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江湖》 第一章 激战荒谷 明朝万历年间。 一位农人正顶着烈日在麦田里锄草,忽然天色阴晦了下来,好象黑夜提前来临。农人挥舞着锄头的手臂停住了。现在申时都不到,天怎么就黑了?他正在诧异,不防一条巨大的血红色闪电突然从天上窜下,似一条游龙落在他面前的地上,接着霹雳一声,地动山摇。农人吓得浑身一颤,那锄头差点落到了自己脚上。 他抬起头,往天上张望着:这晴朗朗的天空怎么会突然打雷?然而令他更骇异的事情生了! 只见天空中突然云气奔腾翻涌,象搅开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接着又是一声大震,深蓝色的天幕中竟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象一个巨大的眼睛俯瞰着大地上的芸芸众生…… 农人呆了片刻,突然跪地大呼:“天开眼!这是天开眼呀!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快显灵啊……” 几天后,中原某地。 火辣辣的一轮毒日烤炙着大地,几只鹜鹰在高空盘桓,搜寻着地面上的猎物,另有几只被认为是不祥之物的蛇嘴鸟出几声凄怨的鸣叫,振翅窜跃在林梢。就在这萧瑟寂寥间,一条黄茅草掩映的偏僻山道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一个身着青布对襟衫、佩着一口狭锋长剑的青年人。这青年人长得清秀俊朗,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书生气质,微微泛红的脸庞看起来有点腼腆,但他的腰板却坚挺如钢,步伐更是铿锵有力。他大步流星往前急赶着,如一阵旋起的山风,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令他停下来片刻。他一双亮泽的眼睛更如鹰隼一般锐利,身前身后的一切动静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佩着的那口长剑其实很普通,仅系着条红丝穗,红丝穗随着他的走动轻轻地晃动着,象一簇跳动在他腰间的火焰。剑身上也没有装饰什么珠宝珍奇----这么样的一把剑如果放在别处,绝对不会有人多看一眼,但佩在青年人的身上却仿佛就具有了一股不可名状的煞气,与青年人融为了一体,成了青年人生命的一部分,只要青年人将它拨出,就必将能震慑人的心魂! 青年人是河洛振邦镖局的一名镖师,今天早上掌门将一封信交给他,让他火送到三百里外的居贤山庄郑得功庄主手中,并再三提醒他一定要留神,不能丢失! 他不知道这是一封什么信,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的职责就是将信完好无损地送到地头。 因此他什么都没问,吃了一点干粮,挟起一柄长剑,将书信揣进怀里就上路了。 前方是一座山谷,谷口歪倒着一块被杂草掩映的石碑,依稀可见石碑上有几个蒙满尘灰的朱楷大字“亡魂谷”。 中国人忌讳死人,把死去的人称为“亡魂”,意为其人虽死,其魂却未灭,是故为“亡魂”。传说活人是看不到亡魂的,如果看到了的话,那就“恭喜”你,你就要跟不幸、霉运和灾祸为伴了。不过大多数人都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自己不会那么“幸运”就会碰上那东西。毕竟神鬼邪说荒诞无经,可信度实在太小。如果说世上有鬼,那也都是人心中的“鬼”。 但有些事情的出现并不是由人的意愿所能决定的。此地想必就有哪位“幸运”的仁兄见到了那东西,以至传了出去,后人便将此谷命名为“亡魂谷”。 青年的目光投射到石碑上的字,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脚下却度不减,人已步入了谷中。 谷中长满杂草树木,寂悄无声,连一只野兔都没有,更加没有人迹,确实给人一种阴森冷清的感觉。其实现在是盛夏,谷外正被烈日烤炙得热浪蒸腾,但在这谷内,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很诡异的凉爽,这种凉爽,带给人的不是舒坦,而是不安,无论谁走到了这里都会不由自主从脊背上升起一股寒意…… 但青年人并没有这种不安的感觉,他挟紧了剑,加快了步伐,同时也凝神静气地观察着四周。 他不担心亡魂,死去了的东西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担心的是活着的东西。 他已经深入到了谷中一里许。 忽然,路旁的黄茅草尖微微地颤动起来。 此时无风,黄茅草怎么会晃动?这细微的变化躲不过青年人的眼睛。 他立即警惕地放慢了脚步…… “吼----”随着一声地动山摇的怪吼,一只巨大的吊睛白额猛虎跳了出来,从半空中直掼而下,横在了路前! 出现的不是亡魂,而是猛虎! 他经常保镖在路上走,碰上猛虎也不是一回两回。普通的猛虎,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可是见到这只猛虎,他的瞳孔霎时收缩了…… 这不是普通的猛虎。 它的体型不仅比一般的猛虎大了一倍,更骇人的是,它全身**无毛,泛着可怖的红光,布满仙人球似的肉突,更怪异的是,它的额上竟长有三只眼睛! 三眼兽君! 传说中的妖兽! 传说它曾在洪荒中修炼七百年,不仅食人,还有一身的妖侫之气! 无论是谁,见到这么样一个怪物没有不魂飞魄散的,或者立即就晕过去,或者歇斯底里、方寸大乱。 但青年人并没有慌张,脸上的讶异稍纵即逝,很平静地面对着这突然出现的妖物。 那三眼兽君的前爪往地下一按,猛抬头,“嗖”地一声窜了过来,竟挟带有一股雷霆之势,直扑抓向青年面门---- 青年的身子立即向后平躺翻仰,脊背几乎贴着了地面,只觉得一股腥风从面上拂过,带有一股火辣辣的刺痛。 那孽畜一击不中,立刻车转身子,巨大的尾巴横扫了过来,青年竟是无可避闪,被它的尾巴一下卷起,甩到了空中。 但那青年却顺势就在空中连环转体七百二十度,象一棵树杆翻滚了出去,稳稳地翻落到地面上,远离了那孽畜扑击的范围。 那孽畜呼呼地喘着气,大概没想到这青年的身法竟是这样灵活。它不由有些暴怒起来,突然将巨嘴一张,一团强大的火焰“倏”地喷射了过来,青年人再次弹射向空中----身下那一片黄茅草顿时燃成了一片熊熊灼人的烈焰! 那三眼兽君不停地喷着火,直烧得遍地烈焰飞腾----然而楞是连那青年的衣角也没扫着。 不过它还有最后一招。 “滋滋滋!”一道玄青色的光束突然从那三眼兽君的第三只眼睛上射出,如一道利剑直劈向青年身躯----却见青年一个高难度的一千零八十度大回旋,如一只被抽得高旋转的陀螺在空中急转动,躲避着那致命的光束…… “突突突……”那玄青色的光束扫过之处,尘土、石块、树枝激射,满天飞洒,地上也崩出了几个大坑,几棵碗口粗的大树也齐腰而倒。 “刷!”不待那三眼兽君再次施威,那青年已如一道离弦的利箭飞射了过去,身在空中剑已在手,在飞过妖兽身躯上空时用力一挥,一道炫目的蓝色光华从剑中跳射而出,直劈在那妖兽头顶。 “轰!”那妖兽被生生斩下了头颅。 青年翻身落地,凝视着剑上一簇“突突”跳动着的蓝芒。 这是他以十二分的功力催出的剑气。出道以来,他这还是第一次催运剑气。 在此之前与人六十二次交手中他都没有催运过。 无论对手多么强大,他都是凭剑招取胜,从来不用剑气。 刚才的情势迫使他不得不。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面前的泥土忽然翻了起来,冲天激射的尘埃中,竟拱出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青年怔住了,光天化日之下,地下怎么会拱出棺材来? 不待他细想,“喀嚓嚓”,棺材板竟然炸裂成了四、五块,一具白森森的骷髅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骷髅颅骨上两个黑黝黝的大洞无神地瞪着青年,两排白森森的牙骨更让人不寒而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幽灵不散、亡魂附体了?更怪异的是,骷髅的手中还拿着一把铮亮的宽刃大斩刀,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哧哧哧!”周身又是几声啸响,漫天激射的泥土中,又拱出三口棺材,同样是“喀嚓嚓”一阵令人揪心的棺材板开裂的声响,三具骷髅分别从棺材里跳了出来,一下将他围在了核心。 青年的呼吸凝住了,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景,遇到过棺材会从地下冒出来,而且还从棺材里跳出来一具骷髅!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一切关于鬼神的传说都是真的? 他眼睛触到骷髅手上拿着的大斩刀上,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嘴角边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冷笑:遇妖杀妖,遇鬼杀鬼,遇人杀人! “霍霍霍!”那四把大斩刀已经向他头上招呼过来。 青年人沉着地将剑抡了一个圆弧,剑上的蓝芒更盛,“噼剥”暴闪不绝…… “嚓嚓嚓嚓”一顿铿响过后,那四具骷髅一齐从中腰斩,骨头碎屑散落了一地。 “好强的剑气!” 随着一声叱喝,林子里忽然拥出了四个人来,皆是青一色的玄衣劲装,手持一柄镶嵌有一个骷髅头的大刀,目中杀气森森。 那青年人剑上跳动着的蓝芒“夺”地一声退回了剑中,现出了寒光幽碧的剑身,与此同时,他的眼中却透出了一道逼人的光华。 他知道,幕后之人终于登场了。 “河洛四巫刀?”他盯着四个汉子手中的骷髅头大刀,沉声问道。 “不错!我们就是河洛四巫刀!”左边第一个汉子明显沉不住气。 河洛四刀是河洛一带的四个独行巫盗,所谓巫盗,那就不是一般的强盗,而是具有某种巫邪之术的邪盗。这青年保镖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他们的“大名”却也是略有所闻,知道他们的武功不仅是江湖一流,更豢养有一头世间罕见的上古妖兽三眼兽君,甚至会召唤邪灵,是以江湖人皆闻之色变,无人敢招惹他们。不过却从来也没有见他们使用过三眼兽君,召唤过骷髅邪灵。以至于世人都怀疑这个传闻是不是真实存在? 想不到今天却让青年人亲眼见识了! 看来不是孤注一掷,他们也不会召唤出这撑门面的妖兽、外强中干的邪灵。 只可惜,妖兽和邪灵在青年手里过不了一招都化为了乌有。 幕后操纵之人的结局又会怎样? “我是**刀曹云,这位是巫斩刀舒兴春,这位是鬼灵刀罗成,这位是阴命刀吴三贵!”中间的汉子一口气则报上四人的名号。 青年淡淡道:“不用报上名号了。” “为什么?难道你早知道我们的名号?”另一个汉子诧异道。 “因为我不想听到死人的名号!”青年的语气仍然淡淡的,不过那神情却象在打量四个待宰的畜牲。 “好狂的小子!”四名巫刀客的脸色一下子肿胀成了猪肝,这小子杀了他们的“神兽”、破了他们的邪灵不说,还如此藐视他们,真是岂有此理! 他们狂啸着一齐攻了上来,恨不得一下子就将这青年生吞活剥!四把刀卷起漫天刀光,郝然正是他们赖以横行江湖、令无数高手闻之丧胆的“辣手摧天刀网”!附有无数恶鬼幽灵的刀网! 那青年却岿然不动,似乎根本就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杀!”那四个人却不管那么多,一来“神兽”的丧命已经让他们红了眼,二来他们更看重的是一样东西,那就是青年身上的书信。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是非出手不可!他们本来都站在同一个方向、同一条直线上,但眨间已如四条游狼分窜向了青年的身前身后,将他的全部退路封死!那青年无论往哪一个方向闪避,都躲不过那密如风雨般的刀网! 好厉害的“辣手摧天刀网”!满天空都似有怨魂厉鬼在呜呜鸣叫,令人心魂震颤。 同时刀如网、网如刀!任你是滑鱼狡狐,在心魂被震慑住的情况下都难逃怨魂纠缠、失去控力,成为刀网下的新鬼! 那青年眼中突然暴涨出一股浓浓的杀机,身随剑抡,竟向那一片骇人的刀网中欺身而进…… 第二章 三岔路口 那青年眼中突然暴涨出一股浓浓的杀机,身随剑抡,竟向那一片骇人的刀网中欺身而进……那四人眼中现出了恐惧,他们绝对没有想到这青年人是如此的亡命,如此的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道理! 置之死地而后生! 漫天的刀光倏然散尽,呜呜咽咽的鬼哭声也消散无踪。那青年人的背影也已经消失在纷飞漫卷的尘埃里。只剩下那四个人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半晌才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有点痒痒,然后就看见了血从自己的下巴底下箭一般飙出,然后他们的意识也就到此为止…… 死人还能有什么意识呢? 亡魂谷里不过是又多增了四具“亡魂”! 这也是青年第六十三次与人交手。 他又胜了。 胜得没有一点悬念。 他更象个职业杀手,杀起人来绝不手软,从来都是一剑夺命!但他却是个保镖的。不知道这是命运和他开的玩笑,还是他和命运开的玩笑? 他嘴角现出一丝苦笑,挟紧了剑,继续往前走去。他知道,第六十四次、第六十五次交手已经在前方等着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走多远? 太阳依旧很毒辣。一个瘦高个子农夫、一个大黄牙和一个白衫公子此刻正坐在一个三岔路口的凉茶摊边打尖休息。官道上除了腾腾上冒、让人疲软乏力、昏昏欲睡的热浪,并没有别的行人。 店小二注意地打量着这三个人,总觉得他们的身上怪怪的,带着一股子莫名的诡异,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他们好象是在谈论前不久生在这里的一场奇异的天象“天开眼”,还有“二十一死鸡”、“石间睡稻”、“穿月”、“苹杏世界”之类古怪的名词,让他听了个云山雾水摸不着头脑。 “二十一死鸡”还好懂,那肯定就是二十一只死鸡了,“石间睡稻”是什么意思?是把收割的稻子放在石头上晒?还是稻子睡在石头上?“穿月”又是什么意思?是指嫦娥奔月吗?“苹杏世界”是指结满苹果和杏子的果园?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爱打听**的人,他只要他的生意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大黄牙喝了一口茶道:“咱们查访了快半个月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看来是没指望了----‘天开眼’只激醒了咱们三个,其他的人都是未知数,也不知道他们‘投胎’在何方?我还是那句话,我回黄柳庄做管家,你们两位做农夫的做农夫、做公子哥的做公子哥!” 白衫公子不满道:“衡其怎么老是喜欢打退堂鼓?你真的不想回去了?” 瘦高个子农夫乜斜睨了那大黄牙一眼:“衡其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乐不思蜀,我们可还得想办法回去呢……”忽然他的话头蒲住,目光直直地盯着官道上走来的一个人。 “怎么了?”白衫公子和大黄牙一齐诧异道。瘦高个子农夫努努嘴,示意他二人注意看官道上走来的那个人…… 那个人正是杀了三眼兽君兼河洛四巫刀的青年镖师,此刻刚好也走到了凉茶摊边。那青年也觉到了凉茶摊边有人在注意他,他警惕的目光也立即就投射了过来。然而当他看清楚这三个人的情形后,眼里的警惕之色却逐渐消退了,代之的是一种漠然和轻视的神色。显然他已看出这三人不是练家子,对他根本就毫无威胁,因此这才淡消了敌意…… 而那三人却浑然无觉,不知道刚才已从鬼门关打了一个来回。要知道,那青年若是看出他们会武功,又那样肆无忌惮地打量他,说不定立即就会将他们看成是河洛四巫刀的同路人而要了他们的命!这种说法虽然有点过于残忍,但对于刀头舔血的江湖人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因为,行走江湖的人、特别是那些常在刀口上滚来滚去的人,从来都不会将自己的命置于别人的威胁之下。而要解除这种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让他感觉到威胁的人! 那青年看来也有些饥渴了,他旁若无人地在另一张桌旁坐下,声音低沉道:“店家,来一碗红枣三鲜茶!”“来啦,一碗红枣三鲜茶,五个铜板!”店家难得有生意上门,吆喝声也格外响亮。 瘦高个子农夫眼里露出激动的神色,低声对大黄牙等人道:“是他!”大黄牙便要过去打招呼,却被白衫公子一把拽住了后颈皮:“你找死?别过去!” 瘦高个子农夫眼里激动的神色渐消,点点头道:“不错,是他!但是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在没有确定他被激醒之前,不能轻易接近他!你看他这身打扮就不是好惹之辈,象他们这种人的警惕性都非常高,出手也都很辛辣,贸然接近他,很可能带来杀身之祸!” 白衫公子和大黄牙连连点头称是。 瘦高个子农夫喝了一口茶,正要说什么,忽见远处官道上又腾起一股尘烟,尘烟消散处,只见两个青衣汉子抬着一乘华丽的轿子顶着烈日呼哧呼哧走了过来,一个丫环打扮的绿衣女子在轿旁跟随着。走到这凉茶摊边时,忽听轿中有人轻声道:“落轿!歇息一下,喝碗凉茶。” “是!”两名青衣汉子答应一声,放下轿子。绿衣丫环上前打起轿帘,向轿里说道:“小姐,请下来吧。” 轿里答应了一声,随着绿衣丫环揭起轿帘,一名年约十**岁的少女跨了出来。 这少女一走出轿子,所有的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嗬,好漂亮的姑娘!只见她一双大大的眼睛如一汪清水,清得照得见人的影子;粉嫩的脸庞娇若桃花,如云的青丝挽着两个高髻;未插任何金银却有一股自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婷婷玉立的柔美身段裹在水红色绸缎底子、配鹅黄色茜纱的衣衫中,更显得楚楚动人,宛如仙女下凡…… 大黄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少女,口水拖了一尺多长;瘦高个子农夫和白衫公子也都被震慑得张口结舌,连茶水都忘了喝…… 此时另外一张桌旁也坐进了几个人,一个是满脸麻子的大汉,一个是络腮胡子,一个是苦瓜脸,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妖艳妇女。 这几个人本来一直在闷头喝茶,但当少女出现后,他们的眼睛也一眨不眨,象是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只是间或也往那青年镖师身上瞄上一眼。 更可笑的是茶店伙计,一张嘴巴大得能塞下一坨屎,整个人象丢了魂一样都傻在了那里。 只有那青年镖师,只顾闷头喝茶,对这一切不闻不问,根本看都没有看那少女一眼。 那少女的目光触到他身上却是一怔,脸上飞过一抹淡淡的红晕,但她见青年的态度冷漠,便也不再看他。 绿衫丫环搀扶着她在一张空桌旁坐了下来,这时那茶摊的伙计方才如梦初醒,慌里慌张去倒茶水。 茶摊总共才四张桌子,这四拨人一来,便全坐满了,忙得茶摊伙计是屁滚尿流,只盼望明天的生意不要这么好。 太阳依旧很毒辣,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而建在一枯古树下的茶摊反倒成了阴凉避暑之地,因此四拨人都还没有离开,都闷头喝着茶。 “小妹妹你脸蛋俏呃,哥的口水流呃,你让哥抱着亲一口呃,哥和你鸳鸯戏水度良宵呃,郎里个郎、郎里个郎……”一阵淫秽的歌声忽然从官道上传来,一个身穿绿袍、头戴绿色轻纱软翅帽的公子哥儿摇头晃脑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流里流气的伴当。 那绿袍公子一见到正在喝茶的美少女,眼光也是“刷”地一下拉得笔直,也不唱“郎里格郎”了,一双色眼将她从头上瞄到脸上,又从脸上瞄到脖颈,再瞄到胸脯,最后瞄到下身……**的笑容堆了满脸。 那少女羞愤地低下头去。 那丫环气不过,狠狠地瞪了那恶少一眼,怒骂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的狗眼珠子挖出来!” 恶少嘻皮笑脸地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小娘们,你家小姐是哪府的千金?嫁给本少爷做小妾如何?包她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要是一起来连你也草鸡变凤凰……” “啪!”那丫环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在那恶少脸上。 “滚开!”那恶少凶相毕露,恶狠狠地一脚将那丫环踹倒在地,伸手便去拉那美少女…… “住手!”大黄牙**心里冒火,拍案而起。 “住手!”不想有人比他拍得更快,“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众人一看却是那名青年镖师。 他仍然端坐不动,看也没看那恶少,仍自顾喝茶,但眼中的淡漠之气早已荡然无存,代之的是如刀一般锐利的光芒! 那恶少吃了一惊,然而仍故作镇静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管大爷的事?给我扁!”那几名流里流气的伴当立刻挽袖捋拳向那青年镖师围了过去。 那青年冷哼一声,突然将桌子一拍,一把筷子突然自桌上的竹盒中飞出……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几名伴当一齐扑倒在地,脑门上各插了一支筷子,眼见得是没了气……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这青年好俊的功夫,好辣的的身手! 这一手震击暗器的功夫几乎达到出神入化,只是手段也太狠了些,出手就要人的命! 这些人如果知道了他的外号,恐怕也就不会这么吃惊了。 夺命一剑,从来夺的就是别人的命,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他若要你的命,绝不会让你半死不活! 那恶少仍然不知死活,从靴中抽出一柄雪亮的匕,哇哇叫着扑向青年镖师。 青年镖师仍然端坐着,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恍惚手扬了一下,,似有寒光一闪,人们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恶少已如一只老狗飞了出去仰面摔翻在地,四肢痉挛了两下,不再动弹了。好一会人们才看见他的喉间有血流出…… 大黄牙等人是目瞪口呆,只觉冷汗湿透了衣衫…… 第三章 月夜邂逅 大黄牙等人简直是目瞪口呆,只觉冷汗湿透了衣衫…… “朋友,出手也太狠毒了吧?”旁边那一桌的麻子却开口说话了。 青年却不吭声,将一锭银子丢进柜台中,准备起身赶路。 “慢着!”麻子的手一抖,手上多了一柄闪亮的钢刀。络腮胡子、苦瓜脸和娇艳妇女也移动脚步,眨眼间已经将青年围在了核心。 络腮胡子是一把血红的大剪刀,足有三尺长,显然是件怪异的兵器;苦瓜脸却是一对铮亮的短柄猎叉,叉上闪着碧绿的光,显然煨有剧毒;那妖艳女子手中却是两把月亮弯刀,刀身虽短,却透着无限杀机! 大黄牙悄声对瘦高个子农夫和白衫公子道:“是打抱不平吗?” “不是打抱不平,是早有预谋!”瘦高个子农夫却神色凝重道。 “看来咱们也须见机行事了!”白衫公子神情也相当紧张。 “那女子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大黄牙低声道。 农夫看了一阵,神色忽然一凛:“那女子也是咱们要找的人!” 青年镖师漠然地看着麻子手中那不知是锈迹还是血迹的钢刀道:“山西四条狼?” “不错,老子就是大灰狼段开山,这位络腮胡子是恶狼刘大毛,这位是白眼狼胡果,这位是母狼胡丽!”麻子一口气报上四人名号。 “很好,我今天就‘斩狼’除害!”那青年出一声冷哼,但手并没有伸向腰间拨剑,仿佛这四条狼根本就不配他拨剑。 青年的态度显然将四条狼都给激怒了。 “杀!”大灰狼段开山怒吼一声,一个“老虎跳涧”凌空跃起,手中刀一抖,却是阴山十八夺命刀的招数,集快猛于一身,碾起千万道刀光,排山倒海般地劈了过来! 恶狼刘大毛、白眼狼胡果、母狼胡丽也同时难,四个人分四个方向几乎是同时扑到,四样兵器同时向青年身上招呼过来…… 那青年根本动都未动,仍然未见他拨剑。但眨眼间他的剑已然握在了手上,剑上没有蓝芒,只有幽冷的寒光。 但这寒光同样致命! “划划划划”也没见他怎样挥剑格挡或者进招,四道电光闪过,山西四条狼已经变成了四条死狼! 段开山是被洞穿了咽喉,刘大毛是被开膛剖肚,胡果是被拦腰扫为两截,胡丽却是被抹断了脖子,尤如被宰了的鸡! 那青年却已经推剑入鞘,站立在四具尸体中间,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他的剑也根本就没有拨出来过。 高悬在头顶的太阳仍在源源不断把万千毒箭射向地面,晒得大地如同一个蒸馒头的大蒸笼,晒得人浑身油汗乱滚,但地上的血却已经凝固冷却。 同河洛四巫刀一样,山西四条狼也都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大战、恶战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然而在这位青年镖师面前竟是连一招也走不过去! 青年人跨过看地上的几具尸体,沉稳地往大路上走去。 “恩公,请等一下。”那名美少女早已恭候在路边,轻启玉唇道。 青年人站住了,但并未转过头去看她。 美少女眼里闪过一丝幽怨:你为什么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但她仍款款地施了一个万福,声音似柔和的春风:“刚才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那青年却冷淡地抛下一句:“回家去吧!你不用道谢,也不须知道我的名字!”说完昂挺胸大踏步而去。 那美少女望着青年远去的背影,眼里终于变成了幽怨和失望,痴了一般久久地凝望着那个方向,久久不愿挪开怅然若失的目光…… “小姐,小姐,咱们回去吧。”绿衣丫环连叫了几声,美少女才从痴迷中醒来,默默无语地钻进了轿子。 绿衣丫环朝青年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道:“呸!神气什么?杀人狂!” “绿儿,不许胡说!”小姐在娇内轻叱道。 夜色降临,青年人坐在一处高高的山脊上,望着天边升起的一轮明月出神,那把剑横在他的膝间,象个安静的孩子。 今天是十六,那轮明月似乎比十五更圆。 月圆人却不圆。 今天一天里他一共和人交手三次,杀了十四个人!外加一只妖兽、四个邪灵。 妖兽和邪灵那是非杀不可,他容不得世上有这些害人的东西。可是他却不想杀人,但是一出手却就无法控制住自己那股嗜杀的**!虽然他杀的那些人都是血债累累的江洋大盗,包括那调戏少女的恶少,平素也劣迹颇多、死有余辜! 只是就这样剥夺别人的性命,实在不是他所愿。莫非真的人在江湖就身不由已? 这沉默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眼前的月色渐渐朦胧,他的眼前渐渐浮现出 白天那位少女的倩影,他看得出自己的态度让那位少女充满了失望和怆惘,他真的有点不忍,他甚至想回头去安慰她一下,但他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他把目光从那一轮冷月移开,一遍又一遍地告诫着自己: 不!不能有情! 剑手有了情,他还能握得住手中的剑么? 这青年的外表冷漠,其实心内象燃烧着一团火! 只是这团火令他充满了痛苦和困惑…… 夜色愈浓,黑黝的夜色里,他的身影显得更加孤单…… 忽然间蒿草尖微微颤动起来,此时无风,蒿草尖为什么会颤动? 凭着练武人特有的敏感,他现这股令蒿草尖颤动的力量竟是来自空中! 是夜鸦飞过还是有不之客到来? 青年人警惕的目光投向了空中…… 这一望,青年人不由呆住了,只见在那轮满月的映衬下,竟有一个巨大的身躯迎着自己飞来---- 那衣袂飘拂、婀娜袅袅,赫然是一名白衣女子! 没有任何依托、没有任何凭借,真真实实就如一只仙鹤般翱翔在空中! 凡人怎能在天上飞?就算是轻功绝佳之人也不可能飞得这样高、这样持久、这样自如!莫非这女子是天上的神仙?是月里的仙子? 那女子飞行的度很快,眨眼间已来到了山脊上空,和那青年只隔着三丈的距离。青年仰望着她,她也俯瞰着青年,两人都有些吃惊,就这样呆呆地互望着…… 那女子也佩着一枝剑,她的目光也接触到了青年的剑上。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拨剑,显然都没有把对方看成是威胁。相反倒有一种什么奇怪的情愫在吸引着他们…… 片刻后,那女子终于飘然而去了,只剩下青年望着那女子消失的地方呆…… 一面酒旗在暮色中高挑着,几盏牛皮纸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这是一间在乡村小镇中常见的那种供旅人和行脚夫歇息的小客栈,由于位置偏僻,并没有几个旋人,因而显得很是冷清,若大的客栈里只有寥寥几个客人,这其中就有白天在三岔路口喝茶的那三个客人。此时这三人正在楼下的大厅里坐着,一边用餐,一边谈话。 白衫公子忽然出一声感慨:“调查清楚了,那位青年是河洛振邦镖局的镖师杨一剑,也就是咱们要找的关键人物----杨浩!想不到他这么孱弱的人竟会做了镖师,瞧他那神气,我真担心他会随时给我们一剑呢!” 农夫笑道:“他还不至于狠到这一步吧,毕竟他现在是‘正道’高手。” 大黄牙赞同道:“杨浩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我不信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就会彻底改变心性。” 瘦高个子农夫低声道:“那位小姐的来历你们可曾调查清楚了?” 白衫公子点点头:“是的,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那是彩虹山庄庄主周则同的千金周凤英小姐,丫环绿儿也是咱们要找到的人!”白衫公子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大黄牙一眼,“说起来,这位绿儿还是你的故人呢。” 大黄牙一楞道:“谁?” “你‘马仔’----李诗茵。” “什么?是她?”大黄牙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两股战战,几欲摔倒。 “别激动、别激动,我会安排你们两口子‘鹊桥相会’的。”农夫笑着拍了拍大黄牙的肩。 “我才不想和那个八婆‘鹊桥相会大黄牙忽然提高了声音道。 “我也感到挺奇怪,她们两个怎么‘投生’在了一块?而且还是主仆关系,要知道依你‘马仔’的性格,要她当丫环服侍人,怕比赶一群鸭子上架还难呢!”白衫公子笑道。 “这场实验看来在某一个关键环节处出了问题,要不然我就压根没想到会当农夫呢。”农夫笑道。 “你想当什么?”大黄牙和白衫公子一齐问道。 “当然是----当‘大侠’!”农夫不无遗憾道。 “你当‘大虾’还差不多。”大黄牙撕咬着一只鸡腿,皮笑肉不笑道。 “还是言归正传吧,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农夫收敛了笑容道,“我担心单凭我们三个人无法完成任务。” “是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足三个月,如果在三个月内不能回到我们的世界,我们的躯壳将会变成永远无法醒来的植物人,我们的意识也将永远在时空的隧道里飘荡,直到灰飞烟灭!”白衫公子也忧心忡忡道。 大黄牙却满不在乎道:“怕什么,大不了我们就在这‘古代’生活一辈子,不回去了!” “你不回去那别人呢?我们同来的三、四十多号人难道都甘心留在这‘古代’不回去?不说别人,就说你‘马仔’,万一哪天她现自己是生活在这‘古代’,永远也不能去见她父母、亲朋、好友,永远也不能再去上她的qq聊天,永远也不能再去崇拜她的那些个歌星、影星……她不疯才怪!”白衫公子道。 “办法也不是没有。”农夫忽然道。 “什么办法?”白衫公子和大黄牙几乎是同时问道----因为气流同时从鼻子中出来,因此听起来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第四章 前世今生 “什么办法?”白衫公子和大黄牙几乎是同时问道----因为气流同时从鼻子中出来,因此听起来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只要能把杨浩唤醒,一切的问题就都好解决了!” “把杨浩唤醒谈何容易?他现在是一名对任何人都存有敌意、冷酷、孤傲的武林高手,谁敢接近他的身边去捋虎须啊?我们只怕还没走近他身边,脑袋就已经掉了!”大黄牙满脸恐惧道。 “这也是实情,要接近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弄不好真的要掉脑袋。”农夫也沉吟不语。 “有了!”白衫公子忽然一拍大腿道。 “什么有了?”农夫和大黄牙满腹狐疑道。 “衡其可以去想办法接近绿儿也就是你的‘马仔’李诗茵,将她的意识激醒,然后再利用她去接近周凤英,就为激醒杨浩创造了条件,因为周凤英是杨浩的‘马仔’呀……” “你别出馊主意,李诗茵那八婆在二十一世纪认得我,可不代表她在这大明朝也认得我呀?万一那八婆来个翻脸不认人,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有,那杨浩怎么和周凤英又扯上关系了?我记得杨浩是我们班唯一没有‘马仔’的一个呀,你们瞧他那憨劲,和女生说句话都要脸红,哪里还敢去‘泡’马仔?”大黄牙衡其的头摇得象个拨浪鼓。 “我也有点怀疑这个方案的可操作性?”农夫轻敲着桌子道。 “不管怎样我们也要试一试!衡其的事应该是十拿九稳,那李诗茵断然不会翻脸不认人,她只会求着我们,求我们带她回二十一世纪!至于周凤英----周虹,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要让我们的系花去爱上杨浩那样孱弱的憨小子,的确有点难办,不过这里毕竟是大明朝,不是二十一世纪,而且大凡美女都爱英雄,你们没瞧见今天她看杨浩的那股痴痴劲吗?那是绝对的有了相思之意啊!我们不敢保证她会爱上杨浩,但我敢保证她一定会爱上那个气宇不凡、英俊潇洒、剑出如风的剑客!”白衫公子侃侃而谈道。 “真是好主意!”农夫和衡其一齐赞道。 “我还有个疑问,”大黄牙衡其歪着脑袋盯着桌上跳动的油灯出神道,“那个实验照理说应该是成功了,那台机器也确实在十八年后向我们射了催醒波,也就是前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天开眼’。可叹这大明朝的百姓真以为那是什么‘老天开了眼’,实在是笑死人。问题是难道‘天开眼’只激醒了我们三个?还有我们真的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八年?” “的确如此,”白衫公子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地变幻,“咱们的确有这十八年的经历,而且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生死,全都是真真实实的感觉。不过在我们回到二十一世纪以后,这里所生的一切将会只存留在我们的记忆之中,就象做了一场梦……” “那,照你所说,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些被杨浩杀死的人也真真切切被他杀死了?”衡其诘疑道。 “是的,假设杨浩不离开这里,那么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就都是真实的。但是只要他能在预定的时刻离开这里,回到二十一世纪,那么这里所生的一切都将只是一场梦,那些被他杀死的人也会复活,按照他们原先的人生轨迹继续走下去,同样,那些人也只会感到那是做了一场梦!”白衫公子道。 “假设被杀的是我们呢?”农民问道。 “也是一样。我们会确切地感受到痛苦和死亡的滋味;但是只要所有的人会按时离开,我们也仍将会在二十一世纪复活,这里的记忆对我们来说同样只是一场梦!” 白衫公子叹息一声:“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杨浩身上,他一日不激醒,一切都无从谈起……” 一盏昏黄的气死风灯照着居贤山庄陈旧、暗淡的牌匾。花厅里,年过半百的郑得功庄主捧着信函正在阅读。青年镖师杨一剑坐在一边默默品茶。 郑得功看完信,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并且剧烈地咳嗽起来。 “父亲!”“父亲!”他的二十岁的儿子郑望和十八岁的女儿郑美珠慌忙上前给他捶背抚胸,让他调匀呼吸。 郑得功看着杨一剑道:“年轻人,谢谢你。” 杨一剑抱拳道:“分内之事,何敢言谢?” 郑得功吩咐帐房:“给杨师傅取酬金、赏银!” 一会儿帐房取来了两个红绸布包。郑得功亲自交到杨一剑手中道:“这是酬金五十两白银,这一包是二百五十两雪花纹银,是老夫另外送给杨师傅做茶水钱的。” 但杨一剑只取了那五十两酬金,并没有取那二百五十两雪花纹银,淡淡道:“多谢庄主费心,在下告辞!”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清俊笔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门外。 “哼,不识好歹!”郑美珠冲着杨一剑的背影低哼道。 “这年轻人也确实有点傲慢!”郑望也愤愤不平道。 “住口!”郑得功瞪了儿女一眼,“你们知道什么?这年轻人的脾气虽然有点怪异,但却是尽职尽责,而且不贪婪钱物,更是难得啊!” “父亲,信上说的到底是什么事?”郑望问道。 “祸事!”郑老庄主的眉头紧蹙,“你们的伯父殿阁大学士龙好声被魏忠贤那个老阉党诬为东林党人,如今已被皇上削去爵位,拿进了天牢!这封信是二伯父简凡写给我们的,他要我们想办法营救龙伯父!” “这个天杀的老阉党魏忠贤,这么恶毒,竟然对龙伯父下手!龙伯父一向为官低调、四平八稳、深居简出,怎么竟会将这魏老阉得罪了呢?”郑望愤愤不平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救出你龙伯父才是当前最紧要之事!”郑得功喟然叹息道。 “可是,就是这么一封信,也犯不着弄得那么神神秘秘,还要请镖局派镖师护送呀?”郑美珠眨巴着一双水灵秀慧的大眼睛,对这件事简直不可理喻。 “是呀,听说还惹出不少武林高手抢夺这封信呢!”郑望也摇头道。 “我明白了,可能是龙伯父手里掌握着对魏老阉很不利的证据,魏老阉怕咱们营救出龙伯父揭了他的罪行,所以派人来抢夺这封信!”郑美珠似乎悟出了道理。 郑望摇头道:“这不能成为理由,这封信实在太普通了,根本没有抢夺的价值!龙伯父被囚禁的事迟早会传到咱们耳中,魏老阉也明白纸包不住火。还有一点,据那姓杨的镖师所说,来抢夺这封信的人好象也并非是大内中的高手,只是河洛四巫刀、山西四条狼一类的江湖人士。再说,魏老阉身边高手如云,也根本不会把咱们这几个人放在眼中!” “这里面的确大有玄机……”郑得功捧着那封信,一面深思,一面在灯下翻来覆去地看…… 从外观上看,这封信是用很普通的牛皮纸写成的,不仅信的内容普通、寻常,没有暗藏的记号或暗语,甚至透过灯光看,也看不出有任何夹层。 “我知道啦!”郑美珠将信纸纸投入一个水盆中,洋洋自得道,“这封信是用特殊墨水写成的暗信,放到水中一定可以显出字来!”郑望懊悔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谁叫你那么笨?” “你们快看!”郑得功制止了兄妹俩的斗嘴。 三个脑袋、六双眼睛一齐盯住了水盆中的信纸,期待能够出现他们意想中的变化……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信纸竟然没有一点变化!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用特殊墨水写成的暗信 “用火烤!”郑望捞起信纸又放到油灯下烤起来……然而也是一点用都没有。 郑老庄主的眼光落到了牛皮信封上,思忖道:“难道玄机在信封上?”他拆开封皮,平整成一张完好的纸张,也是先透视,看有无夹层或夹带,再放到水里显影,最后放到火上反复地烤…… 终于,奇迹出现了,封皮上竟出现了清晰的字迹…… 杨一剑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喝着闷茶。他最喜欢喝一种带苦味的不知名的茶,这种茶味极苦且带有一股鱼腥,平常人都喝不惯,唯独他能喝……他每次保镖之前都必喝这种茶。这种茶当地并无出产,也不知他从何处带来。 他房间里的陈设也极为简单,仅一桌、一椅,靠墙放着一张木板床而已,没有任何奢华的摆设,更无古玩、珍奇之类。 唯一能证实他剑士身份的就是他的那把剑。前面说过,那把剑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只是一块最普通不过的凡铁,铁匠铺里要多少有多少。 然而就是这样一把剑他却视若生命! 他是两年前出道的。人们只知道他以前曾在仙峰山跟随一个古怪的老头学艺,一学就是十年。 他一下山就手刃了横行中原六省的黄河三凶和太岳六鬼,一下子就名气大噪。几大杀手组织都想聘他入伙,他却偏偏选择了干保镖。 自从投入振邦镖局龙应才门下以来,保镖数十次,还未失手过一起。因此江湖上都对振邦镖局刮目相看。这次完成任务回来后,龙掌门要他休息两天,再走一趟江南。 这次是护送十箱珠宝去江南辰州,路途不下两三千里,一路上须经河南、湖北、湖南三省数十个州县,路程辛苦不说,单说两三千里的路程,途经的强盗巢**就不知道有多少处,更不用说那些在暗处窥靓珠宝的人。因此这一趟保镖的难度无疑相当大。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龙掌门除拔了三十名驾车役夫外,每车另拔一名趟子手跟随,这些趟子手的武功也都非同一般,而驾车役夫本身也都是武功好手,因此实际上每车共有四人保护。另外所行的路线也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尽量走繁华之处,绕开僻静地方…… 他喝着那苦涩的、带有鱼腥味的茶,脸上的表情却是怔怔的,眼里也是一片空冥…… 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一双熟悉的眼睛、温柔似水的眼睛,那清冷的月光,那绝世的姿容…… 而且更古怪的是,每当想到她,他就会莫名其妙地心痛! 这份痛是那么的甜蜜、那么的揪动他的心肠,搅得他这个冷狠的剑手热血沸腾、狂躁不安…… 他起先以为是那位被他救了的少女,然而又不象,完全是另外一张脸庞,似曾相识但却又实在记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在呼喊:“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在哪里?为何一想到你,我就会有这种心痛的感觉?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五章 离奇惨案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在呼喊:“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在哪里?为何一想到你,我就会有这种心痛的感觉?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心又痛了起来,以至于他不得不用手压住心脏…… “杨大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忽然自窗外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龙掌门的独女龙莹莹。 一剑恭敬道:“小姐,有事吗?” 莹莹嘴一撇:“那么严肃干嘛?我不要看见你这张苦瓜脸!” 一剑只得尽量将脸放随和,他甚至想笑一下,然而无论他怎么做都觉得别扭,都觉得不自然,莫非他天生就只有一种表情:严肃、冷漠、不苟言笑…… “好啦,杨大哥,你不用那么紧张,”莹莹嘻嘻一笑道,“我跟你商量一个事好吗?” “小姐请说吧。”一剑以为她又是来求他传授剑法。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什么高明的剑法,而且他的那几招剑法也早已都传授给了她。不过莹莹却一点也不满意,嫌太普通,甚至不如她家传的龙氏霹雳十三剑招,因此根本就不屑于学。 莹莹眼珠子滴溜溜转,只是笑,却不开口。 一剑挤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道:“小姐,我的那几招三脚猫剑法,其实早就教给你了。” “哼,你骗人!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打得那些劫镖的坏蛋落花流水?难道就凭这几招?你肯定是故意不肯教给我绝招!”龙莹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气乎乎道。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也没有绝招。” “好啦,这次我不是来学剑的。杨大哥,你这次去江南,带我一起去好吗?” “这……”一剑的头大了,他万想不到龙莹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杨大哥,你就带我去吧,我求你了,就这一次!” “这个,恕在下不能答应,请小姐原宥……”一剑脸上明显现出了为难的神色。 “杨大哥,你就带我去吧!你可以把我藏在镖车里,不让我爹和任何人知道,我保证听你的话,不弄出任何声响……” “请小姐原宥!”一剑平静但是坚决地摇摇头,表示绝无可能答应,然后转身走入屋内,关上了门。 “杨一剑,你好讨厌,我恨死你了!”龙莹莹在外面又跺脚又骂娘,眼泪刷刷而下…… 夜深更漏,月黑风高。三个人影忽然摸到了一座豪宅的院墙外。 三个人清一色黑色夜行装,而且一律黑巾蒙住头脸,只露两个眼睛在外面…… 这三个人深夜潜行,又是如此装扮,莫非是江洋大盗?其实他们就是毫不会武功的白衫公子虾皮、高个子农夫(外号也叫农民)和大黄牙衡其! 农民低声道:“衡其、虾皮,你们两个上,我掩护!” 虾皮道:“衡其当仁不让!”衡其苦着脸,才说了一句:“我肚子疼……”农民和虾皮已不由分说将他硬顶上了院墙…… 衡其骑在院墙上,脑门上沁着汗水,心慌意乱地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院子里不见一个人影,似乎很安静。看样子这院子里的人都已睡熟。衡其心中一喜,攀住院墙正要往下跳,冷不丁瞅见院墙下似乎蜷缩着一团黑影。他仔细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原来竟然是一条大狼狗!那大狼狗也看到了院墙上的人影,倏地一下窜了起来----然而它并没有叫,只是虎视眈眈地盯着院墙上的人一举一动。 衡其明白,正是不叫的狗才咬人!他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差点从墙头上栽了下来。虾皮现了他的异状,纳闷道:“衡其,你干啥?患羊角疯了?”衡其冲他连连摆手,象被谁捏住了喉咙: 农民低声笑道:“狗有什么好怕的,幸好我们是有备而来!”从怀里摸出一个搅拌了“三步倒”的饭团,递给衡其。“三步倒”是江湖小混混常用的毒药----其实也没多大毒,主要是用来封喉。衡其接过饭团,捏了捏,看准大狼狗的位置,将那饭团抛了过去……那大狼狗以为是什么好东东,忙一口叼住,咽了下去。这一咽可就坏了事,那“三步倒”正好滑到它食管和气管交汇位置的地方卡住了,这威猛的畜生连一声呜咽都来不及出便倒了下去…… 油灯下,周凤英正坐在梳妆台前呆。丫环绿儿一边轻轻地给她捶着背,一边低声问道:“小姐,你又在想那个人了。” 周凤英羞红了脸,轻声叱道:“绿儿你胡说什么呀?” 绿儿宛尔一笑道:“小姐,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又何必遮掩?想就想嘛。不过,”绿儿收敛了笑容,“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我们自己作主。何况,就算小姐对那人有情,那人也未必会对小姐有意。再者,咱们连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一概不知,茫茫人海,又要往何方找寻呢?” “唉!”周小姐一声轻叹,一丝淡淡的忧愁爬上眉梢。 绿儿道:“小姐恕绿儿把话说造次了,说不定小姐真和那人缘定三生,将来有重逢之日也未可知……小姐且把心放宽些,莫愁坏了身子。奴婢帮你打盆热水来暖暖脚如何?” 周小姐点点头。 绿儿便拉开房门向外走去。她才走到月门前,忽见葡萄架下冒出来一个黑影,顿时将她吓了一大跳,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半晌方定了定神,壮着胆子喝问道:“谁?” “我”。那黑影走了出来,冲她龇牙咧嘴一笑,两颗大黄牙分外显眼。 “啊?蒙面强盗!快来人啊!”绿儿雷霆般地尖叫起来。 “快来人啊,抓强盗!”不料四处都响起了凄厉的喊叫声。只见院子里不断有黑影窜落,屋顶上也有人在往下纵跃,瓦面踩得“咔咔”响,还有利器砍在人身上的钝响声和人的惨呼声…… 衡其将绿儿捂住嘴巴,一把拖入黑暗中!他原先以为是农民和虾皮进来了,但后来又觉不对劲,因为人来得实在太多,绝对不可能是农民和虾皮那两个“孱头”。他不明就理,只得隐在黑暗中静观其变。 混乱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只一会儿又安静下来了,象是什么事也没有生过。 衡其松开绿儿的嘴巴,轻声道:“小姐在哪儿?”绿儿却死命挣开他的手,狠狠地掴了他一个耳光,破口大骂道:“臭强盗,你去死吧!”衡其慌忙道:“姑奶奶,求你小声点,我不是强盗!” “贼子还敢狡赖!来人呀,抓强盗呀!”绿儿扯起喉咙高喊道。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来。 衡其只得挟着她东寻西找……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遍地的尸体----横七竖八、缺胳膊少腿断脑袋、血肉模糊的尸体!从正在流淌的鲜血来看,这些人显然就是刚刚被杀死的!全部死于极锋利的刀下! 衡其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全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底下的那话儿也“刷”地勃起,硬邦邦顶住了裤裆,一股凉意从后脖颈根直透进背心,连打了几个冷颤,还放了一个臭屁!这是怎么回事?到底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这样?晕!真的晕死! 绿儿也吓得浑身抖,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稍微醒过神来,她也顾不得纠缠衡其,只是急急慌慌穿过一重又一重院落,每间房每间房地寻找着……然而映入眼帘的全是尸体,找不见一个活人! “小姐,小姐!”绿儿忽然疯般地向小姐的闺房跑去…… 没想到房间里竟然不见了小姐的踪影! 清晨,雾气茫茫,衡其拖着绿儿在沾湿了露水的山道上茫然无措地走着。昨天晚上生的事情委实太奇怪、太诡异、太令人不可思议:彩虹山庄一夜之间惨遭血洗,周则同庄主夫妇连同家下人等三十余口被杀了个干干净净,然而周凤英小姐却不知下落,显然是被歹人掠走了! 究竟是什么人和周家有如此深仇大恨,要灭他满门?或者只是一般的江洋大盗劫财杀人?或者是,另有隐情? 衡其实在想不明白,只感到头大…… 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农民和虾皮也不见了!难道他们见生了血案,吓得先溜回了关帝庙? “这两个混帐、牛屎、癞蛤蟆!竟然丢下我老周不管,也太不仗义了!”衡其愤愤不平道。 衡其正想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举着“肃静”、“回避”字样的官差,另有八个轿夫抬着一乘黄檀木大轿,正吆吆喝喝地走来,另有数十名带刀校卫在旁跟随,看排场,明显是位大官出巡! 衡其慌忙拉着绿儿闪到一旁…… 没想到绿儿忽然挣脱了衡其的手,跑到大路当中跪下,大呼道:“青天大老爷,冤枉!” 这乘官轿里坐着的果然是名大官----当地父母官、河洛知府吴用!吴知府正坐在轿中翘着个二郎腿,眯着眼睛,晃着乌纱帽优哉游哉,忽然轿子停了下来,惊醒了他的黄粱梦,不由大为光火道:“为何停轿?” 旗牌官上前小心翼翼地奏道:“大人,前方有百姓拦轿鸣冤!” 若在平时,这吴知府定然勃然大怒,一定要将拦轿之人赏一顿杀威棒,打他个半死不活才肯甘休,绝不会理会什么冤枉不冤枉,偏这会他心血来潮,示意旗牌官去问一下。 那旗牌官上前狐假虎威道:“嘟!你这妇人,好不晓理,怎敢拦吴大人的官轿?活得不耐烦了么?” 绿儿悲呼道:“青天大老爷,小女子冤枉!” “你有何冤枉,快从实说来!” “小女子名叫绿儿,是彩虹山庄的丫环,昨天晚上一伙贼人杀死了主人一家三十余口,并掠走了小姐,生死未卜……求青天大老爷作主,为奴婢伸冤!” 旗牌官忙将绿儿的话传给吴知府。 吴知府大怒道:“岂有此理!在本官辖境竟生如此令人指之罪行,王法何在?天理何在?旗牌官,将那丫环带过来,本官要亲自问询清楚!” “是!”旗牌官答应一声将绿儿带了过来。 吴知府一双色眼瞅着绿儿,惺惺作态道:“丫头,勿要害怕,有本大人为你作主!你告诉我,那些强贼如今在哪里?” 绿儿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忽然往衡其一指道:“他!他就是和贼人一伙的!” 衡其吓了一大跳,刚想分辩:“什么?你……” 那吴知府的一张驴脸早沉了下来,喝道:“给我拿下!”几名官差迅即上前,捉住了衡其。衡其大叫道:“我不是贼人,我冤枉!” 河洛知府衙门。 吴用翘着个二郎腿高坐在大堂上,背后悬一块大匾,上书“明镜高悬”四个金光大字。在他的面前跪着一干人犯,正等待他的审讯。 “张无明!”吴知府翻着手中的名册冷然道。 “到!”跪在左边的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有气无力应道。 “你偷了李四家的一头耕牛,拉在黑市上卖了,得了五千贯钱,是也不是?”吴知府瞪着眼喝道。 “老爷,冤枉,李四家的牛是病死的,这是他诬赖小的!” “还敢狡辩,拉下去,重打八十大板,打入死牢!”吴知府将惊堂木重重一拍道。几个公差将张无明拖了出去。 旁边的师爷提醒道:“老爷,这人只是偷了一头牛,不能判死罪。” 吴知府摇头晃脑道:“孔子曰:‘朝窃鸡,暮则死’,窃鸡都得死,何况他窃的是牛,难道不该死吗?”他接着又念下一个:“王早喜!” “有!”一个矮胖矮胖象个冬瓜的人答道。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吴知府拿眼白翻着他。 “小人窃了一口钟。” “哦?你窃了一口钟?”吴知府摇头晃脑道:“孔子曰:‘窃钟者,守时也。’来人,将这人放了!” 众人一听都吐出了舌头。同样是做贼,窃牛者(也许还是冤枉的)被判了死罪,窃钟者竟然给放了! 吴知府又念第三人:“刘大奋!” “小人在!”一个五大三粗、面带凶相的人答道。 “刘大奋,大奋,嗯,好名字!听说你杀了人?” 杀了人到底是死罪,那人明显结结巴巴、忐忑不安、底气不足。 吴知府盯着那人细看了一下,忽然问道:“你父亲是不是叫刘大毛?” “是。他老人家三年前因犯杀人罪已经被老爷您处斩了。” “对对对,”吴知府呵呵大笑,“孔子曰:‘父死三年不改其志者此乃至孝也!’难得,难得,难得呀!”吴知府说着,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亲自下堂替那人松了绑,并将他恭恭敬敬送出门外。 堂下只剩一名犯人了,这名犯人正是衡其。 吴知府回到堂上坐定,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周大虫!大胆狂徒,你招是不招?” 衡其脸红脖子粗道:“没有什么好招的!我根本就不是强盗!” “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敢狡辩!本官问你,不是强盗,为何身穿夜行服,惫夜潜入民宅,绑架周凤英小姐的丫环绿儿?” “我不是绑架她,我真的是事出有因……”(衡其内心旁白:“八婆,我真的被你害惨了!”) “还敢狡辩,看来不用重刑你是不招!来呀,给我打!”吴知府扔下一支竹签道。 第六章 祸起萧墙 几名公差立刻将衡其按倒在地,扒去裤子,板子雨点般地落下…… 衡其的**偏又不争气,竟然还“拱拱”连放了好几个臭屁,臭得公差们歪嘴扭鼻,那板子下得越又重又狠! 只一会儿,衡其的**上已没有了一块好肉……刚开头他还象待宰的猪哼哼几声,到后来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你招是不招?”吴知府还在龇牙咧嘴。 “报告大人,这小子昏死过去了!”一名公差报告道。 吴知府听见一个不耐烦地挥手道:“死了?拖下去,砍掉脑袋,张贴安民告示,就说彩虹山庄一案已破,凶手已经伏法,本大人要回内衙休息去了!”说完哼着小调转入了后堂。 他是惦记着那绿儿还在后堂书房里呢。绿儿那娇美的模样早已引起了他的欲火。 后堂书房里,绿儿满脸惶恐地直往后退:“大、大人你……想干什么?”吴用满脸**道:“小娘子,别害怕,老爷想和你亲热亲热……” “你、你别过来!”绿儿大骇,她已退到了墙角处,没法再退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吴知府竟是个淫贼!情急之中,她忽然抓起了靠在墙边的一个景泰蓝长颈大肚花瓶,挡在面前。 “小娘子,不要这样,本大人帮你破了案,为你家主人沉冤昭了雪,你应该感激本大人才是!” “案子破了?”绿儿将信将疑道。 “是呀,凶犯都已经伏法,你还不满意吗?” “那凶犯有几个?主谋是谁?” “就一个。”“谁?” “就是你指证的那个小子呀。来吧,不用去管他,陪大人快活快活……”吴用作势欲抱住绿儿。 绿儿慌忙一躲道:“不,他应该有很多同伙,你应该好好审问他!” “咳,审问个屁!那小子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死活不肯招,叫公差们一顿板子送上西天了!” “啊?你把他刑讯逼供死了?” “丫头,你真是少见多怪!审讯犯人哪有不死人的呢?” “你草菅人命!” “哎呀,小娘子,你就别和本官饶舌了,本官说案子结了就结了,黑锅他不背谁背?难道你叫本大人去追查他的同伙?本大人哪有这么多闲功夫?来来来,快来和本大人快活快活!”吴知府说着,冷不丁夺下绿儿手里的花瓶,跟着将她推到床上,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 “哗啦!”窗棂忽然被人撞得四分五裂,一个人影跟着扑了进来,一下窜到床边,伸手揪住吴用的衣领,象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他提了起来,跟着掼到地上,直掼得他晕头转向,半天也找不着北……吴用才待挣扎着爬起来,一柄雪亮的钢刀“刷”地抵住了他的喉咙:“要想活命就不要乱动!” “好汉,饶命!”吴用吓得拉出了几筒屎在裤兜里,浑身筛糠不止,冷汗如下雨一样。 “你这狗官,如此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欺凌妇女,实是可恨!”那人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吴用上下牙齿打颤道:“好、好汉,你饶了本官,你要什么本官都可以给你,你要是喜欢这个小、小娘子,就送、送给你……” “放屁!你这个狗官,如此不讲证据,胡乱断案,三年来你在河洛府究竟断了多少冤假错案?造成了多少户人家破人亡?你这个河洛知府是你花三千两纹银买来的吧?在这三年中你究竟受了多少贿?贪了多少赃?欺凌了多少良家妇女?你世受龙恩,却枉读圣贤之书,辜负圣上厚意,鱼肉百姓,为非作歹,如何配为民之父母?你该当何罪?”那人滔滔不绝,越说越激动。 吴知府听这人口气如此严厉,不由偷眼仔细打量,看这人是否为私访之钦差大臣,然后再盘算行何贿赂方能保住乌纱……趁那人停顿的功夫,吴知府试探道:“好汉,你是不是钦差大臣?” “不是!”那人冷冷道。 “那……是不是吴某哪些地方打点不周,得罪了好汉,好汉特来讨些彩头?你要多少只管开口,下官一定照办……” 那人忽然露出一丝微笑:“我是想讨一点彩头,不知吴大人肯割爱否?” 吴知府鸡啄米似地点头道:“肯肯,只要好汉喜欢,尽可拿去!”他想的是只要留得了命,失去的财富依然可以从老百姓身上搜刮回来,这就叫做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何乐而不为? “很好!”那人继续保持着微笑,“你抬头看一下天花板。” 吴知府不知道那人要他看天花板干什么?于是抬起头,伸直了脖子往天花板上看去…… 就在他的头刚一仰起来的瞬间,“刷!”一道寒光已自他的脖子上抹过,然后他的头就滚落到了一边…… 寂静荒芜的山道上,黄尘轻扬,三个行色匆匆的人正在赶路,走在最前头的就是手刃了吴用的那个怪客,后边跟着一男一女,正是衡其和绿儿。 一路上,衡其不住地向那怪客道谢救命之恩,那人却始终沉默着,只顾赶自己的路。 绿儿白了一眼衡其道:“人家不理你你絮叨个啥?长舌妇!”衡其哭笑不得。从来只有他骂女人是“长舌妇”,没想到今天却被女人反过来骂了他! 衡其没理会她,继续厚着脸皮和那怪客搭讪:“好汉,你果然够酷的,老周佩服、佩服!哎,你也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吧?敢问你的‘前生’是谁?你好象不是我们系的呀?你到底是谁?” 怪客仍不搭理他,只顾走自己的路。 倒是绿儿,不失时机地抢白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哪有那么多的废话?你就不能安静安静吗?” 衡其知道她是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马仔”李诗茵,但是现在因为她的二十一世纪的意识还没被激醒,他不敢造次相认,只得先按奈住,暂且把她看作路人,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当下,衡其在心里骂道:“死八婆,就你多嘴,看到时候怎么修理你?” 又走了一程,衡其再次凑上去道:“好汉,你究竟要带我们上哪去?” 那人终于吭声了:“找人!” “找谁?”衡其好奇道。 “杨一剑。” “杨一剑?就是那个振邦镖局的‘夺命一剑’杨一剑?那人可是高手啊,你找他干什么?”衡其愕然道。 “杀他!”怪客鼻子里哼了一声道。 “杀他?”衡其一楞,“你跟他有仇?”(内心旁白:“杨浩呀杨浩,这回你可碰到对头了,这怪刀客是要来杀你呢!惨……”忽又喜道:“两大高手的决斗一定很精彩,我老周绝不能错过这个一饱眼福的机会!”) “素无仇隙!”那怪客道。 “没有仇?那你为什么要杀他?”衡其追问道。但怪客又不吭声了。 镖队就要出了。 杨一剑还真的把每辆镖车都检查了一遍,连车肚子下也不放过。 他不怕敌人劫镖,就怕刁蛮任性的龙莹莹小姐缠着他。 还好,直到镖队出时,那位刁蛮的小姐也没出现。但一剑不敢松懈,他知道那聪明的丫头已经鬼得成了精,她说过的事情是一定要办到的,说不定,她已经先行出了,在半路上等着他们呢。 随着镖队的渐行渐远,龙莹莹一直都没有出现,也许这一次她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了也说不定。杨一剑叹了一口气,将注意力更多地转移到了护镖上,毕竟护镖才是第一要紧的事。 还好,镖队在路上走了两天都没有事,这天已到湖北境内的大巴山下。 虽然才近正午,但在太阳的毒射下,众镖伙早已走得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带队的老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杨镖头,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避过正午的日头再走。”一剑点点头,目光触及到前面的一片林子,他心念一动,往那片林子一指道:“就到那里歇息如何?” “好呀,那片林子树木很稀松,又靠近大路边,无法藏奸纳盗,正是乘凉歇息的所在。”老陈赞同道。 于是在杨一剑的指挥下,众镖伙将镖车推入了林中。三十名役夫都席地而坐,打起了磕睡。 那十名趟子手却手按刀柄一人护住一辆车,岿然不动。 老陈心里暗暗赞叹,他们不愧是杨一剑调教出来的高手,果然尽职尽责。这些趟子手再加上剑法狠辣怪异的杨一剑,这一趟镖应该是万无一失。老陈想到此,放心地闭上了眼睛,他也实在困得不行…… 当老陈再次眼开眼睛的时候,觉阳光已不再那么刺眼了,林子里有了一股凉爽之气。他仔细一瞧天空,现竟已是傍晚时刻。 “真奇怪,我怎么睡了这么久?”老陈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忽然一个激棱跳了起来,心口咚咚咚咚象擂鼓一样……那十辆镖车竟然不见了!驾车的役夫和趟子手也都不见了。杨一剑也不知所踪! 难道他们扔下自己走了?绝对不可能!他们绝对不会扔下自己! 最有可能的是生了意外,最可怕的意外!强人劫走了镖,杀死了所有的役夫和趟子手!甚至连武艺高绝的杨一剑也已战败身亡! 能够杀死杨一剑的会是何等样的高手?老陈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故事,下回章节将更加精彩 第七章 石破天惊 老陈踉踉跄跄地奔进树林深处,想去寻找一点蛛丝马迹。然而他找遍了整个树林,连个鬼影也没看到。他越找越惶惑,越找越绝望……这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整个现场竟然毫无打斗的痕迹,不要说尸体,就连一丁点血迹都看不到!强贼劫镖,无论怎样也不会一点动静也没有,何况以杨一剑的机警,又怎会这么轻易就着了道?而且是全军覆没? 如果不是对头太厉害,武功高出杨一剑很多,能够在一招之类将他击杀,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是遇上了鬼魅!只有鬼魅才能在无形中吸干人的精髓甚至皮囊都不留! 一想到鬼魅,老陈的脊背一下子凉了起来,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仿佛一个无形的鬼魅就站在他的面前……正在他恐怖绝望的时候,对面乱哄哄拥过来了一伙蓬头垢面的人。 老陈顿时感到头笔直地竖了起来:好家伙,刚想到鬼,还真的出鬼了!然而他仔细一认,才现这伙蓬头垢面的“鬼”其实是人----正是那些押车的役夫和趟子手! 老陈数了数,单单只少了一个叫王三的镖伙。老陈揪住一个叫老五的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杨镖头呢?” 老五结结巴巴道:“杨镖头勾……勾结强人劫走了镖车!” “什么?是杨镖头干的?”老陈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就象傻了一样,耳朵里嗡嗡直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杨一剑干的! 就在老陈等人犯傻的时候,远处忽然来了几乘快马,为一个老者正是龙应才! 龙应才一见到老陈等人就楞住了,同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起来。 老陈硬着头皮上前述说了失镖的经过,末了补充道:“杨贼是主谋,王三是协从,王三也跟着杨贼一路跑了!” “王三在这。”龙应才却淡淡道。老陈仔细一瞧,这才现王三就在龙掌门身后。 那个失踪的镖伙是谁?”老陈真的有些晕头转向了。 “是我女儿!”龙应才忽然咬牙切齿道。老陈恍然大悟:原来是掌门的千金伙同杨一剑劫走了镖……他震惊之余却也舒了一口气。因为这实际上已变成了龙应才的“家务事”。 不过他仍不失时机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慨:“想不到杨一剑貌似忠厚,却如此包藏祸心,看来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个恶贼真是枉负了掌门您对他的信任,竟然如此居心叵测、阴险奸诈、见利忘义,还色胆包天,不但劫走了十车珠宝,还拐走了莹莹小姐,真是可恶至极……” 龙应才的脸愈加铁青,痛苦和愤怒交加在他脸上显现……他真的想不通,他最信任的镖头杨一剑竟然会做出这等事!他甚至怀疑这是做梦,但是这一切却是真真切切生了…… 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一处山洞内。 一个炸雷响过,大雨倾盆而下。一个闪电照亮了山洞内的一男一女。 “你一定要回去?”那女的满脸狐疑又有些神伤道。 “我一定要回去!”那男的满脸坚毅道。 “不!你不能回去,我父亲不会饶恕你的!”那女的忽然恳求道。 “但是我却一定要回去,我必须要回去!” “杨大哥,我求你了,你不要回去!我不希望你有事……”那女的忽然流下泪来。 “无论如何,我必须要为我的所作所为负责,所以我一定要回去!”那男的轻轻叹息一声道。 “杨大哥,你别回去好不好?我求你了……你会被我父亲杀死的!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强,可是你一定不会还手,父亲盛怒之下一定会杀了你的!”那女的泪如雨下,伏在那男的怀里哽咽不止。 “你是不是很恨我?”那男的轻抚着那女子的头道。 “不!我永远不会恨你,我知道,你做什么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且,你做的事,一定是对的!”那女的仰起泪脸充满柔情地看着那男的道。 “谢谢你!” “那你答应我,不要回去好不好?” 那男的迟疑了一下,终于答道:“好。”那女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躺在那男的怀里沉沉睡去了。那男的低头想要吻一下那女子的额头,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让那女的睡得更舒服一点。 他就这样笔直地坐着,倾听着山洞外的风雨声,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振邦镖局。 龙应才正在大宴宾客。宴请的是神捕门的八大金刚。这八大金刚个个身怀绝技,以缉捕江湖中的凶人闻名。所谓凶人,即是一般捕快缉捕不了的、十恶不赦又武功高强一类的江洋大盗、大奸大恶之徒。这神捕门则专门负责缉捕这一类人。而这八大金刚,更是神捕门中一等一的高手,多少比杨一剑身手更好的凶人都未曾逃脱这八人的追捕! 为了能请动这八人,龙应才可谓是费尽了血本。看来他是横下了心一定要将杨一剑缉捕归案! 龙应才端起酒钟,神色黯淡道:“八位,请!” “哐当!”镖局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神色自若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龙应才一看到他,顿时大吃了一惊,手里的酒钟当啷掉到地上,眼光刷地变得赤红,跟着脸色严峻骇人……镖局里其他的人也都是一呆,脸上闪着复杂的表情,跟着所有人的眼光象刀子一样齐刷刷盯了过去! 每个人都操起了家伙,空气几乎凝固了…… 八大金刚一看众人的表情就明白来者是谁了。不用下命令,他们一齐放下了杯盏,缓缓地站了起来,各人都伸向了自己的兵器…… 杨一剑的神色却很放松。他一步一步沉稳地走着……他一直走到厅前才停下脚步,用一种平静而舒缓的语气道:“龙老爷子,列位,不必费心了,杨某今天就是来死的。” 说着,他的手慢慢地伸向了自己的佩剑…… 所有的人都盯着他的手,都盯着他的剑……他们知道那不是一般的手,剑也不是一般的剑!那是一把出鞘就要人命的剑!今天,不知道又会有谁的命会被那把剑夺去? 八大金刚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子……虽然他们缉捕了不少凶人,但面对今天的对手,他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对手不是一般的对手,是一个也许是他们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劲敌! 龙应才的脸色更加阴郁,一杆成名的画魂刀早已挚在手中,汗水顺着手掌心直滴下来…… “呛!”杨一剑终于拉出了佩剑!剑刃上闪烁着一点夺魄勾命的寒光,令人有一种无形的震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杨一剑竟是将剑抹向自己的脖子……出手就要夺人命的他这回夺的却是自己的命! “不要!杨大哥!”“呛!”一个女孩子的哭喊声和一声金铁铿响声同时传入人们耳中。 杨一剑的剑被另一柄凌空飞来的剑击为两截,他手中只握着半截断剑!与此同时,一个俏丽的女孩飞奔而至。 然而众人的眼光并没有被俏丽的女孩吸引,而是落在了门口一个黑衣人的身上。因为击落杨一剑剑的人正是他! 杨一剑扔掉手中的断剑,头也不回道:“你不应该救我!” “我不是来救你,是来杀你!”那黑衣人冷冷道。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八章 变故迭生 杨一剑这才缓缓地回过头,注视着他。 两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呯”然相遇! “快刀郭胜?”杨一剑凝视着黑衣人手中的刀,忽然道。 “正是郭某!”黑衣人淡淡道。他的表情很平淡,但院子里所有的人却都是大吃了一惊! 十年前,快刀郭胜的名头就已经响震长城内外、大江南北。 人们只知道这是一个刀法诡异、武功高得出奇、非正非邪的一个怪侠。曾经纵横四海、连江湖上八大门派掌门也不放在眼内的薜氏十三枪薜金山、以及凭一双开天辟地连绵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刘宋阳、还有号称刀剑双绝的梅雨飞,都曾败在他的手下。两年前,他突然销声匿迹,想不到今天会在此地现身。 “你要杀我?” “是的,如果你胜不了我的刀!”郭胜凝视着自己手上的钢刀道。 杨一剑一楞,但他跟着就明白了郭胜的来意,淡淡道:“抱歉,杨某恐怕要让台甫失望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死了’,你来找一个‘死了’的人岂不是很无趣?” “哦?阁下已经死了?愿闻其详!”非但郭胜,所有的人都是一楞,杨一剑不是明明活得好好的吗,他怎么说自己死了? 杨一剑不再理会郭胜,径直走到龙应才面前拱手道:“龙掌门,一剑做了这件事,明知万死也不能赎其过,也无法补偿您的损失,今天唯有一命奉上。” 龙应才的脸色忽然应得十分痛苦,握着大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良久,他才抖动着胡须哆嗦道:“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其实三天前,他就已经知道,杨一剑把那批珠宝赈济给了黄河沿岸的十万灾民;龙莹莹也不是被他劫走的,她只不过是打昏了镖伙王三,换上他的衣服,混在镖队里,想跟着去见见世面而已…… 龙应才只是想知道,杨一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那根本就是不义之财!”龙莹莹忽然插话道。 “不错,那确是笔不义之财!”随着说话声,门口又走进来几个人。前面是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后面却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龙应才一眼认出这老者正是居贤山庄的庄主郑得功,那两个年轻人则是他的儿子郑望和女儿郑美珠。龙应才震惊之余,半晌才开口道:“可是这笔珠宝正是郑庄主委托鄙局护送的,不知郑庄主今日何出此言?” 郑得功悲愤道:“因为这牵涉到一个重大的阴谋!” “愿闻其详!”龙应才幽幽道。 郑得功便娓娓道来:“这件事涉及到朝廷内部的争斗,郑某本不愿多嘴,但为了国家安危,只得将它公之于众……这批珠宝本是当朝九千岁魏公公准备用来起事的经费,就埋在河洛境内某一秘密地点,全是他多年来搜刮民脂民膏所得。数月前,藏珍地点被当朝殿阁大学士暨大理寺正卿也即本人的好友龙好声获悉,龙大人欲向皇上举报此事,却被魏某人抢先下手,以‘莫须有’之罪投入天牢;龙大人只好以密信形式通报了郑某,要郑某挖出藏珍,赈济灾民,虽无法扳倒魏某人,却也使他没有经费,无法作乱!郑某自知武功不济,无法将藏珍送到灾民手中,只好委托杨义士见机行事;此外又须不让魏某人查明真相,故出此策,假意委托振邦镖局将珠宝送往江南,实则在路上造成失镖假象……不想郑某的一番苦心却害了杨义士空担不义之名,郑某今日到此,特向龙掌门澄清此事,勿再追究……” 龙应才长叹一声道:“罢了,既是涉及到朝政之事,龙某也不敢妄加评判,此事就此作罢,老夫不再深究就是……不过,今日之事老夫终须给全镖局上下一个交待,一剑,老夫自思此处庙小水浅,非汝长久栖身之地,你走吧……” 杨一剑道:“龙掌门,请原宥一剑莽撞,事前未能知会掌门……一剑自知此事已触犯某些大人物的禁忌,杀身之祸、血光之灾即将接踵而至,一剑恐龙掌门也牵涉其中,岂可再留在此地,牵累掌门之理?一剑自当即刻离去……” “杨大哥!”莹莹眼含热泪,望着一剑叫道。 一剑深情地看了她一眼道:“小姐,请回掌门身边去吧,江湖险恶,今后切莫再轻率离家……”一剑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去。 “呼赤赤!”衣袂飘动之声骤起!那八大金刚忽然从四面围住了一剑。 龙应才叫道:“八位,龙某已说过不追究此事,还请八位不要难为一剑。” “龙掌门,你不追究,可不代表我们不追究!”八大金刚中的老二毒弥乐洪金宝嘿嘿冷笑道。 老大魔如来李云天冷冷地掏出一块金牌道:“奉魏公公令,诛杀东林乱党!来呀,给我将振邦镖局围起来,一个也不放过!” “杀!”墙外忽然冲进无数锦衣卫,将振邦镖局围了个水泄不通。 杨一剑冷冷一笑:“想不到八位已经投靠魏忠贤、做了鹰犬!” “少废话,杀!”李云天恶狠狠地叫道。 “当当当!”锦衣卫已与镖局的伙计交上了手,一时间刀来剑往、喊声不绝、血溅四起…… 郑得功冷笑一声:“看来只要是这院子里的人你们都不会放过了!”“呛”地一声亮出了他的成名兵器托天槊,郑望、郑美珠也抽出了兵器,一个是乌龙刀,一个是红蟒剑,郑美珠同时将一柄剑掷给了杨一剑,杨一剑单手一翻剑已接在手中,同时投去感激的一瞥----郑氏父女已杀入了战团,正与锦衣卫激烈交手…… 龙应才此时终于也恍然大悟,这八大金刚,自己不请也是会来的,看来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袭杀!锦衣卫的目标分明是要杀死包括振邦镖局在内所有的人!龙应才一声叹息道:“既然朝廷如此不分清红皂白,我等唯有以死抗争了!”他沉喝一声,也挺起了画魂刀…… 八大金刚倒是沉得住气,没有过早出手,他们知道,对付杨一剑这样的高手,任何轻率的出击都会带来杀身之祸,唯有后制人,等待时机……此时八大金刚占据了八个方位,慢慢地转着圈,绕着一剑游动。 杨一剑不怕别人来攻,别人的攻势越急、越猛,他就越能抓住机会,给对手以致命一击!他怕就怕对方采取守势,等待他去进攻。因为先进攻的一方往往也先露出破绽…… 这八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每一个人的武功都与他不分伯仲,他对付一个都颇费周折,何况对方还是八个? 同时他格守师训,绝不对人使用剑气! 不用剑气单凭一枝剑看来今天他是脱不了身了…… 此时八大金刚也并不急于攻击,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先将杨一剑困住,使他不能分身去支援郑得功等人,而锦衣卫则可利用人多优势拼掉郑得功他们。事实上郑得功等人已经明显处于了下风,先那些镖伙根本就不是锦衣卫的对手,再加上准备不足,早已被砍倒多半,只剩郑得功、龙应才等人在左支右拙,眼看招架不住了…… 杨一剑的额头沁出了汗珠,他明白郑得功、龙应才等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他再不出手,形势将急转直下!他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帮他,如果有他联手,攻破八大金刚根本不在话下,但是现在那人是什么来路他并不清楚,他也不能肯定那人一定会帮他。那人不是八大金刚同党就已经是万幸,再要想奢望那人站到已方立场上来确实有点困难,毕竟人不可夺志,你并不能强迫他和自己同志……不过,他有一种感觉,那人会出手!但是那人为什么现在还不动呢?莫非自己估计错了? 不能再犹豫了!杨一剑心道。他不能再等下去,他必须要出手了……他想好了,就算是拼掉自己这条命,也要保护郑得功、龙应才、莹莹等人脱险! “好!我也来玩玩!”就在杨一剑以为那人不可能出手的时候,那人却出手了! 刀光一闪……听不到金铁交鸣,甚至连惨呼声都听不到,八大金刚中的老五缺德罗汉胡来、老八无良和尚蒋忠已双双扑倒在地,血溅尘埃……出刀的人正是郭胜! “好!”杨一剑一个“好”字出口,人已飞身掠起,剑光一抖,八大金刚中的老四奸菩萨刘俊义、老七猾尊者赵尚池也双双被抹断了咽喉! “停!”李云天忽然喝住了众人,盯着郭胜,脸上闪着难以置信的神情道:“阁下为什么要趟这淌浑水?” 郭胜哈哈一笑:“我的朋友有忧,我为他排解有何不可?”杨一剑心头一热,心道:“我毕竟没有看错人!” 故事,下回将更加精彩 第九章 英雄相惜 李云天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怔了半晌方恨恨道:“好,我们神捕门记下你了!”手一挥,率领老二毒弥乐洪进宝、老三邪天王李朋和老六恶观音左红袖扬长而去,其余众锦衣卫也潮水般地退去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多了一层血腥气…… 杨一剑看着郭胜道:“多谢了。” 郭胜嘻嘻笑道:“在下久仰尊驾大名,只是无缘得谋一面,今日相会,实是不胜荣幸。只因造访仓促,未曾带得见面之礼,故谨以此二人进见,见笑、见笑。” 一剑抱拳道:“今日多亏兄台解围,小弟感激不尽,你我既有缘得见,何不赴醉仙楼寻求一醉乎?小弟自当为兄台奉盏!” “且慢----我想我们之间还有一事不明,须得交割清臾方不为一憾!”郭胜摆了摆手,敛去了笑容。 “不知兄台所指何事?”一剑的心念一动。 郭胜看着自己尚在滴血的刀道:“郭某自幼习武,虽天资愚钝,然于刀术上也略有小成,然自知山外有山,武学之道无止境,为所学之术不至荒疏懈怠,尝立一志,遍会天下名家,以求刀术渐长,今得见兄台,愚幸喜之至。闻得兄台剑术精湛,有‘夺命’之称,小弟也有江湖朋友馈与‘快刀’之虚名,诚不知是小弟之刀快还是兄之剑强?” 杨一剑苦笑了一下:“小弟窃以为咱们都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为何?” “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杨一剑微微一笑道。 “但我郭胜从来就不需要朋友!”郭胜忽然咆哮道,“我们非但现在不是朋友,将来也不是!”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帮他?”莹莹悲愤地上前质问道。 “我不是帮他……我只是不希望我千辛万苦寻找到的对手死在别人手里!因为这个世界要找到一个一个真正可以一斗的对手很难、很难……你怎么会明白这一切?”郭胜瞪视着莹莹,刚毅的脸上忽然写满了痛苦! “我明白!”杨一剑出一声叹息道。 “你明白?”莹莹不解地望着他。 “是的,我明白,放眼江湖,能找到象郭兄这样的对手也并不多。” 郭胜缓和了脸色道:“你答应了?” “不!” “为什么?” “因为要找到一个象郭兄这样的对手已经不容易,而要找到一个象郭兄这样的朋友更不容易!所以我们并不需要知道是你的刀更快还是我的剑更强。” “但是我却想要知道!”郭胜厉声道。 “二位大侠,请听老朽一言。”郑得功笑着上前插话道。杨一剑和郭胜都转过脸来看着他。 “二位大侠武功盖世,若能对决,印证切磋,实是一大幸事,老朽也竭力想一饱眼福。但是今日情况紧急,锦衣卫虽然退去,仍会卷土重来,神捕门中的高手说不定也已经倾巢而出。为了振邦镖局龙老爷子的安危,还望二位大侠同心协力,共同应付当前的危局。至于二位对决之事,就由老朽择个日子另行计议,老朽和龙老爷子同为见证之人,如何?” 杨一剑道:“好极。” 郭胜幽幽道:“好,我就买郑老英雄一个人情,三月之后八月初七上元之夜,终南山落剑崖,我就在那里恭候!”郭胜说完,一纵身掠出了院墙。 “郭兄,小弟还有一言!”一剑跟着追了出去。然而郭胜去势甚快,眨眼已不见了踪影,一剑只得惆怅而归。 就在这时,街道拐角处闪出一男一女,冲他的背景叫道: 这一男一女正是衡其和绿儿。衡其“哎”了几声,一剑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了门里。衡其还想跟进去,绿儿一把拉住了他:“你找死啊!你这样进去,人家不把你当锦衣卫杀了才怪!” 衡其想了想,只得站住了。他寻思,这样贸然闯进去,风险确实太大,还是下次再找机会吧。 “看相算命,打卦测字啰!”街上忽然传来算命先生的吆喝声。衡其循声望去,只见街角蹲着一个算命先生,最多不过二十岁,却故意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衡其心念一动,拾掇绿儿道:“咱们过去算一命如何?”绿儿不知算命为何物,只是觉得新鲜,于是点头道:“好!”两个人便向那算命先生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可是要看相算命?”那算命先生抬头看着衡其道。 衡其龇着大黄牙道:“嘿嘿,你也会算命?人家算命的都是又聋又瞎,胡子拉碴年纪一大把,我怎么看你也象个冒牌货!” “这是什么话?你看我年轻是不是?告诉你,我十岁就得异人传授,麻衣神相、打卦测字无所不准,人称‘活神仙’!”算命先生不满道。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牛皮吹上了天的家伙怎样被我揭穿你的底!好吧,就给周大爷测个字,就测个‘门’字吧!” “那算命先生煞有介事地将衡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忽然“嘟”地一声,“什么我看你是想测个‘闷’字吧?年轻人,有什么想不开的?闷什么?” 衡其一楞,这小子怎么知道我的心事?难不成这小子真有什么先见之明的本事?我且再套他一套。于是伸出大拇指称赞道:“神!真神啦!你怎么知道我闷?我老周就是闷,闷得慌,闷死了!” “我怎么看不出?我看你印堂暗、眉头深锁、嘴唇淤紫、无精打采、垂头丧气,这不是心头郁结有愁闷之气又是什么?” 衡其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你真是活神仙,还请高人指点迷津!” “本来嘛,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贫道心存济世之仁,就给你指一条明径吧。今晚三更,你到城北三里铺,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槐树下有一座关帝庙,贫道就在那里等你,切记、切记!” “要带她来吗?” “当然、当然。”算命先生一阵摇头晃脑,收拾起行当,混进人群中不见了。 衡其还在想着刚才那“算命先生”的话,绿儿道:“我饿了。”衡其大概想入了迷,没有反应,绿儿便对着他耳朵大叫道:“我饿了!” “知道了!”衡其捂着耳朵骇得跳了起来,“这么大声,我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不大点声,你还不照样象个木头呆?”绿儿没好气道。衡其摇头叹息道:“你呀还是这副德性!在二十一世纪做我女朋友时就喜欢这样一惊一诈,你以为这样很酷呀?” “呸!谁稀罕做你女朋友呀,你去找别人呀!” “嘘!别大声嚷嚷,”衡其忙捂住她的嘴,“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 “我管哪,你快给我买点吃的来,最好买只辣子鸡,酱板鸭也行!” “好好好,我这就去买!”衡其一边说着,一边往兜里一掏,“咦?我明明还有几个铜板呢?哪去了?” “原来你没钱呀,还装什么阔佬?哼!” “姑奶奶,我是还有十几个铜板在身上的呀,怎么会不见了呢?姑奶奶,你暂且忍一忍好不好?” “不好,人家饿!” “好,那你在这等着。”衡其说着,向街上那一排吃食摊走去。他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眼珠乱转着盘算着主意…… 故事,下回章节将更加精彩 第十章 夜半惊魂 “对,有了,就学学时迁祖师爷……唉,想我衡其真是越混越差,竟沦落到了要当贼的地步!罢了,就此一次,下不为例!”他打定主意,左右一看,看上了前面第二个摊点上的烧饼,一来那东西大,一张就能填饱肚皮,二来那东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偷他一两张饼,量那店家也不会太看重。 他走到那烧饼摊前假装买饼,他装模作样地往怀里掏了一阵,忽然假意掏掉了一个东西,忙俯身到摊下去捡……那老板也真以为他掉了东西,便也探身到摊下帮他找寻。衡其一声暗笑,突然伸手捞起两张饼,没命地疯跑起来。 “站住!偷饼贼!你还我的饼!”那老板觉上当,立刻紧紧追赶…… 衡其也是做贼心虚、慌不择路,竟然跑不过那老板,眼看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那老板伸手就可以拽到他的后脖领了。衡其忽见路旁有一茅房,忙一头钻了进去。那老板也随后跟了进去…… 只见衡其正背对着老板,蹲在茅坑上,一边吃饼,一边拉屎,见那老板进来,忙回头冲他一笑,假装要将饼还给他。那老板只觉得一股恶心从胃里直往上翻,差点呕了出来,如见瘟神一般地逃出了茅房…… 衡其来到绿儿面前,递给她一张饼。绿儿一见,嘴翘得老高:“谁吃这饼!我的辣子鸡呢,酱板鸭呢?” “我的姑奶奶,你就将就将就吧,这烧饼我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弄到,你不吃拉倒!” 绿儿此时早已饿得肚皮打鼓,顾不得挑三拣四,从衡其手里夺过饼便咬……她咬了几口,忽然皱眉道:“这烧饼怎么这么臭?你是哪买来的?” 衡其坏笑道:“这是‘臭烧饼’,就跟‘臭豆腐’一样,当地的名产呢!”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的东西还多着呢,怎么样,是不是闻着臭,吃起来香啊?” “香你个头!”绿儿白了他一眼,继续嚼那个烧饼。 振帮镖局院内。 龙应才正指挥着伙计们忙着处理死者和伤者。杨一剑等人也在帮忙清理。 郑得功对龙应才道:“龙兄,此处已成是非之地,庵党随时会卷土重来,咱们还是先避一避吧,我在离此十五里的黄狸岗有一所别墅,地势险要隐蔽,既可掩人耳目、抵御外敌,又风景绝佳,实是一大好去处。” 龙应才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龙某人苦心经营数十年的镖局如今毁于一旦!” 杨一剑负疚道:“掌门,都是一剑给您引来了祸端……” “不必说了,老朽不怪你。” “龙兄,”郑得功叹息道,“这事只怪小弟考虑不周,小弟本想等过几天亲自登门解释,并奉上等值银票以弥补龙兄损失,不想龙兄也太性急,竟招来了神捕门……” 莹莹道:“这事谁都不怪!不义之财就该奉还与民,杨大哥、郑庄主所做的皆是天大的好事,正是侠义中人的本色!相比之下,爹爹的做法也太小家子气!” 龙应才面带愧色道:“我确实不如一剑和郑兄。” 郑得功道:“好了好了,一家子不说两家话,咱们现在就去黄狸岗吧。” 龙应才遣散了众伙计,只带着女儿莹莹及老陈、王三、老五等几个心腹之人。大家跟随郑得功一齐往黄狸岗而去。 入夜,淡淡的月光下,可以依稀照见路上走着的两个急急慌慌的身影。这两个人正是衡其和绿儿。 “唉哟,这地方真可怕!咱们干嘛要到这种鬼地方来?”绿儿心惊肉跳道。 “是那位‘先生’要我们来找他的。” “那种江湖骗子的话你也信?” “我想他约我们来总是有原因的。” “有你个大头鬼!” “嘘!别嚷,就快到了!看到了那棵大槐树没有?” “看到了又怎么样?” “那就是到地头了,快走吧!”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大槐树离大路有尚有半里之遥,树下一栋建筑物的阴影想毕就是那关帝庙了。 两人离开了大路,拐上了一条小路。小路两旁尽是数不清的坟茔,显然是片乱葬岗。而关帝庙就在乱葬岗的中间。 衡其天生贼大胆,小时候专喜欢往坟堆子里跑,哪个坟包没被他踹上过几脚,撒上过几泡骚尿?他甚至还把一个骷髅头抱回家玩,把他妈吓了个半死,结果被他老子狠揍了一顿。他老子为了“驱邪”,请来“道士”又是烧香,又是拜佛,又是“驱鬼”,折腾了好一阵,把衡其笑得要死。不过正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长出犄角反怕狼,人越大,胆子越小。 当下,看着满眼的坟墓,衡其的神经竟也紧张起来,心中“咕咚咕咚”如擂鼓一般,头皮一阵阵麻,脊背也一阵阵冷。 绿儿就更加不用说了,她一步不离地跟着衡其,紧拽着衡其的衣袂,惊恐不安地盯着四周,生怕从乱坟堆子里窜出一个什么吓人的玩意儿…… “别回头!人身上有三把火,头上一把,两个肩膀上各一把;有这三把火,鬼就不敢近身,你要是一回头,就把火吹灭了!鬼就会跟上你!”衡其偏还要编一通鬼话吓唬绿儿。 绿儿惊恐道:“你别说了……”她不知道,其实衡其说这些话时,自己也吓得要死…… 两个人战战兢兢总算来到了关帝庙前……老槐树上一声老鸹叫,把衡其两个人吓得是心中扑腾扑腾狂跳不止,那绿儿更是尖叫一声,紧紧地搂住了衡其的腰……衡其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栗…… 衡其虽然也很紧张,但还得装出一副男子汉的气概,一拍胸脯,故作镇静地冲老槐树上吼道:“***死老鸹,你再叫,我把你连窝带崽子都端了!” 他大着胆子推开虚掩的门,喝道:“有人吗?” “吱!”一只硕大的老鼠忽然从他的脚下窜了出去。 “扑达达!”空中也有什么东西在飞,还碰了他的脑门一下,赫然是只蝙蝠。 “有鬼呀!”两人一齐吓得失声大叫起来。 过了一会,见并无别的异状,两人才心下稍安。 “什么鬼?咱们是自己吓自己!”衡其自言自语地嘟哝着,打燃了手中的火折子,点着了一根枯柴,权作火把。 “火光一亮,任何妖魔鬼怪都跑光!”衡其说着,拉住绿儿的手,向庙内走去。绿儿到了此时,也只能乖乖地跟衡其走,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现在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庙并不大,充满着一股霉味和老鼠屎的味道。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所有的家什都残破不堪,显然是一座破败很久的庙宇了。衡其将火把又朝神龛前照去…… 这一照不打紧,顿时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神龛前分明有一口漆黑的棺材! 绿儿也看见了那口棺材,只觉得腿肚子软,差点吓晕…… “别……别害怕,那只是一口空棺材而已。”衡其既是安慰绿儿,也是安慰自己。 “你上了那骗……骗子的当……当了,这里什、什么都……没有。”绿儿紧紧依偎着衡其,上下牙齿打着颤道。 “呼!”一阵夜风忽然从外面卷了进来,破庙的窗户格子“哗拉哗拉”乱响,紧接着庙门也“吱呀”关上了,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也似乎从各个角落里涌起,弥漫在了整个破庙中。 两个人吓得跌坐在地。 这还不算,那口漆黑的棺材也“哐当哐当”晃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乱冲乱撞…… “有鬼啊!”两个人吓得是哭爹喊娘、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向门口逃去。 故事,下回书将更加精彩 第十一章 明月山庄 “哈哈哈,衡其,你们‘两口子’也不用吓成这样吧?”庙门忽然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举着火把的人。 衡其定神一看,先是张开嘴巴一乐,跟着咆哮道:“你们这两个混蛋、牛屎、癞蛤蟆,死到哪里去了?这会儿才冒出来?” 原来这两个人正是失踪了的虾皮(白衫公子)和农民(农夫)。 “哈哈哈……”棺材中也有人大笑着跳了出来。衡其惊得大张着嘴巴:“你……老神?” 原来这人正是白天那个“算命先生”,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名叫曾国文,外号叫“老神”。 老神拍手笑道:“怎么样,我这个‘算命先生’还算言而有信吧?” “有你个大头鬼!你们不知道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吗?”衡其余怒未消。 绿儿(其实应该叫李诗茵)也笑骂道:“你们这几个死砍头的,干嘛装神弄鬼、藏头露尾的?我的魂都快被你们吓掉了!” 老神笑道:“嫂子息怒,我们只不过跟你们开了个玩笑,这都是农民出的馊主意。” 衡其道:“我正要找他们两个算帐呢,老神你怎么又跟他们混在了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农民道:“我们把你们两口子诳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跟你们解释这件事,这事说来话长……” 原来,那天晚上衡其进去以后,刘、王二人就在外面等着。忽然,黑暗中摸出几条黑影,刘、王刚要喝问,就觉头上受了重击,顿时昏了过去。 等到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的床上,房间里的摆设全部是闺阁女子用品,脂香弥漫、艳气逼人。 虾皮立即警惕起来:“不好,我们怎么跑到大闺女的房间里来躺着了?”他一脚踹醒农民,农民一见此情景,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爬了起来。 两个人惊慌失措,正欲下床,忽然进来了几个丫环打扮的人,端着热气腾腾的洗脸水以及各种精致的吃食。 一个身穿粉红色坎肩的丫环道:“二位公子醒了?快洗把脸,吃点东西吧。”未等刘、王说什么,那几个已经走上前,熟练地拧起毛巾替二人揩脸,并扶二人坐起来,很快把吃食也摆到了二人面前的矮几上,既有新鲜的水果也有制作考究的糕点、面食,散着诱人的香味。 两个人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任由这些丫环们服侍。 农民疑惑道:“我怀疑我们是不是进了《红楼梦》中的大观园了?” 虾皮道:“请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穿粉红衣服的女子道:“二位公子勿惊,这里是多情谷明月山庄……” “明月山庄?就是那‘一轮明月照河山,天下须眉尽丧胆’的明月山庄?”虾皮惊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少女微笑道:“正是。” 农民奇怪道:“明月山庄有什么可怕的?” 虾皮悚然道:“明月山庄是最近两年才出现在江湖上的神秘组织,据说成员全为年轻女子,个个武艺高强,而掌门人唐菁儿更是武艺惊人,不知有多少顶尖高手皆在她手中丧了命。她们有个口号叫做‘杀尽天下好色徒,铲平世间不平路’,试问天下哪个男人不好色?因此死在该组织手中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看来今天你我难逃此劫!” 农民道:“我又不好色,她们杀我干什么?” “我问你,你是不是男人?” “开玩笑,我不是男人还成了女人了?” “对呀,你是男人,所以你肯定就会想女人,就会娶老婆,就会和你老婆干那个事,这就是好色!” “真是笑话!男人成家结婚娶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算什么好色?如果你爸不好色,会有你吗?” “我不是说这个!你可知道明月山庄中人好色的标准是什么?” “是什么?” “就是指男人结婚娶老婆这件事!凡是只要对女人动心就是‘好色’,而并非仅指搞不正当男女关系的行为如**、通奸……” 这也管得太宽了吧?”农民顿时张口结舌,只觉得头大了起来。 这样的事他简直是闻所未闻!明月山庄,果真是如此的恐怖、诡异? 那穿粉红色衣服的女孩说道:“两位公子真会说笑,明月山庄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绝非蛮不讲理,假如真如白公子所言,我家主人又怎会救二位来此?一刀在路上结果了岂不干净?” 虾皮道:“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咦,你怎么知道我姓白(他在这个朝代的名字叫白莲花)?” “明月山庄对天下事了如指掌,任你是三教九流、农夫樵子,都可将你的来历查得清清楚楚!”那少女微笑道。 虾皮心道:“你们也只知道我在这个朝代的名字叫‘白莲花’,我在二十一世纪的名字叫‘王伟波’以及我的外号‘虾皮’你们就不知道!” 农民却有些坐不住了:“你们到底要把我们怎么样?大丈夫可杀不可……辱!” “二位公子稍安勿躁,我家主人今晚要择婿,二位赶快吃饱了梳洗干净,一会儿去面见我家主人。”少女的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虾皮道:“择婿?择什么婿?给谁择婿?” “当然是给我家主人自己择婿呀,择的就是二位中的一个,呆会儿二位可得好好表现。”少女说完,率众走了出去。 农民使劲捶了捶脑袋:“咱们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虾皮道:“惨了惨了,我看这所谓的择婿,很可能是一种前所未闻的酷刑,不知道是下油锅还是上刀山?” “你别尽瞎扯,聪明得过了头!你往好处想一想不行吗?干嘛总是那么悲观?说不定还真的是艳福来了呢,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准战胜你!” “我看你是大白天说梦话!你以为真有那么好的事?死到临头了,还‘艳福’呢,你臭美吧!” “虾皮,你是不是妒嫉我老刘英俊潇洒,你不服气是不是?” “是!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大把的美女正等着你呢!真是色迷心窍,没救了!”虾皮越说越气愤。 “虾皮,别生气,跟你开个玩笑,我老刘是啥样人你难道还不清楚?现在凶吉未卜,咱们只能见机行事。乐观点,先吃点东西,填饱了肚皮再说。” 虾皮点头道:“对,现在只有静观其变了!” 两个人将矮几上的东西如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干干净净,直到将肚子里的每一个缝隙都填得结结实实,连一个产生屁的气泡都不留…… 故事,下回将更加精彩 第十二章 古怪考题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少女又来了,说她家主人有请。 穿过几重复杂的院落,绕过几处假山、回廊,又经过几处亭台楼阁,来到了一所香气缭绕的房子外面。那少女先进去通报,然后笑盈盈地出来道:“二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早有丫环打起珠帘,迎候二人进去。进得里面,又有人搬上座位,捧上茶水。 二人偷偷打量四周,只见两旁花团锦簇,站满了持刀佩剑的女子,年纪皆很轻,一个个美艳动人。 刘、王二人是看得口水直流,大概是打娘胎出世以来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美女。 两个人象呆子一样正东张西望,忽听堂上有一女子的声气轻嗽一声:“二位公子,本座问你们话,请如实回答。” 虾皮道:“不知仙子召见我等凡夫俗子,究竟所为何事?” “大胆!我家主人从来只问话,不回答!”旁边一女子忽怒目喝道。 虾皮吓得两腿一软,几乎歪倒……幸得农民捏住他的衣领扶住了他。 “小红,二位公子是客人,休得无礼!”堂上轻叱道。 由于隔着一道布幔,刘、王二人只能听见她说话,却看不见她的人。 农民忽然大声道:“听说仙子要选择我二人中的一人为婿,不知可有此事?” 虾皮瞪了他一眼,暗骂道:“真是个厚脸皮!” “本座确有此意。” “那太好了,我刘铁牛正好还没娶老婆呢,若能和仙子共鸳帐,那可真是我老刘三世修来的福分,哈哈!”农民哈哈大笑道。 “真是个厚脸皮!”虾皮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白公子稍安勿躁,刘公子确是爽快之人。本座问你们几句话,回答中意者本座自当择为夫婿,绝不食言。好吧,二位谁先来?”堂上那人仍是玉唇轻启,犹如丝丝春风拂面。 “当然是我!”农民毫不迟疑道。 “好,那么请问刘公子贵庚几何?府台何方?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今年二十岁,家住湖广零州府青阳县,父母早亡,光棍一个,种田为生!” “可曾读书习武?” “咱们穷得裤子都没得穿,哪里还能上学习武?”农民一点也不在乎面对着那么多美女,粗俗之语脱口而出。 “好,本座出一考题,若能机智应答,本座将择你为婿。” “请仙子赐教。”农民道。 “公子请听好了,你可愿操持家务?你是否能包容、体贴你的娘子?” 农民搔了搔脑袋:“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让一个大老爷们下厨房伺弄膳食,我老刘还真的没有干过呢,不过这一条可以考虑;至于第二条,只要她不给我戴绿帽子,我想我还是可以原谅她所犯的一些小错小过的。” “什么话?”虾皮满脸的不屑。 “刘公子耿直爽快,所言尽实,本座很赞赏。那么本座再问你,假设你的妻子和你的母亲一同掉进了河里,你先救谁?” “我一个一个救上来!” “我问的是谁先谁后?而且你只能救起一个。” “这个……”农民搔了搔头皮,“这种事绝不会生!” “我说的是假设。” “我随便捞住一个,捞住谁是谁!” “咯咯咯……”两旁站立的少女都笑了起来。 “好了,刘公子你可以退下了。白公子,你怎样回答这三个问题?” “在下当然愿意分担家务,在下也会体贴、包容我的妻子,除非她不守妇道、欺辱公婆、忤逆犯上、任性胡为……至于第三个问题,在下以为,母亲是至亲,妻子是至爱,若有可能,我当然是两个都一起救上来!” “但是现在你只能救一个!救谁?”堂上那人的语气很严肃,显然她对这第三个问题看得非常重要。 “救妻子不救母亲是不孝,救母亲不救妻子是不仁,在下实不知该作何选择,还请仙子赐教!” 堂上一阵沉默,半晌开口道:“好了,你也退下吧。” “就这样,明月仙子把我们给放了。”虾皮微叹了一口气道。 “你们这两个笨蛋,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回答,还自称是‘大学生’呢。”衡其一拍大腿道。 “那你如何回答?”虾皮反问道。 “我……我老娘会游泳,我只用救一个!”衡其脱口道。 “哈哈……”众人都笑出了眼泪。农民半晌方止住笑道:“人家确定的前提是假如你老娘和你老婆都不会游泳,而你又只能救起一个,另一个必须被淹死,你救谁?” 衡其拍了拍花岗岩脑袋,老鼠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天,方才摇头道:“这个吊问题还真的不好回答,我靠!”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不仅我们,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这是一个永远在夫妻间争论、永远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话题!”农民感概道。 “这可真是怪事,那明月山庄既然以杀尽天下好色的男人为已任,又怎么会放了你们?而且她们的庄主竟然还要为自己择婿,这不是完全违背了她们的初衷了吗?”衡其疑惑道。 “我想这可能是江湖人对她们的行为故意妖魔化,”农民沉吟道,“那些女孩子痛恨男人是真,但也没到江湖人所宣传的那种程度,很可能她们所杀的只是那些残害妇女、大奸大恶之徒,江湖人尤其是一般**之徒出于对她们的畏惧,因此故意将她们说得如何残暴滥杀,但据我看来也许未必如此。至于那明月山庄庄主为自己择婿,这也很好解释,她们也是普通人,她们也有七情六欲,她们同样渴望**,渴望男人的爱抚,至于她们为什么要出那么古怪的一道考题,这我老刘就揣测不出其用意了,也许她们只是为了试探男人对她们是否忠心……”农民滔滔不绝说了一大通道理。 “据此看来,这帮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群**荡妇罢了!”衡其不屑道。 虾皮变色道:“衡其你别乱说啊,小心招来灾祸!” 农民四下看了看道:“也没这么严重吧,我看那些女孩子也不象大奸大恶呀,我甚至很难把她们和杀手联系在一起,因为她们实在太美丽、太让人心疼了!” “你们这样灰溜溜地出来,那我家小姐呢?”李诗茵插话道。她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却仍旧没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对,周小姐呢?”衡其也追问道。 虾皮道:“说来话长。原来血洗彩虹山庄、杀害周则同夫妇的乃是一伙从黑龙岭下来的强盗,纯粹是劫财杀人而已,并没有其他目的。他们血洗彩虹山庄,在信州河边分赃时被明月山庄的人碰上了,结果被杀了个片甲不留,不但我们,就连被他们掠去准备做‘押寨夫人’的周凤英小姐也同时获救。如今周小姐已加入明月山庄,成为明月仙子身边的十三青衣剑之一。” “那你们为什么不带她出来?”李诗茵追问道。 “我们能侥幸脱身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能带得她出来?何况我们也没办法和她联系上!” “那你们怎么又和老神碰上了?”衡其道。 “一切皆是缘。”老神曾国文摇头晃脑道。 虾皮道:“咱们这几个人既然已经被激醒了也就不要再用这个时代的称谓和名字,还是恢复我们在二十一世纪的名字吧,我仍然是王伟波,农民还是叫刘农月,衡其叫衡其叫周建军都可,其余的人也都恢复自己的名字。” 刘农月道:“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你们爱叫我‘农民’还是叫我‘农民’吧,我本来就是农民,这一点也不是丑事!” 王伟波道:“书归正传,咱们还是来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吧。我认为,我们最主要的还是要和杨浩取得联系!” 周建军道:“难啊,杨浩现在身份特殊,咱们要想接近他,实在比登天还难!” 刘农月也点头道:“是啊,只怕咱们还没接近他,就已经先丧了命!” 王伟波道:“不知道华军、大头、猴子、刘勇、黄怕怕、钱老二他们在哪里?还有咱们系那些个娇滴滴的女生,她们要是‘投生’在富贵人家家里还好一点,要是‘投生’在寻常百姓家,那可就够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知道上网、聊天、追星的小姐们受的了!还有咱们年轻漂亮的系主任唐金花、还有宋老干、刘智建……他们也都不知道在哪里。” 刘农月忽然一拍脑袋道:“我记起来了,那位明月仙子唐菁儿,和一个人长得非常的象,那份气质、那份神态、那份端庄、那份优雅……实在是象极了!” “谁?”众人见他用了那么几个“那份”,不由也吊起了胃口。 “系主任唐金花!” “不错、不错,的确是很象。”虾皮也连连点头,“唐金花虽然大了咱们几岁,可是如果要评‘系花’她才是绝对的第一,不,不仅仅是‘系花’,评‘校花’都绰绰有余!” “你是怎么知道的?”众人一齐看着农民。 “那明月仙子出题考我们的时候,正巧有一个丫环掀了一下帘子,我恰好看到了明月仙子的半边脸,当时我就觉得挺熟悉,好象在哪儿见过,现在想起来好象就是唐金花老师!那份美呀,真的是令人陶醉!” “有这么巧的事?那明月仙子就是系主任唐金花?”众人的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还有,我现,那明月仙子身边的青衣十三剑也大有玄机,有好些个都象是我们系的女生!” “天哪……怪不得这明月山庄如此厉害,要杀尽天下的‘淫贼’,原来都是这帮刁蛮‘公主’投生的!只是一向美丽端庄、和蔼可亲的唐金花老师怎么会做了这帮刁蛮‘公主’的头呢?”曾国文道。 “若果真如此,那倒是好事一件,咱们也不用再往别处去找寻了,只消盯住明月山庄,再想办法接近他们!”衡其道。 “最关键的还是要激醒杨浩,激醒了他,才能激醒所有的人,我们才有回二十一世纪的希望!我还是想用我前面所说的,利用周虹也就是周凤英去激醒杨浩。我的计策是,把杨浩引到明月山庄去,让他和周虹见面,其余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刘农月道。 故事,下一节更加精彩 第十三章 明月仙子 一轮明月照耀着苍茫大地,也照耀着一座险峻挺拔、直插云宵的孤峰。孤峰上正有一个丽人沐浴着月色而立。这丽人白衣如雪,云髻峨峨,修眉联娟,气若幽兰,宛如天上的仙子!她是谁?她为何会在这样寂寞的夜晚出现在这座与世隔绝、猿猴也难攀援的孤峰之上? 她低下头,凝视着手中如一泓秋水的青锋宝剑,宝剑幽冷的光芒映照着一张绝世的容颜。这张绝世的容颜看起来并不快乐,似有一种淡淡的哀怨和怅惘…… 她久久地凝视着那一泓青锋,凝视着自己俏美的容颜,渐渐地,那张容颜旁边忽然多了一张脸,是张陌生男子的脸…… 昨天晚上,自己在天上飞,他就坐在山脊上看着她,看得她耳热心跳……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撩动心弦的感觉? 她一声嗟叹,忽然如一只夜莺电射而去…… 同样的月夜,红烛摇曳,窗格上贴着崭新的大红双喜,一对裸身男女正在红鸾帐内出一阵阵**的笑声。半晌,笑声蒲住,一个女子声气道:“朋大富,你家那么有钱,才给我家五百两雪花纹银,你寒不寒碜呀?”“你还想要多少?你不过是我娶的第十七个小妾,能有五百两雪花纹银给你那财迷老爹就算不错了!”一个男子声气应道。“哼,你和我爹那老糊涂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贪财,一个好色!”那女子似有一丝嗔怨,但很快便化作了浪笑。 “不错,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冰冷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 床上的两个人吓了一跳,放眼一看,现床边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 “你……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想干什么?”那个男人一见到这天仙般的女人,先是淫光暴涨,然而当他看清那女子手里拿着一枝闪烁着幽冷寒光的剑后,却吓得声音都变了。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那女子的嘴角边却现出了一丝微笑。 “什……什么话?” “一轮明月照河山,天下须眉尽丧胆!” 啊?你是……”那男人骇得毛骨悚然,刚要掀开被窝跳起来,一道冰冷的剑光已绕着他的脖颈打了个弧形的闪电…… 多情谷明月山庄,夜澜人静。 一道丽影忽然轻飘飘地踏着月色而降…… 须臾,一座房间亮起了灯光,接着一扇窗格被推开,一个丽人出现在了窗户边,倚着窗格眺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这丽人正是虾皮、农民他们见过的那位“明月仙子”。她的身影在月光照射下显得是那样的神秘…… 她到底是人还是仙?这仙子一样的人物也会有心事吗? “主人,今天晚上伏诛的那个淫徒是不是江州县的朋大富?”穿粉红衣服的少女在她的身后轻声道。 “明月仙子”点点头,继续仰望着那一轮明月呆。 “这样的人杀一个少一个!”少女的脸上现出一丝愤懑,但她现明月仙子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似乎另有心事。 “主人,是不是又在想那个梦了?”少女好奇道。 “是的,真是奇怪,每天晚上他都会出现在我梦里,可是看他的装束却又很古怪,一点也不象咱们这个朝代,还有那些房子,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魔由心生……主人,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成家了?”少女微笑道。 “有一个家,是每个人的愿望……你不想吗,冬香?”明月仙子笑着反问道。 “不,不想。我只想一辈子跟着主人,服侍您一辈子!” “真是个傻丫头。”仙子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冬香的额头。 “主人,”一名白衣少女走了进来,“夺命剑回到了河洛振邦镖局,可是经过一场变故后,他的行踪又已脱控。不过估计他应该还在河洛!” 仙子脸露微笑道:“很好,看来本座得亲自走一趟了。唤十三妹来见我。” “是!”那白衣少女答应一声走出去了。 一会儿,走进一名蓝衣少女,正是周凤英。 “主人,叫我吗?”周凤英垂手道。 “来,过来,虹妹,”仙子召唤周凤英走到她身边,“我给你改名叫周虹这名字不错吧?今后不要叫周凤英那种俗气的名字了。” “多谢主人再造和赐名之恩。”周虹拜谢道。 “虹妹,咱们两人不分彼此,当以姐妹相称,今后不许叫‘主人’了,就叫我菁儿姐姐吧。” “是,菁儿姐姐。” “虹妹,你知道为姐叫你来所为何事吗?” “小妹不知。” “恭喜你,你心仪的那位夺命剑郎君已经回到了河洛,为姐一定帮你逮到他,让你们成就百年之好。”仙子微笑道。 周虹的眼里忽然放出光彩,脸上也升起两朵红云,害羞得低下了头去。 “将军!”龙应才拈起一颗棋子直逼杨一剑的“老帅”。 杨一剑微笑道:“掌门人棋法高明,一剑甘拜下风。” 龙应才呵呵大笑道:“年轻人,谦让可要不得。” “爹,您也知道是杨大哥让着你呀。”莹莹在一旁娇嗔道。 “傻孩子,你爹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龙应才一阵大笑。笑毕,他看着杨一剑道,“一剑,你好象心事重重呀?” “是,我担心郑老伯的安危,不知他们可曾平安到家?” 莹莹调皮道;“杨大哥,你关心的是那位美丽可爱的郑美珠小姐吧?” 杨一剑的脸皮顿时有些红。 莹莹拍手笑道:“哈,杨大哥的脸都红了!” “莹莹,别这么没礼貌!”龙应才佯作嗔怒。 一剑叹道:“郑老伯大义凛然,这回坏了魏忠贤的大事,只怕魏党不会放过他们。” 龙应才道:“郑老英雄此次回去是想联络会党的人共商营救龙好声臣相的大计。朝中有龙臣相一日,阉党始终不敢太猖狂;要是有朝一日龙臣相被他们加害,只怕皇上的天下不稳!” “皇上?”杨一剑鼻子里冷哼一声,“当今皇上只知声色犬马,对外穷兵黩武,对内横征暴敛,即使阉党不作乱,天下迟早也会激反!我从没兴趣管朝廷的这些狗屁事!” “当今圣上也确实有失检点,不过阉党一乱,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老夫是不忍百姓受苦呀!”龙应才叹息了一声道。看得出,他也颇对当前的朝政不满。不过,象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到底不如年轻人胆气壮,只敢说皇上“有失检点”,并不敢过分批评。 要知道东厂、西厂、锦衣卫的爪牙到处都是,百姓行事说话稍一不留神,脑袋就有可能朝不保夕! “杨大哥说得对,咱们管那么多事干什么?”莹莹道。 龙应才道:“我估计郑老英雄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神捕门的八大金刚被宰了四个,其余的不足为惧,他们就算从京城搬得救兵来,没有个把半个月,只怕也办不到!要知道神捕门的势力分散在全国各地,要将他们全部召集拢来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龙掌门,杨镖头!”老陈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一剑和龙应才都站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郑姑娘不知何故,浑身血污,昏倒在门口!” “看看去!”一剑顿时现出紧张之色,长身而起,拔步便往门外奔去……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十四章 惊闻变故 到得前院,只见老五和王三已将郑美珠扶了进来,斜靠在一张石床上。 一剑关切道:“郑姑娘,你怎么了?” 郑美珠看了一眼一剑,象是见到了亲人,两腮胭红,泪如雨下:“杨大哥,呜呜……” 一剑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撑起她的头,以便她能调匀呼吸:“郑姑娘,到底生了什么事?郑老伯和望兄呢?” “我爹和我哥他们,遭到了歹人的毒手,他们……都死了……” 郑美珠说完晕了过去。 一剑连忙给她推血过宫,输给她内力护住她心脉,又给她服下一粒独门疗伤的秘药----仙峰稳神丸,才稳定了郑美珠的伤势。 龙应才也检查了一下郑美珠的伤势,困惑道:“看起来全部是剑伤,一处在左肩,一处在腰部,一处在肋下,还有几处小伤,幸好没伤筋动骨。从剑的力度来看,并不是很大,剑痕很浅,象是女子所为。” 老陈插话道:“女子中的高手好象并不多呀,而且,凭几个女子,怎么能够杀死她的父兄呢?除非是碰上了‘一轮明月照河山,天下须眉尽丧胆’的明月仙子!” 莹莹惊讶道:“哎呀,那就糟了,‘明月仙子’很邪的!” 杨一剑却忽然抓起郑美珠的右臂,盯着一个小黑点凝了一会神,突然施内力于掌,轻轻一拍。 只听“滋”的一声,一枚黑色的绣花针从郑美珠的右臂肌肉中跳了出来! “呀,我还以为是颗痣呢!”莹莹吃惊道。 龙应才却倒吸了一口冷气:“罗刹鬼婆婆!” 一剑点头道:“应该是她!” 龙应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光那些剑伤,对郑姑娘来说也许根本算不得什么,这枚煨了赤炼蛇毒的绣花针才是致命伤!” “那为什么郑姑娘身上既有剑伤又有针伤呢?罗刹鬼婆婆用剑?”老陈疑惑道。 ‘“罗刹鬼婆婆不用剑。”龙应才道。 “我明白了!”莹莹道。“你明白了什么?”龙应才奇怪地看着女儿。 “一定是‘明月山庄’的人勾结罗刹鬼婆婆,要不就是罗刹鬼婆婆做了她们的的领!” “断无此理。”龙应才摇头道,“罗刹鬼婆婆成名江湖多年,向来独来独往,神龙见不见尾,而且一向自视甚高,而‘明月山庄’凸现江湖不过两年,罗刹鬼婆婆不在可能会跟她们联手。而且,‘明月仙子’其人其事只是江湖传闻,究竟有无此人或此组织都还是个疑问。” “罗刹鬼婆婆究竟是何来历?为什么还要称她为‘婆婆’?”莹莹好奇道。 “此人是什么来历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的行事很邪、很诡异,杀人成癖,曾经在中原活动了十年,无数高手丧在她手,有一段时间,连小儿听到她的名字都不敢夜啼!后来少林、武当等八大门派和官府联手对她出红色追缉令,在全国各地对她进行围追堵截,企图将她擒获或击杀,然而皆被她逃脱。虽然未能擒获她,但也将她追得无处遁形,十年前便从江湖上消失了,想不到今日又重现江湖,看来这不是什么好事啊,江湖上又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至于为什么称她为‘婆婆’,大概是因为年纪大吧?”龙应才惶惑道。 “可是,我听说,三十年前,她就已经被称作‘婆婆’!”老陈道。 “天哪,三十年前就已经被称作‘婆婆’,那她现在该是何等样的一个老怪物啊?”莹莹毛骨悚然道。 “郑姑娘醒了!”老陈叫道。 众人忙去看视。 一剑扶她坐起来:“郑姑娘,你怎么样?” “我这是在哪里……我死了吗?”郑美珠疑惑地看着众人。 “你这是在黄狸岗,你们家的别墅里。”一剑道。 “我的家?”郑美珠先是竭力遐想,忽而神情转为悲愤,“我的家没有了!爹爹死了,哥哥也死了,都死了!” 一剑道;“郑老伯他们是怎么死的?” “是神捕门的那四个坏蛋,还有一个样子很古怪的老太婆和一个老头,还有许许多多的锦衣卫。我爹、我哥还有庄里的伙计,全都被他们杀死了!我爹拼着一口气掩护我冲出了重围,不料还是中了那老太婆的一记暗算……” “那是罗刹鬼婆婆的‘赤炼追命针’。”一剑道。 “罗刹鬼婆婆?”郑美珠茫然不解。 “郑姑娘,要不是一剑为你取出‘赤炼追命针’,你可能过不了三个时辰。”龙应才道。 “杨大哥,谢谢你。”郑美珠感激道。 一剑道:“这赤炼追命针的毒性虽然大,但是作得却比较慢,一般会在体内潜伏三个时辰,然后才会作,是以你虽中了毒针,却仍然可以来到这里。” 莹莹忽然问道:“郑姐姐,你怎么又和‘明月山庄’的人交上了手?” “‘明月山庄’?”郑美珠莫名其妙。 一剑道:“你身上有几处剑伤,象是用剑的女子所为,所以龙姑娘怀疑你和‘明月山庄’的人交过手,这是一个全部为年轻女子的神秘组织。” “我确实和几个蒙着黑纱的人交过手,听声音、看身段还有服饰象是女子,全部都是用剑,不过我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什么‘明月山庄’。”郑美珠疑惑道。 “你是在哪里和她们交上手的?”一剑继续问道。 “就在山下十里铺。” “就在山下?”龙应才等人的神情都紧张起来。 莹莹道:“姐姐,你把阉党引到这里来了。” 一剑却摇头道:“罗刹鬼婆婆同阉党勾结还有可能,至于‘明月山庄’却很难说,这里面可能存在什么误会。郑姑娘,你是怎样同那些蒙黑纱的人交上手的?” “因为她们说你的坏话!”郑美珠忽然凤目圆睁,气呼呼道。 “说我的坏话?”一剑张口结舌。 黄狸岗下的一处树林里,聚集着几个蒙着黑纱的女子,其中一人的脖子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剑伤。 一个高挑个、身材窕好的女子递给那受伤的女子一瓶金创药:“小红,为什么弄得这么狼狈?” 另一个女子替她答道:“就在刚才,一个神秘的女子和我们交上了手,那女子的剑法好生了得,我们不但未能擒住她,小红还差点着了她的道!” 高挑个女子听了赞许道:“不错,是我们展的对象。你们是怎么和她起了冲突的?” 小红道:“我们追寻‘夺命剑’的踪迹到了此地,正在议论怎样将他请下山来和主人见面,小莲姐说‘夺命剑’的武功高强,人又自负,恐怕轻易请不动他,小珍姐说他武功高强又怎么样,再高还能高过主人?只怕也是浪得虚名之辈。不想这话刚巧被从这里路过的一名神秘女子听到,和我们争执起来,因此起了冲突。” 高挑个女子沉吟半晌道:“看来那女子和‘夺命剑’渊源颇深。那女子现在往哪里去了?” “小兰、小青一路追下去,看着她消失在离此半里外的一座神秘的庄院中。庄院大门紧闭,不知是何人所居?” 高挑个女子点头道:“看来‘夺命剑’就在此处。” 小莲道:“咱们打进去吧,把‘夺命剑’抢出来!” 高挑个女子摇头道:“咱们不是来打架的,是为找虹妹的如意郎君,应该以礼为上,动武万万不可!” 小红道:“咱们打伤那名神秘女子,和‘夺命剑’的冲突已起,他必会对我们备加防范,和平方式已不可能解决问题,何况‘夺命剑’身边一定还有其他高手,撕杀不可避免。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 高挑个女子还是摇头:“不可莽撞,我等此番前来,只宜结亲不可结怨。” 周虹道:“众位姐姐不必费心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一个叫阿菊的女孩道:“我有一个主意,咱们明月山庄这么多美人,何不来个‘美人计’,引‘夺命剑’出来?” 高挑个的女子(大家看到这里已然明白她就是明月仙子,笔者就不再多饶舌)道:“据线报,杨一剑性情冷傲、孤僻,根本不近女色,‘美人计’对他没用,须另想万全之策。” 冬香道:“‘美人计’不行,那就来个‘媒人计’吧,可派一能说会道的人去向杨一剑说媒,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彼心,让他随我们下山!” 小莲道:“咱们姐妹打打杀杀、铲**邪才是本行,哪会干此说媒撮合之事?何况咱们姐妹又有谁有这三寸不烂之舌?” 众姐妹都笑了起来:“有那闲暇去撮合无聊之俗人,还不如研磋刀剑上的功夫多杀几个淫贼!” 明月仙子也笑道:“什么‘美人计’、‘媒人计’都不要再提了,本座已有计议……” 看来她已是成竹在胸。 本故事,下回书将更加精彩 第十五章 离奇迷香 夜深人静,一剑躺在床上渐入梦乡。 忽然窗户纸被什么东西捅破了一个小洞,接着一股奇怪的香味飘了进来。 一剑是何等机警之人,睡梦中闻到怪味也立即惊醒了过来,抓起剑破窗而出……早瞥见窗下一人举着一根吹管在往房里吹气,“刷”他的剑已刺出……那人就象傻了一样,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一剑的剑刺到了他的面前,伸到了他的颈下,剑芒都已触着他的肌肤,眼看他瞬间就要喉断血流……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一剑的剑忽然失去了力道,他的人也跟着往后躺倒…… 天在旋地在转,仿佛所有的景物都倒立了过来,他甚至还看见了一张笑盈盈的美女的脸,仿佛还听见一声赞叹:“好快的剑!‘夺命剑’果真名不虚传,要不是‘一步就倒摄魂散’,还真的拿不住你呢,嘻……” “‘一步就倒摄魂散’?”杨一剑想说什么然而喉咙里却不出声----他根本就已经没有力量出声音,当然也就更加不可能站起来,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掌门,掌门!” 龙应才忽然被老陈惊慌失措的喊声惊醒,急问道:“老陈,什么事?” 老陈满是惊惶之色:“杨……杨一剑不见了!” “哦?到底出了什么事?” “今天早上,我们几个起了床,见杨镖头的房门还紧闭着,感到非常奇怪,因为杨镖头一向有早起练剑的习惯,不知今天为何没有起床?我等上前一看,只见杨镖头的床上被褥凌乱、房间里空无一人,窗户被人撞了个大洞,外面走廊里还捡到一支吹管,我等据此推断杨镖头可能出事了!” 龙应才沉吟道:“一剑机警过人,迷香之类的东西对他丝毫不起作用,他怎么会无故就着了道呢?” 他接过那支吹管,放在手上仔细端详着。看了一会,又仔细闻了一闻,忽然脸色大变,顿足道:“糟了糟了,这是‘一步就倒摄魂散’,人只要吸到一口,不动还好,只要迈出一步,就会立即晕倒,任你多高的功力都无法抵御!” “‘一步就倒摄魂散’?”老陈也惊得目瞪口呆。 “这种迷药,据说是‘明月山庄’的专用之物,用秘方配制而成,乃是最近三十年江湖中最具威力的迷药!”龙应才嚅嚅道。 “又是明月山庄!真是太可恨了!”闻讯赶来的莹莹愤愤道。 龙应才道:“现在情况错综复杂,‘明月山庄’掳走一剑动机不明,咱们现在的关键是保护好郑姑娘,不能让她再落入到庵党手中!” “掌门,掌门!”王三又气喘吁吁地赶来。 “又出了什么事?” “郑姑娘她、她……不见了!” “什么?”龙应才这下是真的震惊了!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龙应才的脸变得非常严峻:“郑姑娘什么时候不见的?老五呢?” “老五也不见了!” “老五也不见了?情况严重!”龙应才脸色铁青,走入屋内从兵器架上取出画魂刀,边往外走边道:“老陈留下,王三、莹莹跟我去截住老五,一定要救出郑姑娘!” 莹莹道:“可是,杨大哥落在‘明月山庄’手中,只怕性命危急!‘明月山庄’的人可是见到男人就会杀的呀!” 龙应才道:“没那么严重!明月山庄行事虽邪,杀的人也虽多,不过都是真正淫狂的寻花问柳、下流无耻之辈,断无滥杀无辜之理!郑姑娘的身上却干系着天下上万会党的安危!” “爹,您管那么多闲事干啥?阉党、会党,这党那党的,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莹莹,我等既称侠义之辈,就要对得起一个不要多说了,赶快带上兵器,跟我走吧!” 又是一个夜晚来临了。明月山庄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杨一剑身穿大红礼袍,头戴插着宫花的软翅帽,打扮得象个即将入洞房的新郎倌。然而他的双手却被绳索反剪着,而且还被点了几处大**,样子十分古怪。 几个少女一手持花灯,一手持剑,正在轮番游说一剑。 “杨公子,这样的美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你为何如此冥顽不悟呢?” “杨公子,**一刻值千金,赶快答应拜堂了吧?” “杨公子,今天你不答应怕是不行的了,你非得与我们虹妹拜堂成亲不可!” “杨公子,今晚花好月圆,才子佳人正好喜结良缘,我们这些下人也好讨杯喜酒喝,你可不要让我们扫兴哦!” “杨公子,您相貌堂堂、武艺高强,我们虹妹是国色天香、举世无双,你们两个一个郎才一个女貌,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今夜正好成就百年好事,何故要如此推却呢?” “杨公子……” 杨一剑却面无表情,闭着眼睛,始终不一语。 有一个笑话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那么现在杨一剑的面前无异于有几万只“鸭子”在“嘎嘎”叫唤。 正在絮絮叨叨之际,忽然一个温柔但不失威仪的女声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众少女都退出了门外。 一剑只觉得一个步态非常优雅、全身散出一股非常奇特异香、气质不凡的女子走到了自己身边,并在对面的一张椅子上款款坐了下来。 一剑虽然闭着眼睛,却仍然感到心中一震,象有一股电流击遍全身……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只见她一袭黑纱裹体,脸上也蒙着一块黑纱,让人无法看清她的容貌。但透过若隐若现的黑纱缝隙,仍能看到一双清澈明丽、光彩照人的眸子,这双眸子似有一股特别的魔力,一下就吸引了他! 这双眸子好熟悉啊,恍若在哪见过…… 在哪里见过? 一剑疑惑无比。他仔细搜索脑海里的记忆,却始终想不起来。 莫非是在前世见过?要不怎会如此熟悉?怎会引起内心如此强烈的震撼? 她是谁? 她到底是谁? 一剑在心底一遍遍地呐喊、追问…… 忽然间,他终于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他坐在山脊上见到的那个在天上飞的女子就是她!还有他经常做的那个梦,困扰了他多时的梦,那个让他每次一想起来便会莫名其妙心痛的梦! 当一剑睁开眼睛、两人目光接触的那一刹那,明月仙子也只觉得全身猛地一颤,也有一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一股又甜蜜又苦痛的滋味迅在心中漫延开来…… 好熟悉啊!好亲切! 这不就是那天晚上她在天上飞时见到的坐在山脊上以及多次在梦里见到的那个人吗? 可是梦里的他装束好古怪,一点也不象眼前的他;梦里的他情意绵绵、温文尔雅、英气逼人,完全是一副书生气质。 而眼前的他则冷傲、冷漠,处处流露出一种剑客才具有的沉着、冷静、机警的气质,似乎会随时拔出剑给人以致命一击! 梦里的他和现实里的他,到底哪个更真实? 两个人就这样痴痴地对望着,仿佛时间都已停滞不前…… 一阵心灵的交融碰撞后,两个人的心里都升起了一种企盼,都想要向对方倾诉衷肠……但二人终于还是克制住了冲动,回到了现实。现实却似乎逼得二人不得不收起互诉衷肠之心,不得不给自己戴上一层假面,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场戏演下去。 “明月仙子?”一剑尽量不动声色道。 “叫我菁儿吧。”明月仙子嫣然一笑道。 “小可怎敢乱呼仙子名讳?”一剑低下了头,不敢正视明月仙子的眼睛。 两个人一时都无话,眼光都看着别处,手足也都不知该如何摆放才好。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剑终于找到了话题:“我……不会答应你们的要求。” “为何不肯答应?莫非杨公子已有家室?”明月仙子唐菁儿仍然含着笑。 “尚未成家。”一剑摇摇头。 “既如此,菁儿为公子和吾妹撮合为百年之好,公子为何又不肯应承?” “仙子好意,在下心领,但自古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作主、媒妁之言,岂是我等私下妄为之?就算要吾娶令妹为妻,也须两情相悦,今仙子掳某来此,以威逼利诱逼某就范,岂不闻强扭之瓜不甜,捆绑焉能成夫妻?” “此言甚是。”唐菁儿依然笑靥如花,一点也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她忽然轻舒玉指,只听“滋滋”几声,一剑被点的大**便被解开了,接着捆绑住双手的绳索也断为两截。 这种隔空解**的手法简直已至臻化境。 一剑轻赞了一声:“好!” 唐菁儿微微一笑;“公子过奖了。” 沉默了一阵,一剑道:“不知杨某何德何能,能得仙子如此垂青,一定要玉成此桩婚事?” 唐菁儿收敛了笑容道:“非是菁儿故意要为难公子,实是菁儿的虹妹对公子一见钟情,因倾慕公子才华过人、侠义卓著,日思夜想,竟至相思成癖,茶饭不思,日渐消瘦。菁儿不忍见她经受此痛苦煎熬,故出此下策,特意请公子前来,欲与虹妹成鸳帐之喜,以解她之痛楚。但愿公子能谅解菁儿一片苦心,玉成此事为妙。” “仙子苦心,在下本殊当体谅,但事起仓促,在下心中未曾深思熟虑,仙子容在下思虑一夜,明晨再答复仙子如何?” 唐菁儿道:“既如此,公子就请早早安歇,菁儿照顾不周、冒昧失礼之处还望公子谅解。” 本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十六章 痴女情烈 太阳炙烤着大地。 衡其等人躲在一片树林子里避暑歇凉。 虾皮道:“线索又断了,不但杨浩不知下落,连龙师傅他们一并都不见了!” 农民焦躁道:“时间不等人啊,再联系不上杨浩,咱们这几十号人就将永远在这个平行世界里漂荡,回不去了!” 李诗茵道:“杨浩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 “杨浩掌握着时空转换的钥匙!”虾皮道。 “那这究竟是一把什么样的钥匙呢?”李诗茵茫然不解道。 “这是我们设计好的一个程序,杨浩本应当与我们一起被激醒,由他打开时空隧道的大门,我们就会及时返回二十一世纪。然而不知是计算机运行错误还是能量不够,总之未能激醒杨浩。”刘农月道。 “那有什么办法来将他激醒?”李诗茵道。 “两套方案。一套方案是接近他,向他说明这一切,然后在一个打雷闪电的夜晚在高山之巅----我们设计是在泰山日观峰盘腿打坐,让一束桔红色的闪电照射到他身上,由此激醒他体内的异能波----这也是我们预先设定的,时空大门就会打开,我们就会按时回去。” “让他在雷电里打坐,那不是很危险吗?”李诗茵只觉一阵毛骨悚然。 “是很危险,不过更危险的是他打坐失败,我们回不到二十一世纪。”刘农月道。 “我是说他本人会不会被雷电打死?” “会。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被打死,而时空大门顺利打开,我们全体回到二十一世纪;另一种可能是他被打死,而时空大门却没有打开!前一种‘死’是值得的,而后一种‘死’,无论对于他还是我们全体,都将是毫无意义的。” “是谁设计这种鬼程序的?”李诗茵气恼道。 “正是他本人。他就是这次‘穿越实验’的总设计师,当时他的方案提出后,曾在系里引起激烈争论,多数同学都反对这一做法,觉得太冒险,但他不知用什么方法竟得到了系主任唐金花的支持,最终采纳了他的方案。据杨浩自己说,他就是要考验自己面对死亡时的勇气以及体验‘死亡’的滋味。而且他还论证说这次实验万无一失,保证会把大家都安全送回二十一世纪。”王伟波道。 农民道:“这次实验是我们全体师生共同的智慧,实验前我们就已经反复进行了多次模拟实验,证明杨浩的方案是完全可行的,因此最终通过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举了手。因此我们并不能将责任推给他一个人。至于这次实验为什么会生意外,我怀疑可能是有人在最后关头捣了鬼!” “有人捣了鬼?”李诗茵满脸讶异。 “如果杨浩能被顺利激醒,我们当然将执行第一套方案。但现在看起来,已经很难实施了,第一,他现在是个目空一切的剑道高手,平常的人轻易不能接近他,更谈不上向他说清楚这一切了;第二,他现在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人’,他的思维完全停留在这个时代,只相信君仁智、信’,根本不会相信平行世界、时空转换之类的东西,我们如果去跟他说这些,我相信,他不是会拿我们当疯子看待,就是会一剑杀了我们!”虾皮道。 “事实上,杨浩也预料到了这第一套方案可能不会顺利实施,因此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农民道,“这第二套方案,就是让他最心爱的人嫁给他,同样必须在一个打雷闪电的夜晚成亲,然后趁着一道桔红色的闪电----这道闪电也是我们特定的,含有时空转换的信息,照射进室内的时候,用一把利刃刺进他的心脏----在他‘死去’的那一刻,时空大门就会开启。”农民幽幽道。 “这不是太残忍了吗?”李诗茵听得心惊肉跳。 “据杨浩自己说,他就是要尝尝被心爱的人杀死的滋味,那种心痛的感觉、那种甜蜜的苦痛……”虾皮道。 “真是不可理喻!”李诗茵摇头道。 衡其道:“我就是佩服杨浩这种壮怀缅烈、敢爱敢恨、敢生敢死的豪情!什么叫潇洒?这就叫潇洒!” “乒乓”门扉轻轻地叩了两下。 一剑道:“请进。” 唐菁儿焉笑着推门而入:“公子昨晚可曾睡得安稳?菁儿所嘱之事公子想好?” 一剑肃容道:“在下昨晚深思一宿,深觉此事不妥,恐要辜负仙子厚意。” 唐菁儿脸上神色微微一变:“不知公子所虑何事?以至耿耿于怀如厮?” “在下以为,在下与令妹从未谋面,不知令妹何以对在下如此错爱有加,以至要托付终身?婚姻乃人生大事,非同儿戏。因此在下奉劝仙子和令妹慎重考虑之,勿复此论。” 原来,一剑心里已另有盘算,只是无从说出口,因此尽将些言语来敷衍搪塞。 “公子言之凿凿,菁儿无以为回,只是吾妹心眼颇实,坦言非公子不嫁,望公子念在吾妹一片痴心,还是应承此事为要。” “仙子,吾意已决,请不必再言。” “想是公子以未与吾妹谋面为由,嫌弃吾妹品貌?” “非也。在下并非嫌弃令妹品貌。以仙子之姿,当世可堪绝也,令妹当也不会逊色,假使某与令妹果真有缘,纵然貌丑又有何妨?只是在下窃以为,在下年纪尚轻,不想过早成家,二来在下乃江湖中人,居无定所,风餐露宿,时常要与人搏命拼杀,刀头舔血,性命攸关,凡此种种,怎可拖累与人?” “虹妹并非贪图安逸享受之人,情愿跟着公子风雨与共、闯荡江湖。” “仙子,男女婚配,总得讲个两情相愿,令妹既对在下如此厚爱,在下情愿认她为义妹,照料关怀,以尽兄长之责!” “你这是何意?”唐菁儿听了此语,脸上不禁微微有了愠怒之色,“我家虹妹并非嫁不出去,硬要强赖与你!” “仙子请恕在下出言不逊。”一剑连忙道歉。 “公子勿用多言,菁儿观今晚就是良宵吉时,可请公子与虹妹拜堂成亲,万望公子不要辜负虹妹一片深情!”唐菁儿察觉到自己失态,脸上的神情也趋于缓和。 一剑喟然长叹道:“仙子如此强人所难,在下实在不能应承!况且在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办理,拜堂之事,容后再说吧。” 此时,在隔壁房间里,打扮得流光溢彩、光艳照人、蒙着红盖头等着拜堂的周虹早已是泪如雨下:“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的绝情,视我如无物!”她忽然“呛”地一声拉出宝剑,便往雪白的粉颈上横去…… “虹虹,你干什么?”几名少女慌忙上前夺下宝剑,然而周虹的颈上仍被割破了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她眼一黑,晕了过去…… “虹妹!”唐菁儿和一剑都闻讯赶来。 一剑急上前伸指点了周虹颈边的几处**道,先把血止住,接着用体内真气为她推血过宫,并给她服下一粒仙峰稳神凡…… “呯!”门忽然被推开,一名女子仗剑冲了进来,正是小莲,小莲指着一剑扬声痛骂道:“姓杨的!虹虹一片痴心于你,你却为何绝情于厮?你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虹虹没事便罢,倘若有事,我等定将你碎尸万段!” 一剑细看周虹,不由大吃一惊:这不就是那天他在茶摊所救的遭恶少调戏的美少女吗?想不到她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令人扼腕叹息不已…… 再仔细一打量,果然是天姿国色、娇美异常,比之明月仙子毫不逊色,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又见她如此刚烈,果然对自己是情深义重,此等痴情,可歌可泣,令人敬佩。只恨自己中孔孟迂腐之流毒甚深,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空辜负眼前佳人一番盛情,真是懊悔不已…… 本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十七章 肥俊双侠 衡其、虾皮、农民等人仍然呆在那片林子里。 “扑达达”林中忽然惊起一群飞鸟。 “有情况!”刘农月忽然警惕道。 “快藏起来!”虾皮喝道。于是几个人慌忙躲进一片矮树丛中。 衡其也慌里慌张地往树丛里钻,结果藏进了大半个身子,**却露在外面。农民忙给他的**踹了一脚道:“象你样藏头露尾可不行!” 几个人刚藏好,就有两个骑马的人来到了树林边。两个人皆是武林中人打扮,一人英俊潇洒、气宇不凡,气质赛过打虎的武松,另一人却又矮又胖,顶着颗硕大的脑袋,活脱脱武大郎再世。 “这不是大头朱勇军吗?”衡其差点喊起来,再看那相貌英俊之人则是他哥哥朱华军。令人奇怪的是,朱华军的马背上还横卧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哥,咱们就这样带着她走终究不是办法,会误事的!”那又矮又胖的人道。 “不带着她走又怎样?难道让那些人再把她抓回去?或者让她在这荒郊野外喂野兽?”那相貌英俊的人道。 “那咱们何时才能找到杨浩、衡其他们?”那又矮又胖的人道。 衡其心中一喜,差点喊了出来:“果然是自己人!” “只能慢慢查访了,因为我们的坐标都是事先设定好的,只局限于中州、河洛这方圆几百里的范围内,他们应该也会在这里出现。不过,咱们现在是江湖上出名的‘肥俊双侠’,身份特殊,在没有找到我们的人的情况下,不得不把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演下去。” “真累人,我情愿不当这狗屁的‘大侠’,做一个普通人,多自在!” “噤声!这林子里有点古怪,提防着点!”相貌英俊的人忽然面露警觉之色。 “呼赤赤!”衣袂破空之声突起…… 一个人怪笑着从林间窜了出来。 “什么人?”骑马的两人齐声喝道。 “嘿,小子,连大爷‘妙手神偷’也认不出来吗?”那人披赤足,皂衣横披,露出一身瘦筋筋的排骨,怪笑不止。 又矮又胖的人道:“原来是个做贼的!那你认识大爷吗?” “闻名江湖的‘肥俊双侠’朱俊、朱肥,怎会不认识?” “那你为何还不快滚?”朱肥晃着硕大的脑袋喝道。 “嘿嘿,大爷看上了你们哥俩身上的一件东西,不知二位可否割爱呀?”妙手神偷道。 “什么东西?”朱俊不动声色道。 “就是你们二位拐骗来的这女子!”妙手神偷厉声道。 “你胡说!她是我们从一个欲对她图谋不轨的歹人手中救来的,何来拐骗一说?”朱肥分辨道。 妙手神偷哈哈一笑:“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看你们哥俩打着行侠仗义之名,却干着抢男霸女的勾当!” “你放屁!”朱肥怒喝一声,挚出一只状若西瓜、精铁所铸的流星锤,当头砸了过去!这一砸几乎用足了十二分力道,若被砸中必然筋断骨折、头颅开花…… 谁知妙手神偷竟不闪不避,眼见流星锤砸到跟前,突一伸手竟将流星锤捞住,跟着揪住锤后的铁链往手臂上一缠,再顺势一带,朱肥已如一只肥笨的鸭子凌空从马背上飞了出去,接着摔落尘埃…… 朱肥这一下可着实摔得惨,不仅在地上栽了一连串跟头,连臭屁都给磕了出来。 “做贼的,休伤吾弟!”朱俊立即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在离鞍的同时,一枝剑已挚在了手中。 “刷!”剑光当空急罩而下,剑气摧得树叶都沙沙抖落! “呼!”妙手神偷将手中的铁锤往朱俊面上一扔,人已急退数尺,滑入两棵松树之后。 “啪!”剑锋竟将铁锤劈为两半,好剑,果然是削铁如泥! 朱俊身子并未停留,剑势更急----“喀嚓”两棵松树应声而倒。 妙手神偷不敢怠慢,在树林间如一只灵活的猿猴左窜右跳、上下攀纵,躲避着一直粘在他后心的剑芒…… 忽然前面出现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妙手神偷眼看无路可逃。 “刷!”朱俊挥剑往前一送,谁知竟刺了个空----妙手神偷竟然不见了!朱俊的宝剑直刺入了树杆…… “哈哈,上当了吧?”随着怪笑声,一张大网突然凌空而降! 朱俊躲闪不及,被罩了个严严实实。妙手神偷从树梢一跃而下,朝网中踢了两脚道:“别挣扎了,这是天蚕丝,你割不断的!你们两个大饭桶,还自称是‘大侠’,我看还是叫‘大虾’吧!” 妙手神偷说完,跃上朱俊骑着的那匹马,驼着那昏迷的女子扬长而去。 朱氏兄弟正在破口大骂,忽然林子里又涌出几个人来,看着他二人笑道:“两位‘大虾’,认识我们吗?” 朱氏兄弟先是一楞,继而瞪圆了眼睛:“是你们?” 本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十八章 客栈风波 天色将晚,一间客栈楼上的“雅座”里,衡其等人正在为朱华军、朱勇军兄弟“接风洗尘”。 李诗茵尖刻道:“大头也真是的,还自称是‘肥俊双侠’呢,瞧你这副德性,活脱脱就是武大郎一个!” 大头摇晃着大头道:“哎,投错了‘胎’,爹妈给的这副容貌,有什么办法?” 衡其道:“大头确实不怎么样,你那流星锤也舞得太丑了,你是怎么在江湖上混下来的?” 曾国文道:“倒是华军的身手,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流,只是不知怎么竟会着了‘妙手神偷’的道了呢?” 华军道:“那家伙的轻功实在了得,竟能躲过我的‘燕子三斩’,放眼江湖,只有他一个人开了先河!” 衡其道:“你与‘夺命剑’交过手吗?”“没有,人家是真正的高手,咱们哪里能比呢?”华军摇头道。 “那快刀郭胜呢?”“没有。不过这两个人我都想会一会,因为他们都是我崇敬的英雄!” “快刀郭胜我们不敢说,但‘夺命剑’你是一定会遇得到的。”衡其道。 “为什么?”华军奇怪道。 “因为他也是我们的人。” “他是谁?” “他是杨浩!” “杨浩?”朱氏兄弟瞪大了惊奇的眼睛。 “对了,今天你们救的那位姑娘是谁?”王伟波道。 “只知道她姓郑,说是有很多人追杀她,没说上两句话就晕了过去。”华军说着叹息了一声,“本以为救她脱离了虎口,谁知道半路上又杀出个‘妙手神偷’,我们‘肥俊双侠’这回算是丢了个大脸。也不知那姑娘的安危如何?” 曾国文道:“听那‘妙手神偷’的口气,好象也并不是坏人呀。” 大头道;“坏人会把名字写在脸上吗?下次让我撞见他,定要一锤砸出他的屎来!” “死大头,真恶心,人家在吃饭呢,干嘛说什么屎呀尿的?”李诗茵一边嚷,一边把刚吃下去的一口饭呕了出来。 一直没有开口的刘农月忽然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妙手神偷’象一个人?” “象谁?”众人一齐问道。 “‘猴子’,谢可!” “‘猴子’,谢可?”众人一齐惊奇道。 “我不管你们‘闭门’还是‘谢客’,把我郑姐姐藏到哪里去了?”一个手持宝剑、柳眉倒竖的女子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接着从楼梯上走上来三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位提着一柄古怪大刀的老者,后面跟着两个后生。 衡其道:“姑娘,你们误会了吧?” “误会不了!”一个穿青衣的后生上前指着朱氏兄弟道:“就是他们两个抢走了郑小姐的!” 大头瞪着那人道:“咦,你不就是那个坏蛋吗?明明是你欲对郑小姐图谋不轨,现在竟然倒打一耙了?” “老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应才看着老五道。 “掌门,别听这小子胡说,是他们两个淫贼色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拉着郑小姐就要**,弟子拼命阻拦,怎奈武功不济,眼睁睁看着他们把郑小姐装进了麻袋中不知所踪,还把弟子绑在树上,幸得掌门搭救,也幸得苍天有眼,没让这两个淫贼逃脱!” “无耻!”大头怒不可遏,一流心锤便砸了过去(他的流星锤本有一对,虽被劈坏了一只,但还留着一只备用)。 老五急忙挥刀格住。龙莹莹则挥剑直刺华军。 衡其慌忙以袖遮面大叫道:“我们不会武功啊,你们要打架远打些,别把血溅到我们身上!” 大头总算也不完全是浪得虚名,一只流星锤是左横右扫,打得老五是手忙脚乱。华军的身手则远在莹莹之上,然而目前的情况下他只能出招抵挡,不敢下重手。 王三看出莹莹不敌华军,忙亮出一支三节棍上前助战。莹莹要强,厉声喝道:“你去帮老五!” 王三只得跃过去帮助老五。俗话说双拳难敌众手,何况大头的本事本就平庸,如何是二人对手?结果局势很快生逆转,大头招架不住,被王三一棍扫倒,老五跃起欲挥刀切头,龙应才喝道:“要活的!”老五只得住了手,和王三一起扭住大头。 衡其等人欲奔过来相救,龙应才的大刀一摆,吓得衡其等人是屁滚尿流、鬼喊鬼叫,慌忙以袍袖遮头,连滚带爬了回去,不敢再擅动。 华军一见弟弟被擒,顿时心下着忙,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许多,只几招便制住了莹莹,将剑格在她脖子上…… 龙应才一见宝贝女儿受制,心下不由也有些着忙,喝道:“你放了我女儿!” 华军道:“你放了我弟弟!” 僵持了一会,龙应才到底爱女心切,只得喝令老五、王三放了大头。 华军也放了莹莹。 龙应才打量了华军一阵道:“你就是‘俊侠’朱俊?” “正是在下。”华军应道。他也打量了龙应才一阵,然后看着他的手中大刀,眼中放出光彩:“画魂刀?前辈是振邦镖局的龙老爷子?” “不错。” “哎呀,真是失敬、失敬,望前辈恕在下兄弟有眼无珠!”华军慌忙上前抱拳施礼。 “不必了!”龙应才冷然道,“今日你我也不必套交情,把郑姑娘交出来吧!” “前辈,请您分清是非曲直,不要偏听偏信!”华军道。 “我只问一句话,你们交不交人?”龙应才脸色更冷。 华军道:“实在惭愧,我们现在无人可交!” “那就是不肯交人啰!”王三扬了扬手中的三节棍道。 “你们不分好歹,郑小姐交给你们只怕又要受罪!”大头冷哼道。 “住口!”华军瞪了弟弟一眼,诚恳道,“前辈,可否容我们细禀缘由?” “掌门,别听他们胡说!他们不交人,就把他们都收拾了,免得为祸江湖!”老五道。 大头怒道:“无耻淫棍,你是怕我们揭你的丑是不是?你这个卑鄙小人,要不是我们及时相阻,郑小姐只怕早已被你糟蹋了!” 龙应才别过脸看着老五道:“老五,你要说实话,你究竟对郑姑娘做过什么没有?” 老五的脸色霎时变了,声嘶力竭道:“我没有!我什么也没做!他们血口喷人!” 大头冷哼道:“谁身上有屎,谁**里夹着屎,谁自己心里明白,用不着别人说他臭!” “我……我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老五语无伦次道。 两个人左一句屎、右一句屎,把李诗茵和龙莹莹两个女孩子逗得哈哈大笑。 龙应才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只有郑姑娘最清楚!我现在只要人,别的一概不管!” 华军道:“抱歉,你们要人恐怕是要错了地方。几个时辰之前,郑小姐已经被‘妙手神偷’带走了。” 衡其等人齐道:“是呀,我们都可作证!” 龙应才沉声道:“妙手神偷在哪?” “我们也正要找他!”华军道。 “我看你们是有意拖延时间!”王三道。 “你们确实找错了对象!”窗外一个声音道。 “谁在外面鬼鬼祟祟?”龙应才喝道。 “哗啦!”窗户格子忽然被人撞得粉碎,接着从破碎的窗户里跃进两个人来。 本书,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十九章 骇俗婚礼 “哗啦!”窗户格子忽然被人撞得粉碎,接着从破碎的窗户里跃进两个人来,一男一女,正是妙手神偷和郑美珠。 老五一见到郑美珠,立刻神色大变,刚想偷偷往楼梯口溜,龙应才的大刀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 郑美珠盯着老五大喝一声:“淫贼,你往哪里逃?” 莹莹道:“郑姐姐,到底生了什么事?” “这个恶贼,那天早上趁我不备,点了我的要**,把我弄到一个叫三里桥的地方,逼问我说出会党的秘密,还想要非礼我……呜呜……”郑美珠边说边泪如雨下。 “那后来怎样?”莹莹道。 “后来,幸亏有两位大侠赶到,擒住了这恶贼。”郑美珠说着,眼睛一亮,看见了朱氏兄弟,“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时妙手神偷上前道:“二位,不好意思,在下鲁莽了,要不是郑姑娘说出了实情,我还真把你们二位看成淫贼了呢,哈哈。” 大头道:“小意思、小意思。” 这时那老五乘人不备,突然一扬手撒出一把丧门钉,同时向窗外鱼跃扑去…… “喀嚓!”龙应才大刀一挥,老五的身躯断成两截,一截落入窗外,一截落回原地。 画魂刀果然名不虚传,一刀画魂! 会武功的人都躲过了丧门钉,不会武功的几个人虽经华军等人奋力截挡,仍大都中了钉,或者射中手臂,或者射中腰腹,衡其则分外的惨,大概是转身想逃,竟被击中**,直没入肥厚的肉中,疼得是满地打滚…… 龙应才不愧为宗师级人物,只轻描淡写,便将大多数人中的丧门钉都取出来了,并及时敷上解药。 唯有衡其,因丧门钉深入肉中,一时竟取不出来。 龙应才要为衡其划开皮肉取出钉来,岂料衡其突然害起羞来,怎么也不肯扒下裤子。 莹莹道:“让我来!”一把按住衡其,利索地扒下他的裤子,露出两扇雪白的**。还未下刀,衡其早杀猪似地嚎叫起来。 “拿毛巾来,把嘴堵上!”莹莹叫道。 曾国文冲吓呆了的店小二喊道:“拿毛巾来!” 小二抖抖索索,拿来了一根乌黑油腻的巾子。 莹莹接过塞入衡其口中,手起剑落……包扎好伤口后,曾国文扯出了衡其嘴里的毛巾。衡其经过这一番折腾竟然没有晕过去。他看见了那条毛巾,叫道:“那是什么东西?这么脏?” 曾国文仔细一看,叫道:“哎呀,这是抹布!” 衡其两眼一翻,“咕咚”往后栽倒----这回是真的晕了过去。 明月山庄。 一剑终于答应拜堂。 举行婚礼前,明月仙子唐菁儿再次来到一剑房中,和他进行了一次长谈。 唐菁儿看着一剑的眼睛道:“你真的不反悔?” 一剑神色庄重道:“大丈夫一诺千金!” “好,我相信你的承诺。”唐菁儿微笑道,“菁儿最后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 “仙子请说。” “假如有一天,生了这样一件事,你的妻子和你的母亲一同掉进了水里,她们性命将危,而你只能救起她们中的一个上来,你会救谁?” “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菁儿希望听到公子的肺腑之言。” “我当然救我的母亲。”一剑肃容道。 “为什么?”唐菁儿没想到一剑的回答如此之快,几乎没有思考。 “只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没有母亲,如何有天下苍生的诞生?没有母亲含辛茹苦、一汤一羹哺育,凡夫俗子又如何从精血之胎长大**?正所谓有诗云:‘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仙子是女人,将来自会为人父母,想毕对此自有体会。” “这样说来,你的妻子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唐菁儿伤感道。 “在下并无此意。” “那你为何不救你的妻子?” “其实仙子本不应问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 “因为天下女人既是妻子又是母亲,根本不应互相对立,仙子以为如何?” “但是你还是没有说明白。” “不知仙子到底想得到怎样的答案?” “为什么你不先救你的妻子?” “我前面已经说过,当你做了母亲之后,你一定不会问你儿子这个话题。” “我会!”唐菁儿倔强道。 “那你希望你的儿子是救你还是救他的妻子?” “假如他爱他的妻子他可以选择不救我。” “不,他一定会救你的,因为你是给他生命、养育他的人,没有你的存在就不会有他。” “可是我宁愿牺牲我的老迈之躯,换取他的幸福。” “假设他的生身之母在他眼前活活淹死,对他来说又还有何种幸福可言?” “那你的意思是妻子终究是别人家的女儿,生死对于他来说始终只是次要的?” “不是!妻子永远是至爱,妻子的地位永远无人可替!万一他因救了母亲而招致他的妻子被淹死,我想,他也只有一件事可以做。” “什么事?” “死。” “这就是你的答案?”唐菁儿忽然泪流满面。隔着面纱,也犹能看见她眼中晶莹的泪花。 “是。” “好,很好。”唐菁儿起身离去了。 大堂里,红烛高照,喜气洋洋,女宾相高声喊道:“良辰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成亲啰!” 一剑在几个装扮成“伴郎”的丫头的簇拥下来到了大堂中。 女宾相笑盈盈地迎上来道:“请新郎快快前来拜堂,莫误了时辰。” 一剑的眼光忽然拉得笔直…… 原来堂前不是一个而是站了一溜蒙着红盖头的新娘! 一剑纳闷道:“这是何故?难道想考我?让我从中挑选出我的新娘?” “哪一位是我的新娘?”一剑沉声问道。 宾相笑问道:“你希望是哪一位?” 一剑放眼望去,只见每一位新娘都个头一般、身材一般、步履一般、仪态一般……他实在猜不出是哪一位。他苦笑着摇摇头。凭直觉,他感觉每一位都象,每一位又都不象…… 难道这又是明月仙子出的难题? 一剑正胡思乱想,忽听宾相笑道:“不用猜了,她们都是你的新娘!” 一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什么?她们都是我的新娘?” “正是如此。” “这……这个事着实荒谬,这简直是荒唐……”一剑语无伦次,只觉浑身汗毛倒竖,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或许身在梦中? 他象个木头人一样呆在那里,听凭宾相在高声宣读:“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相拜、送入洞房……”一剑晕晕乎乎,只觉得手中被人塞了一团红绸子,然后牵着那一串新娘向洞房走去…… 一剑被送进了一间布置得非常富丽堂皇的洞房,洞房里的床沿上一字坐着七个新娘。七个新娘都在等着他去揭开盖头。 一剑这个用剑一向狠准的剑客此刻竟然双手起抖来…… 这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一个剑客双手抖的时候也正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时候!因为这表明他体内的真气已散,根本无法聚拢。 这时候谁都可以要他的命! 一剑的脑子里很乱,但尚有一点清楚:明月山庄是一个很邪的组织,这个组织仇视一切男人,行事乖戾骛张,完全不按常理,而且嗜杀成性,连他这个自认为冷血无情的剑客都望尘莫及!虽然他对明月仙子其实颇有好感,甚至有倾慕之意,但知人之面不知心,他并不能确定明月仙子对他没有企图。他同时知道,明月山庄的成员全为年轻女子,因此阴气极盛。而练武讲究阴阳结合,她们阴柔多而阳刚不足,难免不会另僻傒径寻找补充阳气之法。 若果真如此,那么这个拜堂就是一个很大的阴谋!她们借拜堂为名行采男子阳气之实! 而一剑体内恰好有她们所需之阳刚之气! 看来这些魔女正是看上了一剑体内这股极纯极正极盛之阳气! 如果真的要和他结婚,不会一下子冒出七个新娘!看来这的确是个阴谋!而且这个阴谋一直在实施!从她们用“一步就倒摄魂散”劫掠自己开始,明月仙子一直在对他演戏!那个虹虹自刎可能也是唱的一出苦肉计! 一剑此时越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他却感到身体已不受他控制,他仿佛正受制于一个邪魔,除了他的脑子,那邪魔已控制了他的一切! 邪魔驱使着他不由自主地去揭开那一排新娘的红盖头…… 他揭开一个,宾相就在旁边向他介绍一个:“这是阿菊,这是小红,这是小莲,这是小珍,这是冬香,这是虹虹……” 当他揭开最后一个时,不用宾相介绍,他也认出了那女子。 那正是明月仙子唐菁儿! 七个新娘都是如此的美丽动人,犹如七朵鲜花怒放、七弯明月照空、七仙女一齐下凡…… 每个新娘都脸若桃花、婀娜妩媚、羞怯娇柔、秋波盈盈、光华艳潋、脉脉含情……一剑看得是目瞪口呆,阳器“刷”地勃了起来,全身冷汗如雨! “郎君,请宽衣上床吧。”阿菊玉唇轻启,眼波迷离。 “郎君,时辰不早,该歇息了。”小红娇羞妩媚、暗香沁脾。 “郎君,妾为你铺床。” “郎君,妾为你打扇。” “郎君……” “够了!”一剑忽然爆出一声震天大吼。 他的定力终于重新集中,他的真气又聚回到了丹田,他的身上又充满了力量,他又可以刺出那令人失魂丧胆的“夺命一剑”了!他到底没忘了自己是个不可轻易动情、不可受人蛊惑的剑客! “郎君,你怎么了?”七位新娘都吓了一大跳,一齐小心问道。 一剑此时又恢复了自我,他平静道:“对不起,众位仙子,请恕在下不能和你们结婚!” “郎君,可是我们都已经拜了堂了呀!”众位新娘七嘴八舌道。 “对不起,在下窃以为这只是一场非常荒诞的游戏,既无聊又无趣,在下要事在身,实难继续奉陪!”一剑说完,冷冷地走向门口。 “杨公子,可否听菁儿一言?”明月仙子在后面叫道。 一剑站住了,但并未回头:“请说吧。” “菁儿知道,杨公子始终认为这是我们设计好的骗局。其实公子错了,从始至终都不存在什么骗局和阴谋。我等嫁给公子完全是出自真心,出自对公子的仰慕和崇敬,绝无半点虚情假意、矫揉造作……也许我们七个一齐嫁给你,的确有些唐突,但是江湖儿女又何必拘泥于那些世俗礼节?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嫁给他,一定要遵循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七个都钟情于君,只想和君白头共老,早已再无他念,为何不可以一齐嫁与君?皇帝尚有三宫六院,就算一般市井人家,数女共事一夫比比皆是,我等此举也不算违古训、犯天条,君为何将如此简单之事复杂待之?难道我等七人嫁与君就一定是阴谋、诡计?就是有所图?难道这个世上除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不可以有纯粹之情爱?”明月仙子说着,热泪早已顺着脸颊流下…… 一剑在聆听,但他并未有任何言语,他只是沉默着…… 洞房里其他的人也早已是唏嘘一片。 唐菁儿继续道:“杨公子,如果你骇异我们此举,或者你不喜欢我们姐妹,你可以不接受我等痴情,你也可以走出这个房间,我等绝不会阻拦于你。但是我们可以做一件事。” “什么事?” “死。”唐菁儿说完,摘下墙上的宝剑,横在了自己雪白的玉颈上…… 其余六位新娘也都摘下宝剑对准了自己美丽的咽喉! 一剑道:“你们的生死好象与我并无关联。” “是……是与你没有关联!你走吧,我们‘死’我们自己的!”唐菁儿惨笑道。 一剑沉吟良久,忽然道:“那我也只有一件事情可做。” 唐菁儿睁开眼睛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事……我们用不着你替我们收尸!” 唐菁儿说着,手一紧,剑锋便已从脖子上划过……其他六位新娘也一齐挥剑往脖子上砍去…… 本书,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二十章 名单之谜 “当当当!”响起一阵金属铿锵之声,七把宝剑皆被击落在地! “我要做的事就是----不让你们‘死’!”一剑缓缓道。 “你既不肯娶我们,却又为何不让我们去‘死’?”明月仙子疑惑道。 “因为,因为我已决定娶你们!”一剑的眼中突然放出焯耀的光辉! 农民等人重新要了一桌酒席,并邀龙掌门父女及王三、妙手神偷和郑美珠等入座。 虾皮道:“龙师傅的‘画魂刀’真是名不虚传,令晚辈等大开眼界。” 衡其的**早已不疼了,他伸出大拇指向莹莹夸赞道:“莹莹姑娘妙手回春,真神医也!” 龙掌门道:“你们几个好象都不会武功呀。” 虾皮道:“是呀,我们都是上京赶考的秀才,只知‘知夫者也’读圣贤之书,学孔孟之道,习八股文章,好换取功名,谋个一官半职,也好混口饭吃,至于武术之道,却未曾习过。” 衡其晃着一顶软纱翅绿帽道:“赶明日请莹莹姑娘教我们几招防身之术。” 莹莹笑道:“你们这些酸秀才,不会武功也敢到江湖上乱闯?你们要真心想学武,就拜我爹为师吧。不过,他老人家肯不肯收你们,还得看你们的资质和造化了。爹,您说是不是?” 龙应才捋着胡须微笑道:“武术乃国之精髓,人人可得而习之。不过,练武者得讲个天赋和机缘,有天赋和机缘者无疑能事半功倍;当然没有天赋和机缘者也可成就大业,正所谓‘勤能补拙’,象你们几位,现在学武,年纪是大了点,学些简单的武术套路即所谓招数也还可以,但要研习内功心法恐怕不易……” 衡其道:“我们也就想学几路招式吓唬吓唬人,至于内功心法,我们想都不敢想……” “武术的宗旨在于强身健体,并非用来打架斗狠,周公子所言差矣。”龙掌门脸上似有不快。 农民连忙道:“小周的意思也就是强身健体而已,我们这些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哪敢和别人逞强斗狠?” 衡其道:“其实不必龙师傅亲自出马,有莹莹姑娘教我们几招简单的招式就可以了。” 龙应才道:“老夫并非说不教你们,只是,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讲武德……” 莹莹道:“爹,您就别给他们上课了,明儿孩儿教他们一路长拳吧。” 衡其喜道:“那真是太谢谢了!” 龙应才显然不愿与这些自诩为读“圣贤之书”的人多谈,看着朱氏兄弟道:“肥俊双侠之名,老夫也略有耳闻,想不到今日一见果然少年勇武,足见江湖人才辈出,老夫看来要告老矣。” 华军道:“老英雄过谦了。在下兄弟二人乃井底之蛙,哪敢妄称侠字?老英雄才是侠义道中的中流砥柱啊!” 莹莹道:“朱大哥,我看你的武功才智也还算一流,不过,你还不算最好的用剑高手。” 大头道:“莹莹姑娘,那谁才算是最好的用剑高手呢?” “夺命剑杨一剑大哥。”莹莹自豪道。 大头道:“你怎知我哥打不过杨一剑?” 莹莹道:“那是一定的!杨大哥的剑又快又准又狠,招式简单,特实用,朱大哥的剑花架子太多,刚猛有余、柔韧不足……” 龙掌门瞪了女儿一眼:“莹莹,怎可这么没礼貌?评人家长、评人家短的?” 妙手神偷道:“莹莹姑娘说得有理,我看俊侠的功夫就很一般。” “死……”大头本想说死猴子,揭谢可的底,但又想到他现在尚未被激醒,并不认识他们,不能将他惹火了于是改口道,“死做贼的,你不过是仗着轻功好,会上蹦下跳而已,要不是你逃得快,你早做了我哥的剑下之鬼!” 华军道:“休得胡说!莹莹姑娘所言极是!” 华军起身离席向龙应才等人抱拳道:“晚辈学艺不精,还望前辈和莹莹姑娘多多指教!” 龙应才颔道:“俊侠过谦了。” 又谈了一会,华军问道:“龙老伯,晚生可否请教一个问题?” “朱公子请说。” “方才听郑姑娘说,那老五逼问她说出会党的秘密,究竟是怎么回事?” 龙应才长叹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也牵涉到许多朝政上的是非……本来,这些事是不该让朱公子知道的----知道的人越多,只会给更多的人带来灾祸。二十年前,朝廷上一批正直的文臣武将秘密结社,组成了一个和东林党人齐名的‘西山党’,盖因他们常在北京西山聚会,由此得名。该党成员很多,不过到底有多少人却不得而知。他们结社的目的无非是想辅佐皇上,打击阉党的势力,以遏止宦官专权。郑美珠的父亲郑得功以及当朝宰相龙好声、礼部尚书郎简凡都是该都是该党的组织者之一。为防止阉党陷害,西山党人都是单线联系,是以到底有哪些人参加了西山党以及有多少党员,除了少数几个骨干分子,外人一概不得而知。最近十年来,魏忠贤把持朝政日益猖獗,皇上早已成为他们的傀儡。他早想废皇帝而自己登基,然而由于畏惧朝中一批握有实权的会党(他把东林党人、西山党人一概称之为会党)文臣武将,故而还不敢篡国夺权。所以,他的第一步便是把天下的会党分子一网打尽。” 龙应才喝了一口酒,继续道:“一年前,东林党人已经被抓、杀了不少。然而,魏忠贤却知道还有一个更隐蔽、更庞大的会党组织在对他形成致命的威胁。他必须要获得证据,查明该组织为非法,然后实施打击。然而,西山党人口风很紧,不是自称为东林党人就是宁死不招,因此魏忠贤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然而前不久宰相龙好声的入狱却给了他一个机会。龙好声本来是以东林党人的身份抓起来的,然而东厂特务头子、总理太监黄成欢却嗅出了西山党人的味道。魏忠贤大喜,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从龙好声身上打开突破口,顺藤摸瓜,来个一网打尽。龙大人非但未被他们突破,反而又让阉党难堪了一回,让杨一剑和郑得功挖出了他们用来起事的藏珍赈济给灾民。阉党恼羞成怒,他们知道龙好声必是会党中的重要人物,因此放出风声,要在下月十七日将龙大人处斩,好引会党前去搭救,以便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想不到朝中还有这样激烈的争斗。我等可算是孤陋寡闻了。”华军叹道。 龙应才道:“阉党计谋阴毒,会党志士却也不得不冒死赴险。郑得功便负责召集会党徒众的重任。然而阉党一伙早就因藏珍被劫事件而盯上了郑得功,故便有了罗刹鬼婆婆等阉党网罗的败类围攻居贤山庄一幕,可叹郑得功父子不幸遇害,只有郑美珠一人得以逃脱。然而江湖上谣传顿起,说郑得功临死之际将一份会党重要人员的名单交给了他女儿保存。宁信其有的阉党立刻组织了对郑美珠的截杀。想不到老五也被阉党收买,做出无耻之事。幸得朱公子兄弟和妙手神偷鼎力相救,郑美珠才化险为夷。” “那郑姑娘到底得到了她父亲的名单没有?”大头问道。 “实际上,郑美珠并未得到她父亲的什么名单。”龙应才道,“不过她父亲临死前说的一句话却大有玄机:‘孩子,去找外婆……九泉……。’郑美珠的外婆早已去世,当然是去了‘九泉’,也即俗称的‘阴司’、‘黄泉’。但是郑得功绝不可能让他的女儿去死,真的去阴间找她的外婆。因此郑得功的话只能归结为是一种暗示。到底暗示什么?去找人抑或是找物?真不知郑庄主在打什么哑谜?” 本故事,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二十一章 终释心结 衡其道:“这还不简单,那份名单肯定在她外婆的坟墓里!坟墓者,‘九泉’也。” 大头道:“郑姑娘,你赶快告诉我们你外婆的坟墓在哪里,我们帮你去找!” 妙手神偷道:“此事万万不可!” 大头道:“为什么?” “谁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庵党一伙?郑姑娘为什么要把地点透露给你们?” 大头气道:“你……你以为你是好人?” 妙手神偷道:“我没说过我是好人,不过我也从不打听别人的**!” 龙应才道:“好了,诸位休要争执。如今酒肉饭饱,咱们也该上路了,感谢各位仗义援手,日后有缘再见吧!”说着率领莹莹、美珠及王三起身离去。 妙手神偷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道:“诸位,我也少陪了。” “慢着。”朱华军突然伸手点了妙手神偷的几处大**…… 事起突然,妙手神偷简直是措手不及,根本无法作出反应,就象一个被施了定身法的人一样,可笑地“定”在了那里。但他却还能张嘴说话,不过语气却颇古怪骇异:“你们……这是干什么?” 大头笑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你灭口,只是想给你换个脑袋……” “换脑袋?”妙手神偷大惊失色。 “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想给你洗洗脑……” “啊?脑袋割下来还要洗一洗?” “别害怕,看着我的眼睛!”刘农月坐到了妙手神偷对面,一双眼睛直视着他……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妙手神偷忽然大叫一声:“你是‘农民’!刘农月!” 原来,农民的眼里竟含有一种激醒波,可以将人的意识激醒----这也是当初实验设定的一个补救方案,如果有人没有被那场“天开眼”激醒,那么可由农民代替进行第二次催醒。不过,农民只能激醒其他的人,却没法激醒杨浩。要激醒杨浩,还是需要实行原先商定的那两套方案…… 一剑伫立在窗前眺望着天上的一轮皎月,月光将他的身影拖得欣长而又寂寥。 寂寥? 他一下娶了七个老婆又怎会感到寂寥? 是的,他确实感到寂寥。这些天来,他的人仿佛苍老了许多。他的心中始终牵挂着一件事。这件事其实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根本就不必管。 但是现在他却非管不可。 他手按剑柄,喟然长叹…… “郎君,你有心事?”唐菁儿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一回头,现七个新娘都在,七个新娘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憔悴,七双眼里都含着淡淡的哀思…… 一剑道:“你们为什么不休息?” 七位新娘齐道:“你为什么不休息?” 一剑道:“好……我休息,你们也都休息。我不希望看到我的新娘早上起来有黑眼圈。” 一剑说着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轻轻掩上了门。 他莫非不与七位新娘同房? 是的,从拜堂那天起,七天来他一直都是独自一个人睡,并未与任何一位新娘同房。 莫非他不是个男人?错!他比任何男人都男人,他的精力永远旺盛充沛! 莫非他不爱七位新娘?错!他非但爱,而且爱得要命! 他其实是在等待一个时刻的到来。只有到了那个时刻,他才会考虑儿女私情。 “叩叩叩”门扉轻轻地响了三下。 一剑道:“请进。” 门开了,明月仙子走了进来。 一剑并未回头,淡淡道:“仙子还有事吗?” 明月仙子道:“菁儿没有事,可是菁儿知道郎君有事。” 一剑心念一动,但他并没有回答,他知道明月仙子还有下文。 “菁儿知道,郎君其实一直都离不开你的那些朋友,还有那些你想做却又未做完的事……” 一剑缓缓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你真的了解我?” 唐菁儿眼里含着淡淡的哀伤:“是的,不但我,她们都了解……” “你说得对,我是放不下那些事……所以我必须走!” “好。”唐菁儿一声低叹。 “好。”一剑也说了一声好。然后他收拾自己的行装----其实他除了一枝剑,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所以他只带了自己的剑,毅然决然地向门口走去。 “郎君,请等一下。”唐菁儿叫住了他。 一剑回过头,看见七位新娘都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一剑看着她们道:“什么事?” “你忘了带上一样东西。”唐菁儿道。 “是什么?”一剑有点怔住。他实在记不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是我们七个‘人’。”七位新娘一齐道。七位新娘的眼中泪光盈盈,既有哀怨又似有一种期待。 一剑何尝不明白她们的心意?但他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连一点点激动的意思都没有。这人的心莫非是铁打的? 他的口气冷得象冰:“我不会带上你们走!” “为什么?”七位新娘的眼泪在不停地流。 “因为我没有‘家’,也没有未来……也许,我明天就会死在别人的剑下!” “但是我们却非跟你走不可,无论你有没有‘家’,有没有‘未来’,也无论你是否明天就会死在别人的剑下,我们也都要跟你走!你死,我们也死!”明月仙子的语气轻柔但却坚定不可动摇。 “但是你们却不必为我这样做……你们现在的生活岂不是很好?”一剑摇头道。 仙子不再说什么,忽然玉指一挥,两团磷火落入了房中,接着房子便燃烧了起来。不多时,整个明月山庄都烧成了一片火海! 一剑愕然道:“这又是何苦?” 仙子忽然开心道:“你放心,我的手下早已遣散,不会伤着任何人……现在我们也和你一样没有了‘家’,也没有了‘未来’,说不定明天也会‘死’在别人的剑下……” 一剑长叹一声:“好……” “‘好’是什么意思?”仙子的笑脸一下又凝住。一剑的叹息是不是表示他很勉强? “好就是好!”一剑忽然纵声狂笑,揽住七位美人道:“走!我带你们走天涯,去海角!” 七位美人也纵情狂笑:“走,我们走,我们跟你闯天涯,去海角!” 本故事,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二十二章 路途遇险 衡其已经喝了不少酒,脸红成了个关公。谢可、朱氏兄弟、农民、曾国文也喝了不少。虾皮喝了三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喝了。 谢可忽然看着坐在一旁的李诗茵道:“嫂子为什么不喝酒?要知道在二十一世纪我们谁都喝不过你。” 李诗茵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一滴酒也不能喝?而且一闻到酒就反胃?” 衡其笑道:“你不能喝最好,省得给我惹麻烦!” 李诗茵一拍桌子道:“拿酒来,老娘我偏要喝!” 衡其白了她一眼道:“你就不能斯文点?这里是大明朝,不是二十一世纪!” 虾皮道:“好了好了,你们两口子别吵了,咱们还是来谈一谈正事吧。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究竟怎样才联系得上杨浩?” 大头道:“杨浩同龙镖师他们关系密切,咱们只要盯住他们这一群人,不愁找不到杨浩!” 华军道:“盯住他们有什么用?你没听龙镖师说杨浩已被明月山庄的人抓去了吗?” “那可就糟糕,只怕杨浩已经被明月山庄的人大卸八块、开肠破肚也未可知!”大头心中一紧道。 “不会。说不定杨浩已经做了明月仙子的乘龙快婿也未可知。”衡其撕着滴油的鸡腿道。 农民点头道:“嗯,有这个可能!说不定杨浩的回答能够令明月仙子满意,明月仙子已经嫁给了他!” “那不是更好吗?咱们实施第二套方案岂不是更顺利?”大头道。 “好你个大头鬼!杨浩一旦和明月仙子结了婚,那就一切都完了!”虾皮敲了大头的脑袋一下道。 “为什么?”不单大头,所有的人都疑惑不解。 “因为杨浩一旦被破了处男之身,就再也不具备打开时空之门的功力,这也是他当时设定的程序之一,他说要以此来考验自己的定力,考验自己能否经得起女色的诱惑!”虾皮解释道。 “杨浩现在仍未被激醒,他怎么知道控制自己的定力?我看咱们这回是玩完了!”衡其象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我看不见得,”曾国文道,“杨浩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目空一切、傲慢自负、性情古怪、行事邪异的剑客,绝不会轻易受制于人,更不会轻易动情。就算明月仙子仰慕他英俊潇洒、武艺高强、风流倜傥,想死心塌地嫁给他,他也未必会接受。所以咱们大可不必担心杨浩会被破处男之身!” “难说啊,万一明月仙子用什么**之术、摄魂**之类的东西,杨浩未必就抗拒得了!”衡其叫道。 “虾皮、农民,你们都见过明月仙子的人,觉得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李诗茵忽然问道。 “老实说,我对明月仙子的印象并不坏,我虽然没见着她的庐山真面目,可是我相信她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并非如江湖上传说的那样,凶神恶煞、杀人如麻……”农民幽幽道。 “我也一样,明月仙子绝不会是那样邪得不着边际的人!”虾皮也点头道。 “我看咱们不必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应该立刻采取行动!”谢可叫道。 朱华军道:“这样吧,咱们来个兵分两路,一路盯着龙镖师他们,一路去找那个什么明月山庄!” “怎么个兵分两路法?”衡其道。 谢可道:“我一个人盯着龙镖师他们就行了,你们几个去明月山庄!” 衡其道:“那不成,这两件事只能由你们会武功的人去办,我们这些不会武功的人就在这客栈等你们!” 谢可道:“无所谓。” 大头道:“那不行!会武功的只有我们三个人,你们这么多人都吃闲饭啊?” 衡其笑道:“那没办法,这就是不会武功的好处!” “那不美死你?我们在外面跑腿,你们却在家享清福?”大头叫道。 衡其道:“你以为我们愿意呆在家里呀?这样吧,你们会武功的教会我们武功,我们也就和你们一起行动!” 大头道:“你以为学武功这么容易?不但要学习各种套路,还要研习内功心法,没有三年五载,门都摸不着!” “是呀,”朱华军赞同道,“学武功可不比学别的什么,必须从小就打基础,象你们几个,年纪老大,胡子都扫了茅厕板了,早已错过了学武功的最佳阶段……” “什么‘胡子都扫了茅厕板’?”李诗茵不解道。 曾国文道:“就是形容胡子长,都垂到茅厕板上了!” “哈哈……”李诗茵差点笑岔了气。 “停!”衡其止住道,“请问华军、大头你们是怎么学会武功的?瞧大头傻里傻气的样子都能成为什么‘大虾’,为什么我们就不行?” 朱华军疑惑道:“老实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学会武功的,打从有意识的那一刻起,就觉我们已经是武林高手了。” 虾皮道:“这还不明白?你们以为你们真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一二十年?错!朱俊、朱肥是确有其人,武功是他们练成的,而非你们哥俩,你们只不过是意识侵入了他们的脑子里。一旦回到二十一世纪,你们仍然是朱华军、朱勇军两个平庸之辈,会个屁的武功!” “所以呢,你们的武功也只能在这个时代管用。我看不如这样,你们也不用教我们什么心法、套路,输送一些内力给我们,让我们打起人来有劲就行了!”衡其叫道。 “那不行!会武功的只有我们三个,你们不会武功的却有五个,咱们到底该把内力输给谁?”大头叫道。 衡其道:“娘们就免了,只输给我们四个中的一个就行了!” “为什么就不能输给我?臭衡其,你说!”李诗茵一把揪住了衡其的耳朵。 “我说句公道话,”农民道,“要输内力确实只能输给李诗茵。因为咱们都是男的,只要能学些简单的套路,就算没有内力也能凑合着用,李诗茵就不同,确实要输入一些内力才能保护自己。” “农民万岁!”李诗茵眉开眼笑道。 “同意。”曾国文和虾皮都举起了手。 衡其两腿一软,差一点又晕倒。 第二天,路上。 “咱们上哪去找那个什么明月山庄啊?”衡其抖着鞋上的泥灰道。 “只好边走边打听了。”曾国文揩着脸上的汗水道。 农民道:“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虾皮道:“休息什么呀,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李诗茵却兴奋得要命,一会儿去追蝴蝶,一会儿去嗅野花,象匹撒欢的小马驹。她对大老爷们的事情仿佛一点不感兴趣。 “虾皮,咱们还有多少盘缠?”衡其问道。 虾皮伸手往褡裢内一摸,惊讶道:“唉呀,只剩一两银子了!” “一两银子?”衡其叫了起来,“咱们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就靠这一两银子?” “你有本事去偷、去抢呀!”李诗茵讥讽道。 “嘟!”前面树林里忽然涌出一群人来,为一个大胡子吹胡子瞪眼睛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李诗茵替他说出了后两句。 那大胡子一听脸露微笑:“嗯,你这妇人倒还识相,替本大爷把后两句说了啊。” 李诗茵心里不屑道:“白痴,你这号说词,本姑娘看的古书多,早都背下来了!” 衡其等人却骇然变色;“哎呀,遇上强盗了!” 虾皮上前唱了个喏道:“我们是上京赶考的秀才,身上实在没有钱,求大王放我们过去吧。” 大胡子一双狡诈的眼睛打量着王伟波一行人:“嗯,上京赶考的秀才?看你们这细皮嫩肉的,还真有点象。读书人,你们千里迢迢上京赶考,身上会没带盘缠?识相的都给大爷拿出来!” “快拿出来!”其他的强盗也挥动着手中的刀枪不停地咋喝。 虾皮道:“好汉,我们真的没有钱!”刘农月、曾国文也上前又是打拱又是作揖。 衡其叫苦不迭:“华军和大头怎么还不跟上来?这下可完了……” 一个刀疤脸道;“老大,别跟他们废话,一刀一个全宰了,做**肉包子卖,还能赚些钱!” “好主意!”大胡子冷笑着挚出一把雪亮的钢刀走了过来。 衡其等人是屁滚尿流,全都吓瘫在了地上…… “站住!”李诗茵忽然站了出来,挡在了四个大男人前面。 “哟嗬,你这小娘们,也敢挡住大爷的路?胆子倒不小!”那大胡子上下打量着李诗茵,脸上露出**的笑容,“小娘们,你跟着这群窝馕废公子哥还不如跟着大爷我去做个押寨夫人,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大胡子说着,伸手去摸李诗茵的脸。 “啪!”李诗茵狠狠一耳光打在大胡子脸上。大胡子大怒:“***你敢打大爷,活得不耐烦了?”抡起了大刀,就要往李诗茵头上劈下…… “你去死吧!”李诗茵突然袍袖一挥,顿时一股强劲的内力从掌中出……那大胡子措手不及,就象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拧了起来再扔了出去,撞在远处的一棵树上,顿时昏了过去。 “给我杀!”刀疤脸等人一齐扑了上来。 李诗茵急挥衣袖…… “呼呼呼!”平地上就象突然刮起狂风,七、八个大汉全都摔了出去…… “有鬼,有鬼!”众大汉吓得屁滚尿流,抬着大胡子赶快逃命。 “真是痛快啊!没想到弟妹的功夫这么好,打得他们是落花流水!”曾国文兴奋得鼻涕都流了出来,直滴到了盛菜的盘里。衡其也是眉飞色舞,浑然不觉,继续伸筷去盘里夹菜:“这算什么,几个小流氓而已,等见着了真正的高手,她只怕就不会有这么神气了!” “别夹!”农民忽然大喝一声。然而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衡其将滴了曾国文鼻涕的菜夹起来,送进了嘴里。 “农民,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衡其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乜斜了农民一眼,他还以为他夹走了农民爱吃的菜。 “没、没什么。”农民忍住笑,连忙掩饰道。 “既然这样,你们也就不用我们跟在**后面保护了,你们从大路走,直接去双牛镇,我们则走小路,顺便还可以多查访一些线索。”华军道。 “行啊,没问题。”衡其一仰脖子又灌了一口酒道。 本书,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二十三章 弄巧成拙 双牛镇其实并不大,只有一条街和一个靠河的码头,百多户人家而已。虽然地方不大,商铺倒是很多,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虾皮等人无心逛街,先找了一家老李客栈安顿下来,然后就在客栈的楼下择了张靠窗的桌子坐着乘凉。 衡其掂了掂钱袋道:“华军他们才给了我们二十两银子,这怎么够用?” “你是不是想要挥金如土?”李诗茵白了他一眼道。 “我还想‘点石成金’呢,可惜我没这个能耐!”衡其哼哼哈哈道。 “你们两口子别吵了,这二十两银子也能凑合着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找到明山庄?”王伟波敲着桌子道。 “哐!”街上忽然传来一声锣响。 所有的人都将头伸出了窗外。 原来是一队官兵押着一队男女囚犯过路。 曾国文问一个喝酒的人;“这些人犯了什么法?” “犯了什么法?这年头欠了债的人、交不起官租的人、还有结党营私、为匪作盗的人,都是犯法!” “这些人看起来并不象大奸大恶呀?”曾国文继续问道。 那人不再理会曾国文,继续喝他的酒。 “闲事莫管,闲事莫管!”衡其道。 “等一等!”虾皮的神色忽然一凛……他忽然认出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他们的同学----外号叫黄怕怕的黄平武!他接着又认出了龙运朋、刘勇、高媚真、夏红、钟礼兵……甚至还有历史系的教授宋老干!看他们的打扮、穿着,全象是家奴,头上都插着草标,象是一队等着出卖的畜牲。 农民也看出了端倪,压低了声音道:“全是我们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虾皮道:“看样子这是要官卖----在中国封建社会,凡是犯了罪的官宦人家的奴仆都是要由官家拍卖的!” 衡其道:“这些人怎么混成这样?去当奴才,还要被拍卖?真是丢咱们艳溪大学的脸!” 李诗茵道:“那快想办法救他们呀!” 衡其道:“怎么救?难道凑点钱,把他们‘买’下来?” 农民道:“这件事须从长计议……” 掌灯时分。 曾国文和农民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打听清楚了,除了黄怕怕他们七个,还有刘婷、邓莉、陈献忠,一共是十个人,他们全是龙好声的家奴。龙好声被捕入狱后,家奴全部被官卖,这一批二十多人被这里一个叫鲍大仁的大财主买走,此人原先在朝中做过大官,同魏忠贤也有联系。咱们必须设法潜入鲍宅,救出他们!” 虾皮犯疑道:“人是应该救出来,可是就凭咱们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行吗?” 李诗茵道:“虾皮,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衡其却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花木兰呀,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真是马不知脸长,不知天高地厚!” 李诗茵反诘道:“我凭什么就不能搞定,你以为别人都象你一样恬不知耻、性无能呀?” 衡其一时被噎住、头上的软纱翅绿帽子都差点被冲掉:你……真是有辱斯文!” 曾国文笑道:“你们两口子‘公’有理,‘婆’也有理,不过单是吵嚷也解决不了问题。” 虾皮道:“要是能把华军他们找回来就好办了。” 农民道:“咱们几个人力量是单薄了一点,不过如果能够计划周全,也是能够搞定的。我已经打听过了,鲍府中没什么武林高手,就一班会几下花拳绣腿的二流子打手和家丁。咱们来个装鬼吓人之计,如此……如此,必定马到功成!” 一盏气死风灯照着房间里华丽的摆设,也照着鲍大仁阴测测的脸。他正在听管家鲍四念着一份名单:“宋子轩、黄百万、龙无病、刘英雄、陈好朋……” “行了,就把刚才念到名字的这十个人都带上来!”鲍大仁两撇老鼠胡子一翘一翘道。 一会儿,十个被绳子捆成一串的人被带到了鲍大仁面前。 鲍大仁冷冷地扫视着这些人,鼻子里哼地一声:“你们这些狗奴才,名字起得倒是不错!宋子轩,我看你该叫宋软蛋,黄百万,我看你该叫黄百空;龙无病,我要打得你有病!刘英雄,我看你是个狗熊还差不多!陈好朋,你是谁的好朋?是东林党人的吗?” 陈好朋大声道:“老爷,我冤枉呀,我是一个做下人的,哪里知道什么党不党的呀?我甚至不知道‘党’和猪有什么区别!” “不错,一切反对魏公公的乱党都是一群猪!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们老爷是什么‘党’?” “小人真的不知道呀!” “掌嘴!” “有鬼呀!”鲍大仁的话还没说完,窗外忽然传来了家丁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怎么回事?”鲍大仁拍案而起。 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逃了进来,吓得脸都没有了人色:“老、老爷,外面来了一个女鬼,好厉害!” “胡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鬼?” “老爷,真的有个鬼,女鬼,大家都看见了,穿着一身白衣服,披头散、舌头这么长,好不怕人!” 这鲍大仁看来还是个“唯物主义者”,竟然不怕“鬼”!他冷笑一声,长身而起…… 院子里,十几个家丁皆东倒西歪、满地乱滚、两股战战、冷汗淋淋、臭屁乱窜…… 鲍大仁喝道:“‘女鬼’在哪里?” 家丁们都吓得说不出话,只是胡乱指画…… “呼!”一阵夜风吹过,鲍大仁也觉得脊背上有了一些寒意,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双眼睛警惕地搜索着四周。 他正东张西望,冷不防屋檐上倒挂下一个东西,对着他吹了一口冷气,出一串阴森森的笑声:“嘿嘿嘿……”鲍大仁的心口突突突地跳了起来…地一掌拍去,墙角边的一个花瓶被他的掌风扫得粉碎!然而那女鬼却不知了去向。 他正楞,忽觉后脑勺被人摸了一下,他急回头,正和一张青面獠牙的脸相对!那青面獠牙的舌头甚至把他的鼻尖舔了一下! “好个厉害的泼鬼,看掌!”鲍大仁大怒,双掌连……然而那鬼又不见了踪影。鲍大仁四处一瞥,心里有了数,他佯装返回屋内,突然对着廊上一根柱子击去!“轰”地一声,那根柱子轰然而倒,藏匿在柱子后的女鬼也无处遁形……那女鬼哇哇叫着张开雪白的衣袖向他扑了过来…… 鲍大仁冷笑道:“哪里来的女娃敢到老夫面前装神弄鬼?我观你虽内力颇丰但却杂乱无章,想是未曾练过心法导引,如此泛泛之辈也敢到老夫面前卖弄?”说毕欺身而进…… 木桩上一溜绑着一排犯人,每个人的后脖领根里插着一个亡命招牌,上书一个大大的这十几个人自然就是那十个被官卖的龙好声的家奴外加上衡其等五人。 曾国文一个劲地埋怨农民:“还说鲍府没有武林高手,这回咱们可全都被你害惨了!” 农民道:“我是调查了他们家没有武林高手嘛,谁知道这鲍大仁本人就是武林高手呢?我们还骑马找马……” 李诗茵道:“都怪我没用,不是那老混蛋的对手!” 农民道:“这不怪你,你本来就不会武功,虽有内力,但没学过心法,自然不知道怎样运用内力,这就好比电脑有了硬件还没安装软件……”虽然身在这大明朝,他仍没忘了**一两句二十一世纪的名词。 虾皮耷拉着脑袋道:“只可惜呆会儿我们就要做无头之鬼了!” 本书,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二十四章 来去如风 虾皮耷拉着脑袋道:“只可惜呆会儿我们就要做无头之鬼了!” 双牛镇不是县治辖地,也从来没有处决过犯人,所以并没有职业刽子手。鲍大仁只好临时请来了四乡八邻的十几个屠户暂时担纲。 午时三刻尚未到,屠户门无聊地聚在一起聊天。 “张屠户,你杀过人没有?” “我杀了几十年猪,杀人这是头一遭。你呢,李屠户?” “我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看来咱们都是第一次干这一行当啊,不知道这杀人和杀猪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了,猪只不过是畜牲呀,扳倒了,一刀刺进喉咙,只管放血就是。这杀人就不一样,得把脑袋砍下来,这就要讲究个刀法,下刀一定要准、要狠,不能拖泥带水,最好一刀就能把脑袋砍掉。不然,部位没砍准,再加上犯人缩着脖子不配合的话,往往砍上十几刀都砍不下来,不光犯人痛苦,我们也受累。” “这砍头还真费事,还不如象宰鸡鸭一样割喉咙,人的喉咙光光的,又嫩又软,也不用象宰鸡鸭那样褪毛,‘哧溜’一刀就割进去了,多省事!” “这你就不懂了,这斩示众就一定得将脑袋砍下来,割喉咙只适用于那些有身份的赐死自杀者,好让他们有个全尸,这些低贱的犯人只能砍头……” 屠户们的声音又大又响亮,虾皮等人听得是心惊肉跳,每个人都觉得后颈窝里凉嗖嗖的,而且直痒痒…… 衡其看了看李诗茵那修长美丽的脖颈,想象着一会儿挨刀的情景,差点掉下泪来。他掉转头看见了农民那粗壮的脖子,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农民奇怪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的脖子这么粗这么壮,一刀一定砍不断,只怕要砍上几十刀呢,你可得忍着点!” “无聊!”众犯人一齐瞪着衡其。 通!”忽然三声追魂炮响,看来午时三刻已到。 监斩官已经坐进了监斩棚内,赫然正是鲍大仁本人! 原来双牛县的县令胡来正是鲍大仁的外甥,不过这胡来既胆小又糊涂,从未正经判过什么案子。今天一次要处决十五名犯人,他竟吓得不敢来监斩,只好委托了他的舅舅鲍大仁监斩。他实在害怕看见血腥,他见了杀鸡都要吓得尿床。 鲍大仁自然当仁不让。他喝了一口酒,将一支血红的令箭往地上一扔,大喝道:“午时三刻已到,开斩!” “滋……”衡其吓得拉出了一泡尿,又腥又臊,还连放了好几个臭屁。负责斩他的屠户臭得掩着鼻子逃到了一边。 曾国文则缩着脖子浑身抖个不停,象害了打摆子的病。 不止是犯人害怕,这些屠户也怕得要命,这毕竟是杀人不是杀猪,杀猪他们心安理得,可杀人无论怎样也是杀生害命……何况这杀人本身就比杀猪麻烦,猪是畜生,猪不会说话也不会思考,而这人就不一样,人会说话、人会思考、人有各种情感……因此屠户们也在抖,握刀的手在抖、牙齿在抖、腿肚子也在抖! 一名屠户好容易举起了刀,一刀砍下去,只听见一声钝响,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刀背敲到了犯人的脖子上! 其他的屠户们都哆嗦成一团下不了刀。 旗牌官只得上前请示鲍大仁道:“鲍大人……” “什么,你竟敢喊本老爷的名字?” “不是、不是,鲍……老爷,这些屠户只会杀猪,杀人实在不行,您看……” “岂有此理!你们这些饭桶、废物,连杀个人都不敢,亏你们还自诩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屠户!从今往后,你们这些屠户全部吊销执照!”鲍大仁说着走出了监斩棚,来到那一溜犯人前。 他挨个打量着那些犯人,最后来到了衡其跟前,他从伺从手里接过一把磨得铮亮的鬼头大刀,冷笑道:“本老爷今天也来充当一回刽子手!我看你这厮贼眉鼠眼、奸猾狡诈,本老爷就先拿你开刀!” “啊?”衡其一听只觉得耳膜嗡嗡响,几乎吓晕过去,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鲍大仁要拿他第一个开刀!他眼角的余光盯着鲍大仁手里的钢刀,心里叫苦不迭。他有心喊两句口号,以显示自己宁死不屈,可是又不知道喊什么,他本想喊“爷爷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想到出口却成了“冤枉”。对!就喊“冤枉”,一来自己确实死得不明不白,是有点冤枉;二来这样喊也不会掉价,不象喊“救命”、“饶命”会让人瞧不起…… “冤枉、冤枉!”于是他缩着个脖子不停地狂喊。 鲍大仁想看准他的颈皮好下刀,大概又想砍得萧洒一点,因此想要摆个架势好显示他的狂猛,怎奈衡其的头不停地晃,鲍大仁瞄了几次都瞄不着,不由大为光火:“你叫个屁啊,猾贼!” “既然喊冤枉,想必就有冤枉!”一名冷峻的青年人突然出现在了鲍大仁的面前。 鲍大仁冷冷地打量着那人:“阁下是什么人?” “你说呢?”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擅闯法场者本身就是死罪!” “你并非朝廷命官,却私设刑堂、屠戮良民,你该当何罪?” “本老爷乃东厂正四品狱马监太监,奉魏公公旨意诛杀乱党,根本不必奏请今上,何为私设型堂?吾看你就是叛逆一伙,还不束手就擒?”鲍大仁说着,“刷”地挥刀攻了过来…… “既是阉党一流,怪道如此嚣张,尔今日恶贯满盈,理当授!”那青年不避不闪,手中剑光一闪,鲍大仁的人头已经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好快的剑! 没有人看清他如何出的手,甚至都没看到他拨剑的动作,更没有看到他出招,鲍大仁的人头就已经落地! “刷!”就在人们还没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监斩棚后突然有一道红光飞射而至----原来是一名穿红衣服的美貌女子。这美貌女子一看到鲍大仁的人头立刻悚然变色,惊呼一声:“大仁!”然后怒目看着那青年,叱声:“纳命来!”手中一双短刺泛起了一片眩目的寒光…… 好刺!峨嵋追魂双刺是天下第一快刺,没有至臻化境的高功夫是根本练不出这么快的刺来的。因为兵器之道是一寸短一寸险,用刺的人往往一击必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只有一个字“死”! 所以敢用短兵器的人都是绝对自信、对自己绝对有把握的人! 但是物极必反,自信不是坏事,但如果仅有自信而不知彼,那么好事也会变成坏事。所以当那红衣女子觉得自己的喉咙间有些痒痒的时候,她才现自己的确是太自信了,自信到了根本就忽视了对手实力的程度。 她也没看到剑光,但是她感觉到了,所以她的动作也嘎然而止,她的刺停在了离那青年的心口还有三寸远的地方,所以她喉部出的血也并不多。虽然如此,她整个人还是吓傻了!她无论怎样也没想到她的刺快,人家的剑更快!之所以她喉部的出血不多,是因为她非常知趣地停止了攻击,还在于也许人家根本就是看她是个女流之辈,不忍痛下杀手…… “好快的剑!”那女子这才注意地打量她的对手,同时目光中有了一种恐惧和不自信的感觉。 “你走吧,我不杀你!”那男人淡淡道,“我知道,你要找到一个你真心喜欢的男人并不容易,但你现在若要为他报仇,你恐怕还没这个实力,你的刺够快,但你还杀不了我,但我这条命随时会为你留着!” 那女子长叹一声,一顿脚,化成一团红云冲天而去……身后只留下一串别人的议论:“这女子好象是鲍大仁的第九个小妾梦娇……”“真奇怪,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子怎会看上鲍大仁这个太监?”“这有什么奇怪?有钱人家谁个不妻妾成群?”“那再怎么样也不会看上个太监啊?还那么大一把年纪,做她爷爷都绰绰有余。” 这些议论者都是当地围观的百姓。王伟波等人自然是见怪不怪,他们明白,若是这群古人生活在现代,令他们吃惊的事情将更多。 鲍大仁瞬间就被取了级,不但衡其等人是大吃一惊,就连那些屠户也是感概万千,杀了这么多年猪,还是头一次看见杀人比杀猪还要利索…… 众兵丁也早已一哄而散,这年头,明哲保身比什么都重要! 那青年坐在鲍大仁坐过的位置上,拿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酒,很绅士地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一步一步很慢地走下台阶,走到那一排刚才还伸颈待斩的犯人面前。 衡其忍不住叫道:“杨……” 那青年盯着他看了一眼,冷冷道:“下次别干这种入室行窃的勾当,否则我必杀你!”他长袖一挥,突然凌空窜上了瓦面…… 你别走!”衡其呆了好一阵,才象个癞蛤蟆一样张着大口使劲大叫道。 “你别叫了,他早走了!”虾皮不知何时已松开了绳索。 衡其道:“虾皮,快来救我!” 虾皮道:“你自己不会动一动吗?” “动一动?”衡其试着动了一下胳膊,那绑绳还真的解开了!不但他,所有的人都解开了绳子。 是谁帮他们解开了绳子?毫无疑问,肯定是那名青年。他刚才一挥衣袖之间,就已经用内力震断了他们的绳子…… 这时黄百万等人已经打算走了。 “喂,不要走!”衡其大叫道。 “快,截住他们!”虾皮也大叫道。 黄百万等人听见喊声反而飞跑起来。 刘农月道:“诗茵姑娘,快追上去!” 李诗茵急忙张着衣袖紧紧追上…… 当虾皮等人追上李诗茵时,已经追了一里多远。李诗茵正双手叉腰瞪着那一地乱爬的人。 “饶命啊,饶命啊!”陈好朋趴在李诗茵脚下磕头作揖不止,眼泪鼻涕糊了她一鞋子。 “快把他们都拉起来!”虾皮叫道。农民等人忙上去扶人。然而只找到了六个,还有四个不见了。 “那儿有一个!”李诗茵抬头望着前面的一棵皂角树道。那皂角树的树杈上果然卡着一个人。曾国文从一堆草里找到了一个,农民在一个养着一头老母猪的猪圈里也找到了一个,正是宋老干,顶了一头猪屎。 “还有一个呢?”虾皮高声问道。 “救命!”附近的一个臭烘烘的茅坑里忽然传来了微弱的喊声。 “好象是黄百万!”衡其道。 “快把他捞起来!”虾皮简直有点气急败坏。 本故事,下回章节将更加精彩 附录一:明朝时,只有地位显赫的宦官才能称为“太监” 第二十五章 墓地惊变 “天这么晚了,夫君为什么还不回来?”小红倚在门口不住地张望着。 “是呀,饭菜都凉了。”阿菊道。 这本是间破庙,如今却打扫得干干净净,成了杨一剑和他的七位夫人的栖身之所。 小莲道:“咱们七人虽然共事一夫,但形同姐妹,是不是也该分个长幼秩序也好称谓些?” 小珍道:“是极。菁儿姐姐无论品貌、武功、智识都属第一,自然是我们的大姐,小莲为二姐,我嘛,你们叫三姐也好,叫三妹也行;阿菊为四妹,小红为五妹,虹虹为六妹,冬香为七妹,大家意下如何?” 阿菊等人都赞同道:“好极,以后我们就大姐、二姐的这么叫啦!” “夫君回来了!”小红忽然出欢喜的叫声。 暮色中,一剑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七位夫人一齐迎上去道:“夫君回来了?”一剑向她们点点道:“回来了。” 唐菁儿道:“夫君,你的气色不太好,生了什么事?” 一剑淡淡道:“我喝了一点酒。” “啊?你喝了酒?为什么会这样?夫君你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七位夫人七嘴八舌道。 一剑疲惫地解下佩剑往干草上一躺:“我今天杀了人……” “杀了人?杀了什么人?你有没有受伤?” “杀了一个该死的人,我没有事……” “既是杀了该死的人,那你用不着内疚呀,他本就该死,你不过是替天行道!”七位夫人道。 “但我已厌倦杀人,每杀一人我都会呕上一天……” “既如此,今后你就别再管那些闲事了,象我们一样,再也不会管那些男人淫不淫、色不色的,只要不惹上我们,我们也不去找他们的麻烦,这样岂不很好?” 杨一剑忽然觉得“明月山庄”这帮女孩子今天特别可爱,这帮女孩子为了爱他,竟然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组织、自己的宗旨、自己苦心经营的山庄,只要纯粹的爱……要知道这帮女孩子江湖上虽然对她们有些妖魔化,但她们的行事确实也曾十分霸道、辛辣,怪不得江湖中人都闻风丧胆。但现在她们在自己面前,竟然真的都成了“乖乖女”,这不能不令人感到爱的魔力。 一剑道:“你们说的对极,我今后是该少管些闲事……但是有一件事我却非管不可!” “不管什么事,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说吧。”菁儿温柔道。 一剑道:“好。” “好”字说完,他的人已出鼾声。 七位夫人痛惜而又无奈地摇摇头,各自找角落睡去了……与其说她们和一剑是夫妻关系还不如说是朋友关系,一剑和她们只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又绝非一般的朋友,是那种可以换命的朋友。如果一剑有事,她们一定会以性命相搏去帮他摆平!一剑也是一样……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这份感情为何如此纯洁,纯洁得令人心痛!真正爱一个人从来不是占有,而是理解和尊重!而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这一点? 黑沉沉的夜象一张无边的大幕笼罩着大地,也笼罩着荒山野岭间的一片墓地。 墓地,尤其是成千上万的坟茔组成的乱葬岗,一向只属于死人的天地。这种地方就算是白天都很少有人光顾,除了清明节去扫墓祭祀,一般是没有人会去这种地方的。在晚上就更加不可能有人去。当然也有另外,那就是盗墓贼。但寻常百姓如果不是被生活逼迫得无奈,又有几人愿意干掘墓盗尸的勾当?何况中国人自古就敬畏死者,敬畏鬼神,敬畏埋死人的坟地。所以,坟地这种地方,永远只是属于死人、鬼魂。活人一般是根本不会光顾这里的。但是今天晚上,偏偏就有几个人来到了鬼魂出没的墓地。 一阵夜风吹过,乱坟间的荒草“哗啦啦”乱响,又有几点鬼火忽远忽近,令人不寒而栗…… 郑美珠指着一个荒草晃动、已经塌陷了一半的坟包道:“这个就是我外婆的墓。” 龙应才点点头,对王三道:“掘开它。” 王三吃了一惊道:“掌门,你真的相信那小子说的话,要开棺盗尸?” “我叫你掘就掘!”龙应才冷然道。 “是!”王三哆嗦着抡过了一把锄头挖了起来。 郑美珠和莹莹紧紧地挨在一起,紧张地看着。龙应才则紧握画魂刀,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王三满头大汗地挖了一阵,终于挖开了坟墓,露出了已经有些腐朽的棺椁。 “老、老爷,挖开了。”王三怎么也不肯再撬开棺盖。 龙应才瞪了他一眼,手中的画魂刀一伸,“喀嚓”一声,棺盖翻腾而起…… 一股浓浓的尸臭味也立刻从棺中飘出…… “呃!”王三和莹莹都呕了个天翻地覆。郑美珠则双手合十,口中念着祈祷的话语。龙应才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看着郑美珠道:“你外婆过世多久了?” “大概五六年了吧。”郑美珠眼里含着淡淡的哀伤。 “掌门,郑师傅不会真的把那东西藏在这么恐怖的地方吧?”王三本来想说“恶心”,但顾及到郑美珠的感受,临口还是换成了“恐怖”一词。 龙应才拿过一枝火把,凑到棺材前道:“凡事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前辈,盖因此事干系重大,在下不得不出此下策惊扰前辈灵魂不安,请恕在下无礼了!”龙应才的后一句话是对着棺椁中郑美珠外婆的骸骨说的。 他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便凑上前,借着火把的光,往棺中看去。只见棺中是一滩黑浆黑浆的尸水,水中躺着一具略隐略现的骸骨,无数的白蛆在翻拱,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 “哇!”龙应才这见惯了阵仗的老江湖竟也撑不住,喉咙里一股腥水直往上涌,呕出一大滩秽物。 他好容易忍住呕吐,别过头,将手伸入了棺内,在尸水中翻捞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脸色忽然一变,停止了翻捞。 王三道:“有东西吗?” 龙应才不说话,却摸出了一个牛皮纸包裹。他问郑美珠道:“你认识这东西吗?”郑美珠点点头。 “你父亲说的就是这个?” “是。” 龙应才小心翼翼地将牛皮纸打开,里面又是一层黄蜡纸。牛皮纸和黄蜡纸都是防水的。如果不是笔墨写成的东西,不会包裹得这么严密。难道这里面就是那份名单? 龙应才又打开黄蜡纸,里面又是两层油纸。最里面是个用针缝好的狼皮信封。拆开信封,里面果然是一封信笔墨写的书信。 他急匆匆地将信的内容看了一遍,神色变得异常严峻。他把王三和莹莹支开,单独和郑美珠交谈了一会,然后掩埋好坟墓,说道:“咱们走!” “呼哧哧!”衣袂破空之声突起…… “哪里走!”随着一声冷哼,周围翻落下数条黑影,封住了所有的去路。 龙应才冷眼一扫:“是你们?” “不错!”黑暗中现出一张阴测测的脸,正是神捕门八大金刚中的老大魔如来李云天!其他几人想必是毒弥乐洪进宝、邪天王李朋和恶观音左红袖。 “你们想怎么样?”龙应才不动声色道。 “把那包东西和郑姑娘留下,龙老爷子和其他的人可以走!”李云天露出一丝阴森的笑容。 “办不到!”龙应才**的一声,画魂刀挟带着劲力“刷”地横扫而出…… “你们快起来。”杨一剑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阿菊睁开朦胧的眼睛,只觉得阳光刺眼。她惊讶道:“哎呀,天都大亮了!”小红道:“夫君在外面,快去开门!” 早有冬香和虹虹上前把门打开了。 “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两个人如见了鬼一般惊叫起来。其余的人也都闻声而出…… 只见杨一剑浑身血污、疲惫不堪,象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一手还搂了一个女孩,全都昏迷不醒。 “夫君,你昨晚又出去了?”七位夫人都惊讶道。 “你们快把她们两个扶进去。”一剑急促道。 众姐妹七手八脚将那两个昏迷不醒的女孩抬进了庙中。 明月仙子道;“夫君,你这是怎么……” “我刚刚把她们两个救了回来。” “她们是谁?”小莲道。 “她们一个叫龙莹莹,一个叫郑美珠。” “你为什么要救她们?”小红道。 “因为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明月仙子道:“夫君,到底出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一剑第一次向他的七位夫人叙说了一个漫长的故事,“……当我赶到到时,龙老爷子和王三已经遇害,她们两个也危在旦夕。” “那后来怎么样?”小莲道。 “我就带她们回来了。” “那些人呢?”阿菊道。 “死了。” “死了?你把他们都杀了?”冬香道。 “李朋死在龙老爷子手里,我只杀了三个。” “李云天、洪进宝、左红袖?”小珍道。 “左红袖不是我杀的。”一剑道。 “那是谁杀的?”虹虹好奇道。 “她根本就没有死。” “那死的是谁?”小莲道。 “枪王。” “枪王?‘一枪定乾坤’的河北枪王陈胜?”仙子也露出了讶异之色。 “是。” “还有谁?”小红道。 “罗刹鬼婆婆、阴阳人。” “罗刹鬼婆婆是阴阳人?”冬香不解道。 “不,他们是两个人!”一剑的语气颇寒。 “罗刹鬼婆婆的赤炼追命针和人肉窝窝头天下无双,连四川的唐门都望尘莫及。”明月仙子道。 “那阴阳人呢?”冬香道。 “阴阳人极善易容术,忽男忽女,狡猾多端,号称轻功、暗器、下毒、玄术四绝,实是江湖最邪之人,黑白两道都对此人唯恐避之不及!”明月仙子动容道。 阿菊冷笑一声道:“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大凡精通歪门邪道之人,武功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以咱们姐妹的身手,难道还怕对付不了?何况,天下又有谁能逃得过咱们夫君的‘夺命一剑’?” 小红也道:“是呀,夫君不是已经平安回来了吗?” “不,我已中毒……”一剑话未说完,忽然吐出一口黑血,人已经晕了过去! “夫君,夫君!”几个女孩子一齐花容失色。 仙子急伸手点了一剑几处大**,先护住心脉,又给他服下一颗“明月护心丸”,并给他推血过宫…… “怎么样?”众姐妹惊慌问道。 仙子仔细检查着一剑的伤势,眉头也越皱越紧…… “他中的是‘赤练追命针’吗?”小莲道。 “不是。”仙子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虹虹道。 “是阴阳人的‘血烟’!” “什么是‘血烟’?”几个女孩子都愕然不解。 本书,下回章节将更加精彩 第二十六章 诡秘血烟 “什么是‘血烟’?”几个女孩子都愕然不解。 “传说在南方有一座‘无垠山’,山中有一条‘鬼魂沟’,沟中生长着一种植物叫‘血竹’,‘血竹’的竹笋极香脆可口,但它的地茎上长着的一种瘤子却极毒,不过这种毒只会在燃烧时才会挥出来,它燃烧时生成的烟就叫‘血烟’。常人只要闻上一口,就会在七日内全身溃烂而死,作时犹如象被烈焰焚烧,极其痛苦……”仙子尚未说完,虹虹已经惊叫起来:“看他的手!” 仙子忙捋起一剑的衣袖。 “滋滋滋……”只见一剑的手臂上青烟直冒,皮肉一寸寸焦灼黑溃,有如无形的火在燃烧! “不好!”仙子突然拨剑,“刷”剑光一闪,一剑的那条手臂已被卸了下来…… “啊,大姐,你这是做什么?”众女孩一齐惊呼出声。 仙子痛楚道:“为了挽救他的生命,只能如此了……”她说着“刷刷刷”又点了一剑几处**道,不让血烟扩散至全身。 冬香眼里热泪盈盈:“夫君今后再也不能用剑了!” “他还有左手!”小莲道。 “可是他用惯了右手,如果再改用左手,必然不如右手灵便,刺出去的剑也必然比右手慢许多。出招比别人慢,意味着什么?” “他的右手还在,”仙子看着冬香道,“我们就是他的‘右手’。好了,我们必须立即把他弄回明月山庄去!” “明月山庄不是已经毁了么?”小珍道。 “明月山庄后山有个秘洞名叫‘寒冰洞’,乃是我明月山庄秘建,并不为外人得知。洞内极其阴寒,即便是三伏天,也是冰凉阴冷,正好用来替夫君祛除‘血烟’之毒!”仙子道。 “那龙姑娘和郑姑娘呢?”小红道。 “一并弄回去抢救!” “怎么样?”虾皮望着朱华军道。 “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朱华军摇摇头。 “你们兄弟俩也太没用了,还自称是‘武林中人’,连个‘明月山庄’都打探不出来!”衡其撕着鸡腿道。 “你们有用,你们也没找着啊,还差点掉了脑袋呢。怎么那些屠户宰猪那么利索,宰你就打了哆嗦呢?”大头晃动着大头道。 “你说什么?”衡其大怒道。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我有一种预感,只要我们一有危险,杨浩就会出现,正如上次劫法场一样。所以我们也不必打着灯笼四处去找,只等他来找我们就是。”农民道。 “曾国文摇头道:“上次只是巧合,我看不会每次都这么巧!” 虾皮道:“‘猴子’为何未至?” 衡其道:“我看,‘猴子’只怕早就叫人剥皮抽了筋了!” “谁说的?”说话的正是谢可。 虾皮道:“怎么样?” 猴子坐下唉声叹气道:“别提了。” 明月山庄后山,寒冰洞。 杨一剑已被安置在一张冰床上,全身散着一股白气。 那便是“血烟”之毒! 仙子道:“好了,他的性命暂时无碍了,但若想痊愈,还须去‘**谷’取得一种叫做‘鬼花’的果实,配合北极寒天之冰给他服用才可。为了争取时间,我们必须立即出!我和小红去‘**谷’,小莲、阿菊去北极,小珍、冬香、虹虹你们好生照看夫君和龙、郑二位姑娘。龙、郑二位伤势不重,数日之后即可痊愈,届时也可帮你们守护寒冰洞。切记勿让任何人靠近寒冰洞,不能随便吃别人的窝窝头,更要小心提防阴阳人的**术!我在洞内遍设机关,只要你们不出去,便不会有危险,可听清了?” “听清了!”小珍等人一齐答道。 “你亲眼看见那女子砍掉了杨浩一只手臂?”农民道。 “是的,我怎么也想不到那女子那么恶毒!”猴子愤愤道。 衡其叹道:“完了,杨浩断了一只胳膊,已经残废,还算什么武林高手?” 虾皮则不解道:“那女子为什么要砍断杨浩的胳膊?” 朱华军道:“恐怕事出有因!” 虾皮紧接着追问道:“在这之前还生了什么事?” “我一路跟踪到郑姑娘外婆的坟墓,现那里死了一地的人,龙镖师和他的伙计王三还有那个什么李云天和洪进宝以及二三十个锦衣卫都被杀死了!” 大头道:“龙老爷子的画魂刀那么厉害都被杀死了?凶手到底是什么人?” “我估计杀人的人和被杀的人都死了!还有一个人,你们绝对想不到!” “谁?”朱氏兄弟齐问道。 “枪王!” “枪王?‘一枪定乾坤’的河北枪王陈胜?”朱氏兄弟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不用说,肯定是杨浩杀的,没有谁比他更有这个资格!”衡其道。 猴子叹口气道:“只可惜杨浩落在那帮坏女人手里,这回是完蛋了!” 虾皮道:“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坏女人?告诉你吧,她们也都是咱们的人!” 猴子道:“什么?她们也是……”他一拍大腿道,“那这就更糟了!如果杨浩死在她们手里,那岂不更是亲者痛、仇者快?” “那也不一定,”曾国文摇头晃脑道,“一切皆有定数,说不定杨浩吉人自有天相,否极泰来也未可知……” “什么‘吉人自有天相’?我看他这回真的是玩完了!”猴子叹道。 “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明月山庄,把情况弄清楚再说!”虾皮拍案道。 农民道:“这样吧,明天我、虾皮、猴子、华军、大头、衡其、李诗茵去明月山庄,宋老师、曾国文率领其他人在客栈等候消息,没事不要出去。” 众人都表示赞同。 第二天,农民等人准备好后便出了。 晌午,曾国文拿出一副象棋,邀宋老干在客栈后院石桌上对弈,两人在二十一世纪时就经常在一起搏弈。宋老干的棋艺平常,却喜在年轻人面前卖弄,结果经常被曾国文杀得大败。没想到来到了这大明朝,宋老干的棋艺还是那么臭。这不,宋老干已经连败了三场。“将!”曾国文的“车”又逼宫了。 “宋老干……”黄平武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他本来想喊“宋老师”,没想到出口又成了“宋老干”。宋老干表现得很有涵养,无论学生怎么叫他,他都不会生气。这会儿,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干咳了一声道:“什么事?” 黄平武结结巴巴道:“不好了,刘婷、邓莉她们四个女孩子不见了!” 曾国文的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不好,这些个女孩子要出事!” 本故事,下回章节将更加精彩 第二十七章 节外生枝-1 黄平武结结巴巴道:“不好了,刘婷、邓莉她们四个女孩子不见了!” 曾国文的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不好,这些个女孩子要出事!” 他连忙叫道:“快,动所有男生。去把她们全部找回来!”刘勇、龙运朋、陈献忠、钟礼兵闻声都从楼上跑了下来。 曾国文道:“赶快去把刘婷、邓莉她们找回来,看谁先找到!” 刘勇挤眉弄眼道:“把她们找回来,有什么好处啊?” 龙运朋道:“傻逼,谁先找到当然谁就有优先追她为‘马仔’的权利嘛!” 外号叫“汉奸”的陈献忠立刻喜孜孜道:“我追夏红!” 刘勇道:“我追邓莉!” 龙运鹏道:“我追刘婷!” 曾国文道:“行啊到了算谁有本事,等一等,怎么没人追高媚真?” 刘勇道:呀!” 曾国文道:“我可不想 “为什么?她可在我们系‘美女榜’上坐第二把交椅呀!”龙运鹏道。 “你们不知道,越是开得鲜的花,越是‘刺’多吗?”曾国文道。 “真可惜,这么靓的妞你们不敢‘追’!那就让给黄怕怕和气鼓鱼去竞争好了。”刘勇道。 黄平武和钟礼兵慌忙一齐摇手道:你们去‘追’,我们可不想‘羊肉吃不着反惹一身臊’!” 曾国文道:“说你们胖你们还真喘啊,你们不想‘追’拉倒,但是你们现在可得将她们先找回来!” 汉奸道:“啊,原来说话不算数,只是让我们去将她们找回来,而不是真的让我们去追啊!” 曾国文道:“谁说不算数?能追到算你们的本事,我们可以请宋老干……宋老师作证!” 宋老干干咳着道:“快去追吧,别让她们出了事,咳咳……” 此时高媚真、刘婷等四人正兴高采烈地在大街上东游西逛。四人全无顾忌,也不顾路人的指指点点,一路说笑,一路吃零食,有如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她们全然不懂得收敛,还以为是在逛二十一世纪的马路。由于四人容貌俏美、穿着华丽又形骸放浪,早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要知道那时的女子是严禁抛头露面的,就算上街也要戴个面纱,低头匆匆而过,绝不会如此举止放荡、招惹是非。在大街上常走的都是一些年纪比较大或者贫苦人家的妇女,这些女子大多相貌平常,或者膀大腰圆,或者饱经风霜,早已将美丽磨褪,不再引人注目。 却说这四个女孩子一路吃、一路说笑,逛东逛西、逛了大半个城区……她们逛大街,看大街上的风景,大街上的行人也都看她们,拿她们当风景、当谈资……不怀好意的下流人士早已跟了一大群,她们却兀自不知…… 不知不觉间,四人走进了一条幽静的小巷子里,高媚真一抬头,忽然叫道:“哎呀没有路了,这是死胡同!” 刘婷道:“那我们赶快往回走!” 四个人才转过身,立即就吓了一跳,只见身后早已经被一群人给堵上了。只见这些人五官不正、眼露色光、正满脸**地盯着她们从头到脚瞄着。 夏红惊慌道:“不好了,遇上流氓了!” 邓莉道:“这里的治安怎么这么差啊?巡警呢?保安呢?” 刘婷道:“我的小姐唉,这里是大明朝,哪有什么巡警、保安啊?就是有,还不都是吃干饭的?” 夏红道:“是呀,这里只有官差、捕快,哪有什么警察啊?” 邓莉道:“那我们怎么办啊?” 高媚真鄙胰道:“怕他们做什么?我就不信就没有王法了,咱们走,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说着带头向那些挡道的人闯过去----她还以为这里也象二十一世纪一样,光天化日之下,只要正气凛然,胆子放大一点,料那些混混不敢把她们怎么样。她却没有料到,那些人不是“混混”,而是真正的恶棍!只见这些人互相一使眼色,突然扑了上来,将她们四个的手臂扭住,嘴里塞上一团破布,跟着装进早已准备好的麻袋里,往肩上一扛,便闪入了深巷中杳无踪迹…… 这壁厢刘勇、龙运鹏、陈献忠、黄平武、钟礼兵象无头的苍蝇一样在街上到处乱窜,试图打听到一点消息,然而得到的皆是“刚刚过去”或者是“没看见”“不知道”。到后来曾国文和宋老干也坐不住了,也走出客栈和他们一道寻访…… 眼看已到申牌时分(大概相当于现在三、四点钟的光景)仍是毫无线索,众人都快绝望了。大家回到客栈商量着办法。 龙运鹏沮丧道:“我看是没指望了,肯定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刘勇道:“莫不是被卖到妓院里去了?” 钟礼兵道:“高媚真精得很,应该不会轻易上当,人贩子不可能将她们拐走!至于卖到妓院,我看可能性也不大,这里毕竟还是王治之下,那些奸邪淫恶之徒还不至于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最有可能的是她们迷了路,闯进某条小巷子里,转不出来了。理由有二,第一,街上的人都证实,确实有四个举止不凡的女孩子满大街上乱逛,一边逛一边谈笑风生,很有可能她们过于沉醉于此以至迷了路。第二,女孩子的方位感都比较差,她们在这街上胡转乱窜了这么久,肯定早就转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 曾国文道:“气鼓鱼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要送你两个字‘天真’!你太用善良的眼光看待这个复杂的社会了,咱们那个时代都‘和谐社会’了还是有很多治安问题,更何况这封建地主阶级专政的大明朝?我认为,她们肯定遇到了不测!到底是什么不测我还要卜一课才知道。”说着,他又搬出了他的那套“算命”行头,又是打卦、又是排四柱、推演“先天之数”,扳着手指算什么“人格”、“命格”……最后失声惊呼道:“大凶之兆,天干与地支相害、官鬼动了太岁,羊刃与劫煞相冲……她们四人不仅遭人劫持、绑架,甚至有性命之忧!” 龙运鹏道:“扯淡,你这是封建迷信,不足为据!” 刘勇道:“现在还真的没法做出一个正确的评估,他们会武功的人一个都不在,叫咱们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办?” 这时宋老干敲着桌子道:“你们这帮学生我真是白教了你们了,赶快报官呀,报人口失踪呀!” “对。还是宋老师马列水平高,赶快报官!”刘勇叫道。 曾国文道:“不能去报官!县衙里很可能有魏忠贤的眼线,他们会认出你们来的,不要忘了你们曾是龙好声的‘家奴’,虽然我们可以说我们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跟他们毫无瓜葛,可是只要我们一天没离开这里,我们的身份就一天不会改变!我认为我们不宜太声张,尤其不能惊动官府,还是悄悄暗访的好。” 龙运鹏道:“怎么个暗访法?” 曾国文道:“从现在起,我们要分成几路,深入到全城各个角落调查所有的客栈、旅馆、酒家当然也包括青楼……” 汉奸傻乎乎道:“什么是‘青楼’?就是用青色的砖砌成的房子吗?” 刘勇道:“傻逼,连‘青楼’都不知道,就是妓院呀!” 龙运鹏道:“这傻逼怕还会把‘童子’理解为‘儿童’呢!” 汉奸圆睁着眼睛道:“‘童子’不就是‘儿童’吗?” 曾国文道:“好了,废话少说。下面我布置一下,龙拐和气鼓鱼查访城东一带;刘勇和汉奸负责城西地区;黄怕怕和宋老师查访城南,我负责城北,今夜未时在客栈会合!” 众人都道:“那好吧。” 于是大家分头行动。 却说龙运鹏和钟礼兵负责查访城东一带。两个人在十字路口立定,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商议着对策。 龙运鹏道:“若大的东城区街巷纵横,民居商铺极多,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来实比登天还难,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她们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钟礼兵摸着下巴上长出来的几根稀疏胡须道:“我觉得刘勇的说的也有道理,她们很可能被人骗到妓院去了。” 龙拐一拍巴掌道:“对啊,她们一定是被人贩子卖到妓院去了!咱们不用去别的地方去找,直接上妓院去!” 两个人便在街头向行人打听这东城区的妓院分布情况,有一个有闲公子打扮的人自告奋勇给他们带路,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一家叫做“春醉楼”的妓院。两人向那有闲公子道了谢,便要往里边闯。气鼓鱼忽然拉住龙拐,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个物件一下道:“你带了多少这个?” 龙拐拍了拍腰包道:“哎呀,只有二两银子。” 气鼓鱼哂道:“二两银子也逛窑子?” 龙拐道:“你还真的以为咱们是来干那事啊,咱们到这来的目的是什么?走吧,到时候见机行事!” 气鼓鱼心道:“见机行事,到这地方不带钱来,到时候不被打扁才怪!” 说话间两人已步入了妓院大门,早有老鸨迎了上来:“哟嗬,二位公子爷,欢迎光临,里边请!小翠、小依,快来招呼客人!” “哎,来了。”早有两个涂脂抹粉、打扮妖艳的**满脸媚笑着上来拉扯二人。 龙、钟二人的脸“刷”地红了。要知道这两人虽然已二十挂零,却还从未近过女色。盖因在龙好声府中做家奴时,龙府家规极严,严禁男女家奴私下交往,现者往往用私刑打死或者送官,以防出现越轨之事,败坏龙家门风。因此男女家奴都是别院另住,从无交往。这二人长到二十来岁,对女色之事仍是朦朦胧胧。二人被激醒恢复到二十一世纪的思维后,也仍停留在“大一”阶段,二人又是系里最不“开化”的男生之一,对女色之事也是如隔窗观月,甚至连女生的手都未牵过。现在这二人兀遭两个油头粉面拉扯,二人怎不慌张? 两人一害羞,那两个**更起劲了:“哟,两位还是‘童子’鸡呢,还害羞呀,来来来,让姐姐抱抱……” 龙拐和气鼓鱼大臊,拼命想挣脱那两个**,哪里挣得脱?两个大男人眼睁睁被两个**拖进了房中按倒在床上并扯去衣裤……龙拐情急之下奋力一肘击在那**脑门上,将那**击晕,才得以保住了“男贞”。然后他飞快地穿上衣服,闯进隔壁房间…… 只见钟礼兵赤条条一丝不挂被那肥**压在身下,那**正要把她的那话儿强行“套进”钟礼兵的阳器中。而钟礼兵的阳器也不争气,竟然已经直挺挺地“雄起”……龙拐见状急忙操起梳妆台上的一个妆奁盒砸在那肥**的头上,然后拉起钟礼兵,一脚踹开后窗逃了出去…… 本书,下回章节将更加精彩 第二十八章 节外生枝-2 龙拐见状急忙操起梳妆台上的一个妆奁盒砸在那肥**的头上,然后拉起钟礼兵,一脚踹开后窗逃了出去…… 再说黄怕怕和宋老干也想到了窑子。两人准备进入一家叫做“红香院”的妓院去打探一番,不料却被看门的打手轰了出来……盖因黄怕怕一副贼眉鼠眼、形容萎缩的样子,人家把他当成了小偷;而宋老干扮相太老,又穿着邋遢土气,人家把他当成了一个钻错了门的老农民,同样毫不客气地轰了出来。 到了未时,几拨人马灰溜溜地在客栈重新会合,都是一无所获。 曾国文听到龙拐和气鼓鱼两个人诉苦说差点被人“非礼”后,摇头道:“你们这两个傻逼,人家要‘非礼’就让人家‘非礼’嘛,连这点牺牲都不肯付出,还能打听到什么事儿?” 龙拐道:“你说得倒轻巧,我可不想被**破了处男之身!不然我回到二十一世纪还怎么找女朋友?” “你这么自私还想找女朋友?有**嫁给你就不错了!”曾国文蚩道。 “啪达!”走廊上忽然传来几声巨响。 众人连忙拥出去观看,只见走廊上扔了三个麻袋,还在蠕蠕而动,似有东西在里面。曾国文心念一动,急忙令众人上前将麻袋打开----却是被麻绳捆得缩成一团的三个女孩子,正是刘婷、邓莉、夏红三人,高媚真却不在。 龙拐等人全都目瞪口呆:“咦,怎么是她们?高媚真呢?这几个麻袋是谁扛来的?” 三个女生放声大哭:“你们这些该死的,还不快点来解开我们,我们的手脚都捆麻了!”龙拐、刘勇、汉奸等三人急忙屁颠屁颠地将三个女孩子送进各自的房间。 曾国文只觉得头大:“真是怪事!这麻袋是谁送来的呢?为什么她们会被人装在麻袋里?这说明她们一定是遭到了什么非常的变故,还有高媚真为什么不和她们在一起?”他带着这些疑问请教宋老干,宋老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虽然教学经验丰富,但在这大明朝,他的智识和见地还不如他手下的这帮嘴上无毛的年轻人。 钟礼兵道:“现在天色已晚,高媚真的事只有放在明天去解决了。还有这三个麻袋一定是打抱不平的人送来的,此人来去无踪,一定是个高人。既有高人在暗中相助,高媚真应该就不会有事。还有,明天虾皮他们也许会回来,有些事情还是去问他们的好。”曾国文和宋老干都点头称是。 却说把刘婷她们三人救回来的原来是“猴子”谢可。是农民特意安排他回来保护这些人的。今天白天他混在人群中一路跟着刘婷她们四个,原以为她们四个逛逛就会回去,谁知她们却越逛越远(客栈在城北,她们却逛到了城南,隔了好几条街),竟然乐不思蜀了。为了给她们点教训,让她们认识到江湖险恶,谢可故意花钱请了一帮人充当“恶棍”,绑架了她们四个,并将她们带到城郊五里桥的一个土地庙里。他给那些人了酬金让他们走了,自己一个人看着她们四个。当然他是一直蒙着脸,以免游戏“穿帮”。 他打算等到天傍黑的时候就带她们回城。不料就在他打了一个盹的时候,那高媚真竟然钻出麻袋跑了!等他觉时,高媚真最少已经跑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能跑多远?一个时辰相当于现在两个小时,一个人走路再慢,一个小时最少也能走四、五里路,两个小时就是七、八里!如果再加上那个人因为心慌害怕、只想快点逃命的话,他一定会走得更快。 猴子顿感大事不妙,闯出祸来了!他想去把高媚真找回来,又怕刘婷她们三个有事,只好找了一辆车,先把她们三个送回客栈,接着又找高媚真去了。由于猴子心切,送回刘婷等人忘了向曾国文等人说明,结果还被曾国文等人当成了神龙见不见尾的“高人”,如果知道“高人”是他,不被气疯才怪。 第三天下午。 龙拐等人正在焦急地等待,忽然曾国文风风火火地回来了。龙拐等人迎上去道:“怎么样?” 曾国文道:“大事不妙,高媚真被弄到了离此四十里的罗河县城,明天午时三刻就要被问斩了!” “啊?问斩?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皆惊愕不已。 曾国文道:“详情我也不知,我是从一个江湖朋友那里得到的消息,说是明天午时三刻将有一名女犯被斩,我问起形容,正是高媚真!” 龙拐道:“你怎么断定那就是高媚真?” “我那个朋友今天才从罗河县回来,谈起说罗河县生一桩命案,一个叫刘厚颜的土财主新买了一个妾,欲和那妾交欢,岂料那妾执意不从,还拿剪刀剪掉了刘厚颜的小‘弟弟’,可怜这刘厚颜当晚便疼死了。刘的家人便报了官,把那妾送进了官府,结果判了斩立决,明天午时三刻就要被斩!那妾还曾被游街示众,我那朋友刚好认出了她,就是高媚真!”曾国文道。 刘勇点头道:“拿剪刀剪掉人家的小‘弟弟’,这确实是高媚真的作风,看来那妾必是高媚真无疑了。” 黄怕怕道:“那我们赶快去救呀,去晚了就人头落地了!” 汉奸道:“黄怕怕这么紧张,莫不是看上高媚真了?” 黄怕怕瞪了汉奸一眼道:“死‘汉奸’,少来劲!” 曾国文道:“我们肯定要将她救出来,为了争取时间,我们现在就出去罗河县,宋老师和刘婷三个女孩子就不要去了,留在客栈中等候我们。” 钟礼兵道:“我们这些个乌合之众去劫法场?” 曾国文道:“不管怎样我们也要把人救出来,我卜了一课,这一趟罗河县之行虽然惊险,但有‘贵人’相助,定会成功!” 龙拐也点头道:“不要忘了还有一位‘高人’在暗中相助我们呢,这位‘高人’肯定就是‘贵人’。” 刘婷含泪道:“老神,你们一定要把高媚真救出来啊!” 曾国文点头道:“我们会的。” 罗河县城。 曾国文等人赶到这里时天还尚早。他们同样找了一家客栈先安顿好,然后便到街上闲逛,顺便打探些消息。 走到十字街头,忽见那里围着一大群人,里面传来一阵紧密的锣声,只听一个大嗓门在吆喝道:“各位乡亲,我们吴家班今天是第一次来到贵地卖艺,还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赏我们兄弟姐妹一口饭吃!” 曾国文等人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个玩杂耍的班子正在那里卖艺。曾国文再仔细一看那大嗓门,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人正是他们的学长吴小文,其他几人也都是艳溪大学的同学,有他们系的,也有其他系的,但都能叫得出名字,他们是钱卫冬、刘成名、王庆、唐明亮、葛红军、李汉男、邹文莉、聂小霞,共男女生九名。吴小文拿着一面破锣一面敲,一面向围观的众人打躬作揖。刘成名鼓着个癞蛤蟆似的大肚皮,让王庆、唐明亮、葛红军各拿着一杆长枪往他肚皮上扎,以显示他的“横练硬功”。另一边,钱卫冬站了个弓步桩子,任李汉男举着一块砖头往他头上砸……只见他一运力,“嘿”地一声,那砖头还果真被他的“铁头”顶碎了。 邹文莉则和聂小霞各持一对双刀在叮叮当当拆招,两个人一红一白,象两只轻盈的蝴蝶,打得煞是好看……吴小文拿着破锣敲丧似地敲了一阵,便捧着破锣挨个去讨赏钱:“大爷、大娘、大哥、大嫂,随便给点吧。”然而讨了半天,却一个子儿也讨不到。 龙运鹏暗暗摇头道:“就他们这花拳绣腿也想讨到赏钱?门都没有!” 刘勇道:“咱们赶快和他们相认吧。” 曾国文道:“再等等----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思维?万一他们还没被激醒,咱们贸然相认岂不是很唐突?说不定还会自讨没趣!” 这时只见一个中年人道:“你们这点花拳绣腿,又没有真本事,我们如何赏你们?”他说着,走上前,拿过王庆等人的长枪,轻轻一掰便掰成了两断----原来那枪尖竟是蜡做的,怪不得刘成名的癞蛤蟆肚皮怎么扎也扎不破。他又拿起一块砖头,轻轻一掌便削成了两半,原来那砖头也是做了手脚的道具! 围观的人顿时一阵起哄:“什么横练功夫,全是骗人!” “众位乡亲,稍安勿躁,我们还有最后一项绝活,保证令各位大开眼界!”吴小文叫道。 这时刘成名和钱卫冬抬出一口磨得铮亮、闪着白森森寒光的宽背厚刃大铡刀,放在场地中央。吴小文朗声道:“乡亲们,我们下面要给大家表演的是保留节目----刀杀活人!” 早有李汉男提着一只汪汪叫的大黑狗走了过来,将狗掷在刀匣上,钱卫冬将刀一放,“咔嚓”一声,血污四起,大黑狗顿时身分离! 围观的人都吃了一惊:“果然是真家伙!”人们不禁睁大了眼睛,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是怎样“刀杀活人”。 只见刚才练刀的一位姑娘走了过来,这姑娘用漂亮的大眼睛扫了众人一眼,镇定自若地躺到了刀匣上,粉嫩的脖颈刚好对准高高竖起的刀刃,刀刃上的狗血还在往下滴…… 吴小文道:“下面就由我师妹聂芷如为大家表演‘刀杀活人’----诸位刚才都看见了,这刀可是真刀……” 这时有些胆小的人蒙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几个年长的人劝道:“伢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出了人命可不值哟……” 吴小文俯身看了看聂小霞道:“师妹,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就取消表演算了……”聂小霞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道:“师兄,我能行的,开刀吧!” 吴小文将手一挥,钱卫冬闭上眼睛,将铡刀推了下去…… “哐当”一声,尘埃四起,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刀刃无情地斩入了聂小霞的脖颈…… 不但围观的人,就连曾国文等人都目瞪口呆,差点窒息过去,不知吴小文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然而并未见到血溅四起、人分离的景象,聂小霞竟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好呀,好!”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出一阵欢呼声,接着铜钱、碎银暴雨般地落往场中…… 吴小文等人收拾了赏银,将一应道具装上两辆大车,打算离开这里到别处去卖艺。 他们刚走到镇口,一伙不怀好意的人就将他们团团围住了。一个戴绿帽子的家伙一双淫眼盯着聂小霞和邹文莉看了半天,才咽回口水,狐假虎威道:“你们这些外乡人怎敢到此地来卖艺?王八,给他们讲讲规矩!”旁边一个细脖子、尖脑袋、下巴光秃秃不长毛的家伙上前翻着白眼道:“凡来到我们罗河县卖艺者,都要备三牲大礼另五百两银子孝敬咱们霸王堡罗金龙公子,经罗公子许可后,方可在此卖艺!念你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三牲大礼就免了,把你们今天得的赏钱都拿出来吧!另外,罗公子也想看看你们的‘刀杀活人’究竟是真本事还是故弄玄虚?第三,这位聂芷如姑娘就留下来给咱们公子做第二十三房小妾,罗公子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无耻!”吴小文怒不可遏,手中的马鞭一下子横扫了过去……那王八措手不及,顿时被缠住了脖子,吴小文跟着一带,象抽陀螺一样,将他抽得凌空而起,摔出七八尺远,喉咙里出“咯咯”的声响,几乎被缠断了气! 王庆笑道:“哈哈,瞧你这缩头缩脖的熊样,十足是个大王八,王八蛋!” “***,给我扁!”那罗金龙气极败坏道。 吴小文等人急忙取下兵器迎战。 刘成名叫道:“老吴,不能恋战,你快带着师妹她们先逃吧!” 吴小文道:“那车辆、道具怎么办?” “命都保不住了,还要什么车辆、道具?” 吴小文只得叫道:“老刘、老钱、老李,我们几个留下掩护,王庆、唐明亮、葛红军你们快带着二位师妹先逃!” 聂小霞叫道:“不!我们师兄妹说过同生死共患难的,今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罢了,绝不苟且偷生!” 吴小文叫道:“好!” 此时他们明显处于劣势----吴小文手持一根长枪迎战四个大汉,刘成名和李汉男背靠背迎战四名打手;钱卫冬扛着一把关公大刀同三个大汉搅在一起;王庆等人也都被歹人围住,互相不能呼应…… 钱卫冬一刀砍在一个家伙肚皮上,谁知只起了一条白痕,连一个血沫子也没冒出。那打手哈哈狂笑道:“弟兄们,不要怕,他们的刀是假的!” 本故事,下回将更加精彩 第二十九章 法场风云-1 钱卫冬一刀砍在一个家伙肚皮上,谁知道只起了一条白痕,连一个血沫子也没冒出。那打手哈哈狂笑道:“弟兄们,不要怕,他们的刀是假的!” 众打手顿时信心倍增,吴小文的背上早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刘成名、李汉男也挂了花。钱卫冬慌忙扔掉手中的关公大刀,跳到一辆大车上,一阵乱翻,又找出一把刀,没想到刀还没举起来就从刀柄处折为两断。 “箱子里有一把真刀!”刘成名大叫道。 “在哪里,在哪里?”钱卫冬越翻越忙、越忙越急…… 他的背上已挨了好几刀,血流成了河。 “我找到了!”他狂笑一声,翻出了一把大刀。也是人急拼命,钱卫冬一刀在手分外眼红,“哇呀呀”狂叫着迎着那些打手狂砍猛劈过去,也根本没什么招法,纯粹是乱打一气…… “啊!”一个家伙的肚皮被划开,肠子流了出来。 “哎哟!”另一个家伙的鼻子顺着刀片飞了出去…… 一瞬间功夫那些打手就已经被砍伤了五六个。 正是打架就怕拼命的,穿鞋的反怕光脚的,那些个打手也不过是些市井流氓,并没有什么真本事,别看叫嚷得凶,其实也是外强中干,怕死得很。他们平常鱼肉百姓、欺压乡里,不过是欺软怕硬而已。如今碰上了硬茬子,自然气焰就降了下去…… 却说钱卫冬正砍得起劲,忽听一个声音冲他叫道:“不要动!” 钱卫冬一抬头,顿时一楞,只见聂小霞不知何时竟落到了对方手中,一把宽刃大刀正格在她粉嫩的脖子上…… “把刀放下!”那人冲钱卫冬暴喝道。 钱卫冬眼睛赤红,犹疑不动。 那人的刀一紧,聂小霞的脖子顿时渗出了血珠…… 钱卫冬无奈,只得扔掉了刀…… 那些人立刻挥刀冲了过来----钱卫冬抱住头,心道:“完了,这回非被他们砍成肉泥不可了……下辈子再也不当‘古惑仔’!” “古惑仔”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谁砍人最凶,那他遭到的报复也必最多!他砍人家一刀,人家最少砍他十刀不可! “不要动!”就在千钧一之际,又有人冲那些打手出了暴喝! 众打手一看,只见他们的那位罗金龙公子不知何时竟被一张大网缠住了,头下脚上吊到了城楼上,几个戴着蒙面巾的黑衣人站在城楼上,手里攥着那张网。那些人只要一松手,那罗公子就会坠下城楼,不摔死也是残废! 现在轮到众打手呆了。 “把那姑娘放了,让那些卖艺人走!”城楼上的蒙面人大声喝道。 那罗公子还挺“配合”,也跟着颤声喊道:“快把他们放了,让他们走……” 众打手无奈,只得放人…… 太阳快要下山了。 吴小文等人躺在一个荒坡下,一个个筋疲力尽、吭唷吭唷叫唤不绝。刘成名伸出大拇指冲钱卫冬道:“钱老二不愧是咱们系第一‘带头大哥’,今天的表现还真神勇,我老刘佩服得五体投地!” 钱卫冬洋洋自得道:“那当然,就他们这帮‘菜’,我老钱哪会放在眼里?” 李汉男道:“今天聂师妹的表现也不错,还真唬住了那些人----他们要是知道那铡刀上有一块钢做了手脚还不气死去!” 聂小霞道:“欺骗别人始终是不好的,而且我们这样漂泊无定怎样才是个头?” 邹文莉也垂泪道:“就是,咱们今天这里、明天那里,还要受人欺负,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吴小文叹了口气道:“要是能够快点找到杨浩、衡其、虾皮、农民和唐老师他们就好了,咱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古代,回到二十一世纪去。” 王庆道:“就是!这做‘古人’还真的有点不习惯呢,那衣服这么长,每次走路都要踩着摔一跤,还有那个木履,那么硬,怎么穿啊?” “还有那个银子,我至今都还不会认大小,不知道多大是一两,有一次还把一块十两的当成一两给了人家!”唐明亮道。 钱老二道:“你们不是老想着要‘穿越’做古人吗?现在真的让你们做古人了怎么这也不适应那也不适应呢?” 葛红军道:“这做古人真的难受,想当官还得学会写八股文章,想当初我在二十一世纪连做篇作文都头疼……” “嘟!留下买路钱来!”山坡上忽然窜出几个蒙面黑衣人来。 “哎呀,强盗来了!” 李汉男等人一下子屁滚尿流起来…… “哈哈哈……”那些蒙面人摘去蒙面巾,露出庐山真面目。 吴小文等人顿时喜得合不拢嘴,钱老二更是连放了一串臭屁:“老神,是你们!”他扑上去就想和曾国文拥抱,曾国文慌忙捏住鼻孔道:“臭屁王,别过来……” 第二天,罗河县城,离午时三刻还差一会儿。 一大早十字路口就已经聚集了大群的人,到了此时几乎已是人山人海。中国人的传统就是爱扎堆、爱看热闹。 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向县衙门口张望。 “来了来了!”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哐!”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锣声(这锣声可不同于玩杂耍的锣声,这可是催命锣),街头那边忽然过来了一队枪兵,凶神恶煞地将人群驱开,接着在一大堆刀斧手的簇拥下,一辆马拉的囚车缓缓驶了过来。囚车上置一木制的囚笼,一个头插亡命招牌的女犯被关在里面,仅露出个头在外面,那女犯的手脚都还加了镣铐。囚车的前后都有大队的官兵把守。 此时,混在人群中的曾国文、吴小文等人早认出了那女犯正是高媚真。曾国文皱眉道:“好大的排场----今天这气氛怎么弄得跟斩江洋大盗似的?这么多官兵,咱们如何下手?” 刘成名道:“今天少不得拼了!” 李汉男悲观道:“我看咱们是拿鸡蛋跟石头碰----怎么碰得过人家?” 吴小文道:“看来只有见机行事了,咱们还是先到法场那边去做准备吧,一会儿在法场集合!” 却说那高媚真,呆在囚车上,活象一只关在笼子里待宰的鸡鸭,按理此时的心境应该是非常绝望、沮丧、恐惧……她偏不,依旧嘻嘻哈哈,象个没事人一样,不停地冲路人招手、飞媚眼,她甚至还想歌。她歪头看着天空,想着该唱个什么歌。对啦,就唱那个什么“今天是个好日子”吧。于是她扯开婉转的歌喉唱起来: 唉,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 好看的舞蹈送来甜蜜的欢腾 阳光的油彩涂红了今天的日子哟 生活的花朵是我们的笑容 唉,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 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 “好呀,好!”围观的这些古人哪里听过这样洋气的歌?纷纷大声叫好。要知道那时候人们的娱乐生活是相当贫乏的,除了哼一些山歌小调、听一些迷信色彩很浓厚的驱鬼之类的戏曲,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听歌”,京剧都是在清朝以后才出现的,更不要说现在的“通俗歌曲”、“流行歌曲”、 曾国文、吴小文等人则是目瞪口呆,比一颗爆竹在眼前爆炸还要震惊! 自己都要被斩了居然还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也亏她有这德性……李诗茵不在,李诗茵要在,两个人刚好可以做一对拍档! 曾国文等人不知道,李诗茵等人其实也就在人群中。李诗茵还眉毛一挑,老大的看不起:“还唱这号歌,要是我就唱个‘老鼠爱大米’!”李诗茵甚至还想跳起来冲高媚真挥手。结果被衡其拍了一巴掌,低声道:“八婆,你得意忘形什么?找死啊?” 那高媚真还真的又唱起“老鼠爱大米”来了。唱完了又唱“两只蝴蝶”、“猪之歌”、“老公老公我爱你”……唱了一又一,唱得那些“古人”都如痴如醉,有的还跟着哼唱起来…… 无厘头至此为止,还是正经说事吧。 却说那囚车已经到了法场,那些官兵粗暴地将围观的人远远地赶开,并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法场保护起来,戒备森严、杀气腾腾。还有不少穿锦衣服的人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象在搜寻着什么。那高媚真则已被绑在了一个离地一米多高的木台正中央的刑桩上,十几名操刀大汉虎视眈眈环视在她四周,盯着木台下的一举一动。 虾皮道:“真奇怪,斩一名弱女子,要摆这么大的排场,有必要吗?” 农民道:“是啊,连锦衣卫都出动了,就算是斩‘会党’也不过如此呀!” 华军道:“不要忘了,高媚真曾是龙好声的‘家奴’,是同‘会党’有一点点连襟的!” 衡其道:“‘会党’的家奴就一定是‘会党’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大头道:“看,监斩棚里有人了!” 于是几个人的目光全都向监斩棚那边看了过去。 华军低声道:“坐在最前面的那员官员应当是罗河知县王万有,据说这人也是那被剪掉小‘弟弟’的刘厚颜的亲舅舅。左边一人着宫中制服、下巴无毛的家伙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马洪!右边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婆没见过,让我想想她是谁……天哪,她就是罗刹鬼婆婆!” 本书,下回将更加精彩 第三十章 法场风云-2 “什么?她就是罗刹鬼婆婆?”衡其等人大吃了一惊,冷汗立刻冒了下来。 虾皮道:“这个‘婆婆’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头道:“那老太婆旁边的中年妇人是谁?” 衡其看了看,哂道:“大头连这个妇人都不认得,亏你还是当‘大虾’的!那是八大金刚中的恶观音左红袖!” 华军道:“不要说话----那监斩棚后面似乎还坐着一个人,不过却看不清真面目,不知是什么人?” 衡其也伸长了脖子掂起脚看,然而却什么也没看到,他茫然道:“监斩棚后面有人吗,我怎么看不到?” 李诗茵抢白道:“你那号眼睛能看到什么?给你个‘美女’在那后面保证你就能看得到了!” 稀衡其道:“吓,什么话?” 却说曾国文、吴小文等人也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就象饿狗找屎吃一样。 曾国文搔着头皮道:“怎么办?不光有那么多官兵,还有锦衣卫、大内高手,我看我们是没办法救出高媚真了!”黄怕怕道:“我看我们还是别逞英雄了,等着给高媚真收尸吧,多烧点纸钱给她,多给她度度,让她不至于在‘阴间’受苦……” “这是什么话?黄怕怕你就这么点出息吗?你这种人要是生活在抗日战争时期一定是个卖国贼、软骨头、跑跑!”“汉奸”陈献忠大义凛然道。 “对,应该叫他黄跑跑,比怕怕更进一步!”众人道。 黄跑跑顶道:“我是‘卖国贼’?我看你们是蛮干、左倾幼稚病、机会主义!” 吴小文道:“好了好了,都不要吵。黄跑跑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们是该来点‘机会主义’!” 曾国文道:“你有什么办法?” 吴小文道:“我们这些文弱书生肯定不能跟官兵和锦衣卫硬斗,但是我们可以制造混乱,来个‘浑水摸鱼’!” “对,待会儿我到监斩棚后面去放一把火,你们再趁混乱救下高媚真!”刘成名叫道。 曾国文不住地摇头…… “轰”一声追魂炮响,昭示着午时三刻已经临近了! 明月山庄后洞。躺在冰床上的一剑忽然睁开了眼睛。 “啊,夫君,你醒了?”小珍、冬香、虹虹一齐上前,欣喜地叫道。 “杨大哥,杨大哥!”已经伤愈的龙莹莹、郑美珠也上前叫道。 一剑温柔地看了她们一眼,忽然眉宇间闪过一丝焦虑,想要挣扎着坐起来。 小珍慌忙道:“夫君,你快躺下吧,不要起来!” “不,我要起来,我要去救人……”一剑嘶哑着嗓音道。他的额头上滋滋冒着冷汗,显示着他的体力仍然很虚弱,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坐起来……他挣了两挣,终于又躺了下去。 虹虹道:“夫君,你要救谁?” 一剑艰难道:“东南方……百里之外……罗河县,一个女孩……” 冬香探了探一剑的额头:“夫君,你又在说胡话了。” “不,我说的是真的,再晚就来不及了!快拿我的剑来……”一剑焦急道。 罗河县城十字路口法场。 监斩棚内,王万有阴沉着脸,看着马洪道:“这女子果真有那么大的来头?” 马洪一脸信心十足道:“我相信凌大人的判断应该不会错!” 王万有摇头道:“我还是不太相信这女子会跟会党有联系----你们上次找到的那张名单难道对你们没有用么?” “那张名单见风而化----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郑得功的女儿郑美珠,而要找到郑美珠,必须要先找到杨一剑,那一晚我们几乎被他全歼,不过他也中了凌大人的道,按常理,这家伙早就死了,但是这个人的能力往往会出我们的估计之外。所以,我们只能推断这家伙肯定还活着!要找到他,唯有用这招‘抛饵诱鱼’之计!” “轰!”又是一声追魂炮响。 “午时三刻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必须要作个决断!”虾皮焦急道。 李诗茵也道:“是呀,不能再等了,三声炮响之后,高美人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衡其看了她一眼道:“你起啥哄?就凭你乱挥两下袖子?” 大头忽然脸露喜色道:“我们每一次有难时杨浩都会出现,这一次也一样,高媚真有救了!” 华军却忧心忡忡道:“这次人家可能就是为了张网捕‘鱼’,等杨浩上钩!而且我还有一个疑问,杨浩身受重伤,又被卸掉了一只手臂,他能来的可能性非常小!” “那完了、完了!大头等人全都象泄了气的皮球…… “轰!”追魂炮第三次响起。 王万有站起身喝道:“午时三刻到,开刀问斩!” 几个穿大红绸子的刽子手上前解开高媚真,将她拖往木台中央,一名络腮胡子举起了鬼头大刀…… 高媚真唱了半天歌,早已唱累了,正昏昏欲睡,早已没有了害怕的感觉。此刻她跪在场地中央,低垂着头,眼皮耷拉,长长的睫毛如两轮羞闭之月,一头如瀑的青丝松散散地搭在肩上……整个一幅“美女春睡图”! 观者无不叹惜摇头,有的人更不忍观看,背过了脸去…… 王万有阴冷地扫视了人群一眼,喝道:“斩!” “啪!”一枚白色的鸡蛋大小的球忽然落在操刀的刽子手脚下,接着“蓬”地一声爆裂开来,一股白色的烟雾顿时迷住了刽子手的眼睛……啪……”那些小球就象下雹子一样不断落往场中,霎时整个法场烟雾弥漫、几步内都看不清人影…… 等烟雾散去,那名女犯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几个刽子手七窍流血倒在台上。 王万有顿觉脑袋嗡地一声:还果真有人来劫了法场,而且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神不知鬼不觉的…… “来人呀,抓劫犯!不要放走了一个人!”王万有清醒过来,声嘶力竭地大叫道。 马洪也吃惊非小,他环顾左右道:“凌大人呢?”众人都摇头表示不知。他急步冲入棚后,只见墙上写着一行字:“往西北方向追击!” 那字显然不是写上去的,而是仓悴间用指力粉碎墙壁弹刻上去的! 马洪对众人道:“快,往西北方向追击!”此时整个法场都乱成了套,女人哭、男人喊,呼爷唤崽…… 虾皮等人也随着混乱的人群跑出了镇子,直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尽管事起仓促,但所有的人还是松了一口气,高媚真毕竟得救了!这说明杨浩的伤势并不如大家想象的那样严重,至少他还能来劫法场。 唯一遗憾的是,他如此神龙见不见尾,不知何时才能与他相见。 所以现在只有先找到明月山庄再说。 “后面来了一伙人!”大头忽然示警。 “快隐蔽!”衡其慌忙往路旁草丛里钻去…… 本书,下回将更加精彩 第三十一章 风声鹤唳 “后面来了一伙人!”大头忽然示警。 “快隐蔽!”衡其慌忙往路旁草丛里钻去,然而草丛太浅,仅藏住了大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 农民一把捏住衡其的衣领,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拽了出来:“慌什么慌,是自己人!” 来的原来是曾国文。 曾国文一见到农民,大喜道:“哎呀,是你们!” 农民诧异道:“你们不好好呆在客栈,跑出来干什么?高媚真是怎么落到了官府手中的?” 曾国文道:“你们都知道了?” 虾皮道:“刚才我们也在法场----我们正是听到高媚真出事了才赶来的,猴子呢,他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猴子?不知道,他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高媚真的事我们也很难过,她现在被人救走,应该不会有事了。” “那当然,她是被杨浩救走的嘛,肯定已经没事了。”大头晃着大头道。 衡其道:“你们真是给我们舔乱啊,连几个女孩子都看不住,让她们到街上乱跑啥?难道不知道她们的好奇心重,又经不住这花花世界的诱惑吗?” 曾国文道:“衡其你先别批,我们这回虽然有过但也有功,又找到了一批我们的人啊。” “谁啊?”衡其疑惑道。 曾国文往后一招手,吴小文等人一呼啦从草丛里冒了出来。两拨人见面,分外兴奋。大头喜得鼻涕都流了出来,李诗茵和聂小霞、邹文莉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农民、虾皮则握着吴小文的手笑得说不出话来。衡其则被刘成名、李汉男、钱卫冬扯住胳膊腿抛往天空“打油”…… 好容易止住了兴奋,华军问吴小文道:“学长,你们会不会武功?” 吴小文道:“会几下花架子,不过不会内功心法。” 衡其道:“那也和我们一样都是平庸之辈。” 吴小文道:“你们也都不会武功吗?” 农民道:“华军兄弟会,而且还是‘肥俊双侠’呢。” 李诗茵袅袅娜娜道:“我也会呀,哼……” 衡其嗤道:“你不过会乱甩两下衣袖,那也叫会武功?” “又有人来了----过来了几乘快马,象是锦衣卫!”担任望风的大头忽然叫道。 华军“呛”地拉出剑道:“看来少不得有一场撕杀了!” “***,来得好,老子正想打架呢!”钱卫冬也摩拳擦掌。 虾皮道:“不能硬拼----大家快隐蔽起来!”于是众人纷纷往路两旁的草丛里钻去…… 的”一共过来了五匹快马,马上的人果然是锦衣卫。 为一个面皮白净的汉子忽然勒住马道:“停!这附近有人!”几个家伙一齐亮出了刀剑,警觉地打量着四周…… 众人都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弄出了声响,偏偏衡其就憋不住,放了一个响屁,如平地里放了一个爆竹。 那面皮白净的汉子立刻如离弦之箭纵离了马鞍,凌空倒翻向衡其藏身的地方,手中剑如毒蛇之信疾剌而出…… 华军正欲纵出迎战,早有一人先他而出,却是李诗茵。李诗茵长袖一甩,一股强劲的内力出,那面皮白净的家伙顿时如断线风筝般地摔了出去,结结实实地坠在地上。 其余几人正在楞,突见一个披头散的素衣“女鬼”扑了出来,长袖连甩,那几个家伙措手不及,一个个从马上摔了出去,跌得鼻青眼肿。 “有鬼,有鬼啊!”几个家伙屁滚尿流、魂飞魄散,慌忙滚进草丛中落荒而逃…… 衡其缩在草丛中,正惊魂未定,李诗茵走过来一脚踹在他**上:“臭小子起来罢,下次看你还放臭屁不?” “就是,衡其的屁差点把我们害惨了。”其余的人也纷纷埋怨道。 虾皮同曾国文、农民、吴小文等人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杨浩。但是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目标实在太大,容易引起锦衣卫和官府的注意,我建议还是只派少数人去的好,其余的人先回‘大本营’去休息。” “大本营?什么大本营?”吴小文疑惑道。 “是这样,”农民解释道,“我们在离此四十里的燕子坪镇上租了一家客栈作为安身歇脚之处,其中详情曾国文知道得很清楚,你们可以问他。” 曾国文点头道:“我已经跟他们说了。” 农民道:“既如此,学长、国文你们几个依旧回燕子坪去和宋老师他们会合,等候我们的消息,我们去找杨浩。” 钱卫冬道:“我不和他们去,我也去找浩仔!” 衡其道:“让钱老二去吧,我也正想和钱老二叙叙旧呢。” 虾皮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钱老二就跟着我们,不过你必须要听从指挥,不得惹乱子!” 钱老二点头道:“一定一定!” 农民补充道:“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华军兄弟俩送你们回燕子坪吧,把人送到后再来追赶我们。” 众人都没有意见。 两拨人便分道扬镳,曾、吴带着一队人回燕子坪,虾皮等人也继续上路。 时近正午,虾皮等人走得又饥渴难耐,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婆蹲在那里,守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蒸笼,那蒸笼里散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衡其道:“买几个馒头充充饥吧。”也不管众人的反应,自作主张上前道:“阿婆,这笼子里蒸的是什么?” 那老太婆抬头望了衡其等人一眼,老态龙钟道:“小哥,这笼子里是香喷喷的玉米窝窝头,五个铜板一个,要不要买几个尝尝?” 衡其回头招呼众人道:“你们买不买窝窝头吃?” 虾皮等人正要赶过去,农民忽然道:“不能去,是罗刹鬼婆婆!” “啊,是罗刹鬼婆婆?那她卖的一定是‘人肉窝窝头’了!”所有的人都吓得脸无人色,撒腿便逃…… 跑了一程,每个人都已是气喘吁吁,双腿如灌了铅似的…… “别跑了,也许只是咱们的疑神疑鬼……咱们到前面小镇上去吃碗热面吧。”农民止住了正在奔跑的众人。 众人走进一家面馆,一人要了一碗热面,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 衡其吃得浑身躁热,忙松开汗衫,并顺手推开一扇窗户想透透气。 没想到一个老太婆正蹲在窗外,向他阴测测地一笑:“要不要尝尝玉米窝窝头?” “妈呀!”衡其只觉得头倒竖,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声音颤道:快离开这!罗刹鬼婆婆……” 天色将晚,虾皮等人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前。 农民道:“这庙看样子久没人住了,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 众人都表示赞成。 虾皮道:“衡其两口子去抱些干草来,钱老二把庙里打扫一下,我和农民去找水。” 夜色如墨。 远处的松涛如鬼魅一般在怒吼着,猫头鹰不知在什么树上“咕咕”地叫,破庙背后还传来蛇吞蛤蟆的声音……夜风吹打着门窗“哗啦啦”响,老鼠在黑暗中窜来窜去,不时出“吱吱”的叫声。 众人躺在干草上一个个缩成一团直打冷颤…… 衡其道:“门窗关紧了没有?找个棒子把门撑上吧!” 钱老二还真找来一根粗木头,把门给撑上了,皱着眉头道:“这鬼地方,还真的有点让人恐怖!” 虾皮道:“猴子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露面?” 衡其道:“猴子只怕是让人做掉了!” 农民道:“以猴子的机警,应该不会轻易让人做掉,不过,他这么长时间没露面,的确有点蹊跷。” “都睡吧、睡吧,吵死人了!”李诗茵却已是睡意大,不满地嘟哝道。大老爷们都忐忑不安,唯有她还能平静入睡。 虾皮道:“大家都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好了,睡觉、睡觉。”大家也都呵欠连天,觉着有点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忽然响起一声吓煞人的骇呼:“有鬼!有鬼呀……” 所有的人都慌成了一团……虾皮打着了火石一看,原来是钱卫冬在叫“有鬼”,只见他骇得脸都紫了,眼珠子几乎都凸出了眼眶外…… 众人急忙四处查看,然而除了窗外的夜风声,并没有别的什么动静。 众人方知虚惊一场,不由纷纷埋怨钱卫冬,自惊自诈,搅扰大家的睡眠。 钱老二拍着胸脯道:“我真的看见了一个‘鬼’,骗你们不是人!” 衡其道:“我看钱老二是梦里见到了鬼吧?” 钱老二神乎其神道:“不是在梦里,我的眼睛一直就没合上过!我亲眼见到了一个白影子从我的头上飘过去……” 李诗茵道:“钱老二的胆子也太小了吧,今后该叫你‘钱怕怕’了!” 农民却有点赞同钱老二的观点:“我也琢磨着有点不对劲!” 虾皮道:“你也相信钱老二见到了鬼?” “不是相信,而是千真万确有‘鬼’!”农民道。 虾皮听出他话里有音,不由心念一动,蓦地想到了一件事:“你是指罗……” 衡其的脸上也立刻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啊,罗刹鬼婆婆……” 农民道:“赶快转移,这里不能呆了!” 几个人离了破庙,跌跌撞撞地又往荒野里闯去…… 半个时辰后,虾皮等人闯入到了一片野坟地里,借着昏暗的星光,可以看见大片馒头状的坟茔,高高低低、荒草丛生,不知多有多少。另有几点鬼火在荒冢间飘来飘去,好象魔鬼的眼睛。 农民喘着气道:“咱们就在这里歇息吧。” “啊?这里?这么多坟、死人……”衡其两口子又心惊肉跳起来。 “坟地和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倒是活人!”农民笑道。 “对!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无论是毒蛇猛兽还是‘妖魔鬼怪’其实都没有人可怕,‘人’是世界上最凶残、最恶毒、最冷血、最无情的动物!”虾皮道。 “所以,这种鬼神出没的地方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农民道。 “我老周实在有点想不明白,那些家伙为什么要缀上我们?难道把我们也当成了‘会党’了吗?”衡其搔着头皮道。 农民道:“可能是想利用咱们去找明月山庄吧。” “按理说,明月山庄应该就在这一带。”虾皮道。 “什么‘就在这一带’?你和农民上次不是进出过明月山庄一次吗?怎么反倒忘记了?”衡其嗤笑道。 农民道:“我们上次是蒙着眼睛进、蒙着眼睛出,兜了几百里的圈子,哪里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明月山庄的位置现在只有一个人最清楚,可惜他不在。”虾皮叹息了一声道。 “谁?”衡其道。 “猴子。”虾皮道。 一阵冷风吹来,坟地间忽然弥漫起一股轻雾,黑黝的树影开始摇曳起来,仿若群鬼在跳舞…… 衡其打了个哆嗦,只觉全身冷汗如雨下……恍惚间,他竟然看见离他不远的一座坟包间趴着一个影子! 故事,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三十二章 迷雾重重 一阵冷风吹来,坟地间忽然弥漫起一股轻雾,黑黝的树影开始摇曳起来,仿若群鬼在跳舞…… 衡其打了个哆嗦,只觉全身冷汗职雨下……恍惚间,他忽然看见离他不远的一座坟包间趴着一个影子! “有鬼----”衡其还未叫出声,那个影子已经象个鬼魅一样贴地窜了过来,接着倏地人立而起,一伸手疾捂住衡其的嘴…… “猴子!是猴子吗?”虾皮看清了来人,轻声唤道。 “是我!”那人轻声应道,同时松开了手。 衡其喉咙里“咕咕”咽了好一阵总算恢复了正常,轻叱道:“猴子你干什么,想要把人捂死呀?” 猴子歉意道:“不好意思,手重了----我要不捂住你,你知道你嚷嚷出来的后果吗?” 虾皮道:“你干啥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猴子叹气道:“唉,一言难尽……”当下把他所经历的事情一路娓娓道来……末了道,“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我谢可回回打老鹰,这回却被老鹰啄了眼。不过总算未酿成大错,高媚真被明月山庄的人救走,我也干了几件顺手牵羊的事算是补尝。” 衡其道:“你干了什么顺手牵羊的事?” “我已将罗刹鬼婆婆引向北面的温泉崖一带,并偷来了她用来下毒的药葫芦,这回她是做不成‘人肉窝窝头’了----而且我还将她的药葫芦扔给了中原三雄。你们知道中原三雄是谁?就是天雄任杰、人雄毕升、鬼雄项云,这三个家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不知残害了多少江湖豪杰和无辜百姓,罗刹鬼婆婆去跟他们火并,那才好看呢!还有那个锦衣卫的都指挥使马洪,被我盗去官印,丢在黑死潭里,够他去捞上好几天的了!” 衡其笑道:“你这小子就是猾头,真不愧是‘妙手神偷’!” 虾皮道:“既如此,那咱们就赶快打点,去明月山庄!” “现在还不行,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没有出场!”猴子的神色转为凝重道。 “我知道是谁----恶观音左红袖!”李诗茵插嘴道。 钱老二插不上嘴,一直听他们说。 “左红袖?简直不值一提!”谢可冷笑道。 “那是谁?”衡其等人都大眼望小眼。 “告诉你们吧,这个人叫凌寒斩,号称邪派第一高手!” “这么牛?”衡其的眼珠子都快鼓了出来。 “这人又叫‘阴阳人’,极善易容术,忽男忽女,狡猾多端,行踪诡秘,还有轻功、暗器、下毒、玄术四绝,是江湖最邪之人!” “那你把他引开了没有?”李诗茵道。 “哪里?这家伙一直都没露面,也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我到哪里去引开他?” “那就糟了,说不定他已缀上了你呢!”农民心悸道。 众人的心一下子都凉了,仿佛有一个鬼正站在自己背后对着自己的后颈吹气…… “呼哧哧……”衣袂破空之声陡起! “不好,那家伙来了!”众人顿时都屁滚尿流。 半空里落下两条身影,却是华军和大头。 大头惊奇道:“咦,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衡其拍着胸口一个劲地给自己压惊:“拜托你仁兄,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我都快要成精神病了!” 虾皮道:“人都送到地头了?” 华军道:“是----咱们也快走吧,别在这耽搁了!” “不行!”谢可坚决道。 “为什么?”众人都吃了一惊。 “咱们现在露面,会害死杨浩他们的----那凌寒斩一直在盯着咱们呢,咱们若贸然行动,必会给他指引方向,还是先按兵不动,等风声小了再走!” 虾皮点头道:“对,猴子说得有理,咱们现在实际上已经成为惹眼的一群,那凌寒斩之流一定会盯着咱们不放,咱们现在只有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明月山庄后洞。 冬香、小珍和虹虹将高媚真带到一剑的冰床前。 冬香道:“夫君,我们幸不辱使命,把人带回来了。” 一剑睁开眼睛,艰难地喘着气,点了点头。 小珍拍了拍高媚真的肩膀道:“你要谢就谢他吧,是他叫我们去救你的。” 高媚真虽已被激醒具有了二十一世纪的意识,但对于明朝的礼节还是没有忘记,于是上前施了一个万福,娇滴滴道:“奴家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等她看清了一剑的面容后顿时如见了鬼一般大呼小叫道:你、你是杨浩!原来你躲在这里,害得我们好找!” 一剑对她的反应却很冷淡:“在下杨一剑,并非‘杨号’,姑娘请让小珍她们带你下去歇息,明日一早可送你回去。” 高媚真大奇:“死杨浩,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还跟我咬文嚼字的?我是高媚真啊,吴小文他们都在打着灯笼找你呢!” 一剑的表情仍是淡淡的:“高姑娘所言在下不知,若无其他要事,高姑娘请下去歇息吧。” “死杨浩,你真的不认识我呀?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高媚真并不知道杨浩仍未被激醒,还在一个劲地大叫。 这时那小珍听她左一个“死杨号”右一个“死杨号”可不高兴了,沉下了脸道:“高姑娘不许对我们夫君大呼小叫!” 高媚真转头看着她们,仔细认了一阵道:“我也认识你们啊,你不是林秀珍吗,咦,你是周虹,你是马冬香!你们怎么都装做不认识我?你们还叫他为‘夫君’,莫非你们都是他老婆?好啊杨浩,你还搞一夫多妻制,太岂有此理了……” 这时莹莹和郑美珠闻声也走了进来,高媚真自然也认得她们,数落道:“龙芸、郑燕,你们也在这啊,你们也是杨浩的‘妻子’吧?真是气死我了!” 这些女孩子的确都是艳溪大学的同学,但她们都还未被激醒,她们的思维都是这大明朝的,自然也不认识高媚真。她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把高媚真看成了神经病…… 小珍道:“两位妹妹,快把高姑娘带下去休息!” 龙、郑二人自然也不客气,把歇斯底里的高媚真给带了下去。 这里总算了安静了下来。 小珍神色凝重重道:“咱们这次去劫法场,只恐已暴露行踪!” 冬香道:“应该不会吧,进洞时我已抹去一切痕迹。” 一剑道:“这一次来的都是什么人?咳咳……” “夫君,你别用力说话……不就是王万有、马洪、罗刹鬼婆婆那一帮人么,没有什么了不起!”冬香不屑地哼道。 “不,还有一个人!”小珍道。 “谁?”冬香和虹虹齐道。 “凌寒斩!”小珍说出这个名字时自己都感到一阵阵齿冷。 “就是暗算夫君的那个家伙?”冬香瞪大了眼睛,同时气呼呼道,“只要他敢来,我们正要找他算帐呢!” 一剑却摇了摇头,眼中有一丝忧虑:“不……你们不要去惹他……” 三天后。 雾气蒙蒙,天空中似乎还飘着零星小雨,挟裹着阵阵寒气。 在这样阴冷的早晨,是不会有人出来走动的,特别是在这荒坟野地里。 偏偏就有一个人出现了。 是个披着一床破席、形容枯槁、背驼得几乎弯成一张弓的糟老头子。 不知情的人遇见他,一定会吓一跳,还以为他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呢。 这糟老头子现在就在乱坟堆里艰难地跋涉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东瞅西觅。他在找什么呢? 也许他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饿得厉害,想找只野兔什么的果腹吧?也许他只是想找一件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烂衣裳,好换掉他披着的那床破席? 他眼睛眯缝、瞅得很仔细。莫非他以为这死人的世界里竟然会瞅出黄金? 他费力地搬开一块翻倒的墓碑,失望地叹了口气,又向左边的一座大坟走去。 说是大坟,也不过是比旁边的坟胖一点、高一点,多长了一些乱草,多留下了几个野兽钻过的窟窿。而且年代也象是要老许多。 老头整个身子都趴了下去,拨开一蓬乱草,向一个比脸盆还大的窟窿里看去…… 是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是野兔、野猫?抑或是坟里的死人、鬼? 没有野兔、野猫,也没有死人或鬼。 窟窿里竟然有一个人! 活人! 就算是活人,躲到坟窟窿里面,也一定会把不知情的人吓个半死。 老头没有被吓着,坟里的人却先叫了起来:“有鬼,鬼啊!” 老头象是才回过味来,也跟着老态龙钟地叫道:“有鬼,鬼啊!” “你到底是人是鬼?”坟墓里的那人爬出窟窿,象狗抖毛一样抖掉身上的泥土,瞪着眼睛冲老头大叫道。 老头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浑身颤抖,哆哆嗦嗦道:你是人是鬼?” “笑话!我问你呢!”那从坟里爬出来的人理直气壮道。这人也好笑,自己从鬼住的地方爬出来,还问别人“是人是鬼”。 “老汉当然是人。你是人是鬼?”老头略定了定心神,反问道。 “我当然也不是鬼!”那人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 “不是鬼,为什么从坟墓里爬出来?”那老头疑惑道。 “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不一定都是‘鬼’!”那人不怒反笑道。 老头慒慒懂懂,仍是一头雾水。 那人摸出一锭大银,放到老头手里道:“大爷,快走吧,等会儿真来了鬼就不好办了。” 老头揣着银子,喜出望外,眼屎都流了出来。大概他活到这么大岁数,还没见到过这么大块的银子呢。 “多谢了,年轻人,真是积善积德……”老头的胡子一翘一翘,捧着银子凑在眼皮底下仔细看着,只觉得腰也直了,老态也褪去了许多。 但是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还有呢?” 这回轮到那人呆了。他愕然道:“大爷,您还想要什么?” 那老头晃了晃手里那白花花的一团,露出满口被烟熏得乌黑的牙齿嘿嘿一笑:“银子!” 那坟墓里出来的人心中喟然长叹:“看不出这糟老头还是个老财迷,这真是得寸进尺,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苦笑着摇摇头道:“大爷,您手里的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那不见得!”老头突然虚空往那座大坟上一拍…… “轰!”地一声泥土喷激四射、当空飞洒! 倾刻间,若大的一座夯实的老坟一下子被揭去了盖子! 故事,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三十三章 废墟血战 “那不见得!”老头突然虚空往那座大坟上一拍…… “轰!”地一声泥土喷激四射、当空飞洒! 倾刻间,若大的一座夯实的老坟一下子被揭去了盖子! 好浑厚的掌力! 这简直惊世骇俗! 然而更令人惊讶的是,被揭去了“盖子”的老坟里竟然藏了一窝的人! 活人! 这就好比一只肥蟹被剥去了硬壳,露出了里面的蟹黄。 老头看着这些“蟹黄”,满意地笑了。 这些倒霉的“蟹黄”其实就是虾皮他们。 自从藏进这片坟地之后,他们便学老鼠打洞,钻进了这座老坟里暂避一时。为了不至于暴露目标,朱氏兄弟和谢可也没有离开。华军还带来了嚷嚷着要来看热闹的刘成名和李汉男。十个人都挤在这座老坟里拉、撒、睡全在这里面。 老坟看起来高大,其实里面的空间仍然有限,每个人几乎都只能趴着,连躬一下腰、伸了下腿都很困难,更别说坐起来或者站直了。虽然棺材早已运走,坟里也不如想象中那么潮湿,但是人一多,出的汗味、狐臭味、放的屁味搅和在一起,仍然够这些人受的。 衡其争了半天,总算争到了门口的位置,然而**还没呆热,便被那糟老头子给唬了出去。 他原以为钱能通神,给那老叫化一点甜头,就能打他走路。没想到,那老小子竟象是专门针对他们来的,专门来寻他们晦气的! 满天的泥块还没落尽,衡其还大张着癞蛤蟆嘴在呆,尘埃中已射出一人,剑光泛起一片暴芒狂斩向那老头! 那老头只轻弹手指,喝声:“疾!” 华军已跌落在地,手中剑也折为两断。 “哇呀呀!”大头抡起一双流心锤,排山倒海般地砸了过来…… 老头照样轻弹一指,大头顿时摔了个仰面八叉,一只流心锤砸下来,正砸中自己的脑门,顿时隆起包子大一个包,大头的人也立即晕死过去。 “嘿!”一个“女鬼”又射了出来,长袖对着老头连甩…… 老头纹丝不动。 等“女鬼”甩了一阵后,他第三次将手指轻轻一弹,那“女鬼”已挂上了树梢…… 幽暗的囚牢里,虾皮等人象棕子一样被捆成一串。 “真想不到咱们会被一网打尽,这下完了!”衡其仰天长叹道。 钱老二笑道:“我还没尝过被砍脑袋的滋味呢,你们说砍人头和砍猪头有什么不同?” 大头道:“等到了明天午时三刻你就知道了。” 虾皮懊恼道:“都怪我考虑不周,不该让大家都呆在一块……” 农民道:“这也不能怪你,自打咱们进了坟地开始,一直就没有机会分散隐蔽,何况咱们藏得也够机密的了,怎么还是被人家瞧出道儿来了呢?” 李诗茵气乎乎道:“都怪衡其臭小子,是他害苦了我们!” “冤枉!我可是一直都呆在洞里没出去,谁知道那糟老头子那么厉害,咱们藏在地底下都能把咱们瞧出来?” “肥俊双侠也太‘菜’,怎么在人家手里就过不了一招呢?”钱老二笑道。 华军苦笑道:“那家伙的武功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要不然怎么称得上是邪派第一高手呢?”猴子嗤道。 “什么,他就是凌寒斩……”衡其的嘴张得能塞下一只猪尿泡。 “可是看他露的那两手,分明是一个内力醇厚的内家高手嘛,好象并不邪呀?”大头晃动着大头道。 “你们以为他真的是个老头?”猴子冷笑道。 “他难道不是老头?”众人奇怪道。 “他有一个外号----阴阳人!”谢可并未直接回答,却顾左右而言他。 “嘘,有人来了!”华军忽然示警。 来的是一群锦衣卫,为一个马脸大声吆喝道:“都起来,大人要过堂了!” 阴森的大堂里,烧着一炉通红的火,一个大汉将几只烙铁也放在火里烧。大堂中央堆放着考老虎凳、夹板、竹签、木杖等各式刑具。 高坐在大堂上的是王万有,马洪阴沉着脸坐在他旁边。当然还有罗刹鬼婆婆、左红袖,甚至连中原三雄也到齐了----难道他们竟然还没有跟罗刹鬼婆婆火并?还有一个戴着面纱、一袭黑缎面缀大朵梨花长裙的靓丽少女。 但是那个神秘的老头却没有出现,也许不到最重要的时刻他不会露面。 王万有把惊堂木一拍,一双如鹰枭一样锐利、冷酷的眼睛扫视着跪在堂下的这一干人犯,用惯有的官腔喝道:“果然是一伙不三不四的刁民……本官只有一句话,你们谁先招?” 虾皮道:“你要我们招什么?” “明月山庄究竟在哪里?” “不知道!” “那就只好送你们上路了!”王万有做了一个手势。 一群操刀大汉立刻冲了过来,踢倒虾皮等人,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钢刀…… 衡其吓得两眼一黑顿时昏死了过去,当然也没忘了拉出一泡屎在裤裆里。 钱老二拼命将头往脖子里缩,以为这样就能免过挨刀之苦。 岂不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虾皮反倒比那些“男子汉”们更镇定一些,大叫道:“大人,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说好了明天午时三刻才开刀的!” “法不必遵循常理,”王万有嘿嘿冷笑道,“今天杀和明天杀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你们以为你们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本大人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吗?开刀!” “慢----大人,我招!”谢可忽然大叫道。 “猴子,你疯了?”虾皮朝他怒喝道。 谢可只得将话又咽了回去。 “砍!”王万有又是一挥手。 “咔嚓!”刀光一闪,一颗人头掉了下来,滚落在虾皮脚边。虾皮定睛一看,竟然是李汉男! 虾皮只觉得血往上涌、目眦迸裂----想不到这狗官竟真的敢杀人! “咔嚓!”又有一颗人头滚落在地,是刘成名。 “别杀了,我招,我真的招!”谢可再次大叫道。 天色阴霾,谢可望着眼前的一片断壁残垣,头也不回道:“喏,这里就是明月山庄!” 王万有一挥手,一队锦衣卫立刻冲入了废墟中…… 片刻后,这队锦衣卫又返了回来,为的马脸向王万有报告道:“报告大人,这里什么也没有!” 王万有脸色阴沉地盯着谢可看了半晌,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收队!” “不,大人,这里确实是明月山庄!”谢可叫道。 “你以为本大人还会相信你吗?统统带回去,杀了!” 虾皮再也忍不住,朝着谢可破口大骂:“你这个死叛徒、死老反、特务、内奸、学贼,你数典忘祖、出卖灵魂!” 华军、农民也扬声痛骂:“猴子你不是人,你是人渣、败类、瘪三,我们真是看错了你!” 李诗茵也骂道:“猴子你当卖客得到了什么?你的主子照样要砍掉你的脑袋!” 谢可面有愧色道:“我也只是想救你们大家,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你这是救我们吗?你这是陷我们于不义!”虾皮愤怒得脸都扭曲了。 “算了,你们还是省省吧,不就是后脖子根上挨一刀么,有什么骂的?”衡其反倒悠哉悠哉,仿佛已经看淡了生死。 “大人,不必押回去了,就在这里结果了吧?”马洪冷冷道。 王万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慢着!”随着一声厉呼,废墟中忽然有一人冲天而起,残砖碎瓦也随着那人的一冲之势飞上了天空,尤如爆了一座火山,只不过喷射物不是火,而是尘土! 漫天的尘埃还未落尽,那人乍然现身于王万有等人面前。 “杨浩!”虾皮等人先惊呼出声。 “很好,你终于来了!”王万有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突然疾喝一声:“给我拿下!” 站在他身边的两名伺卫立刻凌空跃起,挥刀狠斩而下…… 第三十四章 血竹妖花 一剑也同时凌空跃起,三条人影在空中交错而过…… 一剑翻落回了原处,那两名伺卫却一人从中间腰斩,另一人身分离! 这两人本是大内最好的高手,其身手不在一般门派掌门之下,没想到在一剑手里竟过不了一招! “杀!”中原三雄又分成三个方位欺身而至! 天雄任杰持一对摩天轮,轮上闪着碧幽幽的光,显然是煨有剧毒。 死在这一对摩天轮下的高手少说也有二三十个! 人雄毕升拿着的却是一块铜活字印刷板,那密布在板上的铜活字可全是一粒粒致人死命的利器!死在铜活字下的高手自然也不少! 鬼雄项云却是披跌足,拿着一双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船形兵器----江湖人还是把它叫做刀----霸王刀! 死在这霸王刀下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一剑冷哼一声,整个身子突然急地旋转起来…… 明月山庄后洞。 小珍、冬香等五人皆被点了**动弹不得,但却还能张嘴说话。 小珍心急如焚道:“你们快想想办法呀!” 冬香泪流满面道:“我们有什么办法可想……” 莹莹道:“杨大哥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帮他?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啊!” 郑美珠道:“只恨我等学艺不精,不能冲开**道……” 虹虹道:“夫君右臂已折,左手如何能拿剑?咳,真是急死人!” “那位高姑娘呢?”小珍问道。 “我们怕她乱说乱动,把她关在石室里。”莹莹道。 小珍摇头道:“算了,她不会武功,也不会帮我们解**,唉……” 一剑的身影越转越快,只见一团旋风,已看不清人影…… 中原三雄在外围也不停地转…… 任杰瞅准时机,摩天轮终于出手----所谓摩天轮其实也就是跟回旋镖或飞去来器差不多,也是凌空击杀敌人再回到自己手中。 任杰的摩天轮并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必取敌级!他到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和他一生行事谨慎是有很大关系的,不是有必胜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出手! 但是这一回他却失算了,他自认为很有把握的事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他的摩天轮回回取别人的脑袋,这回取的却是他自己的脑袋! 只见他的两只摩天轮碰上那团旋风,又闪电般地旋了回来,任杰的手竟然接不住,只能用脖子去 毕升怒喝一声,活字板一排,上百颗铜活字立刻齐刷刷地飞了出去,用的正是“满天星雨”的手法! 这“满天星雨”一出,往往可令对方几十人在瞬间全军覆没! 实是一种非常霸道的暗器手法,江湖人都闻之色变! 然而今天,这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满天星雨”却不再具有震人心魂的威力了…… 只见这些铜活字撞上那团“旋风”照样又飞射了回来,而且劲道更足! 只听“蓬”地一声,毕升的整个身躯被活字打成了碎片,血肉满天飞洒…… 项云眼中冒火,狂喝一声:“霸王刀!”纵刀狂扑而至…… 一剑的身躯这时却忽然慢了下来,不再旋转了。 项云的霸王刀却有如千万把刀,上下左右前后绕着一剑打转----果然是霸道! 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风雨不透、水泼不进的刀阵!被这样的刀阵裹住,谁还会有生机? 不必说裹在刀阵中的人,就连站在战圈外的人都感到身上一阵阵灼痛,功力稍浅者身上早已被刀气割出不少的血痕! 人们不得不一退再退…… 但一剑根本就没有动。 他似乎已经力竭。 站在远处的人甚至都能听到他的咳嗽声…… 他还能再刺出他那惊世骇俗的一剑么? 他还能支撑到几时? 答案很快就有了…… 因为他的剑已经剌出! 没有人能躲过这一剑! 这几乎已成了一个宿命!一个根本无须论证的命题! 刀阵已经消失了。 项云的人也倒在了地上,喉间有血流出。 血流得并不多,但知情的人都知道,他的整个喉咙都已经被割断…… 一剑此时反倒象一个血人,全身上下都是刀伤。 每一处伤口都在流血。 但一剑脸上并无痛楚。 他一边咳嗽一边等待着下一波次的攻击…… 王万有心中的震撼自是非同小可,他的眼里忽然露出一种莫名的惧色:眼前的这个对手简直不是人,是神!是战神! 王万有知道,凭自己这边的这伙人是根本无法战胜他的。再战下去,自己这方很可能会被他全部歼灭!他看了看马洪,马洪也正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神色比他还要骇异、恐慌!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怕比他还想要先逃呢…… “好啊,很好!”忽然有人鼓起掌来。地上也不知何时涌起了一股弥漫的黑雾。雾气翻腾,慢慢涌向场中,带着一股极浓的诡秘阴森之气,仿佛阴间的阎罗王即将驾临人世…… 每个人都感到心头冷,一阵阵毛骨悚然。连那些锦衣卫的脸上都露出了惧意……一股鬼异的氛围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不知这即将降临人世的魔王又是何等狰狞的模样? 随着黑雾的涌动,一朵朵妖艳无比的血色花瓣从天而降,漫天飞舞…… 血色花海中一个袅娜的身影在旋舞、飘转…… 那一袭黑缎面缀梨花的裙衫分外耀眼! 血色的花瓣、黑缎面缀梨花的裙这两种色彩反差极大,本就不配。但此刻这两种色彩交织在一起却给人一种震摄心魂的撼动! 这应该就是魔王的本色! 但是出乎所有的人意料! 降临人世的不是魔王,竟是仙子! 艳绝尘寰,举世无二! 一剑的眼皮也微微一动,似乎也被这女子惊世骇俗的美丽给震撼住了!他想不到这世上除了明月仙子,竟然还会有另一个与明月仙子比齐的绝世佳姝! 只不过明月仙子是清纯典雅之美;这位女子却是妖冶媚俗之美! 一个正极,一个邪极! 那女子踏着一地的落花,迈着轻盈的步子,款款走至一剑面前停住,笑魇如花,眼中波光流动,似有万种风情…… 一剑却只盯着她脚下的一片破碎的血色花瓣,沉声道:“血竹花?” “识得此花,那也一定识得奴家了?”那女子玉唇轻启,声音竟有如百灵般动听,眼波也更加柔和,仿佛在和自己的情人对话。 “阁下纵有万种风情,在下还是识得的。”一剑的声音平静如湖水。 “上次一别,至今已有七日了吧?想不到君竟安康如此,奴家不胜荣幸……奴家日日挂怀,还以为与君再无会面之缘,今日既有幸再晤,奴家自当再送君一程……” “好说!”一剑轻哼一声,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 那女子低叹一声:“血烟极其难制,前日仅得数滴,已尽用在君身上,想不到竟对君无多大效用……君想必是及时废去右臂之功吧?只可惜天下闻名的夺命剑客如今只能左手用剑……也罢,奴家今日不用血烟,就用剑与君助兴吧!”她一招手,手中不知何时竟已有了一枝剑。 剑铸造得很精巧,光华夺目,想是一件神兵利器。 相形之下,一剑手中的剑只能算是一块凡铁…… 凡铁对神兵,气势上就已经逊了一筹。何况凡铁的主人今日以羸弱之躯连战强敌,早已呈颓衰之相?这一战他还有胜算吗? 一剑自己其实也很怀疑,自己是否还有能力继续应战? 阴阳人从来只是易容、制毒的高手,莫非还是一名用剑的好手?她的身手究竟好到什么程度?莫非她已看出一剑已不能支撑,以剑战他只是想戏弄、羞辱他而已? 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正如她所言,她是来“再送”一剑一程的。此番她必定已有十足的把握! 而一剑此时却实难有胜算…… 但今日之势已容不得他退却,而且他也从来就没有退却过!从来他只有胜,而没有败!败,即意味着“死”!所以他是那种死了才会退却的人! 那女子似乎也已瞧出一剑成了强弩之末,并不急于进攻,她在等待时机,等待一剑自己崩溃…… 一剑的表情越来越刚毅……他的剑终于要出手了! “且慢!”一声吆喝忽然打破了战阵的宁静。 本书,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三十五章 情是何物 一剑的表情越来越刚毅……他的剑终于要出手了! “且慢!”一声吆喝忽然打破了战阵的宁静。 王万有回头看时,却是都指挥使马洪。 王万有疑惑道:“都指挥使有何话要说?” 马洪道:“我只是想对杨朋友说句话。” 一剑在听。那女子也止住了蓄之势。 “杨朋友,本宫佩服你的身手,也不想和你为难,况你也并非会党中人,何苦为了‘侠义’虚名硬要趟这一淌浑水呢?你很清楚我们要的是什么……只要你交出会党余孽郑美珠,其他的一切我们都可以不追究,你和凌大人的这一战也完全可以避免----你以为凭你今日之力还是凌大人的对手吗?” 一剑冷哼一声,并不答言。 王万有却沉不住气道:“马公公,就算姓杨的肯交人,咱们也不能放过他!”马洪却不以为然道:“九千岁早有言在先,凡能为我所用者皆可录用,特别是对于杰出的江湖人才,能为我用者越多越好……” 王万有冷笑道:“我看你是不论香臭都往自己门下拉!但只这姓杨的,你能拉得动他才是怪事!” 马洪笑道:“话不能这样说。当今世上,世人最看重哪两样东西?权和钱也!你我不都为这两样东西奔命吗?杨朋友也是食人间烟火之人,纵使不受权钱诱惑,但今日之形势,凡识识时务者皆为俊杰,杨朋友,马某此言对否?” 一剑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 马洪以为他动了心,忙笑问道:“杨朋友,看来你是打算做识时务者了?” 一剑抬起充血的眼睛,淡淡道:“我也想对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马洪在听。所有的人都在听。 “我很不识时务!” “那你就死!”那女子早已等得不耐烦,听到此言人已化成一道黑色的“利箭”飞射了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从地下、从空中各冒出或跃下数条娇倩的身影,同时落下一串串白色的小球----与上次劫法场时完全一样! 顿时烟火飞腾,一切皆笼罩在了白色的烟雾之中…… 等烟雾散去时,不但杨一剑,连虾皮、衡其他们皆不知去向。 仅剩下马洪、王万有以及呆若木鸡的众官兵和锦衣卫们。 当然,那名女子也不知去向…… 一剑他们已经在明月山庄后洞里了。洞口的万斤石匣也放了下来,纵有千军万马,一时半会也攻不进来了。 令一剑惊异的是,救他的不仅有小珍、冬香、虹虹、龙莹莹、郑美珠,还有明月仙子及阿菊、小莲、小红等所有的人。 想不到她们也都回来了。 唐菁儿眼眶红红道:“夫君,为何不听劝解独自出去?要不是我们回来得及时……” 一剑宽慰地一笑:“我没有事……” 虹虹道:“还说没事?你差一点就被那人妖给害死了!” 小珍道:“大姐,你们找到‘鬼花’和‘北极寒天之冰’了?” 唐菁儿道:“还没有----**谷有一层邪气笼罩,找不到入口,北极有一条雪龙阻路。我们不放心夫君,故此无功折返。” 一剑咳嗽了一声道:“找不到也就算了,只要你们能够平安,我就放心。” “可是夫君你中的毒……还有你这一身伤……”众女孩忍不住落下泪来。 仙子道:“大家先把夫君扶上床,替他敷上金创药。” 众女孩子们七手八脚把一剑扶到床上,小心地擦拭着他的伤口,替他敷上金创药,小莲咬着牙道:“我的妈呀,一百五十多道伤口……” 一个人被割一百五十多刀那是怎样一种感受?就算凌迟也不过如此! 众女孩子们心疼的眼泪似河水一样哗哗地流淌。 一剑叹了口气道:“我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 仙子也叹息了一声道:“别说这些了……夫君,就算是死,我们也一定要把你治好!” 这时莹莹和美珠也上前羞涩地叫道:“夫君。” 一剑大感惊异:“你们……为什么也这样叫我?” 小珍道:“她们已经是我们的八妹和九妹了。” 一剑痛惜道:“不,不要这样,我真的不值得你们这么错爱……你们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不要把幸福都押在我身上……我不想做‘皇帝’,我不想‘三宫六妃’!你们去寻找真正属于你们的那份情爱吧!” 莹莹和美珠眼含热泪道:“夫君,我们的幸福就在这里,我们愿意一生一世就伴随在你身边……” 仙子道:“八妹和九妹是真心实意的,除了你,她们今生也不会再嫁……你就算赶,也赶不走她们的,当然还包括我们!” 一剑的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但是他无论怎样也不会耽误这些女孩子的青春,他总有一天会让这些女孩子找到她们真正的“真命天子”。所以他现在只能继续敷衍她们…… “咳咳……”一剑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还咳出了一口血痰,但他悄悄把血痰又咽了下去,为的是不让她们伤心。 仙子轻轻地给他捶着背道:“夫君,你劳心费神,早点歇息吧。” 一剑点点头,对众姝道:“你们也都去歇息吧。” 众姝揉着红红的眼圈,慢慢都退了下去。 明月仙子也要走,一剑叫住了她:“请等一下。” 仙子站住了,温柔地看着他:“夫君,还有事吗?” 一剑沉吟良久,眼里射出一丝柔光:“我想对你说一件事。” 仙子道:“什么事?” 一剑话到嘴边却又顾左右而言他:“仙子是否觉得一剑是个无情的人?” 仙子道:“菁儿从未有此感觉,夫君何出此言?” 一剑叹道:“某自师成下山以来,一向秉承师训,未可对女子用情,凡对女子用情太专者,必于武功之道有碍,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然今日某早已将师训忘之九重云宵,陷入**犬马,每每自惭,然仙子与众姝之真情令某总难却断,因之余尝歧路徘徊,每念及此,心中倍感痛楚,故甚迷惘,惶恐之盛,寝食难安。今尝望仙子指点一二。” 仙子怔了半晌,轻叹道:“夫君既出此言,想是心中对我等嫁与你之事仍耿揪于怀?君其实对我等无意,是我等自作多情焉?” “仙子错会吾意唉,某自尝见仙子之日起就惊叹仙子之姿容、窃以为前世似曾有约而。当初仙子令某娶汝妹某之所以拒之,实因某心中已有一人入主,而无法再容他人……” 仙子闻言心念一动:“不知夫君心中入主之人是谁?” 一剑坦然道:“某心中入主之人唯仙子一人耳。” 仙子道:“既如此,菁儿委嫁与君,君为何每有不情之意?” 一剑道:“某只想与仙子共享齐眉之欢,不敢再多图耳。然众姝盛情难却,某唯有敷衍之,因此累及仙子,是吾之罪也,若有机缘,某当尝之。” 仙子似乎有点明白了,低叹道:“夫君既有此心,菁儿喜不自胜,然今日之势,如何却之?况菁儿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众姝又是吾姐妹,吾岂有不能容之?” 一剑也叹息道:“仙子既知吾心意,吾亦足矣,吾亦知今日之势如覆水难收,如强违众姝心意,反令众姝伤心,唯有以情义待之。此事以后再论也罢。” 仙子宽慰道:“夫君的心意菁儿明白,此事容后再议,夫君早点安歇吧。” 一剑道:“还有一事,可将今日所救之人一并放了,派几个得力之姝护送他等离去吧。” 仙子道:“此事我安排人去做,夫君且放宽心。” 一剑点点头,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仙子来到前厅,对小珍等人道:“夫君说,让你们把今天救的那些人放了,送他们回去。” 冬香道:“不能放!是他们招来了锦衣卫,还害得夫君又加重了伤势……” 小莲也道:“姐姐,冬香说得对,那些人现在不能放,一则锦衣卫还在外面,他们若出去,锦衣卫可能会有机可乘;二则这些人来路不明,须得仔细盘查清楚是否有奸党眼线在内,若真是夫君的朋友,那时再放不迟!” 仙子想了想,点头道:“那就依众姐妹之意----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虹虹道:“都关在后厅。” 仙子便留下小兰、小青、小玉、小云(这四人一直是明月仙子的贴身跟班,仙子并未将她们遣散,一直留在身边,四人因自感身份卑微,并未嫁给一剑)照看一剑,然后率众姐妹来到关押虾皮等人的地方去视探一番。 虾皮等人一见,连忙叫道:“快放了我们,我们都是自己人!” 小珍、冬香嚷道:“再瞎嚷,都宰了你们!” 本故事,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三十六章 杀机再起 虾皮等人一见,连忙叫道:“快放了我们,我们都是自己人!” 小珍、冬香嚷道:“再瞎嚷,都宰了你们!” 仙子止住了她们,然后审视着这一群人。 她的目光先停在了王伟波和刘农月身上----显然她对他俩还有印象。她沉吟道:“上次放了你们,为什么又来这里?” 虾皮和农民知道这明月仙子其实是一个他们最熟悉的人,但他们现在却不能说,只是讪笑道:“我等并不想冒犯仙子天威,只因受奸党陷害,身不由己而已……” 莹莹和美珠则认出了华军、大头和猴子:“这不是肥俊双侠和妙手神偷吗?三位为何这等狼狈?” 华军道:“一言难尽……快放了我们吧。” 这三人因对龙、郑二姝有恩,自然先获得了释放。虹虹则认出了李诗茵,不由惊喜道:“绿儿!” 李诗茵也高兴坏了:“哎呀,小姐,可又见到你了。”两人欢喜得拥抱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 放了的四个人指着虾皮他们道:“把他们也放了吧。” 仙子便令放了虾皮、农民、衡其、钱老二四人。钱老二望着明月仙子刚要叫:“唐……” 虾皮踢了他一脚,向他打了一个眼色:“别乱叫!” 衡其也很懂味,低声对钱老二道:“钱老二,这里是明月山庄,‘一轮明月照河山,天下须眉尽胆寒’!你懂不懂?”钱老二也自知这些人都还未被激醒,她们可是随时会把自己当“淫贼”杀了的,因此规规矩矩,不敢乱说乱动。 却说那小红忽然指着农民道:“他不能放----他是淫贼!” 原来,农民一直试图用他的“智慧眼”唤醒这些女孩子的二十一世纪意识,因此拿着个眼睛不停地对这些美女瞄啊瞄、眨啊眨----没想到事与愿违,不但没将她们激醒,反而引起了她们的反感,被她们误解为“淫贼”了。 其他女孩子也一齐嚷道:“对,就他不老实,一双狗眼珠子老是色迷迷地盯着我们看,不是淫贼是什么?” “把他的狗眼珠子挖出来!” 李诗茵等人连忙辩解说他不是“淫贼”,只是有点爱开玩笑,其实是个好人。 仙子皱了皱眉,制止了姐妹们的冲动,总算没挖掉农民的眼珠。 但农民经这一吓,竟将灵光给吓没,“智慧眼”失去了作用!!! 这可有点要命----从二十一世纪来的这几十号人都还指望着靠他的“智慧眼”唤醒呢! 仙子看着虾皮等人道:“目前锦衣卫还包围着我们,你们虽然是虹虹、莹莹、美珠的朋友,但在危险没有解除之前,你们也都不能离开这里!” 虾皮提议想见一见杨一剑大侠,被仙子拒绝了:“他现在有伤,不能见你们,以后再说吧。” 农民焦急道:“让我们见见他吧,我们真的有要紧的事!” 小红警惕道:“你想见他干什么?你这双眼睛就是不老实----大姐不让挖,我就没办法了吗?”她找来一块黑布,竟将农民的眼睛给蒙了起来。 石室里又只剩下了虾皮等八人。 衡其乐得开了莲花:“哈哈,农民呀农民,谁叫你的眼珠子那么不老实,老往那些‘美女’的脸上瞄?人家不把你当‘淫贼’才怪……” 李诗茵不满道:“这么幸灾乐祸干嘛?农民还不是为了我们吗?” 虾皮则叹道:“农民也太性急了,怨不得会引起人家的误会……现在倒好,不但见不着杨浩,连农民的‘智慧眼’都吓没了,咱们猴年马月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 华军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我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还怕见不着杨浩吗?现在的关键是,农民还是应该想办法早点恢复‘智慧眼’。” 农民也很懊丧:“这事都怨我……唉,怎么会搞成这样呢?” 猴子道:“这个‘第一印象’很重要,农民已经给人家留下了‘淫贼’的印象,以后行事可要小心一点!” 农民点头道:“那是自然。” 虾皮道:“为今之计,只有先消除她们的戒心,让她们信任我们。这就要靠李诗茵、华军、大头和猴子你们四位了。特别是李诗茵,你要充分利用和周虹的‘主仆关系’,多接近她,多向她作些解释……” 衡其笑道:“八婆,这可是‘党’交给你的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李诗茵白了他一眼道:“笑得那么淫,你才是真正的‘淫贼’、‘淫棍’……” 农民道:“华军、大头、猴子,你们几个是郑美珠的救命恩人,你们也要和她多套套近乎才是。” 华军道:“有什么用啊?关键咱们在江湖上的名头不响,那明月仙子对咱们不屑一顾,咱们再怎么巴结郑美珠怕也是白费蜡烛!” 虾皮道:“不管如何也要试一试。” “我爱你,爱着你,就象老鼠爱大米,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忽然传来一阵流行歌曲的哼唱声。 虾皮喜道:“这唱歌的人是谁啊?是明月山庄里的人吗?” 农民等人也都来了精神,明月山庄里有人会唱这歌,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明月山庄里已经有人被激醒了!有人被激醒,那沟通起来也就要顺畅得多! 虾皮连忙叫道:“谁在那唱歌啊?” 负责监视他们的小红过来叱道:“你们又有什么事?” 虾皮陪着小心道:“请问姑娘,这位唱歌的人是谁啊?可否让我们一见?” 小红眉毛一挑:“你们要见她?行啊!”她连忙对外面叫道:“阿菊姐姐,把那个疯子带过来。” 一会儿。阿菊带来了一个人,那个人仍在不停的唱啊唱,一直唱到虾皮等人跟前。 虾皮等人一见,差点没背过气去……原来这唱歌之人正是高媚真! 仙子刚刚服侍一剑睡着,小莲神色匆匆来到她身边道:“大姐,那个人妖可能闯进来了!” 仙子一惊道:“打探确实了吗?” “是小兰她们出的警报!” 刚才仙子她们回来后,小兰她们又自告奋勇去担任警戒。 仙子眉头深锁道:“她们四人不是人妖的对手!小莲,你和阿菊、小红去帮她们,尽量不要跟妖人正面接触。我带夫君和他的朋友转移!” 小莲道:“是!” “大姐,不好了!”小红惊慌闯了进来。 仙子道:“怎么了?” “小兰她们四个已经全部遇害了,就在这条石廊外面……” 仙子等人连忙赶了出去…… 石廊里果然躺着小兰等人的尸体----皆是被一柄锋利的剑抹断了喉咙而死的。 仙子的眼里闪现出了悲愤的神色。 小莲疑惑道:“人妖不擅用剑,这创口竟象是夫君的剑所致……” 小红瞪大了眼睛道:“你怀疑夫君?” “不错,是我干的!”石廊尽头忽然闪现出一个身影,正是一剑! 不但小莲等人大吃一惊,就连仙子也感到愕然。 杨一剑拿着一柄滴血的剑,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一步步走了过来…… 仙子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忧伤,整个人都象痴了一样,半晌才哀怨道:“为什么?” 杨一剑诡秘的笑意更浓:“因为我喜欢看她们流血……她们流血的样子真好看!”他扬了扬手滴血的剑,齿间更有一种阴森之气,“还有你们,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想看看你们流血的样子,看看我的剑怎样划破你们的喉咙!哈哈哈……” 仙子道:“你想杀了我们每一个人?可我们都是你的娘子,都是深爱你的人和你深爱的人呀……” “那你们就为爱殉情吧!”杨一剑冷酷地说着,眼里杀机毕露,剑刃突地旋起一片寒绽绽的光,闪电般地划向因过度哀伤而根本就没有防备的仙子等人的脖颈…… “扑滋!”就在这千钧一之际,一截剑尖突然自一剑胸口冒了出来!他转回头,竟然看见自己身后又有一个杨一剑! 这两个杨一剑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后一个杨一剑病蔫蔫的,右手袖子也空空荡荡,剑是用左手拿着。 “你,杨一剑?”前一个“杨一剑”如见了鬼一般瞪着后一个“杨一剑”。 “不错,是我!”后一个“杨一剑”冷然答道。 “你的剑够快,易容术也不赖!”前一个“杨一剑”森森笑道。 “我本来就是我,用不着易容!而且我的剑快也不是秘密!”后一个“杨一剑”也笑道。 前一个“杨一剑”忽然对明月仙子等人道:“你们还不快帮我把这个冒充我的妖人拿下!” 明月仙子等人全都糊涂了,不知到底谁真谁假----尽管真假其实很明了。 “当当当!”两个“杨一剑”已经搅杀在一起。 第三十七章 危机临近 “当当当!”两个“杨一剑”已经搅杀在一起。 只听一个对另一个喝道:“想不到你的剑也这么好!” “我的邪术只是一种掩饰,其实我一直都是用剑!”另一个道。 “其实你不该练剑!” “哦?为什么?” “心术不正之人不配练剑!” “哈哈,那我倒要瞧瞧阁下的剑究竟有多高明?只可惜就算我想瞧,你也未必能挥你惜日的威力,右手用惯了剑,现在改用左手,总有些别扭的感觉吧?”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洗耳恭听!” “我本来就是一个左撇子!我还要告诉你的是,我的左手比右手更快!” “哦?是吗?倒要好好领教领教!” 这两个“杨一剑”一边拆招,一边口战,电光火石间已然拆了四五十招。但见剑光如游龙舞凤般腾挪扭转,剑气迸溅之处,石壁应声碎裂,整个石廊轰响不绝,有如天异地变……这才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好一场惊世骇俗之战! “你还不现原形?”不知哪一个杨一剑突然喝道。 另一个杨一剑果然现了原形,一会儿是个男子形象,一会儿又是个老头形象,一会儿是个女子形象,一会儿又是个宫监形象……各种形象交替闪现,最终成了一个黑缎面缀梨花的少女形象----这仍不是她的本来面目,但却可能是她最得意的一个形象了…… “呛”地一声铿响后,剑光嘎然而止,战况已经结束。 那名黑缎面缀梨花少女倒在了地上,除了原先胸口上的那一道剑创外,脖子上又多了一道创口,血流满了她的衣裳……她想看别人流血,却没想到最终流的是她自己的血! 一剑弯着腰仍在喘息,他的脸白得也快象个死人…… 明月仙子等人心疼地上去扶住了他。 一剑突然推开她们,大叫一声:“小心!” 只见那濒死的少女突然一扬手撒出了一大把血竹花,血竹花瓣四散飞扬,花中升起一股不祥的烟雾----血烟! 天下最毒的血烟!人只要闻上一口就会七窍流血、全身溃烂而死的血烟! 小莲等人全都大惊失色…… 这石洞里地方本就不宽,那毒烟很快就会弥漫至全洞! 明月仙子忽然伸掌在洞壁上一拍,一道石匣落了下来,将那道毒烟阻隔在了石匣那边----所幸大家都因为关心一剑的伤势而呆在了石匣这边,因此并无人受害,不过刚才一幕也足以称得上是惊心动魄…… 仙子先把杨一剑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给每人了一个避毒罩(有点类似于现代女性美容用的面膜之类的东西,很薄,可以紧粘在口鼻上,毒气不能通过,但于呼吸却是无碍,这也是明月仙子用一种极为珍贵、特殊的药物所制),率领众人来到刚才一剑与那妖少女交战之处。仙子重新开启石匣,众人都作好格斗之势…… 然而令她们目瞪口呆的是,那妖少女竟然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滩血迹…… 每个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小莲道:“想不到这妖女生命力如此之顽强,受夫君重创之下竟然还能逃脱……” 仙子悚容道:“你们切不可看轻了此人,此人很可能已练成‘自我复合术’,能使肌体重生、骨骼重长、血液再生、濒死之人复活,且能遁地潜行、穿越障碍如无物----这已经不属于武功的范畴,实是一种罕见的玄术!不过她每重生一次,功力必然大减,至少三个月才能完全复原。” 小莲道:“也就是说,至少三个月内她不敢再现身了。” 仙子点了点头。 小珍道:“大姐,那人既已遁去,当不足虑,但锦衣卫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在上面转悠,咱们去把他们都了结了吧?” 仙子点点头道:“只诛恶,勿多杀人!” 小珍道:“是。” 小莲道:“大姐你就留下照顾夫君,其余的姐妹跟我来!” 仙子没有阻拦。她知道她们八个已足以对付上面那些人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众姐妹又都转了回来,还提了一串级,自然是马洪、王万有、左红袖、十来个锦衣卫统领,其中有一颗居然是罗刹鬼婆婆! 仙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们可曾多伤及无辜?” 阿菊道:“我们只杀了恶,至于锦衣卫那些虾兵蟹将,全都跑得屁滚尿流没影了。” 冬香道:“恶伏诛,总算为夫君出了一口恶气,也为小兰她们报仇雪恨!” 小红道:“让他们知道我们明月山庄绝不是徒有虚名!” 这一战想必杀得十分痛快,连罗刹鬼婆婆这样的角色都已伏诛,可见明月山庄这一干姐妹的实力确实非同凡响! 这一战之后也确实震动了朝野,明月山庄的名头在江湖上也传得更加响亮。从此黑白两道都不敢轻易招惹明月山庄。 虽然击退了强敌,但明月仙子的的忧心却更重。 经过这一战,一剑的伤势又增添了许多。 她们必须再去闯北极和**谷找到“北极寒天之冰”和“鬼花”。 这日仙子正在静室里凝神冥思,冬香进来道:“大姐,那帮人又不安分了,他们吵嚷着一定要见夫君!” 阿菊“呛”地拉出剑道:“我去把那帮人都宰了!” 小红道:“最可恨的是那个姓刘的,我怎么瞧他都不顺眼!” 仙子心里正烦,也没说怎么处理,只是下意识地挥了一下手。小红等人错会了仙子的意思,便拿了剑,怒气冲冲而去…… 虾皮等人也不知道外面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想着要见杨浩。 正乱哄哄的,忽然阿菊、小红、冬香等人闯了进来,象提小鸡一样将农民给提了出去,踢倒在石廊里,按住颈皮便要开刀---- “使不得呀!”虾皮等人骇得毛都竖了起来。 农民也吓得冷汗如雨,还连放了好几个臭屁……这一吓,又把他的“智慧眼”给吓恢复了。千钧一的关头,他急掉转头看着高举着长剑向他当头砍下的小红…… 小红的剑砍不下来了----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她被激醒了!她仿佛做了一场大梦刚刚醒来,又恍若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眼前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车潮人流…… 终于她记起了自己的真名叫李小红,也记起了她其实是来自二十一世纪…… 阿菊、冬香等忽见小红神色大变,还以为她中邪了,忙道:“小红,你怎么了?” 小红还没来得及作出解释----她还沉浸在虚幻和现实的交替之中,尚未理清自己的思绪,平抑自己的心情,接受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菊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过小红的剑,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刷”地斩下了农民的脑袋…… “扑!”躺在床上的一剑忽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明月仙子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忙对小莲道:“快,去阻止她们,别杀……” 农民的腔子里汩汩往外喷涌着鲜血,就如杀了的一头猪。他的头滚在一边,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惊讶还是难过…… 虾皮等人则全象傻了一样,只觉得手脚冰凉。高媚真吓得忘记了歇斯底里,衡其更是两眼一黑,软成了一滩烂泥:“完了完了,这回是彻底完了!” 小红忽然瞪着阿菊道:“你为什么杀他?你为什么杀他?” 这时明月仙子、小莲、小珍、虹虹等人都赶来了。 众姝都象傻了一样,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大家似乎都隐隐感到人不该杀,但却又说不出原因,只在那里怔……大家恍若明白,阿菊的这一刀下去可能坏了大事!但究竟坏了什么事她们却又说不清。时间仿佛都已凝滞…… 阿菊自己也觉得这一刀下去可能是坏了大事,但究竟坏了什么大事她自己也说不清。一种极度的恐慌和不安笼罩在了她的心头……她看看众人,只见不但虾皮那些人火灼灼地盯着自己,自己这边的姐妹包括明月仙子在内都是一种责怪的神色,不由心虚加气恼,恨恨道:“我杀错了吗?好,我给他尝命……”说着反手一剑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就在剑刃即将接触到粉嫩的颈肤的时候,“当!”一支剑飞来,击掉了阿菊的剑。一剑也随即出现在石廊的尽头。 一剑一面喘气,一面沙哑着声音道:“你们都不必死……不要再作无谓的牺牲了……” 然后他转身看着明月仙子等人道:“你们且去歇息,不要再责怪阿菊了,大错既已铸成,我等唯有尽绵薄之力尽量去补救……” 仙子点点头,往农民的尸身上洒了一些白色粉末,不一会儿,农民的尸身便化成了一滩清水,然后对一剑道:“夫君,我们走吧。” 众姝拥着仙子和一剑离去了,石室里又只剩下了虾皮等一干目瞪口呆的人。 衡其道:“罢了,我们这辈子是别指望回二十一世纪了,我还是去黄柳庄做我的‘管家’,你们各位也各自请便吧!” 钱老二道:“我大不了继续跑江湖卖艺,我的‘铁头破砖功’还能骗得了一些外行的‘菜鸟’!” 谢可道:“我大不了依旧去做‘贼’,只可惜了农民,费了那么大的劲,好容易接近了杨浩,他又如此‘枉死’,这莫非是天意?” 虾皮道:“这次‘穿越实验’实在是一个败笔----为什么这次实验这么磕磕碰碰不顺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衡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虾皮,你上次不是说,这次实验可能有人搞了鬼,那这个搞鬼的人是谁?” 李诗茵道:“肯定是我们系里的同学!”她忽然看着钱老二道,“钱老二,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捣了鬼?” 钱老二一脸无辜道:“冤枉!我再缺德也不会干那事啊,何况我自己也是实验者,我怎么会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他忽然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陈献忠!实验的那天早上,他一个人呆在电脑房里,也不知鬼鬼祟祟在那干什么,他一定是修改了程序,造成了我们这次实验的不顺!” 衡其大怒道:“这个反人类分子,下次我撞见了他一定要喂他吃砣屎!” 华军道:“我们现在还是先不要急着说泄气话,一定要想想还有什么补救措施!” 大头两手一摊道:“农民都死了,还有什么补救的?” 谢可也搔着头皮道:“这确实‘背’得很----我们这里只有农民一个人有‘智慧眼’,只有农民才能激醒杨浩,现在农民一死,什么都完了!” 故事,下回章节将更加精彩 第三十八章 山重水复 谢可也搔着头皮道:“这确实‘背’得很----我们这里只有农民一个人有‘智慧眼’,只有农民才能激醒杨浩,现在农民一死,什么都完了!” 虾皮焦灼道:“这的确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唉……事情怎么会展到这一步?这可真的把我们逼入了绝境!难道真的只有认命?” 三天后。 虾皮等人几乎都要崩溃了。石廊尽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的一只袖子空空荡荡,虽然整个人仍是病恹恹的,但比起三天前似乎要好了一些,脸色也有了一些红润。但他脸上依旧是一副木然的表情,看不到任何的情感…… 一剑缓缓走到虾皮等人面前,不带任何感**彩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虾皮身上。 虾皮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不由激动起来。 这个名动天下的剑客会对自己说什么? 他真想立刻就叫他一声“杨浩”,可是他知道对方无论怎样也不会应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叫他。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杨一剑! 毕竟两个人的思维所处的时空相差太远,一个是在二十一世纪,另一个却是在中世纪的大明王朝! 他也很想一剑现在就认出他来,立刻叫他一声“虾皮”。但他知道,那只能是幻想…… 因为农民已死,已经再无人能唤醒他的意识……也许他们两个人的时空永远就这样平行下去,不会有交错的一天! 虾皮在等待着……但他越等越感到绝望,他的心也越来越冰凉、越来越下沉…… 一剑的脸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 虾皮终于别开了头……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忽然现一剑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并分明的听到他叫了一声:“虾皮!” 这一声“虾皮”,无异于晴空霹雳!不但虾皮,连华军、衡其、谢可等人均是大吃了一惊。 “我想,我还不至于让你们害怕到这种程度吧?”一剑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杨浩!”虾皮终于回过神来,不禁又惊又喜。 “你到底是怎样被激活的?啥时候?”衡其一边往嘴里塞烧鸡腿,一边含含混混问道。 杨浩道:“应该是在农民被‘杀’的那一刻。” 华军道:“这真令人难以置信----农民被杀,你怎么反而被激活了呢?” “这正是我和农民商量好的一个预防性措施----万一农民生不测,我就会被自动激醒。” 王伟波道:“现在好了,我们可以按计划回去了。” 衡其道:“按什么计划?是让杨浩在泰山日观峰上打坐,让雷电‘打死’他,还是让明月仙子一刀‘杀’了他?” 李诗茵和高媚真心头的肉都一跳:“噫,这么恐怖!” 杨浩道:“因为农民已死,我被提前激醒,所以第一套方案已经没有意义,只有实行第二套方案,但这套方案现在实行起来也比较困难。因为我虽被激醒,但我却不具备农民的‘智慧眼’,所以我没办法激醒明月仙子她们。不过我们还有一套方案中的方案,那就是找到‘天德老人’,将他带到一个叫‘无忧居’的地方,由他开启一个叫‘八宝羸命九龙匣’的盒子,那里面便储存有激醒波,可以用来激醒一个最爱我的女人,然后由这个女人‘杀’了我,那么包括明月仙子在内的所有人都将被激醒,我们也将最终回到二十一世纪!” “天下这么大,咱们上哪去找这个‘天德老人’啊?”衡其直感到头大,比大头的还要大。 杨浩笑道:“天德老人好找,因为他就是当朝一品宰相----殿阁大学士龙好声!他其实也就是我们的政务处主任肖平国!” “天德老人就是他?混得真不错啊,殿阁大学士!”华军惊奇道。 “混得真不错什么?现在还被关在天牢里呢,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咔嚓’掉!”衡其不屑道。在学校读书时他就不“甩”这个只会跟在校长**后面拍马屁的政务处主任“削苹果”。 谢可也感叹道:“想不到‘削苹果’还当了那么大的官,比起他的政务处主任威风多了。我怀疑他肯不肯回二十一世纪呢。” 大头道:“我觉得他叫‘龙好声’这名字听起来也好别扭,还不如叫‘龙海生’呢!” “‘龙海生’?哈哈……”一屋子里的人都哈哈大笑。 “那咱们不是要劫天牢吗?”李诗茵道。 杨浩点头道:“对,咱们必须要把他救出来,而且不能让他‘死’,他要一‘死’,那可就真完了。” 华军道:“老头子被关在京城的天牢,不要说有重重锦衣卫、东厂、西厂的人看守,咱们这帮乌合之众能不能到得了京城都还是个问题呢!” 杨浩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让你们所有的人都变成‘武林高手’,那时候杀进京城闹他个人仰马翻还怕不能进退自如吗?” 衡其一听会成为“武林高手”,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吗?” 杨浩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你们必须得在这石洞里呆上三个月,先学会一些基本的武术套路,当然刀任由你们选择;三个月后我再来给你们灌输内力,让你们成为真正的武林高手,也在这大明朝过一把‘大侠瘾’!” 衡其听得心直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变成“武林高手”到江湖上去扁人过瘾:“我老周可盼着这一天了,成为武林高手,飞来飞去,想扁谁就扁谁,真***过瘾----杨浩,为什么非得等到三个月以后而不是现在?” 杨浩笑道:“我现在还必须先治好我的等到我把‘血烟’之毒彻底祛尽,那时方可为你们输功。” 李诗茵道:“杨浩,你中的那些毒啊、伤啊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能感受到中了那些毒啊、伤啊的痛苦?” 杨浩点点头道:“是的。” 李诗茵脸上露出钦佩的光:“杨浩,你这个‘大侠’可做得真不容易,要尝受那么多的痛苦……不象衡其,只知道玩世不恭、黑天白日地瞎闹!” 衡其紧张道:“八婆,你不会也爱上杨浩了吧?” 李诗茵回敬道:“爱上了又怎么样?哼……” 杨浩道:“救出天德老人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后一个步骤……” 虾皮道:“由天德老人打开‘八宝羸命九龙匣’,激醒最爱你的那个人,然后由她一刀把你 “是。” 李诗茵和高媚真都摇头道:“这太残忍,也太无情……她会下得了手吗?” 杨浩神色凝重道:“现在的问题不是残忍不残忍、无情不无情的问题,而是这个爱我的人根本就还没有出现……” 衡其道:“你不是有九位‘夫人’吗?她们不都是最‘爱’你的人吗?” 杨浩苦笑着摇头道:“不是她们……这个人根本就还没有出现。” 虾皮点头道:“这确实有点难办……如果知道了是谁还好一点点,现在我们岂非是毫无头绪?” 谢可也忧心道:“可是我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里不能找到那个爱你的人怎么办?” 杨浩道:“这点倒不必担忧,因为我被提前激醒,所以我们回去的时间也相应地延后,我们可以有一年的时间来寻找。” 李诗茵道:“那从今天起我们就一起来帮杨浩寻找最爱他的那个人。” 高媚真眼波迷离道:“杨浩,我可不可以最爱你呀?” 衡其道:“拜托你高媚真,别那么肉麻好不好?瞧你那小‘太妹’德性,杨浩会爱上你吗?” 高媚真将眼一鼓道:“我怎么了?我哪点不好?死衡其,你说!” 杨浩道:“我解释一下,这个‘最爱我的人’也是我们事先设定的一种程序,只有那个人的身上储存有一种信息波,而其他的人就算我和她再相爱,她身上没有那种信息波也是枉然。就象我有九位‘夫人’一样,她们身上没有信息波,我和她们再‘相爱’也是没有用的。就算我死在她们手里,让她们扎上一千刀、一万刀,都照样打不开时空之门!” “晕!真的晕死!”高媚真听得毛骨悚然。 本故事,下回章节将更加精彩 第三十九章 情意谁知 “晕!真的晕死!”高媚真直听得毛骨悚然。 一剑回到自己下榻的石室中时,明月仙子和一干姐妹已在那里等候他多时了。 除了小红因为已被农民激醒,忆起自己二十一世纪的身份,多了一层生疏感之外,其余众仙姝待他仍一如既往。 “夫君,你身子虚弱,勿多劳心费神,还是躺着歇息吧。”仙子眼里波光宛转,似有千种柔情。 一剑的眼里也似有一种情愫在涌动。他嘴唇嚅动着,似有话要说,但他终于还是未说出来。 明月仙子道:“夫君,你放心,我们姐妹不会再去伤害你的朋友。” 一剑点点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明月仙子心疼道:“夫君,菁儿未能尽守妻责,至令夫君屡遭涂毒,菁儿甚是不安。菁儿已和众位姐妹议定,明日再去**谷和北极为夫君寻得‘鬼花’果实和寒天之冰,以期夫君早日康复……” 一剑点点头道:“明日我也和你等一同前去。” 仙子道:“夫君,你身体尚未安康,未可远涉江湖,此事就交我等去足矣,夫君不必亲去。” 一剑道:“在下幸得仙子及众位仙姝庇护,衰体已然大康,吾有自制仙峰稳神凡加上仙子的明月护心凡,足可抑制血烟之毒不再扩散。况北极之地有雪龙阻路,在下一定要去会之一会,若能获之,乃一名贵仙药耳。” 仙子道:“既如此,明日夫君就与我等同去罢。只是,你的那些朋友……” “他们可在这里继续暂避一时,一面可修些武功,以图自保,二则可避阉党眼线。待我等回来之时再送他们下山。” “一切全凭夫君作主。” 众仙姝服侍一剑躺下,一一离去。 “小红。”一剑忽然叫住了走在最后的小红。 小红停住了脚步,有些怔怔地看着他。 一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小红,我有话对你说。” 小红低头羞涩道:“夫……夫君请说……”她已经不习惯再叫“夫君”了。被激醒后这种身份的反差让她感到了一种尴尬。在二十一世纪她和杨浩素昧平生,两个人都是属于那种性格比较内向、少言寡语、且又比较传统的那种类型,两人在艳溪大学同学四年,几乎根本就没有过几次交谈。 一剑道笑了笑:“小红,你不要这样紧张,看来我们两个都需要放松……今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杨浩’吧。” 小红不好意思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就快说吧,我要走了……” 杨浩道:“你现在是明月山庄众姐妹中唯一具有二十一世纪意识的人,你现在必须要承担两种身份,我知道这让人很为难,其实我也一样……但是我们还得在明月仙子她们面前装下去,继续融合进她们所处的这个时代的生活,直到她们醒来的那一天。当你处在这样一个群体:别人的意识竟然和你不是一个时代,你虽然处于她们中间其实是非常孤独和寂寞。这一点我深有同感……但是我们必须要学会适应这一切。我们都还要在她们面前装下去,也许这是一种欺骗,但这是一种善意的欺骗,所以这并不是坏事……你看过日本电视连续剧《血疑》吗?光夫明明知道幸子是他的亲妹妹,他是不可以去爱她的,可是因为他是幸子最爱的人,他是幸子生活下来的唯一希望,因为幸子得了白血病将不久于人世,而纯真的幸子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她的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继续把他看做她的恋人而深爱着他。所以他不得不继续装下去,以免幸子伤心难过……你知道光夫的痛苦吗?你明白这一切吗?” 小红点点头:“我明白……”她忽尔宛转一笑,“杨浩,想不到‘穿越’了一趟,我现你比在学校里时会讲话多了。” 杨浩笑道:“时事所迫嘛。” 小红忽又肃容道:“你放心,我会继续融合到她们的生活中去的,因为,她们毕竟是我的老师和同学……虽然我的思维跟她们已不在同一个时代,但我会努力学会适应这一切。” “还有,今天我们的谈话,我希望你保密。” 小红点点头道:“我明白。” 其实杨浩心里的痛苦她又哪里能够体会?她不知道,杨浩自从意识被激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陷入了深深的、不可名状的痛苦中……这种痛苦是来自心灵上的,它是**上的痛苦根本就无法比拟的。他不可否认,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一个女人,他也知道那个女人深爱着他,那个女人的身上其实就储存有信息波,而他实际上已经从农民身上继承了一种能力。但他却无论怎样也不敢运用这种能力。他知道,他一但运用了这种能力,那么他精心构织的幻想就将化为泡影。他本是一个无所畏惧的剑客,但现在他却害怕失去这一切。他害怕回到现实中…… 所以他编造了一个谎言,谎称那个储存有信息波的女子还未找到,他甚至还故意谎称说需要一年的时间。其实,他只想在这个世界再呆长一点,以便能够和她相处得更长久一些。虽然明知道一年后这一切仍将烟消云散,但他却希冀守候这份短暂的幸福…… 一剑躺在床上转展反侧,久不能寐,忽然仙子的倩影又出现在石室门口。一剑道:“仙子,你不曾歇息?” 仙子道:“睡不着……夫君,菁儿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今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仙子’?” 一剑道:“那当如何称呼?” 仙子低眉道:“叫我娘子或菁儿都可呀……为什么夫君一直不愿这样称呼?” 一剑叹息了一声,欲语又止,良久方道:“那好,今后我就以‘菁儿’呼之……” 仙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样甚好……夫君,你我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今夜就让菁儿陪伴夫君一宿,聊解忧愁,如何?” 一剑道:“好。” 仙子在一剑身边款款坐下,宛尔轻笑道:“夜长更深,菁儿虽是武女,但幼时也曾习得琴棋书画,而于古琴上小有造诣,虽不敢自比唐白居易之遇琵琶女,然而亦足聊以自娱。夫君若不嫌弃菁儿拙陋,菁儿愿为夫君献上一曲。” 一剑微笑道:“菁儿既有此雅技,一剑当鉴赏之。” 仙子便抱过一架古琴,玉指轻轻拨动琴弦,弹奏起来。她先是随便弹奏了几个散漫的音调借以调正弦音。 一剑道:“菁儿习弹的可是浙派技法?” 仙子眼中一亮:“哦?夫君如何识得?” 一剑道:“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绵延徐延,有国士之风;蜀声躁急,若激浪奔雷,亦一时之俊;京师过于刚劲,江南失于轻浮;惟两浙质而不野,文而不史,且兼流畅清雅、绮丽缠绵。一剑观菁儿所弹,正是浙派技法。” 仙子含笑道:“果如夫君言,菁儿所习,正是浙派技法。夫君真吾知音耳。” 仙子说毕,便玉指轻舒,弹奏起来,同时口中轻轻吟唱道: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溢鲛绡透, 脉脉此情谁相诉 莫 愁、愁、愁 肠断片片飞,天不老,情难绝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 一剑的眼眶似有泪水溢出,他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呼唤:“菁儿、菁儿,你的心思我何尝不知道?我何尝不在梦中与你一次次相聚,但天意弄人,让我们在这虚拟的世界里相遇,醒来终究是一场空。与其长苦相思,还不如痛快了断……菁儿,我情愿你一刀杀了我,从此结束这场虚拟游戏,可是我却实在不忍与你别离,我真的害怕这就样结束…苦愁……也许这就是宿命?” 虚幻的爱情是如此的美,他真的不忍将它打碎…… 故事,下回章节将更加精彩 第四十章 **之谷-1 “起床了,懒虫!” 衡其睡得正酣,忽然被人揪住耳朵拉了起来。 “死八婆,大清早的你大呼小叫干什么?”衡其大怒道。他的眼睛仍闭着,但他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是谁。 “还‘大清早’?都日上三竿了!”李诗茵啐道。 衡其睁开眼睛不怒反笑:“八婆,这黑古隆冬的石室里你能看得见太阳?你知道‘日上三竿’了?还文绉绉的假充斯文?” “死衡其,你……算了,姑奶奶不跟你计较。那边有更漏,我就不会看吗?现在是‘辰时’,不正是‘日上三竿’了吗?” “好好好,你有理!你把我老周吵起来干什么?” “大家都起床了,就你一个人还象头猪样的在贪睡,你还好意思怪我把你吵起来?” 衡其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抬眼看了看四周,果见所有的石床上都空了,虾皮他们都已不知去向,忙道:“虾皮他们干什么去了?” “虾皮他们在后面的石室练武功,华军兄弟俩和猴子接宋老师他们去了。” “那杨浩呢?” “杨浩带着他的几位娇妻到**谷和北极找什么‘鬼花’和‘寒天之冰’去了。” “他带去了几位夫人,还有谁留下来了?” “带去了六位,还留下了三位保护我们。” “带去了哪六位?” “当然是明月仙子、小莲、阿菊、虹虹、莹莹和郑美珠,留下来的是小珍、小红和冬香。” 衡其摸着下巴脸上露出滟羡之色:“这杨浩可真威风,那么多‘夫人’前呼后拥……” “你羡慕个啥?你也想象他那样吗?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 “哪是哪呀,我有八婆一人足矣!”衡其涎笑道。 李诗茵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刮子。衡其慌忙闪过道:“虾皮他们在哪练武功?我也去下下场子!” 虾皮等人此时正在一个比较宽敞的石厅里练功,小红等人在旁边指导着他们。 虾皮看见衡其连忙叫道:“衡其你们两口子也快来练功。” 衡其道:“这是什么功?” “这是一式长拳,”小珍向他解释道,“夫君说了,考虑到你们的接受能力,先不要让你们练太难的,就从最简单的一式长拳练起,一式长拳熟练之后再学习复杂一点的套路。” 衡其乐哈哈道:“我老周也来练练……哈哈,我老周也要成为‘武林高手’了!”他便在虾皮旁边站了个架势,手舞足蹈跟着练了起来…… 才练了一会儿,衡其便不耐烦了:“这一式长拳太简单了,有什么好学的,不如来点什么‘少林拳’、‘八卦掌’、‘降龙十八掌’……” 小珍严肃道:“周大哥,学武之道讲究循序渐进,由易而难,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又曰:‘聚腋成裘’、‘聚沙成塔’、‘万丈高楼平地起’,不打好根基,便无从学习高难度的武功……” 虾皮等人都道:“衡其你就别捣乱了,老老实实练吧!” 李诗茵也戮着他的脑门道:“你就是猴子**坐不住的德性!你看看人家钱老二、高媚真都在老老实实地练,就你在这里兴风作浪!” 衡其鼓着蛤蟆眼珠道:“这一式长拳真的太简单了,我早就会了,换套复杂点的不行吗?” 钱老二笑道:“衡其说他学会了,那就让他给我们表演表演一套一式长拳如何?” 衡其道:“中!” 当下站到场中比划了起来,钱老二给他念口诀:“马步劈拳、弓步冲拳、拗弓步冲拳、揉手穿掌、拗弓步劈掌、揉手反掌、弓步撩掌、虚步上架……” 刚说到“虚步上架”----这个动作其实很简单,只不过要把身子侧起来,踮起一只脚,有点类似“金鸡独立”,却见衡其脚下一滑,人已“哧溜”一跤仰面翻倒在地。 “哈哈哈……”李诗茵等人全都笑疼了肚子…… 不知名的偏僻山道上。 一剑和明月仙子等人正徐步行来。明月仙子道:“夫君,我们可先去**谷取‘鬼花’,然后再往北极取‘寒天之冰’。” 一剑点头道:“全凭菁儿安排。” 莹莹还是第一次偕一剑和明月仙子出行,自是显得兴奋异常,当下问道:“姐姐,那**谷和北极之地离此究竟有多远啊?” 仙子轻笑道:“**谷离此三千六百里,北极之地一万二,深入漠北,直到北海之滨。” 莹莹和美珠都吃了一惊:“啊?这么远?那我们徒步如何能到?” 一剑笑道:“你仙子姐姐自有代步之技。” 明月仙子看着一剑微笑道:“夫君如何得知?” 一剑笑道:“仙子上次一去,往返万里,何其神?既无鞍马又无舟车,如无代步之技,如何能达?” 仙子笑道:“夫君猜猜菁儿有何代步之技?” 一剑道:“传闻蜀山、蓬莱之地有异侠之士修炼成仙得道之术,修成者可以御剑飞行,一日之内可以往返三山五岳,是谓‘剑仙’。但‘剑仙’一说终是传闻,并无人亲眼见到。另一有一种修真之术士,修练五行八卦、天地阴阳,或曰‘奇门遁甲’,也谓之‘玄术’。凡习成此道者,皆可借五行之物飞身遁行,如果一剑没有猜错,菁儿所习,想必也是‘奇门遁甲’之类了?” 仙子点头道:“正是。菁儿所习,乃是五行之中的‘火遁’,凡天地自然之火皆可为我所用。看来夫君不单在武功之道上造诣颇深,对于道玄之学也颇有所悟。” 一剑笑道:“惭愧----一剑只是道听途闻,所知皮毛而已。” 莹莹和美珠也有所悟:“上次那个人妖最后用以逃脱的不也正是玄术吗?” 仙子点头道:“对,那是五行中的‘土遁’!” 莹莹钦佩道:“原来仙子姐姐不光武功高强,还精通玄术啊!” 美珠道:“姐姐,那我们要怎么个‘火遁’法?要跳到火里去吗?” 小莲和阿菊都笑了起来:“真是个傻丫头!大姐快作法吧,免得她俩眼馋。” 仙子微笑着伸开手掌,运动功力----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她的手掌心里忽然出现了一朵跳动的火苗,状如红莲,晶莹碧透,倏地那火苗变大红亮了起来,光华灿烂、焯焯生辉。莹莹惊呼道:“哎呀,姐姐,你的手掌烧起来了!” 仙子轻盈一笑,突地一扬手,那团火光便扩散开来,象一团祥和的红云罩住了所有的人……瞬间红光消失,山道上只剩下了一些弥漫的轻雾。 远处刚巧有两个樵夫挑着两担柴禾走来,恰好见到了这一幕。只听一个樵夫道:“张老三,你看到什么了没有?” 另一个樵夫道:“咦,我明明看见前面有几个人,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莫不是见到了鬼?” “肯定是见到了鬼!”另一人道。两个人唬得慌忙扔下柴禾,倒地便拜:“南无阿弥陀佛……” 一处山谷里。一团红光徐徐降下,红光散去,现出一剑等人。 莹莹拍手笑道:“这‘火遁’真的是神奇,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我都没什么感觉。”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的景致,忽然奇怪道:“这里就是**谷?我怎么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仙子道:“**谷本就是一处平常的山谷,并非名山大川。” 美珠道:“为什么要叫这么奇怪的一个名字‘**谷’?到底是人在谷中不可有任何‘**’还是这谷中可以满足人的任何‘**’?” 一剑笑问道:“何为‘**’?” 美珠道:“常闻人言:‘人皆有七情六欲’,莫非就是指此?” 一剑道:“那何又为‘七情六欲’?” 美珠一时语塞,求助地看着明月仙子。 明月仙子道:“佛家云:‘人有七情哀恶、欲;人有六尘鼻意,故有六欲香法。’对于七情,古今说法大体相当。但对六欲,佛家《大智度论》云:六欲者,人之色、形貌、威仪姿态、言语音声、细滑、人想也,也即男女情爱之事。” 众姝听到此,不觉都有些脸红。 仙子继续道:“东汉哲人高诱则云:‘六欲耳鼻也’。《吕氏春秋》云:‘所谓全生者,六欲皆得其宜者’。”她眼望着一剑道,“菁儿以为,七情六欲者,人之生存之愿望也,生死根本,欲为第一,而非仅指男女之情事也。夫君以为如何?” 一剑点头道:“不错。人为万物之灵,七情六欲正是人之本性,若无七情六欲,那与草木又有何异?” 莹莹点头道:“我明白夫君的意思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所以是人皆有**也。” 一剑道:“不错,但情与‘欲’又有所区分,情,重在情感,重在你我心中之念想则重在贪婪具体之享乐、物受。情与欲二者皆不可或缺,但情太切伤‘心’;欲太烈伤身。情可以生欲,欲也可生情。所以为人切切不可太沉迷于**。” 美珠似乎又有所觉悟:“沉迷**确实并非好事,人最好既不要有‘情’,又不要有‘欲’!” 一剑道:“非也。乃人之本能,如果既无‘情’又无‘欲’如何还能称为‘人’?除非出家之人讲求‘六根清净’,彻底禁绝**。但古往今来,以人为手段强制禁锢**者,似乎收效都不是很大,因此每每酿出情祸惨事,前事之师,当可为鉴矣。” 一剑说这番话其实颇有深意,他是想告诉这些可敬又可爱的女孩,不要把幸福都押在他一个人身上,应该离开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可惜并没有谁能真正能参透他的意思…… 这时小莲不耐烦道:“我们还是快些进入谷中寻找‘鬼花’吧,时辰不早了!” 仙子关注着谷中的变化,忽然盯着前方弥漫过来的一股淤紫之气道:“且慢!” 故事,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四十一章 **之谷-2 小莲不耐烦道:“我们还是快些进入谷中寻找‘鬼花’吧,时辰不早了!” 仙子关注着谷中的变化,忽然盯着前方弥漫过来的一股淤紫之气道:“且慢!” 众姝皆紧张道:“姐姐,那是什么?” 仙子眉头紧皱道:“瘴邪之气!” 上次仙子和小红来过这儿,也是因为遇上了这种瘴邪之气,找不到入口,仙子又因担心一剑安危,结果无功而返。仙子原以为过了这么些天,这股瘴邪之气已经消散了,没想到不但没散,反而有越聚越多之势! 虹虹下意识地捂住口鼻道:“姐姐,这瘴邪之气是从哪里来的?可否有毒?” 仙子道:“有毒----虽不致人死命,但却能令人神智昏迷,大家且把避毒罩戴上,以防万一!” 一剑也盯着这股淤紫之气沉思着,判断着这股邪气的来势。 他的目光望向谷中,停在半里之外一棵合抱粗的古树下,说道:“那里就是邪气之源!” 仙子疑惑道:“夫君认为那是什么?” 一剑道:“《大荒经》云:上古之时有异兽名曰本异,其形象猪,獠牙长三尺,黑毛被身,皮硬如甲,其肉味酸,其胆如褐石。此兽喜居偏荒之山,古树之中,常吐淤紫之气以吸日月之精华。若能捕之生食其胆,不但可助武功大进、骤增十年功力,且百毒不浸,实乃一味仙药耳!” 仙子眼中放光道:“夫君少待,菁儿去去就来!”说着人已飞身而起,如一支利箭般向山谷中射去。小莲等也紧紧跟上…… 一剑身体虚弱,不能大段运用轻功,只得小跃上一段后又徒步前行一段…… 却说仙子早已掠到了古树前,她仔细打量这棵树,但见华盖参天、枝叶茂密,那树干就算十来个人手牵手也抱不过来。她抬头往上看去,但见离地三丈多高之处有一脸盆大小、黝黑腐朽、长满青苔的树洞,那淤紫之气正源源不断从那树洞中冒出。 仙子暗思怎么上次来时就没现玄妙之处在这里呢?她拨剑在手,左掌虚空一挥,一股强大的劲力顿时从掌中出,直迸射到那棵树干上! 好浑厚的掌力! 那参天大树少说也有几万斤重,然而被她掌力一推,顿时剧烈地摇撼起来,有如生了强烈地震! “沙沙沙”落叶不停地抖落…… 不过片刻的工夫,那树干便“轰然”一声从中间裂开了,迸出一个大洞,一只狰狞恐怖、状如野猪的怪兽从洞里跃了出来! 仙子露出一丝微笑:“果然如夫君所言……你就是‘本异’?” 那怪兽抬起一双碧绿的眼睛瞪视着仙子,忽然出雷鸣般的一声咆哮,张开血盆大口,挺起一对如钢刀一般的长牙,对着仙子疾冲过来…… 仙子急忙轻盈地一个凌空倒翻,象条灵活的鱼儿跃后数尺,避过了怪兽凶猛的一击,“刷”跟着挥剑对准怪兽的心脏部位狠狠刺去! 万没想到,“蓬”地一声,宝剑弯成了一张弓又绷直,接着一声铿响,飞上了天空……仙子不仅虎口震裂出一个很大的裂口,人也震出一丈多远! “姐姐!”小莲等人赶了上来,数剑齐……呯”众人的剑皆震飞脱手,人也如天女散花般摔跌而出…… “孽畜!休得呈凶!”万分危急时刻,一剑终于赶到,冲那怪物出一声巨吼。 那孽畜一楞,似乎呆了一下,动作停了下来,一对凶狠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一剑。 一剑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椰球大小的东西用力掷到那怪物身上…… 躺在地上的众姝还以为一剑掷出的是什么威力巨大的暗器,没想到那东西砸到那怪物身上既没有生爆炸(如江湖人常用的霹雳球),也没有射入怪物体内(飞刀之类),而是软绵绵地从怪物身上滑落下来滚到了地上! 明月仙子等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一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剑并没有拨剑,而是很从容地看着那个怪物,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算再出击的意思。 仙子等人此时一个个都瘫软在地上爬不起来,如果怪兽再度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仙子等人急道:“夫君,快动手呀!” 一剑的脸上却露出了微笑----只见那怪兽竟然一口叼住了那“椰球”,并将它津津有味地狼吞虎咽了下去! 奇怪的事情生了……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那怪兽突然四肢痉挛,轰然倒在了地上,接着不动弹了。显然它吃下去的是极为致命的毒药! 这才是真正的见血封喉! 包括仙子在内都露出了惊讶和不可置信的神色。呆了片刻,她们都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仙子钦佩道:“夫君,什么时候你也成了用毒的高手?” 一剑笑道:“我用的不是毒药,这种药叫‘三步倒’,是市井上小混混们专门用来毒杀别人的狗的一种东西,这东西一旦被狗吃下,就会受热膨胀,卡在它喉咙里,令它不能呼吸,最终窒息而死。而这种东西本身又是没毒的,如果有毒,那被它毒死的狗也是不能吃的。” 小莲道:“所以你就用‘三步倒’毒死这个怪物?” 一剑点点头。 阿菊失望道:“这东西没毒?那它怎有如此大的威力?” 一剑笑道:“有时候并非是毒药才能挥它的威力,这‘三步倒’可是无毒的,而且极香甜能引起食欲。” 小莲道:“早知如此,那用我们的‘一步就倒摄魂散’不是更好吗?” 一剑摇头道:“‘一步就倒摄魂散’是‘神经性毒剂’,对人有效,对这种上古异兽无效,这种异兽本身抗毒性强,对各种毒药都具有了‘免疫功能’,也就是所谓‘百毒不浸’。所以人间的各种毒药对它都是没有效果的!” “何谓‘神经性毒剂’?何谓‘免疫功能’?”众姐妹都瞪大了眼睛。 一剑心里暗叫一声:“惭愧,我怎么把二十一世纪的名词都**来了?只好暂时将她们敷衍过去罢了……也幸虾皮他们给了我几粒‘三步倒’,这种药在我们那个时代可是最廉价、最不上档次的东西,一般‘社会青年’、‘古惑仔’身上都带有这东西,主要是有一等嘴馋之人,偷鸡摸狗时所用,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就可心可以药死主人家的看门狗,便于他们偷窃财物,另外他们也可饱飨一顿美味狗肉。这实是最下三滥的伎俩。如果明月仙子她们知道了这些不气死才怪?还是不要对她们说罢。”当即敷衍了几句,将这件事就此遮掩过去了。 幸好仙子等人也并未深究,只是觉得这“三步倒”也太过神奇,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美珠道:“看来夫君所用,乃是一种猎兽之法。” 仙子道:“夫君如何想到此法?” 一剑道:“当日听你说起这里的情形,我就猜想是此物作怪,因此特地配好了丸药,以待今日之用。方才菁儿也太性急,未等一剑把话说完就冒然出手。此物乃上古异兽,不仅皮坚硬如甲,而且还是天然的‘内家高手’,体内蕴藏无穷内力,且极具反噬之能,极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以多大的力量打击它,你也就会受到它多大的反噬之力,无论多厉害的武功对它都是毫无效用。所以对待非常之物只有用非常之法则。” 莹莹微笑道:“夫君,你既有这一手猎兽之本事,当初在我家时为何不曾教我?” 仙子奇怪道:“当初他在你家?” 莹莹笑道:“他是我爹聘请的大镖头!” 一剑听莹莹提起往事,不由嗟然叹息一声:“可叹一剑未能及时赶到,至令龙老伯枉死,一剑至今愧疚……” 仙子道:“过去之事就不要再提了,此事也非你一人之力所挽回……夫君,现在咱们该如何做?” 一剑看着那倒在地上的怪兽尸身道:“快,趁它身上尚有余热,赶快吸取它之内力!”说着将掌按到了怪兽身上,一股绵绵之力顿时从怪物体内流出,源源不断注入一剑体内…… 众姐妹也如法炮制,将掌按到怪兽身上,吸取它之内力----都觉各自的功力又大增了许多。 仙子笑道:“看来我等又增加了十年之功。” 吸完怪兽的内力,众姐妹看着怪兽的尸体道:“这副臭皮馕如何处置?” 一剑道:“此兽之肉极有滋补疗效,我等仙缘凑巧,等会儿可分食之。”说着,从靴中捣出一柄锋利小刀,熟练地将那怪兽剥去毛皮,剖开腹腔,取出内脏……一剑抬头看着明月仙子道:“我在仙峰山学艺之时就曾干此‘勾当’,猎些虎豹、野猪、豺獐、狍鹿之类……” 仙子等人对于猎兽之道是一窍不通,只有点头的份。 说话间,一剑已从怪兽体内掏出一个鹅蛋大小、褐色、晶莹透亮之物,向着众人道:“这便是此兽身上最珍奇之处----它的苦胆!” 仙子道:“尝闻苦胆皆碧绿色,这怪兽之胆如何为褐色?” “此兽常年在深山中食奇珍异草,天地精华皆聚于此胆中,故其胆非常见之碧绿色而呈褐色。” “如何食之?”阿菊道。 一剑将胆切成七块道:“我等七人,一人一块,生食之!” “啊?生食?”众姐妹一个个花容变色。 一剑点头道:“对,生食!食了此胆百毒不浸!但只有生食才有奇效!”说着,他捧起一块,毫不犹豫便塞入口中,大嚼了下去……这才是豪杰风范! 众姐妹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都成了苦瓜脸。 最后还是仙子笑道:“我等既有此仙缘,不可不飨受之。”说着也捧起一块送入了嘴中。 众姐妹望着仙子道:“姐姐,怎么样?好吃吗?” 仙子没有说话,但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难以下咽的表情。 于是小莲也捧起一块吃了下去……只觉一股腥臊之气直冲上喉头,她皱紧眉头,拼命忍住了没有呕出来,但一张粉脸也已经憋成了紫色…… 阿菊、虹虹、莹莹、美珠四人也各自捧起一块往嘴中送去…… “好难吃呀,好恶心……”四个人不约而同叫了出来!“呃!”四个人一齐抓着喉咙想呕吐。 一剑道:“不能呕,千万别呕出来呀!” 四姐妹还真的忍住了没有呕出来。但觉胃中翻江倒海,酸水乱窜……那股恶心的感觉实在难以抑制。 一剑摘下自己身上一个用来装水的狼皮袋子----这袋子里装的可不是一般的水,乃是采用仙峰山一眼神秘的山泉特酿,去腥止膻特有奇效,递给众姐妹道:“快,每人喝一点,压压腥!” 众姐妹喝了水,漱了喉咙,方觉恶心味稍减。 “哈哈……”每个人都拍手大笑不已,“想不到天下最难吃、最恶心之物都被我们姐妹吃下去了,世间还有何事可惧哉?”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四十二章 **之谷-3 稍息片刻,只见先前笼罩在谷中的淤紫之气已经散尽,谷中全貌一揽无余,仙子道:“夫君,瘴邪之气已经散尽,我等可进谷也。”一剑点点头。 于是一行人继续前行,穿过一道两山耸峙、翠绿叠玉的狭谷,进入到一个开阔的小平坝里,期间点缀着好些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芬芳沁脾,令人感觉十分清爽。天真活泼的莹莹看见一丛奇怪的花,立刻高兴地大叫道:“鬼花!” 仙子笑着摇头道:“那不是鬼花,一株兰花尔。” “鬼花到底是何等样之花?”美珠疑惑道。 仙子道:“相传在洪荒时期,大禹治水之时,西方有山名‘回阴之地’,生长一种高约数丈、状似芙蓉的花,花朵大如磐石,极其美艳妖冶,其香浓烈,可达数十里之外,人畜若闻之,必情不自禁作歌舞蹈,最后力竭而死,人畜之精血就为此花之根吸食,而此花得人畜之精血哺育,生长也更加茂盛,因此唤名‘鬼花’。因此花太过妖邪,禹命人刨根,以火焚之,从此此花绝也。然而今日我等所寻之‘鬼花’却非彼‘鬼花’。此花乃一种极罕见之药材,其罕见之程度,比之‘灵子草’有过之而无不及。此花名唤紫烟霞,其状类似于紫藤,花开六瓣,白里透红,远观若紫烟,故名‘紫烟霞’,其性寒耐阴,喜生长在极其阴晦、诡异之地,须得埋葬死人之棺内尸水养之才能生长,因其生长在如此忌讳之处,世人恐之,便称为‘鬼花’。而死人棺材大多深埋于地下,不通气息,此花同样不能长之,因此适合此花生长之处实在少之又少。” 阿菊道:“死人棺材深埋于地下,此花不见天光,如何能生长?” 虹虹点头道:“我明白了,此花生长之处的环境必定是一个非常特别之处,此处既要为死人棺中,又要可见天光,因此不一定是深埋于地下。” 莹莹和美珠齐道:“死人之棺难道不都是深埋于地下吗?” 一剑微笑道:“很快就可见分晓。” 说话间,众人已拐过一带山角,一堵危岩突兀而来,甚是险峻。莹莹东张西望道:“那‘鬼花’究竟在哪里呀?” 一剑则细细打量这危岩,但见好景致:这危岩如一浓墨所绘之山水画,黑黝幽青,壁如刀削,高约百丈,如一柄利剑直刺苍穹,顶部则是云雾缭绕,不见青天,一层神秘之氛围笼罩于上。一剑抬头仰望着危岩上方道:“如果一剑没有猜错,那‘鬼花’定在这危岩之上。” 莹莹等人都吃了一惊:“啊?‘鬼花’在这危岩之上?” 仙子笑答道:“正是。” 美珠疑惑道:“这危岩之上莫非有墓葬?” 仙子道:“正是。” “那是何墓葬?谁人之墓会葬于此危岩之上?”虹虹和莹莹都迷惑不解。 一剑笑道:“这危岩之上定有悬棺。” “悬棺?”女孩子们都瞪大了惊讶的眼睛。 “是啊,并非所有的棺材都深埋于地下,悬棺就不是。”一剑道。 仙子点头道:“正是----夫君,待菁儿和小莲、阿菊上崖去取‘鬼花’,夫君且和虹虹、莹莹、美珠三位妹妹在下面等待。” 一剑道:“好,你们三人也要小心。” 仙子和小莲等纵起轻功往崖上掠去,但见她们如鹕燕一般轻盈的身影一掠便是数丈,攀登陡壁如履平地,几个起纵便已掠上了数十丈高,隐没在了云霞之中…… 离地三十多丈高处有一凹进去的地方,远远观去就象是人的两片厚嘴唇,只不过唇边涂的是“墨汁”而非“口红”,因此便有了一种怪异和阴森的感觉。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两片“嘴唇”里竟然还“含”着一具棺材!这就是悬棺!一具说不清年代、饱经风霜日晒雨淋、有一些腐朽但还算保存完好的楠木悬棺! 更令人惊异的是,竟然有一株植物顽强地撑裂棺盖缝隙,从棺材里长了出来,顶端开着一朵紫色的花瓣----鬼花! 仙子三人各攀住崖边垂下的一根藤蔓,稳住身形,欣赏着那朵从棺材里长出来的“鬼花”……三个人都惊艳于那花的神秘和诡异! 崖上的风很大,吹得三人的身躯晃来荡去……小莲撩了一把吹拂到眼前乱,惊叹道:“想不到如此诡异、危绝之处还真的生长有这种‘鬼花’,小莲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阿菊道:“传闻僰人才有悬棺,此处离僰人居聚之地不下几千里,为何也会有悬棺?这悬棺又是如何安置到这么高的崖壁上来的?” 小莲道:“菊妹错也,并非只有僰人才有悬棺,南方各省苗民都有悬棺之习俗----且不必管这些,待我等取了‘鬼花’就可回去也。”说着便向悬棺之处荡去,准备攀摘“鬼花”。 “不要动!”仙子忽然大喝一声。 小莲不知就里,正在纳闷,忽见那鬼花原本收敛的花骨朵突然绽放开来,接着升起一股诡异的紫色雾气,更骇人的是雾气中竟然陡现出一个阴森森的骷髅头……小莲顿时骇得心中突突狂跳,“妈呀!”一声大叫,急荡开去,差点抓不住藤蔓…… 只听仙子道:“此乃幻象----不要看它!一柱香之后致幻邪气散尽方可摘之。” 阿菊也骇得浑身颤栗:“原来此花竟然能致幻----不明就里者必然受其惊吓之害!” 小莲也暗叫惭愧,若不是仙子及时喝止,她去攀摘之时那幻象刚好产生,她必然会因受到意外惊吓而松手摔下几十丈高的悬崖……盖因此花中有一种致幻迷剂,隐忍花骨朵中不,若受到外力冲击便会突然释放,令人产生幻觉。这也是此花得名原因! 仙子估摸那花中致幻邪气业已散尽,这才轻舒玉指,隔空对着那花茎一弹,一股内力恰到好处击断了花茎,那花骨朵便往下坠落----仙子早已攀着藤蔓一荡而至,袍袖一张,刚好将那下坠之花骨朵接住,然后笑对二人道:“二位妹妹,咱们走!” 一剑等人正忐忑不安向崖上张望,仙子等三人已如三只白鹭从崖上飘然而下。 仙子自袍袖中取出鬼花道:“菁儿幸不辱使命,我等即可去往北极耳。” 一剑道:“我和三位妹妹已将‘本异’之肉烤熟,且吃了再走不迟----菁儿你们三个没有遇到什么不测之情形吧?” 仙子笑道:“非常顺利,唯小莲受到一点小惊吓而已。” 虹虹、莹莹等人齐问道:“呀,小莲姐受到什么惊吓呀?” 小莲红着脸默不作声----在她看来被幻象所吓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因此不愿张扬。仙子见状也不便多说。倒是阿菊心直口快,竹筒倒豆子般将刚才之事都说了出来。虹虹、莹莹都嘻嘻而笑。小莲则胀红了脸,从此和阿菊有了隔阂,此是后话。 却说一剑招呼众人道:“来来来,尝尝这‘本异’之肉,尝过之后方知世上美味佳肴再无出其上者,就算‘满汉全席’也不过如此……” “‘满汉全席’?”众姐妹皆是一楞。 一剑心里又暗叫惭愧,“满汉全席”乃是满人入关之后才有之物,这大明朝万历年间何来的“满汉全席”?只好又用话语搪塞过去,只说是一道珍奇之菜。 众姐妹看那“本异”肉已烤得焦酥熏黄,溢醇流香,诱人垂涎,早把生食苦胆之事忘之脑后,急欲啖之果腹。 莹莹精灵古怪,事事争先,当下先拿起一块烤肉往口中送去…… “哎呀,怎么这么酸?”莹莹没吃上两口,立刻全吐了出来,一张粉脸扭曲成了麻花。美珠也掂起一块送至唇边,轻轻啖了一口,顿时也美眉紧蹙:“嗯,是酸得很……” “真的那么酸吗?”众姐妹将信将疑,每人都掂起一块轻轻咬下一口,果觉味道奇酸。 “呸呸,这么难吃,象吃小莲啐道。 阿菊道:“夫君,你尽捉弄我们,这么难吃的东西也告诉我们说好吃……” 一剑笑道:“这‘本异’肉味道象‘人’肉吗?我怎么不知道?”他搔搔头皮,装作才记起了似的,“哦,是了,我忘了放上一味调料。” 当下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在“本异”肉上,对众姐妹道:“你们现在再尝尝。” 众姐妹盯着他手里古怪的小瓶子道:“夫君,这是什么东西?” 一剑笑道:“这个东西叫‘味精’,是我仙峰山独门秘传之物。” 众姐妹信以为真,再去尝试着吃那洒了“味精”的“本异”肉,果然觉得味道好吃多了,这才喜笑颜开,纷纷大吃起来。她们要是知道这“味精”是一剑问虾皮他们要来的平常家用烹调之物、并非什么“仙峰山独门秘传之物”的话,不被气疯才怪。 吃了“本异”之肉,仙子道:“夫君,我等是否现在就往北极取‘寒天之冰’?” 一剑道:“我等既食‘本异’之胆,又食‘本异’之肉,还受了‘本异’之功力,当静息调养一宿,候‘本异’之功力与我等体内之功相互融会贯通、合为一体之后方可行动,否则‘本异’之功力在我等体内不受约束、顺着奇经八脉乱窜,很有可能导致走火入魔,因此必须要将之‘消化’耳。” 仙子点头道:“夫君所言极是。”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四十三章 中阳风波 却说衡其自那日表演一式长拳出丑后还真的老实了一段时间,每日规规矩矩跟着虾皮他们练功,这小子天生一副小聪明,几天下来便已把一式拳练得精熟了。小珍又给他们每人输了一点内力,这些内力也就是所谓的“真气”,自然而然贯行于各人体中,根本无须催,便可施为,若略辅以拳法、剑法,那就基本上算个“练家子”了,当然离成为真正的高手还差得很远,最多相当于各个门派里初次拜师习艺的小学徒,连末流都不算,当然打个把两个不会武功的小流氓、小混混是不成问题了。 衡其的老毛病就又犯了,飘飘然起来,自以为已经是“高手”了,便不肯下苦功继续练下去,只想着哪天偷偷溜出去,到花花世界里去玩玩才好。 但小珍、小红等人对他盯得很紧,一再告诫他不可走出洞府,并且对他说就算溜出了寒冰洞,也转不出洞外的迷阵,到时候只会吃苦头而不会有好结果。衡其哪里肯信,每天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溜出洞去。 小珍、小红、冬香她们有时也会出洞去办点事,衡其便千方百计留心她们开启出洞机关之法。 俗话说“百密一疏”,小珍等人虽然知道衡其猾头,处处防着他,但总有疏于防范之时,这一日还真的让他给逮着了个机会,窥去了开启出洞暗道机关之法。 衡其趁小珍她们不注意,偷偷试着去开暗道机关,还真的被他打开了。他顿时乐翻了天,找到李诗茵道:“八婆,想不想出去玩玩?” 李诗茵白了他一眼道:“臭小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衡其压低嗓门道:“我已经知道怎样开启出洞暗道的机关了,你想不想出去逛逛?” 李诗茵以为衡其诈她,不屑道:“哼,不去!” “不去?不去那就拉倒!”衡其得意地吹着口哨,作势欲离去。 “臭小子你回来!”李诗茵忽然衣袖一甩,一股大力出,顿时将衡其摔了个狗吃屎…… 却说小珍等人因为各有各的事,并没有功夫专门盯着衡其,也根本没提防他已记下了开启暗道机关之法,所以衡其两口子很顺当地便溜到了暗道口。 衡其瞧瞧四周没人,将一个石狮子的头象转了几下,只听一阵轧轧之声,暗道口的万斤巨石缓缓升了起来,露出了洞口…… 衡其两口子心花怒放,正要溜出去,忽听身后传来干咳声:“咳……你们两口子鬼鬼祟祟要干嘛去?” 衡其两口子回头一看,原来是钱老二和高媚真在他们身后挤眉弄眼。原来这一对也早就盯上了衡其的一举一动……衡其讪笑道:“钱老二,别嚷嚷……” “臭小子你重色轻友,想出去玩怎么也不叫我们一声?”钱老二坏笑道。 衡其低声道:“唉呀真是对不住,同去同去,别让虾皮他们听见了。” 明月山庄附近的中阳镇。 这里也算一处繁华之所,本就商贾林立,店铺极多,南来北往买卖之人络绎不绝。这日又恰好是墟日,赶墟之人更是把小镇的大街小巷挤了个水泄不通。各种叫卖声、吆喝声充斥于耳,红男绿女摩肩接踵,真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热闹非常。衡其、李诗茵、钱老二、高媚真四人也挤在人群中,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宛如出笼的鸟雀一般快活。 四个人逛了半天,不觉腹中饥饿起来,衡其道:“咱们下馆子去!”李诗茵、钱老二等都无异议,四人便走进一家开泰酒家,择了张空桌坐下。衡其拍着胸脯道:“今天玩得高兴,我老周请客!”这时店小二递过一张菜单,衡其接过正要点菜,李诗茵忽然象记起了什么,伸手将他拦住道:“且慢点----臭小子,你还剩多少钱?” 衡其一摸钱褡子,竟然空空如也----他大吃了一惊,怎么今天又成“空军”了?他明明记得出来时曾带了十多两银子,然而刚才一阵大肆购物,又是买花布,又是买糖人、看猴戏----看猴戏时衡其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喜得那耍猴的跪在地上忙不迭地磕头,直庆幸遇上了“财神爷”。除此之外又还施舍了几回叫化子,不知不觉之间就将银子给花完了。衡其一手捂着钱褡子,眼睛看着钱老二道:“钱老二,你带有多少钱?”钱老二和高媚真因为一心要盯着衡其,根本就忘了带钱,一应花销全是衡其出的。这会儿钱老二见衡其问他,也不明就里,只是实话实说道:“我老钱今天可一文钱也没带!” 高媚真也疑惑道:“衡其,你把钱都花完了?” 衡其不答,看着李诗茵道:“八婆,待会儿你买单。” 李诗茵哪里带得有钱?当下将眼一瞪道:“什么?你想叫老娘买单?真是岂有此理!” 店小二哪知这其中的缘由,还以为衡其小气,想吃软饭,不由很瞧不起道:“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要女流出钱?” 衡其哪敢说自己没带钱?他眼珠一转道:“好好好,我买单、我买单!”说着便点菜----而且尽点好吃的。钱老二和高媚真巴不得衡其多点些好吃的,反正“羊毛”出在衡其身上,他们乐得逍遥自在。 李诗茵到底和衡其关系亲昵一些,虽然平时打情骂俏、“臭小子”不离口,但关键时刻还是很紧张他。她是知道衡其根底的,当下见他如此慷慨,不由轻声道:“臭小子,你到底带得几个钱?别那么大手大脚的,等下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我看你怎么办?” 衡其不置可否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李诗茵见衡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以为他真有什么办法,便也没有再问。 坐了一会儿,菜肴已经摆了上来,上了满满一桌。衡其举起杯盏看着钱老二等三人道:“来来来,吃个痛快!” 钱老二满口流涎,看着满桌菜肴伸出大拇指道:“衡其,你小子真够哥们,我老钱交你这个朋友算是交对了!今天咱俩酒逢知己,定要干个一醉方休!” 衡其拍着胸脯道:“钱老二,咱俩谁跟谁呀?艳溪大学‘穿越古今系’谁有咱俩关系铁?咱们和刘成名、李汉男号称是‘穿越古今系’的‘四大金刚’,咱们四人一齐出去谁敢惹咱们?只可惜刘成名和李汉男‘英年早逝’,过早‘永垂不朽’,想起来实在叫人伤感。”说着还挤出了几滴黄鼠狼的眼泪。 钱老二道:“好了好了,别兔死狐悲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衡其端起一盅酒一饮而尽,将盅底亮给钱老二看了一下,“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扪!” “对!只要哥们感情深,不怕胃里穿个洞!”钱老二也举起一盅酒一饮而尽。两个人觥斛交错,推杯把盏、狂干起来。 喝了一阵,衡其觉得不够兴,提议道:“这样喝没意思,不如来划拳!”钱老二道:“中!” 两个人便又划拳。只见两个人直着脖子,手舞足蹈不停地狂喊大叫。 “哥俩好呀,八匹马呀!”“红双喜呀!六六六呀!”“四季财呀!五魁呀!”二人越到后来越唱起了高腔,站起来隔着桌子互相比划,唾沫横飞,直喊得声嘶力竭。 惹得店里的客人都放下碗箸侧目观看,就连店外过路之人都探头进来。要知道在古代,人们受封建礼仪熏陶,或多或少都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熟人见面,动胤都要打拱作揖、谦谦礼让,讲求举止斯文,在公共场合也是同样,吃饭时决不高声喧哗,更不会如此粗鲁猜拳行令。哪象这两个人,把二十一世纪的陋习全都带了过来。 两人喝到高兴处还把衣衫钮扣松开,露出光膀子和毛茸茸的胸脯,任身上的油汗乱甩…… 李诗茵和高媚真虽然平时也嘻嘻哈哈,不拘小节,但这酒店到底是人多场所,多少有些收敛,毕竟女孩子还是很爱面子的。但见衡其二人如此张扬跋扈,丑态百出,口水都飞到了菜碗里,二人不禁也蹙紧了眉头,连饭都吃不下去,哪里还敢伸筷到碗里去夹菜? 好容易这两个混混酒足饭饱,该买单了,钱老二拍了拍衡其的肩头道:“兄弟,我先走一步,你慢慢来!”说着一摇一晃走了出去,高媚真自然是跟着钱老二,见钱老二走了,她也连忙跟上。剩下李诗茵看着衡其道:“臭小子,该买单了!” 衡其半眯着醉眼,一抹油嘴,将手伸到李诗茵面前道:“拿来!” “什么?”李诗茵莫名其妙道。 “花布,还有唐伯虎的虾米图画轴!” 李诗茵道:“我以为没什么用,刚才在街上人多拥挤,早扔掉了!” “啊?扔掉了?那可值十来两银子,足够抵这顿饭钱了!”衡其气急败坏道。 “那我怎么知道?”李诗茵也不满道。两口子正在拌嘴,店小二已经拿着帐单过来讨钱了。 衡其闭了嘴,忙着把衣服扎进腰带里。 李诗茵不解道:“你要干什么?” “跑!”衡其一个“跑”字出口,人已如一只狡兔向门口冲去……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四十四章 又陷罗网 衡其闭了嘴,忙着把衣服扎进腰带里。 李诗茵不解道:“你要干什么?” “跑!”衡其一个“跑”字出口,人已如一只狡兔向门口冲去…… “站住!”岂料门口早有几名大汉挡住了他的去路,仿佛知道他会吃白食不给钱似的,早就等着他了。原来这家酒店的老板叫顾浑清,是当地有名的一霸,这中阳的酒家、客栈、青楼、赌馆大半都是他名下的财产,他财大气粗,不但养着许多家丁、打手,甚至还聘请着许多武林人士给他看守产业。 他平常住在府中,并不常来酒店看顾,今天因是墟日,他料想酒店生意忙,便过来转一转,没想到碰上了衡其吃他的白食。当店小二将衡其的情形对他讲了以后他就觉得非常不对劲,因而派人暗暗盯住了衡其。 衡其大喝一声:“闪开!”挥拳向当先一人砸去。衡其学了长拳,又有内力贯输其中,打起人来自然有些劲道,衡其这一拳正砸在人家脑门上,顿时隆起一个大包,那人当即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衡其见第一拳就将人家打晕了更是得意忘形,施展长拳攻向其他几人,打得那几个人是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众打手吃惊道:“这小子是个‘会家子’!” 练武的人一般被称为“练家子”,“会家子”那就表示是高手了。 衡其洋洋得意道:“害怕了就赶快滚开,别挡着周大爷的道!”一面回头招呼李诗茵道,“八婆,咱们走!” “你们都闪开!”随着一声冷喝,一个灰衣人如一只大鸟一般从二楼围廊上飞了下来,挡在了衡其面前。 衡其一见这人,生得好相貌:鹰眼钩鼻、唇阔脸方、满脸虬须、膀大腰圆,一只胳膊相当于衡其两只,站在衡其面前就如一尊铁塔。 衡其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仍故作镇静道:“闪开!” 那人冷冷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到顾老板店里来骗吃骗喝,还敢逞凶打人,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衡其虽畏惧这人高大壮实,但此时只想夺路而逃,因而喝道:“关你鸟事,滚开!”挥拳向那人打去。那人侧身一闪,一个“顺手牵羊”,便捞住了衡其的胳膊,跟着来了个“过肩摔”,衡其已如一坨狗屎一样摔倒在地。 “哇呀呀!”李诗茵张开衣袖向那人脸上连甩…… 酒店内顿时如同刮起了狂风,桌翻椅倒、杯盏乱飞,店内客人吓得慌忙四下躲避,胆小之人还钻到了桌下…… 但那大汉却纹丝不动,桩子站得很稳。等李诗茵甩累了,他冷笑一声,挥掌一扫,李诗茵顿时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飞了起来直撞到墙上! “进去!”衡其两口子被捆成一串关进了一个黑牢里。这黑牢里不仅又脏又臭,还汪着一滩一滩的黑水,成群的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衡其两口子直接被扔进了那黑水里,滚了一身的污垢。李诗茵一张俏丽的脸蛋更是被脏水涂成了个黑包公。 “咔嚓”牢门被一把大铁锁给锁上了。 衡其两口子大眼望小眼,互相埋怨。 衡其道:“死八婆就是你,动作那么慢,看见人家跑还不知道跑,除了乱甩两下衣袖什么也不会!” 李诗茵反唇相讥道:“你能!骗吃骗喝害得老娘跟你受罪!” “你们两口子别吵了,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幽幽道。 衡其定睛一看,原来是钱老二和高媚真,看来这两个猾头还先落网。衡其当即找到了心理平衡,哈哈笑道:“钱老二,有你们两口子陪着总算不孤独了!” 高媚真不高兴道:“衡其臭小子你不要老是把我跟钱老二扯在一起啊,就他那癞蛤蟆样也想吃‘天鹅肉’?哼……” 钱老二道:“你是‘天鹅’?‘飞蛾’还差不多呢,谁稀罕啊?” 衡其道:“好了,你们两口子不要吵了,现在要‘安定团结’……” 李诗茵道:“也不知道那些人会把咱们怎么样?” 钱老二道:“你看看这阴森森的地方就知道了,会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吗?我看不是开膛剖肚也是大卸八块……” 衡其道:“***,不就是骗了他一顿吃喝吗,会拿咱们怎么样?” 高媚真仿佛对生死毫不关心,她闲得无聊,又唱起了《老鼠爱大米》:“我爱你,爱着你,就象老鼠爱大米,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 “吱----”一只老鼠忽然从她身上窜了过去,吓得她顿时鬼喊鬼叫起来:“老鼠呀……” 衡其等人不知道,此时虾皮他们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 本来华军等人已经将宋老师等大队人马接了上来,正以为可以敲“平安无事”锣时,衡其他们又捅了篓子,竟然偷偷溜出洞去不知所踪。 