以人家对于夏洛琳这种大明星,袁士武这种大老板,丝毫不屑,翻脸比翻书还快,比翻车还惨。 袁士武无奈中去找夏洛琳谈话,希望可以用金钱的力量砸中她的笑点。为了稳住影帝,我忙伺候上咖啡与甜点,并甜言蜜语的阐述一下自己对其作品的无限崇拜,虽然本人只闻其大名,未见其大作,但我敢肯定其大作定如其大名般名不虚传。影帝边喝着咖啡边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的作品,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拍几张!” 我受宠若惊的捂着胸口惊叹道:“真的吗?!” 泰斗点了点头后,慢悠悠的说:“想当年,张井空,宋岛枫,她们的写真集都是我拍的,但是现在我很少拍写真了,看在你这么欣赏我的作品的份上,我可以破例给你拍一组,免费的。” 张井空?宋岛枫?晕,她们可都是三级女星呀!他这是想给我拍三级写真吗?我痴痴的傻笑着,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差点把自己给坑了。就在这时,有人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我转身的瞬间,笑意全无,比夏洛琳的表情还僵硬的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是你?”对方惊讶万分的问。 “天呀,你怎么会在这?”我惊慌失措的反问。 “你们公司的这支广告,我担当摄像师。本来应该等上午的照片拍完,我下午过来的,但是我想提前到现场来看一看。”冯野的堂哥冯峥的表情丝毫没有松懈,一副惊愕状保持了良久。 “哦!这样啊!好巧!怎么会这么巧!”我心中有只鬼闹得我心神不定。 “你是袁总的秘书?”冯峥若有所思的问,眼神如屠刀般锐利,一眼将我砍头(看透)。 我呼呼的喘着粗气,心想:冯野呀,就算你家人知道我不是你女朋友后不再照顾我,我还是会义无返顾的让我家人把你当成我男朋友一般照顾的。我一时心虚怕死就供出了事实:“哥,跟你说实话吧,我跟冯野就是普通同学,他刚到加拿大的时候,我看他一个男孩子在异国他乡挺不容易的,所以就经常带他回家吃饭,后来大家关系处得很好,这不,我弃家舍业的来到北京也没个亲戚,他为了报答我就骗你们说我是他女朋友好让你们帮忙照顾我一下,其实我们俩就是朋友关系。那个袁士武才是我男朋友。” 冯峥的脸越绷越紧,都快不过血了,“怎么,你不是袁总的秘书?” “我……我是。” “我其实是想问你,我的摄像器材应该放在哪?” 我尴尬至极的一边挠头一边吞吞吐吐道:“器材……放在……我这吧!” 冯峥把硕大的摄像机往我脚下一放,千叮咛万嘱咐着:“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小心看着啊,这很贵的。” 我忙点头如缝纫,希望将信任牢牢缝在他的心里。冯峥放下贵重物品后就忙着跟其他工作人员商讨下午的拍摄事宜。见冯峥走后,在一旁悠闲喝咖啡的泰斗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你什么时间方便,来我家拍一组写真?” 我的嘴角不能自抑的抽搐着,活活像个面瘫患者。 冯峥这一去便是天长地久,我按照他的指令丝毫不马虎的寸步不离的坚守着摄像机,想找个人代替又怕信不过,想带着它去上个厕所又抬不动,我一时间陷入了疲惫与憋尿的双重煎熬中。我这才意识到,堂哥是个性情中人,他虽然没有将心中的真实想法用言语表达出来,却已用实际行动向我明确的表明了态度,他对于我以蹭饭为目的欺骗冯爸冯妈情感的行为而感到强烈的不满,所以在用这种慢性折磨的方式来折磨我。 袁士武不知对夏洛琳施了何等法术,二人有说有笑的归来时,夏洛琳那张木偶脸终于附上了灵魂。影帝敬业的拿起单反一顿狂按不止,嘴里还忙念叨着:“前妻,说前妻!破鞋,说破鞋!” 夏洛琳扑哧大笑道:“前妻!破鞋!”嘴角终于拉出了摄影师满意的弧度。影帝笑了笑说:“这就对了嘛,继续说,前妻!破鞋!” 我狂汗不止,心想,搞艺术的人就是霸道,拒绝像“茄子”,“田七”这种生活物品,心怀对前妻的不满,自编了照相时制造笑容的口号。我刚想完就意识到,自己休学一年差点忘记自己也是搞艺术的事实,忘本了。 我忍尿不禁,忍无可忍,于是让袁士武帮我看着摄像机,忙跑女厕所解放我的膀胱。膀胱自由后,我潇洒的走出来,却不巧在门口偶遇刚从男厕解放出来的冯峥。我们尴尬的对视了片刻后,我趁着独处的机会忙道歉:“堂哥,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不该与冯野同谋欺骗你们全家!” 冯峥面不改色的看着我说:“我不是气这个。” “那你气什么?” “我说怎么上次看你面熟,原来你是袁士武的女友,我在网上看过你的照片。我弟哪点比不上姓袁那小子?!除了没他有钱,没他高,没他成熟稳重,没他事业有成,没他看着顺眼外!你说呀,哪点比不上?” 我张了张嘴,哑口无言,急得额头上布满冷汗珠。的确,除了上述几点,我还真说不出冯野哪点比不上袁士武,不过,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跟冯野就是纯洁的朋友关系而已。 冯峥气鼓鼓的往摄影棚方向走去,我不善罢甘休的穷追不舍道:“麻烦堂哥帮我们保守秘密吧,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希望冯野的爸妈以这种方式发现,还是应该让冯野自己说清楚比较好。” 冯峥霸道十足如武林豪杰般气势豪迈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冯峥是那种人吗?我绝对不会当传递员的!”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信口开河,于是顾不得地球那边是昼是夜,忙给冯野打了通电话,他半梦半醒的说堂哥绝对是靠谱之人,因为自己保守着堂哥两次把前女友搞怀孕的秘密至今,所以我们的秘密是安全的,听此,我欲撮合冯峥与咪咪的心一下子就支离破碎了。 第九章 所谓的机缘巧合 (八) 不知道冯野对冯峥下了什么蒙汗药,第二天,冯峥对我的态度起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如变魔术似的令人质疑它的真实性,由之前的你死我活变成此时的youjump,ijump(你死我死)。拍摄比预计时间晚了几个小时完成,大功告成后,冯峥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旁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刚说个不明不白的开场白,夏洛琳就过来感谢冯峥的敬业精神,还提议大家一起吃个庆功宴,冯峥说自己有事缠身,就不去了,临别前颇为暧昧的对我说了句:“晚上打电话给你。”结果就刺激到了夏洛琳的敏感神经,她一直追问我跟冯峥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在偷情。 无论我发多么心狠手辣的毒誓,夏洛琳依然一意孤行的视良为娼,并笑贫不笑娼的说:“这个摄像师很帅嘛,我跟你讲,我阅男无数,他绝对属于上等的货色,你知道我指哪方面。”说完便对我一番挤眉弄眼。 “袁士武说今天大家都累坏了,所以庆功宴明天吃。”我临危不乱,火速转变了话题。 “那我们姐俩随便找个地方吃个便饭吧。” 夏洛琳所谓的随便找个地方就是在某传说中喝杯白开水都要上百的高级港式茶餐厅,高昂的餐费成功的过滤掉了有可能前来骚扰她的粉丝,我以往都是成功被过滤掉的那群人里面的一份子,今天托夏洛琳的福才有幸喝上一杯神仙水。 夏洛琳说晚上六点以后要禁食,否则会发胖,于是只点了一碗冰糖燕窝。我又饥又渴,却不好意思大吃大喝的馋人家,再加上菜单上可以解饥解渴的东西都贵得令人顿时丧失了胃口,于是,我也只点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之前还牢牢抓住我跟冯峥不放的夏洛琳,现在已经将万恶的矛头转向潘岳,并苦口婆心的向我传授钓男人之道,比传教士还锲而不舍,令我不禁怀疑她是否误入了什么邪教。她说女人在男人面前一定要装可爱装清纯,装无知装柔弱,我问她为什么一定要装,不装不行吗? “你懂什么叫包装吗?女人就得精包装!包装出精!” 我两眼发直的目视着她,不知该如何言对。她最后那句“包装出精”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它既可以理解为“包装出精品”又可以理解为“包装出狐狸精”还可以理解为&%#&。 “我上次教你那招,你用了吗?” 我刚想矢口否认,却意识到,自己还真迫不得已的尝试了,就情非得已的点了点头。 夏洛琳见此,喜上眉梢,直拍手叫好道:“太好了,谈笑,你终于开窍了!” 就在她拍手的那一瞬间,我注意到了她手上夺人眼目的钻戒,那是两颗骨肉相连的用碎钻拼凑而成的心,我在时尚杂志上看过,名字叫心心相印。 “你的戒指很漂亮嘛。”我趁机转移了话题。 夏洛琳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钻戒后,整个人如撞入桃树一般,在漫天飞舞的桃花下迷失了方向。 “导演送的?”我试探着问。 她摇了摇头:“我们早就分手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我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夏洛琳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视线从甜蜜中拔出来,沾满蜜汁的眼睛汪汪似一杯蜂蜜水。突然,她将视线定格在我的脸上,满腔欢喜道:“呀!谈笑,你戴上了呀!” 我不知所云的看着她,心里在揣摩她话中的含义。 “耳环呀!还是我帮潘岳选的样式呢!”夏洛琳洋洋得意的样子像是在邀功求赏。 我用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上的钻石说:“是你让潘岳送的?” “当然了!除了我还能有谁!” 原来潘岳的幕后指使者是夏洛琳,我还以为是咪咪那个大喇叭做的好事没留名呢,看来是我高估了咪咪广播的普及度,以及低估了夏洛琳传教的范围与影响力。想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咪咪打来电话说下午跟胡盼逛街时巧遇黄帝与小狐狸精,刚说到关键时刻,我那不争气的手机就自动关了机。今天在片场我作为穿针引线之人,负责联络各路神仙,结果就把电话打没了电。 我开始疑神疑鬼,心想咪咪跟胡盼俩人该不会是一激动把那个小美女给打了吧,现在正在警察局等着我去救人?还是俩人被身手不凡的小美女给打了,现在正在医院等着我去救人?还是咪咪发现了我隐瞒黄帝另择新欢的秘密很生气,现在正掳袖子等着打我呢?我充分地发挥着想像力,也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没有局限性,必须回个电话问个究竟,于是我管夏洛琳借用了手机打算去外面给咪咪回个电话。我站了起来,走到夏洛琳身边,从她手里接过手机的一瞬间,神魂颠倒了。 “怎么了?”夏洛琳见我脸色煞白,忙关切的问。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随后便若无其事的朝大门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我带着夏洛琳的手机与忐忑不安的心回来时,说朋友那有急事必须离开,夏洛琳向我表达了欲再此相见的急切心情后还不忘为我加油鼓气道:“潘岳的事,加油!” 我笑了,笑得像一支精美而华丽的威尼斯面具,美得很虚假。 第九章 所谓的机缘巧合 (九) 离开饭店后我就直奔咪咪家,坐在出租车上目光落寞的飘向窗外,窗户上闪过的街景像是抓不住的幸福,一切经过的事物在靠近你后萧然离去,回首望去,幸福离你越来越远,伸手抓住的只是空气。 咪咪家在五楼,我从未觉得五层楼像是两万五千里长征般艰难,每行一步,身心都磨掉一层皮,每过一秒,体力就透支一格电。我像一部边临没电的手机,沉重的脚步声是在提醒着我的心就要自动关机了。 耗尽了所有的电量,我一屁股瘫坐在台阶上,感觉浑身松软如棉花,不停的吸着伤感与绝望,身心就快无法负荷那份重量。咪咪在我身后叫我的名字,我回过头时,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她连忙将我拥入怀中,用力的挤着我体内的忧伤,忧伤化为泪水顺着眼眶流出,心里的重量却丝毫没有减轻。咪咪颤抖的手拉着我走进家门,一路上污言秽语连珠,扯都扯不断。 我坐在沙发上神情黯然,咪咪在屋子里暴跳如雷。我头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借用她的充电器将手机充上电。不一会儿,冯峥就信守承诺的打来了电话,我沉默寡言的聆听着他的叙述,除了每隔几秒钟就应和一声“嗯”外,并没有太多的回应。挂下电话后,咪咪柔情似水的搂住我的脖子说:“想哭就哭,想骂就骂,别憋着。” 我笑了,笑得泪水纵横。 刚刚在饭店里,从夏洛琳手里接过手机时,我闻到一股淡雅馥郁的清香,所以我愣住了。那熟悉而独特的味道顺着我的鼻孔飘进我的大脑令里面的思路清晰明朗。我紧紧地握着夏洛琳的手机往饭店外走去,脑子里闪过戴在她手上的“心心相印”,那是tiffany打造的2009经典之作,全球限量发售,一枚难求。“心心相印”这个名字,我不仅仅在时尚杂志上见过,也在前不久袁士武裤兜里的发票上见过。真的会这么巧吗?袁士武送给我的求婚戒指跟夏洛琳手上的戒指是同一款,而且还是全北京也没几枚的全球限量版本。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我翻越了夏洛琳的手机,通话纪录,短信,结果一切事实都血淋淋的展现在我的眼前。就在那时,我回了电话给咪咪把这晴天霹雳的发现告诉了她。回去后,我就离开了饭店。 刚刚接到冯峥的电话,他说今天早上在片场无意间在男厕小解时发现最后一个马桶间里面有可疑声响,他好奇不知道谁会在厕所里面寻欢作乐,所以就在厕所外的不远处等了一会儿。大约十五分钟后,他亲眼目睹夏洛琳低着头鬼鬼祟祟地从男厕走出来。听到这,我似乎又闻到了clivchristian的“皇家尊严一号”,那是世界上最稀有,最珍贵,最奢侈的味道,对我而言却如杀虫剂一般,香气的背后是致命的毒气,在我从夏洛琳手中接过电话的那一瞬间将我杀死。冯峥对自己的所见感到极为震惊,于是再次走进了男厕,看到了从最后一个马桶间里走出来的男人,本来在片场就打算告诉我,但是夏洛琳刚好出现。 我擦了擦被泪水浸湿的脸颊说:“你说,我以后还能相信谁?” 咪咪长吁短叹道:“唉,这世界就是这样,我们这种人都太单纯了。” “太好笑了,我还以为他在准备什么‘秘密婚礼’,闹半天是在外面有了个‘秘密情人’。我怎么就那么自信?!我怎么就觉得他是非我不娶?!难怪他会出差一个星期就刷爆了信用卡,难怪计划好过年带我去见家长却突然改变了主意,难怪他的西服裤兜里会出现tiffany的收据而我却没有收到任何钻戒,难怪他会突发奇想的去找恨之入骨的潘岳拍新广告,闹半天是跟夏洛琳合伙在撮合我跟潘岳,让我去背背信弃义的罪名,让我净身出户,好聪明呀,想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甩掉我又不招来世人的白眼又不被我纠缠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天呀,我终于明白了,难怪夏洛琳会那么喜欢我的‘小百合’,那根本就是袁士武买给她的!!!你没看到袁士武那天在商场里碰到我时脸上那表情,意外惊喜不巧被我发现了也不必如此紧张吧,靠,他压根就没想跟我和好,挺会临场发挥呀……估计是‘小百合’没送成,才买了‘心心相印’……你说,他还是人吗?” “唉,要我看,袁士武就是被夏洛琳的外表迷惑住了双眼,他这人其实不坏。男人有时候就是太笨。” “我更笨!竟然会相信夏洛琳真的跟我成为了一类人,原来她跟刘依曼,钱天都是一类人,有目的故意接近我的!!我说她怎么那么好心一个劲儿地撮合我跟她的前男友,我说潘岳怎么会知道袁士武哪天在家哪天不在,闹半天背后有个奸细!我现在才明白袁士武为什么会因为一点点小破事就跟我冷战了那么久,夏洛琳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煽风点火呢。估计他们是想借着钱天的引子干脆把我甩掉,谁知我们却不小心和好了,你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我跟袁士武和好的第二天就在公司的电梯里碰见了n久未见的夏洛琳,说是来找我的,估计就是来找袁士武被我撞见了也玩起了临场发挥……天呀,他们俩可真配……估计夏洛琳也豁出去了,那天吃饭把她那点勾引男人的小计谋都传授给了我……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总是遇到披着人皮的狐狸……这让我以后还能相信谁?” 咪咪痛心疾首的抱着我的头说:“不是还有我,小康,胡盼,跟冯野吗?人这辈子总是会碰上几个坏人的,不要因此就对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念。” “虽然我压根就没有爱过袁士武,但是他也不能这么玩我吧?!” 