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第一章 如梦初醒 春雨绵绵的三月虽然已经过去,但是东京汴梁的天空中依然飘荡着毛茸茸的细雨,不过春天的寒气也逐渐的褪去,黎明的空气中弥漫湿润,汴梁城被白茫茫的雾气笼罩其中,城中的大部分百姓正十分惬意的在家中舒服安眠。 而在城东某处府邸内宅中,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静静躺在床上,上衣已经被人解去,露出后背来,只见少年细嫩白皙的背上有数道红印交叉纵横,看模样应该是竹条戒尺鞭打留下的痕迹,其中最为严重的一道还渗出丝丝血水,紧紧的沾在衣服上。 而少年旁边坐着一个容貌清丽,风韵十足的美丽妇人正忧愁的看着少年,蛾眉紧锁的神态让人心生怜惜。 “惠夫人。”俏丽的少女秋儿微声行礼。 “质儿。”惠夫人伸出修长光洁的纤指避过数道烙印,轻轻的抚着少年后背,虽然经过大夫的医治,伤口不再渗血,但是红肿依然没有消退。 “大夫说公子之伤并无大碍,再施几次药,休养几天就没事了,惠夫人不必太过忧虑。”秋儿在一旁劝解起来,心里却丝毫没有底气,毕竟大夫刚才还说过,如果不是医治处理及时,再拖那么一两个时辰,少年的情况就难说了。 秋儿的劝说似乎没有起到一点作用,惠夫人依然愁肠百结的看着少年,少年的每一个呻吟都紧紧的牵动着她的心,不知不觉中,在她的心房深处涌出丝丝埋怨之意,如果不是因为……,质儿怎么会如此模样。 “惠夫人,您已经一宿没合眼了,还是回房休息一会。”见到惠夫人还是没有理会自己,秋儿眼睛灵巧一转,继续说道:“待会长贵取药回来,小婢笨手笨脚的,还要劳您亲手为公子煎药呢。” 惠夫人秀美的睫毛轻轻的跳动一下,煎药可是一件耗费心神之事,对火候掌控的要求极高,没有精力可做不来,秋儿的话显然打动了惠夫人,当下她也没有再坚持,轻轻为少年披上一件薄纱衣,在秋儿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间。 扶着惠夫人走出房间后,秋儿轻轻的合上房门,房中光线慢慢暗了下来,待一切归于平静,床上原本应该是昏迷不醒的少年悄悄睁开眼睛,确认房中除自己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人之后,少年忽然吐了口气,在心中诅咒大骂起来。 昨天还在公司上班与同事聊天上网,下午的时候帮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开车跑一躺差事,却没有想到遭遇车祸,失去意识之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本来以为醒来之后应该在充满消毒剂味道的医院里,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可敬却不可能美丽的白衣天使。 可惜情况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刚刚清醒就觉得浑身疼痛,似乎还高烧,车祸嘛,受点伤也是正常的,这可以接受,只要不缺胳膊少腿的就行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当现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还有个美丽的少妇紧紧的捉着自己的手,哭哭啼啼的在叫儿啊命苦的,这怎么能让人受得了。 还没有等自己接受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从身体上传来的痛楚就已经让自己差点崩溃,趁着脑子还没有彻底模糊时,自然是假装说胡话,提醒旁边的人去叫医生,还好美丽妇人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不然不死也被高烧把自己给烧成白痴了。 轻轻掀开身上的薄纱,披上外衣,少年慢慢的坐了起来,看来那个大夫也有两下子,刚才不知道在自己头上涂了些什么,感觉没有那么烫了,只不过背后依然火辣辣的十分难受,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现在在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侧耳聆听,确认门外没有动静,少年忍着身体的不适轻轻下了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仔细的打量着房中的环境,这段时间来,少年的印象是,这户人家应该是狂热的复古主义者,不仅穿着打扮与古人一样,连房间的装修摆设都是如此。 而且最让少年惊讶的是,房屋的里里外外,全是纯木质结构的,任凭少年怎么打量寻找,都没有现一件现代应有的物品,连电线都没有一根,更加不用说是电灯电话了。 “如果这些东西都是真品,恐怕没有几百上千万可置办不下来。”少年感叹起来,仔细的观察床旁边桌子上的砚台,如果自己没有看走眼的话,这应该是非常名贵的端砚。 少年兴致勃勃的拿起桌面的纸张观看起来,这种纸应该是古代用来书写的,虽然这纸质量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凭着自身职业积累而得的经验,少年知道像这种复古的纸张,一般的造纸厂已经不再生产,只有到专门的厂家才能订做出来,价格要比最好的纸贵上几分。 随手翻过几页空白的纸张,露出几页有字迹的,果然是繁体字,少年了然的点头,有些不习惯的从右上角开始自上往下看起来,内容是针对《礼记》的某句话表的概念,少年懒得仔细阅读,直接跳过看到左下角署名处,希望可以从姓名那里得到一些线索,以解开他心中的迷惑。 楚质,皇祐元年…… 少年一呆,楚质,皇祐等字样不停的在他脑海中反复浮现,高烧的后遗症似乎还没有消去,许许多多的影像如潮水一般涌进了少年的脑中,他的思绪好像再也容不下了,脑子越来越涨,准备要裂开一样,少年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大叫了一声扑回床上,用力的揉搓着脑袋,在床上翻滚起来。 在旁屋休息的惠夫人听到少年房中的声响,哪里还睡得下去,匆匆披上一件外衣,匆急急忙忙的跑到少年房前推门而进,越过屏风来到少年的床边,见到少年痛苦难耐的模样,悲从心中,用力将少年拥入怀中。 “质儿,不要怕,娘亲在这。”惠夫人不停的安慰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盈起了泪珠。 “娘亲。” 少年对这情真意切的声音,还有那舒服温暖的怀抱并不反感,似乎还有一丝丝的迷恋,脑子也变得昏沉起来,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低声叫唤起来。 “质儿,你终于醒过来了。” 声音虽然细微,不过惠夫人却听得真切清楚,惊喜交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轻轻的落了下来,揪心的时刻终于熬过去了。 泪水滴落到少年的额头上,少年忽然觉得这泪水滚烫滚烫的,脑海中的影像如电影一般,缓慢而清楚的闪了起来,瞬息之间,少年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原来这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自己穿越了。 “惠夫人,怎么了。” 秋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急切的声音刚刚落下,见到已经醒来的少年,稍微椤了片刻,随后欢呼雀跃起来。 “公子醒过来了。” 秋儿的声音惊醒了心神恍惚惠夫人,她连忙抹去泪水,秀丽的脸庞露出盈盈笑意,温柔而亲呢的说道:“质儿,你身子还没康复,快些躺下。” 少年也不抗拒,按照惠夫人的意思重新躺在床上,说是躺,其实是趴着的,毕竟背上的伤可没好,还好没有再流露痛苦之色,不过眼睛里却有些迷茫,但满脸喜色的惠夫人和秋儿也没有留意这么多,当少年躺好时,十分自然的为他整理凌乱的衣裳。 “惠夫人,药材已经取回来了。”秋儿喜洋洋的说道,真是吉利啊,药刚拿回来,而公子也清醒过来,真是双喜临门。 “质儿,你先休息一会,娘亲去为你熬药。”惠夫人也是这样的心思,玉容显得神采奕奕的,丝毫没有看出一夜没睡的困意。 “秋儿,你在这里顾看质儿。”惠夫人接过药材,随口吩咐一句,便步态轻盈的走出房间。 秋儿甜声的应道,秀气的小脸笑吟吟的,如水一般的眸子盯着少年,仿佛害怕他会突然从房中消失一样。 “秋儿……姐姐。”少年眨了眨眼,有些迟疑的叫唤道,好像在努力适应着什么。 “公子有何吩咐。”似乎听到天籁般的声音,秋儿小脸一喜,连忙凑近问道。 “娘亲已经一夜没有睡觉了,精神憔悴之极,你去帮她煎药吧,不用留在这陪我。”少年沉声说道。 “可是惠夫人有吩咐……”秋儿觉得这话在理,可是心有顾虑,犹豫不决起来。 “看娘亲模样就知道她只是强忍着困意,若是因为心神恍惚,熬药的把自己弄伤怎么办,你还是过去瞧瞧吧。”少年一脸着急之色说道,虽然有些惊讶少年怎么变得这么明白整理,但是秋儿也认为少年说的没有错,也带着满心的困惑,顺水推舟出去了。 第二章 慈母之心 三言两语将秋儿劝出去后,少年轻轻闭上眼睛,这么神奇的事情生在自己的身上,少年怎么可能保持得住镇定,待秋儿的脚步消失时,少年迷茫了。 虽然不是历史系出身,但是少年各朝各代的年号还是有所了解的,况且从楚质的记忆中,少年知道上一年是庆历八年,庆历新政的名头少年怎么可能不清楚,当年上课的时候没少背这件事情的深远影响和重要意义,可谓记忆犹新,而且自己是在出版社工作的,天天都可能接触到关于这方面的书籍,想彻底忘记都难。 这么说来现在是宋仁宗在位,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大名鼎鼎的范仲淹还没有死,千古名篇岳阳楼记也名扬天下了,名将狄青,还有号称黑面青天的包拯好像也是这个时代的吧,那自己岂不是有机会一睹他们的风采。 想着想着,少年心里冒出丝丝喜悦之色,除去韩愈和柳宗元不提,在文坛上赫赫有名的唐宋八大家的其余六个都还活着,不知道他们打出自己的名声没有?一定要想办法弄到他们的书画文章,到时候拿去拍卖,自己肯定一夜暴富…… 思绪万千的少年正神游物外,没有留意时间慢慢掠过,在秋儿的帮助下,惠夫人已经把药熬制好,小心翼翼的用拖盘捧着药壶走了进来。 “质儿,该喝药了。”嗅着浓郁苦涩之味的药汤,惠夫人略微的皱眉,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自己的儿子从小的怕喝药,有时候宁愿让大夫施针扎肉也不肯喝一口药汁,以前患上的都是些跌打肿痛的外伤,扎针敷药就可以痊愈,自己也由得他了,不过如今病情异常严重,惠夫人在庆幸儿子平定之时,也在心中下定决心,无论他如何哭闹,也要让他把药喝下去,不然身体怎么能康复啊。 少年闻言慢慢睁开眼睛,微微的昂起了头,惠夫人那慈祥而充满深情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自然的扭动了下身子。 “公子,这药汤可是惠夫人费尽心神亲手熬制的,你可不要辜负惠夫人的一片心意啊。”以为少年与以前一样,对喝药极其反感,秋儿连忙在一旁出言说道。 少年的目光自然落到惠夫人的双手上,刚才葱白玉嫩的纤手,如今居然起了几个红色的泡泡,显然是被烫伤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却不知道家中的双亲得知自己的情况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还好自己有买保险的习惯,虽然金钱买不回亲情,可是能让双亲过的好一些,权当是自己最心一片孝心了。 “质儿,乖乖听话,把药喝了吧,娘已经准备好蜜饯糖果子,你一口气把汤汁喝下,再吃块蜜饯就不觉得苦了。”察觉少年的情绪突然间黯淡起来,惠夫人忙柔声说道,同时没有忘记把几碟平时楚质最喜欢吃的糖果推到了前面。 少年默默点头,手臂一撑,坐了起来,忽然间觉得眼前一黑,过了数息时间这才回过神来,少年只觉得自己身体一阵躁热,喉咙里直冒火,鼻息也是如火一般灸热,看来是大夫涂的特效药药效已经过去。 “质儿,你怎么了。”一直留意少年动静的惠夫人心中一惊,连忙紧紧的捉住少年的手腕,秀丽的容颜上尽是惊恐之色。 “没事,只是感觉有点累。”少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喉咙那干巴巴的感觉还真是不舒服之极,悄无声息的深吸一口气,少年这才觉得轻松一些。 “没事就好。”惠夫人自然不相信,口中喃喃之时,却仔细的盯住少年,眼神来回的扫视一遍又一遍。 “秋儿姐姐,麻烦你把药递过来。”少年轻笑了下,伸手准备去拿已经倒好的药汤,却现自己的手腕被惠夫人牢牢的握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公子今天转性子了?困惑的念头一闪而过,秋儿也没有细想,虽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在少年的提醒下,秋儿赶忙端起药碗,平稳的奉在少年的面前。 碗中的药汁呈乌黑稠密状,带着几分光泽,药渣滓显然已经让人细心的用纱布过虑一遍,少年接过药碗,轻轻低头一嗅,一股黄莲粉的苦涩味道直冲鼻间,看来古代的中药和现代的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还是这种味道。 怪不得中医这么容易就没落了,与没有任何味道的西药相比,单是这个苦味也没有多少个人受得了,要知道吃苦耐劳虽然是流传千古的传统美德,但是如果能不吃苦的话,只要疗效一样,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轻简方便的成品药的,毕竟几千年来吃的苦实在是太多了。 “公子,要不先吃块果子。”见到少年有些迟疑不决,秋儿小声的建议道。 “质儿,来,吃块果子。”惠夫人属于行动一派的,没有等少年作出回应就用筷子挟了块蜜糖果子递到少年的嘴边。 少年稍微偏头避开,嘴唇轻轻的碰到碗口边,根本没有多余动作,瞬息就把一碗药汁灌进了肚子里,少年心里十分明白,喝中药最忌讳中途阻滞,长痛不如短痛,话虽如此,但是那浓郁苦味还是让少年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公子,漱下口。”秋儿欢喜的接过空荡荡的药碗,随手放到身旁的桌子上,知情识趣的递上了碗清水。 漱口,那还不至于,少年喝了两口清水,觉得舌间的苦涩已经消去,正欲举袖拂去嘴角的药汁时,惠夫人已经拿着香帕仔细认真的擦拭着,温暖而熟悉的感觉慢慢的在少年心底复苏了,这个场面似乎似曾相识,少年陷入了沉思之中。 “质儿,吃块果子。”惠夫人不理会还在呆的少年,轻巧的将一块蜜饯塞进了少年的口中,眉宇间尽是笑意,丝毫没有觉得少年干脆利落的喝药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舌头的苦涩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口中充满的甜蜜,少年灵光一闪,原来这是属于楚质的记忆,从记事时起,惠夫人含辛茹苦关切楚质的场景慢慢浮现出来,也不知道是感到还是感染,少年心中酸楚,眼眶里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质儿,你受委曲了。”惠夫人一楞,似乎想起了什么,心里也自然不好受,明亮的眼眸也带上雾气,不由自主的搂着少年虚弱的身子。见到这个伤感的场景,秋儿轻轻**着小巧可爱的琼鼻,转身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委曲?少年仔细的思索起来,身上的伤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吧,突然间,少年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的片段,使得少年恍然大悟。 知道事情原委后,少年肚子里燃起了怒火,正准备开口谴责某人时,却忽然觉得脑袋一沉,身体一重,眼皮直打架,迷糊之中看了满是焦虑的惠夫人一眼,勉强摆了下手,即刻失去的意志。 “惠夫人,公子怎么了?”听到房内惠夫人的惊恐声音,秋儿慌忙闯了进来。 “没事,药汤起效了,质儿睡了过去。”认真仔细的检查一遍,轻轻的为少年盖了张丝被,惠夫人眼中露出安慰之色,随即却淡了下来。 