虾皮气得破口大骂:“这个死衡其,死老反,太监,等找到他我非搧他几个耳刮子不可!”曾国文也骂道:“这个衡其实在是不象话,简直是害群之马、沸反盈天!”华军道:“现在就是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也没有用,关键还是要把他们找回来!”吴小文赞同道:“对,骂是没有用的,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把他们找回来,等人回来了再进行批评说服教育!” “对,‘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谢可也道。 这时小红来对他们说道:“我已和小珍、冬香她们商量过了,由她们两个和华军、猴子你们几个下山去寻访衡其他们的下落,我留在洞中负责机关的开启和保护事宜。其余的人也都呆在洞里不要出去。据我们探查的结果,阉党的人仍然盯着我们,一旦他们的人手调齐可能又会对我们动攻击。现在杨浩和明月仙子姐姐都不在洞中,形势对我们实在很不利……” 虾皮等人道:“好,就这样吧。” 十二个时辰之后。 出去寻访衡其他们下落的人回来了,但是没有带回任何消息。 只有猴子捕捉到了一点影子,判断衡其他们可能在中阳镇出现过,但现在一切蛛丝马迹都断了,衡其他们就象凭空消失了一样。 吴小文道:“他们会不会又落入了阉党的手中?” 华军摇头道:“象他们这种小鱼小虾,根本就不会放在阉党眼里。我认为他们很有可能是迷了路,找不到这里来了。” 小珍道:“为今之计,只有继续查访。‘妙手神偷’大哥既然打探到他们在中阳镇出现过,咱们何不就把搜索范围集中在中阳镇附近?” 华军点头道:“对。” 大头道:“我很了解衡其那副臭德性,肯定是又捅了什么篓子叫人家给逮起来了。他们现在多少也学了一点武,算个‘练家子’了,一般的市井无赖他们应该不会害怕,也应能对付得了。怕就怕他们落到官府或者阉党手里。不过他们既然并不上阉党的眼,那么落到阉党手里一说就不能成立。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是衡其改不了偷鸡摸狗、骗吃骗喝的习性,可能惹恼了当地比较有势力的豪强恶霸或者隐侠,与他们生了冲突,被他们扣起来了!” 曾国文赞道:“还是大头马列水平高,分析得头头是道!” 小珍和冬香都楞住道:“何谓‘马烈’?是很难训服的马吗?” 曾国文楞了一下,这才想起小珍和冬香都还是大明朝的人,当然不能理解这些二十一世纪的词汇,但是不解释一下又不行,只好瞎说一通:“马列,是一种‘主义’,也是一种‘理论’,是西方有个老头叫做‘马克思’的所著的学说,这个人就好比我们中国的孔子,是个大理论家,他鼓吹‘**’,要打倒‘资本主义’……算了,这都哪是哪啊!”曾国文只觉得自己越扯越远,跟大明朝的人谈论“**”这不是风马牛不相及吗? “老神你真会胡吹乱侃啊,来到这大明朝谈论‘**’,哪根筋不对了啊?”谢可等人哂道。 幸好小珍等人根本不懂,也就未深究,只是问道:“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了,将侦搜的范围放到中阳镇一带?” 华军点头道:“对。请问两位仙子,这中阳镇附近可否有什么特别有势力的豪强恶霸或是武艺高强的隐侠?” 小珍摇头道:“这中阳镇并没有什么隐侠,豪强恶霸倒是有……对了,有个土财主叫顾浑清,就是当地的一霸,府中也养着很多武林人士!” 虾皮道:“这些武林人士武功如何?” 小珍道:“二流而已,但以你们那几位朋友的身手,绝对不是他们对手!” 谢可道:“如此说来,衡其他们定是在顾府无疑!” 吴小文道:“这顾浑清在中阳镇口碑如何?” “不是很好,但此人并非淫徒,所以不曾为我明月山庄关注。”小珍道。 大头笑道:“不是淫徒并不见得就不会干别的坏事。” 曾国文道:“还是让我老曾来卜一课,算算‘吉凶’……” 虾皮道:“算了吧,你那套封建迷信行头最好还是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去,就不要拿出来卖弄了。华军,我看你们几位会武功的还是辛苦一趟,和小珍姑娘再去打探一番吧。” 华军道:“好。”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四十五章 鬼兄其人-1 清晨,**谷。 经过一夜调息,明月仙子等人皆觉得功力又长进了许多,全身十分舒坦,看来这“本异”之肉、胆并没有白食。 “姐姐,不好了,夫君他又晕过去了!”虹虹忽然惊慌叫道。 一剑此刻忽然口角溢出血丝,晕倒在一个石台上。仙子连忙过去将他扶起,并为他推血过宫…… 小莲道:“夫君他怎么了?” 仙子探了探一剑的脉息,眉头紧蹙道:“夫君体内有一股非常紊乱之气在逆窜,想是他身体太过虚弱,暂时无法控制新接纳的‘本异’之兽的功力……” 阿菊担心道:“那会不会走火入魔呀?” 仙子道:“我现在再给他服下‘明月护心丸’加上他的‘仙峰稳神丸’,再给他封住七经八脉,不让真气窜流,应该可保没事,三日后就可恢复正常……不过,夫君现在身体羸弱,无法动身去北极之地。这样好了,我和小莲、莹莹、美珠去北极,阿菊、虹虹留在此地照顾夫君。阿菊,我授你‘火遁’之法,三日后你可运用此法携夫君、虹虹前来与我等会合。” 阿菊点头道:“是。” 明月仙子又交待了几句,便驾起“火遁”之术往北极之地而去。 这里阿菊和虹虹看护着一剑。阿菊道:“虹妹,我观这天色可能将有山雨,不若寻一处山洞暂避安身,既可避雨,又可遮人耳目。” 虹虹道:“好。”阿菊便纵起轻功往山崖那边掠去……不多时转回来道:“那边崖下刚好有个山洞,又干燥又僻静,我们且将夫君扶到那洞里去吧。” 姐妹俩搀着一剑来到山洞,将他扶进去,坐在一块大石上,让他调息养神。阿菊道:“虹妹你好好守护夫君,我去去就来。”说毕闪出了山洞。 虹虹便手按剑柄,坐在一剑旁边。此时一剑仍昏睡未醒,洞里显得异常安静。虹虹闲得无聊,细细打量着这个山洞。山洞并不大,也不是很深,借着外面透进的光线,可以隐约的看到洞内的景象。只见里面堆着些乱石,还散落着些干草,蛛网凝结,破落不堪。虹虹忽然看到地上有几团黑乎乎的东西,她用剑挑起一看,原来是还有点新鲜的粪便。 那粪便很粗糙,似乎还有很多毛,甚至还有骨头碴子。虹虹虽不认识这是什么动物的粪便,但她还是警惕起来。她站起身,向洞里走去。走不多远,她的心口忽地突突狂跳起来:地上分明散落着好些骨架,也分不清是人的还是动物的,有的骨架上还残留着肉渣,血腥味甚是浓烈!单纯的她不知道,她们是闯进了某种食肉动物的巢**!虽然她的身手现在可以说是一流,但女孩子的本能仍然让她感到十分害怕……偏偏这时闪过一道闪电,跟着霹雳一声,下起了大雨,洞内显得更加黑暗阴森。 虹虹害怕得不行,只得紧挨着一剑坐着,心里只盼阿菊快点回来…… 就在这时,洞外忽然传来了动静,虹虹以为是阿菊回来了,忙叫了一声:“阿菊姐姐!” 洞口传来了“滋滋”的声音,接着出现了一颗头----不是阿菊,是一条大蟒蛇!这蟒蛇的头有脸盆大,身躯有水桶粗,看不清有多长……它“滋滋”吐着信,高仰着头,蜿蜒着向洞里爬了进来! 虹虹整个人都吓得呆了----女孩子无论她的武功有多高,她的本能还是害怕蛇、老鼠……何况是这么一只狰狞恐怖的巨蟒!虹虹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身子不停地抖,嘴里哭喊道:“蛇呀,蛇呀……” 那巨蟒看似笨拙,其实还是很快的,眨眼间已经游到了虹虹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千钧一之际,一剑突然睁开了眼睛,抓过虹虹的剑,手起剑落,巨蟒的头已经滚落到了一边----想不到他以羸病之躯还有这么大的力量……危险解除了,但虹虹反而放声大哭。 一剑艰难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微笑道:“傻丫头,手里有剑,怎么不知道用呢?”“我……”虹虹一时语塞,她接着眼里放出光道,“夫君,你怎么这时候就醒了呢?”一剑笑道:“也许是我放心不下你们……尤其是你,原本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跟着你仙子姐姐闯荡江湖,必定还很不习惯,让人放心不下,所以就算我在昏迷中也还是要睁着一只眼睛看着你们……”其实一剑刚才是碰巧醒了过来,不过他这样说,让女孩子很受用。 “夫君,虹虹……”阿菊似一阵旋风似地闯了进来,她一眼看到地上的死蟒,同样失声尖叫了起来:“蛇呀……” “它被夫君杀死了。阿菊姐,你上哪去了?去了这么久?” 阿菊道:“我看见那边山坡上长着一株奇异果树,去摘了点来给夫君和虹妹吃,刚才下雨,在那边山崖下避了一会儿……”一剑笑道:“你们两姐妹就是没经验,怎么敢住到蛇洞子里来呢?” “啊?这是蛇洞?”阿菊只觉得心惊肉跳。 “里面的朋友听清了!你们擅闯**谷,杀死我**谷两大神兽‘本异’、‘苍龙’,还盗走至宝‘鬼花’,可否给在下一个交待?”洞外忽然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不但阿菊、虹虹,连一剑都吃了一惊。一剑沉声道:“外面的朋友是哪位?在下是杨一剑,不知朋友有什么见教?” “哦?原来是‘夺命一剑’,久仰久仰,在下**谷主陈灌西,不知台甫驾临,真是有失远迎!”外面那个声音不冷不热道。 阿菊听这人一副找麻烦的口气,当下愤然道:“我们明月山庄从未闻**谷有什么狗屁‘谷主’,‘本异’、‘鬼花’皆大自然造化之物,何成了你家私有?你要是想找麻烦那是找错了地方,若想知死活就趁早滚开!” 那陈灌西道:“姑娘火气好大,‘本异’、‘苍龙’本是我所私训,为我看护庭院之用,那‘鬼花’也是吾所栽培,何成了大自然造化之物?姑娘自称是‘明月山庄’之人,‘明月山庄’就可以不讲理乎?” 这人的口气,根本就没有将明月山庄放在眼里! 阿菊大怒,当即要杀出去和那人拼个死活。一剑道:“菊妹稍安勿躁,敌在暗我在明,现在不知敌人虚实,而敌人很可能已知道洞中就我等三人,故有恃无恐。所以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且静观其变。”当下向洞外道,“朋友既自称**谷主,不知意欲何为?” 那陈灌稀道:“凡入我**谷者必定抱有某种**,陈某想杨朋友也一定不能免俗,果然贪我**谷三宝。我等栽培三宝不易,总须有些说教,烦请朋友移驾到寒舍一叙如何?” 阿菊道:“要是我们不去呢?” “那在下只好以非常之法邀请三位了!” 阿菊道:“我们明月山庄岂会受你要挟?” “要不要挟姑娘心知肚明!你们应该很清楚现在的形势,此山洞只有一个进出口,我等随便以火、烟、毒攻之,汝等皆无路可逃!杨朋友,在下想必也是怜香惜玉之人,不会坐视二位美人枉死之理吧?” 一剑道:“目前的情形确如那人所说,彼若用火、烟、毒攻之,我等无路可逃,不如暂依那人所说,先到他府上,然后再见机行事!” 阿菊道:“好吧,如果他敢图谋不轨,阿菊定跟他拼个鱼死网破!”当下对外面那人道,“姓陈的你听好,我偕夫君和虹妹出来了!” “姑娘和杨朋友尽管放心出来,我等皆光明磊落之人,诚心诚意请三位前去,绝不会使下流手段,暗箭伤人!” 一剑道:“好,我杨某相信阁下!” 当下在阿菊和虹虹的搀扶下向洞外走去。 出得洞来,阿菊和虹虹紧按住剑柄,护住一剑。此时大雨已停,天色重又放晴,三人早看到外面围了二三十名头缠葛巾、身穿青色长衫、手持一种套着三个铁环的钩状弯刀的汉子,这些汉子的耳轮上也挂着两个大铁环,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再往对面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蓝衣青年坐在一只黑色大狗上,正冷眼打量着他们三人。那青年的表情先是严肃、冷漠,待看到一剑的形象后先是有些吃惊,继而嘻嘻笑道:“想不到杨兄如此风流倜傥,还有二位美人相陪,真是慕煞小弟耳!兄台想是房事过频,否则也不至萎靡至此……” 阿菊和虹虹虽嫁与一剑为妻,但却还从未知“房事”为何“事”,当下轻声问一剑道:“夫君,‘房事’是何事?” 一剑道:“勿理论他----二位妹妹且靠后,待一剑上前与他答话。”乃正了正衣冠,向对面施了一礼道:“兄台取笑耳,兄台就是**谷主?” “在下正是!在下久欲与兄晤会一面,只是一直无缘,昨日观兄进了此谷,目睹兄杀‘本异’、取‘鬼花’,今日又斩‘苍龙’,实在是钦佩。只是‘本异’、‘苍龙’、‘鬼花’乃吾谷至宝,今既被兄得去,小弟自当无可索要,不过兄台总得给小弟一个说法才好。” 一剑道:“兄台意欲何为?” “小弟不才,也曾习得一手笨技----‘阎罗勾魂斩’,本想与兄台之‘夺命剑’印证一下,但观今日兄之形状,吾若胜之也是不武;兄既有二位佳人,不如就送小弟一位,算是交换,兄意下如何?”那陈灌西依旧嘻嘻笑道。 “‘阎罗勾魂斩’?”一剑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阎罗勾魂斩”号称“天下第一斩”,是一种非常邪异、厉害的冷门兵器,取人级如探囊取物,但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兵器到底是什么形状,天下铁匠也都打造不出,只知道这种兵器是船形,象戟,但是从来没有人真正见到过,因为见到过的人都死了! 持有这种兵器的人就更加没有人见到过,只知道它是为一个叫做“鬼兄”的人所具有。这位“鬼兄”从来神龙见不见尾,据说他喜欢骑在一条叫做“吠天”的大黑狗上。江南有名的豪侠“飞扬跋扈镇江东”的林啸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人神秘取了级,事时他的家人曾经看见过一条奇怪的大黑狗,因此有人联想林啸风定是被“鬼兄”所杀。 这“鬼兄”不仅武功骇异,而且还会一种招“鬼”的邪术,能召唤阴间的“鬼”帮他对敌。他有二十四名手下,号称是“二十四鬼使”! 一剑冷眼一扫那些伺从,正是二十四人! 他脱口而出道:“你就是‘鬼兄’?” 那陈灌西笑嘻嘻道:“正是小弟。兄台想清楚了没有?割爱哪一位美人啊?” 一剑尚未答话,阿菊听他出言不逊,早就怒火中烧,仗剑冲了过去,凌空高高跃起,“刷”地一剑向那陈灌西当头斩下……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四十六章 鬼兄其人-2 阿菊听他出言不逊,早就怒火中烧,仗剑冲了过去,凌空高高跃起,“刷”地一剑向那陈灌西当头斩下…… 那陈灌西“啊呀”一声从大黑狗上滚了下来,阿菊的剑直斩向那大黑狗的背脊……没想到那大黑狗突然人立而起,竟避过了当头斩下的剑芒,同时用两只前爪作出搏击之势挡格剑芒,并张开狗嘴,伸出两颗特大号的、如钢刀一样锐利的狗牙,闪电般地向阿菊咬去,差一点就咬着了阿菊的喉咙! 阿菊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立即一个后空翻,如一只雨燕倒掠了回来。那只狗也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依旧保持人立姿势站在那陈灌西旁边。阿菊若不是及时收势,不但伤不了那狗,反会被那狗所伤! 好厉害的狗! “吠天?”一剑沉声道。 “鬼兄”道:“杨兄不但识得我的人,还识得我的狗,真是佩服、佩服!”那“鬼兄”又看着阿菊道,“姑娘好身手,还从来没有人能躲过‘吠天’的一击!” 阿菊和虹虹都暗自骇然,轻声道:“夫君,这人、这狗到底是何怪物?为何如此厉害?” 一剑道:“这人唤做‘鬼兄’,这狗唤做‘吠天’,你们切莫轻看了他们!”一剑连那狗都用“人”字旁的“他”来称谓,可见那狗的来历确实非同一般。 “鬼兄”道:“两位美人可不要看不起我的狗,这可是跟着我同练了三十年‘阎罗勾魂斩’的一品狗,它的功力在江湖八大门派掌门之上!” 刚才“鬼兄”故意滚鞍下狗,为的就是要让一剑他们看看他狗的实力。这么一只狗,的确令人头疼。 “怎么样,杨兄,以你现在之能力,恐怕是英雄难救美了,咱们的生意是不是成交?我只要一个美人,你和另一位美人走路!”“鬼兄”依旧笑嘻嘻道。 一剑道:“在下虽然不才,然久仰‘鬼兄’大名,仍愿以羸病之躯领教阁下高招,况‘阎罗勾魂斩’究竟是何等样兵器,在下也久想见识见识!另外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鬼兄’放了我的两位夫人!” “鬼兄”笑着摇头道:“在下怎可以强恃弱,欺负杨兄羸病之身呢?就算胜之也是不武。杨兄还是割爱,留下一位美人吧。” 一剑也衿笑道:“兄台也太自信了吧?怎知在下以羸病之身就不能一战呢?” 阿菊道:“夫君,你不能跟他交手,阿菊自有应对之法……”说着对虹虹眨了眨眼睛,虹虹心领神会。阿菊上前对那“鬼兄”道:“你不过是人仗狗势,牛皮吹上了天,我夫君不屑与你这肖小交手,且让本姑娘会你一会!” “鬼兄”嘻嘻一笑道:“姑娘说得对极,在下就是‘人仗狗势’而已,你若舍不得你夫君送死,你就委身给在下又有何妨?” “无耻淫徒,看剑!”阿菊“刷”地将剑一抖,挽了个同心剑花…… 那“鬼兄”看来对阿菊还是有点忌惮,刚才他滚鞍下狗,虽是作戏,但对阿菊凌厉的一击还是有点出乎意外。因此他脸上虽是笑嘻嘻,但暗里已有了提防,那些“鬼使”也都拉开了架势----岂料阿菊是虚晃一枪,突然和虹虹一齐扬手,顿时满天白色的小球蹦跳弹射,迸裂释放出一股股白色的烟雾! 烟雾散尽,一剑他们三人自然也不见了踪影。原来阿菊何尝不知道那“鬼兄”的实力,她虽性子烈,但也不会傻到跟他硬拼的程度,于是依旧来了招“金蝉脱壳”术,走为上策。 那“鬼兄”也没想到阿菊还会来这一手,也不禁不些瞠目结舌。 一名“鬼使”道:“主人,要不要追击?” “鬼兄”摇头道:“量他们也逃不出我的手心----我的‘吠天’早已熟却他们身上的气味,他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的‘吠天’还是能够将他们找出来!”“鬼兄”说至此微微一笑,“他们不会知道,我的‘吠天’最大的本事就是追踪!” 那“鬼使”道:“杨一剑实不足虑,倒是那两个‘明月山庄’的丫头,鬼灵精怪,邪门得很,主人可要小心提防!” “鬼兄”看了他一眼道:“真正不可小觑的是杨一剑,此人的能力永远是一个迷……只要他的剑在手,我们就不可大意,你明白吗?” “是,主人。” “杨一剑实是我最敬仰的对手,想我‘鬼兄’一生久经战阵,鲜逢敌手,值得敬仰之对手更是少之又少……如果不是奉了魏公公差遣,陈某可能倒真与他成了朋友……”“鬼兄”喟然长叹道。 故事,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四十七章 十四公主-1 黑牢里,衡其等人躺在泥水中又饥又乏,度日如年。衡其头上、身上老鼠爬来爬去,他先还骂,后来动都懒得动了,闭着眼睛假装没看见。钱老二、李诗茵、高媚真等三人则乱作一团,不停地尖叫。由于衡其一动不动,老鼠都把他当作了“死物”全都往他身上汇集。李诗茵睁开眼睛,一眼看到一只老鼠爬到了衡其脸上,不由大声提醒道:“老鼠咬你鼻子了!”衡其一惊,下意识地睁开眼,正和一只爬到他鼻子前的老鼠相对!老鼠一双小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他一双小眼睛也定定地看着老鼠……忽然他爆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啊!我要疯了!”跟着一个懒狗打滚,全身打摆子似地一抖,将身上的十几只老鼠都抖了下来。老鼠受惊,顿时“吱吱”叫着四处乱钻…… 钱老二正在看衡其的笑话,不防一只老鼠顺着他的裤腿钻了进去,直钻到了裤裆里,把个钱老二吓得脸色煞白,鬼哭狼嚎道:“救命呀!不要咬我的小弟弟呀……” “哐当!”牢门打开了,几个大汉将他们四人押了出去,一个大汉皮笑肉不笑道:“小子,你们交好运了!河凉王买下了你们给他的千金宝贝十四公主做伶人,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可不要忘了我们顾老爷哦。不过,我顺便提醒你们一下,这位十四公主的脾气有点古怪,喜欢别人扮猴子给她看,逗得她开心自然有赏,逗得她不开心,那可有一千二百种法子折磨人哦,当然了,她最喜欢的一种法子就是把人埋在地下两天然后再挖出来,此外还有把人脱光了放在糖缸里染一染,然后丢在蜜蜂笼子里去,她还喜欢让人头悬梁、锥刺股、掩耳盗铃、学狗吃大便……” 衡其等人在黑牢里呆得太久,都已经有些麻木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老鼠成堆的地方,因此并没有怎么把那人的话听进去…… 一辆密封的大车把他们载到了码头,接着装上了船,也不知走了多久,四个人的眼睛都被黑布蒙着,手脚也依旧被麻绳捆住,以到他们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也根本没有机会逃脱。 在水上走了一天一夜后,又上岸换乘马车,直到第四天的傍晚,马车才载着他们驶入了一座豪华宅院。 “走!”四个人被一群大汉吆喝着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个花团锦簇的所在。 只听一个非常温柔、非常好听的声音道:“快把他们的蒙脸布揭下来……哎呀,身上怎么这么脏,臭死了,快带他们去洗个澡。” 洗完了澡,换上了干净衣服,衡其对钱老二等人道:“这个十四公主看来还挺不错的嘛,呆会儿我们见机行事,看能否逃离这个鬼地方?”钱老二等都鸡啄米似地点点头。 这时那些大汉将他们重新带到那十四公主面前。那十四公主坐在珠帘后面,打量着四人道:“嗯,这四个伶人本公主还比较满意,你们可知做伶人的规矩?”衡其四人一齐摇晃着脑袋。 那十四公主道:“本公主待嫁深闺,虽衣食无忧,但却无人解愁,故央求父王四处寻买伶人,只要你们能逗得本公主开心,本公主一定会予以赏赐;如果不能令本公主开怀,本公主也会对你们略施惩戒。” 衡其暗思:“我老周最擅长的就是出洋相、搞怪、逗乐,还怕不能将你三下五除二搞定?”当即朗声道:“我等自当为公主分忧解愁----不知公主需要我们做什么?” 那十四公主道:“本公主自幼喜欢曲乐,尤喜听吹竽,不知四位哪位为本公主吹奏一?” “吹竽?我老周只会吹牛、吹口哨是阿猫阿狗我老周都不知道,哪里还会吹?”衡其登时傻了眼,他当然没敢把这话说出来,只是拿眼睛看着钱老二等人。钱老二等人也是大眼望小眼……衡其硬着头皮对十四公主道:“吹竽我们四人都不会,公主可否换一个题目?” “那弹空篌呢?古筝、琵琶如何?” “吉它和电贝司我老周还能弹两下,至于这空篌、古筝、琵琶我等实在不会。”衡其摇着头道。 “那就取‘吉塔’和‘癫被丝’来!” “公主,这两样东西这里没有,连皇宫里都没有!”衡其苦笑道。 “那哪里有?”十四公主道。 “二十一世纪的校园里、店铺里、乐队里到处都有,我老周家里就有一把,虽摔坏了柄,不过也还能弹。” “二十一死鸡在何处?” “这个……反正不在你们大明朝,要等你们大明朝灭亡了几百年以后才有。” “掌嘴!我大明朝根基永固,岂会覆亡?”那公主忽然生气道。这公主虽非皇宫里皇帝的女儿,但她父亲河凉王是皇帝的兄弟,皇亲国戚,自是非同一般。这公主同样姓朱,同样有着皇家血统,当下听衡其说大明朝要灭亡,岂能不雷霆大怒? 几个大汉立即冲过来给了衡其十几个耳光。 幸好这公主只掌了他几下嘴,若是被锦衣卫、东厂、西厂的特务听去,衡其的人头必定落地了。 那公主道:“那你们四个就给本公主表演一段《霓裳羽衣舞》,不得再推却!”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但是没有办法,只好站在场中跳舞…… 四人自然不会跳什么《霓裳羽衣舞》,只好把在学校学来的一些舞蹈拿来凑数。衡其本来是街舞高手,什么“霹雳舞”、“的士高”他都得心应手,还拿过名次,但刚才被掴了几个耳光似乎给掴蒙了,什么舞也跳不出来了,只是在那里摇头晃脑象害了神经病一样……李诗茵、高媚真虽然都长着跳舞的身段,但二人除了上网、聊天、追星,对跳舞什么的根本就没兴趣,如今让她们跳舞,那无疑也是赶鸭子上架。无奈也只好在那里把衣袖甩来甩去,歪歪扭扭象在跳“大神”。钱老二就更加是个舞盲,他完全象个傻瓜一样跟着大家东摇西晃、晕晕乎乎、垂头丧气----这四个人整一个群魔乱舞。 那十四公主反而被这些人的丑态逗得哈哈大笑。戏谑毕,又将四人给关进了黑屋子…… 一剑等人果然并未走远。他们此时呆在另一座比较隐蔽的山洞里。由于一剑身体羸弱,阿菊姐妹并未能带着他长距离潜行。一剑喘着气道:“你们要注意那‘鬼兄’的狗,狗的真正用途仍然是用来追踪的----此狗又和平常的狗不一样,它的嗅觉比一般的狗更灵敏,只要被它嗅过的气味它都能铭记于心,不会轻易被骗过。”一剑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壶,递给阿菊道:“这是我仙峰山秘酿的‘仙峰隐形茶’,你把它兑了水,泼在这山洞方圆一里范围内,就可掩盖我等形迹,但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后又须再洒一遍。” 阿菊道:“是。”接过茶向外走去。 虹虹道:“那‘鬼兄’究竟是何等样人?他为什么要缀上我们?夫君以前是否同他有过节?” 一剑道:“‘鬼兄’虽然是邪道人物,但与我素未谋面,既无交情也无交恶,至于他为什么要缀上我,我怀疑其中另有隐情。” 虹虹道:“这‘鬼兄’是否真的是**谷主?那所谓的‘**三宝’真的是他私有之物?” “**三宝自然天成,乃天地造化产物,绝非他私有,他不过是故意以此戏谑而。如果我没有猜错,此人很可能已经做了鹰犬!” “这人的武功真的很厉害吗?夫君如果康复后与他一战胜算几何?” 一剑道:“半对半。” “为何是半对半?夫君难道没有全胜他的把握?” 一剑道:“任何对手,我都没有全胜他的把握,武功之道,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任何对手,都必须尊重他,将他当作最强的劲敌看待,这样才能全力以赴,在充分观察了对手的优缺点及自己的长短处之后再寻找致敌死命的一击!” “原来如此……可是我看夫君每一战都对自己很有信心,都似有必胜的把握,这又是为何?” “尊重对手并不等于畏惧对手,一旦与强手对敌,信心尤其重要,对自己没有信心,也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给了敌人,这是临战对敌的大忌!” 虹虹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一剑侧脸看着她,只见她的脸色微微泛着红润,一双眼睛纯真而又无邪,有如一潭清泉,心中不由一阵隐痛:“虹虹,在下真的值得你托付一生?” 虹虹点点头:“嗯。”她也在观察着一剑,只见一剑虽然病体恹恹、脸庞瘦削,但仍不失一股英武,两道剑眉,大而有神的眼睛,刚毅的气质,阳刚的魅力,……她眼前仿佛又掠过一幅幅画面:茶摊前一剑教训无赖、明月山庄废墟前一剑大战中原三雄、以及寒冰洞内苦斗阴阳人、还有刚才及时斩杀“苍龙”……这些情景交替在她眼前闪现,令她如醉如痴…… 一剑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周虹,谢谢你在这个时空对我的错爱,也许回到现实世界后你将不再记得这一切,也不会记起曾爱过我----艳溪大学穿越古今系最腼腆、最不起眼的一个男生,可是我还是很满足……也许我该早点将你们唤醒,早点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可是我实在怕打碎这个梦,这份美丽、这份幸福……” “夫君。”阿菊的身影似一只雏燕旋飞入洞,“我已按你所说去做了,那只什么狗就算鼻子再长,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里来了。” 一剑看着她道:“阿菊,你歇歇吧。” 如果说虹虹是天真无邪的天使,那么阿菊就是古灵精怪的精灵,眼里永远闪着智慧聪颖的光,她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很善于动脑筋,怪不得明月仙子会把她留下来照顾一剑。她疾恶如仇但又绝不蛮干,虽然有时候性烈冲动,比方说那次斩下农民的脑袋,但她多数时候都还是很理智的。不枉为中文系的才女。 阿菊笑看着一剑和虹虹道:“夫君,虹虹,你们在说什么‘私房话’?” 一剑笑道:“你想听吗?那我说与你听如何?” 阿菊脸一红,现出一朵羞云:“你们两个的悄悄话,我才不想听呢!” 故事,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四十八章 十四公主-2 阿菊脸一红,现出一朵羞云:“你们两个的悄悄话,我才不想听呢!” 衡其等人被关在一间原作为柴草房的黑屋子里,四个人都如一滩烂泥躺在地上。高媚真有气无力道:“我的妈呀,这个十四公主也太不人道了,咱们给她跳了半天舞,还把咱们关进黑屋子,不给吃也不给喝……” 李诗茵道:“真不知道这位公主下次又想什么花样折磨我们?” 衡其道:“咱们还是想想办法怎样逃离这里吧,万一这十四公主果真如那人所说把咱们放在地下埋两天再挖出来、或者让咱们滚了糖水去喂蜜蜂、或者头悬梁、锥剌股、或者赏咱们两碗大便吃,那就真的哭都没有眼泪了!” 钱老二唉声叹气道:“只怪咱们学艺不精,要是咱们也是杨浩那样的高手,还怕谁呀?” “不要说杨浩,就算有华军、大头、猴子他们的那种本事我老周都心满意足了!”衡其道。 “现在知道后悔了?为什么当初在洞里不好好练功?”李诗茵冷笑道。 “哐当!”柴房的门又打开了,一个大汉放下一个食桶,喝道:“公主给你们开饭啦,一会儿公主要看表演,你们可不得偷懒!”那人锁上了门,房间里重新归于昏暗。 衡其等人早已饥肠辘辘,然而见到食盒却又犯了疑,谁也不敢去揭开盖子,生怕看到的是大便。钱老二更是疑神疑鬼,捏着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大便味。李诗茵、高媚真两个人撑不住,早已开始呕吐起来……她们的神经现在已经紧张到了极限,一切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她们的惊恐不安。也许她们面前的这个食盒里真的只是饭菜,也许她们闻到的只是饭菜香,但她们却宁可要把香理解成臭、香喷喷的饭菜要当成臭烘烘的大便…… 衡其忽然一拍大腿,大叫道:“***,就算是大便老子也要把它吃下去!”毅然上前揭开了食盒的盖子…… 钱老二等三人眼巴巴地望着衡其道:“是……什么呀?” “大便!”衡其说着用手抓着吃了起来---- 当然不可能是大便……人如果不能放下压在自己心中的包袱,那么即便是香喷喷的饭菜也会变成是大便……放下了包袱,大便也会变成是黄金!我们为什么总要给自己压上那么多的包袱?为什么就不能够“放下”呢?衡其这一点倒是做得比其他人要好,也许越是玩世不恭的人越会看得开? 半个时辰后。 那十四公主坐在珠帘后,轻漱一声道;“你们四个听好了,本公主今天心情好,想听一段元人杂曲,你们四位谁给本公主表演一段《牡丹亭》、《西厢记》或者《白蛇传》中的唱段啊?” 衡其等人又傻了眼,要他们唱元曲,那无异于又是让他们缘木求鱼、狗赶鸭子上南瓜架。衡其总算还机灵,当下搔搔头皮道:“公主,我们实在不会唱什么元曲,不过呢流行歌曲之类的我们也还能凑合一二。” 那公主道:“好,那你就为本公主唱一曲上来。” 衡其便清了清嗓子,站到了场中,想着该唱个什么。其实衡其天生鸭公嗓子,哪会唱什么歌,他这样说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当下他不停地向李诗茵等人眨眼睛,向他们求助。李诗茵道:“《老鼠爱大米》。”衡其道:“狗屎!”高媚真道:“《两只蝴蝶》!”衡其道:“驴屁----我会唱吗?”钱老二道:“衡其,你小子学娘娘腔还挺象的,就来一段《苏三起解》吧!” 衡其一拍脑门,对呀,要他正经唱歌他不会,可是阴阳怪气的学娘娘腔他自然天成,而且乐此不疲。当下他便尖着嗓子学着女人的声气唱了起来,一边唱一边还扭扭捏捏:“苏三离了洪桐县,将身来到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路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唱到这里没词了,只好朝上唱了个喏:“公主请乞恕罪,在下忘了词了。” 那公主显然也不是很感冒,让他站到一边,接着指令钱老二唱一段。钱老二眼珠转了转,忽然扯着喉咙大声吼唱道:“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公主哪里爱听这种吼唱的歌,立刻制止了他,又让李诗茵和高媚真两个人唱。这两个人唱歌是对了路,自然把《老鼠爱大米》之类的流行歌曲唱了一又一,然而公主似乎兴趣索然,制止了二人的靡靡之音,冷然道:“吾想听《牡丹亭》、《西厢记》里的唱段,奈何你四人又不会,皆将此山野俗歌来搪塞,甚令本公主失望。看来须对尔等略施惩戒,你等才会对本公主尽心----今日就罚两位女伶跟随教坊学习歌舞,两位男伶……” 衡其等人先听说要略施惩戒顿时大惊失色,但听说让两位女伶去学习歌舞,心想这算什么惩戒呀?看来那顾府的汉子是言过其实、故意吓唬他们。当下以为最多也让他们去学习什么,没想到只听那公主接着道:“本公主一向怜惜贫弱,常感叹农人耕作辛苦,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因此在吾后园也按农家样式,设有薄田一垄,唤家丁常耕耘之,近日府内净所淤满,急欲出之运往田垄,就着你二人为之。” 钱老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悄悄蹭了蹭衡其道;“那公主说什么?” 衡其也是似懂非懂:“好象是要咱们干一件什么出力气的事情,具体是干啥我也不懂,到了地头就知道了。” 即至到了所谓的“净所”,二人顿时傻了眼,原来“净所”便是厕所,公主是要他二人捣大粪,并挑到后园的地里去…… “哈哈……”回到柴房里,李诗茵和高媚真差点笑破了肚皮,“没想到会让你们两个去捣大粪,这真是笑煞人也……” 钱老二想挨着高媚真坐,高媚真立刻皱紧了眉头:“臭蛋,滚远点!” 李诗茵笑道:“臭衡其,我看你今后还牛不牛?这要让虾皮他们知道还不笑死?” 衡其自我解嘲道:“这有啥,就算是接受了一回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正是‘不知大便臭,哪来五谷香’?” 高媚真赞道:“哟,衡其捣了一天大粪,人还学得文雅了,真是‘士别半日,让人刮目相看’。” 衡其往草堆上一躺:“唉,也不知虾皮他们怎么还不来救我们?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哐当!”柴房的大门又打开了。一个汉子吆喝道:“公主有旨,两位男伶今天表现不错,公主决定为你二人赐婚,即刻完婚,不得有违!” “赐婚?”衡其和钱老二都张口结舌。 李诗茵和高媚真也吃了一惊,半天作声不得。 衡其小心翼翼地问那大汉道:“‘赐婚’?赐什么婚啊?” 那大汉道皮笑肉不笑道:“你们两个行桃花运了,公主打算把她最亲近的两个丫环嫁与你们,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衡其和钱老二还没反应,那李诗茵先嚷道:“什么‘赐婚’?不可以呀!这不太便宜他们两个了?”衡其笑道:“八婆你酸溜溜的干什么?反正又不是把你‘赐’给我……” “呸!你想得美!” 钱老二也笑出了声:“太好了,我老钱总算不用打光棍了,这事怎么这么美啊,哈哈……” 高媚真嘴一嘟道:“臭美什么,说不定是把两个丑八怪赐给你们呢!” 衡其猛地一激楞,叫道:“高媚真你别乱咒啊,好的不灵念,坏的灵念得很呢!” 这时那大汉道:“请两位男伶这就随我等过去换新郎服装,候今晚吉时完婚!” 钱老二还在傻笑,衡其心里却已经不安起来……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四十九章 英雄落魄 这时那大汉道:“请两位男伶这就随我等过去换新郎服装,候今晚吉时完婚!” 钱老二还在傻笑,衡其心里却已有了不安…… 衡其和钱老二很快被几个大汉带到了举行婚礼的场所,换上大红新郎服,头戴软翅插花帽,胸前还带着大红花,也没什么“拜天地”之类的仪式,直接就被送入了洞房。当然两人是一人一间房,不可能是同一间房。 头戴红盖头的新娘早就坐在床沿上等着他俩了。 先表衡其,他虽然有点忐忑不安,但还是抱着一点侥幸心理。这会儿,只见他的新娘坐在床沿上,一副娇娇羞羞的样子,还是很惹人爱怜的(中国的新娘大抵一样,只要盖上了红盖头、或者披上了婚纱,都会给人一种神秘的美感,正如有一句俗话所说:“中国的新娘最漂亮。”这话只能理解为中国的女孩在做新娘的这一时刻最漂亮,其他时间则不一定,实事求是地说,还是漂亮的漂亮,不漂亮的不漂亮,这绝非有贬低女同胞的意思,千万别用唾沫星子“淹死”笔者啊)。所以这衡其虽然有点担心,但还是自我安慰道:“公主的丫环那肯定都是漂亮的,也许今天真的能遇上个‘佳人’也说不定……其实李诗茵那八婆也不错,就是太刁蛮了一点。八婆呀八婆,今天是公主赐婚,并非是我老周花心,公主的话也和圣旨差不多,谁敢违抗?八婆呀,你就成全成全我老周吧。以后若是有机会,我还是会让你做‘小’……” 衡其一面在心里盘算,一面在想着究竟该不该去揭这个红盖头……犹豫了半天,他一咬牙,一跺脚,把新郎袍一撩,带着一种喜之欲狂的心情,用力揭去了新娘头上的红盖头。那新娘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郎君。” 老天!但见这新娘是怎样一副尊容:塌鼻、豁嘴、满脸的麻子,有如一张癞蛤蟆的皮!衡其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即昏了过去…… **谷某处秘密的山洞。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一剑盘腿坐在一块大石上静默打坐,全身冒出丝丝白气……他吸收的“本异”的功力正在同他体内原有的功力融会贯通,白气表示现在是正常的情况。 突然,一剑身上的白气渐渐变成了淡淡的紫气,额上也沁出了汗珠。“扑”一剑喷出了一口鲜血……阿菊和虹虹一齐大惊道:“夫君!”一剑不答,身子突然一侧,歪倒在地。 阿菊急上前查探一剑脉象,心惊道:“不好,夫君刚才试图将两股真气合为一股,强行冲关,不料最后关头因后劲不足而功亏一篑,不但导致真气散至全身无法聚拢,还将被压制在关元、中极、大巨等处附近的血烟之毒给放了出来!” 虹虹也大惊失色:“姐姐,这如何是好?” 阿菊道:“快,我姐妹一齐给他输入功力,助他将烟毒逼回原处!” “好!”虹虹应道。当下两姐妹立刻一左一右用双掌抵住一剑的身子,将自己的功力输入一剑体内,逼回那股乱窜的烟毒…… 一柱香的功夫,一剑身上渐渐又恢复了白气。阿菊和虹虹刚想松一口气,没想到那烟毒猛地一反弹,竟又窜了回来,大有将两姐妹输入之气再逼出之势!二姐妹不得不加大功力……此时一剑自己的真气也从四处重新汇往丹田,试图再次聚合----三股气搅缠在一起,有如翻江倒海、巨潮奔涌…… 阿菊明白,只要将一剑的真气加以正确的引导,就可以他的真气压制住烟毒的邪气,她二人就可以抽身而退。但此时由于三人都在拼尽全力运功,三人皆全身燥热、汗流如雨,如不及时将这股热流疏散,那么无疑又将事倍功半,甚至还有可能反受烟毒之制! 虹虹焦急道:“姐姐,怎么办?” 阿菊道:“要散其热,唯有将我三人衣衫尽数除去,以**之身相抵,方可有效!” “啊?可是……” “虹虹,我二人皆已嫁与夫君,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夫妻之间有何不能坦诚待之?”阿菊正色道。说着,她先将一剑的衣服全部退去,然后将自己的衣衫也尽数解去……虹虹见状,虽有羞涩,但见阿菊坦然自若、毫无扭捏作态,当下也不再犹豫,也将自己衣衫全部解去,和阿菊一左一右紧拥住一剑肌肤,一面输进内力,一面散去功热…… 一剑的血烟之毒终于又被压回到了原处,一剑的内力也完全融合为了一体,尚有一点余功尚须收尽……阿菊她们不知道,此时已经过去了五、六个时辰,早就应该去再洒一遍“仙峰隐形茶”了,然而刚才阿菊和虹虹全力为一剑输功,早把这事忘到了九宵云外。 “汪汪汪!”洞口忽然传来了狗吠声。 虹虹大惊失色:“姐姐,‘鬼兄’……” 阿菊道:“魔由心生,勿理它!”加紧了输功…… 狗吠声越来越近,终于传到了洞中……“鬼兄”以及他的狗“吠天”和二十四名“鬼使”皆已现身。 而一剑等三人仍赤身相拥在一起…… “鬼兄”见到这番景象,先是一楞,继而抚掌笑道:“杨兄果然风流,缠绵悱恻、左拥右抱、玉肌生香,当年曹公有诗云:‘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今日我陈某机缘凑巧,恰逢东风,不再有曹公之憾而!” 众“鬼使”都是一阵哄笑。 阿菊听到“鬼兄”之言,心中气愤填胸,欲冲出斩下“鬼兄”之头,奈何一股真气仍和一剑缠绵不尽,脱身不得,又因肌肤和一剑紧紧相挨,毫无遮被之处,羞愤交加,只能侧过脸装做不知。虹虹也是一样,羞愤交集,但此时又妄动不得,心中情景真是无法形容…… 一剑虽处在昏迷之中,口不能言,但心内却明白,他也不能忍受二姝受此羞辱,急欲冲出迎敌,但他明白此时不能稍动,一动不仅前功尽弃,二者还会伤到三人身体。所以也只能暂且引忍不…… 这时一名“鬼使”阴笑道:“主人,这三个狗男女如此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干此龌龊勾当,不如用‘鬼丝网’将他们网了,兜上京师游街示众,向天下昭示之!” “好极!”另一名“鬼使”也笑道。众“鬼使”摩拳擦掌,抖出了一张大网,就要向一剑他们头上罩下…… 危急关头,一剑终于冲破了玄关醒了过来。他立即收敛了真气,同时将二姝之气平安送出,低声道:“菊妹,用你仙子姐姐所授之法……” 阿菊心领神会…… “鬼使”们也终于将大网撒出……然而红光一闪,刚才还赤身**的三人竟突兀不见,仿佛凭空消失在了石头缝隙中! “鬼兄”陈灌西楞了半晌,才呆呆道:“好厉害的‘夺命剑’,好厉害的明月魔女!” 一名“鬼使”道:“主人,怎么办?” “鬼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有‘吠天’,还怕他能上天入地?” 阿菊姐妹驾着“火遁”正在飞行,突然红光散去,三人“啪达”摔落在了尘埃……原来阿菊的功力比起明月仙子毕竟差了一截,何况今日又为一剑输了半日功,自然操控并不是很稳当,结果一时控制不住,法术消失,三人便摔落了下来。 没想到三人摔落之处恰好是一处集市,正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半空中突然掉下来三个赤身男女,倒把这些赶集之人吓了一大跳,有人顿时惊呼:“妖怪!有妖怪啊!” 一剑三人此时也不知如何应对,一则这些赶集之人都是平民百姓,没法对他们施展功力,二则恐“鬼兄”随后追来,因此只想夺路逃遁。奈何三人皆不穿衣物,只好赤身露体沿街奔逃。 众人顿时大哗,一则看清三人不是妖怪是人,二则看清三人如此衣不被体,实在不成体统、实在有伤风化。因此先是斥喝,随后是痛骂,继而臭鸡蛋、臭鱼、烂蔬菜、烂水果便如雨点般地向三人身上招呼了过去…… 可怜阿菊、虹虹两位美女如何受过此等羞辱,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下去…… 一剑见二姝跟着自己受累,心疼不已,然而街上人多,容不得他们停留只好一手拉着阿菊、一手拉着虹虹,沿街没命奔逃----纵横一时的夺命剑此时竟成了过街老鼠,狼狈于厮,怎不令人唏嘘万分? 只听两旁骂声不绝于耳:“哼,伤风败俗!”“诲淫诲盗!”“男盗女娼!”“狗男女!”“淫贼!”“下流!”“无耻!”“……” 一剑无奈,只得催促阿菊道:“阿菊妹妹,快作法呀!” 阿菊总算恢复了功力,重新驾起“火遁”,红光一闪,三人又消失无影……剩下瞠目结舌的路人在那里感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不见了?莫非真的是‘妖怪’?” 衡其再次睁开眼睛时,人已经回到了明月山庄后洞内。他甩甩头,想证实自己究竟是清醒还是在梦中…… “臭小子,别晃你那花岗岩脑袋了!你被华军他们救回来了,人家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呢!”一个声音在衡其耳旁道。衡其转过头,没想到又看到了拜堂时塌鼻、豁嘴……顿时把他吓得尖叫起来:“不要啊,丑女!” “什么,你说老娘是丑女?”那人勃然大怒,伸手揪住了衡其的耳朵。衡其拼命挣脱那人的手,仔细一揉眼睛,才现是李诗茵,当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八婆,是你呀,不好意思,看花了眼了,我还以为是那个丑女呢!钱老二呢?” “钱老二在那边,他比你还幸运一点,不象你,见到‘佳人’就晕倒,他还知道一路鬼喊鬼叫、夺门而逃,刚巧华军、猴子、小珍他们正在公主府中寻找我们的下落,听到钱老二的叫声算是给他们指明了方向,这才把我们给救出来了。” “衡其,听说你被公主‘赐婚’了,新郎倌,大喜呀!”这时曾国文、龙运鹏、刘勇、陈献忠一干油头滑脑的人都涌了进来,每个人都带着一种坏坏的笑。衡其大臊,无以应对,只好憋出一个臭屁将众人轰走……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五十章 冰原人鱼-1 北极之地。 所谓的北极之地并不是真正的北极,明朝时期虽然西方麦哲伦通过环球航海知道了地球是圆形,但是知道地球有南北两极的人少之又少,到过的人更是没有,国人就更加不可能知道地球有北极点、甚至到过了。国人所指的“北极”乃是北方的极致,也就是“北方很远很远的地方”。 如今明月仙子等人已经站在北极之地了。这里果然是一片冰天雪地,但离真正的北极还是很远很远…… 明月仙子给众人服下了“明月保暖丸”,此物有强大保暖功效,可保人不受寒气侵袭。因此众姐妹尽管穿着单薄,但并不觉得寒冷。 此时她们是站在一片冰原上,到处都是雪白一片,看不到任何生气。莹莹道:“仙子姐姐,这里就是北极之地吗?” 仙子点点头道:“不错,前方两里处有一个冰湖,湖上有一座湖心岛,岛上便是北极之地,此地有雪怪出没,大家要小心提防!” 美珠道:“小莲姐,你上次来过北极,这‘北极寒天之冰’到底在哪里呀?”小莲尚未回答,莹莹自以为是道:“这地下不到处是冰吗?咱们挖一块不就得了?”说着真的用剑挖起了一块冰。 明月仙子笑道:“好妹妹,这种冰是不行的,我们所要的冰在湖心岛上的雪龙宫里,那里有一眼井,不仅常年不冻,而且还滚烫如沸水一般,但就是在这沸水中,却有一块冰,晶莹如玉,终年不化,乃是上古神冰,天下至宝,可惜的是,这雪龙宫里有一条雪龙守护,以至小莲和小红上次功败垂成。” 莹莹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道:“姐姐,雪龙是什么?是龙吗?” “雪龙不是龙,也和‘本异’一样,是上古异兽。”仙子道。 美珠道:“这雪龙究竟是何形状,有何厉害?” 仙子笑道:“好妹妹,别问那么多,到了那就知道了。” 小莲道:“姐姐,我们还是快走吧。”说着当先运起轻功,又往前纵去。仙子道:“我们也走吧。”和莹莹、美珠随后赶上……四条倩影如四只天鹅展翅向前疾飞,掠过一片白茫茫的冰面…… “喀嚓、喀嚓!”前面的冰面忽然出一种异响,仙子疾呼道:“姐妹们小心!”话未落音,前面的冰原忽然裂开,噌”冲出数条怪异的身影,这些身影象人又不象人,全身披着银光闪亮的鳞甲,长着鱼的头,鳍却化成了四肢,还能象人一样用后肢站立行走,只是半弯着腰,有点象驼背的老头…… 莹莹和美珠都吓了一跳,齐声尖叫起来:“妖怪呀!” 仙子沉着道:“二位妹妹勿慌,此非妖怪,也是上古异兽耳,唤作‘人鱼’。” “人鱼?美人鱼?”莹莹惊讶道,“美人鱼不是都很漂亮吗,怎么是这么一副古怪的样子?” 仙子道:“人们出于某种愿望,总把某些东西描绘得很美好,但我们终究要面对现实,面对它们的本来面目!小莲,你攻左边那两只,我攻右边那两只,莹莹、美珠待我们得手后再上前相助就行了。” 众姐妹齐道:“是!” 于是仙子和小莲立刻凌空掠了出去,手中剑泛起一片寒光斩了过去…… 这人鱼看似象驼背的老头,其实灵便得很,身子一滑便躲开了仙子和小莲的扑击,同时咆哮着攻向仙子和小莲。这些人鱼有七、八条之多,一下子将仙子和小莲团团围住,出骇异的怪声,露出白森森的鲨鱼一样的牙齿,欲将送上门来的美味撕个粉碎! “当!”小莲一剑砍在一只人鱼脖子上,谁知竟然铿锵有声,宛如砍在钢铁之上一样…… “不要砍脖子----刺肚脐!”仙子叫道。与此同时,她已一剑刺中了一只人鱼的肚脐,跟着一挑,将脏腑都挑了出来,那人鱼痛苦地倒在地上死去了。小莲见仙子得手,便也毫不手软,“刷刷”几剑已经刺翻了两三个。 莹莹和美珠都心有不忍,觉得太残忍了。仙子似乎觉察到了她们的心思,叫道:“这人鱼生性凶猛,喜食人畜,且攻于心计,又不懂进退,缠上了人必定噬咬食之为快,我等为取神冰,不得不将它们击杀之,两位妹妹勿虑!” 莹莹和美珠这才心下释然,也仗剑加入了战阵。 这场惨烈的人怪搏杀以仙子等人的胜利而告终。 但是仙子的眉头却蹙得更紧,她忧心道:“我等本不想惊动这些人鱼,无奈它们的嗅觉太灵敏,咱们即使用轻功从冰上飞行也会被它们从冰下察觉。刚才又杀了它们诸多同伴,必会引起它们更多同伴的报复,最难缠的是还有一只‘人鱼王’……我等还要加紧赶路,冲过这一片冰原为好!”说完,率领众姐妹又往前掠去…… 一剑和阿菊、虹虹藏在一间小木屋内正无计可施。三人仍是光着身子……一剑叹道:“想我自艺成下山以来凭一枝剑纵横江湖,经历多少生死大战,何尝有今日之困?还连累二位妹妹受此人间大辱……” “夫君不必伤怀,”阿菊道,“我等既为江湖儿女,自当不必拘泥于孔孟迂腐之俗礼,我等虽无片絮遮身,但此心冰清玉洁,天地可鉴!比起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道貌岸然之徒,我等要强上百倍!” 一剑道:“菊妹有此胸襟,一剑自愧不如……然我等裸身露体,行动终是不便,还须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阿菊透过门缝往外看了看,忽然眼中一亮道:“夫君勿虑,阿菊已有一计耳……” 原来,她看到路上过来了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这人似乎喝得酩酊大醉,由两个年轻妖娆女子扶着,一路走一路似乎还出**的笑声。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那两个女子估计也是青楼的胭花,此刻大概正送这位阔少回家呢。而路上此时并无别的行人。 阿菊道:“这三个人才是真正下作之辈,夫君,虹妹,且看我戏耍他们一番……”说着暗运内力于掌,使了一个“隔空取物”的手法,一股内力击了出去……但这股内力临到那公子哥身上时突然分散开去----一般攻击敌人时须将内力集中为一个点,阿菊此招刚好反其道而行之……阿菊将内力往回一收----那公子哥的衣衫就象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给解掉了一样,接着凌空飘飞而去! 那公子的酒顿时吓醒了一半,惊慌失措道:“怎、怎么回事?我的衣服……”就在他莫名其妙的时候,“滋”裤子也象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扯掉,小弟弟也露了出来…… “啊呀!苏公子,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那两个油头粉面的**顿时惊慌大叫了起来。 “滋滋!”又是两声啸响,那两个油头粉面的衣衫也自行解脱,凭空飞了去…… “有鬼,有鬼……”这三个祼身男女顿时骇得脸无人色。 恰逢一群路人经过,纷纷大叫道:“那三个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在这里,打呀,打!”于是臭鸡蛋、烂白菜下雹子似地扔了过来…… 屋漏偏遭连夜雨。 “汪汪汪!”半空中忽然又降下一只大黑狗,冲那赤身祼体、身上沾满臭鸡蛋、烂菜叶的三人狂吠起来,接着又落下一群怪模怪样拿着刀剑的人。这些人将那三个倒霉蛋围住道:“夺命剑,现在你们还往哪里走?” 那三个人早已软成一滩烂泥瘫在地下。 “鬼兄”上前揪起那个男的,仔细一认道:“咦?怎么不是的?”脸上勃然变色道,“不好,上当了!” 观者看到这里会问,人会上当,狗怎么会上当呢?原来聪明的阿菊听从一剑的授意,在出内力剥取那些人衣物的同时将混合有他们气味的一种奇香也一同撒了出去,以此混淆视听,没想到还真的骗住了那只狗。 而一剑他们早已穿上“借”来的衣服,驾着“火遁”往北极去了。 北极之地。 明月仙子等人不时与从冰下冒出的人鱼搏战,冰原上已留下一长溜人鱼的尸体。 湖心岛已经近在眼前……忽然前面的冰面“蓬”地一声爆裂开来,仿佛一颗巨弹坠地,又仿佛火山喷激……无数冰块、水花如喷泉般冲天而起,在这冲天的冰块、水花中,一只巨大的银光闪闪的怪物从冰下跃了出来! 小莲惊呼一声:“人鱼王!”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五十一章 冰原人鱼-2 小莲惊呼一声:“人鱼王!” 仙子道:“这人鱼王身体非常坚硬,刀剑很难伤它,而且生命力也很强。它还能喷火放电,大家要小心!” 正说着,那人鱼王已张开巨嘴,喷出了一大团火焰,众姐妹急忙凌空跃起,各自跃后数尺,避开那团火焰…… 莹莹骇然道:“真是妖物!” 小莲道:“如此妖孽,杀了它!”仗剑当先冲了过去,虚空一劈,使出了绝招“雷霆爆斩”,以强大的内力贯注于剑中,催成一股凌厉无比的剑气,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那人鱼王劈去----这一招足以力退千军,若是用在与人对阵上,将会有数十人被剑气摧得肢离破碎、尸骨无存,任你多高的武功都在劫给逃! 然而这股强大的剑气打在人鱼王身上只是摧落了一些鳞甲,那人鱼王丝毫未损。那人鱼王咆哮一声,迈开强健的两条后肢向小莲疾冲过来,“啪”地一掌击在小莲剑尖上,小莲的剑顿时凌空飞脱出手!幸得小莲急射退数丈,才没被它所伤。 莹莹和美珠双双跃起,交叉掠过人鱼王头顶,同时双剑向下一挥,也出了两股强大的剑气“蛟龙斩”,“辟啪”剑气暴响,摧得那怪脚下的坚冰都裂成了无数碎片----然而那怪晃都没晃一下! 仙子叱声:“莹莹、美珠快闪开,它要放电了!” 果如仙子所言,那怪的全身突然泛出一股骇异的白光,一道蓝色的闪电从天上一直接到地上,“轰”地一声,冰面上被炸了个大窟窿,冰水激溅,白气迸涌,爆响不绝,犹如一锅沸水被人踢翻…… “你们都退后!”仙子神色凝重,聚内力于掌,突然将剑往前一送……那剑顿时飞射了出去,如一只飞火流星绕着那怪周身不停地旋转,莹莹等人看得眼花缭乱,还以为是千万把剑在绕着怪物飞舞……那剑越旋越快,最后已然不见剑影,只见千万道白光在绕着怪物周身打转…… 莹莹她们不知道,这一招正是明月仙子的绝招“千刃绝阵”,乃是以强大的内力贯注于剑身,幻化成千万把利刃,每绕着怪物飞行一周就等于在它身上割上一刀,若是一个人早已被割成齑粉!就算三千六百刀凌迟也不及此阵零头。盖因此阵太过毒辣,仙子从未用过此招,今日实因对手太强,不得以而为之…… 但见剑影过处,鳞甲星星片片,散落一地,但那人鱼王却依旧岿然不动! 片刻,仙子功力衰竭,已无力催动剑阵,只得收了功,对众姐妹道:“敌手太过强大,咱们撤!”众姐妹闻言各自向后退去…… 但这时她们身后已出现了无数人鱼,约有成百上千只,正不断破冰而出,向仙子她们逼了过来……而人鱼王也重新得到喘息之机,不停地喷火放电,烈焰和闪电追逐着众姐妹的身影! 众姐妹尽管身法轻盈灵活,自如地躲避着闪电和毒焰,但人的功力有限,总有力竭之时,小莲焦躁道:“姐姐,怎么办?” 仙子到了此时也有点无计可施…… 千钧一之际,红光骤然从天而降,一剑携阿菊和虹虹赶到了。一剑一见险状,急忙将剑往前虚空一挥,一股强大的剑气划在众人面前的冰原上,“蓬”地一声,冰水飞激,冰原上竟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那些摇摇晃晃的人鱼顿时都“扑通扑通”掉进了冰裂缝中…… 一剑跟着挥剑冲向那人鱼王! “夫君,小心哪!”众仙姝一齐惊呼道。 然而就在众姝以为一剑会给那人鱼王倾力一击时,一剑却又象刚才那样如法炮制,先是冲到离人鱼王几步远的地方然后挥剑虚空借力,人已凌空翻上云宵,跟着将剑抖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圆弧,只听“噼噼啪啪”一阵坚冰碎裂声,人鱼王站立的那一块冰面霎时被剑气切割成了孤立的一块,同周围的冰面隔绝了,宛若成了一座孤岛。 一剑跟着接连催剑气,强劲的内力化成剑气从他的剑中出,如连珠炮一般连续击在人鱼王站立着的那块冰面上…… 好劲道! 那厚硬的冰面霎时被击成了冰碴碎屑,整个沉入了水中,站在冰面上的人鱼王自然也无法立足,跟着那些破碎的冰块一起掉了下去…… 一剑冲呆的众姝道:“走!”众姐妹似乎才清醒过来,纷纷纵往空中,宛如无数美丽的仙鹤振翅翱翔…… 湖心岛已近在眼前…… 这是一块比周围冰原稍微高出的小丘,并不象真正的岛。众姐妹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小丘,七嘴八舌道:“这就是湖心岛吗?那雪龙宫在哪儿?”一剑道:“大家休息一下,待会儿还有恶战!” 仙子心疼地看着一剑道:“夫君又害你劳力费神了……我等本为你寻药疗治,没想到却又要你来救我等……菁儿心下甚是不安。” 一剑道:“菁儿不用多说了,大家平安无事就好。” 莹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道:“夫君,你刚才为何不杀了那人鱼王,而只是让它坠落冰湖中呢?” 一剑道:“人鱼乃上古异兽,虽长相骇异,但也同为大自然造化之生灵尔,此处自古乃人鱼栖息之地,我等贸然侵扰已是不该,何故再令其涂炭殒命?” “可是我们不杀人鱼,人鱼就会杀了我们!”美珠异议道。 “此是我等犯其巢**在先,它若伤我等只是出于生存之本能,而我们杀它们,则完全是出自‘私欲’----我等来求‘寒天之冰’本是为一已之私,何故忍心杀伤其性命?再者人鱼王为所有人鱼之统领,宛如一国之王,若伤之,其全体臣民必找我等报复拼命,那时我等如何进退?” 众姝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不过,她们对于一剑不杀人鱼王之事显然仍存诸多疑问。果然莹莹穷追不舍道:“夫君之言虽然有道理,但假如我等性命处于危急之中,非将那妖兽杀死而不能解时夫君又欲何为?” 一剑道:“当然那要视情形而论----尔等姐妹皆我心中最重,尔等有性命之忧吾肯定不能等闲视之,该将那兽击杀之时绝不手软!” 这时明月仙子轻笑道:“你们不要再逼夫君了,夫君处事,自有他的道理,刚才若非夫君果断处置,我等焉能站在此处?” 一剑心道:“菁儿,果然还是你最知吾心----其实一剑方才不杀人鱼王,实是无力杀之才采取的避实就虚之策,盖因那人鱼王到底是兽类,不会轻功,只能立足于坚冰之上,它之体既坚硬如铁无可摧,那么摧它立足之处也不失为一个上上之策……若与它以硬对硬,只怕我等早已成为它果腹之物!”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五十二章 又起波澜 明月山庄后洞。 小珍、冬香正在教习虾皮等人武功,忽然小红匆匆来到小珍身边道:“锦衣卫在我们的外围又增加了监视哨,神捕门的四大天王醉生梦死王圣芳、死去活来齐一虎、不死不休何作言、死皮赖脸李四海会同锦衣卫总教习炮筒手雷厉风、东厂司礼监太监诸葛淮都已经到达了中阳镇,他们可能随时会向我们起攻击!” 小珍微蹙了一下眉头:“这些人真是死性不改!看来我们现在得减少出洞的时间,以免行藏暴露。” 小红道:“但是现在洞中人多,每天消耗的食品供不应求,如果不能出洞去采买食物,洞中现有的储存,恐怕很难为继。” 冬香道:“那四大天王的能耐如何?” 小珍道:“当在八大金刚之上,乃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还有那个炮筒手,擅长火器机关,还有那个太监诸葛淮,是大内中的顶尖高手,这人的浑沌初开掌法非常阴毒,实是我们明月山庄的劲敌!” 冬香冷哼一声:“若有夫君和仙子姐姐在,这些人也算不得什么!” 小珍道:“不错。但是仙子姐姐和夫君都不在家,以咱们三人之力恐怕难能应付。” 小红道:“肥俊双侠和妙手神偷也可以助咱们一臂之力呀。” 小珍摇头道:“他们三人能自保就不错了……”她转过身看了看在场子里练功的虾皮等人,摇头道,“这些人,咱们就更指望不上了!” 小红道:“可否将情况向他们说明一下,也好昭示他们有对应之备?” 小珍点头道:“好,你去跟他们说。” 小红来到虾皮他们中间,把情况说了一下。众人顿时都惊慌起来。小红道:“现在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入口,一时半会也打不进来。虾皮、衡其,你们现在千万不能再生事了,尤其是不能再偷跑出去!” 虾皮点头道:“对!我们现在必须要约束自己的行为,尤其是衡其,你的无政府主义、自由散漫的思想一定要坚决纠正!” 衡其道:“虾皮你少给人扣高帽子,我才不吃你那一套!” “你……你真是不知好歹!”虾皮气胀了脸道。 “我不知好歹?我看你是一贯右倾!”衡其不知哪根筋不对了,象是故意要挑出虾皮的火,手指头都着点戮到了虾皮的鼻子尖。 “你反动!”虾皮也张着蛤蟆口,口水都溅到了衡其脸上。 “你下流!”衡其也鼓着肚皮翻着白眼怒骂道。 “你无耻!”虾皮的嘴巴凑到了衡其的鼻子前。 “你性变态!” “好了好了,别‘性变态’、‘性无能’、‘性饥渴’了,现在需要的是‘安定团结’,需要的是‘和谐’……”吴小文笑着将两人隔开。曾国文、华军、猴子等人也上前劝解。 李诗茵也上前拉开衡其道:“臭小子哪根筋不对了,无缘无故的和虾皮吵什么?” 衡其长叹一声:这小子也的确烦,武功一直没什么进展,成为“武林高手”的希望越来越成为泡影,更烦的是现在天天呆在这黑古隆冬的地下,不能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去玩,作为天下第一好玩之人的他怎么不烦? 衡其回到自己住的石室里和衣躺下,想睡一觉。然而怎么睡也睡不着。就在他转展反侧、难以入寐之际,李诗茵和李小红走了进来。李诗茵笑道:“臭小子,我知道你为成不了‘武林高手’烦,我请来了小红,让她帮你输些内功,你也就和我一样,乱甩袖子也能打 小红笑道:“衡其,以你的资质根本就做不了‘武林高手’。”李诗茵在旁边笑道:“成为‘武林败类’还差不多。” 衡其蛤蟆眼睛圆睁道:“我老周就这么差吗?我老周就这么差吗?” 李诗茵笑道:“臭小子你就别嘴硬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为了对抗锦衣卫可能到来的突袭,小珍姐决定在我们这些不会武功的人中重点培养几个,她将亲自传授几套实用的功夫,不过这得看这些人的天赋到底适不适合练武了。她初步内定的几个人选是吴小文、曾国文、龙运鹏、钟礼兵、聂小霞、邹文莉、钱老二……” “什么什么,钱老二?他那资质比起我来差远了!”衡其嚷道。 “所以嘛我央求小红为你输点功,明天你可以在小珍姐面前露一手,让她对你也刮目相看,别再把你当小混混。” 衡其有点感动道:“八婆,你还真为我着想。” 李小红道:“臭衡其,我帮了你,你怎么谢我?” “我……” 了,你和诗茵姐吃喜酒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了。”李小红“扑滋”笑道。 衡其喜孜孜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李诗茵啐了他一口:“呸!他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美死他吧!再说,”李诗茵忽又婉尔一笑道,“再说他不早就被那什么‘十四公主了么?那位塌鼻、豁嘴还在等着她的‘郎君 虾皮等人包括宋老干都站到了小珍面前,等着小珍对他们天赋的评判。小珍看着眼前这干老老少少、公子哥不公子哥,小姐不小姐的人,不禁皱紧了眉头。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是夫君的朋友,她才不想搭理呢(笔者旁白:如果她知道了这些人在二十一世纪都是她的老师和同学,不知道她又会有何感想)。就这帮乌合之众,实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天赋”----若依明月山庄选徒的标准,这些人只能算垃圾。 虾皮看见小珍脸色不对,再看了看本方的队伍,也不禁皱紧了眉头,做惯了“班干”的他又开始颐指气使起来了:“你们看看你们这是怎么站的队伍?在学校里都没军训过吗?女生和个子矮的全部站第一排,高的往后站!刘婷、戛红、邓莉、高媚真、李诗茵、聂小霞、邹文莉、王庆站第一排!葛红军、衡其、刘勇、龙运鹏、陈献忠、黄平武、唐明亮和我站第二排;宋老干……宋老师、钱老二、吴小文、钟礼兵、曾国文你们几个站最后面!大家听我口令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向前看,立正,报数!” “报个鸡粑!”钱老二在后面阴阳怪气道。 “哈……”众人都哄笑起来。 “钱老二,我警告你,你不要在这里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你要再调皮,就取消你的资格!” 衡其道:“虾皮我怎么越来越看你不顺眼?你以为这里是二十一世纪还想耍‘班干’威风?要耍也轮不到你出头!” “你……”虾皮气得脸色又开始绿了。 宋老干干咳了一声道:“虾皮做得对,我宋老干给他撑腰,你们就不要再闹了!” “哈哈……”众人听宋老干自己称自己为“宋老干”,不禁笑得前俯后仰。 这时站在旁边的华军道:“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连个队也站不好,活脱脱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学武?” 众人这才收敛了笑容,用一个声音道:“想!” 这时冬香上前宣布道:“你们每个人都把自己所学的武功表演一下,然后由小珍姐择优秀者专门传授几套实用的武功包括输以比较强的内力----虽有拔苗助长之意,但大敌当前,而夫君和仙子姐姐又未回来,不得不权宜之。至于表演的方法,你们既可以采取单练,也可以对练、合练。希望大家尽情表现,勿要保留,也勿要怯场。好了,下面表演开始,你们谁先来?” “我先来!”一个人翻着空心跟头从众人头上跃了出来,还将头一甩,来了个“亮相”。众人一看,正是钱老二!这钱老二一出来就先声夺人----要知道在这帮人中会翻“空心跟头”的还真没几个呢。钱老二仗着杂耍班子出身,自然要卖弄一番。他接着亮出一柄大刀舞了起来,只听刀风霍霍,大刀片上下飞舞,还真象模象样。 钱老二挥刀一阵狂舞,直舞得全身躁热才收了式,然后得意地看着小珍。 谁知小珍脸若冰霜道:“钱大哥,请问你刚才练的是什么刀法?” “刀法?”钱老二一下子张大了蛤蟆嘴巴说不出话来了----他刚才纯粹是乱舞一通,哪有什么刀法? 小珍道:“刀为百兵之胆,刀法则好比是人的灵魂,练刀没有刀法也就好比人无灵魂----明月山庄虽然以剑为长,但对于江湖中刀法的派别也还是略知一二,据小珍所知,当今江湖上就有八门金锁刀、八卦刀、日月乾坤刀、少林双刀十八滚、太极刀、梅花刀……不同门派的刀法虽各有特点,但也都有共同点,即都讲究‘刀沉力猛’、‘缠头裹脑’、‘大开大阖’。此外又有‘单刀看手’、‘双刀看走’一说,刀要随身走,而不能刀是刀,手是手……钱大哥单纯强调手臂力量,看起来把一把大刀舞得呼呼生风,其实弊端颇多,徒耗力气而已。好了,钱大哥退下吧,下一位。” 第二个出场的是聂小霞和邹文莉,她们两个表演的是双刀对练……由于两人皆是戏班出身,平时又在一起对练,自然表演得十分娴熟,也象了那么回事。 但小珍还是摇头:“你们二人的双刀太轻----虽然看起来刀法娴熟,但只是虚架子,正如所谓‘花拳绣腿’,只适合套路演练,并不适合实战。盖因刀是重兵器,交手中经常要与敌人兵器碰撞,持握者本身一定要具备足够的臂力,握刀一定要紧,才不至于在交手中兵器被击脱出手。我建议你们两个还是改学剑法……你们且退下,下一个。” 众人被小珍一说,一个个都吐出了舌头,不得不佩服小珍的见地,因此接下来的表演都兢兢业业,一丝也不敢大意,每个人都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所学都演练了一遍,连宋老干都表演了一套“太极拳”…… 最后轮到衡其两口子出场了。衡其悄声对李诗茵道:“八婆,咱们今天要好好表现,要让他们开开眼界。”李诗茵点点头:“嗯。”两个人的计划是表演“甩袖子功”,要象“扭秧歌”那样甩得既好看又能证明他们的实力。 当下两个人站到场中,装模作样互相唱了个喏(即互相用手拱了拱),便演练起来……两个人商定的计划是同时向对方甩袖子,就象表演拳击套路一样,互相用袖子接拆。令两个人都大感意外的是,两个人的内力不知为何都催不出来,只是干站在那里,互相用袖子向对方脸上甩来甩去…… 众人大奇,纷纷道:“这两口子干啥,互相把袖子甩来甩去的,有病啊?”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五十三章 北极之地 众人大奇,纷纷道:“这两口子干啥,互相把袖子甩来甩去的,有病啊?” 衡其和李诗茵两人也都有些急,怎奈内力就是使不出来,龙运鹏等人在一旁不停地起哄:“衡其你们两口子搞什么飞机呀?扭秧歌不象扭秧歌,跳大神不象跳大神,真是难看死了!” 衡其沉不住气,偏转头回了一句:“龙拐你不知道就别乱放屁……”话还没说完,李诗茵的内力忽然催出来了,只见她衣袖一甩,一股大力从袖中挥出,一下子把衡其掀出一丈多远,摔了个狗吃屎。衡其恼火道:“八婆怎么玩阴的?”也下意识地一抬手,没想到也催出了一股内力,正打在李诗茵身上,李诗茵猝不及防,也凌空摔了出去,“啪哒”一声结结实实摔落在地上,摔得是眼冒金星。李诗茵也不高兴了,嘀咕道:“臭衡其,你怎么敢摔老娘?”当即起举起衣袖对着衡其猛力一甩----衡其才刚刚站起来,“扑”顿时又被一股大力扫倒,这一次比刚才那一下还要惨,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就象跳水运动员一样又是侧翻又是滚翻又是空翻,宛如一只大癞蛤蟆摔进了人堆里,钱老二、曾国文、吴小文、龙运鹏等人顿时被砸倒,象粘在一起的烧饼叠成一堆…… 衡其大怒道:“死八婆你存心出我老周的洋相是不是?”一个老狗蹬腿跳起来,迎着李诗茵又是一甩,将李诗茵又掀翻在地。李诗茵怎肯吃亏,哇哇大叫、张牙舞爪、不管青红皂白,迎着众人一阵乱甩,除了小珍、小红、冬香、华军、谢可外,包括大头在的内的所有的人都有如被一场强劲的台风扫过一般摔得头上脚下、东倒西歪、满地乱爬……陈献忠最惨,不但坐了“土飞机”,象只鸭子一样手舞足蹈在空中飞了好长一段距离,还一头撞到了墙上顿时撞昏过去。 小珍叹息一声:“你们体内的真气虽然蕴涵巨大,但因你们不会心法,不懂控制,不能收自如,因此只能信马由缰、任其横行肆虐,不但于武功之道无益,反而有害。” 冬香道:“还是让他们按部就班地练下去吧,其他的事不如等夫君他们回来再说。” 小珍点点头道:“如今只能作此计较。” 衡其急道:“不教我们武功了?” 曾国文笑道:“你还是把你的一式长拳练熟再说吧!” 于是众人依然按部就班地练习以往的学的套路。这时虾皮让龙运鹏、刘勇等人把陈献忠扶到他的卧室去休息。刘勇招呼衡其道:“衡其,过来援一把。” 衡其不屑道:“这个‘汉奸’,这么不禁摔!”陈献忠已经醒过来了,他听到了衡其的话,不满地摸着摔疼了的后脑勺道:“还要怎么禁摔?难道摔成脑震荡才叫‘禁摔’?” “死‘汉奸’你竟敢顶嘴,胆子大起来了是不是?”衡其说着,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揪住汉奸道,“我问你,实验开始的那天早上你是不是去过电脑房?” 汉奸莫名其妙道:“是呀,我是去过,怎么了?” 衡其勃然变色,对众人道:“你们谁给我到厕所里弄碗大便来!” 众人全都面面相觑:“怎么了?衡其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大便干什么?” “我说过,我一定要让‘汉奸’吃坨屎!” “汉奸”道:“衡其,我哪得罪你了?” 众人也纷纷道:“衡其,你又要什么神经?‘汉奸’那么老实,怎么又得罪你了?” 衡其道:“你们问问他干的好事!你说,你这个死老反,你这个阶级异己分子,你这个死脏毒,那天早上你是不是闯进电脑房修改了程序?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们害得有多惨?你害得我们现在不能按时回到二十一世纪,你害得我们现在象老鼠一样只能偷偷摸摸躲在地下,你这个败类,反人类分子,你为什么要搞破坏?”衡其的口水溅了“汉奸”一脸。 刘勇等人道:“衡其,说话要有根据,你怎么知道是‘汉奸’搞了破坏?”众人也都摩拳擦掌道:“对,如果真是他干的,给他吃坨屎一点也不为过!” 衡其振振有词道:“是钱老二说的,钱老二那天早上亲眼看见他一个人偷偷溜进了电脑房,在里面呆了很久,他不是在里面搞破坏是干什么?” “汉奸”道:“冤枉啊,我哪会什么电脑编程,我更加不会修改程序,这真的是比窦娥还冤哪!” 衡其冷笑道:“你要是比窦娥还冤,那现在就把你斩了,看你的血能不能飞到那三尺白绫上,看现在的天会不会下雪,看这个地方会不会大旱三年?” “对,把他斩了看看是不是真的冤?”龙运鹏、王庆等人起哄道。 这时李诗茵等人过来道:“臭衡其你又在兴什么风作什么浪?你凭什么怀疑‘汉奸’?就凭钱老二的一面之词?钱老二的话就那么值得相信?我看该吃屎和该砍脑袋的是你们两个!” 衡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李诗茵,如今见李诗茵抢白他,也自觉理屈,松开汉奸,悻悻回了自己房间。也许这正是一物降一物……当一个玩世不恭、桀傲不顺的人也有自己所心仪的人的时候,他也就会变得顺服、变得有所忌惮? 北极之地。 一剑等人休息片刻,登上了那座小丘,寻找雪龙宫。 莹莹傻呵呵道:“夫君,那雪龙宫真的是‘龙王’的宫殿吗?” 一剑笑着摇头道:“不是----那只是一种喻称,何况雪龙也不是真正的‘龙’,何来的龙宫?” “雪龙到底是何妖孽?”美珠瞪圆了眼睛。在她们看来,凡是和“龙”沾上边的不是“神”就是“妖”。 一剑纠正了她的说法:“不是妖孽,是兽,同人鱼一样,都是上古异兽……” 小莲道:“可是《山海经》所述之上古神兽?” 一剑道:“不是----《山海经》中所述多荒诞不经之神话,书中所述之上古神兽现实中并不存在。而上古异兽乃史前灭绝之动物所幸存,并非神圣,然其身体结构与当今之动物有很大差异,故能吐火喷水,还能释放雷电,因此被世人以讹传讹,当作‘神兽’。” 这时众人已来至小丘顶部。仙子忽然盯着脚下的冰面道:“夫君你看----” 一剑随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那里的冰面似乎和周围的地方有所不同----周围皆是洁白晶莹坚硬一片,那里却有一圈脸盆大小之湿湿印迹,坚冰似有融化之迹象。一剑道:“此处冰下的温度必和别处不一样,盖因冰下温度有异常变化,传至表面才会形成此种形状。” 阿菊道:“难道雪龙宫就在此处冰面之下?” 一剑点点头,然后对仙子道:“菁儿你我现在一齐力,将门户阖开!”仙子点点头。当下两个人各自运内力至掌,然后对着那里用力一挥…… “轰轰!”两声巨响,冰面上忽然被震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冰**,深不见底,但却有丝丝白气冒出,还有隐隐怪异的吼声,似龙吟、似虎啸,又似鬼嚎,令人毛骨悚然,众姐妹都不觉有些心惊。 虹虹动容道:“那就是雪龙的叫啸声吗?” 一剑道:“你们姐妹且在此等候,待一剑先行下去打探……” 仙子一把拉住了他,轻笑道:“夫君,你身子虚,不宜劳动,此事还是交给吾姐妹吧……” 一剑道:“此雪龙凶猛暴戾又非‘本异’、‘人鱼王’能比,必须我等同心合力才能制它,况吾还另有制它之法,一剑必须要与你等同去!” 仙子道:“好吧。”说着纵起轻功,往冰**下跃去…… 冰**之深显然又出想象,一剑和仙子等人不得每下落十几丈便用剑在**壁上借力反弹跃起,以减缓下坠之势,如此七、八次才下到了**底,少说也应下坠了一两百丈,抬头往上望,那**口仅剩一条细缝,名符其实“一线天”。 仙子玉指轻舒,弹出两颗磷火球,将洞中照得明如白昼---- 众人细细打量眼前的景致,果然好景:四周皆是光怪6离的冰壁,上面则垂下无数冰钟乳,宛如无数把利剑刺向地面,再看地面上也长满冰笋,千姿百态……而在地面的左边偏偶一角,竟有一方不结冰的水面,水面并不大,约有七、八分,不到一亩,然而却“滋滋”冒着热气,“咕咕”水泡不断,有如沸水翻滚----显见是一处沸泉,想不到冰天雪地之地竟有如此反常之景观! 地球之下蕴藏巨大能量谓之“地热”,此地热往往会随着地壳裂缝上升至地面,形成温泉甚至沸泉奇观,皆地热是无孔不入,哪怕是天寒地冻之地照样溢出不误,如我国西藏之羊八井,更有西方之国冰岛,举国皆是冰川与火山,形成一边是冰一边是火的奇观。 众姐妹都被眼前的奇景给惊得目瞪口呆…… 莹莹道:“这真是人间奇景----但不知那‘北极寒天之冰’又在何处?”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五十四章 意料之外 莹莹道:“这真是人间奇景----但不知那‘北极寒天之冰’又在何处?” 仙子往那沸泉一指道:“就在这水中。” 众姐妹睁大了眼睛往水中看去,然而却什么也看不见:“在哪里,怎么看不见呀?” 仙子道:“在水底下。” “啊?在水底下?这水有多深呀,又这么烫?”众姐妹皆吃惊道。 一剑笑道:“这水可以将骨头都炖烂掉。” “啊?连骨头都要炖烂掉,那人如何下得去?” 一剑笑道:“你仙子姐姐自有妙法。” 众姝望着明月仙子七嘴八舌道:“姐姐,你有什么办法呀?” 仙子沉吟道:“吾带得有避火珠,乃是千年寒玉名‘化蟾’的奇宝配合七十二味名贵仙药炼制而成,人若噙在口中,可避烈火沸水,就算出入熔铁之炉中都如履平地,今我等下沸泉取寒冰,可噙此宝耳----盖因此物极其珍贵,吾只带得三颗,小莲、阿菊你们姐妹俩随我下水,其余姐妹可偕同夫君在岸上等候即可。”说着自己噙了一颗,递给小莲、阿菊一人一颗。 一剑目中露出关切神色:“菁儿,你们……” 仙子向一剑投来深情一眸道:“夫君,你放心,我们会没事的……你和姐妹们倒是要留心岸上,那雪龙现在不知藏在哪个角落里,它不出现最好;它若出现必定惊天动地----冰**脆弱,不可用内力攻它,恐将冰**震塌,只可以剑术与它缠斗!” 一剑道:“菁儿请放心,我自有对应之法。” 仙子道:“你的‘三步倒’对它恐怕无效,它不是贪食之辈,不会咬食任何诱饵。” 一剑点头道:“多谢菁儿提醒,一剑自当灵活应对!” 仙子便不再说话,“扑通”便跳入了沸水中……虽然仙子说有避火珠护身,然而毕竟无人真正见过避火珠之功效,所以众姐妹仍然为仙子捏了一把汗……仙子入水后一阵气泡剧烈翻腾,霎时蒸气弥漫,沸水“辟剥”爆响不绝,宛如一条鲜鱼投进了烧着滚烫沸油的锅中!片刻后,仙子自远处冒出了水面,向一剑和众姐妹招手,一剑和众姐妹方才松了口气。小莲和阿菊也双双跳了下去。仙子对她们说了句什么,然后三人一齐潜入了水中…… 一剑等人一面留心着水中的动静,一面也注意观察着四周。刚才仙子所的磷火球的火光早已熄灭,因此洞中此时又昏黑一片。磷火球乃江湖人士常备之物,一剑身上自然也有。他也弹出几颗,用以维持照明……众姐妹都惴惴不安地看着四周,提防着那怪物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 虹虹道:“刚才我们在上面时还听见那畜生叫,怎么现在一点影子也没有了呢?”莹莹道:“肯定是害怕我们,藏起来了,其实动物也害怕声响、害怕光、害怕人。刚才我们‘飞’下来的时候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把它吓着了。” “你以为它是小猫小狗,它会吓着?”美珠笑道。 虹虹忽然望着美珠的身后道:“那里怎么有两盏灯笼?” 美珠疑惑道:“什么灯笼?”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果然望见了两盏灯笼----好象是被两根无形的竹杆高高挑在半空中的灯笼,那灯笼还在自己移动! 一剑也看到了那两盏灯笼,蓦地他的手按住了剑柄,惊悸道:“那不是‘灯笼’,那是雪龙的眼睛!” “啊?雪龙的眼睛?”莹莹三人都吓了一大跳。 “噗----”随着一声吓煞人魂魄的咆哮,一颗硕大的头颅露了出来! 老天!三姐妹的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只见这颗头比农家用来量谷子的斗还要大一倍多,支撑着这颗头的则是一条长长的粗脖子,这脖子少说也有十多丈长,然后才是长着四条粗腿的小山一样的身躯,后面的尾巴还有十多丈长。 一剑知道这动物其实是史前幸存下来的“恐龙”的一种----蛇颈龙。蛇颈龙虽然不是传说中的龙,但也是一种极其危险、凶猛的异兽,比起“本异”和“人鱼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明白蛇颈龙是冷血动物,按理这里这么寒冷,并不适合它的生存,但这里的这眼沸泉无疑给它提供了生存的条件。这个冰**无疑就是它的巢,它要保护的不是那块“寒天之冰”,而是这眼沸泉,它的家。 莹莹等人则在不停地颤栗----一剑知道,是“雪龙”的体型吓住了她们。这个上古异兽实在是太过庞大,难怪莹莹她们会害怕。 唯一比较镇静的美珠此时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夫君,怎么办?” 一剑道:“不能让它靠近沸泉!你们三个呆在这,我去把它引开!”一剑说着,人已如一支利箭射了出去,象体操运动员一样表演了一连串的滚翻、空翻的动作,最后一个凌空倒翻落到那雪龙面前。那雪龙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他杂耍般的动作给吸引过去了,它瞪着一剑,一剑也瞪着它……人兽对峙着! 这对峙只持续了不过几秒钟,那怪物突然将头狠狠砸了下来,同时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剑的人仿佛傻了一样,竟然不避也不闪,甚至连一个举剑格挡的动作都没有…… 最骇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怪物一口便叼住了一剑,接着将他整个给吞了下去! “夫君!”莹莹等三人骇得龇俱裂,一齐失声惊呼。莹莹使劲地一再揉眼睛,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幕。虹虹则不停地喃喃问:“夫君呢?夫君呢?”美珠则象傻了一样,呆怔怔地站着,仿若身在梦中…… 再表明月仙子三人潜入水中搜寻着那块“寒天之冰”。由于在水中不能张嘴说话,仙子只是用手势告诉小莲她们该怎么做……三人潜下去一会又浮上水面换口气,然后又潜下去。仙子打手势告诉小莲,让她从左边的方向潜下去,尽量潜深一点,又让阿菊从右边的方向潜下去,自己也象一条鱼儿一样“泼刺”一声又潜往更深处…… 阿菊潜了一阵,忽然看见下方有什么东西在闪光,她定睛一看,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晶莹剔透的物体,她先是疑惑,而后猛然醒悟:这不正是那块“北极寒天之冰”吗?她欣喜若狂,差点张嘴喊了起来,她看见仙子在她不远处游过,忙向她用力打手势,告诉她找到了。仙子也冲她高兴地比划了一下,两人一同向那个地方潜去…… 就在两人快要潜到那“寒天之冰”跟前时,忽然有人更快地潜了过来,抢先一步摘取了那块“寒天之冰”。阿菊和仙子以为是小莲,也没在意,只是觉得她也太性急了,因此也没加以阻止,那人一蹬腿快游往远处。阿菊忽然看到那人穿着水靠,接着她看到小莲游到了自己头上方,她顿觉不对头,向仙子急急地比划着,然后快向那人追去。 仙子自然也看到了那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立刻也向那人追赶过去。阿菊心中急切,如一条鱼儿一样地往前直窜,就在她快要追上那人的时候,小莲偏偏不合时宜地从斜刺里穿了过来,正和阿菊撞了个满怀,阿菊措手不及,嘴一张,咕嘟咕嘟喝了好多水。小莲也是一样,两个人完全失去了重心,在水中象两个葫芦瓢一样翻来滚去…… 仙子见状顾不得去追赶那人,赶紧把阿菊姐妹俩托出水面。等她再次潜下去寻找那人时,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三个人疲惫不堪的回到岸上,阿菊不停地埋怨小莲:“小莲姐也真是的,你瞎乱窜个啥嘛?煮熟的鸭子都让你给飞跑了!”小莲道:“我怎么知道有强盗嘛?你自己一头撞到我怀里,你还说……” 仙子无暇听她二人拌嘴,眼睛却看着岸上……只见莹莹三人正坐在那里哭天抹泪,一剑却不知踪影。 仙子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哭什么?夫君呢?” 莹莹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夫君他,叫雪龙吃了……” “什么?”仙子等人如遭五雷轰顶。 小莲“刷”地拉出剑来道:“那孽畜在哪?” 莹莹往黑古隆冬的远处一指道:“往那边去了……” “夫君!”想到“寒天之冰”被人抢走,一剑又死于非命,阿菊的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虹虹、美珠早已哭成了泪人一般。 仙子心中虽然同样震惊,但到底比常人沉着,她也拉出剑道:“都不要哭,且过去看看!”众姝纷纷嚷道:“对,我们要给夫君报仇!” 众姐妹很快就找到了那条雪龙,此刻它也倒在了地上,庞大的身躯就象一座山。众姐妹和它相比,就好比是一群猴子围着一只大象----足见这只雪龙是何等的庞大。 小莲“刷”地挥剑往那怪物身上狠狠扎去…… “快住手!”忽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是夫君!”阿菊欢呼道。 众姝连忙赶过去,最后在怪物的尾部也即大腿根部找到了一剑。只见他身上全是大便一样黄糊糊、滑腻腻的粘连物,又腥又臭,众姝全捂住了口鼻:“哎呀,好臭!夫君,你这是怎么搞的?你不是被雪龙吃了吗?” 一剑尴尬地笑道:“是的,我是被它不过又被它‘拉’出来了。”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五十五章 命途多亟 一剑尴尬地笑道:“是的,我是被它不过又被它‘拉’出来了。” 众姝皆哭笑不得:“啥?夫君,你被它吃下去又拉了出来?天哪……” 一剑看着明月仙子道:“菁儿你说过,它不是贪食之辈,我的‘三步倒’对它无效。一剑只好另想它法……幸吾还带得一宝----‘泻药’,但是因为无饵,一剑只好以自身为饵,将泻药涂遍全身----此药也是立竿见效之灵药,那怪在将一剑吃下去的同时,立即也中了药力,盖因此药味特浓,辛辣剌激非平常能比,那怪不及细嚼,便将一剑整个囫囵吞枣而咽,吾在它腹中游历一番,最后从它泄孔而出……” 一剑说得轻松,众姝皆听得心惊肉跳,虹虹道:“它只是囫囵吞枣,万一它将夫君细嚼慢咽可怎么办?” 一剑笑道:“若是常人,此时必已被它嚼成无数细块,泡在它胃肠中成为它的消化之物,所剩残渣则成为它的粪便----但一剑是练武之人,自当懂得如何进退,因此一入口便直窜它的咽喉,它就算想咬也已望尘莫及……” 仙子却笑不起来:“夫君,你这样做真的是太冒险了,虽然以身啖兽而制兽也不失为奇谋良策,但终属太过凶险之举,令人实难放心……夫君此番无异于从奈何桥头打了一个来回,所幸无事,万一有事,叫菁儿和众姐妹如何安生?” 一剑敛去笑容道:“是,一剑莽撞了,让菁儿担心了,一剑下次不再作此冒险之举----盖因此兽凶险难以应对,一剑不得不出此拙策……” 莹莹道:“夫君,这孽畜死了吗?” 一剑摇摇头:“此兽只是迷昏过去而已----一剑下了两种药,一种是泻药,以促使它体内产生剌激之气体,以便使食物能快下泻排出;一种便是你们的‘一步就倒摄魂散’,能使它快麻醉昏迷。” 虹虹道:“夫君为何不将它杀之?” 一剑笑道:“也许一剑有点‘妇人之仁’吧。” 美珠奇怪道:“‘妇人之仁’乃是贬义,本义指项羽犹柔寡断,鸿门宴上不杀刘邦,终酿至四面楚歌、垓下惨败、霸王别姬、乌江自刎之结局,此虽是天数,也是项羽妇人之仁的结果。不知夫君今番所指是何意思?” 小莲也道:“夫君一向快意恩仇,出剑冷狠,下手绝不留情,为何如今三番五次有妇人之仁之举?” 一剑看众姝愁眉苦脸,原本想说个笑话逗众姝开颜,没想到被美珠、小莲一诘问,反倒不好再嘻哈下去了,只好据实相告:“此兽乃上古珍奇异兽,普天之下可能只此一只,万物有灵,万物皆有生存之权利,我等无权也不该妄夺其生命,况此处是其巢**,我等无端擅闯已是不该,岂可再伤其命?” 众姝点头无语。 一剑见仙子脸上仍无笑意,不知何故,忙问道:“我等皆安然无恙,菁儿何故愁眉不展?” 阿菊泪眼婆娑道:“夫君,那‘北极寒天之冰’被人抢走了,……” 一剑尚未开言,莹莹、虹虹、美珠一齐嚷了起来:“啊?‘北极寒天之冰’被人抢走了?那我们赶快去追呀!” 仙子也流着泪摇头道:“没有用,那人会‘水遁’之法,此时只怕早已去之万里……” 一剑道:“既如此,也是天数,你等不必难过,生死有命,无论何种结果,一剑都将坦然视之。” 阿菊哭道:“可是没有‘北极寒天之冰’配成药丸,便无法抵制夫君体内血烟之毒,七日之内夫君必亡故也……” 众姝皆饮泣起来,洞内一片嘤嘤之声。 看着众姝对自己一往情深,一剑心内深受触动,人生能有人如此关心自己,为自己的生死饮泣,夫复何求?有的人,一生骄横跋扈,挥金如土、左揽右拥、看似志得意满,享尽人间奢华,然而所得不过皆是虚情假意,得势时争相趋踊、失势时人走茶凉,又何曾换来真心爱他之人的清泪一滴? 年轻的朋友,当一个人肯为你流泪,肯为你改变一切,肯为你牺牲一切时,请千万珍惜她(他),因为她(他)已把一生的幸福都托付给了你,你就是她(他)的生命的全部的天的地…… 却说一剑为这些女孩子的真情流露而感动时,内心也惊异不已,他也没想到煮熟的鸭子会飞走----“寒冰”眼看到手却意外被人抢去。得不到“寒冰”,也即意味着他得不到解药,七日之后他必将毒身亡。他这一“死”也将是真“死”,也即他永远也不会再回到二十一世纪去。不但他,整个艳溪大学穿越来的师生都无法回去,所有的人都将在这异时空里飘荡,他们在二十一世纪的真身也将永远成为无法醒来的植物人! 事态实在太严重了,严重得出了想象……如果他只有七天寿限的话,那么也意味着他将没有时间去找“天德老人”打开“八宝羸命九龙匣”,也就没法唤醒最爱他的人----大家其实已经猜出就是明月仙子,去杀了他,那么时空之门也终将无法打开…… 一剑忽然有些懊丧,农民刚死之时,其实“智慧眼”已经转到了他的身上,他完全可以激醒唐菁儿,让她“杀”了他,但他心中却存在有一个自私的想法----想和唐菁儿她们多呆上一段时间,想多享受几天这种虚幻的幸福。没想到过了几天之后,可能是由于他的身体太虚弱的原因,“智慧眼”的效能竟然逐渐消失了,他不得已,只能执行这“方案中的方案”----去找“天德老人”…… 唉,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一已之私,他们现在大概已经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一剑心里虽然惊异不止,但还得作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一是宽慰仙子等人的心,二来也想让自己镇静镇静,当下道:“你们放心,就算吾只有七天阳寿,吾也将尽量让你们姐妹开心,度过最后这一段日子。” 仙子忧伤道:“夫君,对不起,菁儿无能,没能取到‘寒天之冰’……不过你放心,吾姐妹一定会陪你开开心心度过最后的岁月……此地既无‘寒冰’,吾等还是先回明月山庄再作较吧……” 一剑点头道:“好。” 仙子便催动内力,开始作法---- 一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当下阻止道:“菁儿,请等一等----” 仙子不解道:“夫君何事?” 一剑道:“菁儿可曾听说‘鬼兄’之事?”仙子点头道:“听过其人,不知夫君问起此人是何意?” “一剑和阿菊、虹虹曾与此人有过一点渊源……”一剑当下便把一路上受到鬼兄追踪的事说了一遍(当然裸奔那一节没有说)。 仙子微蹙眉头:“想不到那‘鬼兄’也被阉党收罗,他虽被夫君甩掉只怕不肯甘休。菁儿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如何,但却知道他的狗的能力。” “哦?菁儿也知道他的狗?一剑正要谈论他的狗……” 虹虹插话道:“连仙子姐姐也知道那条狗?那条狗好象叫做‘哮天犬’……” “又不是二郎神,还‘哮天犬’,是叫‘吠天’!”阿菊纠正道。 一剑道:“此人虽然也加入了阉党,但一剑观此人性格桀傲荡纵,绝非趋炎附势之小人,此番投靠阉党,定有其不得已的苦衷。” 仙子道:“夫君为何这样认为?”一剑叹道:“一剑虽然不才,然而亦能相面----君子抑或小人,一剑也能看个大致不差。菁儿还记否一剑向你所述郭胜之事?一剑与郭胜从未有过交往,谈不上有任何私谊,郭胜还要取一剑级,然在大是大非之前,郭某却能与一剑共同对敌,此是何为?正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凡天生正道之人,无论是否相识、无论是不是朋友,面对共同之敌人,都会同仇敌忾、倾情相助。反之,不是吾辈之人,就算平时呼朋唤友,推杯换盏、亲密无间、亢冗一气,然而关键时刻却反而如陌路人一般。” 仙子道:“夫君认为那鬼兄是正道中人?” 一剑摇头道:“一剑从未认为那人是正道中人,但一剑认为那人对一剑或可有所帮助。” 仙子道:“夫君为何这样认为?” 一剑道:“凭感觉。” “凭感觉?”仙子大惑不解。 “练武之人,皆以战胜别人、尤其是战胜比自己强劲的对手为荣,绝非是为了孤芳自赏。一个武功练到至臻化境的高手,他的这种**往往比一般的人更加强烈,他更加想要印证自己的实力,以此来获得成就感。所以江湖上才屡屡流传有某某求败一说,意思是说,这些人为了寻找到一个可以一斗的对手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为了获得这种成就感,他们宁求一败!吾从鬼兄眼里看出,他也有此意……所以一剑想要赌一把!” 仙子凝思不语,良久长叹一声:“你们男人的事确实很难明白……那,你有把握吗?” 一剑道:“既然是赌,自然就有赌的规则,至于这一把是亏是赚、是开大还是开小,就要看运气了……不过一剑对此很有信心!” 故事,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五十六章 再见鬼兄 一剑道:“既然是赌,自然就有赌的规则,至于这一把是亏是赚、是开大还是开小,就要看运气了……不过一剑对此很有信心!” 仙子道:“夫君刚才说到他的狗……” 一剑道:“对,他的那条叫‘吠天’的狗----狗的主人的本事怎样一剑并不清楚,但那条狗的本事,一剑却清楚得很。” 仙子默然了半晌,仍然摇头道:“不,这样太冒险了,你怎知他一定会帮你?假如他的身边还有大内的高手怎么办?” 一剑道:“不入虎**,焉得虎子,我必须要赌一把!” 小莲道:“夫君,你打算怎么做?” 一剑道:“你们和菁儿先回明月山庄,我打算一个人去会会‘鬼兄’和他的狗。” “什么?夫君,你要一个人去会那个什么‘鬼兄’?要去我们一起去!”众姐妹一齐嚷道。 一剑道:“我知道,我们大家一起去,把‘鬼兄’打个落花流水不成问题,那样的话,却不一定能达到我们的目的,甚至还有可能会将他的狗打死。” 莹莹道:“不就是一只狗吗?哪里还找不到一只狗?” 一剑笑道:“这只狗若死了,天下将找不出第二只。”末了又严肃道,“这件事只能我一个去,人多了反为不美!” “可是,你一个人去,我们怎能放心?”阿菊道。 一剑道:“我只能一个人去----你们也千万不要在暗中跟踪,他的狗会将跟踪的人都找出来!” 众姐妹还要说,仙子阻止了她们,忧伤道:“夫君做了决定的事是很难更改的,我们……还是回去吧----夫君,你多保重!”仙子说完,运起“火遁”,红光一闪,众姐妹皆消失无影。 一剑已从明月仙子处学得“火遁”之法,他也运用内力,酿出一团火球,然后整个人也消失在红光之中…… 一处山凹里,鬼兄等人正在疾行,忽然“吠天”狂吠起来。众鬼使正张惶顾盼,一剑已从路旁树丛中走了出来,冲鬼兄唱了个喏,嘻笑道:“陈兄别来无恙?” 众鬼使顿时慌作一团。陈灌西脸上虽嘻笑,但心内也着实震骇,他怎么也没想到杨一剑会在此处露面。他暗思,难道杨一剑已和他的众位夫人在此设伏,等着他上钩?但他的“吠天”并没有别的反应,显然这里就杨一剑一人,并无别的人。陈灌西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也嘻笑道:“不知杨兄有何玄妙之法,小弟一路紧驱,竟不能跟上兄长步伐,今日何其又在此际会?真是幸甚至哉……” 一剑笑道:“今日杨某自投罗网,陈兄尽可将吾擒去献与九千岁耳,以助陈兄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陈灌西也在笑,不过脸上的笑有点不自然:“杨兄如此说,也太看轻陈某耳……陈某绝非有平步青云之念,今日与杨兄交恶,实不得已为之……陈某只想烦请杨兄随吾上京一趟,待交割完公事,杨兄何去何从但请自便……” 一剑道:“杨某之性,陈兄当亦有闻之,吾今虽自投罗网,但也绝不束手就擒,陈兄若想取吾之命,杨某甘愿奉陪!”一剑说着,手已经伸向了悬在腰间的佩剑…… 众鬼使都紧张起来,不约而同地也各自伸手摸向兵器,同时眼光死死盯住一剑的手和一剑的剑……他们知道,那把剑不是平常的剑,那是一把出鞘就要人命的剑!在这把剑面前,没有谁敢托大,就连他们的主人也不能----虽然他们的主人有令天下群雄闻之丧胆的“阎罗勾魂斩”,但是面对这把剑,也还是颇为忌惮。 陈灌西的手也伸向了衣内----但他的手伸进一半又停住了,摇摇头道:“杨兄,今日之势,你并非我的对手,我陈某虽然投身浊流,但也绝不恃强凌弱……” “但我杨某今日一定要见识见识阁下的‘阎罗勾魂斩’!杨某一生息逢无数对手,然所遇皆平庸之辈,虽然也或有武功在吾之上,吾照样不放在眼中,每每击破之,竟难求一败!今日与阁下相逢,深知机缘难凑,今日若错过,必将遗憾终生!” 一剑话毕,如炬之目光直视那陈灌西。 那陈灌西听得一剑如此说,眼中也露出一股亢奋之光,手几次欲伸进兜中,他的狗也跃跃欲试……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摇头道:“杨兄,在下也久欲与杨兄一战,但今日之形势,阿某实在不能应战……吾观杨兄体内似有恶疾,若与你一战,胜之也不武……不知杨兄所患何疾,陈某虽然不才,与医术之道也略通,不若就让小弟为杨兄一诊如何?” 一剑叹息道:“陈兄果然眼光不错,杨某确实身遭恶疾……今番料也无法治愈,莫若将这副自皮囊就此托付与兄,从此不再贪恋这无情红尘,恳请兄成全之!” 陈灌西满腹狐疑,忽然点头道:“怪道兄今日一反常态,要与在下拼命,原来是已看破红尘,想是兄长身边那些美人见兄染恶症,竟然抛兄而去,兄长止剩孤身一人耳……唉,兄长何其不幸哉?” “兄所言甚是。”一剑嘻嘻笑道,一面装模作样要拨剑----其实拨了半天也没将剑拨出,他当然不会真的拨出,一旦拨出,那就真的要与陈灌西火并,他才没这么傻呢,他一直在等鱼上钩。 陈灌西的弱点已被一剑摸得一清二楚,他果然极好面子、甚为自负,他已看出一剑有很重的内伤,象他这种千方百计寻求“一败”的人最看重自己的名誉,绝不肯恃强凌弱,杨一剑越挑战,他越是不肯应战。 “看来陈兄是看不起在下啰?” 阿灌西忽然赤目圆睁道:“杨兄一定要与小弟一战,小弟自当应允,不过兄之体内之恶疾,某得为兄治好,待兄成为健全之身后方可一战!” 一剑试探道:“陈兄莫非有医治在下恶疾之法?” 陈灌西仔细打量了一下一剑道:“兄长所中,莫非是血烟之毒?” 一剑点头道:“正是。” “兄长现在正用体内之真气将血烟之毒压在关元、中极、大巨等处,虽然可暂时抑制血烟之毒,但七日之后兄将毒身死……除非能服下‘鬼花’、‘北极寒天之冰’所配之解药,方可解毒耳。前日观兄已得‘鬼花’,料想业亦取得‘寒于之冰’,奈何兄长之毒还在体内?” 一剑叹息道:“一言难尽……”当下把如何取“北极寒天之冰”一事简略一说,末了道,“‘北极寒天之冰’垂手可得却又为人劫去,看来此亦天数,强求不得,吾之知己亦尽数离吾而去,吾思之如其受别离之若,不如万事皆空,今望陈兄成全!” 陈灌西道:“杨兄所言差矣,某定当为兄索回‘寒天之冰’!” 一剑一听,心里早乐开了莲花,却又故意问道:“那人善诡异玄术,此去何止万里,也不知姓甚名谁,何方神圣,兄如何追索之?” 陈灌西拍了拍他的狗道:“杨兄信不过陈某,难道信不过陈某的狗乎?” 明月山庄后洞。 小珍等人正愁绪不展,忽然红光一闪,仙子等人飘然而入。小珍等人又惊又喜道:“姐姐,你们可回来了,夫君呢?” “他有事暂时未至----洞内情况如何?”仙子道。 “锦衣卫又加派了人手,神捕门的四大天王醉生梦死王圣芳、死去活来齐一虎、不死不休何作言、死皮赖脸李四海会同锦衣卫总教习炮筒手雷厉风、东厂司礼监太监诸葛淮都齐聚中阳镇上,估计他们的人手全部调齐后就会对我们进攻。” 仙子沉吟道:“咱们先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候夫君办完他的事后再作计较。” 冬香道:“夫君他究竟单独去办何事?姐姐为何不与他在一起?那‘北极寒天之冰’取得了吗?” 小莲摇头道:“此次我等功败垂成……”当下把北极之行简要说了一遍。 小珍担心道:“姐姐怎可放心夫君一人去应对‘鬼兄’?万一那‘鬼兄’做出对夫君不利之事如何是好?” 冬香道:“以夫君一人之力绝难是‘鬼兄’对手,我们姐妹应当立前往援之!” 仙子点头道:“吾亦有所安排……夫君的这些朋友,他们的武功进展如何?” 冬香道:“皆是扶不起墙的稀泥,这些天来毫无进展----真不知夫君怎会交上这么一帮乌合之众的朋友?他们不仅吃得多,每天要消耗大量饮食,还时不时想溜出洞去,生出些事端,最可恨的是那衡其,天生狡诈奸猾,十足一害群之马,当初阿菊姐姐怎么没将这人斩掉?” 仙子正要说话,小莲忽然喝声:“什么人?”身形一闪而出,射向石室外隐蔽之处,迅即又射了回来,将一人重重掷在地上----正是衡其。 衡其象只笨狗一样被掷得晕头转向,好半天才清醒过来。才待爬起,冬香的剑已压在了他脖子上。衡其吓得脸无人色、屁滚尿流,浑身筛糠不止:“仙子姐姐,饶命啊!” 冬香厉声喝道:“为何偷听我等谈话?” 仙子道:“放他去吧。” 冬香狠狠一脚踢在他**上:“滚!” 衡其灰溜溜的连滚带爬逃出了石室,滚过小红面前时,小红忍不住“扑滋”一笑,低声道:“谁叫你改不了这副贼眉鼠眼的德性?活该!” 衡其心里暗骂道:“死李小红,你也不帮我在明月仙子她们面前美言几句,咒你嫁个厉害的婆婆,磨死你!” 这里明月仙子看着众姐妹道:“夫君的朋友,我等尽量善待之,勿和他们过多计较。” 小珍道:“这里已非隐秘之地,我等须想法将这些人转移到一个安全之地才好。” 仙子点头道:“可带他们暂时去万花谷,那里非常隐秘,估计锦衣卫的人一时也找不到那里,那里地方也开阔,山村、集镇一应俱全,饮食起居皆可周转,风景也极佳,夫君的朋友量不至于过于愁闷……” 小莲道:“万花谷乃我明月山庄最后遁迹之处,此地恐怕不宜向外人昭示之。” 仙子道:“夫君既是我等最重之人,他的朋友我等也不可等闲视之,况我万花谷机关重重,外有万花迷阵,内有千机玄道,凡人绝难识破。” 小红道:“姐姐所言甚是有理,就按姐姐所言,将夫君的朋友送往万花谷可也。” 仙子道:“要将夫君的朋友送往万花谷,须得做一个‘九天揽月’大阵,我姐妹共同做法,才能将夫君的朋友尽数传往万花谷。小珍你可去知会夫君的朋友,让他们做好起程准备,然后我们姐妹一齐在后厅布阵。” 小珍道:“是。” 衡其狼狈不堪地回到虾皮等人练武的石室,虾皮等人奇怪道:“衡其,你不好好练功,又跑到哪里去了?身上还搞得这么脏?” 衡其只说去净手,摔了一跤,吱唔过去。 李诗茵道:“臭小子,看你这德性就知道你在撒谎,是被人家揍了吧?”衡其矢口否认。曾国文道:“衡其,你是不是打听到什么消息来了?杨浩他们回来了吗?” 衡其道:“明月仙子那些人回来了,但是杨浩没有回来,估计咱们这些人看样子也在劫难逃!” 华军道:“杨浩真的没有回来?” 衡其道:“我骗你是畜生!” 大头道:“如果杨浩真的那咱们现在的处境的就确很危险,明月山庄中只有小红一人被激醒,她显然独力难撑。明月仙子如果要杀我们,那是易如反掌!” 谢可道:“我看一定事出有因……你还偷听到什么?” “她们说,我们这些人饭量大,吃得多,要把我们杀了节省粮食……” “瞎说,明月仙子她们绝不是这样的人!”虾皮反驳道。 “我骗你是王八!”衡其赌咒誓道。 吴小文点头道:“我们这帮‘食客’,吃的的确太多了,尤其是衡其、钱老二你们几个大肚汉,比老乡家里养的大肥猪还能吃,也怪不得人家不高兴。” 龙运鹏等人都哄笑起来。 衡其道:“我能吃?瞧你们一个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才真的能吃呢……”正说着,小珍忽然带剑而入。 “不好,杀我们的来了!”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故事,下一回将更加精彩 第五十七章 阴差阳错 衡其道:“我能吃?瞧你们一个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才真的能吃呢……”正说着,小珍忽然带剑而入。 “不好,杀我们的来了!”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小珍诧异道:“你等为何惊慌?” 陈献忠结结巴巴道:你不要过来啊……我不是肥头大耳,你不要杀我啊。” 小珍奇怪道:“我为何要杀你?” 虾皮等人看小珍的神色,就知道又是衡其捣的鬼,当下也没有说破,只是问道:“不知仙子造访何事?” “菁儿姐姐让我告诉你们,这里被锦衣卫盯得太紧,出入都极为不便,菁儿姐姐决定带你们去一个隐秘之处,那里衣食住行都很方便,且清静偏僻,你们可潜心修练武功,也可免锦衣卫侵扰。你们可稍事准备一下,一会儿就出,菁儿姐姐她们正在布一个‘九天揽月’大阵,以阵法将你等传送过去。” 虾皮道:“我等在此谢过明月仙子----不知杨一剑大侠现在何处?” “夫君另有要事在身。我等将你们送到万花谷后仍将去帮助夫君。” 虾皮等人听到这里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算知道了杨浩并没有“挂”。于是众人又纷纷埋怨衡其造谣惑众、无事生非。 半个时辰后,众人被带到了明月仙子她们作法的后厅,只见明月仙子等人按九宫八卦方位站定,各自向中间的阴阳鱼施以内功----只见那阴阳鱼附近的地面正放出七彩的光华,如朝霞般璀灿夺目,煞是好看。 仙子道:“你等赶快进入阵中,站到光华中即可。因此阵颇耗功力,我等作法传送过程中,你们切不可嘻笑玩闹,或走出光华,更不可睁开眼睛,否则将无法保证将你们准确送到万花谷。” 虾皮道:“这个自然,我等自当格守谨遵。不知肥俊双侠和妙手神偷大侠是否也与我等同去?” 仙子道:“他们自然与你等同去。” 当下众人皆走入光华中,等待仙子作法。衡其悄悄碰了碰曾国文道:“她们这样能把我们传送到那个什么万花谷吗?我看是吹牛皮吧?” “人家明月仙子会‘奇门遁甲’,腾云驾雾、瞬息万里、厉害得很,你凭什么怀疑?” “只是,这也太神了吧,有何科学依据?” “科学依据?你去吃屎吧!这是大明朝呀,古代呀,谁跟你讲什么‘科学依据’?不过照我说,如果硬要用什么‘科学依据’来解释,也说得过去,她们肯定是掌握了一种能够让时空扭曲、形成一条便捷运输通道的能力,能够很方便地通过这条便捷通道远距离运送人或东西。” “这太荒唐了,简直是‘科学幻想’!” “如果这荒唐,那我们又是怎么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大明朝的?依你所说,我们这也是没法来的……” “好了,请诸位不要说话了,我们现在就将诸位传送至万花谷,望各位好自为之……我等施法过程中千万不要睁开眼睛,以免造成意外。”仙子叫道。众人停止了叽哩瓜拉,诚惶诚恐地在光华内站好,并闭上眼睛…… 只听仙子喝声:“起!”众人顿觉耳边呼呼生风,仿佛已至半空之中,脚下坚实的大地化成了漂渺的虚无……众人骇得紧挨在一起,生怕往虚空中坠落。阴阳鱼很小,衡其等人站上去后挤挤挨挨才能勉强全部站入,因此大家几乎是人挨着人,脸挨着脸,鼻尖对着鼻尖,对方身上的汗味、屁味、狐臭味尽享无余……李诗茵和衡其背靠背站定,她觉得衡其的**在一拱一拱的,象在憋屁,不由骂道:“臭小子,你又在憋屁了是不是?” 衡其不由自主睁开眼睛,骂道:“八婆你乱嚼啥舌根,谁憋屁了?”这一睁开眼睛顿时坏了事,衡其一下子踏空,整个人便如一只笨狗般坠了下去…… 幸好万花谷已到,仙子对虾皮、华军等人道:“这里已是万花谷地界,我仍将留下小珍、冬香、小红三位妹妹保护、辅助你等,这里一应事务有不明之处可问小珍她们三个。你们那位周公子所坠之处离此定然亦不远,你等可去寻访他。我们姐妹须有要事去办,就此别过,容后再叙。”仙子说完,用“火遁”之法率众姐妹而去。 虾皮道:“华军、大头、猴子你们三位赶快去找衡其,其余的人由我和宋老干……宋老师带领,跟随小珍姑娘她们去寻找安顿之处。” 华军道:“好。”李诗茵、高媚真、钱老二也叫道:“我们也去找衡其。”虾皮点点头,也同意了。 却说衡其这背时货一脚踏空坠落下去,一阵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眩晕了好一阵,方觉得脚踏着了实地。他动了动身躯,觉得身子还在,并未粉身碎骨,心下稍安。他刚想抬起头来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不防头上“哗啦”一声罩下一桶滚汤下来,接着一个胖脸农妇似乎正在对他吼叫什么。衡其骂道:“你***有没有长眼睛啊,这么烫的汤也往大爷身上倒?” 那妇人并没有听清他在骂什么,一面在说着什么,一面操起一根大棒往他身上打来。衡其躲无处躲,闪无处闪,被打得“咧咧”叫唤……他忽然一楞神,自己出的怎么是“咧咧”的猪叫声?再一看周围,不由吓了一大跳:天哪,这不是一个猪圈里吗?自己莫非变成了一头猪?这怎么可能???可是那妇人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看一头猪啊!!!再看自己面前有一个木槽,木槽里盛的可不是刚倒下来的猪食? 这时那妇人见他还不吃食,又挥棒向他打来,衡其只得拼命往里躲……只觉得这猪圈里实在是脏,到处是乱草、猪屎和猪尿,要是平时,打死衡其也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可是现在,为了躲避那农妇的乱棒,他什么也不顾不得了…… 农妇的脸总算消失了,衡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滴浊泪滚出了眼眶:“完了完了,怎么这么惨,竟然变成了猪?我听人说人的‘魂魄’会上错身。刚才我从天上掉下来,肯定把魂魄都摔出了窍,结果上错了猪身……唉,现在变成了猪,还怎么去见虾皮、八婆?想不到老天竟然跟我老周开这样的玩笑,让我老周变成了猪……唉,等着挨宰吧!”衡其胡思乱想了一通,不觉腹中饥饿,他看了看那盆已有点变凉的猪食,心道:“算了,是猪是人,死也要做个饱鬼,反正已经是猪了,那就吃点猪食吧!”当即把头伸进木槽里,大口大口地嚼着那些猪食……只觉得实在难以下咽,然而自思,猪从来都是吃这样的食物,自己可能是刚做猪,还不习惯,等习惯了就好了。 吃了一通猪食,感到腹中饱胀,便退到猪圈最里边猪屎最多的地方拉了一泡屎……反正已经做了猪,讲不讲卫生都无所谓了。 “衡其!”猪圈外忽然响起了熟悉和声音,是虾皮! 衡其下意识地抬起猪头,只见猪栏外边晃荡着几颗头,正是虾皮、华军、大头、钱老二、李诗茵、高媚真等人。衡其先是又惊又喜,接着又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已经是猪了,怎么还能听得懂人说话?”他正纳闷,只见李诗茵道:“臭小子,你呆在猪圈里干什么?还不快出来?” 衡其本来不想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张嘴,出的也必然是他们听不懂的猪哼声,还不如不说,当即往草堆上一躺,不再理他们。 钱老二道:“衡其,你小子还装作不认识我们啊?是不是想在这猪圈里呆一世?” 大头道:“衡其你是不是有病?竟然跟猪在一起?是不是想做猪啊?” 衡其忍不住道:“死大头你不知道老周现在是猪吗?还在那里风言风语?” “什么?你现在是‘猪’?衡其你真的有病!”众人纷纷叫道。 衡其忽然有点醒悟过来:“难道自己不是猪?”他这么一想便站了起来,低头一打量自己:“咦,真是怪事,自己怎么又变回人了?”再往栏内一看,只见那边躺着一头真正的大肥猪。 衡其寻思,难道自己刚才没有变做猪?那为什么那农妇会把自己当成猪?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臭小子,别楞了,走吧!”李诗茵没好气道,“没见过你这号人,宁愿呆在猪圈里,和猪呆在一起!” 衡其道:“可是我刚才明明就是猪嘛,怎么又变成了人呢?” 大头道:“你想做猪,下辈子吧。” 华军和钱老二伸出手将衡其拉出了猪圈,衡其自己也拍去身上的猪屎,众人都捏住了鼻孔:“哎呀,真臭!” 高媚真看了看衡其嘴边粘着的猪食,惊讶道:“天呀,衡其不会真的吃过猪食吧?” 这时谢可陪着一个农人走了过来,那农人道:“你们的朋友可找到了没有?” 李诗茵道:“找到了,他呆在你家猪圈里,想做猪呢。”众人都是一阵大笑。这时那农妇也走了过来,一见衡其,立刻叫道:“哎呀,你这瘟猪怎么跳出栏来了?”一面又叫那农人,“当家的,你还不快把那瘟猪赶回圈里去!”那农人道:“你少给我丢人现眼,快回房去!”一面对众人道:“疯子之语,诸位相公切莫见怪。” 虾皮道:“尊夫人之病情令人同情,足下理应尽早延请医治。”谢可道:“尊夫人之病应属于一种幻想臆症,即将人视作他物,若能及时疗治,当可恢复正常……” 衡其听了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女的是疯子,把自己看成了“猪”,自己其实仍然是“人”,也不是什么“魂魄”上错了身,自己只不过是在那女人的误导下做了一回猪”做得还真是窝囊,又是吃猪食,又是拉还挨了一顿猪哨棒……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五十八章 诡异之河-1 万花谷,顾名思义是一个开满了鲜花的山谷,鲜花种类之多,以“万花”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无论开在何处、开在何种时令的花卉,在这里都可以找到。确切地说,这里实际上是一个四面环山的谷地,一条河流从西山脚下流过,又从东山脚下流出,将山谷一分为二,小河东面是一个由一些依山而筑的农家风格的小木楼组成的村落,西面则散布着田园、果林等,连接东西两岸的是一座竹桥。农人在田里辛勤地劳作,远处鸡犬之声清晰可闻。 虾皮、华军、吴小文、曾国文等人站在一座由楠竹搭成的高台上欣赏着这美伦美奂的田园风光,感到一阵阵惬意。 虾皮道:“此地真好景致,赛过陶渊明笔下之‘桃花源’耳!” 曾国文摇头晃脑道:“这里还真的是一处‘桃源盛世’呢,你们看这里四面皆是高山,猿猴难以攀越,根本无路可以进出,再看那条小河也奇怪得很,它仿佛是从西山脚下凭空冒出来,又凭空消失在了东山脚下。” 吴小文道:“这肯定是一条地下阴河,即它的进口和出口都在地下,唯独经过山谷的这一段在地面。” 华军道:“此处如此隐秘,怪道会成为明月山庄的秘地。我听小红说,这里的农人全都是明月山庄所雇佣,这里出产的粮食、果蔬全部供给明月山庄,也就是说,明月山庄的一切开销都出自这里。” “看来这里是明月山庄的‘后勤保障基地’,这也难怪,明月山庄这么大一个组织,又不能去偷、又不能去抢,确实需要有这么一个‘后勤保障基地’。这也符合中国封建社会小农经济自给自足的特点。”虾皮点头道。 曾国文笑道:“还是虾皮马列水平高。” “同志们好!”做了半天猪、脑袋仍然有些晕乎的衡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戴着一顶崭新的绿帽子,又神气活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笑道:“衡其的滋味怎么样,一定爽得很吧?” 衡其的脸皮有点臊,不过他装作不在意,抬头打量着四周,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道:“啊,蓝天、白云、红花、绿树,可爱的大自然,久违了,终于不用钻地道了,这生活多美好啊!” 曾国文笑道:“做人哪里好,不如去做‘猪’!” 吴小文笑道:“别嘲笑衡其了,给他留一点自尊吧,人家面皮都红了呢。” 李诗茵道:“臭小子是天下第一厚脸皮,他有什么‘自尊’?” 虾皮打圆场道:“咱们到村里去看看吧,听说村里有铁匠铺、纺染铺、杂货铺、碾米坊、榨油坊、酒肆……一应俱全呢。” 大头道:“又不是玩网络游戏,哪来的这么多 华军道:“什么德性,还网络游戏?你以为咱们穿越到古代来就是玩游戏呀?” 曾国文道:“人生何尝不是一场游戏?咱们人人都是这场‘游戏’的主角,只不过应该怎样演下去却不由我们说了算。唉,人生是戏,不可太认真也不可不认真!” 这时众人走下高台,向村里走去。 钱老二拉住了衡其道:“咱们到小河里去游泳怎么样?说不定顺便还可以摸条大鲤鱼上来做菜吃呢!” 衡其道:“我才刚刚洗了澡……” “你那叫洗澡?象个娘们样的坐在木盆里,用毛巾擦两下就擦干净了?我都还闻得到你身上的猪屎臭呢,恶心死了!”钱老二故意捏鼻子做恶心状。 衡其道:“好吧。”两个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便偷偷往小河边跑去。 到得河边,两个人急不可耐的扯去了身上的袍服,就要往水里跳去。 “且慢!”随着一声厉呼,一名女子降落在他二人面前,正是小珍。 衡其不解道:“小珍姑娘,有什么事?” 小珍正色道:“此河千万不可涉泳!否则将有大禍临头!” 衡其看了看那水面,但见河水轻漾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不由笑道:“小珍姑娘是担心我二人会溺水吗?你放心,我二人的水性好得很,不是吹牛皮,要论游泳的水平,艳溪中学还没有谁能得过我俩!” 钱老二也笑道:“是呀,我和衡其就象两条‘鱼’,看见了这水呢就好比鱼儿遇见了水----那是‘如鱼得水’呀!小珍姑娘,你看见水里淹死过 小珍的脸色依旧严峻:“小珍不知道二位的泳技如何,小珍只想告诉你们一句,我们明月山庄人人皆有上揽九天、下达渊池之能,然而自明月仙子姐姐始,尚无一人敢涉泳此河!” 衡其虽听不明白小珍的文言文,但多少还是有点懂她的意思,今见她说得如此严重,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惧意,有点犹豫了。 钱老二却依旧不知死活:“小珍姑娘,你们女孩子的游泳水平嘛肯定不如我们男生了,你放心,在我们面前没有过不去的大江大河!” 小珍的脸色越来越严峻:“你二人如不听劝阻,吾将点你二人**道,让你二人行动从此不再自专!” 衡其捅了捅钱老二道:“老二,算了,小珍说不允就不允吧,咱们回去,今天晚上找李诗茵、高媚真陪咱哥们乐一乐。” 钱老二其实外强中干,今见衡其这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有了怯意也只好作罢。 天色黝黑,四周的山峰如怪兽一样笼罩了万花谷。座落在山坡下的小木楼都亮起了星星点点的松油灯光,这暗淡的灯光照亮着这个宁静的世外桃源。 衡其坐在漆得油亮的木地板上,招呼钱老二、李诗茵和高媚真等人:“来来来,玩几盘‘小百分’,‘升级’也行。” 高媚真的眼睛瞪得圆滚滚:“衡其,你有扑克牌?” 钱老二眯着眼睛道:“我看衡其是吹牛皮,他哪来的能耐去找扑克牌?他有钱买,这大明朝都没得卖!” “谁说没有?”衡其伸手进兜里摸了一阵,还真的摸出一副扑克牌来。钱老二等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叠硬纸板,上面画成了扑克牌的图案,不用说,这肯定是衡其的“杰作”。 钱老二伸出大拇指夸赞道:“行呀衡其,想不到你小子还真有才呀,画了一副扑克牌出来----虽然不太象,不过也够凑合了。” 高媚真摇头道:“这是哪里找来的如厕纸,脏兮兮的,这画的也不象,这女的怎么画着胡子?” 李诗茵嗤道:“你还不知道使坏是他一贯的作风?” 衡其已经利索地洗好了牌,叫道:“你们少说废话,玩不玩啊?” 钱老二道:“怎么不玩啊----就玩升级,衡其你们两口一帮,我就委屈一下,跟高媚真捉对。” “什么?跟我捉对还委屈你了?”高媚真不满道。 “好了好了,抓牌抓牌!”衡其早已急不可耐地叫道。 钱老二道:“等一下,咱们是不是也要兴点彩头?这样玩起来才有劲!” 高媚真道:“输了刮鼻子!”李诗茵道:“鼻子刮得红红的,难看死了,还是戴高帽吧----做顶‘地富反坏’戴的那种纸糊的高帽子……” “你以为这是‘文革’呀,还戴高帽----你不知道‘地富反坏’早平反了吗?”钱老二嗤道。 “还是来点实际的,输铜板!”衡其叫道。 “输铜板就输铜板,谁怕谁呀?”众人都叫道。 却说虾皮等人在另一座木楼上商量着事情。虾皮道:“今天晚上把大家召集到这里开个班委会,希望大家畅所欲言。” 吴小文道:“就不要叫什么‘班委会’了吧?又不是在二十一世纪,要搞得那么正经干什么?” 曾国文道:“学长说得有理,不过咱们中国人自古喜欢文山会海,这不叫‘班委会’,那就叫‘茶话会’、‘团拜会’、‘座谈会’、‘经验交流会’都可……” 吴小文激动地批评他道:“你这个同志啊,说了不要叫什么‘会’你还要叫这号‘会’那号‘会’,你不知道‘左’的教训害死人吗?” 曾国文态度诚恳地作了批评和自我批评:“是是,学长批评得对,我犯了主观主义和教条主义的错误……既然学长不喜欢叫‘会’那就不要叫‘会’了吧。” “是‘形而上学’吧?”大头笑道。 华军道:“下面由我来作‘今后的形势和任务’的报告,小珍姑娘说了,这万花谷地方偏僻,锦衣卫的人绝难找到这里,咱们可以安心的练武和休养生息,不过我们几个会武功的还得到山外去一趟,打听一下京师的消息,看龙好声有没有被加害,还有江湖上最近的动静以及锦衣卫的调动情况。我现在担心的是衡其他们几个无事也要生出非来的家伙,你们一定要盯牢了他们,不能让他们闯祸!” 谢可道:“小珍姑娘还交待,尤其不能让他们下河游泳,否则会出大事!” 虾皮皱眉道:“这几个家伙有时我还真拿他们没辙……他们现在在干嘛?” 大头道:“好象在那打扑克!” “这几个垃圾,除了搞些低级趣味还会干什么?”华军满脸的不屑。 大头笑道:“就是,低级趣味!” 虾皮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杨浩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曾国文道:“我老曾还是来给他卜一课……卦象不太好呀,看不透……” “哈哈,我财了!”衡其看着面前的一大堆铜板喜得合不拢嘴。 钱老二叹道:“你们两口子太厉害了,真是‘夫唱妇随’、‘配合默契’……衡其,把你‘马仔’借我一夜好不好?” “什么?”衡其鼻翼扇动了一下,拿眼睛乜斜着他。 “不是不是,是借我一会,我和她捉对,准战胜你!”钱老二语无伦次道。 衡其慷慨道:“行,就把八婆借给你----就算你和她捉对也不行呀,归根到底还是我老周带财,而不是她!” “那不见得,运气这个东西并不一定在你那里,说不定你们能赢牌,全是借了她的光呢!” “钱老二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打牌最重要的是技巧而不是手气----八婆,你和钱老二捉对,看我杀得他心服口服!” 李诗茵不服道:“臭小子,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于是四个人换了搭挡又战……结果衡其面前的那一堆铜板还真的缩水了----少得只剩下了几块。 衡其目瞪口呆道:“不玩了!”他横披着衣衫,走到外面去乘凉…… 这小子浑身燥热,忽然想起了白天的事:“那小珍说不让到小河里去游泳到底是什么道理?现在夜深人静,那些人必定都已入睡,正好去洗个夜水澡!” 这小子还真的向小河边走去。 淡淡的星光下,小河静静地在流淌着,看不出有任何异状。衡其站在河边准备下水----他盯着平静的水面,心里还是有一点犹豫:“小珍姑娘为什么要那样警告?莫非这河里真的有什么名堂?这河里有暗礁?有漩涡?还是这河水有毒?有毒是不可能,我亲眼看见那些农人挑这河里的水喝……有漩涡的话也不象,这河水这么平静,看不出哪里有漩涡?至于暗礁,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呀?难道有水鬼?”衡其的心蓦地跳了一下,打了一个冷颤。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五十九章 诡异之河-2 “难道有水鬼?”衡其的心蓦地跳了一下,打了一个冷颤。 这正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犄角反怕狼”的俗话。这小子第一次感到了一种不寒而栗的后怕,摇摇头,转身走回了木楼…… 天色黝黑,河水平静得听不见哗哗的流水声。衡其惬意地在水里游着,脑壳里美滋滋地转着念头:“***这水真凉快、真舒服,大热的天洗这么个凉水澡实在是爽啊……” 他游得正酣畅,忽然前面“泼剌”一声水响,水花溅处,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从水里冒了出来,向他张嘴就咬…… 衡其唬得肝胆欲裂,手蹬脚踹,拼命向岸边游去----没想到水底下忽然有什么东西扯住了他的腿,顿时把他骇得如同一只鸡被捏住了脖子似的骇叫:“有鬼呀,有水鬼……” 他拼命一挣扎,只觉得“扑通”一声脊背撞到了地板----原来是从床上摔落到了地上----刚才分明做了一个梦! “臭小子,有你个大头鬼呀,天都大亮了还不起来……”李诗茵双手叉腰瞪着他道。 “衡其做了什么‘黄粱美梦’呀?是不是梦见了‘乌龙睡雪’、‘鸾凤和眠’呀?”“怕是正在和他塌鼻豁嘴的新娘上演‘鹊桥相会’呢,可能是太激动,一不留神就马失前蹄了!”“是呀,和你‘马仔也不用弄成这样子嘛。”随着话音,门口同时伸进了几颗油猾脑袋,正是钱老二、龙运鹏、刘勇、钟礼兵等人。 衡其揉着腰道:“你们咋呼个啥,还不把我老周给扶起来!” “衡其,你梦见什么鬼了?看把你吓成这卵样?”钱老二上前捞起衡其道。 “唉,别提了,我梦见我到小河里洗澡,忽然间就来了个……”衡其话未说完,忽听外面有人嚷道:“不好了,出人命了,有人掉到河里淹死了!” 众人全都吃了一惊,连同衡其在内都一窝蜂涌到门外。 淹死的是“汉奸”陈献忠。他此刻正直挺挺地躺在河岸上,华军正在给他做人工呼吸,虾皮、国文、吴小文、宋老干围在他旁边指指点点。刘婷、夏红等女孩子则吓得躲到一边不敢看。 衡其挤进去道:“这个死‘汉奸’怎么给淹死了,我都还没喂他吃屎呢!” 众人纷纷指责衡其道:“死衡其,人都死了还在这说风凉话,你才去吃屎!” 华军放弃了努力道:“没治了。” 这时小珍、冬香、小红也赶了过来。小珍也察看了一下“汉奸”的情况,无奈地摇了摇头。冬香道:“姐姐,他是怎么死的?”小珍面色凝重道:“确系溺水身亡。” 众人议论纷纷道:“看他穿得整整齐齐,倒象是不小心落水溺死的。”“难道是他跑到小河边来小解?”“不可能,他住的房子离河边那么远,随便哪里都解决了,哪里还用跑到小河边上来?” 衡其则盯着那河水直打鼓:“我的妈呀,莫非这河里真的有脏东西,要不然汉奸怎么会无缘无故给淹死了呢?难道自己做的那个梦……那这也太唯心主义了!” 小珍嗅了嗅汉奸的身上,忽然警惕道:“他的身上怎么会有那股味道……” “姐姐,怎么了?”冬香、小红一齐惊讶道。 “这是我们明月山庄的另外一种迷香----‘杯弓蛇影散’,同‘一步就倒摄魂散’的效果完全相反,它不是使人在最快的时间内昏迷,而是让人迷失心智,产生幻象,同时行动失控,乱走乱闯,毫无知觉地涉足险地……” 虾皮道:“你是说他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来到小河边失足落水的?” 小珍点点道,扫了众人一眼,忽然严肃道:“昨天晚上你们中间有人下河洗了澡!”她进一步盯视着衡其道,“就是你,你昨天晚上下河洗了澡!” “冤枉!”衡其大叫道,“我是到了河边,可是我并没有下水,我连裤腿都没有打湿,不信你们可以问八婆,问钱老二、问高媚真!” 李诗茵道:“我可以作证,臭小子昨天晚上一直呆在房间里,并未出去。” 钱老二道:“是呀,我也可以作证,衡其不可能下河洗了澡,虽然打完牌那会我看见他出去了一会,但只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下河,这小子虽然贼大胆,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白天又曾被小珍姑娘警告的情况下,我量他也没那个胆子!” 高媚真也点点头。 华军道:“小珍姑娘,这小河里到底有何奥妙?” 小珍寒着脸道:“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将这其中的缘故解释一下,这小河中乃有我们明月山庄所布置的一道机关,遍洒‘杯弓蛇影散’和其他四十八种药丸,靠药力维持,在这万花谷的外围组成了一道无形的结界……” “结界?”众人皆大吃了一惊。 “结界是什么玩意啊?”龙运鹏摸着后脑勺道。 曾国文道:“这个我知道,从哲学上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结界,那是笼罩在每个人的周围的一种氛围,一种感觉,精神和情绪,甚至是天气,是自己的世界,结界的边界即是这里与外面世界的屏障。那结界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但是属于你的。结界有大有小,有的坚固,有的软弱。乐观走运的人的结界充满阳光、一片灿烂美好;倒霉的人的结界黑暗充满风雨。世界上的人很多很多,他们的结界互相交错、重叠、挤压、排斥、吞并、融合。有的人的结界坚不可摧……” “什么乱七八糟……还是说具体一点吧!”不知是谁鼓噪道。 华军道:“这个东西还得我们练武的人来解释……简单说就是运用某种自然的力量形成的一个特殊空间,也可以理解为屏障,或者是一道墙,它意在对某范围内的空间进行保护或者阻隔,它可以攻击也可以防守,因人而异。” “这也太唯心主义、太神了吧?只有玄幻小说里才经常用到这种现实、自然的东东,现实世界里应该是不可能有这玩意的!”刘勇批驳道。 谢可道:“现实世界里也还是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未知的,我们不能把我们还不知道的东东一概斥之为‘迷信’、‘唯心主义’,那样是会犯主观主义错误的,这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的态度……既然小珍姑娘说这里有结界,那我们还是听听小珍姑娘怎么说吧。” 小珍道:“小珍家境贫寒,又是女流,自幼就不曾读过什么诗书,对你们这些秀才所说的‘哲学’、‘马克思主义’并不明了,小珍要说的是,我们用这水下的机关制造了一个结界,正如天穹笼盖四方,这个结界也有如一个小小的天穹,笼罩住这万花谷,盖因离此不远有一个‘雷泽之地’,常有妖物出没,此妖物法力高强,常侵我万花谷,明月仙子姐姐不得不合我全派之力布下这个结界,用以阻隔妖物的侵袭,而人畜出入结界却无事。” “妖物?”众人更是吃惊。 虾皮不得不继续用马列主义破除迷信、武装这些人的头脑:“我看所谓结界不过是明月仙子她们的所谓‘真气’、‘内力’所凝结,仍然是物质,不是虚无飘渺……至于说到‘妖物’,那很可能是一种身体结构比较特殊、形状比较怪异的史前生物或者外太空生物……总之,我们一定要运用辩证唯物主义的法则、用科学的世界观来看待我们所面临的这些问题……” 龙运鹏赞道:“还是虾皮马列水平高。” “别上政治课了,汉奸死了,咱们应该怎么处置?”刘勇叫道。 “还是请小珍姑娘洒点化尸粉,化了吧,既不用火葬也不用土葬。”曾国文叫道。 “反对!这太不人道了!”王庆忽然哭着来到众人面前。 龙运鹏感动道:“王庆是汉奸的好朋友,汉奸死了,王庆难免兔死狐悲,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什么话?什么叫‘兔死狐悲’?你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众愤青纷纷对龙运鹏口诛笔伐。 衡其道:“咱们的同学已经‘死’了好几个了,虽然他们现在也许已经回到了二十一世纪,正乐哈哈地看咱们的‘戏’,咱们也得对他们或多或少表示哀悼哀悼……刘成名、李汉男、农民都死于非命,咱们连一次追悼会都没给他们开过,这无论怎样也说不过去,汉奸死了,咱们无论怎样也得给他举行个悼念仪式,也好让他入土为安,大家以为如何?” “同意,今天晚上咱们就给他守灵,明天再择个风水宝地安葬!”曾国文响应道。 虾皮道:“尸体臭了怎么办?” “臭不了的,明天就让他去‘极乐世界’了。”钱老二叫道。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六十章 诡异之河-3 虾皮道:“尸体臭了怎么办?” “臭不了的,明天就让他去‘极乐世界’了。”钱老二笑道。 众人将汉奸的尸体抬到小村前面的草坪中央停放,并从农人家里借来了一副棺材,打算将汉奸盛殓。曾国文拦住众人道:“慢----按照丧葬习俗,得给死者剃头、净身、换上冥服、还要喊魂、驱鬼、烧买路钱、抬棂、扶山、断七……” 虾皮皱眉道:“封建迷信之类的糟粕就不要兴了吧?仪式应尽量从简,意思意思就行了……” “意思意思就行了?王伟波,你还不至于冷血到这种地步吧?”衡其勃然大怒,口水都喷到了虾皮脸上。 “那就为他举行‘国葬’,披麻戴孝、三跪九磕、做七七四十九日水6道场……”钱老二笑道。 “早知道这么麻烦,搞点‘化尸水’化了不就一切都解决了?”龙运鹏摇头道。 吴小文道:“化了那无论无论怎样也说不过去,还是要给他洗一洗、刷一刷,穿套干净的衣服,让他体面地上路。” 衡其道:“废话少说,我先给他推头!至于净身、穿丧服,那是你们的事!”说着拿过一把剪刀,先在汉奸头上推了三剪----其实完全是装样子,根本就没有剪下几根头。 早有人叫道:“衡其,你装模作样剪这这么两下就算完事了?” 衡其嗤道:“真是傻逼,这本来就是做样子,你以为还真的给他剃头啊?”说着又在汉奸脸上、嘴唇上削了两下,又剪掉了几根腋毛,然后喝令龙运鹏道,“龙拐,把他裤带解开!”龙拐不解道:“干啥?” “叫你解开就解开,怎么那么啰嗦?” 龙拐便解开了汉奸的裤带,褪去外裤,只剩下了条裤衩。“裤衩也解下!”“什么?”龙拐以为自己没听清。 衡其便自己上前去解下了汉奸的裤衩----不但女生,连男生都惊呼起来:“衡其干嘛?真下流……”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衡其“刷刷”在汉奸的阳根上剪下了一撮棕黑色的卷毛,然后若无其事地又将他的裤衩拉上,对众人道:“我的活干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几个女生窃窃私语:“你看清了没有?象条小虫子一样……”“那么小,有什么用啊,不是都说男人那个东西孔武有力么?”“那叫阳痿,懂不懂……” 众男生一个个笑得喘不过气来,曾国文憋了半天才忍住笑:“那不叫‘阳痿’,那叫‘蛰伏’……” 吴小文也忍住笑道:“好了,谁去打盆水来给他‘净身’,再去找套‘寿衣’来给他穿上……” 早有人打来了水,给他“净身”----当然只是用一根软布醮水,象征性地在他身体各处擦了擦,并没有真的把他摁到澡盆里刷洗……然后大家扯手的扯手、扯腿的扯腿,给他穿上“寿衣”----其实就是一套青布衣服,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僵尸”服装。 净完身,又往棺中垫了些纸钱,放入一面铜镜,并奠酒焚香,放了一挂鞭炮,还找来一面破锣敲了一通,意思是“驱鬼避邪”、大吉大利……做完这一切,衡其、钱老二、吴小文、钟礼兵等人便要将汉奸尸体装入棺材中。 “且慢!”又是曾国文拦住了众人,“把尸体盛殓进棺材这一环节叫做‘抓尸’,象汉奸这种‘淹死鬼’,不能由男人抓尸,必须要由女子来抓,借助女子的阴气来镇住邪气----因为女子的月经同黑狗血、桃符都有镇鬼驱邪的作用,而对于这种‘淹死鬼’,用女子的月经秽气来镇是最好不过!” “啊?抓尸体,这么脏……”众女生一个个花容失色、叫苦不迭。 李诗茵道:“老神尽出骚主意,你们男人为什么不抓?欺负我们女生是不是?” “‘骚主意’?是‘馊主意’吧,哈哈……”衡其差点笑岔了气。 曾国文正色道:“弟妹息怒,这不是‘骚主意’,这件事必须得你们女生做,男生做了会‘风水生变’----换句话说,汉奸很可能会变成厉鬼,为祸一方!” 李诗茵叉腰瞪眼道:“汉奸活着都是这熊样,死后还能吓得了人?” 聂小霞道:“抓就抓吧,别让男生小看了我们!”说着,大大方方走到棺椁前,抱起了尸体……刘婷、夏红、邹文莉也颤颤兢兢上前各抱住了尸体的一部分……四个女生又心慌又害怕,闭着眼睛,看都不敢看尸体,哪里能够抱得动?最后李诗茵和高媚真也看不过去了,不得不上前援手,六个女生使出了吃奶的力总算将尸体给推扯摁进了棺材…… 华军和小珍等人仍在小河边谈论结界之事。华军道:“小珍姑娘,经此一变,结界是不是已经受到了影响?” 小珍点点头,神色凝重道:“不错,西北方北斗星座附近已经出现了三个空洞,很可能会为妖物所乘,从现在起我们三姐妹必须一刻不离地盯住那里,以防妖物进来。谷中俗事你们自己多担当,一应粮米柴油你们皆可到村街中采购,你们那些朋友的武功须由你们督促催进……” 华军一面在听,一面点头。这些天来,他和小珍的接触非常多,不知为何他仿佛习惯了小珍的音容笑貌,小珍的每一句话他听在耳里都有一种痴痴的感觉,每次接触到小珍的眼神他都有点心慌意乱…… 小珍察觉了他的异样,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俊侠,你为何如此看我?” 华军的面皮顿时羞得绯红,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小珍婉尔一笑,也似有些脸红……她看见华军的剑柄上光秃秃的,连个装饰也没有,忙从自己的剑柄上抠下一个蓝色的宝珠,递给华军道:“此珠名乃‘定犀’,是一上古神物,能增强功力,使宝剑最大限度地挥它的威力。我携此珠并无甚用,今把它赠与你,吾观它正好可与你的剑匹配……” 华军慌忙摇手道:“小珍姑娘,这怎么使得?这是汝之至宝,小可怎能横刀夺爱……” 一盏昏黄的气死风灯在枝头摇晃,照耀着一具漆黑的棺材,棺材旁边是几个光着膀子吆三喝四将扑克牌甩得“啪啪”响的男人。这几个人就是为汉奸守灵的衡其、钱老二、曾国文、龙运鹏,另有王庆、唐明亮、钟礼兵、黄平武蹲在旁边当看客。虾皮、吴小文、华军等人坐在另一边摇着折扇聊天。谢可和大头不知躲在什么地方饮酒作乐去了。女生们全都不见----被虾皮撵去睡觉去了,宋老干年纪大了,坐了一会也被同学们劝去休息。 “方片k!”衡其得意地甩出一张牌,看着众人。钱老二看了看他,点点头:“来得好,我等你好半天了!”甩出一张“梅花二”,曾国文把大腿一拍,吼声:“小鬼!”龙运鹏道:“大鬼!”果真甩出一张大鬼,然后便去收拢桌上的铜板……“慢着----”衡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甩出三张“红心三”,三张同花顺是可以烧死大鬼的,哪怕它是最小的“三”,也比大鬼要大。 “好啊,钓出来了!”龙运鹏大吼一声,差点把鼻涕都擤了出来,甩出三张“方片七”。 “小样!”曾国文甩出三张“红心j”----牌还没放稳,早有钱老二将三张“梅花a”甩了出来。衡其无奈地摇头道:“老二,我真是服了你了,三张‘a’你竟然留到现在!”钱老二脸露得色道:“你服不服?”衡其装模作样看了看手里剩下的三张牌,哀叹道:“既生亮何生瑜……看来不服也得服了。” “什么‘既生亮何生瑜’?是‘既生瑜何生亮’吧?”一旁观战的唐明亮纠正道。钱老二道:“衡其,你小子别装模作样、掩耳盗铃了,你手里除非有三张‘黑桃a’,否则你就输定了!” 衡其道:“你敢不敢赌?” “钱老二,跟他赌一把,衡其是故弄玄虚,他手里绝对不可能再有大过你的牌!”王庆鼓臊道。“钱老二,赌一把!”众人纷纷给钱老二打气,一面往桌上押铜板。 钱老二一阵犹豫----这种时刻真的就是赌心理了!钱老二思前想后,对,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赌!狂吼一声:“赌!”上前揭开了衡其的牌…… 三张“黑桃a”赫然出现在眼前……钱老二顿时晕倒!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六十一章 诡异之河-4 三张“黑桃a”赫然出现在眼前……钱老二顿时晕倒! 看着满桌的铜板,衡其心花怒放:“哈哈,财了!”说着将桌上的铜板尽数揽进怀中。钱老二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是还得抛出几句台面话以显示自己的“清高”:“几个臭铜板就把衡其喜成这样,要是银子还得了?” 衡其接口道:“对呀,一千个铜板才抵得一两银子,还不如直接赌银子,又不占地方又划得来!” “衡其财迷呀!”众人起哄道。 龙拐叫道:“衡其今天晚上财了,是不是请客呀?”“对呀,这小子要放点‘血’!”众人纷纷推波助澜。 钟礼兵道:“衡其这小子吝啬得跟葛朗台一样,指望他‘放血’我看你们是打错了算盘!” 衡其不平道:“谁说的?我老周有这么小气吗?” “那你请客呀!”无数张嘴在用一个声音说道。 衡其往村子里望了望道:“这个时候店铺都关门了,明天吧,明天我老周一定请客,请你们下馆子喝一顿,开开荤!” 钱老二看了看天色道:“这样吧,下馆子就免了,你今天晚上就辛苦辛苦、替我们守守灵吧,兄弟们,回去睡觉去!”钱老二说完,得意地吹着口哨,走回木楼去了。 “对对对,钱老二说得有理,衡其今天晚上赢了那么多钱,辛苦辛苦也是应该的!”“衡其,今天晚上你就好好陪陪汉奸吧,也不枉同学一场!”“汉奸活着的时候喜欢梦游,你小心他爬起来掐你脖子啊,哈哈……”龙运鹏等人也一个个打着哈哈站起身来拍拍**走人,临走时还不忘吓唬衡其一下。更“缺德”的是,这些人走过虾皮他们身边时还将他们也一并拽了去…… 曾国文走了几步又转回来道:“衡其,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要睡着了哦,要看好不要让猫狗咬了尸体,棺材前的长明灯要时刻记得添油,最好每隔半个时辰揭开棺材盖子看一下!”说着,也不管衡其如何表态,竟自顾走了。若大的场地里只剩下了衡其一个人在那里目瞪口呆。 衡其醒过神来,眼前只剩下一具漆黑的棺材阴森森地摆在那里,棺材前的长明灯里的火苗忽明忽暗地跳动着,仿佛附着一个幽灵。远处一阵阵传来的松涛声尤如厉鬼嘶嚎,田里的麻怪(蛤蟆)也在呱呱呱制造着恐怖进行曲,还有那猫头鹰凄厉的“咕咕”声和夜虫们“悉悉嘘嘘”的叫声,都象放大了的音响一样传到了衡其耳里…… 衡其又惊又怕又气,气到吐血,差点破口大骂起来:“钱老二,你们这些个死老反,右倾、垃圾、人渣……让我老周一个人在这里守灵,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他此时的惧意盖过了气意,浑身不停地抖,自然也就顾不得骂人了。 他几次想溜回木楼,又怕被钱老二他们嘲笑,只好强打起精神,故作镇静,往棺材旁边的一条板凳上一躺……他自然不敢睡,眼睛望着天,无聊地数着天上的星星,只盼时间快点过去。 衡其数了一会儿星星,刚想合会儿眼,不防耳边突然传来的一声“妙呜!”把他吓得“刷”地坐了起来……他听人说过,尸体是不能被猫嗅的,凡是被猫嗅过的尸体,就会变成可怖的僵尸!所以民间才有给死者守灵的风俗,就是为了看住猫狗(主要是猫)不去嗅死者的尸体……衡其只觉得毛骨悚然,四下里紧张地察看着…… “妙呜!”那猫叫声就来自棺材底下!衡其仔细一瞧,正和一双绿萤萤的猫眼相对…… 衡其头都竖了起来,骇然叫道:“滚……!” 猫咪受惊逃走了,衡其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战战兢兢地拨了拨长明灯的灯芯,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围的一切…… 钱老二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从木屋里走了出来,直奔停放灵柩的草坪,他要看看衡其被吓成了什么卵样……棺材旁边的板凳上坐在着一个人影,背向着钱老二,头低垂着,似乎因为熬了一夜神由于睡眠不足正在打瞌睡。 钱老二面有得色道:“衡其呀衡其,任你奸猾似鬼,也想不到会有今日,守灵大事你敢开溜……哈哈!”他蹑手蹑脚走近衡其身后想去吓他一跳----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现棺盖板被人掀开扔到了地上,他的心顿时‘咚咚“跳了起来,也顾不得去吓衡其了,大声叫道:“衡其,衡其……” 衡其栽着脑袋毫无反应。钱老二冲过去将衡其的头用力扳过来----“喀嚓”他听见了骨折的声音,这一下子他手脚冰凉、目瞪口呆:“啊……不好,衡其的脖子被扭断了!”然而接下来的事让他更加骇然变色----因为那人根本就不是衡其,而是……“汉奸”陈献忠! 怪不得脖子这么脆,一扭就断,原来是死人! 钱老二吓了个半死,只觉冷汗如雨,臭屁不停地滚,两条裤腿里都兜满了臭烘烘的空气,手脚也不住地颤,声带不断地抖: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汉奸?衡其呢……” “大清早的谁在这里大呼小叫?”衡其的声音忽然从钱老二身后传来。钱老二回过头,只见衡其竟然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有鬼,有鬼啊!”钱老二目眦俱裂,一声骇叫几乎从肺里出,同时两眼一闭、嘴角流涎----这回是真的昏过去了。 这时众人都闻声走了出来……眼前的情景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曾国文一眼看见钱老二倒在地上,而“衡其”依旧在板凳上坐着,忙叫道:“衡其,怎么回事?钱老二怎么了?” “钱老二怎么了?”衡其的声音同样来自旁边的棺材里。曾国文转脸乍一看到衡其,也是吓得毛骨悚然,不过总算没有晕过去:怎么是衡其?那他是谁?” 这时吴小文、虾皮、龙拐、黄怕怕全都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众人乍一见到衡其也都是吓楞了,黄怕怕则转到正面去看坐在板凳上的“衡其”----当然结果是一声惨叫,然后是“咕咚”一声也倒在了地上…… “臭衡其,你怎么躺在棺材里?汉奸怎么又会在外面?”吴小文也是一脸的惊惧。 龙拐也附和道:“是呀,你们俩的位置应该倒过来才是,怎么成了你在里面、他在外面了呢?” 衡其也是满脸的狐疑和惧骇:这,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就睡到棺材里来了呢?我明明记得我是坐在板凳上呀?” 曾国文口里念念有词,又在推算他的什么“先天之数”。象个神经病似地比划了一通后,骇然变色道:“大事不妙,羊刃劫杀官鬼,亡神与太岁相冲,比劫耗财、金母子衰,用神喜忌……风水生变、大祸临头!陈献忠的尸体昨天晚上定然被与他同时辰出生之猫嗅过,产生尸变!” “啊?尸变?”众人皆骇得屁滚尿流。 这时华军、大头、谢可、小珍、冬香、小红等人先后赶来。华军没有听曾国文在唠叨什么,他仔细地上前检查陈献忠的尸体,现仍是死尸一具,毫无所谓“尸变”的迹象。他也不禁眉头紧蹙,在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衡其为什么会睡在棺材里?而本该睡在棺材里的陈献忠的尸体为什么又“睡”到了外面……他绝对相信,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傻到这种地步----把死人从棺材里搬出来,自己睡到棺材里!就算衡其胆大包天,想做出惊世骇俗之举,但中国人敬畏死者的心理在他脑中同样根深蒂固,所以,这件事不可能是衡其做出来的。 难道真的是曾国文说的“尸变”,陈献忠的尸体自己跑出了棺材?或者有什么神秘修真门派搞出的“乾坤大挪移”恶作剧,将衡其和陈献忠的尸体互换了位置? 他只觉得头大…… “俊侠,请看!”小珍忽然冲他招手叫道。小珍也对眼前的这一幕非常的骇异,但她到底是明月山庄中人,为人处事自有她的准则和看法。她也检视了一番陈献忠的尸体,并且很快就现了端倪。 华军道:“小珍姑娘,有何见教?”小珍捋起陈献忠尸体的左大腿靠近臀部的地方给华军看……华军仔细一看顿时吃了一惊:他分明看到了一个洞----碗口大的洞!就象是被谁用刀剜去了一块肉一样…… “哇噻,好恐怖,少说也剜去了一斤多肉!”“是谁那么缺德,剜去了汉奸**上的肉?”众人都惊叫道。女生们撑不住,早已呕得翻江倒海,就连冬香、小红也掩口皱眉,露出恶心之状,唯有小珍还能比较保持镇静。 虾皮早已气歪了脸,破口大骂起来:“这是谁,这么不负责任?竟然让陈献忠的尸体被野狗野猫糟蹋?这简直是犯罪!” 昨天晚上后半夜守灵的就衡其一个人,虾皮的指责自然就是指向了他。衡其反唇相讥道:“你们还好意思说我?说好了大家一起守灵,你们干嘛一个个开了溜?” “你赢了钱又不肯请客,所以让你替我们守守灵嘛,愿赌服输,这怎么叫开溜呢……”龙拐、唐明亮等人一齐道。 钟礼兵盯着衡其的嘴忽然惊讶道:“哎呀,衡其的嘴怎么出血了?” 众人仔细一看,这才现衡其的嘴果真流血了----其实是满嘴的血,好象是粘在嘴皮上,不象是流出来的,而且好象还粘有很多肉沫……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皆疑惑不解。衡其自己也大吃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得这满嘴的血和肉?哎呀,我昨天晚上好象梦见自己吃肉,从来没有吃得这么饱、这么多,我只是奇怪那肉怎么酸酸的,而且还腥得很,现在嘴巴里都还有一股腥味……” 小珍望着衡其出了一会神,忽然严肃道:“尸体上的肉是你吃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有梦游的习惯,是你在梦游中搬开了棺盖,搬出尸身,咬下了一块肉。前天晚上你是也是在梦游中下河游泳,误撞开了我派设在水下的机关,致使‘杯弓蛇影散’逸出,你们的这位朋友中了迷幻之气,不幸闯至河边,溺水身亡!” 众皆大惊失色:“啊,衡其梦游?还吃死人肉?天哪……”这一次不单女生,连所有的男生都在呕、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大家都象看待怪物一样远离了衡其……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六十二章 林中魅影 众皆大惊失色:“啊,衡其梦游?还吃死人肉?天哪……”这一次不单女生,连所有的男生都在呕……所有的人都象看待怪物一样远离了衡其…… 衡其自己也骇得要死,喃喃道:“我梦游,我吃死人肉……呃!”他也撑不住,大呕特呕,想要呕出整个五脏六腑…… “衡其呀衡其,想不到你小子是这德性,竟然去吃死人的**肉,看下次还有哪个女孩子敢和你亲嘴?”龙拐暴笑道。 “衡其真的是太恶心了,憨到去吃死人肉!”夏红尖酸刻薄道。“就是,连死人肉都敢吃,这家伙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刘婷也满脸的鄙夷和不屑。 “这种事想起来都恶心,他怎么吃得下嘛?”邹文莉道。“你没听小珍姑娘说他是在梦游中吃的吗?”聂小霞笑道。 “我想起来了,我们学校附近艳河医院太平间的尸体老是被什么啃咬去一块肉,而且都是相同的部位----**上,同汉奸的一样,看来这些也都是衡其的‘杰作’。”唐明亮也坏笑道。 “不要说了,我要疯了!”衡其大叫一声,挤出人群,往山上冲去…… 吴小文叫道:“衡其,你往哪跑?这小子乱跑会出事,虾皮,派两个人看住他!” 虾皮的头正疼得很----汉奸的尸体急等着处理,地上还有两个人昏迷不醒,哪还有时间来管衡其的事?当下不耐烦道:“叫他‘马仔’去把他追回来----这里的事还多得很呢,汉奸的尸体必须要及时出殡,不然真的放臭了!” 吴小文忽然一拍脑袋道:“哎呀,说到出殡,墓坑都还没有掘呢,往哪出殡呀?” 曾国文道:“墓**的位置待会儿我去选,保证选块‘风水宝地’,至于掘墓人的人选,你们商量一下看派谁去,不过按民间传统的风俗习惯,掘墓人必须是侏儒加驼背,这样才便于在狭小的墓坑里操作。” “啊?既要是侏儒又要是驼背,我们高三十五班哪有这号‘高材’啊?”众人一个个傻眼道。 “谁说没有?有一个!”龙拐忽然叫道。众人一下子心有灵犀,异口同声道:“大头!” “什么,我?”大头一下子成了全体瞩目的焦点。 刘勇点头道:“就是你了----虽然不是驼背,不过还是符合侏儒的特征……” 龙拐将手握成话筒状伸到大头面前:“请你谈谈荣幸成为汉奸‘掘墓人’的感受……” “我……”大头憋红了脸,晃动着大头,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 刘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激动、别激动,这是‘党和全国人民’对你的信任和关怀,‘党’相信你能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曾国文拿出一块罗盘,准备去挑选“风水”,临行前对大头道:“走吧,待会儿我看好了‘风水’你就开始掘墓,要掘快点,过了午时三刻就不能下葬了,须得另择‘吉时’……” 吴小文道:“这样吧,为了节省时间,寻找墓地、掘墓和出殡同时进行,你们在前面走,我们抬着棺材跟在后面,到了地头就可以下葬。” “这办法可行……”虾皮道,“下面我宣布抬丧的人选:王伟波,就是我(有人旁白:“谁不知道是你?”众笑)、吴小文、龙运鹏、刘勇、钟礼兵、王庆、唐明亮、钱卫冬、黄平武(这两个昏死过去的大男人已经苏醒了),另外着华军奏乐,谢可举幡……” 华军道:“‘乐队成员’是不是少了点?我只能负责吹锁钠,谁来负责铙钹、丧鼓、丧锣?” 吴小文道:“剩下的人只有女生了,你们谁会铙钹 夏红道:“我会琵琶。”刘婷道:“我会钢琴。”邓莉道:“我会古筝……”“行了行了,我问的是谁会铙钹、锣鼓?”吴小文打断了她们道。 “不会。”众女生一齐摇头。 “这样吧,这几样乐器全都是用敲的,也不用你们敲得怎样专业,能够敲响、意思意思就行了。夏红敲铙钹、刘婷敲锣、邓莉打鼓……”吴小文道。 两个时辰后。 曾国文端着个罗盘象“地理先生”一样东张张、西望望,寻找着所谓的“风水宝地”。大头扛着镢头紧随着他的**。虾皮等人用两根大棒做抬丧棒,绑着棺材,众人便扛住大棒的两端,吭哧吭哧抬着棺材又跟在曾国文等人的后面。华军等男女“吹鼓手”吹奏着哀乐走在最后。华军的锁钠吹得还真不赖,还真象那么回事,既哀怨又忧伤,真的是如泣如诉,十足一个老妇人哭丧。以至众女生们都情绪低沉,埋怨道:“华军,吹个欢快一点的曲子好不好?老是那么悲,让人心里挺难受的。” 华军道:“这是‘送葬’呀,不吹悲痛的曲子,难道还要吹欢乐的曲子?” 邹文莉道:“是啊,我记得我们老家老了人,办丧事就跟过节一样,大人小孩都很快乐,那请来的乐队吹奏的也都是欢乐的曲子,连流行歌曲都有。” “是呀,这都什么时代了,哪家办丧事还吹哀乐?”刘婷也附和道。“我也听说丧事又叫‘白喜事’,如果去掉那个那就是‘喜事’……”邓莉也接口道。 王庆道:“你们这些人真没人心,人家都悲痛得要死,你们还有心思乐,你们还是人吗?” 刘勇道:“还是王庆和汉奸‘阶级感情’深厚,不象你们这些没心肝的人!” “有没有搞错?”龙拐叫了起来,“汉奸又没有真的死,他的‘真身’说不定现在正在二十一世纪看我们的笑话呢,我们有必要那么认真吗?” “‘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而我们**人就最讲认真’!”唐明亮忽然大声背诵了一段**语录。 “唐明亮,你什么时候入党了?”众人都奇怪道。唐明亮红了脸道:“哪里,我至今都还在党的大门外徘徊呢……” “真落后……为什么不写申请?”众人七嘴八舌道。 “我写了,可虾皮不批……”唐明亮委屈道。 虾皮一本正经道:“你离一个**员的要求还差得太远,还不能通过党组织的考验……” “那钱老二和衡其怎么都入党了?整个穿越古今系就我还在党的大门外……”唐明亮忽然激动道。 “就是呀,钱老二和衡其这两个‘反人类分子’怎么都入党了?”刘勇也提出质疑。 吴小文笑道:“钱老二入党那是因为唐主任要帮助他的缘故,是为了激励他做个好人,所以在后进学生中竖立了个榜样……至于衡其,他好象不是在我们系入党的,这小子神通广大,捞到张党票不足为奇……” 刘婷笑道:“钱老二这样的人也是‘榜样’,坏榜样吧?” “反面教员。”夏红也接口道。 “谁说的?”钱老二不服道。由于他站的地方是个斜坡,他一激动,差点马失前蹄,而且还牵动了所有抬棺的人都跟着忽闪了一下,不得不拼命扛住……惹得所有的人都大呼小叫:“小心啊!”总算没将棺材给摔了,不过众人也都出了一身冷汗。 “找到‘风水宝地’了!”曾国文忽然象看见鬼似的大叫道。 众人上前一看,所谓的“风水宝地”不过是一处铺满绿草的山坡,山坡上有几株茂盛的树,旁边还有条一尺来宽的小瀑布,实在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地方。 众人质疑道:“老神,这就是你找到的‘风水宝地’?这也太普通了吧,是不是蒙我们呀?” 曾国文满脸不屑道:“看你们一个个呆头呆脑的,‘曾教授’就来给你们讲解一下什么是风水……郭璞《丧经》中云:‘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即与地脉、地形有关之‘生气’……” “行了,别给我们掏古文言文,说点言简意赅的吧!”众人打断了他道。抬丧的男生们已将棺材放了下来,每个人都大汗淋淋、气喘如牛。 “好吧,那就说点简单的,风水是指住宅基地、坟地等的地理形势,如山脉、河流的走向等。迷信的人认为风水好坏可以影响其家族、子孙的盛衰吉凶,一般讲究的是,门前要有山、有水,要视野开阔,不可被高大建筑物阻挡,同时所居之地能聚财敛福,这种‘福气’还要能‘泽被后世’,帝王家和大富大贵之家都非常讲究风水的选择,风水选择的好坏将影响到他世世代代的命运……” “‘汉奸’连婚都还没结,再说也不是‘真死’,要讲究那么多风水干嘛?”龙拐提出质疑道。 “‘汉奸’虽然不是‘真死’,但他这副臭皮囊仍在这里总归是不好的一件事,而且他又是‘淹死鬼’,属于‘伤神’----大凡非正常死亡、特别是见了红的人如砍头、枪毙、水淹、火烧、车祸、难产……都属于‘伤神’,总之是一种很凶的‘鬼’,必须要找个能镇压得住他邪气的地方埋了,他才不至于变成‘厉鬼’作祟……” “原来你是要找块‘镇地’把他‘镇住’,那是什么‘风水宝地’嘛。”众人纷纷埋怨道。 又是两个时辰后。 “汉奸”已经变成了一堆馒头状的黄土孤零零地立在山坡上了,众人难免有点兔死狐悲,垂头默哀了几分钟,便感概着往山下走去。 刘勇从夏红手里拿过一对铙钹又开始敲丧,曾国文厉声喝道:“不要敲了!”众人都吃了一惊:“上山可以敲,怎么下山就不可以敲了?”曾国文道:“死人掩埋之后葬礼就算结束了,此时再敲便是不吉----会招来阴魂!还有,你们喜欢吹口哨的人,切莫吹口哨……” 夏红道:“这又是为什么?”曾国文寒着脸道:“同样道理!” “扯淡!”钱老二不屑道。他拿过铙钹便是一阵猛敲,接着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众女生都心惊肉跳道:“钱老二,别敲了……”钱老二狂笑道:“我才不信这些个怪力乱神,谁要说这世上有鬼,抓一只来我瞧瞧……” “就是,老神尽在这里装神弄鬼、散布迷信言论,虾皮,赶快批他!”众男生起哄道。 虾皮无精打采地摇了摇手,不理会众人的戏谑。 这时山势下沉,众人走入了一片阴森森的树林中。 “扑达达!”林中忽然惊起一群乌鸦,振翅从众人眼前飞过。 “妈呀,鬼呀!”女生们的尖叫声立刻响起,众男生也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是一群乌鸦时,众人都拍着肚皮压惊:“呸呸呸,什么玩意……” “呼哧哧!”一股阴惨惨的冷风突起…… “哈哈哈……”一个披头散的鬼突然唳笑着从树梢上一跃而下,挡在了众人面前。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六十三章 隐虫之毒 “呼哧哧!”一股阴惨惨的冷风突起…… “哈哈哈……”一个披头散的“鬼”突然唳笑着从树梢上一跃而下,挡在了众人面前。接着在林中癫狂起舞,袍袖乱挥,树叶沙沙抖落,一股股旋风在林中呜咽,仿佛无数厉鬼在哭泣哀鸣,森森鬼气直扑上人身…… “鬼啊……”所有的人都乱作了一团,你挤我撞、鬼哭狼嚎、连滚带爬…… 只有华军不愧为剑士出身,自然比所有的人都要镇静得多。他剑眉一竖,大喝道:“何方厉鬼在此作祟,还不快快滚开?” 那个“鬼”依然在那里翩翩起舞,阴风更盛…… 华军大怒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孤魂野鬼,竟然置若罔闻,我朱某今天就收了你!”华军“你”字尚在口中,人已向前疾冲而出,凌空一个前翻,身在空中已然拨剑在手,“刷”地向那个“鬼”当头砍下…… “不要啊,华军!”一声凄呼忽然在耳边响起,接着半空中落下李诗茵和高媚真,挡在华军跟前。华军到底也算一流高手,身手何其敏捷,听到惊呼声后硬生生地收回了劈出去的招势,急收剑回鞘道:“怎么是你们?” 不消说,那个“鬼”就是衡其了……李诗茵和高媚真都衣衫凌乱、污垢遍身,也象两个“鬼”----“蓬头鬼”;不消说,这肯定是拜衡其所赐,两个人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漫山遍野地逮衡其。 华军急上前伸指点了衡其的**道,对李诗茵道:“怎么搞成这样?”李诗茵叹了口气道:“哎,前世欠他的,冤孽……”高媚真扭扭捏捏道:“这小子疯了,我们赶他赶得好累……” “衡其疯了?”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 “这小子憨得去吃死人肉,焉得不疯之理?”龙拐叹息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病?”钟礼兵疑惑道。 “我看是失心疯……”刘勇道。 ““什么失心疯,只怕是猪婆疯、癫痫症……”大头摇晃着大头道。 “抑郁症、幻想狂、精神分裂症、脑积水……”钱老二皮笑肉不笑道。 “你们这些人真没心肝,平常和衡其称兄道弟、臭味相投,衡其一有事了你们就风言风语……”李诗茵不满地白了众人一眼道。 “对,口蜜腹剑、两面三刀、落井下石、阳奉阴违……”黄跑跑接口道。 虾皮不耐烦道:“都别在这里废话了,赶快把衡其抬回村里去再说吧!” 万花谷西北方的一座山巅上,小珍等三人正盘腿而坐,三个人的身上都被一种奇异的光晕萦绕,其中小珍是红光,小红是绿光,冬香是紫光,三人的手中也各出一束和身上色泽相同的光线抵住核心,然后形成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直射天穹……在那青冥中的某处便是那结界的空洞了。小珍她们正在用自己的功力弥补那空洞,以防妖物乘虚而入。 一个男人忽然现身在小珍身边。 小珍仍继续功,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其实她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来的是谁,她用意念问道:“俊侠,什么事?” 华军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当然他也是用意念作答----这主要是为了不妨碍小珍运功:“小珍姑娘,不要叫我‘俊侠’好不好?在下愧对这个虚名……” “哦?那足下希望小珍叫你什么?”小珍恬淡一笑道----当然这种笑也是用意念笑的,是在心里笑,不可能张开嘴来笑。 “请直呼在下名讳即可……小珍姑娘,在下来请教一件事……”华军是痛快之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当下把衡其之事详细述说了一遍,末了道,“此等异事,在下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小珍严肃道:“此皆你那位朋友下河游泳所致----他触动机关之初并未吸入‘杯弓蛇影散’,而是吸入了另一种叫‘隐虫’的迷幻物,此物非虫,也绝非‘杯弓蛇影散’一类迷药,倒是有点类似于苗疆的‘蛊’,无影无形,但却能侵入人之脑髓,令人头脑混乱、如癫似狂……你那位朋友以前因为有过梦游症状,此番被‘隐虫’所侵,终致神志错乱成狂。” “这么严重?跟苗疆的‘蛊’一样?那有何法可解?”华军急道。 “‘蛊’有解,而‘隐虫’却无解……盖因‘蛊’都由人所施放,只要找到放蛊之人或者找到施蛊之物便可化解;而此‘隐虫’乃雷泽妖气所衍生,无主无宗,无法去找施放之人……” “明月山庄也以制作各种药剂闻名,难道竟无这隐虫化解之法?” “‘隐虫’非明月山庄之物,乃是妖物之气从结界外渗透进来,汇聚河中所至,其实渗透进来的‘隐虫’非常之少,最多象草尖之一滴露珠大小,依附于河底机关之处,对小河无任何影响,如非你那位朋友碰巧触之,此物其实将永无祸害到人身上之时……盖因此物对我派并无任何影响,故此菁儿姐姐才未下令研制解药。” “那衡其不是死定了?”华军直感到头大。 “他暂时性命无忧,只是神志不能恢复正常,要找解法,唯有等到菁儿姐姐回来。” “什么?臭小子就要一直这样疯癫下去了?”衡其的小木屋内,守在衡其床前的李诗茵听了华军带回的消息不由大惊失色。 华军摇头道:“现在没有办法可想,只有等到明月仙子和杨浩他们回来。”华军说完便离开了,房中只剩下李、高二人守着衡其。 高媚真托腮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 “是呀,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哼……”李诗茵轻哼道。 高媚真忽然叹道:“喂,诗茵妹子,你这么关心这臭小子干啥?他现在疯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会再到处乱跑了……” “你懂什么呀,这臭小子对我多少还有点情意,我和他也总算臭味相投……不对,应该是情投意合……不对不对,应该是惺惺相惜……” “什么‘惺惺相惜’?惺惺作态吧?”高媚真厥了厥嘴道。 李诗茵不满道:“你酸溜溜的干嘛?不高兴我和衡其好是不是?” “你和衡其好谁稀罕呀,你以为我就找不到‘楷子’呀?” “那你去找呀,别在这里烦我好不好?我看钱老二老是对你挤眉弄眼、垂涎欲滴的,你快去找他!” “什么?我为什么要去找钱老二?你想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高媚真双手叉腰、凤眼圆睁道。 “你不想找钱老二,那你想找谁?你不会也看上衡其了吧?”李诗茵忽然嫣然一笑,“看上了他也没关系,‘两女共事一夫’也未尝不可,只不过你要吃点亏,只能做‘小’……” “我当然要做‘大’,我比你大呀……”高媚真也放缓了语气,声音甜丝丝、柔媚媚道。 “咕咚……”门外什么东西**地倒在地下。 两个人开门出去一看,原来是钱老二,只见他口吐白沫,直挺挺地躺在走廊里。原来他听到了高媚真的那句话后又昏了过去…… 李诗茵感概道:“你‘楷子’对你真不错,几次三番为你‘倾倒’……” “呸,他再为我‘倾倒’也是白搭----钱老二呀钱老二,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你呢,还是收起你的‘痴心’,去找别人‘倾倒’吧……” 钱老二大叫一声:“我要疯了……”一个老狗蹬腿从地上弹起来,“哇啦哇啦”向外面跑去。 “不远送了,拜拜!”高媚真妩媚地挥着纤纤素手道。 “既然小珍说那个什么‘隐虫’是从‘雷泽之地’来的,那说明解药也一定在‘雷泽之地’,”李诗茵忽然茅塞顿开地看着高媚真道,“好妹妹,你一定要帮帮我!” 高媚真道:“咱俩都是一家人了还谁分谁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要帮你呀。” 李诗茵感动道:“别人‘大的’跟‘小的’争宠打破了脑袋,哪象咱们俩这么好?衡其这小子真是不知几世修来的艳福……” “咱们俩就是要做出个表率,要让她们知道‘大的’和‘小的’也是能和睦相处的……” “什么‘大的’和‘小的’?”华军兄弟和猴子闯了进来。 李诗茵和高媚真一齐摇手道:“没事的了……” 李诗茵道:“华军,你来得正好,我刚才想到一个办法,要救衡其,只有去‘雷泽之地’……” 华军尚未开口,大头先惊呼道:“‘雷泽之地’?亏你们想得出来,那是在结界之外的地方,妖物盘踞之所,你以为你们想去就能去呀?” 猴子也点头道:“是的,‘雷泽之地’可不是随便说出就能去的地方,那里应该是一个异次元空间,同我们这个世界根本就无路可通的,何况那里面的凶险也不是一般可以想象得到的……” 李诗茵眼眶有些红,坚决道:“我不管,你们一定要帮我!”高媚真也道:“是呀,你们一定要帮我们……” 华军神色凝重道:“出入雷泽之地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得到的,抛掉迷信色彩,这应该是一个平行于我们的异次元世界,里面可能有许多未能为我们人类所认知的生物,古人出于对大自然的敬畏,将之称为‘妖物’,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古人的认知有限。但是就算那些东西不是妖物,那肯定也是与地球生物大相径庭的东西,可能用我们的武功是很难将它们战胜的;另外一点,我们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东西能解‘隐虫’之毒……” 李诗茵近乎哀求道:“华军,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我不想看到衡其这臭小子现在这惨样……” “你真的爱他?”华光一闪,一个女子忽然现身在李诗茵面前----原来是明月仙子。 众人皆是又惊又喜:“啊?明月仙子!你回来了?杨……一剑大侠呢?” 明月仙子上前看了看躺在床上因被华军点住**道、神志不清、瞪眼咬呀、呜呜哮叫的衡其,点头叹道:“‘隐虫’果然厉害……你若真心爱他,我当送你去雷泽之地。”仙子后一句话却是向着李诗茵说的。 李诗茵低着头,轻咬着嘴唇,脸上通红通红,这个放荡不羁的女孩现在忽然间变得象个淑女:“是的,我只想臭小子快点好起来……”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六十四章 黑衣少年 华军询问道:“请问仙子的意思是……” 明月仙子道:“说来话长……” 原来仙子不放心一剑的安危,那一日离开万花谷后一路追寻一剑的脚步而去。众姝道:“姐姐,夫君和那‘鬼兄’离开我们也不知有好几千、几万里,咱们究竟该往何方去寻找他们?” 仙子胸有成竹道:“众位妹妹放心,吾在夫君身上植入了一种秘香----‘凝脂留香丸’,四海之内,吾都能根据此丸出之香味找到夫君……” 阿菊道:“哎呀,那‘鬼兄’的狗很厉害的,它会不会嗅出这种香味来?” 仙子微笑道:“此香没有实形,乃是我以意念植入----植入之时连夫君都未觉,那‘鬼兄’的狗如何能察?就算它能察,也只会是当作夫君身上固有之味道……” 小莲道:“不知夫君他们已至何方?姐姐能探之吗?” 仙子道:“他们往西北方而去,应该是在凉州地界……”仙子和众姐妹们说话时其实正驾着“火遁”在空中飞行,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那只是一片灿烂的红霞。 仙子忽然收了功,众姐妹徐徐降落于地----当然降落的地方也是经过精心选择,都是人迹罕至之处,不然世间俗人见之,见到她们从云端中下来,还以为是仙女下凡,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众姝好奇地打量四周,只见这里乃是一僻静之谷地,展眼皆是戈壁荒滩,一片荒芜,不由奇怪道:“姐姐,为何降落此处?” 仙子往谷口一指道:“咱们就从此处去凉州城,凉州城离此十里,如果为姐没有估计错,夫君他们应该还在凉州城中客栈歇息……” “咱们为什么不直接降落在凉州城中?而要降落在十里之外?”莹莹不解道。 虹虹笑道:“咱们要是降落在凉州城中,你怕不怕人家拿咱们当妖怪看?何况十里之距,咱们姐妹运起轻功,还不是瞬息之间的事?” 仙子严肃道:“众位妹妹听清了,我们现在不能进城,就呆在此处,吾还要施法将大家身上气味都掩藏起来,待会儿大家都化装成农妇进城……” 一剑他们果然呆在凉州城里最大的“好思来”客栈之中。一剑单独要了一间房,陈灌西和他的手下则住在隔壁和对间,实际上已将一剑监视起来。 一剑正在房中默然静坐,忽然陈灌西用传音入密之法在隔壁对他说道:“杨兄,此事已有端倪----小弟能否入兄房中一晤?” 一剑也用传音入密之法应道:“陈兄但请自专。” 陈灌西便推门而入,嘻笑道:“杨兄唠叨了。” 一剑表情恬淡道:“陈兄可是有好消息告诉在下?” 陈灌西点头道:“不错----我的‘吠天’果然没给小弟丢人,已追踪到那人行踪,那人就住在城西红泥里弄一座大宅院中----不过此人是什么来历小弟并清楚,此人似乎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只知道此人是个黑衣少年,观其筋脉骨骼,当是武功高手,其功力最少和少林、武当掌门相当,要知道少林、武当的掌门皆是修行了几十年乃至穷其一生才具有之造诣,而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却怀有如此深厚之功力实在让人震惊……不过这少年似乎满腹心事、郁郁寡欢,让人不知究低。” 一剑点头道:“此少年夺吾寒冰,必有其用意;陈兄说他郁郁寡欢、似有愁闷之色,莫非也是与在下一样身中何种奇毒?” 陈灌西道:“不管这厮夺兄急需之物是何用意,小弟都当为兄讨回之。” 一剑踌躇道:“这确实有点难以取舍……其实在下这条命并不足惜,如果那人比在下更需要此物,在下情愿不要也罢。”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这可真是要命,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有人跟他抢这个宝贝疙瘩呢?如果没有这个东西,自己体内的“血烟之毒”如何能治好?虾皮、衡其还有明月仙子那几十号人如何回到二十一世纪?罢了,现在只能欲擒故纵了,赌一把…… 陈灌西慷慨道:“兄何出此言?陈某敬佩兄长侠仪之心卓著,兄以十万珠玉赈济黄河沿岸饥民之义举早已传遍海内,兄可以视十万珠玉如无物,但怎可视自己性命如草芥?不管那人目的如何,小弟都要为兄长将此物夺回!” 一剑心内暗叫一声:“惭愧----想不到我和郑老爷子做的那件事连这‘鬼兄’都已知晓,这人既负魏阉党逮某之使命,大可不必跟某废话、动手缉人便是……看来人生在世多做一些善举未尝不是为自己多开了一条通途,正所谓天理昭章,无论你欲何施为,就算无人知晓,然天知、地知、神知、鬼知,人不能分辨善恶,然天地能辨之……”一剑的心思正天马行空,陈灌西以为一剑仍犹疑不决,便道:“兄勿多虑,小弟这就去为兄取之!” 一剑终于肯道:“吾与兄同去……万一与那人起了冲突,还望兄手下留情,勿伤他性命……” 陈灌西冷笑一声道:“各人生死,在天由命,这个小弟实难以保证……不过请兄长放心,这次死的也许是小弟……”陈灌西说后一句话时脸上又堆砌上了愉快的笑容。 一剑却默然,他知道“求败”的人心中的感受……高手之间一出手必然是最重的分量,唯有倾全力一搏,方可证明自己是强是弱,而这种证明往往是以生命来作为代价----这就是江湖! 一剑忽然对这一战竟有一种莫名的期待,他一是想见见“鬼兄”的武功到底有多强,特别是他那赖以成名的绝世兵器“阎罗勾魂斩”,他这一次一定会亮出来!同时一剑也想见见那黑衣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连“鬼兄”都对他如此看重?能入“鬼兄”之眼的人那一定也不是等闲之辈,一剑虽未见过那黑衣少年,但从那黑衣少年竟然能在菁儿眼皮底下将北极寒冰抢走,足见其非同一般。 “主人。”一名“鬼使”突然出现在门口,躬身伏于地上。 “讲!”陈灌西眼皮一抬,面无表情道。 “属下奉人主之命,已将约书送达城西红泥里弄。” “好,退下吧。”陈灌西向那人点了点头,脸上仍旧没有表情。那人恭敬地答道:“是。”悄然而退。 陈灌西回头对一剑道:“我已约那少年在城外鬼崖见面,杨兄可愿与我同去?” 一剑点头道:“好。” 凉州城外鬼崖。这里原是一处石台,一面背靠万仞大山,一面则是无底深渊,放眼四面群山,满目尽是被风化剥离的岩石,看不到土壤,也看不到一棵树,只有那风打着旋儿在石台上飘转呜咽,心情不佳之人闻听,定会以为“鬼叫”。 此地果然有很重的鬼气…… 一剑和陈灌西在众“鬼使”的簇拥下来到了石台上。陈灌西忽然问一剑道:“兄台知道此地为何名唤‘鬼崖’吗?” 一剑摇摇道:“在下不知。” 陈灌西道:“此地其实是‘轮回转世之福地’----大凡官场失意之人、被丈夫休弃之怨妇、破产逃债者、仕途不达者、与人口角一时想不通者……皆选择此崖为寻短之所,此崖下不知聚集多少怨鬼,日间常常皆闻鬼哭,故名‘鬼崖’!” 一剑叹道:“不知世人为何如此看轻生死?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为万物灵长之人?人生苦短,生命可贵,为何世人却不懂得珍惜,每尝轻易付之‘轮回’?世间真有‘轮回’乎?” 陈灌西嘻笑道:“世间之事最是繁杂无绪,有人恋生,有人求死,有人贪图富贵、有人看破红尘,有人喜欢从这里跳崖就尽管跳去,为之奈何?” 一剑点点头,默然不语……他的目力延伸,便看到了前方靠近悬崖的地方早有一人等在那里。那人一袭黑色衣袍,头随意徐披肩后,连一根布巾都不束,山风将他的头撩起,便可看到一张五官清秀俊朗堪比潘安的面容;更让人瞩目的是他腰间一左一右交叉悬着的两口狭锋弯刀,刀和人很相配,人和刀也很相配,人和刀仿佛浑然一体,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煞气,令人不敢直视…… 好强的人!好强的刀! 一剑由衷在心内赞叹。这样的人如果是对手,那可实在不可小觑! 陈灌西也看到了那人,他的吃惊程度显然也不亚于一剑,他已经无法再笑出声,但他也还能保持住镇静。他一挥手,示意鬼使们都停下,颇感意外道:“想不到他已经先到了……小弟先过去和他打个招呼。”他带着他的狗缓缓地走向那人。 那人从一剑和陈灌西露面开始,目光也一直未离开二人身上,目中含意也颇深邃……但他也并未象一般的江湖人一样,一见到陌生人便紧握住刀柄,他的手自始自终操在胸前,半点也没有要伸向刀柄的意思,看起来他最多十五六岁,但他的这份沉着与冷静却连许多老江湖都自弗不如。 陈灌西带着笑走向那少年,那少年也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已经交锋了若干个回合……那少年忽然嗡声嗡气道:“你就是‘鬼兄’?你就是那个约我出来的人?这条狗就是‘吠天’?” 陈灌在离少年七、八尺远的地方立定了,他的狗也和他有心灵感应似的,他一停下,他的狗也立即停了下来,人立在他旁边,和他的脚步配合得非常默契。 “不错,在下就是‘鬼兄’,这是我的狗‘吠天’。” “尝闻人言‘狗仗人势’,阁下是‘人仗狗势’,今日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好说……”陈灌西笑嘻嘻地抚摸着狗头,“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一剑忽然明白了这“鬼兄”其实见人都称“兄台”,哪怕是比他年纪小的人,他也是这副德性。 “不往山钟云!”那少年冷然道。 “不往山?钟兄弟原来是八大山人的高徒?失敬失敬……”陈灌西脸上的肌肉轻微颤了颤,抱拳行礼道。虽然他仍故作镇静,但内心的震骇早已通过他周身气场的变化透露了出来,只不过一般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但一剑能,所以一剑是大吃了一惊。 不往山这个名字可以说江湖上一个人也不知晓,因为这个地方根本在江湖上就找不到,不往山,就是“无法往返的山”,它具体在哪里一直都是个谜,至于八大山人,他也只是听师父提起过,至于他是丑是俊是胖是瘦、是老是小,连一向见多识广的师父也在他面前打起了哈哈,因为师父也根本就没有见过,只有师父的师父听太师父说三百年前曾在杭州西湖畔见过此人。据说此人曾一人单挑江湖包括少林、武当在内的江湖十二大门派的掌门,还杀掉了当时的黑道第一高手、修练武不是武、道不是道、玄不是玄的一种邪异功夫的赤绝魔王刘同寿,这刘同寿服了一种什么丹药,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功力非常惊世骇俗,甚至有民间传说此人会呼风唤雨、招邪纳怪,江湖正道人士绝不敢惹,却被这八大山人轻易就斩杀。这八大山人还在洛阳一带与官军起了冲突,一人就杀死了数千官军,这八大山人的厉害可见非同一般。但那都是三百年前之事,三百年在历史长河中不算长也不算短,但这早已出人的生命延续之极限,如果说一个人能活百多岁那是有可能的,如果说他能活三百岁,那除非他已不是人……但“鬼兄”为何却说这人是八大山人的高徒?莫非八大山人真的活到了现在? 一剑正在胡思乱想,只听那钟云冷冷道:“你的来意吾已尽知,寒冰就在吾身上,但你不配索要此物!” “鬼兄”的脸上一阵难堪:“兄台何出此言?” “就因为你的手!” “我的手?”陈灌西这下真的是大惑不解了,他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手,“兄台是否因为我的手曾经杀过人之故?” “我的手比你杀人更多!” “那是何故?” “哼,因为你的狗!” “我的狗?我的手跟我的狗有何关系?”陈灌西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一剑。 一剑忽然现出一丝笑容:“不错,的确是因为你的狗。”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六十五章 石台激战-1 “我的狗?我的手跟我的狗有何关系?”陈灌西一脸的茫然,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一剑。 一剑忽然现出一丝笑容:“不错,的确是因为你的狗----因为你的手摸了你的狗。”一剑微笑道。 “什么我不能摸我自己的狗?”陈灌西有点哭笑不得。 “这位钟朋友的意思是可能因为这狗是不洁之畜类,而北极寒冰乃天地之灵气圣物,亵渎不得----大凡对待神圣之物都须净手焚香、恭敬待之。兄今抚摸畜类之躯,不说到底洁净与否,单是这狗身上不定有多少虱虫污垢,更不用说腥臊粪臭……”一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原来如此……在下终日与狗为伴,疏于检点也是人之常情,兄台何必执念于此?” “勿庸多言,告辞!”那钟云满是鄙夷不屑之色,一撩衣袍,就欲拂袖而去…… “且慢……”陈灌西急呼一声。他的话快,他的狗更快----不知这畜生是否真的通灵?就好比一个人受到了别人的轻视一般,这狗似乎也愤愤不平,早已如一道闪电窜了出去,前肢一伸、后肢一屈,竟在空中翻了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空心跟头,直扑向那钟云! 一剑和陈灌西都呆住了,陈灌西更是喝止不及,眨眼间人、狗已缠斗在了一起…… 那少年也想不到那狗会先于他的主人动攻击,他的双手迅即伸向腰间悬着的双刀,但他很快又松开了,大概觉得以刀胜徒手之狗终是不武,所以决定还是放弃用刀……电光火石的瞬间,那狗已窜到面前,他已能感觉到那狗口中腥秽之气,情急之下,他人已向后弹射而出…… “小心哪!”一剑忽然惊呼出声----原来那钟云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一剑不由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但那钟云退至深渊上空时早已一个空翻调整了姿态,往前扑去----人上狗下在空中交掠而过……那狗窜至悬崖边上就要往深渊之中坠落之时也及时调整了姿态,双爪往地上一按,借力又冲上云天,一举手一投足竟然皆是人的招势,而且劲道十足。钟云也不得不小心应战…… 不过这狗虽然一举手、一投足皆象人,但到底不是人,它始终不能象人一样直上直下站立,而是只能横着“站立”,就好象一截水平放置的圆木头,只不过这圆木头上长出来了手和脚,虽然它的手和脚也许比人的还要灵敏、还要迅捷、还要有力,但它始终只能是平着放置,而不能立起来。这看起来很别扭,其实相比直立的人,“横立”也有“横立”的优势,那就更便于在空中灵活转身,从更出其不意的地方进行攻击!那钟云先还看不起这狗,以为终是畜类,所赖无非尖牙、利爪,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畜生竟有如此灵活自如的身法,就算是江湖中顶尖的高手也不过如此。他本想三招两式就将这畜生击倒,没想到事与愿违,从游斗一开始他就始终处于下风----他并不是没机会一掌将狗击毙,但他深知,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将别人的宠物击毙,那无疑会激化矛盾,不是仇人也成了仇人了。他只能等待,等待最好的时机。 因此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同这畜生缠斗下去。按理说他这种性格的人是极自负和自傲的,现在竟然与一只畜类撕杀缠斗,岂不颜面大失?三、四十个回合过去,他竟然毫无办法可想……看着狗那灵活自如的身法,终于他脑中灵光一现,竟也将身躯横摆,学起了那狗的身法,他不仅学狗的转身、腾挪、出招,甚至连嘴上的动作也象狗咬……不多时他已咬了满嘴的狗毛! 一剑等人既骇然又忍俊不禁,在他们看来,那钟云也象是一只“狗”----莫非对付狗只能用狗的法子? 钟云的办法果然立竿见影,很快那狗被他出其不意地一脚踢得飞了出去,跌落在尘埃----这一脚可不是用正常的方式踢的,而是他横在空中和狗对着绕圈的时候,用“后腿”反踢的招式将狗踢了出去的,而这反踢之法只有狗驴畜类才能做出,如果他象“人”一样从正常的方位出脚,是根本踢不到那狗的。 那狗在地上翻滚着出呜咽,可怜兮兮地望着陈灌西,似在诉说委屈----看样子这畜生还是第一次吃亏呢。陈灌西眼里露出心痛的神色,但这种神色一闪而逝,他神色自若地冲钟云抱了抱拳道:“兄台好俊的功夫,在下的这只畜生也是欠揍,不听主人号令就擅自出袭,今兄台替在下管教,在下深表谢意。” “哼!”那钟云方才的情形其实已近狼狈,看样子出道以来也从未出过这么大的丑,竟然和一只狗缠斗了半天,最后还是侥幸得胜。他心里自然也有一股说不出的窝囊滋味……今日算是栽了跟头……如果不是那件事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他也不会对狗的突袭毫无防备,以至不及应变,按他的性格,那狗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也用不了那么多招,让那些人看了一场“狗戏”,他其实可以一招就杀了那狗! 算了今日权当自取其辱!钟云一跺脚,再次准备离开。 “兄台且慢!”鬼兄再次叫住了他。钟云头也不回:“阁下还有什么事?” “在下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是不是在下打伤了你的狗,你想要讨个说法?”钟云冷淡道。 “这事跟狗无关----在下早说过那畜生是咎由自取,在下想说的是另一件事……” “你还不死心?钟某早说过,你不配得到此物!” “在下是不配,不过我的一位兄台他需要此物,而且不管不配’都要定了!” “谁?” “他!”陈灌西指向一剑。 钟云的目光也立刻投射到了一剑身上,一剑也在同时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就如两道闪电迸射到了一起……两人的心中都是一凛,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向对方走近,两个人的手也都同时慢慢伸向自己的佩刀和佩剑…… 两个人一直走到相距仅五步的地方站定,互相打量着对方,似乎要把对方从头到脚看个透彻…… “你就是‘夺命一剑’?”钟云依旧嗡声嗡气道。 一剑点点头:“正是在下。” “很好……”钟云也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但这笑容转瞬即逝,变为一种失望的神色,“你配,但你现在没有这个能力……” 一剑的神色显得很安详:“为何?” “我很想与你一斗,但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这世间要求一‘败’为何如此殊难?”钟云仰天长叹道。 原来这又是一个“求败”的人,一剑也不禁暗暗感叹,这世上“但求一败”的人何其多?看来自己到底如井底之蛙,以为世间高手寥寥,殊不知天下英雄辈出,正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自己如不奋进,必将为时代所淘汰。 一剑知道少年看出自己有很重的内伤,所以不愿对自己下手,但这是要回“寒冰”的唯一机会,他必须要抓住…… “你不试试如何知道?”一剑盯着这自负的少年人道。 “还用试吗?足下现在的功力不及平时十之二、三,如何能与钟某一斗?你若死在钟某刀下,岂不让天下小觑钟某恃强凌弱?你若想寻短,这‘鬼崖’便是最好的所在,只消闭眼一跳即可……”这少年人说出来的话却是极端的不客气,大概这少年出道以来还从未挫过锋芒,一股凌人盛气想掩抑也掩抑不住,这可能也是所有少年高手的通病,少年人大凡都目空一切,把一切都不放在自己眼中,这极端的自信固然有好的一面,比如不畏任何艰险、敢于直面任何挑战,但不好的一面便是过于轻敌,只看到自己之长,看不到自己之短,有时候很可能会吃一些意想不到之亏。不过,少年人到底阅历浅显,不能跟那些圆滑世故的所谓“老江湖”同日而语,相比之下,一剑还是很喜欢眼前的这少年人。因此少年人的话尽管很不客气,但一剑还是没有动气。 “在下并不想寻短,在下也想寻求‘一败’,同时,朋友所持之‘寒冰’,在下也是志在必得!”一剑说得不卑不亢,同时手已经伸向了剑柄,他明白今日这一战无可避免,他硬着头皮也得上…… 钟云的脸上现出一丝愠怒,他的手也伸向了自己的刀,但他还是摇头道:“你想找死,但钟某不想成全你!” “兄台此话差矣,岂可如此羞辱吾兄!”陈灌西早已按奈不住,凌空直掠而至,身在空中,手中已然多出一物,正是“阎罗勾魂斩”……只是这“阎罗勾魂斩”其实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利器,看起来更象一把一尺来长的弯梳,虽然银光铮亮,但也看不出它比刀剑就更锐利,而且那梳齿也很钝,就算扎在人身上也最多一排浅印子,甚至连血都不会流出,但就是这么一把梳子,竟会是江湖人闻之色变的“阎罗勾魂斩”? 但一剑和那少年人都不这么认为…… 因为那陈灌西的身法实在快得惊人,同他的狗如出一辙,也是横空直贯,手脚并出,眨眼间已窜到了那钟云面前…… 那钟云显然又未料这“鬼兄”会来这一招,不得不急退丈许,人向后凌空倒翻的同时双刀已经出鞘----对方亮出了兵器,他也不得不为之,尽管那只是一把梳子,但他绝不敢小觑它! 一剑冷眼旁观,见这“鬼兄”所使的招法其实仍属于短兵器匕”的一种,讲究近身攻击,招招皆取人致命之处。贴身近战,钟云的双刀反而挥不了作用,不得不一退再退……但这次面对的毕竟是人不是狗,而且几乎是最强的对手,所以钟云也不得不打起百倍的精神小心应战…… 十招过后,那“鬼兄”的招法更急,忽听他大喝一声,梳子虚空一划,一道月牙状的银白色电光竟从梳中迸出,直撞向钟云身躯,钟云急忙一个“仙鹤飞升”,直掠向云端,“划划划!”那道电光擦着他的鞋底飞过,直射到不远处的山崖上,“轰”地一声,山石碎迸,四散激射,坚厚的崖壁竟被击出一条丈许长、一尺宽、一尺深的裂缝! 好强的劲力! 钟云也长啸一声,凌空倒翻,双刀一交,催出了两道劲力,有如两条相剪的蛟龙,蛟剪向陈灌西,陈灌西一见来势凶猛,也不得不向后急射退----只听“轰轰”两声,他刚才所站立之处地面也被击出了两个深坑,那劲道比他刚才挥出的那一梳大出一倍多还有余! 陈灌西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六十六章 石台激战-2 钟云也长啸一声,凌空倒翻,双刀一交,也催出了两道劲力,有如两条相剪的蛟龙,蛟剪向陈灌西,陈灌西一见来势凶猛,也不得不向后急射退----只听“轰轰”两声,他刚才所站立之处地面也被击出了两个深坑,那劲道比他刚才挥出的那一梳大出一倍多还有余! 陈灌西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小子!”陈灌西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功力不断增大……但见他的身上突然泛出了一层紫色光晕,就象一个巨大无比的“蛋”笼罩住了他的全身----一剑明白,那也是一种结界,武功修为达到了很高的境界才能有的结界,这种结界是由全身真气溢出体表组成,在身体表面形成一道保护光罩,不仅刀枪不入,连真气、剑气之类的劲道也无从伤他,除非与他敌对之人有更高的修为,能打破这层保护光罩。