咪咪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说:“好了好了,别想这件事了,反正你压根也没有爱过袁士武,就这样分手不是更好?”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一声人生感悟后,我跟咪咪两个人将对方的头视为己有,抱成一团,将鼻涕眼泪通通涂抹在对方的头发上,那场面如同雨后的沙场般泥泞不堪。 咪咪突然想起来自己家中有解药,就拿来一箱与姐妹分享。你一口我一口的就双双酩酊大醉了,我酒后的失态通常表现为仰天大笑,而咪咪通常表现为鬼哭狼嚎,于是一个仰天大笑,一个鬼哭狼嚎,好像变态狂欺负妙龄少女的场面。 咪咪边哭边抱怨说今天跟胡盼在商场里碰见黄帝跟那个小狐狸精,黄帝像不认识她似的跟她擦肩而过,她越说越伤心,到最后伤心欲绝道:“那女的可年轻可漂亮了!” 我捧腹大笑道:“哈哈哈,闹半天,你是因为她比你年轻漂亮才难过的呀……哈哈哈哈……” 我给袁士武打了个电话,说咪咪知道黄帝又有新欢后伤心欲绝,所以我得在她家陪她住两天,以免她想不开自杀,袁士武紧张兮兮的说让我好好保护好姐妹,多住几天也无妨。咪咪问我为什么不揭穿他,我像是电视剧里诡计多端的坏人般笑得不怀好意。 随后我跟咪咪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把彼此的通通挖空空后,无可奈何,只好玩起了“大冒险小冒险”。轮到我小冒险时,咪咪出了个馊注意,让我把潘岳叫来,并向他表白。我绝对是喝多了,因为我果真拨通了他的电话,说有急事让他速到咪咪家。 第九章 所谓的机缘巧合 (十) 大概半个小时后,潘岳冲冲赶到。看到满地的空酒瓶,与两个半疯的女人,有哪个男人能不疯?不过潘岳就没疯,镇定得如同打过镇静剂一般。咪咪说自己头疼,想去睡一会儿,就跑到卧室里睡觉去了,留我跟潘岳两个孤男寡女的危险多多。我对着潘岳咯咯傻笑着,他愁容满面的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问。 “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我被玩了。”我笑嘻嘻地说。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我发现他们把我给玩了。” 潘岳无奈的笑了笑说:“有区别吗?” “有啊。坏消息是自己被玩了说明我一直以来都是个笨蛋。好消息是我好聪明啊,他们玩我被我发现了。” 他发出爽朗清扬的笑声,样子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般器宇不凡。 我被潘岳那朝气蓬勃的笑容给迷醉了心。他见我一直色眯眯地盯着他看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像黄花闺秀似的羞涩与我对视。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埋藏在内心的万千纠结仿佛在这一刻,借着酒劲,就要释怀。 “你问。” “刘依曼都跟你说我什么了?我要听实话,好吗?”我渴望真相如渴望真爱般,急不可耐。 潘岳深吸了几公升的氧气入肺,然后细气如丝地缓缓吐出,不知是在炫耀自己身为游泳健将那强劲的肺活量,还是在拖延时间。吐尽了所有的气息后,他绵言细语道:“她说你来北京当志愿者就是为了邂逅一个有钱人,从此嫁入豪门。” 我痴痴的傻笑着,觉得自己当初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初恋竟有这般幼稚可笑的想法,现在的记忆里连捷克的眉眼都已模糊一片。“所有你就信了?” “开始当然不信,但是为什么那次在水立方吵架之后,你就了无音讯了?”潘岳的眉宇间拂过一丝不满。 我借着酒劲,咬着舌头,音量一时没控制住,飙高了:“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那次在水立方吵架之后,你就了无音讯了?!” “我哪有!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但是你这个死丫头居然跟那个姓袁的鬼混在了一起,让我不得不相信刘依曼的话,她说你自从搭上了经济实力更胜一筹的豪门后,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刘依曼说的话你也信!!” “我可是亲眼目睹你们两个有说有笑甜蜜用餐的样子,还目睹了你把舌头伸进他的喉咙里。” “你!你有千里眼吗?这么细节的事你都看到了?”我脸上的皮肤突然有种火烧火燎的灼热感。 “我看到了,而且耿耿于怀,恨不得亲手掐死那小子!”潘岳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脖子上现出两道突兀的青筋。 “我,我还不是故意做给你看的?谁让你跟刘依曼如影随形的!” “我那还不是故意做给媒体看的?” “那,那你为什么又假戏真做了呢?你就那么容易喜欢上一个女的吗?” 潘岳用小眼睛斜射我,气势豪迈的抓起面前我喝过的酒瓶就与我间接接了吻。只见他仰起的脖子上,突起的喉结在随着酒瓶里水位的下降而逐步移动着,一上一下的直至瓶子里的酒全部空间转移到肚子里后才静止。他擦了擦湿漉漉的嘴角后口沸目赤道:“我一共就有过三个女朋友!夏洛琳是我的初恋,我那时候年轻肤浅,纯粹觉得她美若天仙,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但是后来发现她跟导演上床后,我心灰意冷,彻底看透了娱乐圈里所谓的爱情,直到遇到你,你的真实与单纯似乎又唤醒了我已经死去的心,我觉得你跟那些人面兽心的女人不同,但是后来亲眼目睹你跟袁士武在一起,我再一次对爱情失去了信念,觉得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凭借自己年轻貌美就想方设法的利用男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你看看这里!”潘岳将右手握拳伸到我的眼前,我心神不宁的注视着那上面清晰可见的两道疤,像是牢牢烙入我心里的疤,“这是那天在饭店看到你跟袁士武接吻后一怒之下砸碎玻璃弄伤的,一边缝了三针,总共六针。正是这六针,让我与游泳无缘。” 我的心房沸反盈天,乱成一片,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的呐喊声振屋瓦。 潘岳慢吞细吐着稀薄的空气,眼睛黯然失色,声情并弱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放弃游泳,是游泳放弃了我。虽然只是两道小小的伤疤而已,但却被视为不负责任的行为。我的伤口不能碰水,所以半个月没有下水训练,再加上队里不缺有前途的新人,其实国家队早就对绯闻缠身的我不满了,就借着这个机会把我开除了,理由是我不知爱惜自己,不把国家的利益放在首位,为了儿女情长的小事做出不计后果的行为,没有资格再为国效力。那段日子我过得混混沌沌,是刘依曼一直不离不弃的陪在我的身边,你知道失恋加失业的痛苦令我这男儿有泪也轻弹了,在我最痛苦与无助的时刻,刘依曼给了我许多安慰与鼓舞,我茶不思饭不想,她就想方设法给我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放在门口,我每天憋在家里不肯出门,她坐在楼道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等到我开门为止,我于心不忍就让她进入了我的世界。她劝我说运动员是吃青春饭的职业,早晚都要退役,还不如趁着高峰的时期隐退到美国留学,她还说其实身边不乏关心我的好女人,爱财的女人不值得我流泪,她说可以放弃自己的模特事业陪我一起去异国他乡奋斗,我当时真的被她的诚意所打动。我不是个轻易就爱上一个女人的人,但是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听着他发自肺腑的感言,我已是梨花带雨,没想到是自己葬送了潘岳的游泳事业,是自己亲手将心爱之人拱手相让。潘岳温柔敦厚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哭什么?傻丫头,我又没怪你。” 我泣不成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潘岳只是淡然儒雅的微笑着,没有做声。 我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忽明忽暗的眸子凤鸣鹤唳般说:“do youknowthatiloveyou?(你知道我爱你吗?) 他怔怔的看着我,不拒不迎。 “canitakethat asayes?(我可以理解为默认吗?)”慢慢的,轻轻的,勇敢的,我爬到他的跟前,将自己的嘴唇主动送去,他颇为配合的吸住了我的唇,不再松开。 第十章 鸳鸯相抱何时了 (一) 睁开眼睛时,我跟潘岳正抱成一团,蜷缩在狭小的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一条薄如丝的毛毯子。我俏皮的向毯子里面偷窥,偷窥到令我面如桃色的画面。 “你醒了?”耳边突然响起男声。我连忙将毯子盖得严严实实,脸色由桃红转为火红。 潘岳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说:“对不起,我昨晚趁火打劫了。” “我是黄盖,你是周瑜。”我羞涩地说完,不能自抑地咯咯傻笑个半天。 “什么?” “笨蛋!”还真是应了那句俗话:四肢发达,大脑平滑。 潘岳坐起身子,一脸坏意地看着我说:“既然你情我愿,那我就再打一次吧。” 就在这种18禁的关键时刻,咪咪睡眼惺忪的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沙发上的情景后,像逃离犯罪现场似的失魂落魄的跑回卧室,还不小心跑丢了一只拖鞋。我急忙穿好衣服,像王子一样拿着公主的拖鞋去认人。 我来到咪咪的房间试图安抚她那颗受惊的心,咪咪目如宝石,放射着璀璨光芒,音量如蚊子道:“天呀,谈笑,天呀!!” “我知道,我知道……” “你们现在这是?” “周瑜与黄盖。” “什么?” “你的四肢也不发达呀。” “谈笑,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呢?” 我似坠入维尼熊的蜜罐中甜蜜不能自拔的说:“昨晚我喝多了,呵呵。” 咪咪对我眉飞色舞的笑着,眉宇间传递的讯息色彩斑斓,有如秋风扫落叶般的黄色,也有如春暖花开般的桃红色。 我羞着脸跑出咪咪的卧室时,潘岳已经整装待发,我慌张的拉住他的手,楚楚眼神中充满了挽留的意思。我将双臂环在他的脖根,柔声细语的在他耳边说:“带我一起走。” 两个星期后,潘岳就拉着我的手登上了飞往深圳的飞机。那天早上,我装病没有去上班,并趁袁士武上班的时候匆忙收拾了行李,他再回家时,家里连我的味道都不复存在了。 飞机上,无休无止的紧张心情像是气流般令我的心脏颠簸不停。潘岳紧握我的手,分秒不离,无论做什么都用另一只手独自完成,如拧瓶盖这种难度系数颇高的动作都坚持单手完成,迫不得已才借用我的另一只手帮帮忙。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应该跟我一样,心脏暴跳如雷,无法平静。 下飞机后,在涌动的人潮中,一个身材火辣,打扮入流,气质超凡的小美女迎面而来,脸上张灯结彩布满了喜悦。她张开手臂扑向潘岳,深情一抱后,激动的声音响彻云霄:“怎么样累不累?飞机上吃的好吗?飞机上冷吗?飞机颠簸吗?有没有晕机呀?” 我在一旁好一顿吃醋,心想这美女谁呀?俩人偷情偷得明目张胆,旁若无人,闹半天潘岳在深圳窝藏个小情人!还没等潘岳一一解答她的问题,她就拉住我的手说:“这就是谈笑吧?我是菲菲。怎么样累不累?飞机上吃的好吗?飞机上冷吗?飞机颠簸吗?有没有晕机呀?” 还没等我一一回答,她就抢过我手中的行李箱说:“车在外面等着呢,我安排了饭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我跟菲菲你推我让好几个回合,两手满载的潘岳也自不量力的参与到争抢中,最终行李箱还是落入菲菲之手。她雷厉风行的拉着我的行李箱在前面开路,我跟潘岳紧跟其后,三个人谁都没想到去弄一辆手推车。走出机场大厅,菲菲直奔一辆白色加长林肯,四周群众以为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其实也确实来了个大人物,纷纷投来一探究竟的目光。几个花季少女,见到戴着墨镜的潘岳后失声尖叫,张牙舞爪的狂奔而来,潘岳吓得扔下手中的行李火速钻进车里。车外的司机张开手臂挡住了“狂疯抱雨”,我跟菲菲两个人并肩作战将所有行李放进后备箱。 只听一女孩儿嘶声力竭的喊着:“&#!!&#!!!”由于是广东话,我没听懂。菲菲在我耳边告诉我说,她喊的是一个韩国男星的名字,看来是把潘岳误以为某韩国男星了,令我哭笑不得。 我跟菲菲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车里后,司机也钻了进来,粉丝们不顾死活的将脸贴在车玻璃上有失声尖叫的也有失声痛哭的,恨不得爬上车顶跟着我们回去。车子无情的将她们甩在身后,几双眼睛绝望的望向车尾无能为力,只见刚刚那个女孩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头痛哭着。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向身旁的潘岳,乍一看还真跟某韩国男星有几分神似,于是不禁傻笑着。 坐在我们对面的菲菲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瓶香槟酒边摇边说:“comeonbaby!”只听“嘣”的一声,一个木塞子弹到车顶又反弹到地面,我大惊失色的望向遇害的棚顶,惊喜的发现它居然毫发未损。 菲菲将酒车上的三个高脚杯填个五分满后,将其中的两支分别递给我跟潘岳说:“来来来,我敬你们一杯接风酒。” 我不知所措的向潘岳投去求助的目光,他点头示意我恭敬不如从命,于是我接过菲菲手中的酒杯,跟她碰了杯后,喝上一口,结果潘岳的一句“谢谢妈”害人不浅,整整一口的酒全部飞到菲菲脸上去了。我脸红如猴腚,慌手慌脚的去擦那张带霜缀露的小花脸,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菲菲淡定如高僧的说:“没关系没关系,我的化妆品都是防水的。” 到达饭店后,菲菲在前面开路,我故意拉住潘岳的脚步与菲菲保持一段距离,在他耳边说道:“菲菲是你妈?” “后妈。” “你确定你爸不是抢走了你的女朋友?!” 潘岳狐假虎威的在我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我也装模作样的大叫了一声,菲菲回眸看着我们打情骂俏的样子羡慕不已。我始终难以相信眼前这位与我年龄相仿的潮女竟然是潘岳他后妈,难道一个男人非要以老牛吃嫩草的方式向世人证明牛越老越牛的道理吗? 在饭店的一个包间内,我们四个人(包括司机)吃着十个人的量,菲菲仍嫌少,总是用南方女生特有的娇媚语调问潘岳要不要再多点两道菜,结果被潘岳毅然驳回。关键时刻就体现出谁是败家的小老婆,谁是守家的亲儿子了。虽然潘爸的人不在,但是他的银行卡在,所以也算是帮儿子接了风。 吃过饭后,我们带着两大袋子的剩菜来到潘岳家的某房产,菲菲给了我们两把钥匙,一把是公寓的钥匙,另一把是红黄相间画有骏马奔腾的车钥匙。菲菲让我们早点休息,就带着雕有老鹰翅膀与英文字母b的车钥匙离开了。 第十章 鸳鸯相抱何时了 (二) 这个公寓依山傍海,座北朝南,整个南面没有墙,全部是落地窗,但我却以为整个南面没有窗,全部是落地墙,而墙上挂着一幅硕大的风景画。来到画前,我看到碧蓝的天空上有朵朵白云在悬浮,湛蓝的汪洋上有朵朵白浪在翻滚,才意识到这是用女娲的巧手勾画而成的风景。 我打开窗子,习习海风吹面而来,带着咸腥味,有点像我初来北京乍道时的味道,当时的住所外经常有人晒咸鱼,所以空气里时常弥漫着海洋的腥味。 潘岳来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脸说:“怎么哭着个脸?” “我哪哭了!” “是苦着个脸。”潘岳忙纠正道。 “你怎么也丑着个脸?” “丑吗?” “是臭着个脸!”我效仿得惟妙惟肖。 我们不约而同露出轻松的笑容,却隐约可以感觉得到彼此不轻松的心跳。虽然私奔听起来重在一个“奔”字,不计后果的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全然不顾自己已是奔三的成年人了,却往往忽略了“私”字,私奔是件多么自私的事啊!不知道袁士武回家后会不会因为找不到我而报警,把满京城的电线杆子上都贴满了寻我启事。不知道当我父母得知我跟潘岳私奔到了深圳会不会开着战斗机来轰炸我们至粉身碎骨。在他们眼中,袁士武是年轻有为的真命天子,而潘岳是大脑平滑的假面骑士。我父母对潘岳这个骑士充满了歧视,觉得他除了在水里比别人跑的快外,在陆地上没有一点过人之处。 袁士武聪明睿智,成熟稳重,细腻入微,却也可以理解为诡计多端,老奸巨猾,老谋深算。