聪明伶俐的秋儿有些明白惠夫人的心思,不过她也没有办法解开惠夫人的心结,只好乖乖的退了一旁,勤快的收拾起桌子上的药罐子。 “秋儿,你把质儿生病的事情告诉了大人没有?”惠夫人白净的秀容浮出一缕忧愁,血浓于水,难道他还不肯原谅质儿不成? “惠夫人,小婢昨晚已经和大人说了公子的情况。”秋儿身子一滞,低声细语的道,刚准备把当时的情形全盘拖出时,现惠夫人的忧虑,秋儿生生的忍住了。 “他的心就这么狠,质儿差点……,难道连过来看望一眼都不成吗?”这里的动静这么大,整个府邸恐怕早就已经知道了,而他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却连人影都没有见,惠夫了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大人公务繁忙,一早就已经出门了,可能要晚上才过来。”秋儿小心翼翼的道,可惜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 “秋儿,你到三叔那里跑一躺,把质儿的染病的事情告诉他。”过来问候一句也不能耽误多少时间啊,看着床上不时呻吟的少年,惠夫人暗咬银牙,哪怕因此招来他的不满,也不能让质儿受委曲。 “小婢这就去。”秋儿的心里可没有这么多道弯,知道公子与三大人的感情深厚,听到惠夫人的吩咐,秀美的明眸一亮,三两下把药碗收拾好,兴冲冲的奔了出去。 “质儿你放心,只要三叔来了,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把那一丝不安藏在了心灵最深处,惠夫人温柔的按抚着少年的身子,希望他睡得安稳一些。 时间飞逝,少年迷迷糊糊的醒来之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过了片刻,少年完全清醒,心里暗叹为自己治疗的大夫医术果然高明,喝了一碗药,睡了一觉,醒来后只觉得身子好转了许多,除了脑袋还有些昏沉之感,喉咙的燥热已经散去,背上火辣感觉也消去大半,感觉好像有人给自己上过几次药了。 不过就是觉得体内的肌肉骨骼阵阵酸软麻痛,身体的气血似乎也不怎么流畅,手臂都麻木了,少年轻轻的抽了下手臂,却现身旁俯卧着一个人,把自己的手臂当成了枕头,少年眼睛一眨,从衣饰身影看,除了惠夫人还有谁? “质儿。” 听到惠夫人迷糊却带着深情的呼唤,少年也有些触动,鬼使神差的轻声答应起来,既来之,则安之,如果真的回不去了,那自己也没有办法,想要生存下去,冒名顶替那是必然之事,况且在天下人的眼中,自己就是楚家的二公子,楚质。 少年心里快作出了决断,心里似乎也感到轻松了许多。 轻轻抚掠惠夫人有些凌乱的柔顺青丝,少年……楚质心中涌起柔情,在记忆之中,楚家上下能给楚质亲情依赖的除了那个三叔外,也只有她了。 觉得间有些不舒服,惠夫人伸出素手抚了下,碰到楚质的手后,惠夫人猛然惊醒过来,看到楚质那张淡淡的笑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质儿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知儿莫若母,惠夫人敏感的察觉生在楚质身上的变化。 可是再次看到楚质轻手为自己整理丝时,惠夫人心里充满了欢喜,质儿确实变了,不过这说明质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惠夫人涌起伤感之余,心里面更多的是欣慰。 “娘亲,辛苦您了。”楚质感激说道,虽然昏睡过去了,可是隐隐约约之中,他还是感受到惠夫人的细心照料,为了防止自己翻身碰到伤口,还不时纠正自己的睡姿,而且不知道为自己涂了几次的药。 第三章 三叔来探 “傻孩子,这都是娘亲应该做的,有什么辛苦的。”惠夫人美丽的眼睛盈起了点点泪花,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关心自己了。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惠夫人连忙拂去泪花,恢复了端庄娴静的姿容,答应一声,房门推开了,秋儿踏着优雅的小碎步走了进来。 “公子醒了。”秋儿小脸上泛起了灿烂笑容。 “刚刚醒来,精神确实好了许多。”惠夫人也是一脸的喜气洋洋,悬了半天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我想再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痊愈了。”楚质笑道,也不知道是大夫开的药确实有效,还是“自己”的身体素质好,清晨时的那种晕眩高烧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估计是两者结合,才会有这么快的疗效吧。 “真的。”惠夫人明眸一亮,十分自然的搂住楚质,用光洁玉润的秀额轻轻碰触楚质的脸颊印堂,半响之后确认楚质体温已经下降,这才满心欢喜的放开。 “公子长大了,知道害羞了。”见到楚质神情有些扭捏,清秀的脸庞也泛起几分红晕,对惠夫人的动作有点儿抵触,想挣脱惠夫人的怀抱,却似乎在顾忌什么,只能强行忍着一动不动,秋儿在一旁看得稀奇,不由秀气的抿起了小嘴,轻轻调笑起来。 “那是自然,质儿今年虚岁十五,已经长大**,可以娶媳妇了。”惠夫人笑着说道,心中也有几分唏嘘,才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个头差不多有自己高了,哪怕他以前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从自己身上掉出的肉,自己不疼他能疼谁啊,况且看质儿现在的模样,似乎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喝药的时候没有再哭喊叫苦,还知道关心自己,确实比之前长进多了。 郁闷啊,才醒来就被两人美丽女人调戏了,楚质露出尴尬的笑容,正待说句话反驳的时候,门外却传来阵阵轻微的哗然之声。 “秋儿,你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惠夫人细细的眉尖紧了起来,质儿身体初愈,正需要静心休养,自己早就吩咐下去,没事的话不要喧闹,说话也要轻声细语,难道是自己平时为人太过谦和,所以有些人把自己的话当成耳边风不成?平时也就罢了,但是为了质儿,有必要让某些人重新认识一下楚家的规矩了。 “惠夫人,是三爷来了,说要探望公子。”察觉惠夫人心中的怒气,秋儿不敢怠慢,匆匆的奔了出去,片刻功夫又匆匆赶了回来,红红的小脸蛋带着兴奋之色。 “这么快!”惠夫人脸色一滞,回身看着神采奕奕的楚质,按她的本意,把楚质得病的消息告诉三叔,让他过来关心一下楚质,如果楚质的情况恶化了,也有请他帮忙照拂的意思,可是没有想到楚质居然恢复得这么快,看情形再休息一晚上,明天应该好得七七八八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三叔知道这件事,可事到如今后悔已经晚了。 “质儿,三叔来了,不管你心里有多大的委曲,但都不能胡言乱语。”听到三叔要来探望楚质,人是自己请来的,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借着为楚质整理衣裳的时候,惠夫人细声柔语叮嘱起来,可是秀雅的容颜上却带着一丝无奈。 什么叫胡言乱语,楚质感到有些迷糊,还有,这个三叔是什么人啊?楚质仔细的回想着,希望可以从脑海里找到答案。楚质的沉思让惠夫人心中的忧虑更增,可是这时候也不适合教导,还以为三叔知道消息之后,也要到明天才会过来的,起码给自己一个回缓的时间,哪知道他居然连夜赶到了。 希望事情别闹大了,这时候惠夫人只有在心里暗暗祈祷,带着满腹的心思与秋儿走了出去,到隔壁的阁房等候,虽然是自己的小叔子,可是没有夫君的陪同下,为了避嫌,两人不宜亲自见面。 而这时楚质也从脑海里找到了“自己”的记忆,三叔,楚潜,开封府祥符县知县,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自己这个侄子,如果自己受到了什么委曲,他都毫不犹豫的为其出头,有时甚至不惜与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楚洛翻脸。 