这种光罩还有一层作用,那就是能将攻击者的力道全部反弹回去,真正的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钟云一见陈灌西做出了一道保护光罩,不由鼻子里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躲在‘乌龟壳’里我就奈何你不得么?看我的‘双龙雷霆索命绞’!”双刀一摆,催出两道蓝色的剑芒,宛如两条巨大的游龙,盘绕向陈灌西…… “轰啪”两声,地动山摇,无数被炸起的碎石飞上了天空,飞扬的石尘遮天蔽日……好厉害的“双龙雷霆索命绞”!竟将陈灌西所立之处击出一个比方才还要深、大得多的巨大石坑,再看陈灌西,自然又是射退了数丈之远,看来他就算顶着个保护罩也是没法抵挡钟云的攻势。 陈灌西舔了舔舌头,保护光罩的光芒又加重了几许,只见他忽地将梳子往天上一抛,那梳子竟悬在他头顶上方丈许的高空滴溜溜打转,接着突然光华大盛,云端中竟现出一张略隐略现的魔王的脸,那魔王的脸随风摇曳着、扭曲着,突地将口一张,喷出一口强大的黑雾,霎时就笼罩住了钟云的全身…… “轰轰轰轰”爆响不绝,犹如爆响了无数颗火药巨弹,天地撼动,山谷鸣应! 黑烟散尽,钟云所立之处也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漫天飞洒的碎石几乎落满了整个石台…… 钟云也射退了数丈之遥,脸上陡然变色:“你是赤绝魔王刘同寿的什么人?你为何会‘魔舞乾坤’?” “赤绝魔王刘同寿?”一剑一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大吃了一惊,用狐疑的目光看着陈灌西。 陈灌西嘻笑道:“在下不认识什么‘牛头兽’、‘马头兽’,你连在下的‘鬼头鬼脑’都不认识么?还‘魔舞乾坤’?” 钟云脸上的讶异稍有消退,但仍有一种警惕的神情:“你若不认识那是最好不过,你若果同他有渊源,我必杀你!” 钟云说完不再理会陈灌西,将眼睛看着一剑道:“你最好不要与他有染,否则我一样杀你!” 一剑尚未答话,陈灌西依旧嘻笑道:“你放心,他和我绝对没有半点瓜葛,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他非但不是君子之交,而且我同样会杀他!不过你也看出他现在有点‘肾虚’,你不忍杀他,我也不忍杀他,我现在只是想帮帮他,你老兄也不会看着他这么‘阳痿’下去吧?” 钟云对陈灌西的插科打诨似乎一点也不感冒,目光死盯着一剑道:“足下所中想必是‘血烟’之毒,须得‘鬼花’和‘北极寒天之冰’配合调制出解药服下方能克之……” “不错,杨兄已取得‘鬼花’,就差兄台手中之‘北极寒天之冰’,怎么样?兄台是否愿意**之美?”陈灌西接口道。 钟云却冷然道:“我亦急需此物救人----夺命剑,我念你是我尊敬之敌手,今日就不乘人之危,否则单凭你与赤绝魔王传人在一起我就可以杀你,你好自为之!”钟云说着急欲纵起轻功离去---- “钟朋友请稍待!”一剑终于开口。 钟云头也不回道:“还有什么事?” “你真的不想试试?”一剑幽幽道。 钟云一楞,很快就明白了一剑的意思,冷冷道:“没那个必要!” “好!”一剑“好”字出口,人已往前直冲出去,凌空一翻的同时剑已出鞘…… 以一剑羸弱之躯却突然主动攻击倒还真出乎钟云意外,他稍一迟疑,一剑的剑已经剌到了他的面前,那闪着寒芒的剑尖就在他的眼前晃动! 好快的剑! 钟云急滑退数尺,“呛啷啷”双刀已然出鞘,电光火石般迎上一剑的剑锋……一剑是独臂,又是左手用剑,在常人看来必然别扭费力,而且出招也必然迟缓,缺乏劲道。然而事实是一剑的剑却是使得如行云流水、异常的得心应手,且攻势迅猛连贯、疾如闪电奔雷,招招指向对方要害之处,且风雨不透、毫无破绽----原来一剑此番对“寒冰”已抱定志在必得之心,再加上钟云心存轻视,对他猝然动攻势自是应变不足。同时他明白如果象“鬼兄”那样和他拼内力,自己肯定拼不过,不如在剑招上取胜,因此一出手便倾出了自己的全部绝活,意在以最强的攻击迅征服对方。 钟云果然未料到一剑的剑法如此之精妙、迅捷、几乎是无懈可击,他的双刀楞是无法力,只有抵挡之功,竟无还手之力,不得不一退再退……眨眼间他已退至峭壁下,后面便是壁如千仞、险峻陡峭、猿猴都无法攀援的绝壁,他的脊背往峭壁上一贴,象只壁虎一样“嗖”地往上升去…… 怎奈一剑似乎早已算准了他会有这一招,一个“青猿钻云”飞升而起,剑尖寸步不离钟云的咽喉!钟云急忙往下一挫,又坠至地面,他双刀一摆,刚想挥出一道内力以化解一剑的攻势,没想到他就这么稍一迟延,一剑已得到了先机,“刷”剑尖抵住了钟云的咽喉…… 不但钟云,连同在一旁观战的陈灌西和他的二十四鬼使、甚至包括那条狗都楞住了,空气几乎凝滞……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剑竟将本欲剌进钟云咽喉的剑收了回来…… 一剑的攻势一减,那钟云却突然双刀往外一挥----他也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毕竟他的双刀在那一刻也已积蓄满了内力,不得不…… 只听“轰”地一声,一剑的身躯突然有如一只折断的纸鹞向外飞跌而出…… 就在一剑的身躯即将摔跌落地的一瞬间,花团锦簇、艳香缭绕,一群倩丽的身影从天而降,正是明月仙子一行。明月仙子轻舒玉臂,及时揽住了一剑,小莲等则仗剑飞扑向钟云…… 一剑急呼道:“不可莽撞……”话音未落,小莲等人催出的剑气如数道白虹一齐贯向钟云,那钟云不敢怠慢,急忙挥出两道刀气----“轰啪”两声,如天崩地裂…… 钟云嘴角溢出了血丝,心下十分震骇,小莲等人也是气血翻涌、吃惊不已----双方相隔两丈相持住,都没有再动新的攻势。 “噗!”一剑口中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刚才那一下是受了重创。 钟云嘴唇嚅动,想要解释什么:“我……我不是有意要伤你……” 一剑点头道:“我明白……是在下自不量力……” “什么?杨兄你方才明明可以杀了他,为何如此之说?”陈灌西大为不解道。 虹虹听见他的声音,侧目一看,早认出了他来。想起当日的羞辱,不由怒愤交加:“姐姐们,这人就是那可恶的‘鬼兄’!”众姐妹鄙视的目光“刷”地盯向了陈灌西。 陈灌西吃了一惊,他明白眼前的这些丫头绝对不好惹,自己就算率二十四“鬼使”齐上也未必能斗得过她们,何况还有一个对自己毫无好感的钟云。因此他打算**底下揩油开溜了。不过他脸上仍然堆着嘻嘻的笑:“杨兄,你有众位美人出头,看来在下只好归隐了,后会有期!”一挥手,率领他的狗和二十四鬼使急遁去。 仙子一面为一剑推血过宫疗治,一面心疼道:“夫君,你怎么样?你都伤成这样,还要和人争斗,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一剑微笑道:“没事的……菁儿,谢谢你……” 这时那钟云也仍未离开,一直站在那边关注一剑的伤情----忽然他手一抛,一个小巧的紫葫芦落至一剑身边:“杨兄,此乃我独门疗伤秘药‘血晶灵胜膏’,胜过金创药百倍,杨兄可以一试。”一剑道:“多谢。”明月仙子拾起紫葫芦,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让一剑服下,一剑服后果然感觉好了许多,他再次向钟云致谢:“钟兄神药,果然灵妙。” 钟云道:“杨兄体内‘血烟’之毒,在下也深表同情,但‘北极寒冰’在下确实亦有急用,杨兄之毒,在下可先替你稳住不使作,应保百日无恙;待在下事办妥之后或可帮杨兄另觅仙方……” 阿菊道:“哼,你别假惺惺!你打伤夫君,这笔帐还没跟你算,你夺走‘北极寒冰’,还不快快归还,在那里巧言惫舌什么?” 虹虹、莹莹等皆摩拳擦掌,欲挥剑冲出……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六十七章 殊途同归 阿菊道:“哼,你别假惺惺!你打伤夫君,这笔帐还没跟你算,你夺走‘北极寒冰’,还不快快归还,那里巧言惫舌什么?” 虹虹、莹莹等皆摩拳擦掌,欲挥剑冲出…… 一剑制止了众姝道:“众位妹妹,你们不可造次,钟兄既有急用,不若让钟兄先用,我的伤不碍事,支撑百日也无妨……” 一剑本来对“寒冰”是志在必得,为何突然又放弃了呢?一来钟云说可助他保百日无恙,他寻思百日之内再去寻求其他灵药也不是不可,二则他已看出这钟云对他已有惺惺相惜之意----刚才自己露的那一手凌厉的攻势定是已经将他彻底折服,钟云这种人是外冷心热,说话行事必定是言必行、行必果,有他帮助,克制“血烟”之毒只是早晚之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要想在这江湖之上立足,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众姝一齐望着仙子,等待她裁决。 仙子深明一剑心意,点头道:“众位妹妹,就按夫君所说吧,或许终归会有办法的……” 这时那钟云运气于掌,突然隔空一挥,一股黄气倏地窜至一剑跟前,徐徐渗入了一剑体内,一剑的身体霎时起了一种奇妙的变化,似被一种柔和之气融会贯通,全身每个毛孔都十分舒坦。 钟云道:“我已输了二道真气至杨兄体内,镇住‘血烟’之毒,可保‘烟毒’百日内不会作,待吾事毕后,吾自和杨兄有再会之期!”钟云说着也窜向了云宵----象他们这种人自然是高来高去,神龙见不见尾,绝不会从容步行,这不符合他们的个性。 众姝无法,只得回头来看顾一剑。 小莲道:“我们现在是否就回万花谷?” 仙子道:“夫君身子羸弱,我们还是先去凉州城中歇息一晚,明日再作计议。” 于是众姝搀着一剑回了凉州城中“好思来”客栈一剑原来旅居的房中,此时“鬼兄”一伙早已不知去向。 仙子扶一剑在床上躺下,低叹道:“夫君,菁儿无能,眼见‘北极寒冰’垂手可得,却又不得不拱手让与他人……夫君的毒又要百日后才能驱除,菁儿甚是不安……” 一剑咳嗽道:“一剑的命不过平常,那位钟兄弟也许是去救他的恋人,也许是去救他的挚友、也许是去救他的师尊、也或是他的父母……他若能救得他们岂非也是一件好事?咱们既然担此侠名,就要对得起一个 众姝皆饮泣道:“夫君你处处为别人着想,可是你所中之毒怎么办?谁知道这世上除了‘北极寒天之冰’还有无别的灵妙仙药可代?万一百日之后并无解药,我姐妹岂非要痛悔终生?” 一剑道:“人故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就算百日之后一剑要归于尘土,一剑也无所怨悔,毕竟一剑以此贱命能救得一命,也算一点侠行,而行侠仗义也是吾辈宗旨!再者一剑此生得遇众位仙姝知己,蒙尔等错爱,早已心满意足。一剑若果真归去,尔等也不必悲伤,趁此白璧无瑕之躯,尽早择瞩意之人嫁之,一剑在天之灵亦足告慰也。” 众姝听罢一剑此言尽皆放声大哭,仿佛一剑已真的离她们而去…… 一剑心中也着实感动,两行英雄泪夺目而出,心中波澜起伏:“亲爱的同学们,我们最终注定有缘无份,回到二十一世纪之后,你们都将择自己心爱之人嫁之,而我杨浩注定孤独一生----就算此生不孤独,嫁我之人亦不知是谁,不过你们的真情我杨浩仍将永远铭记在心……唉,也许真的是我错了,本该及时将她们唤醒,也不至陷在这虚幻的爱情中欲罢不能……还有菁儿,你本是我最敬爱的老师,你虽只比我大了三岁,但我是不配呼你为‘菁儿’的,我们毕竟辈份不同,你是老师我是学生,学生怎么可以爱上自己的老师?可是我偏偏暗恋你,爱上了你,钟情于你,我现在真的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真的无可救药……我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混蛋?我其实是一个最卑鄙、最无耻、最虚伪的人,我比衡其、钱老二他们要混蛋一千倍……” “夫君,你怎么了?”仙子温柔的呼唤打断了一剑的思绪,一剑慌忙掩饰住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啊,没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吗?百日之后说不定我就已经康复也未可知……” 众姝仍然痛哭不已。一剑不得不逐一安慰她们,替她们拭去泪水…… 忽然门外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杨兄,杨兄可在?钟云有事一晤!” 一剑忙命快请。阿菊上前打开了房门,迎进钟云。 钟云道:“在下再三思量,还是杨兄更需要此物,钟云方才无意中听到杨兄与众位夫人谈话,方知杨兄舍己为人,侠义之心昭著,令钟云肃然起敬,钟云今就将‘北极寒天之冰’敬上,望杨兄贵体早愈。”钟云说着,自怀中掏出了那块“北极寒天之冰”----此物名为冰其实不是冰,实乃一神物耳! 众姝皆笑逐颜开。一剑却神色凝重道:“钟兄,你比我更需要此物,还是你先拿去用吧,何故拿到此处,贻误救人时机?” 钟云道:“实不相瞒,我欲取此宝去救吾未婚之妻方氏瑞雪,但吾细想之,吾妻所中之毒其实用‘北极寒天之冰’根本无效,最多能稳住病情不恶化,却不能除根,不若让杨兄先用,真正挥它之效用。” 一剑道:“可是尊夫人怎么办?一剑不想以吾之苟活换取尊夫人之不幸……” 明月仙子等人也道:“钟少侠,你去救你夫人,莫要迟延!” 钟云道:“其实吾妻之毒可用‘雷厉珠’化水疗之,只因这‘雷厉珠’求之殊难,钟云不得不转而求‘北极寒冰’,实是畏难避艰,求取巧道耳,然投机取巧终非上策,不如抛却畏难之心,再去求取‘雷厉珠’耳!” 众姝心下皆吃了一惊,以这钟云如此高深之武功,竟还会有“畏难”之心,竟还有不能去的地方,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奇事。不过连钟云都畏的“难”那一定不是一般的“难”,那一定比一般的“难”不知要难上多少倍! 虹虹眨巴着大眼睛道:“钟少侠,那‘雷厉珠’究竟在何处?” 钟云道:“雷泽之地。” “雷泽之地?”包括明月仙子在内皆大吃了一惊。 仙子疑惑道:“难道尊夫人所中竟是‘隐虫’之毒?” 钟云点头道:“不错,正是‘隐虫’之毒?不知女侠从何而得知?” 仙子反问道:“钟少侠可曾去过万花谷?” 钟云摇头道:“从未去过此地。” 小莲道:“菁儿姐姐,我明白了,钟少侠伉俪定是从别处接触过‘雷泽之地’,从而中了‘隐虫’之毒----盖因‘雷泽之地’的区域并不稳定,可大可小,小时仅限于万花谷一地,大时则可涵盖天下!” 一剑道:“何谓‘雷泽之地’?‘隐虫’之毒又是何物?” 仙子道:“‘雷泽之地’不在人间,乃一由妖物构建之居所,称为‘妖界’、‘魔界’皆可,此地遍布妖物,凶残暴戾、法力高强,这些妖物还时常窜到人间袭食人畜、伤生害命,而我万花谷秘地正巧靠近此界,为防妖物袭扰我万花谷,我特在万花谷中‘浣溪’布下机关,组成一道结界护境。” 一剑道:“那是否可由万花谷进入‘雷泽之地’去取得‘雷厉珠’?” 钟云目中也有所期待。 仙子正要回答,忽然窗外传来翅膀扑腾声。仙子似乎有所感知,忙将窗户推开,一只灰色鸽子落于仙子手心。仙子顺着鸽腿一摸,忽然摸到一个小竹管。莹莹惊讶道:“信鸽?” 仙子取下竹管,倒出一张小纸片,展开一看,忽然神色大变……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六十八章 千机玄道-1 仙子取下竹管,倒出一张小纸片,展开一看,忽然神色大变…… 众姐妹一齐讶异道:“姐姐,出了何事?” 仙子蹙眉道:“万花谷出事了,浣溪中的机关被人误撞开,结界受损,已出现了空洞,‘雷泽’妖物很可能会有机可乘……” 众姝惊道:“那可怎生是好? 仙子叹道:“看来此亦定数……钟兄弟既将‘寒冰’给了夫君,我等也自当助你夺得‘雷厉珠’。小莲,你们姐妹照吾嘱之方法将‘鬼花’和‘北极寒天之冰’煎药与夫君服之,吾先回万花谷打探一番,你们可陪夫君在此调理一夜,待明晨慢慢赶来。钟兄弟也可先歇息一晚,候明晨与吾夫君一道赶来万花谷。” 一剑道:“如此甚好,钟兄你看如何?” 钟云向一剑和明月仙子等人拱了拱手道:“如此,有劳各位了。”自去寻找地方安歇。 仙子向小莲等人传授解药制法后,便驾火遁赶回了万花谷…… 却说李诗茵听说明月仙子可以送她去“雷泽之地”大喜道:“太好了,仙子姐姐,谢谢你!” 明月仙子严肃道:“你先别忙谢我----去‘雷泽之地’取‘雷厉珠’,除了要历人所不能历之艰险外,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要由最爱他的人亲自去取‘雷厉珠’,心稍有不诚,即会被雷劈而死!这亦是我屡次问你是否真心爱他之原因,你须慎之考虑!” 李诗茵尚未答话,高媚真抢先道:“一定要她亲自去吗?她不会武功耶!”华军也表示怀疑:“是呀,她只有先前我们给她贯输的一点真气,会胡乱甩两下袖子,可是不会武功呀!” 仙子道:“只要有恒心,就算完全不会武功也照样来去自如!不过为稳妥起见,吾仍将再为你输送真气,替你打通任督二脉,使你能自如控制真气,另外吾还将传你一路简单剑法,可保你进入‘雷泽之地’畅行无阻……”李诗茵兴奋地在高媚真脸上亲了一口:“明月仙子姐姐万岁!” 高媚真捂住脸上的口红印道:“真是个疯婆子,你要亲去亲你老公好了,干嘛亲我?” “就是,李诗茵你该去亲衡其才是,至于高媚真,那当然是应该让‘哥哥’们来亲!”龙运朋、刘勇等人色笑道。 “去!你们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是什么德性!”高媚真板下脸道。 “什么德性?钱老二动得,我们就动不得了?” “住嘴!我不许你们再提钱老二!我不爱他楚有?”高媚真胀红了脸,双手叉腰,恨恨一跺地板,几乎一字一顿道。 李诗茵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爱钱老二,难道真的要跟我来抢衡其?” “不是抢,是‘二女共事一夫’!”高媚真脸不红心不跳道。 “咕咚!”龙运朋、刘勇、王庆等相继晕倒在楼板上。 明月仙子看着李诗茵道:“虽然我可以助你一些功力,但要去‘雷泽之地’,还须去千机玄道接受一轮考验方可。千机玄道仿‘雷泽之地’而设,本是我派考验入门弟子之所在,你今番若能顺利通过此考验,去‘雷泽之地’便可无忧耳。当然你亦可选择放弃!” 李诗茵心内直打鼓:“妈呀,还要通过什么‘千机玄道’的考验,这不是折腾人吗?谁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我?也罢,为了衡其那臭小子,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高媚真道:“诗茵姐,别担心,有我陪着你呢,妖魔鬼怪来了,我帮你打,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 刘勇等人接口道:“好鸟!”高媚真眉毛一挑:“你们不是都晕过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爬起来了?” “瞧你说的,我们不爬起来,难道等着你嫁给我们呀?”龙运朋等人依旧色笑道。 高媚真一一戳过他们的脑门道:“瞧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色,你们不要忘了明月山庄是要杀尽天下淫贼的!仙子姐姐,快杀淫贼!” “高媚真,你不要那么毒好不好?干嘛唆使明月仙子杀我们?”“这真是‘天下最毒妇人心’!”龙运朋等人一齐怪叫道。 “你们知道就好!不吓吓你们,你们也不知道‘龙王爷’有几只眼!” “拜托你高媚真别那么弱智好不好?不知道就不知道,不要不懂装懂,什么‘龙王爷有几只眼’,是‘马王爷有几只眼!”刘勇吆喝道。 明月仙子始终矜持地微笑着,等众人戏谑够了,这才又问高媚真道:“你也要去‘雷泽之地’?但吾观你心内并非真正瞩意那位周公子,你若贸然闯之,只恐于事无益……” 高媚真脸一红,吞吞吐吐道: “高媚真,拜托你别那么虚伪好不好?你又不爱人家,去打屁趁热闹是不是?”龙运朋高叫道。 高媚真大声嚷道:“谁说我不是真心?我帮诗茵姐还不行吗?” 明月仙子道:“你们二人等会到我居室来一下,我将为你们输功,然后送你二人去千机玄道,如能过关,那么我将带你们去‘雷泽之地’。” 忽然一个男人大声嚷道:“明月仙子,我也要去,请让我也去!” 众人一看,原来是钱老二,只见他脸红、脖粗、气喘如牛,头上青筋一条条往外胀着,厚实的胸脯不停地起伏,心跳声如擂鼓一般。 众人道:“钱老二这是干啥,老是这么激动,小心又晕过去哦!” 钱老二瞪着蛤蟆眼睛道:“你们都给我闭嘴,我激动、抓狂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这些人乳臭未干,哪里懂得我老钱的心事?衡其是我的铁哥们,我要为他两肋插刀!” “好哇!”刘勇等人拼命鼓掌。 龙运朋道:“什么为衡其‘两肋插刀’,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拍了拍钱老二的肩头,同情道,“钱哥,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是你最忠实的‘粉丝’,我只送你一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只要去做了,就不要管它成功不成功,如果有一天你感到伤心难过你一定要哭出声来,不要憋在心里……” “去你的龙拐,什么乱七八糟……”钱老二狠狠给了他一拳,龙拐笑着闪开了。 两个时辰后,明月仙子居住的木楼外。 明月仙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阴阳鱼,让李诗茵、高媚真和钱老二站到了阴阳鱼内。明月仙子为他们每人都输送了一些功力,并助他们打通了任督二脉,同时传了他们一路简单的剑法(李、高二人使剑,钱老二依旧喜欢使大刀,所以明月仙子另传了他一路刀法),这三人可谓是机缘凑巧,现在也算是“武林高手”了,至少以他们现在的功力,和江湖八大门派的二流高手已有得一拼了,甚至连一些小门派的掌门都可以做得下了。可叹衡其一心想做“武林高手”,现在中了“隐虫”之毒成了疯子,依旧只能做个上不了台面的“武林败类”。 仙子看着三人,正色道:“千机玄道里面有千般玄机,你等可要好自为之!” 华军在一旁担心道:“千机玄道里面可否有性命之忧?如果不太保险,还是不要试算了。”虾皮、国文等人也认为不必如此冒险。 仙子道:“要想达成心愿,就必须付出某种代价,李姑娘如果想改变初衷,现在还为时不晚!”仙子说这话时紧盯着李诗茵的脸。 李诗茵其实心内一阵阵打鼓,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她心里一遍遍哀叹道:“臭衡其,想我李诗茵天姿国色,怎么偏偏就看上了你这么个小混混呢?难道你真的是我命里的‘魔星’、前世的冤家对头、我们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罢了,现在既已无法回头,不如一错到底!她牙根一挫道:“诗茵不想改变初衷,仙子姐姐,请功吧!” 明月仙子点点头,运气至双掌,突然喝声:“疾----”手中突然放出一股红光,笼罩住了阴阳鱼中的三人…… 由于红光太盛,三人不得不慌忙闭上眼睛。待三人重新睁开眼睛时,现已置身于一座陌生的庭院中。庭院三面皆是石砌的院墙,唯有一面有一道虚掩的木门。钱老二满不在乎道:“这就是‘千机玄道’?不过也就是一重普通的院落嘛,有什么玄的?”高媚真白了他一眼道:“你闭嘴好不好?你怎么知道玄不玄?” 李诗茵盯着那道木门出了一会神,幽叹道:“看样子我们须从那道门里进去……高媚真、钱老二,你们俩真的不必陪着我来冒险,我这辈子是被衡其那冤孽缠身,想躲也躲不过,你们俩大可不必浑搅进来。” 高媚真道:“诗茵姐,你这是说什么话呀?咱们两个既然都要嫁给衡其,衡其有难,咱们俩自然得共同进退,至于钱老二这个死家伙,他爱来就来,死了活该,谁管他呀?哼……” 钱老二脸上一阵难看,嚅嚅道:“我……我帮衡其难道不行吗?” 李诗茵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高媚真,叹道:“你们两个这又是何苦?我现在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们两个其实‘貌合神离’,不对不对,应该是‘郎才女貌’,是真正的一对欢喜冤家,你们何苦偏偏要舍近求远,追求那镜中之花、水底之月?” 高媚真道:“得了得了,诗茵姐,别在我们面前卖弄你的文采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钱老二也擤了一把鼻子:“对,是啊,别磨蹭了。” 三人便向那虚掩的木门走去……钱老二走在头里道:“你们两个靠后,我老钱打头阵!”说着抡下肩上扛着的大刀(就是一把刽子手砍人用的那种大片刀,并非是关公用的那种长长的柄的“青龙偃月刀”,那种刀重达七、八十斤,钱老二那德性想拿也拿不动,就算拿动了也舞不动),朝那木门一捅,那门“吱呀”一声便开了,里面似乎是一条长廓。长廓里面空空荡荡,看起来什么也没有。 三人小心地走进长廓里,刚一进去,只听身后“呯”地一声,那道木门竟然自动关上了!高媚真惊慌道:“哎呀,那门怎么自己关上了,咱们不能往回走了……”钱老二道:“你白痴呀,你你难道不知道所有‘考验’的情节里,那道门都是会自动关上的吗?你看了那么多的电影电视一点也没学到吗??”高媚真一吐舌头:“你少爵舌,就你能……” “你们两个别吵了,我看这里面阴森森的,可能有机关……”李诗茵阻止了二人的争吵,“呛”地挚出亮闪闪的剑来,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看,那是什么?”高媚真紧盯着前方十几步远的地方,心惊肉跳道。 “怎、怎么了?”钱老二的手也不停地抖了起来…… 前方有一团略隐略现的阴影,灰蒙蒙的,看得并不真切。三个人正忐忑不安,那团阴影倏地化成了一个人影,似乎是个披头散的女子,由于她的头全部都垂到了脸前,因此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脸。更骇人的是,她竟然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完全是漂浮在空中! 三个人顿时骇得毛骨悚然,高媚真吓得从喉咙根部出一声骇叫:“鬼……” 钱老二也手脚冰凉,握刀的手不停地在抖,声音也在抖:到底是人是鬼?” 那人静静地悬浮在前方,一动也不动……钱老二蹑手蹑脚地走近几步,提高了一点声音道:“喂,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人似乎有了一点反应,抬起了头,脸前的头也无风拂起,现出了她的脸……天!那竟是一张死人的苍白的脸,那眼睛、鼻子都在往外流血,那嘴唇也倏地张开,一股冷气喷了出来……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六十九章 千机玄道-2 那人似乎有了一点反应,抬起了头,脸前的头也无风拂起,现出了她的脸……天!那竟是一张死人的苍白的脸,那眼睛、鼻子都在往外流血,那嘴唇也倏地张开,一股冷气喷了出来…… 钱老二等人只觉得头一根根地上指、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凉到后心……更可笑的是钱老二拿着个刀子象个傻瓜一样楞在了那里。倒是李诗茵,上前厉声喝道:“魔鬼,看剑!”挥剑催出一道红色的剑气…… “呯!”一声巨响,那人影倏忽不见了,象是什么也没生过。 钱老二伸出大拇指称赞道:“李诗茵,你真不愧是巾帼英雄、男人的楷模,好!好样的!”高媚真愤怒道:“钱老二你不要太缺德好不好?诗茵姐打‘鬼’,你却在这里冷嘲热讽!”钱老二一脸无辜道:“我……我夸赞她两句也不对吗?” 李诗茵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三个人战战兢兢地继续朝前走去……走不多远,一串磔磔的笑声又不知从何处传来,既深邃又阴森,把三个吓得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扑达达”黑暗中什么东西在乱飞,还蹭了钱老二的后脑勺一下,把钱老二是吓得魂飞魄散。李诗茵看钱老二实在外强中干得很,让他在前边开路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便道:“钱老二,你还是殿后,让我到前边来吧,高媚真走中间!”钱老二点头道:“好,我殿后,弟妹你自己留神了。”高媚真道:“你呀真是枉为男人----还指望你保护我们,看样子你还需要我们‘保护’呢!”钱老二点头道:“对对对,我真是枉披了一张人皮……不对不对,枉披了一张牛皮……更不对了,枉披了一张羊皮……这都什么对什么呀?” 李诗茵不理会他,拉了高媚真,继续向前走去……“呜哇!”一声骇煞人魂魄的怪叫,走廓前方突然出现了三个没有腿的幽魂,面目狰狞,也看不清是男是女----不过既然是鬼,也就无所谓男女了。 李诗茵大喝一声,挥剑“噼噼啪啪”一路猛劈过去……只听见“叽哩叽哩”一阵鬼叫,那些鬼皆被她砍得烟消云散。这时走在最后的钱老二又出了骇叫:“妈呀,什么东西扯我的腿!”李诗茵和高媚真连忙回转过去看他----只见钱老二已一**坐在地上,脸上骇得没有了人色……李诗茵四下一看,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不由奇怪道:“什么东西也没有呀?”高媚真哼道:“这就是男人,有出息的男人!” 钱老二赌咒誓道:“真的有个鬼在扯我的腿,不骗你们!”高媚真戳着他的头皮道:“象你这种人,真的该让鬼打死!” 正说着,高媚真忽然觉得自己的腰一紧,她低头一看,几乎没被吓疯过去……只见一截断手象一把弯钩一样钳住了她的杨柳细腰! “鬼呀!”高媚真嚎哭道。李诗茵冲过来,“刷”地一剑砍断了那只鬼手,那只鬼手随即坠地化成了无数的星光消散不见…… 李诗茵叹道:“拜托你们二位不要只会哭喊尖叫好不好?明月仙子姐姐传授你们剑法、刀法不是叫你们哭鼻子、抹眼泪、抹脖子,是叫你们用来斩妖除邪的!” 钱老二附和道:“就是,高媚真这德性还指望她斩妖除魔?趁早抹脖子算了!”高媚真瞪眼咬牙道:“死钱老二,你才砍脑袋、抹脖子、不得好死……” 李诗茵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吵了,还是快点走吧,这些理当是明月仙子姐姐对我们的考验,俗话说‘魔由心生,心中无魔,自然无魔’;我们越是害怕,越是想着这样‘鬼’那样‘魔’,这些东西自然就越多,若不去想它们,自然也就没有了……” 钱老二道:“这些‘鬼’难道都是假的?” 李诗茵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真亦幻,是幻亦真----人生何尝不是如此?谁又能说得清此生就一定是‘真’而不是‘梦’?也许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南柯大梦……” 高媚真嘴巴一厥:“诗茵姐你别给我们讲‘阐机’了,我们这些世俗的脑袋领悟不了的……” 钱老二道:“我也觉得很奇怪,世上本来就没有‘鬼’,这里怎么会有看来这些‘鬼’都是明月仙子搞的‘鬼’-是为了考验我们!” 道理一想通,钱老二的胆子放大了许多----这正应了那句话:人最大的敌人就是人自己,只要战胜了自己,什么都不在话下。因此钱老二又主动走在了前面开路,一路舞动大刀横扫过去…… 这一路上的“鬼”还真不少,有“大头鬼”、“无头鬼”、“吊死鬼”、“火烧鬼”、“水淹鬼”、“倒霉鬼”、“促狭鬼”……还有“调皮鬼”,喜欢窜来窜去摸人的脑袋或者挠人的痒痒;还有“胆小鬼”,躲在远处弄出些恐怖的尖叫声,人一靠近却又吓得消散无踪……最可恨的是有一种“下流鬼”,总是冷不防从地面冒出来吹起一股阴风撩起女生的衣裙**女孩的私处……李诗茵等对“下流鬼”是毫不留情,一定要把它们斩得烟消云散才罢,对其他的“鬼”有时候还放一马。 终于冲过了长廓,眼看出口就在眼前了,三人刚要欢呼,却见眼前的空气慢慢聚拢、凝结成了一团,最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鬼”----这个“鬼”是平常的“鬼”的三、四倍,也比平常的“鬼”高出了一倍多,几乎占据了整个通道。 三个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媚真上牙齿咬着下牙齿道:“我的妈妈呀,好大一个‘鬼’……”钱老二也惊出一身冷汗:“这是打完了小怪就出来了!” 高媚真不解道:不是老板吗?怎么又成了妖怪了?”钱老二有点哭笑不得,这白痴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仍给她解释道:“对对对,怪物头子也叫做所有的‘游戏’里都是这样规定的……” “什么德性?你以为你在玩游戏?”高媚真嗤道。 “大家小心哪!”李诗茵忽然提醒道。 只见那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大团火焰……李诗茵等慌忙一齐跃向后面。“扑----”那怪不停地喷出火来,李诗茵等人不得不挥动手中刀剑格挡……哪里格挡得住?高媚真的头被一股火焰烧去了一大把,右半边脸几乎都被熏黑……钱老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烧成了个焦炭,最好破了‘相’,看你还臭美不?” “你!”高媚真和李诗茵一齐愤怒地盯着钱老二。钱老二自知说话造次了,连忙赔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开个玩笑嘛……”正说着,那怪物突然上前几步,伸出巨手,一下子将钱老二拎了起来,就象拎一只鸡鸭一样! “救、救命呀!”钱老二骇得脸无人色,拼命地挣扎,然而哪里挣扎得动?李诗茵和高媚真也都吓坏了,两人虽然讨厌钱老二,但也不希望他被妖怪吃掉,毕竟这人还罪不至死……但两个人现在也毫无办法,不敢贸然进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怪将钱老二凑到了嘴前……二姝吓得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见钱老二被妖怪咀嚼而食…… 但令人万分惊讶的是,那怪并没有要吃钱老二,而是去亲他的嘴----钱老二也看清了原来这是个女“鬼”……只见这“女鬼”脸上带着一种淫妇见了男人的那种笑容,仿佛把钱老二当成了再世潘安、西门庆……钱老二这下是真的骇得毛骨悚然,惨叫道:“不要啊,你不要非礼我,我还是处男呀……” 李诗茵和高媚真也大骇,方才明白那个“鬼”原来是个“女色鬼”,她不是要吃钱老二,而是要“非礼”他! 两个人急欲冲上去却将口一张,又喷出一团大火,阻挡了二人前进的道路。 高媚真道:“诗茵姐,怎么办?钱老二虽然坏,可是也不能让他被一个‘女色鬼’非礼呀!”李诗茵道:“是啊,咱们怎么样也得把钱老二救下来----待会儿咱们催动剑气,反弹那‘女色鬼’的火球,以其之道反治其身!”高媚真点头道:“好!”这时那“女色鬼”已在钱老二脸上、嘴上亲了好多口,又腥又骚又臭的“鬼”唾液粘满了钱老二的嘴脸,钱老二恶心得直想吐,真想立刻就晕过去,偏偏一时半会又晕不了……那“女色鬼”甚至还用小指弹了弹他的“小弟弟”,脸上堆满了**的笑容。 “色鬼,看招!”李诗茵大喝一声,跃至那“女色鬼”的面前,一剑虚剌过去。那“女色鬼”将口一张,又喷出一团火球----李诗茵和高媚真一齐催动剑气----李诗茵的剑气为红色、高媚真的为蓝色,两道剑气霎时撞上了那团火球,那火球果然被驱了回去,直撞到那“鬼”身上----“轰啪”一声化成了灰烬消散于无形,钱老二也从半空中摔跌下来…… 高媚真笑弯了腰:“臭钱老二,这就叫做‘恶有恶报’,下次看你还使坏不?”李诗茵扔给钱老二一根手绢:“快把脸擦一擦,瞧你满脸的‘鬼唾液’……”钱老二感激地一笑道:“李诗茵,谢谢你……我老钱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色鬼’非礼呢,真是丢死人,不过还好,保住了‘童贞’,只让那‘鬼’亲了几口而已!” 高媚真嘴一厥道:“还说呢,看下次还有哪个女孩子敢嫁给你?”钱老二憨笑道:“我所求无多,只要你还肯嫁给我就行了……” “呸呸呸,死癞蛤蟆也不照照镜子……” 李诗茵道:“好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出了长廓,又是一重院落。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淡紫色的雾,还有星星点点的光在闪烁,一切都蒙蒙脓脓,透着一种诡秘的色彩。钱老二一双老鼠眼环视着四周:“这院子里好浓的鬼气……”高媚真则伸出鼻子在空中嗅道:“这里有一股好香的味道,这是什么香呀……” 李诗茵忽然警惕道:“快,屏住呼吸……”话未说完,高媚真忽然“咕咚”倒了下去。李诗茵吓了一大跳,慌忙叫道:“钱老二,快看看高媚真怎么了?”钱老二也吃了一惊,连忙去掐高媚真的人中----还没掐下去,高媚真忽地又睁开了眼睛,眼里闪着一种诡异的光……她瞪着李诗茵和钱老二,竟象是不认识他们了。钱老二轻轻掴了掴她的脸:“喂,傻妞,你怎么了?”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七十章 千机玄道-3 高媚真忽地又睁开了眼睛,眼里闪着一种诡异的光……她瞪着李诗茵和钱老二,竟象是不认识他们了。钱老二轻轻掴了掴她的脸:“喂,傻妞,你怎么了?” 那高媚真缓缓站了起来,忽然挺剑便剌……钱老二慌忙偏头急闪,只觉得一股冷风从左耳根劈过,用手一摸,竟摸了一手的血----耳廓被割了一条大口子!钱老二吓了一大跳,骇然道:“傻妞,你疯了,怎么砍我?”高媚真不理他,继续抡剑砍来,慌得钱老二是屁滚尿流、满院乱跑。 李诗茵也大惑不解,叫道:“高媚真,你干什么?他是钱老二呀……” 二……”高媚真眼睛翻着眼白,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她追了一阵钱老二见追不上,忽然又抽剑往李诗茵砍去……李诗茵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高媚真的剑锋从她的下巴底下撩过…… 还好李诗茵的美脖颈依旧欣长秀美,喉没断、血也没流,高媚真的剑抹到李诗茵的脖子之前,她人已经被钱老二一刀背敲晕----钱老二总算“该出手时就出手”了一回,制止了一场悲剧。 敲晕了高媚真,算是化解了一场危机,但是麻烦也接踵而来,李诗茵道:“你把她敲晕只能是治标不治本,她醒过来后还是要砍我们……” 钱老二满不在乎道:“那就让她继续晕好了!” “她老是这么晕着也不是回事呀,谁带着她走?” “咳,我背着她走,你负责打怪,这总行了吧?”钱老二说着将高媚真背了起来。李诗茵叹道:“那钱老二你只有多辛苦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小事一桩。” “钱老二,我觉你这个人还真的和衡其有点象,怪不得你们会成为好哥们……”“那是肯定的……”钱老二一边走一边喘气道,“这傻妞还真的有点重呢,唉哟……” “怎么,背不动了?那就休息一下吧。” “没事……弟妹,我现你还真的挺体贴人----衡其那小子真有福气。” “唉,衡其要是也象你这么想就好了。”“这个臭小子我一定要告诉他你为了他付出了多少……要不然这个畜生还生在福中不知福!”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院子的另一端,绕过一个大照壁,过了一个月亮门,顺着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又往前走去…… 没想到那高媚真在钱老二的背上一颠一颠又给颠醒了,她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钱老二的右肩头狠咬了一口……“啊!”钱老二一声惨叫,差点跌倒,只见他的右肩头顿时渗出血来,鲜血浸透了他的汗衫……李诗茵急上前用剑柄一敲,将高媚真又磕晕过去。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将高媚真打晕恐怕是唯一的办法。 钱老二吭唷吭唷,举步维坚……这小子恐怕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李诗茵关切道:“钱老二,你要不要紧?”钱老二紧咬着牙根强撑道:都说人的牙齿最毒,狗咬了都还要打预防针呢,这人咬了那不是更得要打破伤风针?” 李诗茵“扑吃”一笑:“这大明朝你往哪去找‘破伤风针’打呀?我看也没这么严重,等走出了这‘千机玄道’,让明月仙子给你治治就得了。” 钱老二道:“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能不能撑到走出这‘千机玄道’啊?听说有的狂犬病作起来很快的……”钱老二的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中“狂犬病”毒了? 李诗茵看见前面有一个亭子,里面有石桌石凳板,忙道:“你把她放到石凳子上坐下休息休息吧。”钱老二道:“好!”走进亭子里,将高媚真放在石凳子上,自己也坐下来喘气。李诗茵笑道:“钱老二,你是不是感到很累?”钱老二揩了一把头上的汗:“嗯,是有点累……”“那你还想不想娶她?娶了她,那可要‘累’一辈子呢……”钱老二搔搔头皮道:“累就累吧……谁让我这么倒霉,偏偏会喜欢她?”李诗茵认真道:“你为她做的这一切,如果她一辈子都不领情呢?你会不会后悔?” “有什么后悔的,爱了就爱了,我老钱从不喜欢拖泥带水!我就是喜欢头撞南墙……不对不对,是南辕北辙……也不对,是缘木求鱼吧,更不对了……” “我看是掩耳盗铃、欲盖弥彰、自欺欺人、大言不惭……”高媚真忽然坐起来接口道。“啊?又醒了!”钱老二拿起刀背又要敲她,高媚真慌忙躲闪:“钱老二,你有病啊,干嘛打我?” 钱老二的牛眼睛瞪着她道:“你到底疯还是没疯?” 高媚真双手叉腰拿眼睛反瞪着他:“老娘没疯!你才疯了呢!神经病、迫害狂……” 钱老二气得直吐白沫。 李诗茵笑道:“好了,高媚真口齿这么伶俐,肯定已经好啦!”高媚真莫名其妙道:“什么好了?”李诗茵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吓人……钱老二的肩膀都被你咬掉了二两肉呢!”钱老二也随声附和:“李诗茵也差点被你抹了脖子。”高媚真惊骇道:“天哪,我有那么可怕吗?”钱老二象陈胜吴广起义一样扯下衣服,坦露出右肩,将咬伤的地方给高媚真看…… 高媚真掩住嘴偷笑道:“谁叫你老是使坏?活该!”李诗茵笑道:“钱老二还一直担心会得‘狂犬病’,要去打‘破伤风针’呢。”“打他个大头鬼!” 钱老二脸色灰暗道:“这不是闹着玩的,真要得了‘破伤风’或者‘狂犬病’,那我老钱就算把这一百多斤扔在这里了……”高媚真没好气道:“那人家古代这么多人都没打‘破伤风针’或者‘狂犬病疫苗’,也没见死了多少人啊,该死的还是要死,该长大的还是会长大!” 李诗茵赞同道:“就是,钱老二你不会也成了怕怕了吧?还有啊,死在高媚真嘴里,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钱老二奇怪道:“为什么?”李诗茵嘻嘻一笑:“你没听说‘石榴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死在高媚真这株‘石榴花’下,你也该满足了。”“去。”钱老二哭笑不得。高媚真的脸也有点红:“诗茵姐瞧你说的是什么呀?” 李诗茵忍住笑道:“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三人出了亭子又往前走,转过一座假山,眼前又出现了一座房子,象座庵堂,大门依旧虚掩着,别处无路可通。三人推门进去,只见里面结满蛛丝,灰尘遍地,象是久无人住。神龛前一座神像,看不出是男是女、是佛是道,同时也蒙满了灰尘。 钱老二抬头打量着那神像道:“这是谁呀,如来佛不象如来佛、观世音不象观世音……也不象关公,关公应该是红脸长须才对……” 高媚真也仰头道:“我看看……这明明就是观音菩萨!”李诗茵看了一阵,摇头道:“这象是老子……”高媚真傻呵呵道:“老子?象你爸?”“这个傻逼,连老子都不知道,就是李耳!”“李耳又是谁?”“拜托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李耳当然就是太上老君了!”“人家不知道嘛,你凶什么凶?” 李诗茵点头道:“嗯,的确象是老君……”高媚真嘴一撇:“管他是什么‘老君’、‘老家伙’、‘老东西’、‘老混蛋’……我们还是快些找到路吧。”钱老二心惊肉跳道:“高傻妞别乱说啊,不敬‘神佛’是要倒霉的!” 高媚真哼道:“钱老二,一个泥菩萨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还是不是男人?看我把这泥疙瘩打倒……”说着突然运气至剑,往那神象用力一挥……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七十一章 千机玄道-4 只听“轰”地一声,那神象应声而倒,碎裂成了无数碎块……钱老二吓得双手合十,不停地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生怕“神佛”会降灾致祸。高媚真捅了捅他,叫他睁开眼睛看…… 只见倒塌的神像后竟然露出了一个门!李诗茵笑道:“钱老二,你的‘阿弥陀佛’不如高媚真的剑来得实在啊!”钱老二搔搔头皮:“那是、那是……” 进得门里,里面却是一个阴暗的通道,一点光线也没有,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三个人紧挨在一起,三颗心都在“崩崩崩”地跳……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黑与安静,然而就是这种安静”才让人心惊肉跳! 高媚真一脚踩下去忽然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那东西接着出“吱”的一声尖叫,从她的脚底下逃之夭夭。“妈呀!”高媚真骇得魂飞魄散,慌忙在黑暗中一摸,摸到一只手,也不管是谁的,先紧紧地攥住再说,就象捞到一根救命稻草。 “呯!”旁边传来一声硬物撞击声,只听钱老二怪叫一声:“谁撞我!”李诗茵警惕道:“不对劲……钱老二有火折子没有?” “有!”钱老二掏出火折子----顺便介绍一下火折子是什么东西:古代的取火工具大概是有火刀、火石和火绒。不是有其中一样就行,而是全都要。火刀是金属的,火石大概是容易起火星的石头,而火绒是容易点着的纸屑、棉花之类的东西浸了油制成的。点火的时候先取一点干燥的火绒放在引火物上,比如是纸张、刨花、木头,然后用火刀撞击火石来产生火星点着火绒,最后引燃柴火,听起来很麻烦,其实也就是把上面这三样东西组合起来做成象打火机差不多大小,用起来也可能和打火机有点象,就是装一个机关,一按就可以让金属物体和火石相撞产生火花点着装在里面的易燃物来照明或者点火,所以俗称“火折子”,当然没有现代的打火机好用,但在科技不达的古代,这东西就算是了不起的明了。 却说钱老二打燃了火折子一照,忽然大吃一惊,只见这里其实是一个类似地道的巷道,好多个人影在那里晃来去----钱老二再仔细一看,老天,这哪是什么“人影”,分明就是一个一个的白森森的骷髅!钱老二刚才就是被一个和他擦肩而过的骷髅撞了一下。再看高媚真,竟然挽着一具骷髅的胳膊在走…… 高媚真唬得魂不附体,连尖叫声都不敢出,如扔掉一只毒蛇一样扔掉了那只胳膊…… 钱老二狂吼一声:“你们都靠后,看我老钱打‘鬼’!”大刀片一抡,打上前去,大刀片直砍在骷髅上,骨头砍得“崩崩”响……骷髅没有砍倒,他的手反而震得生疼,大刀也差点脱手飞出!这时几个骷髅围住了他,伸出爪子掐向他的脖子!钱老二力大,人也蛮,被四、五个骷髅抱住后仍不停挣扎,一面冲李、高二人吼道:“你们两个快跑!” 李诗茵刚要说什么,一个骷髅扑到了她的身后,李诗茵学了这么久的武,多少也学会辨听风声了,当下听到身后冷风袭到,急忙回身一剑剌去,正剌在一块大肩胛骨上,宝剑“铮”地一声差点弯成了一张弓……高媚真也在砍一个“鬼”,一边出尖叫:“怎么办?这些鬼砍不倒呀!” “用剑气!”李诗茵圆睁凤眼,催动全身真气于剑上,猛力一挥,一道红色的闪电从剑上飞出,“呯”地击中了前方的一具骷髅,那骷髅顿时象散了架的葡萄轰然而倒!高媚真也催出一道蓝色的剑气将另一具骷髅击倒。两人同时上前又攻击围住钱老二的骷髅,将钱老二解救出来。 李诗茵道:“钱老二,你不会催运剑气,就用刀驱赶靠近我们身边的骷髅,我和高媚真用剑气攻击远处之敌!”钱老二道:“好!” 李诗茵之所以这样提议,盖因钱老二的刀厚重,适合短兵相接,而她俩的剑则属于轻兵器,短兵相接自然不是所长,唯有催动剑气御敌。但二人运气有一个过程,在剑气还没有催之前很容易受到攻击,须得有一人在外面充当“人盾”保护,方能不受干扰地动攻击。 如此一来三人配合倒也相得益彰,钱老二左手持火折子照路,右手握刀驱赶靠近身边之骷髅,同时起到一面盾牌的作用防护住二位美人,二位美人则全力以赴用剑气动攻击…… 一场撕拼过后,三人终于冲出了地道,又见到了阳光。 地道外又是一座院落。三人坐在石几上休息。高媚真忽然媚笑道:“钱老二,想不到‘天生你才’还是有用啊。”钱老二不解道:“高傻妞你又在什么感慨呢?”“我是说你刚才的表现不错,象个保镖的!”钱老二得意道:“那是当然,象我这‘护花使者’,你高傻妞打着灯笼都难找!”“什么德性?不害臊!”高媚真嗤道。 李诗茵笑道:“高媚真,其实钱老二这人挺不错的,他为了你可是舍得卖命呢。”高媚真眉毛一挑:“哼,谁稀罕呀!”钱老二脸上的肌肉颤了颤:“你臭美什么?这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你……钱老二,这话是你说的!今后谁再跟在姑奶奶**后面象饿狗嗅屎一样缠着姑奶奶,就不是人养的!”高媚真突然急道。而且她一急,什么粗话都说了出来。 李诗茵笑道:“你这么激动干啥?莫非你平常都是口是心非?”高媚真别过头道:“懒得理你们两个!”李诗茵向钱老二打了一个眼色,传递了一个信号,钱老二心领神会。 故事,下回章节将更加精彩 第七十二章 月夜狂情 一轮皓月当空,如霜的月光从天穹中倾泻下来,将夜色中的万花谷沐浴得如一位淡妆素裹的仙子。而人间的仙子----明月仙子此刻正伫立在窗前,和这位大自然的仙子正凝眸对望……门帘一挑,一个姑娘走了进来,原来是阿菊。仙子道:“阿菊妹妹,你们回来了?夫君现在何处?” “夫君正和那位钟云在东边小楼秉烛夜谈。夫君服下解药,身体康复迅捷,如今瞧来已无大碍……姐姐为何愁绪忡忡?是为了明日之事吗?”阿菊略带疑惑之色道。明月仙子微微嗟叹一声:“明日雷泽之行,只恐难以顺利,盖因雷泽之地有一千年老妖‘雷母’,此物比北极之雪龙、人鱼王更难对付,就算集我明月山庄全体姐妹之合力再加上夫君和钟少侠也不是它的对手……”“姐姐,这雷母究竟是何怪物,难道我们这多么人也打它不过?”“这雷母会一招‘九方霹雳’,能出无数道威力巨大的惊雷,方圆千里内都是它的攻击范围,就算百万雄师都将在倾刻化为齑粉,普天之下无人能得幸免!” “这么厉害?”阿菊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就没有对付它的办法了吗?”仙子道:“所以我在等待那位李姑娘快点通过千机玄道的砺炼……”“那位李姑娘和对付‘雷母’有何干系?”阿菊不解道。“李姑娘若能通过砺炼,我们便可组成‘明月诛天十绝阵’,利用此阵可有一半机率抑制雷母之‘九方霹雳’!”“啊?才一半机率?”阿菊不禁瞠目结舌。 “可叹她们现在还没走完一半‘千机玄道’,能否砺炼成功尚是疑问……”“难道一定要等到她砺炼成功吗?”“不错,你我姐妹只有九人,尚缺一人,不够演练‘明月诛天十绝阵’之数,必须要有十人方可。”“夫君和那位钟云不可以替之吗?”“夫君和钟云另有职责,须他二人在外护法,我等方可顺利演练阵法。而且,他二力量仍显单薄,若能再得一武功对等之男子相助才可。”“那,咱们把‘鬼兄’找回来不就行了吗?”“‘鬼兄’并非合适之人选……” 月光下,一剑正在小溪边缓步前行,忽然前面也有一人正驻步凝思,一剑一见原来是明月仙子,忙迎上去道:“菁儿,这么晚了还没歇息?”仙子一见是一剑,脸上绽放出妩媚的笑容:“夫君,吾观你的气色好了许多,看来‘血烟’之毒已然驱除殆尽也。”一剑道:“全靠菁儿和众姐妹费心,一剑才能康复如常,一剑在此向菁儿谢过。”仙子含情脉脉道:“夫君何出此言?你我既是夫妻,菁儿为夫君分忧本在情理之中,何用言谢?”“菁儿气色不佳,可否为明日之事担忧?”一剑上前轻执菁儿的纤手,并立于溪边,眺望月色中的山谷…… 菁儿忽然投入一剑怀中,将脸颊轻贴一剑下颌:“夫君,你可知菁儿心中有多愁苦?菁儿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今生今世都不分离……”一剑轻揽菁儿柔绵的腰肢道:“我知道,我也想和菁儿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他感到菁儿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菁儿的体温绵绵不绝地传到他的身上,菁儿身上的芬香也阵阵被他吸入……他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男人的冲动!任何一个男人在菁儿面前都无法抑制这种冲动、抗拒这种诱惑!他是一名剑客,但更是一个男人,他渴望那样的一个时刻,能把自己心爱的女孩相拥入怀中……此刻他也才明白为何古今那么多英雄豪杰、帝王将相宁爱美人不爱江山,因为他们更渴望做平凡的人、可以满足七情六欲的人,而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如果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那空守着万里江山、一世虚幻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又有何意义? 一剑也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普通的人,可以无拘无束地去爱自己心爱的女人,可以毫无顾虑地接受心仪自己的女人的爱,而不想做什么狗屁的“英雄”!他的手上忽然一紧,揽紧了菁儿的腰肢,菁儿也象一条滑蛇紧紧地贴住他……两个人都倒在了草地上,两个人的呼吸都很急促……一剑在她的额上、脸上、脖颈上狂吻着,最终吻上了她的红唇,两个人忘情地狂吻着,两颗滚烫的心在一起跳动着……时间仿佛都已凝滞! 这是多么幸福美妙的一刻……人生苦苦为之奋斗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月色已经西斜,一剑和菁儿仍并排躺在溪边的草地上,一边仰望星空,一边说些缠绵情话。“菁儿,你看月色西斜,明天又要来临了。”菁儿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无嗔怨道:“菁儿却不想明天这么快就到来……若是时光从此不再流逝,就停留在这一刻会有多好,菁儿真的不舍得离开夫君……”一剑轻笑道:“其实就算明天到来了我们还是在一起呀。”“那又怎能与此时此刻只有你我二人独处相提并论?”“不错……但明天总是要到来的,我们也总是要去面对……等完成了这些江湖俗事,为所有的姐妹们找到幸福依托,你我二人就归隐江湖,从此不再过问红尘之事,你看可好?” “为所有的姐妹都找到幸福的依托谈何容易?”菁儿忽然不胜依嘘,“当初我们姐妹把你请上山,本是为了给虹妹玉成好事,没想到到头来却变成了我姐妹喧宾夺主、一齐凑上了这份热闹……要说愧疚,其实我最应该愧疚,我最对不起虹妹,夺走了她心爱之人……”一剑道:“菁儿,此事你勿需自责,至于虹妹,我自会给她一个圆满的交待……这些事以后再谈也罢,我观菁儿气色不佳,可是为了明日之事担忧?”菁儿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一剑听菁儿说完原委,心中忽然记起了一人,当下对菁儿说了出来,但是又摇头道:“此人虽是最合适之人选,但此人神龙见不见尾,萍踪不定,实难将他找出。”菁儿却眼睛一亮道:“不知夫君所指何人?菁儿或许可以将此人找出来。”“菁儿真能将此人找出来?”一剑将信将疑。菁儿微嗔道:“夫君莫非忘了,我明月山庄可是将天下所有有名之江湖人等的来历都是打探了一个透彻的,不论此人武功如何、姓名籍贯、兴趣嗜好甚至日常行踪都是了如指掌的,除非他是尝未出生之婴儿或是退隐江湖多年之长者、或是经年从未踏入江湖者……”一剑点头道:“不错,菁儿的明月山庄对情报工作确实抓得很过细,幸而菁儿解散了明月山庄,否则假以时日,明月山庄必能成天下第一大帮。”“夫君又拿菁儿取笑了……你快说出那人是谁呀。”一剑收敛了笑容道:“快刀郭胜。” 再表李诗茵等人仍在“千机玄道”中艰难跋涉,现在他们走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之中……这是一个矗立着无数巨大石块的院落,每一块巨石的形状、大小都大同小异,巨石间小径纵横交错,三人走过来也是回到原地、走过去也是回到原地,把钱老二气得七窍生烟:“***,怎么走过来走过去都是在原地方?”高媚真道:“我听人说这叫‘鬼打墙’,‘鬼’在咱们身前身后垒了墙壁,咱们怎么走得过去?”李诗茵道:“什么‘鬼打墙’,这是迷宫呀,白痴……”“迷宫?”钱老二摸着后脑勺道,“对呀,这的确是个迷宫,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高媚真讥讽道:“你要能想到,那狗都会穿衣服!”“什么话?”“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快点想想办法吧!”李诗茵不耐烦道。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七十三章 意乱情迷 钱老二煞有介事道:“迷宫大凡都是按照八卦的原理布成,所谓八卦,就是指乾兑巽、艮。每一个卦的名称又用相应的符号来表示,这些符号比较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总之,老祖宗留下的这东西就是神奇,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去研究周易啊、麻衣神相啊、还有什么河洛图书啊……”“行了行了,捡简单的说吧,别唠唠叨叨说个没完!”高媚真打断他道。钱老二道:“好,那就开门见山,就说这个八卦,这个八卦呢,也就是按照乾兑巽、艮那八个符号来布设的,这些巨石无疑也是按照八卦方位排列,只要走对了方位,就可以走出这个迷宫,问题是现在不知道它究竟是按照什么方位来排列的,究竟是顺时针呢还是逆时针?是从里到外还是从外到里?” 高媚真不满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说了还不是等于没说?”李诗茵道:“难道就不能有别的方法了吗?”钱老二道:“方法是有,只不过比较麻烦,而且费时。”高媚真捅了他的腰板一下道:“好了好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方法你就快说!”“有一个最笨拙的办法也是最最实用的办法,那就是咱们每走一步都用石头什么的做上记号,同时坚持左转弯或者右转弯的原则,就能走出这个迷宫!”高媚真道:“那不是要把这里的每寸地方都要走遍吗?”李诗茵“唉”了一声道:“不管怎样,咱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且走走看!” 于是钱老二在前,李、高二人在后又往石林中闯去。三人边走边放上一些石头做上记号,或者用粉石头画上箭头,凡是走过了的地方箭头一律朝前……这样果然顺利了许多,每次走到的地方都是新地方,没有再走过重复的路……这样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前方已经隐隐望见院墙了。三个人都欢呼起来:“哎呀,终于走出来了!” “不对!”李诗茵忽然指着前面的地面惊悸道。钱、高二人都吃了一惊:“怎……怎么了?”“你们看!”李诗茵指着地上的箭头。高媚真大感讶异道:“奇怪,我们的前面怎么出现了箭头?这是谁画的?”钱老二搔着花岗岩脑袋道:“这看起来象是我画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诗茵没好气道:“怎么一回事?我们又走回来了,白痴呀!”“啊?我的天……”高媚真一**坐到地上嚎哭起来。“你嚎丧啊!”钱老二瞪了她一眼道。“都是你臭钱老二、死钱老二,出的馊主意,转来转去又转到了原处,害我们白走了那么多路!”高媚真哭骂道。钱老二大为光火:“死傻妞,你怎么全怪我……我怎么知道怎么又转回了原处呢?” 李诗茵道:“看来这个迷宫绝非是这么简单,用这种呆办法是行不通的,必须另想对策……哎,要是衡其那臭小子在就好了,那臭小子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高媚真也柔媚媚地附和道:“就是,衡其那臭小子就是招人喜欢,不象这个大傻瓜、二百五……”“你懂什么?”钱老二不高兴道。其实他更在乎李诗茵的那句话,因为那关乎到一个男子汉的尊严----尽管李诗茵是无心的,但钱老二的自尊心却却受到了莫大的挫折。他擤了一把鼻涕,掏出火折子,又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纸烟(这傻大原来是吸烟的----烟草原生长于南美,传说哥伦布现了美洲时也现了印第安人口中叼着的烟卷,从此由欧洲传到非洲,再从非洲传到印度,于明朝万历年间传到了中国。这大明朝的人吸烟也分等级,达官贵人使用金银铸成的烟杆、烟袋,普通百姓只能吸食纸卷的烟,有的农民连纸都用不起,只能用树叶。傻大匹夫一个,当然也只能学着大明百姓的样吸卷烟,还好没用树叶,用的是如厕纸----那时纸都是读书人、有钱人才用得起的,傻大能用上如厕纸也算是不错了)点燃,放在嘴上叼着……烟头的火光一闪,忽然他象见到了鬼一样大声喊道:“真的是‘鬼打墙’!看那是什么?” 只见前面的一块大石头不见了,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径就在眼前,直通到院墙根下的月门。而刚才这里明明什么路也没有!真是怪事……听说鬼是怕火光的,“迷路鬼”尤其如此,只要看到火光,鬼就会吓跑,因此古时的人走夜路时都喜欢带着打火的工具,一旦碰到“鬼打墙”,只要静下心来吸根烟,就能重新看到路。刚才钱老二的卷烟刚一点着,就看到了路,这不是怪事吗? “什么‘鬼打墙’?明月仙子看你们转得可怜,收掉了法阵,要不然你们这些笨蛋还不知要转到什么时候呢!”随着话音,月门里走出虾皮、曾国文、吴小文、龙运鹏等一干人。“阿弥陀佛,考验总算结束了,这千机玄道还真有点玄呢!”钱老二如释重负道。虾皮嗤道:“你想啊呀你以为千机玄道就这么容易让你们走出来了?你们走过的还不到十之其一,最少要打赢五个江湖一流高手水平的还要战胜‘千机王’才算是走过了‘千机玄道’!”高媚真道:“那是不是不用走了?”曾国文道:“你和钱老二不用走了,反正你们也去不了‘雷泽之地’,倒是李诗茵还要经受最后一次考验。”李诗茵眉毛一挑道:“让我去单挑‘千机王’?” “那倒不是,不过其难度也不小于挑战‘千机王’……能否成功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曾国文捋着下巴上几根稀胡子道。高媚真把李诗茵拉到一边:“大姐,要是太危险,就放弃挑战算了,犯不着为衡其那臭小子搭上一条命……”李诗茵摇摇头道:“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回头的,只希望那臭小子能知道我对他的这一份心意……”众人见李诗茵意志坚决,也不好再劝,给她指点了道路后都黯然退去…… 李诗茵按照曾国文他们指给的路穿过一道月亮门,又走过一条静悄悄的长廓,便看见了前面有一道石牌坊。李诗茵浮现出一丝微笑:“怎么,这里也有‘贞节牌坊’?”她信步走过牌坊……天上忽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似有一场风雨降临。更让李诗茵吃惊的是她现自己竟然来到了荒野里,而且是一片乱葬岗,无数荒坟耸立、野冢如云、蒿草乱晃、阴风凄凄、怨鬼嚎哭……李诗茵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这样的环境里不被吓瘫过去真的就算奇迹了,何况还要镇定自若地接受考验?不过李诗茵毕竟已经不同于以往,她运气于身,戒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 她辩了辩方向,现远方的天空似乎明朗灿烂,忙向那里奔去……她一路奔跑,一路只觉得耳边风声鹤唳,似有无数恶鬼在耳边咆哮,她甚至看见一个“鬼”从棺材里爬起来要拦腰抱住她……她闭着眼睛,双手高挚宝剑一路左劈右砍过去,身前身后全是剑气炸起的浮尘碎屑…… 忽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电闪雷鸣也消失了,妖魔鬼怪的咆哮也都消失了,周围宁静得只剩下了她的心跳声。她眼开眼睛,才现她已经站立在一片阳光灿烂之中了。她信步往前走去,只见眼前出现了无数株鲜艳绚丽的桃花,千万朵桃花有如满天的朝霞,花上蜂舞蝶飞,林间鸳鸯双双对对,翩翩起舞,悦耳动听的黄鹂的叫声也不时传入耳中。李诗茵几疑到了人间仙境…… 李诗茵正陶醉中,忽然听见前边有人说话声,忙过去看个究竟……没想到正看到衡其搂着一个妖艳的女子在调笑。那女子身上几无遮蔽,只用一根薄薄的红绡缠身,大半个身躯都**着,衡其也是如此,赤身露体,仅穿条裤衩,两个人完全是肌肤相挨、滚成一团,出一阵阵**的笑声。 李诗茵直想吐……她强忍住恶心,双手叉腰,用尽全力大吼一声:“衡其!”衡其见了她先是一楞,继而冲她嘻嘻一笑道:“八婆,来来来,我们来个‘鸳鸯戏水共鸾帐’如何?”那女子也浪笑着直往衡其怀里钻,一边娇滴滴道:“来呀,过来呀……哎唷,哥哥,你弄疼我了,哎唷,哥哥呀,你轻点嘛……”“哈哈,小娼妇,你这么水白粉嫩的,哥哥我真想死你了……”衡其一边眼睛望着李诗茵,一边在那女子身上捏来摸去。李诗茵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股火直从心头窜上来,手指衡其,颤声道:“衡其,想不到你这么无耻,我李诗茵真是瞎了眼睛……为了你,我历尽千辛万苦闯这该死的千机玄道,想不到你却……” “八婆,别生气嘛,人生本来就应当及时行乐,这怎么叫无耻呢?来来来……”衡其依旧满脸**。那女子滚在衡其怀里道:“郎君,人家不领情,你管她干嘛?我这痒痒呢,你再给我挠挠……”衡其不再理会李诗茵,继续和那女子调笑戏谑,两人的动作越来越下流,全然不顾旁边有人看着。 李诗茵忽然觉得一阵心灰意冷,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万念俱灰之下,她忽然横剑往颈上割去…… “呛啷啷!”一串有如风铃般摇动的声音过后,李诗茵只觉得手中剑震颤不止,她怎么用力也抬不起手来了,眼前的桃花、衡其和那个女子都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空旷的大地。 李诗茵正在惊疑不定,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梦非梦、幻非幻、情非情、意非意、真非真……一切皆由缘定,何苦为情痴迷?他既无情你便可无心,回头,早登彼岸,人生若能放下执着,岂不极乐逍遥自在?”李诗茵抬头仰望苍天道:“难道这一切都是梦、都是幻?请你告诉我!”那个声音幽叹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幻,只可叹世人至今仍沉迷其中,情、色乃人自设陷井耳,正所谓情即是空、空即是情,人生大可不必执念于此……” “我为什么不能执念于此?难道我对他有情,他就可以对我无义?”“你对他有情,他并非一定要对你有情,你既对他有情,自当也须承受他对你无情之苦,因为此是你心甘情愿为之,并非受人强迫;你若不甘心,大可抽身而退,断无陷在情中不能拔身耳……你若甘心情愿委身与他,又何必在乎他对你有情、无情?”李诗茵低头凝思:“难道我对臭小子痴心一片,臭小子却可以对我无情无义,我还得心甘情愿接受他的无情?不,绝无道理!”李诗茵再次仰向天道:“不!我为什么可以不在乎?我为什么可以不在乎?这太不公平……” “你想要公平?”天上的那个声音忽然到了面前,接着光华一闪,一个脸上带着冷酷笑意妖冶女子出现在了面前,正是前面那个滚在衡其怀里的女人。只见她手里多了两样东西----两把短剑,放在手里把玩着,“若能胜我手中之剑,我便给你公平,否则……”李诗茵受不了她眼中那挑衅的意味,心道:“李诗茵呀李诗茵,难道你真的会为了衡其这个无情无义的臭小子去和别的女人决斗?这算什么?女人与女人的战争吗?”李诗茵幽叹一声摇摇头:“不,我才没兴趣跟你争风吃醋……”李诗茵转身想离开,后面传来那女人剌耳的尖笑:“哈哈哈!”李诗茵忽然醒悟过来,这一切都只是明月仙子设的考验,考验自己对衡其那臭小子是不是真心,那臭小子现在正疯癫着呢,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那小子就算吊儿郎当,但是对自己也还算是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做此无情无耻之事!看来眼前这个女人倒是大有玄机……李诗茵想至此,突然转身冲向那女子,当头一剑斩去……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七十四章 郭氏父子 李诗茵想至此,突然转身,冲向那女子,当头一剑斩去……然而那女子早化成一团雾气消失不见,随之出现的却是虾皮、吴小文、曾国文等人,还有小莲和小珍。虾皮满脸堆笑道:“恭喜呀‘嫂子’,你已经顺利通过了考验。”李诗茵却如蒙了一头雾水:“我这就算通过了考验?” 小莲肃穆道:“不错,你已通过了考验……你能勘破生死,不再为情所迷,这就是通过了‘痴情关’。你的定力已经大进矣----但凡进入雷泽之地的人,单有武功是不够的,你此番去为周公子求取‘雷厉珠’,须得‘精诚’二字方可成功,而‘精诚’二字又从‘信’中得来,唯有‘信’,你才会矢志不移、不受干扰,否则你将由疑’,则诸事不成也。”众人都点头道:“不错,都说‘疑心生暗鬼’,这话一点不假,诗茵姑娘能勘破此中情由,实在可喜可贺。”这时小珍道:“菁儿姐姐她们已经进入‘雷泽之地’,我们也须及时赶上才是。”曾国文道:“小珍姑娘、小莲姑娘,这次能否挽救周公子的性命就全靠你们了,我们这些文儒书生只能当看客了。”小珍笑道:“这些事当然我们去做,诸位公子还是多读些圣人的书,考取个功名才是紧要之事。” 曾国文、吴小文、王伟波等一干“书生”一齐摇头晃脑道:“就是就是,看来我等还须多习些八股文章,为秋试作准备呢。”这些人也不过说说而已,要真的让他们在这大明朝头悬梁、锥剌股苦读“圣贤书”博取“功名”,恐怕谁都不乐意,毕竟没有人愿意在这大明朝长住。在这里“博取功名”还不如回到二十一世纪“考研、留洋、攻博”更实在。何况这些个“书生”对八股文章实际上也是一窍不通,有的人连写个毛笔字都不会呢,只不过披着一层“书生”的斯文皮罢了。 却说小莲当下对李诗茵道:“李姑娘我们现在就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就进入‘雷泽之地’和菁儿姐姐她们会合。”李诗茵点头道:“嗯。”自去准备不提。 一处山凹谷地。湛蓝的天空中忽然降下一红一白两朵云彩,正落在一座简陋的草庐之前。云彩怎会好端端地降落到地上?原来这不是一般的云彩,而是驾了“火遁”和“水遁”之术的两个人。这两个人自然就是杨一剑和钟云。钟云的“水遁”本就娴熟,一剑也从菁儿那里学来了“火遁”之术,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钟云望着眼前的草庐道:“这就是郭大侠的住所----结草庐?”一剑点头道:“不错----想不到菁儿早就将郭兄的住所打探得一清二楚,这才得来全不费功夫。”当下冲草庐叫道,“郭兄,郭兄在吗?” “谁在外面喧哗?”随着话语,草庐中忽然出来了一人,一袭黑色衣袍,一口钢刀在腰间晃荡着,透着一股煞气。 “郭兄……”一剑刚要称呼,却又将话咽了回去。这人虽然就是郭胜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那神态、那气质分毫不差,但是身形却要瘦小了一大截,下巴上连胡须都还未长----分明还是个少年,而郭胜应是中年才对。一剑含笑道:“小兄弟,请问郭兄在否?”一面往草庐中顾盼。 那少年傲慢地扫视着杨、钟二人,冷然道:“郭某就在你面前,还往哪里找?” “你就是郭胜兄?”一剑吃了一惊。钟云也惊诧道:“你就是快刀郭胜?” “原来不是找我,是找那个缩头乌龟呀,害郭某浪费了半天表情!”那少年叹息一声道。一剑和钟云都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这少年只不过是在扮酷、模仿郭胜而已,并非是真的郭胜。一剑忍住笑道:“那请问郭胜兄在家吗?” “二位有何公干?”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二人身后响起。二人回过头,只见一个男人正把一只花斑猎豹掼在地上,那人抬起头,一剑这才看清了他的脸,顿时惊喜道:“郭兄!”那人果然是郭胜。郭胜乍一见到一剑,也是一楞,严肃的脸上随即露出了微笑:“台甫大驾光临,不妄有失远迎……这位是?”一剑连忙给他引见:“这位是钟云兄弟。”郭胜点点头,忽然道:“你我三月之期未到,尊何故莅临寒舍?”一剑道:“此事由小弟慢慢细禀……” 这时那少年忽然叹息道:“原来你们二位是缩头乌龟的旧相识啊……”郭胜忽然敲了他的头一下:“小兔崽子,今天的一千刀都劈完了?还不快见过杨大叔、钟大叔?”“是,郭离见过杨大叔、钟大叔。”一剑笑道:“郭兄,这是令郎?”郭胜点头道:“正是犬子。”“什么‘犬子’,应该是‘虎子’才对嘛!”郭离不高兴道。一剑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虎父无犬子’嘛。”郭离歪着脑袋道:“这是在称赞我吗?我怎么听着还是说我是‘犬子’啊?”这一次连钟云都笑了。郭胜虎下脸道:“练刀去,别在这里胡闹!” 郭胜最多三十挂零,而郭离看起来已经有十之五、六,和钟云不相上下,但钟云言谈举止无疑要成熟得多,而这郭离无论怎样看来都象一顽皮幼童。一剑带着疑惑道:“郭兄几时成家,尊夫人现在何处?”郭胜叹息一声道:“内子早已于十六年前产难去世,独剩郭某和犬子于世上……旧事不提也罢,你我兄弟今日难得一聚,候劣兄将野豹料理烹饪,定要一醉方休!” 一剑方才明白郭胜其实早有家室,只是其妻去世甚早,又有一遗腹之子,郭胜兼顾父母两责,怪道其子顽劣,敢直呼其父为“缩头乌龟”,想必皆是平日郭胜溺纵所至。一剑叹道:“郭兄这多年身兼父母两职,想必殊为不易,小弟由衷佩服!”郭胜笑了一下,拿出一柄小刀,将那野豹剔毛去皮、肢解其肉,动作干净利索,技艺之娴熟胜过其令江湖人闻之丧胆的“快刀”。一剑道:“郭兄为何不续弦也好共同携扶?”郭胜淡笑道:“郭某的刀用了几十年,至今未换,你可知什么缘故?劣兄告诉你,此刀是吾呕心沥血、费尽千辛万苦、万里挑一、用了上百种精材才铸练而成,纵使历经百战、早已钝缺绣蚀仍是吾之最爱,盖因其是吾用‘情’求之,吾如何肯舍弃?” 一剑点头道:“我明白……” 一个人用情至深莫过如此,宁要旧爱不求新欢,这是何等样的操守?这样的操守又有几人能做到?观当今世上有了新欢即忘了旧爱之男女比皆是们自诩为“有情”其实是世上最无情之人!难怪世上多是薄幸郎、难觅几多痴情汉…… 这时钟云道:“一剑兄,我们是否将来意向郭兄说明?”一剑这才记起了来意,忙冲钟云歉意地一笑,对郭胜道:“郭兄,小弟有一个不情之请,也是为了帮助这位钟兄弟,他也和郭兄一样是世上难得痴情之人……”当下将来意向郭胜详细说明。 郭胜道:“这么说,这顿酒是吃不成了?”一剑道:“此事成后一剑当亲自做东为郭兄奉盏!”郭胜收起了小刀,走入屋中拿起了自己常用的大刀,冲正在远处“嘿嘿”练刀的郭离叫道:“小兔崽子,过来一下!”郭离走过来道:“缩头乌龟,什么事啊?”“臭小子,把这只豹子处理干净,自己下锅烹煮,不用等爹回来了。”郭离道:“爹,你要干嘛去?是不是又要去打坏蛋了?”“爹和这两位大哥去有点事……” 郭离忽然变脸抱住郭胜的腿大哭道:“爹,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你说过不离开小兔崽子的,呜呜……”郭离站起来个头和郭胜差不多高,竟还作顽童状让人十分好笑。但一剑和钟云都笑不出来。他们很明白郭离对郭胜的感情。 钟云道:“既然郭兄不能分身,一剑兄我们还是走吧。”郭胜忽然坚决道:“郭某说要帮你们就一定会帮你们!小兔崽子,不许哭了,你还是不是个男子汉?”郭离抹了一把鼻涕道:“我当然是了……”“好,那你放开我的腿!”“是……”郭离止住哭,松开了郭胜的腿。 “走!”郭胜大踏步往前走道。一剑和钟云都肃然起敬:这才是真正的侠士,绝不拖泥带水,一旦决定了的事就算九头牛拉也不会回头! 万花谷西北方一处山巅。一剑、钟云、郭胜三人凌空而降。郭胜抚掌笑道:“这‘奇门遁甲’之术果然玄妙……想不到振邦镖局一别,贤弟竟有如此奇遇,得遇诸多仙姝,郭某一定要一睹明月仙姝诸姐妹之芳容以飨眼福。” 钟云笑道:“郭兄很快就可以见到了。” 一剑谦逊道:“郭兄取笑耳,弟之拙荆仍人世最平常之俗妇耳,何称‘仙姝’?”这时小莲迎上来道:“夫君、郭大侠、钟少侠,你们快随我来。”郭胜只觉得眼前一亮,笑道:“这位就是明月仙姝?果然天姿国色、品貌不凡……”一剑道:“这是小莲。”郭胜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小莲姑娘……小莲姑娘都如此仙姿绰约,明月仙子定然更加风华绝代,贤弟真是艳福丰硕、揽尽美人于怀兮、踌躇而满志;闻佳人之艳香兮,人生夫复何求?愚兄羡煞慕煞耳!”小莲羞红了脸道:“郭大侠真会说笑,我姐妹都是世上最俗之人也,哪有郭大侠说的那么好?” 郭胜摇头道:“弟妹过谦了,杨贤弟有如此一干贤惠弟妹,郭某甚感欣慰,切莫象我郭某人,冷锅冷灶、鳏寡孤独、晚景不胜凄凉……”小莲掩齿轻笑道:“象郭大侠如此英俊萧洒、风流倜傥之人物怎会鳏寡孤独?倾慕郭大侠之青峨美黛定然不计其数,只不过郭大侠眼界高瞻,不入尊眼而已。” 郭胜朗笑道:“弟妹真会取笑耳,郭某一介草莽,风流倜傥从何而来?”一剑笑道:“小莲错会郭兄了,郭兄实乃天下第一重情重义之人耳……”当下把郭胜之事简要说了一遍,小莲听罢肃然起敬道:“郭大侠真乃人中伟丈夫耳。”郭胜摇头道:“郭某空具侠义之名,却半身虚度、碌碌无为,并未真正做过利国利民之事,将一小儿扶瞻**,又算得什么惊天伟业?”小莲肃穆道:“郭大侠此言差矣,世间之人以为要成为伟丈夫非得有什么丰功伟绩,须不知平凡之事皆可看出人之情义,凡事专注一个情字,哪怕止做得些须小事,也仍胜过空话连篇却欺世盗名之辈。” 一剑道:“我们还是赶快进入‘雷泽之地’吧。”小莲道:“好!”当下玉指轻拈,一团祥和的红光徐徐从天而降,将四人笼罩其中,然后这团光华便缓缓升向天际……而在他们头顶的蓝色天幕中却似有五彩的光华在飘扭拽动,看起来有点象今天我们见到的南北两极的极光,透着一种神秘、诡异的氛围----无疑那里就是雷泽之地的入口。 光华渐渐消散,一剑等人又踏着了大地,只见眼前果然好景致:天空见不到太阳也见不到月亮星辰,分不清是白是昼,只有一片血色的泛红,整个大地皆被照得泛着令人恐惧、诡异的血色红光,这红光也映照着每个人的脸,每个人的脸看起来有种诡异恐怖之气。再看眼前的大地,只见这是一片一览无余的大荒野,有点象戈壁滩,又有点象草地,有的地方象汪着一滩一滩的水,有的地方反射着碜人的寒光----象是凝结的冰碴雪块,有的地方又“滋滋”冒着热气,还有的地方竟然象是烧着的红炭或是铸铁的熔炉……更骇人的是天空中不时劈下一道闪电,然后是一声令人心胆欲裂的霹雳! 郭胜点头道:“‘雷泽之地’果然名符其实。” “沙沙沙……”近处忽然传来水响。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七十五章 雷泽之地-1 众人侧目一看,只见三丈开外的一处水洼忽然荡漾开一圈巨大的涟漪,接着泼剌一声,被血色天光映照的血一样的水花冲天而起,漫天溅落的水花中,跃出一个高约一丈、体似巨鳄、头似猿猴、四肢似狗、通体被毛的怪物,其声吼如雷,其形状好不骇人! 一剑、郭胜、钟云皆作出搏击之势……小莲却阻止道:“不可!此物名唤‘雷猴’,性极其凶猛嗜血,若将它毙之,它垂死之际必会出哀声招徕同伴,那时我等必不得脱也!”郭胜道:“它有多少同伴?”“仅此一地,不下数千,若论整个雷泽,无可胜数也!”一剑点头道:“看来此物也和豺狼一样习性----喜群聚、群狩。”众人放眼四看,果然到处皆是荡漾开来的涟漪,无数**在蠕蠕而动,显然皆是此物的同类。郭胜遗憾道:“看来郭某今天没有口福,不能猎取一只来烹之。”一剑笑道:“此物之肉恐难烹食耳----郭兄若果有兴趣,待此番事完后小弟和郭兄一道尽此猎趣如何?”郭胜道:“好极!” 钟云却盯着那物出了一会神,问小莲道:“此物一点也不象猴,为何取名叫‘雷猴’?”小莲道:“我也不知----只知此为妖物异类,非凡间之兽,至于为何叫‘雷猴’,可能因它居于此地,二则与猴有形似之处。且不必理会它,我等可运起轻功越过此地,前去和仙子姐姐会合!”一面又提醒众人借力时切不可踩踏火焰或凝冰之洼地。 众人便运起轻功,保持与地面三丈高度往前赶去。轻功毕竟和玄术不同,轻功乃是直接运用体内真气催动,真气每催一段又须重新调匀,因此每飞行一段也须回到地面借力重新催。幸得众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修习皆是全方位的,不仅武功高强,轻功也都不差,因此运功也颇为顺利。郭胜不知为何一改以往严肃之习性,故作顽童状耍玩嬉闹,每次借力之时都很随意,有时故意往那水火之处踏落----快要踏中时却又及时避开,一剑和钟云倒还罢了,倒把小莲时时惊出一身冷汗,不时出惊呼。一剑明察秋毫,知郭胜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小莲也。他看在心中,暗自微笑。不过郭胜也有差点失足之时----有一次竟差点踏入一只张着巨口的雷猴口中,那雷猴往上一窜,几乎咬住他的半条大腿!郭某脸上虽嬉笑,其实心中也着实惊出了一身臭汗,至此方有点收敛,不敢再看轻雷泽之地…… 众人正飞行间,忽闻前方一片喋噪之声,举目一望,只见天边飞来无数巨鸟,每个都有数百斤重,圆滚滚赛肥猪,翅膀展开达数丈,且浑身披一层闪烁的霓光,遮天蔽日,好不骇人。小莲急呼道:“此是雷风----快降下云头!”一剑等人一见这声势,不服软也不行,只得降下云头,落回到地面上。 那些巨鸟霎时就来到了一剑等人的上空,将他们头顶的天空全部遮住,鸣叫之声如雷贯耳,那振翅之声则刮得平地犹如起了一场大风,飞沙走石、泥尘漫卷。众人拼命稳住身形才不至于被刮倒。郭胜道:“这些臭鸟也杀不得吗?”小莲道:“不错!”众人只得持刃护住身体,驱赶靠近之雷风,并不敢下手击杀,怕引起这些怪物的群起攻之。尽管人“谦谦礼让”,这些“雷风”却毫不卖“交情”,完全把这几个人当成了可以裹腹的美食,它们在低空盘桓着,作势欲击……屋漏偏遭连夜雨,众人身边“哗哗”水响,又冒出了无数“雷猴”! 郭胜不禁叫苦道:“完了,郭某狩猎不成,倒成了这些妖物的猎物!”一剑和钟云的脸色也都变得严峻起来。钟云的双刀已然出鞘,打算使出他那一招“双龙雷霆索命绞”,郭胜的手也握住了刀柄……“扑达达”一只雷风突然俯冲下来,几乎擦着郭胜的头皮掠过,郭胜偏头急闪,躲过了它的利爪,他刚想对小莲说什么,不防“啪达”一声,空中降下一物,兜头盖脸泼到了他头上----原来是一大泡稀屎!小莲忍俊不禁,格格大笑起来……一剑看着飞掠而过几乎擦着地面的雷风,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这时又有一只雷风俯冲而至,一剑避过它的利爪后,顶着淅淅沥沥当空飞洒的鸟粪,突然将身一跃,一伸手竟抓住了一只鸟腿,然后奋力往不远处水洼中张着大口的雷猴惯去! “扑嗒”一声,那只雷风的头一下插进了雷猴的嘴里,这两只怪物顿时互相撕咬起来,两只怪物都本能地出了招徕同伴的声音。顿时大批的雷猴、雷风都加入了战团,整个洼地搅开了一锅粥,雷猴、雷风互相噬咬撕搏,血肉、残肢、毛羽满天飞洒,在血红色的背景下更显残酷、暴虐,这景象骇极,也壮极…… 郭胜目瞪口呆道:“想不到妖物之间的搏击如此惨烈,吾不忍睹也……亏得贤弟灵机应变,想出如此绝妙制敌之法,令其两相残杀……”一剑叹道:“我亦是不得以为之……雷风、雷猴虽是妖邪兽类,然终是精血之躯,不为从此假道,吾也不忍如此施为……”小莲和钟云也都叹息不止。众人遂又运起轻功往前赶去…… 天边光华大盛,众人瞩目一看,兄见前方有一高约一丈、方圆一百多丈的圆形土台,台中绘两条巨大的阴阳鱼,菁儿等人正按八卦方位站定,其中菁儿站据正中九宫位置,踏住阴阳鱼的白色眼珠,小珍站据乾位,阿菊站据坤位,小红站据坎位,虹虹站据离位,莹莹站据震位,美珠站据艮位、冬香站据巽位,李诗茵站据兑位。众姝身上都泛出炫目的光晕,美伦美奂,令人恍入梦境。 菁儿抬头见一剑等人到来,忙道:“夫君,你们来得正好,我的‘明月诛天十绝阵’已然动,目下正是紧要关头,能否囚住雷母,全在此一举!”一剑降落云头,将郭胜与她引见。菁儿对郭胜款款施了一礼,焉然一笑道:“想不到介末小事,竟要惊动郭大侠大驾,我等实在有愧,郭大侠不辞劳苦,万里奔波,真侠之道者也,菁儿这厢虔顿拜了。” 郭胜眼中放光,半天也未吱声,竟象未听到菁儿的话,整个人都似痴了一般,嘴巴张得老大,眼睛几乎都凸出了眼眶----显然也是被菁儿的美丽给深深震慑住了。众姝都掩嘴偷笑起来,想不到一代大侠见了靓妹也是如此掩饰不住形藏,看来真应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菁儿忍住笑,又叫了两声:“郭大侠。”郭胜似乎才从前所未有的惊艳中回过神来,伸出大拇指道:“弟妹果然是天姿国色、艳绝尘寰,实为郭某所见绝代第一佳姝而,胜比西子、昭君、貂婵、玉环百倍!”菁儿盈盈一笑道:“郭大侠说笑耳,菁儿一介丑妇,哪敢称什么天姿国色、艳绝尘寰?时事紧迫,雷母少倾即至,就请郭大侠和夫君、钟少侠进入‘明月诛天十绝阵’,为我等护法,我等好全力功。” 这时小莲已经进入阵中,在阴阳鱼的黑眼珠处踏定,和菁儿一起居于正中九宫位置,郭胜等也不再客套,各站住了一方,互成犄角,护住阵内诸姝。菁儿见众人都已到齐,便开始正式功。 少倾,只见菁儿等十人头上渐渐泛出一股光晕,这光晕投向空中,约有碗口粗细,互相交叉罗织,形成了一股巨大光柱,这光柱扩散开来,罩住了场中所有的人,连踞于最外侧护法的三人都不另外。在泛着红光的天空背景下,这光罩也显得猩红夺目,呈现出一种不可名状的诡异鬼秘之气……此时场中十位佳姝的身体完全呈空门状态,没有任何防护----为了使法阵达到最大威力和效率,菁儿要求众姝将全部的内力都聚合在了光罩上,而不留一丝气息防身,这样做其实是凶险无比的,就象两个人对敌,一人身披厚厚一层重铠,刀枪不入,另一人却赤身露体,毫无片絮遮蔽! 因此防御的重担全落在了在外围护法的三人身上。三人不敢大意,打起百倍精神警戒着四周的动静……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天边的电闪雷鸣忽然增加了数倍,一道特别耀眼的电光闪过,只见西南方忽然有一怪物高约十丈,胁生双翅,面如雷公,双腿齐蹬,非常迅捷地向法阵冲来!菁儿高叫道:“夫君,郭大侠,勿让此物靠近,此乃雷父耳!” 一剑刚看到这个东西时还以为这就是雷母,没有想到只是雷父。看来雷父的等级比雷母还是要低了一筹,只能算是二流角色。但就是这样的角色也足以让人惊世骇俗……从外形上看,此物与传说中的“雷公”相差不离,但“雷公”只是人们杜撰、虚拟出的神话传说,现实生活中并没有此物,此“雷父”出现在这里可绝对是一种物质现象、一种具有某种神奇能力、尚未被人们所认知的一种异兽,因为人们的认知有限,所以被当成了妖物----一剑的二十一世纪意识其实很明白这一点。 他判断着那怪物的来势,手伸向了剑柄……忽听郭胜道:“贤弟且慢,此雷父就让给愚兄!”话音才落,他的人已经迎着怪物飞冲出去!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七十六章 又生事端 忽听郭胜道:“贤弟且慢,此雷父就让给愚兄!”话音才落,他的人已经迎着怪物飞冲出去! 只见他如一只雄鹰般凌空高高跃起,手中刀泛起一片寒光---- “刷刷刷!”闪电般的刀光骤闪,他的人已经倒冲了回来……在他的身后,那夸父般的怪物断成两截,轰然而倒! 真是刀快、力猛、干脆,不愧为“快刀”称号! 一剑和众姝眼中都露出钦佩之色。郭胜脸上却带着遗憾之情:“这‘雷父’不知其味是否甘美醇纯,可惜不得而尝之,甚为至憾……”一剑笑道:“郭兄若要品茗‘雷父’之肉,待此间事了,吾定请拙荆为兄烹饪之,以飨兄之口腹。”众姝笑道:“此妖物肉也能吃否?郭大侠真善食家也。” 正说笑间,忽然一道巨大的闪电骤然在众人眼前闪过,接着霹雳一声,一下子出现三只雷父,离众人所站的土台不过十几步远。众皆呯然一惊。说时迟那时快,一剑也如一只大鸟般掠了出去,身子尚在空中,剑已出鞘,一道巨大的剑气从剑中出,“喀嚓”一声,一只雷父已被他从颅至股劈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钟云也一个凌空倒翻,双刀一交,“双龙雷霆索命绞”已然出手,只见两道刀气如两条游龙,一左一右缠绕住了一只雷父,“轰隆”一声,那庞然大物已被刀气摧成了碎片!郭胜也同样劈翻了另外一只,一面摇头叹道:“这雷父徒有其名,也太不堪一击!”菁儿以传音入密法提醒众人道:“不可大意,雷父数量颇多,攻击将会更频更密……”话未说完,闪电不断,霹雳交鸣,平台四周霎时落满无数雷父,更骇人的是更多的雷父仍源源不断而来,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势…… 一剑等人不得不全力应对,奋力截击……但见剑光暴织,剑气、刀气交相辉映,怪物肢体纷飞、血肉迸溅,无异于一场残酷的屠戮!以至于郭胜每挥出一刀都要叹息一声:“兔崽子们,不要来了,郭某实不忍如此大加杀伐,彼就算为妖邪,无端丧于郭某刀下,何其幸哉?何其辜哉?”一剑心中也有不忍,然而关乎众姝安危,又不得不痛下杀手,将这些“雷父”尽力驱斩。钟云同样蹙紧了眉头,虽然心中矛盾,但手中双刀却毫不留情,杀气更盛…… 三人竭尽全力驱斩妖物,土台边的尸体已堆积如山,但怪物仍是一波接一波汹涌而来,一剑等人眼看招架不住了! 却说万花谷内,虾皮仍在焦急不安地等待消息……华军兄弟和谢可已经出山去京城打探龙好声的情况,谷内只留下一干乌合之众。吴小文和王伟波商议,着人轮流看守衡其。这天晚上恰好轮到钱老二、高媚真、聂小霞、黄平武看护。四人百无聊赖,拿起衡其的那副烂扑克打起了“升级”,钱老二自然和高媚真搭档,龙运鹏和聂小霞一帮。四人的水平旗鼓相当,战得昏天黑地仍是比分紧咬、不分胜负。 不知不觉已是午夜时分,钱老二打着哈哈道:“黄怕怕……不,黄跑跑,想不到你***打牌还挺能的啊,衡其在我面前都不敢这么牛逼呢!”黄跑跑谦逊道:“哪里哪里,这都是聂大小姐的功劳,我只是跑跑龙套而已。”钱老二拍打了他的头一下道:“还算有自知之明,要不是聂小霞,你早就被我们剃秃瓢了!”黄跑跑点头哈腰道:“那是那是。”钱老二脸上的肉一横道:“既然知道,那今后是不是对聂小霞好一点?”黄跑跑道:“那是那是。”“那你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什么?”“追人家呀!”“追……”黄跑跑一下张口结舌,聂小霞的脸则红到了脖子根,不满道:“钱老二,打牌就打牌,胡说八道什么呀?” 钱老二和高媚真都一阵坏笑。 钱老二看了看躺在床上正在酣睡的衡其道:“这小子现在比皇帝老头还风光,白天黑夜都有一大堆人伺候,嘿……”高媚真道:“你想学他,那你也赶快装疯呀!”“我学他?”钱老二不屑地嗤了一声,将手上的牌一放,站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解裤带,咕哝道,“我去撒泡尿,你们三个看着衡其一下。”说着一摇一晃地走了出去。高媚真和聂小霞掩嘴“吃吃”一笑,对黄跑跑道:“我们两个也去吹吹风,你看着衡其啊。”黄跑跑睁着老鼠眼睛,点点头。高、聂二人便也站起身走出了木楼,剩下黄跑跑一人无聊地傻坐着。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除了衡其的鼾声,便只剩下了黄跑跑的心跳声和窗外传进来的松涛声、流水声、夜蝉的鸣叫声。黄跑跑忽然感到身上有点冷,腿肚子抖得厉害……他佝偻着身子,想打个盹,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夜风吹来,烛影摇晃,他忽然觉得一个修长的影子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和一双诡异阴宓的眼睛四目相对----衡其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站到了他的面前----要知道这小子手脚可是都被麻绳绑住的,那是为了防止他疯和梦游的,想不到这小子竟然弄开了绳索!黄跑跑只觉得全身的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就象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狗大叫了一声,没命地向外逃去…… 当众人闻声赶到时,衡其已经不见了踪影。虾皮提高了声音道:“今天晚上是谁负责的?为什么不好好看好病人?”众人纷纷道:“是钱老二他们四个!”钱老二、高媚真等人则辩解道:“不关我们的事,是黄跑跑在这里看着的。”“黄跑跑在哪里?”“在这里!”有人在木楼外找到了失魂落魄的黄跑跑,将他“押”了回来。 众人的眼睛都火灼灼地盯着黄跑跑,七嘴八舌道:“黄跑跑你干什么吃的,连个病人都看不住?”黄跑跑蠕动着笨拙的厚嘴唇道:“我……看见衡其醒了过来,还自己解开了绳子,站到我面前,我……” “你怕他吃你的**肉,所以你就跑!”“过去是怕怕,现在是跑跑,真是越来越升级了啊!”“你以为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你跑啊,怎么不跑了?”“这样的人实在有辱穿越古今系的声誉,应该将他清理出‘阶级队伍’!”“黄跑跑,你跑的动机是什么?仅仅因为是害怕?我看是有很深的阶级根源,你这种人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缺乏职业素养!”众人唾沫横飞,对黄跑跑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大批判、大揭。可怜黄跑跑缩着个乌龟脑袋,战战兢兢,生怕革命群众的铁拳落到自己身上。幸好众人只是文斗不是武斗,并没有过激的举动。 吴小文将众人劝开,和风细雨、苦口婆心地对黄跑跑进行批评说服教育:“黄跑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对病人的极端不负责任?人可以不崇高,但不可以太懦弱,你害怕,情有可原;你跑,那就不可恕,你知不知道战场上的逃兵是要被枪毙的?”黄跑跑点头道:“我知道,我该死、我有罪、我不是人、我下流……”这时聂小霞说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黄跑跑,我们都有责任,尤其是钱老二,玩忽职守、阳奉阴违、奸佞狡诈,事前根本就没有检查衡其的绳索是否牢靠,撒泡黄汤去半天……”钱老二牛眼圆睁道:“我冤枉,我不过去拉了泡大便,当时房中不是还有你们三个吗?”高媚真袅袅娜娜地将手绢往钱老二脸上一甩:“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刘婷、邓莉等女孩子也赞同道:“就是,钱老二太奸猾了,比黄跑跑更可恨!” “诸位,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衡其找回来!”曾国文插话道。 于是众人打着灯笼火把,满世界去寻找衡其……找了一个晚上,找遍了万花谷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农家臭烘烘的茅厕都没放过,然而楞是连衡其的屎也没找到一坨。 王伟波等人直觉得头大了起来…… 曾国文又搬出他的那套“算命”行头推演“先天之数”,结果得出结论,衡其已经离开了万花谷,跑到江湖上去了。且不管他的算命准不准、有没有科学依据,照目前的情势来判断,衡其的确是有流落到江湖上去了的可能。 吴小文道:“本着对每一个革命同志负责任的态度,我们一定要将衡其找回来,但是现在会武功的人都不在,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我建议,由我、虾皮、老神、钱老二组成一个行动小组,去江湖上寻找衡其的下落,其余的人由宋老干……宋老师带领,老老实实地呆在万花谷中,等待我们回来,切不可再生事端!”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七十七章 误打误撞 高媚真道:“衡其的出事和我们也有很大的关系,让我和小霞也去吧。”黄跑跑这时也蠕动着厚嘴唇,主动请求道:“我,也去。”吴小文、虾皮、曾国文等人经过一番仔细斟酌,同意了他们的请求。这样剩下的人便由宋老干带领,包括龙运鹏、钟礼兵、王庆、葛红军、唐明亮、刘勇、刘婷、邓莉、邹文莉、戛红共十一个人,留守万花谷;吴小文、王伟波、曾国文、钱卫冬、黄平武、高媚真、聂小霞出去寻找衡其。 万花谷附近的夹山镇。这是一座不大的边陲小镇,平常不过几百户人家,也不是商贾集散之地,因此并不是很热闹,因此当城中最大的“天利”客栈中住进了几名衣着华丽的京中客打扮的人时很是引起了一阵轰动,据说这几位客人中有一位是当今的十四公主,那可是皇帝的女儿,了不得啊!其他的人则是她的随从,有男有女,武功高强。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位公主跑到这偏僻的边陲小镇来干什么呢?难道这里比京城舒坦?如果他们知道这位十四公主是来给她的一位丫环寻找走失的夫君,一定会大跌眼镜。这位十四公主的丫环叫金环,据说正二八妙龄,虽然只是个丫环,可那是公主的丫环啊,自然又要比普通的丫环要尊贵得多。这位丫环的新姑爷据说是在新婚之夜跑掉的,这可是奇事一件,公主的丫环别人巴结都巴结不上,这位姑爷竟然会跑掉,这也确实有点太不识抬举。令人钦佩的是这位丫环倒是个痴情种,一定要把新婚夫君找回来,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却说吴小文等人也来到了夹山镇,自然而然也就听到了这件事,别人倒还犹可,钱老二却立刻就神色大变,立刻就想到了一件事,十四公主的赐婚!高媚真却不屑道:“钱老二你紧张什么?那肯定是来找衡其的!”虾皮蹙眉道:“如果是来找衡其的那就更糟!衡其现在神志不清,如果被那个什么十四公主的人找到,说不定就拜堂成亲了呢,那样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嗯哪,衡其现在是神经病,就算要他和阿猫、阿狗成亲他都会乐意呢!”黄跑跑也接口道。聂小霞不满道:“黄跑跑用词不当,应该是‘精神病’。‘神经病’是贬义,是骂人的话。”黄跑跑擤了一把鼻涕道:“咳,豆腐一碗,一碗豆腐,还不是一样?”曾国文道:“好了,都不要在这里废话了,我且去客栈打探打探,你们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于是众人便在客栈斜对面的茶馆坐下,盯着客栈里的一举一动,曾国文则化装成一个“算命先生”,径直走入客栈里去,一边走一边摇动手中的一块黄布招贴,口里念念有词道:“看相算命、测字驳卦、请神送阴、大吉大利!”钱老二道:“这老小子干脆去开个‘算命馆’算了,岂不生财有道?”虾皮道:“他这一套封建迷信的行头骗骗大明的老百姓还差不多,若回到了二十一世纪,怕还不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去?”吴小文和黄跑跑一齐摇头晃脑表示反对:“那不见得,‘看相算命’在二十一世纪可香得很呢,比这大明朝有过之无不及!”聂小霞叹息道:“不错,在二十一世纪所有的封建糟粕都死灰复燃,生活越现代,思想却越倒退,道德的沦陷、理想的丧失莫非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信念?”吴小文道:“莫谈国事、莫谈国事。”钱老二一拳捶在桌上道:“怕个**!咱们又不是谈论造皇帝老头的反,皇帝老头还能拿咱们怎么样?”黄跑跑心惊胆战道:“钱老二,小心隔墙有耳啊!”虾皮和吴小文也都批评钱老二要注意影响,小心让那些锦衣卫、东厂、西厂的人听去,吃不了兜着走! 正聒噪间,曾国文举着那招魂幡似的“算命招贴”风风火火地从客栈走了出来,看看四下无人跟随才敢走进茶馆。众人问道:“怎么样?”曾国文拿起桌上的一个细磁印花茶盅喝了一口茶,用宽大的袍袖一抹嘴巴道:“打听清楚了,确实是来找衡其的……”黄跑跑道:“这可就糟糕……想那位塌鼻豁嘴的新娘怎么对衡其就那么痴心一片呢?衡其这回是死定了。”聂小霞和高媚真不满道:“塌鼻豁嘴又怎么了?相貌都是父母给的,塌鼻豁嘴就没有爱和被爱的权利?你们男人一个个就都是潘安、唐伯虎、西门庆、贾宝玉哪?”吴小文差点被一口茶呛住:“咳咳……这都哪是哪啊?他们四个排到一起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们都是美男?”曾国文道:“我们绝对没有以貌取人的意思,如果有,那也只是一部分男人……现在的问题是,衡其一旦**,就对不起为他付出那么多的李诗茵,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塌鼻豁嘴嫁给衡其。” “有动静了!”虾皮忽然打断了众人的议论,指着客栈门口道。 只见客栈门口摇摇晃晃走来了一个人,正是疯疯癫癫的衡其!“衡其!”众人惊呼一声,立马要冲出去拉他,然而就在这时,客栈里也出来了一个女子,正在妩媚地向衡其招手,由于茶馆离客栈也就二三十步远,众人也将那女子的容貌看了个清清楚楚----正是那位塌鼻豁嘴,那样子实在是丑得很,黄跑跑立即就呕了出来,吴小文、曾国文也眉头紧皱、不忍目睹。聂小霞、高媚真则吓得出了惊呼声----实在没有见过这么丑陋的女子,用二十一世纪的“流行”语“恐龙”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这时那疯疯癫癫的衡其看见了那“恐龙”女子,竟开心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接着快步上前,一下子将那“恐龙”抱住,在她脸上、颈脖上狂亲起来。那“恐龙”竟也闭着眼睛,美滋滋地在享受。 “太过分了,衡其怎么能这样呢?”众人皆愤愤不平。钱老二更是一个“老狗跳墙”跃过一张桌子,急奔出去想要拽住衡其----没想到他的裤带一下被曾国文揪住,差点将他拽了个狗吃屎,钱老二刚要作,曾国文指了指客栈门口。只见衡其已经和那“恐龙”卿卿我我、相依相偎走进客栈去了,同时出来了两个汉子把住了门口,那两个汉子目中精光四射、体格强健、内劲实足,一看就是武林高手。钱老二如果贸然闯去,不被人家打扁才怪。 “怎么办?”钱老二急得抓耳挠腮,额门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这畜生看来还是挺关心衡其的,怪不得两人臭味相投。曾国文道:“咱们须想个万全之计,不能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因此必须要仔细计划一下。”钱老二急道:“还计划个屁,再迟,衡其和那女的连小孩都生出来了!”黄跑跑也赞同道:“就是!再耽误,衡其都开始‘**’了!”吴小文笑道:“也没有那么快吧,说不定衡其的第一‘炮’是哑炮呢。”高媚真和聂小霞都圆睁着眼睛道:“什么打枪、**?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众男生一齐掩饰住坏笑的表情道:“没、没什么,我们在讨论正事呢。” 虾皮敲着桌子道:“我赞同老曾的意见,一定要计划周全,不能蛮干!” 一剑等人身边“雷父”的尸体越来越多,而那“雷母”却始终还未出现。郭胜不禁皱紧眉头道:“怎么尽来公的?母的呢?”一剑道:“郭兄可知道大周武皇帝之故事?这‘雷母’想必也就是那大周武皇帝,稳坐金銮殿中号施令,而天下须眉尽皆听其调遣,实是巾帼中伟丈夫也,不到最后关头,此‘雷母’绝不会登场。”郭胜道:“真是新鲜,历代对武氏者具是唾骂者众,今弟却对其赞誉有加,愚兄实鲜闻耳----不错,此‘雷母’必定就是那千古一帝!”明月仙子忽以传音入密术示警道:“夫君、郭大侠、钟少侠请留神,‘雷母’将至也!”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七十八章 雷泽之地-2 一剑等人驻目观看,果见形势已有所变化,只见雷父的数量急剧减少,并且纷纷在后退,似乎正在让出一条道来,为一个重要人物的登场作准备。但是“雷母”的身影仍然没有出现。一剑等人不敢大意,攥紧了手中的武器,紧盯着四周的动静。 明月仙子和众姝身上的光华更盛,一道大如碾盘的巨大光柱直冲云宵,而仙子等人皆香汗淋漓、面色苍白、似已虚脱。一剑知道此时明月仙子等人就好比运功到了紧要关头、正在冲击生死玄关,全身皆虚无乏力,稍一不慎就会走火入魔,重者会危及生命,如果再受到外力的攻击,后果可想而知。然而那“雷母”就是不出现。众人不由都有些焦急…… 忽然众人觉得脚下的地面抖了起来,象是生地动的感觉,接着一种巨大的轰鸣声也传入了众人耳中,众人还没回过味来,忽见天色也暗淡了下来,一个比“雷父”足足高出了一倍多、象座小山似的怪物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影子罩在人身上,连天光都给挡住了!“噼啪”无数道闪电在它的身体表面穿梭交织,形成一道道光怪6离、闪烁不定的辉光,仿佛电神下凡!一剑明白这种生物是太空来客,身体是良好的导体,可能体内又蕴藏巨大的电能,就象地球上会放电的电鳐、电鳗之类一样,身体内由无数电板组成,这些电板均匀地排列在它身体的两边,一边为正极,一边为负极,一旦受到外部的剌激,就能放出巨大的电能,同时它的身体表面也有很多游离态的分子、原子,又由于它身体高大,当它从空气中走过时,身上带电的分子、原子便会同空气中带相反电极的分子、原子产生摩擦,从而形成巨大的闪电----当然这些科学原理只有一剑一个人知道,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大明朝的人,他来自二十一世纪!但明月仙子、郭胜他们却不知道,只能把这一切都看成是怪力乱神…… “这就是‘雷母’!”仙子悚然大叫一声,一面提醒一剑等人勿用刀剑攻它,且放它进入法阵。那怪物声吼如雷,一步步逼近土台……它的目光直盯着法阵中的众姝,伸出鼻子嗅着,仿佛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确实有一股香味,而这股香味正是来自阵中的菁儿身上。它仿佛被这股异香深深地吸引了,它兴奋地咆哮着,忽然长身而起,纵起十来丈高,跃上了土台----别看它身躯笨拙,其实灵活有力之极,以千钧之躯竟然还能跃起十来丈高,实在令人骇异…… 然而它一跃入法阵中,法阵便起了令它意想不到的变化。只见那股光柱忽然膨胀开来,一下子将那怪物笼罩在其中,那光柱象有一股魔力,竟将那怪“举”了起来,举上了青冥中,象个巨大的陀螺,在光柱中颠来倒去不停地旋转。那怪拼命想摆脱光柱的束缚,不停地嘶吼挣扎,脱拽着周围的空气也“噼噼啪啪”不停地暴闪,整个大地都在电闪雷鸣中不停地震颤! 菁儿等人身上的光华一忽儿明、一忽儿暗,显然正在拼尽了全力运功束缚那怪。而一剑等人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 忽然菁儿一声叱喝,身上的光华骤然明亮了百倍,接着那光柱的光华也暴涨了许多,只听天崩地裂一声巨响,那怪物的身体“轰然”裂开,震成了无数碎片,一串椰球大小的七彩珠子飘浮在半空中,宛如一根无形的线串起来的的珍珠,又象是元宵之夜的球形花灯,散着神秘的光彩,透着一种宁静和美丽…… 菁儿道:“这就是‘雷厉珠’,组成‘雷母’精元之物!请钟少侠和李姑娘赶快动手求珠----勿以手触,心念诚时,此珠自然降落汝身。‘雷母’自身愈合能力极强,少倾即会复活,我等法阵已竭,那时更难囚服也!” 钟云和李诗茵闻听,立即双手合十,各自面向一颗雷厉珠站定,心中默默祈念……一盏茶的功夫,忽听“蓬”地一声,七彩光芒迸溅,一颗雷厉珠跳动舞蹈、上下穿梭,绕着钟云转了几圈后,“倐”地跳入了他的手中,缩成拳头大小,晶莹碧透,煞是可爱。钟云大喜,将此珠拢入袖中,向一剑、郭胜和众姝拜谢…… 郭胜等人将此物看成“神物”,自然并不感到惊奇,一剑却大惑不解,因为眼前的现象用现代的科学根本是无法解释的,莫非真有传说中的神明?莫非此珠真的通灵?一剑绞尽脑汁也想不透彻,看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比方说穿越时空、飞碟、外星人、人体特异功能或者能力、人的生死之谜、还有各种自然之谜……眼前的雷厉珠“认主”的现象只能说明此珠和人类的情感在某些方面是相通的----通过脑电波或者储存的生物信息来沟通…… 却说李诗茵祈祷了半天,那雷厉珠就是不降下来,不由十分焦急,心中道:“难道我的心不够诚?或者我和那臭小子没有这段而这时大地又微微震动起来,电闪雷鸣又开始加剧,那“雷母”的碎片也正在慢慢复原、整合……众人皆捏了一把汗。菁儿给她打气道:“此非你心不诚,实是你的功力尚有欠缺也,待我为你再输一道真气,助你成功。”菁儿说着,手掌虚推,出一道真气……没想到一剑也出了一道真气,两道真气合为一股,缠绵缭绕,进入李诗茵体内----一剑和菁儿都相视一笑,二人的真气本来一阴一阳,应是不能融合到一起的,且不能同时输入一人体内,但二人竟象是息息相通,两股真气竟然互生爱慕、互相融洽接纳,融为了一体,自然也就无碍。 李诗茵得了这股真气,果然功力又大盛,那雷厉珠终于被她吸引,投入了她的怀抱…… 众皆松了一口气,菁儿道:“大家赶快聚拢来,我以‘火遁’之法送大家离开。”众人便都靠近了土台中央的阴阳鱼,站到了菁儿附近,等待菁儿作法。 没想到那“雷母”愈合的度实在惊人,不待菁儿作法完成,那怪已经合成了一体站起来了!巨大的阴影罩向众人头顶……众姝身体衰竭,根本无力再战,一剑和钟云正要跃起迎敌,忽见郭胜叱喝一声,抢在二人之前,凌空跃起,手中刀化成一片白芒,迎着“雷母”奋力扫去!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七十九章 郭胜托孤 众姝身体衰竭,根本无力再战,一剑和钟云正要跃起迎敌,忽见郭胜叱喝一声,抢在二人之前,凌空跃起,手中刀化成一片白芒,迎着“雷母”用力扫去! “不可……”菁儿的示警声还未出,只见那“雷母”的身躯已被郭胜的刀锋扫中,顿时从中断为了两截,再次“轰”然而倒,然而不幸也就在这时生了,只见一道强大的闪电一下打在了郭胜的刀尖上,同时霹雳一声爆炸开来,一股漫天的尘埃和气浪吞没了郭胜的身躯! “郭兄!”“郭大侠!”一剑和众姝一齐惊呼出声……郭胜的身躯却在土台边缘出现----显然是被巨大的气浪掀得飞了起来,跌到了那里。一剑连忙跃过去拉起他。这时菁儿的法阵已经动,红光弥漫、,当那翻倒的“雷母”再次立起时,众人已经驾“火遁”离去…… 万花谷。 一剑将郭胜放到床上----只见他全身皆已被雷电击得焦黑一片,仅剩两个眼珠子是白的,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被烧成了灰,阳器象一条烧蔫了的黑毛虫无力地耷拉着……一剑连忙让妻子们给他找来一条薄棉被盖上,遮住羞部。众姝都难过得伤心抹泪,郭胜却咧开嘴笑道:“没事,我郭胜刀头舔血几十年,多少大江大河都过来了,难道还在这条阴沟里翻了船?”然而众人都看出他已经露出下世之相,一剑、菁儿和钟云都给他推血过宫,止住伤情,又给他服下各自独门秘药,不过看情形,他是捱不过今晚了。 一剑让妻子们和钟云都到外面去,室内仅剩下他和郭胜二人。郭胜见没有了人,才露出了本相,象个垂危病人,艰难地喘着气,但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刚毅。一剑道:“郭兄,想不到请你来此却是害了你,一剑实是愧疚……”郭胜道:“生死有命,你不必自责……自打小兔崽子他娘去世,郭某早已生厌世之心,欲随他娘而去,只是担心劣子年幼无人照管,今日此种结局最好不过……咳咳,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小兔崽子,贤弟,我想将他托付给你,我也可以放心冥目了。”一剑道:“郭兄,你听着,你不会死,我一定要救活你!”郭胜坦然道:“没用了,郭某岂不知受万雷穿心还能存活之理?只求贤弟应允郭某所求之事,郭某就死而无憾也,咳咳……”“不,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听着,你我三月之期未到,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强么?你答应我,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剑拍着床板咆哮道,两滴英雄泪早已溢出眼眶。“不错,你我三月之期未到,郭某朝思夜盼这一时刻,可惜,天不能遂人愿……其实郭某已经想通,就算印证了我的刀更快、你的剑更强又能怎样?哪有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看日出日暮、膝下有一顽劣小子顽皮嘻闹、共享天伦之乐有趣?苑雨、苑雨,我悔不听你之言,早该归隐江湖,枉自诩为‘侠义’之士,为那些虚名争强逞勇,到头来于国于家都徒劳无益……现在我总算可以随苑雨而去了,不用等到百年之后,徒耗光阴,咳咳……苑雨,你我约定之事,我一定会在阴间答应你,好好做一对恩爱夫妻……苑雨,这些年来我一直盼能与你在梦中一会,然而你却‘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我知你心中有怨,不愿与我相见,也罢,我郭胜今天就来见你,以补当年之憾,咳咳……”郭胜说完,已气若游丝…… 一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请郭胜相助竟会是这样的结局,早知如此,他是断不会去请他了,一剑深恨自己当时为何不及时出剑?该死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一个鳏居多年、又是孩子父亲的人!郭胜用最后的一点气力道:“贤弟,你可答应我所托之事?”一剑垂泪使劲点头。“好,如此我可以去见苑雨也……苑雨、苑雨,我来了,哈哈哈!”郭胜郎笑三声,便不再有了动静,一代名动天下的刀客溘然长逝。 “郭兄!”一剑忍不住大放悲声。 处理完郭胜的后事,一剑对菁儿道:“我要去完成郭兄所托之事。”菁儿点头道:“我也去。”众姝道:“夫君,你打算怎么做?”一剑道:“我打算认郭兄之子郭离为义子。”众姝七嘴八舌道:“夫君,如此说来你就是那郭离的义父了,那我们岂不成了他的‘义母’?”“那郭离不是要喊我们作我们比他大不了几岁也。”一剑严肃道:“郭兄之子就是吾之子,吾将以亲儿善待之,至于你们姐妹,还是让他认你们做‘姐姐’可也。”“那怎么行?我们都是夫君的娘子,自然也就是他的‘妈’,菁儿姐姐是‘大妈’,小莲是‘二妈’,其余的按大小辈份排下来,抚养、管教郭离也就是我们大家的责任!” 一剑见众位妻子一再坚持要做郭离的“妈”,也只好由她们去,等她们见识了郭离的顽皮就知道郭离的“妈”难做。 夹山镇。 为了接近十四公主和衡其,虾皮等人也在另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曾国文则在“天利”客栈门口摆了一个“算命”摊子,监视着客栈里的一举一动。有迹象表明,十四公主和她的随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估计他们怎么样也会呆上一夜,等到明天再走。曾国文等人的打算是,等捱到天黑,从后门摸进去,用“一步就倒摄魂散”将十四公主连同她的随从麻晕,再伺机将衡其抢出来。至于那“一步就倒摄魂散”,其实是小红送给他们的,小红是杨一剑妻妾中唯一被激醒、具有了二十一世纪意识的人,所以“胳膊肘儿往外拐”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正是因为有这个法宝,曾国文、虾皮等人才显得信心十足。 然而事情很快又有了出人意料的变化。两个时辰后,“天利”客栈里忽然人声沸腾,象煮开了一锅粥,连门口那两名打手都跑了进去弹压…… 虾皮等人正在焦急地等待,曾国文风风火火地赶来道:“衡其那小子又搞出事来了!”众人忙问道:“又搞出什么事来了?是不是和那塌鼻豁嘴搞上了?”“是这么回事,我刚才听那店里的伙计说……” 原来,衡其和那叫金环的丫环手牵着手走进店里去后,那十四公主见衡其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由凤颜大悦,当即将衡其和那丫环送进了一间客房权作“洞房”,让那金环和衡其玉成好事。衡其又傻又疯,神经病一个,自然分不出那丫头是美是丑、是香是臭,和那丫环滚在床上就干那事。虽然两个人是**、一拍即合,如饿狗嗅到了屎一样都兴奋难耐,然而在采取什么体位的问题上两人却意见相佐,塌鼻豁嘴当然希望“男上女下”采取正面体位,衡其却别出新裁,一定要那塌鼻豁嘴面朝下趴下,他要骑在塌鼻豁嘴的背上,象骑驴一样,一边摇头晃脑地傻笑,一边把玩他的那话儿。那塌鼻豁嘴只能干着急。好容易等到衡其疯完了,她以为衡其该干“正事”了,没想到衡其一下子记起了梦游时吃人肉的滋味,竟在塌鼻豁嘴白花花的**上狠咬了一口,塌鼻豁嘴立刻疼得杀猪似地嚎叫起来…… 第八十章 平淡真情 他骑在塌鼻豁嘴的背上,象骑驴一样,一边摇头晃脑地傻笑,一边把玩他的那话儿。那塌鼻豁嘴只能干着急。好容易等到衡其疯完了,她以为衡其该干“正事”了,没想到衡其一下子记起了梦游时吃人肉的滋味,竟在塌鼻豁嘴白花花的**上狠咬了一口,塌鼻豁嘴立刻疼得杀猪似地嚎叫起来…… 塌鼻豁嘴疼得尖叫一声逃出了客房,逃到了公主的房间里。公主自此方才知道衡其这时衡其已被她的手下制服,公主下令立即启程返回河凉,为衡其治“病”。 如此一来,也打破了曾国文他们的计划。曾国文道:“为今之计,只有我和钱老二先暗中跟着他们,虾皮、老吴你们几个先回万花谷,向杨浩他们通报情况,请他们派人来支援,我估计雷泽之地的事应该完了。”虾皮和吴小文都表示同意。 万花谷内,钟云已经带着“雷厉珠”先行告辞,救他的心上人去了,一剑则和小莲、阿菊、虹虹去结草庐接郭胜的儿子郭离,谷内只留下明月仙子等人。那李诗茵捧着“雷厉珠”如呵护着一个婴儿,喜滋滋地来找衡其,没想到却告知衡其失踪了。李诗茵不由心急如焚……正在这当儿,虾皮等人赶回来了。 李诗茵一听衡其被十四公主赐婚的丫环劫走了,还差点“玉成好事”,不由大急,急忙央求明月仙子等人帮她找回衡其。小珍道:“这事交给我们姐妹去办好了。”当即带了小红、冬香火赶往河凉王府----当然李诗茵也跟去了。 十四公主一行其实尚未回到河凉王府,他们一行总共有两乘大车,十四公主坐了一乘,衡其和金环丫环坐了另外一乘,其余的丫环、武士皆是骑马。这日他们正行进在一条峡谷中。小珍等人已经驾“火遁”赶上了他们。小珍让李诗茵、曾国文、钱老二他们在山顶上等待,她们三姐妹下去抢人----不外乎是老一套的伎俩,打出烟雾弹,然后趁着混乱抢人。 不多时,她们已经凯旋而回。然而令李诗茵等人不解的是,小珍她们竟将那金环丫环和衡其一道救了回来。曾国文皱眉道:“怎么把这丫头也带来了?”小珍无奈道:“我们也没办法,他们这个样子……”众人一看,不禁瞠目结舌----只见衡其和那金环竟然赤身**拥抱在一起,衡其其实神志已经完全不清,只是被动地在那里傻笑,倒是那金环紧紧地抱着衡其,生怕他被别人抢走,更让人骇异的是,那女子竟两眼垂泪,满含深情,莫非这个女子也是一个痴心人?她对衡其竟是一往情深?由于她的手抱得太紧,小珍她们竟没办法将她和衡其分开,只好一并弄了来。 李诗茵一见衡其如此形状,顿时心中大忿,如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钱老二道:“小珍姑娘,赶快想办法将他俩分开呀,这实在不成体统!”小珍等人名义上是杨一剑的妻子,其实和黄花闺女差不多,对男女情事也是一知半解,如今看见一男一女赤身**搂抱在一起,自然也觉得不堪入目、羞怯交加,也不好强力将他二人分开。还是曾国文比较老成,急忙道:“还是先把他二人弄回万花谷再说吧!”于是小珍驾起“火遁”,率众离开了这里。 再说一剑等人来到结草庐,众人以内都忐忑不安,不知如何面见郭离……郭离早迎了上来,高兴道:“你们可回来了,那缩头乌龟呢?”一剑等人心情沉重,都默然无语。郭离并未看出异状,只是往众人身后看:“缩头乌龟你藏在哪里?为何不出来见我?要跟我玩捉猫猫吗?”阿菊、虹虹早掉下泪来,小莲忍住泪水道:“郭离,你爹他有事去了,他叫我们来接你……”郭离和小莲她们并不熟,因为上次她们并没有来,他只和一剑熟。因此他摇着一剑那只空袖筒道:“杨叔叔,缩头乌龟上哪去了?他为什么不来呀?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一剑勉强挤出一丝笑脸道:“你爹他是有事去了,他叫我们来接你……”“接我?接我去哪里呀?缩头乌龟说过,这里就是我的家,除了这里我哪里也不能去!” “我们带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那里有很漂亮的房子,还有很多鲜花和你不认识的人,我们还可以去城里,去逛街,买很多好吃的东西……”阿菊强作颜笑道。小莲、虹虹也使劲点头。郭离警惕地看着她们仨道:“你们是谁?穿得这么花,是不是狐狸精?缩头乌龟说过,穿得花的女人都是狐狸精,叫我不要理睬她们!” “狐狸精?”小莲姐妹三人都被逗得笑了起来,阿菊看出这郭离不谙世事,想要逗逗他,故意在他面前转来晃去道,“你怎么说我们是‘狐狸精’?你见过‘狐狸精’吗?狐狸都拖着一条长尾巴,你看我们有尾巴吗?”郭离搔着头皮一想也是,他打了这么多野味,也打到过狐狸,不过确实没有见到这么漂亮的“狐狸”,不过他还是想要撩开小莲等人的衣裙看一看她们有没有“尾巴”,小莲等人当然不会给他看,但也不好喝斥,只好和他“捉猫猫”、转圈圈,不让他撩到衣裙。小莲三姐妹的轻功都至臻入化,那脚步比芭蕾舞演员的还要轻盈,郭离虽然也跟着他爹学过功夫,那步法比起小莲、阿菊等人来那就差得远,就象一只大笨猫一样去逮三只轻盈的蝴蝶,如何逮得住? 一剑见郭离转得晕头转向,心有不忍,忙制止道:“好了,不要闹了,你三位姐姐逗你玩呢,她们哪是什么‘狐狸精’,她们是地道的女孩子。”阿菊忽然道:“不是‘姐姐’郭离傻呵呵道:“‘妈’是什么?”他打娘胎里出世就不知道什么是“妈”。虹虹道:“就是娘亲。”郭离有点似懂非懂:“缩头乌龟好象说过,我是有娘亲的,不过我的娘亲出远门去了,难道就是你们?”阿菊等人齐道:“不错,我们就是你的娘亲。”“你们三个都是?”郭离歪着脑袋狐疑道。 阿菊道:“不止我们三个,还有六位呢。”郭离掰着手指头算道:“三个加六个……啊,我有九个娘亲?”阿菊等人齐道:“是啊是啊,我们快走吧,她们都在等着你呢。”郭离道:“你们不骗我?你们真的是我的娘亲?杨叔叔,她们说的是真的吗?”一剑点头道:“不错,她们说的都是真的。”虹虹道:“不要叫他叔叔,他是你的爹!”郭离看了看一剑,摇头道:“不,他不是我爹,缩头乌龟才是我爹!”小莲道:“他是你干爹。”郭离道:“干爹是什么?”阿菊道:“好孩子,别问了,干爹也和爹一样,是你最亲的人。快收拾一下,我们快走吧。”郭离虽然满腹狐疑,但禁不住阿菊她们三个的轮番游说,终于决定跟她们走,而且真的叫了她们“娘亲”。 不能怪孩子有奶便是娘(这几位都是黄花闺女,乳腺都还没有育成奶水呢,那是十月怀胎的母亲们的专利),这孩子真的可怜得很,一出世就没了娘,现在又把爹没了,世上还有谁有如此悲惨?也许有和他相同境地的,但又有谁有如此纯真,根本就不知道悲惨的命运已经降临到了自己头上? 不过他又是幸运的,他现在又有了一位干爹和九位娘亲。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社会里,这是人世间最纯真的感情!什么是侠义?具有人间最朴素的真情就是侠义,这比起那些自诩为“侠义之士”却干着龌龊勾当的人来说,要崇高得多!平淡之中见真情!真情不需要做出什么惊天伟业,只要你付出一份平常的爱心就已经足够。可惜多数人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第八十一章 尴尬衡其-1 小珍等人刚降下云头,钱老二便扯起嗓子朝木屋里的人叫道:“虾皮,老吴,来几个人做一副担架,把这两个人抬进去!”虾皮等人闻声走了出来,只见衡其和一个女子赤身**地躺在地上,钱老二和曾国文正试图把二人分开,而小珍等人都站在一旁,以袖遮面,脸红腮烫,不忍注目。虾皮等人先是诧异,等到目光触到衡其和那个女子不仅是赤身**,而且是肌肤相挨、互相缠绕在一起时,顿时都大吃了一惊,随后出来的那些女孩子更是尖声大叫,以双手蒙眼,不过间或也透过手指缝偷看一下,一个个都忍俊不禁,但却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吴小文不愧是“班长”,到底比别人要镇静一些,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不把他俩分开?” 钱老二摇头道:“不行呀,那个女的夹得太紧了,衡其拨不出来!”他的本意是那个女人的手抱夹得衡其的身体太紧了,衡其的身体没法从那女子的手中拨出来。不过听在吴小文、虾皮等人耳里就变得非常吴小文等人还以为是衡其的那东西被那女子“夹住”,拨不出来呢。 有人叹息有人摇头,还有人替李诗茵不值。认为衡其太不是东西,太辜负了李诗茵了。夏红当场劝道:“李诗茵,这样的花心大萝卜不要也罢,你不要太难过了。”邓莉等女孩子则大骂衡其不是东西,是“陈世美”。黄跑跑也义愤填臃道:“衡其这个畜生,真是下流无耻,简直就是个人渣、败类、伪君子、假道学……你看你装疯卖傻干出来的事,是人做的么?”龙拐等人也摇头晃脑:“就是,象衡其一类的政治骗子骗了我们多少年?简直比美帝、苏修、**、**还要坏,十足是个打着红旗反红旗的假马克思主义者、托洛茨基分子的典型!他是埋在我们身边的‘定时炸弹’,这次幸亏他自己跳出来了,让我们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不然我们还要继续被他‘蒙蔽’!” 曾国文激动地批评龙拐、黄跑跑等人道:“同志,说话请客气点,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不要动不动就搞‘左’的那一套!‘左’那一套害死了多少人?啊?你们看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吗?就在这里乱放炮?” “老神,我看你是形左实右,是严重的‘右倾机会主义’!”王庆叫道。 钟礼兵笑道:“老神你就不要批评他们这些‘左派’了,还有衡其,我看他最多是个道德沦丧者,爱情骗子,和政治扯不上关系,希望有的同志要‘有的放矢’,不要找不着茅坑乱拉屎!” 黄跑跑针锋相对道:“象他这么反动、无情、喜新厌旧的家伙,黑锅他不背谁背、屎盆子不扣他头上往谁头上扣?” “你们够了没有?人家没干那事你们怎么胡乱栽赃?你们看清楚他的‘弟弟’在哪里?有没有进去了?这只是那个女的抱得他紧嘛,怎么就上纲上线了呢?捕风捉影、掩耳盗铃是不是?”钱老二听见众人排遣衡其,很不高兴道。毕竟衡其是他的铁哥们,尽管衡其出了这么大的丑,钱老二还是要给他维护一下面子。 “废话少说,先把两个人弄进屋里去!”虾皮搔着花岗岩脑袋道。这时王庆道:“我看关键是要把那个女人的手弄开,不过男同志弄有点不方便,这就要看妇女同志们的了。”众人道:“还是先抬进屋去再说。” 于是,钱老二和曾国文抱住了衡其的两条腿,龙拐和黄跑跑抱住了衡其的头,夏红、高媚真、邓莉、聂小霞则抬起那个女的,喊着号子将二人弄进了木屋,放到床上。 这时那女人仍死抱着衡其不放。众人先是试着劝说那女人放手,但那女人不知是听不懂他们的话还是感觉已经麻木,就是不松手。吴小文道:“看来只有来硬的了!”不过也正如王庆提议的,男同志不方便出手,于是几个女生便轮流上阵,试图去掰开那女人的手,但试了很多次都是徒劳。众人都快泄气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力气这么大,简直就象是一只肥河蟹夹住了食物,谁也休想从它的一对大螯中把食物夺走! 宋老干忽然干咳了两声:“我说你们怎么这么笨呢?挠她的痒痒嘛,我就不信她不松手!”众人一听果然深受启,纷纷叫道:“对呀,挠她的痒痒!”当然这个工作还是由女生来完成----高媚真和夏红一人去挠一只那女人的胳肢窝,那女人果然“格格”大笑,终于松开了手。 众人趁机一拥而上,男的抱衡其,女的抱那塌鼻豁嘴,终于将两人给分开,放到了两张床上,同时给两人各裹上一床毛毯,遮住羞部…… 衡其服下了雷厉珠煎熬的药,终于恢复了正常,将所有的事都忘了个一干二净,既不知道自己吃过死人肉,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当过神经病,更不知道自己曾经和那位塌鼻豁嘴“玉成过好事”。照例悠哉悠哉象没事人一样。钱老二、高媚真等告诉了他病中的情形,让他去找李诗茵表达谢意。衡其听罢,方才大彻大悟,赶忙屁颠屁颠去找李诗茵表示感谢。 没想到李诗茵关紧房门就是不见他,任凭他求爹爹告爷爷,李诗茵就是不开门,也不应他。显然李诗茵仍然不能接受他和塌鼻豁嘴“恩爱缠绵”的事实。衡其只得赌咒誓道:“八婆,你就看在我老周过去对你的一片情意上,放过我这一次吧,这一次实在是事出有因,并非我老周花心啊!何况我老周还是保持了处男之身,并没有‘失贞’!”李诗茵在房内道:“不用说了,你去找那位金环姑娘吧,不要‘辜负’了人家----再说你们是公主‘赐’的婚,我一个小百姓哪敢反对呢?”“八婆,你这样说就是置我老周于无地自容之地了!就算是公主赐的婚,那又怎么样?她这个公主也不是皇帝亲生的,算不得数。还有咱们俩终归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去,难不成还在这古代住一辈子?所以说这古代的‘赐婚’对我们现代人来说是不作数的!另外我以人格向你保证,我压根儿就没有对那个金环姑娘动过心!”他总算没有称人家为“塌鼻豁嘴”,也算是对人家人格的一点尊重,这说明通过这件事,衡其还是受到了教育,提高了一点点觉悟和素质。 “你说你没有对金环姑娘动过心,谁会相信?如果她长得不丑,而是一位美女呢?你还能坐怀不乱吗?”“那是肯定啊,你几时见我对别的美女动过心?” 李诗茵暗暗点头,衡其的这一点她还是相信的,如果没有这一点自信心,她也不会在衡其面前耍“派”----只有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她才会耍“派”,这是所有女孩子的通病。但她嘴上仍是不依不饶:“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和那金环姑娘肌肤相挨、又搂又抱,人家实已委身于你,就算你没动歪心思,人家姑娘家的清白也早叫你玷污了,你必须要对人家负责任,否则人家一个闺女家今后还怎么嫁人?” “照你这么说我非得娶她不可了我老周真是倒的哪辈子的霉,怎么偏偏就会得这么一场怪病?怎么偏偏就在病中会做出那事?冤孽呀,冤孽!八婆,你难道真的就不原谅我?非要将我往‘火坑’里推?”“不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只是要你对人家负责任而已,如果你是个男人,应该负起这个责任!” “我老周凭什么要对她负责?我老周对得起天地良心!八婆,你就不要再给我出难题了好不好?我老周算服了你了,我老周要是对你有二心,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衡其急得都快哭了起来。 “‘弟妹’,你就不要难为衡其了,他的脸都憋紫了呢!”钱老二恰巧路过,冲房里高声吆喝道。高媚真、夏红、刘婷等人也一齐笑道:“好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衡其这臭小子吧,他对你还是真心的呢。” 李诗茵也早想找一个台阶下来了,听见众人如此说,便忍住笑,将门开了一条缝。 没想到那金环姑娘突然冒了出来,一把抱住衡其,一张豁嘴便在他脸上狂亲起来,一边呢喃地叫道:“郎君,奴家想死你了……”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八十二章 尴尬衡其-2 所有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李诗茵在门缝内刚好也看到了这一幕,霎时变了脸色。她的好朋友高媚真这回可不干了,上前冲那女的很不客气道:“喂,你这人要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抢别人的楷子?”说着用手硬将那女的和衡其分开。那女的一脸茫然道:“他是我的夫君,我和他亲爱与你何干?你为何拦我?”高媚真的口水都喷到了那女人的脸上:“你的夫君?你哪门子的夫君?你是不是没地方春跑到这里骚来了?”那金环愤怒地一抹脸上的口水,也用怒眼瞪着高媚真:“你这女子为何如此无理?我可是十四公主的丫环,十四公主金口赐婚,他就是我的夫君,你敢抗旨不遵么?”“你少拿十四公主唬人,一个中世纪的古董也敢到我们面前卖弄?”刘婷、邓莉、夏红都加入了口水大战,这些人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都是蛮横惯了的,连班上的男生都没少受她们的“欺负”,自然也就不会怕这个“十四公主”的丫环。 这金环显然也是十四公主身边的红人,平时肯定也是异常的骄横,哪里把这些“山野小民”放在眼里。两下言语不合便推搡起来。高媚真等人倚仗人多,自然占了上风,一番拉扯,那金环也被掴了好几个耳光,连裙衫也被撕破了。衡其见高媚真等人闹得实在不象话,出于人道,将她们推开,给金环解了围。这下不得了,高媚真等人转而将矛头针对向了衡其,纷纷向他“开火”:“臭衡其干嘛护着这臭女人?真是胳膊肘儿往外拐,负情忘义、白眼狼,亏了李诗茵对你那么好?你知不知道李诗茵为了给求得雷厉珠,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衡其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人就是不行!我老周说句公道话,你看看你们这德性,一个个都象‘野蛮女友’,你们就不能斯文点吗?” 虾皮、吴小文、曾国文等人也批评高媚真等人不象话。那金环似乎又得了势,以为大家都“宠着”她,于是越放肆地用手勾住衡其的脖子,将身体依偎进衡其的怀里,还故意摩擦衡其的私部,作出一副娇艳欲滴的样子。这下李诗茵也沉不住气了,冲出房间,狠狠掴了金环一个耳光,直掴得她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平地转了三个圈,一跤跌在地上,放声大哭。衡其大怒,立刻也掴了李诗茵一个耳光----其实他掴得还是很轻,估计也没将李诗茵打疼。但李诗茵受了这一个耳光,自觉颜面大损,鼻子一酸,泪水夺目而出……衡其也一下傻了,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知所措。李诗茵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哭着跑进了房中,复将门关得紧梆梆。 众人也都楞住了,回过神来后纷纷指责衡其不该打人。衡其懊悔道:这都是什么事啊?”这时那金环也掩面而泣,接着突然抢过刀,就要往自己的颈下横去…… 亏得宋老干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刀才没能割进肉里。金环望着衡其哭诉道:“你放手,让奴家去死……奴家今日受此奇耻大辱,颜面何存?可怜妾一片痴心,竟换来如此结果,怎不叫妾寒心?妾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今日既成为你妇,当一生一世跟定你也,你既嫌弃妾,妾唯有一死全此贞节!” 衡其在心里恨得牙痒痒:“狗屁!你个丑八怪也想做‘贞节烈妇’?滚一边去吧!我老周真被你害惨了……”但他没敢把这话骂出来,只是用求助的目光望着众人。他既担心这金环抹了脖子,又害怕房里的李诗茵会出事,他简直有点六神无主、找不着北了,只感到头大,大得厉害,比大头的还要大!按理,这会儿应该是高媚真等人去劝李诗茵,然而刚才这一阵混乱,衡其不经意间已经将她们全得罪了,她们一个个都避开衡其的目光,装作没瞧见。吴小文等人在这节骨眼上当然不好去劝。毕竟这时候女人与女人更容易沟通。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赶紧解决金环的问题,必须要尽快打消她寻死的念头。 这时金环哭诉毕,又和宋老干推搡起来,企图夺刀自刎。宋老干只得和她拼力争夺----宋老干到底年老体迈,而那金环偏又有些力气,宋老干如何争得过她?被她推搡了几下,那刀刃几次差点都割中了宋老干的脖子…… 吴小文、曾国文、王伟波等人一见险状,立即全体动手,硬是将刀抢了过来。但是那金环又拨下头上的一根金簪,对准了自己的喉咙,众人一见,都不敢动了。这小小的金簪握在她手里,她只要轻轻一送,就会将那簪尖插进自己粉嫩的颈窝,比不得大刀,物件大,容易抢夺,这金簪紧紧地攥在她的手心里,是没法夺的。因此众人都不敢妄动了。这时龙拐看出了门道,轻声道:“她只是做样子,舍不得死的。”众人一想,也纷纷点头,这金环此时的心态正符合了中国女性的一种普遍心态: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们并不是真的想寻死,只不过是一种用来要挟男人的手段,以达到她们所要求的目的。因为中国大多数男人都是外强中干、外硬内软,只要被女人一闹,没有不屈服的,因此才造就了几千年来层出不穷的“妻管严”。从一个层面上来说,这是丈夫爱妻子的表现,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又产生了不少的负作用。特别是我们的领导干部、某些身居要职的同志,如果是个耳根子软的“妻管严”,那真是贻祸无穷。 想开了这一点,众人和衡其也就都不紧张了,不过,为防万一,还是要尽快平息事端。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当然还得衡其本人去完成,他只得陪着笑脸,又去低三下四和那金环姑娘说好话…… 直到夜色降临,他才从金环手中拿过了金簪,轻轻替她重新筚到头上。金环软软地躺在他的怀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温柔道:“夫君,你看今天晚上的夜色多美……你真的不再嫌弃奴家了?”衡其机械地答道:“不嫌弃。”“那今天晚上我们就成亲如何?”“今天晚上?恐怕不行……”“为何不行?夫君是不是还想着那刁女?”衡其顾左右而言他道:“婚姻乃人生大事,岂可儿戏?在下承蒙错爱,细思你我虽经公主赐婚,然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作主、媒妁之言,公主赐婚,可算得是‘媒妁’,可是常言道:‘丑媳妇终须见公婆面’。在下想带娘子回去禀过父母之后再拜堂成亲,娘子你看可好?”金环善解人意地点头道:“不错,妾也早有意想随夫君去见公婆,不知夫君打算何时启程回乡?”“在下此间还有诸多友人尚须一晤,在下须感谢他们在我病重之时对我的照顾,待我一一答谢宴请之后就可回乡矣。”衡其其实全是搪塞之词,为的是拖延时间,再想对策。 金环可怜兮兮道:“如此,那要等到何时才可举案齐眉,行鸳帐之乐、享床第之欢?”衡其擤了一把鼻子道:“娘子放心,这一天不会很久的,在下一定不会辜负娘子的情意。”“那今日晚上你就陪我度此良宵美景、与我絮叨一夜如何?”金环象个美娇娘一样,两腮潮红、羞云遍布,从远处看,还真的有几分水灵俊秀、令人浮想联翩----当然这一切是在没有看到她的塌鼻豁嘴和满脸麻子的前提下。衡其越来越觉得恶心,仿佛怀里抱了一只大癞蛤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嘴里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安慰她的话,心里却直盼望曾国文他们快点将这个瘟神送走。 他和这金环就在木屋里坐了一夜,当然什么事也没有生,直到把那女人哄睡着,然后他出了门,立马找到曾国文、吴小文等人,要求他们立刻将那女人送走。曾国文掐着手指算了一卦道:“请神容易送神难,看来这位金环姑娘的确和你大有渊源,你和她说什么也有一段姻缘,这是命中注定,改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劝你还是顺从天意,娶了这位金环姑娘吧。”衡其一听差点跳了起来:“什么,让我娶她?那么丑,那么恶心,我看见她都吃不下饭,还要我娶她,你们干脆拿斧头来把我劈死算了!”“衡其,”虾皮严肃道:“一个人美不美不能光看外表,心灵美才是真的美,这位金环姑娘对你的一番痴情天地可鉴,她的善良、温柔实是难得的人品,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你不娶,你想娶谁?总而言之,你不要讲那么多价钱,你必须要把这当成一件政治任务去完成!”“好好,就算这丑八怪这一辈子赖定我了,但婚姻总得讲个男女自愿吧,鸭子赶不上架,捆绑成不了夫妻,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见?”衡其慷慨激昂、振振有词道。 吴小文笑道:“衡其同志的感受我们可以理解,不过,为了照顾到金环姑娘的情绪,也为了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即不让她自刎,我们现在有必要采取一点措施来安抚她的情绪,因此这就要求我们的衡其同志作出牺牲,希望衡其同志能顾全大局,当然也并不是要你就一定娶金环姑娘,你只要多陪陪她就了,至于你‘马仔’李诗茵的工作,‘党’会安排人去做的,这个你不要担心。”“我不担心才怪----我只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把她弄走?”衡其那神情就象上刑场一样。曾国文笑道:“金环姑娘我们肯定是要将她送走的,但是现在必须要稳定住她的情绪,不能让她再有轻生的念头,不然,她就算回去了也还是会寻死的,万一她真的死了,你良心上能过得去?”衡其的脸象一只苦瓜,仰天长叹道:“我老周怎么这么命苦啊!” “杨浩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儿子!”龙拐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道。 第八十三章 屠夫衡其 “什么?杨浩带回来了一个儿子?”众人纷纷跑出去看稀奇。 一剑等人此时正在一间大木屋里,他的九位妻妾都聚在那里。小莲正将众姝一一引见给郭离:“这是大妈,这是三妈,这是五妈,这是六妈……”那郭离的嘴倒也乖巧,小莲引见一个他叫一个。其实除了明月仙子、小莲、小珍年长一些外,其余的都和他年纪相仿,最多大了一两岁,想不到现在竟然凭空冒出这么一个“干儿子”来。不过众姐妹都显得很严肃,眼里也都流露出母性慈祥的光,的确把郭离当成了儿子。那郭离开头还比较拘谨,象个怯生生的小孩,到后来胆子大了些,便拉着这些女孩子问长问短,还傻呵呵道:“娘亲,你们真好看,我好喜欢你们。”众女孩子都笑了起来。 这时高媚真、刘婷、邓莉、邹文莉、聂小霞、夏红等女孩子也赶来看热闹,那郭离这时又犯了傻,以为凡是穿花衣服的都是他的“娘亲”、“妈”,便上前给了高媚真一个拥抱,甜甜道:“妈!”高媚真冷不防被他抱住,还听他叫自己“妈”,顿时羞红了脸,“啪”地给了郭离一个耳光:“臭流氓、神经病呀!”那郭离挨了这一耳光顿时大哭起来。众人忙上前劝解,一部分人给高媚真作解释,阿菊、虹虹等人则拉郭离去玩耍:“乖,别出哭了,我们带你去抓猫猫,记住了,别看到一个女的就叫‘妈’,她不是你的妈,我们才是你的妈。” 吴小文、曾国文、王伟波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事情,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众人眼前一亮,大喜道:“哎呀,杨浩,可把你盼来了!”杨浩脸露微笑道:“你们都还好吧?华军他们还没回来吗?”曾国文道:“我们都好,就是那衡其臭小子麻烦事不断,这不刚治好了疯病,又摊上个‘赐婚’的丫环缠着他要‘圆房’,他马仔那边也同样棘手,不吃不喝已经一天了,到现在都还不开房门。”吴小文笑道:“衡其的‘家务事’连‘清官’都难断哪。”杨浩笑道:“衡其同志的‘家务事’至少比我的还好断一点。” “是啊,他才两个,你可是九个呢。”龙拐笑道。“还有一个‘儿子’。”黄跑跑也插言道。“这就需要同志们帮我‘分忧’啊。我现在交给你们一个‘光荣’的任务,你们每个人都要争取对上象。”杨浩笑道。“对上什么象啊?”刘勇不解道。曾国文不愧为“算命先生”出身,早就明白了杨浩的意图,笑道:“杨浩是希望你们去追他、泡他的‘马仔’,早日告别单身生活,当然,明月仙子除外。” “这哪成呢?我们再无赖下流也不能夺人之美啊。俗话说得好:‘朋友妻,不可欺’。我们怎么能干这种不讲义气的事情呢?”众人七嘴八舌道。“说你们胖,还真的喘啊,杨浩的意思是告诉你们他现在有多为难,并不是叫你们真的去‘泡’他的马仔啊!”钱老二敲着桌子叫道。杨浩却严肃道:“钱老二错了,我是认真的。”吴小文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今天我们大家团聚一堂,应该要好好庆祝一番。我已和虾皮说好了,午后就去老乡家里买猪羊五牲,今天晚上打牙祭,好好吃一顿。” 听说打牙祭,众人的胃口顿时吊起来了,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曾国文道:“等下我和老吴、老钱、龙拐、小钟去采买五牲,黄跑跑、小刘、王庆、葛红军去老乡家借桌椅板凳,五牲买回来后,我、老钱负责宰杀,高媚真她们负责褪毛、洗剖,老吴主厨,黄跑跑、龙拐、小钟帮工,等会把衡其也叫来,这小子有几个菜炒得还是蛮不错的。至于杨浩和你的夫人们,你们的任务就是等着‘吃’。”众人都道:“没问题,就按‘既定方针办’。”杨浩道:“我也去帮你们采买吧。”曾国文将他拦住道:“我说了,你的任务就是陪好你的夫人们,让她们吃喝玩乐好。”龙拐道:“就是,杨浩你还得多补补肾,好好招待招待你的夫人们吧,重要的是要让她们觉得‘爽’!”“去你的。”杨浩作势要打。 正午过后,曾国文等便去老乡家里采办猪羊鸡鸭禽蛋等,其余的人也各司其责。一个时辰后,猪羊五牲都采办回来了,拴在小村前面的空场里。 钱老二自告奋勇充任“刽子手”,让龙拐给他打下手,先放倒了那几只鸡鸭----无非是拨去脖子上的毛,割一刀,放了血,往木盆里一丢,然后罩上一桶开水浸泡搅拌一下,便交给女生去褪毛洗剖了。唯有一头大白肥猪和一只母山羊,钱老二不知怎么手软了,竟然不肯杀。 这时衡其已哄好了金环,又到李诗茵房外说了不少好话,说得李诗茵也不再呕气、肯吃东西了以后,便也悠哉悠哉来到了空场上。当下见大肥猪和母羊山还没有被宰,他一下来了兴致,从老乡家里借来一把锋利的杀猪尖刀,挽袖捋臂,准备接替钱老二的屠夫角色。他叫龙拐和黄跑跑先按住那只羊,喉咙上捅了一个很小的口子,出的血也不多,然后叫二人松开手,任凭那只羊脖子里淌着血,在那里走来走去“咩咩”地叫。众人都不解道:“衡其做事不利索,宰个羊都宰不断气,还在这里走来走去‘咩咩’地叫?”衡其道:“你们懂什么?宰羊就是这样的,让它慢慢地死,这样的羊肉才会新鲜!”众人摇头道:“扯谈!” 这时曾国文等人又捉来了一只大肥狗,绑了四蹄掷到衡其面前道:“周‘屠夫’,把这只狗也宰了。”衡其道:“好说。”龙拐递给他杀猪刀,衡其却没有接,而是吆喝道:“给我找根大棒子来,把这个畜生吊到树上去。”众人道:“怎么,不用刀宰了?”衡其点头道:“要想狗肉新鲜,就不能用捅刀子的方法。” 众人已将狗吊到了一棵大树的树杈上,离地三四尺高,就象一个人的脖子被套上了绞索,上不沾天下不沾地,只剩下四条腿在那里乱蹬乱晃。衡其操起一条大棒子便往狗身上砸去,可怜那狗被砸得“嗷嗷”乱叫----众人皆骂衡其心肠太歹毒、太残忍,如此虐待动物。衡其一点也不在乎道:“你们现在说我残忍,待会儿你们吃它的肉的时候看你们还说不说我残忍?告诉你们,这畜生在我眼里只是一堆做菜的肉而已!”众人想想也是,几千年来人类可不就是吃着动物的肉过来的?既然想吃它们的肉,又何必还要那么虚伪、假仁假义? 约摸打了二三十棒,那狗终于不叫唤了,看样子是没了气。龙拐便要把它解下来,衡其连忙阻拦道:“不可----这畜生还没死透,它一沾到地面又会复活。”众人都不解道:“这又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不能放到地上?”衡其解释道:“大地是狗之母,若把它放到地上,它吸收了地下的灵气便会复活!”“扯谈!”吴小文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个问题,“这是因为狗还没有断气,或者它的心脏虽然停止了跳动,但是它的大脑还没有死亡,所以又会活过来。”有人提出质疑道:“如果它还没有死透,那把它吊在树上它就不会复活过来了吗?这也是一种扯谈!” “杀猪了、杀猪了!”衡其吆吆喝喝,准备开始今天的“压轴戏”----杀猪。他先让龙拐、刘勇、黄跑跑、钟礼兵四个人将大肥猪抬到一条宽板凳上,底下放一个接血盆,盆里盛了一点清水,洒了一点食盐,然后左手按住猪头,右手高擎起了杀猪刀----毕竟是平生第一次杀猪,他的手到底也还是有点抖,他比划了几下,忽然问旁边的人道:“这杀猪该杀哪儿啊?”闹了半天,他竟然不知道杀猪该杀哪儿!这也怪不得他,现在的年轻人还有谁会杀猪?养猪场里的猪大抵都是用电棒击昏,然后便肢解、切割、加工、冷藏、包装、盖印、出售了,农村里也只有一些年老的屠夫还在干着这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营生,而从事这一行当的年轻人可以说根本就没有。 这时有人叫道:“真是傻蛋,捅脖子呀!”衡其道:“它的脖子在哪儿?”原来猪的脖子和身子实际上是连在一起的,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脖子,屠夫杀猪实际上都是捅心脏,有经验的屠夫往往一刀就能捅到位。吴小文或多或少也懂一点,便告诉衡其说捅心脏,至于具体该捅哪个部位,让衡其自己把握。这时那猪在拼命地挣扎叫唤,按住猪的身体的四个人手早就酸麻了,但是又不敢放,只盼衡其快点捅刀子。衡其实在也不知道猪的心脏到底在哪个部位,他象个赌徒似地瞄准一个地方奋力地捅了进去----部位可能也捅得大致差不离,最少也捅到了心脏附近的大血管----冠状动脉上,那血立即便“扑扑”喷了出来,直喷得衡其手上、身上都是血,那刀也被血吸住,竟然拨不出来了…… 可能是挨刀的那一阵剧疼剌激得猪的肛门括约肌猛地收缩了一下,“啪嗒”一泡猪屎拉了出来,刚好拉在了站在猪的左后腿位置的黄跑跑身上,黄跑跑吃了一惊,急忙松开了按在猪身上的手,去拍打猪屎,这一下可就坏了事,本来四个人才勉强把猪按住,黄跑跑这一松手,其他三人便按不住,那猪猛地一挣扎,竟从板凳上滚到了地上,将那盆猪血也压翻,场上顿时一片怵目惊心的鲜红…… 更骇人的是,那猪竟然从血泊中站了起来,撒开四条腿一溜烟跑了!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八十四章 大厨衡其 更骇人的是,那猪竟然从血泊中站了起来,撒开四条腿一溜烟跑了! 众人半天才从惊愕中回过神,大呼小叫去围堵那头猪。那猪先来到了正在洗剖鸡鸭的高媚真、刘婷、夏红等女孩子们面前,将她们面前盛着洗剖好的鸡鸭的小木盆踏翻,将高媚真等人惊吓得出一连串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后,又来到了村落中,窜东家躲西家,直闹了个鸡犬不宁,引得那些万花谷的村人都扶老携幼跑出来看热闹,当然也将正在村东练功的杨一剑和他的夫人们以及郭离也都惊了出来,连李诗茵和和金环都跑出来看热闹。那头瘟猪几乎跑遍了整个村子,最后才被一剑虚空弹出一指“隔空打**”点倒。 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猪抬回了空场中。虾皮摇头道:“不会杀猪你逞什么能嘛?真是的!”吴小文道:“衡其同志的精神还是可嘉的,起码他还敢操刀杀猪,只是没有经验而已。我看你们中间有谁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曾国文笑道:“我们应该感谢衡其,他又丰富了我们的‘歇后语’:‘衡其杀的猪’----”“会走路!”众人齐声叫道。衡其摇头道:“这有什么,俺老周只是客串一下屠夫嘛,哪有捅得那么准的?算了,等会我老周炒几个名菜,将功补过就是!” 这时一剑已经将那头猪的身体检查了一遍----他轻描淡写就将那头猪来了个开肠剖肚,结果现那猪竟有两个心脏!衡其的刀应该还是捅得比较准,扎在了一个心脏的冠状动脉上,但那头猪却凭剩下的一个心脏表演了死而复生的闹剧。当然就算有再多的心脏也挽救不了它的“猪命”,毕竟它的血始终只有那么多,淌完了它的生命也就终结了。这的确不能怪人类“残忍”,当你把它褪毛去皮、洗刷解剖、大卸八块、切成一块一块的肉摆上案板的时候,你恐怕想着的也只是把它烹熟后的香味,而不会觉得它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的肉!人吃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无可非议。但是有一种人,却把人也看成了摆上案板的“肉”,这就很可悲了,他们只相信权力、金钱、强势,对同类肆意凌辱、劫掠、剥夺、压榨,伤天害理、弱肉强食,这种人,可以毫不客气地称他们是“吃人”的人,这种社会也是**裸的吃人的社会!正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几千年来的封建史就是一部欺压与反欺压、吃人与反吃人的历史! 中国老百姓始终处于弱势群体的位置,一次次反抗、一次次被镇压,因而老百姓在伤心失望之余才想到了那些打抱不平的“侠客”,希望这些有着“出神入化”的功夫的“侠客”们来救他们出水火!这其实也只是老百姓一厢情愿的幻想,事实上,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这样的“侠客”,这只能是他们一种美好的理想和寄托。 杨一剑想到此,心情十分沉重。他的理想就是做一名“侠客”,因此在这一趟“穿越”实验中,他倚仗自己得天独厚的编程优势,将自己设计成了一名“完美”的武林高手,他渴望能在这古代一展他自己的才华。没想到事与愿违,他本想倚仗自己高强的武功帮老百姓多做一些事情,然而除了那一次用珠宝赈济了黄河沿岸的部分灾民外,竟再无建树。他再一次感到“侠客”的力量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尚不如那些揭竿而起的“流寇”。虽然“流寇”的思想由于其阶级局限性,最多只能实现以一个新的封建王朝代替腐朽的旧王朝,不能从根本上、制度上改变这个社会的状况,但是至少也动摇了这个社会所依存的基础,加了它走向灭亡。而“侠客”们做到的仅能是些什么呢? “开饭啦,开饭啦!”系着围裙的吴小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他从思索中惊醒。 杨浩放眼望去,只见饭菜都已经摆上桌了----一共摆了四张八仙大桌,每张桌上二十四碟菜,鸡鸭鱼肉、各式小炒、冷盘、拼盘、糕点、果蔬,中间则是一个火锅炉,炖着香喷喷的狗肉。桌旁设八张檀木靠背坐椅,可坐八人,座椅旁边则点缀着从万花谷中采来的各式鲜花,青一色盛在黄釉陶盆中,沁香迷人。 吴小文、虾皮等人先让杨浩的夫人们上座----让她们坐了最里边的两张桌子,其中小莲、小珍、阿菊、虹虹、莹莹、美珠、小红、冬香坐了第一桌;第二桌是杨浩、菁儿、吴小文、曾国文、王伟波、衡其、李诗茵、郭离;第三桌是钱老二、龙运鹏、黄跑跑、宋老干、刘勇、钟礼兵、王庆、葛红军;第四桌是高媚真、夏红、刘婷、邓莉、邹文莉、聂小霞、唐明亮。 吴小文作为“穿越古今系”的学长,自然得由他来致“开宴词”,他刚站起来说道:“诸位,我们……”虾皮忽然打断了他道:“且等等,怎么还少了一个人?”众人不解道:“少了谁?”曾国文的眼尖,很快心领神会道:“那位金环姑娘呢?怎么不见她来?衡其你是不是没有邀她?”衡其道:“她呀摆千金小姐的架子,不肯来!”众人啼笑皆非:“她只不过是一个丫环,算哪门子的‘千金小姐’?”衡其道:“人家翘得很,毕竟是什么‘十四公主’的丫环,服侍‘金枝玉叶’的,哪能和我们这些‘贱民’一张桌子上吃饭?”钱老二不高兴道:“她一个丑八怪怎么还那么翘?她不来我们还巴不得呢,她要是来了,我看见她的塌鼻豁嘴还不一定吃得下饭呢!”吴小文批评钱老二道:“钱老二注意文明表达用词,不得带有歧视性语言!” 杨浩笑道:“人家毕竟是‘公主’的丫环,照顾一下别人的面子嘛,她既然不愿来,就不要强求,可派人给她送点菜肴去。” 虾皮等人都认为理,于是找来一个食盒,捡了一些好吃的菜,由衡其亲自给那金环姑娘送去。 衡其去后,众人便开怀畅饮起来。杨浩赞道:“今天晚上的菜真不错,有‘大师’级的水平,这都是哪个‘大师傅’的杰作呀?”吴小文道:“这都是衡其的杰作,这小子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炒菜的水平那还真不是吹的!”曾国文便向李诗茵道喜:“弟妹,你可算找对人了,今后跟了衡其,不愁不能吃香的喝辣的。”李诗茵脸上微微一红,讪笑着遮掩过去。 一剑拿起酒盅对菁儿道:“菁儿请----尝尝我的朋友们的手艺。”菁儿微笑道:“果然不错,想我等驰骋江湖,何曾吃过如此精烹细调之菜?大抵不生食便算不错也。” 这时那郭离也吃了起来----可能他在家时从来都是无拘无束地手抓嘴撕、大块剁颐,根本就不习惯斯斯文文坐在桌子旁拘拘束束地吃,而且他甚至根本就不会拿筷子。因此他吃着吃着很快就现了原始的“野相”,将筷子一扔,又开始用手抓来吃了。惹得众人包括他的九个“妈”在内都被他的吃相给吸引了过去。 阿菊等人忍住笑,耐心地教“儿子”学习吃饭的礼仪、学习用筷子。郭离望着众“妈亲”道:“太好吃了,比那缩头乌龟做的好吃多了。”虹虹道:“那是你爹,不可再称为‘缩头乌龟’了,咱们的孩子要懂事!”小莲道:“郭离,看来你还须去那私塾读些四书五经才好。”郭离傻乎乎道:“‘四叔五斤’?我是不是有个只有五斤的四叔?”众皆大笑。钱老二乐得连屁都颠了出来。龙拐捏住鼻子道:“哎呀,钱老二的屁好酸!” 刘勇不经意冒出一句:“屁怎么是酸的,人肉才是酸的!”“等一等!”钟礼兵忽然警惕道,“今天晚上的菜都是衡其炒的?”“是呀,怎么了?”众人皆吃了一惊,有了不祥的预感。 故事,下回将更加精彩 第八十五章 改头换面 刘勇不经意冒出一句:“屁怎么是酸的,人肉才是酸的!”“等一等!”钟礼兵忽然警惕道,“今天晚上的菜都是衡其炒的?”“是呀,怎么了?”众人皆吃了一惊,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钟礼兵道:“你们忘了,衡其可是吃过死人肉的,死人肉酸不酸他最清楚!”钱老二也一下警惕起来:“是呀,臭小子是吃过死人肉的,手脚不干净得很呀,你们怎么让他当了‘大厨’呢?”“是呀,这多不吉利,呸呸!”众人立刻随声附和,开始往地上吐痰了。黄跑跑更是冒出一句:“嗯哪,他会不会也弄点人肉和在菜里给我们吃?” “呃!”刘婷等女生撑不住,立刻条件反射似地呕吐起来,仿佛真的吃了“死人肉”。吴小文道:“瞎说,哪有的事?我和衡其一起掌勺的,自始自终在场监督着他,如果他给你们吃了‘死人肉’,那我岂不是也有份?”钟礼兵道:“就算他没往菜里添‘死人肉’,但他终归吃过死人肉,让他来给我们主厨显然是不合时宜的!”虾皮和曾国文等人都抨击众人不要疑神疑鬼,但除了对衡其的事漠不关心的杨一剑的妻子们以及杨一剑、郭离等少数人外,其余的人都再也吃不下饭了,有的男生也开始呕吐,一时间“呃呃”声此起彼伏。 这时衡其已经安抚好了金环,屁颠屁颠赶回来了。今天晚上他可是做了精心的准备,要在众人面前露一手炒菜的绝活,因此每一道菜都是经过了精烹细调的,他满以为这下会上众人对他另眼相看,哪里知道他离开的这一小会儿,这里已经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下他兴冲冲地赶来道:“怎么样?我老周的厨艺还不错吧?” “不错个大头鬼!你个死衡其,吃死人**肉的家伙,你可知道你这一掌勺可把我们都给害惨了!”钱老二一面捂着癞蛤蟆肚皮在起劲呕吐,一面瞪着衡其道。众人也纷纷扬声痛骂:“死衡其,你这个吃死人肉的嘴来掌什么勺嘛?我们现在被你搞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衡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摸着后脑勺道:“就因为我吃了两片死人肉,就成了‘祥林嫂’、扫把星了?我怎么这么触霉头?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曾国文同情道:“我有个叔叔在火葬场工作,几十年了,都没人敢跟他握手,为什么?忌讳呀!” 吴小文也深有感触道:“吃过几片死人肉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怕就怕在自己死人肉’都不知道!我也要象鲁迅先生那样大声呼吁:‘没有吃过人的孩子还有没有?救救孩子’!” “人肉的筵宴”不欢而散,众人纷纷扫兴地离开了宴席,走回小木屋去。 钱老二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满不在乎道:“咳,哪有那么多忌讳的,这么好吃的菜,不吃白不吃,我老钱可不想跟自己的肚皮过不去!”一个人坐在那里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杨浩邀请衡其坐到自己身边,给他“压惊”:“衡其,今天的事你不要背包袱,你的菜真的炒得不错,有‘大师’级的水平,回到‘那边’后说不定可以去应聘一级厨师呢。”衡其讪笑着摇头道:“咱们这号水平,糊弄糊弄自己的嘴巴还行,若真要去应聘什么‘一级厨师’还不让人笑死?”曾国文等人也坐了过来,都道:“衡其过谦了。” 衡其拿起一只尖嘴大肚酒壶自斟自饮,灌了好一通“猫尿”,抬起脏兮兮的袖子一抹嘴道:“其实我老周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怎么搞定那位‘塌鼻豁嘴’----看样子她是赖定我老周了呢!”吴小文严肃道:“衡其,在这个问题上你必须要端正思想,不能再有这种歧视性的想法。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必须要娶金环姑娘才好。第一,我们现在不能将她送回去,送她回去怕她寻短;第二,留她在这里,她就会以你的‘娘子’自居,要求你和她‘圆房’,你若不和她‘圆房’,她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来。所以你必须要娶她!”衡其的脸比猪肝还难看:“天哪,我老周为什么这么命苦?难道一定要娶她不可吗?” 钱老二抓起一只鸡腿一边撕咬一边笑道:“哈哈,臭衡其,现在知道好色的苦头了吧?这就是你寻花问柳的报应。”衡其反驳道:“我怎么就寻花问柳了?八婆她也是自己‘粘’上来的,又不是我去追的她……”“臭小子说什么?”李诗茵听见了这句话,不高兴道。衡其这才想起李诗茵还在场,不由赔笑道:“八婆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诗茵眉毛一扬:“哼,臭小子看你以后还风流不?”衡其终于号啕大哭:“呜啊啊……打死我也不娶‘塌鼻豁嘴’!”李诗茵道:“臭小子,是不是因为她长得丑,你就不娶她?如果她长得不丑呢?你会不会娶她?”衡其一楞,很快反应过来道:“她就是长得貌若天仙,我衡其也不会娶她,绝不会是因为她长得丑就不娶她!”李诗茵冷笑一声:“好,等着瞧!”说完拂袖而去。 杨浩道:“来来来,喝酒喝酒,不用去想那些烦心的事,问题总会解决的。对了,衡其,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要成为‘武林高手’的愿望马上就可以实现了。”衡其喜得跳了起来:“真的?太好了,我老周也可以成为武林高手了,这事怎么这么美啊,哈哈!”他一不留神,将一滴鼻涕又滴进了自己面前的菜里,而他自己浑然不觉,仍然伸筷去夹起了那菜,往口中送去……众人根本就来不及喝止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那口菜吃了下去。衡其抬起头,看见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不由奇怪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我太帅了?”众人都掩住嘴坏笑道:“不错、不错,你简直帅呆了、酷毙了!” 夜深人静,衡其得意地哼着小调走回自己的小木屋。几个时辰前,一剑刚为他输入了九层功力,为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他的体内现在已经注满了真气,实已达到一流高手的水准,一剑同时传授了他一些剑法和刀法、以及最基本的轻功,飞上三丈高的院墙已经毫不在话下。他怎不春风得意、心里似乐开了莲花? 他住的小木屋已近在眼前,他忽然现房间里竟然亮着灯,远远地可以看见一个人的侧影映在纸糊的窗户上。他一下子记起了塌鼻豁嘴还住在他的房间里,正在望眼欲穿地等着他呢。衡其一下子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身就想走。 “郎君,你刚回来怎么又要走啊?”不待他转身,那塌鼻豁嘴已出现在门口。衡其这一下是进退两难了,象个呆子一样楞在了那里。转身走开肯定是不行了,他只有硬着头皮走上去,象患了牙疼似的哼哼唔唔:“唔唔,我回来了。”“奴家为你宽衣。”那金环上前替他除下外衣。衡其实在不想看见她的那副尊容,只得以袖遮面,闪进房中。 “郎君,你为何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就这样讨厌奴家吗?”金环在他身后娇滴滴道。衡其吱吱唔唔,往床上一躺,拉开被子蒙住脑袋:为夫倦了,想早点睡觉,明日再叙。”“既如此,郎君且稍待片刻……”那金环娇笑道。衡其蒙在被中,只听见外面环佩响,想是那金环正在宽衣解带、卸下金银饰物,不由好奇地掀开被角往外看去……这一看不打紧,顿时把衡其惊得从被窝里跳了起来! 原来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个非常标致、简直是美伦美奂的美女,恰如曹植《洛神赋》中所述: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转眄流精,光润玉颜…… 衡其的整个人都差点呆住,那嘴张得能塞下一团狗屎!他一再揉眼睛,一再搧自己耳光,以为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然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诉他,这绝非是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半晌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结结巴巴道:你……你到底是谁?”那美女低眉顺眼,羞涩一笑道:“郎君,为何连奴家都认不出来了?奴家就是金环呀。” “啊?你是金……这怎么可能?”衡其一听说她是塌鼻豁嘴,惊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不错,她确是金环姑娘。”屋外忽然走进几位美女,正是李诗茵、高媚真以及李小红。 故事,下回章节将更加精彩 第八十六章 顾此失彼 “不错,她确是金环姑娘。”屋外忽然走进几位美女,正是李诗茵、高媚真以及李小红。 衡其盯着她们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诗茵冲他眨眨眼睛,诡笑道:“怎么样?这回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吧?”衡其道:“你们到底搞什么鬼?” 高媚真袌袌娜娜玉指轻挥道:“臭衡其,你不是嫌人家长得不好看吗?我们求小红向明月仙子借了一点‘明月美颜丹’,给金环姑娘涂上了,这东东说白了也就是一种易容术……” “什么?你们给她易容了?真的有这么神奇?”衡其狐疑道。 “眼见为实啊,今天晚上你不都亲眼见到了吗?”李诗茵道。 衡其仍然摇头:“我不相信……哪有这么神奇的,涂上一种药水,就脱胎换骨了?” 李小红道:“没有骗你,是真的,明月仙子姐姐的易容术确实是很神奇的,但是我们从来都没用过,因为不需要。今天晚上诗茵姐来找我,要我想个办法给金环姑娘易一下容,我就想到了仙子姐姐的这个明月美颜丹,便去找仙子姐姐借,仙子姐姐很快就答应了,不过她说……” “没说什么了,她就说这东西的效果很好,是世界上的任何易容之物都难以蓖美的。”李诗茵打断了李小红的话道。高媚真接着道:“你还真该好好谢谢诗茵妹子,是她看你太可怜了,要‘寒蝉凄切、对长亭晚、执手相看’西施的姐姐的泪眼,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给金环姑娘易了一下容,让你看着也舒服点。” “什么‘西施的姐姐’?”衡其愕然不解。高媚真道:“真是笨,‘西施的姐姐’就是东施呀!好了,我们走了,你们‘两口子’好好聊吧。”拉了李诗茵、李小红便往外走。 “八婆……”衡其鼻子里有点酸,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什么。 李诗茵回头看着他道:“别婆婆妈妈了,好好珍惜今夜的时光吧,莫要辜负了佳人。”“可是,你……”衡其的驴嘴唇蠕动着,就是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了,我早想相通了,不会怪你,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命里注定了要和别人分享一份幸福……金环姑娘对你情真意切、痴心一片,令上苍都动容,何况人乎?我为何要小肚鸡肠、不能容人?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也就知足了……”李诗茵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 “走吧、走吧,别打扰了他‘两口子’的好事!”高媚真连拖带拽将她和小红拽了出去。 三个人走到院中,远远地回望衡其房间的灯光和映在窗户上的人影,都掩住嘴吃吃地笑起来。李诗茵笑过之后,眉宇间仍然有意无意间流露出了一些惆怅和伤感。高媚真安慰她道:“别难过了,男人都这样,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衡其,是那个金环太无耻,象个狐狸精样硬要缠着人家,好象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最不平的是,你为那臭小子付出了那么多,他却视若无睹!” 李诗茵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知道男人都是这德性,今天晚饭时我曾问过他,如果那金环长得不丑,他会不会不娶她?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说算金环貌若天仙他也不会动心!可实际上刚才他见到金环易容后的情形你们也都是知道的……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你千万不要将男人的话当真!” 高媚真也幽叹道:“这世上要找一个一心一意的男人还真的很难……要都象杨浩那样的男人就好了,那才是男人的楷模!可惜世上只有一个他……” 小红道:“今天晚上我们三姐妹难得聚在一起,何不开心一点,非要弄得这么悲悲切切呢?走,上我的小屋去喝我沏的‘明月忘忧茶’!”李诗茵扭头看着小红,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无忧”?杨一剑的九位夫人唯有她是被激醒、具有现代意识的人,她明知道她不是杨一剑的“夫人”,杨一剑也不是她的“郎君”,但是她却不得不违心地把她扮演的角色演下去。也许她心里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剑的房里也仍然灯火通明。一剑和菁儿正在灯下对弈一副黑白棋。郭离在旁边好奇地守着。菁儿忽然看了他一眼道:“郭离,夜深了,该回房歇息去了。” 郭离扫兴道:“我还想看杨叔叔和大妈下棋呢。” 一剑已经将棋子捡进了坛中,对他道:“明天再看吧,回你的房间去歇息,杨叔叔和‘大妈’也要歇息了。” 郭离忽然道:“杨叔叔,我今晚就在这里睡,我要你给我讲江湖上的趣闻----缩头乌龟从来也不给我讲!” “你要在这里睡?”一剑的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菁儿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尴尬…… 原来自那天晚上之后(即进入雷泽之地之前、一剑和菁儿在河边聊了很久的那天晚上),一剑已和菁儿双宿双栖,成了事实上的鸳鸯。今天晚上二人已是情烈似火,早就想钻入鸾帐享床第之欢。没想到偏偏有一个不解风情的郭离呆在这里,二人不得不假装对弈,实际上是想熬到郭离熬不住的时候。但这郭离偏偏精神特别好,特能熬。一剑夫妻真是拿他没有办法,撵又不好撵,又不好明说,只好就这样耗着,根本就无心对弈。 当下听郭离如此说,一剑夫妻怎不着急?菁儿到底聪明,花样儿层出不穷,她微笑道:“好呀,离儿,你要在这里睡也可以,不过妈亲要出一个谜语让你猜,猜对了你就可以在这里睡,猜不对嘛,就只好请你回房去睡了。” 郭离不假思索道:“好吧,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菁儿微笑道:“那你听好,妈亲出题了,‘头上草帽戴,帽下有人在,短刀握在手,但却人人爱’,猜一个字,你若是能猜中,就可以留在这里。” 郭离搔着头皮想了半天,摇摇头道:“缩头乌龟从来只教我练刀,却从未教我猜谜,这谜还真的难猜。妈亲,不猜这个可好?” 菁儿故作嗔色道:“妈亲和你说好了的,一言为定、不许反悔,你爹没教过你这些吗?”“缩头乌龟是说过‘丈夫须顶天立地、一诺千金’……” “对,男子汉说话就是要讲信用,你既然猜不出,就得回去睡觉,明白了吗?”郭离点点头,很不情愿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一剑两口子哈哈大笑。一剑道:“你如何算定他猜不出?”“此子单纯率真、不谙世事,幼时必定只遵其父训苦练刀技,却未肯在文字上下功夫,是以猜不出此谜也。若猜别的,那可能另当别论,但只猜字,无论猜何字,菁儿都算定他猜出不出。”菁儿轻笑道。 一剑笑过后肃容道:“此子天真率直,我等尚须尽力教导才是。”菁儿点头道:“不错,日后菁儿定当倾馕授他读书习武----夫君,天色已晚,我等还是早点安歇吧。”一剑点头道:“好。” 二人当下宽衣解带,钻入沁香萦绕的鸾帐,玉体相挨、交颈而卧……正要行云布雨之际,忽听房门一响,那郭离在门外叫道:“杨叔叔、妈亲,我睡不着,还想来这里玩玩!”一剑两口子都吃了一惊----一剑的那话儿本已雄赳赳如标枪般挺起,正要刺入那水草丰泽之地、菁儿已是遍体香汗淋漓、娇喘微微,被这一吓,一剑的那东西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菁儿的脸也胀得绯红、两颊滚烫如火烧……她好容易忍住羞涩,冲门外叫道:“郭离,别闹了,快去睡吧,不然妈亲要生气了。” 房外没有了动静。一剑两口子以为郭离已经走了,长吁了一口气,又鸳鸯相交、互相缠绕、行那周公所训之礼……没想到郭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看见了,看见了,我看见了一个人的**!” 本故事,下回章节将更加精彩 第八十七章 洞房惊变 没想到郭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看见了,看见了,我看见了一个人的**!”原来二人刚才一阵忘情缠绵,竟将鸾帐蹬开了一条缝隙,而室内又灯火通明,那鬼灵精怪的郭离竟从门缝里往里窥视,恰好看见了一剑的**。情急之下,一剑虚空弹出一指,击灭了案桌上的花灯,房间里顿时黑暗一片,总算遮掩去了暂时的尴尬。 却说衡其待李诗茵她们走后,看着光彩照人的美人儿,也不禁心花怒放,急忙将美人抱上床,自己七手八脚蹬掉了衣服,便如一头急猴钻进被窝,与那美人缠绵在了一起。那美人也娇吃吃地笑着,脸上荡漾着羞云,惹得衡其格外狂性大,“呼哧呼哧”起劲干那周公所训之事。两个人就象两条蛇交颈缠绕,云山雾水好不惬意。衡其看着娇艳欲滴的美人,越看越爱,干了一个回合又一个回合,精神亢奋到了极点。直到筋疲力尽、油尽灯枯、差点休克过去方才推开美人,自个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觉身上趴了一物,正在不停地蠕动,他睁眼一看,原来是金环,只见美人眼波迷离道:“郎君,奴家还要……”衡其摆摆手道:“美人,今天晚上不行了,明天再要吧。”“不,奴家就要……”那美人一面娇声嗲气,一面把自己那话儿往衡其那东西上套……她不停地摇蠕,终将衡其给蠕清醒了,衡其就着花灯的光照,忽然看清楚了眼前美人的形状----竟然还是以前的那个塌鼻豁嘴,刚才的那个美人却无影无踪。衡其吓了一大跳,一下推开了那塌鼻豁嘴,厉声道:“你是谁?为何在我房间?”塌鼻豁嘴委屈道:“我就是你的娘子呀,你怎么就不认得了?”衡其疑惑道:“你是金环?那刚才的那个美人呢,哪去了?”金环娇嗔道:“真是贵人多忘事!一个晚上都是奴家在陪着你呀,哪里有别人?”“什么?那……你不是被她们易容了吗,如何又变成了这副模样?” 金环道:“那位姑娘说,那‘明月美颜丹’是有时辰限制的,只能维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又会恢复原来的模样。”“原来是这样……晕,晕死!”衡其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要往后“倾倒”。金环一把扶住了他,娇滴滴道:“夫君,你若要想金环变得美丽,金环把那药水又涂上便是。只是这样涂来涂去的也太麻烦,奴家虽然容貌丑了一点,但奴家却精通琴棋书画、针线女红、孝敬公婆、侍奉夫君、教养儿女之道,愿克守古训、保全贞节……”衡其捂住双耳,绝望地大叫一声:“你住嘴,你拿刀来杀了我吧!”金环眼波迷离,口里娇吃吃道:“夫君休要如此,夫君,你我既已经成为夫妻,从今往后,奴家就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生生世世和夫君永不分离!” 衡其此时快要真的疯了,他抓狂似地跳起来,冲金环吼道:“丑女,你别做梦,你别想缠着我老周一辈子!我老周一定要想办法摆脱你这堆臭狗屎、摆脱你这堆臭狗屎!”衡其眼珠快地转动着,脑子里也在飞快地转着念头。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哈哈狂笑一声,冲到桌前,铺开一张宣纸,用狼毫大笔一挥,然后双手举到金环面前。金环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斗大的 列位看官,在中国古代,妇女地位低下,丈夫是可以随便休妻的,只要有一纸休书,就可以休掉自己的妻子,不象现在,两个人要离婚,如不能达成口头上的谅解,便要闹上法庭、诉诸于法律,请法律来裁决。而那时,一纸休书便具有法律效应。也难为了衡其这小子想到了写“休书”的办法。这个办法如果是对付普通的民女,那说不定有效,可惜金环却不吃他这一套。她轻轻夺过“休书”,撕成了几截,仍然娇笑道:“夫君,你我之姻缘乃是公主所赐,公主所赐便也和圣上所赐无异,你若要休奴家,便是抗旨!” “抗旨?咳咳,狗屁!”衡其真的是大为光火了,就象面对一团臭狗屎,扔又不是,捏又不是。他一口大黄牙蘸着口水几乎都戳到了金环的脸上,“丑妇,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你们大明朝的人,你们的皇帝管不到我!不要说你只是一个亲王的公主的丫环,就算是皇帝亲出的公主,她也不配拿抗旨来压我老周!”“夫君,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在奴家面前说说还可以,千万不要说出去呀,奴家还舍不得你被砍头哦。”金环仍然不温不火。衡其越想越气愤,上前一把揪住金环的衣领,要把她推出门去。 没想到金环叹息一声,忽然疾伸手在衡其腋下一点,衡其立刻就张口结舌,不能动弹了----显然这金环竟是一名点**的高手!既然会点**,那就说明了一件事,她也是武林中人,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会家子”!要知道衡其体内现在贮满了真气,功力已今非昔比,他就算不运功,甚至毫不懂得运功,他体内的真气对外界的袭击也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相抗作用。就象有一种看不见的保护罩或者结界在保护着他一样----这是一剑和菁儿特意这样安排的,就是怕他们这些武功不高、又想偷懒而不想练功的人准备的不用费力的法子。一般的人是根本点不中他的**道的。想不到却还是被这金环给点中了。这金环到底是什么人? 金环看着目瞪口呆的衡其,脸上忽然现出一股诡异的笑,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揭开盖子,倒出一粒碧绿色的药丸,很温柔地塞进了衡其的嘴里,并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帮助他把丸药咽了下去。然后又给他解开了**道。衡其顿时象变了一个人,又恢复了先前温和谦卑的态度,拍了拍脑袋道:“啊呵,娘子,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好象有点头晕?”他看金环的眼光也恢复了那种痴痴的神态,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对方丑了。 金环娇笑道:“夫君刚才过于劳力伤神,还是早点上床安歇吧。”说着,非常温柔地牵着衡其的手,走回了帷幔低垂的绣着鸳鸯戏水的鸾帐,将脖颈埋入衡其怀中,拥着他倒了下去,两个人又象两条交欢的水蛇缠绵在了一起,只剩下窗前的一对红烛,依旧在噼噼剥剥地燃烧着,夜更静谧……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八十八章 冷夜忧心 夜更静谧。 一剑躺在床上,眼睛却圆睁着。房中没有灯。但菁儿却能看见他眸子里放出的光,那是一种忧郁的光、满腹心事的光。菁儿翻了个身,伸出玉臂搂住一剑的胸膛,在他耳边轻轻呢喃道:“夫君,为何心事重重?” 一剑不答,却出一声轻叹。 菁儿道:“我知道你为何叹息。” 一剑奇怪道:“你知道?” “是不是为了小莲她们八个?夫君,菁儿绝无量小不能容人之心,你为何一定要将她们八人驱遣排逐于千里之外呢?” “菁儿,一剑纵有豪情千丈,但情爱之心却只有一颗,今既已奉于菁儿,当无法再奉于她人。纵然她们姐妹不计较名份,但一剑怎可强夺她们之幸福?一剑之作为又与那紫禁城中之荒淫无度之皇帝何异?一剑只是一介草民,并无成帝为王之野心,因此也不需要三宫六院、嫔妃成群……菁儿应该早知吾心意,为何还来如此问我?” “那,此事也非急在这一时,须顺其自然才是。”菁儿将头深埋进一剑臂弯,轻嗅着一剑身上的气息。 一剑轻轻理着她的一头如水般光滑的青丝,轻笑道:“你嗅什么?是否闻到一股汗膻味?”菁儿轻笑道:“不错,是有一股汗膻味----不过菁儿就喜欢这股味道。” “唉,可惜郭兄不幸战死,一剑看小莲和他有情有意,本想为他做一次牵线之月老,现在看来只好另图他计了。” “夫君,小莲她们都是我的好姐妹,我不许你把她们随便推送给别人----要给她们牵线,那也应该是我呀。”菁儿吮吸着一剑身上的气息呢喃道。 一剑笑道:“是,就算要为她们牵线做媒,那也应该让菁儿来做----其实一剑心中所挂并非是这件事。” “哦?夫君所挂还有何事?”菁儿奇怪道。 一剑叹息了一声道:“此事关乎国家社稷安危----殿阁大学士龙好声至今被囚禁天牢,魏阉一伙必欲将他除去而后快。我受郑老伯重托,一定要救出龙大人,以免遭奸佞涂毒!” 菁儿轻笑道:“原来夫君所虑此事。待我率领姐妹们杀进京师,劫了天牢,救出龙大人便是,夫君有何虑之?”一剑道:“菁儿你有所不知,此事殊为不易,天牢防范森严,非我等小民百姓能近耳;除此之外,魏阉眼线遍布天下,厂卫高手更是时刻在追索我等行踪,前次所遇之‘鬼兄’,便是阉党一伙。凉州城郊一战,此人虽被钟云兄弟迫走,但一定不会甘心,只恐会对菁儿尔等姐妹不利。特别是美珠妹妹,因身上系有郑老伯遗嘱,更是成为厂卫鹰犬的眼中之钉、肉中之梗!” “这‘鬼兄’究竟有何能耐?夫君为何对他如此看重?” 一剑神色严峻道:“上次凉州一战,一剑曾听钟云兄弟斥他和赤绝魔王刘同寿有关联。如果他真是赤绝魔王的传人,那无疑将是我等劲敌!何况上次他与钟云兄弟一战也并未尽显实力,他的二十四名‘鬼使’甚至根本都未出手!可见他是保留了实力的,他的实力到底怎样我们却是不得而知。这一点正是我最担心的!” 菁儿衿衿一笑,将一剑的臂膀抱得更紧:“夫君勿虑,就算他是赤绝魔王的传人,菁儿也有应对之法,赤绝魔王不过倚仗邪魔歪术,于武功之道并无精进,何足虑哉?” “其实除了‘鬼兄’,厂卫高手多如牛毛,他们的武功倒还在其次,他们最擅长的却是见缝插针、无孔不入、四处安插眼线,然后暗里通知厂卫高手,行缉拿之事!他们如在明处并不足虑,如在暗处,那我等将防不胜防……” “夫君所虑是厂卫眼线会渗透到万花谷?这个夫君大可不必多虑,我万花谷共有一百一十五口人丁,壮男四十六、壮妇四十三,老者一十七、幼童十人,他们经年在此耕作,从未踏出万花谷一步,最重要的是,他们忠心明月山庄,绝无成为朝庭鹰犬可能。” “一剑从未怀疑他们。”“那夫君所虑又是何人?难道是你的那些秀才朋友?”菁儿的眼中充满疑惑。 一剑摇头道:“也不是他们----万花谷中只有一个外人,菁儿想想是谁?”菁儿想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可是那位金环姑娘?听说她是河凉王府中十四公主的丫环。这位金环姑娘生得虽然其貌不扬,不过菁儿观其言谈举止敦厚纯朴,其对周公子一腔痴情更是天地见怜……她又有何问题呢?夫君是不是多虑了?” 一剑笑而不答。一剑望着窗外浓墨一样的夜色,忽然道:“菁儿的万花谷所布结界除了防范雷泽妖物外,可曾对凡人也有效用?”菁儿摇头道:“这却不曾有,不过菁儿在谷外布有万花迷阵、在谷内亦有千机玄道,就是防范外人进入。” “据此说来此处皆为机关、阵法控制之处,须熟悉机关、阵法操控之法方可自由出入?”“不错。”“可是上次我那位姓周的朋友他处在疯癫之中并不懂得开启机关、操控阵法之道,又是如何出入了这些地方的?”一剑疑惑道。 “此事的确有些蹊跷,可能是你那位朋友他善于破解机关开启之道……”菁儿也有些迷惑。“我那位朋友他是有些小聪明,不过要他破解开启机关之道,他恐怕还没有这个能耐,何况他是在疯癫之中?” “夫君的意思是……”“一剑的意思是,在我那位朋友走出迷阵之前,已经有人开启了机关!而且这个人绝非我的那些朋友或者万花谷中耕作之人!”一剑的神色严峻道,“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这个人一定还在万花谷中!” 菁儿心中也是一惊,悚然动容道:“难道是阴阳人?只有她能做到如此神出鬼没!” 一剑摇头道:“人妖的恢复应该没有这么快----据小珍她们说,神捕门的四大天王醉生梦死王圣芳、死去活来齐一虎、不死不休何作言、死皮赖脸李四海会同锦衣卫总教习炮筒手雷厉风、东厂司礼监太监诸葛淮曾经齐会中阳镇,威胁明月山庄故地,我们这才迫不得已来到了这里。我想我们去北极之地、去**谷、去雷泽的时候,这些人也一定没有闲着。他们说不定早已跟踪到了这里。神捕门的四大天王武功远在被我们击杀的八大金刚之上,锦衣卫总教习炮筒手雷厉风、东厂司礼监太监诸葛淮都是非常难缠的角色,他们的整体实力远远高于阴阳人、罗刹鬼婆婆、中原三雄等人。如果是他们找到了这里,那这一战将更加惨烈!” 菁儿道:“夫君放心,就算他们破解了我的机关阵法,也不足为虑,菁儿妙法,并非几个鹰犬就能应对之!菁儿创建明月山庄之初,已经将世间所有的武功高手都研究透彻,专门制定了应对之法,否则也不敢打出‘一轮明月照河山、天下须眉尽丧胆’之诏幡!” “哼哼哼……”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故事,下回章节将更加精彩 第八十九章 神秘女教-1 “哼哼哼……”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师姐!”菁儿脸上的神色忽然大变。 “师姐?”一剑这回是真的愕然不解了。菁儿没有回答他,身形一晃,早已掠出门去。一剑好奇心大盛,立即也追了出去…… 一剑追出房门,早望见两条人影如箭一般直往西北方向而去,眨眼间就没了影子。一剑追到西北的一座山巅上,不敢再追,因为前方已是结界的边界,他不知道结界的那边是什么,只好惆怅而归。 一座高高的孤峰上,菁儿儿终于追上了那人,两人相隔十来步远站定。那人仍是背对着菁儿,并转过身来。此时一轮明月忽然自云层中探出了头,冷如秋霜的月光将那人的背影映衬得更加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这女子同菁儿相比,一点也不逊色,那身姿之宛窕、容貌之俏丽,无疑也是一位降临凡间的仙子! “师妹,你我三年不见,想不到你还是这么仙姿玉妍、宛约动人,而且还和如意郎君共枕裘香,真乃可喜可贺呀!可惜为姐仓促间并未带得贺礼,不能恭贺师妹新婚大喜……”那女子的声音也如莺声燕语,非常的温柔、非常的动听,若有一个男人在此,必定当场就会骨头酥软、神魂颠倒…… “师姐,我……”菁儿的脸色一下滚烫滚烫,不知以何言语应答。 “你也知道羞臊了吗?哼!”那女子霍然转身,逼视着菁儿,一双眼里几乎要迸出火来,“你违背师父之训、不知羞耻、私配男人、败坏门规,使我玉女教蒙羞纳辱,你该当何罪?”那女子忽又叹息一声,“这倒也罢了,师父早说过你凡心未萌、不能受清修之怨苦。可你不该擅改明月山庄之宗旨,放任天下之**男人行无耻之道,致使天下诲淫诲盗、淆乱乾坤、荒度宗法、礼止欲猖……你此作为如何对得起师父她老人家临终之教诲?我玉女门中,师父最看重的就是你,师父对你寄予无限厚望,指望你能光大女教……师父让我等不要插手明月山庄之事物,为的就是让你不受干扰地履行师命。可你的作为实在令我女教含羞!为姐问你,违反女教戒律者,该当何罪?” 菁儿轻声道:“违反女教戒律者,当在师父和各大宗师坟前自刎谢罪!” “念你是初犯,谢罪就不必了,你把那‘夺命剑’杀了就算是将功折罪!”那女子的话语就象她的人一样冷酷无情! “可是,师姐,我……” “舍不得吗?也罢了,为姐让你选择第二条路,即刻率领教中姐妹离开那姓杨的,重新光大我明月山庄!” “师姐,此事太过仓促,可否容小妹仔细斟酌一番,三日后给予你答复,如何?” “好!三日后你我再在此处相见,师姐最想看见的是你提着那姓杨的人头来此,你我仍是好姐妹,从今往后一起光大女教,振兴明月山庄!”那女子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然后如一支离弦之箭迎着那一轮明月凌空射去……她的人渐行渐远,在明月的映衬下,竟象是射入了明月中! 一对红烛已复点燃,一剑躺在床上,圆睁着双眼,望着帐顶出神,以至当菁儿进来时他似乎并未听到。菁儿以为他睡着了,正想蹑手蹑脚上床,一剑却开口道:“菁儿。”菁儿道:“夫君何事?” “为何不请你师姐来进屋一叙?” “她……已经走了。”菁儿嚅嚅道。 “哦……”一剑困乏地闭上了眼睛,他虽然有太多的疑问,但他并没有究问。 他明白,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秘密,就象菁儿,当她这份秘密不想和别人分享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去和她去分享。除非她非常乐意告诉自己。 菁儿仍然挨着一剑身边躺下了,但她并没有睡着。她的脸上第一次布满了淡淡的阴霾和愁绪。 “三日后你我再在此处相见,师姐最想看见的是你提着那姓杨的人头来此,你我仍是好姐妹,从今往后一起光大女教,振兴明月山庄!”师姐的话久久地在她的耳边回想,师姐那冷酷无情的眼神也象锥子一样剌痛着她的心……她知道自己无法也不可能回避师姐的话语和眼睛。因为无论她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们都是女教的人,她们都曾在师父和各位宗师面前过重誓,要永远忠于女教,永不做背叛师门之事! 