潘岳的愚钝,冷酷,古怪,孤傲,也可以理解为单纯,率真,耿直,诚实。半杯水是半空还是半满,完全取决于看它的角度。这个道理我父母永远都不会理解,所以我迟迟不敢将这五雷轰顶的噩耗告诉他们二老。 我跟潘岳将行李里的东西摆放在公寓里面就瞬间有了家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我们今后的家了吗?私奔前重在逃离,私奔后重在投靠,我逃离了袁士武投靠了潘岳吗?我要从一种畸形的同居生活转为另一种**的同居生活了吗?想到这,我心里的凌乱,像是孙悟空手持金箍棒在大闹洞房。我捂着羞脸跑到洗手间,对着镜子里面的红孩儿做着各种鬼脸。我一心想着逃离袁士武,却忘记跟潘岳私奔就意味着跟他同居。 同居初夜的心境媲美古时的洞房花烛夜,心里充满了未知与好奇,不知今后的生活是洗具还是杯具。虽然我已不是第一次与君共眠,却是第一次以私奔男女的身份同床共寝。之前的我们各自扒着一边的床沿,睡到早晨却不知不觉抱在了一起。如今的我们抱在一起入睡,睡到早晨就不知不觉成了小龙女,仿佛睡在绳子上那样非常有技术含量的侧着身子睡在床沿上。 连续几天,我们都是坚持苦练小龙女的睡功,长时间下来睡得一边脸大一边脸小,不知是大的那边脸浮肿了,还是小的那边脸被压扁了。总之两边脸的大小差距是呈直线上升趋势。 虽然潘岳从爷爷那里继承了潘氏集团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但没有任何经验与资历的他尚未拥有执行权。这次回深圳,他打算在老爸的公司实习并磨练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再回北京经营爷爷的企业。男权主义的潘岳想让我做个全职的家庭主妇,或用他的糖衣炮弹所包裹出来的说法就是,在家享清福。女权主义的我都没要求他做个全职的家庭煮夫,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一直在这片新的天地里寻觅觅食的机会。 第十章 鸳鸯相抱何时了 (三) 潘岳的后母欧阳菲菲古道热肠,“像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她带我游遍深圳的大街小巷,吃遍各种美味佳肴,给我一种度假旅行,而非私奔避难的错觉。据说,菲菲之前是名舞蹈演员,嫁给潘父后就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在家里“享清福”。起初潘岳无论如何都不肯管她叫妈甚至阿姨,直呼其大名遭到潘父的强烈不满,抱怨潘岳的生母在澳大利亚没有教他半点中国的传统美德,于是孝顺的潘岳为了不让潘父在心里面记恨生母,才按照中国传统的辈分论,忽视对方的年龄,改称菲菲为“妈”。 按照中国的传统礼节,我也应该管菲菲叫一声阿姨,但是看着眼前的柔枝嫩叶,我始终难以启齿,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却酿造了不良后果。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当时我跟菲菲正在一个首饰店里面瞻赏着玻璃橱窗里面的奇珍异宝。我在瞻仰,菲菲却在挑选。她指着一条白金项链问我漂不漂亮,项链将高贵典雅的珍珠与璀璨夺目的钻石恰到好处的结合起来,既显贵气又不乏朝气,我连连点头表示赞许。菲菲让售货员把项链戴在脖子上,然后笑逐颜开的看着镜中的画面又问了一次漂不漂亮,我点头如钉钉,钉得极其牢固道:“漂亮,很漂亮,非常漂亮,特别漂亮,老漂亮了” 菲菲在镜中与我对视,在珠光宝气下尽显迷人微笑说:“还是你戴比较漂亮。”还未等我回过神来,项链已经鬼使神差的挂在了我的脖子上。菲菲将我推到镜子前,指了指里面的人说:“看,跟你多么相称” 珍珠的光柔和而梦幻,钻石的光闪耀而灿烂,两种美丽珠联璧合令人目不暇接,但是价签上的光刺眼而钻心,我看了一眼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于是摇了摇头说:“还是你戴比较漂亮。” “还是你戴比较漂亮” “你戴漂亮。” “你漂亮。” “你漂亮。” 正当我跟菲菲推梨让枣时,售货员笑得贼眉鼠眼,用生硬的普通话说:“两位小姐都很漂亮啦……一人买一条啦,嘻……”说得比唱得都好听,“…啦嘻…”她是在唱五线谱吗? 西乐中的七个音发音很像“豆莱米发馊拉稀”,看来售货小姐要注意嘴巴卫生了,总吃发馊的东西,出馊主意,就很容易“啦嘻”啦。 正当我对服务员横眉怒目表示着不满时,菲菲拍了一下大腿说:“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我们一人买一条啦” 我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是不是把价签上的位数多数了几个或是遗漏了至关重要的小数点,于是这次认认真真的又数了一次,没错,五位数,不多不少。我把项链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转交给售货员以免夜长噩梦多,生怕它脆弱的生命一不小心夭折在我的手心里,到时我的钱包可真要“拉稀”了。 菲菲潇洒一挥手,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夹在两指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我们买两条” 售货员简直欣喜若狂,连忙接过银行卡说:“美女好眼光啦,这是最新款啦,很快就卖光啦,供不应求啦,嘻……” 真受不了总“拉稀”的售货员,我吓得大叫一声:“阿姨。” 售货员神色黯然的看着我说:“小姐,你四(是)在叫我吗?” “不,不是。” “偶(我)才29啦,很连(年)轻啦,没有那魔(么)老啦。” 我拉住菲菲的手说:“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项链对我而言太贵重了,我觉得还是您买一条自己戴吧。” 售货员像打了兴奋剂似的大呼小叫道:“沈魔(什么)?你刚刚叫她沈魔?阿(三声)姨?她是你阿姨?天呀,好年轻的阿姨啊” 菲菲对售货员尴尬的笑了笑后对我说:“我是外地人,嫁给老潘之后就搬到了深圳,他每天工作很忙,我一个人在家连个伴都没有特别孤独寂寞,你来了以后,虽然说是我陪你到处逛逛,其实你也是在陪我到处逛逛,谈笑,托你的福,我现在一点都不寂寞了,而且我感觉跟你就像姐妹一样,特别合得来,姐妹们不都是喜欢穿一样的衣服,拿一样的包之类的吗?我们俩就戴一样的项链,好不好?” “可是我们可以买一样的钥匙链或手机链呀,项链太贵了吧?” “贵才显得珍贵呀而且这条项链一点都不贵,好啦,就这么定了。给我们包两个。” 售货员开单子的手麻利得跟快进了似的,我想拦都拦不住。眨眼间,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两个精美的礼品袋已经握在了菲菲的手心里。售货员抓住“阿姨”的事不放,喋喋不休着:“天呀,好年轻的阿姨,保养得真魔(这么)好,用沈魔化妆品呀?※##¥” 出了首饰店,菲菲就命令我从今往后不许再管她叫阿姨。从那以后我就直呼她菲菲,而且形同姐妹般,拥有了同款的项链,然而,正是脖子上的这条项链,日后险些将我勒死。 第十章 鸳鸯相抱何时了 (四) 到达深圳的第十天,我收到了两封电子邮件,一封来自于袁士武,另一封来自于冯野。我首先点开了冯野的那封,内容很简单,说我私奔的事被父母发现了,他们二老正急着持刀谋杀亲女,让我尽快给他们回个电话自首量刑。至于袁士武的那封,我毅然的将它丢进了垃圾箱。 之前听mimi说,我失踪的当天晚上袁士武去找过她,他以为我被绑架了。为了防止他报警,mimi只好骗他说我妈突病我速回了加拿大。不过火包不住雪糕,他迟早会知道我跟潘岳私奔的事。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给爸妈回了通电话,电话接通后一听是老爸的声音,我浑身上下的肌肉全部松弛了,开始贫了起来,说什么深圳的空气格外清新,天空格外晴朗,环境格外宜人,耳根格外清静,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听不懂周遭的人讲的是什么。就在这时,老妈一把抢过电话,我连忙捂住电话听筒,于是手掌一阵阵发麻。我觉得这世上有两种职业很适合我妈,一种是教导主任,另一种就是城管。 手被骂得发疼,她都没有罢休的意思,后来电话又被心疼爱女的老爸抢了回去,说我妈最近更年期,话到一半,就听到老妈歇斯底里的大叫,二人在电话那头吵得不可开交。 挂下电话后,我又跑到了电脑前,打开了邮箱,到垃圾箱里找到了袁士武的那封信,把它点开了。 谈笑: 你在深圳还好吗?(天呀,他居然知道我在深圳)潘岳对你还好吗?(天呀,他居然知道我跟潘岳在一起)你还恨我吗?(还算是有点自知之名,知道我恨他。)我之前写了好几封信给你,但都没有点击发送,这次我终于鼓足了勇气点击了那个按钮。 我跟你父母通过了电话,也向他们解释了我们之间的情况,也真诚地向他们道了歉,希望他们可以原谅我所犯下的错误。关于我与夏洛琳,一切都源于情不自禁与身不由己。这也许对你已经不重要了,但我必须向你作出解释,因为我不希望在你心里是个伪君子的形象,相信与否,我是真心爱过你的。 还记得那次我发现你手机里跟钱天的暧昧短信后跟你吵架吗?那晚你离家出走以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开着车出去转了转,不知不觉就开到了一家酒吧,在里面意外地碰到了夏洛琳。你也许不知道,她之前找过我几次,我们之间有过一些往来,但是我很清楚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所以对她一直很冷淡。至于那晚,我的心情真的很糟,就跟她聊了聊,喝了点酒。在我空虚的时刻她给了我一丝温暖,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我们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说实话,虽然是个错误,但她确实给了我一个难忘的夜晚,从那时起,我对她有了好感。 虽然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但我决定不再见她,毕竟我是爱你的。但是后来看到你穿着男款睡衣从钱天的车上下来时,我真的很生气,你又在深更半夜偷偷地溜出家门,那时候我还没有入睡。当时我很确定你是背叛了我,所以很痛苦,就打了电话给夏洛琳。是她陪了我一个晚上。 我跟她之间的错误一错再错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因为她怀孕了,而且她愿意为我把孩子生下来,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多么想要个孩子,而且她是个演员,肯为了我而安顿下来,我真的很感动。 就算她是故意接近我的,就算她用了各种手段与心计勾引了我,她毕竟愿意跟我度过余生,愿意跟我结婚生子。没错,你没有故意接近我,你没有用各种手段与心计来勾引我,但是你愿意跟我度过余生结婚生子吗?我心里明白,你自己心里更清楚。 不要以为所有男人都傻,看不透女人的心思,我只能说男人都很现实。我知道夏洛琳是故意接近我的,我也知道跟她比起来你更真实与真切,但是,我更想要的是一个家。 如今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分手对我们而言是个正确的选择。我不希望你恨我,因为我仍然很爱你,也许我在**上背叛了你,但是从一开始你就在心灵上背叛了我。你是心里装着别人跟我走到一起的,这是世上最残忍的背叛。不过,我心知肚明,我们之间不存在爱情,只有交易。 我不奢求跟你做回朋友,但是起码如果有一天我们偶然相遇,我希望你可以笑着跟我打招呼,而不是过来给我一巴掌。 我跟夏洛琳很快就会结婚,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我也同样祝福你跟潘岳。幸运的是,我们永远都不会失去对方的消息,感谢媒体。 我很感激你陪我度过的这短暂却难忘的幸福时光,谢谢你,我永远都会把你放在心里。祝你幸福。 袁士武 读完这封信后,我的心情杂乱无章,不知是喜还是忧,不过我很庆幸自己在垃圾箱自动清除前恢复了这封信。也许袁士武说得没错,是我先背叛了他,心灵上的背叛比**上的背叛更残忍,我确实不愿意携他之手,与他偕老。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一笔交易,也就提不上什么背叛不背叛,仇恨不仇恨了。 我们的事很快就被登上了各大报纸网站,当然了,那些报道仍然扭曲事实,颠倒是非,但我早已学会了一笑而过,一笑置之。我跟潘岳和好了,潘岳的前女友跟我的前男友在一起了,可想而知,这层错综复杂的关系给了媒体多少的想像空间。 第十章 鸳鸯相抱何时了 (六) 我这艘泰坦尼克二号沉船的遭遇是由那条项链引发的。某天,潘爸第一次踏进我与潘岳的家门,我本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在公司里的表现良好外加菲菲的美言终于融化了冰山,谁知事实恰恰相反。伴随潘爸一同登门拜访的正是其得力助手外加我的好友,李哲仁。 潘爸一进门就当着潘岳的面扔给我一条项链,我接过来一看,正是菲菲买给我的那条,“天呀,这条项链我找了好久,谢谢伯伯”我激动得上蹿下跳,捧着项链狂亲不止。自从跟菲菲买了同款项链后,我把它视为护身符一般每天戴着,但前天晚上,我觉得自己身轻如燕,走路轻飘飘的,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是脖子上的定海神针不见了,于是便展开了地毯式搜索,却如大海捞针般,毫无所获。 场景回到刀光剑影,磨刀霍霍,杀气腾腾下,潘父用凶神恶煞的眼神射杀着我,我胆小如鼠,栗栗危惧的问:“我,我丢的项链怎么会在伯伯那? 他对我的问题不屑回答,只是对着潘岳一阵阵的唉声叹气。见状,李哲仁为虎作伥的拉着我的手说:“笑笑………董事长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迅速将手抽出,一边摇头一边说:“我不明白,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不要再装了。”潘爸终于开了金口,对我严厉的训斥道。 “伯伯,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心急火燎的出了一身的汗。 潘爸拍了拍潘岳的肩说:“阿岳,你也老大不小了,又继承了爷爷的公司,你也该稳定下来好好找个女朋友了,不要再贪玩了。” “爸,我知道我该安顿下来了,所以才找谈笑的。我爱她,我们会长久的。” 潘爸冷笑一声后,冷言冷语道:“你爱她,可是她爱你吗?我看她是爱你的钱吧” “爸”潘岳疾声厉色的呵斥道:“别忘了,你娶欧阳菲菲的时候人们也是这么说的” 潘岳的大不敬显然是激怒了潘爸,他气喘吁吁的指着我的脸,手指不停的颤抖说:“你问问她自己她爱你吗?” 潘岳拭目以待的看向我,我的目光与语气都坚定不移的说:“我爱你。” 潘爸嗤之以鼻,双手交叉在胸前,将头扭向一边。李哲仁这个狗奴才见状连忙过来抓住我的手不放道:“笑笑,我已经跟董事长招了,你就说出来吧,我们不是计划好明年一起回加拿大吗,就当计划提前了。” 我将手挣脱出来后力大如牛的推了他一下说:“你有病吧你” 李哲仁锲而不舍,演技炉火纯青的继续演着:“笑笑,你不用害怕,董事长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要你肯说出实话,离开潘岳。” 这一定是他们为了把我从潘岳身边摆脱掉而设下的圈套,这一年来我学到了许多,不会再被任何阴谋诡计所绊倒掉进他们的陷阱。我一定要揭穿他们 “李哲仁,我们的关系不错吧,你干嘛要陷害我?”我力挽狂澜的指责道,希望可以唤醒他的良知。 “谈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潘岳终于沉不住气了,跑过来质问我。 “他们是在合伙陷害我,想把我从你身边除掉。” “阿岳,你听听这话像是从好人家女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吗?居然诬蔑你自己的父亲”潘爸终于得逞的抓住了我的小辫子,打算抓着它把我甩得越远越好。 潘岳百感交集的注视着我,眼神中充满了错综复杂的情绪,我正气凛然的看着他,希望他可以通过我毫无杂质的瞳孔看到我内心的纯度。过了好一会儿,他对潘爸说:“你说谈笑跟李哲仁,你有证据吗?” “我没证据会胡乱给人定罪吗?你知道她丢的那条项链我是在哪里找到的吗?李哲仁的家里” 这时李哲仁又过来添油加醋,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了:“谈笑,还记得前天你在我家……洗澡的时候摘下了这条项链……你走的时候就忘记拿了………”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晕头转向的找不到出路,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美好如梦幻泡影般破灭。 