怪不得惠夫人叫自己少胡言乱语,原来是有前科的,“翻阅”过以前的记忆,楚质明白了怎么回事,好像是在几个月前吧,“自己”刚从家里领了那个月的零用钱,可是转手间马上就花销完毕,一时糊涂之下,干脆跑到楚潜那里哭述,不过却没有说实话。 用花言巧语哄骗楚潜,让他相信自己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拿到零用钱了,可怜在处理公务时英明神武的楚潜,知道二哥楚洛平时对楚质就不怎么待见,所以丝毫没有怀疑楚质是在撒谎,况且楚潜也异常疼受与自己投缘的侄子,非常干脆的给了楚质几贯钱,让他用完了再来找自己。 按理说事情到此也就完了,楚质平时也不愁吃穿的,月钱也是可有可无的,若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几贯钱够他花销几个月了,不过楚潜却不这样认为,自己的侄子也是楚家的血脉,凭什么二哥你厚此薄彼,也没有核查事实的真相,便怒气冲冲的跑到和楚洛大闹起来,而且还惊动了两人的大哥,在审官院担任同知院的楚汲。 在楚汲的调和下,纷争平息了,冷静下来的几人,一查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这回轮到楚洛怒气勃了,抄起竹鞭扬言的好好教训逆子,任惠夫人怎么苦苦哀求也不为所动。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楚潜已经明白事情的原委,就算怎么疼爱楚质,心里也应该有一些气吧,况且老子教训儿子,无论是在什么时代,似乎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楚潜的行为好像有些反常,在得知楚洛准备要动鞭子时,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招呼都没有打一下,拉着楚质就往外跑。 众人都楞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潜已经带着楚质到了祥符县衙门,当楚洛找上门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数个衙役,而楚潜根本没有露面,无奈之下,楚洛也没有办法,只好郁闷的回家,大嚎几句不孝子,不过楚潜是事主,连他都不追究责任了,过了十天半个月的,事情也就淡化了。 但楚质还是不敢回家,最后还是思儿心切的惠夫人想出了个主意,让楚质学习古人,负荆请罪,话虽如此,但有楚潜和惠夫人在一旁护着,就算有心借此机会教训楚质的楚洛也没有办法,只好装模作样的轻拿轻放,一肚子的火无处泄。 第四章 善意谎言 从记忆里找到了答应,楚质露出了笑容,虽然从记忆里知道,其实那件事情是有隐情的,自己当时隐瞒了部分事实,但是有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三叔,自然要好好欢迎他,说不定以后还要经常麻烦人家呢。 顺手摸了下头,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自我感觉还不错,虽说身体还有些虚,但是楚质还是在床脚找到了鞋子,也没有仔细绑好绳带,就这样一步三晃的走了出去。 阁楼之外,一位相貌儒雅,带着几分威严之色,大约三十多岁的文士正静静的背立在台阶下,脸色看似平静,可是眼珠不是流动焦虑的神色,忽然听到身后吱的一声,文士连忙回身一看,只见楚质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晃晃的向自己走了过来。 “质儿见过小叔。”三步作两步晃到了文士的身边,楚质亲呢的叫道,正好弯腰鞠躬,却被楚潜伸手抚住了。 “质儿,既然身体不适,那就要安心在房中休养,外面风头大,你出来做什么。”楚潜声音温和,却带有责怪之意,也没有待楚质反应,就搀着楚质往房里走去。 楚质当然不会挣扎,在楚潜的扶持下返回房中,可能是走了几步路的原故,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血气上涌,脸色反而正常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苍白。 “也不知道昨晚怎的,一时不慎受凉了,身体有些不适,却不想为了此事惊动了小叔,累得小叔前来探望,真是质儿的罪过啊。”客气的请楚潜落坐,知道楚潜是一县之主,平日不知道要处理多少公文,现在却连夜赶了过来,对自己的关心程度可见一斑,楚质自然要感激道谢,而且既然惠夫人让自己别胡说八道,那自己就撒个善意的谎言吧。 在社会上历练了几年,楚质对这些客气道谢的话当然不会陌生,特别是在工作的时候,一天都不知道要说多少遍,对楚质来说,其实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根本不用花费心思琢磨,可是在楚潜和隔壁的惠夫人秋儿听来感受却大不一样了。 要知道以前的楚质是什么样的人,说好听些是个公子哥儿,其实骨子里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只懂得坐享其成,认为自己享受一切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在父亲楚洛的压制下,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性格也特别内向,唯唯诺诺的,似乎还有些怯懦,说话时吞吞吐吐,有时候根本不知所云,怎么突然间像是变了个模样似的。 惠夫人和秋儿在隔壁,感受可能没有楚潜的深,见到平时懦弱,甚至有些自卑的楚质变得沉稳,从容不迫,这让楚潜感到惊喜交集,忍不住直直的盯住楚质上下打量。 “小叔,怎么了,莫非是质儿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被盯得有些毛,楚质悄悄检查自己的衣服,没现异常的地方。 “没有什么不妥,小叔是在高兴。”楚潜爽朗笑了起来,不管什么原因,也不管质儿说的话是不是有人教的,单凭他说得这么流利顺畅,都值得自己高兴了,隐隐约约之中,楚潜似乎觉得,小时候聪明伶俐的楚质似乎又回来了。 “喝了几服药,质儿的身子已经无恙了。”以为楚潜是看自己气色不错,知道自己身体康复在即,所以高兴的,楚质悄悄松了口气。 “睢你的脸色,都白成这样了,怎么会无恙。”勉强抑制心中的兴奋,楚潜关切询问起来:“请大夫来诊治过了没有,他是怎么说的。” “早上的时候,大夫已经来过了,只是一般的寒气入体,喝了药,驱了寒就没事了。”虽然当时有些迷糊,可是隐约之间听到了黄仁安与秋儿对话的只言片语,真正的原因应该是背上的鞭伤过重,导致自己身体免疫力下降,所以才感冒了,不过既然惠夫人不希望自己把事实真相告诉楚潜,那楚质自然不会全部明说。 “那就好。”紧张的心情缓和多了,楚潜略带安慰的笑了起来,视线非常自然的从楚质身上移动一下,余光忽然瞄到一物,楚潜也没在太在间,随意一看,目光忽然一凝。 身为一县之长,楚潜自然没少开堂断案,几年时间虽然不敢说断案如神,明察秋毫,可是无论是经验还是思维能力都得到极大的锻炼,有时候只听几句话,或者看见某物,就能大致把事情的原貌推测出来。 而如今楚潜看到的却是大夫为楚质诊治时,用剪刀剪裂的贴身内衣,因为一心顾看好楚质,所以惠夫人和秋儿也没有把衣裳处理一下,只是顺手丢到房屋角落的木架旁边,若是在平时,一件破衣服楚潜看过也就算了,可是衣服上偏偏沾有楚质的血液,虽然已经风干了,可是那些乌黑斑点楚潜可不会陌生,一看就知道是血迹。 自己侄儿的房中,居然有一件沾着血迹的衣裳,而且还是贴身的内衣,难道这会有什么猫腻?联想到楚质突然间变得这么奇怪,其中奈人寻味啊,职业的嗅觉一上来,电光火石之间,楚潜脑子里思绪已经拐了七八个弯。 “质儿,既然你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那就应该躺回床上安心静养,外面寒气重,若是再受凉了怎么办。”楚潜站了起来,伸手握住楚质手臂,准备扶他回床休息。 