可是她却擅自解散了明月山庄、抛弃了女教惩淫锄荡的宗旨,纵然没有背叛师门,但她的这种“不作为”和背叛师门又有何异? 其实师姐一向对她很好,师姐绝非阴鹜毒佞之人,虽然她对男人是那样的狠,凡是和“淫”字沾上了一点边的男人,几乎都没有几个还能活在世上!但她对菁儿却真的很好,很关心。她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命来保护菁儿的命!但她的眼里却容不得沙子,容不得师妹如此肆意妄为,不仅自己私配男人、行那**无耻之事,更重要的是,她完全抛却了师门之训,走入邪魔之道。这是无论如何不能原谅的! 菁儿忽然感到很羞愧。师姐的确做到了秉承师训、疾淫如仇,而且修身养性,对男人毫不动情,真正做到了一个修道者所具备的“色空”境界。而自己却做不到,不仅沉迷男女之欢,而且完全忘记了女教恶“淫”的戒律。同师姐相比,她真的感到自己很渺小、太自私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象有一种魔力,让她不能自拔,让她甘愿沦陷、让她义无反顾! 她现在真的有点进退两难,是回到师姐身边去,光复女教?还是继续和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在一起?她真的感到很迷茫…… “万恶淫为!”“这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们不仅自己要戒淫、戒欲,而且要将天下**的男人都杀光!”“‘一轮明月照河山、天下须眉尽丧胆’!这就是我们的口号!”师父不止一次地这样教导她和师姐,教她们憎恶男人、鄙视男人、远避男人! 可是她却从来将师父的话当作耳旁风,只顾我行我素。她不但不厌恶男人,相反她见到她喜欢的男人心里就会激荡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所以当她见到一剑以后完全就深陷进了情网里。什么师训、戒律全都被她抛到了脑后。为了这个男人,她真的是舍弃了一切,包括师父亲手交到她手里的明月山庄,都被她付之一炬。她铁了心要跟着这个男人走。她的心其实是那样的单纯,纯净得就象一张一尘不染的白纸,半点世俗的痕迹都没有。她只知道爱自己所爱无怨无悔!她有时候真的不明白,师父和宗师们为什么那么恨男人?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一定要充斥满杀伐纷争、刀光剑影?为什么就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厮守一生平平静静过日子? 她心里的叛逆思想注定了她对师门的戒律采取阳奉阴违的态度。这也是她的行动为什么引起师姐高度关注的缘故。 她其实还是害怕和师姐决裂,她并不想失去她的师姐。她忘不了和师姐朝夕相伴在师门学艺的日子。她犯了错,师姐总是坦护她,替她接受师父戒尺的责罚。师姐曾经还救过她一命。那一次,她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太顽皮,竟一失足摔下了悬崖!千钧一之际,是师姐伸手拉住了她,把她从阎王手里拉了回来…… 她躺在一剑身边转展反侧,已无法再寐……天边已现曙光,鸡鸣声也已经响起,天就要亮了,新的一天就要来临。 幸好师姐给了她三天时限,她还有三天时间同心爱的人在一起。三天之后是怎么样的结果,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万花谷的天气依旧很好。 杨浩来到虾皮他们用来召开“班委会”的那间大木屋里,虾皮、老神、吴小文、龙拐、钱老二、刘勇、衡其、宋老干甚至黄跑跑,都已经等在那里了。钱老二率先用一双脚掌在桌下鼓欢迎我们的杨大英雄光临!”龙拐哂道:“钱老二你的‘手板’怎么长到脚上去了?”刘勇道:“你不知道钱老二是‘四足动物’吗?他的脚掌也能代替手掌呢!” 虾皮严肃道:“肃静、肃静!开会了!”曾国文道:“这个‘报告’由谁来作啊?”虾皮道:“学长当仁不让!”于是众人都拿眼睛看着吴小文。吴小文慌忙摇手道:“你们别看着我,我肚子里没货,还是听听你们各位的‘高见’吧。”钱老二道:“这个‘报告’应该由杨大英雄来作!”众人都赞同道:“对对对,还是杨‘大侠’最有言权。” 杨浩笑道:“那我就不谦虚了,签于华军他们仍未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京师的情况,我的意见是,大家在这里再休整一段时间,巩固一下你们的武功。” “你们都在这里啊?”门口忽然出现了几个人影,正是华军、大头、猴子三人。钱老二高兴地拉着华军的臂膀道:“你这个‘曹操’啊,说你你就到了!”华军莫名其妙道:“我怎么成了‘曹操’了?” 第九十章 神秘女教-2 “你这个‘曹操’啊,说你你就到了。”钱老二高兴道。“我怎么成了‘曹操’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哦!”华军莫名其妙道。 曾国文笑道:“没人说你是‘曹操’,这个意思是刚说到你你就到了。” 大头道:“那也应该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怎么用‘你这个曹操啊,说你你就到了’,这给人一种什么样的暗示?” 钱老二满脸不屑道:“这话有什么不对,吹毛求屁是不是?” “哈哈,吹毛求屁!是吹毛求疵吧?”众人一个个都笑弯了腰。“肃静、肃静!”虾皮不得不一再敲着桌子示意大家安静。 杨浩看着华军道:“怎么样?” 华军喝了一口水道:“龙好声还是被押在天牢里,不过处决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是九月初三。” “什么?”曾国文惊得差点压翻了板凳,“九月初三?那就是下个月啊,二十天时间都不到了!” “看来我们得加快行动,不然真的就要人头落地了!”吴小文也惊悚道。 钱老二挤了一把亮晶晶的鼻涕捏在手上道:“那我们赶快杀进京师去救人啊!我老钱愿打头阵!”龙拐等人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谢可嗤道:“你们以为杀进京师这么容易?从月初开始京师就已经戒严了,任何人进出都要刑、吏、户三部联合开出的特别通牒文书还要请名国师画影图形影印于上、并盖有九千岁府的公章方可通行,而且还三日一换,就算是只蚊子,要想进出都难,何况是你们?” 龙拐道:“猴子也太小瞧人了,告诉你,我们的武功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那些个锦衣卫,我一人可以打三个!” “你以为光靠打架就能解决问题?你知道天牢在什么地方?你知道那里面的防范怎么样?你有没有考虑过进去了能不能出得来?我告诉你,没有缜密的计划,你就算有‘万夫不当之勇’进去了也是白搭,何况大内中高手如云,那根本就不是你想象得到的!”猴子冷声道。 “不错,我们一定要制定一个缜密的计划,”杨浩道,“我的初衷是让大家都‘打进’京城去热闹热闹,但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原定的计划可能要取消,只集中一部分武功最好的人去,其余的人都在外面等候消息。”曾国文道:“这万花谷天高皇帝远,虽然锦衣卫不容易找到我们,但是我们行事毕竟也不太方便,杨浩,你可否让你的‘夫人’们作法,帮我们在京师附近建立一个秘密营地,以便我们集结?我想明月仙子若以‘奇门遁甲术’送我们去京师附近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华军道:“不错,我已经联络到了住在京师的刘智建,他在北京东郊有一所很大的宅院,离京师不过十里,京师一有动静我们就可以便宜行事,而不必劳师千里!” “就是那位在二十一世纪连助教都混不上的刘智建?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在京城置了家业?”龙拐好奇道。 “你别小看人家,人家现在可是国舅!”大头摇晃着大头道。 “国舅?”众人都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不可!”黄跑跑却反对道,“离京师那么近,又没有结界保护,锦衣卫和官军随时都会找到我们,这是不是太冒险了点?” “黄跑跑你是不是还想跑?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贪生怕死之辈?人可以不崇高,但不以太无耻!”龙拐指着黄跑跑大骂道。 “黄跑跑想跑是出于本能,这是可以理解的,”曾国文笑道,“黄跑跑不愿去京师也可以,不过到时候你回不了二十一世纪可不要怪我们。”黄跑跑歪着花岗岩脑袋道:“为什么我就回不了二十一世纪?”“我们劫天牢也好,闯法场也好,都为的是救出‘龙好声’----教导主任肖平国,因为他就是‘天德老人’,我们将他救出后,将他带到‘无忧居’,由他打开‘八宝羸命九龙匣’,取得‘激醒波’,然后由他用‘激醒波’对最爱杨浩的女人催眠,让那个女人‘杀’了杨浩,然后时空之门才会打开,我们将会顺利回到二十一世纪。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人都必须呆在一起,不能分散,如果有谁分散了,那他只能怪自己倒霉。黄跑跑,你现在还想不想跑?”曾国文道。 黄跑跑耷拉着脑袋不作声。 “其实最应该跑的是杨浩,他凭什么就一定要挨那一刀?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龙拐道。 众人都以同情的目光望着杨浩。杨浩的表情却很镇静,微微一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你们不用挨刀----这其实是最好的结局。” 虾皮叹息一声:“我倒希望这一天慢点到来,其实无论生活在这个时代还是那个时代,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光阴虚度,该笑就笑,该哭就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将遗憾带进坟墓中!毕竟人生只有这短短的几十年,我们的青春更经不起挥霍!” 众人的情绪都有点低落,每个人都在心里出一声感叹…… 钱老二一拳捶在桌上道:“不要提这些伤感的事好不好?我老钱最怕的就是大家都一个个离开,最后剩下我老钱一个人,死又死不了,活着又不好受!我求你们每个人都开心一点好不好?不要如丧考妣!”他扭头看见了衡其,连忙拽了拽他的衣领道:“臭小子,怎么不说话?说几个笑话,挖鼻屎、擤鼻涕、放臭屁都可以,缓和一下情绪,不要搞得这么闷!” 衡其却打了个呵欠,象没睡醒似的摇摇头,又耷拉下了脑袋。钱老二往他脸上仔细瞅了瞅,奇怪道:“臭小子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昨天晚上房事过度、肾亏了?”刘勇自以为是地替衡其解释道:“肯定不是了,衡其的‘男贞’是留给李诗茵的,怎么会轻易付给那位金环姑娘呢?就算金环姑娘想要,衡其也不会给呀。” 钱老二点点头:“嗯哪,虽说以貌取人有点残忍,但是人人都有选择的权利,那种丑女人,我也是看不上的。”黄跑跑道:“可是这解释不过来呀,衡其没干那事,怎么会这么无精打采的呢?”刘勇道:“那位金环姑娘一天到晚守着你,你会不会有精神?” “肯定不会。不过我还是有点奇怪……”钱老二搔着榆木疙瘩脑袋,想破了脑筋也想不透其中的原因。幸好他想不透,要是想透了,说不定立刻会昏厥过去。 杨浩道:“事不宜迟,你们先去准备一下,我这就去同菁儿商量,让她用法阵送我们去京师。” 一剑走回自己房间,忽见阿菊迎上来,神色不安道:“夫君,菁儿姐姐她,晕过去了!” “什么?”一剑急冲入房内。 小莲、小珍等众姐妹都围在床前,菁儿躺在床上正双目紧闭、人事不省。一剑急上前去探视,一面问小莲道:“菁儿她到底怎么了?”小莲道:“我等也不知原因,刚才我等都在后山练剑,练着练着菁儿姐姐就晕了过去,毫无半点征兆。我给她检查了一下,她的一切脉象皆正常,并不象有何不适,不过,她的真气似乎有点紊动,运行不是很平稳……” 一剑忙拉过她的手,给她推拿诊脉……少倾,点点头道:“菁儿的脉象确实有点不稳,这到底是何原因呢?难道是……”他忽然想起了昨天半夜生的那一幕。 “菁儿姐姐到底怎么了?”众姐妹都很焦急道。 一剑不答,继续给菁儿把脉,察看了脉路运行方向后,解开菁儿的衣衫,在她的胸腹等处点了几下。少倾,菁儿终于睁开了眼睛。“啊,菁儿姐姐醒了。”众姐妹都欢喜道。 菁儿看着众姐妹道:“你们都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单独和夫君谈谈。” 众姐妹便都走了出去,并轻轻地带上门。一剑将菁儿的手捂在胸前道:“菁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菁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我只是头有点晕,现在已经好了……” “菁儿,你不要骗我,你的身体一向很好,过去从来也没有生这样的事。你告诉我,是不是同昨天晚上的那个女人……你的师姐有关?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她是不是反对我们在一起?” 菁儿不答,却提起另外一件事:“夫君,你知不知道玉女门?” “我好象听师父说过,这玉女门又叫‘女教’,由三百年前的一个叫丁小慧的神秘女子所创,教中成员全为女子,同菁儿的明月山庄好象有点类似,据说也是以‘杀尽天下的淫贼’为教旨,她们神出鬼没、武艺高强,很让江湖人士头疼。不过这个组织后来却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我师父怀疑她们可能因第一代掌教之人的亡故而解散了。毕竟‘淫贼’的定义并没有一个真正的标准,据说女教内部对杀尽天下的‘淫贼’也分歧很大。有的主张杀尽天下的男人,有的主张不滥杀无辜……总之这个组织以后就只剩下了传说。” “这个传说是真的。”菁儿咳嗽了一声道,“丁小慧就是我的祖师婆婆,她和王秀秀、张丽红、杨君美、赵芙蓉、段兰英等本是后蜀国(五代十国时期的一个封建割据政权,由西川节度使孟知祥所创,后被北宋灭----作者注)的六位王妃。因不满宫帷争斗,愤而出走,在西蜀山抚琴台创立了玉女门,也就是女教。她们就是创教的六位祖师。” “她们原来都是宫廷中的嫔妃?那如何还能称为‘玉女’?”一剑奇怪道。 菁儿冷笑道:“她们虽为嫔妃,其实根本连皇帝的身边都未能接近。”“那她们六位的姿色看来并不怎么样,要不如何未被皇帝看上?”一剑笑道。 “汉代昭君为何也未被皇帝看上?为何流传有画师作弊之说?为何昭君出使匈奴后,皇帝后悔莫及而迁怒于画师,将画师砍了脑袋?”菁儿一连反问了一串为什么。 一剑点头道:“原来如此----她们一定充满幽怨及对男人憎恨之情,这才创立了玉女门,要杀尽天下的‘淫贼’?”“未被皇上宠幸是一个原因,其实丁小慧能歌善舞、还抚得一手好琴,曾有六次被皇上单独召入宫中为皇上献技,只是她在心机上斗不过当时的皇后王氏,因此一直得不到皇上宠幸;这也罢了,更让她感到失望的则是宫中孤苦寂寞、百无聊赖、处处受俗礼陋法羁绊、不能一展才华的囚笼生活。这才约齐其余五位要好的姐妹,愤而反出皇宫,从此对天下的男人都深表失望,更恨那等淫恶放荡之贼,必欲杀之而后快!” “这样一来,天下的男人岂不都遭了殃?”一剑笑道。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她们六人的意见就分歧很大,她们并不喜欢杀戳无辜,她们喜欢过无拘无束、不受礼法约束、天马行空的生活,偶尔也到江湖上来逛逛,杀一两个十恶不赦之徒,这些十恶不赦之徒其实也大多是和朝廷有所关联或者就是朝廷的命官。因此她们的怨气实际上还是向朝廷泄。朝廷曾几次兵清剿,都找不到她们的踪迹。同时后蜀是个短命的王朝,很快被大宋所灭。祖师婆婆她们也就失去了泄的对象,从此归隐江湖,清修过日,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六位祖师婆婆在世时也并未广收门徒,仅有丁小慧收了一个名叫张青青的徒儿,这便是第二代祖师婆婆。张青青也只收得一徒马苏苏,马苏苏也只收得一徒名叫柳恨男,这便是我的师父了。” “柳恨男?从其名字就可以看出她有多恨男人。”一剑笑道。 第九十一章 恨男其人 “柳恨男?从其名字就可以看出她有多恨男人。”一剑笑道。 “师父本叫柳如月,投在马祖师婆门下后才改名叫‘恨男’的。” “柳如月?这名字很好听啊,她改名叫‘恨男’,想必一定经受了让她铭刻一生的伤心之事,不知何事让她如此刻骨铭心地伤痛?”一剑收敛了笑容,一声吁叹道。 “不错,师父她老人家的确经历过一件让她伤彻肺腑之事……” “负心男是谁?”一剑问道。 “你怎知伤她的是男人?”菁儿奇怪道。 一剑道:“自古便有‘痴情女子负心汉’之说,大凡令女子伤彻肺腑者,不是男人又是何人?何况你师父更名叫‘恨男’?” “这你却又错了,她的伤痛并非因男人而起。”“哦?这又是何故?”一剑吃了一惊。 “师父其实至死都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更无恨他之说;师父临终时甚至是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而死……” “那,一剑就不明白了,她既然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恨’又从何而来?” “师父其实恨的是另一件事!这里有个缘故,师父本是江南一候门大户之千金,自幼深得家人宠爱,养尊处优、日子过得富足而奢华,其父江右知府对她更是宠如掌上明珠,几乎有求必应!论理,她是根本不必到江湖上来闯荡、过风雨飘摇的日子的。在她二十岁那一年,有一件事情改变了她的一生。” “她一定认识了一个男人。”一剑接口道。 “不错。”菁儿脸上现出一丝微笑,“夫君莫非也知道这件事?” 一剑道:“推理----能够改变她一生的人不是男人会是什么人?” “你可知道一个女孩儿家长到二十岁还没有嫁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就算她自己还不着急,她的父母也一定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菁儿第一次用上了比喻,“夫君应该知道,女子长到十五岁,也就是所谓的及笄之年,往往也就到了谈婚论嫁之时。她的家人一定会央求媒妁四处为她寻找合适夫家;而到了十六岁,大多数女子更是已经出嫁,没有谁还会待字闺中。到了二十岁还没有嫁的女子,你可以想象得她的家人会有如何焦急。因为到了二十岁还没有嫁出去的女子,往往说明了一件事,这位女子或者因为长相太丑、或者因为脾气不好,或者因为家风在当地口碑不佳(这主要是受父母之累----比方父母太吝啬、太刻薄)。但是我师父这三条都不是。当时我师父家的门槛几乎没被媒婆踏破。”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一剑好奇道,“是不是你师父眼界太高,男人在她眼里都成了污浊之物?” “的确如此,盖因所有的男人在师父眼中都是俗不可耐,我师父根本就看不上眼。其实说去说来,是我师父对她的父母给她挑选的‘金龟之婿’看不上眼,她要自己择挑。” 一剑摇头道:“象她家那种候门世家,恐怕容不得她自己择挑中意之人。” “错。她父亲江右知府柳昆达其实是个最开明之人士,对他女儿几乎是言听计从。对他女儿的任性倔强从无半句怨言,他甚至默许他女儿自己去寻找中意之人。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女儿看上的是什么人。” “他女儿看上的是何人?”不待菁儿回答,一剑又自己试图找到答案,“肯定是门不当户不对,要不就是官没有她父亲大,或者钱没有她父亲多,或者根本就是个穷鬼、穷书生,终于引起了她父亲的不满!” “错!她父亲绝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只要是她喜欢的,就算是个叫化子,她父亲都会把她嫁给他,而且会资助他们的生活费用!问题是,她爱上的根本就是一个可以做她爷爷的比她整整大二十五岁的老男人、一个有妇之夫!而且这个男人竟然曾经是她父亲的恩师!” 一剑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遭到雷击来形容,无论听到怎样一种结局,他都不会如此震惊。一个比她大二十五岁的老男人,又是有妇之夫,还是她父亲的恩师,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注定了那柳如月的爱是一场悲剧!可以想见,她的父亲就算再开明,再爱他的女儿,也绝不会允许她去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虽然,她的爱在现在可以寻找到许多支持的论据,甚至也确实有不少的女青年正在这样做,她们喜欢有妇之夫,她们喜欢年长的男人,认为那有“成熟感”。那些男人对这种“艳福”也是来者不拒。这才造成了越来越多的原本美满的家庭破裂、多少怨妇浸泡在泪水中,多少红颜在别人的痛苦中欢笑。原本稳固的婚姻现在都变得越来越脆弱,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就如一个暗藏的梦魇一样在增长,在吞噬着人们的善良和诚信。越来越多的人感到迷惑和彷徨,爱情是不是就是不择手段、不讲道德、可以随意破坏别人的家庭和幸福? 一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看来他对那柳如月已经由刚开始的好奇、同情完全变成了憎恶、鄙视! 菁儿也察觉到了一剑表情的变化,欠了欠身道:“不错,这的确令人意想不到。但我师父又非是你想象的那样。” “为何?难道你认为你师父是对的?” “你听我把话说完再下结论好吗?”菁儿央求道。一剑点点头,无论如何,看在菁儿的面子上,他也会把这个故事听完,尽管它是那么的荒诞无稽、那么的背离社会道德…… “那个男人叫司马寿,也是一个官,同我师父的父亲有师生之谊。这个男人同时出身武术世家,有一身精湛的好武艺。十六岁那年,他的父母给他张罗了一门婚事,娶妻刘氏。但他一点也不喜欢这门亲事,一点也不喜欢刘氏,甚至婚后几十年,都未和那刘氏同床共枕。那刘氏自然也从未给他生过一子半嗣。但是这刘氏却性情温和,虽然得不到丈夫的爱,却几十年如一日勤事公婆,毫无怨言。(一剑旁白道:“这刘氏看来也是一个可怜人。”)我师父的父亲和这司马寿也常有来往,我师父幼时跟着父亲还曾去过那司马寿家中几次。那司马寿的确是个英俊萧洒、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能文能武,和我师父是一见如故,自然也就成了我师父心目中的偶像。刚开始是崇拜,到后来则是爱慕,终陷情中不能自拨。司马寿也曾经想休了刘氏,迎娶我师父。但刘氏的贤惠、善良让他始终不能忍心那样做,而司马寿的家人则是坚决反对他休妻。司马寿也曾考虑纳我师父为妾,但这一条在我师父这边根本就行不通。我师父的父亲连这门亲事都不允,还会容自己的宝贝女儿去给别人做妾?我师父一直试图让她父亲改变主意,答允这门亲事,甚至甘愿不要任何陪嫁物品。当她第三次央求她父亲答允时,她父亲拨刀自刎了。随后她的母亲也投环自尽……” “为何会这么惨?为何要弄到如此地步?”一剑听得眼眶都红了。 “我师父后悔莫及,含泪葬了双亲,并在坟前结庐守孝三年。三年期满,她也欲自刎陨殉,向九泉下之父母谢罪。但司马寿拼死拦住了她。这三年里,司马寿也一直在照顾她,安慰她、鼓励她,让她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她父母的后事也是司马寿帮着料理的。我师父其实心里也同样挂念着这个司马寿,对他的情愫越加深迭。她也许还有企望,企望这个男人能够娶她。但这个男人终于没有娶她,而且在一个月圆之夜举家迁移,杳无所踪。我师父踏遍江湖寻他不得,终于有了遁世的念头。一个偶然的机会,她闯到了‘抚琴台’,投到了马祖师婆的门下。马祖婆听她含泪讲了自己的际遇后,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好孩子,记住,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你千万不要相信任何男人的花言巧语。’并给我师父改名叫‘恨男’。” “原来如此,你师父的名字是你马祖师婆取的。也就是说,她实际上并不‘恨男’,是你马祖师婆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了她!”一剑恍然大悟道。 第九十二章 挥泪断情-1 “也就是说,她实际上并不‘恨男’,是你马祖师婆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了她!”一剑恍然大悟道。 “实际上,师父更多的是对双亲的愧疚,师父本想遁入空门赎罪,来换取双亲的原谅。她恨的是自己,恨自己一意孤行、肆意妄为,终于铸成不可挽回之大错。她每每思忖,当时如果退让一步、听从父母之言,也许这一切就都不会生。”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师父,是世俗的不容造成了你师父的悲剧。几千年来孔孟之道不知害死多少痴男怨女、造成多少家庭惨事,多少有情人却成不了眷属,多少鸳鸯被无情棒打……象你师父这件事,表面上看是因为她的父亲反对、不容,实际上是礼法不容,你师父及她父亲皆是礼法的受害者。”一剑叹息道。 “不错,但圣人遗训又岂可不遵?礼法之道又岂能不循?”“话是不错,但也要看此礼法是否合乎人道,象男尊女卑、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必须要三从四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父死从兄、夫死从子、还要克守妇道、保持贞操;更可悲者,是婚姻不能自主,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有违反,便是大逆不道,凡此种种,实是违背人伦天理……可惜天下苍生,悟之者少之又少,敢与之抗争者更是寥寥无几。你师父和那位司马寿之悲剧的根源正在于此!”一剑慷慨陈词道。 “夫君所言差矣,”菁儿却不赞同一剑的意见,“圣人之法度,正是上顺天道、下顺人伦,乃亘古不变之真理,如果人人都遵循圣人制定之礼法,天下也不会如此淫猥猖獗!盖因世人都因一个‘淫’字浸润,思淫而乱礼节、纵欲而废法度,正如古之警言:‘万恶淫为’!‘淫’实乃一切祸殃之根源也!如果我师父不是因为‘淫’魔侵袭,又如何会走入魔道、逼陨双亲?所以马祖师婆为她改名‘恨男’,实是为了洗逐她脑中**,引领她走入光明之途!” 一剑听得不禁目瞪口呆,心道:“这玉女门、女教果然是十足的邪教,竟然将一切罪恶之源都归为如何不让人误入歧途?看来菁儿中毒也是颇深!”一剑本来还欲想再灌输一通大道理给菁儿,忽然现就算灌输得再多,菁儿也未必会听。为何?因为菁儿是大明朝的人,和他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一个时代,他要是跟她讲什么男女平等的思想,岂不是对牛弹琴?而且是一头认死理的“倔牛”?他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当下问道:“菁儿,你说了这半天,好象还是没有说到正事----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出现如此症状,是不是你师姐干的?” 菁儿轻嗽了一声,疲倦地合上了眼皮,瞬即又睁开道:“我正要说到此事……夫君,你可知道明月山庄的宗旨是什么?” “知道啊,‘杀尽天下好色徒、铲尽世间不平路’!”一剑的两道剑眉一挑道。 “不错,我教的宗旨就是要‘杀尽天下好色徒、铲尽世间不平路’。不过,很可惜,菁儿自从接掌明月山庄后,却从未认真执行过,就算要杀,也只杀几个十恶不赦之徒,对于大多数虽然‘好色’、但并无太多劣迹的男人来说,却都是放过了的。这是因为,菁儿始终觉得上天有昊生之德,这些男人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理应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因此,大多数的好色男人,菁儿都没有杀。” “看来菁儿天性善良,并不是嗜杀之人,此实乃苍天之福也。”一剑由衷赞赏道。好奇心又忽然驱使他问了下一个问题:“那你们总共杀了多少个好色男人?”“不多,七百二十八个。” “七百二十八个还不多?”一剑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这七百二十八人皆是可杀之人,有二百四十一人是钱塘帮的海盗,他们杀过的人是他们人数的十倍!另有一百二十人是山西汾家堡的土匪,他们为祸一方,也是死有余辜;此外有长江中的水贼、沙漠里的响马,还有各式独行大盗,还包括**贼、嫖客、**无耻的官吏、富户……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死!我们杀人之前往往都事先侦查清他们的劣迹,确凿无疑后才动手!本来还有一万零五百六十七个也在我们的剪除名单上,但我却放过了他们,因为他们介于可杀不可杀之间……” 一剑点点头,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菁儿没有杀这一万零五百六十七人,我替他们感谢你再造之恩。” “夫君何故拿菁儿取笑耳?”菁儿微嗔了一剑一眼道。 一剑正色道:“此非取笑耳,你可知道这一万零五百六十七人中有多少人是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还有多少人是忠厚良民、勤勉官吏、忠臣良将、或是与世无争、只知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的小百姓?他们是家中之梁柱,他们的父母妻小全靠他们挣钱和劳作来养活,你要是杀了他们,岂不是造下天大的祸孽?我当然要替这一万零五百六十七人及他们的家人感谢你。” 菁儿道:“我知道夫君对我们明月山庄的作为其实并不赞同。但是菁儿身为玉女门之徒,虽不能将门派扬光大,但也不可坐视它在我手中湮灭,因此,你我的缘分恐怕就此尽矣……” “什么、什么?”一剑这下是真的大吃了一惊,“什么缘分就此尽矣?难道菁儿要离开一剑不成?” “不错,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如就此分离……”菁儿眼中似有一丝幽怨和不舍,但脸上的表情却坚忍而决绝。 “不,我不许你这样说,我不许你离开我!”一剑几乎咆哮起来,“你说过要‘执子之手、与之携老’,你说过我们永远也不会离弃对方的,你说过的话你难道全都忘了?” “夫君,请原谅,菁儿也不想离开夫君,此举也是情非得已……” “我知道,一定是你的师姐,是她要将我们分开!她究竟以何要挟菁儿?菁儿你的昏厥一定也与她有关!她为何要如此残忍,一定要拆散我们?”一剑激动地抓住菁儿的手臂摇晃道。 “此事与师姐无关……夫君,菁儿也舍不得离开你,但是此段情结菁儿却非割断不可,他日若是有缘,你我再续好吗?” “他日?他日是多久?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还是来生、下世?”一剑悲愤道。 菁儿心疼地用她温柔的手轻抚着一剑的脸,幽叹了一口气道:“夫君,事已至此,菁儿也不便再瞒你。我们玉女门修练的这门功夫叫‘软玉温香修罗真经’,修练者除了必须是玉女外,还不得近男色,更不可与男子成亲,否则内力便会逐渐散失,同时会有一股毒脉侵入心腑,轻者丧失武功、重者危及生命。吾师姐就是不忍吾堕入魔邪,这才前来点醒菁儿,为的是救菁儿一命。菁儿唯有回到玉女门,方可止住邪魔。因此,菁儿虽然不舍得夫君,但情势所迫,不得不暂和夫君分开……” “竟有这事?”一剑只觉得毛骨悚然,“但为何过去从未见你提及此事?是不是你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一剑仍然不相信菁儿所说,就算菁儿说的是真的,他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他怔在那里,人都象傻了一样。虽然他知道和菁儿会有诀别的一天,但他也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如果真如菁儿所说,那么为了菁儿的性命着想,他和菁儿也是非分开不可的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一剑冲出房门,仰天大呼…… “夫君,菁儿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子,菁儿会不安的……”菁儿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一剑身边,轻拉着他的手道。 一剑霍然转身看着菁儿的眼睛:“菁儿,你告诉我,你是跟我说着玩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不会离开我的,你告诉我,你说呀!”菁儿的泪水溢出了眼眶,摇摇头道:“夫君,这一切都是真的,菁儿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师姐说了,她给了我们三天期限,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在一起,在这三天里,菁儿仍然陪着你,菁儿仍然在你身边,菁儿求你开心一点好吗?” 一剑眼睛赤红,声音沙哑道:“菁儿,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改变了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难道就没有可以改变之道?万事万物皆相生相克,‘软玉温香修罗真经’的邪辟应该也有法子可以镇宁。菁儿,你给我时间,让我去寻找破解之法好不好?” “据菁儿所知,世界上暂无任何办法可以化解‘软玉温香修罗真经’的邪辟----因为自丁小慧等六位祖师婆婆创立‘软玉温香修罗真经’以来,还从未被人破解过!” 看来从正面突破菁儿的心障毫无结果。一剑决定采取迂回包抄的办法。他努力平定住自己的心绪,拉着菁儿的手道:“好,就算这一切已无可挽回,一剑一定会珍惜这最后的三天。不过一剑心中还有一事未明。”菁儿道:“什么事?” “就是关于你的师姐,我想听听她的故事。” 第九十三章 挥泪断情-2 “就是关于你的师姐,我想听听她的故事。” “你想听她的故事?”菁儿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凄笑,“她的故事不好听。” “哦?为什么?”“因为她的故事比师父的还要悲惨。”“这又是为何?莫非她的经历也和你的师父差不多?”“师父的父亲至少对师父还算宽容,师父的父亲一直都是宠溺着师父的。而师姐就不一样。她的父亲对她要严厉得多。她因为不听话,不知挨了她父亲的多少责罚。她父亲甚至还差点杀了师姐所爱的那个男人。但是师姐却很能忍,她可以忍受父亲的责罚、家人的白眼,她只求那个男人能带走她。那个男人也曾信誓旦旦地答应了,答应带她远走高飞。但是到最后他带走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而师姐也被她的父亲赶出了家门。在一个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师姐生下了那个男人的骨血。那时师姐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她抱着孩子咬牙走了几百里的路,在一座豪宅里找到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却已经成了别人的乘龙快婿,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坐在那豪宅的大门外哭了三天三夜,哭干了所有的眼泪,直到冻僵过去。而她的孩子,那幼小而无辜的生命,就死在了她的怀中……” “这男人简直就该千刀万剐!”一剑的手指骨节掐得“咔咔”出了响声。他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禽兽! “你告诉我,那男人在哪里?”一剑的手握住了剑柄。 “他已经死了,死在师父的剑下----第四天的早上,师父恰好有事经过那里,听旁观者说了情形后,二话不说就闯入豪宅,将那豪宅里的男人全部杀了,当然也包括那负心贼!” “杀得好!三天三夜都不管人家的死活,可见那豪宅里没有一个好东西!”“然后师姐就跟着师父回了‘抚琴台’,从此以杀淫贼、铲欲魔为已任。五年来,死在师姐剑下的淫贼一共有二百八十六人!” 一剑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如此大开杀戒,就不怕杀错无辜?你师姐叫什么名字?” “李莫言。”菁儿淡淡道。 “李莫言?”一剑直骇得毛骨悚然,捶着胸脯压惊道,“幸好没叫李莫愁……” “李莫愁是谁?”菁儿愕然不解道。“啊,一个叫金庸的先生写的一本小说里的人物,是虚构的,也不在这个朝代……”一剑胡乱用言语搪塞,一面暗骂自己:“怎么搞的,老是**二十一世纪的名词?” 菁儿奇怪道:“夫君你在说什么?”“啊,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我只是很奇怪,你师姐的名字怎么和那个李莫愁那么相象,只有一字之隔?”内心道:“但愿她们的品性不要象就好了……不过这又不太可能,这位李莫言也杀人不眨眼,无疑和那李莫愁是一丘之貉,品性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虽然她的身世很可怜,但若是因此而产生心理变态,仇视所有的男人,由受害者变成了害人者,那就殊为可恨了!” 菁儿见一剑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不由奇怪道:“夫君,你的气色为何不佳?”“我在想,你师姐的所作所为也着实让人震恐、让人不敢苟同……”“其实我师姐是一个很好的人,她杀的都是一些大奸大恶,从无滥杀无辜。而且师姐和我情同姐妹,是除了我师父外对我最好的人!”“是啊,在你眼里她也许是一个好人,”一剑打着哈哈道,“她杀的那些人你们也都认为是应该杀的,因为毕竟你们都是同门师姐妹,你们站在同一立场,当然不会觉得她做错了。不过在外人看来却未必。也许在江湖正道人士眼里,她就是一个邪魔也未可知呢!” “才不是呢----夫君今日说话为何阴阳怪气,总是说我门派的不是?”“啊,不是不是,一剑不是这个意思。好了,不谈这个问题了。不过一剑还有一个疑问。”“哦?夫君还有何疑问?” “一剑想听听菁儿的故事。”“我?我没有故事。”菁儿淡淡道。“为何会没有呢?你的祖师婆婆、师父、师姐都有一段精彩的故事,为何你就没有呢?是不是也是因为一个男人曾经‘负’过菁儿,让菁儿伤透了心,菁儿才加入玉女门,要‘杀尽’天下淫贼的?” “不是。”菁儿脸上微微一红,摇头道。“那又是为何?”一剑问道。“因为菁儿从一出生就不知道爹娘是谁,是师父在一条荒僻的路上捡到了菁儿的。菁儿的身上包着一块红布,上面写着菁儿的生辰八字,以及菁儿的姓氏,但父母、籍贯都未注明。”“哦。”一剑心内的触动绝不亚于听到她师父、师姐的故事。这说明菁儿根本就是一位弃儿!还有谁的身世有菁儿这样可怜?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要她,宁肯将她丢在路上,让天来选择她的命运?假如不是被人捡到,而是被豺狼叼去又如何得了?是什么样的父母有如此狠心?是偷吃禁果者,怕别人知道了他们的丑事?还是家境贫寒、实在无力再养活这样一张小嘴?或者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宫廷中常有类似“狸猫换太子”的惨剧生)?从菁儿所说的情况来判断,她应当是属于前面两种情况。“狸猫换太子”的角色是不会将她的姓氏和生辰八字写上的。但不管怎么说,弃儿的命运都是最悲惨的!她们不负责任的父母生了她们却不愿抚养她们,而宁愿将她们丢弃掉,这是何等的惨事?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这些父母的作为与虎狼何异? 当然了,把她们丢弃在路上让别人捡去,这还算好的了,更有甚者,或者丢在马桶里溺死、或者用手掐死、或者用绳子勒死、或者丢下悬崖摔死……多少无辜的生命就夭折在她们的亲生父母手中!诚然,在古代人们不知道计划生育,也不懂得怎样避孕,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自然没法养活那么多,所以只好采用这种悲惨而又无奈的办法来减少出生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但这种事想起来仍然令人毛骨悚然、实在太过残忍! 可能菁儿的父母都不会想到,这位被他们狠心抛弃了的女儿,日后会出落得如此仙姿玉容、艳绝尘寰……不知道他们将她丢弃之时是否也曾犹豫、是否也曾不舍、是否也曾用揪心裂肺的脸庞贴过她红扑扑的小脸? 一剑不胜稀嘘,实在不忍再问下去。 他至此也终于明白了玉女门和明月山庄为何会如此恨男人、恨淫贼?世上薄情、淫浪之徒也确实该杀!如果不是他们的薄情淫浪,又怎会造成如此多的人间悲剧? “这么说,是你的师父将你抚养长大的?”一剑吁叹道。“不错。师父既是我的师父,更是我的父母,是她给了我生命。”“等一等,如此说来你入门应该比你的师姐早,怎么反而你做了师妹呢?” “不错,但是师姐拜入我师父门下却比我早,而且比我虚长了一岁零两个月,论理我都应该叫她师姐。而且师父当初也不打算让我拜入她的门下。她其实是希望我长大后回到自己的生身父母身边去。是我自己执意要留下的,我师父拗不过我的心思,最终答应了我的请求。那时师姐已拜入她门下半年多。” 一剑点点头:“看来你的师父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存有天理人伦,至少她就不希望你去恨男人、杀男人,她更希望你回到父母身边去侍奉高堂,然后嫁个厚道诚实之人,平静过日,勿卷入江湖的腥风血雨之中!我现在越来越理解她们、同情她们了……菁儿,我也看出你的心性其实也是如此的纯朴善良,你的身上几乎没有你师父、师姐的那种唳性,否则你也不会要为自己择婿、更不会解散明月山庄、义无反顾跟一剑闯荡天涯。”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但我却无论如何还是割舍不断对师父、师姐的情谊。而且我也为我过去的任性妄为感到愧疚----如果不是师姐这次来点醒我,我可能会陷得更深……夫君,请原谅,菁儿一定要回去,要回到师父身边去!” 第九十四章 匪夷所思 “夫君,请原谅,菁儿这次一定要回去,要回到师父身边去!”菁儿的眼里泪光盈盈,但语气却绝决坚韧、不容商榷。一剑心中叫苦不迭,他明白,菁儿之所以如此绝决,一定是跟她的师姐来到这里有关,一定是她的师姐对她说了什么挟裹性的话,还菁儿看来又很听她师姐的话! 这个李莫言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何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来横插上一杠子?如果菁儿任由她师姐带走,那无疑这一切的计划就都完了,这次穿越实验也必将迎来一个灾难性的后果!看来是该向她挑明这一切的时候了…… 一剑竭力镇定住自己的情绪,凝视着菁儿的眼睛,深吁了一口气道:“一剑也有一个故事,不知菁儿想不想听?” 菁儿嘴角绽出一丝愉快的笑容道:“夫君的故事,菁儿也很喜欢听。” 一剑却又顾左右而言他:“菁儿在听这个故事之前,一剑还有一个问题。”“夫君还有什么问题?”“菁儿在遇见一剑之前,是否经常做梦,梦见一剑身着奇怪的服装,出现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是呀,夫君如何得知?”菁儿大感惊奇----其实都是她和一剑结识后,不经意间将这些话告诉一剑的,她自己却忘了。 “因为一剑也经常做同样的梦。”“哦?”菁儿似乎来了兴致。一剑看了她一眼,这才开始讲他的故事:“其实我们梦里的事都是真的,我们本就是从那个朝代而来。”“那个朝代?那是个什么朝代?”“那里叫‘二十一世纪’,你我原本都是生活在那里的。你在一所‘学堂’里执掌教鞭做‘先生’,而我是你的‘弟子’。我们都是在一场‘实验’中来到了这里的,在那场‘实验’中,我们依据所掌握的‘科学原理’,制造了一个强有力的‘引力场’,形成了一个平行于我们的世界的‘平行空间’,也就是‘时空隧道’,我们正是通过‘时空隧道’来到了这里,亲身体验这古代的生活和喜乐哀愁。但是我们最终还是要回去的,因为我们的根在那边,我们的‘肉身’都保存在那边。如果我们迟迟不能回去,我们的‘肉身’将会腐朽或者变成永远不能醒来的‘植物人’,而我们的灵魂也终将永远飘荡在这孤寂冷凄的平行世界里!” 菁儿茫然地摇摇头,对一剑的故事显然摸着头脑、如听“天书”一样。一剑真的着急了,他情不自禁地又抓住了菁儿的手:“我知道你听不懂,可是你一定要听我说!你不能离开我、离开大家,你必须帮助我找到‘天德老人’,再由‘天德老人’打开‘八宝羸命九龙匣’,开启‘时空隧道’!” 菁儿摇摇头道:“夫君,请原谅,菁儿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夫君,我知道你舍不得菁儿离开,菁儿同样也舍不得离开你,可是我们却必须要分开的!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是苍天的安排。天意又岂是人力可违?夫君,菁儿求你不要这样,菁儿虽然离开了你,可是菁儿的心仍然在你身边,和你永远相伴……对了,菁儿记得你说过,要菁儿送你和你的朋友去京师,救殿阁大学士龙好声,菁儿一定会作法送你们过去。”“菁儿,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你告诉我,你师姐在哪里,我去找她,我去亲自跟她说!”“她行踪漂泊不定,不知道在何方----何况你去找她亦是徒劳,也许,她现在已经回了‘抚琴台’也未可知。” “‘抚琴台’在哪里?你告诉我!”“‘抚琴台’在西蜀山一带,乃是一个有结界环绕的幽闭之地,你这样找是根本找不到的。夫君,听菁儿的话,不要再执拗了好不好?你这个样子,菁儿真的很心疼……” 虾皮等人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事情已经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觉得奇怪,杨浩去和明月仙子商量事情怎么会这么久?几乎一天了都还不见他回来,其实他们的准备早已都做好了,行李包袱都已经打点停当,单等明月仙子作法上路。龙运鹏道:“真是怪事,这杨浩都去了一整天了还不见回来,就算和他的九位夫人亲热,那也要看是什么时候嘛。”“就是,乐不思蜀了!”黄跑跑插话道。钱老二搔着花岗岩脑袋道:“我看这杨浩肯定‘打 炮’打入迷了,他精力再充沛,这样打下去,迟早也会打光‘子弹’,变成阳痿!” 曾国文道:“你们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杨浩现在不抓紧时间和他的夫人们热乎热乎,等回到二十一世纪,大家作鸟兽散,他想热乎也热乎不成了。”“是啊,理解杨浩。”吴小文和虾皮都赞同道。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忽然刘勇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道:“衡其那小子……”众人吃了一惊道:“衡其那小子怎么了?”刘勇喘了一口气道:“我刚才从衡其的房外路过,想看看衡其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没想到他的房门关得紧梆梆,里面还传来一阵奚奚索索的响声和床板翻动声,我舔破窗纸一看,你们猜他在干什么?”“那当然是干‘好事’啊!”众人一齐鼓噪道。 “等一等,”钱老二一把揪住刘勇衣领,“你是说他和‘塌鼻豁嘴’……不,金环姑娘在干那事?这怎么可能?他不嫌金环丑了?打死我也不信!”“我骗你是畜生!”“这,真的让人意想不到……”众人皆摇头道。 “咕咚!”走廊里忽然传来一声闷响,象是有什么物体倒在了地上。众人急忙拥出去一看,原来是李诗茵昏倒在地上。接着高媚真忽然掩脸大哭起来。钱老二不解地捅了捅她:“高傻妞,你哭什么,又不是你‘老公’和别人好上了?”高媚真满脸懊丧道:“都是我,我不该出馊主意,让小红给那金环易什么容,以至衡其还真把那金环当成了宝贝,是我害了诗茵姐,把衡其那臭小子推给了别人!” “这不怪你。”李诗茵竟从地上又爬了起来,瞪着无神的眼睛道,“这事的确讶异,据小红说那‘明月美颜丸’的效果只有两个时辰,如今两个时辰早已过去,那金环的易容效果也早已失效,衡其怎么还会和她……看来这是我自己干的蠢事,我活该如此!”李诗茵并没有哭,但眼泪却已扑簌簌落下……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了,伤心自己玩过了头,自己给自己酿了杯苦酒。这杯酒虽然苦涩,但却还得自己饮下! 年轻的朋友们,做什么事情千万不要玩过了头,否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治的。人生是场游戏,但是一定要遵守游戏的规则,如果愚弄游戏,最终也必将会被游戏愚弄!李诗茵如果不自作聪明去给那位金环姑娘易容,也就不会生这些事。虽然衡其受制于金环其实是另有原因,但是那天晚上没有那些事的话,衡其也根本就不会和她“玉成好事”。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第九十五章 推心置腹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杨浩!”众人皆惊喜道。杨浩却淡漠地对众人点点头道:“你们都回各自房间休息吧,去京师的时间改在后天。”众人闻言俱回各自房间。但虾皮、吴小文、老神、华军、谢可等人却没有走,他们知道杨浩一定有话要说。因为他们已看出杨浩明显气色不佳。 杨浩也不多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虾皮等人的神经都是一紧。 “我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杨浩尽量让神色变得舒缓,以不至于给虾皮等人造成过重的压力。 但当杨浩的故事讲完,所有的人的额头仍然沁出了汗水。吴小文摸着有点秃的脑门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伟波则不停地扭动着身躯,似乎有无数的蚂蚁在身上爬----总之那感觉实在是糟透了。老神曾国文这回也紧蹙着眉头,再也没有了“风水先生”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和风度。华军和谢可也沉吟不语。 “如果没有唐老师的支持,我们就有必要筹划一下劫天牢或者法场的把握了。”华军先天言道。“我认为,就算没有唐老师的帮助,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劫出‘天德老人’也问题不大。”谢可也插言道。 曾国文似乎也重新拾到了一点点信心:“是啊,只要有杨浩这把天下无敌的‘夺命剑’在,加上我们大家的努力,劫出‘天德老人’应该没有问题。” 杨浩却摇头反对道:“我这把剑并非‘天下无敌’,其次,就算我们救出‘天德老人’,找到了‘八宝羸命九龙匣’,也必须唐老师在场才行!” “为什么?”众人都奇怪道。 “我不是人,我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我对不住你们大家!”杨浩忽然抱住头,眼里充满悔恨和懊丧,他的指甲也不停地挠着头皮,指甲几乎都抠进了肉里! 虾皮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道:“我知道,你是因为爱上唐老师而感到痛悔吧,这没什么呀,现在不是都流行‘师生恋’、‘姐弟恋’吗?唐老师才比你大了三岁,那小龙女都比杨过大了五岁呢,他们不照样爱得死去活来、还为千古称道。你和唐老师,不‘明月仙子’的爱情其实也是惊天地、泣鬼神,也将是一段千古流传的‘佳话’!”“是呀,只要你们两人心心相印,又何必在乎那些世俗伪礼呢?我们对你和唐老师只会敬重有加,而绝不会看不起的,我们想和唐老师有这么一段艳遇都求不来呢!”吴小文也安慰他道。 “你们不要再安慰我了,我真的不是人,我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啊!”杨浩几乎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你到底怎么‘不是人’嘛?”众人面面相觑,猜不透他闷葫芦里到底是什么。 “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我一直想对你们说,可是却一直说不出口。我真的是世界上最卑鄙无耻、最虚伪下流、最自私自利的人!不,我不是人,我是混蛋!我就是一个混蛋!”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混蛋’嘛?作为学生爱上自己的老师,这有什么不可以?我就不认为这犯了天条大罪!”虾皮喝了一口水道。 “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你们会原谅我吗?”杨浩赤红的眼里几乎滴出血来。实际上,他的头皮已经被他的指甲挠出了一道道血痕。“行行行,无论你犯了什么样的大错,就算和唐老师把孩子都生下了,我们都会原谅你!”曾国文叫道。众人也都随声附和。大家实在不愿看见杨浩现在这么痛苦的样子。 “好,那我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你们还记得生在明月山庄后洞里的事情吗?也就是农民被杀的那件事。农民被杀之后,他的‘智慧眼’实际上已经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什么?‘智慧眼’就在你身上?那你怎么不激醒唐老师她们?”众人皆大吃了一惊。 “因为我卑鄙,因为我自私,我被美色迷昏了头,我眷恋这个虚幻但却美好的世界,我想和菁儿在这个世界尽量呆得久长一些,因此我隐瞒了我有‘智慧眼’的真相,没有及时激醒菁儿她们,我反而编造了一个谎言,说要由‘天德老人’打开‘八宝羸命九龙匣’,激醒最爱我的那个女人----那个身体里储存有信息波的女人,然后我们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 “也就是说‘天德老人’的故事根本就是你编造的?”虾皮道。“‘天德老人’的故事一半真、一半假;如果当时我及时激醒唐老师她们,那么根本也就不必实施‘天德老人’这一计划。但是现在我们却非得执行这一步计划不可了。”“为什么?”华军奇怪道。“因为经过了一连串的波折后,‘智慧眼’根本已经不在我的身上。”“在谁身上?”曾国文道。 “在那个储存有信息波的女子身上!”“……”众人半晌无语。 老半天,吴小文才吭声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换了别人可能也都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个世界上真正凡脱俗的人是没有的,就算是清修苦行的和尚,他们也未必不会想着某个尼姑,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色空’,如果有人真的做得到,我一定给他磕三个响头!” “是啊,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再自责也没有用,关键是实施好营救‘天德老人’这一步,然后再找到储存有信息波的那位女子,我们照样功德圆满!”曾国文道。“情关最难勘破,自我也最难克服,”华军吁叹道,“你能说出这一切,说明你在克服自我上已经迈出了很精进的一步,我们现在只要把后面的工作做好,还是能够弥补的。” “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说明一下!”杨浩面色凝重道。“什么事?”众人觉得杨浩已经坦白得够可以了,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出来。 “那个储存有信息波的女子其实就是菁儿!” “什么?就是她?”众人这下是真的大吃了一惊。 “这就是说,就算‘天德老人’打开了‘八宝羸命九龙匣’,如果没有她在场,那同样没有效用!”虾皮只觉得脊背冰凉,冷汗涔涔而下。“这的确有点麻大烦。”曾国文也搔着花岗岩脑袋陷入了深思。“现在看来这也是我们必须经历的一个‘劫难’,唐僧都经历了八十一难才取到了真经呢,我们肯定也要多经受一重考验才能达成我们的愿望!”吴小文叫道。 “如果不能激醒唐老师,那我们说不定就永远留在这古代了,大家要有心理准备!”虾皮正色道。“我看我们还是一步一步来,先去把‘天德老人’救出来再说,然后再等待时机出现转机!”华军敲着桌子道。“这就要考验杨浩和唐老师的爱情经不经得起考验了。”谢可忽然笑道。 “猴子什么意思?”虾皮不解道。 “很简单,如果唐老师真的爱杨浩,她一定会再回到你身边来,只要她回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虾皮和吴小文一齐问道。“你们两个问这么傻逼的问题,肯定是没有谈过恋爱,根本就不懂深陷爱河中的女人的心思!她现在只是受她她师姐的挟裹,勉强为之吗,她其实心里一定舍不得杨浩的,女人只要一旦对某个男人真正用了情,那么她就会用她的一生来培护!自古就有‘痴情女子负心汉’一说嘛,这说明女子是比男人更专情一些的。是生理结构上来分析,女子的大脑属于‘感性大脑’,男子则属于‘理性大脑’,感性大脑的感情自然要比理性大脑丰富得多。她们更看重的是那一份感情的交融而不是肉欲,相反男子则更看重的是肉欲。所以男子比女子更容易喜新厌旧。因为男子对某一女子作出爱恋之情,通常并不是经过深思熟虑,而只是凭表面的一些粗浅印象就决定了是否去爱这个女子。爱过之后又很容易忘怀掉!我敢肯定,唐菁儿对杨浩用情至深,决定了她一定还会回到杨浩的身边!”猴子滔滔不绝、手脚并用比划了一大通。 “这话听起来好象有点道理。”众人都将信将疑。 于是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到了杨浩身上…… 第九十六章 情归何处 于是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到了杨浩身上…… 杨浩却眉头深锁,一脸忧心。他很明白菁儿的脾气,她说要离开他那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而且一旦离开,很可能在短时期内是不可能回头的。也许会有那么一天,菁儿会回来找他,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可以等,无论等到什么时候,哪怕就是等到地老天荒!可是别人呢?艳溪大学穿越来的全体师生能等得起吗?他杨浩就算不回去,在这大明朝住下来了,可是别人愿意永远呆在这个异次元空间里吗? 他实在是没有信心…… 曾国文忽然叫道:“还是让我老曾来算上一卦,看看卦象上到底是怎么说?”说着,他眼睛一闭,掐着手指头又掰算起来----所有的人都盯着他的手指头,仿佛他的身上真的附着一个能预卜“吉凶”的邪神!就连虾皮,这一次都没有再批他是“封建糟粕”了。 “啪!”曾国文忽然将手掌往桌上狠狠一拍! 众人的心几乎都被他这一拍给震得跳出了胸腔……每个人都铁青着脸默不作声,每个人的心都直往下沉……因为他们都知道,曾国文这么一拍,肯定预示着一件事情! 大凶之兆! 谢可几乎将头都凑到了曾国文的鼻子底下,连他鼻孔里的鼻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他不是对曾国文的鼻毛感兴趣,而是以一种近乎六十度的仰角,仰望着曾国文那几欲凸出眼眶的眼睛,嘶哑着嗓音问道:“到底是吉还是凶?” 曾国文也俯视着他,声带出的气流几乎从鼻孔里喷到了谢可的脸上:“大吉大利,上上之兆!” “上上之兆?”吴小文、华军、虾皮一齐将脑袋凑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相信的神色。 “不错,是上上之兆!从卦象上来看,绝对是大吉大利,也就是说,最后我们一定会顺利回到二十一世纪,完成这次穿越实验!” “不可能。”吴小文道,“你这命肯定算得不准!就目前的局势来说,如果唐老师离开我们,那无疑将是最糟糕的局面,我们能否顺利回去真的就是个大问题!因此,‘大吉大利’是根本不可能的!” “是啊,这的确令人怀疑!”华军也赞同道。 曾国文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算错了,于是排开“四柱”,口中念念有词,又重算了一遍,结果还是“大吉大利”。虾皮道:“不用算了,现实是如此的糟糕,你却算了个‘大吉大利’,你这一套真的该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去了!” 杨浩忽地站起身道:“还有三天时间,我再去做做菁儿的工作,看能否挽留住她?” 华军道:“不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只要自己尽力去做了,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想我们也不必悲观绝望,路是人走出来的,我们也一定会找到转机!” 杨浩这时已走到门口,他忽然又转过身,看着众人道:“我刚才听你们议论衡其的事,他怎么样了?” 吴小文道:“听刘勇说,他正和那金环大白天躲在房间里干‘好事杨浩不由一楞,“他的思想这么快就转过弯来,不嫌人家了?”“是啊,他的‘觉悟’也提高得太快了,现在不但不嫌人家了,反而搞得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了呢!”曾国文不无疑惑道。 “这不符合衡其的性格……”杨浩若有所思道。 “难道那金环对衡其使了什么‘媚术’?”华军也奇怪道。“怕是有‘内媚’哦。”吴小文忽然哂笑道。“什么‘内媚’?”华军不解道。“‘内媚’,就是说,那个女的床上功夫很厉害,‘服侍’得衡其爽歪歪,因此衡其着迷了,也不嫌人家貌丑了。” “不可能。”华军摇头道:“男人最看重的是女人的表面现象,也就是说容貌顺眼不顺眼,而不是讲究什么‘内媚’。一个女的再有‘内媚’,容貌上让别人不接受,那也是没用的!”曾国文也赞同道:“是啊,又不是找**,还讲什么‘内媚’?我看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这个女的可能有问题!”杨浩沉吟道。 “她有什么问题?”众人都紧张起来。 “我去把这个谜团揭开!”谢可忽然拍案而起道。杨浩点点头道:“接近她时要小心,一旦现了问题,先不要打草惊蛇!”谢可微笑道:“我‘妙手神偷’多少也算个‘人物’,连罗刹鬼婆婆那样的狠角色都被我偷走了药葫芦,这个金环料也不在话下吧?”华军道:“你别托大,还是小心点好!”杨浩也点点头。 “大姐,我们真的要离开夫君吗?”小莲等人围在唐菁儿身边,叽喳个不停。菁儿点头道:“不错,我们必须要离开他!”“可是师叔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逼姐姐?”阿菊愤愤不平道。她们实际上都曾是唐菁儿的属下,按玉女门的规矩,是不能和唐菁儿以姐妹相称的,实在是唐菁儿以姐妹之礼待了她们,而不是拿师门内的辈份尊卑来压她们。不过她们提到或者称呼唐菁儿的师姐李莫言时,还是要按门内的规矩称她“师叔”的。 菁儿摇头道:“不,师姐并没有逼我,是我自己想回去----我等自离开师门以来,只顾贪恋尘世间的风花雪月、茑歌燕舞,任性妄为、把师父和各位宗师的教诲早都抛至九宵云外,实已触犯我女教门规,本来我应当到师父和各位宗师坟前去自刎谢罪,但师姐念我是初犯,故此网开一面,让我杀了夫君,或者率领你们回去重振明月山庄……吾自思和夫君朝夕相伴也有些时日,又怎能忍心杀他?所以,为今之计,只有跟随师姐回去……你们姐妹如不愿跟我回去,吾也不强留,毕竟人各有志,不可相强。” “菁儿姐姐,我们情同姐妹,自然是你到哪里我们到哪里!”小莲坚决道。小珍、冬香、虹虹齐道:“姐姐到哪里,我们自然也跟到哪里、生死无悔!”莹莹和美珠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道:“姐姐,我们非要离开夫君不可吗?不离开不行吗?”唐菁儿看着她二人道:“你二人不想离开夫君,那就留下吧,夫君也需要有人侍奉,我原本就不想都带你们走。”莹莹和美珠齐道:“我们更舍不得菁儿姐姐,我们愿意跟菁儿姐姐走!” 现在就剩下小红和阿菊没有表态了。小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态,当她听到菁儿作出这个决定后,心里面除了震惊几乎就是一片空白,脑子里都快迷糊了。她虽然不明白菁儿对杨浩的真正意义,但她知道,菁儿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肯定是不利于杨浩、虾皮他们执行“穿越回归”计划的。但是她如果不离开,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她实在无法避免那份尴尬。她只是把杨浩看成同学,并没有看成“夫君”。当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她还可以装聋作哑,但当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她这时甚至有点恨阿菊,恨阿菊“杀”了农民,如果农民没有死,所有的人早都被激醒了,也就没有了现在这回事!她更恨农民,为什么偏偏激醒了她而不是别人?如果她没有被激醒,她也就和所有的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当是在一场梦中。可是现在别人还在梦中,她却独自醒了,这份孤独与寂寞又岂是常人能够体会得到的? 鬼使神差,她竟说到:“我也跟随菁儿姐姐,菁儿姐姐到哪我也到哪!” 于是所有的人都将眼光看向了阿菊。阿菊的脸上微微现出一丝羞云,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忽然轻咬朱唇,吁叹道:“既然你们都跟随菁儿姐姐去,那就让我留在夫君身边好了!”说完上前,粉拳舒拢,向唐菁儿跪拜下去:“姐姐,非是阿菊不愿跟随姐姐,实是我等若全都离开,那夫君岂不是形单影只、孤苦寂寞、可怜之至?那他岂不是会很痛苦?姐姐,就让阿菊留下,陪伴在夫君身边吧!” 唐菁儿轻轻将她拉起:“吾也正有此意……菊妹聪明伶巧、善解人意、又勤勉细腻,正是吾考虑的合适之人选……” “不可!谁都不许留下!”窗外忽有一人厉声道。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九十七章 月夜话别 “不可!谁都不许留下!”窗外忽有一人厉声道。 “啊,师叔!”众姐妹都惊慌起来。 “师叔,你为何如此不通情理,不让我留下照顾夫君?”阿菊天不怕地不怕,当下悲愤地向窗外大呼道。 “哼,不知廉耻、不守妇训、私配淫男,还在这里妄言虚声,其不知耻还是明知耻却故为之?”窗外那人冷哼道。 “你不让我留下就是不通情理!”阿菊毫不相让道。 “师妹,这都是你调教出来的好属下!上梁不正下梁歪,师妹,你教导无方,难辞其咎!” “师姐,这全都是师妹之错,请你不要责怪阿菊妹妹……”菁儿从床上艰难欠起身,向着窗外道。 “哼,明日就是三天之限,明日午夜子时,你要么提杨一剑的头来见我,你我从此各走各的道,两不相涉!你如不忍心杀他,那就老老实实率你的人跟我回抚琴台去,从此改邪归正、重振明月山庄,行斩**欲之责,永远不准再见那杨一剑!” 李莫言的声音如炮仗一般震得房中每个人的心头都震荡不已。 “师叔!”小莲冲到窗前推开窗阖,想再次申辩。唐菁儿止住了她:“她根本就不在这里,这是她用的千里传音之法……为今之计,我等只有离开夫君!” 李莫言提出的这两条的确是苛刻以至:要么将杨一剑杀死,要么永远离开杨一剑!这两条众姐妹其实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无论选择哪一条,对她们来说都太残忍……权衡之下,也许选择后一条还稍微好一点。 菁儿又咳嗽起来。小莲上前轻轻替她捶着背,一边问道:“姐姐,你的身体到底是何原因?为何突然如此羸虚?”“此乃是在雷泽之地困囚‘雷母’时耗费真气过多所至,若能调息三月,自可回复,并无大虑。”小珍叹道:“我还以为姐姐的身体不适是和师叔的出现有关呢。”“你们师叔她其实是个好人,并非奸佞讹诈之徒,虽然她生性比较执拗,但她绝无陈隙害吾之理。” “可是你先前不是对夫君说,你是因为修习了‘软玉温香修罗真经’,而修习了这种功夫就只能保持玉女之体,而不能和男子有染吗?”小莲疑惑不解道。看来先前一剑和菁儿的谈话她们实际上都听去了。唐菁儿摇头道:“我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搪塞夫君,好让他不至过于阻止我等而已……好了,事已至此,你们都去歇息吧,等明天午夜子时,我等作法去抚琴台,回我教总坛所在。”阿菊眼睛红红道:“那夫君呢?” “夫君自然不会随我等前去----明日我还要作法先送夫君和他的朋友去京师。不过吾现在功力不继,届时恐需各位姐妹一起运功助力之。” 又是月圆之夜。 万花谷西北方一处高高的山巅上。山巅上有一块半亩见方的平地,一剑和九位夫人立在平地上眺望着暗蓝色天穹中的那一轮明轮。夜风撩展着他们的衣袂和束一阵阵拂荡飘扬。 一剑吁叹道:“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圆啊,为何月圆人却难圆?”唐菁儿强作颜笑道:“我等今夜俱在,正是欢聚团圆,夫君为何如此伤怀呢?今夜对此美好皎月,我们夫妻不如来联吟诗句,自娱一回,夫君和众位妹妹以为如何?”众姐妹道:“我等不会吟弄诗词啊?姐姐何故出此难题?” 一剑道:“菁儿此意甚好,今有宋时苏轼之《水调歌头》,正合此景此意,我等就来联诵如何?”当下起了个头,对着天上的明轮吟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菁儿接口道:“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菁儿吟完,笑对众姐妹道:“谁来对上下一句?”小珍、小莲推让了一番,还是小莲接着道:“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阁,”“高处不胜寒!”不等小莲说完,阿菊接了口去。“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小珍总算接上了茬,眉宇间已有了一丝忧愁。“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小红也吟出了下一句。“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虹虹今天晚上就没有舒展过眉头,吟出来的诗句更加重了浓浓的哀怨。“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莹莹和美珠几乎是含着泪花吟出了这接下来的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冬香吟完了最后一句后几乎是大放悲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一剑将全篇从头至尾又吟诵了一篇,然后霍然转身,看着菁儿等人,神色凝重道:“菁儿,一剑还是那句话,为何月圆了人却不能圆?” 菁儿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神伤,幽幽道:“夫君,你听这一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可见明月也并非夜夜都圆的,普天下之苍生也并非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总会人有骨肉分离、四海漂泊,正所谓‘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你我夫妻,只是暂时分离,他日有缘,必还有再见面之机会,夫君为何执著于一时呢?”菁儿说完,忽然又现出一丝微笑:“夫君,菁儿说过,菁儿绝非量小不能容人之人,今日你可与小莲她们单独一晤,叙叙离情,也不枉姐妹们和你夫妻一场。” 一剑环顾小莲众姐妹,人人脸上都挂着泪痕,伤心之情溢于言表……一剑不忍睹视,转过身,默默向平台的另一边走去。 最先走过来的自然是小莲,她的泪水虽然已经象水一样哗哗地流淌,但她却还能平抑住自己的表情,并没有过分的露出伤感之态。她站在一剑面前,定定地凝望着一剑,任泪水在那里流淌……一剑轻轻替她拭去泪水。他眼前仿佛出现了**谷中小莲攀着藤条奋不顾身去取“鬼花”的情景。“姑娘,愿幸运之神永远眷顾你。”一剑在心里为这善良、单纯的姑娘祈祷。 “夫君,多保重,小莲的心永远是你的!”小莲说着,忽然在一剑脸上吻了下,忽然低着头,快步走了回去。 第二个过来的是小珍。她也同样在流着泪,眼睛象水蜜桃一样的红肿……她也同样给了一个一个深情的吻,然后低着头离开。一剑能体会得出她们心里伤心的情形,他真的深受感动,同时再次骂了自己一千遍混蛋…… 冬香、莹莹、虹虹、美珠也依次与一剑一一泪别……她们的感情是那样的纯真,她们的心灵是那样的洁净、她们对爱的诠释是那样的让人动容。冬香的身世和菁儿一样是孤儿。莹莹、虹虹、美珠并不是孤儿,她们的家境其实都算不错,但是飞来的横祸让她们在一夜之间也全都失去了至亲至爱的人,成为了孤儿。要说悲惨,谁的命运有她们悲惨?要说不幸,谁还能比她们更不幸?但是她们依旧对生活充满着期待,她们依旧以积极的态度来对待人生,她们从没失去对生活的信心,因为她们心中有爱,爱就是她们生命的全部动力! 一剑的泪水也在哗哗流淌,他实在不忍心与这些可爱单纯、明净无邪的女孩子们分离。虽然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她们的“夫君”,但就算是朋友,他也不忍就这样与她们分别……他只有一个愿望,愿佛主保佑这些女孩子们,让她们洁净的心灵永远也不要受到忧伤和痛苦的侵袭! 阿菊站在了他的面前。出乎意料,阿菊并没有流泪,表情也是淡淡的,仿佛竟没有受到前面几人的感染。一剑心里有一丝宽慰,他原本就是希望这些女孩子不要太沉溺于悲伤,他更希望看到她们明朗、开心的笑容。只有她们开心,他才会感到开心。 “夫君,我走了。”阿菊温柔地向他挥挥纤手,象春风一般和煦的声音从她性感的朱唇中轻轻传出。一剑也温柔地对她点点头:“去吧。” 阿菊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箭一般冲入一剑怀里,双手紧紧地扣搂住一剑宽阔的胸背,将头深埋入一剑臂膀中,整个人泣不成声…… 第九十八章 离情依依 阿菊忽然回过头,箭一般冲入一剑怀里,双手紧紧地扣搂住一剑宽阔的胸背,将头深埋入一剑臂膀中,整个人泣不成声…… 一剑感到这可爱的女孩身体在不住地颤抖,她的体温一阵阵地传涌到一剑身上,她心里的那份纯洁无暇的情愫也正绵绵不断涌入到一剑心中。一剑就这样和她紧紧地拥抱着,任情感在两个人的身上如电流般交织穿梭……这女孩的爱是这样的炽热诚挚、是这样的纯粹朴素、是这样的直接执着,如荡漾在心田中的暖流、如奔腾欢畅、无拘无束的小溪、如朝霞般明媚璀灿、如清泉般甘润爽口……一剑实在不忍拒绝这热烈真挚的爱,如果不是因为菁儿已深入他的心中,他真想敞开心胸,尽情享受这份爱恋!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人们会流传下这样的诗句 只羡鸳鸯不羡仙! 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又如何会明白这个道理?人间胜境不在天上也不在地下,而在人的心中!心中有爱,就是最绝妙之胜境!是以人的寿年虽然有限、人间虽然充满了悲欢离合、喜怒哀嗔,但还是有那么多的人热爱生活、热爱生命、为身边的每一件微小的物事感动、喝彩,因为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处最美好的胜境,那就是爱!年轻的朋友们,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如果你正在恋爱中或者你正在被人爱,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拥有了这世间最美好的胜境,好好地去享受这份爱、去珍惜这份爱吧,千万不要漠视、千万不要放弃、千万不要回避!当然你也要用心去呵护这份爱、这份胜境,因为这就是属于你的天堂!幸福的时光往往稍纵即逝,你一旦错过了将后悔终生…… 却说一剑紧紧拥抱着阿菊,真想冲动地说声:“阿菊,我爱你,我好想和你立刻就合二为一,从此你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但他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轻轻替阿菊拭去泪水…… 最后一个来到他身边的是小红。按理,小红已经很明白自己的身境,也很明白眼前的事态,她应该是很冷静、很睿智的了。可是她的眼睛为何也通红通红?她的腮边为何也挂着晶莹的泪水?一剑轻笑道:“小红,你也‘入戏’了?”小红哽咽道:“我也决定了跟唐老师她们走……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好想哭……”“为什么?是舍不得吗?我又不是你的‘夫君’,你也不是我的‘夫人’。”一剑仍然想逗她笑。小红的泪水却哗哗流淌下来。一剑敛去了笑容,叹息道:“你不要真的哭好不好?你装给她们看也就行了,不必真的哭出来。” “我不是装,我是真的想哭……”小红以手掩嘴,啜泣道。“为什么?”一剑不免有些奇怪。小红却又顾左右而言他:“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会醒过来?我宁愿象她们一样没有被激醒,我的心里可能会好过一点……”一剑仔细地端详着小红,似乎已从她的眼里读出了些什么,他不由轻叹一声:“小红,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苦,我知道真的让你很难做……不如你向菁儿挑明,言明我并不是你瞩意之人,这样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离开你菁儿姐姐她们,也不用承担这份痛苦!”小红拭了一把泪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不用承担这份痛苦?你又怎么知道我就不想承担这份痛苦?就算要我承担,我也是心甘情愿……”小红眼中明显有一种怨嗔之色,怨嗔一剑误解了她的意思。 一剑一呆,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实在读不懂小红眼里的嗔怨。 莫非小红竟然愿意承担这份痛苦? 一剑心内苦笑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他并不善于捕捉女孩子们的心思,他虽然有九位“夫人”,但他却并非是一名情场老手。他也只能看出那种直截了当的、明白无遗的爱,但他却看不出那种含蓄、深沉的爱。但是中国人的这种传统习性更善于表达的就是含蓄和深沉,必须要用心去体会。稍一迟钝可能就会误解对方的意思,甚至弄成完全相反的结局。中国人的这种表达习性固然有一种深沉的美,但也往往会造成许多误解和悲剧。相比之下,老外直来直去的风格倒是值得广大国人借鉴。 一剑真的不明白小红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他叹息一声,想要抬手替小红拭去泪水,但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下来,嘘吁道:“小红,我真的希望你好好考虑我刚才说的话,你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痛苦。” “我现在就很痛苦!”小红泪光盈盈,忽然嚷了一声,箭步上前,一把勾住一剑的脖子,将自己的红唇贴上了一剑的朱唇! 一剑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现在才明白,小红也是爱上了他!爱得天恸地殇、爱得无可救药! 不管人世间有多少悲欢离合,也不管人世间有多少喜怒嗔怨,浩荡青冥照样按照自己的步伐更替轮循,正是日出日落,岁月无情。眨眼间一昼夜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曙光从雕花窗格里照射了进来,直倾泻到一剑和菁儿身上。一剑和菁儿都一夜未眠,自始至终都相拥相偎着,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从自己的怀中溜掉、幸福和温馨就会离自己而去…… 一剑看了看天色道:“日上三竿了,该起床了。”菁儿也跟着他道:“日上三竿了,该起床了。”但是两个人却谁都没有动。 一剑努力地想撑起来,但菁儿已用胳臂弯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撑起来。一剑幽叹道:“菁儿,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一剑,一剑也舍不得离开菁儿。为何你又要如此苦苦折磨自己呢?你告诉我,你师姐在哪儿,我们一起去向她求情,让她成全了我们,不要苦苦相逼。” 菁儿摇摇头道:“师姐根本就不会答应的……你知道师姐是要我怎样对待夫君吗?”“你师姐要你怎样对待一剑?”“师姐要我……师姐要我,杀了你,提头去见她!”菁儿说得平平淡淡,一剑却听得心惊肉跳!他很明白菁儿的性格,她如果要杀他那简直易如反掌,只消在一剑睡着时轻轻一刀,一剑的人头就会落地!这个女子无疑是很爱他,但她却更听她师姐的话!她师姐要她离开一剑,她就果真下了决心要离开一剑。如果她师姐强求她杀了一剑,她也难保不会那样做!毕竟她是被邪教洗了脑的人,她的门规教律始终是第一位的! 想到此,一剑更加深了对那个李莫言的痛恨!什么李莫言,简直就是“李莫愁”再世!不,比李莫愁还要狠毒得多! 不过,在菁儿面前,一剑仍然装得若无其事,相反露出一丝微笑道:“那你为何不趁一剑睡着时砍下一剑的脑袋呢?”菁儿回答他的是贴住他的嘴唇给了他一个深情的热吻……这一个吻其实已经清楚回答了一切! “姐姐,姐姐!”小莲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菁儿和一剑都是一慌,本能地松开了对方,各自拿住被缎的一角遮挡住自己的身体。然后菁儿才红着脸,挽了一把散乱的青丝应道:“小莲,何事?” 小莲在门外道:“姐妹们都已去谷前的‘别君坪’布置法阵,她们正在等待姐姐去动阵眼。”原来,为了将一剑他们送往京师,菁儿和小莲等众姐妹议定,要在“别君坪”布置一个强大的传送法阵,这个法阵其实也就是菁儿“火遁之术”的放大版,同上一次在明月山庄后洞的那个“九天揽月大阵”是一样的。由于姐妹们功力有限,所以“阵眼”一般都是由菁儿去做的。 姐妹们依旧是按八卦方位站定,七彩的光华在萦绕着她们…… 由于姐妹们的身体都比较虚弱,法阵的功效并不是很强大。一剑决定让虾皮他们分批由法阵传往京师。第一批传过去了朱华军、谢可、老神、吴小文、钟礼兵、龙拐,让他们去打前站。两个时辰后又将虾皮、宋老干、刘勇、王庆、葛红军、刘婷、邓莉、夏红等人传了过去。下午才开始传第三批,第三批的人最多,包括了钱老二、高媚真、衡其、李诗茵、黄跑跑、聂小霞、邹文莉等,当然还包括了金环,看来她已经决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铁了心要跟定衡其一辈子,再也不想回到十四公主身边去了。我们的衡其同志呢似乎还很乐意。这些天来,他甚至根本已经忘记了李诗茵的存在。 第三批人传完后,已经是日暮西山。众姐妹都在等待着进行最后一次传送----传送一剑离开。但一剑却迟迟未动,始终是站在法阵外,痴望着众姐妹。 众姐妹也痴望着他,也不急于动法阵…… 大家都似已痴住,都希望时光就此凝滞,不要再前行,分别的时刻永远也不要到来…… 残阳如血,它的最后一丝霞光也已隐入了西山。而在东山头,又升起了一轮明月轮----自然是昨夜的那一弯浑圆浩洁的圆月。但今夜它的边缘已经有些缺失,它已经不再圆了。 人不圆,月也不圆! 为何这一刻让人如此心痛? 第九十九章 心碎时刻 月不圆,人也不圆! 为何这一刻让人如此心痛?心碎?这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分离?相亲相爱的人为什么要分开?难道人真的抗不过命运的捉弄? 夜已深,更漏残,那一轮明月似乎也不忍见这离别的景象,隐入了云层中。夜风轻拂着所有人的头,远处的木屋里星星点点的灯火,已经一盏盏渐次熄灭。木屋里的农人都已进入梦乡。他们永远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克尽克守地完成着自己每一天的工作,他们不会因为虚度光阴而伤悲,也不会因为看见花谢叶落而烦恼。他们只懂得遵循自然规律而活着,绝不会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烦恼。 所以他们其实是最幸福的,虽然他们的日子过得简简单单、波澜不惊,他们也没有什么惊天的壮举,但他们过得踏实、自在。这种生活,其实也正是一剑他们所向往的。可惜现实却不容许他们这样去生活。他们的生活注定了要充满惊涛骇浪,他们的生命也注定了要历尽曲折坎坷。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宿命…… 一剑和菁儿她们仍然就这样痴站着,仿佛是十蹲雕塑立在那里。 夜色更深,小木屋里最后一盏灯都已熄灭。幽蓝色的天幕上点缀着几颗稀疏的星光,更加重了一层冷清和凄宛…… 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子夜? 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是有一个人却清楚得很。 月色又淡出了云层,凄冷的月光照射下,一道幽暗的身影忽然落在了“别君台”的边缘,这道影子拖得修长而又诡异,仿佛是阴曹的煞星降临了人间! 但一剑他们仍然没有动,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已有不之客来临。 “看来你们还真舍不得分离呀!”那个身影出一声娇笑。这人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很温柔、很妩媚,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听到,都会呯然动心。但是在这样幽静、冷凄的夜里,她的声音却引不起人的丝毫好感,相反给人以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让人恐骇,让人战栗,让人起鸡皮疙瘩。 “子夜已到,你们不肯作出抉择,是不是要别人来替你们作?”那人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而冷酷!她的目光其实只盯着菁儿一人,其他的人似乎根本就不入她的眼。 她就站在菁儿的对面,装束几乎和菁儿一模一样,面孔几乎也是大致无差。只是,她的这张脸写满的是阴鹜冷晦,让人仿佛置身在一座冰窖里,从体表一直冷到心腑!菁儿却永远是那样的明丽可人,让人心醉…… 这两个人是同门师姐妹,但心性却如天壤之别! 菁儿的眼里闪着泪光……面对她尊敬、爱戴的师姐,她的目光是崇敬和谦卑的,但却又有一种执拗和倔强,她的内心其实也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冲突,她的天平实在不知道该倾向哪一边…… 李莫言自然也读懂了菁儿眼中的含意,她心中闪过一丝怆然,她知道,倔强的师妹这回未必会听她的话…… 她其实也是很爱她的师妹,她绝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猜忌疑妒之人,她只是想一心一意想把玉女门扬光大。她痛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她的恨是有理的,她永远也不会原谅那个抛弃她的男人,虽然那个男人早已死在师父的剑下。 但她却意犹未尽,总认为天下该杀的男人实在是太多太多……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小师妹会为了一个男人完全抛却掉了女教的宗旨,她实在不能容忍小师妹的任性胡为!因此她必须要阻止这件事!所以她并不是恨一剑才要阻止这件事,而是因为她恨男人,恨所有的男人! 但是师妹的眼神却清楚明白地告诉她,她很有可能不会听她的话,她很有可能会为了这个男人而和她决裂!为了一个男人,而和她割断师姐妹亲情,值得吗?她不禁也涌上了一丝伤心…… 但是为了师门的荣誉,就算和师妹决裂,她也在所不惜! 师姐妹俩就这样用眼神进行着一场无声的交锋,一时间谁都无法占到上风。 玉女门不是简单的武林门派,她们除了研究普通的武功外,更是着力于研究“奇门遁甲”、研究玄学。玉女门的开山鼻祖丁小慧早年曾经跟随一个隐尼学过艺,那个隐尼据说根本就不是中土人士,有一身上天入地、擒龙伏虎的本事。有人曾亲眼看见她化成了一条“龙”在天上飞……她还骑着一条大蛟出没于波涛汹涌的东洋大海中;她甚至还会五行变化……她实实在在就是一个异人! 当然如果硬要用“科学原理”来解释,可能也会流传有许多种版本,比如说她可能是特异功能者,比如说她有可能是“外星人”。但这么一个“神尼”确实将她的一身玄学都传给了丁小慧,丁小慧的玉女门这才得以笑傲江湖,令天下须眉丧胆。(本人的另一本书将专门来讲述奇女子丁小慧的传奇)。 所以玉女门是最讲究天赋异禀的,而且一定要是玉女,才能修成最佳境界。李莫言加入玉女门时自然已经不是玉女,所以这注定了她的修为已经受到一定的限制。但她是个很能吃苦的女孩子,硬是靠勤能补拙练全了玉女门的全套功夫。但她却怎么样也无法达到师妹唐菁儿的境界。她知道自己不如师妹。所以当师父将玉女门的派生组织明月山庄交给唐菁儿打理时,她一点也不感到忌妒或者不平。相反她由衷替师妹高兴。所以她更加不能容忍师妹做出离经叛道之事。 师妹眼里的反抗让她颇有几分忌惮,师妹那几个伶俐强悍的属下也让她不敢掉以轻心。而且还有一个虽然只有一只手臂,但却号称是“夺命一剑”的杨一剑! 如果对方十人一齐出手,她很难想象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但就算是粉身碎骨,她也一定要将师妹拉回到正路上来,一定要阻止她们继续干那“**无耻”的勾当!在她看来,所有的人都应该无欲无念,都应该去出道修身!实在是世界上最无耻的念头!这种念头应该永远从人们的心目中铲除! 师妹眼里的反抗之光越来越烈…… 怎么?菁儿师妹,你真的要和师姐翻脸?你真的要和师姐一战?李莫言紧张得手心都微微出了汗!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斜挎在身后的一柄古怪的武器----那不象刀也不象剑,象是一个放大了的梭子(农家织布用的那种菱形的东西、中间大、两头尖),约有四尺来长,闪着幽幽的寒光……这个武器其实是有个名字的,叫做“断肠杵”。至于威力嘛,李莫言已用它杀了二百八十六人!这二百八十六人中,有一半以上都是江湖中和十二大门派掌门齐名的一流高手,剩下的一半也绝不是泛泛之辈!能不能死在她的杵下,还要看够不够格! 李莫言也明白,对方虽然人多,但大都体力虚弱、真气不足,而且她还是有她的“杀手锏”的,这些年来,她潜心钻研玄学,创立一个很厉害的玄招,叫做“千绝风刃壁”,此招出,数百丈方圆内都将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由真气组成的无形壁垒之中,里面的气流快旋转,能够在瞬间将进入壁垒中的人撕成碎片! 她自信这一招出,对方几乎无人能够逃脱……但是她还在犹豫中,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催此阵? 菁儿自然也从李莫言眼中看出了她的挣扎、困惑、痛苦和绝决…… 她内心也在默默念叨:“师姐呀师姐,你难道真的就不懂得菁儿的心意?菁儿又怎会和你翻脸?又怎会和你兵戈相向?” 她忽然惨笑一声:“师姐,你我姐妹情同手足,我又怎会和你兵戈相向?菁儿知道想要师姐收回成命亦是不可能,但是菁儿实在不想回抚琴台,菁儿也不想再管世间所谓‘**男女’之事……菁儿只想和夫君在一起平淡度日。师姐既然一定要以师门之命相逼,而菁儿又不能从命,那么菁儿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 “什么事?”李莫言大惑不解。 菁儿轻笑道:“这件事一定会让师姐满意……菁儿只求这件事完后,师姐不要再为难我的夫君和小莲她们。” 李莫言疑惑道:“师妹,你的意思是……是只有你一人跟我回去?” “答应我,好吗?”菁儿企望道。 “其实她们大都是你半道所收的弟子,她们回不回去亦无所谓。至于这个男的,只要你和他脱离了关系,师姐定当不会难为他。” “好!”菁儿“好”字出口,看了一眼一剑,又环顾小莲等众姐妹,眼中满是深情和不舍…… 她慢慢转过身去,冲李莫言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走”---- 但她的人却在这一刻倒了下去! 一点寒星般的光倏地迸入一剑眼帘----赫然是一柄短匕的光! 那柄短匕正插在菁儿胸口! “菁儿!”一剑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 (第五卷完) 第一百章 生死两茫 那柄短匕正插在菁儿胸口! “菁儿!”一剑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 他疾风般掠上前,飞快点了菁儿数处大**,护住她的心脉,然后单手托起她的身躯,悲呛地大呼道:“菁儿,菁儿!你不要吓我,你睁开眼看着我……你为什么那么傻?” “姐姐!菁儿姐姐!”小莲、阿菊众姐妹也如一群惊燕般飞掠而至,悲恸哀呼…… 菁儿却双目紧闭,呼吸、脉跳早已骤停! 那实是致命的一匕,那匕尖无疑已经深深地插进了她的心脏! 原来她早已抱定必死之决心……她本想横剑决别,但剑身太长,目标太大,不等她做出动作,必会被人阻止----李莫言和她相距不过五步,她虽然刻薄冷骛,但也并不希望她死。而一剑和众姐妹也不过离她七、八步,要冲过来夺剑是易如反掌。 所以她选择了用短匕----她的短匕早藏于袖中,袍袖遮掩,竟然瞒过了所有的人,包括站在她对面的李莫言! 此时不必说一剑等人痛不欲生,就连李莫言也是绝没有想到会生如此变化!她虽然早就领教过师妹的倔强冥顽、九头牛也拉不回的性格,但也没有想到她会刚烈到如此地步,竟然会以死来抗争,以死来表达她的坚强决心! 李莫言的心也碎了,泪水横溢,悔殇莫及,整个人都楞在了那里…… “菁儿、菁儿!你睁开眼啊,你看看一剑,你不要这么狠心,你不要离开一剑啊!”一剑五内俱伤,抱着菁儿逐渐变冷的身躯,出一声声啼血的呼唤……但是菁儿任他摇晃呼嚎,却再也不能睁开她那双珠泽明灿、柔情似水的眼睛了! “姐姐、姐姐!”众姐妹也泪如决堤江海,不敢相信和她们朝夕相处的菁儿姐姐竟然就这样离开了她们…… “让我看看她!”李莫言忽然分开众人,挤了进来。她拉过菁儿的手,想给她脉诊一番。 一剑却忽然冷冷地推开了她,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声咆哮道:“不许你碰她!你这个疯子,不可理喻的女人!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妈亲!”一个稚嫩的男声忽然传入了众人耳中,接着一个少年旋风般地闯了过来----正是郭离! 原来,今日早上,菁儿曾经找到郭离,让他和一剑的那些朋友一起离开,并宛约告诉他,“妈亲”们不会和他一起去,他从此只有杨叔叔一个亲人了。郭离却不愿意和“妈亲”们分开,他一个人跑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里疯狂地练刀、郁郁寡欢了一天。一剑等人也都沉浸在离别的伤痛中,竟然都忘了去邀他。想不到他这个时候闯了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菁儿,也看到了一剑正指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咆哮。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妈亲和杨叔叔被人欺负了,而这个欺负他们的人无疑就是这个陌生的女人。 他忽然出一声象狼一般的嘶嚎,“呛”地一声拨出了腰刀,“刷!”刀光便刺出…… 郭胜的外号叫“快刀”,能够被称为“快刀”的人自然就不是一般的快。如果只是一般的快,那无疑就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他已死在更快的人的刀下。另一种就是他的刀根本就不够快,他也根本不敢到江湖上走动,所以他还有命,所以他只能是浪得虚名。 但是郭胜却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而且也有不少人见证过他的刀快。见证过他的刀快的人也大都死了。活着的人当然还有很多,用刀的高手也不在少数。可是却没有人敢称“快刀”。为什么?因为他们都有自知之明,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刀不够快,不敢乱到江湖上卖弄,所以他们还能活到现在。 郭离是郭胜的儿子。郭离从小到大玩的就是刀,练的就是刀! 郭胜也没有传他别的本事,就传给了他刀术。不象做官的人的老爹,可以传给他为宦做官之道,以待将来能做比他老爹更大、更神气的官。也不象做生意的人的老爹,可以传给他生意之道、生财之道,以待将来他的生意能做得更大、赚的钱更多。 他的爹就传给了他刀术。他传给他刀术也并不是就期望他去杀人。而是希望他能够自己用刀去剥开野兽的毛皮,不至于饿着自己;或者去做个保镖、护院,只要能够用刀混碗饭吃。那就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郭离是郭胜的儿子,流淌着郭胜的血液。他血里的那份东西注定了他学刀也比任何人都要得心应手。何况他本身并不愚钝。所以他的刀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人所能比的。郭胜的刀有多快,他的刀也就有多快!他欠缺的只是经验! 李莫言内心本就充满了愧疚,又被一剑一顿指摘,自然更是无话可说。因为师妹的死的确跟她脱不了干系……她沉浸自责和悲痛中,自然也就没有瞥见那迅雷般刺过来的刀光,以至当她看到刀光时,根本已经无可闪避了! 千钧一之际,一股大力撞开了她……然后她就看见那把刀正插在一剑背上,那个莽撞少年则吓呆在一边…… “夫君!”小莲等姐妹全都骇得毛骨悚然,急奔过来抢救一剑。 李莫言忽然再一次泪流满面。是这个男人救了她,替她挡了那致命的一刀!曾几何时,固执冥顽的她要一心拆开师妹和这个男人。固然缘于她心中对男人的恨,但其实也有另外一种情愫在她的心潮中涌动。这种情愫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莫非她是在悲悯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见不得师妹和心爱的人举案齐眉、比翼于天地间、连理于合欢之枝?所以她才要拿师门的那些戒律、陈规来要挟师妹?师妹和这个男人真心相爱,自己凭什么又要去阻止他们、拆散他们?自己的悲剧还不够,还要让这种悲剧延续到师妹身上? 不!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一定要自己来赎! 李莫言忽然怆然一声嗟叹,一手抱起菁儿,一手抱起一剑,倏地凌空飘然而去…… “师叔,你干什么?快把菁儿姐姐和夫君放下来!”阿菊悚然叫道。 小莲道:“让她去----师叔此番定是将菁儿姐姐和夫君带去抚琴台以‘太息还魂法’疗治,以期救活他二人。” 小珍道怀疑道:“‘太息还魂法’真能救活菁儿姐姐和夫君?”小莲摇摇道:“此事也说不定准,一须看菁儿姐姐和夫君的造化,二须看师叔的道行是否能将‘太息还魂法’挥到极至……” “师叔在天赋上就不如菁儿姐姐,她的道行也不一定能好到哪里去,我真的很担心她的‘太息还魂法’是否有效?”阿菊哭丧着脸道。 “我等现在别无他法,只有静候师叔佳音了……我们姐妹现在功力衰竭,急须闭关数日进行恢复。菁儿姐姐和夫君现在师叔处料也无妨,大家现在都回各自房中歇息吧。” 此时郭离还坐在地上抱着头呆,小莲轻轻拉他起来道:“好孩子,这不关你的事,这只是一个意外,妈亲和杨叔叔都会没事的,你也回房歇息吧。”郭离眼泪汪汪道:“可是我却杀了杨叔叔,我却杀了杨叔叔……我好害怕,呜呜……” 阿菊、小珍等都走过来安慰他:“‘儿子’,不要哭了,男子汉不许哭鼻子,咱们的‘儿子’更加要坚强……妈亲们要闭关复原,还要靠你给妈亲们护法呢。” 劝了好一阵,总算将他劝好。大家慢慢走回村去。 夜朗星稀,月儿似乎蒙上了一层薄纱,变得浑沌而诡异…… 小莲紧张地看着天边那淡淡的辉光,眉头蹙成了一团。小珍不解道:“姐姐,怎么了?为何这样不安?”小莲道:“我感到结界的边缘有点紊乱----象是有谁在攻击我们的结界!” “什么?有人在攻击我们的结界?”姐妹们都紧张起来。 “不好,结界被攻破了!”小莲忽然一声骇叫,“呛啷”拉出了宝剑。 她的话才落音,天边忽然闪过一道闪电,接着又是数道,从幽暗的天穹中一直接到地上。“轰隆隆!”霹雳声此起彼伏,红的绿的白的闪电交相穿织,电光闪铄,宛如十八层修罗地狱被搬到了人间。 “大家赶快布阵,准备迎敌!”小莲大声骇呼道。 众姐妹立刻手擎宝剑,布成了一个八子连环之阵…… “哈哈哈哈,你等功力衰竭如此,何必还要作困兽之斗?”随着一阵志得意满的阴骛笑声,一干人倏地降落在众人眼前。 当先一人自然就是那鬼兄和他的狗吠天,还有他的二十四鬼使,其余数人想必就是神捕门的四大天王醉生梦死王圣芳、死去活来齐一虎、不死不休何作言、死皮赖脸李四海以及锦衣卫总教习炮筒手雷厉风、东厂司礼监太监诸葛淮等人。这些人竟然从中阳镇一直追到了万花谷! 更让小莲等人骇然的是,一个黑缎面缀梨花长裙的少女也同时现身,无数朵娇艳诡异的血竹花在她的身前身后飘曳,诡异恐怖的气息令人窒息……想不到这人妖这么快就复原了! 众姐妹一个个都手脚冰凉…… 第一百零一章 长夜难明 敌众我寡! 小莲的第一反应便是扬手打出一串烟弹,试图再次来个金蝉脱壳。 白色的烟雾才起立刻便又消散无踪----只见那人妖玉指轻拈,弹出一颗粉色小球,“蓬”地一声几乎和小莲的烟弹同时出,粉色的光芒迸射,竟将那可以掩藏形迹的白色烟雾化解于无形! 小莲等人皆呆楞在了那里,只得打消了借烟雾隐遁的念头,立在原地以静治动。 “你们以为今天还能逃得了吗?我的‘血影珠’可是专门对付你们的‘遁形迷烟丸’的,它可是一面‘照妖镜’,看你们明月山庄的妖孽还往何处匿身?”那人妖娇笑道。 “住嘴!你们才是祸害人生的妖孽,凭什么诬指好人?”阿菊怒目道。 “你们是好人吗?”那人妖收敛了笑容,冷哼道,“和魏公公作对的人都不是好人!” “这几个都是小鱼小虾,那‘夺命剑’和那‘明月仙子’好象不在其中呀?”那诸葛淮开言道。“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这几个都是杨一剑的‘夫人’,杨一剑断舍不得割爱下这几位美人,那‘明月仙子’也一定不会丢下她的好姐妹。咱们住了她们,还怕那杨一剑和‘明月仙子’不自己送上门来?”鬼兄陈灌西阴笑道。 “郑得功的女儿在不在?有她一个,就算没有‘夺命剑’和‘明月仙子’,也不虚此行了!”四大天王之一的王对芳冷哼一声道。 小莲等人心中皆是一惊,明白美珠也同样是他们垂侵的目标。她用一种只有明月山庄中人才能听懂的蚁语传声对场上众姐妹道:“我们一定要保护好美珠妹妹!待会儿大家一齐运用火遁之法将美珠妹妹送走!”小珍提醒道:“还有郭离。” 蚁语传声实际上就是一种腹语,借助腹部器官的振动来出一种人耳听不到的声波或者次声波,再被具有相同频率的人接收到。明月山庄的人会蚁语传声并不为怪,因为大凡这些神秘组织为了不让人侦破他们的秘密,大都会在危急的时候采取这种非常的传递信息的手段。 就在姐妹们暗自运功准备作法的时候,郭离偏偏又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一见这些个凶神恶煞围住了众位“妈亲”,不由大急,当下冲了出来,护在小莲等人身前,紧握刀柄道:“你们这些人想要干什么?为什么围住我的妈亲?” 诸葛淮脸色一沉:“给我拿下!” 立刻有两名锦衣卫凌空跃起,两支剑如毒蛇吐信一般分刺向郭离心脏! 郭离显然从来没有与人交过手,也不懂得出手的轻重----不该重的他重了,此时他的刀却劈得很轻----虽然很轻,仍然有一个家伙的双膝被斩断,成了一个没有腿的木桩;另一个家伙握剑的手则从肩胛骨处被削断,那只断手带着剑飞上了天空…… 诸葛淮等人立即骇然变色----想不到郭离的刀竟然这样快! 那两个断手断脚的家伙鲜血迸溅,在那里惨呼嚎叫。 王圣芳突然拨剑,将那两名剑手刺死,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诸葛淮的脸色更阴,他紧盯着郭离手上的刀道:“快刀郭胜?” “不是快刀郭胜,快刀郭胜年届三旬,这小子形容尚幼,说不定是郭胜之子也未可知!”死去活来齐一虎阴骛地摇头道。 “不许你们提‘缩头乌龟’的名字!”郭离的眼睛血红,钢刀紧在攥在手中,似乎是猎户面对着一群恶狼,随时准备搏命一击。 郭胜的名头之响,这些大内中人自然也有耳闻,郭离露了的那一手犀利的刀法,不但震住了诸葛淮等人,连人妖都凝目而视,不敢大意。不过郭离的刀虽快,却显然毫无江湖交手的经验,要不然斩下的就不单是那两个人的手足,而是级了。直到听到齐一虎说他不是郭胜、只是郭胜的儿子后,众人的神色方稍有舒缓。 王圣芳阴笑道:“小子,你的刀法够辣,你想不想混个正经出身啊?” 郭离根本就不甩他,头一仰,闷声道:“不想!” “臭小子,你不想死就滚远点!”不死不休何作言冷冷喝道。 “几位老大闪一闪,让我的狗来陪他玩玩。”陈灌西忽然开言道。他的手正在吠天的身上摸来摸去----忘了告诉大家,吠天其实是条母狗,同他还是挺般配! 吠天也吐着血红的舌头,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就会冲出。 阿菊用蚁语道:“郭离不是吠天的对手,我们赶快把他们送走吧!” 小莲便对美珠道:“好妹妹,我们要暂时分别了,如果我们有什么不测,不要忘了给我们报仇!”美珠哽咽道:“姐姐,我不想离开你们,让我留下吧……”小莲坚决道:“不行!我们绝不能玉石俱焚,冲出去一个算一个----你出去后照顾好离儿,然后去看看夫君的那些朋友,看能否帮上他们的忙----贼人现在势大,我们只能暂避其锋芒,好了,我们马上要做法了!” “姐姐,那你们保重!”美珠强忍泪水道。 那吠天终于出击…… 然而几乎是同时红光起,郭离和美珠已经被红光罩住,凭空不见。那狗自然是扑了个空。 诸葛淮等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郑得功的女儿好象也不见了!”有一个锦衣卫惊呼道。这人叫刘泗,八大金刚围攻振邦镖局时也在场,自然认得郑美珠。刚才他一直就盯着美珠。 所有的人的脸色霎时变了。人妖冷狠狠地打了一个手势,众人便欲冲过去----没想到小莲等人却全部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原来她们的身体极度虚弱,刚才又运功助美珠和郭离离开,已经几近虚脱,自然昏厥了过去…… 人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众姝,嘴角现出一丝残忍的笑:“将她们押上囚车,押解京师,让她们尝尝当年唐赛儿的滋味(唐赛儿,明永乐年间山东白莲教起义女领,传说中的巾帼英雄。起义失败后,被凌迟处死,死状异常惨烈。当时受牵连者众,传说有一万多名女子被冤杀,俱是裸身缚上木驴活剐,可见其刑罚之惨烈)!”她的眼光接触到前面黑沉沉的村落,“至于这里的住户,全部斩杀不留!哼,王治之下竟然还有这等‘世外桃源’!” 京师城郊十里屯。 一条沙尘飞扬的官道从远方延伸过来,两旁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再远处则是一片桦树林,此时还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但地上已经掉落了一层黄叶----预示着秋天的脚步实已临近。官道上行人寥寥,间或有一两乘快马驶过,除此之外仍是一片寂静。 离开官道三、四里远有一座小土岗,岗子上同样是一片寂静冷清。不过绿树丛中却透出了一片雕龙附凤的屋角----瓦是琉璃瓦,墙是青坯砖,高有三四丈,门前两蹲大石狮子威风凛凛,那台阶上铺的是照得出人影子的光洁平滑的水磨石,旁边还围着皇家才有的汉白玉围栏。房子都是上好的檀木、黄龙木所建,显示出这房子的气派和豪华。能住得上这么气派豪华的房子那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平民百姓自不用提,一般的小官小宦、土财贾商也不用说。就算是大地主、大商贾恐怕也住不起这样的房子。因为这房子分明就是皇家气派! 这座房子的主人确实和皇家有点关联。 房子的主人叫刘进,四十来岁,本是一个贩牲口的。按理,一个贩牲口的,连下九流都不算,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他的确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在他三十五岁之前他甚至因为破产而差点上吊。不过他值得炫耀的是他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妹子刘美丽。这刘美丽名字虽然俗不可耐,但的确很美丽。所以才会被出巡的皇上看上,给选进宫去,被封为宣德宫昭美贵人,后又升为脂兰殿一品贵妃娘娘。皇上也不过宠幸了她一二次,就将她给淹没进了后宫三千佳丽的无边丽影之中。不过这并不妨碍刘进鸡犬升天,由一个贩牲口的小民而一跃成为皇帝的“妻舅”。 这栋豪宅自然就是这位刘进所建。 刘进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二十一世纪艳溪大学“穿越古今系”的讲师刘智建(很遗憾,连个助教都还没混上,不过这不并妨碍他在大明朝飞黄腾达)。刘美丽也是“穿越古今系”的同学,叫刘小敏。论姿色,她排在系里大多数女同学的后面。但她却贵为贵妃娘娘! 也许这就是宿命……她注定了有成为“贵妃”的命。虽然这个“贵妃”也许浸透了血泪。但在身份上,她确实值得炫耀。 刘进的“国舅”身份自然更加值得炫耀。 但那一场“天开眼”却将他的美梦击得粉碎。在他看来,住在这么豪华、气派的房子里,吃喝拉撒睡全都有一大群的奴才伺候,一定比回去站讲台、吃粉笔灰要强得多。因此当华军、谢可他们找到他时,他还真的有点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一都将会成为过眼烟云,二十一世纪的生活才是他最真实的生活。他不愿接受却也只得接受。于是他遣散了所有的奴才,将所有的房子都空闲起来,等待安置艳溪大学的同学们。 现在虾皮、老神他们已经来到了这座豪宅里。这里的一切家当都是那样的豪华和高级,以至于他们都想不起住在万花谷小木屋里的感觉了。 但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前二批的人都准时传到了这里。 但是第三批的人却到现在都还没有音讯。 吴小文道:“他们是不是出事了,没传到地头?”虾皮也面色凝重:“看来很有可能出了问题,前两批的间隔时间都是两个时辰,可是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了,按理他们也该到了啊!”曾国文道:“我还是给他们卜一课……”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副“神驳”,掷到地上“打卦”----三卦都是“阴卦”,兆头注定了不好。他接着又排“四柱”,口里念念有词,眉头越蹙越紧…… 刘“国舅”似乎对“卜卦算命”也很感兴趣,将花岗岩脑袋凑近曾国文,巴巴道:“老神,怎么样?”老神咽了一下口水,神色黯然道:“卦象非常不妙……” 第一百零二章 暮色苍茫 老神咽了一把口水,黯然道:“卦象非常不妙……” “到底怎么个不妙法?”所有的脑袋都凑了过来。老神却又闭口不说了,只是不停地叹气。刘国舅道:“你倒是说话呀,叹啥子气呢?”老神半晌才哭丧着脸道:“从卦象上看,他们落地的地方可能出现了偏差,有可能偏了三、四百里,方位应该是在京师以南的某个地方。” “京师以南三、四百里,那就是保定府了。”刘国舅若有所思道。“三、四百里,他们走上两三天也就到了,或者雇辆车,那就更快了。”吴小文道。 “那这卦象也不算不妙啊,老神怎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呢?”龙拐不解道。“是呀、是呀,他们最多迟两天到,也算不得什么大不妙啊。”众人纷纷附和道。 曾国文忽然一拍桌子,鼻子里两团青烟直喷到刘国舅脸上:“唉,你们哪里知道这卦象的凶险?是杨浩他们出事了!” “什么什么?是杨浩他们出事了?”众人皆大吃了一惊,国舅也顾不得抹去老神喷在他脸上的两团青烟----其实是两团浓鼻涕,他张着个大癞蛤蟆嘴,惊问道:“杨浩出事了?这怎么可能?” “是血光之灾!杨浩和唐老师都有煞神相照,很有可能已经‘魂游冥城’!”曾国文的眼珠几乎凸出了眼眶,眼里的骇然之色令人从脊背直凉到心里,撒泡尿都要打个哆嗦。 “什么‘魂游冥城’?”刘勇不解道。 “‘魂游冥城’就是死了!”曾国文的眼白都差点翻了起来。 “不会吧?谁能杀得了他们?唐菁儿的师姐李莫愁……李莫言?”众人将信将疑。 “我的右眼皮也跳得很厉害……”朱华军捂着右半边脸道,“我也认为万花谷很可能出事了,这样吧,我熟悉万花谷的路径,我和大头还有猴子回万花谷打探一下,你们呆在这里先按兵不动,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 “那第三批的钱老二、衡其他们呢?”吴小文提出质疑道。 “我带龙拐、钟礼兵去接他们。” 吴小文点点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虾皮等人也都没有意见,于是大家分头行事。 却说钱老二、衡其他们果真是降落在了保定府郊南关外一个叫五里屯的地方。保定府是京畿之地,京师的南大门,自古就是战略要地,商贾云集、人口众多、繁华异常。那城墙也修得十分雄伟、气派。以至钱老二老远便“哇噻”道:“哇噻!好漂亮的北京城!” 衡其没有什么感觉,依旧只顾同“塌鼻豁嘴”耳鬓厮磨、恩爱缠绵,根本就不在乎身边的一切变化。 高媚真、李诗茵、聂小霞、邹文莉、黄跑跑等人也是兴奋不已,还以为真的到了京师。大家在一处小土坡上又是唱又是跳,很是手舞足蹈了一阵。 安静下来后,聂小霞忽然诧异道:“虾皮、老神他们怎么不来接我们?”邹文莉也奇怪道:“是呀,他们前面传过来的人怎么一个也看不见?” 钱老二也有点迷惑了,他搔了搔榆木疙瘩脑袋,咕哝道:“是呀,这些个傻二是不是都藏起来了?”黄跑跑看了看四周道:“不可能!虾皮、老神、吴小文不会在这种时候和我们捉猫猫,现在天都快黑了,谁敢开这种国际玩笑?” 李诗茵忽然心惊道:“我们会不会落偏了地方?” “不可能!”钱老二反对道,“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北京城郊?那青灰色的城墙难道不是北京城?”“大哥呀,中国古代的城墙到处都一样耶!”高媚真讥讽道。 聂小霞道:“我们还是到附近找找他们吧。”钱老二点点道:“好,我和衡其、黄跑跑去找人,你们呆在这里先不要乱动。”聂小霞道;“嗯,你们快去快回!” 钱老二便拉了衡其、黄跑跑向附近找去……然而不一会三人便转了回来。一来天色已快黑,三人不敢走得太远,二来衡其就象根木头,全无主张,也全无了过去的机灵,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仿佛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至于黄跑跑,胆小如鼠的他自然也做不出什么丰功伟绩,不在关键的时候“跑”就算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什么呢?钱老二第一次感到了头大、头疼,上一次闯“千机玄道”时他都没有这样头疼过。 现在这几个人中,唯有聂小霞最成熟稳重,自然她便成了这一群人的领导者。聂小霞给众人分析形势道:“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我们一定是在降落的时候生了偏差,降落在别的地方了。明月仙子姐姐一再交待我们,作法的时候不能动、不能睁眼,否则降落的时候就会生偏差。衡其上次掉在猪圈里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吸取吗?” 想起衡其上次掉在猪圈里的情景,众人不由都笑了起来。李诗茵忽然道:“我想起来了,是有人放了个屁,才使我们偏离了方向!” “太恶劣了!这个人是谁?”黄跑跑气愤填胸道。 钱老二抓抓耳朵,好象也回想起了这一细节,不由唉呀一声道:“唉呀,是我老钱放了个屁呢。”说着瞟了黄跑跑一眼。黄跑跑吓得赶紧偏开了脑袋。 高媚真瞪了钱老二一眼道:“你呀就会欺负跑跑!说了不许放屁你还要放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钱老二不怕别人,就怕高媚真,如今见高媚真抢白他,忙辩解道:“屁是人生之气,我憋不住的时候自然要放嘛,我就不信你高傻妞就从来不放屁、不拉屎----你的屎现在都还在你肚子里兜着呢,只不过隔了一层肚皮看不见而已!” “钱老二真恶心!”女孩子们一个个都皱紧了眉头、掩住口鼻。 聂小霞道:“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现在的关键是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离京师究竟还有多远?” 钱老二打量了一下四周,想找个行人问话。但这时已近戌时,路上哪里还有行人?他望了望前面灰黑色的城墙,提议道:“这样吧,我们到城门洞前去看看城上的招牌,不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聂小霞想了想,同意了。但是只让钱老二一个人去,而要黄怕怕和衡其都留下来,原因嘛当然是“怕”,天快黑了,谁不怕黑?何况是女孩子?钱老二却不愿一个人到前边去,这老小子其实也怕得很,非要有个人陪他。聂小霞道:“那就让高媚真陪你去好了,我看你们俩也挺合得来的。”钱老二讪笑道:“那是那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高媚真仿佛故意气钱老二,将头一仰道:“不去!”钱老二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拽住高媚真的胳膊道:“不去也由不得你,走!”高媚真拼命挣扎----其实也是半推半就,口里娇喊道:“死钱老二你这个挨千刀的,非礼呀……” 钱老二牛一样的蛮力气,那高媚真如何能挣得脱?何况她也并不想挣脱----当下已被拖出了十数丈远。高媚真还要叫嚷,钱老二蒲扇一样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高傻妞别喊了,小心招来锦衣卫,把你抓去开膛剖肚----这里可是皇城根下!”高媚真被钱老二一吓,果然不再喊了,毕竟钱老二说的也是实情,她总算还没忘记自己现在是在古代,是在大明朝。 他们刚才呆的地方实际上离城墙还有五里多遥,若按平常人走路的度,少说也要二、三十分钟,不过这两人现在都已经是“武林高手”,轻功也不错,钱老二做事的风格又是风卷残云、不喜欢拖泥带水,因此拽着高媚真只管往前掠、往前冲,遇见沟沟坎坎都是一掠而过……在飞过一片梨树林和一片高粱地以及一片乱葬岗子和几座民房后,终于来到了城门洞前。 迎接他俩的却是“闭门羹”----黑漆漆的缀满铁钉的城门早已关得紧梆梆。钱老二搔着脑袋道:“真是奇怪,北京城的城门怎么关得这么早呢?”高媚真哂道:“戌时都过了,还早?” 钱老二傻站在城门洞下,早就忘了来此的目的是证实此城是不是北京城。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已经认定了这就是北京城。“啪”一大滴粘乎乎的东西滴在了他的脑门上,他用手一抹,竟是鲜红一片。他大吃一惊,慌忙抬头往上看去……原来城门洞上方竟然高悬着一溜刚斩下来的人头,那粘乎乎的东西正是人头上滴下来的血!钱老二吓了个魂飞魄散,拉着高媚真赶紧便逃! 直逃出了数百米才敢停下来喘口气,一面往地上不停地吐口水:“呸呸呸,真是晦气,我怎么忘了城门洞的上方是专门挂死人头的呢?”高媚真没好气道:“活该呀,小心‘砍头鬼’会跟着你!”钱老二哈哈一笑,将抹了人血的巴掌举到高媚真眼前:“高傻丑别说大话,看到时候谁会被吓得屁滚尿流?”高媚真害怕地将头扭到一边:“讨厌----不理你!” “扑搭搭!”几条人影忽然飘悠了过来。钱、高二人立时脸白如纸,心脏也咚咚狂跳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春盈教坊 “扑搭搭!”几条人影忽然飘悠了过来。钱、高二人立时脸白如纸,心脏也咚咚狂跳起来…… 两个人正待喊叫却又立即住了口,原来正是聂小霞他们。聂小霞看着钱老二道:“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叫你们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打听好了没有?” 钱老二拍打着胸口道:“大姐,拜托你别这么吓人好不好?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李诗茵道:“你的胆子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大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钱老二莫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笑话!我钱老二行得正坐得稳,什么时候做过亏心事?”钱老二脸红脖子粗道。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现在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赶紧安顿下来再说吧。”邹文莉打圆场道。黄跑跑随声附和:“就是,就是。” 其实城外就有一条街,沿通向城门洞的官道而筑,大概有百十来间房子,也就是俗称为“城关”的地方,这些房子大多由外来临时人口所修,随着房子的增多也就形成了街集,同样商贩林立,很大程度上缓解上城内因土地面积所限造成的拥堵状况,也为城市的继续展创造了条件。有的城市扩大了规模后,原来的城关也就变成了市区,而在新城外又会形成新的城关。 按理,保定府外的城关应该也是很热闹的,但是一来现在天已经黑了,二来也可能众所周知的原因(比如怕流寇、官军、厂卫的侵扰),城关街上早已见不到一个人影,也见不到一家开着的店铺。 钱老二的眼睛号称是“两点零”的,是考“飞行员”的眼睛,自然也就比别人尖些,他老远就望见了远处有一家店铺门外挂着一串灯球,灯球上似乎写着“平安旅店”的字样,忙往那边一指道:“那边有一家店铺,咱们且去那里休息一晚,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众人别无他计,便跟着他向着那里走去。 及至到了跟前,钱老二刚要敲门,高媚真却一把捏住他的后脖根,将他拽住,同时让他仔细看。钱老二仔细一看那灯球上的字,不由“靠”地一声,傻了眼。原来那灯球上分明写着“平安寿材”四个大字----原来是家棺材店,寿材者,棺材也! 黄跑跑讥笑道:“钱老二我看你下次还吹不吹是‘考飞行员的眼睛’?连棺材店和旅店都分不清……” 钱老二的一张脸拉得比驴脸还长。然而毕竟是自己看走了眼,除了认栽,也别无他法。 众人转身欲走,那棺材店厚重的乌木大门却打开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探出头,咳嗽了一声道:“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钱老二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啊,是要住店,不过再怎么样也不会住你这棺材店。” 那老板道:“客官这是哪里话,棺材店就不可以住了吗?” “死人住你这合适,不过活人恐怕还是不住你这好。”钱老二推着众人便要走。 “诸位请等一下,”店老板叫住了他们,淡笑道,“本店既是棺材店也是旅店,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本店单靠做死人生意已赚不到钱,所以决定兼做活人生意。本店后院恰好有几间空房闲着,因此鄙人就将这几间房收拾了兼作客房,供天晚了进不了城的过往客人们住宿。诸位若不嫌弃,就请在本店住宿一晚如何?本店食宿可八折优惠。” 钱老二圆睁着牛眼睛道:“你就是免费让我们住,我们也不会住啊,还八折优惠,你财迷呀!”高媚真也道:“就是,不用理他,我们走!” “诸位,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恐怕还不知道这保定府城东关街的情形,这东关街上除了我这间棺材铺兼做旅店生意,可是没有第二家旅店的,诸位若是不信,尽管去打听清楚了再来!” “什么?这么一条大街上竟然没有一家旅店?”黄跑跑、高媚真等人全都傻了眼。 钱老二、聂小霞却是惊诧于他说的另外一件事,二人几乎是同时问道:“什么什么?你说这里是保定府?难道不是北京?” “不错,这里是保定府,不是北京,北京城还在北边四百里外呢。”那棺材店老板有点不耐烦道。 “我靠!这里是保定,我还以为是皇城根下呢!”钱老二几乎想要骂娘。 “几位要去北京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可在小店歇息一晚,明日雇辆大车,保管两日内就可以赶到天子脚下。”店老板道。 高媚真、邹文莉都苦着脸道:“棺材店,怎么住啊……”黄跑跑则不停地扭动着那两条细细的腿杆,迟疑不决:“住这棺材店确实晦气得很,可是天快晚了,不住这住哪里呢?” 钱老二看着仍在和金环**缠绵的衡其道:“衡其,你说,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住这棺材店?”衡其不温不火道:“噢,棺材店……棺材店是什么东西呀?我还是和我的环环耍,环环,我还要和你耍。”金环娇吃吃应道:“好,我和你耍。”两个人又搂抱在了一起亲嘴啃耳朵…… 钱老二摇摇头:“真是一对活宝!”聂小霞道:“天色快黑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找旅店吧。” 半个时辰后。 众人一个个疲惫不堪、东歪西倒又来到了棺材店前。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店家并没有关门, 一直在等着他们,仿佛算准了他们会回来似的。 店老板并没有讽刺挖苦他们,而是殷勤地掌灯,替他们引路:“诸位,里边请,鄙人已吩咐下人收拾好了房间,诸位只管住进去就是。鄙店虽经营寿材,但还算干净清爽,诸位一定会住得舒心满意。”看来做生意的都懂得顾客是“衣食父母”的道理,断不会因为他们刚才的犹疑以及去寻找别的店家而心怀不满,为了顾客兜里的银子,就算叫他们喊人家干爹,恐怕他们都愿意。 当下店老板一边在前引路,一边点头哈腰道:“鄙姓陈,另有两名店伙张牛、石猛,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呼唤鄙人或者本店伙计。”众人跟着他走进店门,走入店堂。店堂里倒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过那摆在店堂中央黑漆漆的十几口棺材仍然叫人看了不爽。陈老板显然看出了众人的疑虑,忙给众人释疑道:“那些寿材都是空的,诸位勿虑。” 穿过店堂,便来到了后院。后院里也黑乎乎摆满了棺材,而且比店堂里更多,重重叠叠,不知道有多少。到后来他们完全就是在棺材中穿行,中间只有尺来宽的距离。有的棺材连盖板都没有盖上,敞着个黑洞洞的口子,简直吓煞人的魂魄! 客房是最后的一座两层楼的房子。楼下楼上都是客房,约莫有七、八间。 陈老板道:“你们是愿意住楼下还是住楼上?”钱老二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住楼上。” 顺着咯吱响的木楼梯走上二楼,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公共走道,那些客房就沿走道两边匀称相对,一共有四间。 聂小霞将衡其两口子安排进了左边的第一间,她和邹文莉住了第二间,右边的第一间让高媚真和李诗茵住了,钱老二和黄跑跑理所当然要住旁边那一间。 但是陈老板却摇头道:“这间房不住人,二位还是到楼下去住吧。”钱老二奇怪道:“为什么不能住/莫非已有其他的客人先住进去了?”“非也,你们几位是本店今天接待的第一批客人。”“那就奇怪,为什么不让住?莫非你自己要住?”钱老二更加起疑。“非也,鄙人住在前院。”“你自己又不住,为什么不让我们住?他们住在上边,我们到楼下去,多不方便?”钱老二嗤道。 黄跑跑早已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里面空空荡荡,也并非堆满杂物,当下也拾掇道:“这间房子很好,你又没有放别的东西,就让我们住了吧。” 陈老板讪笑道:“并非鄙人不让你们住,实在是另有苦衷。”钱老二道:“有什么苦衷?莫非这是‘总统套房’、‘皇帝的金銮殿’?你怕我们住不起是不是?”黄跑跑也道:“就是,又不会少了你的店钱,凭啥不让我们住?” “两位,请听鄙人把话说完,若是听鄙人的话说完,你们还要住,鄙人一定不会再拦你们。”“好,你说吧。”钱老二直视着他道。 “实不相瞒,这间房乃是‘凶房’!”陈老板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道。 “‘凶房’?”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凶房”到底是什么房呢?沾上一个肯定不会是好事。中国人自古喜欢把出了事、死了人(肯定是见了血、横死的)的地方叫凶地、凶宅、凶房、凶车……凡是和这个凶字沾上了边的东西那一定是大跌了价值的,卖不掉、租不出,连送人都不要。所有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为什么,怕沾染了个晦气! 钱老二脱口而出道:“这房间难道死过人?”黄跑跑这回又变成了黄怕怕,上下牙齿磕碰道:“罢了,还是不要住了吧,我们住楼下去!” “不错,一年前,确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死在这里。”陈老板神色凝重道。 钱老二听到陈老板说这间房是凶房时,心里也在打鼓,但外强中干的他偏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下去:“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又是怎么死的?” “自缢身亡----她本是个春楼女子,只听钟情之人负心,一时想不通,便寻了短见。”陈老板叹息了一声道。 “又是一个痴情女子----她为何会死在这里?”这一回连聂小霞也好奇起来,忍不住问道。 “这里本来就是春楼----春盈教坊,半年前,鄙人才以买下这里,开了这间寿材铺。” “教坊是什么东东?是不是教人习唱歌舞的地方?”黄怕怕傻呵呵问道。 “非也,此春盈教坊乃是官家开办的妓院。”陈老板解释道。 “官家开办的妓院?”聂小霞心中一凛。她知道,妓院一般分两种,一种是私人性质的,这种妓院的规模比较小,**的身份也比较纯,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家境贫寒而自愿为妓的。而官家开办的就不一样,一是因为它的资金雄厚,可以让**掌握更多的才艺如吹拉弹唱,另一原因则是因为这里的**大多是被官卖到这里的罪犯之妻女,她们的地位比一般的**更低下,经受的凌辱也更多。明成祖时期,曾经把罪臣的妻女配到教坊,不仅无耻地凌辱她们的身体,还逼迫她们学才艺,供那些**之徒娱乐,美其名曰“教坊”。 钱老二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当下不耐烦道:“不就是死了个**嘛,有什么可怕的?黄怕怕,你住不住?你不住我可住下了。” “并非如此简单。”陈老板却摇头道。 第一百零四章 雨夜幽魂 “并非如此简单。”陈老板却摇头道,“如果仅仅是死了个人,那并不为怪,生老病死乃天道轮回,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不过此女死后,却似乎有一股怨氲凝结不散,聚在此房之中……”陈老板说到此处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不安地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似乎怕被什么物事偷听了去。 “难道这房间闹鬼?”黄怕怕脱口而出道。 众女孩子的心中都是一紧,只觉得一股浓浓的寒意从脊背上升了起来。钱老二的心里自然也是一阵阵毛,但却依旧嘴硬:“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就是闹鬼我老钱也不怕!”黄怕怕虽然怕,但要他一个人到楼下去,他说什么也是不敢的,既然钱老二硬要住在这里,那就住在这里好了,两个大男人,还压不住一个“女鬼”的邪气?当下不由也壮了声势道:“好,我也住在这里,大不了豁出去,抓一只‘鬼’给你们瞧瞧!”钱老二笑出了眼泪:“好你个黄怕怕,你简直是比我还牛逼啊!” 陈老板见他二人执意要住下,便只好替他们打开了房门…… 随着铁挂锁的“咔嗒”一响,厚重的房门被打开了,一股浓浓的霉味混合着蜘蛛网、老鼠屎的味道一齐扑面而来。众女孩都掩口捂鼻,远远地避开,只有钱老二和黄怕怕硬着头皮跟着陈老板走了进去。 陈老板用手中的灯烛点燃了一盏铜质壁灯,拨亮灯芯,忽明忽暗的灯光将陈老板的脸映照得分外诡秘。陈老板抬头望着头顶上方的屋梁道:“那位水仙姑娘就是吊死在这根房梁上,听说此女自缢之前曾经嘤嘤啜泣了三天;从她自缢之后,这屋中便每每传出女子啜泣之声,人皆曰是水仙姑娘怨气太深、怨魂不散,自此,这屋中便再无任何人敢住。二位壮士既然执意要住,陈某也不便再拦,但请二位好自为之,若有听到任何异常之响,请大声疾呼鄙人和店伙便是。” 钱老二细细打量房中,只见空空荡荡,除了一股难闻的霉味,看不出任何当年妓院的景象。他皱了皱眉头道:“这个自然----还请陈老板搬张大床来,另外这房子也须洒扫一下,再给我们送点饭菜来即可。”陈老板点头道:“好的好的,我这就叫店伙去办。” 不多时,他叫来店伙,将房子洒扫干净,又抬来一张大床,铺上被褥,同时奉上饭菜。 吃饱喝足,钱老二往被褥上一躺,眼皮便不听使唤地合上了…… 黄怕怕却睡不着,今天的晚饭他也只吃了一点点。他的一双老鼠眼睛使劲睁着,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根房梁,仿佛看到了那个“女鬼”就趴在上面,正面目狰狞地看着他。 “啊!”黄怕怕大叫一声,拉住被子蒙住了脑袋。他正在被子里战战兢兢,不防被子一把被人掀开,他刚要叫,却看见了钱老二坏坏的胖脸。钱老二道:“伙计,蒙着被子睡觉不卫生的,你知不知道?” “咳,管他什么卫生不卫生,我只要不看见那根房梁就行。”黄怕怕说着,又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住。没想到耳边却传来了“扑”的一声闷响,接着一股浓浓的臭味便飘进了他的鼻孔里----原来钱老二这畜生在被窝里放了个臭屁。 黄怕怕“唉呀”了一声慌忙钻出了被窝----这一来他再也不敢蒙着被子睡,怕那老小子又放臭屁。 幸好那老小子没有再放臭屁,毕竟都在一个被窝中,他臭了别人,自己也同样挨臭。不过这老小子的那份沉着却是黄怕怕没法比的。暴笑了一阵后,这小子竟然挺尸一般沉沉睡去了。只剩下黄怕怕睁着个老鼠眼睛怎么也睡不着,而且还越睡越清醒。 好容易捱到子夜时分,屋外传来沙沙风雨之声,似乎下起了小雨。在这催眠的雨声中,黄怕怕也渐渐地合上了眼睛。没想到一阵夜风吹来,竟将那窗户阖子吹开了,显然是二人睡觉前忘了插上插销。一阵阵的冷风夹杂着雨滴从吹开的窗户里飘了进来。黄怕怕慌忙下床去关窗户。没想到窗户还没关上,又一股冷风吹来,竟将那油灯给吹灭了,房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人由光亮的地方一下陷入黑暗之中,你可以想象得到那将会是怎样的情景。灯光一灭,黄怕怕立刻就成了瞎子一样,只觉得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象无数个狰狞的巨魔压在了他的身上。更糟糕的是,他在这一瞬还失去了方向,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心中的惧意直窜了出来,全身的毛笔直竖起,冷汗浸透了全身,**里不停地滚出臭屁,大腿根也似有液体哗哗流下----是吓出来的尿液! 他再也顾不得去关窗户,只想快点摸到床上,钻进被窝里,蒙住脑袋。然而他转了七、八个圈,楞是连床在哪儿都找不着。 这时窗外的雨也下得大了起来,还伴随着打雷和闪电----一道电光闪过,黄怕怕忽然现房子中央竟然站立着一个人!一个女人!披头散、脸色苍白的女人! 黄怕怕和她相距只有几步远,差点撞到了她的身上…… 这一下黄怕怕是骇得魂不附体,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差点凝结……好半天,他才张着个癞蛤蟆嘴,将那个“啊”字出了声! 钱老二被黄怕怕的那个“啊”字竟吓得从床上“啪嗒”滚翻到了地上。这时又有一道闪电闪过,钱老二也“啊”出了声,还夹杂着一声哀嚎:“救命啊……” 聂小霞、李诗茵、高媚真、邹文莉等人踢开钱老二他们的房门,看见的是两个大男人吓得脸无人色、爬在地上,就如两只丧家之犬。不多时,陈老板和他的两名店伙也赶来了。 但是除了两个惊魂未定的大男人,房中并无别的异状。 聂小霞拉起钱老二和黄怕怕道:“你们两个在干啥?怎么吓成这副模样?”黄怕怕赌咒誓道:“我刚才真的看见了一个鬼,女鬼,骗你们的全家死绝!”钱老二也嘶哑着声音萎靡道:“不错,我也看见了!” 聂小霞疑惑道:“你们真的都看看见了?那‘女鬼’长什么样?她站在哪个地方?” 黄怕怕虽是第一个目击者,此时仍然处在巨大的惊骇之中,嘴唇乌,两股战战,结结巴巴,放不出一个屁来。一切都由钱老二代为陈述,他目光扫到高媚真站立的地方,浓眉骇耸道:“就在这个地方,高傻妞站着的这个位置,穿着一身惨白的衣服,那脸也是惨白惨白,眼睛着绿光,舌头吐了这么长,两颗长长的獠牙,好不吓人!”钱老二的话半真半假,只能说前半部分是真的,后半部分是他的“艺术加工”。不过被他这么绘声绘色一说,还真把高媚真也吓得赶紧逃到了一边。 这时那陈老板上前道:“不错,从你据说的形状来看确实是水仙姑娘无疑,只是,听前头被她惊吓过的客人描述,她好像并未长出獠牙,变成厉鬼呀?” 不长獠牙的只是怨魂,长出獠牙的当然就成了厉鬼! 聂小霞却是满腹狐疑。她相信钱老二、黄怕怕以及以往的客人确实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但绝不会是厉鬼,因为这个世界上是根本就没有鬼的!那么他们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呢?聂小霞的学习成绩一向不错,对自然科学方面尤其颇有造诣。她运用所学的知识结合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的常识进行分析,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在承认世界是物质第一性的前提下,钱老二他们看到的无疑也是一种物质现象。她似乎记得一本书上说过,大自然也是一个天然的磁场,在特定的条件下也具有录音机、录像机那样的功能,可以将当时生的事件记录下来,然后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再把它重放出来(比如打雷闪电、磁场强烈的时候),如果这个事件被后来的人看到,就会被误当成是“鬼”。 今天晚上也是一个打雷闪电的夜晚,今天晚上的磁场活动也很强烈!毫无疑问,钱老二他们看到的就是大自然的录放像现象。 聂小霞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钱老二心里也有了几分信服,不过嘴上却依然不肯服输:“你的看法也太武断,你凭什么就断定这世界上没有‘鬼’?” 陈老板自然也听不懂聂小霞的话,他讪笑道:“我早跟你们说过,这间房子住不得,你们偏不信,得,这下受惊吓了吧?来来来,我给二位到楼下去另开一间房。” “不用了,”高媚真忽然道,“我和诗茵姐搬到聂大姐房里挤一挤好了,你们两个就住我们的那一间吧。” 钱老二并不想到楼下去住,一听此话不由感激涕零:“高傻妞真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处处为我老钱作想,那就只有委屈你们二位了。” 聂小霞其实也并不怕挤,她什么都看得淡,当即表示了同意。邹文莉也没有话说,便就这样定了。 就在这时,一声令人毛骨悚然惨叫忽然传入了众人耳中。 第一百零五章 妖影疑踪-1 就在这时,一声令人毛骨悚然惨叫忽然传入了众人耳中。 “是衡其!”钱老二悚然变色。 衡其的房间在斜对面第一间。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谁也没有去注意他们“两口子”。按理这里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衡其就算疯疯傻傻,那个金环也应该装模作样出来看看啊。但他们竟然都象睡熟了一般毫无知觉。这不能不说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钱老二自然是第一个冲进衡其房中----那时的房门都是木头做的,门栓也是一块削扁了的巴掌大的木头,要想破门而入是非常方便的,只需一脚,就可将门踹开。 钱老二一冲进去,以为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不堪入目的“黄**像”,没想到房中半个人影也没有。只见被褥凌乱,窗户大开,两扇窗阖在风雨中无力地摇曳着,出一种阴森的“吱呀”声。 随后冲进来的女孩子们也都愕然失色,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而且她们似乎都不愿靠近那被褥凌乱的床铺----毕竟她们都还是黄花闺女,对男女做过“苟合”之事的床铺有一种天生的反感。当她们的目光触到那尚散着余温和男女腥臊之气的被褥时更是捂住了口鼻。 黄怕怕虽然是怕怕,却不怕沾染了“晦气”,他走上前去,在床上摸了一把,自言自语道:“被窝都还是热的,他们‘两口子’会上哪里去呢?”忽然,他的眼光拉直了,眼中露出不置信的神情,人也象傻了一样,张口结舌,成了个不会动的木雕。 钱老二敲了敲他的头:“怕怕,你怎么了?吓傻了?”黄怕怕指着被褥上道:“你往那看,那是……什么?” 钱老二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也不禁哑然失色。原来,他竟然看见了一撮毛!棕黄色的毛!此外还有几滴血迹。女孩子们的脸上都是一阵羞臊,尴尬地别过了脸去。钱老二却拿起那撮毛,凑在灯下仔细观看,末了自言自语道:“这不象是人身上的毛哇……”“嗯,象狗毛。”黄怕怕接口道。 “这象是狐狸毛!”一个叫张牛的店伙脱口道。 “狐狸毛?”众女孩子们都瞪大了惊奇的眼睛。 这时那陈老板也悚然变色:“不好,莫非是九尾妖狐这个孽障?” “九尾妖狐?”钱老二等人也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这老小子虽然吊儿郎当、邪里邪气,但对“九尾妖狐”之类荒诞无稽的传说却并不相信。 但陈老板的神色却显得异常的凝重仿佛真有其事一般,他目光呆滞,喃喃道:“十年前,‘九尾妖狐’就曾数次光临过这保定府,专喜吸食青年男子的精血,从今天晚上的情形看来,你们的这两位同伴也多半是遭了这孽障的道!” 钱老二嗤道:“听你吹得神乎其神,莫非你亲眼见过?还是它以前就曾经常光顾你这棺材店?” 陈老板并不在乎钱老二讥诮的语调,侃侃道:“鄙人虽不曾亲眼见过,但鄙人的一个本家亲戚却亲眼见过,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夜晚,二十五岁的他打算进京参加殿试。那天晚上他独自秉烛读书,结果就被这‘九尾妖狐’吸去了精血,虽然最后勉强保住了一条命,但也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断定是‘九尾妖狐’吸了他的精血?那‘九尾妖狐’长得什么样子?”黄怕怕也狐疑道。 “是个女子形状,后来就变成了一只毛色金黄、长有九条尾巴的狐狸。” “哈哈哈!”钱老二笑出了眼泪,“陈老板,你这是在给我们说‘聊斋志异’呢,这牛皮吹得比我们还响,靠!” 《聊斋志异》是清朝蒲松龄所著,陈老板是大明朝的人自然不会知道,他也不理会钱老二的挖苦,仍是面色凝重道:“此事确实千真万确,绝非鄙人妄言!” 聂小霞忽然质疑道:“照你所说这‘九尾妖狐’只吸食男子……精血,为何却将女子也摄了去?”她不好意思提到那个故此停顿了一下,因为“精”既可作“精血亦可作“精子 陈老板也摸着脑袋苦笑道:“这正是在下也搞不懂的地方。” 黄怕怕忽然冒出一句:“难不成那个金环就是那‘九尾妖狐’?摄走衡其的正是她?”邹文莉听黄怕怕一说不由也恍然大悟:“对,肯定是那金环不对劲,早在万花谷我就觉得她邪得很,照理说衡其怎么也不会看上她那么个丑八怪,现在竟然和她展到如此卿卿我我的地步,实在是匪夷所思!” 别人还好,李诗茵的脸色“刷”地变了。 臭衡其,在这之前我一直在怪你,不理解你为何会变成这样,莫非你真的是因为受那妖人所控,身不由己? 李诗茵漠然的脸色霎时透出了关心之意。忽然间她一顿足,人已长身而起,直往窗外的风雨中飘去…… 陈老板这下是真的张口结舌,结结巴巴道:这位姑……姑娘还有如……此身手!” 钱老二看了他一眼道:“还有你更想不到的呢!”说着,“刷”地拨出了他一直随身携带着的大刀,将身一纵,也往窗外冲去。 聂小霞等人也连忙追了出去。黄怕怕反倒落在最后----自然他的功力也今非昔比。不过可能是对自己缺乏自信的缘故,这傻二犹豫了一下,才笨拙地运起轻功,往窗外纵去。由于他火候未捏拿得恰到好处,掠出窗口时那左脚尖竟被那窗棂带到,一个趔趄便往窗下栽去……快要坠地时本能地往上一弹,人又冲了起来,如一只伤了翅膀的鸟,跌跌撞撞地往前饶是如此,也楞是把陈老板等人看了个目瞪口呆。 却说李诗茵第一个纵出了窗口,但也并不是盲目乱冲,而是凭借目力四下察看有无痕迹----她的眼睛虽然不是钱老二吹嘘的那样有两点零,但在这黑暗中视物却还是颇清晰。一来她目力本来就好,二来女孩子本就比男人细心,三来她仍然挂念着那臭衡其,因此一冲出来便格外留心。很快她便现窗前的一株树权上有一溜血迹,同时有一片沾血的树叶指向不远处的院墙地一声便纵到了院墙上,目光触到前面的屋脊,冲身后的钱老二打了个手势,人已从那片屋脊上掠了过去…… 当钱老二也掠过那片屋脊时,李诗茵的人已在数丈之外,跃到了大街上,并直往荒野中纵去。此时风雨逐渐大了起来,天边仍不时扯过一道道闪电,沉闷的雷声也时有传来。钱老二抹了一把额前的雨水,继续往前纵去。 天亮的时候雨停了,天也放晴了。钱老二现在是置身在一片荒坟地里。他靠着一棵桦树不停地喘气。他怎么也没想到李诗茵的度是那样的快,他追了一个晚上都追不上。到现在连李诗茵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呼哧呼哧”耳边传来了衣袂翻动的声音,空中相继落下疲惫不堪的聂小霞、高媚真和邹文莉三人。又过了一会,黄怕怕才如一只跛腿的癞蛤蟆一样喘着粗气赶到了。钱老二看了他一眼,嗤道:“看你这熊样,竟象是爬来的----轻功就那么差吗?”黄怕怕的样子也着实狼狈,全身上下都是泥垢,头也全散了,沾满了树叶草根,衣服也叫树枝挂破了许多处,挂破的地方全都无力地垂下来,露出了他那排骨一样的肌肉。 钱老二望了黄怕怕一会,忽然暴笑起来,比昨天晚上让黄怕怕在被窝里吃他的屁还要笑得厉害。黄怕怕和几个女孩子全都莫名其妙。高媚真瞪了钱老二一眼道:“有什么好笑的?笑得那么肉麻?”钱老二一指黄怕怕的跨部,差点笑倒在地:“你‘弟弟’出来了,还不快把它它藏进去!”黄怕怕低头一看,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来他裆部的裤子也被挂破,露出了一个大洞,他的小“弟弟”竟然就从那个洞里冒出来了。 三个女孩子也差点笑岔了气----最后还是聂小霞,强忍着笑,撕下一块衣角,掷给黄怕怕,让他把裆部围起来,暂时阻止了小“弟弟”的抛头露面。 “呼哧哧!”破空之声突起。 却是李诗茵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众人迎上去道:“怎么样?有什么现?”李诗茵的眼睛布满血丝,身上也有不少淤泥污垢,但神色却仍很镇静。自从闯了千机玄道之后,她的人就象变了个样,多了几分成熟和坚韧,少了几分嘻哈和躁动。高媚真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想说句安慰她的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聂小霞等姐妹的心情也都很沉重。连钱老二这玩世不恭的家伙见了她也不由收起了那份嘻皮,转而变得严肃。 李诗茵看了众人一眼道:“你们跟我来!”说着人已如离弦之箭往前射去。众人展动身形,连忙紧紧跟上…… 约莫去了两箭之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高大的古坟。坟是用上好的青石砖砌成,显得高大而气派。坟前有两蹲怪模怪样的石兽拱卫,还有一些倒塌的石人、石马、石碑、石牌坊,甚至还有华表。 钱老二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人的坟啊,修得这么气派?”聂小霞却在念坟前墓碑上的字:“安国公董盛之墓……这位安国公董盛是谁?你们有谁知道?”钱老二也凑上前仔细地看,当然就凭他那德性自然也是看不出什么。只好搔搔榆木疙瘩脑袋道:“你们谁的历史学得好?可曾知道保定府附近有什么有名的古墓?”黄怕怕脱口而出:“有清西陵啊!” “有你个大头鬼!现在是大明朝,清朝都还没建立呢,哪里来的清西陵?再说这墓大是大,可是作为皇帝的墓不也太土气了一点吗?还有,有哪个皇帝会被叫做‘国公’?这分明是某个王公大臣的墓嘛!”黄怕怕讪笑道:“还是钱老二‘马列’水平高,实在是高!” “你们到这边来!”李诗茵在另一侧忽然叫道。 众人赶过去一看,只见那墓根下分明有一个脸盆大小的洞。 “难道这就是那‘九尾狐妖’的巢**?”钱老二盯着那黑漆漆的洞口怔怔道。 第一百零六章 妖影疑踪-2 “难道这就是那‘九尾狐妖’的巢**?”钱老二盯着那黑漆漆的洞口怔怔道。 “那肯定就是这里了,‘妖狐’大都喜欢选择古墓做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黄怕怕擤了一把鼻涕道。这小子昨夜淋了一夜的生雨,看起来有点感冒,鼻涕也就多,已经擤了三、四把,又黄又浓。不过众人已经忘记了恶心,只是对着洞口怔。 李诗茵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望着洞口道:“我已经把这里看了一下,没有后洞,就这一个出口。”邹文莉道:“这死妖狐也真会选地方,藏到这种恶心的地方来!”她本想说“恐怖”,但临到出口还是改成了“恶心”。高媚真道:“既然它就躲在这里面,那咱们就赶快进去把它揪出来呀。不过,这打头阵的事,恐怕还得钱老二你们男孩子哟。” 钱老二的目光立刻就落到了黄怕怕身上。黄怕怕慌忙想向后躲,钱老二已经一把将他的后脖领拽住,象拎小鸡一样推到了洞口:“黄怕怕……不,黄跑跑,你是不是又想跑?”黄跑跑几乎哭了出来:“大哥你饶了我吧,我肚子疼……” 高媚真白了钱老二一眼道:“就会欺负老实人,你自己干嘛不进去?” 聂小霞忽然道:“咱们都不用进去----既然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何不用对付黄鼠狼的办法?”钱老二忽然一拍大腿叫道:“对呀,就用对付黄鼠狼的办法----用烟熏!”黄跑跑嘴角一咧,哂笑道:“钱老二总算是‘茅厕顿开’了。”钱老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什么‘茅厕顿开’?是‘茅塞顿开’!”黄跑跑低声道:“还不是一回事,都是厕所的门打开了……”钱老二笑得没了脾气:“这个畜生……莫把我笑死了。” 众女孩忍住笑,忙着去附近捡柴禾----不多时已捡了一些柴禾,都堆在那个洞口。钱老二看了看,摇头道:“柴禾太少了,又太湿,不够!看我老钱去找点好的来。”这畜生说着,大踏步往乱坟堆里走去----不一会,他已经返回,肩上扛着一个东西,“哐当”一声丢在地上。 赫然是一口棺材! 众女孩都吓得心口嘣嘣地跳,齐道:“钱老二扛这么口棺材来干什么?”钱老二大大咧咧道:“这怕什么,棺材里早就没死人了,这木材又干燥,正好可以借来当柴禾烧!”说着挥刀将那口棺材劈成一块块,都塞进那个洞里。 聂小霞看那口棺材并没有腐烂得怎么厉害,最多下葬几年,不由奇怪道:“棺材里真的没有死……人了?你可不要干缺德事!”钱老二拍着胸口道:“真的没有死人----我老钱会干那种缺德事吗?不过,我也知道,侵扰死人灵寝不安,终究是不道德的事,不过,为了衡其那臭小子,我老钱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 黄跑跑伸出大拇指夸奖道:“好!够哥们,我替衡其谢谢你!”“去你的,你算老几?”钱老二不屑地嗤道。这老小子做事倒真是干净利落,几下就将那副笨重的棺材劈成了一块一块,并且大部分都塞进了那墓洞里。 其实棺材里是有死人的,只不过是被钱老二倒掉了----这畜生一眼就看到了这口棺材埋藏得比较浅,大部分都露出在地面上。他没费多大力便拖了出来,然后用刀撬开棺盖,将里面的骸骨倒了出来----其实是个年轻的女子,尸体都还没腐烂,这女子穿着一袭白衣,气质不凡。如果钱老二再仔细看,便会看见墓前插着的小木牌上写着“水仙之墓”几个字。不知道他看见了这几个字会有何感想?对了,这墓里埋的就是吊死在那棺材店,不,春盈教坊的水仙姑娘! 可惜钱老二是不信鬼神的,他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报应,不仅不信,而且是蔑视。同时他的运气也是特别的好,从来没有因为不敬“鬼神”而触过什么霉头,不象衡其,倒霉的事总是一件接一件。他常常在人前自诩是“福将”,“福大命大”。 柴禾已经点燃,大股的浓烟直往墓里灌去…… 这座墓的面积看起来并不是很大,方圆不过十五六丈,也就是说,换算成现在的“米”,也不过四十多米,高不过三米,容积最多几十个立方米,这么多的烟雾应该很容易就塞满了墓**的每一个角落。这时烟雾应该往外倒灌了才是。但令人万分惊讶的是,那烟雾只管呼呼往里面灌进去,仿佛永远也灌不满。 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了,难道这墓**是个无底洞?或者,这个墓**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大? 聂小霞制止了钱老二添加柴禾的举动,对众人道:“不对劲!” 钱老二圆睁着牛眼,不停地搔着榆木疙瘩脑袋道:“这的确有点邪门----这么多烟都熏到哪里去了呢?难道这烟雾都跑到地下去了不成?”聂小霞道:“不错,这一定是个封土墓,堆在地上的全部是封土,而真正的墓**是在地下。至于里面的空间到底有多大,就不得而知了。” 黄跑跑鼓着腮帮道:“总不成这座墓还有所谓的地宫吧?”钱老二牛眼珠一鼓道:“又不是皇帝的墓,还有地宫?” 李诗茵却已经不耐烦了,她定定地望着众人道:“我要到墓里面去寻找那臭小子。”她说得很平静,但却透露出一股不可改变的坚决和毅力。 钱老二拍着胸脯道:“弟妹你放心,就凭我和衡其的铁关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甘做你的马前……”“狗。”黄跑跑插言道。“去你的,少插嘴!”“哈哈……” 半个时辰后。 刚才塞进去的柴禾又都抽了出来,放在地上插灭,直到墓**里的烟雾也全部散尽。墓**洞口的青砖已经被钱老二和黄跑跑拆去了不少,使得洞口由原先的脸盆大已经变得有一人多高、三尺多宽,仿佛成了一道进出的门。钱老二等人又用没烧完的棺材板做成许多个火把,每个人都塞了好几块,以备照明之用。 万事俱备,钱老二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刀,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雄赳赳走进了古墓。其余众人也跟了上去…… “扑达达”林中忽然惊起一群飞鸟。 半空中同时落下几只“大鸟”----却是老神、龙拐和气鼓鱼。这三个傻二凭借轻功加急赶了一天一夜,还楞是赶了三百多里路,赶到了这保定府。这里实际上已经是保定府北郊,离开保定府城也有了几十里路(要知道昨天晚上钱老二他们也是赶了半夜的路,而方向又是向北,正是老神他们的必经之路)。老神他们本来正在半空中“飞”,气鼓鱼钟礼兵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下边林子里的空地上似乎躺着一个烟斗,烟斗的杆子实际上是青竹雕成的蛇尾,钟礼兵见过多次,认出正是钱老二的烟斗。他忙呼哨一声扎了下去。 曾国文和龙运鹏也跟着扎下地,不解道:“气鼓鱼,捡到黄金了?”钟礼兵将烟斗举到曾、龙面前:“看,钱老二的烟斗!”曾国文盯着他道:“你确定是钱老二的?”钟礼兵肯定地点点头。龙拐四下一望道:“他们一定就在这附近!”于是他们便拥进了这片林子,接着找到了乱葬岗。 曾国文抬头盯着前面弥漫过来的烟雾,伸出鼻子嗅了嗅道:“怎么有炊烟?”龙拐高兴道:“说不定是钱老二他们在做早饭呢!”钟礼兵道:“那我们快点过去和他们会合吧,我肚子都咕咕叫了呢!”三个人加快脚步,从一片乱坟包上直掠过去…… “真是奇怪得很,他们怎么会藏到这乱葬岗子里来呢?”龙拐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要想不被官府和锦衣卫的人碰上,躲到这乱葬岗子里是最好的选择!看来钱老二他们还是挺聪明的!”曾国文接过话茬道。 “看,他们在那!”钟礼兵老远看见了一个女子的背影,不由出欢欣的叫声。众人加快作曲那边赶去,眨眼间已来到了那女子的身后。 那女子一袭白衣,背对他们而立,似乎对他们的到来一点也没有觉察,仍是对着远方雾霭深处出神。 老神等人已经降落地面,继续快步走近那女子。龙拐可能最激动,眼睛也就最花,脱口叫道:“李诗茵,诗茵同学!”“那好象不是李诗茵。”钟礼兵忽然疑惑道。曾国文自然也看出来了这女子不是李诗茵。那会是谁呢?高媚真、聂小霞、邹文莉?曾国文一个个地否定了。 龙拐却认定了是李诗茵,已经走到了那女子的身后。他正想绕到正面去看一眼到底是谁,没想到那女子突然就回过头来了。 老天! 这是一张怎样恐怖的脸? 应该说这是一张美丽得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的脸……但是美丽却只有半边,另半边根本就没有肌肉附着,完全是一副白森森的骨架!无数的蛆正从她的额头掉落,或者从眼洞里、鼻洞里、嘴巴里爬出来,蠕动着;苍蝇也在骨骼上“嗡嗡”地飞。一股浓浓的腥气夹杂着鬼气扑面而来! 钟礼兵登时就给吓慒在那里,时间都仿佛已经停滞,他的身体也似没有了知觉,只有一片“嗡嗡”的耳鸣声…… 第一百零七章 妖影疑踪-3 钟礼兵登时就给吓慒在那里,时间都仿佛已经停滞,他的身体也似没有了知觉,只有一片“嗡嗡”的耳鸣声…… 曾国文和龙运鹏站得虽远,但也是瞅了个正着,曾国文的头“刷”地指了起来,头上的一顶“方士帽”“噌”地一声也飞到了半空中!龙拐则是“噗”地一个臭屁夹杂着稀屎喷到了裤裆里…… 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滞…… 钟礼兵虽然站得最近,但也最先出了一声世界末日降临的嚎叫,拨腿便逃。然而他的一条腿却被什么绊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已滚倒在地上。当然同时滚倒的还有曾、龙二人。钟礼兵的腿正是被曾国文绊了一下,两人同时连带着又将龙拐带倒,三个人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滚成了一堆。 这时那个半边脸是女子、半边脸是骷髅的东西正一步一步向他们逼了过来。 “滋!”它张开了嘴,吐出一股绿气,两颗长长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森森的光,叉开一双尖锐如钢的手爪,浑身上下都散着一股浓浓的诡异之气。 曾国文等三人想爬起来,却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这三个人竟是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象给骇呆了! 那怪物越逼越近,三个人眼看在劫难逃…… “孽畜,休得害人!”半空中忽然一声大喝,一个矫健的身影忽然凌空而下,“刷”刀光一闪,那怪物的头已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它的身子却仍往前走了几步才訇然而倒。但它的腔子里却并没有血冒出,那肌肉惨白如洗,早就没有了血。 曾国文抬头看见了那人,忽然惊喜道:“郭离!” 来者正是郭离,接着半空中又落下了一道倩丽的身影,却是郑美珠。 曾国文等人见了他们俩简直比见了亲爹娘还要高兴。龙拐兴奋得拉住郭离的手道:“哎呀,郭离兄弟,你们来得真是太及时了,你的刀法可真好,一刀就砍下了这个‘鬼’的脑袋。”曾国文见只有郭离和郑美珠两人,并不见其他人来,不由疑惑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人,其他的人呢?” 郭离神情沮丧道:“我把杨叔叔……杀了,呜呜……”说完大哭起来。 “什么?你把你的‘杨叔叔’杀了?”曾国文等人惊骇得比刚才见到了那个“鬼”的时候还要厉害。 郑美珠含着泪,叙说了事情的经过。曾国文等人都哑口无语。半晌,龙拐拍着曾国文的肩膀道:“老神,你的那个卦真的神了!”钟礼兵则安慰郭离道:“郭兄弟,别哭了,你‘杨叔叔’又不是你故意杀的,说不定他和你‘娘亲’都还有的救呢。” 郑美珠满含悲伤道:“夫君和菁儿姐姐的生死现在全看师叔她的道行了,但愿她的‘太息还魂术’能救活夫君和菁儿姐姐。现在更糟的是小莲姐姐她们落到了锦衣卫的手里,生死未卜……” 曾国文眉头紧皱,又掐着手指头算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她们估计也要受些苦了,不过卦象上说,她们最终会化险为夷……” 钟礼兵却摇摇头道:“老神你就别瞎蒙了,你怎么能算出她们化险为夷?你能算出杨浩他们出事,不过是你瞎猫撞到了死老鼠!” 龙拐赶紧打圆场道:“麻衣神算这个东西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我们现在势单力孤,当然只有祈求上苍庇佑,庇佑她们能化险为夷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难道你气鼓鱼是‘天下无敌、所向披靡’?” “去你的!”钟一兵不屑和他争辩,却看着那具尸体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这么恐怖?”“那肯定就是要不就是‘僵尸’!”龙拐插话道。 “不是‘鬼’,也不是‘僵尸’。”郑美珠的目光也盯着那具尸体,幽幽道。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呢,这么吓人?”龙拐搔着花岗岩脑袋道。 郑美珠的目光却深远而又绵长,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我听菁儿姐姐说,苗疆之地有三大邪术----赶尸、放蛊和驱魂,这具尸体很可能是被人用了驱魂之法!” 龙拐摇摇头道:“赶尸和放蛊听说过,不过那都是骗人的玩意,所谓的赶尸,不过就是由一个‘法师’举着个铃铛在前面领路,口里念着什么‘亡魂过路,生人回避’之类的咒语。他的一个同伴装‘僵尸’,穿着黑袍蒙着头、背着一个大篓子跟在后面。那篓子里装的就是被他们大卸八块的死者的尸体。他们把死者背到死者家后,在不让死者家属看到的情况下再把死者的身体接拼起来,穿上衣服,以此来蒙骗死者的亲属;至于放蛊,那就更简单了,不过是种蛊的人把一种可致人中毒的药粉偷偷倒进受害者的食物里,受害者吃了这种食物不中毒才怪!这中毒也就是中‘蛊’!至于‘驱魂’,这个我好象没有听说过,不过应该也是一种装神弄鬼的手段!” 龙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了一大通,引得众人都好奇地瞅着他。 曾国文道:“你说人家是装神弄鬼,那我问你,刚才被郭离兄弟砍掉了脑袋的是个什么东西?这明明是个死去很久的人,可是这个死人为什么会活?刚才是谁吓得屎都拉了出来?”龙拐脸一红:“说话摸揭短嘛,刚才之事也是情非得已……不过这件事用‘科学原理’还真的很难解释。” 郑美珠听他说完了,这才继续道:“驱魂术也是一种玄术,驱魂的人在暗中将一种叫做‘天蝼’的东西植入尸体中,便可以驱使尸体动起来,无论这具尸体死亡了多长时间,只要它还具有形体,哪怕就剩下了骨架,都是能够驱使的!” 龙拐道:“可是……”“别‘可是、但是、如果’了,总之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诡异,我们不得不防,”曾国文打断了龙拐的质疑道,“这驱魂,实际上就是用一种我们现在还未知的方法驱使地下的尸体去为这个人做事,这尸体也就好比是一个受人操纵的木偶,不,应该叫做尸偶!” “那看来这东西不止这一具!”钟礼兵骇然道。 众人的脊背都是升起一股寒意,这本就鬼气森森的坟地里仿佛更增添了几分鬼气…… 鬼,自然是没有的,更多的是人在捣鬼,人心中的鬼才是最可怕的鬼,心中无鬼,自然也就无鬼!可惜,喜欢做鬼、不喜欢做人的人却大有人在! 钱老二等人现在已经站在了古墓中。 古墓里并没有人们想象得那样阴暗潮湿,在五六支火把的照射下显得亮堂无比。除了一些残余的烟气缭绕在穹顶,整个墓室里空空荡荡,并没有看见棺材之类的东西。不过在墓室中央,有一块三四尺见方的地面却向下凹去了,看起来象个巨大的黑口。 钱老二一手提刀,一手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探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通向地下的入口,有石砌的台阶通到下面。至于台阶有多长却不得而知。钱老二将一块棺材板用手中的火把点燃,然后划出一道抛物线,将燃烧着的棺材板丢了下去…… “啪嗒”一声,燃烧着的棺材板很快就掉到了硬地上,看来地下一层并不是很高,最多有十几级台阶。钱老二道:“黄怕怕跟我下去探路,你们娘们在上面等着!”黄怕怕的脸上明显现出了惊恐的神色。李诗茵道:“我和你去!”钱老二晃晃肩:“好吧。” 可能是有美女相陪,这一回他没有讽刺黄怕怕的胆小,将刀往肩上一扛,便往台阶下踏去。白影一晃,李诗茵也跟上了他……钱老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李诗茵为衡其的这份奋不顾身的勇气令他不禁感慨万千,一面在心里羡慕衡其那臭癞蛤蟆真有福气,一面慨叹自己情运不济,怎么也感化不了高傻妞。 “其实高媚真还是挺在意你的。”李诗茵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自从衡其出事以来,她已经很少主动开口说话了,特别是在钱老二面前。以至象钱老二这样的“邪神”都有点畏惧她冰冷的面容,不敢去招惹她。 “是吗?”钱老二明显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过他仍然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谁稀罕她呀,那个傻妞!” 李诗茵又沉默了。 这时二人已经走完了台阶,站在了地下一层的地面上。这一层的空气明显比上面一层要潮湿、沉闷多了,一股难闻的、只有坟墓中才有的那股**、阴森、鬼谧的气味扑面而来。 钱老二慌忙将刀交到左手,下意识地捂住口鼻:“我靠,这股味好难闻啊!”李诗茵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却不象钱老二那样扭捏作态,而是高举起火把,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这一层的空间明显比上面一层要大得多,两支火把的光根本就照射不穿这扑面而来的无穷无尽的浓墨一样的黑暗! 钱老二又是一声惊呼:“我靠!这一层应该比上面一层要大得多!”没有人回答他,四面都是他的回声“我靠……”“我靠……”声音幽远而又鬼气森森。钱老二直感到头皮麻,但美人在侧,却又不得不故作镇静。 李诗茵的目光却看到了前面两丈远处的一根大石头柱子,她现在离地六尺高的地方似乎有一个灯台。她忙掠过去,火把一挥,那灯台便已被她给点着了----显然那灯台里还有未燃尽的灯油。钱老二也如法炮制,将另一根柱子上的灯台点燃。 “喂,你们在下面看到了什么?”高媚真的声音忽然从第一层传了下来。钱老二回应道:“没有什么,你们下来吧!” 不会儿,高媚真等人都下来了。他们的第一感觉也都是这下面可比上面大多了。黄怕怕抬头望着穹顶道:“这里应该有两层楼房高,至于面积,我估计最少有两三个篮球场宽。”钱老二嗤道:“不会计算数学就别在这里出洋相----我告诉你,这里最少也有一个标准的足球场宽!” 众人又点亮了几根柱子上的灯台,几乎可以用灯火通明来形容了。但这“通明”的灯火也仅照亮了他们面前的这一小部分地方而已,在他们的前方,仍然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 “扑达达……”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扇动翅膀的声音! 第一百零八章 嗜血乌鸦 “扑达达……”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扇动翅膀的声音! 这声音在这幽深黑暗的古墓里听起来是那样的让人心惊肉跳…… 钱老二骇叫一声:“大家小心了!”钢刀一摆护在身前。除了李诗茵外,高媚真等人都慌忙躲到钱老二衣衫后面。黄怕怕的乌龟脑袋也四下不停地搜看着,喉咙里出干涩的哀嚎:“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魔鬼?” “扑达达……”那声音越来越近,倏地从黑暗中冒了出来,赫然是一只毛色乌黑的大鸟! 说它是一只大鸟一点也不为过,那体型足以和一只养了数年的家鹅相当,最少也有二十多斤!但它却绝不是鹅,反倒象只鹰----其实也不是鹰,更象只乌鸦。只是它的嘴也太怪,不仅尖而且钩,更是血一样的腥红,那尖嘴上似乎还有鲜红的血液在滴。至于那爪子,也是通红一片,象在鲜血中浸泡过一般,同它乌黑的毛配在一起给人以一种巨大的视觉反差,令人不仅心惊肉跳,简直要肝胆欲裂! 就这么个体型庞大的怪物,但却一点也不笨拙,相反它的双翅不停地扇动着,就象一架小型直升飞机,平稳地悬在空中!它的一双眼睛充满了凶狠暴唳的光芒,死死地盯住这一群不之客…… 钱老二握刀的手早已浸透了汗水,但他不敢稍动,就这么同那个怪物对峙着,一边喃喃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怎么生长在这种鬼地方?” 在千机玄道时他也曾面对各种怪物,但他知道那些怪物不过都是些幻觉,是唐菁儿对他们的考验。而现在面对的这个怪物可是实实在在的实体,绝不是幻觉! “扑达达!”那怪物却没有人的耐性,嗜血的渴望让它想立刻就将面前的这些“异类”撕得粉碎,然后大快剁颐。它的第一个目标当然是站在最前面的钱老二。这怪物不仅模样吓人,度得也快得惊人,眨眼间已冲到了钱老二面前,钱老二几乎都能看见它眼中的那股凶唳之光!大骇之下,钱老二本能地举刀一挡,同时往旁边猛地一闪……“滋!”那怪物几乎擦着他的鼻尖飞过,不过这回它的目标却变成了站在钱老二身后傻的黄怕怕。黄怕怕这回却既不怕也不跑了----他整个人都已经吓傻,两条腿就象灌了铅似的不知道动弹了,当然也就“不怕”、“不跑”了…… 众女孩子手中都没有兵刃,一时间对这个怪鸟的出现也是毫无准备,也都象傻了一样,只会站在那里出一阵阵尖叫,忘了自己都是“武林高手”,只要抬抬衣袖就可以出强大的内力将怪鸟击得倒飞出去…… 千钧一之际,一条矫健的身躯如飞火流星般冲了过来,叱喝一声,刀光闪,“喀嚓”,那只怪鸟忽然被劈成两半摔落尘埃,血雾夹杂着羽毛四处飞溅……血雾中,一个黑衣少年陡然现身,刚毅的脸上带着几分稚嫩,但更多的是一种刀客才有的冷静和沉着。 “郭离!”钱老二哈哈大笑。 郭离既然现身,曾国文等人当然也随后就到了。两拨人见面自然是又惊又喜。 寒暄一番后,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那只被郭离劈成两半的怪鸟身上。 黄怕怕用脚踢了踢那死鸟,叹息道:“唉,可惜了,好一只国家珍稀野生动物!” 没有人笑。所有的人都心有余悸,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着深深的骇意。 “这是血乌鸦,”郑美珠忽然开口道。这里见多识广的当然是她了,也只有她能够对这件事下结论。毕竟她出身武林世家,又在明月山庄也呆了不少日子,对这些怪力乱神多少也有些了解,“不过这血乌鸦一向生活在遥远的东荒,体型也没有这么大,性情也绝非如此暴唳,不知为何竟会出现在这中土的古墓中?” 龙运鹏想到了一个词:“变异!”不过他没有说出来,他知道就算说出来,这位郑姑娘也不会理解,还是让她用自己的语言去评述吧。 聂小霞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老神,你们说你们刚才在外面打死了一个‘鬼’?”钟礼兵纠正道:“是‘驱魂’!”“那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纵,这血乌鸦也是有人故意带来的?”聂小霞的眉头蹙成了一团。 曾国文默然道:“不错----很有可能我们已经卷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那就是说在我们的前方,象血乌鸦这样的怪物还不知道有多少,外面也不知道还有多少‘驱魂’在等着我们。”龙运鹏毛骨悚然道。 “我们是不是先撤出去?这地方委实已成为是非之地!”钟礼兵提议道。 钱老二也想撤,可是他看了看李诗茵阴郁的脸色,不禁有些犹豫。 李诗苈忽然轻咬嘴唇道:“钱老二,你把刀给我,我一个人进去……” 钱老二脸上一阵红白,暗叫一声:“惭愧!”忽然一跺脚,大声道:“弟妹,何必说这种话?衡其的事就是我老钱的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又面向众人道,“你们没种你们可以先出去,我陪弟妹去救衡其!”黄怕怕擤了一把鼻涕,也大声道:“我,也去!” 龙拐和钟礼兵脸上都有些不自在,当下也表白道:“我们自然也是要去的,难道我们就这么没人心吗?我们只不过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而考虑而已。”这两个人几乎是用一种腔调、一个声音说完了这段话。 李诗茵却不跟他们废话,手擎火把,一道倩影早往前方黑暗中飘去…… 这一层的空间里已经点燃了两排十六根石柱上的灯台,但是前方却仍然是一片令人揪心的黑暗。这时大家几乎成一字齐头并进,从左至右依次是龙拐、邹文莉、黄怕怕、高媚真、钱老二、李诗茵、郭离、郑美珠、曾国文、聂小霞和钟礼兵。六男五女刚好间错开来,互相照应,同时中间的钱老二、李诗茵和郭离则又往前突出一点,成为箭头,李诗茵自然更是箭矢! 其实她有时候也不无惶惑,那个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男人真值得她一次又一次、不计牺牲的付出?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平凡,一点也不出色。也许,自己就是爱他的平凡,爱他的缺点,爱他的不出色?是的,那个男人的确平凡,也有很多的缺点和毛病,可是只要同他在一起,她就会感到无比的轻松和自由,那份无拘无束、那份信马由缰、那份怡然自得……是在任何人和任何事上都不会得到的。而她正希望和一个不会带给自己任何压力的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就是她泄情感最好的地方。那个男人同时也是她寄托心灵的最后港湾,当她感到倦了、累了的时候,她就想游进那片港湾里去静静的憩息…… 李诗茵怆惋一叹,身子前出,火把一探,又点燃了一个灯台。 “扑达达!”扇动翅膀的声音再次响起。 龙拐的声音骇然传来:“啊呀,又来了!”曾国文急道:“用掌力击打它!” “扑达达!”与此同时,右侧也有冷风袭到。 “扑达达!”正面也是一样……这一次竟然冒出了六、七个,漆黑的羽毛、血红的尖喙和利爪,在忽闪忽闪的火光的照耀下,更带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凶戾之气。 最先出手的自然是郭离。 因为他是快刀郭胜的儿子,郭胜的精魄和灵魂似乎都已附着在他身上!眼睛犀亮而有神,刀,自然也是同样的犀利!刀光闪,一只血乌鸦已被它从头到尾椎劈成了两半,同先前那只一模一样;“喀嚓”骨骼断裂声在这幽暗的古墓中传入人们的耳中是那样的清晰而恐怖……另一只怪鸟又被他横着切成了两半,毛羽、断爪混合着血肉当空飘飞……没有人指责他的残忍,这就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若想不被这些变异畜生当成美餐,只好先拿它们当成练刀的靶子。 郭离眨眼间已经劈翻了三只,钱老二也劈中了一只,不过不知道是他太紧张还是刀法本来就臭,这一刀过去只削掉了几片羽毛,那怪物却是一点也没受损伤。不过不等它再次盘桓着冲来,李诗茵已运气至掌,袍袖一挥,一股大力击出,那怪物顿时如断线的风筝直翻出去,“呯”地撞到一根石柱子上,“啪嗒”掉下地来,不再动弹了。钱老二脸色尴尬地一红,伸出大拇指道:“弟妹,你实在是太牛了!”李诗茵冷哼一声,并不作答,目光又投向左边。 左边的龙拐、黄怕怕、邹文莉三人已经跌成一堆倒在地上,拼命地用手护住头脸,绝望地驱轰着盘桓在他们头上的一只怪物。三个人的衣服都已经被抓破,三个人的身上都是血肉模糊,那怪物的喙上带着撕啄下来的血肉,那血还在顺着它的尖嘴往下滴……但它显然并不满足,它出一种尖锐的啸叫,眼中凶光戾露出,准备再一次扑击…… 李诗茵的真气总算及时出,一股大力将那畜生击得倒飞了出去,直跌入黑暗中,远远地传来一声重物摔跌在地上的闷响声,估计就算不死也飞不起来了。 右边的战况同样激烈,饶是以郑美珠那样的高手,因为并没有与这种怪物对敌的经验,斗了数招,才将一个怪物剌死----她并没有用剑气,而是用实实在在的招数,因为她觉得对付这种低级的畜生还不值得运用剑气。 曾国文等三人虽然不象左边的那三个人一样倒在地上,不过也乱成了一锅粥。曾国文的“方士帽”如同在墓外遭遇“驱魂”时一样,此时又离开了他的头顶----此正挂在怪物的尖喙上。他的头披散,衣服上是斑斑血迹,活象一个从森罗殿跑出来的鬼!聂小霞则拿着个火把,不停地抖动,疯了般地大声骇叫。当然最骇人也最滑稽的一幕生在钟礼兵身上。只见他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抱住了那一双鸟腿,任由那怪物拖着他在空中来回地飞…… 一道黑色的闪电掠了过来,刀光一闪,那只怪鸟的头不知飞射向了何方,那失去了头部控制的身子也顿时“啪嗒”坠地! …… 火光照射下,对面的石壁清晰可见。 他们终于走完了这一层墓室。 除了那几十根石头柱子和遍地的血乌鸦尸体,他们是一无所获。 “怪事,那‘九尾妖狐’把衡其带到哪里去了?”钱老二直觉得头大,比大头的还要大。 龙拐搔着花岗岩脑袋道:“看起来,这古墓好象就这上下两层了,不过我有个疑问,这么多的血乌鸦,它们生活在这地下,总要吃东西吧,它们的食物怎么解决?还有,这些个怪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曾国文道:“一定还有其他的墓室。” 郭离象一条猎犬一样警觉地东嗅西嗅。忽然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钱老二身后的墙壁。 钱老二吓了一跳,赶快转身看去…… 第一百零九章 太息还魂-1 钱老二吓了一跳,赶快转身看去…… 那青砖石砌成的墙壁似乎正在向后退去----确切地说是有四尺宽、六尺高的那么一堵墙壁正在向后退去,就象一个活塞一样。而且竟然没有出什么声响,显然是受一种极精巧的机关所控制。 那堵墙壁退进去了三尺有余,然后平滑向一边,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便露了出来。 众人既然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这墓室果然还有秘**。只是这洞口后面是什么,却没有人知晓了。也有可能,这里面就是安置灵柩的地宫,也许仍然只是一个副墓室,什么也没有……但是没有人能确定里面是不是还有血乌鸦。 郑美珠忽然道:“诸位,这里面凶险异常,我看就不必那么多人都进去了,就由我和郭离进去打探一下,你们在此处等待好了。”此时除了郑美珠、郭离、李诗茵、钱老二、离媚真等人外,其余的都不同程度受了伤李、钱四人机警,没有受伤那是理所当然,高媚真怎么也没受伤呢?自然和她紧挨在钱老二身边、由钱老二替她挡了招有关。 曾国文虽然找回了“方士帽”,但头披散,又没处整理,自然也没法再戴上帽子。他不无嘀咕道:“这做‘古人’就是麻烦,头这么长,还要挽来挽去的梳型,又不能剪掉,真是郁闷!”龙拐道:“我告诉你一个法子,可以免除梳头的烦恼。”曾国文信以为真道:“什么法子?”龙拐油滑地一笑:“去当和尚。”“去你的。”“哈……”钱老二等人一齐爆笑。 聂小霞严肃道:“你们不要只顾开玩笑,到底同不同意郑姑娘的意见?” 曾国文道:“这样也好,那就有劳郑女侠和郭少侠了。”众人听了基本上也都表示同意。李诗茵面无表情道:“我也去。”郑美珠知道李诗茵临敌经验已经相当丰富,自然也就点头同意。不料钱老二也立刻跟屁虫似地道:“我老钱也去。”“钱老二,那我呢?”高媚真一张花容忽然失色。 钱老二白了她一眼道:“你呀就别添乱了,我老钱实在没那么多功夫照顾你!”高媚真一哼道:“别门缝里瞧不起人,谁要你照顾了?” 李诗茵见这些人扯皮个没完,心内焦灼,早已身形一晃,飘入了那个洞里。钱老二等人连忙跟了上去。高媚真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开了脚步…… “高媚真,快回来!”聂小霞想叫住她。然而她的话未落音,那堵墙壁忽然又退了回来,将那个洞口严严实实地堵住,将洞里洞外的人分成了两个世界! 曾国文等人全都大惊失色!慌忙冲过去对着那堵墙壁推顶,然而哪里有用,那墙壁竟是纹丝未动…… 同样是一座昏暗的洞**中,淡淡的幽光照耀着一个半亩见方的水池,水面上矗立着几株宽大的荷叶,这荷叶不是平常的绿色,而是一种淡紫色,在淡紫色的荷叶映衬下,池中孤灵灵地矗立着一朵高出水面约半尺的粉色荷花。令人惊异的是,这朵荷花上竟似有一层淡淡的光晕缭绕,甚至连整个洞**中的光亮,似乎都是从这朵奇异的荷花中出的。给人以一种幽幽的、朦胧的、静谧的感觉,仿佛令人置身于某种圣殿或祭坛之上。 在水池的中央,是一座玉色的石台,石台上也散着一种淡淡的幽光,同时还有一股蒸腾而上的寒气,这寒气是那样的幽冷彻骨,仿佛令人嗅到了冰天雪地的味道。实际上这里并无任何冰雪。 石台上并排躺着一对男女,似乎正在熟睡中。这一对男女正是杨一剑和唐菁儿!他们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色是那样的安详、恬静,江湖上的一切恩恩怨怨、爱恨缠绵现在都和他们无关了。也许,他们此刻正在另一个世界延续他们恬淡但却温馨、朴素但却真挚、平凡但却高贵的爱情。他们是否也如梁祝那样化成了蝴蝶,正在某一处没有痛苦、没有忧伤、没有争伐的世外仙境里翩翩起舞、情意绵绵、互诉衷肠? “嘎吱嘎吱……”不知何处传来重物开启的沉闷声响。接着洞**的某处竟打开了一扇石门,一个一袭白衣、面容冷戚、但却又带着一丝愧疚和寂寥的女子从开启的石门走了进来。 她的一只玉手搭在石门旁的什么事物上,轻轻一扭,那开启的石门便又嘎吱嘎吱关上了。她的眼光随即扫到躺在石台上的一剑和菁儿。她的目光久久地停在菁儿的脸上,眼里满是痛惜和后悔,一滴清亮的泪珠浸湿了她的眼眶…… 师妹,师妹,早知你是如此刚烈,我又何必执迷于斯……也许,你是对的,是师姐错了……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师妹、师妹,你可知为姐有多羡慕你,至少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肯为你生、为你死,可是为姐却注定了要孤寡寂寞一生,难道这就是为姐的宿命?为何为姐的命这样苦?为何为姐就躲不开这样的宿命? 师妹,为姐现在只有一个心愿,一定要救活你,一定要要让你还过阳来……我的傻师妹,你可知道你那一刀正中心脉,三魂七魄实已散去了二魂六魄,仅有一魂一魄未散……那个男人的情形也和你一样,只余一魂一魄在心脉中。吾今以师门秘传回魂之术“太息还魂法”为你二人还魂,以赎回为姐之罪…… 其实菁儿那一刀已刺破心脏右心房,心脏就象一个抽血泵,不停地将新鲜血液经由动脉输送往全身,同时将由静脉输送回心脏的血液加以过滤,再变为新鲜血液由左心室输出。因此心脏实为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心脏亡,其人亦亡!虽然现在医学界定了所谓“脑死亡”,大脑死亡才算真正的死亡,但在医学不达的古代,心脏一旦受损,那无疑也就是宣告了此人死亡。却说菁儿这一刀剌下去,心脏立时受损。但由于一剑及时点了她身上几处大**,护住了她的心脉,使得她心脉的伤口得以迅合拢、不再出血,也就是说她的心脏管壁不再向外溢血。但心脏的受损对身体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菁儿的心脏仍然停止了跳动……而一剑被郭离那一刀剌中右肺,虽未伤及心脏,但由于有大量淤血流入肺部,对肺部造成非常严重的损伤,因此同样心脉、呼吸俱无,与逝去无异。 古人当然不明白这些医学道理,但是他们对于生命的诠释以及治疗之道却也是有他们的合理性,虽然他们往往喜欢把这些都笼罩上一层神秘的迷信色彩。 李莫言将菁儿和一剑带回抚琴台后,先以玉女门秘技“凝冰术”将二人形体冷冻住(这其实也是符合科学原理、正如现代医学冷藏尸体一样),然后将二人放置在这乾坤氲玉台上,这乾坤氲玉台也是天地间至阴至寒之物,以极度的阴寒护住人的形体,同时有吸附人的出壳魂魄之功效。在李莫言看来,菁儿和一剑其实尚有一魂一魄附体(至于她怎么看出来的笔者也不知道),因此放置在这乾坤氲玉台上稳住魂魄是尤其重要的。唯有先稳住这一魂一魄方可收回其余失散的魂魄。同时乾坤氲玉台旁边融玉池里的那株举世无双的“恨莲”也是一大奇宝,花中每日散出的氲氲香气亦有护体稳神之功。 李莫言将菁儿和一剑的身体放置在这里以乾坤氲玉台和“恨莲”的仙灵之气熏煦了三天,今日便打算以“太息还魂术”为二人还魂。 李莫言缓缓走到融玉池边,在一座光洁如镜的白石盘上盘腿坐下,口中默默祈祷…… 片刻,她忽然睁开凤目,玉指往乾坤氲玉台上一挥,“呛”一声龙吟,在乾坤氲玉台上空也即离开菁儿和一剑身体一丈高处,赫然出现了一柄三尺来长、光芒四射的气剑!这气剑并非实体,而是李莫言身体内真气凝结而成,但其光芒冷濯,几同真剑无疑……此剑在空中不停地旋转着,光芒越来越盛,幽暗的石室中仿佛突然暴露于强烈日光之下!李莫言微闭凤目,身子忽然一颤,“蓬蓬蓬……”融玉池水忽然象被煮沸一般“噼啪”爆响不绝,水汽源源不断从池中升起,紫色气雾如祥云一般左涌右穿,将菁儿和一剑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剥剥剥!”石室顶部也传来了怪异的声响,原本密封的石室顶部竟然现出了几十个圆柱小孔,五彩光华从那小孔中倾泻下来,所有的光华都涌向菁儿和一剑,环绕二人盘桓…… 李莫言看了一眼场中二人,忽然厉喝一声:“天地神魔、幽冥鬼府、**无明、神思化彤、阿修罗无上离恨般若波罗哼嘛呢、神魂归元、此时不还、更待何时?” “轰!”融玉池水冲天而起,气剑旋转越加快疾,仿佛时空都被搅动,在石室穹顶形成一个巨大漩涡,所有的光华瞬间暴涨,其光华不知胜过日光多少…… “扑!”李莫言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鲜血直溅到融玉池中,甚至连乾坤氲玉台上都沾染了斑斑血迹…… 第一百一十章 太息还魂-2 “扑!”李莫言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鲜血直溅到融玉池中,甚至连乾坤氲玉台上都沾染了斑斑血迹…… 那柄高旋转的气剑忽然减弱了光辉,度也慢了下来,所有的光芒都渐趋暗淡…… 李莫言的眼中现出一丝焦虑,她一声轻轻的嗟叹,凝神定气,忽然再次力……也不知她的手按了一下什么开关,石室的穹顶忽然光华大聚,仿佛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天窗。李莫言的双手在胸前划着一个古怪的图案,一股绿光忽然从她掌中出,直射到乾坤氲玉台上,那乾坤氲玉台霎时笼罩在了一层神秘的绿光之中,接着竟缓缓升离了地面,直往天窗口飘去,就象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托举着一般!那石台在上升,李莫言坐着的白石盘竟也缓缓升了起来,和那乾坤氲玉台一起升向那天窗!这情景,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天窗中倾泻下来的光绝非日光,因此这座石室本是建在一座大山的山腹,也可谓地底深处,日光是根本不可能照射到这里的,就算开了“天窗”也是一样。不过那光华却是越来越盛,比之日光又不知要亮了多少倍。承载一剑和菁儿的石台继续在往上升,李莫言坐着的石盘也在继续上升,要将这么重的石台、石盘举上高空,功力自是非比寻常。这李莫言全凭体内一股真气在摄举着石台、石盘上升……她的气脉实际上已经受损,但她却还能摄举着石台、石盘上升,可见其功力之浑厚…… 刚才在石室中,她的“太息还魂术”已经挥出了六成的功力,但显然并没有多大的效果,迫不得已,她只好加大功力,将乾坤氲玉台摄至峰顶----玉女峰去接受天地之灵气以助“太息还魂术”成功。 也不知升高了几百上千丈,乾坤氲玉台终于升到了玉女峰顶,悬停在天窗开口处。