潘岳在悬崖边绝望的想抓住一根稻草,他一字一顿的问:“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真的了你不要听他瞎说,我前天根本没有去过李哲仁家里,我是在跟菲菲逛街啊……菲菲……对,菲菲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你们凭什么说那条项链就是我的?”我急得已顾不得礼节与礼貌了。 “菲菲?菲菲是你叫的吗阿岳,你听到了吗,她就是个没家教没教养的女孩子,光诬蔑我不说,又开始诬蔑你妈了醒醒吧不要再傻了,孩子” 潘岳的表情如吞了苍蝇般痛苦,他的目光悬浮不定,像是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妈妈那样绝望的游离。他不停的机械般的摇头,像绞刀般将我的心绞碎。我泪如雨下的摇晃着他的身子泣不成声道:“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潘岳仿佛变成了木头人,面无血色,面无表情,纹丝不动的目视前方。潘爸走到潘岳身旁,温柔的拍了拍爱子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只想跟你说一声,你**那条项链还挂在她的脖子上,你要是想看就自己找她看吧。”说完,他便带着李哲仁离开了。 我的世界里山穷水尽,暗无天日,我万念俱灰的摇晃着潘岳空壳般的身躯,热泪潸潸,希望将它注入灵魂与意识。潘岳却早已心如死灰,他轻轻的拨开我的手臂,神智恍惚的走进了卧室,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我们像殉情似的,不吃不喝不睡,不言不语不动。我九曲回肠的望向窗外的滔滔海浪汹涌的翻滚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山脉连绵成巨型怪兽,海风呼啸如魔鬼的嘶吼般拂过耳畔,佛经里面形容的无间地狱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并坠入了十八层地狱中的最底层阿鼻地狱,在受着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煎熬。 过了整整一夜,潘岳才前来解救。他从卧室里走出来时,眼白上布满红血丝,像蜘蛛网一般密集,脸色惨白如新粉刷过的白油漆,没有一丝杂色,整个人颓废得如同街边的乞丐,仿佛受尽风吹雨打的摧残一般。他蹒跚而来,走到我面前有气无力的问:“谈笑,你有背叛我吗?” “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我如果有背叛你,我下阿鼻地狱”我信誓旦旦的发着毒誓。 “那好,我相信你。”他的眼神坚定如铁。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得张开臂膀一下子扑了上去。 项链事件虽然是个飞来横祸,却仅仅是冰山一角,沧海一栗而已。 第十章 鸳鸯相抱何时了 (七) 无缘无故被人扣个屎盆,我不甘忍心吞声,便仔细的分析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越想越觉得是潘爸跟李哲仁串通一气,从一开始就精心策划好了陷害我之蓝图,所以潘父才同意我到他的公司工作,所以李哲仁才与众不同的对我这个备受孤立的新人关爱有加,目的就是为了制造绯闻,为事后的诬陷做着铺垫。没想到男人心狠手辣起来,比妇人更残忍,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此般皆不毒,最毒富男心 在潘岳的撑腰下,我义无反顾的去上班,并把李哲仁约到了公司的楼顶,决心与他撕破脸皮,决于死战。天台上,湛湛蓝天下,春风拂煦,花香扑鼻,李哲仁心虚成一副鸢肩羔膝,奴颜婢色的模样,我一身正气的柔中带刚,虽然没有轻功飞檐走壁,什么刀枪跟棒棍我都耍得没摸没样,也不会左勾拳右勾拳跟双截棍,但是惹毛我的人也同样有危险。我要用眼神杀死他 结果,被我那蛇蝎般毒辣的眼神吓出一身冷汗的李哲仁,在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扑哧”一声,双膝着地。我受宠若惊的向后退缩几大步,他这是政法中的怀柔政策,兵法中的苦肉计,我不能上当受骗,于是咬紧牙关,硬不上前去求他起来。 他以膝带足,向我爬来。我们像同级相斥的吸铁石,他越靠近,我越退缩。他膝盖的灵敏度显然不敌我的双足,于是,我们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 “求求你,原谅我吧,我知道自己该死”李哲仁不把自己的脸当脸,一边抽着震耳欲聋的大巴掌一边苦苦央求道。 女人的弱点就是心慈面软,我看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怜虫模样,决定放他一马,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我转身离开,他却在我身后如泣如诉叫住了我说:“谈笑,我能给你讲个故事吗?” “对不起,我没有那个闲心听你讲故事。”我大步流星的向楼里走去,李哲仁膝盖上的西裤大概已经磨出个大口子,他穷追不舍的在我身后边爬边央求着,爬出两道血路。 我总是腿太软,腿太软,居然软得没了行进的力气。结果故事就在他的强聒不舍中开始了:“我小的时候有个邻居小妹叫三三,她可以说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上了同一所小学,考进了同一所初中与高中,那个时候我很确定她就是我一生的伴侣。后来我家人帮我办理了去加拿大的留学手续,我说死不肯走,因为我实在舍不得离开三三,我妈却把我大骂了一顿,说三三早就背叛了我,跟其他男孩子在一起了。我不相信就去质问三三,没想到她跪在地上哭着求我原谅她,我的心就在那一天死掉了。到达加拿大以后,我发愤图强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并开始了我的游戏人生,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就算没手没脚一样可以出门,但没了衣服就没脸出门了。” 我的两眉间现出鄙视的波澜,我最鄙视这种不把女人当人对待的禽兽了。 他继续讲着:“我这辈子有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但爱过的就只有三三一个,可我无法容忍她的背叛,我是那么地爱她。毕业回国后,一次偶然机会,我又遇到了三三,她已经由小女孩变成了女人,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复活了,它又会跳了,我又尝到了心动的感觉。我们情不自禁的………” “李哲仁,你的爱情故事很感人也很有趣,它虽然说明了你变成禽兽的原因,但它并无法改变我对你的看法,对不起,我还是无法原谅你。我要走了。” “求求你,听我讲完。” “求求你,能不能挑重点的讲?” “那晚,三三说她仍然爱着我,而且从来都没有变过。她说在我出国前我妈去找过她一次,求她离开我,说出国对我而言意味着大好的前途,我是因为她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的,三三太爱我了,所以她答应了我**请求,才愿意配合我妈骗我的。其实她一直都在想念我,我知道后痛不欲生。很多人都是相遇恨晚,而我们却是相遇恨早,如果我晚几年认识她,也许我们的命运就没有那么苦了。” 我大概找到了一些头绪,李哲仁这是在给我洗脑,让我效仿三三,为爱而牺牲,为了让潘岳有更好的前途而跟他的家人合伙欺骗他不,我做不到。 “三三现在已经结婚了,我没有给她压力,她也不想离婚。”李哲仁的声音不绝如缕。 “对不起,你的故事并不能打动我,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三三就是欧阳菲菲。” “什么???”我的嘴巴大得能吞掉一只狮子,眼睛瞪得看不清眼黑,全是眼白。这天震地骇的新闻堪比玛雅密码,令人惊魂不定。 “她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小名叫三三。那条项链是她的,平时董事长从来不要求去我家,不巧的是,那天跟他商谈完工作,他让司机先送我回家再送他,到我家楼下时,他说想上楼借用一下厕所,我就带他上去了。他在厕所的洗手台上发现了那条项链,他记得菲菲有一条这样的项链就怒气冲冲的质问我,如果被他发现我跟菲菲的事,我们两个都别想活了,所以我就说了个慌。” “所以你就宁可让我死???”我提着嗓子不可思议得龙鸣狮吼道。 “对不起,谈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走投无路了,我知道你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当时实在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所以一时心急就………结果一发不可收拾,菲菲开始不知道这件事,董事长将信将疑的离开我家后,我就给菲菲打了电话,她知道我把你拉下水后特别生气,但真的是没办法,你的那条掉在了她车上,她本来想还你,但……” “天呀”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有孔的地方都在冒着烟,整个人像着了火一般。 李哲仁一边抱住我的大腿一边鸮啼鬼啸道:“求求你了,谈笑,不要揭穿我们,我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但我就是担心菲菲,董事长知道后肯定饶不了她,她也是怕董事长知道后会对我不利,所以她才……你不要恨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了。我会跟潘岳解释清楚的,只要你们真心相爱,没人能够拆散你们,就算是董事长也不能。父母都拧不过儿女,他看潘岳是真的爱你,慢慢就会接纳你的。”说完,李哲仁一边涕泗滂沱一边磕头如捣蒜。 此时天台上一阵清风拂过脸面,吹得混混沌沌的我清清醒醒,见眼前的项目经理卑微得如过街老鼠,我感到一阵寒心酸鼻,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时我却觉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英雄变狗熊。李哲仁被菲菲降服成了一只懦弱的狗熊,庞大的身躯里是玉软花柔的灵魂。在真爱面前,人格华丽得如同玻璃艺术品般不堪一击。支离破碎的玻璃片虽然划破了我的手指,我却难以心生恨意,唯有无穷无尽的伤痛。 看着眼前的狼藉,我的心头像被人揪起一块肉那般疼着,人心是肉长的,怎又恨得起来,狠得起来呢? 第十章 鸳鸯相抱何时了 (八) 下班后,李哲仁来到家里,向潘岳讲述了那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但当潘岳得知故事的女主人公是自己的后妈,而男主人公却非自己的老爸时,难免心生厌恶。但在真爱面前,理智如天边的浮云般弱不禁风,经不起吹动。而且,从小与生母相依为命的潘岳,对抛弃他们母子的生父心存的怨恨远远超越了孝心。于是,潘岳经不住我的求情,就做了成人之美的君子,或是舍己救人的傻子。 李哲仁跟菲菲是大难不死,我跟潘岳却是大难临头,潘爸给潘岳下了最后通牒,让他在一个星期内把我遣送回国,以太平洋为界,彻底隔绝。除此之外,他还物色了一个才貌双全,内外兼修,有素质有教养,据说不知比我这个野丫头强多少无穷倍的富家女给潘岳,名字还挺诗情画意的,叫林乐姬,是大名鼎鼎的“东方明珠”的掌上明珠。林父被西方媒体称之为旭日东升的“东方明珠”。 潘岳说,“东方明珠”的掌上明珠再珠光宝气,也不敌我这璞玉浑金难得可贵。她的价值是人们赋予的,而我的价值是需要发掘的。所以一个星期后,我仍与潘岳如胶似漆,水融,结果潘爸怒了,动用蜘蛛网,困得潘岳寸步难行。他不知动用了哪路神仙,冻结了潘岳所有的信用卡并把联名储蓄卡上的数字变成了零,与之同时把我们赶出了他的公司与公寓,令我们一时间变得衣食甚忧。 潘岳自责自己不该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了一个篮子里,当初不该信任银行卡上虚虚实实的数字,更不该信任老爸办理了联名账户以便他随时随地给儿子提供经济上的援助,或堵截。我问潘岳为什么继承了潘氏集团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后还是穷光蛋一个,他说股票就像古董,或价值连城,或一文不值,就算被炒到价值连城,握在手里也是一文不值。而他不到迫不得已之时,绝不会卖掉爷爷留给他的遗物。 陷入了金融危机后,菲菲背地里资助了现金与一套出租房给我们。我一度担心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潘岳会不适应这种“艰苦”生活,虽然对于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来说,我们现在的生活远远超越了丰衣足食,于是提议自己回京城避避风头,并让潘岳以孝子的身份与老爸握手言和,却遭到他的强烈反对并收到一段沁人心扉的情话:“无论健康与疾病,无论富贵与贫穷,无论天涯与海角,我们都要不离不弃,听到了吗?” 记得当初,我觉得穿上名牌,住上洋房,开上跑车就叫幸福,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与爱的人在一起的生活,就算喝自来水,吃手纸,露住街头都甘之如饴。 不幸再次降临,我们的女特务菲菲被敌方发觉,我们的资金来源彻底被铲除。为了生计,潘岳只好东山再起,卖身给了某某影视公司,做了人生中的第一支商业广告,并拍起了他最为厌恶的电视剧。继承了爷爷的企业后的潘岳进军了娱乐圈,并做了许多新突破,媒体们又沸腾了,种种猜疑降落在各大电台与报社负责人的头脑里,他们并把这些猜疑传播给了群众。 还得感谢袁士武跟夏洛琳,才把媒体的视线移开,因为他们奉子成婚了。通过那些朦胧的偷拍照雾里看花,我看到了泪水纵横的感动场面,看到了携子之手的浪漫场面,看到了百花齐放,车队如龙,亲朋好友济济一堂的热闹场面,从心底为这对新人献上诚意的祝福。 我跟潘岳在一起度过的这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唯美圆满,幸福满溢的回忆,却难逃命运的劫数。最终泰坦尼克二号还是无情的沉入了海底,淹没了jack与rose的爱情童话,只留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美好记忆,悬浮在一望无垠的汪洋大海上,流浪,回荡。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一) 三年后 回到加拿大以后,我养成了一个好坏不明的习惯,早晨起床后必捧着一杯速溶咖啡,在腾腾热气下阅览着中文网站上的八卦新闻,久久才肯出门。大学毕业后,我往各大国际知名品牌投送的简历与作品不计其数,可惜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我,至今尚未得到哪怕是一个面试的机会。 两年前,当他单膝下跪,手捧钻戒,向我索要无名指时,我无法拒绝。未婚夫说不在乎我心里装有别人,只要我能够安分守己的守在他的身边,永不逃离他的视线,他就心满意足。对于迟迟拖延的婚期,我的借口是,只有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后,才能维持一段稳定的婚姻。至于迟迟找不到的工作,或许我是故意只往国际知名大品牌投送简历的吧。 早上八点,我一如既往地一边喝着最便宜的那种三合一速溶咖啡,一边浏览着八卦新闻,似乎一切都跟往常一样。突然,一则新闻,几张照片,令我眼前一亮后,陷入了沉寂,沉寂中,思绪飘到了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 记得三年前,当我正处于人生的精神巅峰时,当我正沦陷于爱情中无法自拔时,一个人的出现彻底的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像是缓缓爬上过山车顶后突然失去了重心,跌落下来。 那个人就是潘岳的亲妈。 憎恨娱乐圈的潘岳居然进军了娱乐圈,这不仅吸引了各大媒体的眼球,与之同时也引来一只老牛来舐犊。潘岳的亲妈不声不响地从澳大利亚来到了深圳,并打算在这片土地上大有一番作为。 那天早上,家里的门铃骤然响起,当时潘岳正在外地拍广告。我没有一丝心理准备的打开了通往阿鼻地狱的命运之门。 映入眼帘的女人,高贵儒雅,身材丰腴高挑,气质非凡。她戴着一副伸手可见五指的漆黑墨镜,通过镜片,我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那张扭曲的脸庞。 “so itisyou.(原来就是你)”她冷言冷语的说罢便不请自入。 第六,七,八感通通告诉我,此人正是潘岳的生母。