说实话,楚质现在真的可谓是大病初愈,高烧刚退,可后遗症却落下来了,浑身酸软疼痛,精神也疲惫不堪,特别是刚才起床到外面去迎接楚潜,更是把身体里最后一分力气都耗尽了,现在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经楚潜那么一扶,楚质也没有再说客气话,顺势站了起来,越过屏风,返回绣床。 “小叔,质儿失礼了,以后再向您赔罪。”刚坐上床,一股久违的困意上涌,楚质只觉得自己眼皮忽然变得沉重起来,突然眼前一黑,扑的一声,楚质倒头趴下了,勉强提前精神,含糊呢喃说了句话,然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第五章 痛改前非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东边泛出时,静泌的汴梁城仿佛重新焕出了生机,鸡鸣犬吠之声不绝于耳,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楚质也从睡梦之中悠悠醒来,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轻轻活动筋骨,现昨天那种酸软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吐了一口腹内的闷气,楚质觉得一阵神清气爽。 看着房中古色古香的布置,自己并不是在做梦,楚质心中涌起了丝丝失落感,使劲摇晃了下脑袋,楚质稳定了情绪,天性中随遇而安的性格使他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反正自己不是孤儿,双亲还有兄弟姐妹照顾,虽然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可是知道他们在千年之后生活得很好,楚质也没有什么好伤心的,多愁善感可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慢慢腾腾的穿好了衣服,对着铜镜事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形,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也不知道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没有惠夫人的帮忙,摆弄这么长的头那真是麻烦,手法生硬的梳理一下,楚质自我感觉还算满意。 还以为俏丽可爱的秋儿就是自己的贴身丫环呢,楚质无奈叹气,要是每天与这么一个娇美可爱的少女朝夕相处,赏心悦目之余,心情应该也会变得格外舒畅吧,若是能再做些有益身心健康的游戏,那简直就是天堂般的享受啊。 可惜残酷的事实让楚质美好的念头彻底破灭,且不说秋儿是惠夫人的贴身婢女,单单是在宋朝,婢女仆役也是有人身自由权的,可不是古装剧里的那种奴隶仆役,任主人生杀予夺,反而有点像现代的雇佣制。 主人家给钱雇佣仆役婢女,然后按照约好的规定服役这么久,然后就算与主人家两清了,仆役婢女随时可以走人,而且他们的人身受到朝廷法令的保护,若是受到主人家的无故欺凌,可以到当地官府申诉,且不论是否可以申诉成功之类的问题,只要欺辱下人的名声传扬出去,不仅受到世人的谴责,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人愿意到他家工作了。 “公子,起床了没有。”门外传来长贵的叫喊声,打断了楚质的想入非非。 “进来。”对于长贵,在楚质的记忆里也没有什么深刻印象,只是知道他是楚家的长工,每天清晨总是非常准时的给自己送来洗漱用的温水,知道长贵要来,起床的时候楚质已经按照以前的惯例,把门栓拿开了。 “公子早安,公子今天的气色不错啊。”长贵应声而进,驾轻就熟的把手里的一盆温水放到房中角落的一个木架上,随后回身向楚质行礼请安。 “麻烦你了。” 楚质的笑脸让长贵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觉得公子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同了,但是具体有什么变化,一时之间长贵也说不清楚。 见长贵木木的站在那里,并没有与以前那样离开,楚质也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木架前,拿起旁边的毛巾浸入温水里,拿起毛巾稍微拧干,开始洗漱起来,没有牙膏,但是有青盐,没有肥皂,不过有皂胰子,大概用了十五分钟,总算手脸弄干净了,回过身的时候,长贵已经悄悄退了出去。 楚质也没有在意,收拾一下眼前有些乱的物品,然后走到中间的桌子前,安然坐在椅子上等待起来,一分钟过去了,门前出现了惠夫人和秋儿的身影。 “娘,秋儿姐姐,早。”楚质迎了上去,十分自然的行礼,语气虽然平淡,不过已经没有了昨天前的那种抵触情绪,惠夫人明媚微笑,盈盈上前,伸手为楚质抚平头上乣起的几根丝,围绕楚质转了圈,没有现什么问题后,这才含笑点头。 “质儿,身子怎么样了?”惠夫人含笑问道。 “已经全好了。”楚质挥手顿足,直立腰板,让惠夫人仔细的检查。 “惠夫人,公子,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在惠夫人检查楚质的身体时,秋儿在一旁也没有闲着,小手提着的篮子可不是空无一物的,里面装盛着的碗筷食物也一一在桌面上摆放整齐了。 看着热气腾腾散出诱人香气的早餐,楚质肚子非常配合的出微弱的饥鸣声,古代没有吃夜霄的习惯,而且楚质现在的身体正处于育期,对食物的需求也比较大,哪里经受得住眼前的诱惑,喉咙不停的滚动着,唾液悄悄滋生起来,惠夫人见状,怎么能不明白自己孩子的心思,微笑领着楚质坐下。 “质儿,慢点吃,小心烫着。” 坐在楚质旁边的椅子,看着他以一种风卷残云的度消灭着桌面上的膳食,惠夫人脸上露出慈祥微笑,吞了口中的食物,肚子舒服了许多,看见秋儿眸子里的惊讶,楚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度也随之慢了下来。 “娘,昨晚和小叔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知道他现在回去了没有?”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楚质随口询问起来。 惠夫人闻言,表情凝滞了一下,瞬息恢复了正常,嘴角浮起了秀美的笑容,柔声说道:“三叔见你平安无事,在家里住了一宿,天还未亮就赶回去了。” “回去了就好,昨晚没和小叔说上几句话,过两天要去祥符看望他才行。”楚质笑道,反正祥符县城只离汴梁城十余里之外,就算是走路,来回也不过两个小时,去看望楚潜也不件难事。 “难得你有这个心,总算对得起三叔平日对你的爱护。”惠夫人笑了,为房间增添了几分明媚光彩,不过她的心里却感到一丝惊讶,觉得儿子与以前真的不同了,平时都是楚潜想他的时候,派人前来接他过去的,现在楚质却能想着主动要去拜访了。 “质儿知道自己往日过于顽劣,没少让娘亲担心忧虑,如今质儿已经不小了,日渐明白世事,知道往日之过,决心痛改前非,请亲娘放心吧。”楚质猛然起立,恭敬朝惠夫人弯腰一躬,义正词严情真意切说道。 楚质知道,要想在这个时代生活得好,那就要融入这个时代,但是自己是千年之后的人,哪怕有了楚质身体的记忆,可是一些习惯脾性肯定会与以前有所差异,与其让人现起疑心,不如由自己给他们找一个浪子回头的理由,以后只要自己言行谨慎,就算做什么奇异的行为,别人也不会太过见怪的。 第六章 白雀书院 惠夫人清亮的眸子流过奇异的神采,胸口起伏不定,可见心情有多么的激动,不知道等了多久,自己终于听到梦寐以求的话了,质儿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娘,是不是质儿知晓得太晚,让您伤心了。”眼见惠夫人盈起了雾气,似乎有泪如雨下的趋势,楚质连忙说道。 “不晚,一点儿也不晚。”惠夫人灿烂的笑了,伸出柔弱纤细的素手抚着楚质的脸颊,目光聚精会神的看着楚质,丝毫没有留意白皙的秀脸多了两道浅浅的泪痕,可怜天下父母心,楚质轻叹,掏出线巾,轻轻的拂拭着。 以前都是自己帮孩子擦拭脸面的,现在怎么反过来了,惠夫人细润的脸蛋一粉,恨恨的盯了正在一旁窃笑的秋儿,慌忙抢过楚质的丝巾,胡乱的在自己娇嫩的脸上抹了下,暗暗吸气,总算平定了情绪,恢复淡雅端庄的气质。 “秋儿,把桌子收拾一下。”看见楚质已经吃饱了,惠夫人清咳一声,指使秋儿把碗筷收拾干净,以免这丫头闲着没事在笑话自己。 “好的,惠夫人。”秋儿娇滴滴的说道,虽然极力掩饰,但声音里出透出一股笑意。 悄悄瞪了秋儿一眼,惠夫人心里却喜滋滋的,可是一想到前天生的事情,喜悦色顿时冲谈了许多,和声说道:“质儿,你有悔过之心,娘自然十分高兴,想必你父亲知道了……。” 父亲,楚质心里涌起了股奇怪的感觉,似乎在尊敬孺慕里夹杂着畏惧,反正非常复杂且强烈,且不说自己背后伤痕是怎么来的,再想到从自己生病到现在,那个所谓的父亲都没有出现过,楚质的心情也由晴转多云了。 “娘,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到书院进学了,迟了老师会罚的。”楚质打断说道,十分突兀的奔了出去。 “惠夫人,公子身体刚刚才复原,又匆匆忙忙的准备去哪啊?”刚从厨房返回的秋儿只看到楚质消失的身影,有些焦急的询问起来。 “他说要去书院。”惠夫人似乎没有回过神来,表情有些呆滞。 “公子也真是的,这么着急做什么,休养多一天再去也不迟啊。”秋儿放心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埋怨起来,却现惠夫人神思恍惚,连忙上前关切问道:“惠夫人,您怎么了?” “秋儿,快去把质儿叫回来。”惠夫人反应过来,紧紧握住秋儿的小手腕,情绪焦虑的说道:“不能质儿去书院。” “公子怎么不能去书院啊,其实公子已经完全康复了,就算身子有些微虚弱,可并不会影响公子到书院进学的,惠夫人莫要担心。”秋儿不明就里,连声安慰道。 “不是这个原因。”惠夫人依然着急不已,轻声说道:“前天质儿是由书院里的老师遣送回来的,书院已经把他除名了,现在他又准备去书院,这怎么行啊。” “公子被书院除名了。”秋儿轻呼,心中暗暗想到,怪不得大人要…… “质儿应该清楚这件事情了啊,怎么还要去书院?”惠夫人想不明白,不过着急之下也没有细想,连忙吩咐说道:“秋儿,你快去让长贵把公子追回来。” “小婢这就去。”秋儿点头答应,踏着小步向门外奔去,只留下心情复杂的惠夫人独自一人在房中。 行走在宋朝的城市,虽然已经在记忆中知道汴梁城的街巷是怎么样子,可是还不如亲眼看见来得真实,一间间砖瓦木质构造的古代民房错落有致的建筑在四周,地面铺着坚实的青石板,可能是私人宅区的原故,这里的行人非常稀少,街道显得有些幽静,有几株葱郁的树枝从附近宅墙伸了出来,给楚质一种古朴神秘的感觉。 天空洁净无暇,空气清新纯净,温和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微风吹拂,楚质只觉得浑身上下暖融融,没有污染的环境果然舒服啊,怪不得那么多的人愿意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游行,美其名曰是感受大自然的恩赐,其实是在变相破坏自然。 凭着记忆,楚质从一条小巷走了出去,来到一段较为繁华的街道,楚质仿佛也从静泌走到了喧闹,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有木匠、银匠、铁匠、桶匠、陶匠、画匠,贩油的、织草鞋的、卖粥的、卖鱼饭的、卖花粉的、卖豆乳的等等等等不足而一,各式各样的叫喊声,来回交错,相互掺杂,使得汴梁城都沸腾了。 大道一旁,工匠正在为一间即将开张的大店紧张扎缚一平面作梯形的檐子,每层的顶部都结扎出山形的花架,其上有鸟兽等各种饰物,檐下垂挂着流苏的彩楼欢门,不远处的打铁作坊里,马上要送到针铺的针灸用针、缝衣刺绣针,及剪刀、锅釜、耕具、利刃,迎着熹微的晨光而射出清光。 街巷口处,围聚着一群群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中间有木竹匠人、杂作挑夫、砖瓦泥工、道士僧者、文人学子、甚至有身穿华服的达官贵人…… 顺着川流不息的人流慢慢前行,楚质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半响之后这才恍然回神,慢慢向城门方向行去,越是接近城门,楚质越是感到汴梁城的繁忙景象,成队络绎而来牛驴车辆占满了前行的大道。 楚质凝神聚气,轻身闪过迎面而来的车辆,总算彻底清醒过来,出城可没有进城的规矩多,楚质驾轻就熟的从城门里走了出去,顺着高大的城墙,疾步向右前方行走,走了大约有十几分钟,来到一处树木成荫的地方,树荫深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座依山伴水而建的院落,这便是楚质此行的目的地,城东白雀山的白雀书院了。 说起白雀书院,在汴梁城百多家书院之中,其声名也是数一数二的,每年都培养出大批的秀才举人进士,而且白雀书院的山长何涉可也不是一般人物,真宗时期的进士,曾经出任过太子舍人,与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仁宗皇帝交情深厚。 仁宗皇帝即位后,何涉可谓官运亨通,没有几年就成为了集贤殿大学士,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顾皇帝和朝廷大臣们的挽留,干脆辞官不做,在家闲了几年,最后开了这家白雀书院。 第七章 前因后果 世人都不糊涂,明白虽然何涉不是官员了,可是做官时的人脉却没消失,而且皇帝还不时提及几句,有这么一个直达上听的人物做为书院的山长,书院怎么可能会没有生源,反而是因为来报名的人太过,门槛都被踏破了,让书院的教谕们喜悦之时也有些烦恼。 特别是何涉不时请些朝廷官员名士大儒到书院开课讲学,这更让学子们趋之若鹜,能聆听前辈们的经验之谈,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啊,若是在听课时让他们注意到自己,顺口点拨几句,说不定这就成了自己进身之阶,日后的仕途也少走些弯路。 所以虽然白雀书院才开了几年,在某些方面可能比一些名校稍差一点,可是每年招生的时候,哪怕已经宣布书院已经满额,但拖关系上门说情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幸好山长何涉定下了规矩,书院只招收举人以下的学子进学,一但有人考上举人,那在恭喜他的同时,书院也自动把他客气请出去。 如果没有这个规定,争着抢着要进白雀书院的学子恐怕还要多上数倍,有部分学子听说在白雀书院可能会有机会聆听名家大儒的教诲,中秀才之后,宁愿不参加当年的举试,也要留在书院继续苦读,不过只是传言而已,至于是真是假那就没有人特意去探究。 楚质慢慢走在林间的石板小道上,一步一步向书院走去,看见微风徐来,卷起了片片残叶,心里还真有几分秋天的萧瑟之感,没有等楚质感慨悲叹一番,却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公子。”轻轻抹了额头微冒的汗渍,长贵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抄近路急跑的选择没有错,总算没耽误事,抢在公子的前头先到了。 “长贵,你怎么来了?”楚质惊讶问道,漆黑的瞳孔一转,心里也明白几分。 “公子,惠夫人吩咐,请公子回去。”长贵垂眉低眼说道,虽然不清楚原因,可是长贵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吩咐行事。 “长贵,你回去告诉娘亲,我身子已经康复,要到书院上学了,有什么事情等我放学再说吧。”楚质轻笑说道, “公子……,惠夫人……。”长贵感到为难了,两人都是自己的主子,到底听谁的? “我身体初愈,娘亲是担心我又着凉了,不过书院里都是高墙大瓦的,上课时门窗也是紧闭的,风也吹不到我。”欺负长贵没有进过书院,楚质撒了个谎,说道:“你若是感到为难,回去如实禀报,娘亲不会责怪你的。” 长贵一想,觉得楚质说的有道理,以为惠夫人真的是担心楚质的病情,所以才让自己把人请回去的,再仔细一打量楚质,俊逸潇洒,面色红润,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再染病的模样,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听信楚质之言,也没有固执己见,憨厚一笑,抱拳行礼,看着楚质进了书院,这才动身返回楚府。 