李莫言自己也升了上来,在乾坤氲玉台对面三步停住----此时她的身上和一剑、菁儿身上也被一层神秘的五彩光华笼罩住,再加上周围的云海雾霭衬拱,更显得神秘诡异。 李莫言的气剑再次形成,高悬在一剑和菁儿上空,拖动周围的云气、光华围绕乾坤氲玉台旋转不停…… 气剑旋转到极盛处,天上的风云都似被拖曳、吸引到了这里,事实上也正有大片的乌云正汇集到玉女峰上空,同时还伴随有电闪雷鸣,似乎天地间将有巨变! 忽然间李莫言长啸飞升,电射至高空,伸出右手食指对空,口中念念有词,作接引状……一道蓝色的闪电倏地打在了她的手指尖上,李莫言脸色一变,但很快又稳住心神,体内真气迅即将这道闪电融纳进了全身……霎时她的周身都似已被电光包住,无数道电光在她的身体各处豕突奔涌,光华璀灿绝伦,胜过九天昊日! 李莫言轻呼了一口气,双臂朝前疾推,一股强大的光柱从她的掌心出,直照射到乾坤氲玉台上,并迅扩散至并排躺着的二人身上----二人的身上也立刻就起了剧烈的变化,只见无数道光华在二人的身上窜起又穿下,并上下左右缠绕奔裹,二人的身体也剧烈抖动震颤,仿佛有一只巨手在猛力撼动推搡揉搓着他们……一柱香之后,他们的身体已完全被耀眼的光华包裹住,根本已看不到形体。李莫言的嘴角再一次溢出了血丝,同时汗流如雨,意识几乎昏厥……但她咬牙强撑着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这种还魂术显然极耗体能和真气,估计她以前也从未运用过此术…… 抛开迷信色彩,其实此“回魂术”一点也不稀奇,同现代医学上的给垂死心脏强行起搏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它通过的是用体内真气引导自然界神秘未知的力量来完成这一起死回生的过程,而不是通过医药。古人其实对自己的行为也并不理解,但是有时候这种方法又确实可行,因此他们便给它安上了种种迷信色彩的外衣,假托念咒、化符之类,妄称获得神鬼的力量。实际上“念咒”如果真能将人念“死”或者“念活”那才真是怪事。 但是玉女门修习的这种“软玉温香修罗真经”却真的似乎有某种通灵之术,也许修道之人都能从自己的修行中琢磨出一套和宇宙神秘力量沟通的方法,但是他们自己却不知道,只好将这一切都归之于鬼神,以为自己真的修成了什么“神仙妙法”。李莫言的“太息还魂术”可能也就属于这种被附上了迷信色彩的妙法。且不管它迷信不迷信,乾坤氲玉台上躺着的两个人还真的就起了变化,腔体内似乎响起了有节律的心跳声! 咚咚…… 这是生命的音符在跳动! 大自然中,唯有生命的音符是最美妙的音乐!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也不管你是否善待自己的生命,是否为生命的音符喝彩,这却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 李莫言无疑也听到了这生命的音符。她嘴角现出一丝笑意,脸上的神色也为之一舒,但她仍不敢放松。她瞥了一眼石台上的两个人,吁了一口气,摄控着石台,缓缓向天窗内降了下去…… 安国公古墓内。 郑美珠和郭离走在最前面,钱老二携李诗茵和高媚真紧随其后。他们已经顺着那个秘洞前行了好一段距离,只觉得湿气很重,还夹杂着浓浓的泥腥气。但秘洞却好似没有尽头,也不知道那个“九尾妖狐”究竟在什么地方? 钱老二道:“这不象在古墓里了,这洞壁好象都是土夯的!”“不错,这是一个运送土石的便道,并非主墓道。”郑美珠解释道。“那个‘九尾妖狐’到底在哪里呀,找了这么久也没看见?”高媚真嘀咕道。钱老二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急什么?叫你不要来你偏不听话,小心那狐狸精上了你的身,借你的子宫生窝小狐狸!”“死钱老二你不说人话呀你!”高媚真羞得粉脸通红。 “不要说话!”郑美珠忽然提醒道。 钱老二和高媚真这才住了口,紧张地看着四周。只见走在最前面的郭离忽然停下了脚步,警觉地用鼻子嗅着。 高媚真轻轻碰了碰钱老二道:“有什么呀?”钱老二睁着牛眼睛,使劲往前看着,然而却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郭离身形一动,刀光一闪,“吱呀”一声怪异的嚎叫,一物顺着他的刀光滚下地来。就着火把的光,可以看到一个三尺来长、臼杵粗的一个物件被斩成了两断掉落尘埃。钱老二失声叫道:“啊,蝎子!”果然是只蝎子,只是这只蝎子的体型也实在太过庞大,估计最少也有一二十斤,实足是个怪物! 钱老二等人目瞪口呆,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沙沙沙!”地面上忽然到处响起了一种怪异的声音,象春蚕咀嚼桑叶,象蛄蝼翻拱泥土,又象是某种东西在地上爬行…… 只听郑美珠疾喝一声:“各位小心哪!”随着她的话音,黑暗中一下子冒出了无数的怪物,有蝎子、蜈蚣、蜘蛛、百足虫、毛毛虫、四脚蛇……一个个都体型庞大,大者几十斤,小者也有十几斤,密密麻麻,铺满了前面的地面! 不但高媚真吓得尖声惊叫,就连李诗茵都皱起了眉头,心中的骇异自是非比寻常。钱老二也同样吓得手脚冰凉、毛孔闭塞…… “刷刷刷!”那郭离却是毫不畏惧,钢刀一摆,旋风般冲了上去,刀光闪处,怪物顿时被杀得血肉纷飞……郑美珠忽然叫道:“郭离,快快退后,让妈亲来!”郭离很听话地闪到了一边。那郑美珠凝神静气,暗暗调动全身真气向双掌汇聚,须臾间,她的双掌已经由肉色变得晶莹泛红,似乎有一团火正在肌肤内燃烧。那红光越来越盛,霎时一团椰球大的通红的火焰在她的掌间跳动,紧接着她的双掌往前一推,那团火焰便被她推了出去,“蓬!”地一声巨响,烟焰火球四散纷飞,整个便道内都充满了灼热的火焰,而且是以排山倒海之势烧卷向那些变异怪物。 “滋滋滋!”那些怪物自然无法抗衡这灼热无比的火焰,霎时间已全部被火焰吞没,燃烧成了灰烬,烧不化的部分则成了缩卷成了一团焦炭,空气中也充满了皮肉焦臭的味道。“呃!”包括钱老二在内,所有的人都在呕…… 呕完之后,钱老向郑美珠伸出大拇指道:“郑姑娘真好本事----这是什么‘魔法’,威力这么大?我估计这里面的怪物已经全部被烧死了!” 郑美珠道:“这不是‘魔法’,此是菁儿姐姐传我的秘术‘明月玄火’,乃是以汇聚丹田的体内真气接引九天玄明之神火凝结而成,属于玄术的一种,其间具体玄妙,我也不知。” 钱老二摇头晃脑道:“管他什么‘魔法’、‘玄术’,在我老钱看来都是极好的本事,可惜我老钱不会,要不然我也出一团火球,还怕烧不死那些个怪力乱神?”郑美珠道:“其实你们几位都是能够出这种‘明月玄火’的,盖因你们体内已经被我菁儿姐姐和一剑夫君注满了真气,只要你们按正确法门调理运用,就可以催出‘明月玄火’。” 钱老二点头道:“是呀,我也感到体内是有很多‘气’在窜来窜去,可是我就是不知道怎样运用。郑姑娘,你告诉我一个运气的法门吧。” 郑美珠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听好了,我就传你一个运气的心法,你要用心记牢。‘升百会,沉涌泉,聚丹田,以气运之……静能生定,定能生慧。心中无物为虚,念头不起为静,心静则神全,神全则性现,性住气自回,气回丹自结,练己止念万缘了,万缘放下莫心焦,无心于事,无事于心,视听言动不相交。无天无地无日月,世事红尘不知晓……’” 郑美珠尚未说完,钱老二的头已经大得象一个斗:“郑姑娘,我……我实在记不住啊。”郑美珠一笑道:“气功之道,非一日之寒,须得日积月累、朝夕苦练,钱公子此番强记,自是缘木求鱼,心急不得,不若待他日有隙再练也不迟。” 钱老二无奈地点点头,眼角余光瞥见高媚真正掩嘴偷笑,连一直严肃矜持的李诗茵也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便道深处,火光渐暗,依稀可见一地残骸。 郑美珠道:“好了,你们且靠后,让我来以‘测神易玄法’探一探前面的道路。”说着,玉指轻舒,弹出一团幽碧的光球,直往洞**深处飞去…… 第一百十一章 鬼使神差 钱老二目送着那团幽光消失在便道尽头,惊讶之情简直难以言表……半晌方才吁了一口粗气道:“怎么样,郑姑娘,有什么现?” 郑美珠的脸色却变得异常严峻,神色颇为凝重道:“便道尽头是一空旷大**,里面遍布妖物毒虫,似乎无路可通!”钱老二大大咧咧道:“有你的‘明月玄火术’,怕什么?”郑美珠却摇摇头,轻叹道:“‘明月玄火术’每使用一次后须隔一个时辰方能重新蓄集够用以接引‘九天玄明神火’的真气,目前我的真气不足,自然不能运用此法……” 高媚真看着钱老二嘿嘿一笑道:“钱老二,郑女侠不能运用‘明月玄火术’,那就看你的了,你不是特能吹么,你冲进去呀?”钱老二脸上一寒,竟是没话反驳,他拿着个刀,人就象傻了一样,豆大的汗水渗出了脑门。郑美珠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又让他解了围:“我看我们都不用往前走了,这条便道很可能只是一条将我们引入歧路的死胡同,我们还是要回到原来的那个墓道里去。” 钱老二赶紧就坡下驴道:“那我们赶快往回走吧。”高媚媚真鼻子里一哼:“哼,就会见风使舵!”李诗茵依旧沉默,但她显然还是相信郑美珠的话,因此并不表意见,郭离自然也是一切唯“妈亲”马是瞻。 众人刚要往回转,忽听远处传来“轰然”一声巨响,整个便道都震动了起来,泥土、石块纷纷往下掉落,宛如生了地动一般。郑美珠悚然变色:“是曾公子他们!” 原来,郑美珠、钱老二他们走后,那道活塞式的石门竟又自动退了回来,堵住了他们的退路,自然也堵住了曾国文他们的去路。曾国文等人呆在那个墓室里,实在无法可想,只好在那里干等。 龙拐闲不着,拾掇曾国文道:“我们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在这里面四处走走,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现?”钟礼兵道:“龙拐你又在出什么馊主意?‘看有什么新奇的现’?你以为这是盗墓呀,有宝贝让你捡?”龙拐道:“你怎么知道这里面就没有宝贝捡?说不定老天有眼,让我们找到埋藏陪葬品的墓室,那可就真的了!” “龙拐真的财迷!”不但钟礼兵,黄怕怕、聂小霞和邹文莉也一齐嗤道。 曾国文却同意了龙拐四处逛逛的建议----于是六个人自然都是呆在一块,离开了那道石门,满墓室里乱逛起来。 墓室里此时可以说是灯火通明,几乎所有石柱上的灯台都被点燃,照得如同白昼,虽然地上仍然横七竖八躺满了血乌鸦的尸体,但是毕竟死物和活物带给人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除了心头仍有些怵,腿肚子还微微颤,其他的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六个人紧挨作一堆,小心地跨过那些尸体,绕过一根根石柱,漫无头绪地闲逛着。龙拐偏偏又说起我跟你们说,象这种墓**里一般是不会有因为墓主人在建墓的时候必已请‘地理先生’看过风水,采取了某种镇压或封禁之措,压住了这里的戾气,简单说,就是将这里的‘鬼’全都赶跑了。为什么?一句古话可以很形象地说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也就是说,这里有‘鬼’也只会是墓主人,而不会是那些野‘鬼’……”邹文莉心惊肉跳道:“死龙拐,你不要在这里说什么鬼’的好不好?”钟礼兵也嗤道:“龙拐简直是不合时宜----我送你一句话:‘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黄怕怕也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妙论:“就是,龙拐小心,等一会儿就会有个‘鬼’来摸你的后脑勺!” 聂小霞恨声道:“你们三个吃多了撑的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曾国文一直脸色凝重,对墓室里的每一块砖、每一根柱子、每一处地面和墙壁的每一处花纹都要细致地瞅上半天,丝毫也没有听清众人在说些什么。这老小子学了“麻衣神相、打卦算命、六壬预测、阴阳五行”,多少也还是懂些门道。实际上他们已经看出这墓室里有一股很深的戾气,这股戾气并没有因为血乌鸦的被消灭而减弱,相反更增添了几分,这说明这里面一定还有比血乌鸦厉害得多的角色。 众人见曾国文一直不吭声,不由把目光都转向了他。龙拐叫了他三声,他才反应过来。邹文莉笑道:“老神,是不是‘走阴’了(旧时的一种迷信说法,即“灵魂出窍”之类----作者注)?”曾国文的眼光却忽然拉直,盯着前面的地面,同时伸手拦住了众人。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齐问道:“老神,怎么了?” 曾国文面色阴霾,盯着那块地面出了好一会神,方才反问众人道:“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地方有什么不同?”众人睁大了眼睛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不由奇怪道:“老神你究竟看到什么了,这么神经兮兮?”黄怕怕笑道:“老神怕是看到地下的‘宝藏’了吧?”众人都江堰市一阵轻笑,不过看到老神严肃的样子,大家的心里顿时又都有些紧张。聂小霞道:“老神,到底怎么回事?”曾国文道:“你们看,这整个墓室里共有八排石柱,按每排八根算,应该是六十四根,而且应该是均匀排列;可是你们看这里的地面,却是一根石柱也没有,按道理,这里应该也是有四根石柱的,可是这里却是空空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龙拐若有所思道:“这的确有点奇怪----按道理,这里应该是还有四根石柱,不过现在这里却是空空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钟礼兵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里便是整个墓室的中央,也就是所谓的‘墓眼’,所以这里才少了四根石柱。不过,这里空出来这么一块地方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呢?难道这里便是安放棺椁的地方?”黄怕怕提出异议:“可是那棺椁呢?棺椁在哪里?” “地面上有图案!”聂小霞忽然叫道。 众人仔细一看,可不是?原本应该是四根柱子的地方确实有点与众不同。原因在于那四个地方铺着的大理石磨成的方砖上竟然镌刻着四个古怪的图案!那方砖都有半米见方,暗青色的底子镌刻着四个图案----是四个怪兽,如果不是仔细瞧,根本就看不出来。众人看着那四个怪兽,只觉得狰狞可怖,但却叫不出名字。 还是曾国文替众人释了疑:“这是镇墓兽,是为了镇摄鬼怪、保护死者灵魂不受侵扰而设置的一种冥器。传说有怪物魍象、方良,好吃死人的肝脑,危害死者的灵魂;而神兽方相氏、辟邪、灵神、士伯则有驱逐魍象、方良之功效,人们便把这四种神兽设为神器,或塑像于墓前,或设于墓内,用以驱逐魍象、方良,谓之‘镇墓兽’。” 龙拐恍然大悟:“原来是利用怪物吃怪物。”邹文莉则差点呕了出来:“想起来都恶心……” 聂小霞又有现:“你们看,那四周的四根柱子上的灯台,也镌刻着镇墓兽!”众人抬眼一望,果见四周的四根柱子的灯台上都镌刻着一个镇墓兽,似乎同这地上的镇墓兽遥相呼应。 黄怕怕立刻好奇地走过去仔细打量着灯台上的镇墓兽,并且用手在灯台上乱摸----没想到他这一乱摸还真摸出了明堂,只见那灯台顿时转了个向,刻有镇墓兽的一面刚好正对着地面上的一个镇墓兽图案。令人惊异的是,地面上的那个镇墓兽忽然往上升了起来,同时出一种古怪的声响。众人全都目瞪口呆,不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实际上那镌刻有镇墓兽的一整块方砖都升了起来,升上来一尺多高才停住。龙拐心惊胆战道:“黄怕怕你别乱搞啊,小心那是机关!”众人都点头道:“是啊,黄怕怕你别乱来神,小心触动了机关!”黄怕怕这回却一反常态成了“黄胆大”,嘻笑着又去转动其他的灯台…… 随着灯台的转动,其余的三块方砖也依次徐徐升了起来,众人眼睁睁看着这些方砖从地下冒出来,却不敢稍动,每个人的神经都紧张到了极点。不过除了这四块方砖从地下冒出来,却似乎并没有别的事情生,一切都是好好的。龙拐这时又大放厥词:“我记得以前玩过一款叫做《仙剑奇侠传》的游戏,就是有李逍遥、赵灵儿、林月如的那一个,那里面有一个将军墓剧情就是这样,地上冒出或者沉下去一个方砖,远处便有一道石门打开,这些方砖便是开启或者关闭石门的机关,我看这里可能也是这样。”说着,他还真的竖起耳朵,听听远处是否传来石门开启的声音。 “什么德性,还《仙剑奇侠传》?那是游戏,这是现实,能比吗?”钟礼兵嗤道。“可是这些方砖升上来,也没看见哪里有门打开呀?”邹文莉呵了一口气道。 “什么机关,我看这根本就是扯淡……”黄怕怕的话未说完,忽然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嘎轧嘎轧”的声音。 “什么声音?”众人都惊得毛骨悚然,一个个伸着脖子向远处张望。 “脚下在动……”曾国文忽然骇然大叫一声。 他的一个“动”字才刚出口,那四块方砖之间的地面便突然往下沉去…… 第一百十二章 魔影重重 “脚下在动……”曾国文忽然骇然大叫一声。 他的一个“动”字才刚出口,那四块方砖之间的地面便突然往下沉去…… 六个人刚好都站在这块突然下陷的地面上,六个人都措手不及,就象簸箕里的豆子,一齐倾倒了下去,“啪嗒啪嗒”象叠罗汉一样挤压成了一堆。“扑扑扑”也不知是谁,连臭屁都被摔得直往外滚。 龙拐的口鼻正对着黄跑跑的**心,一股无法摆脱的腥臭之气直冲进他的鼻膜,他只得屏住呼吸、憋住气----没想到憋了不到半分钟,便憋不住了,反而大口呼吸起来,也不管那是屁气还是氧气……黄跑跑则被聂小霞脸贴脸压住。他做梦都想不到会和一个美人脸贴脸地挨在一起。一时间幸福的感觉竟过了重物压在身上的感觉。钟礼兵则和邹文莉互相搂抱在一起----摔下来之际,两个人恰好站得最近,竟都本能地伸出手抱住了对方,那一刻脑子里都是空白,根本就想不到“**”上面去。曾国文却是最惨,象个被压扁了的柿子一样垫在了最下面。 幸好他们摔下来的地方并不是很高,最多两层楼高。而且地上也并非是硬地,而是松软的泥土。同时众人体内都有真气护体,因此并没有人摔伤。看来这是第三层墓室。 好半天,众人才渐次爬了起来,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众人才现这一层并不是如想象中的那般黑暗,而是到处都有忽明忽暗的绿色光球在飘来荡去----其实不是光,是一团团如拳头大小的火焰,绿色的火焰。 “鬼火!”钟礼兵盯着这些绿色的火焰,忽然骇叫道。 “不错,是鬼火,只有鬼火才是绿色的!”龙拐和黄跑跑也一齐惊恐地叫道。 “什么鬼火?是磷火,还亏你们都是‘高中生’,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聂小霞不满道。龙拐道:“磷火也是从死人的骨头里溢出来的磷遇到空气而燃烧的,不是‘鬼火’又是什么?” “对对对,磷火就是鬼火,鬼点的火!”黄怕怕赞同道。 “你们不要再说鬼了,这下面好阴森啊!”邹文莉骇叫道。曾国文最后一个从地上爬起来,看来总算没有被压成扁柿子。他松了松筋骨,喝止住众人道:“大家要小心,这里阴气很重!”黄怕怕道:“得,还真的掉到鬼窝窝里来了。” 每个人都不再说话,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屏住呼吸,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那些鬼火起先似乎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那里飘来荡去,看起来是一种虽然神秘但并不诡异的自然现象----毕竟虽然人们把其称为“鬼火”,其实知道它就是白磷遇到空气自燃而已。但渐渐地这些磷火似乎有目的地聚了拢来,那泛绿的光映得每个人的脸庞都变成了一种古怪的绿色,仿佛是地狱里的鬼卒。 龙拐似乎想要给自己壮胆,竟一手想捞住飘到自己面前的鬼火。没想到他的手刚一接触到那团鬼火,那团鬼火竟“扑”地一声向四周扩散开来,那泛散的绿光中,竟隐隐有一张鬼脸!更骇人的是,那鬼脸竟变成了实体,说不出的狰狞和恐怖。“啊!”一声惨叫,一个人“扑通”倒了下去----是站在龙拐旁边的邹文莉,她竟然比龙拐还先晕了过去。龙拐也想晕,但却晕不了,只是傻傻地站着,喉咙里也不出声音。眼看着那张鬼脸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口的獠牙就要咬住他的脑袋…… 曾国文袍袖一挥,一股内力骤射而出,“呯”地一声,龙拐立即飞弹飞出去,摔跌在了一边,那张鬼脸却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仍在空中飘飘拽拽,一点事也没有,仿佛就象是透明的空气。不过也幸得曾国文这一击,使得龙拐也免去了一劫。 但那张鬼脸也同时被曾国文吸引过去,狂怒地咆哮着扑向曾国文。曾国文本能地往后一退,不料只觉得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却是同黄怕怕撞在了一起,黄怕怕的面前也飘浮着一张鬼脸,两个人**撞**,自然一齐跌翻在地。黄怕怕随手一捞,竟又捞起一截骷髅的上臂骨,他仔细一看,这才现地上竟然遍地都是尸骨,横七竖八,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多少。同时空中飘浮着的那些鬼火竟然全都变做了鬼脸,一时间阴风凄凄、厉鬼嚎哭,宛如到了阴曹地府!最骇人的是,地上的那些骷髅也在慢慢地扭动,有的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咯吱咯吱”一片骨头、关节错动声。 龙拐哀嚎一声:“完了,今天要被鬼打死在这里了!”黄怕怕擤了一把鼻涕道:“嗯哪,我原以为我们掉进的是个陪葬坑,没想到是个殉葬坑!”钟礼兵奇怪道:“陪葬坑、殉葬坑,还不都是一回事吗?”“这你就不懂了,陪葬坑是埋藏陪葬品的地方,谁要是找到就了;可是这殉葬坑,埋的都是殉葬的人,咱们掉到这种地方,还能活着出去吗?”聂小霞瞪了他们一眼道:“别废话了,快点运用你们自身的武功打龙拐等人如梦初醒,胡乱挥动着手臂,抵御着扑过来的恶鬼。 不过头上有鬼脸,地面有骷髅,而龙拐这些人又不会控制自己的内力,纯粹是乱打一气,眼看就要成为新鬼了…… 危急关头,几个身影忽然从天而降----确切地说是从那个塌陷了的洞里一跃而下,正是郭离、郑美珠、钱老二、李诗茵等人。郭离怒啸连天,刀片旋舞如风,那些骷髅顿时纷纷被他砍得支离破碎、肢节乱飞,眨眼间都成了一堆白骨满地散落,那些飘浮在空中的鬼脸也纷纷被他的刀锋逼退,仿佛都被他的煞戾之气所震骇。 但这些鬼脸毕竟不同于骷髅,稍作惊散后又重新聚拢,围着郭离出一阵阵咆哮,仿佛无数的冤魂厉鬼在啸唳号呼。 郑美珠道:“郭离,你让开,让妈亲来!”又环顾众人道,“所有的人都蹲下!”离离闪到了一边,众人也都下意识地蹲到地下。 郑美珠在中间立定,试着调匀丹田之气,准备催出“明月玄火术”。但她试着运了运气,只觉得气血很虚,显然不足以接引九天玄明神火以出“明月玄火术”。她知道这时候只要有人给她体内输送点真气,她就可以接引神火。但她看了看周围这些人,不由摇了摇头,出一声吁叹,然后盘腿坐下,蓄积丹田之气,一面对郭离道:“郭离,为妈亲护法!” 郭离答应一声,立刻站到了郑美珠跟前,横刀在胸,虎视着那些靠近的鬼脸以及在外围游逛尚未被他砍劈的那些骷髅。这少年就象是铁打的,眼里充满亢奋和坚毅,似乎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畏惧。 钱老二等人有心帮郑美珠,却不知道怎么搞法,只好干着急。这时外围刀光又起,郭离已在驱逐那些鬼脸。然而这些杀不死、斩不断、象是生生世世纠缠不散的怨魂始终桓绕在四周,张牙舞爪地咆哮着,有几次,这些恶魔都逼得很近,差点咬着了郭离。李诗茵怒喝一声:“钱老二,起来,我们也帮郑女侠护法!”钱老二条件反射似地跳了起来,大刀片一阵狂舞,果然又逼退了几张鬼脸…… 然而三人之力仍显得单薄,眼看已经无力抵挡越来越多的鬼脸,密密麻麻的鬼脸已经将他们重重包围,众人身上的衣衫皆已被那些恶魔撕咬扯烂,挡在最外围的郭离尤其受创严重,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都是鬼脸所咬的印迹,钱老二也挂了彩,左眉梢被抓破了一条口子,鲜血流了满脸。 就在众人都快崩溃之际,郑美珠忽然纵身而起,双掌环抱于胸,“明月玄火术”终于出…… 天色墨黑,似一帷沉重的大幕笼罩着四野。 一个孤单的身影行走在这旷野里。他的步伐迷茫而无力,似乎他的身体很虚弱,虚弱得几乎不能支撑住他的身体。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珠几乎都不动。他就这样迷惘地往前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是他的脑海里却始终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在吸引着他,召唤着他。但他却不知道那个身影在何方,他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她回来,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他一定要找到她…… 天边似乎划过一道闪电的微芒,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可见这闪电的遥远。但他的眼里却似乎忽然有一星火苗跳动了一下。那张脸竟然清晰地闪现在眼前,他面色顿时激动起来,想要拥抱住那张脸,但那张脸却很快又消失了----原来只是幻影。代之而来的却是一把刀,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匕,那把短匕深深地插进了她的心脏,而他却无能为力阻止她…… “不!”他的脸上一阵抽搐,那是锥心的痛苦!他伸出一只左手,右袖里却空空荡荡,他踉踉跄跄扑上前,想要抓住那把短匕,但却抓了一个空,然后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第一百十三章 姐妹情深 “不!”他的脸上一阵抽搐,那是锥心的痛苦!他伸出一只左手,右袖里却空空荡荡,他踉踉跄跄扑上前,想要抓住那把短匕,但却抓了一个空,然后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他在哪里?”菁儿失神地抓住李莫言的手,使劲摇晃着。 李莫言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醒来时他就已经不见,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活着……” “他活着?”菁儿声音有点涩,“但是他心窍昏迷、武功尽失,他又如何能照顾到自己?不,我要去找他!”菁儿艰难地从床上欠起身,强撑着要趴下地来。 李莫言慌忙将她扶住道:“师妹,你身体衰竭,不宜多动……”“你让我去找他!”“师妹,你听我说,妹夫他……应该不会有事的,你且躺下,等师姐去将他找回,咳咳……”李莫言说着忽然咳出一口血痰,同时脸色一阵苍白。 菁儿看着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师姐,你别骗我了,你的身体同样衰竭,你又上哪里去找他?”李莫言叹息一声,扶着床沿慢慢坐下,喘气道:“师妹,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你不是要将玉女门扬光大吗?现在的结局你满意了?”菁儿冷哂道。李莫言沉吟不语,半晌方嗟叹道:“为姐也不想弄成今日之局面,也许你是对的,世间万事万物、人之生死欲求,各依天道轮循,我等以强力改之岂不可愚、可笑?只可惜愚姐一直不明白这个道理,只知遵循师训、光复我教,殊不知以我等之力如何能管尽天下之事?” “师姐既然能有此眼界,可见师姐亦有所悟。不过这件事师妹自始自终都没有怪过师姐,也许这一切皆是宿命,师妹就算不认命,却也逃不过这个宿命。如今唯盼夫君他能吉人天相……” “师妹请放心,待为姐有所恢复,即为你去找寻妹夫----为姐此次运引太息还魂之法,真气实已耗去十之**,估计要三日后方可恢复。妹夫身体同样羸弱,三日之内绝难走出抚琴台地界,况他体内尚有残余护体之真气,虽然武功尽失也应可自保……” 菁儿半闭美目,娇喘微微:“但愿夫君他能平安无事,菁儿真的很担心他……”李莫言握住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脸上一阵抽搐,她空洞的眼神似乎又看到了过去那个模糊的身影,那个令她一世伤心的男人……她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师妹,你真幸运,能找到一个真心待你的男人,而我爱的那个他,只是让我做了一场恶梦……” 菁儿同情地看着师姐:“师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放不下?”李莫言喃喃低语:“是的,为姐放不下,为姐真的放不下……那个男人,虽然带给师姐的是一世伤心,不过他却也给师姐带来过不少开心的日子,不知为什么,我只记得他的好,却忘了他曾经对我是那么的无情!”李莫言的眼里忽然迸溅出一股无比激愤、幽怨的光,“不,我永远忘不了那个下雪的日子,还有我那活活冻死的孩子!我永远忘不了孩子死在我的怀里的情景……三天三夜啊,他都不出来看我们母子一眼,你说,他的心肠为什么狠到这个地步?那孩子既是我的孩子,可也是他的亲骨肉啊!他为什么就那么的狠心……”李莫言越说越激愤,喉咙里也有些嘶哑了,声音几乎都嚷不出来…… “师姐,你别这样,你要保重身体……”菁儿的眼泪早沙沙地流淌下来,她也不由攥紧了师姐的手。 “所以,你说,那些臭男人是不是该杀?咱们是不是该光复女教?咳咳……”李莫言说着,一阵剧烈咳嗽,嘴角溢出一缕血丝。菁儿忙用手绢轻轻替师姐插去唇边的血丝:“师姐,你为我们运用‘太息还魂法’劳神过度,宜潜心静养,不要再想那些伤怀之事。这事说来说去也都怪莆儿任性妄为、不肯听从师姐之命,这才有今日之变……师姐,你且放宽心,待菁儿帮夫君完成他的那些事后,就和你光复女教、重兴明月山庄,从此不再沾惹一个 李莫言却摆了摆手道:“师妹,你就不要再跟师姐说这些话了,师姐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脾性师姐岂能不知?师父在世时,你性子犟起来都是九匹马也拉不回头,何况是现在?从你那日宁肯自戕也愿回抚琴台的那一刻起,师姐就已经知道你是不会回头了。也罢,人各有志、不可相强,只要师妹你能过得开心、自在,师姐也就无所憾……” 那些骸骨残肢仍在噼噼啪啪燃烧,一堆堆的余火散落在各处,忽明忽暗的火光照映下,每个人的脸都变得光怪6离。不过那些飘荡在空中的“鬼脸”还有那些尸骸已经全部都灰飞烟灭了。 “明月玄火术”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 不过郑美珠的气色却是更差,脸色也更加苍白,刚才这一下其实是勉力施为,已经耗去了她的十之**的真气。她盘腿坐在地上足足调息了两个时辰才渐渐恢复过来。众人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层墓室里已经没有了怪物。他们毫不费力便将这里都搜索了一遍,最后来到一堵巨大的石壁前。 可以看出,这堵巨大的石壁明显就是一道厚重的门!钱老二上前推了推,这门纹丝不动。曾国文道:“这道门怕是要机关才能打开!”于是黄怕怕、龙拐等人在石壁上东摸西碰,试图找到开门的机关。郑美珠上前端详了一下那石门,对众人道:“让我来。”她现在是这里的绝对权威,钱老二等人对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而然给她让开了一条路。郑美珠跟着唐菁儿也有好些日子,而明月山庄本就擅于制作各种机关,她对机关之道自然也不陌生。当下她上前略一端详,就已知道机关所在。她的目光望着石壁顶端四个古怪的石兽头道:“这是一个复合机关,第一步便是要将那四个狻猊之头点燃,至于第二步是什么,这却不得而知……” 钱老二道:“那就先将这四个兽头点燃再说吧。”当下将一截棺材板点燃,握在手中,往那石壁上方掠去…… 郑美珠惊呼一声:“不可!”“可”字还在口中,那石壁侧方突然射出数点寒星,电光火石般地射向钱老二两肋,钱老二身在空中,根本就无法躲避,眼看就要被那寒光击中…… 忽然又起一道黑影,“刷刷刷”刀光闪过,将那几点寒星尽数挡了回去----原来是郭离。那几点寒星被反弹回石壁上,直至没入石壁中,却是数穿心锥,此时只剩锥尾露在外面。郭离的劲道实在了得! 再看钱老二,如一只笨狗一般摔落到地上,脸上骇得失去了血色,心脏也咕咚咕咚似要跳出蛤蟆嘴巴。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石壁上方竟然有暗器----实际上那是一种感应装置,只要有人敢靠近那兽头,石壁两侧的机括便会射穿心锥将那人立毙!钱老二不知厉害,也不等郑美珠把话说完便擅自行动,这才有此险状,幸得郭离身手敏捷、刀法精湛,救了他一命。高媚真哼道:“哼,下回看你还逞能不?” 这时只见郑美珠右手五指慢慢聚拢,凝视着指尖,片刻,她的指尖上“突”地跳出一簇火苗,然后玉指轻挥,往那四个石兽头弹去……“扑扑扑扑”四点火星准确地落入了那兽头张着的口中,那兽头跟着“倏”地一声燃烧起来。郑美珠解释道:“那石兽腹中装有灯油,故能引燃----那灯油又名‘人虞膏’,乃是从人体中提炼,燃之可千年不灭!”“天哪,那不是人油吗?”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个女孩子更是吓得惊声尖叫。 “嘎吱吱”石壁上忽然传来一阵巨响。众人吓了一大跳,以为石门打开了,没想到却见石壁中央凸出来了一个三尺见方、一指来厚的石板,石板上镂刻有数块浮雕似的花纹,那花纹也看不出是什么物事,只觉得非人非兽,怪异非常。 “这是个什么阿物儿?”龙拐等人张大了惊奇的嘴巴。 第一百十四章 九彘谜团 “这是个拼图机关,只是,这上面的图形颇为古怪,在下也认不出这是何物,要是菁儿姐姐在这里就好了……”郑美珠似乎触动心事,眼圈略微有些红。 “那,是不是就打不开了?”李诗茵一见连郑美珠都感到了为难,不由大急。曾国文等人自然也不认识这浮雕图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如看天书一般,横过来竖过去都看不明白。 黄怕怕擤了一把鼻涕,忽然道:“嗯啊,这个拼图,我知道啊,我最喜欢玩拼图游戏了,你们看见了没有,在右上方那里有一块比较光滑的地方了没有?那就是‘图眼’,只要把那个‘图眼’补上去就可以了。” “咚”他的头被钱老二打了一下:“还用你来说呀,谁不会玩拼图游戏?现在的关键是谁都不认识这些浮雕上的古怪图案,找不出那块‘图眼’呀,你知道是哪一块?” 黄怕怕又擤了一把鼻涕,还随手一甩,差点甩到了站在旁边的聂小霞脸上,聂小霞不由眉头一皱:“黄怕怕你讲点卫生好不好?别老是把鼻涕甩来甩去的……” 黄怕怕尴尬地一笑道:“不好意思,昨夜淋了雨,感冒了……”那把粘乎乎的鼻涕还捏在他手上,他正不知往哪甩,就随意地往一块浮雕上擦了擦。 “就是那块!”钟礼兵忽然狂似地尖吼一声。 原来他一直在揣摩那些浮雕的含义----其实他也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他只是凭着对图形的深刻感性认识,觉着那些图片应该是描绘的远古时候狩猎的情景,许多人拿着刀叉棍棒正在围追堵截一头巨大的怪物,那怪物人不象人、兽不象兽,但是却似乎长有九条尾巴,还能腾云驾雾、喷火吐水,左冲右突,十分凶暴,围猎的人大都倒在了它的周围。伤者血肉模糊、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剩下的人十分艰难地在和这头怪物搏斗着。最后这头怪物终于被人们制服,似乎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网中,那网放射着光芒,看起来竟是一件宝物。最后的一幅浮雕是,那怪物装在网里的特写,那怪物长着一颗人的头,但是头上又有一对长耳,那身体则说不出象什么,反正是各种野兽的集合体。最奇怪的是那怪物的九条尾巴象孔雀开屏一样全部张开,孔雀开屏带给人的是美丽和赏心悦目,而这九条开屏的尾巴却给人一种非常狰狞、怪异的感觉,让人看了浑身不自在! 这些浮雕一共有十三块,杂乱无章地拼凑在一起,根本理不出个头绪。钟礼兵可是看了好一阵才看出了个端倪,不过他还是不能确定到底哪一张是最后一张。黄怕怕的鼻涕涂在那里,刚好使他确定了目标。 众人都把眼光看向了他,钱老二听完他的解释后,连点着花岗岩脑袋:“哟嗬,看不出气鼓鱼还真有才啊,高,实在是高!” 聂小霞等人也笑道:“是呀,我们可是一点也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还是小钟想象力丰富!” “等一等!”龙拐忽然露出一副骇人听闻的样子,“这个浮雕上的怪物难道就是‘九尾妖狐’?”“嗯,有这个可能!”众人的脸色霎时都变了。 郑美珠不清楚钱老二他们在棺材店里借宿的遭遇,忙问道:“什么‘九尾妖狐’?”众人忙给她解释了一番,末了道:“那‘九尾妖狐’肯定就躲在这里面!唉,最惨的是衡其,这会儿只怕连小狐狸都生出来了!”李诗茵苍白的脸上忽然一阵锥心的抽搐。 郑美珠的面色也凝重起来,不过她却摇了摇头道:“不是‘九尾妖狐’,是‘九彘’。我听菁儿姐姐说,在西蜀山抚琴台的地底下有个‘地火熔魔窟’,那里曾关着玉女门开山的六位祖师婆婆狩捕到的不少上古异兽,其中就有这‘九彘’,这‘九彘’据说已修炼上千年,不过道行并不是很深,仅修炼成女形,而且形貌丑陋……” “唉呀,那金环确实不是一般的长得丑,想不到原来是个上古异兽!”龙拐失声道。聂小霞反对道:“如何如见得那金环就是‘九彘’?说不定她也是受害者呢?” 钱老二道:“不用那么多废话了,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 郑美珠道:“好,让我来把门打开。”说着站到了浮雕前。她眼睛凝视着那些浮雕,但并没有用手去接触,而是隔空运用指力慢慢移动那些浮雕----拼图机关的浮雕都是能够移动的,如果不能移动,那也就不叫做“拼图”了。这种拼图机关到底有什么奥妙,笔者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要把那些图形全部按一定的规律拼好,才会启动机括,引机关。郑美珠按照钟礼兵找出来的那块浮雕一一去拼接那些浮雕,果然很顺利地就完成了拼图。当最后一块浮雕镶嵌进那块“图眼”时,只听见轻微的“滋”地一声,那块浮雕天衣无缝地合了进去。随后便传来了“嘎轧嘎轧”的重物挪动的声音----那堵石壁渐渐打开了…… “快闪开,小心有机关!”钱老二刚才吃了亏,这时忍不住骇然叫道。众人也都慌忙闪到一边…… 不过是一场虚惊,石门打开后,并没有暗箭或者飞刀、飞锥之类的东西射出。 好一阵,大家才敢慢慢地聚到打开的石门前,心惊胆战地向里面张望…… 万分奇怪的是,里面却安静得很,既没有那些恐怖的“鬼脸”、骸骨,也没有血乌鸦之类的怪物,除了幽静还是幽静。郑美珠弹出几颗磷火球充作照明,在磷火球的光照下,大家总算看清了这里面的情形。 只见这又是一座用坚固的砖石砌成的墓室,地面铺着金光闪亮的琉璃砖,墙壁全部由大理石砌成,墓室中也象第二层一样矗立着几十根雕龙绘凤的立柱,此外有一条用红釉砖铺成的俑道,从墓室门口一直通到中央一个用汉白玉围成的三层石台上。石台约有十来丈见方,其上似乎有一座石床。 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石床上分明躺着一个人,还有一个男子扶着石床半跪在地,从背影来看,正是衡其! 其他的人还罢,李诗茵早已惊呼一声,身子一纵,已似一道利箭射了过去…… “呼隆隆!” 正在运功调息的菁儿和李莫言同时睁开了眼睛。 “什么声音?”菁儿疑惑地看着师姐。李莫凝神静气细听了一会,刚想说“魔由心生”,“呼隆隆!”那阵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幽远冗长、沉闷雄浑,似乎来自地底深处。菁儿和李莫言都明显地感觉到了脚下地面的微微震颤。 “是不是‘地火熔魔窟’里的那些上古异兽?”菁儿疑惑道。 李莫言点点头:“这些畜生又不安分了……其他的倒也罢了,就怕那头‘魔尊者’要作崇。” “‘魔尊者’为何要作崇?” “师妹,你还记得三年前吗,当时地火喷,一头‘九彘’逃出了禁制,并幻化**形,从此隐匿世间、不知所踪。而这‘九彘’正是‘魔尊者’的配偶!师父当年曾说过,最近十年正是‘魔尊者’和‘九彘’的情期,它们千方百计想要生出魔种来,如果让它们生下了魔种,无疑将诞生危害天下苍生的魔王,师父存济世救仁之心,自然不会让它们称心如意,因而设下了种种禁制,不让它们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菁儿脸上微微一红:“师父将它们关在一处,它们不照样能够行媾合生育之事吗?” “师妹,这你有所不知,”李莫言到底是“过来人”,提到此事要从容得多,“它们就算能够媾合行精,但‘地火熔魔窟’中炙热异常,根本就无法受孕成精血之胎;不但如此,那‘九彘’必须还要得一凡人之精血结合之,方可受孕成胎。‘魔尊者’和‘九彘’囚于‘地火熔魔窟’,自是无法得到凡人精血,但人算不如天算,三年前的那场地火喷,却让‘九彘’逃出了生天……看来人间的一场灾劫已在所难免!” 菁儿道:“那‘九彘’就算逃出了生天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凡人精血,我也曾听师父说过那‘九彘’之事,那‘九彘’不过仅修成女形,且形貌丑陋,不定有凡人肯近焉……”菁儿说到这里忽然掩住了嘴,想到了一件事。 李莫言当然看到了菁儿脸上细微的变化,忙诧异道:“师妹,何故讶异?” 第一百十五章 魔婴降世 菁儿道:“那‘九彘’就算逃出了生天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凡人精血,我也曾听师父说过那‘九彘’之事,那‘九彘’不过仅修成女形,且形貌丑陋,不定有凡人肯近焉……”菁儿说到这里忽然掩住了嘴,想到了一件事。 李莫言当然看到了菁儿脸上细微的变化,忙诧异道:“师妹,何故讶异?” 菁儿嗟叹一声:“菁儿此次在万花谷也曾经见识过一件奇怪的事,不过菁儿还不敢完全确定此事……” 那半跪在石床边的人果然就是衡其,而躺在石床上的正是金环。只是那金环面色苍白、形容极度憔悴衰虚,似乎刚刚经历一场大变。更令人奇怪的是那金环身边竟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似乎是刚刚分娩下来的! 这一下众人都骇得毛骨悚然,实在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钱老二只觉得头大得厉害,比大头的还要大:“不会吧,这么快就生下小‘狐狸’了?衡其和这‘妖狐’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半个月吧?” 这时众人都已经拥到了石床边,可以更清楚地看到那小孩长得十分白净可爱,明明就是一个人类的婴儿,哪里象个“狐狸”? 李诗茵尽管也是满腹狐疑,不过她现在的念头是只想带衡其离开这儿。当下上前摇动衡其的肩膀道:“臭小子,总算找到你了,咱们快离开这儿吧……”衡其推开她的手,满脸悲痛道:“她死了,她死了,她生下了我的孩子……”李诗茵如五雷轰顶:“什么?她生下了你的孩子……”她满脸的讶异和不信。 这时衡其却伏在金环身上,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娘子、娘子,你不要走,你答应过我,要和我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的,你为什么要食言啊?” 那金环竟睁开了一下眼睛,眼里充满了温柔和牵挂:“相公,谢谢你对奴家的好,奴家在九泉之下也永远会铭刻于心……”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衡其的脸,眼光投到那白净的婴儿身上,完全就是母亲疼爱自己孩子的那种神色,那么温柔、那么慈祥、那么心疼、那么牵挂、那么难舍难分…… 谁说异类就没有感情?谁说异类就不懂得人间的情爱?是的,她不是人类,她就是那逃出“地火熔魔窟”的九彘,她此番出来也就是肩负着她们那一族的使命。她在河凉王府呆了三年,而这三年中竟然没有一人识别她的真实身份! 衡其将婴儿抱到她眼前,让她再看看孩子。金环慈爱地看着婴儿,轻轻地抚摸着婴儿白净的身体,艰难地呢喃道:“多可爱的孩子啊,你瞧他长得多白净、多漂亮……相公,答应我,善待我们的孩子,你把他送到九婴山,交给他阿姨……记住,不要让那些可恶的人伤害他……”金环说这话时,目光不经意地扫到了李诗茵等人的身上,那眼光是那样的怨毒、暴戾,以至于众人都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那衡其也转过身来,看了众人一眼,那眼光是那样的陌生、阴骛,剌得众人都不敢和他的眼光接触! “相公,我会在你身上植入‘醐芍香’,它能引导你找到孩子阿姨……”金环说着突然左手小指一弹,一粒蚕豆大的星光迸入了衡其眉心,衡其的全身悚然一震,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接着他的眼里似乎泛出了一股诡秘的淡绿色的光芒。金环满意地点点头:“去吧,我会在九泉之下感激你……”衡其点点头,浑浊的眼泪大把大把地滴在金环身上。 李诗茵在一旁看得很不是滋味,这臭男人从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一刻正经过,从来视别人的感情如无物,从来只会将别的女孩子气得哭,哪会对别人动真感情?更不用说为别的女人流泪了。这臭小子难道真的和这金环互生情愫、情投意合、恩爱无加? 这时郑美珠也是吃惊非小,她现这金环竟然也是一名玄界高手,她似乎用一种很厉害的操控术牢牢控制了衡其的心智,衡其现在实际上并没有自己的思想,他的神态完全就是象一名木偶!对,“驱魂”!他已经被“驱魂”了! 金环的眼里也有泪光在闪动……她满怀期待地看着衡其,忽然强撑起身,勾住衡其的脖子,将嘴唇凑到衡其的嘴前,似乎在要求给她最后一吻。衡其俯下身,贴住了那红唇,两人忘情地狂吻着,时间都似已凝滞。 金环眼里的光越来越淡,终于失去了光泽,然后颓然倒了下去,四肢僵硬不动了。 “娘子,娘子,呜啊……”衡其象牛一样地放声悲嚎,这哭声似乎将所有的人都感染了,连钱老二眼角都有些湿润,拉碴胡子一抖一抖:“这真是太感人了,连我都要哭……” 就在这时,那死去的金环忽然生了一种令所有的人都意想不到的变化,只见她的身躯在慢慢萎缩、扭动、变形,全身光洁的肌肤竟变得象牛皮一样粗糙起来,毛孔也增大变粗,竟长出了棕褐色的长毛----野兽的毛!那手脚也变成了动物的四肢,脊背上则长出了九条一丈来长、巴掌宽、毛茸茸的兽尾,那脑袋也变成了一只兽头,猪不象猪、狗不象狗,活脱脱一个怪物! “妈呀!”高媚真、邹文莉等女孩子都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是‘九尾妖狐’!”龙拐和黄怕怕齐声嚷道。 “不是狐,是猪!”钟礼兵纠正道。 “是‘九彘’----这个孽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郑美珠也大感骇异。 这时那衡其却不理会众人的议论,抱起那婴儿,往怀里一揣,准备离去。 “快放下,那是魔婴!”郑美珠骇然大叫一声,窜上前挡住了衡其的去路。衡其眼里的绿光暴涨,他一张口,口里竟喷出一团绿气,似一簇毒箭直跳射到郑美珠面前,郑美珠急忙一个凌空倒翻,掠退一丈多远,躲过了那簇绿气。“扑扑扑”那绿气打在不远处的一根石柱上,竟然崩开了数十个铅凡大小的窝窝,还直冒气泡! 好厉害的绿气! “截住他!”郑美珠疾喝一声。早有郭离飞射而至,横贯在衡其面前。李诗茵惊呼一声:“郭离,别伤他性命……” 其实现在的情况是郭离的命差点伤在了衡其手里!只见衡其口中连连吐出毒气,郭离挥刀左抵右挡、应付不暇。那绿气喷在郭离的刀上,竟然将刀片都蚀穿了好几个黄豆大小的孔,那孔缘还在侵蚀扩大,郭离也不由皱紧了眉头……钱老二、曾国文等人更是目瞪口呆,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东西能将坚硬的钢刀都能蚀穿,除非是腐蚀性极强的“王水”或浓硫酸之类。但在古代的大明朝,能有这化学物品吗?何况还是从人的口中出来的? 趁着众人目瞪口呆的当儿,衡其一拂衣袖,人已掠进了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钱老二半晌才出一声惊叹:“衡其这小子,终于‘修炼’成‘武林高手’了,他嘴里吐出的绿气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龙拐纠正道:“不是‘武林高手’,我看他已经成为‘魔道高手’了!你们看连郑女侠和郭离都截不住他,还有谁能截住他?” “不错,周公子已经入魔,成为魔道中人,我等实已无能为力阻止他入魔,除非菁儿姐姐或者李师叔……”郑美珠也面露沮丧之色。 “我去找他!”李诗茵忽然从牙缝间迸出一句,人已似一道白色的闪电飞掠而去…… “诗茵姑娘、诗茵姑娘……”郑美珠叫了几声,哪里还有李诗茵的影子?钱老二摇头道:“得,衡其入了魔,这下更成了一团乱麻了……”高媚真道:“我们还是赶快追上诗茵姐吧,她一个人实在太危险!” 郑美珠点点头:“我等现在唯有跟上李姑娘,再见机行事了。” 就在这时,“蓬!”地一声,那“九彘”的尸体竟燃烧起了一团绿火,眨眼间,那“九彘”的尸体便烧成了灰烬,什么也没有剩下,与此同时,空气中则似乎有一股说不出感觉的怪味道,石床上方似乎飘荡着一个幽灵! 每一个人都打了一个冷颤,只觉得周身寒彻入骨…… 西蜀山抚琴台。 “呼隆隆!”那种怪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地动山摇,整个石洞都震颤不止,不少碎石都被震得从洞顶落下!菁儿和李莫言都是脸色大变。李莫言点头道:“这一定是‘魔尊者’……只是我不明白,它为何如此躁动不安?莫非它已感觉到了将有大变生?” 菁儿心中打了一个激棂,脱口而出:“莫非魔婴已经出世?师姐,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以常法恢复了,菁儿预感到人间将有一场大灾劫降临……我们须要用非常之法来快恢复我们的气力!” 李莫言面有疑色道:“有一个去处可助我们快恢复神元,那就是‘灵龟台’,但‘灵龟台’有很强的反噬暴戾之气,稍有不慎,我等不但无法恢复神元,更有可能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师姐,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一来夫君他必须要及早找到,二来阻止魔婴成为魔王更是我等教中大事!师姐,你可将菁儿放置于‘灵龟台’,让菁儿生死由天道抉择,你可自在此处修养……” “不,师妹,不要,我不会让你去‘灵龟台’……师姐已经错了一次,岂可一错再错?” “师姐,你让我去‘灵龟台’吧,无论是福是祸都是我的命,我不会怨你……事关大局,菁儿不得不铤而走险……万一我有不测,请你告诉我夫君,就说菁儿的心和他永远相连,无论今生今世是在何处,哪怕是阴阳路隔,菁儿也矢志不渝……咳咳……”菁儿一阵剧烈咳嗽,咳出不少血痰。李莫言心如刀灼、泪流满颊,拼命地摇头:“师妹,你是我唯一的师妹,我不会让你去‘灵龟台’,我不会!” 菁儿轻轻叹息一声,疲倦地闭上美目,摆摆手,似乎终于拗不过师姐而打消了念头:“也罢了,菁儿再想他法……师姐,菁儿也累了,你也为菁儿劳心费神,咱们都稍歇一会吧。”李莫言点点头,重新躺回自己的石床上。头一枕到石床,一股疲惫之情涌上全身,她这才觉自己其实也已经很累很累了。她看了看菁儿,见她似已睡着,便也闭上眼,小憩了一会。 她这一憩竟然睡着了过去,虽然不过睡了小半个时辰,但这半个时辰中已足以生很多事。她一个激棂睁开了眼睛,往对面的石床上望去…… 对面的石床上空空如也,菁儿竟然不见了! 第一百十六章 扑朔迷离 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往对面的石床上望去……对面的石床上空空如也,菁儿竟然不见了! “师妹!”她惊呼一声,强撑着下了床,跌跌撞撞奔到灵龟台…… 只见菁儿端坐在灵龟台上----所谓的灵龟台其实是一块象乌龟形状的巨石,石上遍布有龟壳似的花纹,整个石台都呈一种琥珀状的颜色,晶莹剔透,散着一种五色灵光。灵龟台的四周则是一个漏斗状的石室,不知有几百丈高深,一线青色的天光从漏斗顶端倾泻而下,直投射到灵龟台上,投射到菁儿身上。 再看菁儿,只见她沐浴在这天光之中,全身都被一种奇异的瑰丽之气包围,似有无数祥瑞缭绕,又似有无数怨魂戾鬼盘桓……这一正一邪两股气正在她身上激烈争斗! 一开始正邪两股气还呈相持状态,但渐渐地,菁儿的体力和真气便开始不济,正气已经无法抵御邪气的侵扰,祥瑞越来越淡,幽怨之气却越来越浓……菁儿的口里渗出了血丝,她的脑海里已经产生了幻觉,仿佛正有无数凶灵戾鬼在抓扯着她的身体,要把她扯向那幽冥地府…… “师妹!”李莫言见师妹此种形状实已快走火入魔,若再不阻止她放弃接纳灵龟台的这两股戾气,那么她必将会被心火烧成灰烬!她跌跌撞撞扑向前,想把菁儿从灵龟台上拉下来。然而她一靠近灵龟台,灵龟台边忽然“蓬”地一声迸射出一道诡异的紫光,李莫言顿时似被一股很强的力道击中,向后跌飞了出去…… 整个灵龟台上的光气都是一阵猛烈振荡,作用在菁儿身上的两股气似乎也减弱了一点威力,使得菁儿得以喘了一口气……她睁开眼睛,但看见了跌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师姐,嘴里微弱地叫道:“师姐,你快走……” 李莫言躺在地上只觉得气血翻涌,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挣扎起来了,她尽力用一种焦灼的眼神望着菁儿,试图劝说她放弃此举----但师妹的眼神却是那样坚定,毫不动摇……她不禁绝望了,她为自己无力阻止师妹的行动而流下了伤心难过的眼泪,同时她更感觉到,死神正狞笑着向她们两人走近…… 菁儿身上的戾气更盛,她的全身都散出一股诡异的淤紫之气,头也如海葵般向四周飘散着,整个人的身上似恰附着一个魔灵! 此时,菁儿仅仅凭着心中的一股信念在微弱地抗争,她的耳边似乎响起一个声音:“菁儿,坚持住,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 “夫君!”菁儿突然在心里轻叫了一声,奋力睁开眼,目光坚定如炬,霎时将那股邪灵之气逼退了三分,祥瑞之气重又开始增长……然而不一会儿,邪气又卷土重来,如浓墨般重又将她包裹住。她感到自己的全身都似已被邪气侵占,仅剩心口的一点点空间了。那股邪气数次想要侵入她的心田,但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散----菁儿其实已近昏迷,但是心田却坚守着一方阵地,不让邪气侵袭。这却是为何? 自然是因为占据她心中的那份爱在支撑着她……她几乎已放弃了一切,但唯有那份爱却没有放弃,这份爱成了她支撑下去的唯一信念,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因为有爱所以就还会有牵挂,有牵挂就还会有生存下去的勇气! 她无论如何是不会放弃的! 这份爱就是她的希望! 她绝不会放弃希望! 邪魔之气萦绕在她的心头却就是不得入侵,也不禁有些无可奈何。是的,人的一切皆可以夺去,唯有心中的那份执着、那份信念、那份爱是谁也夺不去的! “轰”一声巨响,一扇石壁突然被撞开,一道矫健的身影电射而入,径奔向灵龟台! 灵龟台边同样泛起一道诡异的紫光,尽数打在了那人身上。但那人却象没事一般,那股紫光撞到他身上也一下子便消散于无形,仿佛都被那人的身体给吸收了!那人接着身形一晃,便闯入了灵龟台边那股瑰丽之气中,伸手将菁儿抱了起来…… “蓬蓬蓬!”霎时间所有的光气都打在那人身上,所有的凶灵戾气都张牙舞爪扑向那人,似要将那人撕成碎块!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所有的打在那人身上的光气皆被那人的身体吸纳,那人的身体就象是一个无底洞,可以接纳世间一切凶戾之气,而且能将这股气消化吸收,变为自己身体里的能量。那人的身体跟着就起了变化,光华缭绕、紫气翻腾,同时身躯也正在逐渐长大,到最后竟变成了一个三丈多高的巨人----其实已经不是人,只能说是一个人形生物:他的全身皮肤都裸露在外,且呈一种草莓似的暗红色,背心中央长有一排锯齿状的肉突,身后还拖着一条粗壮的大尾巴,好不骇人…… 这时李莫言已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将菁儿抱在怀中,不由一楞,心想这石室中何时进入了外人?忙喝道:“你是谁?快把她放下!” 那生物抱着菁儿已经走了几步,听到李莫言的声音后立即回过头向她看来…… 天哪,这是一张怎样的脸?这张脸既有点象熊、又有点象虎、甚至……象传说中的龙!总之你可以把它想象为世间一切可怕、丑陋、狰狞的物事,就是不象人! 李莫言一见到这张脸,立即骇然大叫一声昏了过去----谁要是见到这么一张脸不昏过去还真的是怪事。 菁儿本来也已经昏了过去,这时又醒转了过来。她看见的却是一只空袖筒和一张熟悉亲切的脸。她顿时喜泪涟涟,欣叫道:“夫君……” 京师东郊十里屯刘“国舅”的别墅内。 昏黄的灯光下,十几颗焦灼不安的脑袋凑在一起。房子里安静得放个屁能比炮仗还响。 虾皮看着众人道:“你们都说话呀,现在怎么办?” 众人一个个大眼望小眼,仍然没有谁吭声。 华军他们从万花谷带回来的消息够让人心惊肉跳的了:杨浩和唐菁儿下落不明、万花谷内的农人全部被杀死,而小莲她们七个则落到了锦衣卫手里,现在已被押回京师,关入了天牢,据说日内要全部当成妖女凌迟处死!凌迟可不是一般的刑罚,砍头、绞死都还能保全完整的尸身,这凌迟可是中国封建地主阶级明的最残酷的刑罚----是要将人全身剥光,一刀刀把肉割下来,让人活活疼死!对付男的还好一点,割完就完事了,对付女犯,那可真是受活罪,不但要剥光了衣服忍受羞辱,还要让她们骑上木驴----一种最卑鄙无耻的刑具,这种刑具内装机关,带动一根削尖的木头,从女孩子的羞部刺入,直深入到身体里,那种疼痛宛如万蛇钻心;此外还要忍受碎刀乱剐肌肤之苦楚……真的亏这些流氓想得出这么恶毒的刑罚! 另一个消息当然是钱老二他们带回来的。那天他们在安国公古墓里一路追踪衡其,追出古墓,一直追到涞源县境内。然后就失去了衡其的踪迹。郑美珠让他们在一个树林里休息,她和郭离继续追赶……正当钱老二等人感到绝望之时,郑美珠和郭离却架着软成一滩烂泥、昏迷不醒的衡其赶回来了。郑美珠向他们讲述了一个非常令人震骇的情况----他们找到衡其时,衡其实际上已经昏厥过去,他怀抱的那个魔婴也不见了!他们恍惚看见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象熊又象猿的怪物从那里离开,那怪物全身都散着一种异样的红色,背上长着肉突,还拖着一条粗壮的尾巴,非常狰狞可怖。连初生牛犊不畏虎的郭离眼中都露出了一种看不见的惧意,郑美珠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两个人在草丛里隐藏了半天,直到确信那个怪物不见了,他们才敢上前去扶起衡其,将他弄了回来…… 衡其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为了怕他又放毒伤人,大家还特意将他的手脚绑了,都远远地躲着他,怕他又魔性大。只有李诗茵,流淌着眼泪,陪伴着他…… 大家现在关心的不仅仅是衡其身上的魔性,而是“九彘”生下来的魔婴的下落----据郑美珠从唐菁儿那里听来的说法,魔婴是上古魔兽“魔尊者”和“九彘”的孩子,“九彘”虽然怀了胎儿,却不能生育,必须要依靠一个人类健硕男子的阳元才能保住胎气、顺利生产。也就是说,那魔婴并不是衡其的孩子,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九彘”只是借助他的阳元保胎而已。 “魔尊者”和“九彘”本为玉女教掌门人丁小慧等人以强大的玄法所捕获,因怕它们危害人间,便将它们关在玉女教总坛西蜀山抚琴台地下的“地火熔魔窟”里。这两个怪物一直想要媾合交配出魔婴,但“地火熔魔窟”里的环境却根本就不能够让它们产下魔婴,所以它们千方百计想要逃出来,逃到外面的世界来生产,同时还须有一名男子的精元助它的胚胎成形,它才能顺利产下魔婴。而魔婴降世之日也将是世界的末日,因为魔婴便会长成新一代魔王,其对人间的危害不言自明! 现在魔婴竟然失踪了,虾皮等人怎不忧心忡忡? “寻找魔婴的事还是先放到一边,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救出小莲她们,而且不能拖延,必须越快越好,不然,小莲她们在狱中还不知道要受到怎样非人的折磨呢!”吴小文终于打破了僵局道。 “就凭咱们这些个乌合之众去闯天牢救人?”黄跑跑的头摇得象拨郎鼓。 钱老二一见他的脑袋晃来晃去就来气:“你也知道你是乌合之众啊?你的脑袋再晃,我拧下来当球踢!” 朱华军道:“钱老二你不要欺负老实人嘛----咱们这些人去劫天牢力量是单薄了些……” “不是单薄了些,而是单薄得太多!”龙运鹏叫道。 “不错,咱们这里只有郑姑娘和郭离武功算是最好的了,华军你们哥俩还算不得高手----恕我直说啊,谢可做贼还可以,武功恐怕也不敢恭维,至于其他的人,诗茵姑娘的甩袖子功对付一般的喽啰可以,对付高手可不行,至于钱老二,仅有敢玩命的精神却没有凡脱俗的实力,最多只能算个‘武林败类’,其实上不得台面……”吴小文如数家珍道。 谢可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就凭咱们这帮菜,那是无论如何也劫不了天牢的,但是不能明着来,可以暗着来啊,咱们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钱老二道笑道:“我就知道猴子鬼主意多----快说怎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从我探听到的消息来看,他们要处死小莲她们须在下月初八,咱们还有十来天时间准备。咱们可以先进城去摸清楚天牢的具体位置及附近的地形,然后才好展开行动。” 华军点头道:“不错,这件事必须要计划周密,确保万无一失!虾皮、老吴、老曾你们认为怎么样?” “我们这些‘平庸之辈’自然没有言权,此事交给你们会武功的人全权处理。”吴小文笑道。 谢可又转向郑美珠道:“郑女侠以为如何?”郑美珠点道:“不错,此事必须要谨慎周密。” “那事不宜迟,郑女侠和郭兄弟请准备一下,一会儿和我还有俊侠、肥侠同我一起进城。”谢可肃穆道。 “还有我老钱呢?”钱老二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还有我老黄呢?”黄跑跑学钱老二的样,也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故事,下一节将更加精彩 第一百十七章 皇城根下 “还有我老黄呢?”黄跑跑学钱老二的样,也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你不‘跑’就万事大吉了----调皮也得看地方!”钱老二老大的不屑道。 “你们两个都不能去,就留在这里和大伙在一起。”华军严肃道。 钱老二道:“我老钱现在功力大进,就算十个锦衣卫也不放在眼里,为什么不能去?” 谢可笑道:“老钱,我们知道你的武功大有长进,可是你的江湖经验太浅,这北京城里的水太深,不是你能涉足的,你和跑跑都还是和大伙在一起吧,这里也并非特别安全,你们还要肩负保卫这座别墅的职责。” 虾皮、老神、吴小文等人也纷纷劝说,钱老二只得作罢。 谢可等人准备了一下后便离开了别墅进城去了。 钱老二闷得慌,在别墅里东转西晃不觉又踱到了衡其的房间。他探头进去一看,只见李诗茵、高媚真、聂小霞、邹文莉、夏红、刘婷等女孩子挤了一屋子,正忙着给衡其喂汤喂药,而衡其也已经醒来,正懒懒地躺在床上,心安理得地让女孩们服侍着。 钱老二顿时老大的不舒服,他压住心里酸溜溜的滋味道:“嗬,真热闹啊,臭小子衡其醒过来了?” 衡其咧嘴露出一丝干笑道:“钱老二,进来坐坐哇。” “你小子真***有艳福,这么多妞众星拱月似的围着你----脑子清醒了吧?还想着‘塌鼻豁嘴’不?” “钱老二说哪的话?我老周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灾,你还在那风言风语,真够意思啊?” 钱老二连忙陪笑道:“衡其臭小子便当真,跟你开个玩笑嘛,那该死的‘九尾妖狐’还算它自己灭亡了,要不然,我老钱恨不得食了它的肉、喝了它的血、吸了它的髓……” “吃了它的屎。”黄跑跑在钱老二身后接口道。 “格格……”众女孩都哄笑起来。 钱老二回身作势欲敲黄跑跑的头,黄跑跑赶忙嘻笑着闪开。 衡其忍住暴笑道:“钱老二,听她们说这次为了我的事你也出了不少力,我老周谢谢你了。” “咱们都是哥们,谈什么谢不谢的?对了,你小子的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你的‘魔功’还有没有?” “什么‘魔功’?”衡其愕然不解。 “你小子还装蒜----就是在古墓里,我们找到你时,你小子不仅武艺高,连郑女侠和郭离都打不过你,你还会喷一种绿色的毒雾,整个人就象只会放毒的癞蛤蟆……” “我现在浑身无力,我好象也不记得我会什么武功,可能那套一式长拳还记得一点。至于你说到我会放毒,有这么回事吗?”衡其一脸茫然道。 聂小霞替衡其解释道:“他呀自从被郑女侠和郭离救回来后就一切功力都没有了,既然没有‘魔功’,当然也不会放毒,甚至连杨浩和唐菁儿输给他的内力都没有了。他也根本就不记得和金环在一起所生的事。” 钱老二摇摇头:“衡其臭小子,现在我还真的有点同情你了----我们都已经成了‘武林高手’,你却仍然是个平庸之辈……” 衡其却满不在乎道:“平庸就平庸吧,我老周经历了这场事,看开了,做不做‘武林高手’无所谓了,只要活得开心就行,想那么多干嘛?” 钱老点头叹道:“看来你小子经历了这场事还真的变了……” “穷则变、变则通,变者古今之公理!”黄跑跑又不失时机地在钱老二身后接口道。 “去你的,你招打是不是?”钱老二气得鼻子里喷出两道青烟----不过这次没有敲打黄跑跑的头,任他跑了,而是看着衡其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老钱重新帮你输点功力?” “不用不用。”衡其连连摇摇手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好,不会武功,也不惹麻烦,逍遥自在。”其实他的潜台词是:“你钱老二给我输功?别功力没输给我,倒让我走火入了魔……”当然这个话他没说出口。 这时聂小霞道:“衡其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我们都出去吧,别影响他了。”于是众人都走出门去。 李诗茵走在最后面。她刚走到门边,正要带上门,衡其咳嗽了一声,忽然叫道:“八婆,你等一下。” 李诗茵站住了,不动声色道:“什么事?” “八婆,你是不是……很恨我?”衡其的厚嘴唇嚅嚅道。 “我……我为什么要恨你?” “真的?你不恨我?八婆,你别骗我老周,我知道这次的事你恨透了我,我老周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了……” “你对不起谁?我几时恨过你?我要恨,也只会恨我自己……”李诗茵的眼圈一红,似有晶莹的泪花在闪动。她一咬嘴唇,闪身而出…… “八婆,你别走,你听我说……”衡其大急,知道李诗茵心里仍然有气,他想跟她说个明白,因此激动地大叫了起来。 李诗茵本不想理他,忽然听到衡其的叫声变得凄厉起来,同时传来“啪嗒”一声,她连忙反身冲进去----只见衡其带着一床被褥竟滚到了床下,摔得是眼冒金星,爬不起来。 “真是前世的冤孽!”李诗茵摇摇头,叹息一声,上前将衡其抱回到了床上----衡其却躺在她的怀里不肯下来了,一面喘着牛一样的粗气道:“八婆,谢谢你----你听我说,这次的事情我真的是情非得已,都是那金环害的……我衡其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你别假惺惺,我不会上你的当……” “不,八婆,我是认真的,我老周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要用一辈子来偿还,这辈子不够下辈子接着还……你现在多陪我一会儿好吗?” “你臭美吧!”李诗茵“扑”地一声将衡其掷到床上,冷下脸,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八婆,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衡其又滚到了床边。 李诗茵象是早就知道了他的伎俩,冷冷道:“再掉下来你自己爬起来----别再向我表白,要我原谅什么了,要不是清楚你的德性,我现在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哼!”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这天吃过早饭后,老神、虾皮、吴小文守着刘“国舅”和宋老干正在下黑白棋,忽然龙拐跌跌撞撞跑进来道:“不好了,钱老二和黄跑跑不见了!” 虾皮等人皆大吃了一惊:“什么?钱老二和黄跑跑不见了?这两个混球会上哪里去?” 老神掐指一算,额上青筋顿时跳了起来:“不好,这两个家伙进北京城去了!” 钱老二和黄跑跑果然是打算混进北京城里去。这两个家伙现在正呆在北京城外城的东便门外等待着时机混进城去。 明朝的北京城共有四层,最外面的叫外城,外城之内叫内城,也叫京城,京城之内是皇城,最里面的才叫紫禁城,是皇帝老头和他的三千妃子们住的地方,大臣们一般住在皇城,达官贵人住在京城,一般的老百姓住外城。 紫禁城当然是最气派的,那是皇宫嘛,也即现在的故宫博物院,是整个北京城的核心。明初攻克大都后,将原来的元皇宫、除隆福宫改为朱棣的燕王府外,其余大部分宫殿为了“灭王气”全部拆毁了。因此迁都北京,就需重新建造紫禁城皇宫。紫禁城于永乐十八年完工,周约六里余,南北东西城外护城河(称筒子河城四门:南午门,北玄武门、东东华门、西西华门。四角有壮丽的角楼。 围绕紫禁城、西苑(三海)、景山之城曰皇城。长约十八里,有七门。最南大明门,大明门内为正门,即承天门(清改**),门前为广场,广场东北为长安左门(俗称东三座门),西北为长安右门(俗称西三座门),皇城东门为东安门,西为西安门,北为北安门。 公元1368年朱元璋的大将徐达攻克大都后,便着手改建城池。当时元顺帝退走蒙古高原,为防其南侵,遂将大都城北部比较空旷荒落的地方放弃,北垣南缩5里,另筑新城。永乐十八年命营缮司郎中蔡信为工部右侍郎,加修筑东、西、南三面城垣。东、西垣在元旧土城基础上包砖砌成。南垣已于永乐十七年向南推展了二里,亦用砖包砌。城周长四十里,共九门,即明京城,后称内城。 蒙古骑兵多次南侵,时常迫近京城。如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兵就曾到南郊。世宗朱厚为加强城防,采纳了大臣们的建议,于嘉靖三十二年增筑外城。原计划筑城一百二十里,四面包围内城,但因财力不足,只修包了南郊,成了“凸”字形,全长二十八里,有七门。嘉靖四十二年又增修各门瓮城,至此时完成了北京城的规模。外城的建成,形成了一条自正阳门通往永定门的笔直的大道,也是全城中轴线的南端。中轴线全长近8公里,南起永定门,穿正阳门、紫禁城的正中心和景山中峰,最后止于鼓楼和钟楼。 现在钱老二和黄跑跑站在雄伟的东便门下,眺望着庄严肃穆的北京城,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惊得象两只傻鱼张口结舌。半晌,黄跑跑才叹道:“这北京城确实是气派啊,气派!” 钱老二不屑道:“你别象个傻里巴几的乡巴佬在这儿傻了,走,咱们进城去。” 两个人便混入人流,来到了城门洞边上。 只见一队官兵正在凶神恶煞地盘查行人,黄跑跑的腿肚子顿时有点打颤,钱老二一把将他拽住,低声道:“到了这里你可别再想着‘跑’!” 黄跑跑起着哭腔道:“我不跑,你拽松点行不行?”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官兵面前。 一个麻子用手中的腰刀指着二人道:“干什么的?” 钱老二还算机智,想起自己身上穿着的这身“秀才”服,当即答道:“我们是参加殿试的大学生,巳时就要开考,再晚就误了时辰。” “大学生?”那麻子的嘴巴变成了喔形。 黄跑跑忙挤了一把鼻涕点头哈腰道:“啊,长官,他说错了,是太学生,太学生。” 那麻子看了看这两个人,钱老二长得五大三粗,活象个杀猪的屠夫;黄跑跑贼眉鼠眼、形容猥琐,象个投机倒把分子,怎么看都不象读书人,更不用说象在太学里就读的太学生了。 不过他好象也并不管他们象不象读书人,因为也挑不出别的什么刺来----象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街上实在是一抓一大把。 因此把手向他们一摊道:“拿来!” 附名词解释太学:太学是中国古代的大学。太学之名始于西周。汉代始设于京师。汉武帝时,董仲舒上“天人三策”,提出“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的建议。魏晋至明清或设太学,或设国子学,或两者同时设立,均为传授儒家经典的最高学府。当然同现在的“大学”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百十八章 天牢迷团 不过他好象也并不管他们象不象读书人,因为也挑不出别的什么刺来----象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街上实在是一抓一大把。 因此把手向他们一摊道:“拿来!” 钱老二不解道:“什么?” “入门税!”那麻子的一张麻脸仰了起来,满脸的麻点都似在抖动。 “入门税?什么入门税?”钱老二和黄跑跑一下子都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不知道,这北京城的规矩,进城是要交税的----明廷规定,凡是男子负重、骑牲口、推车一律上税,后来展成为守门士兵或站岗人员向进城行人任意索取,明清两代、甚至民国都盛行此税。直到解放后才彻底取消了入门税或变相的税收----老北京对此应当记忆犹新。 现在钱老二和黄跑跑都没有负重,也没有骑牲口或者推车,这麻子也要收他们的入门税当然是一种敲诈勒索。这两个傻二当然不知道这么回事,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放半个屁呀。 “你们以为这北京城是想进就可以进的吗?这可是天子脚下,凡进城者皆要收入门税!”那麻子打起了官腔道。 钱老二只得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掷给那麻子----方才被放行。 钱老二总共才带得十来两银子,刚才给了麻子的那一锭少说也有五两,然而两个人除了苦笑是毫无办法。 两个人站在街边,只觉得眼睛都看花了,也忘记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 半晌,钱老二方回过神道:“跑跑,咱们别在这里罚站了,你说咱们上哪去玩好?” 黄跑跑歪着脑袋想道:“是啊,咱们上哪去玩呢?这北京城好玩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听说北京城最好玩的地方是故宫,还有八达岭长城、天坛……” “咚!”他的头上被钱老二敲了一下:“还故宫,那是皇帝正在住着的宫殿,那能叫故宫吗?” “是啊是啊,皇帝正住着,那当然不能叫‘故宫’……等一等!”黄跑跑的眼光忽然拉直了,死死地盯着街角。 钱老二诧异道:“怎么了?没见过靓妞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好象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谁?” “杨浩。” “我看你是见了鬼了。”钱老二嗤道。 这时一队枪兵走了过来,钱老二两人看见当兵的就做贼心虚,慌忙闪进街道旁边的拐角里。钱老二忽然一拍脑袋道:“该死,忘了正事了,黄跑跑,咱俩是来做什么的?” 黄跑跑傻里巴几道:“咱俩是来做什么的?” “我问你呢!” “我问你呢!” “跟屁虫,点灯笼,跟到西、跟到东!” “跟……” “你再跟我把你抓到天牢里去!” “对呀!”两个死翘终于记起了自己来的目的。钱老二推了黄跑跑一把道:“你小子每次都要我老钱出头,现在该你了,你去打听天牢在哪里!” 黄跑跑哭丧着脸道:“你叫我向谁去打听呀?” “嘴吧勤快点嘛,见了年纪大的称老伯,见了当兵的称老总,见了捕快称大哥,见了秀才称足下,见年轻漂亮的女子称小姐……” “什么,称人家作‘小姐’,那不把咱们骂死呀?” “说你是个傻蛋你真的是个傻蛋,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你称人家‘小姐’没事的!”两个人正在嘀咕,还真的过来了两个年轻的女子。 钱老二趁黄跑跑不注意,将他猛地往那两个女子身上一推,黄跑跑顿时一个饿狗吃屎,差点扑进那两位女子的怀里。 其中一个女子顿时赏了黄跑跑一个耳光,打得黄跑跑脑袋嗡嗡直响。那女子还骂道:“哪里来的野汉,混撞什么?” 黄跑跑捂着脸连连打躬作揖:“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就可以了?我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那女子双手叉腰,凶神恶煞道。 黄跑跑虽然有点傻里巴几,可是也听出了这话不对----这哪象是大明朝的人说的话?他偷眼一打量,才现这两个女子眼里都含着一种坏坏的笑意,当下明白了过来,但一时吃不准她们是谁,那掴了他一耳光的女子道:“别傻了,快跟我们来!” 黄跑跑连忙跟了上去。 钱老二不明就理,只得也跟了上去。 走过两条小巷,看看左近无人,那两位女子突然如两只仙鹤平地飞了起来,直射入了旁边一所高大的房子里。 黄跑跑也是会“轻功”的人,虽然飞的姿势不好看,可要飞进这所房子里也不是什么难事,当下也如一只长了翅膀的笨狗一般飞上了院墙。钱老二楞了一下,也飞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跌落进院子里,只见那两个女子已穿过一道月亮门又走过了一条抄手长廊,接着转过两座假山,走到一块巨大的太湖石旁不见了。 黄跑跑左顾右盼:“咦,人呢?” 钱老二赶了上来道:“傻蛋,你跟着这两个妞到这里来干什么?” 黄跑跑冲他摆了摆手道:“她们是自己人。” “自己人?”这下轮到钱老二傻眼了。 黄跑跑擤了一把鼻涕道:“是啊----真是怪事,她们上哪去了呢?” “在这里!”一个女子声气忽然在二人身后叫道。 两个人吓了一跳,回身一看,只见一个女子竟立在荷花水池中,踩在一片碧波之上。 黄怕怕啧啧叹道:“哇噻,凌波微步!” 钱老二也有点纳闷,这女子的轻功真的这么神,能站立在水面上? “别呆了,快来呀!”那女子向他二人招手道。 钱二人都有些傻眼。钱老二虽然牛皮哄哄,可也知道就这样跳到水里去就算淹不死,那必然也是落汤鸡…… “你们两个快点呀!”那女子不耐烦地催道。 黄怕怕哭丧着脸望着钱老二道:“大哥,还是你先上吧。” 钱老二偷眼打量那女子,那实实在在是一个非常标致的美女,脸庞就象那盛开的桃花,那眼睛里柔波荡漾,非常撩人心弦,身段也非常婀娜,可比高傻妞强多了。钱老二心中忽然一动,就冲这美女,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了。他运起轻功,立刻往水中飞去----及至至了水面上,才看清那女子是站在一块平行于水面的硬石板上,由于隔得远,又被荷叶阻挡,让人还真以为是在水中。 他落在硬石板上,想冲那美女笑一笑,那美女却别过脸去不理他,给了他一个热脸贴着冷**。钱老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好不尴尬。 这时,黄跑跑也跌跌撞撞飞了过来,由于动作笨拙,再加上他以为落下来时必定会踩到水里,因此提了很大的神----没想到“咚”地一声却是落在硬石板上,顿时重心不稳,一跤跌倒。 “哈哈……”那美女笑出声来。 钱老二一听这笑声,不由楞住了:这不是高媚真的笑声吗?可是看她的人又哪点象呢?他真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那美女看了他二人一眼道:“站好了,要进去了!” 钱、黄都不敢稍动。 只见那女子纤手一扬,一团红雾忽然将三人全部罩住,接着周围的景色一下暗淡了下来,化成了无数的红光。三人仿佛都踩在了虚空中,正往一个深渊里坠去! 钱老二下意识地站了个马步,想要稳住身体,黄怕怕则是手舞足蹈,差点喊了起来:“啊!” 幸好红光瞬时散去,三人又踏着了实地,却是出现在了一座房子里。 钱老二并不笨,忽然明白了,对那女子道:“女侠用的可是‘火遁’之法?” 那女子焉焉笑道:“钱老二,也亏你叫我一声‘女侠’,看来郑姐姐的易容术还真不错。”说着,她往脸上一揭。 钱老二的眼睛顿时睁得比老黄牛还圆----原来这女子还真的是高媚真! “钱老二,你们这两个傻二怎么也来了?”朱华军、大头、谢可还有郑美珠、郭离都走了出来。 站在高媚真旁边的一个女子也往脸上一揭,原来是聂小霞。 钱老二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怎么在这里?” 朱华军道:“这里是在天牢下面。” “天牢下面?这里是天牢下面?”钱老二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是的,这里是天牢的地下二丈处,我们的头顶上方就是天牢,小莲她们和龙好声大学士都关在这里。” “那你们怎么还不动手救人?”钱老二道。 “这上面全都是锦衣卫、东厂、西厂的大内高手,华军他们怎么救人?”黄怕怕自作聪明道。 “不是的,天牢内实际上很空虚,并没有多少大内高手,但是却布有一个迷阵!”朱华军道。 “迷阵?”钱老二不禁张口结舌。 第一百十九章 又见魔婴 “迷阵?”钱老二不禁张口结舌。 “是的,迷阵,也就是一个结界,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没有办法突破它。”华军神色沮丧道。 华军他们原来的计划,就是在郑美珠的“火遁”的帮助下,从地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天牢,救出小莲和龙好声他们,但是由于整个天牢都被一层结界围绕,因此他们只能望洋兴叹。 钱老二道:“既然不能来暗的,那就来明的,明着抢!” 华军哂道:“暗的都不行,还能来明的?你知道这天牢外围布置了多少大内高手?更不要说阴阳人亲自坐镇了!” 谢可也道:“是啊,阴阳人是邪派第一高手,江湖中谁是她的对手啊?杨浩那么神勇无敌,都几次差点栽在她手里,还被废去一条胳膊,除非他和明月仙子还有明月仙子的师姐李莫愁……不对,李莫言齐上,也许能够拿下她。可是杨浩和明月仙子现在生死未卜,咱们这些人米粒之珠的光华,能起什么作用?” 黄跑跑垂头丧气道:“那就什么算盘也不用打了,单等着给小莲她们七个还有龙好声收尸了……可怜小莲她们细皮嫩肉的,要被凌迟处死,真的很残忍啊。” 钱老二虽然吊儿郎当,听了黄跑跑的话也非常不满,指着他鼻子道:“你小子怎么老是喜欢念丧经?你怎么知道现在就没有办法想了?活人难道还被尿憋死?” 华军苦笑道:“黄跑跑说得对,我们现在也许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谢可道:“咱们呆在这里也没有意思,还是先回去吧。” 华军道:“不错,天牢咱们是没办法进去了,咱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劫法场了。这样吧,我们先都回去,然后再作计较。郑姑娘用‘火遁’送我们几个,高媚真送钱老二、黄跑跑、聂小霞,我们都到刘进的‘国舅府’会合。” 郑美珠便施展“火遁”术,将华军、谢可、大头、郭离等人带走了。 高媚真也施展起“火遁”术,笼罩住钱老二等人,往城外飞去。 钱老二是最喜欢多事的人,他明明知道高媚真作法时不准睁开眼睛,也不准乱动,他偏睁开了眼睛,还乱摇晃,结果高媚真操控不住法术,四个人都一齐摔下了云头----最要命的是,他们竟然还没出城,还在北京城里! 不过,由于他们摔下来的地方是一条僻静的小胡同里,因此并没有砸着或者吓着路人。然而高媚真的灵力一时恢复不到重新功的状态,四个人只好走着出城。 钱老二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好尽量在高媚真面前陪着笑脸,再也不“高傻妞”、“高傻妞”地叫了。然而高媚真不理他,只顾走自己的路。 倒是聂小霞笑道:“钱老二,你们是怎么进城的?人家有没有收你们的入城税?” 钱老二道:“别提了,这天子脚下还有这么小气的事,进个城都还要收税,真是的……” “他们收了你多少钱?” “我甩给了他们一锭大银,也不知道是多少。” “老天,那一锭就是十两啊!钱老二你可真阔绰!人家骑马的、拉车的、提包袱的也才收十个铜子儿啊,你怎么给他们十两呢?” 高媚真嗤道:“钱老二这臭德性,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给人家呢!” 说话间,四人已经走出小胡同,来到了大街上。钱老二忽然提议道:“咱们没必要这么早回去,在这北京城逛逛吧。” 黄跑跑一双老鼠眼睛打量着四周:“这是什么地方啊,好热闹,摊啊铺啊的可真多啊,还有玩杂耍的呢!” 钱老二也一下来了灵感:“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这是----天桥!” 黄跑跑傻乎乎道:“天桥是什么桥?怎么看不见那儿有桥?” 钱老二又要敲他的头:“你是不是又想我敲你?天桥是地名,跟你说也说不明白,反正这里就是老北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什么耍猴的、卖艺的、唱戏的、摆摊的、设点的、开狗皮膏药铺的、开茶馆的、妓院的应有尽有……” 其实他自己也闹不明白,信口胡吹了一通。 高媚真的灵力尚未恢复,不能作法,只得随着钱老二等人往前走去。 这地方也的确就是天桥----还真被钱老二蒙对了。 四人在人群中挤来撞去,只觉得看花了眼,这也新鲜、那也好奇,当然,钱老二这人还是很慷慨的,没忘了给四人一人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拿在手中,边吃边逛。 黄跑跑吃了一个冰糖葫芦,一边抹嘴边的糖沫,一边叫道:“尽吹牛,不就是一颗大枣醮了点糖水,再染得红红的、亮晶晶的,有什么好吃的?” “你是不是又要招打……”钱老二握起拳头作势要敲----忽然他的视线拉直了,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闪。他一个劲地揉眼睛,一边喃喃自语:“真是怪事,难道又看花眼了?” 聂小霞道:“钱老二,你看到什么了?” 钱老二欲言又止:“算了,还是不说了,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的。” 这时,前面围了一大群人,一个个都似伸长了脖子的鸭子往里面看。 黄跑跑道:“这么多人在围着看什么呀,咱们也过去看看!” 原来是个耍猴人在耍猴。 那猴子戴着一个唱京戏的面具、穿着旦角的红戏服,正随着耍猴人故意装出来的悲悲切切的嗓音一扭一扭:“忽听得唤窦娥愁锁眉上,想起了老婆婆好不凄凉。只见她了怒有话难讲,禁妈妈呼唤我所为哪桩……我哭、哭一声禁妈妈,我叫、叫一声禁大娘,想窦娥遭了这不白冤枉,家有银钱尽花光,哪有余钱来奉上?望求妈妈你、你、你行行善良……” 这耍猴艺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胡子都已经花白,瘦得青筋暴露,唱的这曲是元曲《感天动地窦娥冤》中的一段唱腔,由于他尖细的嗓子唱得悲切,小猴子一扭一扭的样子也象模象样,还真博得了围观者的一片稀嘘声,然而却没有人肯掏赏钱。 聂小霞和高媚真商议道:“这小猴子太可怜了,咱们给它一点赏钱吧。” 然而二人身上却没有带钱,只好望着钱老二道:“钱老二,向你借点钱。” 钱老二口袋里通共还剩下几两银子,当下慌忙捂住口袋道:“我没钱了,你们别来问我要啊!” 聂小霞道:“钱老二你怎么没一点同情心,你看那小猴子多可怜……” 钱老二是个要面子的人,被聂小霞一说登时胀红了脸,不好意思不掏钱,然而他又有点不甘心,对那小猴子道:“你给个我表演个孙悟空翻筋斗,我就赏你!” 那卖艺人忙对小猴子道:“听到了没有,表演一个给大爷看看。” 然而那小猴子却耍起了性子,怎么也不肯表演。那卖艺人说好话、吹胡子、瞪眼睛,各种手段用尽,那小猴子动都不动。 那卖艺人便有些生气了,拿起鞭子便抽打那小猴子,一连抽打了七八鞭,直打得那小猴子满地乱窜,围观者则笑掉了大牙。 那小猴子忽然“吱”地一声尖叫,一把掀掉了脸上的京戏面具,龇牙咧嘴,出凶狠的吼叫声,一下窜到了卖艺人身上,疯狂撕咬,直咬得那卖艺人满头满身都是血,倒在地上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一下突然变故吓得那些围观调笑者都楞住了,众人一声喊,一哄而散。 钱老二等人也惊得目瞪口呆,高媚真叫道:“哎呀,那小猴子会咬死他的!” 黄跑跑也擤了一把鼻子:“嗯哪,要出人命了,我们也赶快走吧。” 聂小霞道:“你们两个快去把那小猴子弄开呀!” 钱老二无奈,只得上前试图去驱赶那小猴子---- 他近前仔细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这哪是什么小猴子?分明就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儿童----只不过长了一身毛,那脸颊鼓胀得象两个瘤子,那一双眼睛更是骇人,呈扁圆形,有鸡蛋那么大,没有眼瞳,整个眼里都是一股死灰色,和那传说中的“童子鬼”毫无二致----“童子鬼”是最凶的一种鬼,其可怕的程度要远远过“吊死鬼”、“水淹鬼”、“难产鬼”、“砍头鬼”。凡是埋死孩子的地方是最阴森的,从来都没有人敢走。为什么?怕遇见这种“童子鬼”! 钱老二吓得手脚冰凉,登时就傻在了那里。 黄跑跑等三人也和那“童子鬼”打了个照面,顿时也骇得全身打颤、心口咚咚直跳…… 忽然一道身影窜了过来,直扑向那“童子鬼”,那“童子鬼”也仿佛受了惊,不待那身影扑到,“嗖”地一声窜上了街边的瓦面---- 跟着又掉了下来,已经死去,仍然是那只猴子,并不是什么“童子鬼”。这时,那道身影也似一个魑魅魍魉,直窜过瓦面去了。 这时,有几个躲在一边的路人围了上来,扶起那卖艺人----只见他的半边脸都被啃掉,露出了白骨,但是却还没断气。 钱老二拍着胸脯道:“太可怕了,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怎么看起来象‘童子鬼’?” 黄跑跑莫名其妙道:“什么‘童子鬼’?” 聂小霞道:“锦衣卫过来了,这事蹊跷,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高媚真的灵力已经恢复,她纤指一挥,撒出一团红光,将四人罩住----借“火遁”而去。 “‘童子鬼’?”华军等人听了钱老二等人所说,皆惊得毛直竖。 郑美珠忽然道:“不是‘童子鬼’,是‘魔婴’!” 第一百二十章 神秘人物 “‘童子鬼’?”华军等人听了钱老二等人所说,皆惊得毛直竖。 郑美珠忽然道:“不是‘童子鬼’,是‘魔婴’!” “魔婴?”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牢。 这是一座有点类似于宫殿的大房子,没有宫殿的金碧辉煌,只有阴森、冷戾和杀气,仿佛就是一座大冰窖,令人身子冷。实际上这里没有一块冰,即使是穿着最单薄的汗衫,也会浑身冒汗。 但是绝对没有人来到这里会冒汗----只会冷、抖! 人妖一伙站在地面上仰望着空中。 空中有一个相当于现代篮球场大小的空间,象一个巨大的囚笼,只不过这个囚笼是用数道红白蓝光线构造成的,上面有八根悬空的暗红色柱子,每根柱子上用铁链捆绑着一个人,中间是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四周是七个形容憔悴的女子。 这花白胡须的老者正是殿阁大学士----当朝一品宰辅龙好声,也就是一剑他们要寻找的天德老人。那七位女子,自然就是小莲、小珍、阿菊、小红、冬香、虹虹、莹莹七个。 这个悬空的囚笼,正是人妖精心布置的结界----阎罗撕心裂肺阵! 所谓阎罗撕心裂肺阵,乃是人妖用化血丝穿透被缚者的身体,在他们的心脏上打了一个结,营救者只要敢碰触这根化血丝,被缚者的心脏就会被扯落----立时毙命!是以此阵乃是最恶毒之妖异邪阵!那化血丝乃是用千万怨灵的魂魄炼就而成,附有无数凶灵恶煞,无影无形,若以常法,根本就不能解! 何况外围还有一道难以逾越的结界。 是以华军、郑美珠他们只能望阵兴叹,无功而返。 不过人妖他们若要处死被缚之人,仍须去掉结界,方可施为。平常他们也是不能进入结界的。 所以华军才说唯一的机会就是劫法场。因为到了法场之上,人妖总是要去掉结界的。 醉生梦死王圣芳道:“看着这些白嫩的妞不能尝鲜真是一大憾事!” 死去活来齐一虎道:“凌大人,能不能稍微关一下结界,让我等享受一下这些妞们的滋味?” 人妖凌寒斩----也就是那黑锻面缀梨花少女冷冷道:“绝对不行!杨一剑和唐菁儿也许就在附近!结界一关,他们就会乘虚而入!” 王圣芳道:“凌大人你也太多虑了吧?那杨一剑和唐菁儿如果真的敢来又岂会等到现在?我看他们已经逃到了天涯海角了。他们就算敢来,又岂能触动大人布下的化血丝?” “他们两个的能力不是你们所能够想象得到的!” 这时那鬼兄陈灌西道:“大人,咱们在这里守株待兔终究不是办法,不如主动出击,去寻找玉女教的老巢----西蜀山抚琴台!” 不死不休何作言忽然道:“你知道西蜀山在哪里?你以为凭你的这条癞皮狗吠天就能够找得到抚琴台?” 死皮赖脸李四海道:“我看凌大人布下这个结界是枉费心机----杨一剑和唐菁儿根本就不会上这个当!咱们把这些人都做掉算了----明天就把他们押上法场行刑,看姓杨的露不露面?” 诸葛淮阴骛道:“万万不可----在法场上要想拿住杨一剑、唐菁儿那可比登天还难,而且在法场上必须关掉结界,咱们更加没有把握能够看好犯人!” 李四海道:“可凌大人的化血丝仍然在起作用啊!” “化血丝也难保万无一失----凌大人的血烟之毒那么厉害都让姓杨的一伙找到了解药,他们未尝就找不到化解化血丝的方法!”诸葛淮鼓起死鱼眼睛反对道。 凌寒斩忽然一挥手止住了诸葛淮的话头:“李大人的话言之有理----立即通知刑部,拟文告处斩龙好声等八人,三日后在菜市口行刑!” 京城北郊一处荒地里,这里是成片的乱塚,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几只老鸦在空中盘桓,撒下一串哀鸣,另有几只野狗在乱坟间撕咬着什么----也许是只老鼠,也许是只野兔,也许,就是它们从坟墓里刨出来的死人的骸骨!这是很正常的,有些坟埋得浅,骸骨被野狗拖出是常有的事。 忽然一只野狗出了凄厉的吠叫,跟着“啪”地一声从一座坟包后象被人大力掷了出来,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死去了,身上尽是咬痕----竟象是被什么东西噬咬致死的,连内脏都拖了出来! “嗷----”群狗一齐出了惊惶的骇叫,仿佛世界末日来临! 是什么让它们如此惊惶? 当然是一只小猴子,不,应该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儿童”! 这“儿童”蹲在一座荒草乱晃的坟尖上,佝偻着身躯,盯着那些呜呜哀鸣的野狗,象在打量着一顿美味的大餐。这几只狗,虽然不肥,但也够填饱它的肚子了。它抹了一把唇边的狗血,杏枣般的眼睛突地往外一凸,巨嘴一张,出一声吓煞人魂魄(当然也能够吓煞野狗的魂魄)的巨吼,“倏”地往前往窜去…… 血,溅到了荒草上,眨眼间,这几个野狗都变成了血淋淋的死狗! 荒坟间雾气更重,雾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高大的人形。 要说是人其实又不完全是人,只能说是个人形生物,他的全身皮肤都裸露在外,呈一种草莓似的暗红色,背心中央长有一排锯齿状的肉突,身后还拖着一条粗壮的大尾巴,两条直立行走的大腿表明他看起来还具有人形。但他实实在在已不象人。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是个怪物,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还象人。如果说和人还有一点象的话,那就是他的心…… 他的心永远还是人的心,永远的鲜红剔透,永远泵送着鲜血,永远只为她跳动! 他踏着坟间的乱草慢慢走向蹲在一座坟包上抱着一只野狗正在撕咬的“儿童”,向它伸出手,平静道:“你可以走了。” “儿童”放下了手中的野狗,抬起一双无神的眼望着这个人形生物,眼中似有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愤怒和羞恼,它恼恨这个人形怪物老是纠缠着它,要置它于死地。它才来到这个世界,还远没有尝够血腥和鲜肉,又怎肯甘心回到那幽暗的魔界? “我知道,你就是那只魔婴,这是人类的世界,不是魔的世界,你必须离开!” 那果然就是魔婴----魔尊者和九彘产下的孩子,注定了要成为新一代魔王的魔婴! 它似乎还不会说话,力量似乎也还不够强大,远达不到魔王的水平,但它却似听懂了那人形生物的话,也懂得表达它的愤怒了。 吱哩哇!”它咆哮一声,就地一滚,竟然化成了一只巨兽,本来还算高大的人形生物此时和它比起来就好象一只小猴子面对一个身高两米的壮汉! 人形生物毫无畏惧,一步一步向那魔婴走了过去…… 这两个世间罕见的怪物立刻扭打在了一起…… 魔婴忽然捞起人形生物用力掷向高空----人形生物恍惚还记得自己的过去,虽然被掷了出去无处借力,但他仍然就在空中做出了一个高难度的翻滚动作,调整了姿态,返身又冲了回来,一双拳头突然往前一送,两道罡气“蓬蓬”打在魔婴身上,尘土激射,一座夯实的老坟竟然都被罡气打得翻飞了开来,然而那魔婴的身躯却晃都没晃一下。 不过趁魔婴手舞足蹈、摇晃乱吼之际,那人形生物已如一头怒狮撞在了魔婴的胸口,魔婴庞大的身躯立时就被撞了出去,如一蹲巨大的石佛像摔砸向地面,地面不仅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连带砸平了三座老坟! 魔婴的身躯又缩小成了四、五岁的孩童大,望着一步步走近的人形生物,它的眼中现出了恐惧,它虽是魔王,但却不具备有魔王的力量。 “嗖!”一道紫芒突然自人形生物身后传来,结结实实打在人形生物身上,人形生物出了痛苦的哀叫,全身“蓬”地燃烧成了一团诡异的紫色火焰,同时他带着这团火焰飞了出去,全身的皮肉都似在“噼啵”燃烧,青烟“滋滋”在他身上缭绕---- 眨眼间,他全身的皮肉就烧光了! 令人震骇的是,被烧光了的皮肉里竟露出了一个人的躯体来----是真正的人! 是一个清俊削瘦的青年男子,只有一只手臂的男子! 他虽然奄奄一息,仍挣扎着一个滚翻离开了那团诡异的紫火。同时他的眼睛直瞪视着五丈开外的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全身紫衫、脸上闪着一层诡异紫光的女人。这个女人其实很艳,艳得令人不敢注视。但她身上的这份诡异之气也注定了没有人敢亲近她,至少在人间是没有。任何一个色胆包天的男人都不会对她有兴趣,也不敢有兴趣。无论谁接触到她的目光,心里不打三、四个冷颤才真的是怪事! 但这只有一只手臂的男人脸上却并无惧意。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很坦然地望着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慢慢走了过来,手里把玩着一柄梭状的东西,刚才的那道紫光就是从梭上出的。 她抱起了魔婴,象一个慈祥的母亲哄着自己的孩子:小宝贝,乖,别怕,阿姨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你是谁?”那个男人终于说话了,声音却很嘶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入圈套 那女人眼睛斜睨着他:“我是它的阿姨……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要欺负我的乖宝贝?” “它是魔,我只知道斩妖除魔……” “你连自身都难保,还‘斩妖除魔’?”那女人讥讽地冷笑一声。 “你就是九婴山的九圣姑?魔婴的阿姨?” “叫我紫晶儿吧,我的确就是他的阿姨……” “紫晶儿?”他听着这名字忽然有一点耳熟,他想起了另一个叫做唐菁儿的女孩。 “我的太阴神梭只用了六层功力,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那男人没有回答,却问了她另一个问题:“你是人类,为什么要帮助魔族?” “你还没有回答我。” “不知道。” 紫晶儿脸上忽然现出一丝娇笑:“那是因为,我喜欢上你了。” “我的问题你好象没有回答我?” “魔族也是生灵,魔族也有生存的权利,这个世间并非属于人类私有!至于我为什么要帮助魔族,那是因为我喜欢魔,不喜欢人。” “可你刚刚说喜欢我。” “你不一样。”紫晶儿笑得更加开心。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要保护这只魔婴,但我是一定要杀了它,最少也要将它逐回魔的世界!” “你以为你现在有这个能耐吗?我只要动一动指头就能杀了你!而且,你自己现在岂非也是魔?你是不是喝了玉女教总坛抚琴台的‘天邪魔琼浆’?就是山崖下的那一眼泉水?玉女教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囚禁着上千魔族的生灵,她们自以为设了三道禁制外加一道结界,别人就进不去了?没想到偏偏让我乘虚而入,不过她们的机关也确实高明,我只闯到第二层就进不去了,只好在那眼泉水里做了一点手脚,也没指望她们一定能喝上一口,没想到却偏偏你喝了,这也是天意吧,哈哈……” “那又怎么样?” “你现在没有感到自己也和魔族一样了吗?你现在已经是魔,你永远也变不回人了!” “做不做人无所谓,但求问心无愧!” “既已成魔,你还想求问心无愧?”紫晶儿忽然残酷地冷笑一声。 这时,青年的身上又起了变化,那层魔族的肌肤又渐渐长了出来。 紫晶儿也注意到了这一变化,娇笑道:“你马上又要变回魔的样貌,你以为你还能回到人类中去吗?” “啊!”青年抱着头,终于出痛苦的长啸…… 京郊刘“国舅”府。 朱华军、虾皮、老神、郑美珠正在商量着什么事情,忽然谢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夸张得如被人喂了一坨屎。 钱老二一把捏住了他的衣领使他站稳了,一面问道:“猴子怎么慌张成这样?见到鬼了?” 谢可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成数小块的厚纸,抖开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原来是一张官府的告示,上面盖着一个象鲜血一样的大印,还画着一串红叉。 虾皮接过一看,顿时惊得毛倒竖了起来:“什么?三日后就要处斩?” 黄跑跑如泻了气的皮球:“完了完了,真的得准备给他们收尸了,我们还是先上棺材铺去联系八口棺材吧,另外再准备些寿衣寿裤、纸钱冥币,再请一帮和尚道士度度,愿他们的灵魂早升天界……” “黄跑跑胡说什么呢!”众人皆斥责道。 朱华军道:“你打听清楚了刑场在哪里了吗?” 谢可道:“在菜市口。” “我们现在别无他法,只有以身犯险了,无论如何也要抢救出天德老人和小莲她们七个!”朱华军面色凝重道。 郑美珠道:“俊侠,你的朋友们他们的武功到底怎么样?” 朱华军道:“其实若单以武功论,他们已经完全算得上是武林高手了,对付锦衣卫、东厂、西厂的人应该没有问题,但若要对付神捕门的四大天王、还有鬼兄、诸葛淮这些人恐怕就成问题,至于说到对付人妖,我想他们这辈子想都不要想。” 郑美珠道:“若我和郭离缠住人妖,你们有没有把握对付四大天王和鬼兄一伙?” 朱华军苦笑一声:“没有。” 黄跑跑道:“那就什么也不要想了,还是给他们准备后事吧,我们已经尽力了!” 龙拐也插话道:“黄跑跑这回‘跑’得也有道理----明摆着,咱们这帮人去劫法场,那硬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注定了会碰得粉身碎骨,闹不好还落个全军覆没!” 虾皮歪着脑袋思索道:“他们不是原定在下月十八才行刑的吗?为什么这么急了呢?难道是个圈套?” 老神道:“我还是来算一卦!”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两片“八卦”,口中念念有词---- 一连打了三卦,都是“圣卦”,就是那种不阴不阳的卦,也就是无法判断卦象的卦,说不清是吉还是凶…… 虾皮哂道:“你这套封建迷信就别兴了,我看你就是算到明年也不出什么结果来,这世界早的事要真的事先都能预测吉凶,那人人都可以按照自己预测的结果去展了,也就不会有失败和不幸了。” 朱华军忽然道:“说不定这真的是个圈套,他们设好了陷阱诱咱们跳!” “不是诱咱们,”一直未吭声的大头说话了,“咱们这些人还不够格。” “不是诱咱们那是诱谁?”钱老二反问道。 “诱杨浩和唐菁儿!” “开什么玩笑?他们两个还在不在世上都难说呢。”钱老二摇头道。 “也许人妖一伙并不知道杨浩和唐菁儿出了事,因为他们赶到万花谷的时候,杨浩和唐菁儿已经被唐菁儿的师姐李莫愁……李莫言带走了,他们设下这个局就是想要诱他们现身!” 朱华军也来了灵感:“我有了一个声东击西的办法!” 三日后,菜市口刑场。 一大早,这里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锦衣卫和官军驱赶着人群,保持着法场的空旷。 巳时刚过,八辆囚车载着蟠龙铁精铸成的立笼开了过来,立笼里,用重枷镣铐锁着八位披头散、浑身血迹、不成了人形的囚犯,最前面的一辆囚车上依稀可以看出是位老者,这便是殿阁大学士龙好声了,后面七辆囚车上是七位女子,皆形容憔悴,长遮在额前,看不清脸面。 众人皆指指点点,不时出惋惜之声。 囚车到了法场,八位犯人都被解下囚车,缚在了囚桩上。 这时,身穿大红官服的监斩官出现了,他神气地坐进监斩棚内,掷下一支令签,喝道:“将犯人剥去囚服,女犯上木驴!” 原来,今天处死的这八个犯人都是要凌迟的,而凌迟是要将犯人的衣服全部剥光,女犯还要骑上木驴----木驴本来只用于淫妇,后来展到所有凌迟的女犯。 刽子手们推上了七部独轮车,车下装着一个摇柄,车上则是一个尖木桩----这就是所谓的“木驴”,其实不是驴,而是车。 那些刽子手们立刻两人一组,将那七位女犯就要摁上独轮车----只要摁上独轮车,那尖木桩刺进女孩子的羞处,那将不仅仅是锥心的痛苦,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羞辱! “蓬蓬蓬……”天空中突然降下了无数白色小球,顿时整个法场上皆被一层烟雾笼罩,烟雾中传来短暂的刀剑磕碰声以及人倒在地上的闷响和惨呼声…… 白烟散尽,那八位犯人皆不见了,地上却多了十几具尸体,正是那些刽子手以及一些护场的锦衣卫和官兵。 钱老二等人是连夜突击,向郑美珠学习了“火遁”之术,便于为劫法场时寻找退路。刚才他们一人抢了一个犯人,跟着借“火遁”而走,眨眼间已到了城外十里。 钱老二放下背上的犯人,吁了一口气道:“这么轻松就搞定了,亏他们吹得厉害!” 话未说完,忽然觉得胸口一麻,便失去了知觉,在失去知觉之前,他看清了自己背出来的女子----原来是一名男子,脸上正挂着得意的笑。 钱老二想不晕过去也不行了。 此时,在城北方向,三条人影正疾如流星般地划过空中,依稀可以看出前面的是一男一女,追在后面的则是名黑缎面缀梨花少女。 前面的一男一女正逃,那黑缎面缀梨花少女突然玉指轻拈,弹出一物,“蓬”地一声,一男一女面前的云中突然涨出一道黑气,转瞬间化成了一张飘飘曳曳的巨大脸孔,虽然由云气凝成,但那五官分外清晰,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更骇人的是,那脸孔“倏”地一声撞了过来,张口便咬向那一男一女---- 那男的心中大骇,大概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怪异骇人的事,竟傻在了那里。那女的道:“离儿,不要怕,魔由心生!”手中剑奋力挥出一道绚红色的剑气,直劈在那张脸孔上---- 脸孔被劈成了两半,但这两半旋即又化成了两张脸孔,分咬向二人。 那一男一女连连挥动手中剑,分咬向二人的脸红又化成了两半…… 那黑缎面缀梨花少女冷笑一声:“你们这两个冒牌货‘杨一剑、唐菁儿’还不现原形更待何时?” 第一百二十二章 紫衣少女 那黑缎面缀梨花少女冷笑一声:“你们这两个冒牌货‘杨一剑、唐菁儿’还不现原形更待何时?” 那一男一女脸上皆是一怔。 那男的忽然戾啸一声,一个凌空倒翻,双手擎剑,往后倒穿而至,疾如雷霆、快似闪电,剑尖“刷”地就刺到了那黑缎面缀梨花少女面前。 黑缎面缀梨花少女脸上也微微现出一丝怔色----想不到这男子的身手这样快,明明还在十丈开外,却眨眼间已经到了面前,她竟然没办法闪避…… 不过男子的剑尖刺到她胸前时也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吸入了那脸孔施放的大量毒气,毒气霎时和他体内的真气融为了一体,渗透进了他全身各处的经络…… 他的身躯直往地面上跌去…… “离儿!”那女子也惊呼一声,直往地上插去…… 那男子到底功力深厚,在失去知觉的一瞬间,及时调整了身姿,使下坠的态势得到了缓冲,同时摔入了一蓬深草中,因此除了昏厥过去外,并没有再因为下坠而受伤。 那女子也跃至地面,想去拉起那男子,然而她的手还没有伸至那男子面前,她自己也一阵头晕目眩,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黑缎面缀梨花少女也跃至二人跟前,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你们两个的易容术也的确高明,险些被你们蒙混过关……如果本座没有猜错,你们二位一定就是郭离和那位我们踏破铁鞋四处寻找的郑大小姐!”她纤指一挥,那昏厥过去的一男一女的脸忽然被她揭了下来,变成了另外两个人,赫然正是郭离和郑美珠! 她用手隔空往地上一抓,吸起了一把松土----列位,本书前面章节交待过,人妖也会奇门遁甲,她上次在明月山庄后洞受到重创,就是借“土遁”逃脱的。 刚才追赶郭离和郑美珠假扮的杨一剑和唐菁儿追得太远,她的那些手下早就被远远地甩开了,以至于她现在不得不借用“土遁”来将他们搬回去。 然而她刚要作法,忽然一阵劲风吹来,竟将她手中的松土全部吹掉了! 这不是自然的风,是武林高手出的掌气之风! 她心中顿时一凛,凭着顶尖高手特有的直觉,她立即判断出有强手到来,而且不止一个,是两个! 她沉声喝道:“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你的嗅觉还是那么灵敏,明月山庄一战让你侥幸逃脱,今天你恐怕不会那么幸运!”随着话音,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从天而降,落在人妖面前。 黑缎面缀梨花少女一见到这二人,面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女孩子脸上的肌肉跳动那是比男孩子还要丑的,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不是特别强的对手不会令她惊讶到如此地步:“你们……明月仙子唐菁儿……另一位想必就是抚琴仙子李莫言了?” 唐菁儿微微一笑:“你说得对极了,看来我们实在是大有渊源,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黑缎面缀梨花少女知道,自己号称是邪派第一高手,其实唐、李两位也绝不逊色于自己,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自己更邪!她以暗器、制毒、机关、奇门遁甲闻名,明月山庄的这两位同样也在这方面闻名,对付其中一个,已经够她头疼的,想不到现在还要对付两位,而自己这边的帮手都不知知道在何方? 看来只有先将她们稳住,拖延时间,等待鬼兄、四大天王、诸葛淮一伙到来。 她脸上堆出一丝嫣笑道:“小妹不知二位姐姐到来,实在是有失远迎。小妹自忖虽身在大内谋官混口,但与二位姐姐的明月山庄并无利害冲突,不知二位姐姐为何苦苦相逼?” 唐菁儿尚未开口,李莫言冷笑一声:“你别和我们称姐姐妹妹,你到底是男是女我们都还不知道呢!你在大内谋官混职本与我们没有任何干系,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们明月山庄作对,难道还是我们苦苦相逼于你不成?” “小妹并非存心要与姐姐作对,只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已,何况这位郑美珠乃是会党余孽,小妹拿她只为公干,别无他图。” “你只拿她一个,那你为何拿去我们那么多姐妹,还要凌迟处死,你居心何在?”李莫言语气更冷,眼中迸出万丈怒火。 “小妹说过,小妹缉拿她们只是例行公事,身不由己,何况小妹已在今日解除她们的禁制方便你们的人将她们劫出,小妹已算是仁至义尽……” “好一个‘仁至义尽’!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人,我李莫言今天要替天行道,铲除了你!”李莫言声音未落,人已腾空而起,手中剑泛起一片寒光,直取人妖面门。 “呛!”黑缎面缀梨花少女的剑同时出鞘,迎上了李莫言的剑! 人妖着黑衣,李莫言着白衣,两人一黑一白立刻剑光交织暴闪,缠绕激斗在了一起…… 唐菁儿则扶起郑美珠、郭离,替他们推血过宫,又刺破他们中指,替他们放掉毒血。同时给他们服下明月山庄秘制的疗毒药丸----郭、郑两人脸上的晦色稍退,恢复了一点血色----幸好此毒没有血烟之毒的毒性大----盖因血烟之毒难制,再者人妖要抓活口,也不能毒死他们,因此使用了较轻的一种毒----**蚀骨醉相思,使人失去功力昏厥而已。 前面说过,人妖的剑法是相当精湛的,几乎兼了所有剑道流派之长,武林中八大剑派掌门的身手根本就不能与其相提并论,其凶狠怪戾、悍猛刁毒,如行龙走蛟,更带有一股风雷之气,期间还附有无数凶灵,每挥一剑都有嘤嘤鬼哭,令人不寒而栗。 但李莫言的身手自然也非常人可比,明月山庄中人本就是用剑的行家,李莫言在奇门遁甲方面稍逊于唐菁儿,但在剑道方面绝对堪称一流,甚至比唐菁儿还要精湛,同人妖相比也是不分伯仲。 两枝剑啐火迸电,在天地间展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搏杀。两人的身影一会儿出现在山林间,剑气所摧之处,无数碗口粗的大树齐腰而断,栖息在林间的飞鸟也尽被剑气摧得粉身碎骨,羽毛漫天纷飞……两人一会儿又出现在悬崖危岩之上,剑气扫得岩石满天“突突”激迸……一会儿两人又杀上了云端,在空中激战如厮,两人一红一白两道剑气如两条游龙纠葛缠绕,天地仿佛都为之变色…… 忽然两人又都落回了地面,两道剑气也都“呛啷”跳回各自剑中,但仍互相用剑指着对方,两双眼睛也如剑芒互相瞪视着…… 半晌,人妖眼中的戾光褪去,似乎终于妥协,看来她已经明白今日之战她难有胜算,她用尽了十二分功力,仍只同李莫言打了个平手,如果唐菁儿再出手,她还能全身而退吗?她不是江湖中人,她已经熏染了官场中的习气----委曲求全、明哲保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忽然推剑回鞘,嫣然一笑道:“好,小妹告退,二位姐姐保重!”话音一落,身子已如一道疾电射向空中…… 看着人妖的身影消失,李莫言脸上的神情终于松弛下来,吁了一口气。 唐菁儿微笑道:“想不到师姐的剑术又有精进,连人妖这样的魔头都不得不服软。” 李莫言怆然一笑:“其实她怕的是我们俩联手,若以我个人之力,其实难有胜算……” 李莫言话未说完,嘴角忽然溢出了血丝,脸色也一下苍白如纸,不由自主便瘫软了下去…… “师姐……”唐菁儿惊呼一声,急上前扶住李莫言。 李莫言喘息道:“刚才与人妖之战,我已用尽全力,我其实不是她的对手,如果再战十招,她就可以看出我已成强弩之末……” “师姐,你怎么样?”菁儿眼中露出焦灼之情。 “师妹,咱们的身体其实都未恢复到最佳状态,完全凭一股虚力支撑,我担心,人妖会随时看出咱们的破绽而折返回来……还有,刚才人妖离去时眼里似乎有一股诡异之色,这股诡异可能大有玄机……” 菁儿点点头:“好,我们这就离开……” “二位师姐,别来无恙?”随着一声娇笑,半空中忽然落下一个紫衣女子。 李、唐二人一看到这紫衣女子,立刻神色大变,不约而同蹙了一下眉头。 李莫言冷冷道:“紫晶儿师妹,你到此何干?” 紫晶儿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师妹日夜思念二位师姐,不想今日在此地重逢,可真算是三生有幸……” “你坠入魔道,早已被师父逐出师门,你与我们亦无师姐妹情义,你趁早消失,不然休怪我们要为师门清理门户!”李莫言语气冷漠如冰。 紫晶儿嫣笑道:“何谓魔、何谓人?师姐不分青红皂白要杀尽天下的男人,难道这就不是魔道?紫晶儿不过是为了报答九婴的养育之恩,如何算是坠入魔道?可叹师父不分好歹,难道连二位师姐也不明是非么?” “住口,不许你侮辱师尊!紫晶儿,你究竟想怎么样?” “既然师姐不愿与紫晶儿叙旧情,那么紫晶儿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紫晶儿只想完成一个未遂的心愿,放出地火熔魔窟里的上千魔族,还它们以自由,也算报答九婴的养育之恩……” “你还想得到‘千机结’要放出魔族?师妹,你真的疯了!”李莫言骇异道。 “师妹,你这样做将会祸害多少生灵,你想过没有?”唐菁儿的眉头也锁得更深。 紫晶儿转向唐菁儿道:“二师姐,你是我最喜欢、最尊敬的人,二师姐一向最疼晶儿,想必不会让晶儿失望……” 唐菁儿拼命地摇头:“师妹,此事万万不可,玉女教已经造下太多杀孽,如今将魔族异类囚禁,免得它们出来危害人间,也算是赎回一点罪过,岂可将魔族放出?” “师姐呀,你们将魔族囚禁于地火熔魔窟,何尝不是造下一种罪孽?魔族也是生灵,也有生存之权利,我等剥夺其生存的自由,于心何忍哉?” “住口,魔就是魔,人世岂能容之?”李莫言一下撑了起来,按剑而立。 “二位师姐如此固执,那紫晶儿也就没有办法了。”紫晶儿嫣笑一声,向身后招招手。林中忽然走出一个只有一只手臂的身影……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情仇爱恨 “二位师姐如此固执,那紫晶儿也就没有办法了。”紫晶儿嫣笑一声,向身后招招手。林中忽然走出一个只有一只手臂的身影…… 李莫言和唐菁儿一见到这个身影,顿时都楞住了。唐菁儿更是如遭雷击,不知是梦是幻?呆了片刻,泪花一下溢出了眼眶,踉跄着迎上去想要抚摸那男人的脸颊:你是是夫君吗?” 那男人却将脸一偏,躲过了她的手,眼神空洞冷漠,仿佛根本就不认识她,也不言语,只用手握着腰间的一枝剑。 那枝剑菁儿是那样的熟悉,自从和他在明月山庄相识,就记住了他的剑,甚至对他剑上的味道都非常熟悉……熟悉他的剑,就和熟悉他的一样。可他为什么好象不认识自己?他又怎么会和紫晶儿在一起? “夫君,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菁儿呀……”菁儿只觉得心中一阵阵撕裂般的痛。 他嘴唇翕动着,眼里也似乎有了感情,但终究还是被那层漠然的死灰色所代替,同时用一种非常陌生而幽远的腔调道:“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你的夫君,我叫魔奴,我只听从我主人的号令。” 你的主人?”菁儿几疑自己的耳朵听错。她揩了一把泪,悲怨道,“你明明是我的夫君,为何又成了魔奴?夫君,你为何不与我相认?” 魔奴不再搭理她,却转过脸去,向着紫晶儿毕恭毕敬道:“主人,魔奴听从你的号令。” 紫晶儿脸上闪过一阵得色,道,“魔奴,你是不是永远忠心于我?” “是的,魔奴永远忠心于主人。” “我叫你做什么你是不是就会做什么?” “是的,只要是主人的吩咐,魔奴无不遵从。” “那好,我现在要你杀两个人,你可否愿意?” “不知主人要我杀谁?” “就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两个女人!” 魔奴的眼睛再次投向了唐菁儿和李莫言,似乎才刚刚看到她们。 李、唐二人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李莫言刚刚经历了大战,体能已经耗费殆尽,菁儿身体羸弱,根本就不能一战…… “主人给魔奴的职责好象只是保护幼主,并没有杀人这一条……” “我只要你杀她们两个----当然,她们若肯交出千机结,你也可以不杀她们。” 魔奴握着剑,并没有动手。 紫晶儿有些不满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魔奴仍然迟疑着没有拨剑。 紫晶儿忽然嫣笑道:“魔奴,我知道你想格守自己的原则,你也完全可以格守自己的原则……本来这两个人是不需要你动手的,只不过她们曾经和我有旧,所以我不能亲自动手,只能烦劳你了,就算帮我这个忙好吗?” 唐菁儿和李莫言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幻想、一点希望,希望魔奴能真的格守自己的原则,或者魔奴能忆起自己的前身…… “好!”魔奴象是最终下了决心,眼睛并没有看着李、唐两位,也没看见他有拨剑的动作,但…… 剑光一闪,剑刃已经闪电般地刺入了唐、李二人身体…… 他的剑还是这样快!快得令人根本无法思索、无法有反应的时间…… 菁儿似乎并没有感到疼痛,相反她露出了一丝微笑,喃喃道:能死在你的剑下我很满足……” 然后她的嘴里渗出一缕血丝,美丽的瞳孔慢慢地敛上…… 李莫言也没有感到怎样的疼痛----心里的痛已经过了**上的痛…… 她不知道自己该为谁难过?为菁儿?为自己?还是为逐出师门沦为魔道的紫晶儿?也许这就是她和菁儿的命!同时她对这个男人也恨不起来,这个男人当初毕竟替她挡了那莽撞少年一刀,现在算是还给了他…… 紫晶儿却怔住,两行晶泪不由自主溢出了眼眶,分明的叫了一声:“师姐……” 难道她只是口是心非,并不是真的想要她两位师姐的命?或者,她真的只想得到“千机结”?她虽然已经沦为魔,其实心却还没有变? 她望着这个忠实执行她命令的男人,忽然生出一股无比的厌恶,冲到那男人身边,拳头雨点般地落到那男人身上:“我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杀死她们?为什么?” 那男人眼望着苍穹,声音也深邃而幽远:“因为我是魔……哈哈,我是魔!” 刘“国舅”府。 虾皮声音嘶哑着对老神曾国文道:“想不到竟然是个圈套,不但没有救出小莲、天德老人他们,还把朱华军、大头、钱老二、高媚真、聂小霞、龙拐、钟礼兵他们**个人都陷了进去,郑姑娘和郭离生死不明,谢可也不知去向……” 黄跑跑因为武功不济,这次没有让他参加行动地擤了一把鼻涕道:“我看我们认命吧,趁早解散,各谋生路,做好在这大明朝生活一辈子的准备,至于救人、回到我们的世纪,想都不用想!” 曾国文道:“黄跑跑不要老是这么悲观好不好?现在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卦象说得明明白白,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只不过这个过程比较艰难而已,就象唐僧西天取经要经历八十一难一样,我们现在才经历了几难?” 黄跑跑不以为然道:“老神你别尽捡好听的,咱们现在人才凋零,关的关在天牢里,死的死了,还有的下落不明,就靠我们这几个乌合之众还能干成什么惊天大事?可叹钱老二这次也进了‘闷子’,可够他受的,呜呜……” 虾皮烦燥道:“黄跑跑你别哭丧好不好?老神说得对,咱们并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一切等郑姑娘、郭离、谢可他们回来再说吧。” “是呀,我们现在还没有到最后关头----我有一个预感,我们很快就要走上阳光大道了。”衡其说着话,在李诗茵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黄跑跑看了他一眼,哂道:“你不会说你们两口子就是救世主吧?李诗茵的甩袖子功马马虎虎,对付几个锦衣卫也许还可以,至于你衡其,早已丧失‘魔功’,又不能象癞蛤蟆那样放毒,还有什么本事在这里吹牛皮、说大话?” 衡其道:“我不是说我,我知道我老周现在是废材一个,可是我们这边的高手还没有露面啊!” “谁?” “杨浩和唐菁儿。” “去你的,他们两个一个用刀自戗了,一个死在了那郭离的刀下,那还能有命活过来吗?” “现在并不能断定他们真的死了,也许那唐菁儿的师姐李莫愁……李莫言真的有办法能将他们救活……”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我们现在是到了最困难的关头,越是这种时候,我希望大家越要同心协力、共度难关……”虾皮既是在给众人打气,也是在给他自己打气。 “我倒有个主意。”吴小文忽然笑道。 “什么主意?”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吴小文笑道:“咱们请刘‘国舅’帮忙,怎么样?” “刘‘国舅’?”黄跑跑嗤笑道,“他这样的‘国舅’街上一抓一大把,皇帝的后宫里有三千佳丽,那么‘国舅’必定也有三千,你们说,皇帝会看重他这样的‘国舅’吗?” 曾国文点头道:“那倒是,‘皇亲国戚’也有得势的和不得势的,那女儿在皇帝面前不吃香的,那她的家人肯定也不吃香。” 这时刘“国舅”话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国舅’就不吃香?” “还用说吗?你说,你妹子被皇帝‘幸’过几次?你又有几次见到了皇上,得到过皇帝什么厚重的赏赐?”黄跑跑高谈阔论起来,唾沫星子几乎飞到了众人脸上----钱老二坐了“闷子”,他倒猴子称了大王了。 刘“国舅”被黄跑跑一说,脑袋耷拉了下来----黄跑跑毕竟说得在理,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妹子被皇帝“幸”过几次,也许就一次,而后就淹没进了后宫的三千佳丽中,连个水泡都不冒一个了。 衡其道:“吴小文的意思是让刘娘娘(刘国舅旁白补充道:“脂兰殿一品贵妃娘娘!”)在皇帝耳边吹吹枕头风,看能不能把龙好声、小莲他们放了?” 吴小文道:“正是此意。” “此路肯定不通!”黄跑跑的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来刘娘娘能不能被皇帝宠幸还是一回事,就算刘娘娘能被皇帝宠幸,现在的朝政大权被魏忠贤把持,皇帝的话还不一定算数呢。” 黄跑跑的话一出口,众人都哑口无语。 “你们快出来帮忙抬人!”谢可忽然在院子里叫道。 “猴子!”众人都蜂拥出了门外。 门外停着一辆大车,车上横放着四个人,也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反正直挺挺地摆放着。 黄跑跑心惊胆战道:“猴子,这车上是活人还是死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嗜血狂魔 门外停着一辆大车,车上横放着四个人,也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反正直挺挺地摆放着。 黄跑跑心惊胆战道:“猴子,这车上是活人还是死人?” 谢可嗤道:“死人我会叫你们出来抬吗?” 众人近前一看,才现车上原来是郑美珠、郭离、唐菁儿和李莫言----顾不得惊诧,众人忙着把人抬进了室内。 虾皮看着谢可道:“到底生了什么事?他们四个怎么凑在了一起?” 谢可抹了一把额上的汗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北郊玉龙潭附近的山崖下现了他们的,郑、郭二位只是中了迷昏药,性命并无大碍,倒是唐、李二位,被一柄利剑刺伤----也算二人命大,剑尖离心脏只有一微忽的距离,稍微偏差一点点,二人必定命赴黄泉!” “什么人的剑这么厉害?”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谢可的眉间也升起一团疑云:“从用剑之人的手法来看,极象是一个人……” “谁?”屋子里的人几乎同时问道,因此听起来就象一个人在说。 “杨一剑!”谢可的唇间似有一股寒意。 “不可能!”衡其等人的头摇成了拨郎鼓。 “这件事的确很诡异,一切的谜团都只有等到唐、李二位醒来才能证实。” 是啊,杨一剑和唐菁儿爱得那么死去活来,杨一剑怎么会向唐菁儿下手?如果说他会也李莫言下手还有一点点靠谱,毕竟李莫言要棒打鸳鸯,可就算他恨李莫言,也会看在唐菁儿的面上而不忍下手啊!这中间到底生了什么事? 众人一个个只觉得头大。 暮色中,矗立在荒野中的“刘国舅”府更显得荒凉凄冷,一点灯光都看不到,仿佛这里是一片死域…… 一阵夜风吹过,树叶纷纷飘落,这是秋的讯号,虽然南国还是炎炎酷夏,北国却已步入秋天的意境。 一个身影踏着一地的落叶忽然出现在了刘国舅府外,这是一个一袭黑缎面缀梨花、挟着一枝剑的少女,另有无数瓣血竹花在她的身前身后飘落…… 她在刘“国舅”府大门外三丈处立定,定定望着刘“国舅”府的大门,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她植在郑美珠身上的“引路鹤香露”看来还是生了效用,将她引到了这里。 看来这里就是杨一剑和唐菁儿的老巢----想不到他们竟然隐藏在皇城根下!不知道现在闯进去是否能抓到一双? 杨一剑、唐菁儿实在是太厉害!她真的很害怕同他们两个交手,特别是杨一剑,只要他的剑在手,她就会莫名其妙的感到紧张……还有唐菁儿,她虽然还没有同她交过手,但已经能够闻到得到她剑上的戾息!还要加上一个李莫言……这三个人真的令她很头疼! 幸好今天晚上她已不再是一个人,她的帮手都到齐了。鬼兄和他的二十四鬼使还有他的那条癞皮狗已经封锁住了“国舅”府北边的所有出路;锦衣卫总教习雷厉风则率领一百名大内中的一流高手控制住了东西两面;她将率领神捕门的四大天王和东厂的二百名校刀手从正门攻入,另有诸葛淮率领大队官兵在外围接应。 她相信,今天晚上的行动一定能够将杨一剑一伙一网打尽! 黑暗中又闪出了无数条身影,凑到了她身边的自然是四大天王。 不用她打手势,二十名大内高手已经冲向前,翻跃进了院墙,旋即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了…… 衡其、虾皮、黄跑跑等人正守着唐菁儿等人忙得屁滚尿流,忽然房门似被一阵夜风给吹开了,无数瓣血红色的花瓣飘了进来,飘落在了众人身上,一个美丽得无法形容的黑缎面缀梨花少女随即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根本都忘记了害怕,只是一再揉眼睛,以为是在做梦…… 黄跑跑最先清醒过来,出一声绝望的哀叹:“完了,想不到死神这么快就上门了……” 虾皮、衡其等人是张口结舌,根本就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大眼瞪小眼,互相对望着……李诗茵张着袖子便要上前,被衡其一把拉住了:“八婆,别找死!” 那黑缎面缀梨花少女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在她眼里都是透明的。她的目光只落在躺在四张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她眼中先是现出一丝意外----她想不到唐菁儿和李莫言是怎么样在自己离开之后又变成了这副模样?看起来是半死不活,省了她的事,不过又让她有点遗憾,不能再跟她们俩较量较量。她眼中接着又出现了一丝愕然,她最害怕的那个人竟然不在这里!他上哪里去了?难道隐藏在暗处? 她习惯了从暗处袭击别人,自然也害怕别人从暗处袭击她! 四大天王手下的四名刀手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道:“让属下来结果了他们!”四把刀亮起一片骇人的寒光直往衡其、虾皮、黄跑跑等人头上落下…… “蓬蓬蓬蓬!”四声闷响,四名刀手如四只笨狗摔了出去,喉咙里有血流出----赫然被一柄极锋利的剑抹了脖子! 旋即一个只有一只左臂、倒拖着一枝剑的男人出现众人面前,男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高两丈的庞然大物,象熊又不是熊、象猿亦非猿的怪物! “杨浩!”虾皮等人一齐欢呼起来。 人妖的脸上却出现了阴霾。 “杀!”又有四名刀手狂啸着挥刀疾冲而至----结果当然是他们变成四具尸体倒飞了回去! 不但人妖,连四大天王都变了脸色。 王圣芳冷然道:“大家一齐上,将他剁碎!” “嚓嚓嚓!”这一次冲进来了十名刀手,房间里一下都被人塞满了。烛光摇曳,大刀片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森森的寒光。 杨一剑这一次却没有出剑了,而是回过头,温柔地对身后那个熊不象熊、猿不象猿的怪物道:“你不是每顿都吃不饱吗?现在你可以饱吃一顿了。” 那怪物顿时出了欢喜的呜呜声,接着张开嘴,出一声诡异的嘷叫,“嗖”地上前…… “啊!”那十名刀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了惨叫,血,溅泼到了墙壁上、窗格上、家什上…… 十名刀手一齐摔了出去,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被啃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但却又还没死,在地上翻来滚去,痛苦地嚎叫…… 所有的人都悚然变色! 人妖和四大天王也都惊呆了。 “你是个什么畜生?为何如此凶毒?”王圣芳挥动着手中的一柄厚背宽刃斩刀直瞪视着那怪物。他手中的刀名叫“斩梦刀”,意思是要斩得你做梦都要害怕----死在这把刀下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其中不乏一流顶尖高手,无数高手的血成就了他四大天王之的威名。 面对这似熊非熊、似猿非猿的怪物,他不禁也皱紧了眉头。 那怪物嘴巴里仍在咀嚼着什么东西,唇边全是人血,它伸出舌头惬意地舔着唇边,一边抬起眼望着对它怒吼咆哮的王圣芳,似乎在评估王圣芳身上的肉够不够塞它的牙缝…… 王圣芳被它望得毛骨悚然,然而他仍然只是把它看作普通的怪物,因此他长啸一声,凌空倒翻,双手擎刀,挥出一道月牙状的红色刀气,直往怪物身上劈去----他相信这一招“梦里斩魂”定然能将这怪物劈成碎片! “蓬!”血红色的刀气全都打在了怪物身上! 然而怪物只是晃了几晃,竟是一点事都没有!它出一声咆哮,疾扑上前,一拳就将王圣芳的“斩梦刀”打成了两断,跟着将他高举过自己的头顶,用力一掷,掷出了院墙外----它竟然没有吃了他,让他侥幸捡得了一条命。 齐一虎等人脸上都露出了惧意,不由自主都退出了院外,只剩人妖一人面对那可怖的怪物。 人妖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手腕突然急抖动,手中剑瞬间挥出了数十道刺眼的剑气,如闪电划破黑暗的夜空,“滋滋滋”全都打在怪物身上,同时,人妖左手还挥出了一道“血烟”----这可是她最致命的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天下最毒的血烟! 剑气打在怪物身上就好象泥牛入海没有一点声息,那血烟窜到怪物的面前直浸入到怪物的五官里----然而怪物也是一点事都没有! “你以为凭你就能杀得了它?”杨一剑幽幽说道。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人妖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魔王!” “魔王?” “不错,魔族一类的皇上!” “魔族?”人妖惊骇不已。她虽然不男不女,行事也够刁毒暴戾,甚至可以用六亲不认、无情无义来称谓,可她在形体上还是人,还是受到人的生理缺陷的限制,不能象魔那样无所不能。所以当她听到她面对的是魔族的王时,目中也不由露出了恐惧,人毕竟不能和魔抗争。 看来今天晚上的行动是彻底失败了! 她一顿足,身上泛起一股土色的光----她已经借“土遁”而去。 其余的人也屁滚尿流,只有逃命的份。 锦衣卫的人全部消失后,虾皮、衡其等人才敢从床下、桌下爬起来。 “杨浩!” “杨一剑!”众人一齐出欢喜的呼叫。 然而杨一剑却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径直从“国舅”府敞开的大门走了出去。那魔王也一摇一摆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杨一剑为什么不和他们相认?他带着的这只怪物又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如此残忍、凶暴?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是魔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心依旧-1 杨一剑落寞的身影显得是那样孤单,虽然旁边有一个四、五岁大的“孩童”紧跟着他,可这丝毫也不能挥除他心中的那份寂寞…… 刚才在刘“国舅”府中他已看清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菁儿,他真的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上去吻一吻她冰冷的腮…… 向她刺出那一剑时,他的心都在颤抖,刺在菁儿身上,却疼在他心里!有如一千支芒锥在扎着他的心…… 可是这一剑他必须要刺出! 唯有刺出这一剑,他才能救她还有她师姐的命! 只有刺出这一剑,紫晶儿才会放过她俩。 紫晶儿不会为难死人! 他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的剑才会偏了那么一微忽,好象是刺中菁儿和李莫言的心脏----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他现在唯有祈求上苍能让菁儿快点好起来。 他真的很想去和菁儿相认,可是他最终还是抑制住住了自己的冲动。 他答应了紫晶儿,永远不见除了她之外的别的女人。同时帮她看护好魔婴,每天帮助它进食----吸食新鲜的人血! 条件就是紫晶儿每天给他一粒解药,可以保持人形,不至于再变成魔----只要有十二个时辰停止服药,他就会变成魔! 为了不变成魔,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个苛刻又残忍的条件。 他也向紫晶儿提了一个条件:由他决定魔婴的进食,魔婴吸食谁的血肉完全由他决定!另外,她不能阻止他去帮助他的朋友。 出乎他的意料,紫晶儿竟答应了他的条件,同时限定他每天必须去服侍她一次。 魔婴已经吸饱了人的血肉,现在该是他回到她的身边去的时候了。 紫晶儿住在北京城里最大的旅店----春满园客栈,开了一间最豪华的房间等着他。紫晶儿限定他子时一定要赶到,否则便要罚他----至于怎样罚,那得看她心情的好坏,心情好时,陪她聊聊天、喝喝茶、吹支箫曲就可以了;心情中等恶劣时,就要他把三十六招行房之术都在她身上尝试一遍;心情极端恶劣时,那就要折磨他一天一夜,直到他筋疲力尽、如一只被吸干的鲇鱼! 他忽然有一丝苦笑,他感到他和现在的一种职业很类似,从事这种职业的男人叫“鸭子”。 其实紫晶儿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美丽的程度绝不会逊色于唐菁儿、小莲、阿菊她们,也很温柔,甚至还有过之势。 可是和这么样的一个女人呆在一起他竟丝毫引不起兴趣,相反只想吐…… 他结识的女人也不算少,除了唐菁儿她们九个,还有唐菁儿的师姐李莫言,还有那位人妖----如果那位人妖也算女人的话----其实她也应该算女人,她的性取向就是女人;当然还有这位紫晶儿。 唐菁儿她们九个在他的心里简直就是天使的化身,那份端庄、纯洁、美丽令他的心揪疼,不由自主就想呵护她们,不让她们经受任何风雨;他对李莫言的看法也有了一些改变,他觉得李莫言虽然有些固执、冥顽、不近人情,可她依然是一个行事很正派的女子,有自己成熟的思想和主见,同时在唐菁儿这件事上她已颇有悔意,足见她仍是性情中人,是人,是女子,善良温柔的一面仍在她身上有所体现;而人妖,其实行为举止仍然还是人,仍然是个食五谷杂粮的人,也可以说她是个“坏人”,可她的身上或多或少仍还有人性;而紫晶儿,在她的身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人性,只有魔性!她已经彻底成了魔!用一句话来形容她最恰当不过----披着仙子的外衣,躯壳里却是个魔鬼! 他现在就要回到魔鬼身边去了,他必须要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永远不会后悔!因为他的心里有爱,这已经足够了。 他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赶回城里。 但是前面的树林里忽然升起灯笼火把,然后他便看见了一个人和一只狗。 鬼兄站在一棵树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杨兄别来无恙?” 杨一剑似乎不想跟他过多客套,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似乎不相干的话:“你还想不想品尝鲜血,这里有二十五个人和一只狗。”他是偏头对着那四、五岁大的“孩童”说的。 那“孩童”立刻咿咿吱吱叫了起来,似乎感到很高兴。 鬼兄的眼睛一扫到那“孩童”脸上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是谁家的小孩?” “你说呢?” “眼光这么凶狠,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长大了一定不得了,一定又是个冷血杀手!”鬼兄感慨道。 “现在就不得了,还等它长大?”杨一剑嘴边挂着一丝讥讽的笑。 “是吗?现在如何不得了?” “你想见识见识?” “当然想。” “那你可别后悔。” “后悔?哈哈,我陈灌西打娘胎里出来就没有后悔过!” “真的不后悔?” “这小孩最多四、五岁,他就算做出什么惊天之举那也只是一个孩童呀,他难道也会舞剑?他的剑也舞得象杨兄一样快?” “它不会舞剑----它会喝血,喝人血!”杨一剑的语气透着一股寒意。 陈灌西摇摇头:“杨兄,我不管他是谁家的孩子,你最好让他站到一边去,免得待会儿吓坏了他。” 杨一剑冷笑一声,并不言语。 那孩童却似被激怒了,“嗖”地一声便窜到了陈灌西面前,冲他出一声怪异的嗥叫。陈灌西这才看清了那孩童的相貌,不禁吓得打了一个寒战,浑身的血液都差点凝住…… 他骇然叫道:“杨兄,这孩子怎么长得这么丑?” “它不仅长得丑,它还有一样特别的本事----吃人!”杨一剑的语气更冷,一点也不象说笑。 陈灌西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了口袋中,摸住了那把他赖以成名的兵器----阎罗勾魂斩,也就是那把月牙形的小梳子,他亮相以来还只使用过一次,那就是在凉州城外的石台上同钟云过招的时候。 陈灌西还未来得及出手,他的狗又抢了主人的风头,抢先出手了地一声吠叫,似一道闪电窜到了那“孩童”面前…… 魔婴又岂会怕这么一只癞皮狗? 两个身影都出嗥叫声,在夜空中闪电般地交错而过,就象两个人一样,过了一招---- 血,喷溅,一物重重地从空中摔下,“啪哒”一声不动弹了。 陈灌西仔细一看,正是自己的那条吠天!看样子已经死去! 看来它再凶也只是一条狗,就算它很出名,很多人都怕它,它也只是一条狗。狗,又岂能是魔的对手? 陈灌西的脸色骇成了一张猪肝: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你竟然咬死了我的狗?” “它不是怪物,它是魔婴!”杨一剑代替它回答道。 吠天的毙命让陈灌西一下红了眼,他狂燥地咆哮一声:“我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杀死了我的狗,我也要你偿命!” 陈灌西的话音蒲住,手中的“阎罗勾魂斩”已经挥出了一道月牙形的电光,“倏”地撞向魔婴的身躯! “轰!”电光结结实实打在了魔婴身上,焰火飞腾、尘土激迸,地上几乎都迸出了一个大坑坑! 烟焰散尽,魔婴却一点事都没有,而且,它的身躯也在起着变化----只身高达两丈、如一座小山似的怪物兀然矗立在了陈灌西面前,这怪物熊不象熊、猿不象猿,全身的皮肤泛着一种诡异的古铜色,背上长着一排凸出的大肉突,脸则象传说中的雷公,**后则拖着一条水桶粗的大尾巴,身上更有幽蓝色的火苗在跳动,更显出了一层令人窒息的诡异! 不但陈灌西,那二十四鬼使皆毛骨悚然,平生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狰狞的怪物? 陈灌西骇异之下,仍然使出了他的绝招----他的“阎罗勾魂斩”在他头上丈多高的空中滴溜溜旋转不停,接着光华大盛,云端中现出一张略隐略现的魔王的脸,那魔王的脸随风摇曳着、扭曲着,“倏”地罩到了那怪物的头上…… “轰轰轰轰”一条条电光似游龙般从夜空中扯下,霹雳声爆响不绝,无数气浪急风暴雨般打在怪物身上,就如大海里的惊涛骇浪狂猛地摧虐着一只颠簸在浪尖波谷里的小船,小船无论怎样都逃不脱被摧虐成碎片的命运…… 然而令陈灌西骇异的是,他的“阎罗勾魂斩”打在那怪物身上竟无异于挠痒痒,无损于它分毫! “它是魔王,你能杀得死魔王?”杨一剑讥讽的语气远远地传来。 “魔王?”陈灌西目中因吠天毙命而歇斯底里的光芒不见了,代之的是一股自内心深处的惧意。 不待他有所反应,那魔王已经伸出粗壮的胳臂向他抓来,就好象一只巨猿在捏一只蚂蚁! “夺!”地一声,陈灌西的身上又逸出了一个保护光罩,象一个透明的“光蛋”将他保护了起来。魔王所捏住的只是“光蛋”的外壳,却捏不到躲在里面的陈灌西。 魔王暴怒地咆哮着,一双胳臂拼命地揉搓那个“光蛋”----那是陈灌西以全部的真气凝结成的保护结界,魔王似乎还不能将它捏碎,无奈,只好将“光蛋”掷到了远处…… 陈灌西虽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不过也吓得失去了人色,连屎都吓得拉出了好几筒…… 他的二十四鬼使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当他从“光蛋”里出来时,杨一剑和魔王早已远去,他的二十四鬼使和他的狗一样,真的去了阴间做了鬼的使者…… 这真是一场噩梦!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心依旧-2 这真是一场噩梦! 陈灌西不停地搔着冷汗直冒的头皮…… 如果他知道人妖一伙比他更狼狈,他也就不会有这么惊讶了。 春满园后院一座独立的小楼,楼上一扇糊着粉色纱窗的窗户里仍然透出着灯光,那灯光也是粉色的,很温馨、很浪漫,仿佛是一位多情的女子正在等候她的情人。 杨一剑已经轻轻走了进来。 紫晶儿坐在床沿上,披着一根紫色的轻纱,遮裹住半裸的身躯,一头青丝松软软的披搭在一侧粉肩上,眼中波光迷离,含着一丝嗔怨的光,玉唇轻启道:“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杨一剑淡淡道:“路上耽搁了一下……” “只耽搁了一下?都等了你两个时辰了!”紫晶儿似乎异常的愤怒,但她即使愤怒,声音也仍然很温柔,温柔得只要是男人都会骨软身轻、魂不守舍…… 杨一剑静静地听着她泄自己的愤怒,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又什么呆?还不快点上床?”紫晶儿忽然又放缓了语气,象一个新婚的妻子在催促自己的丈夫。这些天来,杨一剑已经成了她事实上的丈夫,每天晚上都必须满足她。 杨一剑机械地解下了自己的外衣,站到了床前,就象一根没有知觉的木桩子…… 紫晶儿伸出如葱一般鲜嫩的纤手替他除去了内衣,扶他躺到了床上,然后在他宽阔的脊背上轻吻着…… 杨一剑静静地躺着,自始自终只有紫晶儿一个人在动作…… “你今天晚上来迟了,你知道我会怎样罚你吗?”紫晶儿在他的耳边呢喃着。 杨一剑机械地答道:“不知道。” “紫晶儿今天的心情好,就不罚你尝试那三十六种爱姿了,你就陪紫晶儿说说话吧。” “好。”杨一剑的声音里似乎有了一丝愉悦。这个女人总算放过了他,不再折磨他,让他可以安静地躺一晚上了…… “做我的丈夫你是不是很不乐意?” “因为我已经是别人的丈夫。” “谁?是不是我的唐师姐?我好象听到她叫你‘夫君’?” “对。” “那我还真不该‘抢’她的老公了,她曾经是我最尊敬的人。” “可是你却希望她死。” “嗳,”紫晶儿叹了一口气,“此一时、彼一时,本来我也不想杀她,不过,自从我被逐出师门后,我就和她已经形同陌路,她是道、我是魔,我就算不杀她,迟早也会死在她手上。” “其实菁儿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根本就不会伤害你。” “也许吧……不过,她若不死,我又怎能得到你?”紫晶儿娇笑一声,伸出玉臂搂紧了一剑的脖子,搂得一剑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以为你真的得到我了吗?”一剑的语气忽然带有一丝冰冷。 “我现在不是得到你了吗?你难道不是在我身边躺着,我要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 “你得到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臭皮曩,这副臭皮曩上早已没有了心……” “我就要你这副臭皮曩,不要你的心。”紫晶儿似乎满不在乎,不过,满不在乎得有点勉强。 杨一剑闭上了眼睛想睡,他实在太疲倦,也懒得再同这女人多说一句话,同时他的眼前慢慢浮现起了一个忧伤的人影,一双忧伤的眼睛…… “菁儿……”他只觉得心中一阵剧痛…… 紫晶儿却又将他摇醒了:“不许睡,陪我说话……” 于是杨一剑又睁开了眼睛,木然地望着天花板。 紫晶儿欠起身,凝视着他,似要把他的心事看个透彻:“你在想一个人,是不是?” “是。” “想谁?” “菁儿。” “晶儿?是想我吗?我就在你面前呀?”紫晶儿故意自嘲地微笑道。 “不是你,是唐菁儿!”杨一剑直接冷冰冰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你呀真是个痴情种……很可惜,她去了另一个世界,永远也不知道你在想她了----就算她不死,她知道你负了她,和了另一个女人上床,她还会原谅你吗?” “她会,因为她知道我的心。”杨一剑仍然眼望着天花板,仿佛透过天花板就可以看到他想念的人。 “她知道你的心?嘻嘻……这么说,你们是真的心心相印了?真可惜,我拆散了一对有情人!”紫晶儿脸上嘲讽的意味更浓。 耗了大半夜,她可能终于也没有了精神,想要睡了,于是她打了个呵欠,仍然搂着杨一剑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了。 杨一剑也终于吁了一口气,可以安静地睡了----难得有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她不折磨他。 其实如果这时他睁开眼睛,仔细地去看紫晶儿的眼睛,会现她的眼帘处竟然挂着两滴晶泪! 这魔鬼一样的女子也会流泪? 为什么? 她的泪又是为谁流? 莫非她其实很在意杨一剑对她的态度?她不仅想得到这具宽阔的躯壳,更想得到躯壳里那颗鲜红跳动的心? 杨一剑不知道,当他冷冰冰地说出他想念的人是唐菁儿时,紫晶儿的心就已经开始流泪…… 莫非她的心仍然是人的心?易碎、易受伤的女儿心?她也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都会流泪? 虾皮等人仍然兀自惊骇不已,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事?今天晚上的事情实在太诡异…… 人妖一伙竟会找到这里,这件事已经够诡异;而杨一剑的出现则更加诡异…… 还有那被杨一剑称为“魔王”的恐怖怪物,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杨一剑又怎么会和它在一起? 杨一剑又为什么不和他们相认? 曾国文叹息一声道:“这都是劫数,劫数啊,我老神也看不清这其中的奥秘……” 黄跑跑嘻笑道:“老神,你的卦也有不灵的时候啊?” 刘勇道:“他的卦什么时候灵过?” 谢可道:“我们别在这里废话了,这里已成是非之地,我们必须立即转移!” “转移?往哪转?”众人都叫道。 “我们必须要转移!”吴小文也神色凝重道。 衡其道:“我们这里肯定已经被锦衣卫盯死,现在想转移也走不了了,还是想办法先把这四位弄醒吧。” 黄跑跑道:“他们都是武林中人,自然必须要用武林中的方法才能将他们弄醒,我们这些人,就不要逞这个能了吧?” 刘勇道:“猴子是我们这里武功最好的人,现在就看你的了。” 谢可脸上现出一丝苦笑:“我是‘武林’中人,不过我却没有办法弄醒他们。” 虾皮道:“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锦衣卫下一次的进攻会在什么时候?咱们究竟拿什么抵挡他们?” 衡其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垂头丧气的刘“国舅”道:“这里是‘国舅’府,他们总不至于一点顾忌都没有吧?” 黄跑跑擤了一把鼻涕道:“象他这样的‘国舅’街上一抓一大把,锦衣卫会把他放在眼里?” 曾国文道:“锦衣卫当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不过,锦衣卫却会把另一个人放在眼里,这个人还带着一个吃人的怪物!” “你是说杨浩……杨一剑?”众人的脑袋都转向了曾国文。 曾国文也学黄跑跑的样子擤了一把鼻涕道:“是呀,你们想,人妖进攻我们的时候,杨浩……杨一剑为什么那么巧刚好就赶到了?他肯定在暗中保护我们!” “可他为什么不和我们相认?” “那他肯定是另有苦衷……” “也许只是碰巧……” 众人废话了半天,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衡其推开房门,想要透一口气,忽然他的眼光拉直了…… 院子里竟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有着一只空袖筒的身影! “杨浩!”衡其惊喜地奔了过去---- 然而那个身影却“倏”地不见了,只有弥漫过来的无边的晨雾。 衡其使劲揉着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 “衡其大清早的在鬼叫什么?”众人都赶了出来道。 衡其如见了鬼一般地眼望着空中:“我、我好象看到了杨浩!” 众人四下察看,却连个鬼影也没见到,不由都埋怨道:“衡其是不是见鬼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撕心裂肺 众人四下察看,却连个鬼影也没见到,不由都埋怨道:“衡其是不是见鬼了?” 谢可却在墙根下捡到了一个小瓶子,瓶子里全是晶亮的丸药,散出一股奇异的香气。谢可拿起瓶子,却看到了瓶子底下压着的一张黄纸。 几颗脑袋凑在一起研究着这张纸,只听谢可小声念道:“此药名为‘九婴灵麝丸’,用温水调服,唐、李各服二粒,早晚各服一次,连服三日;郑、郭减半,不可多服,亦不可少服,且记!”没有落款,也没有署名。 “背面还有字!”刘勇叫道。 背面上写着:“唐、李痊愈后立刻施法离开此地,到一安全秘处……我会想法营救诸人,嘱唐勿念,吾心如旧!” “一定是他!”众人的眼里都涌出了欣喜的泪花。 三天后。 唐菁儿捧着那张纸,呆呆地出神:“夫君,谢谢你的良苦用心,菁儿此心永志不俞……可是你为什么不和我相见?你到底在哪里?你究竟有何苦衷?” 李莫言则呆呆地望着菁儿,半晌方叹息一声:“你是说这些药是他送来的?是他救了我们?” 菁儿点点头,泪花凝腮…… “可我永远也忘不了他那狠心绝情的一剑!他真的下得了手……”李莫言的眼里仍然满是那如毒信般刺出的剑光,“还有,他和紫晶儿那个入魔的师门叛逆在一起,我更不能容他!” “他和紫晶儿师妹在一起,也许是有他的苦衷……” “师妹,你为什么还护着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已入魔,他已坠入魔道,成为我们的敌人!我们的玉女教的宗旨也有除魔卫道这一条!” “师姐,”唐菁儿转头望着李莫言,“我们还是按照他所说的施法离开这个地方吧,他和紫晶儿师妹在一起,并不表明他就坠入了魔道……” “好吧,此地也非久留之地,我们先离开,养精蓄锐……可是抚琴台太远,我们的灵力不够支持法阵,师妹可有好的去处?” 菁儿的眼珠转了转:“我们去万花谷怎么样?万花谷的结界虽然被他们打破,可我们还有一层秘境,他们永远也找不到……” “千机玄道?” “嗯。” “好!” 暮色又降临了。 春满园后院小楼内。 紫晶儿坐在梳妆台前对镜理妆,一个清秀俊朗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镜子里,一只空袖筒依然低垂着。 紫晶儿头也不回:“你去了哪里?” “我带小宝到处走了走。” “你每天给小宝吃的都是什么东西?驴血狗肉?这些东西对它的成长没用的,它要吃新鲜的人血、人肉!还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紫晶儿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带着明显的愠怒. “没有。” “没有?”紫晶儿霍然转过身,如芒刺一样盯着他,“告诉我,她们是不是没有死?” “你亲眼看着我的剑刺进了她们的胸膛……” “但你却没有刺中她们的心脏!说,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杨一剑抬起脖子:“你杀了我吧。” 紫晶儿立刻拿出了她的那把太阴神梭,梭上“夺”地一声跳出了冷戾的紫芒,这紫芒带着沉重的死亡气息! 杨一剑的脸上却无惧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平静地直视着那紫芒,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惴和退让! “夺”地一声,梭上的紫芒又跳了回去。 紫晶儿幽叹一声:“我现在还舍不得杀你----你给我听好了,下次一定要喂小宝新鲜的人血……还有,今天晚上我的情绪中等恶劣,我要你做完三十六种爱姿,一种也不许少!” 纱缦掩上了,红烛映窗,房里传出了一阵阵轻微的喘息声。 紫晶儿看着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眼里露出了一丝诡异的满足感…… 这个男人真的很强悍,很能够满足她,至少在江湖上还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强的人!她很为自己自己庆幸能找到这么一个强悍的男人。也多亏了这个男人喝了她的“天邪魔琼浆”,她才能将他捏在手掌心里。如果就这样让她从唐菁儿师姐手里去抢夺,她根本就不敢说自己有希望能够成功。因为师姐实在太优秀,优秀得令她只能自惭形秽…… 不过,这个男人心里的那份抗拒也令她感到畏惧。她有时候真想一梭杀了他!她有一种预感,这个男人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她,与其让他离开,重回师姐的怀抱,还不如让他死在自己手里!自己得不到,也绝不能让别人得到! 因此她这才在意他是否真的杀了她的师姐。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师姐还活着。她的师姐还活着,就对她是一种潜在的威胁。虽然她现在并不把这种威胁放在眼里,就算两位师姐齐上,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如果她乐意,她仍然可以令他将剑刺入她们的胸膛,就算杀不死她们,也要让她们再次尝受被心爱的人用剑刺入身体的滋味! 一个一袭黑缎面缀梨花的女人…… 一个浑身充满了邪恶和诡异的女人,一个和紫晶儿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女人!论心机,她比不过紫晶儿;论邪恶,她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她是人,但却又妖性十足,所以她叫做“人妖”! 人妖并不住在大内中,她住在皇城西面的一所独立的房子“百花苑”内。 这天清晨,她正在自己的寝宫内梳妆打扮,忽然一名锦衣卫跪在了珠帘外----所有的锦衣卫在她的面前都是相当毕恭毕敬的,没有人敢不敬,稍微敢拿眼睛瞧她一眼的人都已经死了。 人妖透过珠帘看到了跪在外面的影子,她眼皮一抬:“讲!” “禀大人,天牢出事了……”那锦衣卫的声音有点颤。 “出了何事?”人妖心中一跳,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天牢里的人犯,今晨皆被人劫走了!看守天牢的侍卫全部被一不明怪物噬咬致死,其状很可怖……” “是他?”人妖的心剧跳。 想不到她精心构织的“阎罗撕心裂肺阵”瞬间就被人破了!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破得了的!他最多打破了外围的结界,却绝对破不了由化血丝组成的“撕心裂肺阵”。他就算把人救走了,也绝对无法破解化血丝!只要他敢动一动化血丝,那八个人就会立即毙命! 这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可解,就是化血丝不可解!要解化血丝,这世上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构织化血丝的本人! 人妖脸上现出一丝冷笑! 刘“国舅”府砥,所有的人都被“訇然”一声巨响惊了出来,所有的人也都立刻呆住。 大院里,有一个巨大的、由红、蓝、白三色光线交织而成的光体,光体内是八根铁柱,分别缚着八个人: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和七个形容憔悴的女孩子。 郑美珠率先扑向了那老者:“伯父!”她接着又扑向那七位女孩子:“小莲姐姐、小珍姐姐、阿菊姐姐……” 一个声音却忽然通过传音入密的方法传入了她耳里:“不要靠近他们,他们身上有化血丝,触之即死!” 郑美珠怔在了那里,不敢再往前靠近光体。 这时,唐菁儿等人也出来了,大家都对这景象惊异不已,唐菁儿自然也听到了这入密传音,她含着热泪望空道:“夫君,我知道你在附近,你为何不出来与菁儿相见?你有何苦衷?菁儿愿为你分担……” 然而却再无回音。 李莫言却盯着那光体,语颇幽冷:“阎罗撕心裂肺阵?想不到那姓凌的人妖竟想出了这种恶毒的阵法!化血丝缠缚心脉,若触之,被缚之人必死!” 唐菁儿从思念一剑中清醒过来,盯着眼前的光体道:“师姐有何法可解此阵?” 李莫言苦笑着摇摇头:“凭你我二人之力恐怕根本不能破解此阵!” 不表李、唐二人一筹莫展,白衫公子、衡其、老神等人更加门都摸不着,只有呆傻眼的份。 唐菁儿和李莫言商量了一会,便走向了白衫公子,她听一剑说过,这位外号叫做虾皮的白衫公子白莲花似乎就是这一伙人的头,这一伙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人都听他的。 虾皮站住了,等待她来问话。 唐菁儿来到他面前道:“白公子,夫君的意思,是要把你们都送到万花谷的千机玄道暂避一时,白公子看如何?” 和美人说话虽然是一种享受,但对于虾皮这样的处子来说也是一件尴尬和害臊的事,他红着脸,搔着榆木疙瘩脑袋道:“全凭仙子作主。” “那你们赶快准备一下,我和我师姐一会儿就作法送你等和龙学士他们去万花谷。” 虾皮一面点头应允,一面跑去和江湖方士、衡其、吴小文(也就是那位文士)、黄跑跑等人商量。 黄跑跑道:“嗯哪,这里已成是非之地,我们越早离开越好!” 衡其不屑道:“黄跑跑还是老想着‘跑’,真是无可救药了!” 江湖方士道:“现在情势危急,我们除了离开好象也没有别的办法。” 吴小文道:“我们走了,那朱华军、钱老二他们怎么办?我们还有**个同学在锦衣卫手里呀!” 黄跑跑道:“咱们不走又怎么办?难道凭咱们这几个人还能救出他们来吗?” 这时,谢可风风火火走进门道:“你们都别争了,杨浩又传给我新指示了!” “什么指示?”众人一齐竖起了耳朵。 “他说朱华军他们关在皇宫内,已经成为皇家奴仆,因皇宫要地,防御森严,又有诸多无辜宫人,他不能带‘小宝’进去,以免伤害无辜。所以他要我们在刘‘国舅’身上想办法。” 众人皆莫明其妙:“小宝是谁?我们怎么在刘‘国舅’身上想办法?” 第一百二十八章 豪女闯宫 黄跑跑自作聪明道:“我明白了,小宝肯定就是‘韦小宝’,也就是说,他认识宫中的某位太监;至于刘‘国舅’,是要刘‘国舅’带我们去找那位‘小宝’太监吧。” 谢可嗤道:“去你的,简直风马牛不相及!大家对‘小宝’一定还有印象吧?就是他身边带着的那个恐怖的怪物啊!至于说到要我们在刘‘国舅’身上想办法,我想,他的想法恐怕是这样……” “怎么样?”众人都竖起了兔子耳朵。 谢可微微一笑道:“这件事不仅要刘‘国舅’想办法,还要借助宫内的那位‘刘妃娘娘’。”说着将眼光望向一直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的刘“国舅”。刘智建也学黄跑跑的样子擤了一把鼻涕道:“要我帮什么忙?我能帮什么忙?” 谢可凑近他道:“刘‘国舅’,你现在还常往宫里去吗?” 刘“国舅”摇着花岗岩脑袋道:“我老刘已经有半年时间没进宫了----就算进了宫,也不一定见得着‘娘娘’,进宫的手续也特麻烦,要先写奏折向皇帝申奏,表达探亲之意,同时还要带上孝敬皇上、皇后、位在刘‘娘娘’之上的各位嫔妃的礼物,还要孝敬管理后宫的宦官,打点疏理好一切门路,花出去的银子就似流水……” 衡其打断他道:“‘国舅’,你还怕花这两个银子?你以为你这大明朝的银子你还能带回二十一世纪去?该花的趁早就在这里花完了,免得留给了别人!” 刘智建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进宫一趟特麻烦,而且最后能不能见到刘‘娘娘’都还是个问题呢。” 谢可道:“杨浩说了,这次你不但要进宫,还要将刘‘娘娘’也**来,然后全部转移到万花谷千机玄道!” 刘智建道:“我老汉要进宫,总得有个什么理由吧?” 李诗茵忽然道:“你就说送民女进宫选秀。” 刘智建道:“可是咱们到哪里去找民女送进宫去选秀?” 李诗茵笑而不答。 衡其脑瓜灵便,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即张口结舌道:“八婆,你不是想进宫当秀女吧?” 李诗茵似笑非笑道:“怎么,姑奶奶不够格吗?” 衡其点点头:“够格够格……可是万一你要真被皇上看上了那怎么办?” “那我就呆在宫中陪刘‘娘娘’了。”李诗茵嫣笑道。 “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宫中太危险了,皇帝的那些妃子尔虞我诈得厉害,‘狸猫换太子’的事情经常生,你怎么斗得过那些成了精的皇帝的妃子?” 李诗茵嫣笑得更厉害了:“你的言外之意是怕我被皇帝看上了,你就要落单了吧?其实你吃什么醋呢?你可以继续想你那位‘塌鼻豁嘴’呀……” “八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担心你……”衡其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担心我?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李诗茵冷笑一声。 谢可道:“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刘‘国舅’你认为怎么样?” 刘智建捋着胡须露出一丝笑容:“这样也好,我进宫也就师出有名----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见到刘‘娘娘’。” 黄跑跑插言道:“刘‘娘娘’是你妹子呀,你想见她真那么难吗?” 刘“国舅”冷笑一声:“黄跑跑看来你真的不懂得这后宫中的艰辛----皇宫好比一座大监狱,那些宫女只要进了宫,一般是很难再和家人见面的,就算是亲娘老子也难得再见上一面,除非年老色衰皇帝开恩,放她出来,否则她就一辈子老死在宫里头了。” 谢可道:“好了,不说这么多闲话,刘‘国舅’和诗茵姑娘都准备一下,一会儿就送你们进宫----这次任务虽然危险重重,但有杨浩在暗中相助,应该问题不大。其余的人也立即做好去万花谷的准备。” 却说万历皇帝这一日正在沐春殿内欣赏歌舞,忽然内侍送来一份奏折,跪地奏道:“脂兰殿一品贵妃娘娘之兄刘进有奏折呈上。” 万历皇帝不耐烦道:“何事来烦扰孤家?” “刘进奏曰:‘今得一江南美女,其国色天香,胜比西子,因想皇恩浩荡,不敢擅专,特来敬献今上,略表寸心,另与吾妹美丽分别日久,心中甚念,每于寝中涕泣,企盼吾皇顾念臣骨肉分离之苦,让吾见上吾妹一面,至感德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宣刘国舅进见,献上美女,并可令其与妹晤面可也,钦此!”万历皇帝很快下了一道口谕。他虽有三千佳丽,但一听说有美女,那自然是多多益善。 两个时辰后,打扮得光鲜照人、艳丽非常的李诗茵已经跪在了皇帝的面前,而刘“国舅”反而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不过总算让他去同刘娘娘见面了。 先不说刘“国舅”怎样去同刘“娘娘”见面,单表李诗茵跪在皇帝面前,怀里象揣了一只兔子般跳个不住。虽然她跪在离皇帝最少还有二十米远的地方(民间人士要想见皇帝,自然是离得比较远的,这既是为了保持皇帝的神圣和威严,也是皇帝防范刺客的一种手段),但那份紧张之情却仍然难以形容。她偷眼打量着高坐在龙椅上穿着金黄龙袍的老年男子,心想:“这就是皇帝?看来我这趟穿越还是值,连皇帝都见到了,不过这皇帝也太老了,一点也不英俊潇洒,怎么和我想象中的皇帝就差那么远呢?”她只盼皇帝不要看中她,然后她就好溜之大吉了。 没想到皇帝还是相中了她,不过却又是太监代宣的谕旨:“民女李燕(李诗茵通的鬼名)听圣上诏谕:奉天承运,皇天浩荡,苏州民女李燕体恤寡人操劳国事之艰涩羸苦,甘愿献身,侍奉寡人,今敕令陪寡人龙体一宿,若能令寡人开颜,另有赏敕,钦此!” 李诗茵听着这话怎么也不对劲,好象就是要她陪皇帝宿一晚,根本就没有要封她为贵妃、为娘娘的意思,就算召她做宫女,那也该给她一个名份啊,这算怎么回事呢? 李诗茵先被送进一座偏殿里休息,几个太监、宫女看守着她。 她想施展武功打翻这几个宫女、太监然后乘夜色跑掉,但她耳边又响起了谢可的交接:“宫里都是大内高手,千万不能乱来!”无奈,她只得按捺住了想跑的冲动。她知道,自己如果一跑,必然会危及到刘“娘娘”和刘“国舅”,同时也影响到营救朱华军、高媚真、钱老二等人的计划,更重要的是,在大内高手的重重包围下,她跑不跑得掉都还是个问题。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的心更加忐忑不安起来,她知道,皇帝马上要就要开始他的“夜生活”了。古人的夜生活都是比较简单的,不象现代人这么丰富,就算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是如此。他们的夜生活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床上运动”。 这时,一个太监高声唱诺道:“请李贵人更衣,马上进宫侍奉皇上!” 李诗茵看着那几位太监道:“各位‘公公’,这更衣是不是换件衣服就可以了?” 一个马脸太监阴笑道:“李贵人初来乍到,大概还不知道宫里的规矩,这宫中自皇后以下,无论娘娘、嫔妃、女官、宫人、贵人要侍奉皇上,都须更衣方可面圣,这更衣,自然不是换件衣服这么简单,乃须贵人将身上衣服尽数除下,由奴才以毛毯裹之,净裸以见圣!” 原来,太监竟是要她脱光了衣服、然后由太监将她用一条毛毯包裹了见圣! 李诗茵的脸“刷”地就红了,她毕竟还是个黄花闺女,哪里知道这宫廷中还有这样的规矩?只觉得差臊难当,后悔不迭…… 她尚在羞臊之中骑虎难下,那些宫女太监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拥而上,几下便扒光了她的衣服,并将她裹进了一条毛毯里,然后由那个马脸太监扛在肩上,直往皇帝的寝宫而去。 很快,李诗茵便被连人带毛毯塞进了皇帝的龙床。那老皇帝也是赤条条,就要打开毛毯、“宠幸”这位投怀送抱的“民女”了。 李诗茵拼命地拉紧了毛毯,不让老皇帝看到自己的身子…… 老皇帝大奇道:“美人,为何不让孤家宠幸?” 李诗茵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脑子里的鬼主意绝对不比衡其少。当即眼珠一转道:“皇上,奴家害怕呀……” 老皇帝道:“美人,你不要怕,孤家很温柔的,绝不会弄疼你。” 李诗茵嗲声道:“可是,奴家身上有病呀,怕沾染了皇上……” 一听说她有病,老皇上也吃了一惊,但这老淫棍经过多少风浪,岂会识不破李诗茵的伎俩?当即摇头道:“美人此言差唉,美人若有病,那些内侍又怎会送你进来?” 的确,那些内侍宦官还真不敢将一个有病的女子送进宫来,毕竟欺君的罪名可不是谁都担待得起的。 李诗茵见蒙不了皇上,还真的急呀。忽然,她在自己的大腿上狠命抠了一把,竟抠下了一块肉来,顿时鲜血淋漓,然后她将染上鲜血的手伸到皇帝面前道:“皇上,实在对不起,奴家的‘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皇上这会还真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李诗茵只得改口道:“奴家做‘好事’了。” “做好事?” 见老皇帝还不懂,李诗茵冲口而出:“奴家来月经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后宫怨灵 老皇帝顿时目瞪口呆,差点被噎住。他震惊的并不是李诗茵来月经这件事,而是李诗茵说话如此粗鲁,他的情绪一下子没有了,挺起的阳器如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下去。要知道,宫里女子上至皇后、下至宫女,说话都不会这么粗鲁,在皇上面前说自己来了月经,而是委婉含蓄地伸出一个戴着金戒指的手指头,以无声的语言提醒皇上,皇上看到那颗金戒指,也就明白皇后或者宫女来了那东西,因为金戒指其实就是“经戒指”的隐喻呀。 老皇帝的脸色一下阴了起来,李诗茵吓了一跳,她知道皇上喜怒无常,说杀人随时都会杀人的,她只得继续装嗲道:“皇上,您千万别生气,奴家的月经也是刚刚才来的,并不是奴家有意要欺骗皇上……”说着,搂住皇帝的脖子,在皇帝的脸上亲了一口。 皇帝被亲得骨软身酥,脸色稍有缓和,开言道:“既有经事,你戴个金戒指向内侍们明示一番不就得了?” “奴家初次进宫,不懂宫中的规矩,还请皇上饶了奴家之罪……” “好了好了,朕恕你无罪便是。”皇上不知是心情好还是被她亲得魂魄离散,竟然没有问她的罪。 “那奴家给皇上讲个故事,或者唱个歌可好?” “喏。” 万花谷。 昔日宁静的小村早已面目全非,只剩下残垣断壁和四散飘零的野花…… 虾皮等人都怒气填胸:“想不到锦衣卫之流如此作恶,竟然残害了这里所有的农人!怪不得大明朝会灭亡----一个只知屠戳人民、盘剥人民、视民众如草芥、单靠特务机关等高压手段对人民进行统治的政府又焉能长治久安?” 黄跑跑也气愤道:“嗯哪,中国的皇帝都不是东西,可怜这些老百姓都成了枉死之鬼!” 衡其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八婆呀八婆,这回你可是自投罗网,那老皇帝、老淫棍、老色鬼又焉能让你白壁而退?你这是羊入虎口呀!唉,算了,你放心,就算你被那老淫棍玷辱了,我衡其还是会原谅你……” 龙好声、小莲等人已经被转移到了千机玄道内。 千机玄道第三层的“无相磐若波罗密界”内,龙好声等八人被安置在一个笼罩着五彩光华的空坪里,唐菁儿、李莫言盘腿坐在地上,面对着化血丝构成的“阎王撕心裂肺阵”愁眉深锁,一筹莫展。 李莫言忽然睁开眼睛开言道:“师妹,要解开化血丝,普天之下唯有一人,就是设下此阵之人……” 唐菁儿点头道:“不错----看来我等已无能为力,本来,若以我们玉女门中的‘软玉温香修罗真功’中的第十三层境界----‘天下无男’,或许能够化解此化血丝,但要练成此功,不仅需要玉女,而且此前的修为必须已经达到‘软玉温香修罗真功’中的第十二层境界,你我皆已不配‘玉女’称号,唉,这都怨我等不听师命、肆意妄为、以至破了玉女真身,无法再修练成这第十三层境界……” 李莫言听了此言,心中一动,以为菁儿已有后悔之意:“师妹,你现在后悔了?” 菁儿摇摇头:“不,菁儿绝不后悔----菁儿一直以今生今世能和夫君相知相爱为幸……” “那师妹何出此言?”李莫言又如坠入了迷雾之中。 菁儿叹息一声道:“若我等仍是玉女,修练成第十三层境界自是水到渠成,也不会有走火入魔之忧。而现在我等已非玉女,要修练成此境界自是难上加难,而且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危及性命……” “就算我二人练成‘天下无男’又有何用?我等功力依旧不够啊。” “是啊,单凭你我之力的确不够,不过,若有三人练成此功,那功力就足矣。” “三人?师妹之意是?” “菁儿指的是紫晶儿师妹。” “她?师妹,你真的疯了!”李莫言骇得目瞪口呆,“不要说她现在是我门中的叛徒,早已被清理出门户,就算她仍是我门中之人,她又如何肯帮我等?师妹,你不要忘了,她可是处心积虑欲置你我于死地!” “我知道----可她是玉女门中第三位练成了十二层境界的人,唯有她与我等合作,方可练成第十三层境界,破掉那化血丝凶阵!” “可你凭什么说服她与我们合作?” 菁儿惨然一笑道:“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第一,我把夫君让与她……” “可是妹夫现在已在她掌控之中,还谈什么让不让?” “第二,我可以把‘千机结’交给她……” “‘千机结’?绝对不可以!”李莫言差点嚷了起来。 “可是除了‘千机结’,菁儿实在想不出还有何法可以打动她?” “师妹,你万万不可存此念头,若让她得到‘千机结’,放出‘地火熔魔窟’的上千魔族,你可知道将会给世间带来多大的灾难?那时世间将不会再有生灵,异类魔族将成为世间之主宰,你我之罪将何其之大焉?” “可是若得不到紫晶儿师妹的帮助,我等又以何力破化血丝?‘阎罗撕心裂肺阵’中七人是菁儿情同手足之姐妹,还有龙大人,是对夫君异常重要之人物,夫君的朋友若想回到他们的世界,必须要借重此人,否则事不能成……” “师妹,为姐知道妹夫对你是何其重要,可是你不能为了他而置千万生灵于不顾啊!” “师姐,请你不要说了,菁儿亦知此事严重,可是为了夫君,菁儿不得不铤而走险,若万一此事失败,菁儿宁愿承受千古骂名……” 李莫言听出菁儿话里还有话,忙问道:“师妹莫非还有何策制衡紫晶儿?” 菁儿咳嗽了一声道:“‘千机结’须得‘千机之钥’才可打开,而‘千机之钥’共有三把,一把在鬼岭山郎哭岩,一把在昊天之界,就算紫晶儿师妹找到了这两把‘千机之钥’,若无第三把,她同样不能打开‘千机结’,而这第三把‘千机之钥’,紫晶儿能够找到的机会微乎其微,若无三把‘千机之钥’,她永远也打不开‘千机结’!” 当年师父怎样将这三把“千机之钥”传给菁儿,李莫言并不知情,她也不想打听这些,因此听菁儿一说,她也实在不知菁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她相信,菁儿这么善良,就算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也断不会拿天下苍生的性命开玩笑。 可是菁儿真的就有把握玩转紫晶儿?要知道紫晶儿可是她们师姐妹三人中心机最多的一个,她焉能识不破菁儿的把戏而反制菁儿? “师姐,请你相信菁儿,菁儿有十成的把握可保天下苍生不会受到魔族之害!” “第三把‘千机之钥’到底在哪里?” “请恕菁儿不能直言----师姐,你就帮菁儿这一次吧,菁儿求求你了……” 李莫言的心肠其实特别软,她实在不能拒绝菁儿的请求,菁儿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如果要牺牲,她宁肯牺牲自己也不会牺牲菁儿! 李诗茵在皇帝的寝宫里又是唱歌、又是讲故事,折腾了大半夜,竟将老色鬼制得服服帖帖,到将近五更之时,老色鬼终于倦意上身,也不再有任何**,叫那马脸太监依旧用一条毛毯将李诗茵包裹了出去…… 再表那刘“国舅”,见到了刘妃娘娘后,向刘妃娘娘授意了一条计策----这条计策其实是杨浩想好了的,杨浩早已侦知了朱华军等人所在的地方,朱华军等男生是被卖到了御马房里做了养马的童子----这可不是“弼马温”,“弼马温”是官职,他们可是实实在在的奴隶! 至于那几个女的,则被卖到了“御膳房”,做了洗碗洗菜工,也是奴隶,而且是最卑贱的。杨浩的计策就是授意刘妃娘娘买下他指定的这些男女奴隶,一并送到刘娘娘宫中,成了刘妃娘娘的奴仆。 李诗茵则阴差阳错被送进了冷宫。 盖因老皇帝“幸”不了她,第二天晚上她便再也没有了机会----皇帝身边可是三千佳丽,人人都想得到皇帝的宠幸,每天都是排着号子,并不是谁想让皇帝宠幸就会得到宠幸的,因而李诗茵仅仅一次机会便湮没进了三千佳丽中,再也浮不出水面来了----后宫的水之深可不是她能够想象得到的。 她只是一介“民女”,连宫女都算不上,皇宫里又不可能轻易再将她放出去,她的命运便是等待被分配到各后妃娘娘宫中去当奴婢----她先便被皇后挑中。然而她和皇后自然是二话不投机,顶撞了几次之后,皇后立马便将她打入了冷宫…… “进去!”两个太监将她扠进了阴森森的冷宫,接着“哐当”一声,身后的大门便关上了。 李诗茵睁开眼睛,只觉得四周无边的黑暗向自己涌来,连打了几个冷颤,好一阵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由于里面的光线实在太暗,她怎么努力也仍然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她颤抖着迈开了脚----然而才迈开一步,便踩在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那物体“吱”地尖叫一声逃走了,原来是一只老鼠。 吓得她连连拍着胸脯给自己压惊。 “有人吗?”她极力压住内心的恐惧试探着喊出了一声。 “有人吗?有人吗?”四面皆是她的回声,令她顿时毛骨悚然起来。 “妈呀,这冷宫果然可怕----听说这冷宫不知关了多少怨妇恨妃,她们大多恨骂着皇帝幽怨地死在这里,唉,何必呢?为什么一定要进到这宫里来取悦那老淫棍?不能得到宠幸就只能成为怨妇吗?女人啊女人,为什么就不能自立自强?” 李诗茵正在胡思乱想,忽觉脑后吹来一股冷风,接着响起一声阴磔磔的怪笑:“嘿嘿嘿……” 李诗茵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住了,全身的毛孔也都收缩成了一团,她勉强壮起胆子,战战兢兢地偏过头去…… 第一百三十章 浮梦难醒 “我的妈呀!”李诗茵吓得一颗心都差点崩出了喉咙…… 只见一个穿白衣服、披头散、看不清脸面的女人正站在自己身后,阴恻恻地望着自己…… 她再仔细一看,那女人哪里是站在地上?她分明只有上半截身子,凭空虚飘在空中,而且来回悠荡! “你是什么人?”李诗茵的脸色都骇白了,厉声疾喝道。 那飘荡在空中的半截人形却吟诗一:“月转西窗斗帐冷,谁家横笛破夜更;缕缕丝丝断肠曲,离人满耳是秋声。哈哈,哈哈……” 李诗茵只觉得这声音飘飘杳杳,非常的空泛,似乎从幽冥的地狱传来,有着一股说不出冷寂和凄婉,当下不禁毛骨悚然,骇叫道:“你莫非是鬼?” “哈哈,我是鬼,我就是鬼那声音忽然厉声啸叫,充斥了整个冷宫之中。 笑过之后,那声音又变得低回婉转:“我本来是人,是好好的人,是好好的良家女子,我也有过无数快乐的时光,我也憧憬过我的未来……可是我却被你这吃人的皇宫逼成了鬼,你这皇宫就是阎王殿!因为你是皇帝,所以你就可以享有特权,可以三宫六院,随意蹂躏、糟蹋千万民女,你**够了她们就把她们打入冷宫!你宁肯让她们老死在宫中也不放她们出去,放她们和自己的亲人团聚……皇帝,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那声音复又变得啸戾愤怒,一股冷风吹来,那女人突然凶狠地扑了过来,似要掐住李诗茵的脖子,李诗茵大骇,一身武功竟然都无法施展,眼睁睁地被那怨魂掐住了脖子…… “你找错人了,我不是皇帝,我也是和你一样的人呀……”李诗茵的眼珠子一下凸了出来,拼命地挣扎,想要推开那怨灵,然而哪里推得开,眼见得喘不过气来了…… “救命呀!”她用尽平生力气喊出了最后一声,终于使出了甩袖子功,一股大力突然挥出…… “咕咚!”她的人倒在了硬地上,只觉得脑袋磕得生疼,再睁眼一看,整个冷宫里寂悄无声,哪里有什么怨魂,刚才不过是她做了一个恶梦。 不过这样的恶梦也实在太可怕了----她不单怕那怨魂,这整个冷宫的氛围都让她害怕。由此她想到多少良家女子都被这黑暗的皇宫所吞噬,这冷宫里的怨气何其之重! 她正在胡思乱想,地面上忽然落下一道玄青色的光,这光似从屋顶的天窗中落下,但却绝不是天光。这光来得实在是太诡异,太莫名其妙…… 她正楞间,那光却幻化成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只有一只左臂、挟着一柄剑的青年男子,身旁还跟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儿童”。 “杨浩!”李诗茵的眼里一下露出了欢喜的光。 杨浩的眼里也有一丝笑意,向她点了点头。 “快救我出去,这里太可怕了。”李诗茵欢喜得无与伦比,差点要投入到杨浩怀里。 杨浩却冲她嘘了一声,示意她别说话。那个四、五岁大的“儿童”也歪着脑袋好奇地瞪着她。李诗茵也仔细地打量着这“儿童”,一边悄声问道:“杨浩,这小孩是谁家的?好可爱呀。” “它可爱吗?”杨浩终于沙哑着声音开口说话了,“它可是魔王。” “它是魔王?”李诗茵的心陡然跳了起来,掩住了嘴道,“这么可爱的小孩子,怎么会是魔王?”忽然她记起了那天晚上生的事,背脊上升起了一股浓浓地寒意,“那天晚上在国舅府的吃人怪物,莫非就是它?天哪……” 秋风猎猎地吹着,铅灰色的云几乎压着了山头。枯叶在风中漫卷飘零,几只寒鸦振翅在林间窜飞、哀鸣。山巅上,秋风更劲,两个对面而立的女子的头不时被狂劲的风拂起。 唐菁儿今天穿了一件素衣,几乎没有化什么妆,眼睛里似有一丝淡淡的哀愁,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 这就是昔日美丽动人的明月仙子吗?她为何如此的憔悴、忧伤? 站在她对面的紫晶儿仍然是一袭紫衣,一副意气风的样子,似乎她很开心,正踌躇满志,但是她的眼里偶尔也会闪过那么一丝不易觉察的沮丧和失落…… “二师姐,你瘦了。”紫晶儿终于开口,眼里似乎透出一丝关切。 莫非她仍然关心她的二师姐?她仍然是以前的紫晶儿?单纯、善良、无邪? 唐菁儿忽然有一丝期望,就象黑夜中迷途的人看到了一丝火光…… 但紫晶儿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彻底感到失望,一颗心直坠入地底! “失去了情郎的滋味的确不好受,二师姐,我非常同情你。”紫晶儿忽然出一声娇笑,这笑声是那样的放肆和刺耳,仿佛象千万把钢刀在剐着菁儿的心。 唐菁儿咬紧了嘴唇,默默地忍受住了紫晶儿的嘲讽,极力用一种平缓的语气道:“师妹,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气师姐当初为什么不多在师父面前美言几句,以至你终被师父逐出师门。为姐心里其实很愧疚,没能挽回师父的决心……” “是吗?多谢了,其实紫晶儿倒不是很在意这件事,说起来这件事也是紫晶儿咎由自取,和师姐无关。不过紫晶儿唯一不能释怀的是,为什么二师姐也和别人一样指责紫晶儿坠入了魔道?难道因为帮助了魔族就十恶不赦,正道的所作所为就都是正确的吗?” “紫晶儿师妹,为姐今日不想和你争论这些是非曲直,为姐乃是想求你帮师姐一个忙。” “不知二师姐想求紫晶儿什么事?是想求紫晶儿把他还给你吗?如果师姐是为这事而来的就请免开尊口!” “不是!”唐菁儿斩钉截铁打断了她,“为姐绝不是为此事而来。师妹如果真心喜欢他,为姐自当为师妹祝福……为姐所求,乃是另一件事。” 紫晶儿脸上闪过了一丝讶异:“哦?那是什么事?” 万花谷。 衡其、虾皮、老神、刘国舅等人正在翘张望,忽然天上落下一团红云,红云散开,谢可、李诗茵、高媚真、朱华军、钱老二等人依次现身。 两伙人见面都是大喜,衡其一把抱住钱老二道:“哈哈,钱老二,你这家伙,没被皇帝砍头啊?” 钱老二捶了他一拳:“去你的,我钱老二是那么倒霉的人吗?” 这时,李诗茵见到衡其,破天荒地要给他一个拥抱,以示重见天日的喜悦。衡其却如见了瘟神般慌忙躲闪:“去,别过来,你这脏东西,呸!” 李诗茵先是一楞,接着明白了衡其的意思,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什么,你说我是脏东西?我哪里脏了?” “都进到了皇宫里,那能不脏吗?” “进到了皇宫里就一定脏吗?”李诗茵抹了一把泪反驳道。 “那我问你,你见到了皇帝没有?” “见到了,怎么?” “你在皇帝身边呆了多久?” “一个晚上啊。” “那还不脏?一个晚上那老皇帝可以‘幸’多少次?” “你放屁!姑奶奶可是冰清玉洁!” “你还‘冰清玉洁’?真是恬不知耻!” 你不相信我,我死给你看!”李诗茵说着,抢过朱华军手中的三尺长剑,便要往颈上一横…… “且住手!”朱华军闪电般地点了她手上的**,长剑当啷掉地。 虾皮等人都指责衡其道:“臭小子你太不象话了,你凭什么侮人清白?” 高媚真更是上前掴了衡其一个耳光,打得衡其的耳朵嗡嗡叫:“臭小子,你还有没有良心?诗茵妹子才死里逃生,你不但不安慰人家,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忘了你被金环迷惑住的时候她是怎样对你的了?你呀,只配和‘塌鼻豁嘴’在一起!不要说诗茵妹子没有**,就算失了身,那也是为了救我们,她的牺牲精神难道不值得你感动?” 衡其自知做错了事,只得尴尬地退到一边。 “喂,你们这些刁民,为何把本娘娘绑架到此?”一个盛气凌人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山谷的平静。 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声音吸引而转过了头去。 只见一个贵妃娘娘打扮的人横眉怒目、双手叉腰,站在场地中间。 方才因为衡其两口子一阵闹腾,大家竟将她给晾在了一边。 朱华军忙给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脂蓝殿一品贵妃刘娘娘……” “大胆,你这狗奴才,见了本娘娘为何不跪?你们都跪下!”刘娘娘破口大骂道。 这时,刘智建慌忙屁颠屁颠上前道:“妹子,这里不是皇宫,你也不再是‘娘娘’了,就别再作威作福了。” “住口!你这狗才,也敢对本娘娘不敬,你给我跪下,御林军,给我将这目无主上的反贼拿下!”那刘娘娘神气十足地仰向天,大声地号施令。 众人都忍住了没有笑,且看这刘“娘娘”还有什么表演。 这刘“娘娘”环顾四周,只见全是陌生的脸孔,哪有什么“御林军”,连她平时最亲近的宫女和太监也没看见一个,不由有些恐慌起来,忽然号啕大哭:“陛下,这些乱臣贼子欺负我……” 虾皮对众人道:“必须将她激醒,告诉她真相,免得她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朱华军道:“我们都没有‘智慧眼’,如何激醒她?” 曾国文道:“没办法,只好先将她当成疯子关起来,等我们回到了那边,她自然而然就会激醒……” “反对!”刘“国舅”道,“这太不人道,她不是疯子,只不过是她的意识停留在这大明朝而已,怎么能把她当成疯子对待呢?” 吴小文插话道:“折衷的办法的也并不是没有,只不过比较费事,而且需要各位的鼎力配合……” 刘“国舅”不耐烦道:“什么办法?