她那高高在上的气质压得我缺氧窒息,她那拒人于千里的冷艳,如烈火燎原,不可向迩。 她在客厅里转了两圈,打量了一下四周后,双手叉腰用不太标准的中文单刀直入道:“多少钱可以让你离开peter?” 我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因为电视剧里的情节都是这样发展的。 “半分钱。”我不假思索道。 “pardon me(对不起)?”黑墨镜的上方,几条皱纹横空出世。 “half acent(半分钱)”怕是阿姨的中文不够灵光,我换成英文复述了一遍。 她稍愣片刻,上下打量我一番后难掩惊讶的语气说:“soyouspeakenglish(你会讲英文)?” “对,我在加拿大长大,是名设计学院的学生,但现在正在休学中,我的家庭条件不好,但我大老远地飞回中国绝非是来骗钱的。您问多少钱可以把我从peter身边买走,好,我告诉您伯母,半分钱,请问人民币中有半分钱吗?没有,所以您永远都无法用金钱把我从peter身边买走,不好意思,伯母。” 伯母不知是中文听力欠佳,被我的妙语连珠搞得昏头转向,还是被我那滴水不漏的言论噎得哑口无言,她面不改色的愣愣的看着我,不苟言笑。 等到花儿都开了,她才再次开口说:“so,whereishe,myboy(我的孩子在哪)?” “他在上海拍广告。” “拍广告??ohmylord(我的祖宗啊),他是潘岳,潘氏集团的未来董事长给其他小公司拍广告?你在开玩笑吧”伯母激动起来肢体语言丰富,很符合外国人的习俗,五指张开的双手像八爪鱼那样在脸边游动,时而吸在脸盘上久久不肯脱离。 我下气怡声,奴颜婢色道:“我知道,这是我的错,”我的道歉如剑头一吷,无足轻重,还未等我把话说完,伯母就阴阳怪气的插话道:“oh,youbet(哦,那是一定的)” 伯母傲慢十足,不给人留半丝面子。我屏声息气,重足而立,侧目而视,时而脸红如砖,时而脸绿如瓦。 “peter对你只是一时的新鲜,他每次都是这样,时间久了就会腻的。”她继续刺杀着我的自尊心,对我而言,却如风过耳。 “好吧,那伯母您也不用着急上火了,时间久了他自然就会腻了,到时候他自然就会回到老爸身边了。” 大概是败在了我的伶牙俐齿下,伯母没再继续与我交涉,提着行李箱,不告而别。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二) 从那以后,到潘岳回深圳以前,潘妈坚持不懈,每天都来找我促膝长谈,而每次谈话的方式,内容与风格都截然不同。有时威胁恐吓,有时物质利诱,有时苦苦央求,有时撕破脸皮,但目的只有一个,让我离开潘岳,但结果只有一个,我毫不动摇。 潘岳从上海回来以后,我与潘**谈话地点就迁移到了她下榻的宾馆房间。每次我都是带着一身的沉重走进那家大名鼎鼎的五星级大酒店,一个小时后再一身轻松地走出来,心想,今天的任务总算完成了。我有时经过酒店的大堂会留意到一个明眸皓齿,粉妆玉琢的美女。一身工装的她总是雍容雅步的行走于琼楼玉宇间,向每一个与她有眼神交流的过客都出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 她的微笑也许是我唯一走进那家酒店的动力了吧。 这天当我完成任务走出酒店时,有幸目睹一幕有趣的情景,一个衣冠不整,满身淤泥的乞丐正在跟衣冠整洁的门童辛苦地交涉着,只听门童用广东话声色俱厉的说:“你不可以进。”我现在已经可以听懂简单的广东话了,又听乞丐锲而不舍的央求:“我就是想借用一下厕所,拜托了。”对于乞丐的死缠烂打,门童已经措手无策,只见汗珠顺着额头流满面。对于门童的敬业,乞丐已经忍无可忍,差点就要就地解决了。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对门童说:“让他进来吧。”我抬头一看,此人正是那个美女,她察觉到了锁在她脸上的欣赏目光,于是向我出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 乞丐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舒眉展眼的钻了进去。她指引着前进的道路,带着乞丐离开了我的视线。这时,只听门童喃喃自语道:“经理又自找麻烦了。” “她常违反酒店的规定吗?”我用标准的普通话说。 门童吓了一跳,估计是没料到居然隔墙有耳,自言自语都会有人接话。“她是我们的大堂经理,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善良。” 听到这般评价,我感到百爪挠心,痛痒难忍。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三) 周三晚上十点左右,我静言令色,妖言惑君,像个贩卖美色孩童的人贩子,把潘岳欺骗到了宾馆的游泳池。他说自己不可以去公众场所,我说宾馆里的游泳池只限客人使用,通常这个时间,外地游人都在房间里养精蓄锐,本地客人都在房间里手忙脚乱,很少有人到游泳池里去运动,他问我不是客人怎能混进去,我说天大地大不如我的本领大。 蓝砖白瓦的游泳池内,碧波平静如一面平镜,雾气缭绕下,我与潘岳仅掩,宛如只穿树叶的亚当与夏娃,在伊甸园里享受着二人世界。我显得有些出乎意料,怎么四野无人?潘岳像一只久离水乡的鲨鱼,四目铮亮的望着蓝汪汪的池水,闻着那股漂白水的味道,魂牵梦萦,仿佛戒酒已久的酒鬼闻到浓烈的酒香一般,急不可耐得一头扎了进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乍现泳池对岸,再一眨眼的功夫就折回原点。“你怎么还不下来?”他像一条美男鱼在水里扭着健美的身段对我说:“是想让我拽你下来吗?” “不不,还是我自己下来吧。” 我望向四周,还真有种身为夏娃的错觉,真的就我们两个?我身着裸露比基尼,小心翼翼的顺着梯子向下爬去,脚尖刚刚触碰到微凉的池水,掀起层层涟漪,就被亚当暗算,重落池中,水花四溅,迷入眼眶。我不甘示弱的泼水反击,不料潘岳像精通移身术的武侠人物一般神出鬼没,前一秒还历历在目,后一秒就无影无踪了,结果复仇不成,反被擒。他从后面将我紧紧环抱,力大无比,无懈可击。我挣扎两下便就范。他见我玉软花柔,便开始进行非礼,尖牙滚舌在我肩头不痛不痒的啃着。 “在公共场合,注意点”我强加提醒。 “反正又没人。”亚当调皮捣蛋的手指在我颈后做着小动作,下一秒我的泳衣就自动脱落漂入水中。我连忙一手抓住泳衣一边的带子,双手交叉在颈后,打算系好,却在亚当不怀好意的阴笑下,连连受挫。正当亚当打算越雷池一步,初尝禁果时,只听“扑通”一声巨响,宛如一只大象坠水般响彻云霄,惊得我们愣眼望向水中之物,看到一仰面美女正悠哉的仰泳。 她游到我们附近时突然停下,边扑打着水波边惊喜道:“咦,怎么是你呀?” 我笑颜迎上说:“呵呵,是啊,好巧。” 身后的潘岳将脸埋在我的肩头,轻声细语道:“你们认识?” 我不动声色的微微摇头。 “我是cindy,你们住在这里吧,我经常能看到你。”带霜缀露的大堂经理如荷花般清雅纯净,令我不禁想到《爱莲说》中的佳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我是谈笑,他是潘岳…………………明。”潘岳听后没深没浅的掐了我一把。他不喜欢自己在公众场合被认出,但估计更不喜欢被张冠李戴。 cindy狐媚的笑了笑后就潜入水中,如人鱼一般扭动着身姿游走了。潘岳将嘴贴在我耳边,压着嗓子质问:“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潘岳还不知道爱子心切的老妈前不久从澳大利亚飞来深圳,此时此刻正下榻在这家酒店里。“秘密。”我卖着关子道。 他显然已经开始疑神疑鬼了,忽忽不乐的脸拉得跟大象鼻子一般长。我把自己当成一条巨型项链双手紧扣地挂在潘岳的脖子上,卖乖弄俏的撒娇道:“爱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不是吗?” “爱人之间更重要的是坦白,不是吗?”他将我这千钧重负般的项链从脖子上摘下,丢入水中。 我灰溜溜的游上岸,躲在女更衣室的门口,冷眼旁观。只见潘岳以参加世界级游泳比赛的速度在水里独占鳌头,像只发怒中的鲨鱼,一旁的cindy先是目瞪口呆,后是拍手叫好。随后二人便交谈了起来,我扭头离开了游泳馆。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四) 回到家里,我静静的躺在床上百感交集,情思如网,布满荆棘,扎得我遍体鳞伤。潘岳回来时故弄玄虚的双手背后,鼓鼓囊囊的不知藏着何方宝藏,欲博美人一笑,在我床前轻咳两声吸引我的注意。余光里,他慈眉善目,和颜悦色,看似心情大好。 “花?”我问。 “俗。”他拉着长音说。 “酒?”我又问。 “晕。” 他把身后的东西吃力地拖了出来,我直起身子一看,大喊一声上帝。那是一大袋子的蜡烛,足足成百上千支。 “cindy说就算我们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玩浪漫,在家里也是可以制造出浪漫来的。我想了想,这段时间真的委屈你了,我们不能像其他情侣那样手拉着手去逛街,看电影,吃宵夜,每次出门都鬼鬼祟祟的,这都怪我。”他边说边把蜡烛一个个地从袋子里拿出来,运筹帷幄地摆在地上。 “看来你跟cindy成为朋友了?” “我跟她还挺聊得来的,她教了我好多制造浪漫的方法。” 我微微苦笑着,看着笨手笨脚的潘岳在摆一个七扭八歪的心不心,圆不圆的四不像形状。 “想什么呢?”潘岳见我愣着,忙问道。 “没想什么,我想休息一会儿,你摆好了告诉我。”我转过身的瞬间,一滴泪珠落入床单,扩散成一大片水渍。我紧闭双眼,纹丝不动,装睡如装死一般,但忙于艺术创作中的潘岳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 过了许久,潘岳声弱如蚊的说:“睡了吗?” “没有。”我声音沙哑道。 “大功告成了,下来看看吧。” 我有气无力的从床上爬起来,明黄色的光照得整间屋子明晃晃的,微微浮动的烛光像是危如累卵的生命,随时有可能挂掉。我屏住呼吸,唯恐呼出的气会吹灭一支光彩照人的生命。 潘岳迫不及待地等待着我的夸奖,心潮澎湃的问我怎么样。 “挺好的,这都几点了,快点睡觉吧。”我避重就轻道。 “睡觉?约会才刚刚开始” “可是,我有点累了。”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总是搅局。” 一听这话,我立马变得精神抖擞,像淋过一场冰雹雨似的清醒。我怎么可能像她?这分明就是侮辱。“说吧,怎么玩?” 他一脸的坏笑一看就是图谋不轨,肚子里的坏水,脑子里的污念,一目了然。兴高采烈的跳到床上后,他坐在我对面激情澎湃地说:“我们来玩扑克吧”那语气仿佛从石器时代穿越来的远古人一辈子没玩过扑克似的。 我一头栽了下去,松软的枕头拯救了我的头颅。“天呀好浪漫呀”我平躺在床上,讽刺道。 他的手抓住我的胳膊轻轻一拉,我就坐在了他的对面,听道:“我还没说完呢,输的人要脱衣服的。” “那咱们能不能跳过玩扑克,直接脱?”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不懂得浪漫。” 潘岳这根木头不知何时变成了浪漫教主,还总拿我跟教母相提并论。我撸起衣袖,斗志昂扬道:“谁怕谁呀,放马过来吧” “嘿嘿嘿,我先去个厕所。” 趁他去厕所之时,我偷偷在睡衣里面套了六条内裤,五件衬衣与两条睡裤。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瓶深黄色的洋酒与两个高脚杯。“我们家的马桶坏了?”我不可思议的问。 “没坏呀,” “不是说去厕所了吗,马桶坏掉了所以尿在酒瓶里面了?” 潘岳神情囧然,握着酒瓶的手变成了化石,脸色油绿难堪如怪兽史瑞克。我忍俊不禁,召唤他快点过来开战,再拖延下去,我就要在聚烛似火下捂出痱子来了。 实践再次证明,果真四肢发达的人大脑都平滑,潘岳脱得只剩下一个短小精悍的内裤,而我已是汗流浃背,恐怕已经生出许多疹痱,身上瘙痒难忍不说,我觉得自己就快中暑而死。我说我认输,潘岳那个大男子主义者非要力挽狂澜,非要与我决于死战,挽回男儿尊严。 热到虚脱时,我一边宽衣解带希望可以让皮肤透透气,一边苦苦央求着:“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输一次吧,我实在是太想脱了。” 潘岳痴痴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像是一只探查猎情的饿狼,突然丢掉手中的扑克牌向我爬来,边爬边用五光十色的眼神看着我说:“我同意跳过玩扑克,直接脱了。”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五) “天呀,你到底穿了多少呀?”潘岳有些抓狂地说。 “早知道你那么笨,我就不穿那么多了” 一个小时后,正当我昏昏欲睡之时,一阵阵急促而短暂的声音吹走了我的睡意,我坐起身子,看到潘岳正弯着身子吹气。“你在干嘛?”我明知故问。 “你醒了?”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干嘛?” “吹蜡烛呀。” “别吹了,明早再说吧。” “不行,明早蜡烛就烧没了。” 果然是环境造就了人,昔日挥金如土的小王子也懂得勤俭节约了。我给予了言语上的表扬与肢体上的鼓舞,竖起一只大拇指,随后便又倒回到床上昏昏沉沉了。只见潘岳卑躬屈膝的走到我的床前,低声下气道:“笑笑,你得帮帮我。这些蜡烛是cindy从酒店里偷出来借我的,说是让我给你制造点浪漫,我早上必须给她送回去。” 我一跃而起,跳到地上,喊道:“天呀那还不快点吹??”cindy果然如门童所述,是个霁月光风,蕙质兰心的女人。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恐高,惜命,所以一直没那个机会去检验这句真谛的真伪,但今日,我有幸自悟出另一句如出一辙的真谛:点烛容易,灭烛难。灭烛的危险系数不比爬山的低。灭烛需担三重风险,姿势不佳导致的肌肉拉伤,护发不慎导致的烧身之祸,与供气不足导致的缺氧至晕。 只见我跟潘岳二人撅着屁股,撅着嘴唇,像两只小猪呼噜噜地吹到腰酸背疼腿抽筋脖歪嘴斜头晕脑胀口干舌燥,简直是遍体鳞伤痛苦至极。 我不禁感叹:生命诚可贵,浪漫价更高 我灵机一动,找来一把芭蕉扇,这才挽救了就快燃尽的生命,挽救了cindy的饭碗。我上床的时候看了一眼闹钟,凌晨四点半,嗯,很好,我说你还想要更多的浪漫吗,现在便是看日出的良辰吉时。潘岳爬上床后说了句经典情话:“最浪漫的事就是跟你一起慢慢变老。” 两个小时后潘岳就被迫起床,踏上还烛之路。 “cindy人真挺不错的。”我美言美语道。 “你怎么醒了?”潘岳边打哈欠边流眼泪边穿衣服边问。 其实我一直心事缠身,无法入眠。“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会爱上她。” “可惜你是女人,所以你爱上了我。”潘岳来到床前,献吻一枚后,拖着吉光片羽般的残烛离开了。我六神无主地目送他的身影走出房间,仿佛一步一步地踏出我的世界一般,在心底烙下根深蒂固的脚印,成了永恒的疤。我闭上双眼,泪如泉涌。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六) 又是一个星期三的晚上,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仿佛昨日重现,我跟潘岳与cindy在游泳池内不期而遇。cindy自投罗网的提议我们来个游泳比赛,输的人要裸泳。我露出睥睨天下的猖笑,整个泳池内除我之外,只有一女一男,女的是我欣赏的美女,男的是我欣赏的男友,我方可越过比赛直接脱。一旁的潘岳露出傲睨一世的狂笑,游泳是他这辈子最不畏惧的比赛形式了。cindy处于显而易见的劣势中,却自找没趣的吹响了比赛。 我龙腾虎跃,气势上暂时领先,但距离上暂时落后,才游了两三米,潘岳便已游完一圈,嬉皮笑脸的原地不动说要等我一会儿。我像只乌龟似的慢腾腾地往前游,潘岳像传说中那只名气比他自己还大的兔子似的等着我,结果得意忘形的兔子就出乎意料的输给了默默无闻的乌龟,当然了,不是我这只笨乌龟,而是另一只超级玛丽里面长了翅膀的乌龟。潘岳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输给了一名非专业的女选手,于是愤愤不服的非要再比一轮。原来cindy是真人不露相,自幼习泳,多年来从未荒废,水准虽然无法与世界冠军相提并论,但也可较量一番。 我站在岸边,看着他们两个在水中游戏的画面,觉得和谐得宛如一对戏水鸳鸯。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游泳池,心灰意冷的打了通电话后走进楼上的一间客房。不出五分钟,便有人按下门铃,我去开门时已有几分酒意。 “坐吧。”我指着沙发说。 他唯命是从地按照我的指示坐在了上面,身旁是一瓶红酒与两支酒杯,其中一支上沾有我的唇印。 “一定要喝酒吗?”他惴惴不安地问。 “如果不喝最好,但我有种预感,我们需要这个。”我走到他的身旁坐下,往两个杯子里倒酒。 “你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李哲仁战战兢兢地问。 我喝上一口苦心酒,醉得脸色朱红如印泥:“你欠我一个人情,我让你现在还我。”