三言两语应付了书院门子的盘问,楚质朝着书院深处走去,古代的书院并不像现代一样,都是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建筑,能起多高就起多高,而是砖瓦结构的大屋,双层构造的建筑少之又少,白雀书院师生加起来大概有四百余人,有不少人在书院里食宿,所以书院的面积非常大。 而且书院内部也划分了几个区域,而楚质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教师办公区域,其实楚质何尝不明白惠夫人吩咐长贵请自己回去之意,是害怕自己回到书院,受到污辱轻视冷嘲热讽。 楚质的脑子并没有糊涂,清楚自己背上之伤是怎么来的,其原因无非就是被白雀书院遣送回家,父亲楚洛气愤不过,干脆旧仇新恨一起算,抄起竹鞭就劈了下来,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楚质当然不会是来自找没趣的。 虽然没有彻底融入现在的社会,可是楚质心里非常清楚,从古到今,世人对名誉是看得极重的,特别是在古代社会,名誉简直可以上升到关系前途命运的高度。 楚质现在被白雀书院除名了,放在后世,这只是一件小事情,反正全国几万所学校,随意去哪都可以,实在不行的话,花点钱,甚至可以去国外留学,可是在宋朝却行不通,汴梁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有时候一个消息遍布全城,只要半天不到的时间。 当然,楚质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人家根本不屑注意他的事情,但白雀书院可不同,汴梁城数百家书院都时时刻刻留意它的动静,不时参照模仿白雀书院的举办的一些活动,白雀书院差不多成为汴梁城里大部分书院的风向标了,所以对白雀书院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十分感兴趣。 楚质被书院送了回家的事情,想必不少的书院自也知道了,不过他们也一定不会在意这件事情的,反正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楚质并不是第一个被除名的学子,而且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谁都可以忽视这件事情,可是楚质却不能不在意,在以前的记忆中有这样一件事情,“自己”在白雀书院有一位同窗好友,平时大伙脾性相近,而且成绩都差不多,和楚质现在的遭遇一样,早在几个月前,那个同窗好友也是被书院除名了。 楚质心里伤感之余,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好友的家就在楚府的附近,有空的时候两人还可以聚在一起玩耍,可是没有过多久,好友找到楚质,说自己要离开汴梁回家乡了。 原因是好友被白雀书院除名,再也没有一家书院肯收留他,而且经常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冷嘲热讽,他承受不住这个压力,最后在旁人的建议下,只有离开汴梁,回乡苦读,直到有所成就之后才能摆脱这个污名,不然以后他再也无法抬起头来做人了。 好友的离开自然让楚质伤心异常,寻思送件礼物做离别之礼,以寄思念之情,可是月钱却不足,又不敢向家里要,胆怯的他更不敢开口明说,情急之下,想到了平时一向疼爱自己的小叔楚潜,心中一横,满是愧疚的撒下大谎,要来了买礼物的钱。 第八章 一个机会 这便是为什么平时一向怯懦的楚质,却有胆蒙骗家人的原因,好友的离开,着实让楚质郁闷了好久,本来楚质平时的成绩就不怎么样,神思恍惚之下,哪还有心思听课,教师说的讲义内容当然也记不住,几个月下来,自然而然的步上了好友的后尘,连续三个月考都是得了个末等,被书院的老师遣送回家。 被书院除名的楚质心中当然惶恐之极,想到好友的下场,楚质心惊胆战,惊慌失措,可是楚洛却没有体量他的心情,知道这件事情后,大雷霆之怒,一阵训斥痛打下来,以前的楚质自然吓破了魂,小命呜呼哀哉,也就便宜了现在的楚质。 虽然不愤自己为前身顶祸背锅,可是以后的命运是自己的,哪怕再怎么不情愿,如果不想被人扔到哪个山角落苦读去,楚质也只能想方设法解决眼前的困境,虽然没有丝毫的把握,可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楚质也只能找上门来了。 想到以前自己在学校的时候,成绩虽然不是优秀之极,但也名列前茅,偶尔还受到老师们的嘉奖的,如今却成了末等生,想想真是不甘心啊,楚质一边感叹,一边熟门熟路的拐了个弯,来到了白雀书院教师办公区域。 楚质来的似乎不是时候,教师办公区域里各个房屋都是空荡荡的,转悠了半天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响,眨了眨眼睛,楚质这才悄然想起,这个时辰,教师们应该都在上课。 “你是何人,如今正是上课时间,为何不到学堂听讲,却来此处闲逛。”一个温和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楚质循声望去,说话之人却是个银老者,年约六旬,却没有丝毫老态,身体颇为健硕,显得极为精神。 “学生楚质,有事前来拜望刘易刘教谕。”刘易是楚质所在班的负责人,当初就是他把楚质送回家的。 “找他有何事?”银老者显然没有听说过楚质的名字,脸上不动声色,认真打量楚质,嗯,年纪不大,相貌俊雅,眼睛清澈透亮,说话时从容而自信,似乎是个可教之才,以貌取人是要不得的,但是相貌堂堂的人却是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楚质皱起了眉头,感到有些为难,看银老者的架势,显然不是普通之人,说不定是书院从外面请来的名士大儒,不知道说实话是否让眼前的老者心生反感,叫人把自己轰出去。 “不方便说就算了。”可能也是来拖关系说情的,银老者有些失望,语气也变得淡漠起来:“刘教谕上午有课,要到午时左右才会回来,若你是本院学子,大可以先回去听讲,要不然你可以先回去,到时候过来也不迟。” “谢谢先生指点。”楚质感激一笑,却没有动作,既然来了,当然不能这么快回去,况且在这里等才显得有诚意啊。 银老者不置可否的点头,也没有再理会楚质,转身离去了。 这里是教师休息备课的地方,所以环境也非常雅致,几棵参天大树凌散落在房屋的前面,枝干蜿蜒盘旋而上,郁郁葱葱的树叶如把大伞一般,在温热的阳光照射下,形成了清凉的树荫,树荫底下有几个石桌石椅供人坐下休息之用。 打定主意留下来继续等待,楚质也没有矫情,随手拂去石椅上的落叶尘埃,轻轻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脚下的蚂蚁打架。 时间流逝,楚质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看太阳移动的情景,应该也有两个小时了吧,反正没有手表刻钟之类的计时工具,楚质也判断不出来现在几点,不过楚质并没有感到不耐烦之意,可以在这么一个清凉之处安稳坐下等候,要比上辈子工作时的经历好上许多,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你还没有走吗。”似乎准备做什么事情,银老者匆匆走了出来,看到树荫底下的楚质,脚步一滞,有些疑虑的看向楚质。 “刘教谕尚未回来,学生怎可先行离去。”楚质连忙起身说道。 “他和你约好了?”银老者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心里泛起了一丝不悦,难道刘易不顾书院的规矩,想卖个人情出去? “不是,刘教谕并不知道学生要来。”楚质摇头说道。 “就你一个人,你家大人呢?为何不与你一道前来。”理应如此,银老者心里这才满意了,随即又浮起了新的疑问。 “先生此言差矣,学生今年十五,按太宋律令,已然**,自己之事岂能再烦劳父母长辈。”楚质笑着说道,没有直接回答老者的问题。 “哦,这么说来,你家大人并不知道你来书院之事?”银老者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心里却不信楚质之言。 “父亲不知,而母亲却有耳闻。”