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第一百三十一章 虚与委蛇 刘“国舅”不耐烦道:“什么办法?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吴小文看了刘“娘娘”一眼,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让她继续生活在谎言和欺骗中----只不过这谎言和欺骗可都是善意的……”当下说了他的计策。 朱华军道:“我们的任务还很繁重,不可能围着她一个人打转。” 吴小文道:“这件事当然由武功比较差或者不会武功的人来完成,其他的人当然不用围着她转。” 虾皮、曾国文也都表示同意,刘“国舅”也无话可说。 于是刘“娘娘”被送进了一所陌生的房子里,身边还多了一群“宫女”和“太监”,“宫女”自然就是高媚真、聂小霞、邹文莉、刘婷、邓莉、夏红等,“太监”则由黄跑跑、钟礼兵、王庆、唐明亮、龙运鹏等人充任。 钱老二则成为保护刘“娘娘”和刘“国舅”的“大内高手”,宋老干则做了“太监总管”。 刘“娘娘”住的那所房子就叫做“梦香苑”,同她在皇宫住的那所房子的名字完全一模一样。 这天,刘“娘娘”在她的房子里大脾气:“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死到哪里去了?小卓子、小顺子、阿梅、阿香你们都给我出来!” 骂了一通,门外进来了一群“宫女”和“太监”,伏地奏曰:“奴才们在此,不知娘娘有何懿旨?” 刘娘娘看了看这群宫女和太监,一个也不认识,忙摇摇头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原先跟我的那些人呢?” 这时一个老太监上前道:“启禀娘娘,那些人因为服侍娘娘不力,已经被皇上撤换了,另叫奴才们来服侍娘娘。” “皇上?皇上他还会记得我么?他为什么不来?” “皇上日理万机,不可能日日亲躬,待有闲暇之时,皇上必定亲来垂眷娘娘。” 刘娘娘理了理云鬓,斜睨了这老太监一眼道:“服侍本娘娘的太监既年轻又英俊,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又老又丑的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娘娘,奴才姓宋,名老干。” “宋老干?”刘娘娘瞪圆了眼睛,“嗯,这名字倒也确切。” 那群“宫女”“太监”拼命忍住了没有笑翻。 这时刘娘娘又瞪着众人道:“你们这些奴才叫什么名字?” 众人忍住笑,上前自报家门:“启禀娘娘,奴才叫小黄子。”“奴才叫小钟子。”“奴才叫小庆子。”“奴才叫小亮子。”“奴才叫小鹏子。” 刘娘娘挨个将这些“太监”扫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哀家以前养的狗就叫‘小黄子’;嗯,你叫‘小棕子’?这么大,应该叫‘大棕子’才是……” “哈哈哈哈……”众人再也忍不住,笑成了一堆。 “掌嘴!”刘娘娘勃然大怒,“宫闱之中,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黄跑跑等人好容易才忍住笑,垂手站立到一旁。 刘娘娘的目光又扫向了那几个“宫女”。 高媚真等人急忙上前自报家门:“奴婢阿媚。”“奴婢小霞。”“奴婢阿莉。”“……” “阿媚?妖里妖气的确实象个狐狸精;小霞?你头上的两个小髻翘翘的象只小虾米;还有你,叫屙痢、屙粑粑,这么难听的名字你也叫?” 众人拼命抿紧了嘴巴没有笑出来。 不过,刘娘娘对这些宫女显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哀家乏了,一会儿再来听宣。” 宫女”“太监”掩着嘴依次退出屋外。 “小黄子、小棕子你们两个留下!”刘娘娘忽然又叫道。 黄跑跑和钟礼兵只得站住了。 刘娘娘拿眼斜睨着二人,可能是看着钟礼兵长得漂亮一点,看着顺眼一点,而黄跑跑长得比较歪嘴斜眼,看不太顺眼,便给二人分了工道:“小棕子给哀家打扇,小黄子给哀家捶腿!” 一般来说,打扇是力气活,她应该安排她看不顺眼的人来做才是,为什么会安排钟礼兵,而让她看不顺眼的黄跑跑给她捶腿呢? 钟、黄两人都有些困惑,不过钟礼兵还是拿起了一把大蒲扇,站到了刘娘娘身后给她打扇,而黄跑跑则蹲到了她的跟前,准备给她捶腿。 “跪下!”刘娘娘忽然叱道。 黄跑跑吃了一惊,没想到刘娘娘竟然要他跪下给她捶腿。他顿时有些楞,蹲着没有动。刘娘娘玉指按住黄跑跑的头皮使劲往下一摁,黄跑跑身不由己,“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刘娘娘的裆前,那头差点垂到了刘娘娘的裆里。 “你不是叫小黄子吗,学狗叫!捶一下叫一声!”刘娘娘面有得色道。 黄跑跑一张脸紫涨成了猪肝,差点要骂起来:“好你个刘美丽,你可知道你是我们系里长得最丑的女生,比丑女无敌还要丑?你怎敢这样侮辱我老黄?你是不是有虐待狂?”不过这些话他没有骂出来,因为虾皮等人再三交待过,无论刘娘娘怎样刁难,都不要露出不满,以免使游戏穿帮,多费手脚。 他还在楞,钟礼兵也装腔作势道:“小黄子,你怎么还不给‘娘娘’捶腿、学狗叫?” 黄跑跑心里气得吐血,忽然冲刘“娘娘”大声咆哮道:“汪汪汪,汪汪汪!”接着抡起拳头,在刘“娘娘”腿上一阵猛敲…… “哈哈哈哈……”躲在窗外偷看的“宫女”“太监”笑成了一堆…… “不干了!”从刘“娘娘”那里回来,黄跑跑往床铺上一躺,气咻咻道。 曾国文等人笑道:“黄跑跑你就忍一忍吧,你只要服侍好了刘‘娘娘’,等回到了那边,我们一定请你下馆子大吃大喝三天,还请你去ktv包房或者洗浴城……” “不干,就是不干!就算让我当皇帝也不干!给她捶腿还要学狗叫,这算什么事嘛?”黄跑跑气歪了脸,大声咆哮道。 吴小文压低了声音道:“黄跑跑你吼什么吼呀,这是美差事呢,别人想亲近刘‘娘娘’都还没有这个机会呢。我告诉你,你要是把刘‘娘娘’服侍得舒服了,说不定她会让你当她的面呢。” “什么是面?”黄跑跑不解。 “就是她的小白脸啊。” “什么小白脸?” “你啊真是个笨蛋,小白脸就是她的男人。” “她的男人?”黄跑跑是越听越糊涂了。 “唉呀,你这个猪脑袋怎么就听不明白呢?小白脸就是她的相好的,她的情夫、野男人、可以和她上床的!”龙运鹏忍不住插话道。 黄跑跑不相信地摇摇头道:“哪有这么美的事?可以和她上床?” 吴小文一本正经道:“这事是有的。皇帝的妃子还有那些宫女长年得不到男人的滋润,为了排遣忧闷,她们便和太监结成对食,也就是临时的夫妻关系,虽然不能干那个事,但是互相之间搂搂摸摸,也得到了一些心理安慰,为了稳定宫廷内部的服务人员,皇帝对这种事基本上是不管不问,毕竟人都有七情六欲,就算是阉割了的太监也是一样,更不用说那些长年守活寡的宫女嫔妃了。象刘‘娘娘’这样的等级比较高的妃子,在太监中结对食、找面,那就更加是常事了。刘‘国舅’,这事有没有?” 刘“国舅”面色灰暗道:“这事或许有吧…… “既然有,那就是真的了。黄跑跑,我跟你说,她一定会在你们这些‘太监’中间结对食或者面的,你要知道,你可是假太监,不是真太监啊!这事你说美不美?”吴小文狡黠地眨着眼睛道。 “是呀,真的是美差事呢。”众人都坏笑道。 黄跑跑搔了搔了花岗岩脑袋,老鼠眼睛转了转,看样子是有些动心了,不再象刚才那样歇斯底里,而是将信将疑道:“这事是真的?” “是真的。”众人几乎用一个声音道。 “不干!就是不干!要我给她捶腿学狗叫,就是不行!这美差事你们愿意干你们去干吧!”黄跑跑又唱起了高腔。 众人见哄骗不了黄跑跑,一时都没辙了。 这时虾皮走了过来,严肃道:“黄跑跑,你不干也得干,你又不会武功,又不能出外执行任务,让你干这么轻松的活你还有什么好讲价钱的?何况又不是你一个服侍她,要说受委屈,大家都有委屈!这是非常时期,你必须要服从组织安排,否则就开除你,让你回不了二十一世纪!” 衡其也龇着大黄牙道:“范跑跑,这回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谁是范跑跑?”众人纳闷道。 衡其不好意思地搔搔花岗岩脑袋笑道:“说错了,是黄跑跑。” “拜托,别乱说话啊,别把黄跑跑当成了范跑跑,小心人家骂你张冠李戴哦。”众人纷纷笑骂道。 “怎么样?你回不回去?”虾皮拿眼睛看着黄跑跑道。 黄跑跑哭不得、笑不得,除了回到刘娘娘身边,他还有什么办法? 无奈,他只得依旧回到梦香苑去侍奉刘“娘娘”。刘娘娘见到他回来,竟眉开眼笑:“小黄子,你上哪去了,为何这半天才回来?不知道哀家想你么?” 黄跑跑楞在那里,脑袋里晕晕乎乎:“想我?” 刘娘娘看起来心情很好,她嫣嫣笑道:“小黄子,哀家念你服侍有功,特赏赐佳肴一钵,以示哀家体恤之情!” 黄跑跑呆住了,不知道刘“娘娘”要赏赐他什么美味佳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内心煎熬 黄跑跑呆住了,不知道刘“娘娘”要赏赐他什么美味佳肴。 这时“小钟子”奉令捧了一个大紫金钵交给黄跑跑道:“还不赶快谢恩?” 黄跑跑只得拜伏在地,磕了个响头谢恩,然后接过紫金钵,走回自己房中,打算美美地享用一番。 “黄跑跑,娘娘赏你什么好吃的了?”龙拐、王庆、高媚真等“宫女”、“太监”一齐挤到了黄跑跑房里。大家都要看看刘娘娘赏赐了黄跑跑什么好东西。 钟一兵也颇不服气道:“你小子这副德性竟然还能得到娘娘赏赐,我们这些老老实实服侍娘娘的人怎么就没有赏赐啊?” “是啊,这也太不公平了。”众人纷纷嚷嚷道。黄跑跑擤了一把鼻涕道:“嗯哪,这我哪知道呢?谁知道她吃错了什么药,要赏赐我?” “好了,别啰嗦了,快打开让我们看看赏赐了什么好东东?” “我猜是烤鸭,肥的流油的烤鸭,馋得人掉口水的烤鸭!” “我猜是炸鸡,炸得黄酥酥的炸鸡,那个香啊,唉!” “我猜是乌鸡黄鳝汤,补得很呢,听说还能滋阴壮阳!” 众人七嘴八舌,胡乱猜测。 “哎呀,黄跑跑,你可得有点心理准备,说不定刘娘娘真的要你当她的面呢,今天晚上就会要你服侍她上床,你那杆枪磨亮了没有?”唐明亮笑得很**。 高媚真不满道:“你们男生也太不象话了吧,在这儿胡说啥呢?” 龙拐和钟礼兵也批评王庆和唐明亮说话不要太过分,要注意有女生在场呢。 这时,黄跑跑终于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揭开了紫金钵的盖子…… 十几颗脑袋一齐凑了过来,十几双眼睛一齐往钵中看去…… 钵中哪有什么美味佳肴?不过是几根吃剩下的肉骨头! 众人一下傻了眼,不明白美味佳肴怎么变成了肉骨头? 夏红道:“是不是钟礼兵把肉偷吃光了?” 钟礼兵连忙赌咒誓道:“我冤枉!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钵里装的是什么,还有,当着刘娘娘的面,我哪里敢偷吃啊?” 龙拐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众人不解道。 龙拐看了看黄跑跑,笑道:“你们想一想刘娘娘称呼跑跑为什么?” “小黄子啊,怎么了?” “小黄子就是刘娘娘以前在宫中养的一条宠物狗,跑跑在娘娘眼里,就是她的宠物狗,狗最喜欢吃什么?当然是肉骨头!” “对呀,有道理。”众人纷纷赞同道。 黄跑跑铁青着脸,简直想要骂娘。 龙拐拍了拍黄跑跑的肩道:“别不知足了,娘娘赏你几根肉骨头算是看得起你了,要不然,她赏你一钵大便,而且还要你当着她的面吃下去,那可就臭大了……” “呯!”黄跑跑的拳头终于挥出,龙拐顿时如一只笨狗般飞了出去…… 铅灰色的云压得更低,秋风更劲,撩得唐菁儿雪白的素衫和紫晶儿玄紫的裙衩都如大纛似地来回翻卷,两人的身段都是这样的美妙,令人想入非非,但是正邪却分得那样鲜明,唐菁儿永远美丽圣洁如仙子,紫晶儿却邪恶诡异如魔鬼…… “二师姐,这件事恕紫晶儿爱莫能助……” “不,你可以办到的!”唐菁儿忽然转过身,两道目光如电般射到紫晶儿脸上,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因为我可以和你做笔交易!” “交易?”紫晶儿微微一怔。 “我把千机结交给你!”唐菁儿口齿异常清晰,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犹豫。 “千机结?”紫晶儿的面上陡然一跳,第一次注意地看着她的师姐,似乎想要看出她的内心来。 “是的,千机结,你不是最想得到的吗?” “不错,千机结确是紫晶儿朝思暮想之物……不过,师姐一向以正道人士自居,你就不怕紫晶儿放出那万千魔族来危害生灵了?” “你说的没错,不管是人是魔都有生存于这个世界上的权利,这个世界不是哪一个种族所能独霸的,为姐已经想通了,为姐连和夫君在一起的小小愿望都无法达成,又何必还要去关心那些所谓的‘生灵’?他们的生死与我又有何干焉?” “这是师姐的真心话?” 唐菁儿不答,却从袖中摸出一物,轻轻一抛,划过一道美丽凄凉的弧线,飞落到紫晶儿的手心。 紫晶儿注目细看,只见这物三寸长短,通体晶莹透亮,放出五色华光,璀灿夺目,震人心魂,似附有万千神祗的灵魂和精魂! 她的心狂喜! 这就是她朝思暮想得到之物----打开千机结的千机之钥!她似乎天生就和此物有某种心灵相通的感应,因此当菁儿将此物交到她手上时,她一眼就认出了这的确就是千机之钥!是千真万确的真品! “我手上只有这一把,另外两把在鬼岭山郎哭岩和昊天之界,你自去取之可也。” 紫晶儿眼珠转了转,忽然妗笑道:“想不到师姐为了情郎,竟甘冒受天下唾弃之大不韪,看来师姐果真已然看淡了名利,也罢,师妹就做个顺水人情,帮你练成软玉温香修罗真经第十三层境界,破了那化血丝结成之阎罗撕心裂肺阵……不过,那鬼岭山郎哭岩和昊天之界可不是轻易就能踏足之处,恐怕还须师姐助一臂之力。” 唐菁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那是自然,我当助你取到此二钥。” 天色阴晦,劲风怒吼,一座黑沉沉的高俞千丈的危岩矗立在天地间,如一堵壁垒森严的城堡,直上直下笔陡如刀削的峭壁不仅猿猴无可攀,连鸟兽皆无可越。 峭壁下又有无数石罅隙,疾风贯穿隙中,如呜咽鬼哭,其声之恐,令人魂胆俱裂。此地实乃人间绝地,除非是疯子,否则根本不会到此地来。 然而绝壁之下却陡然出现了三个人影,走在前头的是一白、一紫两位女子,一个独臂的男人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儿童”沉默地跟在两位女子身后。 “师姐,此地之险,我等实不可上也,不若令魔奴代劳。”那紫衣女子忽然开言道。 那白衣女子并未答话,只是望着那峭壁出神。 那紫衣女子却回头招呼那独臂男子道:“魔奴,你即刻上到峰顶,在第三座石峰下取千机之钥来。” 那独臂男子抬起头,打量着那高耸入云的峭壁…… 他们是十天前从中土出来到了这地处西南、荒凉无比的鬼岭山的。从中土到此地的直线距离是五千里,本来,按紫晶儿和唐菁儿的法术,他们本可以一天就可以赶到的,但不知为什么,紫晶儿和唐菁儿偏偏都选择了步行,中间偶尔也乘坐一下舟车以代步,因此用了十天时间才赶到这里。 一路上紫晶儿显得异常兴奋,仿佛是和情郎游山逛水,拉着杨一剑尽情玩乐。吃最好的美食,住最好的客栈,晚上同样要杨一剑伺候得她服服帖帖她才肯安寝。有时候还要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出很嗲、很惬意的喘息声让住在隔壁的菁儿听到…… 菁儿却一路上自始自终没和杨一剑说一句话,两个人甚至连眼神对视的时候都没有过,就象两个陌路人。 但两个人的心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交流…… “菁儿,请原谅,一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剑名为魔奴,何尝亦不是魔监?一剑必须要呆在她身边,看住她和魔婴,不让她们造下更多的杀孽,一剑此举,也算是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微薄的力量罢了……一剑的身虽然已属他人,但一剑的心却永远只属于你一人,谁也夺不走……” “夫君,菁儿知道你有苦衷,菁儿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其实能够再次和你结伴同行,菁儿已经很满足了,菁儿真的很开心……因为菁儿知道此间事完之后,菁儿就要永远离开你了,夫君,从今往后只剩你一人在这个世界上了,你要多多保重,就象菁儿仍然在你身边一样……是的,这次事完之后,你可以和小莲、小珍、阿菊、虹虹她们团聚了,她们将会和菁儿一样继续深爱着夫君,陪着夫君直到地老天荒……” 如果他们仔细聆听,会现紫晶儿的心内也有一个浸着泪滴的声音…… “师姐,紫晶儿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始终只嘱意于你,紫晶儿是彻头彻尾的大输家,输得无可奈何,输得体无完肤……可是紫晶儿就是不服这口气,为什么紫晶儿想要做什么事总有这么多的波折,苍天为什么总是和我紫晶儿过不去?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心仪之人,却又被师姐抢了先? 紫晶儿咽了一口无声的泪水,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十一年前,那一年她刚刚九岁…… 北风怒号,漫天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到人间,一向温暖如春的蜀中之地也迎来了象北国一样的冰雪严冬。 西蜀山下的一座破庙里,寒风卷着雪花不断地从破烂不堪的窗户里飘洒进来,飘落到蜷缩在角落里冻得瑟瑟抖的一老一少身上。 老的是个年届五旬的老头,但是看起来非常苍老,须都已经花白,身上裹着一件破棉袄,而且奄奄一息。 小的更惨,连衣服都没有穿,仅捂着一床破棉絮,冻得嘴唇乌、浑身颤抖个不止。尽管她拼命裹紧了棉絮,寒风还是不住地从棉絮缝隙里钻进来,带走她的体温,也带走她的生命----当寒风带走她的最后一缕体温时,她还能有命在么? “咳咳咳……”这时那老头忽然一阵剧烈咳嗽。 “师父,您要紧吗?要不然紫晶儿带您去看病!”小女孩紧张地看着那老头,眼里满是关切之情。 那老头抬起失神的眼睛望着小女孩,摇摇头道:“我们现在哪里也不能去,夜魔可能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师父,可是您的身体……” “嘘,别说话。”老头忽然警觉地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风雪里的动静。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夜魔其人 “嘘,别说话。”老头忽然警觉地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风雪里的动静。 “师父,出什么事了?是夜魔吗?”小女孩眼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看来她对“夜魔”的担心过了对寒冷的恐惧。 夜魔到底是什么?是传说中的妖魔鬼怪?如果是妖魔鬼怪,这一老一少两个凡人又怎么会得罪了它? 老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也许是我听错了,不是他……徒儿,你跟着为师这三年来担惊受怕,是不是有些后悔?” “不,不后悔。”小女孩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道,“如果不是师父当初把紫晶儿从野狗群中救出来,紫晶儿早就被那群畜生咬死了。师父这三年来传授紫晶儿开锁之道,带着紫晶儿走南闯北,吃好的、穿好的,有如紫晶儿的再造父母,紫晶儿如何会后悔呢?”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呵呵,咳咳……你真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家乡都不知道在哪里,小小年纪就出来讨饭,还和野狗争食;问到你时,你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出,真叫为师叹息。” “是的,师父见紫晶儿脖子上挂着的一块小紫晶,就给紫晶儿取名叫‘紫晶儿’。” “那块紫晶你还留着吗?” “紫晶儿留着呢。” “嗯,留着好啊,千万不要弄丢了,也许将来你还以凭着它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呢。” “师父,紫晶儿这一辈子都跟着您,不去找什么父母,也许他们早已不在人世……就算还在人世,紫晶儿也不会去找他们!” “哦?这是为何?”老头眼里露出了一丝惊奇的光。 “他们如果疼爱紫晶儿,又怎会让紫晶儿从小就在江湖上流浪、讨饭、和野狗争食?我恨死他们了,不想去找他们!”紫晶儿说完,泪水刷刷而下。 “孩子,别难过了,咳咳……其实为师也不是好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师父是个贼,而且是个开锁高手,什么锁都难不住师父。” “呵呵,算你说对了。师父就是个贼。说起来,师父的家境还是可以的,不过呢,师父不喜欢读那些圣贤书,更不想读了书后去做官,受那些狗屁礼仪的拘束,只想天马行空、逍遥快活,因此就干上了做贼的勾当。不过师父可是个义贼。知道什么是义贼吗?就是只偷那些为富不仁的暴户、土财主、还有那些贪官污吏,不偷穷人。这是师父做人的原则。咳咳……这些年,师父年纪大了,总感到做这些已经力不从心,已经没法进入到那些防范森严的大户家里去偷,只好也祸害一下老百姓和平常的商贾。因此师父这些年实际上已经违背了自己的良心,如今落得这伤寒绝症,也算是报应吧。” “师父,您身体虚弱,还是多休息吧,不要过多说话……” “紫晶儿,师父看起来是不是象个快要死的人了?咳咳咳咳……”老头一阵剧烈咳嗽,忽然奋力睁开双目,目中似有一股直冲天际的嗔怨,“想我神开王,凭着一双开锁妙手,吃遍多少大户商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似今日这般落拓颓废,如丧家之犬?老天,你不公啊,为什么不让我多治治那些为富不仁之人?咳咳咳咳……不过能在大限将至之际,能窃到夜魔的麒麟宝盒,也算是一件快意之事。紫晶儿,那个地点你可曾还记得?” 紫晶儿的大眼睛依然睁得溜圆,她颔了颔道:“紫晶儿记得。” “记得就好……等躲过了这一劫,为师就把它捞上来,那时候,咱们师徒也不用这样东躲西藏了,咳咳……” “师父,那个盒子里面到底有什么?咱们为什么非要得到它不可?师父,你还是把那个东西还给那个夜魔叔叔吧,免得他一天到晚追赶我们。紫晶儿想住到城里去,不想住在这破庙里,紫晶儿怕冷……” “那个东西绝对不能再还给他!徒儿,你几时见过为师把到手的东西还给人家的?再说那个夜魔本身也不是东西……咳咳,等熬过今天,咱们就可以出去了,那时候为师带你去住最好的旅馆,咳咳……” “呼!”一股强劲的风吹来,破庙的大门忽然出了可怖的“嘎轧嘎轧”的响声,撑着庙门的粗大木柱明显在移动。 庙里的一老一少都吃惊地盯着庙门,紫晶儿更是浑身颤抖…… 撑门的柱子是一根上好的黄木,少说也有百十来斤,是这一老一少用了吃奶的力才将这根木头挪来,撑住了庙门,而且木头的一端是搭在了死角里,也就是说将庙门卡死了。不要说风吹不开,就算是三四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也无法从外面弄开。 但是现在却分明有一股大力在推动着这庙门! 这怎不引起庙内的一老一少的极度恐慌? 老头忽然坐了起来,用颤抖的手伸进了破袄里掏着什么东西,一面用一种很深邃的眼光看着紫晶儿道:“你别出声,咱们师徒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全在此一搏了!万一事不济,你可向他讨饶,他不会杀你的。如果他要问起你那件事,你千万不可说----不说还可保命,若说了,你的命就没了,知道吗?” “紫晶儿知道。” “还有,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哪怕是亲爹亲娘也不能说!” “紫晶儿知道了,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对亲爹亲娘也不能说!” “这就对了!”老头一个“了”字出口,突然将手从棉袄里抽了出来,对着庙门口一扬----庙门也在那一瞬间被撞开,狂风挟裹着纷扬的雪花倾泻而进,冰凉的雪水甚至滴落进了紫晶儿的脖子里。 但是她已经感觉不到雪花的冰凉,是被另一种比风雪更可怕的寒意所代替…… 电光火石间,老头手里迸出一团炫目的巨大的火球,风驰电掣般地直撞向随着风雪而出现在门口的一个黑色身影。 那是一个披着黑斗蓬、头戴一顶风雪笠帽、内衬羊皮袄、挟着一柄古怪长刀的男子。 那男子倐见一团巨大的火球迎面撞来,虽是有些吃惊,但还是及时偏过了身子,那团火球几乎是擦着他的右颊而过,直撞出了庙门,然后远远地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夹杂着雪块在那男子背后漫天迸溅,映衬得那男子的身影更加诡异可怖。 更让男子应接不暇的是,火球后面竟然还跟着一百零八颗子母珠,仿佛一张巨网向他罩了过来,他无论向哪个方向闪避看来都是来不及了! 子母珠不仅数量多,而且飞行的度也极快,同时前面又有那团火球做掩护,这男子反应再快看来也是必中招无疑! 但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生了,只见那男子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已经举了起来,同时刀上萦绕着一股耀眼的电光---- “夺夺夺夺……”子母珠竟然全部被截了回来,反撞向了那老头…… “师父!”紫晶儿不禁骇然惊呼。 訇然巨响中,老头身后的那一面墙壁竟被击穿了一个碾盘大的巨洞,尘灰四起、庙砖夹杂着木屑四散纷飞,墙外的风雪也同时飙卷而入…… 紫晶儿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一边用手乱翻那些砖头碎屑,一边悲呼道:“师父!师父!师父……” 这时,尘烟渐渐散去,紫晶儿看到了已不成为人形的老头…… 老头的全身上下皆被摧得稀烂,仿佛如沸锅里煮烂的肉骨头,左半脸也被削掉,红的血、白的脑浆流了满地。但他的一只眼珠子却还能转动,剩下的半张嘴也在一翕一张…… 这时那男子也走了过来,用刀轻轻地拔动着老头的脸,用一种很平静地语气问道:“说,麒麟宝盒在哪儿?” 老头剩下的一只眼珠看了看紫晶儿,最后停在那男子脸上,似乎在说:“到阴间来问我要吧!”然后那眼珠子就凝滞不动了。 “坏蛋!”紫晶儿忽然悲呼一声,将幼小的头用力撞向那男子。那男子没有提防,竟然被撞了个趔趄。当紫晶儿再次撞向他时,他已经伸手拽住了紫晶儿的一只胳膊,将她提了起来,然后掷到一边,同时仔细地打量起紫晶儿来。 由于紫晶儿是掀开了棉絮扑到师父身上去的,因此这时她完全是**着身躯暴露在男子眼前。男子盯着紫晶儿幼小的、尚未育成熟的身体,眼里露出了一丝失望。但紫晶儿晶亮的眼睛、乌黑的头、娇美的脸庞以及雪白的身体仍然让男子的**亢奋了起来。 他收起了刀,慢慢走过去道:“你是神开王的弟子?你告诉我,麒麟宝盒在哪里?” 紫晶儿怒视着他,不一语。实际上她此刻已经说不出话,丧师的悲痛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她此刻是光着身子,无情的北风和冰雪的寒冷正在快带走她的体温、抽去她的生命,她的身体正在迅的冷却,身体表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这个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这小女孩马上就会死去,他根本就追问不出任何东西了。他心中不甘啊! 忽然他象一头野兽一样扑了上去,将紫晶儿狠狠地压在了身下,同时快地解开自己的腰带,就要行那禽兽的勾当…… “住手!”男子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声。 那男子慢慢地转过头,目光中现出了一丝诧异,同时又有一丝惊艳…… 坍塌的庙门口站着两个女子,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那妇人和那小姑娘不说貌若天仙,也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那男子站了起来,盯着那妇人看了好一阵,才开口道:“玉女教?” 那妇人冷冷道:“算你的狗眼没有瞎!” “在下便是人称夜魔的金玉,不知尊驾怎么称呼?” “你姑奶奶柳恨男!” “原来是柳大侠,金玉失敬了。金玉自认和玉女教并无过节,不知柳大侠为何要阻止金某行事?” “你要行何事?”柳恨男柳眉倒竖,面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因为金玉的恭敬而轻松。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强中之手 “你要行何事?”柳恨男柳眉倒竖,面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因为金玉的恭敬而轻松。 “在下前日失窃了一件祖传秘物,经查实为江洋大盗神开王所为,今日在此碰巧遇上此贼,此贼已经被金某暴毙,金某如今正在盘问他的弟子,意欲查询出一些蛛丝马迹。” “你这样骑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就是你所说的盘问吗?”柳恨男脸上的表情愈加严厉。 “金某实在无意与玉女教为敌,柳大侠还是请便吧!” “你不是我玉女教的敌人,但是却犯了我玉女教的大忌!”柳恨男几乎是咬着牙根恨声道。 金玉的手慢慢地伸向了自己的刀柄:“不知道柳大侠所指何事?” “坏蛋,你快把那小妹妹放开!”柳恨男身边的那小女孩早已按捺不住,身形一展,如一团旋风一样射了过来,风声中可以瞥见有一点寒星一样的剑光。 金玉吓了一跳,才待抽刀迎着那团旋风一劈,那团旋风早已飞射了回去----那小女孩几乎在空中不借力的情况下伸出一只手,一把勾起已经冻僵的紫晶儿,将她带回了柳恨男身边。 金玉勃然变色道:“柳大侠,此女乃金某失窃之物件的关键证人,你不能带走她!” 柳恨男冷冷道:“你要明白一件事,我不但要带她走,还要带你走!” “还要带我走?”金玉一时愕然,不知柳恨男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这时那小女孩怒视着他道:“我师父的意思是要带你的人头走!” “带我的人头走?哈哈!”金玉狂笑一声,手中刀陡地跳出了一股蓝色的电流,滋滋萦绕着刀身颤动。 “电斩刀?”柳恨男冷哼一声,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枝剑,剑身上萦绕着一圈一指来长的桔黄色火焰,火焰同电光刚好相对。 “受死吧!”金玉狂吼一声,手中的电光刀一挥,一股强劲的电光划出一道半弧直撞向那柳恨男。 人影相继翻飞出庙外。 最先翻飞出去的当然是那师徒俩,那小女孩翻飞出去时还没忘了带上紫晶儿。 随后翻飞出去的人影则是金玉。 金玉号称是夜魔,其武功当然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所能比的,甚至他已经不能算是武林中人,他也不屑于与武林中人争斗,哪怕是少林、武当的掌门人,在他眼里都是凡人。 他和他们是不同的,因为他是“得道之人”,换句话说,他已经修成了“半仙”,是玄门中人,他所练的功当然也是玄功。武林高手和玄门高手争斗,无异于拿着大刀长矛的古人和驾着坦克飞机的现代人争斗! 但可惜的是,他这回的对手也是玄门中人,而且看起来比他更高明。 刚才那位小姑娘只是从他眼皮底下带走了紫晶儿,而没有要他的命,如果要他的命的话,他可能也已经没命了。因为他的反应根本就不及那小姑娘。 当然,如果他知道那位小姑娘就是日后名震江湖的明月仙子唐菁儿,他也就不会那么掉以轻心了,他甚至会为自己感到庆幸,庆幸唐菁儿没有杀了他。 但是柳恨男却没有徒弟的心慈手软。 她现在站在半空中,手中的剑依然萦绕着那一簇明亮的桔黄色火焰,火焰似乎比先前更盛。她不动声色地俯瞰着站在她身前地面上的金玉。 两个人的目光中都迸出了杀机。 金玉在做出最后一搏之际仍然想要挽回局面,因为能不动武那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他刀上的电光似乎暗淡了一些,他冲着空中大叫道:“柳大侠,你把那小女孩交给我,我把麒麟宝盒上的宝藏与你平分!” “我不要宝藏,我只要你的头!”柳恨男的声音从风雪中传来。 金玉此时仍然认为柳恨男是想分他一杯羹,所谓要他的头不过是戏谑之语。 “淫贼,你再不走,我师父就真要你的脑袋了!”小唐菁儿的声音远远地从另一边传来。 “不就是要赶走金某,你们好独吞宝藏吗?”金玉判断清了形势,手中刀一挥,一道强劲的电光再次从刀中迸出,疾撞向立在半空中的柳恨男。 柳恨男手中剑的火焰也陡然暴涨,挥出一道火墙反推而至…… 电光与火焰碰在一起迸出一股异常强大而炫目的光,这光亮映得漫天的大雪似乎都变成了透明色。 金玉此刻使出的这一招叫“迎春花开十里闪”,融合他了毕生所有的绝学,乃是以全身所有的斗气催而出,它仿若大地回春,一朵迎春花在平地爆开,形成一个巨大的电光漩涡,从平地一直卷到高空,任你武功多高,都逃不过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迎春花开十里闪”不过是将三丈方圆内的积雪卷上了高空,雪花和电光交织,煞是好看,平添了一分美景,但是对于敌人,却是丝毫也没有损伤。 因为柳恨男已经跃上了更高的空中,远远地脱离开了漩涡所及,同时她的剑也挥出了毕生绝学:只见她剑上的火焰陡然增强了一百倍,仿若一条巨大的火龙从天而降,这火龙呼啸着围绕着金玉转了三圈,最后当空击下,直贯颅顶…… “轰!”平地上仿佛爆裂开了一个巨大的霹雳雷(这是古代用在军事上的一种巨型炸弹,一般用来爆破敌人的城墙用,威力无比),火光夹杂着雪花以及雪花覆盖下的泥土石块漫空飞洒,好不壮观…… 小唐菁儿可能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爆炸,听过这么爆响的声音,也不禁吓得捂住了耳朵,同时将头埋进雪里----因为那些爆炸的碎片几乎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实际上她距离爆炸中心尚有十来丈远。 “好了,起来吧。”师父温柔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 小唐菁儿抬起头,才现师父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 小唐菁儿仍然战战兢兢地盯着那爆炸中心道:“师父,他……死了吗?” 柳恨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死了。”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回家?” “嗯,回家。” 柳恨男的目光落到了小唐菁儿紧紧护着的紫晶儿身上,眉头不由皱了皱。 小唐菁儿看着已经冻成了一个冰疙瘩的紫晶儿道:“师父,这个小妹妹好可怜,刚才我已经向她的体内输入了明月玄火功,护住了她的心脉,可是我的功力太浅,无法融化她身上的冰……她会死吗?” “你用明月玄火功护住了她的心脉,她不会死了。” “师父,咱们把她带回去,让她做我的小师妹好不好?” 柳恨男审视着冻在冰疙瘩中的紫晶儿,眉宇间露出一丝忧虑:“此女身上煞气极重,若收留她,日后难保不会成为我们玉女教的心腹之患……不过人之性情,亦可通过后天教习培养,或可改变……” 小唐菁儿并不知道师父的心事,只是托着下巴傻楞楞道:“师父,让她做我的小师妹,好不好呀? 柳恨男注意地看了小唐菁儿一眼,忽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道:“你已经有了一个李师姐了,还不满足吗?” “人家老是做师妹,多没意思,人家也想做师姐了,师父,你就答应了吧?” “好,我答应了你,谁叫你是我最钟爱的徒儿呢?”柳恨男说着,如葱的手指尖忽然逸出一点火光,接着扩散开来,成了一团火球,罩到了三人头上----她这次逸出的火球同杀死金玉的火龙完全不同,这一次,她施展出的不过是一种火遁术。 紫晶儿睁开眼睛,便现自己躺在一张很温暖、盖着锦裘被缎的大床上,大床边坐着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的一双眼睛清纯得如同晨露,同时又透着亲切、友善和关怀,让人仿佛见到最亲的人----比如自己的妈妈或者姐姐。 她打有记忆起就不知道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姐妹,如果有,那应该同这位大姐姐一样。这就是此晶儿对唐菁儿的最初印象,也是一直深埋在心里、抹也抹不去的印象。 “小妹妹,你醒了?你饿吗?你要不要我给你拿东西吃?”唐菁儿见到紫晶儿醒来,脸上绽开得如怒放的鲜花。 紫晶儿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惊慌和不安,仿佛一只刚刚摆脱了恶狼追击、仍惊魂未定的小鹿。 “小妹妹,别害怕,欺负你的坏人已经被我师父打死了,这里是西蜀山抚琴台,没有人来欺负你,你大可以放心。” “西蜀山抚琴台?”紫晶儿眼里闪着迷惑不解的光。 蜀中之地她和师父神开王也不知来过多少次,虽然蜀中名山很多,如峨眉山、青城山,还有据说是仙剑派修仙得道的蜀山,但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西蜀山。 于是她抬起迷蒙的眼睛,怯生生地问道:“姐姐,这西蜀山在哪里呀,是有很多道士的蜀山吗?” 唐菁儿微笑道:“这里是西蜀山,不是蜀山,也没有道士,只有我和师父、师姐三个人。” “我不明白。”紫晶儿摇摇头。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坏蛋为什么要欺负你?” “我叫紫晶儿,那个坏蛋叫夜魔,他打死了我师父,还要逼我说出麒麟……”紫晶儿说到这儿忽然掩住了嘴,她记起了师父的话。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受命下山 “我叫紫晶儿,那个坏蛋叫夜魔,他打死了我师父,还要逼我说出麒麟……”紫晶儿说到这儿忽然掩住了嘴,她记起了师父的话。 “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哪怕是亲爹亲娘也不能说!”师父的话如鸣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但是唐菁儿对她所说的麒麟似乎并不感兴趣,只是安慰她道:“好了,那个坏蛋已经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来,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姐姐。” “姐姐?”紫晶儿的眼里仍然迷惑不定,仿若身在梦中。 一座巨大的溶洞内,紫晶儿正战战兢兢地跪在柳恨男面前,接受师训:“紫晶儿,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玉女教的弟子了,你现在把玉女教的教旨再背给为师听一遍,为师要看你记住了没有?” “是。万恶淫为!这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们自己不仅要戒淫、戒欲,而且要将天下**的男人都杀光!杀尽天下好色徒、铲尽世间不平路!”紫晶儿晶亮的眼睛睁得溜圆,小脸蛋仰着,大声背诵着玉女教的教旨。 年纪幼小的她只觉得这教旨也太奇怪,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淫”为何物?为何万恶以淫为?还有为何要杀尽淫贼?淫贼又是什么贼?她只知道,她和师父神开王也被别人称为“贼”,可她并不觉得耻辱,在她看来,那就是工作,那可以换取衣食无忧,不用饿肚子。 虽然她们师徒俩经常被官府追捕,被人憎恶,甚至还常受到江湖人士的仇杀,可她一点也不觉得耻辱,她一直认为那就是她的命,她和师父都没有选择。 可是怎么在这位柳恨男师父的眼里,“贼”就那么可恨?于是她把自己的疑问向师父和盘托出。 她的问题一提出,站在一边的大师姐李莫言和二师姐唐菁儿都笑了起来,笑她连“淫贼”都不懂。 柳恨男眼皮抬了抬,面无表情道:“你和你师父神开王是怎样的贼我不管,你要问什么是淫贼,我却可以告诉你。” “师父,那什么是淫贼呀?” “你还记得那天夜魔金玉欺负你的情形吗?他那行为就是‘淫’!” “原来那就是紫晶儿记起了那天生在破庙里的那一幕:她全身**,那个大坏蛋却趴在她的身上,还用一根**棒刺她,刺得她的下面好疼…… “那天若不是为师及时赶到,你的玉女之身就被他毁了,你今日也就不会成为玉女教的弟子,你明白吗?” “弟子……明白。” “你明白就好!今后见到这样的淫贼就要杀,不但正在行淫的淫贼要杀,就他心里只有这个念头也要杀!最好杀掉所有怀有淫念之人!” “那什么叫怀有淫念?”这个问题,不单紫晶儿不懂,唐菁儿和李莫言也是似懂非懂。 “怀有淫念,就是指行淫尚未生,心里则已有了行淫的想法……算了,此事以后再说也罢,你们且下去歇息,紫晶儿,明日一早到后山星空坪来,为师将传授你软玉温香玉罗真经的心诀,日后再传授你明月玄火功的修炼之法,你要勤加苦练,切切不可偷懒,从今往后斩杀人间淫贼的重任就落在你们几个的肩上,你们可都听清了?” 柳恨男的最后一句话是对所有的弟子说的。 “听清了。”三人一齐恭敬地答道。 夜阑人静,紫晶儿躺在石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圆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溶洞顶端垂下的钟乳石出神。 她虽然已经知道了“淫贼”的定义,淫贼就是象夜魔那样欺负她的坏男人,可是师父所说的“怀有淫念”仍然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玉女教的教旨也古怪得很,什么“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们要杀尽天下**的男人,我们自己也要戒淫戒欲”。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这一条就奇怪得很,她觉得自己的师父神开王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啊,他就象父亲一样关怀着自己,给她吃、给她穿,她就看不出他坏在哪里。要杀尽天下**的男人这一条还比较好理解,那就是象夜魔那样的坏蛋都该死;最古怪的就是最后一条,“我们自己也要戒淫戒欲”,这又是什么意思? “还没睡哪,紫晶儿师妹?”和她同榻而睡的唐菁儿被她的翻来覆去给弄醒了,不由睁开朦胧的睡眼奇怪道。 “二师姐,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自己也要戒淫戒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反正师父是这样说的,你就照着做好了……”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我好象听见大师姐说,就是我们这一生都要守身如玉,不允许有男人,连想都不能想!” 紫晶儿其实是很聪明的,她马上就联想到了一件事:“师父的意思是不是以后我们就不能当新娘子、坐花轿、嫁人了?” 她跟着神开王流浪时,没少碰见过娶亲的场面,知道女孩子长大了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坐在花轿里嫁人,她虽然不明白嫁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却知道那是一个女孩子一生中最体面、最风光的时候,也曾经是她的梦想。神开王也经常打趣她,说等她长大了要把她嫁人,兑膀腿肉吃(膀腿,也就是猪大腿,又分为前膀和后膀,乡里娶媳妇嫁女儿时男方常常要送膀腿给女方家里,做为聘礼的一种,要用大红纸包着,以显示隆重)。 这时,唐菁儿听到紫晶儿的问话,顿时羞红了脸,她毕竟比紫晶儿大几岁,已经来了例假,自然对嫁人这些事也有了一些憧憬,当下在紫晶儿脸上轻轻刮了一下道:“不害臊----快快睡吧,不许再提这些事了。” 紫晶儿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沮丧,看来自己今后是不可能有这种风光的事了,她的一个理想算是破灭了。 紫晶儿天性聪明,领悟力非常强,同时练功也非常勤奋,几年以后,她的身手已经相当不错了。由于她乖巧伶俐,大师姐李莫言和二师姐唐菁儿都非常的喜欢她、疼爱她,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有了什么错总是为她担待,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但是她随着年岁的增长,身上的野性也越来越多地显现了出来,天不怕、地不怕,肆意妄为,总是闯祸,甚至她还常常嘲弄玉女教的教旨教规。不过每次都有两位师姐遮掩着,她的劣形并不为师父所察觉。 但是有一件事,她却和大师姐李莫言产生了隔阂。 那是一个无风的夜晚,师父让她们师姐妹三人下山完成一项任务----铲除柳林镇上的淫贼。 师父也没具体说让她们杀谁,只是叫她们看着办。 这一年紫晶儿已经有十三岁,已经初具少女的雏形,不再是四年前风雪夜、破庙里的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女孩了。 唐菁儿十六岁,李莫言二十岁,皆已是成熟的大姑娘了。不过由于三人的年岁相差比较大,三人的个头刚好形成了三个阶梯。 年纪最小的紫晶儿自然最为活泼。 这会儿,三个人立在柳林镇外一座石桥上,远远观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紫晶儿疑惑道:“二位师姐,师父到底让我们来杀谁呀?到底谁是淫贼呀?” 唐菁儿也嘀咕道:“是呀,师父大概是犯糊涂了,只说让我们来杀淫贼,又不告诉我们到底杀谁?这柳林镇上的几千号人,难道都要杀吗?” 李莫言道:“剔除老幼妇儒不算,这镇上应该还有二千多男人。” 紫晶儿傻呵呵道:“那是不是这二千多号男人都要杀?” “你傻呀,这二千多号男人你杀得完吗?我意思是说,淫贼就在这二千多号男人中间,咱们只要从这些男人中间去找就行了。”李莫言白了紫晶儿一眼道。 紫晶儿仍然感到脑袋胀疼得很:“这二千多号男人脸上又没有写着字,我们怎么知道哪些是淫贼呀?” 唐菁儿忽然嫣笑道:“咱们只要到镇上去盯着这些人看,看谁心中有淫念,就可以断定谁是淫贼!” 紫晶儿道:“谁心中有淫念,咱们又如何看得出来?” 李莫言忽然道:“有办法----试探!” “试探?”唐菁儿和紫晶儿皆疑惑不解。 李莫言四下望了望,见一个背着篾制书篓、打着黄油布伞的书生走了过来----古人没有书包,书又都是竹简之类,又大又沉重,因此都用一种篾制的篓子用来装书,一般是背在背上。 李莫言道:“咱们就试试他。” 紫晶儿道:“那要如何试?” 李莫言看了看紫晶儿,摇摇头道:“你个头太小了,不合适。”乃将目光看向唐菁儿道:“二师妹,你去试探他!” 唐菁儿脸上顿时飞起一团羞云,窘迫道:“我……要如何试?” “你走过他身边,假装跌一跤,再用言语挑逗他,看他是何反应?如果他露出淫念,就立即一剑杀了他!” “可是……” “别可是了,快去吧,你下不了手,师姐来杀就是了!” 唐菁儿无奈,只得慢腾腾迎着那书生走去。 紫晶儿望着唐菁儿的背影道:“二师姐这个样子,能行吗?” 李莫言正色道:“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伪难辨 紫晶儿望着唐菁儿的背影道:“二师姐这个样子,能行吗?” 李莫言正色道:“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却说唐菁儿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紧张之情是可想而知。她们师姐妹三人平常都只是在山上练功,杀淫贼的事经常由师父完成,反正师父每次都能拎上几个淫贼的脑袋,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识别出这些淫贼的,反正她杀得理直气壮,从未有因为杀错了人而愧疚的感觉。 李莫言曾经跟着师父执行过一次任务,她应该知道师父是用什么方法找出淫贼的,但她却不肯在两个师妹面前透露半点细节。 不过,既然师姐叫她上前试探,她想师姐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要知道她长这么着大,还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男人,更加没有跟男人说过话。因此她心里的紧张之情是可想而知。 这时,她和那书生越走越近,她已经能够看得清那书生脸上的轮廓。 她的心口呯呯跳了起来,脸上仿佛烧着了火…… 还算好,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终于进入了角色,她装作脚一崴,一下跌倒在地,口里出一声**:“哎哟。” 那书生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看她,只是以袖袍遮脸,结结巴巴道:“姑……姑娘,怎么回、回事?” 原来这书生也是从未近过女色之人,一心只知苦读圣贤之书,满脑袋里装着的都是知乎者也、非礼勿视之类的道理。因此他并不敢去扶跌倒在地上的唐菁儿,只是隔着袍袖问她怎么回事。 谁知唐菁儿演戏演过了头,又因为身体比较丰腴,这一跤跌下去,还真把脚崴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其实她运用内功自己就可以把错位的脚骨头复原,并且完全可以自己站起来,但她这时却真的希望这书生来拉她一把。 这时,这书生也吓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唐菁儿只得叫道:“这位公子,快请拉我一把呀……” 书生这才从袍袖后探出脸道:“姑、姑娘,可是这男女授受不亲……” “我叫你拉就拉,你快点呀!” 书生摇了摇手道: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没关系的了,你快点拉我起来吧。”唐菁儿有点着急道。 书生看她疼得香汗都出来了,心中也生起一丝怜悯之情,打算暂时抛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念头,伸出手去拉唐菁儿。 不料早有一道剑光斩向了他的后颈…… “当!”一声铿响,另一道剑光架住了斩向书生后颈的剑光! 李莫言不解道:“师妹,为何阻挡我杀他?” 唐菁儿呐呐道:“他不是淫贼……” “你怎知他不是淫贼?” “我说他不是就不是了。”唐菁儿喘了一口气,又冲那吓呆了的书生道:“你还不快走?” 那书生这才回过神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 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刚才只差点脑袋就掉了。更要命的是,他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脑袋是怎样掉的。 是的,这件事也的确诡异得不可理解,换作常人,一定以为是许仙碰上了白娘子之类的好事就要在自己身上生了。试想,一个女孩子突然跑到自己面前摔一跤,还要自己拉她起来,这不是明摆着对自己有意思么?就算是戏谑自己,那也不会要自己的命啊。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几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是专杀“淫贼”的人。自己差一点就被当成“淫贼”给杀了。如果要真是这样,那简直是比窦娥还要冤。 “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李莫言再一次质问道。 唐菁儿这时已经站了起来,红着脸道:“我是真的跌倒了,还把脚崴了一下,他是真的要拉我起来,并非出于淫心。” 李莫言的脸色有点难看:“他明明已动了淫心,师妹为何还为他掩饰?”她又转头看着紫晶儿道:“紫晶儿师妹,你说刚才那个男的是不是淫贼?” 紫晶儿吱唔道:“我……” “别吱吱唔唔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不象淫贼。” “我真被你们两个气死了,咱们这个样子如何才能杀得淫贼?” 唐菁儿道:“师姐,随便杀人害命总是不好吧,就算要杀也得有证据呀……” “咱们是替天行道,又不是衙门,要讲什么证据?” “二位师姐,你们别争了,我知道一个地方会有淫贼。” “你知道什么地方有淫贼?”李、唐二人一齐问道。 紫晶儿歪着脑袋道:“我小时候跟着神开王师父流浪,曾经看见很多男人进出一种有很多女人的场所,那里面的女人都打扮得妖里妖气,到那里面去的男人也都露出那种坏坏的目光,贼眼珠子专门盯着那些女人看,那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更是不堪入耳……我曾经问师父,这是什么地方,师父说这是青楼。我又问青楼是干什么的,师父就说,青楼就是那些男人花钱和女人睡觉的地方。我当时年纪小,对师父说的这些也不明白。我现在明白了,青楼就是淫贼最多的地方!” 李、唐都点头道:“不错!这柳林镇一定也有青楼,咱们去找找看!” 师姐妹三人计议已定,便往柳林镇上走去。 唐菁儿忽然道:“咱们就这样走进去太惹眼,不如化一下装吧。”李莫言道:“不错。” 于是三人走进了一座小树林。 当她们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位乡下人打扮的村姑了。三人的头上都戴着顶笠帽,帽檐拉得很低,不让人看清她们的脸面。 三个人进了街,沿街慢慢往前走着,看青楼在哪里。 紫晶儿悄声道:“二位师姐,我们跟着男人走,看男人都到哪座房子里去,而那座房子里又有很多女人,那么那里必定就是青楼。” 李、唐二人都点点头道:“不错。” 于是她们跟在男人后面,看他们往哪里去----然而她们跟了好几个人,那些人都不是到青楼去的,或者是回家、或者是去中药铺、或者是去当铺、或者是去饭馆,就是没有一个去青楼的。 三人的脸皮也都薄,又不好意思开口向别人打听青楼在哪里。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满脸拉碴胡子、横披着一件黑色大褂的男人进入了三人视线。 只见这人哼着淫秽小调,一双色眼往街上的女人身上瞄来瞄去,还对着一个女人说着挑逗的话语,脸上堆满了**的笑容。 唐菁儿三姐妹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这个人是个淫贼。 于是立即跟上了他。 只见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走进了一座四合大院里,那个女人在一个洗衣盆旁坐了下来,那个男人也在她的旁边蹲下,继续在她耳边说着挑逗的话语,说到高兴处,还在那个女人的**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李莫言三人一齐抖掉头上的笠帽,“呛”地拉出了宝剑。 三姐妹的举动自然惊动了那一男一女。那一男一女的脸上都露出了吃惊了表情。那男的更是结结巴巴道:“三、三位姑娘,你们有何贵干?” 李莫言的眼睛如刀光一般盯在那男人脸上道:“淫贼,纳命来!” “刷”地一剑刺了过去。 “咕咚”那男人吓得脸色惨白,一下子跌倒在地,连屎都拉出了好几筒,兜在裆里,粘粘得难受。 那女人也吓呆了,眼光直楞楞地盯着李莫言手中的宝剑道:“姑、姑娘,你为何要杀他?他、他是我丈夫……” “哼,我杀的就是你这样的淫贼!”李莫言高举起宝剑,就要往那男人头上斩落…… “当!”唐菁儿又架住了她的剑。 李莫言沉声道:“师妹,你为何又拦我?” “这个人是这位大嫂的丈夫,不是淫贼。” “我看他就是个淫贼!”李莫言厉声道。 “他真的是我的丈夫,不是淫贼。”那女人扑嗵朝李莫言跪下道。 那男的也跪在李莫言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道:“女侠饶命呀,我王大麻子只是个杀猪的屠户,真的不是淫贼呀……” 那女人一面骂那男人:“你这个死鬼,都怪你平日不知检点,不分场合、不分白日黑夜,爱在老娘身上乱摸,现在被人当成淫贼也是自作自受……”一面向李莫言打拱作揖道:“我这死鬼男人是个老实人,平日里只知道杀猪卖肉,不是那行为不端的淫贼,望女侠明察秋毫,饶了他吧……” “师姐,饶了他吧?”唐菁儿也劝道。 李莫言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一剑劈下去?毕竟这是一条人命,万一杀错了那可不好。 “师姐,饶了这位大叔吧,小妹看他也不是淫贼。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他给我们带路,去找青楼!”紫晶儿眉毛一飞,嫣笑道。 那王大麻子立刻象得到了什么提示,鸡啄米似地点头道:“小人愿意带路、小人愿意带路,青楼里全是淫贼,姑娘要杀淫贼,尽可上那去杀!” 王大麻子的老婆也点头道:“是呀是呀,青楼里的淫贼可多呢。” 李莫言便收起了剑道:“好,你带路!” 从王大麻子家出门行不上半里,拐过一个街角,再通过一个十字路口,向右一转,便看见了街边有一所非常华丽、气派的房子,门口悬一金光闪闪的大匾“春满园”。 王大麻子战战兢兢往那房子一指道:“那‘春满园’就是青楼,里面全是淫贼,三位女侠请吧……”说着,趁李、唐等不注意,撒开腿便没命地飞逃。 李、唐此时的注意力全被那“春满园”吸引,所以也就任他去了。 李、唐等冷眼打量着这所叫做“春满园”的房子,果见有很多面带轻浮之色的男人进进出出,那门口也有很多妖艳女子,媚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哟,张爷,您来了,里边请!”“王公子,稀客呀,阿芳姐想死你了呢。”“刘老爷,今日个怎么这时候才来呀,是不是被黄脸婆拖住后腿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寒剑如霜 被她们招呼的那些男人也都浪笑着在她们的身上抚摸着,勾搭着她们走进楼去。楼里更是传来一阵阵浪声**,还有歌舞弦乐之声----果然是藏污纳垢之所在。 李莫言点头道:“果然是淫贼聚集之地----姐妹们,不要手软,见一个杀一个!”说完,率先向那门口走了过去。 可笑那些寻欢作乐的男女,哪里知道死神已经上门? 这时,一名护院看见李莫言一脸凶相地往里闯,还以为是哪位嫖客的小三找麻烦了,忙上前拦阻道:“这位大姐,请问有何贵干?” “呯!”回答他的是一记拳头。 那护院顿时飞了出去,直撞到墙上,活象粘在墙上的一只壁虎。 护院撞上墙壁的巨响和护院的惨叫声惊动了所有的人。那些**都吓得尖叫起来。那油头粉面的老鸨上前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为何来此撒野?” 李莫言的目光刺得她浑身一畏缩:“让开!” 那老鸨冷眼打量着李莫言,见她容貌俏丽、皮肤白嫩、黑如丝、凤眼怒睁,也把她当成了某位嫖客的老婆或者小三之类,而她的这春满园也的确经常有这些女子来哭闹。她寻思,你们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寻花问柳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干嘛上我这春满园来闹事?难道不让人家做生意了?因此不知死活道:“老娘为什么要让开?你可是要来找你的男人?如果是,就请你回家等着,你男人尽了兴,自会回家和你亲热;你若不是来找男人,只是串错门,那请你快快走开,不然老娘就要报官了!” “呯!”回答她的同样是一记拳头。同时她半老徐娘的臃肿身体象一只笨狗一样飞了出去,摔进了柜台里。 “她把妈妈打了也,她把妈妈打了也!”这时又冲出来几名护院,大呼小叫着手持刀枪棍棒向李莫言身上招呼过来。 他们也和那些**一样,都把老鸨称为“妈妈”。 “呯呯呯呯”又是几声巨响,这些护院同样全部飞了出去。 有的压翻了桌子,有的撞断了柱子、有的扑倒了屏风,有的粘到了墙上…… 李莫言仍然没有出剑----这些护院连武林中人都不算,根本就不值得她出剑。 李莫言冷冷地瞪着众人道:“不是淫贼的就趁早滚蛋,是淫贼的就留下受死!” “淫贼?你说谁是淫贼?大爷我们是花了钱来欢乐的,如何算是淫贼?”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振振有词道。 “出入此烟花之地,还敢说不是淫贼?”李莫言说着,手腕一抖,剑已出鞘。 那公子哥见她亮出了宝剑,顿时大吃了一惊,气焰也矮了半截,结结巴巴道:“别、别别乱来啊,剑是凶器,杀人是要偿命的……”他虽然不敢确定这女子是否真的敢砍人,但是他也知道此时不是强出头的时候了,万一被这女子砍上一剑,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他是来找乐子的,可不是无缘无故来挨剑的。当下他拔脚就想溜…… “刷!”李莫言早手起一剑砍下了他的脑袋,同时大喝一声道:“玉女教在此,你们这些淫贼都快快来受死!” “啊,玉女教!”所有的人都慌了手脚,满院子里的人都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这时唐菁儿和紫晶儿也来到了李莫言身边,两人看着那殷红的鲜血以及倒在地上的无头尸身和满院子里连滚带爬的男男女女,也不禁有些心惊胆战。两人都想不到大师姐说杀就真的杀。 李莫言瞪了她二人一眼道:“还楞着干什么?凡是淫贼,杀无赦!” 这春满园进门里面其实是个小天井,四周皆为二层楼房的嫖客**寻欢之所,因此四面都围有长廊,四面也都修有楼梯。 李莫言望了一眼四周的情形后,对唐、紫二人说道:“我从这边楼梯上去,二师妹从左边、三师妹从右边上去,见淫贼就杀,不要手软!” 唐、紫二人只答应道:“是!” 三姐妹当即抡起宝剑,从三面杀上了二楼。 却说紫晶儿从右面的楼梯上去后,沿着长廓而行。那些男女见了她皆吓得跪伏在地,哭喊求饶,而她自己其实也紧张得要死,虽然举着剑,却并没有真的往人身上砍去----此时人性的善良在她的身上体现得一览无余。 她看见这个象淫贼,那个也象淫贼,但就是下不了手。 这时一位商贾模样的中年男人大着胆子对她说道:“姑娘,我们都是好人,那房里的人才是淫贼。” 那中年男人的话提醒了紫晶儿,她踹开一间房门闯了进去…… 房间里一对男女根本不知道外面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仍在“嘿咻嘿咻”干得起劲,当紫晶儿踹门进去时,看见的刚好是两个光**男女互相纠缠着在床上翻滚。 紫晶儿一下面红耳躁,呆在了那里。 那**看见有人进来,慌忙推开那嫖客,拉过一床被子将自己盖住,剩下那嫖客**裸暴露在紫晶儿面前。那嫖客见自己的好事被人打断,不由恼羞成怒道:“滚出去!” 紫晶儿见到眼前的情景,好似又看到了四年前自己受夜魔金玉欺负的情景,当下将宝剑一挥道:“淫贼,受死吧!” “刷!”地一剑刺了过去。 然而临刺到那嫖客身上时,她的剑锋却往旁边一偏,刺到了床柱子上。 不过这也把那嫖客吓得是魂飞天外,“咕咚”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同样连屎都吓了出来,鸡捣蒜似地磕头不止:“女侠饶命呀……” 紫晶儿到底不忍心伤他的命,只是喝道:“滚!” 那男人如听到皇帝的大赦,屁滚尿流地从房里逃了出去。 紫晶儿拔出剑,又冲进第二间房…… 一会儿,整个长廊上都是被她撵出来的光**男人。这些男人谁也顾不着笑话谁,满院子里乱窜乱逃…… 左边长廊上的情形也差不多,也全是唐菁儿用剑撵出来的光**嫖客----看来唐菁儿也并没有痛下杀手。 只有李莫言所在的那一座长廊上的房间里惨呼声不绝于耳,不时见一股鲜血喷溅到雕花窗格上…… 一会儿,李莫言重新出现在长廊上,唐、紫二人见状,身形一展,如两只鹕雁般凌空而起,飘掠过天井,落到李莫言所在的长廓上,一齐道:“师姐。” 李莫言看她二人的剑上连一滴血星也没有,再看见满院子里裸奔的嫖客,不由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杀了几个淫贼?” 唐菁儿道:“师姐,菁儿觉得这样大开杀戒实是不妥……” “有何不妥?你忘了咱们玉女教的宗旨了吗?”李莫言厉声道。 “菁儿不敢,菁儿只是觉得这些人虽然可恨,但罪不至死……” “他们不该死谁该死?记住,只要是淫贼,都该死!” 李莫言说完,跃至院中,想再截杀几个裸奔的淫贼。然而那些嫖客为了逃命,早已顾不得自己光着身子,竟然裸奔到了街上,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毕竟廉耻和性命比较起来,到底是性命重要。 “师姐,算了,咱们走吧!”唐菁儿也跃下载来,劝说道。 不表李莫言血溅春满园,杀得一干淫贼屁滚尿流,却说这柳林镇附近还真的有一伙淫贼----从大青山上下来的**大盗燕十八和他的十二个拜把子兄弟。 这伙淫贼盘踞在距柳林镇十五里的刘家庄,昼伏夜出,**良家妇女,已经作案几十起,祸害了上百名良家女子。更令人指的是,他们还先奸后杀,不留活口。 柳林镇隶属西蜀承宣布政使司(相当于现在的省)、天河府(相当于现在的地区或者地级市)、香河县,香河县差役不足,只得行文到天河府请求派捕役人手前来缉拿**大盗燕十八。 天河府派来的捕头刘胜号称是西蜀名捕,和天下四大名捕齐名,办案能力极强,很快便侦缉到了燕十八的落脚之处,同时调查清了燕十八的一伙的罪行,并调集人手准备对刘家庄展开一场围捕行动。 没想到围捕行动即将起之时,刘胜突然宣布取消了行动,并撤销了对刘胜一伙的指控,同时向天河府伊奏报说,燕十八乃是良民,并不是什么**大盗。天河府伊于是撤销了对燕十八的缉捕,并知会香河县令,燕十八乃是良民,绝无乡民所说的**杀人之恶行,此案就此勾销,乡民应从善待之,不要再诬佞好人,云云,云云。 乡民皆瞠目结舌,不知官府为何会得出如此结论。熟悉官场内幕的人纷纷议论说,**贼已经用钱摆平了这件事,摇身一变成了“良民”,从此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公开欺凌妇女、杀人害命,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遭到了这伙禽兽的奸杀。乡民们除了摇头叹息这个世道黑暗以外,根本是无法可想。那些家中有未出阁的女子的纷纷让自己的女儿匆忙择婿嫁人,有的则干脆拖儿带女远走他乡。 却说李莫言等在春满园大开杀戒后并未立即回西蜀山,而是留宿在柳林镇附近的山上过了一夜。 三姐妹围着一堆篝火闷坐着。 李莫言见唐菁儿脸上一直有一层阴霾,知她对自己日间的杀戮不满,当下开口道:“师妹,你是不是认为师姐做错了?” 唐菁儿望着跳动的火苗呐呐道:“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淫贼虽然可恨,但似乎也罪不至死,最多给他们一点处罚就行了,何必要杀害他们的性命?” “师妹,万恶淫为,世间万恶皆因一个淫字引起,若世人都无了淫念,这个世界也就太平昌达了。” “万恶淫为这话其实大有偏颇,人皆有七情六欲,皆有各种欲念,比方衣行,皆是欲念,淫只不过是更深一步的欲念罢了,世间若无淫,世人又如何繁衍后代、接续香火?你我又如何能够来到这个世上?” “师妹,你是不是对我们玉女教的教旨有所怀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另辟蹊径 “是的,菁儿觉得我们玉女教的教旨颇有不近人情之处……” “师妹,我看你心中亦有了淫念……你是不是也很想浸淫于浮华、躁乱的人世间?” “也许是吧,菁儿心中是有此念……但菁儿并不认为有此念就是十恶不赦……” “师妹!”李莫言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你大错特错矣,淫欲乃万恶之源,人若生淫,必定失廉耻、丧礼节、沉沦欲海、坠入万劫不复之罪孽深渊……” “二位师姐,你们就别再争了,世人淫呀、欲呀与我等何干,我等为何要去杀戮那些无辜的人?”紫晶儿睁圆了双目望着二位师姐道。 从感情上说,她是很倾向于二师姐的看法的。 “三师妹,你回答我,师姐今日杀那些淫贼究竟杀得对不对?”李莫言忽然瞪着紫晶儿,渴望从她那里得到支持。 紫晶儿对这位大师姐忽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畏惧,这位往日和气、友善、关心爱护她的大师姐在她的眼里忽然变得是那样的陌生、乖张、暴戾……她不相信师父也象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对那些无辜的人大开杀戒。无论怎样,她也不会认同大师姐的所作所为。 此番大师姐让她表态自然是让她左右为难,她看看大师姐,又看看二师姐,心中的天平不知到底该偏向谁。 不过有一点,她觉得自己和二师姐更加靠得近一些。 尽管紫晶儿没有表态,但在李莫言看来,她的左右为难实际上就是对自己的否定,因此从这一刻起,她和这位小师妹之间也就拉开了距离,拉开了心灵上的距离…… 唐菁儿这时开言道:“大师姐,你别怪紫晶儿,也许你是对的,我们都是错的,只不过是我们的心比较软罢了,也许,下次再遇到淫贼,我们也会和你一样大开杀戒的……” 李莫言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你们既然不肯杀,那也就不必了,恶人还是让我来做吧,毕竟你和紫晶儿师妹都没有经历过我那样痛彻心腑的伤痛……” “扑达达……”林中忽然惊起一群宿鸟。 唐菁儿警惕道:“有人来了!” 李莫言立即施展软玉温香修罗真经中的冰冻诀,弹出一个冰锥,罩到了篝火上,顿时将篝火熄灭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时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真是怪事,刚才还明明看到这里有火光,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另一个人道:“张老三,你莫不是看花了眼,这深山老林哪来的火光?” 还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干笑道:“张老三一定是见到了鬼火。” “陈大鼻、石老四你们两个莫笑,我刚才真的看见了有火光,怎么走到了近前就不见呢?这世上有没有鬼我张老三不敢说,不过就算有鬼我张老三也不怕!” “张老三,你先别吹牛,你敢说鬼来到了你面前你不害怕?” “我张老三不过是个种田的,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放火,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倒是,咱们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陈大鼻赞同道。 “你们两个莫说鬼了,咱们赶了这大半夜的路,坐下歇息一会吧,吧嗒吧嗒抽袋旱烟再走。” 于是这三个人便在路旁坐了下来,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同时议论着这两天来听到的新鲜事。 只听张老三道:“你们两个听到没有,听说那玉女教来到咱们这香河县了,昨天闯进柳林镇的窑子春满园大开杀戒,听说杀了十几个人呢。” “那些人也是该死,**痒得不行,睡了自己的女人还要去逛窑子,脑袋掉了也是活该!”陈大鼻道。 “话是这样说,可那些人也罪不至死呀,毕竟人家那是花钱去找的乐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窑子里的那些烂货也比不得良家妇女,她们自愿卖,男人自愿买,为这事掉了脑袋实在不值。”石老四感慨道。 “我觉得这玉女教是杀错了人,象刘家庄的燕十八那伙人就该杀……”张老三叹息了一声道。 “燕十八那伙人确实无法无天,糟蹋良家女子,还先奸后杀,简直是无恶不作,更让人气结的是,他们竟然买通了官府,连正气凛然的天河名捕刘胜都接受了他们的贿赂,在最后关头放了他们一马,唉,真是黑呀!” “嘘,陈大鼻小声点,别以为你长了个大鼻子就牛逼哄哄,这话要是让燕十八听去了,咱们就都没命了!”张老三连忙制止了陈大鼻道。 石老四忽然站起身,走到一边,拉开裤裆,扯出那话儿,撒起尿来。 陈大鼻叫道:“石老四的尿咋这么骚?象头驴似的……” 张老三笑道:“石老四,听说你的雕上有一个疤,是叫刘寡妇咬的……” “瞎说!我石老四会看得上刘寡妇那样的**吗?”石老四一面驳斥,一面系裤袋。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袭来了一股阴冷的风,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一股凉意透进了背心。 原来,他面前竟然站立着一个女子的身影! 借着淡淡的星光,可以见到这个女子的面庞冷如冰霜,那女子的一双眼睛更如刀锋一样锐利…… 他从喉咙里出一声骇叫,拔脚欲逃,谁知那脚步就象被一个鬼拽住,哪里迈得动? 这时那两个人也闻声赶来了过来,咋呼道:“哪里有鬼,哪里有鬼?” 石老四用颤抖的手往前一指道:那不是、是?” 张、陈两人定睛往前一看,也吓得两腿打颤、舌头都绕不过弯来了:“啊,真的是个鬼、女鬼……” 这时那“女鬼”走近前一步,低声喝道:“你们这三个淫贼,还不跪下受死?” 那三个人一听对方称他们为“淫贼”,还要他们跪下受死,顿时都楞住了。半晌方回过神来,一齐“扑通”跪下道:“女侠饶命呀,我们不是淫贼呀,我们上有老、下有小,都是良民百姓呀……” 这三个人的背后也有了动静,传来两位女子的声音道:“大师姐,饶了他们吧,他们不象是淫贼。” “是呀是呀,我们不是淫贼呀……” 这时只听一个柔和的女声道:“要饶你们的命也可以,不过你得带我们去找那个燕十八!” 说这话的自然是唐菁儿,她刚才已从这三个人的交谈中得知了这里有一伙真正的淫贼----**贼燕十八,而且逍遥法外,正是她们剪除的对象。她说这话时,不住地向李莫言打眼色,示意李莫言放了这些人。 李莫言到底还是听从了唐菁儿的建议。 她也觉得自己昨天的行为是有些偏颇,是在她剑下的很有可能都是冤死之魂。因此,在再次杀人之前,她已经决定慎重行事。 当下将宝剑一挥道:“好,你们带路,去找那个燕十八!” 柳林镇东南十五里有一处依山傍水、修着街巷式防御护墙的石头庄院,这便是刘家庄。 只要提到刘家庄,这里的人无不切齿痛恨,然而却又都敢怒不敢言。 刘家庄里只有一户人家,那就是刘长寿和他的一家大小几百口人,并无一个外族外姓的人。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他招募的一百多名家丁,另外还有十三个拜把子兄弟----燕十八和他的弟兄们。 刘员外和燕十八的关系就象狼和狈的关系,互相利用、互相勾结、亢冗一气。刘员外的家产需要燕十八和他的弟兄来庇佑,燕十八则需要刘员外给他提供寻欢作乐的场所。 每天都会看到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被送进这座庄院,但是却只见进、不见出。 终于有一日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逃了出来,人们才知道了这个庄院内所生的一切丑行和罪恶,这才有了天河名捕刘胜来查案。可惜的是,连刘胜这样正直的人都倒在了刘员外和燕十八的贿赂之下,香河县对此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世上还有谁敢招惹他们呢? 这天晚上,刘员外照例是大摆宴席招待燕十八和他的兄弟们。 吃饱喝足了之后,他们就会到后面的一座小房子里去。 那里有三个小女孩正在等着他们。 也许是玩得太多的缘故,燕十八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刁,年纪是越小越好,而且要是刚来了人事的(也就是说刚刚进入青春期的第一次月经来潮的女孩子)。因此今天晚上的这几个女孩子年纪都很小,正符合燕十八的口味。 燕十八一伙正吃得欢,忽然从大门外走进来三个清丽的人影,在火把和灯笼的照耀下,可以看清是三位女子。 燕十八等人一下拉直了眼睛---- 虽说他只喜欢小的,但眼前的这三位实在太让他动心,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其实成长为大姑娘的女孩子比起小姑娘来更有一番魅力,而且,眼前的这三位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他虽然玩了成百上千的女孩子,但象这三位这么漂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的魂好象已经离开了身体,脚步不听使唤地走向了那三位天仙般的美人,他醉眼乜斜,手里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冲三位美人道:“来,美人,陪大爷喝一杯……” 只见中间的一位美人轻启玉齿问道:“谁是燕十八?”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溅淫巢 只见中间的一位美人轻启玉齿问道:“谁是燕十八?” 燕十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大爷就是燕十八,来,美人,喝一杯……” 那美人的声音依旧很柔和:“好!” 一个“好”字出口,“呛”地一声,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银光铮亮的宝剑,冰冷的剑芒上似乎附着一个充满煞气的幽灵! 那燕十八瞥见了剑光,酒顿时吓醒了一半,舌头打着结道:“美、美人,干嘛拿着剑呀?剑……是凶、凶器放下……” 唐菁儿逼视着燕十八,只见这人三十多岁,倒也有几分英俊潇洒,一头俊逸的长披在脑后,一袭白衣如雪,颇有点玉树临风。只可惜,这英俊的躯壳下掩盖着的却是一个龌龊的灵魂。 燕十八见这大美人不住地打量自己,顿时又色向胆边生,飘飘然有点忘乎所以了。他露出一丝**道:“美人,把剑放下吧,来,坐下喝一杯,陪大爷乐一乐……” “好!”唐菁儿再答了一声“好”,这回不再犹豫,手腕很优雅地一抖,剑光绕着燕十八的脖子划了个弧形,燕十八的脑袋便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唐菁儿的剑上连一点血花都不沾,仍是如一泓银亮的秋水。 紫晶儿简直看得呆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二师姐杀人,想不到二师姐杀人的动作这样优雅,一点也不象大师姐那样直来直去,虽然狂悍勇猛却嫌粗糙,仿佛只注重杀,一点也不注重观赏性和艺术性。 燕十八的弟兄和刘员外也都呆住了,怎么也想不到来的竟是死神,更想不到的是身手在武林中不算一流也算二流的燕十八竟然这么轻易就让人砍了脑袋。 “她把老大杀死了,杀了她!”凶徒们狂呼大叫着一齐冲向唐菁儿。 唐菁儿身随剑转,将宝剑优美地抡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嚓嚓嚓……”燕十八的十二个兄弟的脑袋便一齐搬了家。 刘员外呆坐在太师椅上,简直以为是身在梦中…… 他哪里见过这么优雅、迅捷的杀人手段?那白衣女子几乎就站在原地,只是将宝剑抡了抡,冲过去的这十几条大汉的脑袋便一齐搬了家。 刘员外战战兢兢地望着越走越近的白衣女子,上下牙齿磕碰着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专杀淫贼的人。” 刘员外蓦地想到了昨天春满园生的事:“啊,你们是玉女教!” “你的眼力也不差嘛。”唐菁儿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扑通!”刘员外的人已经跪到了地上,鸡捣蒜似地不停磕头:“女侠饶命!所有的事都是燕十八他们干的,和老夫半点关系也没有,老夫是安分守己的良民百姓……” “你也算安分守己?别废话了,纳命来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 “女侠留老夫一命吧,老夫这里有的是金银财宝,女侠要多少尽管拿多少……”刘员外说着,突然间伸手往外一扬,一道黑气直扑唐菁儿脸门,饶是唐菁儿闪得快,仍然吸进了几口,然后头一晕,往后倒了下去…… 原来这刘员外也是玄门中人,他这一手黑气叫“紫气东来”,名字好听,其实却暗藏无比杀机,轻则致人昏迷,重者夺人性命,还辅以毁伤皮肤的副作用。 因此唐菁儿一见这道黑气来得古怪,立刻及时偏开了头,但仍吸进了几口黑气,而且立刻就昏迷了过去,可见这黑气的厉害。 刘员外名叫刘长寿,不过从此他不再叫做刘长寿,而叫做刘短命了。因为他的脑袋早已被一记射过来的紫光打得粉碎。那道蓝光则是自李莫言手中。 因为距离太远,她无遐挥剑,便使出了这一招“紫电神箭”打碎了刘长寿的头。 李莫言同时飞跃至唐菁儿身边,飞快地点了她的几处**道,防止黑气侵入心脉,并给唐菁儿推血过宫,以自己的内力将唐菁儿所中毒气逼出体外…… 片刻后,唐菁儿即清醒了。 李莫言如霜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微笑:“师妹,想不到你杀起淫贼来也是毫不手软啊。” 唐菁儿道:“想不到那老贼还留了一手,嗳哟,我的头还有点晕。” “这就是你的江湖经验不足了,对付这种人,一定要当机立断,不给他留任何机会,更用不着和他多话。” “师姐说的是,菁儿记住了。” “好了,我们现在回山吧,师父一定久等了。” 当师姐妹三人回到西蜀山抚琴台的时候,师父果然已经在等着她们了。见到她们回来,师父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不动声色道:“你们回来了?杀了几个淫贼?” 李莫言道:“弟子杀了十七个,二师妹杀了十三个,三师妹没有杀。” “哦。可把详情道来。” “是。”李莫言便把下山两天来的经过向师父陈述了一遍,言语中并没有抬高自己贬损师妹之意。 “就这些?是不是还有事瞒着为师?”柳恨男望见李莫言面带犹色,不由疑惑道。 李莫言犹豫了一上,还是把她和唐菁儿之间的争论说了出来。 柳恨男并没有说谁对谁错,只是意味深长道:“很好,但凡心中有淫念之人皆可杀!出入风月之地者更加可杀!” “师父,可是弟子觉得有些淫贼似乎罪不该死,只有诸如燕十八之流十恶不赦者方可诛杀;偶尔有淫念者只要他们肯悔改,就应留其性命,以待其改之,毕竟杀人害命乃有悖天理……”唐菁儿忽然大声辩驳道。 “嗯,菁儿所言亦是有理,为师今后将慎待之。” “师父,可是您平常不是教导我们说,只要是淫贼,皆可杀之吗?”李莫言见师父赞同了师妹的意见,不由大急道。 “不错,淫贼皆可杀,但亦有可杀与不可杀者,能不杀最好不杀,尽量少造杀孽也是我玉女门教旨。为师今后打算成立一个明月山庄,将各地有名之人全部记录在案,凡言行举止符合淫贼定义者,将不定期逐一歼灭之!凡无记录在案者则不可妄杀。” 柳恨男此言一出,唐菁儿总算松了一口气,因为师父毕竟是明事理的人,师父如能作出此规范,那么必能少杀许多无辜之人。 李莫言却是满脸的不高兴,她不明白师父为何也有了妇人之仁?她觉得只要是淫贼就皆可杀。不过她还是听从了师父的意见,毕竟师父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眼里的绝对权威,既然师父说不可妄杀,那就按师父的意思做吧。 师父扫了三姐妹一眼道:“眼下杀淫贼的事暂时先搁下来,我们接下来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师父,什么事?”三姐妹一齐问道。 柳恨男目光深邃,眉宇间透着一丝忧虑:“咱们西蜀山乃是人界通往妖界的门户,最近又有许多上古妖兽逃出了妖界,很有可能将危及到世间生灵。上天有昊生之德,为师不能看着那些孽畜为害人间,因此打算除魔卫道,收伏这些孽障,从明日起,莫言、菁儿你二人就随为师下山去寻访妖踪魔迹,紫晶儿留守洞府,安心练功。” 唐菁儿和李莫言一齐答道:“是,师父。” 紫晶儿却疑惑道:“师父,为什么不带紫晶儿去?紫晶儿也想去见识一下妖兽长什么样子呀。” 柳恨男道:“你的功力尚浅,还不足以对抗妖魔,且在家中勤加习练,侯日为师自当带尔历练。” 唐菁儿也和颜悦色地看着她道:“小师妹,你就安心地守家吧,守家也很重要呢。” 紫晶儿面上露出不快的神情,其实心中却欣喜若狂。这是为何呢?原来师父和师姐们下山后,这山上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喜欢窥探秘密的她正好把这抚琴台里里外外都看个遍,说不定会找到什么稀奇宝贝呢。 的确,抚琴台是一座巨大的溶洞,岔洞极多,机关重重,有很多地方紫晶儿都未曾涉足。这主要是因为平常师父根本就不让她们师姐妹三人去那些地方。 那些地方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不过好奇不光害死猫,也害死人…… 第二天,师父和两位师姐离开了抚琴台,留下她一个人看守门户。师父临走时一再交待她不可踏足后山禁地。 紫晶儿点头应允,眼泪汪汪地送走了师父和二位师姐。 确信师父和二位师姐走远后,她立即换了一副笑脸:“哈哈,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真好玩……” 胆大包天的她立即就向禁地跑去。 她一连打开了通向禁地的三重门户,直闯到了禁地的核心----这是一个处在山腹深处的秘洞,洞口是一块巨大的万斤磐龙石做成的石门,门上不仅有一把世间任何钥匙都无法打开的紫金囚龙锁,还布满了师父设下的种种禁制和结界。各种禁制交迭在一起,闪着诡异的各色光芒,仿佛附着有无数的幽魂恶鬼,令人不寒而栗。 紫晶儿却不信邪----她早就熟谙了各种禁制的解除之法,轻易就解除了门上的禁制和结界,并弄开了紫金囚龙锁----神开王的徒弟毕竟名不虚传,她跟着神开王时,早已熟谙了世间各种锁的开启之道,无论是三簧锁、白鹤锁、密码锁、暗门锁、四开锁、倒拉锁……各种高难度的锁到她的手里一打就开。但是柳恨男师父却不知道她的这个本事。不但师父不知道,二位师姐也不知道…… 第一百四十章 好奇致祸 但是柳恨男师父却不知道她的这个本事。不但师父不知道,二位师姐也不知道…… 沉重的磐龙石门出令人心悸的“嘎轧嘎轧”声打开了,光华如瀑,倾泻而出。紫晶儿不得不闭上了眼睛以适应这强光……眼睛适应后,紫晶儿压抑住“咚咚”的心跳往里迈去…… 里面是一间巨大如宫殿的石室,高达数十丈,里面的石钟乳、石笋造型各异,在穹顶一颗五彩明珠的照射下更显得千姿百态,宛如仙境。紫晶儿惊呆了,想不到这秘洞深处竟有如此绝妙的景色…… 然而更令她吃惊的是,石室中央一根粗大的石柱上竟用碗口粗的精钢锁链锁着一只奇怪的动物。这只动物通体雪白,有点象鹿又有点象羊,它蜷曲着身躯,眼里闪着惊恐的光,身体在瑟瑟抖。 紫晶儿走上前去,凝视着它:“好可爱的一只小羊羔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师父为什么要把你锁在这里?是了,师父对天下的男人都那么狠,说杀就杀,何况是一只小羊羔?” 紫晶儿搔着自己的头皮苦思冥想:“小羊羔又不是‘淫贼’,师父干嘛要把它锁在这里呢?师父她老人家虽然对紫晶儿有再造之恩,可是紫晶儿也看不惯她老人家犯糊涂……”她盯着这只小羊羔,心中已有了将它解救出去之意。 那小羊羔仿佛竟通人性,揣摩到了紫晶儿的心思,只见它后腿一弯竟跪了下去,接着用一对前腿朝着紫晶儿连连作揖,眼角也有晶莹的泪滴流出…… 紫晶儿不再犹豫:“这小羊羔如此可怜,师父把它关在这里也实在是不通人情……不行,我要把它放出去!”她走上前,拿起了铁链上的一把金光闪烁的大锁----她的手只是这么一抚弄,甚至她自己并没有开锁的意识,但那锁已经自己跳开了…… “呛啷”一声机括弹簧的跳响把紫晶儿给震清醒了,她心慌意乱地想把锁再锁上…… 但是已经晚了----那“小羊羔”已经挣脱了锁链,如一阵旋风般冲出了石室,消失得无影无踪,紫晶儿只闻到了“小羊羔”留下的一股诡异的腥膻之气…… “紫晶儿不可造孽……”师父严厉的声音忽然通过传音术传到了紫晶儿耳中----师父其实还远在百里之遥,但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抚琴台生的变化…… 紫晶儿望着空荡荡的石室和断裂坠地的锁链,忽然意识到了一种什么可怕的后果,她抱着头,跪了下去…… 抚琴台下的一片草坪里,摆了一地的尸体,全是附近的乡民和樵子,他们的身上全都被啃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唐菁儿、李莫言皆手脚冰凉,呆怔在那里,仿佛不相信眼前的惨事是真的…… 师父柳恨男则面色铁青,一双眼睛如刀般瞪视着紫晶儿。 “呛!”一声龙吟她拉出了宝剑,然后将冷森森的寒锋掷在跪伏在地痛哭流涕的紫晶儿面前。 紫晶儿颤抖地捧起了剑----她知道,师父是要她自刎以向无辜枉死的山民谢罪…… 她举起剑,颤抖着放到了颈边……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师父,期望师父能在最后的时刻网开一面,她知道师父一向都很疼她,不会真的舍得让她去死,这一次一定也只是吓唬吓唬她,过后就好了……可是师父的脸色是那样的决绝,绝无半点收回成命之意。她的错误真的是那样严重,真的不可饶恕吗?是的,她已经从师父的震怒中知道她放走的是一个魔族,一个叫做九婴的魔族,而魔族,残害生灵、无恶不作,是绝不能在人类的世界立足的!而她不仅不遵师命,擅闯禁地,还放出了九婴,师父如何能容她?何况九婴造下的杀孽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为了无辜枉死的山民,她唯有以自己的血洗涮耻辱! 她再把眼光转向二位师姐…… 大师姐李莫言此时的一张脸冷若寒霜,没有任何表情。她虽然也同情小师妹,但她做错了事,理应受到处罚,这是天经地义的,她无法也不能为她说情。 紫晶儿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最喜爱她的二师姐,二师姐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的生死似乎全都悬在了二师姐手里。她知道,只要二师姐开口求一句情,她就不用死了,她有这个把握,因为二师姐是那样的善良、那样的呵护她,同时又深得师父的心,她只要开口,师父就一定会听她的。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二师姐竟然冲她摇了摇头,同时背过脸去,似乎在擦拭眼角的泪(她不知道,二师姐其实已经打算开口向师父求情,二师姐冲她摇头,是示意她冷静,但她却会错了二师姐的意)…… 紫晶儿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恨意,她也由此彻底地绝望了…… 别了,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 她咽了一把泪水,突然将冰冷的青锋用力往自己白皙粉嫩的脖颈割去…… “当!”一声铿响,她手中的三尺青锋飞上了天空,接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山羊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跟我走!”她恍惚听见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嘟浓了一声,接着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浑圆的大水球,这个大水球象一个巨大的蛋,凭空就将她包裹在了里面,然后她就觉得自己的脚踏入了虚空,接着向着一个无底的深渊坠去、坠去…… 这种感觉和她练玉女教的“明月玄火术”或者“火遁飞天术”时完全不一样。练“明月玄火术”或者“火遁飞天术”时,她感觉到的是一种道的纯阳、正清、明朗、舒畅;而现在有这种感觉让她感到的是一种无可名状的阴晦、诡戾、浑噩、压抑……直到后来她才明白这种感觉就是“入魔”。 最初她还是相当的恐惧、抵触和憎恶这种感觉的,但不知为什么,她后来竟适应和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她觉得在这种状态下她更能自由自在地呼吸,更能释放心中的压郁、排遣心中的愤懑! 当她停止坠落的时候,她现自己躺在了光怪6离的梦幻般的世界里,这里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她仿佛是处在一片虚空之中,日月星辰都围绕着自己打转,那些宝石般闪亮的星辰仿佛伸手可及。 “这是什么地方?我死了吗?”紫晶儿非常害怕地问道。其实她不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孤独。 “这里是光明圣殿,是属于魔的世界。”一个声音不知道在何处回答了她的问话。 “你是谁?我怎么看不见你?” “你若肯入魔,自然就可见我。” “魔是什么?是妖魔鬼怪吗?” “那是‘人’对魔的蔑称。魔其实是天地间最圣洁的物种,远远胜过所谓的虚伪、贪婪、卑鄙、可耻,是天地间最丑陋的族类,你如果加入魔,那么你就走向了光明,加入了圣殿!” “可是我师父说人和魔是不能两立的,人代表光明、正义,而魔代表黑暗、邪恶,是应该受到诛灭的!所以说人都是好的,而魔都是坏的。” “你相信你师父说的话吗?她是人,却要杀尽天下的人,而魔却从不杀魔,魔之间只有相亲相爱,没有互相残杀!你师父说她代表光明、正义,可她哪里光明、哪里正义?当她高举起手中的屠刀时可曾有过一丝的怜悯?还有你的两位师姐,她们同样只知残杀同类,她们对同类亦可有一丝的怜悯?你不要被她们骗了,觉醒吧,加入魔的世界!” 紫晶儿被这个声音一点拔,仿佛豁然开朗。 是的,当师父、师姐们举起手中的宝剑面对那些人时何曾有过半点的怜悯,她们的面目是那样的狰狞,她们杀起同类来是那样的狠,她们实实在在是邪恶、黑暗的一族! 是的,是该同她们彻底划清界限的时候了! “那,我要如何入魔?” “敞开你的心扉,什么也要想,什么也不要做,彻底的放松,彻底的接纳……” 紫晶儿循着这个声音的提示,果然彻底放松了下来,打开了全身各处的门扉…… 开头让她感到无比阴晦、诡戾、浑噩、压抑的气息又源源不断地进入到了她的体内,她体内原有的软玉温香修罗真经的气息全部被逐一排出了体外…… 渐渐地,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了起来,全身的经脉中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气息,这股气息让她感到彻底放松、舒畅、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天马行空…… 然后她觉得眼前渐渐明亮了起来,一头羊、通体雪白的羊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头通体雪白的羊竟然象人那样站了起来,光华退去之后,她见到了一个白衣老妇,这老妇慈祥地向她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孩子,欢迎你加入魔的世界,从今往后,你就会走向光明,远离邪恶的人类世界……” “你,你是谁?” 第一百四十一章 坠入深渊 这老妇慈祥地向她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孩子,欢迎你加入魔的世界,从今往后,你就会走向光明,远离邪恶的人类世界……” “你,你是谁?” “你叫我九婴吧,孩子,你要记住,人类是邪恶的根源,你要学会仇恨,仇恨邪恶的人!” 从此她学会了恨,恨人类的世界,恨人类的虚伪和冷酷无情!并从此走向和师门对抗的道路…… 她向往魔族的生活,她喜欢做一个魔,无拘无束、为所欲为,天地任意翱游、驰骋,她更喜欢把那些所谓的“生灵”**于股掌之间,看着他们被魔族肆虐、蹂躏、吞噬,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和快感…… 她完全变了,不再是那个单纯、天真、善良、可爱的小姑娘了…… 她的眼里只有对人类的仇视和冷漠,她要帮助魔族消灭邪恶的人类! 于是她经常会乘着夜色出来,掳走那些无辜的乡民,把他们带到九婴面前,看着九婴将他们一一杀戮…… 由于她的助纣为虐,终于使得师父将她逐出了师门,永远清理出了门户,并当作魔族追杀…… 魔的力量在她眼里也算是强大的,但是她不明白,师父的能耐却总是大于那些魔族,每一次人魔争战,都是师父大获全胜,而魔族却损失惨重,把她从师父的剑下救出的九婴也在一次与师父的冲突中被师父击毙,她的身体也被师父中下了一种奇毒----隐虫之毒,据说这是一种取自妖界的奇毒,中此毒者,不仅武功尽失,而且心窍迷昏、癫狂成性,而到了后期,更是会闭塞全身的七经八脉,并全身溃烂而死…… 也是她命不该绝,在一个叫做绝命岭的地方,她竟遇到了一个带着双刀的少年,这个少年不顾她的挣扎和反抗,硬把她带离了危险万分的绝命谷,并带着她四处求医访药,想要治好她的顽疾…… 那少年用一种很奇怪的仙药“血晶灵胜膏”稳住了她的伤势,将“隐虫之毒”逼在一个封闭的**道内,不让它作。此后几年,那少年一直都带着她在江湖上四处寻找怯毒良方。她的情绪并不稳定,时常作疯癫之态,没少给那少年添麻烦。比方她经常大小便失禁,把干净的床上弄得秽气冲天,那少年却无怨无悔,帮她洗脏衣服、洗弄秽了的被褥,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她,千方百计逗她开心,想方设法给她找来各种珍奇古玩让她消遣。但她并不领情,不但把这些古玩通通砸了,甚至还常常撕咬抓挠少年,弄得少年浑身是伤…… 最恶劣的是,她常常把少年精心为她烹调好的可口的饭菜或者千辛万苦为她找来的药汤摧毁、掀泼,令少年的心血白费。 每到打雷闪电之夜,她又会害怕得抖,似乎又看到了师父高扬起的斩魔除恶的宝剑……每当这时,那少年都会紧紧地把她拥在怀中,为她驱走这无边的恐惧和黑暗…… 终于有一天,那少年脸上带着微笑,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为她求得了一味叫做“雷厉珠”的仙药。她服下此药后果然立竿见影,不仅“隐虫之毒”尽怯,她的功力亦全部恢复,她又成了一个傲视天下的魔族少女。 对于救命恩人----双刀少年,她不仅是一句感激的话也没有说就不告而别----她甚至还为自己的一时心软而遗憾,遗憾自己为什么没能取了那少年的性命?在她看来,那少年救她是理所当然的,她并没有要求那少年救她,那少年纯粹是自作多情! 她本想回去杀了他,但是她忽然接到了魔族传递来的消息,说九彘已经获得了人类的阳元护胎,即将产下圣婴,而圣婴就是魔族未来的皇上! 她的职责就是保护和抚育圣婴。 然而她迟了一步,她赶到指定的地点时,却并未碰到九彘在临死前的传音入密里所说的那个护送圣婴的男人。 她没有气馁,一番查访之后,终于让她在那片乱坟地里碰见了圣婴和被她称作魔奴的男人。 她欣喜地现,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保护和抚育圣婴的最佳人选,因为他喝了她下在抚琴台忘情崖下的“天邪魔琼浆”,具有了魔的能力。更让她欣喜的是,这个男人让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喜欢他的强壮和男人的阳刚----他身上的那份纯正的阳炎是任何人类或者魔族都不具备的。 因此,她当时本可以用太阴神梭杀了他的,但是她却破天荒地网开了一面,留住了这个男人的命,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特别非凡的魅力在不由自主地吸引着她,她那颗因为成了魔而变得冷酷无比的心也似乎有了一丝少女的羞涩和躁动,她在这一刻竟或多或少地恢复了只有“人”才有的心性----尽管她自己是浑然不觉的。她觉得这个男人是这样的完美,完美得让她几乎魂不守舍,她觉自己的生命已经根本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竟然会是她二师姐的夫君,她从一开始就已经迟到了。她虽然已经入了魔,但她的内心深处仍对二师姐存有一份崇敬,她也知道二师姐各方面都比她优秀,她是无论如何也竞争不过二师姐的…… 这个男人现在虽然对她服服帖帖,但其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正如那个男人自己说的,她得到的只是他的臭皮囊,而得不到他的心! 是啊,她守着一副没有心的躯壳又有什么意义?她有一种预感,这个男人已经注定了会离她而去,回到她的二师姐身边。她就算把他杀了,他的灵魂也依旧会萦绕在她的二师姐身边而不是她的身边。人的心是永远也不可能用强力夺得到的…… 现在二师姐有求于她,仿佛让她又看到了一线希望。因此这一路上她故意在二师姐面前表现出和魔奴的那种亲呢,她就是要以此来打击二师姐,直到二师姐从**和精神上彻底摧垮…… 她似乎也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谁也不会是真正的胜利者,受伤的是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可是此刻她已经完全陷进了一种妒火中烧的泥潭不能自拨。她知道自己正在往泥潭深处陷下去、陷下去……她已经无可救药。 但是就算是万劫不复,她也要拉一个人垫背,这个人就是她曾经最崇敬、也最关爱她的二师姐! 杨一剑当然不会明白紫晶儿和唐菁儿此时灵魂深处的激烈交锋,他的人似乎已经完全麻木,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他生命现在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他甚至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还有没有命!有命和无命又什么区别?没有灵魂、没有思想、只能任人呼来喝去,还要当着最深爱的人的面去和别的女人猥亵,这和当初拿着剑刺入她的身体又有什么分别? 他现在才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什么滋味…… 有多少次,他都想立刻就和菁儿相认,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远离这世上的一切邪恶!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为了大局,他必须忍辱负重…… 一剑将目光再次投射向那高耸入云的孤峰…… 从他立足之处到峰顶的距离约为一千丈,一千丈是个什么概念?按古代的一丈等于七尺也即两米换算,一千丈则相当于两千多米!也就是说,相当于两个神女峰的高度! 人的轻功极限不过五、六丈,如有修真之术那又另当别论。杨一剑不是修真之人,自然亦无修真之术,但他现在已经成了魔,具有了魔的力量!魔和道在修真方面本就是相通的。 杨一剑身形一展,突然如一只大雕般凌空飞起,直窜向那隐没于云雾中的高峰…… 魔婴也欲腾飞而上,紫晶儿却轻叱了一句什么,魔婴竟乖乖地呆在了紫晶儿身边,第一次没有跟随杨一剑行动。 杨一剑不知道,其实这千丈的高度对于紫晶儿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的,紫晶儿之所以让他出头,其实是另有深意。 杨一剑虽然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但是当他纵上百丈高度的时候,便已经感受到了…… 他面前的石壁忽然訇然裂开,跳出数十个身高达数丈的泛着青铜色光泽的怪物,手持巨大的钉锤挟带着无与伦比的劲力狂扫向杨一剑! 杨一剑显然措手不及,怎么也没想到石壁中会隐藏着这样的变化…… 鬼岭山相传为上古邪神共工怒触不周山之后的最后归隐之地。共工也被禹王所杀,但他的灵魂仍然在挣扎反抗,化成无数神兵戾鬼拱卫着这鬼岭山,不让人妖、鬼、仙靠近一步,无论是神是魔,皆诛杀不误! 这些拱卫鬼岭山的神兵戾鬼有一个恐怖骇人的名字:暗黑修罗! 传说难道竟然是真的? 紫晶儿之所以要杨一剑出头,就是知道会和暗黑修罗遭遇? 暗黑修罗又分为很多种,这种泛着青铜色光泽、挥舞钉锤的怪物叫做舞天,传说乃是上古神人遗弃的青铜兵器所化,吸取数千年日月精华,修炼成了魔。 “滋滋滋!”数十只钉锤淬火灼电,挟带万千风雷从四面八方砸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暗黑修罗 “滋滋滋!”数十只钉锤淬火灼电,挟带万千风雷从四面八方砸了过来…… “夫君!”菁儿终于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掩住了嘴巴,同时就要掠出去相助。 “你若去助他,你们两个只会死得更快!”紫晶儿忽然冷哼一声。 “轰隆隆”数十只钉锤互相挤撞到了一起,出撼动天地的声音,杨一剑的身影很快就淹没进了锤影中不见了踪迹…… 这么强大的打击力量,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已经成为了齑粉! 但是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生了,只听天崩地裂的一声轰响,成为了齑粉的是那数十只小山似的钉锤,同时那些舞天庞大的身躯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扯成了无数片棉絮,纷纷扬扬撒满了天地间! 这景象壮绝也凄绝! 纷飞的青铜色光泽的碎屑中,杨一剑高擎起手中的宝剑,屹立于云端中,宛如一蹲战神! 他早已不是那个刚走下仙峰山时的孱弱小子,亦不是效力于振邦镖局时的剑快如风的剑客,那时他始终只是一个凡人,现在他的早已越了过去,成了一蹲神!确切地说,是一蹲魔神!他拥有魔的力量,但他的心却一如往昔,善良、正直,惩奸锄恶、遇魔杀魔、遇神杀神! 他的这种变化菁儿没有想到,紫晶儿也同样没有想到。 离开了那面石壁,他继续往峰顶纵去…… “喀崩崩”石壁不断开裂,这一次是无数只巨大的石兽冲了出来,这些石兽的形状各异,骨的象猛虎,有的象雄狮,有的象熊、有的象金刚、有的象巨蛇……还有白虎、玄武、朱雀、青龙、梼杌、獬豸、毕方、饕餮…… 杨一剑长啸一声,凌空倒翻,身体突然生了变化----一个身高达数丈、熊不象熊、猿不象猿、背后长着一排巨大的肉突、全身赤红、股后还拖着一条长尾巴的怪物出现在了半空中…… 无数的石兽如骤雨般源源不断地从石壁中倾泻而出,一波接一波地打击着屹立于半空的人形怪物。 那人形怪物怒吼连天,身形飘展,已突入石兽群中,这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惨烈的肉搏!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狂怒地咆哮着,在怪物群中拖撞满天石雨纷飞,怪异的惨呼声不绝----石头本是无生命的东西,但经过了千万年的锤炼和吸取的日月精华,仿佛竟也变成了灵类,也知道痛楚,也知道血肉从身体分离出的滋味! 但那人形怪物却仿佛已经不再具有了人类感知痛苦的本能,他仿佛就是一块天生的磐石,任血肉片片飞散,真个人都似已经麻木。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战斗、战斗!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暗黑修罗仍源源不断地飞来,他也仿佛变成了在三十三层阿鼻地狱苦战的阿修罗,阿修罗一生都在战斗,阿修罗只为战斗而生,战斗就是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理由,失去了战斗,他的生命将变得毫无意义! 唐菁儿和紫晶儿都屏住呼吸、紧抿嘴唇、一眨不眨地盯着云端里的这场战斗…… 唐菁儿为一剑紧张,自在情理之中,然而紫晶儿的心此刻却也莫名其妙的悬了起来…… 她难道也会为一剑紧张?就象紧张自己心爱的人?她并非是将一剑**于股掌之上,而是对一剑产生了真情?谁知道呢? 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震动宇内的轰响,一团炫目的火球迅爆裂开来,其光之耀,宛如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千百个太阳,唐菁儿和紫晶儿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往天空中注视…… 少顷,二人再次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满天空被摧成无数碎屑的细小石块,正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那些小石块仿佛正从铁炉中熔炼而出,仍然通体红焯泛亮,划过天空时如满天的流星陨石,蔚为壮观! 再看一剑,已经恢复了人身,似一只疾雁直往峰顶掠去…… 二姝不约而同,身形同时飞起,也往云端中窜去…… 杨一剑已经上升到了五百丈的高空,黛青色的巍峨石峰仿佛就在自己面前,伸手就可触及,其实还有一半的距离。头上是恶云翻滚,仿佛隐伏着无数的幽灵恶鬼,而青冥自在头顶更高处,那一片神秘的蔚蓝色,此刻却变得泛着诡异的五彩光华,昭示着一场更惨烈的恶战在等待着他! 往下看,也是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仿佛就是灵魂一旦坠入其中便永世不得生的炼狱苦海! 他的头脑此刻其实相当的清醒,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帮紫晶儿,而是在帮自己的爱人----唐菁儿。他虽然不明白菁儿为什么要把千机之钥交给紫晶儿,但他有理由相信,菁儿所做的每一件事一定有她的道理。因此无论怎样,他都一定会助她达成心愿。 菁儿,我的爱人,你放心,为了你,就算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我也心甘情愿! “轰隆!”黛青色的巨大山体忽然又出了訇然巨响,喏大的山体竟然从峰顶到山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接着黑烟夹杂着无数石块、熔岩从缝隙里喷薄出,直冲云天! 杨一剑很坦然地面对着这种变化,他知道,暗黑修罗的新一波次攻击又已经到来了…… 在刚才的激战中,他的人实际上已经处于了一种浑沌状态,灵魂和意识早已游离于体外,仿佛他的身体已不属于他自己,而属于另一个人……杨一剑不知道,自从喝下忘情崖下的“天邪魔琼浆”后,他身体内潜藏已久的一种来自宇宙的强大异能就已经被激,它可以源源不断地吸取一切邪恶的力量转化为他自己的力量,这些天来同他朝夕相处的魔婴便当其冲----魔王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转移到他的身上,他现在已和魔王无异,但他自己却浑然不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然紫晶儿也是不知道的,她仍然以为杨一剑的变化只是喝了“天邪魔琼浆”的缘故,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半人半魔的怪物,而不知道她已经放出了另一个比魔尊者和九彘产下的魔王要强大十倍、百倍的力量! 刚才那一个炫目的火球就是他身体里的异能催的结果,这是天火,宇宙之火,天道之火,焚烧一切**、黑暗、罪恶、阴谋、仇恨的怒火! 这是正义之火!虽然它来自黑暗,但它却是黑暗的离经叛道者,它的挣扎和反抗注定了要从黑暗中飞升,成为引领光明的使者! 不经历风雨,如何能见到彩虹? 没有经历过透彻心肺的痛,如何能体会到沁入心脾的甘甜? “轰隆隆!”山体越裂越开,裂隙的宽度竟也达到了百丈,裂隙内更是红光迸天,无数岩浆奔腾翻滚,如大海里的狂涛拍打着裂隙的两边----满天飞溅的熔岩中,慢慢升起了一个庞然大物! 更骇人的是,升上来的只是怪物的头部,身体则还在地底下!它的头浑圆如斗,宛如一座山峰,高达四、五十丈,呈现出一种泛着暗红色光芒的铁锈色,在熔岩的映照下更显得狰狞可怖! “共工!这是上古邪神共工!”唐菁儿惊呼声。她没有想到这鬼岭山竟隐藏着如此恐怖的神魔!她现在真的有点后悔,不该答应告诉紫晶儿千机之钥的埋藏地点。紫晶儿是没有什么损伤的,可叹的是夫君遭了难…… 她打定了主意,如果夫君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立即自刎,随了他去! 紫晶儿也同样骇异非浅。 她虽然号称是魔族的阿姨,本身也具有强大的魔族的力量,可她知道,她和眼前的神魔比起来,仍然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她也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想得到那千机之钥?她就算拿到千机之钥放出了魔族,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杨一剑也屏住了呼吸…… 这就是上古邪神共工?这就是怒触不周山的共工? 共工怒触不周山,撞断撑天之柱,导致西北的天空坍塌了一角,从此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神州大地的地貌生巨大变化,形成了今天的三山五岳的格局,更恐怖的后果,则是引了一场滔天大洪水,整个华夏都成为了泽国。而后又引出两件大事,一件是天神界的,缔造了人类的娲皇----也即女娲氏,冶炼五彩石补天;另一件是人界的,人皇大禹治水,历尽数十年艰辛,才治住了水患…… 杨一剑冷冷地打量着这个邪神共工,打量着这个仅头部就象一座大山似的怪物……自己和它相比,就好比一只蚂蚁面对着一座大山! “滚回去,滚回地底下,滚回黑暗的炼狱!”杨一剑单手高擎起那枝一直陪伴着他、即普通又平凡的三尺寒锋,尽量以一种平和舒缓的语气望着那颗硕大、可怖的头颅道。 “呼隆隆!”共工的眼睛望天,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个渺小又可怜的人类!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迷途终返 然而它是邪神,它的出世将不可避免地带给世间无尽的灾难,它的归宿只能是在炼狱里,在熔岩深处!也许这就是它的宿命,它无可抗拒的宿命!人类的宿命无可抗拒,它作为一个神,一个邪神,它的宿命也同样不可抗拒! 所以一切黑暗、害人的东西都不要想着有出头之日! 炫目、璀灿的光芒再次迸,如天空里突然亮起了千百个太阳,这耀眼的强光最先是从杨一剑的剑上出的,接着迅扩展到了整个天地间,这天地间的一切都隐没在了这强光之中,似乎一切都不存在了,这个世界只剩下光,令人窒息的光! 黑暗固然不好,但是满世界只剩下了光也同样毫无趣味。 须臾之间,光影又迅消淡,现出了天地的本来面貌……两山之间的裂隙仍然张开着大口,熔岩的光亮也如火炭的光焰般从地底下暗晦地透出,但共工那颗硕大的头已经不见,它已经被打回了炼狱,回到了它的世界。 杨一剑已经拿着千机之钥出现在唐菁儿和紫晶儿面前。 唐菁儿喜泪交集:“夫君,你回来了?” 一剑仍然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但他的归来本身就已经告诉了菁儿,他很好,他现在很平安…… 紫晶儿面上也是没有任何表情,她的震惊远远大于得到千机之钥的欣喜…… 她实在想不透杨一剑为何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这个人莫非已经成了神?这怎么可能?她心中原先的那份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量再控制这个男人,这个男人随时会离开她! 而她,却觉得已经越来越离不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这个男人不仅能够满足她生理上的需要,同时也成了她心理上的一种慰藉…… 不,她绝对不能失去她!她一定要永远牢牢地把他握在手中! 她知道,这个男人其实还是有弱点的,那就是他仍然想做回普通人,而不是这种半人半魔的怪物,所以他需要她的解药! “哈哈,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她忽然在内心里笑出了声。 昊天之界已经近在眼前。 昊天之界不在天上,也不在地上,而是在梦中! 菁儿的梦中! 这是紫晶儿事前不曾想到的。 她没有想到昊天之界竟然是在菁儿的梦中。 要进入菁儿的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三个人都躺在了南华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林家客栈的一间最豪华的客房里。 三个人都同床而卧、同枕而眠----一剑睡在正中间,唐菁儿和紫晶儿却睡在边上。 一挨上一剑的肌肤,紫晶儿就觉得欲火燃烧,就渴望这个男人立刻进入她的身体内,让她得到这些天来她已经熟悉、并且已经离不开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受! 但是现在她却必须抑制住这种**,必须保持着一种无欲无求的心态,她才能进入菁儿的梦中。 本来,她是不想去的,但是她又想看看她的师姐和杨一剑会在她师姐的梦中做什么,因此她还是跟了去…… 展眼都是盛开的桃花,数不清的桃花,绚烂如朝霞的万千朵含苞怒放的桃花!天是那样的湛蓝,云是那样的洁白,草是那样的青,水是那样的柔……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菁儿,你的心地为什么这么好?只有这么善良、纯真、圣洁、对爱情忠贞不2的人才有这么美好、清苑、质朴的梦!一剑的泪水溢出了眼眶…… 紫晶儿的内心也大受触动…… 想不到师姐的梦境如此高洁、善良,自己真是自愧不如…… 菁儿已经从桃林中如一片轻盈的云飘逸而出,来到了二人的面前。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明亮、清澈,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纯真,她轻启晧齿,温柔地对二人道:“师妹、夫君,欢迎来到菁儿的梦境……师妹,为姐今把夫君托付与你,望你好好珍惜,莫空负了大好时光……菁儿祝福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紫晶儿的脸红了……师姐还是从前的师姐,师姐一点也没有变,她忍着被自己夺走爱人的羞辱,仍然对自己关爱有加,看不出一丝愤懑和怨尤,倒是自己成了小人…… 一剑却怔住了…… 不,菁儿,你不可以这样说,你不要这样说,你不要这样善良好不好?你这样说,一剑的心会碎的……一剑的心自始自终都只瞩意于你一人,无论今生还是来世,都绝不更改! “呛”地一声金属铿响,一片散着五彩华光的钥匙在紫晶儿和一剑眼前跳动着。 “师妹,三片千机之钥都尽数付与你,望你莫要自食了前言……” 紫晶儿望着师姐,脸上闪现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表情…… 三片千机之钥到手了,她可以打开千机之结放出魔族来报答九婴的大恩了,她可以让这个世界从此由人的世界变成魔的世界! 她的理想就要实现了! 但就在这一刻,一件令菁儿和一剑都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师姐!”紫晶儿突然泪流满面,悲呼一声,扑进了菁儿怀里…… 菁儿呆住了,不知道紫晶儿何以做出了这样反常的举动? “师姐,紫晶儿对不起你,对不起……” 原来,紫晶儿的人性在这一刻竟意外地被唤醒了。 是菁儿的善良和仁爱唤醒了她,将这个入魔的女子从魔的世界拉了回来! 紫晶儿的泪水如河水一样哗哗地流淌。 这是觉醒的泪水,忏悔的泪水,真挚的泪水,人性回归的泪水! 这个冷酷如魔鬼般的女子回来了,回到人的世界来了。 菁儿和一剑也都百感交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生这种梦幻般的变化…… 其实他们仍然睡在客栈里的床上,天色也是一片漆黑,离天亮尚有好几个时辰。 菁儿轻抚着紫晶儿的头,微笑中带着些许泪花:“师妹,我的好师妹,你可知道师姐有多想你……” “师姐,想不到你的心地这么好,紫晶儿真的很羞愧,紫晶儿真的对不起你,紫晶儿真的好想回到你的身边,过回从前那快乐无忧地日子。”紫晶儿将头深埋进菁儿的臂弯里,任悔恨的泪水哗哗地流淌…… 看着师姐妹俩和好,一剑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师姐,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吧……”紫晶儿抓住菁儿的手,重重地往自己的脸上抽打着。 菁儿拉开了她的手,摇摇头:“不,我不怪你,你能回到师姐身边,师姐就是最大的欣慰……” “可是紫晶儿却卑鄙地抢走了你的夫君,还害得师姐夫人不人鬼不鬼……”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师姐还是那句话,你若真心喜欢他,师姐就将他托付与你,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 “师姐,请你不要再这样说了,紫晶儿情知罪孽深重,今生今世所做的事就是怎样偿还所造的罪孽,对师姐夫也从此再无非份之想……” 菁儿轻轻道:“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天色尚早,好好睡一宿吧,天明之后我们就赶回万花谷。” 紫晶儿道:“嗯。” 杨一剑站起身道:“你们姐妹俩好好歇息,我到外面去走走。” 他知道这个时候呆在这里对三个人都是一种尴尬,他必须要避一下嫌疑。 “师姐夫,请不要走。”紫晶儿忽然拉住了他。 一剑不解地望着她。 紫晶儿幽幽道:“师姐夫,我知道过了今夜你就要回到师姐身边了,今夜你再陪紫晶儿最后一宿好吗?紫晶儿别无他求,只想枕着师姐夫的臂弯睡最后一宿,留下永久的留念。” 一剑迟疑地看着菁儿。 菁儿点点头道:“夫君,你就满足师妹的这个要求吧,好吗?” 一剑思虑了一下,终于点点头:“好吧。”重新躺了下来,让紫晶儿的头枕到了他的臂弯里。 唐菁儿这时又坐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不合适呆在这里了。 但是紫晶儿又将她也拉了下来:“师姐,不要走好吗?今天晚上是我们在一起同床共裘的最后的一晚,从明天晚上开始,紫晶儿就不会打搅你们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这样安静地睡,什么事也不想,快乐、痛苦都不用去想,就是纯粹地睡觉,安安稳稳、无欲无求地睡觉,好吗?” 唐菁儿露出一丝微笑:“好吧,师姐答应你。” 于是三人都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三个人的睡眠质量都很好,三个人的精神都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这一夜没有性,但是有比性更要的东西。 那就是人间的情爱和温馨。 紫晶儿从来也没有睡得这么香甜。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叫道:“师姐,师姐夫!” 竟然无人应答。 她吓了一跳,怎么,师姐他们落下她走了吗? 她急跃下床,拉开房门,来到房间外面的围廓上。 “师妹,你醒了?快下来用餐吧。” 菁儿和一剑正坐在下面的餐桌旁,餐桌上已堆满了丰盛的佳肴。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又生枝节 瓣瓣鲜红如人血的花瓣的身影。 原来是人妖! 紫晶儿抬起又震惊而又无比愤懑的眼睛怒瞪着人妖道:“你,你知道你打碎的是什么?” “知道呀,是紫晶仙灵液。”人妖妩媚地笑道。 “不对!是一颗曾经沦为魔、现在想做回人的赎罪的心!”紫晶儿的眼里喷溅出了怒火。 “做魔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做人?你的紫晶仙灵液据说要采集五百种奇花异草再配以天魔涎才能制成,而你统共也就这么一瓶,看来你是赎不了你的罪了!不如我们合作,共同为朝廷效力,惩办这些乱党!” “你住嘴!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受死吧!” 紫晶儿怒喝一声,太阴神梭已自袖中挥出,一道紫芒自梭中疾划而出! “轰轰轰轰!”客栈门外顿时爆响连天,尘埃满天飞溅,连日月的光芒都似被遮盖住了…… 紫晶儿跟着电射而出…… 只听半空中传来一阵得意的大笑:“哈哈哈哈,紫晶儿,你还是想清楚吧,跟我合作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还有杨一剑,你永远也不要指望得到解药,你永远是魔,永远也变不回来了!不过我要提醒你,做魔其实也是很痛苦的,你马上就要尝到这种滋味了。等我找到龙好声和那姓郑的小妞,从姓郑的小妞嘴里问出那个秘密,‘焚天大计’就可以实现了,哈哈……” “妖人,你逃什么,你出来呀!”紫晶儿难掩心中的愤怒,手中的太阴神梭向四周连连挥扫,强大的光气呈环波状向四周猛烈冲击,无数楼台亭榭灰飞烟灭…… “师妹,她已经走了,别追了。”唐菁儿和杨一剑都冲出了客栈,劝慰道。 紫晶儿忽然扑进一剑怀里,泪水止不住滚滚而下:“师姐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剑轻抚着她的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解药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关键的是你能够觉悟,你能够回到我们的身边……你能够回到我们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那人妖说得对,紫晶仙灵液确实殊难酿制,紫晶儿仅仅练造了这一瓶,想不到却毁在了那人妖手里……紫晶儿真是太大意了,没有想到人妖会潜伏在这里。” “人妖可能早就缀上了我们……这件事菁儿也有过错,未能及时现人妖的潜踪。” 一剑叹息一声道:“菁儿、紫晶儿妹妹,你们两个都不要自责了,这也许就是一剑的命,命中注定了一剑要受此磨难……其实,能不能做回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师姐妹俩能重新重新和好。刚才人妖的话语里似乎透露了一些玄机,她仍处心积虑要找到郑美珠姑娘,说要套问出郑姑娘身上的秘密。难道郑姑娘身上除了那份会党的名单,还有别的秘密?” 唐菁儿点头道:“肯定是这样。还有那人妖说的‘焚天大计’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剑道:“看来人妖一伙正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这个阴谋到底是什么现在却无从得知。” 唐菁儿道:“我们还是快点赶回万花谷,和师姐会合吧。” 一剑点头道:“不错。菁儿,现在紫晶儿师妹回到了我们身边,你们师姐妹三人可以演练软玉温香修罗真经第十三层境界,解开‘化血丝’了。” 唐菁儿道:“不错,这件事必须马上要做,不能再让龙大人和小莲、阿菊她们受苦了,紫晶儿师妹,咱们走吧。” 紫晶儿眼泪汪汪,仍在自责和哭泣。 一剑看到紫晶儿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忍心,他忍不住将紫晶儿拥抱进怀里,轻轻拂拭着她脸上的泪花…… 就在这时,客栈前的地面上又出现了一个影子,一个带着双刀的影子…… 紫晶儿一看到这个影子,立即就楞住了,同时下意识地挣脱了一剑的怀抱…… 第一百四十五章 荒村野店 紫晶儿一看到这个影子,立即就楞住了,同时下意识地挣脱了一剑的怀抱…… 那个影子看到紫晶儿时也是猛然一呆,如遭雷击。他先是惊讶和不可置信,接着是欢喜和难以言表的激动。然而当他看清紫晶儿是被抱在一个男人怀里时,欢喜的神情顿时消失殆尽,代之是的是一种愤怒和困惑。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悬在腰间的双刀。 这时一剑也转过了头,刚好和那人四目相对。 “钟云兄弟!”一剑脱口而出。 那人果然是钟云。 不过他听到一剑的喊声后却突然转身离开了。 一剑忙追出去道:“钟云兄弟,别来无恙?” 钟云的步伐更快,早将身一扭,掠上了瓦檐,消失无迹。 一剑摇摇头道:“这个钟云真怪啊,为何喊他他不应答?” 菁儿道:“你看清了是钟云吗?” 一剑肯定道:“是钟云。对了,紫晶儿妹妹,你是不是认识钟云兄弟?为何他见了你不进来反而走开了呢?” 紫晶儿面色惨白,连连摇头:“不,紫晶儿不认识他,不认识他,不认识……” 一处荒僻的岔路口,四野里一片萧索,槁草乱晃间,露出一檐屋瓦,屋前竖着一面破旧的酒旗,上书几个染满污渍的大字“老黄酒店”。 “老黄酒店”,顾名思义,必然是一位姓黄的老板开的酒店,而且应是以卖酒----当地有名的烈性烧酒“高粱烧”为主,同时由于这是三岔路口,前不挨村、后不挨集,路人除了打尖,自然也投宿、住店。 杨一剑、唐菁儿、紫晶儿三人今晚便住在了这里。本来,按照一剑的意思,是要菁儿师姐妹俩运用玄术快赶回万花谷。但菁儿师姐妹俩都有意要步行回万花谷,都想要和一剑多呆上一些时间,多领略一些这路上的美妙风景。一剑只得依了他们。 但是一剑之所以同意了菁儿她们的意见,其实也是有自己的一番想法。 这番想法就从上次在鬼岭山下林家客栈里见到钟云开始。 联想到钟云和紫晶儿各自的表现,他就感觉到钟云和紫晶儿一定是认识的,而且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这种事他当然不好直接去问紫晶儿,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待,等待钟云的出现。因为从钟云眼里露出的敌意可以看出,这少年已经对自己产生了误会。他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情向钟云解释清楚。 因此当菁儿和紫晶儿都要求步行回万花谷时,他也就同意了。 暮色已浓,一剑打菁儿和紫晶儿睡去后,自己仍端坐于客栈的大堂中,让店家把门半掩着,然后慢慢地自斟自酌,细细品味着这高粱烧的味道。他本来是不饮酒的,自从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他慢慢学会了饮酒。但他从不狂饮,也不滥饮,最多偶尔同菁儿小酌对饮,点到为止。 这次鬼岭山之行,紫晶儿的觉悟完全是个意外的收获,对此,他本来是并无半点奢望的,按照原定计划,他将一直扮演“魔奴”的身份,直到这次行动彻底成功。现在看来是不必如此大费手脚了。 虽然紫晶儿的解药“紫晶仙灵液”被人妖击毁,他想要变回人的愿望仍是那样遥遥无期,但他却感到心满意足了。因为一个灵魂的觉醒比任何灵丹妙药都重要得多。 一阵夜风吹来,客栈的门忽然出“嘎轧轧”的闷响。店家吓了一跳,想要去把门掩上。一剑道:“不用,是我的一位客人到了。” 店家疑惑地看了看门外,除了是一片漆黑还是一片漆黑,并不见一个人影。 一剑摸出一锭银子道:“请给我再烫一壶酒,还要炒两个好菜。”那店家接了银子,喜孜孜地进去了。 一剑头也不抬道:“钟兄弟请进吧,她们皆已睡着,一时半会不会醒来的。” 门外果然闪进了一个身影---- 一个带着双刀的少年。 “钟兄弟请坐。” 钟云在他的对面坐下,拿起一剑斟给他的酒一饮而尽,不动声色道:“你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我?” “是的。” “你知道我一定会来?” “是的,你一定会来。” 钟云脸上现出一丝微笑:“你也料定了我是来杀你的?” “我也料定了你会来杀我。” “很好----某日间见西北山凹处有一僻静之地,景色极佳,不知杨兄可愿一往,缭叙别情?” 一剑恬然道:“但随弟意。” 却说菁儿睡得正酣,突然间似乎被什么东西撩拔了一下心房,猛地醒了过来,惊呼一声:“夫君!”急跃下床,冲到走廊上往堂下看去---- 堂下酒桌旁空空荡荡,酒菜仍散着微热,店家张大了嘴巴象个傻瓜似地站在那里,一剑却不见了踪影。 菁儿急冲下楼道:“店家,他人呢?” 店家茫然地摇头道:“他给了我一锭大银,叫我再烫一壶酒、炒两个菜,可是等鄙人烫好酒菜再出来时,客官他人已经不见了。” “他、他怎么会不见了?他可曾对你说过要上哪里去?” “没有……对了,他好象说有一位客人来拜访。” “那你见到他所说的客人了吗?” “没有。” “师姐,出什么事了?师姐夫呢?”紫晶儿也惊醒了,慌忙跑下楼问道。 菁儿抿紧了嘴唇道:“他不见了,说是有一位客人来访……” “有客人来访?难道是人妖……” “不可能的,人妖若来,必定早已大打出手,而且他也绝不会称人妖为‘客人’。此人一定是夫君熟悉之人,甚或有某种交情……” “难道是他?”紫晶儿忽然掩住了嘴。 “师妹,他是谁?”菁儿奇怪道。 紫晶儿一声喟叹道:“是我的一个冤家,也可以算是我的恩人,只是,我从未领他的情……” 夜风掀起人的衣角出沙啦啦的轻微响声,一剑和钟云已经面对面站立了很久。 两个人都沉默着。 钟云的手一直握着刀柄,但并未将刀拔出来。 一剑则是泰然自若地站着,面上的表情相当平静,根本就没有要拔剑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钟云终于开口道。 “辩解与不辩解又什么区别?” “是的,没有区别。” “那你为何还不动手?” “……”钟云嚅动着嘴唇,欲言又止,他表面上的神情也很镇静,但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你可知道她是我最爱的女人?” “过去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钟云兄弟当初用雷厉珠所救之人想必就是她?” “是的,看着她那样痛苦,那样糟蹋自己,我的心就象被刀割裂了一般,我情愿我立刻死掉,也不愿意她遭受那样的痛苦……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她都是我的妻子,都是我最爱的女人!”钟云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变得扭曲。他伸出一只手,忽然向一剑咆哮道:“可是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竟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你的怀抱里!我情愿我的眼睛瞎了,我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可是我的眼睛偏偏没有瞎,偏偏让我看到了这一幕!杨兄你已是有妇之夫,为何还要霸占我的紫晶儿?你说,为什么?你说呀!”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死之道 他伸出一只手,忽然向一剑咆哮道:“可是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竟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你的怀抱里!我情愿我的眼睛瞎了,我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可是我的眼睛偏偏没有瞎,偏偏让我看到了这一幕!杨兄你已是有妇之夫,为何还要霸占我的紫晶儿?你说,为什么?你说呀!” “钟云兄弟,我很理解你的痛苦,你对紫晶儿的爱让人敬佩,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承担这份爱的责任,紫晶儿虽然曾经步入过迷途,不过她现在已经回头,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杨一剑平静地望着钟云,显得有点答非所问。 “你还是你关心你自己吧!你回答我,你为何要霸占我的紫晶儿?你说呀!”钟云脸上的表情更加愤怒,眼里几乎要猝出血来! “也许一切并非如你想象的那样,当然,杨某在这件事情上也确实有错,如你执意要取杨某级,那就请便吧!”一剑很同情地望着钟云,脸上的表情自若而坦然,同时又有一丝愧疚。 是的,他的确有愧疚,钟云心爱的紫晶儿毕竟和他同床共裘了那么多天,就算是被动的他也无法抹去这个事实。 因此对于这件事他并不想辩驳,辩驳只能使事情越描越黑。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一丝喜悦,他看得出,这钟云是那样的爱紫晶儿,紫晶儿的终身至少是有托了,现在就算让他死在钟云的刀下,他也心甘情愿。 “看来你也是无话可说了,那就拔剑吧!”钟云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不再象刚才那样歇斯底里。但是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比他歇斯底里时更让人感到冰凉彻骨…… 一个人歇斯底里时最多说明他在声讨、控诉、泄心中的郁闷,而当他冷静下来时,也就是要取人性命之时了…… 所以剑客在取人级时往往是最冷静的时候,因为只有彻底的心平气和,才能让他稳捷快地拔剑或者拔刀,并给人以致命一击。而歇斯底里、失去理智、头脑混乱的人则往往最容易成为别人刀剑下的亡魂。 不过钟云并没有拔刀,他一定要等到对手拔出了剑或者刀,他才有动攻击的理由,他取了人性命之后也才会心安理得。他是不会向手无寸铁的人动攻击的。 杨一剑似乎知道了他的这个想法,他脸上现出一丝微笑,慢慢地伸手拔出了剑…… 他的剑一在手,钟云的攻击也就开始了! 钟云一出手便是他的“双龙雷霆索命绞”,两刀相交,划出两道丈余长的白练,泛着碜人的强光,呼啸着如两条巨龙噬咬向杨一剑。 钟云吸取了上一次在鬼崖同一剑交手时的经验,一出手便用了最强的功力,意在一击得手…… 没想到一剑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只见他竟然推剑回鞘,不避不闪地承受了那惊世骇俗的一击…… 排山倒海的气浪中,一剑的身躯顿时如一只纸鹞飞了起来,直往那黑黝黝的山林中飘去…… “夫君!” “师姐夫!” 随着两声凄厉的呼喊,两条人影疾如流星般从钟云身边掠了过去,紧追一剑的身影而去…… 钟云则象一个呆瓜楞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惊愕、愕然还是狐疑?他简直怀疑这是在做梦…… 他怎么也没想到杨一剑根本就没有出招抵挡,他还以为这一战一定会比上次鬼崖一战更加艰难,却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杨一剑的身躯竟被击得飘飞了一里许,最后撞到一棵大树才跌落尘埃。 唐菁儿和紫晶儿找到他时,他已经没有了人形,完全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坨肉…… “天哪!夫君,你为什么这样傻,你为什么不运功抵挡呀……”唐菁儿只觉得五肝六腑俱裂,这血肉模糊的一团,就是她曾经英武勃、潇洒多情、始终面带着和善微笑的夫君吗? 她知道一剑的身上具有强大的魔功,钟云是根本伤不了他的,可他为什么丝毫也不抵挡,仿佛有意要承受这陨命的一击似的…… 莫非他有意要离开自己,要离开他心爱的菁儿了?为什么啊? 紫晶儿的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她也想不通一剑为何要这样做? 钟云也如一阵旋风般驰了过来,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团已不**形的血肉时,也不禁骇得毛骨悚然…… 他并不想杀死杨一剑,他只是想要泄而已,他万万想不到杨一剑会卸功寻死! 也就是说杨一剑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他“扑通”朝这团血肉跪了下去,喃喃道:“杨兄,对不起,杨兄,对不起……” 紫晶儿忽然一把揪住他道:“你……你还我师姐夫的命来,你还我师姐夫的命来!” 唐菁儿忽然叹息一声,拉住了紫晶儿的手:“师妹,你现在责怪他有什么用?唉,孽缘啊……” 树林里烧起一堆火,那团血肉用树叶包了摆在火堆旁边,一会儿就要烧化掉。 唐菁儿、紫晶儿、钟云分坐三方,皆神色戚然,默默不语。 钟云已经弄明白了这一切前因后果,对杨一剑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他现在只想赎罪,能够为唐菁儿和紫晶儿做点什么…… 紫晶儿忽然哽咽着开言道:“师姐,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可不可以再试试太虚还魂之法?” 唐菁儿摇摇头道:“太虚还魂之法只可用于躯体尚全、全身各处器官并未受到很大的损害,同时尚有一丝心律者;而夫君现在这样子……”唐菁儿话未说完,泪已涌出,竟挟带有一缕血丝…… “师姐夫,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呀……”紫晶儿忽然扑在那团血肉上,再次大放悲音……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她的师姐夫,就这样永远地离她而去了。她刚刚改邪归正、刚刚走上正途,刚刚想要和师姐、师姐夫一起走向新的生活,没想到师姐夫竟然这样快就撒手而去…… 莫非这就是天意?天意要让她的人生永留缺憾、永不完美? 她对钟云也恨不起来,如果不是自己对师姐夫的糟蹋,又怎会招致钟云的误会而产生这样的悲剧?她紫晶儿才实实在在是这场悲剧的源头! 紫晶儿抱起一剑的遗骸,哭得更加伤心…… 唐菁儿的血泪也在哗哗地流淌,她的脑海里同时转过了很多事。蓦地,她的脑子里打了一个激灵:“是的,夫君他是有意寻死……紫晶儿妹妹的紫晶灵仙丸被人妖打碎,他失去了变回人的希望,他不愿意再忍受着做一个半人半魔的怪物,所以他要寻求解脱,而钟云的出现正好成全了他…… 唐菁儿想到此,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怨恨:“夫君,你只想到自己解脱,你就没有想到我们失去了你之后是怎样的痛苦么?是的,你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可是我们不正在想办法帮你寻求解法吗?你这样一走了之,你把我和紫晶儿师妹置于何地?还有小莲、阿菊她们怎么办?还有天德老人,还有你的那些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朋友,他们又该怎么办?你为什么这样糊涂呀?” 唐菁儿现在真的快要崩溃了,她现在真的是毫无办法可想…… 钟云见天边已经露出了曙光,忙开口提醒唐、紫二人道:“天快亮了,该把杨兄的遗体火化了……” 唐菁儿和紫晶儿此时已经完全疲惫和麻木,也根本听不到钟云在说什么,只是木讷讷地坐着,守着那团血肉呆。 钟云轻轻从紫晶儿手里拿过那团血肉,轻声道:“唐师姐,紫晶儿,我现在就把杨兄的遗体火化了……” 他往火里添了些柴,抱着那团血肉走到了火堆边,慢慢地举起手,打算将那团血肉放到火里去…… “轰!”天空中忽然闪过一道闪电,照亮了黑暗的丛林,接着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仿佛是天地出的哀鸣,惋惜一个剑快如风、侠气干云、潇洒多情的青年剑客的离去…… 是的,他就这样陨落了么?他的爱人、他的伙伴,他全不管了? 是的,黑夜是这样漫长,可是黑夜总会有尽头,光明总会到来的,他为什么就不能多忍耐一些时日?他的心是不是已经变得象磐石那样坚硬?不再外冷心热、对世间万物都抱有仁爱的侠肝义胆? “杨兄,对不起,请安息吧……”钟云默默念祷着,突然将手中的那团血肉用力掷向呼呼跳动的熊熊火堆…… 就在那血肉即将被烈焰吞没之时,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从半空中一掠而过,横空叼走了那团血肉,接着窜向了远方,消失在黑暗中! 钟云简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叼走了一剑的遗骸?那东西看起来象一只猴子,又象一个**岁大的小孩,它的动作太快,以至于钟云根本就没有看清…… “是小宝!”紫晶儿忽然出一声低呼,人也如一道紫色的闪电掠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艰难抉择 “是小宝!”紫晶儿忽然出一声低呼,人也如一道紫色的闪电掠了出去…… 小宝是在一剑他们进入到昊天之界的那个夜晚不见了的。一剑他们从昊天之界回来后,因为沉浸在紫晶儿幡然悔悟、浪女回头的喜悦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小宝已经失踪了。因此这一路上小宝并没有跟着他们,他们似乎也将它给遗忘了…… 其实小宝是饿得慌,自己去找吃的。由于被杨一剑暗中磨灭了它的魔性,使得它不再变得噬人血,只吃些野狗、野猫、老鼠、蛇蝎之类,和一只家畜没有多大的区别了。小宝这些天来一直跟随在一剑身边,竟对一剑产生了依恋之情,因此它在吃饱喝足和玩耍够了之后又循着一剑的气味跟了来…… 当紫晶儿追过两道山梁,在一处山脊上追上小宝时,小宝将那肉团放在了一块巨石上,同时冲紫晶儿低低地呜鸣。 紫晶儿低声道:“小宝,你在干什么?快把他还给我,他已经死了……” 小宝却又吼又叫,眼里还凶光,用前爪拼命地刨着地,不让紫晶儿靠近。 紫晶儿喝道:“小宝,你让开,别拦着阿姨!” 小宝瞪着血红的眼睛,龇牙咧嘴,更加用力地刨着土,有些石块和土碴还往紫晶儿这边飞了过来。 紫晶儿沉下了脸,“呛”地一声拿出了太阴神梭,梭上的紫芒在夜幕下跳一簇跳动的紫焰:“小宝,你不听话,阿姨今天就杀了你,杀了你这个魔种!” 小宝显然很害怕那紫芒,呜呜咽咽了一会,终于跳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紫晶儿顾不得去追小宝,急忙扑到那块巨石跟前,打算抱起那肉团…… 一个令她怎么也想不到的现象生了! 只见那肉团的表面竟慢慢生了变化----产生了一条条的裂纹,接着裂纹逐渐开裂、扩大、纷崩、离隙、脱落……当所有的肉团都脱落后,一个完好无损的**人竟呈现在眼前! 他的头是那样的乌黑亮,他的皮肤是那样的充满弹性和光泽,他的面目是那样的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熟睡…… 一开始,他还是象毫无知觉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但渐渐地,他的胸脯竟然有了微微的起伏,腹腔中似乎也传来来了有节律的心跳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晶儿只觉得毛骨悚然…… 但很快,她的恐惧便被狂喜所代替,她顾不得羞涩,一把扑上去,抱起一剑道:“师姐夫、师姐夫,你是不是活了?你告诉我……” 这时,唐菁儿和钟云也赶了过来,两人都对眼前的景象百思不得其解…… 一剑的身体竟然象蛇褪皮一样从那肉团里露了出来,而且还重新恢复了生命迹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把一剑弄回了客栈里的床上…… 一剑已经被穿上了衣服,现在静静地在床上躺着,呼吸和心律都很正常,只是还未苏醒。可是这又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他奇迹般地复活了,获得了新生! 他被打得血肉模糊、不**形的肉团里竟又孕育出了一个完整的人体,这不能不令人震惊和困惑…… 紫晶儿和唐菁儿师姐妹俩守在一剑床边,脸上的表情是悲喜交集…… 一剑的意外重生真的令她俩欣喜不已,但是一剑为什么会获得重生却又令她俩无比困惑…… 联想到一剑在鬼岭山大战共工时所爆出的强大能量,紫晶儿忽然想到了一点,那就是一剑已经了魔,成为了不死之身!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杀得死他了!就算摧毁了他的**,他照样能够重新长出新的来! 紫晶儿把自己的现告诉了师姐,脸上似乎抑制不住一股欣喜之情。在她看来,紫晶仙灵浆被人妖打破似乎又成了一种楔机…… “是啊,他已经成魔了,他拥有了不死的能力……可是我不知道该为这感到高兴还是悲伤?”唐菁儿的神情却十分戚然,充满了无尽的忧虑和悲伤…… 丈夫成了魔了,也意味着他永远不会再回到人的世界来了,他就算回来了也是一个魔,这是谁也改变不了事实!这样的事实也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 “呛!”门口传来了钢刀出鞘的铿锵声。 唐菁儿、紫晶儿转过头,只见钟云擎着双刀,面色沉重地走了进来。 紫晶儿惊疑道:“钟云,你要干什么?” 钟云凝望着躺在床上仍在昏迷中的杨一剑,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他曾经感到很愤恨,愤恨一剑玷辱了他的紫晶儿,又感到很后悔,杨一剑说什么也对他有恩,是在杨一剑的帮助下他才求得了雷厉珠,治好了他的爱人;而现在,他却又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情愫在支配着自己的大脑了…… 他从小就跟着师父八大山人在不往山修练,他们修的不是一般的武功,而是道法,也是修真术的一种,立志要斩妖除魔,凡是魔族、魔道、魔物皆在他们的缉杀之中。他们不光杀魔,还杀成了魔的人。因为在他们看来,人魔不两立,有人的世界是绝不允许魔生存的,就象人类也无法到达魔的世界一样。 杨一剑已经成了魔,他是不是也有义务再一次将他杀死? 钟云的头上沁出了冷汗…… 紫晶儿盯着他的刀,心惊道:“钟云,你想干什么?” 钟云瞪着躺在床上的杨一剑,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我……我要杀他……” “你疯了,你还要杀他?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那不关他的事吗?他是被我挟迫的!” “我现在要杀他,跟那件事已经无关了……” “那跟什么事有关?”唐菁儿、紫晶儿一齐惊问道。 钟云脸上的汗水已经如骤雨:“因为……他已经成了魔……” 紫晶儿哽咽道:“当初我也是魔,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只是心成魔,而身未成魔,所以你尚有救;而他的身已成魔,已无药可救……” “钟云兄弟,你听我说,正如你所说,夫君他虽身已成魔,但他的心未成魔,所以你不可以杀他……”菁儿挡在了钟云身前,正色道。 “身已成魔,其心未必不会成魔,因其心已由魔所控制,他纵是挣扎反抗也未必能搞得过魔,到头来,他必将越陷越深而不可自控……” 三人正在争执,忽听躺在床上的一剑大呼了一声,身体突然放出炫目的光晕,接着他的身体又出现了以前曾经出现过的那种变化:全身的皮肤晶亮赤红、整个身体熊不象熊、猿不象猿、背后长着一排巨大的肉突、股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大尾巴…… 钟云一下将双刀交在了手中,就要催那致命的“双龙雷霆索命绞”…… 唐菁儿和紫晶儿一齐挡在了他的身前:“不!你不可以……” 钟云握刀的手在颤抖,这一刀他真的挥不出、挥不出…… 这时,床上的那人形怪物忽然出了沙哑的声音:“菁儿,紫晶儿,你们让开,让他杀了我……” “不!”菁儿冲到那人形怪物身边,泪飞如雨,“夫君,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你,就算你成了魔,你也是我的夫君!” 紫晶儿也凄婉哀绝地望着钟云道:“你不可以伤害师姐夫,你要杀,就先杀了我吧!” 钟云一跺脚,叹息一声,返身冲进了夜幕中…… 这十几年来他的道德防线彻底崩溃了! 立志除魔卫道的他如今竟然面临这么艰难的选择…… 其实早在当初在凉州的时候,他就把一剑当成了他的朋友和兄长,当成了他最尊敬的人,可是现在他的朋友和兄长、他最尊敬的人竟然成了一个魔族,逢魔必杀的他现在究竟该做何选择? 他突然仰天长啸,双刀乱挥,炫目的白练在夜空中四处绞剪,一道道如电的闪光轰击着大地、山岭,一片片山石树木化成了灰烬满天迸溅…… 当他终于冷静下来,立在一片尚燃烧着余焰的已化成灰烬的树林里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仙子,一个白衣如雪的仙子。但是这仙子的眼睛却红肿如蜜桃,两颊分明还挂着泪珠。 仙子也会流泪吗? 钟云怔怔地看着款款走向自己的仙子。 及至到了近前才看清是唐菁儿。 “钟云兄弟,我向你保证,我夫君的心不会成魔,假如有一天他的心真成了魔,那么不劳钟云兄弟动手,我也会把刀刺入他的心脏……” 唐菁儿的声音哀婉凄怆,似有万种柔情,任是铁石心肠之人也禁不住动容…… 钟云嗟然长叹一声,迈着沉重的步履,捱进了丛林深处…… 钟云低头正行,忽然眼前一亮,又有一位仙子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仙子的一袭紫衫在淡淡的月光下随着夜风轻轻地飘拂,散着迷人的风情…… 钟云站住了,怔怔地端详着她,她也定定地凝视着钟云,眼中泪光盈盈、似喜似嗔…… 两个人就如两尊雕像,就这样久久地凝望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云开雾散 “你要走了吗?”这是紫晶儿说的第一句话。 “我要走了。”钟云也回答得很干脆。 “虽然师姐已经求过你了,可是我还是想再重复一遍,我求你不要伤害他……” “我不会再伤害他了。” “谢谢你,我替他们感谢你……他们都是好人,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和煎熬,他们的爱情一直**折折,他们真的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一对人,我不希望他们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和干扰,让他们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吧……” “你说得很对,我不会再伤害他们了,因为他们都是好人,好人应该得到好报,所以我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回不往山吗?” “师父的三年孝期已经守完,十年内我不会回去。” “那你打算去哪里?” “四海为家。” “你一个人走?” “我一个人走。” “那我呢?” “你?”钟云迟疑了一下,嗫嚅道:“你有你师姐,还有他啊。” “不!”紫晶儿的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上前几步,忽然扑入了钟云的怀里,哽咽道,“我只有你,没有别人……” 钟云的眼里也有晶亮的东西在闪动…… 象过去一样,他又紧紧地把紫晶儿搂在了怀里,倾听着她的呼吸和心律,轻抚着她的背脊,象呵护着一个婴儿…… 自从在绝命岭救起奄奄一息的紫晶儿的那一刻起,他就把他的一生都维系在这可怜的入魔少女身上了。那时候他本来是要杀了她的,因为她是魔。但是他却最终救了她,把她带回了家,并四处为她寻医访药…… 在他的精心调治下,紫晶儿由一个身中奇毒、浑身疤斑、形如乞丐和麻风女的丑小鸭变成了一只重新焕出靓丽青春气息的白天鹅。 钟云是那样的爱她,无论她丑还是美,他都从来没有露出半点嫌怨的意思,而且总是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泄和排解郁闷。 他对她只有心疼,而没有任何的怨忧…… 其实紫晶儿也一直知道钟云对她的情意,她也一直想接受他的情意,想改邪归正,甚至也幻想着和他结为连理,跟着他闯荡天涯。 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要和他闹别扭,要和他过不去,以怨报德,以恨对爱。其实她那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要钟云离开她,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沦为邪魔,不配得到他的爱! 可能正是感觉到了她的良苦用心,所以钟云任由她百般刁难却一直没有离开她。直到有一天她自己离开了钟云…… 那时候她想尽了法子要气钟云离开,而现在,她却想要钟云留下来了…… 钟云轻抚着在自己怀中微微颤栗的散着诱人芬芳气息的香躯,突然将自己的朱唇凑了下去,挨上了那甜美的樱桃红唇,两人忘情地狂吻在了一起…… 两人几乎以同样的动作倒地、退去衣衫,然后象两条蛇一样互相纠缠着,两人的身体尽可能地相挨在一起,传递着爱的讯息,紫晶儿娇喘微微,钟云则气喘如牛…… 钟云先吻遍了她的脸庞,然后解开她的盘髻,任她一头如瀑的青丝披散下来,罩住那光洁如玉的芳躯,同时际间又露出一点皮肤,散着一种别样的野性……然后他就吻上了她雪白的酥胸和那隆起的两个比玉还光洁、还圆润的粉红色圆丘,接着顺着腹沟一直往下吻…… 紫晶儿被他吻得心内象燃烧着旺盛的火,她的手指在地上使劲地抓着,嘴里出飘飘拽拽似登临仙境的呻吟…… 终于,她再也忍耐不住,勾下秀美的长脖颈,用樱桃小嘴去吻钟云那早已勃的雄器,一边出欲火难耐的声音:“钟云,你快点进来呀,我要……我要……我心里快着火了,你快来救火呀……” “好,我来了。”钟云象只情的雄豹低吼一声,两颗滚烫的心终于紧贴到了一起…… 第一百四十九章 火烧眉睫 一线曙光透过窗扉照射到了一剑和菁儿身上,他们已经互相依偎着在床上坐了一夜。 一剑看了看窗外的曙光道:“紫晶儿妹妹怎么还不回来?” 菁儿道:“她可能已经跟着钟云走了……” “不会的,她还要帮你和李师姐练成软玉温香修罗真经的第十三层境界呀。” “也许钟云在她的心中更为重要……” “菁儿,你心里好象有气?” “我没有。” “别骗我了,菁儿,”一剑轻抚着菁儿垂在胸前的青丝,“我看得出你对紫晶儿师妹的离开很失望。其实换个角度想,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她跟着钟云,也算有了依靠。” “是的,我替她高兴,只不过,她也该履行她的诺言啊。” “她已经长大了、成熟了,我想她会履行的。” “乒乒乒”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同时传来了紫晶儿的声音:“师姐,我回来了。” 一剑和菁儿都相视一笑。 菁儿连忙下床去开了门。 门外站立着两个人----紫晶儿和钟云。 紫晶儿轻轻推了一把钟云道:“快,见过师姐和师姐夫。” 钟云很听话道:“钟云见过师姐和师姐夫。” 菁儿扪嘴一笑道:“钟少侠免礼,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紫晶儿道:“师姐,我和钟云约好了,要帮你和师姐夫完成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练成软玉温香修罗真经的第十三层境界,破掉化血丝,第二件事就是要为师姐夫找到解药,让师姐夫尽快还原康复。” 菁儿和一剑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紫晶儿的话已经胜过了千般灵丹妙药。 菁儿道:“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赶快回到万花谷吧。” 万花谷千机玄道第三层“无相磐若波罗密界”内,唐菁儿、紫晶儿、李莫言师姐妹三人又重新团聚在了一起。她们分三个方位在莲花石台上坐定,面对着场地中央的“阎罗撕心裂肺阵”准备功。 只见她们先各射了一束光线到“阎罗撕心裂肺阵”上,菁儿的光束为桃红色,浪漫、甜蜜又温馨;紫晶儿的为幽紫色,神秘、淡雅、玲珑,仿佛她的内心;李莫言的则为蓝色,深沉、高远又带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这三束光互相交织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 三人都将软玉温香修罗真经的功力通过光束慢慢地输到“阎罗撕心裂肺阵”上。“阎罗撕心裂肺阵”也不断地变幻着五彩的华光,似乎在拼力地抗拒着软玉温香修罗真经的功力。 一剑、钟云、朱华军等人都站在远处紧张地看着菁儿她们作法。 菁儿等人的头上都沁出了香汗,但那“阎罗撕心裂肺阵”却仍没有被撼动的迹象。 菁儿等人又不能将功力输得太过、太猛,否则会引起“阎罗撕心裂肺阵”的剧烈振荡,有可能导致化血丝突然断掉,危及到天德老人和小莲她们的性命,因此只能一点一点如剥茧抽丝一般让化血丝慢慢熔化掉…… 一剑心中也很焦急,真想过去帮菁儿她们一把。 但是他的功力却于事无助,因而只能干着急而使不上力。 菁儿忽然用意念对李莫言和紫晶儿道:“师姐师妹,你们支撑片刻,待菁儿分出一个化身来助我等一臂之力!” 原来,菁儿打算将她的元神分出体外,吸取天地间的灵气,成为施功的第四“人”,也就是化身,若有这第四“人”(化身)相助,则大功必成。 “不可,师妹,你千万不可分出化身!”李莫言急忙喝止道。 李莫言之所以阻止菁儿分出化身,乃在于这分出化身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事情,不仅极耗真力,影响今后的身体状况,同时还有一个极危险的因素:盖因化身分出易,收回却难,如果收不回,则很可能会散失掉,化身相当于人的魂魄,魂魄若散失,还能有命乎?就算有命,也不过是一没有任何知觉的植物人而已;而且,化身若被鬼卒掠去,更会成为鬼卒的胁迫之物,要想回归真身,是难上加难! “师姐,你千万不可分出化身啊!”紫晶儿也叫道。 “师姐、师妹,我意已决,我若有三长两短,请你们代为向夫君说明……那时小莲、阿菊她们已康复,我亦无虑也。” 菁儿说着,毅然念动了化身诀…… 只见她的头顶百会**突然冒出一缕粉红色的轻烟,这轻烟飘飘渺渺落到平地上,化成了一个白衣女子,形状容貌同菁儿无二,正是菁儿的化身! 当然菁儿的化身只有菁儿她们师姐妹三人可见,一剑他们却是看不见的。 只见菁儿的化身很快就投入到了功中…… 从菁儿化身上射出的却是一束橙色的光束,温暖、柔情而温馨---- 这光束一加入,场上的形势立刻得到了改观,那“阎罗撕心裂肺阵”再也无法阻挡软玉温香修罗真经的威力,就象那融解的冰山,一点一点地融化了…… 那“阎罗撕心裂肺阵”的光焰也逐渐暗淡了下去,缠在天德老人、小莲她们心口的无比凶戾暴虐之化血丝正寸寸断裂,对天德老人他们再也构不成任何危害…… 菁儿等人仍然不敢大意,继续着功,直到“阎罗撕心裂肺阵”的光焰彻底消失,化血丝彻底消融…… 菁儿脸上露出了微笑,开始召回化身…… 她美丽的化身又变成了一缕粉红色的轻烟,飘飘曳曳地升起来,往菁儿的头顶回落。李莫言和紫晶儿都不敢放松,一眨不眨地盯着菁儿的化身,只要菁儿的化身有任何的逃逸现象,她们就要阻止它,并将它强行捕掳回菁儿的身体。因为化身毕竟不同于人的真身,有些顽皮的劣性,也可以说,化身就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原始本性,也即所谓的“人之初、性本善”的那个“性”,这个“性”最率真、最朴实、最无华,同时也最经不起大千世界的引诱,每个人变善变恶,都是由此开始…… 这实际上才是最真实的人心。 菁儿的心地那么善良,那么她的“本性”自然也是好的,不过有所顽劣却也是在所难免,因此李莫言和紫晶儿这才如此紧张地防范着,生怕她的“本性”因为顽劣淘气而不肯回归真身。 果然,菁儿的化身在快要到达菁儿头顶的百会**归位时,突然暴露出了她的顽皮本性,将身一扭,向旁边窜去…… 李莫言和紫晶儿急挥出一道真气想将菁儿的化身拽住…… 第一百五十章 非常之策 果然,菁儿的化身在快要到达菁儿头顶的百会**归位时,突然暴露出了她的顽皮本性,将身一扭,向旁边窜去…… 李莫言和紫晶儿急挥出一道真气想将菁儿的化身拽住…… 然而就在快要拽住时,一个意外的情况生了。 只见那原本已经熄灭、消亡的“阎罗撕心裂肺”上突然迸出一道诡异的玄色光芒,光芒中竟现出一个幽灵,抢先一把拽住了菁儿的化身,接着掷向远方…… 菁儿的化身顿时化成七道光芒急射向那浩渺的空冥之处,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孽障!”李莫言和紫晶儿同时暴喝一声,各自挥出一道凌厉的劲气击向那幽灵---- 光焰爆裂中,那幽灵灰飞烟灭,无数残块化成流星满天飞洒。 原来,这幽灵本是附在化血丝上的万千怨魂戾鬼所化,化血丝既灭,这万千怨魂戾鬼也没有了可依附之处,只能作鸟兽散,然而正如垂死的人也会回光返照一样,这些怨灵竟然积蓄了最后一点能量拽住了菁儿的化身,并将它掷入了一个异次元世界,也就是传说中的幽冥鬼界! 菁儿化身所化的那七道光芒便是菁儿的三魂七魂! 且说李莫言对紫晶儿道:“师妹,快,我等即刻追上菁儿的魂魄,勿使逃散!” 紫晶儿道:“喏!” 两人急仗剑往菁儿魂魄消散方向追去…… 这壁厢菁儿早已昏倒在地,没了气息。 “菁儿!”一剑狂吼一声,急冲上前,抱起菁儿----探她呼吸和脉象皆无,仅有心口有一丝微热。 一剑大急,急运功护住菁儿心脉和全身各处大**,并给她呼下“仙峰稳神丸”----然而菁儿却牙关紧咬、瞳孔放大、面如纸灰----俨然如亡故之人一般。 人的三魂七魄散去,可不就是亡故了? 钟云摇头道:“嫂子她三魂七魄俱散,只恐无医矣……” 朱华军等人更是毫无办法,只能张着嘴在那里傻。 须臾,李莫言和紫晶儿转了回来。 一剑满怀希望道:“师姐,菁儿她怎么样?” 李莫言悲伤地叹息一声:“唉,师妹你的命为何如此多殛……”说完怆然泪下。 一剑只道已经毫无希望,不由大放悲声、痛断肝肠:“菁儿,你说过不离开我的,为什么呀……” 紫晶儿道:“师姐夫勿悲,我和大师姐总算绰得二师姐一缕命魄,可保二师姐暂时无虞也……” 这时李莫言已从怀中摸出一个蓝色的琉璃净瓶,将瓶盖对准菁儿百会**,轻轻一拍净瓶,念动真言,轻喝一声:“疾!” 菁儿的一缕香魄便从净瓶中逸了出来,进入到了菁儿的百会**中----菁儿的面色逐渐转为生色,也有了微弱的心律,但还是没有呼吸。 李莫言望着一剑道:“师妹她还有一魂就失散在这千机玄道之内,若能寻回,菁儿的性命就无虞也,只是她将从此不醒,除非寻回全部二魂六魄……” 一剑道:“师姐,你告诉我,该向何处去寻找菁儿的魂魄?” 李莫言掐指算了算:“菁儿散失在千机玄道内的那一魂不用去寻,稍时便有人送来;不过要寻回另外那二魂六魄却有点难,盖因这二魂六魄已被怨灵带入冥界,若要寻回,须得深入冥界地府……” 一剑道:“我一定要找回菁儿的二魂六魄----师姐,你给指条路吧,在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万死不辞!” 暂不表李莫言会给杨一剑指一条什么样的路。 却说衡其、钱老二、李诗茵、高媚真、黄跑跑和聂小霞六人因为闲得无聊,每日在千机玄道内晃悠,这日偶然闯入了千机玄道的最内一层,现了一口棺材。衡其等人都大为惊讶,不知道这里面怎么会这样一口棺材? 黄跑跑和三个女孩子都有些害怕,说快点离开这里吧,钱老二胆大包天,却要打开看看,衡其也赞同了,于是两个人上前用刀将棺材撬开。 没想到棺材里既没有死人也没有陪葬的珠宝,只有一只癞蛤蟆。这癞蛤蟆看起来不会动,但是却会叫,而且金光灿烂,竟象是黄金打造的! 钱老二大着胆子用大刀片捅了捅那蛤蟆,竟是捅在金属上的声音----看来那金光灿烂的东西是黄金无疑! “天哪,这黄金蛤蟆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钱老二的牛眼睛鼓得比蛤蟆还大。 “肯定是活的,因为它会叫嘛!”衡其摇头晃脑道。 “瞎说!它一动都不动,明明是死的!”三个女孩子都反驳道。 黄跑跑道:“管它是活的还是死的,先把它抱回去再说,这么大一坨金子,怕有几百万两呢。” 钱老二擤了一把鼻子道:“现在也只有这么办了。”说着就要伸手抱那黄金癞蛤蟆。 “嗖!”一道奇异的光线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影影绰绰又象是个女子的身影。 李诗茵眼尖,早失声叫道:“呀,是菁儿姐姐!” 衡其狐疑道:“八婆你看准了?” 李诗茵点点头,又摇摇头:“嗯,是菁儿姐姐……可是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这时,那影像在大厅里飘曳飞行了一圈,突然化成一缕轻烟,飞进了那黄金蛤蟆嘴里。 钱老二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了头脑,一个个面面相觑,人都象傻了一样…… 衡其拍拍脑袋道:“这影子虚无缥缈,象是人的魂魄!一定是家里出了事,咱们快点回去吧!” 当钱老二等人回到村里时,朱华军、谢可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朱华军一眼便看到了钱老二抱着的黄金蛤蟆,点点头道:“李道长所言果然不差,你们快随我来。” 钱老二道:“去哪里?” “去第三层‘无相槃若波罗密界’,杨浩和李道长他们正在等着你们。” “等着我们干啥?我们不过是一帮游手好闲的混混。”衡其不解道。 “混混也有混混的优点嘛。”谢可笑道。 无相槃若波罗密界内,天德老人身上的化血丝虽已除尽,仍昏迷不醒,全都被转移进了屋中歇息。 在一间密室内,杨一剑、李莫言、紫晶儿等尽皆围在躺在石床上的菁儿身边。 这时,朱华军带着钱老二抱着那个黄金蛤蟆走了进来。 李莫言的眼睛一亮,长吁了一口气道:“好了,菁儿的地魂就在此金蟾中,菁儿得此一魂一魄,可暂保无虞也。” 说着接过那黄金蛤蟆,默念回魂咒语,同时轻轻拍了拍黄金蛤蟆的肚皮。 只听“呱”地一声,那蛤蟆张开了嘴,吐出一缕轻烟,那轻烟飘飘曳曳、袅袅娜娜又幻化成女形,最后又回复为轻烟,逸入了菁儿的百会**中…… 李莫言转头看着一剑道:“幸得此金蟾留住了菁儿的一魂----可见天意昭然,并不意使我等失去菁儿也。此金蟾乃上古神物,三年前被菁儿所得,放置于此千机玄道蟾王窟中,今日也幸得钱公子、周公子进入蟾王窟,触此物,也算机缘巧合也。” 一剑道:“师姐,一剑现在就往冥界寻回菁儿的二魂六魄,以使菁儿早日安康。” 李莫言道:“吾观菁儿二魂六魄乃分别散落至鬼门关、桃止山、嶓冢山、罗酆山、抱犊山及罗酆六天等处,若单只你一人前去,恐不能找全也,吾和紫晶儿师妹与你一起去,另外再请钱、周、黄几位公子前去可也----唯须分头寻访,方能找全菁儿之魂魄。” 一剑点头默然无语。 李莫言便拿出一支狼毫朱笔,再从一个琉璃净瓶里倒出一些类似朱砂的丸药,以水化之,倒入一方砚池中,然后用笔蘸了在每人手心里写了一个解释道:“我等此番前往阴曹地府索寻菁儿魂魄,不比在阳间活动,乃是灵魂出窍之举,因此充满诸多凶险,为防灵魂走失,不得不以辰州砂暂时将元神封闭于内膻中,内膻中非普通膻中**,乃是靠里的一个位置,不在人身上三百六十大**之内,平常也不易感觉,却是元神依附之处!另外,为顺利进入阴曹,我等皆须以假死状态赴之,方能成也。” 钱老二和衡其齐道:“何谓假死?” 李莫言笑而不答,又转对朱华军、谢可、郑美珠、钟云、郭离等人道:“我等去后,还望你等紧守门户,看护好我等肉身,严防那人妖和锦衣卫乘隙渗入;另外,三日后小莲她们既可复原,到时自可助你等一臂之力耳。” 朱华军道:“如此甚好----我等自当紧守门户、看护好诸位肉身。” 李莫言看了看杨一剑和紫晶儿,又看了看钱老二等六人,说道:“我等现在就启程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烈焰迷情 天空是暗红色的,象涂满了人血,没有日月也没有星辰,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原野上无数鬼影匆匆忙忙、倐乎来往,大地上随处可见一堆堆的白骨,阴风惨惨、怨鬼哭嚎、令人心悸…… 钱老二和衡其都好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东张西望,充满了好奇。 李莫言道:“各位,下面我再给各位手中写一此为‘招魂谒’,可引菁儿魂魄前来。”说完,掏出一支朱笔,在每人右手心写了一个 钱老二纳闷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道:“可是我的手掌心里没字啊。” 李莫言道:“此字名为‘引’,亦为‘隐’,平常目不可视,唯有感应到菁儿魂魄时,会自动将菁儿魂魄引来。下面我给各位分派一下任务,我往北阴酆都,一剑往罗酆山,紫晶儿师妹往抱犊山----我等在这三处引得菁儿魂魄后,可往罗酆六天,寻访菁儿另外两缕魂魄;钱公子和高姑娘往桃止山、周公子和李姑娘往嶓冢山,黄公子和聂姑娘功力稍弱,可就在鬼门关一带寻访也----若见到掌中放光,现出字迹来,即是引得菁儿魂魄也,大家可在奈何桥边会齐,一同返回阳间。” 待李莫言交待完毕,杨一剑补充道:“各位,我给你们指一下方向,我们现在所处乃是奈何桥南面一点,看见前面那个高丘了吗?那就是望乡台,从望乡台往北一里,便是奈何桥,桥头有一位孟婆,向所有新到之鬼施舍孟婆汤,以便忘却旧时记忆,方便转世轮回;我等是假鬼,自然不用喝孟婆汤。奈何桥下便是阴阳河,过了河,便是鬼门关;从鬼门关往北五十里,便是酆都鬼城,十殿阎罗皆居于此;鬼城之北为罗酆山,之西为嶓冢山,之南为抱犊山,之东为桃止山,钱老二、衡其、黄跑跑,你们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可登上望乡台仔细分辨方位。” “在望乡台上切不可往回看。”紫晶儿忽然开言道。 钱老二不解道:“紫晶儿女侠,这是为什么呀?在望向台上怎么不可以往回看?” “若往回看,会看到自己故乡,难免引起思乡之情,会扰乱魂魄定力,恐有不利也。” 杨一剑严肃道:“钱老二,衡其,这事开不得玩笑,你们切切不要往回看!” 钱老二满不在乎道:“我钱老二的乡土观念最淡薄,你想叫我思乡我也思不起来呢。” 李莫言道:“思乡之情乃由心中潜性所,非你能左右尔,此事绝不可说笑!” 钱老二还要说什么,高媚真白了他一眼道:“钱老二,你别不当回事,认真按李道长她们说的去做吧。” 杨一剑道:“各位没有什么疑问了吧?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说完携了李莫言和紫晶儿化成三道光线疾掠而去,眨眼间消失在暗红的天幕中。 衡其道:“咱们也走吧。” 三对人果然登上了望乡台,对方向进行分辨。 望乡台上并非只有他们六人,还有无数鬼卒如影子般不断从他们身边穿过,有的鬼卒还被铁链铐着,哭哭啼啼、哀怨不止。 衡其道:“看来这都是那些阳寿尽了的人被鬼差拿到此,这些人可能在人间吃香的、喝辣的,享受惯了,还舍不得死呢。” 钱老二道:“那你小子舍得死吗?” “我……”衡其摸着花岗岩脑袋,还真的没想好。 “看,好厉害的一个鬼!”黄跑跑忽然惊奇地叫道。 众人一看,只见两个鬼卒用铁链牵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新鬼走了过来,那鬼看样子在阳间就是一个桀傲不顺的凶煞恶神,到了这阴间仍然趾高气扬、不停地挣扎踢打、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看起来竟然和钱老二有几分相象。 这鬼来到望乡台上之后,也许是不经意地回头望了一眼,忽然如遭雷击,抱头痛哭起来,死活也不肯走了。那两个鬼卒要拖他时,他竟跪了下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两位大哥行行好,让我多看一眼故乡吧,多看一眼生我养我的桑梓之地……” “嘟!到了这阴曹地府,你马上就是转世投胎,还有何处是你的故乡?生时不知敬重桑梓之地,死后再来乞唁又有何用?”那鬼差一抖铁链,硬将那鬼给拖走了。 李诗茵叹息道:“他现在还记得故乡,等他到了奈何桥上,喝了孟婆汤,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钱老二道:“咱们也走吧……这事也真怪,那家伙不过回头看了一眼,真的就勾起了思乡之情,莫非这望乡台真的有什么古怪?” 他眯着一只眼睛,也偷偷地往回看了一眼…… “别看呀!”衡其急忙扭过了钱老二的脑袋。 钱老二故作镇静道:“没事。”说没事,却流下了两行浊泪。 众人都吃了一惊道:“钱老二,你怎么了?” 钱老二摆摆手道:“没事……” 衡其道:“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分开行动了。” 钱老二道:“这鬼地方阴气森森的,我们还是过了奈何桥后,到鬼门关分手吧。” 衡其等人都表示同意。 于是六人走下望乡台,向奈何桥方向走去。 不多时,便到了奈何桥边,只见这是一座宽不过五尺、长却有百丈的石桥,桥上密密麻麻挤满了赶着去阴间报到的怨魂新鬼,阴风飒飒,令人五脏六腑俱寒。再往桥下看,则是恶波翻涌,无数坠落桥下的鬼魂在波涛下无奈地挥着双手,乞呼吆救,然而桥上鬼卒匆匆,人谁去理会陷落桥下之鬼? 衡其等人再往桥下一看,顿觉心惊肉跳! 只见那桥下的波涛竟是殷红的血水,腥秽扑鼻、令人肝胆欲裂…… 衡其道:“咱们快点过桥吧,别往桥下看!” 众人因是假鬼,鬼卒等皆不理会他们,任由他们夹杂在千万怨魂泣鬼中走过了奈何桥。 过了桥,只见旁边有一口烧得滚烫的大锅,大锅里热气腾腾,散着诱人的香味,一个面目慈祥的中年妇人正拿着一个勺子从锅里舀出汤来,盛到碗里,再分给过路的鬼魂喝。 衡其道:“看样子那就是孟婆汤了,真香啊,你们有谁想去尝一口?” “去你的,那汤喝了会失忆的,你傻逼呀!”众人纷纷斥骂道。 钱老二道:“臭小子,你要真想喝汤,一定会有机会的,到时候只怕真让你喝,你倒不肯喝了呢。” 李诗茵不耐烦道:“快走吧,别在这里磨蹭了。” 六人继续往前行----走不多远,便看见了一座阴气森森的关隘,关门上悬一血红大匾,上书三个诡异恐怖的大字“鬼门关”,令人一看到身上就会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鬼门关内更是隐隐传来凄厉的呼喊声,象是牢狱里犯人受刑时所出的呼嚎声。 钱老二道:“这肯定是那些新来的鬼正在受刑呢----听说这阴间的刑罚比阳世要厉害得多,有上刀山、下油锅,还有用大锯把人从头到脚锯成两半,还有扔进血水池喂铜蛇铁狗,死又死不了,那才叫难受。” 黄跑跑道:“幸好我们现在还没有死,不用受刑,将来也不会受刑。” 衡其道:“你怎么知道将来不会受刑?” “因为我们都是好人呀。” “你是好人?告诉你,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都在阎王的生死簿上写着呢,你做了什么恶,都被阎王记着,你自己记不得,阎王全提醒你----阎王说谁是好人谁就是好人,并不是由你自己说了算的。” 钱老二笑道:“我是无所谓,象跑跑这种人,你敢说你没做过坏事?上刀山、下油锅还是轻的,重的罚你坠入畜生道,变牛变马、变猪变狗。罚入畜生道好好修行的话,来生说不定又会变**。” “变成了畜生怎么修行呀?”黄跑跑拍着榆木疙瘩脑袋道。 “怎么修行?比方说,主人饲养了你,你就得报答主人,努力吃食、长肉,如果你是母鸡呢,你就使劲地下蛋----总之,你努力长肉、下蛋,回报了主人,就是修行,你来生又会变**。” “去你的,净瞎说。” “不是瞎说,这是真的。除了坠入畜生道,还有最最严重的一种惩罚----就是连轮回都不让你坠入,而是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中,永世不得翻身!你知道十八层地狱中是怎样一番景象吗?” “别扯了,我们快干活吧!”李诗茵和高媚真都催促起来。 一剑已经顺利地引得菁儿的一缕魂魄,来到了和李莫言、紫晶儿约定的地点,准备进入罗酆六天。 一道白光闪过,李莫言也飘然而来。 一剑迎上去道:“师姐,怎么样?” 李莫言点点头,示意她也顺利引到了菁儿的魂魄。她四顾看了看道:“紫晶儿师妹还没有来吗?” 一剑道:“还没有来。” 李莫言道:“罗酆六天内有六大鬼王,不受阎罗王管束,脾气暴戾,少不得会有一场恶战。” 一剑道:“能不战是最好不过,不过,鬼王若一定要强逼,我等也唯有以强对强!” 李莫言咳嗽了一声,刚想要说什么,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身子竟软软地倒了下去。 “师姐!”一剑惊呼一声,急上前想扶住李莫言,然而不知为何他又缩回了手。原来他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况李莫言是菁儿的师姐,深受菁儿敬畏,而李莫言又一贯厌恶男色,此次对一剑如此客气已是深看了菁儿的面子,一剑又怎敢造次去搀扶她,和她有肌肤相挨之嫌? 李莫言却睁开眼睛,疲惫地看了一剑一眼道:“搀我一下,可以吗?” 既然李莫言开了口,一剑只得上前将她搀了起来。 李莫言喘着很重的气道:“刚才在北阴酆都,我与护殿冥王曾有撕斗,中了他的阴煞掌……” 一剑大吃了一惊:“啊,师姐,你要不要紧?”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吗?” 一剑点点头,轻轻扶住她的身子,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李莫言微微喘气道:“一剑,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不近人情、过于迂执?” “不,我和菁儿都认为师姐是个好人,很有人情的人。” “别骗我了,我自己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的故事,菁儿一定都对你说了?” “是的,师姐的际遇实堪悲凉,一剑和菁儿都深表同情。” “悲凉与否,皆是前生注定的宿命罢了……前世欠下了孽债,今世必定要来偿还……” “师姐何必如此悲观?人的命运其实掌握在自己手中,并不能由所谓的‘天’来决定的。你完全可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我的心既死,又何来新的生活?” “师姐,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悲观,心死亦可复活,师姐不闻虔心所至,白骨亦可长肉么?” “我虔心所至,不知现在能感动天否?”李莫言忽然浮现出一丝涩然的微笑,将头往一剑的心口处靠了靠…… 一剑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就如那情窦初开的十八少女…… 她一头乌黑的青丝松软软地搭在一剑的臂膀上,如一泓柔情的秋水----忽然她的手轻轻伸了过来,拉住了一剑的手,一剑只觉得有一种别样的温暖…… 这是那个始终有着一副冰冷的脸孔、见了男人就要杀的无情女吗?她的冰冷的外表遮掩下其实也有一颗尘封已久的滚烫火热的柔情女子的心!她同样渴望男人爱抚、慰藉…… 一剑被她握得有点耳热心跳,慌忙道:“师姐,请别这样,紫晶儿就要来了,让她看见了不好……” “一剑,你知道我是多么嫉妒你和菁儿吗?我嫉妒上天如此垂眷你们,把人世间所有的温情和幸福都给了你们,而我却象个孤魂野鬼无人怜、无人疼……” “师姐,你不要这样,天下的好男子有的是,只要你肯去找,一定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幸福?”李莫言忽然惨笑一声,“象我这样的人还能找得到幸福么?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想找的男人就是你,你信不信?” “师姐,请不要这样……”一剑更加心惶意乱,只盼紫晶儿快点出现,好结束这尴尬的局面。然而紫晶儿不知被何事羁绊住,就是迟迟不露面。 李莫言的手指忽然挥出一道黄光,幻化成一个透明的大罩子罩住了二人,暗红的天空和那些影影绰绰的鬼魂都不见了,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他们二人。 李莫言现出一丝嫣笑道:“好了,这‘痴情结界’已经将我们和这个世界暂时隔开了,谁也看不到我们了,紫晶儿师妹来了也同样看不到我们,不过她会在这里等……” 一剑的人都成了个傻瓜,只是怔怔地看着李莫言,都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了。 “一剑,其实我喜欢的男人就是你这样的……有情有义,对爱执著不2,可惜老天偏偏不让我碰上这样的男人,苍天真的无眼呀……” 一剑这下是真的怔住了,他万想不到李莫言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不知道是喜是忧? “一剑,我爱你,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无耻的人吧,可是我拒绝不了我自己,拒绝不了我的心……我的心里已经快着了火,你快来把它浇熄吧……”李莫言说着,忽然爬到了一剑身上,“嘶”地撕去了自己的衣物,露出雪白的酥胸。她把酥胸紧紧地贴在一剑的胸脯上,弯下脖子,将那冷艳动人的红唇贴到了一剑唇上…… 一剑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这光洁如玉、浑身滚烫的玉美人,疯狂地在她的额上、脸上、唇上、脖颈里、酥胸上吻着…… 两个人都躺在地上,回味着刚才的**。 一剑还想再给李莫言来一个热吻,李莫言却摇手推开了他,面上依旧堆上了那层冷漠色:“一剑,游戏已经结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一剑愕然道:“师姐,这却是为何?” “你虽然是我需要的男人,我也很想就此拥有你,但是为了菁儿,我却必须要止步……” “止步?” “是的,我们不能再往下走……能拥有这片刻的欢娱,我已经很满足……” “不,师姐,我知道你是言不由衷的,你的心里很痛苦,我很理解你的痛苦……” “啪!”李莫言忽然给了一剑一个耳光,厉声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痛苦,我一点也不痛苦!”忽然她的声音又变得宛转而轻柔,“一剑,谢谢你,我真的很高兴……”她转过头,却有两行清泪悄悄流下…… 第一百五十二章 罗酆六天 “啪!”李莫言忽然给了一剑一个耳光,厉声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痛苦,我一点也不痛苦!”忽然她的声音又变得宛转而轻柔,“一剑,谢谢你,我真的很高兴……”她转过头,却有两行清泪悄悄流下…… 这冷漠如冰又酷热如火的女子内心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她拒绝男人、仇恨男人,却又如饥似渴般想要得到这片刻的欢娱,可是得到了之后却又想立刻全部忘却…… 莫非,她的人生追求仅此而已?就是想要得到这片刻的欢娱?而这片刻的欢娱又满足了她一生的渴望? 真是迷一样的人,迷一样的情…… 这世间许多女子何尝不是如此?有谁愿背夫弃子去做那出墙的红杏?她们不过是想驱遣一下生活的单调和乏味,尝试一下新奇,这种心情过后依然如旧。 亲爱的朋友,不管你的妻子或者女友有什么新奇的想法,请理解她们吧,新奇过后,她们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的。因为女人对感情的执着要远远过男人。 杨一剑其实很理解李莫言的痛苦,也许,为了菁儿,他只能看着李莫言继续在感情的荒漠中挣扎,他想拯救她出苦海却又无能为力,他只能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李莫言已经整理好衣冠,站了起来,然后一挥纤手,挥去了“痴情结界”,外面的世界又映入了眼帘。 一个紫色的身影如精灵般扑来:“哎呀,师姐、师姐夫,你们在这里,叫我好找。” 一剑和唐菁儿在一起时,她也是称呼“师姐、师姐夫”,一剑和李莫言在一起时,她还是称“师姐、师姐夫”,如果有旁人听到,还真的不知道她是把一剑和唐菁儿称呼为一对呢,还是把一剑和李莫言称呼为一对? 一剑和李莫言的神色都有些尴尬。 紫晶儿却没有察觉到二人的异样,只是自顾自地说她的感受:“哎呀,抱犊山的鬼王真的难缠,我好说歹说就是不让我带走菁儿的魂魄,还算好我的法力略胜他一筹,和他大战了一百五十个回合后他终于服软。师姐、师姐夫,你们怎么样?” 一剑道:“我还算顺利,没有经历大战,不过你师姐她中了护殿冥王的阴煞掌……” “师姐,要不要紧?” “没有事了……紫晶儿师妹,今后不许再叫我和他为‘师姐、师姐夫’。” “师姐,这是为什么呀?” “不许这样叫就不许这样叫!好了,我们现在赶快去罗酆六天!” 罗酆六天实际上是六座宫殿,最外一层叫纣绝阴天宫,依次为泰煞谅事宗天宫、明晨犯武城天宫、恬昭罪气天宫、宗灵七非天宫和敢司连宛屡天宫。 只见这六座宫殿在暗红色的天幕背景映衬下,更显得阴森可怖、狰狞骇人。盖因这六宫中汇聚了无数痴魂怨鬼的怨尤之气,因而显得煞气较之其他地方更加冗重。 一剑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手中的剑柄道:“师姐,据你看来,菁儿的魂魄在什么地方?” 李莫言沉吟了一会道:“菁儿共有一魂一魄在此,其魂在宗灵七非天宫,其魄在敢司连宛屡天宫。” 紫晶儿道:“不管二师姐的魂魄在何处,我们都非得从第一层宫殿闯进去不可。” 杨一剑道:“我们最好不要与护殿鬼王生冲突----能说服他们放行是最好不过。” 李莫言摇头道:“要想说服他们,难矣。”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纣绝阴天宫的暗褐色宫门外,宫门上缀满铁钉,铁钉上则有一层好象人血的东西,腥臭扑鼻。 紫晶儿道:“我去叫阵。” 其实不用她叫阵,宫门已经在一阵嘎轧轧的诡异响声中缓慢打开了,随着涌出的鬼气,一群牛头马面分列在了城门洞两旁。又过了一会儿,一杆猩红的大伞下,手托修罗剑、满脸拉碴胡须、环眼圆睁、穿着黑蟒袍、骑着一匹绝地兽的纣绝鬼王从城门洞里走了出来。 一剑上前行礼道:“凡夫俗子杨一剑参见鬼王!” 纣绝鬼王环眼一睁道:“嗯,你倒有自知之明----本王问你,你等以假死之魂,到此何干?” 一剑道:“我有一位故人的魂魄误入此地,特来求之,望鬼王应允。” 纣绝鬼王哼道:“凡人魂魄到此,都得接受森罗殿之裁判,或坠入轮回、或打入地狱,岂有轻易离开之礼?” 一剑道:“我的这位故人阳寿未尽,只是魂魄误入阴冥而已,我相信阎王的生死簿上应该有据可查!” “有据可查?森罗殿上生死之簿何其多?如何查来?况查阅生死簿,也是费力之差事,查阅之判官鬼卒皆要额外付出人事,此人事从何而出?”纣绝鬼王的话很有一种阴阳怪气的味道,不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一剑自是听不明白,不由愕然道:“何谓人事?” 紫晶儿却听明白了,嫣嫣一笑道:“鬼王,人事好说,我等还阳之后,定当及时补上,还请鬼王通融通融。”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物,抛掷给了鬼王。 那鬼王接过一看,原来是一锭大银子,顿时乐哈哈笑得合不拢了嘴。只见他挥了挥手,便放一剑等人过去了。 一剑大惑不解道:“紫晶儿妹妹,你如何知道那鬼王收了银子便会放行?” 紫晶儿调皮地一笑道:“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这些鬼王,也和人间的贪官一样,见了钱就眼开。” “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要收银子的?” “他不是说要‘人事’吗?‘人事’就是银子啊。” “原来如此。”一剑似有所悟。 “哼,他若问我要‘人事’,我只有用宝剑说话!”李莫言冷哼道。 “师姐,这些鬼王难缠得很,单用武力是不行的。师姐夫,我说得对不对?” “对。”一剑赞同道。 紫晶儿如法炮制,又先后用银子贿赂通了泰煞谅事宗天宫、明晨犯武城天宫和恬昭罪气天宫的守护鬼王,来到了宗灵七非天宫之外。 