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你就尽管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我往口腔里注入滚滚红酒,如喝白水般不以为然,又如喝中药般难以下咽。我面如死灰,心如死结,目如死水,声如死囚道:“跟我上床。” 李哲仁仿佛听到要被枭首示众一般,惊讶,恐慌,抵触,疑惑等情绪交替变换地出现在他那张俊脸上。 我用坚定不移的目光注视着他,以示我内心的坚决如铁。 李哲仁渐渐恢复平静后,疑惑不解道:“等等,到底是我欠你人情,还是你欠我人情呀?” 我瑟瑟发笑,亏我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我走到床边,从包里拿出一台小巧的携带式录像机,一边把玩着一边说:“而且,我们必须录下来。” 李哲仁下巴涂地,张大的嘴巴迟迟不肯合拢。 “这是你欠我的人情。”我一字一顿地强调着。 “可是,为什么呀?” “为了让潘岳恨我。”脱口而出的话语,如布满尖刺的仙人球,刮得我满口疮痍,血脓逆流成河,淹没心肺。刻骨铭心的记忆如挥之不去的魔咒,被下蛊的情景历历在目,历历在耳,历历在心。 记得潘妈每次找我谈话的内容都如风过耳,左耳飘进右耳飘出,来无影去无踪。对于她的物质利诱,我都不理不睬,对于她的恫疑虚喝,我都不以为然,对于她的苦苦央求,我都无动于衷。直到有一次,她的话从我的左耳飘进,如癌细胞般扩散到了大脑与心脏,最终将我吞噬,久病不愈,边临死亡。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八)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我咄咄逼人道。 李哲仁如火坑里的蚂蚁,坐立不安,急得团团转,足不停息地走来走去,也走不出已深陷的火炕。他抓起桌子上的酒瓶,畅饮开来。我让他不必担心,因为我还有两瓶备用酒,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去买。他说不想让我人财两失,以他的酒量,半瓶红酒下肚后尚可胜任他的角色。 他说永远都不懂女人,女人喜怒无常,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冷若冰霜,时而热情似火,时而尖酸刻薄,说着说着就有了丝醉意。他醉醺醺地忠告我,潘岳会痛不欲生,因为几年前的他体验过这般痛楚。 我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快点开始吧。”我命令道。 “怎么开始?” “别告诉我你不会。” “我会,但是…” “是谁说的这辈子有过不计其数的女人?你痛快点,优柔寡断的像个男人吗?”我开始用激将法激他了。 被我这么一激,李哲仁的雄性荷尔蒙终于被激活了,他来势汹汹地走到我的面前,像个机器人似的动作僵硬地把手伸向我后静止不动,我痛斥一声:“你还是不是男人?”他鼓足勇气又把另一只手伸向我后静如止水。 “我知道了,要么你是那方面不行,要么你是同性恋,要么就是我太丑了,让你无从下手。” 见他仍然无动于衷,我拿来备用酒,命令他饮到酩酊大醉为止。 酒精可以使人变得勇敢,使人变得疯狂,使人变成禽兽,使太监变回男人。变得勇敢,疯狂,变成禽兽,变回男人的李哲仁终于把欠我的人情还了我。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不计后果,却肯承担一切后果的行为,无论前方是风吹雨打,还是千刀万剐,我都会迎难而上,无怨无悔。其实,《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正是唱出了《死了都要爱》的心境。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九) 深更半夜,精疲力尽回到家时,潘岳正局促不安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到我如狼见到羊,两眼冒着青光地冲了过来。他问我跑哪去了,我说菲菲跟他爸吵架心情不好,我过去劝了劝,可谓说谎于无形之中。自从项链事件以后,我与菲菲之间便如同隔了千山万水般遥远。潘岳将信将疑,我又把情人之间的信任搬出来当挡箭牌,才挡住了潘岳射出的乱箭,否则又该乱箭穿心了。 人们往往在即将失去时才知珍惜,以往讨厌做家务的我今天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烧了一桌子的酸甜苦辣,潘岳问我是不是闯了什么祸,看来一直以来我在他心目中就是这么个坏形象。很可惜,我没有时间去塑造更好的形象了。 隔日潘岳说让我梳妆打扮一番因为晚上有个非同小可的活动需要我出席,我像是参加现代的选美比赛,古代的宫选秀女,把自己打扮得如花似玉地来到指定地点。深邃的餐厅里,除了桌椅板凳,只能看到寥若晨星的几个服务员。我对着入口处的大镜子端详着自己的妆容,我想在他心目中留下最完美的形象,不容一丝一毫的瑕疵。 整理好妆容后,我的高跟鞋踩响了静谧的厅堂。如梦如幻的金装银砌下,细碎媚惑的射灯柔如月光,打在人脸上稀薄清柔,朦胧淡化了一切喜怒哀乐。不远处,西装革履,坚挺凌厉的潘岳手捧玫瑰的样子别有洞天。见我x近,潘岳捧花迎上,喜上眉梢。我接过火红的玫瑰,隔着厚厚的包装纸,依然觉得扎手。他俯身在我耳边轻声细语道:“今天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说罢,他把我领到方桌前,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对我和蔼可亲地笑着。 潘岳喜形于色的介绍道:“这是我妈,刚从澳大利亚回国。这是我女朋友,谈笑。” 我心头撞鹿,重逢的恐惧却像初识的紧张,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声:“伯母好。” 潘妈弯月般的眼睛婉约绮媚,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仿佛人们永远都看不到月亮另一半的模样一样,你永远都看不到潘妈目光后的风景。潘妈握着我的手迟迟不肯放下,赞美之语连绵不绝,听得潘岳欣喜若狂,听得我心慌意乱,连伪装一声“谢谢”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见客人都已入座,准备就绪的小提琴手与钢琴师携手并肩奏起幽婉清扬的旋律。慈眉善目的潘妈莞尔而笑,举着酒杯文质彬彬道:“姑娘,初次见面,伯母敬你一杯,我儿子真是好眼光” 我的嘴角如举千斤重的哑铃般,勉强支撑住执意下垂的赘肉,耐力有限的嘴角因体力透支而瑟瑟发抖,我连忙将酒杯搪塞在嘴里,才算撑住那张即将垮掉的脸。苦涩的红酒如良药般虽苦口,却利于病,红酒刚入喉,便听到为我精心奏起的协奏曲,于是喉咙里的酒全部呛到了气管里。我痛苦万分地咳着,潘岳一边拍我的背一边笑道:“笨丫头,这么紧张干嘛,我妈又不能吃了你” 我试图敷衍一个笑容,却怎么都抬不起嘴角,聆听着那首《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心底的苦水翻江倒海的往上涌,涌进眼眶,化为泪水。见到泪花闪闪的我,潘岳嘴角的弧度180度大转弯,由上扬转为下垂。“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没事,就是呛到酒了。”我躲开潘岳满怀爱意的目光,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却已无路可退。 此时的情景,潘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向空中挥了挥手臂,端着菜肴的服务生便排成一列,如行军一般整齐的走到餐桌前,将大大小小的碟碟碗碗放在白色的桌布上。几双巧手在我眼前忙碌,像是在帮我擦拭愁容。待服务生离开时,我已经恢复了平静。潘妈握起刀叉,和颜悦色道:“开动吧,别客气。” 我双手如断了筋一般,想抬却抬不起来。潘岳轻轻的用脚踢了我一下,我才缓慢的握起餐具,开始了我的惨剧。 “这首曲子挺好听的,叫什么来的?”潘岳一边切着牛排一边提起没有开的壶。 “是挺好听的,谈笑,这个曲子叫什么?”潘妈将利剑射向我的左胸口,心脏瞬间停止跳动。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握着刀的右手越握越紧,手背上的血管就快崩裂。潘岳已经将整块牛排四分五裂成细碎的小块,趁我不备,将我们的盘子对调,从头再来,又开始埋头苦切着牛排。我看着眼前的盘子,心头的肉如盘中的牛排般,四分五裂成细碎的小块。 我含泪将一块块牛肉通通塞进嘴里,一旁的潘岳看傻了眼,假装咳嗽,用拳头遮住嘴巴小声说道:“注意点吃相,我妈看着呢。” 我咬牙切齿地将口中的肉一次次地斩断,咀嚼,斩断,咀嚼。 潘妈笑眯眯地看着我说:“看来,这里的饭菜还蛮合谈笑口味的。哦,对了,peter,你知道这家饭店是你林伯伯家开的吗?” 潘岳摇摇头表示漠不关心,潘妈口中的林伯伯正是cindy的爸爸。我端起桌面上的红酒杯,如送药般,将毒药般的食物送进腹中,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妈,你这么喜欢谈笑,我太高兴了。”潘岳难掩心中的喜悦,呵呵的傻笑着。 “我儿子喜欢的,一定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妈怎能不喜欢呢?”潘妈别有用心的看着我,我装聋作哑,埋头吃着为我精心设计的鸿门宴。 “这么好的女孩儿应该先下手为强对吧,妈?” “对。” 突然,潘岳放下手中的刀叉,单膝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枚鸽子蛋捏在两指间,目测直径一厘米左右,貌似价值不菲,与他现在的经济状况极为不符,令我不禁怀疑他是否已经将一部分股份卖给了老钱。现场拔地而起林籁泉韵般的古典乐《梦中的婚礼》,潘岳的目光如钻石般坚硬而剔透,语气严肃却不乏温情道:“谈笑,你愿意跟我葬在一起吗?” 我惊若失魂,静若落魄。潘妈脚上的尖头高跟鞋狠狠的扎进我的肉里,我才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 潘岳满目疮痍,神色大变,“不是说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没有婚姻的爱情就等于死无葬身之地吗?” “可是,太快了。” “不是说爱情就是一杯茶,要趁热喝才有味道吗?”潘岳不知从哪里道听途说这些乱七八糟的理论。 “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够长。”我换汤不换药,更换了措辞方式重复着难以立足的借口。 “爱情就像电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演绎出最精彩的内容。”潘岳看似有备而来,不会轻易放弃。 我无计可施,悄悄瞄向潘妈,她正不露声色地冷眼旁观,表面上静若止水,桌布下不为人知的地方已乱成一片,她不停的踢着我的腿,像是在暗示什么。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十) 关键时刻,一通事前安排好的电话扰乱了潘岳事先安排好的求婚,潘岳置若罔闻,翘首以待我那句点石成金的“yes”,等来的却是冷酷无情的“你先接电话吧。”潘岳不耐烦的从裤兜里掏出电话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显示屏上闪闪而动的称呼,一时间举棋不定。潘妈明知故问:“谁打来的?怎么不接?” 潘岳支支吾吾的说是经纪人,但过于鲜艳的面色与过于颠簸的语调将他出卖。那是潘爸的电话,他将告诉儿子一件晴天霹雳的噩耗,他雇用的私家侦探拍到了不堪入目,难以启齿的画面,现在证据确凿,爱子心切的老爸虽做事极端,但一直以来并非无理取闹。 潘岳在潘**游说下接通了电话,我低头不语,眼眶里的水位逐步升高。我不敢抬头,怕他的愁容会撕碎我的眼球,炸飞我的内脏,歼灭我的灵魂。时间如硫酸般一点一滴腐蚀着我的心,心跳如定时炸弹般滴滴答答跳向死亡。我欲施魔法将时间定格,定住的却是一张如槁木死灰的脸。那张脸曾经绽放的笑容,恐将永远凋零在腥风血雨中。我不敢正视他,仅仅展现在余光里的绝望足以令我触目恸心至椎心泣血。 潘岳不知何时离开的饭店,潘岳离开后,笑面虎不知变成了真老虎还是纸老虎,我如做梦般失去了洞察周遭的能力,思想置身于虚幻的国度,彻底与外界隔离。我不知何时何以返回的公寓,整个过程似梦非梦,似醒非醒,虚虚实实,混混沌沌。 家里静得,暗得,脏得,乱得,如同荒废多年无人问津的断壁残垣,住满了阴魂野鬼,令人不敢向迩,一旦走进,就无法活着走出。我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仅存的一丝勇气支撑着软如棉的双腿立在废墟中,身旁是潦倒在血泊中的僵尸。 看着地板上已经凝固的血迹,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千钧重负的身子,一下子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顺着血迹爬到伤处,泣不可仰道:“你已经为我留下两道伤疤,为什么还做傻事,我不值得你这样。” 潘岳如死不瞑目的尸体般一眨不眨的目视前方,无视我的存在。我找来酒精与纱布,泪水冲淡了伤口上的血迹。潘岳猛然一挥手,将我甩向一边,手上的酒精撒在身上,钻心刺骨般的寒意如电流般流满全身。我涕泗交下,痛恨自己的残忍,潘岳的心没有立即碎掉,而是被千刀万剐到生不如死。地板上的血迹是来自他心里的伤口,凝结成永恒的疤,烙在我的记忆浅处成为永生的疼痛。 哭到天荒地老,哭到海枯石烂,哭到体内的水分被榨干,再也流不出任何眼泪,我精疲力尽地瘫在地上,灵魂出窍到九霄云外,身旁死尸般的潘岳抬起右手,目不转睛地怒视着紧握的光碟,痛恨与绝望交夹的话语从牙缝中挤出:“我再也不想看到里面的内容”说罢,五指用力向内弯曲,只听“啪嚓”一声,光碟被折成两半。 体内油然而生的寒气如冤魂般挥之不散,吸走体内所有阳气,置我于阴冷中颤抖至死。 潘岳将折成两半的光碟扔向前方,砸在墙上,划出深深的两道印。“我终于知道cindy为什么总在宾馆里看到你了,还说什么情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看来是我太过信任你了。” 我浑身冰冷至极,有种置身于冰川世纪的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布满鸡皮疙瘩,每一颗细胞都在颤抖。 “看来我爸是对的,看来是我太笨了。”潘岳那低沉,缓慢,哀怨的声音像是绝望中放弃挣扎,向死神屈服的亡灵。 我的嘴里,除了颤抖导致的牙齿碰撞声外,没有任何其他杂音传出。 “你难道都不想解释吗?”潘岳终于肯目视我,眼睛中绽放的光芒照亮了整间屋子,那是希望之光,而我却要无情的将它熄灭。 “对不起…”我不想潘岳为了我而跟父母断绝关系,我不想潘岳为了我而放弃潘氏集团大好的前程去委曲求全做自己最痛恨的演员,我不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王子为了我而落魄到因凑不到违约金去卖爷爷留给他的遗物的地步。正像那首歌里所唱的那样“如果两个人的天堂,像是温馨的墙,囚禁你的梦想,幸福是否像是一扇铁窗…浪漫如果变成了牵绊,我愿为你选择回到孤单,缠绵如果变成了锁链,抛开诺言…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我们相守若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 “是一夜*吗?”潘岳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似乎是在恳求我以一个谎言筑造一个台阶,他明知是陷阱也一定会走下来。 我没有给他那个台阶,而是绝情的摇了摇头。他冷笑一声后,不再目视我,我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把目光移向我了。 “你走吧。”这是他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十一) 那天我一直高烧不退,一个人躺在宾馆的被窝里,抖得像一只脱水的鱼,挣扎得再猛烈也只是奄奄一息的绝望表现,其实内心已听到死神的召唤。李哲仁终究不放心,连打几通电话,在得知我一个人躺在宾馆里等死时,急得买来退烧药跟吃的,并苦口婆心地劝我说出真相,如果我不肯说,他愿意替我跟潘岳解释清楚,但是我已是骑虎难下,做事不留后路的下场就是走投无路,事实依据摆在他的眼前,再多的解释也只能越描越黑。 李哲仁照顾我到病愈后,我就无声无息地飞回了北京,机票是菲菲送给我的离别礼物。下飞机后,机场内人山人海,但我却感觉特别冷清,夏日的京城烈日炎炎,我却感觉特别寒冷,比我那会儿离开北京时的温度还要冷。 我站在机场的出口处,眼前鲜花笑脸拥抱,欢声笑语问候,一切都如此刺眼刺耳刺心。我心中的寒意无休无止的冲击着我的泪腺,但除了一阵阵的酸鼻外,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也许我将毕生的眼泪都已经流光了。 我夹杂在比肩继踵的人流中,不知该何去何从,似乎这里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回加的机票定在一个月后,在此期间我必须寄宿在这片伤心的土地。在去市区的路上,我打了通电话给mimi,她激动得连声音都上蹿下跳的。她问我近来可好,我说很好就是很想她,她说那就飞回来看她。一个小时后,mimi家的门铃就被我按响,mimi打开门后一脸见鬼的惊吓状,看来我的突然袭击惊悚的成分多过惊喜,我将歉意的微笑呈上。惊吓过后现出惊喜状,mimi乐不可支道:“你丫啥时候长出翅膀来了?” “你丫啥时候长出铁牙来了?”我模仿着她的口气道。 mimi笑得毫无收敛,一嘴的钢铁笑容毫无保留的展露在外。 我霸道的将自己收容在这里,决定赖着不走。mimi问我为什么突然回北京,我说因为被潘岳给甩了无处可去,她像听笑话似的仰天大笑两声后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世道变了,如今胡话都被当成真话听,实话都被当成笑话听。 夫妻小别胜新婚,朋友小别生新闻。mimi的话匣子开了一个又一个,各种八卦新闻如惊涛骇浪般滚滚而来。我说就凭你这一刻不息的敬业精神,你们领导应该给你颁发个“最佳新闻工作者”锦旗。 mimi笑嘻嘻的说自己陷入了爱河,我既激动又紧张的问她是浑水还是清水,水是深是浅,需不需要我把关。她故弄玄虚的说以后有机会带男朋友来给我审审,我说估计今生今世都没有那个机会了,好奇连猫都杀得死,我没有九条命,估计比猫死得快。她说那就今晚审判,正好替我接风,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晚上在某某饭店,小康,胡盼,还有吉检,也前来喝我的接风酒,久别后重逢的喜悦洋溢在每一个故友的脸上,但mimi的秘密男友迟迟不肯现身,不知是否来历不明,被我吓回了原形。我问mimi他是不是不敢来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小包房内瞬间笼罩起神秘的云雾,看来是暗藏了玄机。 眼看菜都已上齐,这位神秘人物始终没有驾到,大牌耍得跟耍猴似的,把我们都当猴耍是不是,我忍无可忍,忠言虽逆耳却利于行,良药虽苦口却利于病,我不得不忠告我的好友道:“你这男朋友太不靠谱了,我这道关看来是过不了了” mimi笑了,笑得如痴如醉的说他已经来了。我说那还不上来干嘛呢,等会儿黄瓜菜都凉了。mimi又笑了,笑得如火如荼,笑得我恍然大悟,险些背过气去。我急了,我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这次有点过了,然后用眼睛横扫吉检。mimi说我被爱情烧昏了头,现在脑子没以前灵光了,然后对小康心醉神迷的笑着。我顿时就傻了眼。 原来mimi的新男友是小康?我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我宁愿相信mimi横刀夺爱抢走了胡盼的老公,都不敢相信她跟小康友谊变质生出爱情的病毒。 “你们在合伙骗我呢,对不对?别闹了,我是那么容易就上当受骗的人吗?”我不知天高地厚的说道。 “谈笑,是真的啦”mimi有些急了。 “好吧好吧……那你们有考虑清楚吗?” “谈笑”mimi是真的急了,都已经开始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瞪我了。 随后得知,mimi跟小康的友谊变质源于一个玩笑般的誓言,一个异性死党间经常开的玩笑,大概就是,n年后若双方都处于单身状态两个人便将就在一起凑合过余生。一般开这种玩笑的朋友,彼此之间早已逾越了性别界限,与对方恋爱就如同与直系亲属恋爱般有种**的感觉,所以两个人只能为了这个毒誓拼命的努力的找对象。男女之间无论是怎样的关系都不宜多谈情说爱,无论社会怎样变,自然规律是永恒不变的,异性还是相吸的,也许之前都没想法的一对男女总谈感情说爱情,长期下来总会恍然醒悟原来对方也是异性的事实,而且还是很合得来谈得开的异性,一旦有了这种醒悟,它就像炎炎烈日般烤制着友谊,令其彻底产生了化学反应,化为另一种名为“爱情”的物质,结果就酿造了一段佳话,或笑话。 “我越来越觉得小康人很好,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妈呀,他也是个男的,我为什么不能爱他?”mimi戴了牙套后说话含糊不清,很像含了块棒棒糖在嘴里。 “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变成钢牙妹了?”我岔开话题道。 “你以为就你爱美呀。” “我就是觉得你比我更臭美,所以才问的。” “哎呀,这叫苦尽甘来,美的日子在后头呢。开始我还不想戴呢,怕小康难受。”话至此,mimi跟小康如胶似漆的祸害着我的胃液。 “你戴牙套,他难受什么?”我疑惑不解地说。 mimi表情严肃而认真地告诉说我千真万确是被爱情烧昏了头脑,头脑千真万确是不灵光了。哦我茅塞顿开,红着脸不敢目视这对胡乱搞在一起的鸳鸯。 随后的时间里,大家便关心起我跟潘岳这对苦情鸳鸯,问东问西问长问短问寒问暖的,我就一次又一次地转变话题,最后实在逃脱不过就如实招来了,我说我们分手了,大家听后个个捧腹大笑,胡盼说你少来,快点如实招来。 那晚大家都喝没了矜持,整个包厢内炸开了锅,唱歌的不好好唱歌,跳舞的不好好跳舞,耍着堪比精神病的酒疯。但是,一到家,一聊起八卦来,mimi就顿时醒了酒。她小声趴在我肩头泄密说胡盼流产了,声音小得我只听到胡盼两个字,后面的内容完全是靠高智商猜出来的。 我说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尚可放心大胆的泄密,难道是吉检打她了?mimi说我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些不健康的东西,是因为她之前堕胎次数太多,保不住胎儿了,所以胡盼最近情绪很低落。唉,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啊,这年头谁容易呀,谁不得苦辣酸甜都尝个遍,老天爷可能让你天天吃甜么,再把全地球的人类都吃出了糖尿病,那还了得。 她问我还恨袁士武吗,我说没爱过很难恨,就算开始由于气愤而产生的怨恨,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其他感情稀释了。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说自己对黄帝就是这种感觉,不恨他但就是特别讨厌他不想再见到他一见到他就反胃。我可是早就看黄帝反胃了。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十二) 一个星期后的早上,我梦到潘岳追杀我到了北京,正试图想掐死我,我痛苦的睁开眼睛时,mimi正用凶神恶煞的眼神怒视着我,一双小手正掐在我的脖子上不肯松开,我说你这是要谋杀怎么的。她把我拽了起来,然后气汹汹地用报纸扔我,我说你倒是用个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呀,用报纸多没志气呀。 她说谈笑你真行,不把我当朋友,然后把报纸捡起来指着一则八卦新闻,手指头抖个不停。 “据可靠消息称,退役游泳名将潘岳又一次地把感情游戏玩起,在连续尝试了女演员,女模特,女路人之后,又把新目光锁定在某富家女身上,的确,他还没有尝试过千斤大小姐。这次的结合可谓门当户对,金枝配玉叶,竹门对竹门,想必是经过了双方家长的安排后二人情投意合…”读到这,我放下手中的娱乐报纸,没有过多的感觉。 “这是真的吗?”mimi百感交集在眼眶里,不敢相信的问。 “半真半假吧,我们确实分手了,但是我的错。” “天呀,你犯了什么错误,潘岳把你给甩了?”mimi激动得手舞足蹈,上蹿下跳。 我落寞的低下头,无声无息。 “谈笑,你真行,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还让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太不把我当朋友了。”mimi眼睛里湿气腾腾,话音哽咽道。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谈笑你倒是说话呀,你要是想哭…”说到这,mimi的语气突变,温和如其名道:“就哭吧。” 我哭不出来,真的哭不出来,就感觉心里的那股寒气毅然而然的存在,冲击得整个心房都凉冰冰的。 我像是讲与我无关的故事似的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有始有终的招了出来,mimi听得目瞪口呆,先是震惊,后是愤怒,把我骂得狗血淋头,骂我傻,骂我痴,骂我蠢,骂我呆,骂到词穷都不罢休,恨不得搬来一本现代汉语词典或词海来填充词量。 我说罗密欧与朱莉叶爱得深不深,但你知道莎士比亚为什么把他们给写死了吗?mimi说因为莎士比亚那老头只会写悲剧。我叹息了一声后说因为死是唯一美好的结局,他们刚认识趁茶最热的时候喝了下去,正处于所谓的热恋期间结了婚,如果他们不死,时间久了,激情就会慢慢淡去,矛盾就会接二连三地出现,直到闹离婚为止,那个年代杀死个人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搞不好俩人话不投机再把对方给杀了,所以趁着彼此还处于爱情的巅峰时期,死是最完美的结局。这并非悲剧,因为他们的爱情流芳百世了,比两个人都活着闹离婚美好多了。所以换个角度想,我跟潘岳分手也未尝不是个美好的结局。 mimi又开始骂我了,骂我世故骂我悲观骂我现实骂到词穷也无休无止。 我始终都没有哭,终于体会到李哲仁所谓的心死了的感觉,他的心死了,所以拥有再多的女人也无法花心,我的心死了,所以拥有再多的伤痛也无法伤心。没了心,如何花心?没了心,如何伤心? 后来我又在北京偶遇到了袁士武,那次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他,他见我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就松了口气,说还以为我恨死他了呢。我问他婚姻生活是否跟想像中的一样美好。他说结了婚后像长了好几十斤的肉似的,走路踏实了许多,脚步也稳重了许多,没以前那么飘了。他问我过得好吗,我说不好,很不好,特别不好,超级不好,糟糕透了。他愣着说不出话来。 我问他夏洛琳什么时候生,一提到孩子,袁士武如太阳般散发着耀眼光芒,估计他是那种孩子还未出世就把孩子未来十八年的人生轨道都给铺垫好了的家长,什么钢琴,小提琴,电脑,小轿车样样俱全,就等着小主人降临这个世间了。他说等孩子满月的时候邀请我过去参加宴席,我说很遗憾,我马上就要回加拿大了。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十三) 回加拿大那天,是冯野的家人派车送机的,隆重得跟娶新娘子似的。我跟“婆婆”保证,说一定把小野那孩子给管教好,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监督他不许抽烟喝酒打麻将,把他管教成一创世纪的好青年。“婆婆”说有我在她就放心了。 前一天晚上mimi就开始以泪洗面,眼睛中充满了留恋与哀怨,在机场更是不顾自身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说估计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我了,还说跟了小康以后顶多过个小康生活,出不起国,看不起我。说到这,我俩都觉得这话特别扭。“不,我不是那意思,不是看不起你,我看得起你,我是那种看不起你,不是这种看不起你……”mimi不知该如何解释是好。 我说行了,越描越黑。她就继续哭,哭断了自己的肠不说,还连带的哭断了我的肠。看着小康涕泗交下,胡盼涕泗滂沱的伤心场面,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忍泪转身走进安检口,不敢再逗留一分一秒,只听身后的哭泣渐渐淡去,直至被机场内的喧哗声所淹没。 别了,北京。 我登上飞机时,当时那种忧伤至极的心情,就算空姐告诉我飞机即将坠落,我都会无动于衷。我坐在窗边眷恋的向外望去,看着北京城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想着mimi胡盼小康他们离我越来越远,潘岳也离我越来越远,直到云层遮盖住一切,一切都消失在眼前,除了无穷无尽的伤痛与血肉模糊的记忆。我放下窗板,闭上双眼,感觉浑身冰冷如初,身子又不知不觉颤抖起来。突然,我感觉身上一沉,睁开眼睛看到身上多了一条毛毯子,我无辜的看向身旁的男孩儿,他正对着我温柔儒雅的笑着:“你在发抖。” 我说了声谢谢,他说他叫齐赐。我对于他的姓名乃至于姓名背后的故事并不感兴趣,但是他还是自作主张的讲起了姓名背后的故事。他说父母本来不能生育,但在母亲四十岁的时候梦见送子观音抱着孩子来见她,于是天降奇迹,他是上天赐给母亲的礼物,所以叫齐赐。我心想指不定是哪个男人赐给他**的礼物呢,有这种邪恶的想法,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于是出于心虚,虽不想跟他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但还是努力的配合他把整个邂逅场景给完美演绎。 下飞机后,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冯野,因为这个人群的规模比北京那个人群好比小池塘与太平洋的区别,而且冯野手中的黄玫瑰甚是引人注目,仿佛在迎接重要贵宾一般。我筋疲力尽的走到他跟前,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丫的憔悴了不少。”我立马精神抖擞的朝他屁股踢上一脚说:“皮儿紧,找抽啊你?我丫的跟你死磕”他说行呀你,也会京腔了。我说那是,就我那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别说京腔了,在深圳住了几个月粤语都炼就得登峰造极了。他说看我这状态就放心了,以为我得泪眼蒙胧地走出来呢,所以才买了束花给我提提神。 我问冯野老爸老妈怎么没来接机,他说他们明早还要上班现在大概已经睡了,我气得直喘粗气,真搞不懂我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冯野开车送我回家,却开到了另一个地方,我说你这是要拐良家妇女吗,他说拐卖我不值钱,除非将内部零件拆开来卖,我一拳飞去,车子摇晃两下后继续走着直线。 他开到唐人街的一家二十四小时餐馆,说飞机上的伙食不好,给我改善一下。可我却没有胃口,他倒像只饿狼似的扫空了桌面。我说你饿了就直说,少拿我当引子,他骂我没心没肺,说飞机晚点了两个多小时,等得花儿都谢了。我看了一眼手中的黄玫瑰,还真有点谢了。 冯野问我北京那群人怎么样了,我说北京那群人都乱了套了,今天你跟我搞对象,明天我跟你处朋友的,特别乱。他估计我是那啥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没再自讨没趣。回到家时,老爸老妈果然已经睡去,敲了半天的门,老妈才不乐意地过来给我开门,还骂我怎么那么晚了才回来,我说一年多了,一年多没见了,你们就不想我?? “你不在,我跟你爸都清闲死了,我看你毕业后还是回国找份工作吧。”老妈特不人道地说。 这时老爸从房间里闻风而来,见到我后高兴得嘴都咧到了后脑勺,“以后别再离家了,我看你嫁人后也留在家里住算了。”老爸特人道地说。看看看,同样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两口子,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我回来后那群狐朋狗友们可都沸腾了,都说什么,哎呀,谈笑,你现在可红了,跟我们这些平民不一样了,见你都得到网上见去了,也不知道他们这是羡慕嫉妒恨还是很嫉妒羡慕。趁着我在北京尽情挥洒着青春,祸害着年华时,冯野那小子一声不响的毕业了,现在正在一家名扬四海的广告公司工作,也算是混出点人模样来。 我这次“寻梦之旅”收获很多,其中包括一颗为爱封冻的心,几个两地相隔的好朋友,一段五味俱全的回忆,一去不返的青春年华,荒废遗忘的学业,还有哭干了的眼泪。你问我值不值得,我只能说这是我人生中注定要走完的一部分。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十四) 重返到校园里,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恍如隔世,瞬息万变,校园比以前更美了,老师比以前更慈祥了,同学们比以前更年轻了,图书馆比以前更亲切了,也许,只有同学变年轻是真,其余的都未曾改变,只不过是我更懂得欣赏与珍惜了。 