令一剑等人大为惊讶的是,宗灵七非天宫听守护鬼王竟然是一位女鬼王! 紫晶儿照例拿出了一块银锭递过去道:“鬼王,这点‘人事’不成敬意,请笑纳。” 那鬼王看起来还非常年轻,也颇有几分姿色。只见她看也不看紫晶儿递过来的银锭,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落在一剑身上,满是惊诧和艳羡,仿佛是久守空闺的少妇见到了偶尔回家丈夫,又象是久旱的禾苗遇到了甘露。 紫晶儿暗叫糟糕:“不好,这骚鬼王怕是看上师姐夫了!” 果然,那女鬼王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痴痴的眼光一直盯在一剑脸上,声音柔柔道:“‘人事’就免了,本王一向清廉自律,岂会乱收‘人事’,做那有违地府礼法之事?” 紫晶儿立刻抢过她的话头道:“鬼王的意思是可以让我们过去了?” “本王虽不收‘人事’,不过,却有也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们两位可以进去寻找你们故人的魂魄,不过这位公子可得留下陪本王聊叙聊叙----地府虽拙,本府中后园也有一株阴花,正是花期,娇艳异常,不知公子肯赏光否?”女鬼王的后一句话完全就是对一剑说的了。 紫晶儿忍不住嚷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做鬼王的怎可如此无耻?” 那女鬼王的脾气却很好,脸上仍然挂着迷人的微笑,一点也没有生气:“小姑娘,你说本王无耻,那你们姐妹为何伴着一名男子同行?做那龌龊之事?地府可是掌管人间一切是是非非,尔等所为可是逃不过地府之洞察的。” 紫晶儿和李莫言的脸都不约而同地红了起来。紫晶儿想的当然是刚认识一剑的时候生在京城的那些事,生在春满园后院独立的小楼里的那些事;李莫言想到的则是刚刚生的事…… “呛!”李莫言的宝剑已然出鞘,“夺!”紫晶儿的太阴神梭也握在了手中。 “二位,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在这儿动粗,这儿可不比得他处,这儿若有事,十殿阎君和三十六洞鬼王都会立即赶来,三位虽是假死之魂,只怕也难以脱身。” 李莫言和紫晶儿都呆住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孰是孰非 李莫言和紫晶儿都呆住了。 她们明白这女鬼王所言一点也不虚。若她真召来十殿阎君和三十六洞鬼王,那她们还真的会陷在这里了…… “好,我跟你走,你放她们进去!”一剑忽然坦然道。 女鬼王脸上露出了笑容:“好,还是这位公子识时务,不失为俊杰呀。你们两位可以进去了。” 李莫言和紫晶儿都有些怔住和无奈,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们也知道自己和杨一剑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关系,根本就无权阻止他做出怎样的决定,只有他的妻子,只有菁儿才有这样的权利…… 李莫言和紫晶儿忽然不约而同从怀里摸出一颗放射着五彩光华的樱桃般大小的珠子,放到一剑手心。一剑只感到那珠子异常的温暖和煦、妩媚温馨,仿佛最亲的人对自己的关怀体贴的心。一剑不解道:“这是何物?” 李莫言将紫晶儿的珠子还给了紫晶儿,望着一剑道:“这是我的暖心丹,可以抵御鬼气的阴寒……” “师姐,用我的吧。”紫晶儿急道。 李莫言却摇了摇头:“不,还是用我的,我的功力比你的稍强,抵御阴寒的功效也持久些……” “师姐,可是……”紫晶儿知道,一剑此去必会被那骚鬼王强迫行鱼水之欢,而鬼王乃是阴气之王,凡人与之交合,必受其阴寒之害,就算魂魄也是如此,一剑的魂若与她交欢,如果不能抗住她的阴寒,不仅会魂魄离散,更有可能危及到阳世之躯。因此以她们修炼的暖心丹护之,可保无虞。不过她的暖心丹和师姐的并无多大差异,不知师姐为何会那样说? 李莫言的眼神坚决而不容更改。紫晶儿无奈,只得收回了自己的暖心丹,含泪道:“师姐夫,你多保重。” 李莫言和紫晶儿化成两道光线射入了宗灵七非宫中。女鬼王对一剑嫣笑道:“公子,请随我来。” 一剑只得跟了那鬼王走入宫门,穿过一重重院落,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中有一座小亭,设有石桌石几。 鬼王将一剑让至小亭中道:“来,公子,请坐。” 早有鬼婢奉上茶果点心。 “公子,你看我园中景致可比阳间?” 一剑打量四周,只见这园中景色倒也宜人,和阳间富户的花园别无二致,唯有光线不如阳间明朗,有如满月之下的景物,因此那些花草树木皆看得不是很真切,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再看那鬼王,举动妖娆,风流妩媚,别有一番风情,也称得上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景致不错,有点象阳间的月下之色。” “那本王呢?本王比起人间的女子又如何?”那鬼王的笑声如银铃,透出几分摄人心魂的味道,挨着一剑坐了下来。 一剑想要挪开,却被鬼王紧紧地将手拽住。 一剑道:“请大王自重……” “自重?哈哈,公子,现在是本王的私人时间,本王不必带着公事公办的虚伪面具。对了,你不要再叫我大王,叫我阴妃吧。” “阴妃?大王莫非是哪位阎君的后妃?” “不错,本王乃是第九殿阎君的妃子。” “啊?原来你是阎君的妃子?那你还是放我走吧……” “你怕什么呢?我那夫君虽然掌管人间的生死,不过我叫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本王比起人间的女子如何?” “大王之貌,自是人间女子无可比拟……” “是吗?这么说我也算是倾国倾城了?”阴妃娇笑一声,伸出手揽住了一剑的胳膊,同时坐进了他的怀里…… 一剑奋力将她推开道:“大王,请自重!” “哈哈,公子,你害什么羞呢?本王久居地府,所见男魂虽然无数,却大抵都是庸碌之辈,象公子这般清灵俊秀的男魂,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就算潘安、宋玉也不能相比。公子这秀俊逸风流的人物,想必红颜知己无数,也不会多出本王一人吧?” 阴妃说着,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又去褪一剑的外衣…… 一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团极度厌恶之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地府的鬼王也是这般**无耻!想到自己一次次被外力强迫自己做对不起菁儿之事,一剑不禁悲从中来!他慨叹一声:“我杨一剑何德何能,能得这世间如此之多的女子垂青?菁儿她们九个也罢了,紫晶儿是坠入魔道迷失心性,李莫言则是心中的愁苦忍耐压抑太久,可这身为鬼王的阴妃又算什么回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上她的贼船! 想到此,他再一次奋力推开了阴妃。 这一次他的力量用得比较大,阴妃竟被推了个趔趄。阴妃一张俏丽的脸沉了下来:“公子,你最好还是顺从了本王,否则,你的那两位红颜知己将很难全身而出!” 一剑怔住了…… 是啊,他反抗又有什么用呢?毕竟李莫言和紫晶儿的安危现在都还操控在别人手里,他的反抗如果给李莫言和紫晶儿带来大不利,那他又如何能原谅自己? 唉,为什么他的命运这么愁苦? 他真的很后悔这趟穿越…… 李莫言和紫晶儿的手心同时亮了起来,一个闪闪光的“引”字在她们的手心里跳动…… 两个人都舒了一口气:总算又找到了菁儿的一魂。 这时,菁儿的那一缕魂已经飘飘曳曳来到了二人面前。 但是这一缕魂并没有进入李、紫二人的手心之中,而是在空中不停地盘桓旋舞,似有满腹的愤氛和嗔怨。 李莫言道:“师妹,快快进入‘引’字诀吧。” 菁儿的魂冷哼哼地开言道:“哼,你们干的好事!你们为何要抢夺我夫君?还任他被那鬼妇蹂躏……” 紫晶儿道:“二师姐,这一切都是紫晶儿的错,你不要怪大师姐。” “你当然有错,可是你大师姐同样有错!”菁儿的魂恨恨道。 紫晶儿不解道:“大师姐有什么错?可是因为她没有阻止师姐夫留下来陪伴那骚鬼王?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啊,我们若不从,那骚鬼王就会对我们大为不利啊……” “这件事倒也罢了,我指的是另一件事,大师姐心里很清楚,大师姐你说是不是?” 菁儿的这一缕魂叫做自私之魂,乃是压抑在菁儿心中最私人的想法,也就是说,是她的一点点“私心”吧,只要是人,皆有私心,只不过有的人私心很小,自己都感觉不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也会有“私心”,而且“私心”里的私念往往也只偶尔一闪现,并不持续长久,因而在外人看来,这人就象是一个完美无缺的、没有任何私心的人。菁儿其实已经够完美无缺了,她的善良和正直压抑得她的私心根本就无法冒头。可是现在作为一个和别的魂魄失散了的孤魂,她的私心也就显现了出来。 其实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李莫言见菁儿的魂这样指责她,脸刷地红了起来,羞愧道:“师妹,你说得对,师姐做错了……” 紫晶儿圆睁着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李莫言大惑不解道:“师姐,你做错了什么?” 李莫言却看着菁儿的魂道:“师妹,你放心,师姐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现在请你先进来吧……” 菁儿的魂固执道:“不,我偏不……” 李莫言和紫晶儿正无计可施,忽然从李莫言手心里又亮起了一道光,光中现出一个身影----原来是菁儿的另外一道魂魄,这道魂魄主动地去拉菁儿的“私心之魂”道:“你好糊涂呀,你怎么能这样责怪大师姐呢?大师姐那么可怜,她就不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吗?你在任何时候都能够做到谦让,你不惜和八位妹妹分享夫君,怎么就不能分享给大师姐一点呢?你的宽宏大量到哪里去了?” “你才糊涂呢!夫君早就说过,他只爱我一个,他和八位妹妹只是兄妹之情而已,他早晚要把她们都嫁出去的;可大师姐就不同,她是要抢夺我们的夫君呀,爱又岂是可以共享之物?” “好了,你就不要固执了,快进来吧。” “不,我不……” “唉,你往日的海纳百川之心上哪里去了?大师姐偶尔心性迷失,你就原谅她一次吧……” “不能原谅,夫君绝不能和人分享……” “哧!”这时从紫晶儿的手心里也逸出了一道魂,两魂一块将菁儿的“私心之魂”拉入了李莫言的手心中…… 李莫言和紫晶儿长吁了一口气,互相对视无语。 良久,李莫言终于开言道:“师妹,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菁儿师妹的魂为什么会指责我?是的,我的确做了对不起菁儿师妹的事……” 紫晶儿仍然有点慒慒懂懂,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 “其实长久以来,为姐心中也只瞩意一人,是他的出现让为姐枯萎的心重新焕了活力,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憧憬,对生活的希望;也因为他的出现,为姐从此不再憎恶男人,也不想再卷入江湖上的杀伐纷争。为姐的心从此只为他一人跳动,为了他,哪怕让为姐立刻死去,为姐也心甘情愿……” 紫晶儿隐隐听出了“他”是谁,但是她却不敢问出来。 李莫言眼里的光彩忽又暗淡下去:“可惜为姐一生的命运都这样愁苦,找到了自己所爱的人却已不能再去爱,因为他是属于菁儿师妹的,为姐不能做那样的事……” 紫晶儿叹息一声道:“原来你也爱上师姐夫?他的确是个世上少有的奇男,让诸多痴女子都为他动情……师姐,你就算对他动情,那也不妨碍呀,你把它放在心中,只是心中念想而已,又如何算对不起菁儿师姐?” 李莫言脸色一阵黄白,不无愧疚和尴尬:“为姐其实已经不只是放在心中念想,还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就在刚才进入罗酆六天之前……” “什么?”紫晶儿先是愕然,接着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刚才她遍寻大师姐和师姐夫不得,原来二人已经在那一刻行了夫妻之事! 她忽然象看待一个怪物一样瞪着李莫言:“大师姐,你……你真无耻!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菁儿师姐?还有师姐夫,他怎能如此禁不起色诱,竟然和你做出这龌龊的勾当?” 李莫言第一次被紫晶儿教训,脸红到了脖子根:“是的,为姐是做错了,可是这不关他的事,你不要怪他……” “够了!紫晶儿当初误陷魔道、鬼迷心窍、勾引了师姐夫行那龌龊之事,至今仍悔恨不已,而今你又……咳!这么多年的寂寞和孤独你都忍耐了过来,为何你就不能忍耐这一时?你这个无耻**的女人,枉你还自称受授师命、惩**、诛无耻,可是你自己却做出了这等事,你如何成为教中弟子的楷模?” “你们两位都在这里啊,菁儿的魂魄招引到了吗?”杨一剑忽然从宗灵七非天宫的后门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丝惬意而满足的微笑(其实这是紫晶儿气糊涂了的错觉,一剑是挂着微笑,但根本不是惬意和满足,而是一种见了她们露出的一种本能的、欣喜的微笑,见了最亲的人才会有的那种微笑)。 “啪!”紫晶儿忽然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一剑脸上…… 第一百五十四章 愁肠百转 “啪!”紫晶儿忽然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一剑脸上,打得一剑的身体都飘到了一边(因为一剑是魂魄,没有重量,故而受到重力打击后会剧烈扭曲变形而飘向一边。 杨一剑拼命稳住身形道:“紫晶儿妹妹,你这是何故?” “你……你太无耻了!你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如何配做我菁儿师姐的夫君?” 一剑以为她指的是和阴妃的事,只得无奈而尴尬地解释道:“紫晶儿妹妹,刚才的事你是知道的,我实在是情非得已……” “你和那淫鬼王是情非得已,那你和她呢?也是情非得已吗?”紫晶儿往李莫言身上一指,一张粉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得变了形。 一剑不知道她如何知道了他和李莫言的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象个傻瓜一样僵在了那里。 是啊,这种事他如何能说得清? 李莫言拼命忍住羞臊道:“紫晶儿妹妹,你不要怪他,一切都是为姐的错,为姐一定会还菁儿师妹一个公道的……” “还?你怎么还?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你要抢菁儿师姐的夫君?” 李莫言脸色惨白,泪水滚滚而出。 杨一剑忽然开言道:“不,你不要怪你师姐,都是我的错,一切罪责都让我来承担吧……” “你……你竟然还袒护她!足见你们早就暗生情窦,只可怜我的菁儿师姐还蒙在鼓里……杨一剑、李莫言,你们这一对狗男女,我讨厌你们!” 紫晶儿说完,化成一道紫光,“嗖”地飞向了敢司连宛屡天宫中…… 一剑看着李莫言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不,是我连累了你……我本该继续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我不该动情,也不该有情,更不该不能克制住心中的那份欲念,致使铸成今日之错……” “不,你没有错!你也有爱和被爱的权利!这一步,原本就是我走错了……” “一剑,你不要再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了,这件事由始至终都是我的错,我会为我的所为负责,还菁儿师妹一个公道……” 一剑不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但他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转过身凝视着李莫言道:“师姐,我希望你三思,不要独揽罪责,也不要做傻事……” 李莫言忽然露出一丝微笑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紫晶儿师妹一个人去敢司连宛屡天宫可能会有不测,咱们赶快去接应她。” 一剑点头道:“嗯。”他刚要迈步,李莫言忽然从后面赶了上来,伸出纤美的胳臂抱住杨一剑的头,将娇艳欲滴的红唇紧挨住一剑的唇,和一剑尽情地狂吻着。她一边吻,一边笑得很开心、很灿烂,但是她的腮边却有两行泪在流…… 敢司连宛屡天宫内,紫晶儿赤红着眼睛象疯了一般追杀着那些鬼卒,她的太阴神梭不时划过一道紫色的光焰,斩得那些牛头马面四散奔逃…… “嘟!何方来的狂魂,为何伤我鬼卒、大闹我冥府?”随着一声威严的大喝,一个骑着一只白虎的大汉出现在了玉石台阶上方。 紫晶儿半眯着眼睛冷笑一声:“哼,你就是敢司连宛屡天宫的鬼王?你怎么配坐在那么显赫的位置上,掌管人间的生与死?” “大胆!你是不是想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生?”鬼王的一名伺从手举九节钢鞭怒喝道。 “十八层地狱有何惧哉?我若怕入地狱,也不来闯你这阎王殿!” “岂有此理!我现在就来打散你这狂魂!”手持九节钢钢鞭者从台阶上一跃而下,钢鞭上跳出一寸左右的玄青色寒芒,直往紫晶儿头上砸来。 紫晶儿的太阴神梭一挥,一股强大的紫色光焰雷霆般扫了过去,同那钢鞭上逸出的玄青色的光芒碰撞到了一起!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两道光芒相撞后迸出一道巨大的光环,向四周剧烈地激荡开来,不要说那些鬼卒被这光环打得立刻消散无影,就连整座宫殿的所有柱子和房梁以及那些台阶、石兽皆被摧成了碎片,那手持钢鞭者更是被气流掀得从大殿里飞了出去,不知道跌在哪里去了。 “呼哧、呼哧!”狼狈不堪的鬼王及时展动身形从瓦砾中飞了出去,紫晶儿也平安冲出。 鬼王大怒,从衣兜中掏出一面黑色的鬼牙小旗,往空中一丢,就要召十殿阎君和三十六洞鬼王齐来…… “嗖!”一道蓝光突然射了过来,正照在那鬼牙旗上,那鬼牙旗就象被施了定身法,再也无法展开了。 鬼王正在惊疑,一位形如仙子的白衣丽人飘然而至,纤手一招,便将那鬼牙旗收在手中。 鬼王大惊道:“你是何人,为何夺我法旗?” 白衣丽人矜矜一笑道:“小女子李莫言,这位紫衣女子乃是我的师妹紫晶儿,紫晶儿师妹她生性顽皮,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大王海涵,勿要兴师动众。” “海涵?哼,她打伤了我多少鬼卒?她连我的宫殿都拆了呢!” “对于小女子师妹给大王造成的损失,小女子一定以‘人事’加倍赔偿,大王法术高强,修复一座宫殿本不是什么难事,至于那些打伤的鬼卒,他们的元神尚在,休憩片刻即可恢复魂体。” “赔偿?你有多少‘人事’赔偿给本王?” 李莫言如葱的手一挥,伸出一个手指头。 “十万?” “不,一百万!” “一百万?”鬼王的鬼眼珠几乎凸出了眼眶,脸上的表情也随即松弛了下来,似乎还有一丝笑意,“好吧,看在你这女子倒还知晓大体的份上,本王就不追究那狂魂的责任了,不过空口无凭,你还得给我立个字据,你如有违约,我立即叫阎君拘你的魂!” “好,请拿纸笔来!” 鬼王当即令小鬼拿来了纸笔,让李莫言写了一张借据,李莫言也将鬼王的鬼牙旗还给了他,一场有可能惊动整个地府的大战便这样平息了。 一剑不解地看着李莫言道:“师姐,你哪里去找这么多钱给鬼王?” 李莫言微微一笑道:“等回到阳间后用冥币烧给他,一百万冥币花不了几个钱的。” “那你又如何知道鬼王要钱,而不是大动干戈?” “大凡鬼都爱财,而尤以鬼王更甚,所以他宁要钱也不愿与我等大动干戈。” 一剑佩服道:“师姐真有办法呀。” 这时,紫晶儿也走了过来,面带愧色道:“师姐、师姐夫。” 看来她的气已经消了,同时也觉得刚才对一剑和李莫言的指责也有点过火。因为她想起了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脸连责怪师姐。 李莫言宽容地一笑道:“你怎么把人家的庙都拆了呢?幸好鬼王都是见钱眼开之辈,否则刚才还真的有点玄呢。” 紫晶儿笑道:“师姐,想不到你也和菁儿师姐一样聪明机灵,怪不得你们长得那么象呢。” “师妹胡说什么呢?你菁儿师姐的魂魄招引到了没有?” 紫晶儿道:“招引到了。” 一剑道:“既如此,我们赶快去和钱、周他们会合吧。” 三人回到鬼门关前,等了好一阵才见其余三对人姗姗来迟,其中周、钱更是累得屁滚尿流,倒是黄跑跑一对人,因为有红皮蜥蜴帮他们打怪,反倒比其他两对人轻松。 一剑问道:“衡其、钱老二、黄跑跑,你们招到菁儿的魂了吗?” 三人齐道:“招到了,不过那些恶鬼可真难对付,咱们的法术都不够用呢。” 一剑道:“你们的等级提升得很快呀,能达到现在的成就已经不错了,好了,现在我们返回阳间吧。” 李莫言忽然道:“紫晶儿师妹,你带他们先走,我和你师姐夫还有一点要事相商。” 紫晶儿不知李莫言还有何事,也不好相问,便道:“好吧,师姐,师姐夫,我们先走了,你们随后来。” 她走了几步,忽又回头看着李莫言道:“师姐,刚才的事也是紫晶儿一时忿急,说出的不当之言,还望师姐勿往心里去。” 李莫言露出一丝轻笑道:“这个师姐自然知道,并未怪咎于你。你快带他们去吧。” 紫晶儿见李莫言确实没有异状,这才略放了心,迈开了脚步。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看着一剑道:“师姐夫,请你一定要劝大师姐放宽心,勿将此事往心里去……古语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紫晶儿不会再在一个‘情’字上纠缠下去了。” 一剑露出一丝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的微笑,冲紫晶儿点了点头。 紫晶儿便和钱、周等人向鬼门关外疾驰而去。 这里一剑和李莫言则慢慢地向前走。| 一剑注意地看了看李莫言,露出一丝微笑道:“紫晶儿说得没错,你和菁儿真的很象,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是孪生姐妹。” “是吗?那你有没有把我当作过菁儿?” “我想我还不至于会把你们两个人弄混淆吧?” “那就是说,在你心里,菁儿仍然是菁儿,我仍然是我?” “师姐,其实你一直都是我和菁儿最崇敬的人,我和菁儿都把你当成是自己的亲姐姐……” “我当初那么难为你和菁儿,你们还把我当成亲姐姐?” “是的,我和菁儿的命都是你用太息还魂之法救回来的,你对我们的再造之恩,我们将永远铭记于心。” “那只能算是我对自己所犯错误的一种补偿,算不得什么……对了,你可以不提菁儿,就提你自己对我的感觉吗?” “你是一个好人,你冷漠外表下跳动的也是一颗火热的心,你同样很善良、很正直,只不过你的内心时刻处于矛盾之中,你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秉承师门的意旨办事,你也不知道刻板地遵从玉女教的教旨究竟是对还是错?你渴望感情,却又时刻用伪装把自己掩盖起来……师姐,你这是何苦呢?你应该向菁儿学习,该爱就爱,该恨就恨,不要太委屈了自己……” “你说得很对……想不到我在这时找到了我的知音,这究竟是天意还是命该如此?”李莫言脸色泛白,忽然仰天怆然大笑。 “师姐,可是一剑说错什么了?” “你说得对,你没有说错什么,是我错了……是的,我至今不能放下那个人对我的伤害,把自己关在幽闭的天地里,我这又是何苦呢?我早该觉悟的……” “那现在觉悟也不迟啊,”一剑转过身,诚挚地望着李莫言道,“师姐,去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不要再让过去的忧伤压在自己背上了,我们都是凡人,我们都有七情六欲,谁都不能免俗。人生苦短,几十年光阴转瞬即过,不要太亏待了自己……” “你说得很对,我是想学着去爱别人,我心中也已有了一瞩意之人……可惜他不是属于我的,因此我也不会再有非分之想,我会去走一条我自己的路……” “莫言。”一剑第一次没有叫“师姐”,而是直接呼出了李莫言的名。 李莫言的身子微微一颤,嘴角边浮现出一丝笑意。她拢了拢颊边的一缕青丝,温柔道:“叫我青儿好吗?我过去叫李青儿,拜入玉女教后才改名叫李莫言的。” “青儿?”一剑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青儿,菁儿,这两个名字多么相像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忘情之水 青儿,菁儿,这两个名字多么相像啊! 一剑呆呆地看着李莫言,不,这个应该叫李青儿的女子,越看越觉得她象菁儿,那举止、神韵、气质都和菁儿分毫不差! “一剑,你告诉我,如果你先认识的是我而不是菁儿,你会不会爱上我?”青儿宛尔一笑,露出一丝羞涩的神情。 一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这么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一个宛若下凡仙子的女子,他能不爱吗? 青儿带着一丝恬淡的忧伤道:“青儿已经读懂了你的答案……可惜这辈子让菁儿先认识了你,看来我只有乞求来世了,乞求来世能先菁儿一步认识你……” 一剑无言。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青儿也是如此深深地爱恋着他……刚才在罗酆六天他还以为青儿只是因为难耐十几年的寂寞偶尔做出越轨的行为(有点象现在都市女性的“一夜情”),没想到青儿竟是真的爱上了他。这让他颇感为难…… 如果接受了青儿的爱,那他又置菁儿于何地? 如果狠心拒绝青儿的情意,他又觉得太过残忍……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剑,你不用这么为难,青儿说过,青儿乞求的是来世,今世不会和菁儿争的……” 来世?谁知道有没有来世?如果有,来世又会是什么样?前世相聚的人果真能在来世重逢? 一剑动情道:“青儿,我只求你想开点,千万不要做傻事……”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前面就是奈何桥了,我们快走吧。” 前面果然就是奈何桥了,只见风景依然如故,新魂怨鬼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没有谁能说清楚自己从哪里来,现在又到哪里去。孟婆依旧在桥边烧着孟婆汤,给来来往往的怨魂新鬼每人舀上一碗孟婆汤,不管你愿不愿意喝、想不想喝,都要无条件地喝上一碗汤,喝了汤,这一世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也就彻底忘到了脑后,无论你是爱过、还是恨过,喝了汤之后你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走过孟婆的摊边时,青儿忽然道:“一剑,你先走一步,我去去就来。” 一剑不解道:“你去哪里?” 青儿笑得依旧很宛转:“这里的景色和阳间大不一样,我想再四处观赏观赏。” “那,我陪你一起观赏吧。” “不,我想一个人呆一会,你快走吧,莫让紫晶儿妹妹她们久等,还有,菁儿的魂归位也很要紧。” 一剑只得由了她。 “等一等。”青儿又叫住了他。 一剑转过头,站在了原地。 青儿忽然跑过来,再次抱住一剑的头和一剑长吻…… 一剑感到她的身子抖得厉害,她的手指几乎都抠进了他的身体里…… “青儿,你不要这样好吗?你说过,今生我们虽然无果,但是你乞求来生的缘分,你怎么就忘了呢?” “一剑,你抱紧我一点好吗?我好害怕……” “青儿,你害怕什么?害怕回到阳间后不好意思面对菁儿吗?你放心,我会向她解释的,她也不是那种不能容人之人……” “你说得对,菁儿不是那小气量之人,是我多虑了……”青儿松开了胳臂,深情款款地、长久地凝视着一剑道,“一剑,让我们做个约定好吗?我们两人无论谁先离开人世,都要在这奈何桥上等待另一个人,然后一起去投胎;还有,我们谁都不许喝那孟婆的汤!” 一剑有点哑然失笑道:“我们都还年轻,现在就谈离开这个世界岂不是太早了一点?” “不,我是认真的,你答应吗?” 一剑只得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回答得好勉强。”青儿露出一丝嗔意。 一剑只得上前轻揽住青儿的腰肢,捧起她俏丽的容颜,在她的红唇上深情地一吻:“青儿,我答应你,无论谁先离开人世,都要在这奈何桥上等待另一个人,一起去投胎。” “还有呢?” “谁都不许喝那孟婆汤!” “好,你去吧。”青儿重又露出了笑脸。 一剑只得慢慢向前行去。走了大约十多步,他偷偷回过了头----霎时他看到了一个惊异的景象! 只见青儿竟是走向孟婆的汤摊,并向孟婆急切地诉说着什么,那孟婆开头只是摇头不答应,到后来似乎终于拗不过青儿的恳求,拿出了一个碗递给青儿…… 一剑大惊:“青儿,你要干什么呀?”他急向青儿奔去。 青儿见他奔来,急忙纤指一挥,从指中逸出一道蓝光,化成了一道光墙,挡在一剑跟前,阻住了一剑的去路,无论一剑怎么左冲右突都越不过去了…… 青儿向一剑看了最后一眼,背转身,捧起了那个碗,泪水夺目而出,吧嗒吧嗒的泪水直滴进了汤碗里…… “姑娘,你要喝汤?你可知这是什么汤?是用这奈何桥下的忘川河水,加进酸辣、辛味,再辅以人的一缕魂魄所熬,名叫‘孟婆汤’,又叫‘忘情水’,新鬼投胎之时,喝了此汤,忘掉前世的一切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也包括你的亲人和至爱,干干净净地上路,无羁无绊地新生,无论前世你是否爱过、恨过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是的,我就是为了忘却。” “姑娘,你是假魂,并非去投胎的真魂,是不能喝这孟婆汤的,因为你回到的仍然是今生,你仍然会面对你所爱的人,你的痛苦会增加百倍的。”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忘却,永远忘却,永远不再有烦恼……” “姑娘,喝了这碗汤,就不是忘却这么简单了,你不仅今生会忘却,来世也会忘却,生生世世都会忘却!” “孟婆,你就赐我一碗汤吧,我要的就是生生世世都忘却掉……” “姑娘,我知你为情所困,但是也不必一定要忘却呀。” “我只有忘却了才能减轻心里的痛苦,同时也是为了成全另一个人……” “好吧,我给你一个碗,因为你是假魂,不能喝忘川之水,所以这碗汤还须你自己熬制----你哭吧,哭出泪来,泪就是汤,你把它喝了,也就忘却了一切……” 光墙内,青儿的眼泪在不停地留,光墙外,一剑也在捶胸顿足…… 这两个有情的人此时却只能以这种痛断肝肠的方式诀别----青儿喝了汤,自然也就忘却了和一剑的约定,也忘却了她曾经有过的这一份爱…… 一剑的泪水也迷糊了双眼,他和青儿相距数步之遥,却无法阻止青儿喝下那忘情之水,他只能无奈地嚷道:“青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呀,你忘了刚刚的约定么?原来你的话都是骗人的吗?你说过我们无论谁先离开人世,都要在这奈何桥上等待另一个人的到来,而且不许喝那孟婆之汤,你为什么要食言呀?” 一剑的叫嚷青儿听得明明白白,她的泪水越流越多,眼看快贮满一碗。她将碗捧到唇边,最后看了一眼一剑道:“一剑,请原谅青儿对你说了谎,但是青儿唯有这样才能给菁儿师妹一个交待,才能还菁儿师妹一个公道。青儿不能这样无耻地抢菁儿师妹的夫君,还要霸占她的来世……青儿是个不祥的人,本就不配得到这人世间的情爱,既然得不到,又不能学那无耻之徒抢霸豪夺,唯有永远退出,永远打消此念头,永远忘却!不单今生要忘却,来世也要忘却,生生世世都要忘却……” 如果真的有一种水 可以让你让我喝了不会醉 那么也许有一种泪 可以让你让我流了不伤悲 总是把爱看的太完美 那种豪赌一场的感觉 今生输了前世的诺言 才现水已悄悄泛成了泪 青儿别过头,不再去看在光墙那边呼号顿足、以头抢地、悲痛绝伦的身影,将汤碗捧至了唇边----这不是汤,而是她的泪!喝了这碗泪,她就会忘掉一切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又添新愁 青儿别过头,不再去看在光墙那边呼号顿足、以头抢地、悲痛绝伦的身影,将汤碗捧至了唇边----这不是汤,而是她的泪!喝了这碗泪,她就会忘掉一切了…… 万花谷千机玄道内。 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射在窗棂上,也照射在闭着长长的睫毛、正做着香梦的菁儿身上。忽然菁儿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哎呀,都什么时候了,我还睡?真是个瞌睡虫……” 她环顾四周,不见一个人影,脑子里也出现了暂时的空白。渐渐地,她记起了她睡过去之前正在做的一件事,朝四周喊道:“夫君,大师姐,紫晶儿师妹……” 喊了一阵,却无人应声。 “这人都上哪去了?夫君你们上哪去了?”菁儿忽然觉得一阵心慌意乱。 “姐姐,姐姐!”一剑等人的身影没有出现,却扑进了一群快乐的鸟儿。 菁儿的眼睛顿时放出了光彩:“小莲、小珍、阿菊、冬香、虹虹、芸芸……” 这群快乐的鸟儿正是小莲等八人。 姐妹重逢,自是喜不自胜,欢喜的泪花流成了河,流成了海…… 菁儿几乎和每个姐妹都热烈地拥抱了一番。众姐妹也叽叽喳喳,诉说着别后的离愁。 是的,当初也是在这万花谷内的别君坪,那个月圆之夜,因为受到师姐李莫言的威逼,菁儿在师门和夫君之间实在难以抉择,于是她选择了用短匕刺进自己心脏的方式来作为回答,从一刻起,她就和小莲等姐妹分开了。 虽然大师姐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了忏悔,并运用太息还魂法救活了菁儿,小莲等姐妹却又落入到了人妖一伙手中,还被囚于“阎罗撕心裂肺阵”里,倍受摧残和折磨;为了破解这“阎罗撕心裂肺阵”,破解系于小莲等人心头的化血丝,菁儿不惜分出化身、自损元神…… 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姐妹们终于又重新团聚到了一起,大家应该可以开颜释怀了,毕竟所有的风雨都已经成为过去…… 菁儿忽然记起了一件事:“夫君呢?大师姐呢?紫晶儿师妹呢?” 小莲道:“大师伯已经走了。” “走了?她去了哪里?” “她回西蜀山抚琴台了,她说要看住地火熔魔窟里的那些魔族……” 菁儿默然无语:“大师姐其实是在回避,也是在封闭自己……” “她为什么要回避、封闭自己?”阿菊不解道。 “说不清……”菁儿摇摇头,刚刚过去的那些事她实在没有多少印象,这件事夫君是当事人,他应该知道得更清楚。 无忧无虑的芸芸却高兴道:“各位姐姐,大师伯老是板着一张脸孔让人害怕,她不在这还好些;她若在这,说不定又要催我们去杀所谓的‘淫贼’呢。” “是呀,有大师伯在,我们姐妹哪能这么逍遥自在?”众姐妹都叽叽喳喳道。 菁儿叹息了一声道:“其实你们都误会她了,她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很苦的人……” 小莲道:“大师伯的心性的确有点让人看不懂,也许,她比较喜欢一个人独处吧?” 芸芸道:“她喜欢一个人在一起?那多么孤单寂寞啊,要是我,说不定会疯掉。” “你以为别人都象你,只知疯疯癫癫、嘻嘻哈哈?”小珍笑着嗔道。 菁儿叹息了一声,又问道:“那紫晶儿师妹呢?” “那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子吗?她好象和那个带着双刀的少年人走了,对了,那个带着双刀的少年应该叫做钟云吧?”阿菊应答道。 “那个紫晶儿也是咱们的师伯吗?她的样子有点凶,透着一种诡异和神秘,她和我们也没有什么话,还不如大师伯和蔼。不过她对那个钟云却很好,对他总是恭顺温柔。”小珍疑惑不解道。 菁儿却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她能找到自己的归宿,其实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菁儿言语间又透出些感伤,“大师姐和紫晶儿师妹她们帮了我们太多,也该离开了,她们应该有她们自己安静的生活。好了,现在你们应该告诉我夫君在哪里了。” “夫君正在和那位龙大人交谈,那位龙大人的官架子好大呀,正在那里拍桌子脾气,口口声声说夫君绑架了他,要夫君把他放了!”阿菊道。 “哦?”菁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讶异。 菁儿知道,那位当朝一品宰辅、殿阁大学士龙好声大人便是夫君所说的“天德老人”,夫君和他的朋友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必须要借重这位“天德老人”,据说这位“天德老人”身上有种奇怪的魔力,这魔力到底是什么,她却不是很清楚。 虾皮、老神、华军、谢可、衡其、钱老二等人也正在一间小屋里商量着什么事情。 虾皮唉声叹气道:“难题来了----我们原先的计划是让‘天德老人’打开‘八宝羸命九龙匣’,激醒唐老师,然后由唐老师‘杀’了杨浩,可是前提是在‘天德老人’已经被激醒了的情况下;而现在连‘天德老人’都激不醒,何谈激醒唐老师?” 谢可也沮丧道:“是啊,‘天德老人’不激醒,咱们下一步的工作根本也无从开展。” “是啊,咱们费尽这么大的心思,救回来一个只会摆官架子、每日摔碗摔碟脾气的古怪老头究竟有什么意义?”大头也摇晃着大头直叹气。 华军道:“这件事还是等杨浩回来再说吧,看他和‘天德老人’的交涉有了一个什么成果?” 话刚说完,杨浩已经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 虾皮等人迎上去道:“可司,怎么样?” 杨浩摇摇头道:“没有办法勾通。” 衡其道:“他现在是大明朝的意识,正做着他的一品宰辅的千秋大梦,哪里肯和我们勾通?” 大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激醒他了吗?” “办法是有,那就是必须取得‘八宝羸命九龙匣’,用‘八宝羸命九龙匣’来激醒他。”杨浩道。 “这个什么匣在哪里?”衡其记不得那么拗口的名字,只好用“这个什么匣”代替。 “在‘伤心之谷’。” “‘伤心之谷’?‘伤心之谷’在哪里?”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顿时又来了兴致。 “在东海某地,据传是在崂山一带。” “既如此,那我们赶快去吧。”衡其急不可耐道。 “这个‘伤心之谷’有点特别,情侣若去此谷,必会见到分手时的景象,会引起心内伤痛,故名为‘伤心之谷’。” 衡其大大咧咧道:“我和八婆的关系铁得很,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我们就算要分手也是在百年之后,因此我是不用担心的。” “错!世事无常,殊难预料,有很多非人为的因素在左右着人的命运,今日信誓旦旦之情侣,明日说不定即会分道扬镳,若对这份感情不舍者,将陷入无限痛苦的境地。”杨浩正色道。 这时钱老二瞥了衡其一眼道:“臭小子你别这么自信,女人水性杨花的多,你长得这么丑,又没钱又没本事,你敢说你马仔有朝一日不会嫌弃你,甩了你?” 衡其不服道:“我哪里长得丑了?我英俊潇洒得很呢!” “对对对,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才比子建、貌比潘安……”众人纷纷大笑道。 虾皮则嗤道:“真是人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 “我脸长?我脸哪里长了?钱老二的脸才叫长呢……” “臭小子怎么拉扯上我?” 杨浩无心听众人扯蛋,正色道:“总之你们必须考虑清楚,‘伤心之谷’非常人所能涉足耳!” 老神和虾皮见杨浩说得庄重,便也对众人道:“你们有女朋友的要想清楚了,不要看到了分手的那一幕象牛一样嚎叫啊。” 衡其的心里终于有点打鼓了:“既如此,那这次就不带八婆去了。” 钱老二道:“我无所谓,分手就分手嘛,女人不过相当于一件衣服,扔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衡其臭小子你不要被他们吓住了,我是一定要带高傻妞去的,你也带弟妹去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衡其摇摇手道:“我还是再想想……” 虾皮望着杨浩道:“那这件事怎么安排?” “由会武功的人带着‘天德老人’龙好声去‘伤心之谷’,我会给你们一张地图----这是我根据梦中的记忆想出来的‘伤心之谷’的地形图,从崂山县城往东北方向前进五十里就是崂山,‘伤心之谷’亦是一个异次元世界,谷口有一块光滑的青面大镜石,镜石上没有字,你们须要用黑狗血、大粪和妇女的月经泼上去,才能显现字迹,字迹显现后,便会开一道门,从门里进去就是‘伤心之谷’,‘八宝羸命九龙匣’就在一座石像底下,这石像到底是什么样子,这就不得而知了。” 虾皮道:“这样吧,这件事仍然交给钱老二、衡其、黄跑跑你们几个去办好了,华军他们仍然要肩负保卫万花谷、防范锦衣卫入侵的职责。至于衡其你们几个带不带马仔,你们自己权衡。” 衡其搔了搔头皮道:“我想这事也没那么玄乎的,带就带吧,要不然,八婆又要跟我没完!” 钱老二道:“那杨浩和你的九位夫人呢?” “菁儿她们将演练一个无极昊天九灵十宝大阵,为最后的乾坤大挪移作准备!” “乾坤大挪移?是不是我们可以回到我们的世界了?”众人都眉飞色舞道。 杨浩也露出了一丝微笑:“是的,我们就要回家了。”但他的面色又归为严肃和凝重,“从现在起,菁儿她们将闭关修炼,这万花谷和千机玄道的保卫职责就全仰仗各位了。” 虾皮道:“华军、猴子、大头的武功都有很大的进展,另外可以安排龙运鹏也加入到保卫者的行列,再加上刀法无双的郭离,保卫重任应可完成。还有衡其他们从‘伤心之谷’回来后也可参与保卫工作。” 华军道:“咱们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这次也回来了,有它在,咱们大可以高枕无忧。” “谁?”无数个声音一齐问道。 “小宝。” “小宝?就是那只魔王吗?它不是失踪了吗?”衡其疑惑不解道。 “它回来了。”华军肯定道。 “小宝的确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但是你们也不要过于指望它。它的性情比较怪戾,性情好时,也许会成为我们的帮手,性情不好时,可能就会成为我们的阻力。”杨浩接过华军的话茬道。 钱老二道:“我们什么时候出?” 杨浩道:“你们准备一下,一会儿我叫菁儿用火遁之术送你们去崂山。” 杨浩走后,钱老二看着杨浩的背影道:“不是说他变成魔了吗?我怎么看他很正常呀?” 华军道:“这是因为他每天都在服用紫晶儿给他配制的解药‘紫晶护心丸’,这才得以维持人形,不至于变成魔;不过这种药丸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只要有一天停止服用,就会带来很大的后果。除非有那一劳永逸的‘紫晶仙灵液’----据说此仙药已经被人妖给摧毁了。” 众人都叹息道:“那人妖也真是可恶!杨浩如果不能变**,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吗?” 华军道:“肯定有影响。如果他是魔的话,那么他就是‘不死之身’,就不能被杀死,他不死,时空之门也就永远无法打开。” 大头叹息道:“这事听起来也真够残忍的,这就是我们这个计划最矛盾的地方。” 菁儿的卧房内,菁儿正在和小莲、阿菊等姐妹聊天,一剑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众姐妹都高兴地围上去道:“夫君,夫君。” 一剑微笑着和大家一一拥抱,调皮的阿菊和芸芸还一人在一剑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了两个大红唇印。最后众姐妹笑闹着一定要一剑和菁儿也亲一口。一剑和菁儿无奈,只得互相吻了一下。 众女孩都嘻笑道:“夫君,什么时候带我们去闯荡江湖呀?” 一剑道:“等此间事了,就带你们去走天涯、闯海角,逍遥快活,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味。不过现在要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从现在起要闭关了。” “什么?又要让我们闭关?我们才从那‘阎罗撕心裂肺阵’里解脱出来,又要我们闭关……”众女孩都厥起了嘴巴。 第一百五十七章 暗渡陈仓 “什么?又要让我们闭关?我们才从那‘阎罗撕心裂肺阵’里解脱出来,又要我们闭关……”众女孩都厥起了嘴巴。 菁儿微笑道:“众位妹妹勿恼,我们闭关也是为了帮助夫君和他的朋友,夫君和他的朋友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去,就需要我们修炼一个‘无极昊天九灵十宝大阵’,扭转乾坤,打开天地之门。” “真没劲,又不能出去玩了。” “修炼此阵不需要十二个时辰都闭关,每天闭关修炼两三个时辰,维持阵法能量即可,姐妹们仍然可以随时出去游玩。” 一剑道:“菁儿,布阵的事先不急,一会儿你送周公子、钱公子、黄公子他们去崂山,回来再布阵可也。” 菁儿道:“嗯。” 却说钱老二、衡其等人来到了“天德老人”龙好声的住所,打算劝说他去崂山。老远便听见龙好声在房里摔碟骂人:“你们这些恶贼、刁民,赶快把老夫送回去,把老夫送回京城!” 衡其道:“这老头太嚣张了,咱们得将他制服才好,不然怎么带他去崂山?” 钱老二道:“这还不好说?点了哑**,一麻绳绑了,看他去不去?” “不妥、不妥,要以理服人。”黄跑跑连连摆手道。 钱老二嗤道:“你同这刁蛮古怪的老头讲理?我看这比让狗穿上衣服还难!” 高媚真道:“谁说狗狗不会穿衣?那宠物商店里都有好多狗狗的衣服的卖呢。” 钱老二不耐烦道:“去,别打岔!” 李诗茵闪动着迷人的眼眸道:“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打消老头对我们的防范心理,要让他相信是我们救了他,我们同他是一伙的,我们是诚心诚意帮助他的。” 衡其忽然一拍脑袋道:“对呀,快去请郑女侠!” 钱老二不解道:“请郑女侠干什么?” “你傻呀,郑女侠同这老头是什么关系?” “是什么关系?” “叔侄关系!这龙好声是郑女侠的伯父呢!你们怎么都给忘了?” “对呀!”众人都茅塞顿开。 其实,当初破掉“阎罗撕心裂肺阵”后,郑美珠就想同龙好声相认,只因龙好声又昏迷了好几天,郑美珠则因为这万花谷里的事物繁多(当时杨一剑他们还在阴间寻找菁儿的魂魄),累得晕头转向,竟忘了去和伯父相认。后来一剑他们回来后,郑美珠等又沉浸在众姐妹们大团圆的喜庆氛围中,更将这事忘到了九宵云外。 一剑正同菁儿姐妹闲聊,忽然衡其等人进来,述说了此事。 一剑和菁儿都吃了一惊:“咱们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立刻带了郑美珠来到龙好声房中…… 龙好声见房中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正要火,忽然其中一名女孩冲他叫了一声:“伯父!”泪飞如雨。 龙好声虽然老眼昏花,却也还是认得人的,当下盯着那女孩仔细瞅了一阵后,也如五雷轰顶:“你是阿珠,你是阿珠吗?” 郑美珠点点头,扑进了龙好声怀里,更加泣不成声。龙好声轻抚着郑美珠的背,也百感交集…… 衡其轻声对李诗茵道:“真是感人啊,想不到这龙好声----不,咱们的教导主任肖平国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侄女呢。” “怎么了,你嫉妒‘削苹果’?” “我嫉妒他?开玩笑!我有八婆足矣。”衡其说着,搂住李诗茵便要亲嘴。李诗茵将头灵巧地一偏,“叭!”衡其的嘴结结实实地亲在了钱老二的拉碴胡子脸上。钱老二莫名其妙道:“衡其干什么?好男风吗?” 衡其不解道:“什么叫‘好男风’?” “好男风就是男的喜欢男的,同性恋呗……” “去你的。” “哈哈……”李诗茵和高媚真早乐翻了天。 由于这几人说话的声音小,众人都没有注意,众人的注意力都都集中在龙好声叔侄女身上。 龙好声同郑美珠抱头痛哭了一番,又向一剑等人赔不是:“杨大侠,真是不好意思,老夫错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请千万莫要介意呀。” 一剑道:“好说、好说。”一剑又将菁儿、小莲、阿菊等一一引见给龙好声。 龙好声的眼光扫过菁儿等人时,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这时郑美珠对一剑道:“夫君,美珠有话想和伯父单独相商……” 一剑点点头道:“好的。”率众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龙好声和郑美珠二人。 龙好声关上房门,声音突然变得严厉道:“阿珠,你刚才唤那姓杨的叫什么?” “叫夫君呀。” “他是你的夫君?这么说他是侄女婿了?可喜可贺呀,这人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果然是一潇洒俊男,贤侄女的眼光不错呀,不知贤侄女何时嫁给他的?可有小孩了?” 郑美珠的脸刷地红了:“还没有为他生得子嗣……” “那几位女子同我的侄女婿的关系好象也都不错呀,不知贤侄女与她们相比,与我侄女婿的关系孰近孰疏?” “伯父,您说什么呢?她们都是我最要好的姐妹……” “也是和你分享夫婿之人?不知贤侄女是位尊还是位卑、是正室还是偏房?” “伯父……”郑美珠羞得满脸臊红,不知该如何向龙好声解释。 “贤侄女,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呀,不然我那死去的义弟在九泉下也会不安的……” “伯父,小侄女的私事以后再讨论好吗?我父临终前曾有交待……” 龙好声的注意力总算被转移到了正事上。听郑美珠把话说完后,他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这么说他们还没有得到那份名单?” “是的,他们没有得到,因为那份名单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那份名单现在在哪里?” “当初我们把它从我外婆的墓里找出来时,名单已经见风而化,毁于一旦。” “毁了好啊,嗯,毁了好。”龙好声捋着胡须连连点头。 “可是大内的人却总以为小侄女还掌握着什么秘密,对小侄女穷追不舍,幸得夫君和菁儿姐姐她们舍身庇护,小侄女才几次化险为夷。” “不对呀,你父怎么那么糊涂要告诉你名单放置的地点?这不是有意要把你往绝路上引吗?” “伯父,您说什么?我父怎么把我往绝路上引?” “名单埋在地下,自然是无人知晓,大内的人也同样找不到。可是你父为什么非要让你把名单挖出来?这样岂不招人耳目、引祸上身吗?这实在令人费解……” 应该说龙好声的分析还是有道理的,那名单埋在地下本是最好的办法,可是郑美珠的父亲郑得功为什么要让他的女儿把名单挖出来呢?这样岂不惹火烧身?龙好声不知道,郑得功当时受到锦衣卫的追杀,身中人妖和罗刹鬼婆婆的双毒袭击,神志已近迷糊。他只是本能地说了一句:“孩子,去找外婆,九泉……”他只是暗示郑美珠,不要让人找到外婆的坟墓,而并没有要她把名单挖出来。 振邦镖局的龙掌门偏偏会错了意,以为郑得功是叫他们把名单挖出来。结果招来了这无尽的祸端。 “你说,你父亲为什么这么糊涂……” “郑老伯不是糊涂。”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杨一剑推门走了进来。 “不是糊涂是什么?” “这是郑老伯用的一个声东击西的手法,他指出的名单埋藏地点其实是错误的,只不过是要将大内的人引入歧途。真正的埋藏地点其实是在崂山。” “崂山?”龙好声的眼珠鼓出了眼眶。 郑美珠也惊异地望着一剑,不知他何以会有这样一番言词? 一剑偷偷冲她眨了眨眼睛,继续道:“是的,是在崂山。而且也不是名单,而是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叫‘八宝羸命九龙匣’,里面藏着一份惊天的秘密。” “不知杨居士是从何而得知?” “当然是郑老伯对在下亲口所说。” “那他为什么又要告诉他女儿埋藏假名单的地点?这不是让我的贤侄女送死吗?” “因为他知道美珠不会死。” “何以见得?”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未了之情 “因为在下的剑,”一剑正色道,“在下的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在下身边的亲人。” “这么说你一直在暗中保护她了?看来**弟这样安排也并无过错,不过,你的妻子好象不止我的这位侄女一人呀?不知你给她的是什么名分?” “这个……”一剑忽然象患了牙疼似地捂住腮帮。 “说呀,夫君,你给我的是什么名分?”郑美珠这时也有意要开一下一剑的玩笑-其实是一半认真一半开玩笑。 一剑心内道:“好妹妹,这叫一剑如何开口呢?难道直言说一剑心中只有菁儿一人,而要把你们都嫁出去?” “好了,夫君,看把你急得汗都出来了,夫君随便给我什么名分,美珠都是不会计较的。” “那怎么行?你不给个正当的名分,我的贤侄女怎么嫁给你?” “伯父,您就不要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夫君了,阿珠相信他……会给我一个名分的……” 龙好声也知女孩儿都怕羞,不愿意过多讨论这些儿女私情,因而也就住了口,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杨居士,你说的那个‘八宝羸命九龙匣’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很可能是郑老伯收集的阉党作乱的重要证据。龙大人您要想洗涮不白之冤,扳倒魏忠贤一伙,就必须要取得这份证据!” “不错!阉党的行径着实令人痛恨!老夫有生之年一定要扳倒这些祸乱,还我大明玉宇清澄!”龙好声的眼中放出了亢奋的光。 “龙大人,在下已有安排,将由在下的几位朋友陪你去崂山取‘八宝羸命九龙匣’,他们的武功足以保护龙大人的生命安全。” “去崂山?此处是何地?” “此处名为万花谷。” “万花谷又是何处?” “湖广、川贵交界。” “湖广、川贵?崂山可是在山东,这路途相隔何止万里?”龙好声的头如一个冬瓜一样膨胀了起来。 “湖广、川贵?崂山可是在山东,这路途相隔何止万里?”龙好声的头膨胀得如同一个冬瓜。 “龙大人放心,在下可请拙荆作法,送你等过去,不消半日便到耳。” “作法?莫非你等是邪教?”龙好声的头又膨胀了一倍。 杨一剑道:“龙大人请勿多疑,我等绝非邪教。” 龙好声盯着杨一剑的脸仔细看了好一阵,叹道:“杨居士一身正气凛然,自然不是邪教,可是那几位女子却举止诡异、一身邪气啊,想当年,邪教唐赛儿作乱,祸害无数生灵,其教众也全为女子……” “伯父,您想到哪儿去了?菁儿姐姐她们才不是邪教呢!如果说因为我等姐妹因为志同道合结为一起就算是邪教,那伯父您的什么‘会党’那就更是邪教了!”郑美珠忍不住抢白道。 “什么话?”龙好声被侄女一呛,差点噎住,还真不好找出什么话来反驳。 一剑道:“那这事就这样定了,龙大人请稍事休息,一会儿就出。” 两个时辰后。 杨一剑正坐在自己的卧房“听雨轩”内撑着下巴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有点失落,身边好象缺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当然不是缺少了东西,是缺少了两个人。 门扉轻轻被推开,一个白衣如雪、气质如兰的女子面带着恬然的微笑向他走来。一剑抬起头,盯着这张动人心魂的绝世容颜道:“青儿,你回来了?” 绝世的容颜微笑道:“夫君,你的音不太准确呀,菁儿的金’不读‘青’。” 一剑的心猛地一震,一下回到了现实中:“啊,菁儿,你回来了?” 菁儿见一剑的神色大异于以往,不由非常诧异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该服紫晶儿妹妹配制的药丸了?” 一剑轻吁了一口气道:“没事,你知道我是要到子时才服药的。” “夫君,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菁儿的眼睛忽然一红,坐在一剑身边,将头伏在了一剑肩上,轻轻抽噎起来。 一剑轻抚着菁儿的背道:“我这不是很好吗?哪里受苦了?” “夫君,谢谢你和大师姐还有紫晶儿师妹她们费心,帮我到地府找回了魂魄。夫君,菁儿想再听你说说地府的事,地府是不是很好玩呀?那些阎王啊、鬼判啊、黑白无常啊、牛头马面啊是不是都很可怕?” 一剑微吟道:“其实地府和人间差不多,只不过光线要差了一些,那些鬼卒、那些牛头马面都很平常,甚至有几分傻气,一点也不象人间的官差那样凶恶。” 菁儿叹息道:“看来夫君厌恶人世甚过厌恶阴间。” 一剑默然无语。 这趟地府之行,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他永远也忘不了奈何桥边的那个场景…… 他在心里暗叹一声:“青儿,青儿,一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刚刚和我约定了三生,为什么却又立刻反悔?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一剑的眼珠忽然暴出了眼眶,伸出双手扼住了菁儿的脖子。 菁儿大吃一惊,慌忙道:“夫君,你干什么呀?你弄疼我了!” 一剑摇了摇头,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射出一股阳焰,似乎有一道阴影从他的身上飘飞了出去…… “夫君,你是不是累了?菁儿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吧。” 菁儿站起来要走。一剑却一把拉住了她:“不,菁儿,你不要走,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菁儿诧异道:“夫君,你想说什么?地府的事下次再说吧,菁儿今日不打扰夫君休息了。” “不,你一定要听我说!”一剑硬将菁儿拉回了自己怀里,并将她紧紧夹住,同时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轻声道:“菁儿,对不起,请原谅一剑刚才的鲁莽,一剑不是有意的。” 菁儿露出一丝宽容的微笑道:“菁儿知道夫君太累了,所以走神了。” “菁儿,你可知道一剑这次在地府经历了怎样的事件?” “还不是同阎王、鬼王打架,抢回了菁儿的魂魄?”菁儿重新靠入了一剑的怀中,露出幸福的笑容。 “其实这次在地府我们并没有大展武力,多数情况下是和平解决的。这多亏了李师姐和紫晶儿师妹,特别是紫晶儿师妹,她的鬼灵精怪挥得淋漓尽致。” “那大师姐呢?” “她……”一剑的心忽然被什么抽打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如何启齿了。 菁儿微叹道:“大师姐这次回来就象变了一个人,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冷冰冰的,好象和菁儿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真让菁儿费解。” “菁儿,大师姐的变化其实同一剑很有关联。” “哦?这是为何?对了,定是夫君言语不周,冲撞了她,大师姐生气了,这才冷淡了我们。”菁儿调皮地微笑道。 “这事该如何说起呢?”一剑的面色并没有轻松,相反变得更加凝重,他几次朱唇欲启,却又都将话头收了回去。 “夫君,你是不是真的得罪师姐了?”菁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她知道大师姐性情古怪,一剑和她言语不和,冲撞了她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一剑吸了一口气,顾左右而言他道,“菁儿,你有没有觉得你和大师姐很相象?” “是吗?好多人都这么说呢,还有人说我们是孪生姐妹呢,格格格……”菁儿开心地笑了起来。 “菁儿,一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呀,什么故事呀。” “奈何桥、孟婆汤的故事。” “奈何桥、孟婆汤的故事?菁儿知道呀,”菁儿靠在一剑怀里,倾听着一剑胸膛里有节律的心跳声,娓娓道来,“传说人死后要经过黄泉路,投胎转世要经过奈何桥,奈何桥上有位慈祥的老奶奶叫‘孟婆’,不停的在煮着一锅以‘遗忘’为调料的汤。凡是要投胎转世的人必须喝下孟婆煮的汤,喝了这碗孟婆汤,就会将前世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所以,人总是不记得上辈子的事,嘻嘻。” “那么你知道孟婆汤是用什么做的吗?” “不知道。”菁儿摇摇头。 “孟婆汤是用人一生的眼泪熬成的。” “为什么?”菁儿的眼睛睁得又亮又圆。 “我也不清是为什么,可是我却亲眼看着青儿喝了孟婆汤,喝了自己的泪……” “青儿是谁呀?”菁儿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会儿她已经相信一剑没有念错名字了,因为她并没有到地府,也没有喝孟婆汤,所以这喝汤的一定是别人。 “青儿就是大师姐,她告诉我说她原来的名字叫李青儿。” “原来大师姐叫做青儿呀,嘻嘻……”菁儿恍然大悟地嘻笑道。忽然她跳了起来,毛骨悚然道:“她为什么要喝孟婆汤?她为什么要喝自己的泪?她为什么要流泪?她到底想忘记什么?那个男人对她的伤害?不可能呀,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难道还放不下这件事?就算她想要忘记,那也该在百年之后再去喝呀,怎么这时候就喝了呢?” 一剑忽然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壶酒,猛灌起来,然后将酒液倒在自己头上,惨笑一声:“因为她想忘记的人是我。” “她想忘记的人是你?”菁儿这下是真的大惊失色。 “是的。”一剑继续抓起酒壶猛灌。 菁儿也忘了阻止一剑继续喝下去,而是沉浸在巨大的惊讶和不可置信之中:“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想忘了你?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是啊,我对她做了什么? 地府中的一幕幕历历在目…… “青儿,青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呀?” “呯!”酒盅摔碎在地,片片散落的瓷片如揉碎的心。 “夫君,不要这样……”菁儿忽然将一剑的头抱在怀里,泪水无声地顺着双颊流下…… “菁儿,青儿她真的很苦,很苦呀……苍天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地对待她?” “夫君,菁儿现在终于明白了大师姐的良苦用心……” “你明白了?” “嗯。” “那你会原谅我吗?” “不原谅。” “……” “傻瓜,你根本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我原谅?”菁儿忽然捧起一剑的头,在他的唇边亲了一口,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印迹,就象一个心形…… “大师姐,菁儿谢谢你的成全,可是你也忒傻了,菁儿既能容纳小莲、阿菊她们八个和紫晶儿妹妹,又岂能容纳不下大师姐?大师姐呀,你这又是何苦呢?今生今世你可以忘却,为什么连来生也要忘却?你以为你这样忘却了,菁儿的心就好受吗?菁儿不需要你成全,菁儿从来讲的是有福同享……大师姐,有时候成全和礼让并不是美德,你选择了忘却,那别人呢?那爱你的人呢?” “菁儿,请不要说了,青儿的选择也许是对的,既然有缘无份,又何必要强求在一起呢?还不如就此忘却……” “菁儿姐姐,夫君。”一群快乐的鸟儿忽然扑了进来。 一剑和菁儿慌忙揩干了眼泪,强颜欢笑道:“你们都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烈女情真 “菁儿姐姐,夫君。”一群快乐的鸟儿忽然扑了进来。 一剑和菁儿慌忙揩干了眼泪,强颜欢笑道:“你们都来了?” 小莲道:“无极昊天九灵十宝大阵已经布成,我等刚刚给阵中注入了功力,应可以维持六个时辰,因此姐妹们都来小憩一下。” 菁儿点点头道:“既如此,大家都歇息一下吧。” 阿菊心细,早已看见一剑和菁儿的眼角布有红丝和泪痕,不由讶异道:“夫君,菁儿姐姐,你们怎么了?” 一剑和菁儿齐道:“没什么,你们各自去安歇吧。” 众姐妹道:“是。” 在这千机玄道中,众姐妹每人都有一个房间,一剑和她们虽然名为夫妻,其实对她们丝毫无犯。 众姐妹慢慢地往外走去。 阿菊忽然道:“夫君,菁儿姐姐,阿菊有个不情之请。” 一剑和菁儿都道:“阿菊,何事请讲。” 阿菊脸上现出一丝红晕,羞涩道:“这,阿菊实难启齿……” 一剑和菁儿都道:“阿菊妹妹,但说无妨。” 阿菊忍了几忍,胸脯一起一伏,脸颊更加潮红,头也低了下去,抚弄着垂到胸前的一络头,眼睛看着自己的绣鞋尖:“阿菊以为……阿菊以为……” 菁儿看出了异样,轻声燕语道:“阿菊妹妹,你究竟是有话想对我说还是对夫君说?” “想对夫君说。” “哦,既如此,那我等暂且出去吧。”菁儿露出一丝微笑,示意众姐妹都出去。 “菁儿姐姐、小莲姐姐,你们,你们都别走啊。” “你和夫君慢慢聊吧,我们怎好意思呆在这里做无趣之人?”众姐妹嘻笑着掩上房门走了出去。 “阿菊,你想说什么?”一剑微笑着望着阿菊。 粉红色的纱灯照耀下,阿菊的脸显得格外娇嫩妩媚,忽闪忽闪的眸子晶亮如清泉…… 看着眼前可爱清纯娇羞的女孩,一剑的眼里满是心疼和爱怜,他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因此他并未立即开口,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阿菊的心里也激荡如涟漪春潮,只觉得浑身似火一般燃烧…… “夫君,这事叫阿菊如何启齿呀,真难为死了,真羞……”阿菊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道。 一剑忽然很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他的心骤跳起来,如一只强悍的雄狮就要勃。但他终于忍住了。 又等了片刻,阿菊终于开口道:“夫君,阿菊以为,我等姐妹既和夫君是夫妻,就应有夫妻之实,可是许多日子,夫君对我等为何一直视若外人?” “没有啊,我一直把你们看成是我的……娘子啊。” “不对!你根本就没有把我们看成是你的娘子,你心里只有菁儿姐姐一人,却视我等如路人!夫君,你不公平!” 一剑楞住了,万想不到阿菊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阿菊妹妹,你听我说……” “你不要叫我妹妹,你不觉得你的‘妹妹’也太多了吗?”阿菊的泪水忽然刷刷而下,“想当初,我等姐妹可是全心全意倾心于你,自从戴上红盖头、与你拜堂的那一时刻起,我等姐妹就已当你是相伴一生、直至终老的那个人,你不当我们是你的娘子,我们却只认你为夫君,今生也不会再倾心于第二人!古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等既嫁与夫君,今生今世就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夫君,阿菊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我等既已穿上了一次嫁衣,今生就绝不会再穿上第二次!如果有第二次,那也是百年归尘之后!夫君如若不信,请看----” 阿菊忽然自怀中摸出一把小刀(阿菊等人本来都随身带一把长剑,因为现在是在家中,并非出门在外,因而没有佩带长剑,只带了一把半尺来长的小刀,用来修指甲、削水果等),“刷”地往自己的左手小指削去…… 血光迸起,一截小指已掉落在尘埃! “阿菊!”一剑大惊失色,急伸手夺过阿菊的小刀,捂住她流血的手指,颤心道,“阿菊,你这又是何苦?” 阿菊却神色自若,一点也感觉不到痛苦:“夫君,阿菊若有违誓言,当如此小指!” “阿菊妹妹!”菁儿等人皆冲了进来,望着地上的小指骇然不已,“阿菊妹妹,你为何要这样做啊?” “夫君,姐妹们,阿菊要说的话说完了,你们仔细掂量吧。”阿菊的脸上绽放出如嫣的笑容,很潇洒地走了出去。 一轮明月照耀着一座高高的孤峰,孤峰上驻立着一男一女两个落寞的身影。 “夫君,对不起,菁儿也想不到阿菊这样刚烈。阿菊的想法也是小莲她们的想法……夫君,你真的就不能接纳她们吗?你不是怪她们死心眼?你难道不觉得她们也有渴望得到自己所爱的人的爱抚的权利吗?她们既然嫁给你,自然就认定你是她们一生一世的夫君,生是你的人,死是你鬼,你想要拒绝她们的情意也是不能的……” “菁儿,这件事真的让一剑很为难,一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夫君,你既能接受大师姐和紫晶儿师妹的感情,为何却拒阿菊她们于千里之外呢?菁儿知道你此举本是要顾及到菁儿的感受,你心里只有菁儿一人;可是你也不能无视阿菊她们对你的真情啊!” “菁儿,看来一剑必须要做一个决断,要快刀斩乱麻了……” “你是该做出决断了,接受她们吧,今天晚上你到阿菊那里去睡,明天是小珍,后天是小莲……” “菁儿……” “别说了,去吧。”菁儿忽然张开双臂,勾住一剑的头,将娇艳欲滴的红唇吻向了一剑的朱唇…… 崂山北麓的山谷里,衡其一行正在寻找“伤心之谷”的门户。 菁儿的火遁术将他们送到崂山县城东郊后,他们便徒步向崂山方向走去。那龙好声免不了要摆官架子,不肯步行,衡其等人只得去马市上买马作为他的脚力。 衡其等人都没有带多少银子,买不到马,只给他买了匹黑叫驴让他骑着。龙好声老大的不情愿:“什么?让我这堂堂的一品大员骑驴?” 钱老二哂道:“算了吧,别摆你的一品大员的臭架子了,你现在只是一个小老百姓!你想做宰辅、做殿阁大学士招摇过市、引来锦衣卫、东厂、西厂的人是不是?” 龙好声听钱老二这样一说,顿时蔫了下去,只得住了嘴。 衡其道:“黄跑跑,给龙大人牵驴子。” 黄跑跑不满道:“凭什么叫我给他牵驴子?” 钱老二道:“就凭他是殿阁大学生!” “大学生?我也是大学生呢!”黄跑跑嗤道。 “别在这里出洋相!人家是殿阁大学士,一品宰辅,宰相级别的人物,你算老几?你这样的垃圾大学生街上一抓一大把!”衡其哂道。 “救命啊!”已经骑着黑叫驴走到前面的龙好声忽然出一声骇叫。 原来那黑叫驴突然扬蹄撒起欢来,把龙好声吓得脸无人色、屁滚尿流。 “快!”衡其等人连忙追了上去。 “镜面石在哪里呀?”衡其等人东张西望,寻找着杨浩所说的那块镜面石。 “这里有一块大石头呢!”李诗茵忽然在前面叫道。 衡其等人连忙赶过去,果然看见一块高达丈许的大青石,形如镜面,同杨浩所说的果然一丝不差。 钱老二喜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就是这块石头了。” 黄跑跑却往那块石头上摸了摸道:“这石头这么毛糙,哪里象镜子?” 衡其一把将他拽开:“黄跑跑真是不学无术!你以为镜面石就一定象镜子那样光滑?如果真是那样,那还叫石头干什么,不如干脆叫‘镜子’得了!” 钱老二提过一个羊皮袋子道:“黑狗血是有了,不过还差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衡其不解道。 “大粪和妇女的月经。” 第一百六十章 伤心之谷 钱老二提过一个羊皮袋子道:“黑狗血是有了,不过还差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衡其不解道。 “大粪和妇女的月经。” “真恶心!死钱老二就不能说得含蓄点吗?”三个女孩子一齐瞪眼皱起了眉头。 “我老钱就是这样,不喜欢拐弯抹角,不会把大便说成是米饭,也不会把月经说成是香水!”钱老二浓眉一挑,满不在乎道。 衡其点头道:“说得也是,说得也是,我就喜欢直来直去的人,最讨厌虚伪做作。” “那你们就不能说得文雅一点吗?怪不得你们两个这么臭味相投、一条裤子里拉屎!”李诗茵嗤道。 “哈哈……”衡其和黄跑跑差点笑翻在地。 大粪自然是有的,妇女的月经却有点难,三个女孩子这几天刚好没有来例假,只得到前面村庄里找村中的妇人讨了一些…… 钱老二将黑狗血、大粪和妇女的月经倒在一起,用一根大棍子搅拌均匀(钱老二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怕脏、不怕臭,而且对干这些活是乐此不疲),然后“哗”地一声全泼在那镜面石上…… 那红的、黄的、黑的秽物泼到那镜面石上后,那镜面石顿时“滋滋”直冒青烟,阴风阵阵,还隐隐有鬼哭之声----钱老二等人倒没什么,却把殿阁大学士、一品宰辅龙大人吓得脸无人色、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李诗茵连忙搀住了他道:“龙大人,不用怕,没事的。” 龙好声下意识地搂着李诗茵,浑身仍是不停地颤抖----这个动作恰好被衡其看在眼里,顿时向龙好声投去恶毒的一瞥,话外音是:“老东西,你怎么敢这样搂着我的女人?” 更让衡其不能忍受的是,李诗茵对于龙好声的猥亵竟然是一点也没有恶感,很有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味道。衡其在心里骂了一声:“死八婆,回去后看我怎么修理你!” 这时,只听“轰!”地一声,冒起一股白烟,镜面石上现出了四个玄色的大字“伤心之谷”! 钱老二道:“哎呀,这里果然是‘伤心之谷’!” 衡其在心里恨恨道:“我老周还没进谷就已经感到伤心了呢,莫非杨浩所言果然不虚?”他心下不由踌躇起来。 “訇”然一声,镜面石旁边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光晕,仿佛打开了一道门。 钱老二道:“看来这里面就是‘伤心之谷’了,我们快点进去吧。” 于是众人鱼贯走进了那道门…… 也不知走了多远,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口井,井边有一块石碑,上书“伤心之井”。 钱老二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探头往井下一看道:“我要看看这‘伤心之井’里到底有些什么鸡疤伤心之事?”然而他的喉咙一下子象被谁捏住了一样不出声音来了,只剩下咕咕咕的叫声,接着脸色惨白、捂着眼睛往后退、往后退…… 衡其和黄跑跑一齐惊讶道:“钱老二你干啥?见到鬼了吗?” 钱老二忽然放声大哭:“我见到高傻妞穿着婚纱在一个教堂里举行婚礼,新郎却不是我,我好伤心哪,呜啊啊啊……” 衡其道:“这有什么伤心的,女人嘛好比衣服,穿旧了一件再换一件就是,有什么好嚎的,你丢不丢男子汉的脸?” “我当然伤心哪!我对高傻妞忠心不2,高傻妞却和了别人,呜呜呜……” “好了好了,万一真的有这事,就当是你甩了她,这不行吗?” “我对高傻妞可是动了真感情的,这能说甩就甩吗?”钱老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越哭越伤心。 这时衡其看着黄跑跑道:“跑跑,你也去看看啊,你的伤心之事是什么?” 黄跑跑慌忙摇头道:“我不看,我怕伤心……” “不看也得看!”衡其硬将黄跑跑推到了井边,将他的头往井里摁去…… 黄跑跑则拼命地闭着眼睛…… 然而就象中邪了一样,他就算闭着眼睛竟也能看到井中的景象! “呜啊!”他也象一只老狗一样嚎了起来。 钱老二将黄跑跑拽到一边,对衡其道:“臭小子,该你了!” 衡其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往井里凑去----他也学黄跑跑闭着眼睛,当然也是徒劳。 “怎么样?”钱、黄二人一齐问道。 衡其的脸色先是一阵死鱼白,接着却又转为桃花红,眉毛眼睛都乐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钱老二一把揪住他的胸脯道:“臭小子你一个劲的傻笑什么?” 衡其仍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反问钱、黄二人道:“你们看到的都是你们的马仔和了别人?” 钱、黄一齐点头道:“不错,你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老周看到的是我老周和了别人……” “那恭喜你呀,又可以换口味了。”钱老二恭喜道。 “什么,臭小子你和了别人?”李诗茵不干了。 衡其翻了翻眼皮道:“其实也不是别人,就是塌鼻豁嘴……” “那真的要恭喜呀。”众人一齐笑道。 “什么呀,我想这肯定是过去生了的事,将来不会再生了,那塌鼻豁嘴早都死了嘛。” 钱老二道:“衡其,你要想清楚一点,我们看到的都是未来的事,也就是说,都是我们回到了那边之后的事,你看到的到底是过去还是未来?” “这个,不太清楚。”衡其搔了搔头皮,闭目沉思起来。忽然他大叫一声,“哎呀,我好象看到她穿着现代的服装啊!” “这就是说,你和她是前世的冤孽,她是生生世世吃定你了,你看到的一定是未来生的事,哈哈……”钱老二大笑道。 “呜啊!”衡其如遭雷击,终于大放悲音。 李诗茵对高、聂二人道:“咱们也去看看吧,要真能甩掉这三只臭癞蛤蟆,那才是大快人心的事呢!” “对呀。”高、聂二人都嘻笑道。 然而三人看过之后也都伤心地大哭起来。 钱老二等人疑惑道:“喂,你们看到了什么?” 高、李、聂三人不答,只是伤心地痛哭。 美女的哭是最动人的,要在以往黄等人一等会屁颠屁颠地上前安慰一番,然而这一次三人却无动于衷了,一齐哂道:“有什么好伤心的?无非是你们傍了个大款又被人甩了,仅此而已。” 三美女闻言,哭得更加伤心了。 “哭吧,哭完了就好了。”衡其不屑一顾道。 李诗茵哭着对高、聂二人道:“瞧瞧、瞧瞧,这就是昨天还对我们信誓旦旦的男人,今天就翻脸无情,呜呜……” 衡其道:“要说无情也是你们无情在先,是你们甩了我们要去傍大款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傍大款?你知道我们看到了什么?” “那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们看到了……”聂小霞刚要说,李、高二人连忙制止了她,她只得住了口。 李诗茵哂道:“我们既然面对着这么三个无情的男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倒不如寻个干净的所在了断……” “了断?八婆,你别拿死来威胁我们,你这一套我们见多了,哼!”衡其冷哼一声道。 “好,他们既然这样无情,那我们就了断吧!”高媚真等人拉出了宝剑,比划到脖子上就要自刎。 “她们是装模作样,别理她们!”衡其仍然冷言冷语。 “我们真的拉了!”李诗茵等人一齐道。 “拉吧,最好拉深点,别拉浅了死不彻底,害人害己!” “好,伤心之谷果然是伤心之地,令我们心灰意冷!”李诗茵等人一齐挥剑往脖子上一拉,血溅四起…… “高傻妞!”“八婆!”“小霞!黄三人一齐出骇然的惊呼,向李诗茵等人冲了过去…… 三人各自抱起自己的马仔,哭得死去活来:“你们为什么这么傻呀,说拉就真的拉呀!” 高、聂二人早已气绝,但她们的脸上却似有一丝满足的微笑。 她们为什么满足?她们为什么微笑?难道死对于她们来说不是伤心,而是开心? 是的,从茫茫苦海中寻求到了解脱,能不开心吗? 李诗茵却还未断气,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衡其道:“臭小子,虽然你对我无情,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还肯为我流泪……你知道我们看到的是什么吗?我们看到的就是和你们在一起啊!” “那你们为何还要如此伤心?” “你不知道女孩子喜欢把‘是’说成 “那就是说你们不是伤心而是开心?” 李诗茵却没有回答----她美丽的眼睛已经悄然阖上,长长的睫毛外却有两行晶泪…… 她究竟是欢喜还是伤心? “诗茵、诗茵、诗茵啊……”衡其的泪水如滂沱的大雨。 “高傻妞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我还有什么脸活着?”钱老二呢喃着,忽然将大刀片对准自己粗短的脖子…… 衡其大叫道:“钱老二,你干什么?” 钱老二朗声笑道:“去追赶高傻妞!”说完拉了个半弧…… 衡其吓呆了,不明白这个世界究竟生了什么事? “小霞,你等等我,我也来了!”黄跑跑忽然也大叫了一声,将头对准一堵山岩猛地一撞…… “黄跑跑!”衡其的喊声浦落,黄跑跑的头已经碰了一个大窟窿…… 衡其惨笑一声:“好好,连黄跑跑都这样勇敢,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扯下缠在腰间的腰带,打了个活结,往树上一抛,然后将头往活结里一伸,再用脚蹬掉脚下站立的石头…… 雾气弥漫中,一位老人走了过来,手上托着一个小盒子,喃喃自语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第一百六十一章 花事如泪-1 “啊!”一声惨叫忽然划破了夜色的宁静。 “怎么了?”菁儿众姐妹都冲出了房间。 小莲道:“好象是阿菊的房间!” 菁儿等连忙向阿菊的房间走去。 房间从里面反栓着,房间里仍然亮着灯。 菁儿连忙上前敲门道:“阿菊、阿菊,你怎么了?” 里面无人应声。 “看,这是什么?”小珍忽然出一声惊呼。她的手指向门下的地面。只见竟有红色的液体从房间里流出来! “哎呀,是血!”众姐妹都叫嚷了起来。 菁儿再不迟疑,一脚踹开房门闯了进去…… 房间里是一副怵目惊心的景象! 只见阿菊躺在床上,头散乱、衣衫不整,胸前有一个大洞,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阿菊!我的好妹妹……”菁儿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菁儿姐姐!”小莲等姐妹大呼小叫。 “菁儿怎么了?”一剑也如一阵旋风似地闯入。 他先抱起菁儿:“菁儿,你怎么了?”他的眼光接着触到了床上,整个人顿时就呆住…… 他轻轻放下菁儿,急步冲了上去…… 只见阿菊圆睁着双目,鲜血从她的身上一直流到地上,呼吸早已停止…… 这活泼、可爱的女孩就这样去了,就这样离开了他们。 一剑的眼里几乎要淬出火来:“阿菊,这是谁干的?是谁干的呀!是谁杀害了阿菊妹妹?” 众姐妹早已哭得死去活来,剩下小莲还比较镇静,上前和一剑一道察看阿菊的身体…… 只见阿菊的胸部从锁骨以下全部被豁开,五脏六腑几乎都被掏空了…… 是什么样的凶手有这么残忍?竟然扒去了阿菊的五脏六腑? 难道是锦衣卫的人混进来了? 这时,小珍也停止了哭泣,上前察看了一下,分析道:“不,这不象是人干的,你们看这边缘有牙齿噬咬的痕迹……” “我知道是谁了!”芸芸一抹眼泪,狠狠道。 “是谁呀?”众姐妹一齐问道。 “是小宝!”芸芸咬牙切齿道。 “小宝?”众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小红道:“小宝不是一直都跟着夫君吗?对了,听说上次小宝还从钟云手里救了夫君呢,后来就一直行踪不定。” “小宝到底是异类,野性难驯,留着始终是个祸害,一定要除了它!”众姐妹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去把这残忍的畜生给碎尸万段。 树林里,筑起了一座新坟,坟前一块木牌上写着“爱妻阿菊之墓”。 这几个字是菁儿要求写上去的,她说阿菊时刻盼着能和一剑夫妻一场,想不到心愿未遂,反而香消玉陨。 一剑坐在阿菊的坟前,木然地往坟前的火堆里烧着纸钱,阿菊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呈现在他眼前…… “夫君,阿菊以为,我等姐妹既和夫君是夫妻,就应有夫妻之实,可是许多日子,夫君对我等为何一直视若外人?” “你不要叫我妹妹,你不觉得你的‘妹妹’也太多了吗?”阿菊的泪水忽然刷刷而下,“想当初,我等姐妹可是全心全意倾心于你,自从戴上红盖头、与你拜堂的那一时刻起,我等姐妹就已当你是相伴一生、直至终老的那个人,你不当我们是你的娘子,我们却只认你为夫君,今生也不会再倾心于第二人!古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等既嫁与夫君,今生今世就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夫君,阿菊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我等既已穿上了一次嫁衣,今生就绝不会再穿上第二次!如果有第二次,那也是百年归尘之后!” “夫君,阿菊若有违誓言,当如此小指!” 泪水无声地顺着一剑的脸颊流下…… 和这些好姑娘分离的一天迟早要到来的。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刚刚还活泼可爱的女孩转瞬间就成了一抔黄土,怎不叫他嘘唏无常的快捷?上苍啊,为什么不让他和这些女孩再多呆片刻的时光? 从树林那边走来两个泪眼婆娑的身影----是菁儿和小莲。 “夫君,”小莲先开口道,“我们已经把整个千机玄道都搜索了一遍,并未找到凶手的踪影,估计不可能是小宝干的。小宝虽然拥有魔王的能力,却也无法轻易进入千机玄道。小莲怀疑凶手另有其人。” 菁儿则提出另一个问题:“夫君,昨天晚上我叫你和阿菊同房,你为何未在阿菊房内?你如和阿菊在一起,阿菊也断不会遭此不幸。” “菁儿姐姐,夫君在不在阿菊房内都已无关重要。他若在阿菊房内,阿菊可能也同样难免此厄……”小莲打断了菁儿的话道。 “这却是为何?”菁儿不解地望着小莲。 小莲以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一剑,欲言又止。终于,她叹息一声,扭头走了开去。 一剑道:“小莲她……” “小莲可能也是急于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她和阿菊貌似不合,其实感情却相当真挚……”菁儿幽幽道。 一剑默然道:“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 “我明白小莲可能认为此事同我有所干系----因为除了小宝,我也是魔!” “不,夫君,你每天以紫晶儿师妹所配解药抑制自己的魔性,还有你的善良和正直,菁儿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事会和你有干系……”菁儿几乎嚷了起来,但却嚷得有点不自信…… “菁儿,你错了,人性都有阴暗的一面,我亦不另外,紫晶儿师妹的解药虽然神奇,但也不见得时时就能镇住我的魔性……” “不,夫君,我还是不相信这事是你做的……阿菊那么善良、那么可爱,你对她也是那么的爱怜和心疼,甚过爱怜菁儿,你如何舍得去伤害她?” “如果我变成了魔,可能会做出连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 “不,夫君,你不会的,你就算变成了魔,也不会伤害我们的……”菁儿早已泣不成声。 “不,我会的!菁儿,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魔,你会不会杀了我?” “不,夫君,我不会,永远不会!”菁儿拼命摇头道。 一弯残月照耀着一座高高的孤峰,孤峰上驻立着一男一女两个落寞的身影。 一剑望着那轮残月,声音空寂而幽远:“你来迟了,月已残、花已谢、心已衰,残月、谢花、衰心对你有何意义?” “因为我心中的月未残、花未谢、人未衰!”另一个带着一丝哀宛的女声道。 一剑慢慢地转过身,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裹着一张黑色的面纱,但那一袭黑锻面缀梨花的曳地长裙却分外惹眼! “别人都叫我‘人妖’,其实我不是人妖,我是真正如假包换的女人!”黑锻面缀梨花的女子喟然长叹一声,晶亮的眼睛直凝视着一剑的眼睛。 一剑道:“我算来算去,却怎么也没有算到会出了差错……你只是一个程序,可是你却有了感情。” “而且爱上了你!”晶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幽怨之气。 “是的,我真的没有想到……” “你更加没有想到,我做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你。” “是的,我没有想到一个程序会带有人类的感情,并且产生了嫉妒之心,你千方百计打击我和菁儿,只是因为你的嫉妒……” “是的,不过现在不会了,因为我觉我从始至终都是错的,所以也该结束了。本来,我还想让这一切再延长一些时间,但现在看来已没有这个必要了。我把这一切结束,就当是送给你的礼物吧。” “不……”一剑忽然抓住那女子的手,眼中满是不忍。 第一百六十二章 花事如泪-2 “不……”一剑忽然抓住那女子的手,眼中满是不忍。 “对于我的离去,你很痛苦,也很无奈是吗?”黑锻面缀梨花的女子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眼睛里也有些光芒,“这说明,我的爱也并不是毫无所值……谢谢你。” “霜儿,对不起,我亲手创造了你,现在却又要看着你毁灭……” “主人,霜儿已经很知足了,因为霜儿知道这就是霜儿的宿命,霜儿是无法改变的……霜儿有最后一个请求,你能吻霜儿一下吗?” 霜儿静静地望着一剑,一双眼睛清纯如水,一点也没有了往日的刁毒和阴骛,有的只是少女的一腔浓浓的痴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叫做“凌寒斩”吗?她怎么又成了霜儿? 是的,她的确就叫做霜儿,她只是一剑编写的一个程序,用来考验这一趟穿越的历程,因此在这场穿越实验中,她被安排成了一名大内中的高手,专门用来给杨一剑、唐菁儿等制造麻烦。但是不知怎么她就具有了人类的感情,而且深深地爱上了杨一剑,从她和杨一剑在明月山庄的废墟第一次交手起,她的内心深处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编写她、创造她的人。明月山庄废墟那一战她受到了重创,最后凭借“土遁”之法逃脱。 虽然一剑的那一剑差点要了她的命,但她对一剑却一点也恨不起来。她接近一剑,但是她知道自己被一剑编写成了“敌人”,是没有机会接近他身边的,何况他身边还有唐菁儿等一干厉害的角色。 她恨命运的不公,她更恨唐菁儿,因此她打着追查郑美珠的那个秘密的名义,疯狂迫害和折磨菁儿她们;同时她也逐渐了解了杨一剑的使命,知道他的目的就是要重返二十一世纪。因此她必须要阻止他的计划。 当紫晶儿拿出“紫晶仙灵液”要让一剑变回人时,她毫不留情地出手打碎了琉璃瓶,打碎了一剑的希望。她的目的只不过要使一剑能够在这个世界里呆得更长一些,这样她就有机会接近一剑,获得一剑的爱…… “那你现在为何不再阻止我了?”一剑捧起霜儿的脸,凝视着这张憔悴的面容,轻轻地问道。 “因为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徒劳,无论我怎么做我都不会获得你的爱情,因为你是人,而我只是程序、病毒;我同时对爱亦有所参悟,成全他,让他生活得幸福也是一种爱……” “霜儿!”一剑的心颤抖了,他低低吼叫一声,突然伸出双手轻轻扣住霜儿的腰肢,将霜儿紧紧地抱在怀中,同时在她的脸上轻吻着,大滴大滴的泪涌出了他的眼眶,并滴到霜儿脸上…… “主人,霜儿的肌肤是不是如水一样嫩?霜儿的头是不是如瀑布一样光滑?”霜儿依偎在一剑怀里,如一只依人的小鸟。 “是的,你的肌肤如水一样嫩,你的头如瀑布一样光滑。”一剑轻抚着霜儿的背脊道。 “真的吗?那霜儿是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是的,霜儿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你骗我,我知道菁儿、青儿、紫晶儿她们都比我美丽……不过,我只要在这一刻是最美丽的就行了。”霜儿的脸上自卑和幸福感交替闪现。 看来她真的很在乎一剑的态度,同时她也容易满足,她只要一剑说她是最美丽的就行了。 “霜儿,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剑再次将朱唇凑上了霜儿的樱唇…… “主人,霜儿觉得自己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真的……”霜儿的眼角也流出了两行晶亮的泪,这是欢喜的泪…… “主人,霜儿想为你跳一支舞,好吗?”霜儿仰起头,眼神里满是温暖。 一剑点点头:“好……” 于是一个黑锻面缀梨花的精灵开始翩翩起舞,只见她衣袂飘动,如一只美丽的蝴蝶在盘桓、扭转。她的腰肢如柔弱的杨柳,又如轻捷的云燕,她婀娜地舞着、跳着,忽然玉腕轻摆,从袍袖间飘出无数朵鲜红的血竹花来! 这曾经令人失魂丧胆的血竹花这一刻却是这样的娇艳、美丽,而在花中旋舞的人更让人惊叹、动容…… 好美丽的一幅图画! 一剑几乎如痴如醉…… 忽然,那舞动的精灵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终于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在了一堆鲜红的血竹花瓣中…… 一剑一楞,急冲过去,抱起霜儿。 霜儿的嘴角正有一缕鲜血流出,已经气若游丝。 “霜儿、霜儿,你怎么了?” 霜儿吃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剑一眼道:“主人,你想知道那个焚天计划是什么吗?就是焚我自己呀。”霜儿的头一垂,美丽的眼睛永远闭上了,但她的脸上却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还有什么比死在自己所爱的人的怀里更幸福? 一剑迅地检查了一下霜儿的全身,却没有现任何伤口,他再闻了闻霜儿的口鼻,脸色忽然惨变…… 霜儿已经在刚才旋舞的过程中服下了血烟之毒! 天下最毒的毒药----血烟! “霜儿----”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孤峰上传向空寂的夜空,一直传向遥远的天际…… 霜儿躺在鲜红如血的血竹花瓣上静静地走了,从此不再有痛苦,也不再有杀伐纷争…… 一剑长跪在地,除了流泪,他不知道还能以何种方法报答这份情、这份爱? 爱是如此的美丽又是如此的令人心碎,也许这世界上正是因为没有完美无缺的爱,这才引得世间的痴男女如此苦苦的追求这一境界。 可惜要达到这一境界却是不易的。 清晨,当一抹金色的阳光再一次照亮了万花谷的时候,一个疲惫的身影披着晨曦出现在了小莲等姐妹们面前。 “夫君,你回来了?菁儿姐姐等你半天了。”小莲迎上来面无表情道。 一剑露出一丝戚然的笑容道:“哦,菁儿回来了?” 他快步走入房内,菁儿已经迎了出来。 “菁儿,你回来了?辛苦你了。” “为夫君效劳,何谈辛苦?”菁儿的眼睛带着一些血丝,但仍是晶亮无比,永远透着温馨和善良,让人时刻都感觉到温暖。 “夫君,有件事想请你解释一下!”小莲忽然在一剑身后用一种冷漠的语气道。 一剑缓缓地回过头,和一双刀子一样的眼睛相对。 “小莲,什么事?” “阿菊妹妹是你杀死的!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小莲的语气比刀子还冷。 “小莲姐姐,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说阿菊是夫君杀死的?”众姐妹都惊讶地嚷道。 “要不要我举出证据来?”小莲的眼睛一直紧盯着一剑。 一剑缓缓道:“是的,是我杀死的,是我杀死了阿菊……” “什么?夫君,真的是你杀死了阿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众姐妹都惊呆了。 “夫君杀死阿菊时其实自己并不知道,因为他当时魔变了……”菁儿忽然替一剑掩饰道。 “天哪,夫君不是每天都服了解药吗?为什么会魔变?” “因为那天他根本就没有服药!”小莲举着一个小瓶子向众人展示道。 “怎么会呢?夫君是不是忘记服药了?” “不是,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没有服药,然后害死了阿菊妹妹!”小莲声泪俱下道。 “啪!”小珍忽然上前给了一剑一个耳光,又是疑惑又是不解道:“夫君,你说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一百六十三章 爱恨悠悠 “啪!”小珍忽然上前给了一剑一个耳光,又是疑惑又是不解道:“夫君,你说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菁儿不安地看着众姐妹道:“其实夫君这样做是有苦衷的……” “苦衷?”小莲冷笑一声,“他已经完全沦为了魔道,他那么丧心病狂地杀害了阿菊妹妹,还扒出她的内脏吃了,这是何等令人指的罪行?” “呃……”虹虹、芸芸、冬香等早已呕吐起来,仿佛又看到了那惨不忍睹的一幕…… 一剑忽然狂笑道:“不错,是我干的,因为我喜欢……阿菊的肉那么鲜美,不尝岂不可惜?” “呛!”所有的姐妹都拉出了宝剑,所有姐妹的手却又都在颤抖…… 难道她们同她们敬爱的夫君就要以这样的方式决裂了吗? 菁儿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无比幽怨地看了一剑一眼道:“夫君,你何苦要以这样的方式让姐妹们恨你?难道就不能有其他的方法吗?” 菁儿,我如不以这样的方式挑起她们对我的恨,我怕她们承受不住即将到来的更大的痛苦…… 菁儿,请原谅我…… 小莲握剑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但是为了还阿菊一个公道,她必须要刺出她的剑…… 她强忍着泪水,准备攻向一剑…… “等一等!”菁儿忽然叫道,“小莲,你们不能和夫君火并,这件事真的不能怪夫君,夫君是因为没有服解药,神志被邪魔控制,才会有这些胡言乱语……夫君,这是菁儿从紫晶儿处得来的‘紫晶灵仙液’,你快把它服了吧。” 菁儿说着,将一个紫色的小瓶抛向了一剑。 一剑正要伸手去接小瓶,小莲却从自斜刺里横贯了过来,劈手去夺那小瓶…… 剑光一闪,小莲的身躯忽然重重地跌在地上,胸口赫然冒出一截带血的剑尖…… 空气霎时间凝固了,所有的人呆在了那里,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 直到一剑轻轻将小莲放到地上,将带血的宝剑插回自己的剑鞘,众人似乎才有些明白过来…… 小莲被一剑杀了! 一剑杀了小莲! 当小莲说一剑杀了阿菊的时候,大家都还有点不相信,可眼下这残酷的事情竟然就真的在她们的眼前生了! 她们亲眼看着一剑用剑刺入了小莲的心脏! 她们的心在这一刻一齐破碎了…… 一剑却从容不迫地蹲下身,轻轻替小莲合上眼帘,还在她渐渐冷却的腮上吻了一把,低声道:“对不起,小莲,这解药我是一定要得到的,为了大家都能够顺利地返回,我不得不这样做……” 他一抬头,这才瞥见五、六把长剑已经刺到了他的面前…… 但是所有的剑尖都在震颤不止…… 众姐妹的心此刻乱到了极点,她们都仿佛是在做梦一般,每个人的脸上都在“唰唰”地流着泪,昨日她们还象快乐的小鸟,还在憧憬着她们敬爱的夫君会带她们走天涯、闯海角,吃尽天下美味、赏遍天下美景,今日竟然成了刀剑相向的仇敌! 这个反差她们实在不能接受、不想接受也不愿接受…… 你们每一个人都忘掉我吧,把我当成十恶不赦的大坏人,这样你们才能减轻心中的痛苦,我也会少些负疚…… 小珍、小红、冬香、芸芸、虹虹、美珠,用你们的剑刺向我吧,来呀,快点! 众姐妹的剑却仍然不能出手,她们实在下不了手…… “轰!”天空中不知何时乌云密布,还有一道血红的、幽蓝的、玄紫的闪电如游蛇般从天穹中窜下来,远远近近一片惊雷之声。 是时候了。 此时正是实施计划的最好时机! 错过了这一机会,又能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而且他们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 如果这个计划不能按时实施,那后果才是真的不堪想象,那所有牺牲的人努力都将白费! 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小珍她们心中的恶魔,她们现在对自己只有仇恨和愤怒,这正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可是菁儿呢? 如果菁儿仍然不能硬下心肠,向自己刺出那一剑,那整个计划都将会成为泡影…… “菁儿呀,你快点狠下心来吧,你难道还要我再杀害一个好姐妹吗?” 一剑的脸上焦虑、欢喜、紧张、犹疑的表情交替闪现,在室外电闪雷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和诡异…… 菁儿还未出手,众姐妹却已经忍耐不住,她们泪水横溢、如一只只愤怒的母狮向一剑扑了过来,剑光交织闪曳,金铁交鸣所出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众姐妹几乎人人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明月山庄废墟一战在菁儿没有出手的情况下也将神捕门和锦衣卫的高手重创,全歼了包括罗刹鬼婆婆在内的众多顶尖高手,可见她们的能力非同寻常。 一剑不敢怠慢,急将身一扭,向门外急飘退…… 众姐妹也人剑合一,飞鱼一般穿梭而出…… 菁儿本来一直在犹豫,她很清楚一剑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激她出手。 可是她能出手吗? 虽然她明知出手是唯一的选择,但她却实在不想选择。 但她知道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了夫君那个计划的实施,她迟早要出手的…… 这时屋外剑光飘曳不绝,剑气划在地上溅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雷霜各种魔法迸出的光芒炫目耀眼,整个万花谷都搅成了一锅稀粥…… 小珍等姐妹们一个个都似疯了一般使出了自己全部的绝招、狠招,同时全部是进攻的招数而没有防守的招数----原来姐妹们此番是抱定了玉石俱焚的决心,她们想的是,要不将一剑杀死,要不她们死在一剑的剑下…… 这时一剑已经服下了“紫晶灵仙液”,由魔变成了人,功力大幅衰减,同时魔变后留下的后遗症也开始作,他的经脉竟生了逆行,更加削弱了他的功力,同时身体内象着了火,灼得他难受无比。他又不愿痛下杀手杀害众姐妹,因而在以命相搏的众姐妹面前他只能是左支右拙,眼看快招架不住了…… “滋滋滋”他身上已被剑气划伤了数十道创口,全身都在流血…… 他终于忍不住叫道:“菁儿,你快来呀!” 菁儿的心猛地一颤,终于从屋中飞射而出…… “姐妹们,你们都让开,菁儿有几句话要和夫君说……” 菁儿如一位莅临人间的仙子高立在云端,白衣如雪、长飘飘,宽柔的袍袖玉腕轻舒,将一支长剑反握于肘后,凛冽的劲风吹得她的衣衫飘舞漫卷,她的眼睛晶亮而有神,但是又有一丝戚然…… 有谁能知道这仙子般的丽人心中那撕心裂肺般的苦楚? 一剑也纵上云端,相距菁儿三丈而立,面上带着一丝笑意:“菁儿,你终于要出手了?” 菁儿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血人,泪水忽然喷涌而出…… “菁儿,不要再流泪了,开心一些好吗?我喜欢看见你开心的样子……” “夫君,你说得对,菁儿不会再流泪了,菁儿应该感到开心才对……”菁儿说不流泪了,其实却是流着泪在说这句话。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的内功已经不能持续得太久了,去我们常去的那座孤峰吧……” “嗯。” 于是半空中的两道身影“倏”地掠向了远处沐浴在晨曦中的孤峰…… “夫君!” “菁儿!” 两个人各自呼喊了一声,忽然一齐扔掉手中的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夫君,菁儿舍不得和你分开,菁儿舍不得离开你,菁儿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一剑也想和菁儿永远在一起,可是现实却不允许我们这样做……回到那边后,我们就要开始正常的生活,你是我的老师,我是你的学生,然后我们就在茫茫的人海中分手,去追求各自的理想和幸福……” “你说得对,我们终究是要面对现实的,可是菁儿现在不想回去,不想过什么‘正常的生活’,菁儿唯一所求,就是和你在一起……”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永远生活在这虚拟空间,还有艳溪大学古今穿越系的全体老师和同学,他们也不愿意永远地生活在这里。菁儿,为了大局,我们必须要作出牺牲!” “是的,我们不能太自私……我们必须要作出选择!我现在真羡慕大师姐,她为什么要喝下那孟婆汤,的确,喝了那孟婆汤,一切痛苦也就都结束了,也就没有了这无穷无尽的烦恼和忧心……菁儿宁愿不认识你,宁愿和你什么也没生过,可是这是不可能的,这一切已经生了,菁儿如何能忘记?” “菁儿,对不起,都是一剑害了你,是一剑害得你陷入这痛苦的漩涡让你不能自拔,一剑是罪人啊……” “是的,我恨你,恨死你了,我恨不得杀了你!”菁儿忽然象只母狮般咆哮怒吼,两只小拳头在一剑的背上拼命地捶打,边打边泪水横流…… 一剑一把抓住菁儿的手臂,目中透出一股温暖的情意道:“你既然这么恨我,那就杀了我吧,用那把鱼纹短匕。” “鱼纹短匕?”菁儿的身体一颤,下意识地从怀中掏出了那把鱼纹短匕。 一剑替她将匕鞘拿掉,将寒光闪闪的匕尖对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微笑道:“菁儿,来,用点力,刺进这里。” “不……”菁儿握着匕柄,不住地摇头。 “菁儿,一剑说过,不要再流泪了,开开心心地回去,来,用力刺吧……” “夫君,我下不了手,我真的下不了手啊!苍天,你为何要这样残忍,一定要我将匕插进自己最爱的人的胸膛?苍天,你回答我呀……” “这就是你我的宿命,我注定了要被你杀死。这宿命是无法改变的,来吧,菁儿。” “不……”菁儿仍然摇头。 天边闪过了一道桔红色的闪电…… 一剑目光中有一些焦急,不能再等了! 可是善良、率真、对他一往情深的菁儿却仍然下不了手。 是啊,有谁能对自己最心爱的人痛下杀手啊? 杀死自己最心爱的人,这该是何等艰难的抉择? “好了,菁儿,你不用为难了,让我们用最后一吻来道别吧。”一剑微笑着轻轻揽住菁儿的头,朱红的大唇吻上了菁儿的樱唇…… “最后一吻?”菁儿回味着一剑的话,不假思索地将甜润的樱唇迎了上去。 既是最后一吻,那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一吻来得更热烈、更持久、更温馨! 亲爱的读者,也许你们已经猜到了,一剑在吻上菁儿的同时,已经用自己的胸膛撞上了那柄短匕…… 幕落 丛林杂树间忽然掠出几十个身影,为首几人赫然是醉生梦死王圣芳、死去活来齐一虎、不死不休何作言、死皮赖脸李四海等人,接着锦衣卫总教习炮筒手雷厉风、东厂司礼监太监诸葛淮和鬼兄等人也相继露面。 王圣芳道:“雷总教习、诸葛大人,凌大人何在?” 雷厉风等人摇头道:“我等也不知凌大人的行踪。” 齐一虎道:“真是怪事,凌大人怎么会无故失踪呢?莫非是他已查到什么线索?” 诸葛淮阴阴地说道:“凌大人可能是想撇开我们单干呢,明月山庄那群妖女和杨一剑的行踪你们可曾有所收获?” 王圣芳道:“既然大人都无所获,我们又如何有所获?” 鬼兄陈灌西道:“凌大人最后就是在这一带失踪的,看来我们所要找的线索也就在这里,各位还须尽力才是。” “报告!”一名黑衣喽啰匍匐在地,“前面发现一个村庄,可能是明月山庄妖女的巢穴!” “很好!”王圣芳一挥手,众人立刻向前赶去…… 村庄中,一名黑衣少年神色自若地站在场中,凝视着手中的钢刀,看都没有看王圣芳等人一眼…… “是郭离!”众人心中都是一惊。 “不要怕,他只有一个人,大家一齐上!”王圣芳给众人打气道。 众人呈半环形慢慢地围了过去。 “吼----”一声巨吼突然在众人耳旁炸响,一个小山似的怪物出现在了众人眼里。 这不就是那个魔王吗? 众人肝胆欲裂…… 空冥的天地中,一个老人踏着一地的枫叶缓步走来。 火红的枫叶映衬着满天的朝霞,把天地染得一片瑰丽璀灿,这景象壮绝、艳绝也凄绝! 老人缓缓打开手中托举着的盒子,花白的胡须抖动着,目中一片苍茫…… 是的,他就是天德老人,他手中托举着的也就是“八宝羸命九龙匣”。 他仰望着苍穹,苍穹中正有一道金色的光芒照射下来,正照在他打开的盒子上! 光芒四射中,天德老人的身躯一点一点地在空气中融化,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只有几句佛家箴言自空中传来:“觉悟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离生死;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哈哈哈哈!” (《剑舞江湖》全书完,本书还有更精彩的后传,文物部门从浙江金华的双龙洞中出土了一件三百多年前明朝万历年间的古懂----麒麟宝盒,这个麒麟宝盒正是当年紫晶儿的师父神开王从夜魔金玉手中盗得的,据说关乎到一个国家宝藏的秘密,为了争夺和保护这个麒麟宝盒,重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杨一剑、唐菁儿与不法分子展开了新一轮的较量……) 第一百六十四章 麒麟宝盒 公元二零零九年九月初的一天,艳溪大学古今穿越系的学生周剑军(外号衡其)一大早就起了床,胡乱洗了把脸漱了一下口,牙膏都还没含化,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下了宿舍楼。 “衡其,大清早的跑什么?”一堵厚墙迎面挡住了衡其的去路。衡其抬眼一瞥,原来是钱伟东(外号叫钱老二)。 “去化生寺,今天那里有一场重要的拍卖会,可能有重宝出现!”衡其也不隐瞒,直接向自己的“损友”钱老二透露了真相。 “重宝?什么重宝?”钱伟东顿时来了劲。 衡其头也不回地冲向车库,车库里有一辆豪华的宝马,那是他的当亿万富翁的外公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全艳溪大学开着宝马车上学的学生并不是很多,衡其就是其中的一个。 钱老二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衡其这臭小子泡在铜臭味里长大的,按理说他家的财富几辈子都用不完了,他还会对什么“重宝”动心? “听说是个麒麟宝盒,刚刚出土的文物,明朝万历年间的,极具收藏价值!”衡其连跑边说道。 钱老二知道衡其臭小子替他爷爷的遗风,喜欢收藏古董,哪怕是天价也要将它买下来,并且乐此不疲。钱老二也是个天生就具有好奇心的人,当下也跟着衡其疯跑起来。 衡其终于跑到了车库,开出了他那辆白色的宝马,载着钱老二驶出校园,一路向化生寺狂飙。 化生寺的拍卖现场设在半山腰的大雄宝殿。周、钱二人下了车,气喘吁吁地攀登了半天,才赶到了那里。 今天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并不多,但都是富可敌国的人物,每人家里的财富都和衡其大体相当。但是衡其对这些对手简直是不屑一顾,一走进大雄宝殿,目光就盯上了展台上那一件件金光铮亮的文物,并在那些文物中寻找着他的目标。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麒麟宝盒”。“麒麟宝盒”其实是个紫檀木盒子,象一般大户人家中的那种首饰盒,八厘米高、十二、三厘米长,六、七厘米宽,整个的造型就是一蹲麒麟,头和背脊是盖子,身子和四肢则是盒身,麒麟镂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名家的手笔。 钱老二却大感失望:“就这么一个雕刻着古怪野兽的木头盒子,有什么名贵的?”他既不认识紫檀木,也不认识麒麟,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木头和野兽。 衡其用一种看外行的眼光不屑地看着他道:“钱老二你不懂行就不要在这里出洋相!告诉你,那不是野兽,那是麒麟,是传说中的神兽!还有那木盒子也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世界上最名贵的紫檀木!” “紫檀木有什么名贵的?” “告诉你,紫檀木主要产于南洋群岛和东南亚一带,我国只有云南、两广一带出产,但是很稀少。紫檀木木质坚硬、异常沉重,入水即沉,而且生长缓慢,没有个几百年不能成材,俗话说:‘十檀九空、寸檀寸金’,就说出了它成材的不易和名贵。象这种出土的紫檀木盒子,最少也可以卖个几百万元。” “臭小子,你想把这个盒子竞拍到手,然后再转手倒卖,赚一笔差价吗?” “你说得没错,不过盒子到手后,我不会再倒卖。” “为什么?” “因为盒子里有一个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我估计拍卖举办方和今天来竞拍的这些人都不知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上次这趟穿越你真是白走了一场。”衡其摇了摇头道。 钱老二差点想摁住衡其的头:“臭小子你别晃你的花岗岩脑袋好不好?我怎么白走了一趟?” “你忘了紫晶儿的事了?” “紫晶儿的事?她不是和钟云远走高飞过神仙日子去了吗?” “是的,她和钟云双双飞升了,不过她却留下了一样宝贝在人间。” “什么宝贝?” “麒麟宝盒。” “麒麟……”钱伟东一下张口结舌,眼光直勾勾地望着展台上的麒麟宝盒。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道:“就是现在摆在展台上的这个玩意吗?” “是的,”衡其压低了声音道,“紫晶儿小时候曾经是个小偷,跟着她师父神开王到处留下贼踪,后来不知怎么从一个叫‘夜魔’的人手里偷得了一件宝物,就是这个麒麟宝盒,藏身在一个破庙中。夜魔跟踪而至,一场激战后,神开王被夜魔击毙,但是夜魔也被随后赶来的玉女教掌门人柳恨男打死,至于麒麟宝盒,则下落不明。” “那你怎么能确定这个麒麟宝盒就是那个麒麟宝盒?” “这个麒麟宝盒埋藏的时间、地点都和紫晶儿留下的那个麒麟宝盒非常的吻合----据杨浩所说,麒麟宝盒是被神开王师徒扔在了浙江金华双龙洞中的一眼深泉中,这眼深泉非常隐秘,平常的游客根本就找不到这眼泉水在哪儿,而且非常的深----估计有几十丈深。” “这神开王也糊涂,他把宝盒丢在这么深的泉水里,难道他自己也不想要了吗?” “你不知道,这眼泉水有个诡异的外号,叫做‘喊泉’,据说你只要对着泉水大声喊一句什么话,这泉水就会自动回落,最后完全消失,露出一个洞穴来。人就可以下到洞底拾取东西了。但是神开王一死,也就带走了这个秘密,因而从明朝万历年间到现在的这三四百年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眼泉水下隐藏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直到最近,这眼泉水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干涸了,结果叫文物部门捡到了这个盒子,并拿到这里来拍卖。我估计他们只是看中了这个盒子外表的价值,而不知道盒子内另有玄机,而且,他们也根本就不知道怎样打开这个盒子。” “为什么?” “因为这个盒子上有一个神仙也打不开的‘万机玄锁’。” “笑话!打不开不可以砸开它吗?” “砸开?”衡其冷笑一声,“大凡这种盒子,都装有自毁装置,你若用蛮力砸开,这种自毁装置就会将里面的宝贝毁坏掉!你说会有谁傻到要把这盒子砸开?” “那是。”钱老二晃了晃了榆木疙瘩脑袋。 这时,拍卖会开始了。 当别人都去竞拍那些惹眼的东西时,衡其却偏偏选中了这只盒子。盒子的拍卖价是十万元人民币。十万元人民币对衡其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就算要他出十万美元他也舍得。 当拍卖师举起竞价牌吆喝了第一遍时,除了衡其举起了手外,并没有别的人举手。衡其正自鸣得意宝物即将到手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二十万!” 衡其大吃了一惊,急忙转头看向发声的地方----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西装革履,头发梳得贼亮,鼻梁上架着一副深色墨镜,让人看不清墨镜后的表情。这男子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每个人都戴着墨镜,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钱老二悄悄咂舌道:“妈呀,带了这么多保镖,来头一定不小!” 衡其也想不到半路里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跟他竞争。虽然对方的来头也让他有点生愄,但他对麒麟宝盒是志在必得,因而他毫不退让道:“三十万!” 本来,今天的拍卖会上,其他的文物竞价的递升度都很小,就算从十万开始竞拍,那也是十万一、十万二、十万二千五……这样一点一点地上去,不象这两个人,一来就是十万十万地攀升。于是所有的人都把眼光投射到了这两人的身上,空气也紧张得几乎凝滞了…… “五十万!”那二十多岁的男子看了一眼衡其,露出一丝笑容,又报出了新价钱。 “一百万!”衡其毫不迟疑,价钱立刻翻了一倍。 “哗----”大雄宝殿里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所有的人都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盒子的身价眨眼间上涨了十倍! 钱老二悄悄捅了捅衡其的衣角道:“臭小子,你有两个臭钱也不用这样显摆吧?万一这盒子是假的,根本不值这么多钱,我看你怎么办?” 衡其把心一横道:“不行!这个盒子我一定要到手!” “一百五十万!”对手也开出了新价钱。 衡其的额头上沁出了汗水…… 艳溪大学的校园里,一个英俊帅气的男孩正沿着林荫道慢慢地晨跑,不时和碰到的熟人打招呼。 忽然有人从旁边赶了上来,一股淡雅的幽香也传到了他的身上。他回过头,和一张美丽的脸四目相对。 “主任,你好。” “你好,杨浩。”丽人也微笑道,“这个双休日你们有什么安排呀?” “我今天想去化生寺,鉴别一件刚出土的文物。” “文物?”唐金花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是的,一件文物,而且还和你的小‘师妹’紫晶儿有关联呢。”杨浩微微一笑道。 唐金花脸色微微一红道:“穿越的事还提它干什么呀?” “穿越是结束了,但是还留了一点尾巴,我们必须要把它解决掉,否则,会留下‘后遗症’。”杨浩的神色有一丝凝重道。 这时两个人已经并肩跑到了一块,边跑边交谈。 “什么后遗症?”唐金花仍然不解。 “你还记得紫晶儿留下的那个麒麟宝盒吗?听说最近被文物部门出土了,即将放在化生寺拍卖。” “我好象也听紫晶儿提到过,不过我对什么宝呀藏的不感兴趣。” “这个麒麟宝盒不是简单的‘宝藏’,如果只是宝藏,我想我也不会去管这件事,但是……” “杨浩。”两个人影迎面跑了过来。 杨浩有些惊讶地看着二人:“朱华军、王伟波,出什么事了?” 朱华军上气不接下气道:“衡其和钱老二一大早就赶到化生寺竞拍去了!” 杨浩眉头一跳:“不好,要出事!咱们赶快去化生寺,阻止举办单位拍卖麒麟宝盒!”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危险追踪 杨浩眉头一跳:“不好,要出事!咱们赶快去化生寺,阻止举办单位拍卖麒麟宝盒!” 化生寺大雄宝殿里,麒麟宝盒的竞拍价格已经攀升到了三千五百万! 这个价钱是衡其出的,他的冷汗已经流了一脸。他现在只希望那戴墨镜的男子能知难而退才好…… 那男子果然沉默了。 竞拍厅里其他的人也都目瞪口呆,不明白这两个钱多得没法扔了的富家子为了这么一个紫檀木盒子显摆斗阔究竟是什么意思?紫檀木再值钱也卖不了三千多万啊!莫非盒子里有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不死药? 但是举办方明明已经说了,这个盒子是空的,虽然举办方并没有办法打开盒子,但从盒子的份量就可以看出盒子里面并没有东西。就是这么一个盒子,哪里值得了这么多钱? 竞拍师见戴墨镜的男子没有吭声,便敲下了他的锤子:“麒麟宝盒三千五百万第一次、第二次、第三……” “三千八百万!”那男子从沙发上微微欠了欠身,报出了他的新价钱。 竞拍师又将眼光望向了衡其:“三千八百万第一次、第二次……” “四千万!”衡其脱口而出。 “四千万第一次、四千万第二次、四千万第三次!好,麒麟宝盒四千万成交!”竞拍师将手中的小锤子重重地敲了下去。 衡其驾着宝马车志得意满地踏上了回程。 钱老二坐在他的旁边盯着放在仪表台上的麒麟宝盒道:“乖乖,四千万就换回这么个木头疙瘩,衡其你小子可真是个败家子啊!” 衡其拧开音响,放出一段轻松的美国乡村音乐,无比惬意道:“你懂什么啊,这可是‘所罗门的宝藏’啊!” 钱老二却摇摇头道:“这个盒子到底是不是紫晶儿的师父偷的那个盒子现在还说不定,再一个,这个盒子就算是真的,你又怎么确定这个盒子里面就有价值连城的宝藏?还有,这个盒子这么轻,说明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 “你傻啊,也许里面有一张图纸呢?图纸能有多重?能从外面感觉得出来吗?” “什么图?” “当然是藏宝图啊。”衡其眉飞色舞道,“我本来并不确定这里面一定有宝贝,但是那位跟我竞争的姓金的小子的出现,让我对这个盒子有宝贝是确定无疑!” “那个姓金的是什么来历?他为什么要来竞拍这个盒子?莫非他也知道了这个盒子不同寻常?” “不知道。”衡其对于竞拍会上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厉害的竞争对手并没有过多的去细想,同时他现在已经是获胜者,所以他也根本不用再去考虑这件事了。 “后面有一辆黑色保时捷和一辆蓝色奔驰跟上咱们了!”钱老二望了一眼观后镜,突然发出了惊呼。 衡其也从观后镜里看到了跟上来的不速之客,心中不由吃惊道:“怪事,谁会缀上咱们呢?” 钱老二道:“会不会是那姓金的小子,他竞拍不过咱们,就想来明抢?” 衡其道:“有这个可能!”说完加大油门,车子箭一般地往前飙射起来。 那辆保时捷和奔驰也加快了速度,紧紧咬住了衡其他们的屁股。 这时,衡其他们正行驶在一条修建在山区的二级公路上,公路两旁全是茂密的树林,基本上看不到车辆和行人,也见不到房舍,完全是一种人烟稀少的感觉。这种地方正是谋财害命的好所在! “快呀!”钱老二的一颗心几乎从喉咙里崩了出来。 从明朝回来后,他们早就失去了“法术”,变成了彻底的凡夫俗子。现在除了加快速度甩掉追踪者,他们别无他法。 衡其面前仪表上的指针已经打到了二百四,车子不是在跑,而是在“飞”,但是仍然甩不掉保时捷和大奔。衡其的宝马虽然有五系,但在保时捷和大奔这两款世界名车前几乎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他的宝马是商用型,有电子限速,而追踪者的那两辆车则完全是超级跑车型,没有任何限速,跑个三百都不成问题。因而距离是越拉越近。 “呯!”保时捷终于撞上了宝马的屁股,衡其和钱老二都从座位上颠了起来,脑袋同时撞到了车顶,同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衡其大为光火道:“妈的,豁出去了!”说着猛地扯下电脑限速器,将指针打到了极限,车子再次向前猛冲而去。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拐弯,公路折返到了山下。 衡其对钱老二低声吩咐道:“坐稳了!”只见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如一团旋风“呼”地冲出了公路,飞出十来米,落到了下面的公路上,甩开了追踪者----因为追踪者至少还要绕一个两公里长的大弯才能重新追上他们。 “我的妈呀,你这是在开飞机呢!”钱老二不停地拍打着心口给自己压惊。 杨浩、唐金花、朱华军、王伟波坐着一辆五菱面的赶到化生寺时,举办者告之他们,麒麟宝盒已经被一位叫做周剑军的年轻先生买走,同时感兴趣的还有一位金少杰先生。他们现在离开了最少已经有半个多小时。 杨浩的心直往下沉道:“坏了!但愿衡其他们还没有打开盒子。” 衡其并没有回艳溪大学,而是将车开到了一家超市的地下停车场里,然后下了车,穿街过巷,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的公用电话亭里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的一位死党,让死党开车来接他们。最后把他们送到了一个名叫银丰大厦的豪华大酒店的第三十三楼。这银丰大厦的几千间房子就象一座巨大的迷宫,追踪者要想找到他们简直要比大海捞针还难。 这时,衡其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衡其一看号码,原来是杨浩的。他将手机放到耳边刚要接,却又将电话挂断了,接着关了机。 钱老二道:“谁的电话?” “杨浩的。” “那你为什么不接?” “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是我的亲爹娘的我也不能接----因为只要我一接电话,追踪者就有可能根据我打电话的地址找到我!” “臭小子,你是不是太神经过敏了?连杨浩的电话都不能接,那咱们还能指望谁来帮助我们?” “你放心,真的需要帮助时,我会打公用电话。” “你小子,唉,弄得咱们现在象两个流窜犯似的。” “钱老二,我跟你说,咱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那伙人随时会找到我们,割掉我们的脑袋,所以我们必须要千小心、万小心!” 钱老二颓丧地往床上一躺道:“那姓金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啥要置咱们于死地?” 衡其摸了摸脑袋道:“这个姓金的……”他的目光看到了房中的电脑----他入住的这家豪华大酒店不仅奢华,而且提供免费上网的便利。 他急步冲到电脑前,打开电脑,连接上了互联网,然后搜寻有关的资料…… 资料尚未查到,钱老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钱老二一看号码,冲衡其喊道:“是杨浩的。” 衡其头也不回:“关掉!任何人的都不能接!” “叮当----”门铃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衡其急冲过去抓起对讲听筒道:“谁?” “您好,我是本店的服务员刘小姐,请问您是叫周剑军先生吗?总服务台有您的电话!” “好的,谢谢你了刘小姐。” “别客气。” 衡其放下听筒,异常惊讶地看着钱老二道:“有谁知道咱们住进了这家大酒店?” 钱老二见衡其一惊一炸的样子,又是心惊肉跳,又有点觉得衡其草木皆兵,不由提醒他道:“是你的那位朋友吧?你不是告诉他说,有事就打总服务台的电话吗?” 衡其恍然大悟道:“不错,应该是他!” 他迅速来到总服务台,抓起听筒,刚说了声:“喂----” 就听见听筒里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道:“你好,周剑军先生,有一件事情你可能很感兴趣。” 接着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女声:“放开我,你们这些臭流氓!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衡其一听到这个女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猛一凝滞:“这不是八婆的声音吗?八婆怎么会落到了他们手里?”他不由冲听筒里大声吼道:“你们这些畜生,放开她!你们有本事冲我来!” “周先生请不要激动,只要你肯配合我们,你的女朋友一定毫发无损!”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周先生请不要说外行话,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至于具体怎样操作我们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电话挂断了。 衡其拿着听筒,人就象掉到了冰窖里。 “周先生,出了什么事了?要不要报警?”服务台的小姐好心地提醒道。 衡其摆了摆手,颓丧地回了房间。 “怎么样?”钱老二迎上来问道。 衡其脸色阴暗得难看:“八婆落到他们手里了!” “什么?李诗茵落到他们手里了?”钱老二的一颗头顿时大了起来。 衡其想了想,忽然一掐拳头道:“只要东西还在咱们手里,那伙人就不敢撕票!” “可是那伙人又是怎样知道咱们住进了这家大酒店的?还有他们会不会冲进来绑架咱们?” “不怕,这家大酒店有外交豁免权,保护措施非常到位,那伙人如果硬闯,会被外宾起诉,到时候国安部门会直接介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先把这宝贝疙瘩弄开!”衡其的目光投向了麒麟宝盒。 然而他拿起麒麟宝盒看了看,再对照从电脑上查来的资料后,眉头拧成了一节麻花。 “怎么了?很难吗?” “不是很难,而是咱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得开!” “那谁能打得开?” “紫晶儿。” “紫晶儿?开什么玩笑?”钱老二摇了摇脑袋,“不要说人家早就和她的情郎哥飞升了,就算没有飞升,现在都过去三百多年了,她不知道投胎都投到了什么地方了呢。” “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她。” “什么办法?”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往事如烟 “紫晶儿?开什么玩笑?”钱老二摇了摇脑袋,“不要说人家早就和她的情郎哥飞升了,就算没有飞升,现在都过去三百多年了,她不知道投胎都投到了什么地方了呢。” “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她。” “什么办法?” “穿越。” “穿越?”钱老二的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坨屎。 一次穿越历经的艰险仍让人心有余悸,特别是回程时候在伤心之谷的集体自杀仍让他感到不寒而栗……难道又要去经历一次割脖子或者剖肚子似的悲壮? 衡其看了钱老二一眼,笑道:“钱老二你怕什么?咱们古今穿越系如今不玩悲壮了,这回就算要穿越也绝不会割脖子、剖肚子----咱们一次用的是‘转世投胎’法,既慢,而且要在大明朝生活二十年,同时还要靠激醒波来激醒;这一次不用这么麻烦了,咱们用‘人体传真’法直接穿越过去,既不用投胎转世,也不要什么东西来激醒,就好象到异地旅行了一番一样。” 钱老二点头道:“如果是这样,那还不错。”不过他又疑惑道,“不过穿越机都在学校里,咱们现在怎么能够回得去?” 衡其拍了拍脑袋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叮当!”门铃又响了。 衡其冲过去抓起话筒:“谁?” “您好,周先生,总服务台有您的电话。” 衡其看了一眼钱老二道:“肯定又是那姓金的!” 钱老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既然说他们暂时不会撕李诗茵的票,那就不用理他们的茬!” 衡其点头道:“不错!”于是他对着听筒说道:“小姐,麻烦你转告打电话的人,就说我不在。” “好的。”服务小姐的脚步声远去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门铃声又响了起来,有人从外面递进来了一张字条。 只见字条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周剑军先生,不要以为你不接电话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告诉你,今天晚十一点三十五分带着东西到东海别墅第二十三个公交站牌下来接头,否则你就等着给你的女朋收尸!” 衡其和钱老二都傻了眼。 钱老二摸了摸榆木疙瘩脑袋道:“得,咱们还是赶快报警,同时与杨浩、唐主任他们取得联系!” “报警?你傻呀!咱们的一举一动现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咱们现在要是报警或者去联系杨浩他们,必然会被对方发觉,李诗茵那八婆丢了命是小事,弄不好你我的命也都完了!” “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大不了鱼死网破!”衡其脸的肌肉一颤一颤道。 漫长的白天终于熬过去了,时针已经指到了晚十一点。 衡其抱起麒麟宝盒道:“走!” 两个人乘坐电梯到了楼下,来到了灯火阑珊的街道。钱老二的心里直打鼓道:“咱……咱们现在哪?” “去地下停车场!”衡其说着,招手拦下了一辆的士。两人了的士,让司机开往白天他们停车的那个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到了停车场,衡其打开宝马车的后盖,从里面拿出两根长条形的东西,塞给钱老二道:“快,车,把这个拼装好!” 钱老二了车,把那东西拆开一看,竟然是一根乌黑铮亮的枪管! 他大吃一惊道:“啊,是枪!臭小子,你哪里搞来的枪?” 衡其已经坐进了驾驶室,象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道:“没见过枪吗?这么大惊小怪?告诉你,这是我托我那位朋从国外走私进口的5冲锋枪,本来只是作为收藏,但是现在看来不得不派用场了!” “臭小子你私藏枪支是犯法的!” “我说过现在豁出去了!你小子最好给我闭嘴,你要是不敢干,现在可以退出!” “臭小子咱俩是一条绳的蚂蚱,我怎么会退出?” “那你会不会玩枪?” “以前在一个干警察的朋那里玩过,不过那是国内的型号,和你这个进口货好像不太一样!” “玩过就行!快点拼装好,今天晚要好好拼他一家伙!看他姓金的狠,还是咱们狠!” 钱老二道:“当然是咱们狠----别忘了我老钱可是抹过脖子的人!衡其你小子次是碰墙壁碰死的?” “碰墙壁就不需要勇气?” “需要、需要!” “那就是----咱们两个都是亡命之徒,哈哈!”衡其狞笑一声,发动了引擎。 东海别墅群座落在这个城市的郊区,同喧闹的城市中心相比,这里此刻显得异样的安静和祥宁。由于树木太茂密,路灯的光都被树叶挡住,照射不到马路来,第二十三号公交站的站牌更是沐浴在一片昏暗之中。 衡其下了车,慢慢地踱到站牌前。他一边往四下张望,一边用手轻轻按着藏在风衣内的5冲锋枪。 他看了看液晶站牌的显示屏,那面显示的时间刚好是二十三点三十五分…… 但是对方并没有按时出现。 他正感到纳闷,离他不远的一个公用电话亭忽然响了起来:“叮铃铃……” 他心里仿佛触动到了什么,立刻冲进电话亭,拿起了听筒:“很好,你很准时!现在再往北开,到北河立交桥下来!” 衡其在心里骂了一声:“他妈的!” 他们现在是在南郊,北河立交桥是在北郊,也就是说,对方整个给他来了一个南辕北辙! 无奈,他招了招手,示意钱老二把车开过来。 钱老二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枪,拿枪的手里全是汗水。他从窗户探出头道:“怎么样?” “那伙王八蛋又要咱们去北郊!” “我日!这不是明摆着让咱们南辕北辙吗?”钱老二瞠目结舌道。 衡其拉开车门了车,坐了司机座,狠狠道:“为了八婆,豁出去了!” 宝马车风驰电掣般地又冲进了夜色中…… 五菱面的也茫然无措地行驶在街市中。 杨浩默默地掌着方向盘,眉头越拧越紧。坐在他旁边的唐金花也满脸疑惑:“衡其和钱老二为什么不接电话?” 朱华军在后座接口道:“咱们根据电话公司提供的线索,已经侦知他们在银丰大酒店,可是他们却在半小时前离开了银丰大酒店,他们去了哪儿?” “杨浩、杨浩,载着衡其他们离开的那辆的士已经找到了。”杨浩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的手机放在驾驶仪表盘,开着免提。 杨浩激动道:“他们在哪里?” “不知道----的士司机把他们送到的地方是‘万佳商场’!但是之后他们去了哪里的士司机并不知情。”话筒里传来猴子谢可的声音。在大明朝时他是“妙手神偷”、追踪能手,回到艳溪大学后他仍然继承了这一本领。 “你赶快找到商场管理人员,调他们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来看!衡其的宝马车一定就停在这家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好的!”谢可挂断了电话。 朱华军疑惑地看着杨浩道:“你怎么知道衡其的宝马车在那家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杨浩解释道:“衡其和钱老二绝对没有心思在这种时候去逛超市和商场,他们去那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去开他们的车!” “那他们这么晚会哪去?”王伟波又接过了话茬。 “如果我估计得没错,他们是去同某人接头!”杨浩神色凝重道。 唐金花微叹一声道:“想不到这位金少杰竟然绑架了李诗茵,我真担心衡其会为了李诗茵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王伟波道:“衡其他们就是去同绑匪接头吗?” 杨浩点点头道:“不错!他们应该就是去同绑匪接头!” 朱华军道:“这么说绑匪看重的也是麒麟宝盒?” “是的----他们现在任何一方打开了宝盒都将会酿成弥漫人间的大灾难!”杨浩的神色愈加凝重。 “那麒麟宝盒里到底有什么秘密?”王伟波不解道。 杨浩看了看唐金花道:“这个秘密其实还是同你们‘玉女教’有关。” 唐金花脸飞过一丝红晕道:“人家早就不是什么‘玉女教’了,你怎么还提那事?” 杨浩微微一笑道:“可是在我眼里,你永远是‘玉女教’的‘明月仙子’----菁儿。” 唐金花低头看着自己的玉指:“那在我心里,你也是永远的‘一剑’。”她说这话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神伤。 杨一剑和唐菁儿美好的爱情已经成为了过去,她和他是再也不可能重新成为“杨一剑”和“唐菁儿”了。因为她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丈夫是位南洋富商。她在那次穿越之前,就已经和那位南洋富商有了十年的恋情。她爱的并不是他的财富,而是确确实实和他发生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这段感情在她认识杨浩之前就已经发生了。所以她不可能因为杨浩的出现而忽略这份感情,那样的话她会良心不安的…… 她宁愿把那场穿越看成是一个美丽的梦,永远也不能醒来的梦!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宝盒之谜 杨浩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于是他知趣地收住了话题,正色道:“这个秘密的确同‘玉女教’有关。” “是什么秘密?”朱华军和王伟波都探过了脑袋。 杨浩看了唐金花一眼道:“当年,玉女教的六位开山前辈丁小慧、王秀秀、张丽红、杨君美、赵芙蓉、段兰英她们在西蜀山抚琴台创立玉女教时,虽然喊出了要‘杀尽天下淫贼’的口号,事实她们并没有真的这样做,至少死在她们剑下的男人很少;她们更崇尚的是一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天马行空的生活,她们每日在三山五岳间游逛,看遍了人间的美景,尝遍了人间的美食,闲暇之时则以捕捉蛮荒海外的魔族----古异兽为荣,她们将这些捕捉来的魔族异兽都关在抚琴台地下的地火熔魔窟……日久天长,她们对这种生活也终生厌倦之心,这时,一位海外异侠进入了他们的视野,这位海外异侠叫做傲凌峰,不仅玄法高强,而且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令丁小慧等六人一见倾心,尘封已久的少女情怀又敞开了心扉。然而傲凌峰对她们的情怀却视而不见,这是因为,早有一个女子占据了傲大侠的心田,使得他从此不会再对任何女人动心,因而辜负了丁小慧等六人的美意。在一个明月皓洁的夜晚,傲大侠假意与丁小慧等六人在峨嵋金顶会饮,却中途离席,从此隐迹遁形,不知所终,丁小慧等人遍寻江湖不得其果,无奈只得抱憾而终,绝望恨骂之下又对天下男人产生几分恨意,这才又发展了玉女教的宗旨,要以杀尽天下‘淫贼’为己任。” “杨浩,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唐金花脸带着几分唏嘘道。 “是呀,杨浩,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得知的?”朱华军和王伟波也很好奇。 杨浩浮现出一丝微笑道:“其实傲大侠并未离开人间,他的心中也仍然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她们,只不过是不想与她们六位见面而已,这位傲大侠,其实就是‘我’的师父----不,应该说是‘杨一剑’的师父,他就是隐居在仙峰山的古怪老人,并传授给了‘杨一剑’一身奇绝的武艺。而‘杨一剑’,是在他练功的石室中看到他在洞壁记载了这些事情----老人闲暇时喜欢以指力在石壁刻字,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写的是谁,我也从不问他,我知道他的忌讳,他不说的我绝不会去问。后来我才明白了他石刻中所记的这六位令他牵挂一生的红颜知己就是玉女教的前辈丁小慧她们。” 唐金花等人都还是第一次听到杨浩说他师父的事情,不禁都大感耳目一新,同时又都有一丝疑惑。这个疑惑是由朱华军提出来的:“玉女教创教是在五代十国时期,你师父又怎么可能活到三百多年后的明朝万历年间?” 杨浩的脸闪过一丝神秘色彩:“但是他确实活到了那个时候----人类的抗衰老和长生不死之谜并不是现在的科学界能够解释得了的,现在的有钱人打再多的羊胎素都无法阻挡衰老的降临,但是懂得玄法的古人却并非不能做到,只可惜,他们的长生之法永远都是秘而不宣,人类要想解开抗衰老和长生不死之谜,仍然任重道远!” “杨浩,虽然你的故事很让我们震惊,但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即麒麟宝盒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又为什么和玉女教有关?” 杨浩深呼了一口气道:“丁小慧六位前辈擒来无数魔族异兽,虽然是为世间生灵做了好事,但是由于她们长期接触这些魔族异兽,身也不可避免地中了魔毒,这些魔毒因有她们自身炼就的仙丹灵药护体,因而对她们的生命也并无多大妨碍,但经年累月吸纳魔毒,就会影响性情,导致魔变,一旦魔变,不但身体会变得魔族,性情也会象魔族一样凶残噬血,成为危害人间的大魔头。为了阻止六位女侠魔变,傲大侠给她们精心配制了一剂丸药----‘天葵断情丸’,这丸药不是用来服的,而带在身,以镇体内蠢蠢欲动的魔性。丁小慧六位女侠飞升后,就不再需要这丸药了,这丸药便也流落到了世间不知所踪。这丸药装在一个用紫檀木制作的小盒子里……” “紫檀木制作的小盒子----麒麟宝盒!”唐金花不禁惊呼道。 朱华军则点头道:“我明白了,麒麟宝盒里装的就是‘天葵断情丸’!不过既然是药,又怎么会给世间带来灾难?” “还有这个药为什么要叫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天葵断情丸’?”王伟波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杨浩道:“此药乃是用海外的仙药‘天葵草’和‘断情露’所酿,至于为什么要用‘断情露’,傲大侠其实也是有和番良苦用心的,他的用意就是希望丁小慧等六人将他遗忘掉,不要再为他这个不懂风情的人徒增烦恼。至于‘天葵草’,则是采自天龙的龙穴边,天龙的性情暴虐,非平常可近,其穴边之草自然也带有天龙的性情。用这两种仙家宝贝配制的丸药‘天葵断情丸’本身也就带有很大的灵性,何况又吸收了那么多的魔性,早已修炼成精。而麒麟宝盒就是囚禁它的所在,所以,如果打开了麒麟宝盒,无异于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后果不堪设想!” “我还有一个疑问,”朱华军望着杨浩道,“麒麟宝盒又是怎么落到夜魔金玉手里的?当初唐菁儿的师父柳恨男击毙夜魔金玉时,就没有想到麒麟宝盒就是玉女教前辈遗传之物吗?” 杨浩未及回答,唐金花接过话茬道:“我师父----‘唐菁儿’的师父柳恨男的确不知道有麒麟宝盒这回事,也不知道麒麟宝盒流落到了金玉身,更加不知道会被紫晶儿的师父神开王盗去!” 杨浩正要说什么,手机又响了起来,传来了谢可的声音:“录像调出来了,衡其他们的确是在这里开出了他们的宝马车,我又调取了沿街路口的一些监控录像,发现他们是开往南郊东海别墅,但是之后却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杨浩点头道:“绑匪的接头地址肯定要换好几处!猴子,你现在立刻就和警方取得联系,请求警方封锁全城的路口!” 谢可应道:“好的。” 衡其他们果然已经被绑匪要求换了三处地方,现在是来到了西郊一个叫猛鬼窝的地方。这里离市区已经有十五里,人烟稀少,尽是一片荒山秃岭,公路也是一条不等级的黄土路。这座城市的发展很快,到处都成了开发区,几乎达到了寸土寸金的地步,但是这里却不知什么原因至今没有被划为开发区? 因而同灯火辉煌的闹市区相比,这里显得格外的冷清和寥落,仿佛是一片被遗弃的不毛之地。 这里为什么被政府和商家冷落,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更多的人相信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它的名称----猛鬼窝! 这里之所以被叫做“猛鬼窝”,据说早年曾有一个人在这里走夜路时被“鬼”吃掉了! 人们找到他时,他的头脸和五脏六腑都被吃空了!有人说是狼或者野狗吃掉的,但是这里从来就没有狼或者什么凶猛的野兽;也有人说是被人谋杀的,当时是民国时期,警察局也对此案进行了侦破,但是却没有结果,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人是被“猛鬼”吃掉的! 什么是“猛鬼”?按照迷信说法,人死后会变成“鬼”,这个“鬼”也就是人的魂魄,普通的鬼象烟雾一样轻,最多能吓吓人,并不会吃人;而猛鬼则是怨气很大的鬼,这种鬼已经成了精,连阎王都管不了,它们性情暴虐、法力无边,对世间的危害也很大;它们出现时,不仅仅会吓人,还会打人、掐人,当然最猛的一种就是象野兽一样吃人! 不过吃人的猛鬼很少,一般的人也根本不会遇,遇的也大多是只会吓人的鬼;如果遇了猛鬼,只能说明你这个人倒霉到了家! 抛开迷信色彩,这一带确实也够吓人,公路两边尽是馒头状的、高高低低的坟包,这些坟包有明清时期的老坟,也有民国和解放初期的半新不老的坟,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这座城市也普及了火葬,不再实行土葬了,但是每年仍然会有偷偷下葬的坟茔隆起在这片山岭,经年累月,这里的坟包更是多得数不胜数……各种新坟、老坟、埋藏得深的、埋藏得浅的堆满了这里的山山岭岭。 钱老二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心中象被烟头烫了一下道:“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衡其的眼睛则紧盯着前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这条黄泥路扬起的灰尘已经将他的宝马车弄脏得不成了样子,但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绑匪所说的接头的地方:死人庙! 死人庙原先不叫这个名字,本是明清时期用来作为义庄的一个临时场所,所谓义庄,就是古代临时存放棺材的地方,棺材里都是有死人的,这些人大多是客死异乡、不及运回去安葬的人,所以他们的尸体才会暂时存放到义庄里,等待日后他的亲人将他运走。还有一种就是暴毙和被凶杀的人,他们的尸体也往往先停放在义庄,等待仵作的检验。而这座庙不知为何就成了义庄,庙的名字也被人忘记,几百年来大家就叫它“死人庙”。 虽然死人庙作为义庄的功能早就失去了,庙里也不再存放棺材,但“死人”的称号却一直未改。死人庙也成为猛鬼窝的中心“景致”,这种地方不要说晚没有人敢来,就算白天都很少有人光顾。 车子拐了一个弯,雪白的车灯照射到了一座陈破不堪的建筑,衡其的心猛地一跳,放慢了车速…… 下面推荐本人的另一本 bkid110247,bkne《极品战士》 幕落 丛林杂树间忽然掠出几十个身影,为几人赫然是醉生梦死王圣芳、死去活来齐一虎、不死不休何作言、死皮赖脸李四海等人,接着锦衣卫总教习炮筒手雷厉风、东厂司礼监太监诸葛淮和鬼兄等人也相继露面。 王圣芳道:“雷总教习、诸葛大人,凌大人何在?” 雷厉风等人摇头道:“我等也不知凌大人的行踪。” 齐一虎道:“真是怪事,凌大人怎么会无故失踪呢?莫非是他已查到什么线索?” 诸葛淮阴阴地说道:“凌大人可能是想撇开我们单干呢,明月山庄那群妖女和杨一剑的行踪你们可曾有所收获?” 王圣芳道:“既然大人都无所获,我们又如何有所获?” 鬼兄陈灌西道:“凌大人最后就是在这一带失踪的,看来我们所要找的线索也就在这里,各位还须尽力才是。” “报告!”一名黑衣喽啰匍匐在地,“前面现一个村庄,可能是明月山庄妖女的巢**!” “很好!”王圣芳一挥手,众人立刻向前赶去…… 村庄中,一名黑衣少年神色自若地站在场中,凝视着手中的钢刀,看都没有看王圣芳等人一眼…… “是郭离!”众人心中都是一惊。 “不要怕,他只有一个人,大家一齐上!”王圣芳给众人打气道。 众人呈半环形慢慢地围了过去。 “吼----”一声巨吼突然在众人耳旁炸响,一个小山似的怪物出现在了众人眼里。 这不就是那个魔王吗? 众人肝胆欲裂…… 空冥的天地中,一个老人踏着一地的枫叶缓步走来。 火红的枫叶映衬着满天的朝霞,把天地染得一片瑰丽璀灿,这景象壮绝、艳绝也凄绝! 老人缓缓打开手中托举着的盒子,花白的胡须抖动着,目中一片苍茫…… 是的,他就是天德老人,他手中托举着的也就是“八宝羸命九龙匣”。 他仰望着苍穹,苍穹中正有一道金色的光芒照射下来,正照在他打开的盒子上! 光芒四射中,天德老人的身躯一点一点地在空气中融化,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只有几句佛家箴言自空中传来:“觉悟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离生死;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哈哈哈哈!” (《剑舞江湖》全书完,本书还有更精彩的后传,文物部门从浙江金华的双龙洞中出土了一件三百多年前明朝万历年间的古懂----麒麟宝盒,这个麒麟宝盒正是当年紫晶儿的师父神开王从夜魔金玉手中盗得的,据说关乎到一个国家宝藏的秘密,为了争夺和保护这个麒麟宝盒,重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杨一剑、唐菁儿与不法分子展开了新一轮的较量……) 第一百六十四章 麒麟宝盒 追书公元二零零九年九月初的一天,艳溪大学古今穿越系的学生周剑军外号衡其一大早就起了床,胡乱洗了把脸漱了一下口,牙膏都还没含化,便以百米冲刺的度冲下了宿舍楼。 “衡其,大清早的跑什么?”一堵厚墙迎面挡住了衡其的去路。衡其抬眼一瞥,原来是钱伟东外号叫钱老二。 “去化生寺,今天那里有一场重要的拍卖会,可能有重宝出现!”衡其也不隐瞒,直接向自己的“损友”钱老二透露了真相。 “重宝?什么重宝?”钱伟东顿时来了劲。 衡其头也不回地冲向车库,车库里有一辆豪华的宝马,那是他的当亿万富翁的外公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全艳溪大学开着宝马车上学的学生并不是很多,衡其就是其中的一个。 钱老二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衡其这臭小子泡在铜臭味里长大的,按理说他家的财富几辈子都用不完了,他还会对什么“重宝”动心? “听说是个麒麟宝盒,刚刚出土的文物,明朝万历年间的,极具收藏价值!”衡其连跑边说道。 钱老二知道衡其臭小子替他爷爷的遗风,喜欢收藏古董,哪怕是天价也要将它买下来,并且乐此不疲。钱老二也是个天生就具有好奇心的人,当下也跟着衡其疯跑起来。 衡其终于跑到了车库,开出了他那辆白色的宝马,载着钱老二驶出校园,一路向化生寺狂飙。 化生寺的拍卖现场设在半山腰的大雄宝殿。周、钱二人下了车,气喘吁吁地攀登了半天,才赶到了那里。 今天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并不多,但都是富可敌国的人物,每人家里的财富都和衡其大体相当。但是衡其对这些对手简直是不屑一顾,一走进大雄宝殿,目光就盯上了展台上那一件件金光铮亮的文物,并在那些文物中寻找着他的目标。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麒麟宝盒”。“麒麟宝盒”其实是个紫檀木盒子,象一般大户人家中的那种饰盒,八厘米高、十二、三厘米长,六、七厘米宽,整个的造型就是一蹲麒麟,头和背脊是盖子,身子和四肢则是盒身,麒麟镂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名家的手笔。 钱老二却大感失望:“就这么一个雕刻着古怪野兽的木头盒子,有什么名贵的?”他既不认识紫檀木,也不认识麒麟,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木头和野兽。 衡其用一种看外行的眼光不屑地看着他道:“钱老二你不懂行就不要在这里出洋相!告诉你,那不是野兽,那是麒麟,是传说中的神兽!还有那木盒子也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世界上最名贵的紫檀木!” “紫檀木有什么名贵的?” “告诉你,紫檀木主要产于南洋群岛和东南亚一带,我国只有云南、两广一**产,但是很稀少。紫檀木木质坚硬、异常沉重,入水即沉,而且生长缓慢,没有个几百年不能成材,俗话说:‘十檀九空、寸檀寸金’,就说出了它成材的不易和名贵。象这种出土的紫檀木盒子,最少也可以卖个几百万元。” “臭小子,你想把这个盒子竞拍到手,然后再转手倒卖,赚一笔差价吗?” “你说得没错,不过盒子到手后,我不会再倒卖。” “为什么?” “因为盒子里有一个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我估计拍卖举办方和今天来竞拍的这些人都不知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上次这趟穿越你真是白走了一场。”衡其摇了摇头道。 钱老二差点想摁住衡其的头:“臭小子你别晃你的花岗岩脑袋好不好?我怎么白走了一趟?” “你忘了紫晶儿的事了?” “紫晶儿的事?她不是和钟云远走高飞过神仙日子去了吗?” “是的,她和钟云双**升了,不过她却留下了一样宝贝在人间。” “什么宝贝?” “麒麟宝盒。” “麒麟……”钱伟东一下张口结舌,眼光直勾勾地望着展台上的麒麟宝盒。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道:“就是现在摆在展台上的这个玩意吗?” “是的,”衡其压低了声音道,“紫晶儿小时候曾经是个小偷,跟着她师父神开王到处留下贼踪,后来不知怎么从一个叫‘夜魔’的人手里偷得了一件宝物,就是这个麒麟宝盒,藏身在一个破庙中。夜魔跟踪而至,一场激战后,神开王被夜魔击毙,但是夜魔也被随后赶来的玉女教掌门人柳恨男打死,至于麒麟宝盒,则下落不明。” “那你怎么能确定这个麒麟宝盒就是那个麒麟宝盒?” “这个麒麟宝盒埋藏的时间、地点都和紫晶儿留下的那个麒麟宝盒非常的吻合----据杨浩所说,麒麟宝盒是被神开王师徒扔在了浙江金华双龙洞中的一眼深泉中,这眼深泉非常隐秘,平常的游客根本就找不到这眼泉水在哪儿,而且非常的深----估计有几十丈深。” “这神开王也糊涂,他把宝盒丢在这么深的泉水里,难道他自己也不想要了吗?” “你不知道,这眼泉水有个诡异的外号,叫做‘喊泉’,据说你只要对着泉水大声喊一句什么话,这泉水就会自动回落,最后完全消失,露出一个洞**来。人就可以下到洞底拾取东西了。但是神开王一死,也就带走了这个秘密,因而从明朝万历年间到现在的这三四百年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眼泉水下隐藏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直到最近,这眼泉水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干涸了,结果叫文物部门捡到了这个盒子,并拿到这里来拍卖。我估计他们只是看中了这个盒子外表的价值,而不知道盒子内另有玄机,而且,他们也根本就不知道怎样打开这个盒子。” “为什么?” “因为这个盒子上有一个神仙也打不开的‘万机玄锁’。” “笑话!打不开不可以砸开它吗?” “砸开?”衡其冷笑一声,“大凡这种盒子,都装有自毁装置,你若用蛮力砸开,这种自毁装置就会将里面的宝贝毁坏掉!你说会有谁傻到要把这盒子砸开?” “那是。”钱老二晃了晃了榆木疙瘩脑袋。 这时,拍卖会开始了。 当别人都去竞拍那些惹眼的东西时,衡其却偏偏选中了这只盒子。盒子的拍卖价是十万元人民币。十万元人民币对衡其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就算要他出十万美元他也舍得。 当拍卖师举起竞价牌吆喝了第一遍时,除了衡其举起了手外,并没有别的人举手。衡其正自鸣得意宝物即将到手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二十万!” 衡其大吃了一惊,急忙转头看向声的地方----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西装革履,头梳得贼亮,鼻梁上架着一副深色墨镜,让人看不清墨镜后的表情。这男子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每个人都戴着墨镜,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钱老二悄悄咂舌道:“妈呀,带了这么多保镖,来头一定不小!” 衡其也想不到半路里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跟他竞争。虽然对方的来头也让他有点生愄,但他对麒麟宝盒是志在必得,因而他毫不退让道:“三十万!” 本来,今天的拍卖会上,其他的文物竞价的递升度都很小,就算从十万开始竞拍,那也是十万一、十万二、十万二千五……这样一点一点地上去,不象这两个人,一来就是十万十万地攀升。于是所有的人都把眼光投射到了这两人的身上,空气也紧张得几乎凝滞了…… “五十万!”那二十多岁的男子看了一眼衡其,露出一丝笑容,又报出了新价钱。 “一百万!”衡其毫不迟疑,价钱立刻翻了一倍。 “哗----”大雄宝殿里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所有的人都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盒子的身价眨眼间上涨了十倍! 钱老二悄悄捅了捅衡其的衣角道:“臭小子,你有两个臭钱也不用这样显摆吧?万一这盒子是假的,根本不值这么多钱,我看你怎么办?” 衡其把心一横道:“不行!这个盒子我一定要到手!” “一百五十万!”对手也开出了新价钱。 衡其的额头上沁出了汗水…… 艳溪大学的校园里,一个英俊帅气的男孩正沿着林荫道慢慢地晨跑,不时和碰到的熟人打招呼。 忽然有人从旁边赶了上来,一股淡雅的幽香也传到了他的身上。他回过头,和一张美丽的脸四目相对。 “主任,你好。” “你好,杨浩。”丽人也微笑道,“这个双休日你们有什么安排呀?” “我今天想去化生寺,鉴别一件刚出土的文物。” “文物?”唐金花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是的,一件文物,而且还和你的小‘师妹’紫晶儿有关联呢。”杨浩微微一笑道。 唐金花脸色微微一红道:“穿越的事还提它干什么呀?” “穿越是结束了,但是还留了一点尾巴,我们必须要把它解决掉,否则,会留下‘后遗症’。”杨浩的神色有一丝凝重道。 这时两个人已经并肩跑到了一块,边跑边交谈。 “什么后遗症?”唐金花仍然不解。 “你还记得紫晶儿留下的那个麒麟宝盒吗?听说最近被文物部门出土了,即将放在化生寺拍卖。” “我好象也听紫晶儿提到过,不过我对什么宝呀藏的不感兴趣。” “这个麒麟宝盒不是简单的‘宝藏’,如果只是宝藏,我想我也不会去管这件事,但是……” “杨浩。”两个人影迎面跑了过来。 杨浩有些惊讶地看着二人:“朱华军、王伟波,出什么事了?” 朱华军上气不接下气道:“衡其和钱老二一大早就赶到化生寺竞拍去了!” 杨浩眉头一跳:“不好,要出事!咱们赶快去化生寺,阻止举办单位拍卖麒麟宝盒!追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危险追踪 追书杨浩眉头一跳:“不好,要出事!咱们赶快去化生寺,阻止举办单位拍卖麒麟宝盒!” 化生寺大雄宝殿里,麒麟宝盒的竞拍价格已经攀升到了三千五百万! 这个价钱是衡其出的,他的冷汗已经流了一脸。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他现在只希望那戴墨镜的男子能知难而退才好…… 那男子果然沉默了。 竞拍厅里其他的人也都目瞪口呆,不明白这两个钱多得没法扔了的富家子为了这么一个紫檀木盒子显摆斗阔究竟是什么意思?紫檀木再值钱也卖不了三千多万啊!莫非盒子里有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不死药? 但是举办方明明已经说了,这个盒子是空的,虽然举办方并没有办法打开盒子,但从盒子的份量就可以看出盒子里面并没有东西。就是这么一个盒子,哪里值得了这么多钱? 竞拍师见戴墨镜的男子没有吭声,便敲下了他的锤子:“麒麟宝盒三千五百万第一次、第二次、第三……” “三千八百万!”那男子从沙上微微欠了欠身,报出了他的新价钱。 竞拍师又将眼光望向了衡其:“三千八百万第一次、第二次……” “四千万!”衡其脱口而出。 “四千万第一次、四千万第二次、四千万第三次!好,麒麟宝盒四千万成交!”竞拍师将手中的小锤子重重地敲了下去。 衡其驾着宝马车志得意满地踏上了回程。 钱老二坐在他的旁边盯着放在仪表台上的麒麟宝盒道:“乖乖,四千万就换回这么个木头疙瘩,衡其你小子可真是个败家子啊!” 衡其拧开音响,放出一段轻松的美国乡村音乐,无比惬意道:“你懂什么啊,这可是‘所罗门的宝藏’啊!” 钱老二却摇摇头道:“这个盒子到底是不是紫晶儿的师父偷的那个盒子现在还说不定,再一个,这个盒子就算是真的,你又怎么确定这个盒子里面就有价值连城的宝藏?还有,这个盒子这么轻,说明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 “你傻啊,也许里面有一张图纸呢?图纸能有多重?能从外面感觉得出来吗?” “什么图?” “当然是藏宝图啊。”衡其眉飞色舞道,“我本来并不确定这里面一定有宝贝,但是那位跟我竞争的姓金的小子的出现,让我对这个盒子有宝贝是确定无疑!” “那个姓金的是什么来历?他为什么要来竞拍这个盒子?莫非他也知道了这个盒子不同寻常?” “不知道。”衡其对于竞拍会上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厉害的竞争对手并没有过多的去细想,同时他现在已经是获胜者,所以他也根本不用再去考虑这件事了。 “后面有一辆黑色保时捷和一辆蓝色奔驰跟上咱们了!”钱老二望了一眼观后镜,突然出了惊呼。 衡其也从观后镜里看到了跟上来的不之客,心中不由吃惊道:“怪事,谁会缀上咱们呢?” 钱老二道:“会不会是那姓金的小子,他竞拍不过咱们,就想来明抢?” 衡其道:“有这个可能!”说完加大油门,车子箭一般地往前飙射起来。 那辆保时捷和奔驰也加快了度,紧紧咬住了衡其他们的**。 这时,衡其他们正行驶在一条修建在山区的二级公路上,公路两旁全是茂密的树林,基本上看不到车辆和行人,也见不到房舍,完全是一种人烟稀少的感觉。这种地方正是谋财害命的好所在! “快呀!”钱老二的一颗心几乎从喉咙里崩了出来。 从明朝回来后,他们早就失去了“法术”,变成了彻底的凡夫俗子。现在除了加快度甩掉追踪者,他们别无他法。 衡其面前仪表上的指针已经打到了二百四,车子不是在跑,而是在“飞”,但是仍然甩不掉保时捷和大奔。衡其的宝马虽然有五系,但在保时捷和大奔这两款世界名车前几乎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他的宝马是商用型,有电子限,而追踪者的那两辆车则完全是级跑车型,没有任何限,跑个三百都不成问题。因而距离是越拉越近。 “呯!”保时捷终于撞上了宝马的**,衡其和钱老二都从座位上颠了起来,脑袋同时撞到了车顶,同时出“咚”的一声闷响。 衡其大为光火道:“妈的,豁出去了!”说着猛地扯下电脑限器,将指针打到了极限,车子再次向前猛冲而去。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拐弯,公路折返到了山下。 衡其对钱老二低声吩咐道:“坐稳了!”只见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如一团旋风“呼”地冲出了公路,飞出十来米,落到了下面的公路上,甩开了追踪者----因为追踪者至少还要绕一个两公里长的大弯才能重新追上他们。 “我的妈呀,你这是在开飞机呢!”钱老二不停地拍打着心口给自己压惊。 杨浩、唐金花、朱华军、王伟波坐着一辆五菱面的赶到化生寺时,举办者告之他们,麒麟宝盒已经被一位叫做周剑军的年轻先生买走,同时感兴趣的还有一位金少杰先生。他们现在离开了最少已经有半个多小时。 杨浩的心直往下沉道:“坏了!但愿衡其他们还没有打开盒子。” 衡其并没有回艳溪大学,而是将车开到了一家市的地下停车场里,然后下了车,穿街过巷,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的公用电话亭里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的一位死党,让死党开车来接他们。最后把他们送到了一个名叫银丰大厦的豪华大酒店的第三十三楼。这银丰大厦的几千间房子就象一座巨大的迷宫,追踪者要想找到他们简直要比大海捞针还难。 这时,衡其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衡其一看号码,原来是杨浩的。他将手机放到耳边刚要接,却又将电话挂断了,接着关了机。 钱老二道:“谁的电话?” “杨浩的。” “那你为什么不接?” “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是我的亲爹娘的我也不能接----因为只要我一接电话,追踪者就有可能根据我打电话的地址找到我!” “臭小子,你是不是太神经过敏了?连杨浩的电话都不能接,那咱们还能指望谁来帮助我们?” “你放心,真的需要帮助时,我会打公用电话。” “你小子,唉,弄得咱们现在象两个流窜犯似的。” “钱老二,我跟你说,咱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那伙人随时会找到我们,割掉我们的脑袋,所以我们必须要千小心、万小心!” 钱老二颓丧地往床上一躺道:“那姓金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啥要置咱们于死地?” 衡其摸了摸脑袋道:“这个姓金的……”他的目光看到了房中的电脑----他入住的这家豪华大酒店不仅奢华,而且提供免费上网的便利。 他急步冲到电脑前,打开电脑,连接上了互联网,然后搜寻有关的资料…… 资料尚未查到,钱老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钱老二一看号码,冲衡其喊道:“是杨浩的。” 衡其头也不回:“关掉!任何人的都不能接!” “叮当----”门铃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衡其急冲过去抓起对讲听筒道:“谁?” “您好,我是本店的服务员刘小姐,请问您是叫周剑军先生吗?总服务台有您的电话!” “好的,谢谢你了刘小姐。” “别客气。” 衡其放下听筒,异常惊讶地看着钱老二道:“有谁知道咱们住进了这家大酒店?” 钱老二见衡其一惊一炸的样子,又是心惊肉跳,又有点觉得衡其草木皆兵,不由提醒他道:“是你的那位朋友吧?你不是告诉他说,有事就打总服务台的电话吗?” 衡其恍然大悟道:“不错,应该是他!” 他迅来到总服务台,抓起听筒,刚说了声:“喂----” 就听见听筒里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道:“你好,周剑军先生,有一件事情你可能很感兴趣。” 接着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女声:“放开我,你们这些臭流氓!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衡其一听到这个女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猛一凝滞:“这不是八婆的声音吗?八婆怎么会落到了他们手里?”他不由冲听筒里大声吼道:“你们这些畜生,放开她!你们有本事冲我来!” “周先生请不要激动,只要你肯配合我们,你的女朋友一定毫无损!”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周先生请不要说外行话,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至于具体怎样操作我们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电话挂断了。 衡其拿着听筒,人就象掉到了冰窖里。 “周先生,出了什么事了?要不要报警?”服务台的小姐好心地提醒道。 衡其摆了摆手,颓丧地回了房间。 “怎么样?”钱老二迎上来问道。 衡其脸色阴暗得难看:“八婆落到他们手里了!” “什么?李诗茵落到他们手里了?”钱老二的一颗头顿时大了起来。 衡其想了想,忽然一掐拳头道:“只要东西还在咱们手里,那伙人就不敢撕票!” “可是那伙人又是怎样知道咱们住进了这家大酒店的?还有他们会不会冲进来绑架咱们?” “不怕,这家大酒店有外交豁免权,保护措施非常到位,那伙人如果硬闯,会被外宾起诉,到时候国安部门会直接介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先把这宝贝疙瘩弄开!”衡其的目光投向了麒麟宝盒。 然而他拿起麒麟宝盒看了看,再对照从电脑上查来的资料后,眉头拧成了一节麻花。 “怎么了?很难吗?” “不是很难,而是咱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得开!” “那谁能打得开?” “紫晶儿。” “紫晶儿?开什么玩笑?”钱老二摇了摇脑袋,“不要说人家早就和她的情郎哥飞升了,就算没有飞升,现在都过去三百多年了,她不知道投胎都投到了什么地方了呢。” “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她。” “什么办法?追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往事如烟 “紫晶儿?开什么玩笑?”钱老二摇了摇脑袋,“不要说人家早就和她的情郎哥飞升了,就算没有飞升,现在都过去三百多年了,她不知道投胎都投到了什么地方了呢。” “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她。” “什么办法?” “穿越。” “穿越?”钱老二的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坨屎。 一次穿越历经的艰险仍让人心有余悸,特别是回程时候在伤心之谷的集体自杀仍让他感到不寒而栗……难道又要去经历一次割脖子或者剖肚子似的悲壮? 衡其看了钱老二一眼,笑道:“钱老二你怕什么?咱们古今穿越系如今不玩悲壮了,这回就算要穿越也绝不会割脖子、剖肚子----咱们一次用的是‘转世投胎’法,既慢,而且要在大明朝生活二十年,同时还要靠激醒波来激醒;这一次不用这么麻烦了,咱们用‘人体传真’法直接穿越过去,既不用投胎转世,也不要什么东西来激醒,就好象到异地旅行了一番一样。” 钱老二点头道:“如果是这样,那还不错。”不过他又疑惑道,“不过穿越机都在学校里,咱们现在怎么能够回得去?” 衡其拍了拍脑袋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叮当!”门铃又响了。 衡其冲过去抓起话筒:“谁?” “您好,周先生,总服务台有您的电话。” 衡其看了一眼钱老二道:“肯定又是那姓金的!” 钱老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既然说他们暂时不会撕李诗茵的票,那就不用理他们的茬!” 衡其点头道:“不错!”于是他对着听筒说道:“小姐,麻烦你转告打电话的人,就说我不在。” “好的。”服务小姐的脚步声远去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门铃声又响了起来,有人从外面递进来了一张字条。 只见字条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周剑军先生,不要以为你不接电话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告诉你,今天晚十一点三十五分带着东西到东海别墅第二十三个公交站牌下来接头,否则你就等着给你的女朋收尸!” 衡其和钱老二都傻了眼。 钱老二摸了摸榆木疙瘩脑袋道:“得,咱们还是赶快报警,同时与杨浩、唐主任他们取得联系!” “报警?你傻呀!咱们的一举一动现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咱们现在要是报警或者去联系杨浩他们,必然会被对方发觉,李诗茵那八婆丢了命是小事,弄不好你我的命也都完了!” “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大不了鱼死网破!”衡其脸的肌肉一颤一颤道。 漫长的白天终于熬过去了,时针已经指到了晚十一点。 衡其抱起麒麟宝盒道:“走!” 两个人乘坐电梯到了楼下,来到了灯火阑珊的街道。钱老二的心里直打鼓道:“咱……咱们现在哪?” “去地下停车场!”衡其说着,招手拦下了一辆的士。两人了的士,让司机开往白天他们停车的那个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到了停车场,衡其打开宝马车的后盖,从里面拿出两根长条形的东西,塞给钱老二道:“快,车,把这个拼装好!” 钱老二了车,把那东西拆开一看,竟然是一根乌黑铮亮的枪管! 他大吃一惊道:“啊,是枪!臭小子,你哪里搞来的枪?” 衡其已经坐进了驾驶室,象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道:“没见过枪吗?这么大惊小怪?告诉你,这是我托我那位朋从国外走私进口的5冲锋枪,本来只是作为收藏,但是现在看来不得不派用场了!” “臭小子你私藏枪支是犯法的!” “我说过现在豁出去了!你小子最好给我闭嘴,你要是不敢干,现在可以退出!” “臭小子咱俩是一条绳的蚂蚱,我怎么会退出?” “那你会不会玩枪?” “以前在一个干警察的朋那里玩过,不过那是国内的型号,和你这个进口货好像不太一样!” “玩过就行!快点拼装好,今天晚要好好拼他一家伙!看他姓金的狠,还是咱们狠!” 钱老二道:“当然是咱们狠----别忘了我老钱可是抹过脖子的人!衡其你小子次是碰墙壁碰死的?” “碰墙壁就不需要勇气?” “需要、需要!” “那就是----咱们两个都是亡命之徒,哈哈!”衡其狞笑一声,发动了引擎。 东海别墅群座落在这个城市的郊区,同喧闹的城市中心相比,这里此刻显得异样的安静和祥宁。由于树木太茂密,路灯的光都被树叶挡住,照射不到马路来,第二十三号公交站的站牌更是沐浴在一片昏暗之中。 衡其下了车,慢慢地踱到站牌前。他一边往四下张望,一边用手轻轻按着藏在风衣内的5冲锋枪。 他看了看液晶站牌的显示屏,那面显示的时间刚好是二十三点三十五分…… 但是对方并没有按时出现。 他正感到纳闷,离他不远的一个公用电话亭忽然响了起来:“叮铃铃……” 他心里仿佛触动到了什么,立刻冲进电话亭,拿起了听筒:“很好,你很准时!现在再往北开,到北河立交桥下来!” 衡其在心里骂了一声:“他妈的!” 他们现在是在南郊,北河立交桥是在北郊,也就是说,对方整个给他来了一个南辕北辙! 无奈,他招了招手,示意钱老二把车开过来。 钱老二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枪,拿枪的手里全是汗水。他从窗户探出头道:“怎么样?” “那伙王八蛋又要咱们去北郊!” “我日!这不是明摆着让咱们南辕北辙吗?”钱老二瞠目结舌道。 衡其拉开车门了车,坐了司机座,狠狠道:“为了八婆,豁出去了!” 宝马车风驰电掣般地又冲进了夜色中…… 五菱面的也茫然无措地行驶在街市中。 杨浩默默地掌着方向盘,眉头越拧越紧。坐在他旁边的唐金花也满脸疑惑:“衡其和钱老二为什么不接电话?” 朱华军在后座接口道:“咱们根据电话公司提供的线索,已经侦知他们在银丰大酒店,可是他们却在半小时前离开了银丰大酒店,他们去了哪儿?” “杨浩、杨浩,载着衡其他们离开的那辆的士已经找到了。”杨浩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的手机放在驾驶仪表盘,开着免提。 杨浩激动道:“他们在哪里?” “不知道----的士司机把他们送到的地方是‘万佳商场’!但是之后他们去了哪里的士司机并不知情。”话筒里传来猴子谢可的声音。在大明朝时他是“妙手神偷”、追踪能手,回到艳溪大学后他仍然继承了这一本领。 “你赶快找到商场管理人员,调他们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来看!衡其的宝马车一定就停在这家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好的!”谢可挂断了电话。 朱华军疑惑地看着杨浩道:“你怎么知道衡其的宝马车在那家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杨浩解释道:“衡其和钱老二绝对没有心思在这种时候去逛超市和商场,他们去那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去开他们的车!” “那他们这么晚会哪去?”王伟波又接过了话茬。 “如果我估计得没错,他们是去同某人接头!”杨浩神色凝重道。 唐金花微叹一声道:“想不到这位金少杰竟然绑架了李诗茵,我真担心衡其会为了李诗茵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王伟波道:“衡其他们就是去同绑匪接头吗?” 杨浩点点头道:“不错!他们应该就是去同绑匪接头!” 朱华军道:“这么说绑匪看重的也是麒麟宝盒?” “是的----他们现在任何一方打开了宝盒都将会酿成弥漫人间的大灾难!”杨浩的神色愈加凝重。 “那麒麟宝盒里到底有什么秘密?”王伟波不解道。 杨浩看了看唐金花道:“这个秘密其实还是同你们‘玉女教’有关。” 唐金花脸飞过一丝红晕道:“人家早就不是什么‘玉女教’了,你怎么还提那事?” 杨浩微微一笑道:“可是在我眼里,你永远是‘玉女教’的‘明月仙子’----菁儿。” 唐金花低头看着自己的玉指:“那在我心里,你也是永远的‘一剑’。”她说这话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神伤。 杨一剑和唐菁儿美好的爱情已经成为了过去,她和他是再也不可能重新成为“杨一剑”和“唐菁儿”了。因为她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丈夫是位南洋富商。她在那次穿越之前,就已经和那位南洋富商有了十年的恋情。她爱的并不是他的财富,而是确确实实和他发生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这段感情在她认识杨浩之前就已经发生了。所以她不可能因为杨浩的出现而忽略这份感情,那样的话她会良心不安的…… 她宁愿把那场穿越看成是一个美丽的梦,永远也不能醒来的梦!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宝盒之谜 杨浩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于是他知趣地收住了话题,正色道:“这个秘密的确同‘玉女教’有关。” “是什么秘密?”朱华军和王伟波都探过了脑袋。 杨浩看了唐金花一眼道:“当年,玉女教的六位开山前辈丁小慧、王秀秀、张丽红、杨君美、赵芙蓉、段兰英她们在西蜀山抚琴台创立玉女教时,虽然喊出了要‘杀尽天下淫贼’的口号,事实她们并没有真的这样做,至少死在她们剑下的男人很少;她们更崇尚的是一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天马行空的生活,她们每日在三山五岳间游逛,看遍了人间的美景,尝遍了人间的美食,闲暇之时则以捕捉蛮荒海外的魔族----古异兽为荣,她们将这些捕捉来的魔族异兽都关在抚琴台地下的地火熔魔窟……日久天长,她们对这种生活也终生厌倦之心,这时,一位海外异侠进入了他们的视野,这位海外异侠叫做傲凌峰,不仅玄法高强,而且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令丁小慧等六人一见倾心,尘封已久的少女情怀又敞开了心扉。然而傲凌峰对她们的情怀却视而不见,这是因为,早有一个女子占据了傲大侠的心田,使得他从此不会再对任何女人动心,因而辜负了丁小慧等六人的美意。在一个明月皓洁的夜晚,傲大侠假意与丁小慧等六人在峨嵋金顶会饮,却中途离席,从此隐迹遁形,不知所终,丁小慧等人遍寻江湖不得其果,无奈只得抱憾而终,绝望恨骂之下又对天下男人产生几分恨意,这才又发展了玉女教的宗旨,要以杀尽天下‘淫贼’为己任。” “杨浩,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唐金花脸带着几分唏嘘道。 “是呀,杨浩,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得知的?”朱华军和王伟波也很好奇。 杨浩浮现出一丝微笑道:“其实傲大侠并未离开人间,他的心中也仍然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她们,只不过是不想与她们六位见面而已,这位傲大侠,其实就是‘我’的师父----不,应该说是‘杨一剑’的师父,他就是隐居在仙峰山的古怪老人,并传授给了‘杨一剑’一身奇绝的武艺。而‘杨一剑’,是在他练功的石室中看到他在洞壁记载了这些事情----老人闲暇时喜欢以指力在石壁刻字,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写的是谁,我也从不问他,我知道他的忌讳,他不说的我绝不会去问。后来我才明白了他石刻中所记的这六位令他牵挂一生的红颜知己就是玉女教的前辈丁小慧她们。” 唐金花等人都还是第一次听到杨浩说他师父的事情,不禁都大感耳目一新,同时又都有一丝疑惑。这个疑惑是由朱华军提出来的:“玉女教创教是在五代十国时期,你师父又怎么可能活到三百多年后的明朝万历年间?” 杨浩的脸闪过一丝神秘色彩:“但是他确实活到了那个时候----人类的抗衰老和长生不死之谜并不是现在的科学界能够解释得了的,现在的有钱人打再多的羊胎素都无法阻挡衰老的降临,但是懂得玄法的古人却并非不能做到,只可惜,他们的长生之法永远都是秘而不宣,人类要想解开抗衰老和长生不死之谜,仍然任重道远!” “杨浩,虽然你的故事很让我们震惊,但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即麒麟宝盒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又为什么和玉女教有关?” 杨浩深呼了一口气道:“丁小慧六位前辈擒来无数魔族异兽,虽然是为世间生灵做了好事,但是由于她们长期接触这些魔族异兽,身也不可避免地中了魔毒,这些魔毒因有她们自身炼就的仙丹灵药护体,因而对她们的生命也并无多大妨碍,但经年累月吸纳魔毒,就会影响性情,导致魔变,一旦魔变,不但身体会变得魔族,性情也会象魔族一样凶残噬血,成为危害人间的大魔头。为了阻止六位女侠魔变,傲大侠给她们精心配制了一剂丸药----‘天葵断情丸’,这丸药不是用来服的,而带在身,以镇体内蠢蠢欲动的魔性。丁小慧六位女侠飞升后,就不再需要这丸药了,这丸药便也流落到了世间不知所踪。这丸药装在一个用紫檀木制作的小盒子里……” “紫檀木制作的小盒子----麒麟宝盒!”唐金花不禁惊呼道。 朱华军则点头道:“我明白了,麒麟宝盒里装的就是‘天葵断情丸’!不过既然是药,又怎么会给世间带来灾难?” “还有这个药为什么要叫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天葵断情丸’?”王伟波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杨浩道:“此药乃是用海外的仙药‘天葵草’和‘断情露’所酿,至于为什么要用‘断情露’,傲大侠其实也是有和番良苦用心的,他的用意就是希望丁小慧等六人将他遗忘掉,不要再为他这个不懂风情的人徒增烦恼。至于‘天葵草’,则是采自天龙的龙穴边,天龙的性情暴虐,非平常可近,其穴边之草自然也带有天龙的性情。用这两种仙家宝贝配制的丸药‘天葵断情丸’本身也就带有很大的灵性,何况又吸收了那么多的魔性,早已修炼成精。而麒麟宝盒就是囚禁它的所在,所以,如果打开了麒麟宝盒,无异于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后果不堪设想!” “我还有一个疑问,”朱华军望着杨浩道,“麒麟宝盒又是怎么落到夜魔金玉手里的?当初唐菁儿的师父柳恨男击毙夜魔金玉时,就没有想到麒麟宝盒就是玉女教前辈遗传之物吗?” 杨浩未及回答,唐金花接过话茬道:“我师父----‘唐菁儿’的师父柳恨男的确不知道有麒麟宝盒这回事,也不知道麒麟宝盒流落到了金玉身,更加不知道会被紫晶儿的师父神开王盗去!” 杨浩正要说什么,手机又响了起来,传来了谢可的声音:“录像调出来了,衡其他们的确是在这里开出了他们的宝马车,我又调取了沿街路口的一些监控录像,发现他们是开往南郊东海别墅,但是之后却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杨浩点头道:“绑匪的接头地址肯定要换好几处!猴子,你现在立刻就和警方取得联系,请求警方封锁全城的路口!” 谢可应道:“好的。” 衡其他们果然已经被绑匪要求换了三处地方,现在是来到了西郊一个叫猛鬼窝的地方。这里离市区已经有十五里,人烟稀少,尽是一片荒山秃岭,公路也是一条不等级的黄土路。这座城市的发展很快,到处都成了开发区,几乎达到了寸土寸金的地步,但是这里却不知什么原因至今没有被划为开发区? 因而同灯火辉煌的闹市区相比,这里显得格外的冷清和寥落,仿佛是一片被遗弃的不毛之地。 这里为什么被政府和商家冷落,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更多的人相信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它的名称----猛鬼窝! 这里之所以被叫做“猛鬼窝”,据说早年曾有一个人在这里走夜路时被“鬼”吃掉了! 人们找到他时,他的头脸和五脏六腑都被吃空了!有人说是狼或者野狗吃掉的,但是这里从来就没有狼或者什么凶猛的野兽;也有人说是被人谋杀的,当时是民国时期,警察局也对此案进行了侦破,但是却没有结果,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人是被“猛鬼”吃掉的! 什么是“猛鬼”?按照迷信说法,人死后会变成“鬼”,这个“鬼”也就是人的魂魄,普通的鬼象烟雾一样轻,最多能吓吓人,并不会吃人;而猛鬼则是怨气很大的鬼,这种鬼已经成了精,连阎王都管不了,它们性情暴虐、法力无边,对世间的危害也很大;它们出现时,不仅仅会吓人,还会打人、掐人,当然最猛的一种就是象野兽一样吃人! 不过吃人的猛鬼很少,一般的人也根本不会遇,遇的也大多是只会吓人的鬼;如果遇了猛鬼,只能说明你这个人倒霉到了家! 抛开迷信色彩,这一带确实也够吓人,公路两边尽是馒头状的、高高低低的坟包,这些坟包有明清时期的老坟,也有民国和解放初期的半新不老的坟,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这座城市也普及了火葬,不再实行土葬了,但是每年仍然会有偷偷下葬的坟茔隆起在这片山岭,经年累月,这里的坟包更是多得数不胜数……各种新坟、老坟、埋藏得深的、埋藏得浅的堆满了这里的山山岭岭。 钱老二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心中象被烟头烫了一下道:“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衡其的眼睛则紧盯着前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这条黄泥路扬起的灰尘已经将他的宝马车弄脏得不成了样子,但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绑匪所说的接头的地方:死人庙! 死人庙原先不叫这个名字,本是明清时期用来作为义庄的一个临时场所,所谓义庄,就是古代临时存放棺材的地方,棺材里都是有死人的,这些人大多是客死异乡、不及运回去安葬的人,所以他们的尸体才会暂时存放到义庄里,等待日后他的亲人将他运走。还有一种就是暴毙和被凶杀的人,他们的尸体也往往先停放在义庄,等待仵作的检验。而这座庙不知为何就成了义庄,庙的名字也被人忘记,几百年来大家就叫它“死人庙”。 虽然死人庙作为义庄的功能早就失去了,庙里也不再存放棺材,但“死人”的称号却一直未改。死人庙也成为猛鬼窝的中心“景致”,这种地方不要说晚没有人敢来,就算白天都很少有人光顾。 车子拐了一个弯,雪白的车灯照射到了一座陈破不堪的建筑,衡其的心猛地一跳,放慢了车速…… 下面推荐本人的另一本 bkid110247,bkne《极品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