作为一名专修时装设计的学生,一年多与时尚的脱节是个致命伤,为了恶补时尚流行趋势,我最近几乎天天跑高档商场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伪装富婆抱着满怀的高档衣物到更衣室里偷拍各种细微照。为此,我下足了功夫,通过前期的侦查工作,我已经对每家店的店员值班情况了如指掌,保证只给一个店员留下一次深刻的印象。 对于国际知名品牌云集的场所,我无法适应的除了售货员那趾高气扬的态度,就是室内矫枉过正的温度了,就算是为了通过非凡的空调设备来证实你们的经济实力,也应考虑一下室内外温差的问题,毕竟顾客是以室外温度来择衣的。 偷拍完四五家店后,我坐在长椅上休息,身上只披一条单薄的吊带连衣裙,想蜷缩成一团来取暖,又怕*光乍现,所以只好不停的用手搓胳膊上的鸡皮。不一会儿,就觉得身上一沉,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肩上的外套随之滑落到地面上,我连忙伸手去捡,却捡到一只大手,于是惊慌的将自己的手缩回。男孩儿拿着外套对我温柔儒雅的笑着说:“你在发抖。”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逛街呀,怎么每次看到你你都在发抖?” “因为我很冷。” 他把手中的外套递给我说:“这里空调开得很大,把这个穿上吧。”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得去做作业了。”话到一半,我已经挪动起脚步,想快速逃离他的视线。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身后的齐赐急切的喊道。 “funny tan.”我并没有停步,只是快速扭头自报姓名后再快速回头,回过头时差一点就撞到一根柱子。我没想到会再一次巧遇此人,更没想到这人居然阴魂不散。 网络如一棵枝叶茂密的参天大树,而网上的人如枝上的叶,除非脱落,否则永远与其他树叶被婆娑的枝桠紧密相连。有了这颗大树,你永远不必担心会与其他叶子失去联系。我回到加拿大以后,mimi每天都在网上像汇报工作似的向我汇报身边的八卦新闻,不知道这算不算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的职业病。据说夏洛琳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把袁士武的嘴都给乐歪了,我说他嘴歪了你看到了?mimi说我一定是学傻了,脑袋不转了,那就是个比喻。我说你一定是爱傻了,脑袋不转了,那就是个玩笑。真好,还能这样跟mimi在树荫下贫嘴乘凉。 我们正在悠哉悠哉乘凉时,一个过客前来搭讪道:“你还在发抖吗?”此人网名“齐天大圣”,用后脑勺想也想得出来,此人正是齐赐。他像是阴魂不散的债主,无论你躲到天涯海角,他都找得到你。 我心飞扬:你还想为我取暖吗? 齐天大圣:告诉我你在哪,我现在带个棉被过去。 我心飞扬:你怎么搞到我的msn的? 他引用了一句朗朗上口,家喻户晓的广告词:“一切皆有可能。” 看来此人是对我图谋不轨,于是我毅然决然的将此联系人拉黑了。 日子时而如骏马奔腾,颠簸忙碌,时而如老牛耕地,慢慢悠悠。无论是哪种状态,我都尽可能的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去面对自己的人生,尽可能的伪装成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 十二月初,冯野的广告在某远近驰名的广告大赛上走运获了奖,为此他大摆宴席,比婚礼现场还隆重。我浓妆艳抹身着一条红色落地长裙,仿佛把这里当成了颁奖典礼现场,把自己当成了走红地毯的提名人。 “今天的主角到底是你还是我呀?”冯野酸溜溜的盯着我身上的裙子说。 “你小子行了,事业有成了,设计获奖了,我心里酸呀,就行你显摆不许我炫耀呀,这条裙子是我的期中考试,怎么样,还行吧?”我双手分别捏住裙摆的一边,像公主一样原地转了一圈道,谁知冯野压根不屑一顾,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漠不关心道:“还行吧。” 虽然冯野漠不关心,但邻座的女同胞们如炸了锅的油,纷纷沸腾了,一窝蜂的跑过来围着我转,还像色狼似的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嗓门大得满大厅的人都听得到,说什么非让我也给她们设计设计衣服。我心想,我这还没毕业呢,就开始有顾客主动找上门来了,想必将来定能在时尚界大显身手。冯野看不过去了,说我抢他风头,我说谁让你小子好色请来的都是清一色的女孩儿。 过了一会儿,一位姗姗来迟的黑衣男子双手合十来到冯野身旁一边道歉一边贺喜,那副点头哈腰摇晃双手的模样既像宗教人士又像丐帮成员。我一眼就识别出了黑衣男的身份,比指纹识别机还灵光,此人乃是齐赐。冯野搂着齐赐的脖子来到我身边说:“来介绍一下……”还未说完,齐赐就喧宾夺主道:“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 冯野瞪起呼之欲出的眼球,感叹道:“温哥华就tmd小” 齐赐对我礼貌的笑着说:“好久没见你上网了,最近很忙吧。” 还没来得及等我构思出逼真的借口来搪塞,冯野就抢先说了句特欠揍的话:“你很久没上网了吗?我怎么看你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都在网上挂着呢?”他的话音刚落,我跟齐赐便不谋而合的露出尴尬至极的僵硬表情。我在心里把冯野的祖宗十八辈全骂了一遍,后来想想自己太没良心,他再怎么混球,他的家人还是待我不薄的。 冯野的广告获奖后,公司更加器重他了,他把事业的巅峰建得高高在上,而我的事业巅峰仅仅是拟好了蓝图,这就是做人的差距呀 那次在冯野的酒席上巧遇齐赐后,他就心知肚名我在故意回避他,所以用心良苦写了封长达千字的电邮跟我解释清楚他的意图,说只想跟我做个普通朋友,没有妄想或奢求更多。msn有个功能叫“block”(拉黑),但运用起来需谨慎,通常想拉黑一个人必须连带拉黑一群人(所有共同好友),以防不必要的穿帮。我就犯了拉黑的大忌,没有连带拉黑共同好友,所以才酿造了被冯野泄密的不良后果。事到如此,我也只能恢复齐赐这个好友。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十五) 人生跟网络不同,没有拉黑功能,想回避一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俗话说:冤家路窄,越是躲越是躲不过。新年前夕,我跟一群狐朋狗友闲里偷忙到广场倒数,一不小心就万里他乡遇故知了。“不小心”一词包含着“不情愿”的意思。能够在大洋彼岸巧遇李哲仁,这何止“冤家路窄”这么简单。自从做过那件不堪入目,难以启齿的事以后,我每次见到他都浑身红肿如过敏。身经百战的浪浪公子果真名不虚传,跟失忆了一般,可以瞬息忘掉所有只穿过一次的衣服。 李哲仁泰然自若的跟我交谈,身旁的好友vivian见到百年不遇的帅哥双眼立马现出桃心状,痴迷着眼前的男人。其实李哲仁的长相在我眼中仅仅属于中等偏上,但是vivian是从女校毕业的,堪比终身不近男色的修女,所以面对中上游的帅哥难免会有些大惊小怪。 由于vivian是我在加拿大最好的女性朋友,在小学那会儿就是挖心挖肺的好姐妹,她难得芳心荡漾一次,我又怎忍心坏了好事?为了满足vivian的视觉享受,我只能硬着头皮邀请李哲仁加入我们的队伍,一起看倒数,并趁机替vivian美言几句。 在喧闹的人群中,李哲仁有意无意的向我透露着潘岳的消息:“你知道吗,你走后潘岳的情绪一直很差,整个人消瘦,憔悴了不少,而且每天晚上都去酒吧里买醉。” 再一次听到潘岳的消息,我心里仿佛被万人踏践过一般疼着,却要假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知道vivian跳舞很好,有机会大家一起去clubbing(蹦迪)吧”其实vivian跳的舞跟夜总会里面跳的大相径庭,她跳的是古典的芭蕾。 “好,反正我是大闲人一个,随时都有时间。” “你,辞职了?”我故作漫不经心道。 “你觉得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我还有可能留在公司里吗?” 我的后背一阵阵发麻,那段录象不但毁了潘岳,毁了我,还毁了李哲仁,比埃及法老的诅咒还有威力。 “不过你放心,那是我该还你的人情,而且只要菲菲没事,我怎样都无所谓。”他见我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连忙安抚道。 “潘总有怀疑菲菲吗?” “没有,所以我离开公司对谁都好。董事长对菲菲很好,菲菲也不想离婚,所以我就回温哥华来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以后大家还是不要联系的好。” “当初就是菲菲介绍你到公司去的吧?” 他笑而不语,答案却显而易见。一旁的vivian见自己被冷落,不露声色的掐着我的屁股,我这才把话题又绕回了重点说:“vivian可是从小学芭蕾舞的哦” 人潮中的喧哗声如狂风骤起,席卷残云,放眼望去,大屏幕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个位数,只听聚蚊成雷的倒数:“9,8,7…3,2,1,啊啊啊啊…”花簇锦攒的烟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腾空飞舞,舞出短暂却曼妙的轨迹。人生正如烟花,层层向上,只为在高处绽放,绚丽缤纷的花朵在最高点渐渐扩散,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人们仰慕的永远是在高空中开放的那一朵,又有谁会问津已经消逝的火花呢? 第十一章 万里寻他上百度 (十六) 新年倒数一别后,vivian如坠入情网的可怜虫,朝思暮想只为再见梦中情郎。虽然我已经将vivian的一切联系方式,例如手机电话,家里电话,工作电话,msn号,qq号,人人网,facebook,,twitter,家庭住址,学校地址,打工地址等等通通透露给了李哲仁,但是李哲仁就是不采取任何行动,置vivian于热锅上,急得她团团乱转。 vivian把我视为美容宝典,每天向我咨询该如何变“亮”(靓)吸引李哲仁的注意。我本不想再跟李哲仁有任何交涉,更不想vivian飞蛾扑火跟李哲仁有任何瓜葛,但这是我认识vivian以来第一次见她如此魂不守舍的喜欢一个人,于是决心再安排一次他们见面的机会。 大年夜,我组织了一次海外游子饺子派对,地点设在冯野家,因为在这片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冯野家是唯一容得下群体的公寓。派对的人数被很好的控制在了十人以内,几乎每一位来宾都是我亲自精挑细选出来的闺中好友,除了齐赐这个不速之客。冯野没经过我这个主办方的允许擅自做主把齐赐带来令我极为不满,不过据说冯野与齐赐是魔兽世界里拼死拼活的战友,是并肩作战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感情甚深,所以这次除夕派对才叫上了他。 本来饺子派对重在包饺子的过程,但是我从一进门便忙于帮这个改衣服,帮那个搭配衣服,可谓无心问津饺子的事情。我说你们可都有福气了,找未来chanel首席设计师给你们当裁缝,大家听后一跃三尺高,说谈笑恭喜你了,终于找到工作了。我愕然,心想开玩笑也是讲究技巧的,语气与语调运用不得当就容易酿造笑话被当成真话听的不良后果。 由于在场所有的女同胞们都忙于臭美,包饺子的工作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男同胞们的粗手里。等我来到厨房探查情况时,锅里的饺子都成了肉丸子炖面片,我疑惑的想:这难道是他们研究出来的新做法吗?我随后便瞥到旁边排队等待下锅被包得千姿百态的饺子们,漏陷的,长得像包子的,神似馒头的,貌似馅饼的,甚至还有类似pizza的,我说你们可真行呀,得,咱们还是叫外卖吧。 结果大年夜,我们一群中国游子们在饺子派对上吃着意大利pizza配青岛啤酒。vivian平时活泼好动,但在李哲仁身旁却像一只刚出壳的小鸟,乖乖的躲在大鸟的羽翼下,不敢动弹。加官进爵后的冯野,多了几分领导风范,率领大家一醉方休。 酒后失态的表现有许多,有手舞足蹈的,有滔滔不绝的,也有口无遮拦的,于是就有人问起了平时无人敢问的问题:“funny,你一直都没找男朋友是不是因为还想着那个大明星呀?” 我一笑而过,回避着问题。那群不识时务的酒鬼们,丝毫没意识到这个话题触及到了我的死穴,继续射杀着我。出于无奈,我只好谎称自己早已经把那小子给忘了,目前正在寻觅新男朋友中,如果他们认识什么不错的帅哥不要忘了姐妹我。这显然是句玩笑话,结果如前面所述,开玩笑时的语气与语调运用不得当就容易酿造笑话被当成真话听的不良后果。 “哎呀,我知道有个人暗恋你很久了,他人很不错,你考虑一下吧。”一个女孩儿神采飞扬道。 “好,我会考虑的。”这显而易懂,又是句玩笑话,但我似乎天生没有开玩笑的基因,以至于玩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你现在就考虑一下吧。”她神情诡异的牢牢抓住这个话柄不放。 这时,整个客厅内变得鸦雀无声,抿嘴偷笑的有,眉来眼去的也有。 “怎么回事?”我看着陷入沉默的大家问。 这时,齐赐垂着害羞的头姗姗到到我的面前说:“谈笑,我想在你每一次发抖时,都替你取暖,可以吗?” 我顿时生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想这绝对是酒后乱性的表现。既然大家都把酒疯耍得有模有样,我也就没道理再矜持下去了,于是站起来拍了拍齐赐的肩说:“你不说这么冷的话,我就不会发抖了,不会发抖,也就不必取暖了,不过还是很谢谢你。” 被当众拒绝,齐赐在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于是成了百折不挠的溜溜球,你扔他出去,他自己还会弹回来。“身体上不需要取暖,难道心灵上也不需要吗?” 此时所有人都像看电影一样深陷剧情中,在众目睽睽下,在万众瞩目下,即便是酒后失态,也该给人家留一丝面子,于是我微微一笑说:“那让我考虑考虑。” 松了一大口气的齐赐手握啤酒走到刚刚那个女孩儿身旁连忙敬酒致谢。这次派对本是我用心良苦精心为vivian与李哲仁策划的一次眉来眼去的大好机会,却不巧为他人作嫁,给了齐赐一场施展求爱绝技的舞台。我闷闷不乐的独饮啤酒,其余的人乱成了一锅五花八门的八宝粥。李哲仁是这里面年龄最大的,也是阅历最丰富的,此时正在天南地北的扯着大道理,周围围了一群求知**高涨的小美眉。vivian聚精会神的聆听着李哲仁讲的每一句话,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那副心醉神迷的样子疑似身中名为爱情的巨毒无可救药。刚刚帮齐赐铺垫的女孩儿此时正借着酒劲拉着冯野的手左一句哦爸(哥哥)右一句哦爸的叫着,没看过韩剧不懂得韩语的朋友该以为她这是管冯野叫爸呢。 我不知不觉喝到神志恍惚,眼前的一切如梦幻泡影,唰的一下就消失了。 正文 大结局 大家好,感谢一直以来默默支持我的人,你们的存在是我写作的唯一动力。我已经将大结局放在了博客上,因为如今盗版严重,山寨读书网站已经对正规的读书网站下了蛊,上面的文都会自动转载到他们的山寨网站上去,而且有些盗版书也是这样出版的,所以为了打击盗版,我只好将大结局放在了博客上(博客刚开始用,应该没有被下蛊)。大家可以去百度上搜索“炅灵子博客”,我不确定在这里粘贴博客的链接地址是否会被屏蔽,连企鹅聊天都被屏蔽,估计博客网址也难逃此劫,所以就麻烦大家去百度搜索一下吧。 下面说说接下来的书《缘封不冻的爱2:红杏敲墙情未了》,我会周三开始连载,但是每次登出新书,都需要经过编辑的审核,所以我不确定具体哪天大家才能看到,快则周三,慢则…遥遥无期?这完全取决于编辑的审核速度了。 下面再谈谈新书的内容,新书仍然是第一人称描写,风格仍然延续了幽默诙谐的文风,但是节奏放慢了,也夹杂一些小悬疑,是以《断了跟的水晶鞋》中的配角钱天为主线而展开的故事。钱天这个人物其实有许多东西可以写,但是在《水晶鞋》中他毕竟是个反面的配角,所以作者没有着重的写他,而且大家看到的他也是谈笑眼中的他,虚虚实实,所以在新书中想让大家了解一下真正的钱天与他的故事,浪荡不羁的花花公子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样。新书中,大家还会看到旧书中的人物,还有一些新人物的出现。潘岳之后的命运如何?谈笑之后的命运如何?小康mimi冯野之后的命运如何?主角钱天之后的命运又如何?大家会从一个崭新的视角,一个男性的视角去发现,发掘。《红杏敲墙情未了》很好看,很温馨,诱惑,浪漫,有趣,而且越往后越精彩,大家不要错过哦 最后,我要再一次感谢所有的读者,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我现在除了在写《红杏》外还在写另一本书,不久后就能与大家见面了,希望大家可以继续支持我muah! 我的大红唇已经吻在了每一个读者的脸蛋上,呵呵,我们新书再见 炅灵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