楚质实话实说。 “这就奇怪了,父亲身为一家之主,为何却不知情啊。”楚质的回答让银老者起了几分兴趣。 “正因为父亲是一家之主,所以忙着处理家中大事,若是能自己解决问题,那学生岂可再让父亲辛劳忧心。”楚质垂头说道,怕老者看出他的口不对心。 “听你言下之意,你并非白雀书院的学子,那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是否可以告诉老夫知道。”不知不觉中,有些欣赏对答如流的楚质,银老者脸上绽开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态度越的温和。 “长者有问,学生岂能不言,学生今日前来,是想请刘教谕让学生重回书院进学。”终于等到了机会,楚质怎么能放过,抬起了头,露出沮丧悲伤的表情,黑溜溜的眼珠充满不舍怀念以及黯然神伤之色。 “重回书院?”银老者一楞,随之明白了过来,目光锐利的盯向楚质,心里面泛起了怀疑、愤慨,还有一丝迷惑不解。 “是的,重返书院。”楚质似乎没有注意到老者的目光,依然保持悲伤情绪,语气充满了恋恋不舍。 “这么说来,你原本就是书院的学子,那为何被除名了?”似乎不像是在作假,银老者嘀咕一下,不过却没有放松警惕。 白雀书院的规矩颇多,学子们犯了错,依照情节轻重予以处罚,最轻的是抄写诗书经文,或者清扫学堂教舍,最严重的自然就是除名了。 能让书院予以除名处理的,无非有那么几种,打架斗殴、有侮斯文,欺侮教师、不尊师长,触犯朝廷律令等,这些都是犯了错的,除外之处,还有一条特别规定,若是有哪个学子,连续三次,在月考中得了末等,一样要予以除名。 第九章 知耻而后进 楚质正是栽在了这个规定上面,由于好友的离去,无心学习,在在月考中连续失利,最后被书院教谕刘易送回家中。 “你随我来。”看到楚质一脸愧色,却一言不的模样,银老者回四望,觉得这里不是久谈之地,淡淡说了一句,回身按原路走去,楚质心里掠过一丝喜色,犹豫了一下,迟迟没有跟着上去。 “你怎么了?还不跟上来。”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银老者回身一望,现楚质还呆呆的站在那里,有些诧异询问起来。 “不知道刘教谕什么时候会回来,学生不可轻易离开。”楚质神情为难说道。 嗯,看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么说来事情只是巧合,毕竟自己也是一时心血来潮,这才回到书院,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设下套子等自己,况且这小子年纪还小,心思应该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缜密,仔细的思虑一番,银老者心中的怀疑打消了大半。 “不是和你说了吗,刘易正在讲课,要午时才回来。”银老者说道:“难道还要老夫请你不成?” “不敢劳烦长者。”楚质说道,看了眼空空荡荡的教舍,这才向银老者走去,银老者略微一点头,领着楚质拐了几个弯,来到一间房前,直接推门而进。 房间布置虽然简约,只有书桌椅子茶几几样家具,却极为典雅,西墙上放着一个书架,架子上全部堆满了各种书籍,来人一进去,马上感受到了浓浓的书香气息。 “坐下说话。”见到楚质一进房屋,注意力就集中在自己辛苦收集的书籍上,银老者心里涌起了欣赏之色。 这么多的书,还有许多绝世孤本,如果能带回现代出版,不知道老板会怎么奖励自己,身为出版社的优秀员工,出于职业的本能,楚质对书籍自然格外注意,却没有想到给银老者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你是何原因被书院除名?”见楚质乖巧坐下,银老者也没有费话,直接询问起来,他心里也有几分好奇,从表面现象来看,楚质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惹是生非,犯下重错的学子,反而十分温良敦厚,风度翩翩,让人心生好感。 “学生在月考中表现不佳,连续三次都得了末等。”楚质低头,一脸的羞愧难耐。 “原来如此。”银老者眉头一皱,不是行为不端就好,可是姿质如此愚鲁,给了三次机会还是把握不住,怎堪培养,可是看见楚质清秀俊雅,羞愧难当的模样,银老者心中一动,觉得其中可能有隐情,所以开口试探起来:“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语出何处,作何解?” “出自论语.述而,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楚质摇头晃脑念诵全句,然后解释起来,在出版社工作的时候,每年都不知道要出版多少次四书五经,楚质也没少做校对的活,久而久之早就熟悉透了,回答银老者的问题,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况且白雀书院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入学之前也要经过层层考选,当初楚质能进白雀书院读书,可不是靠着家里的关系,而是凭着真才实学,通过选拔考进来的,就算没有其他学子优秀,可是基础还是有的,两者的记忆一结合,让楚质的信心倍增,对答如流。 听着楚质从容的解释,银老者轻轻点头,不过这题目太过简单,并不能考校出什么来,顺势再出了几道题,从《春秋左传》,到《大学》、《中庸》、《礼仪》,甚至《周易》、《史记》《韩非子》都没有漏下,刚开始的时候,楚质还可以轻松回答,可是到了后来,要花点时间思索,到了最后,终于语塞了。 “学生才疏学浅,让长者见笑了。”能记下这么多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下,楚质非常明智的开口服输。 “能认清自己的不足,加以改正,这是一件好事。”银老者淡淡说道,可是心中却有些惊讶,不下一番功夫,不可能记下这么多经文大义,而记得这么多内容,区区月考怎么可能得了个末等,而且还连续三个月都是如此,其中必有原由。 “长者教训的是,学生必当紧记。”楚质起身鞠躬说道。 “楚质,老夫有一事不解,以你的才学,月考自然不在话下,为何屡次失利?”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可教之才就此堕落了,银老者询问道。 楚质不敢怠慢,把自己因为好友回乡,所以神思恍惚,无心向学,整日失魂落魄,考试之时胡乱作答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闹,孺子不可教也。”银老者眉毛紧锁,毫不客气的开口训斥说道:“如今正是你一心向学之时,怎能胡思乱想,分心顾及其他事情,你的好友就是前车之鉴,你应该吸取教训,引以为戒,你却重蹈覆辙,真是可气之极。” “长者所言甚是,回家之后,两日来学生日思夜想,辗转难眠,心中悔恨懊恼,只觉得辜负了书院老师们的教导,一时误入了歧途,直到今日,学生再也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来到书院,希望老师们再给学生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楚质诚恳说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银老者摇头叹息,虽然心中燃起爱才之意,可是规矩毕竟是规矩,哪怕是书院的创始人,也不能轻易改动,不然怎么能服众。 “圣人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学生是真心悔过,希望书院再给一次机会。”楚质心中一凉,不过还是没有放弃。 “书院已经给了你三次机会,可惜你却忽略了,不过既然你有心悔改,那也是件好事,知耻而后进,日后你要像你好友一样,努力苦读诗书经义,在科举上有所作为,洗测今日之侮。”银老者鼓励说道。 “学生还没有向书院教谕恳求,长者怎么能肯定书院将学生拒之门外。”楚质显然非常不服气,不以为然说道。 第十章 竹石 “你若是不信,待会尽可去试试。”银老者也不生气,笑着说道,其实在他心中,对楚质还是有一定好感的,不仅是因为楚质有悔过之心,更重要的是,楚质居然能亲自返回书院为自己说情,这点让银老者非常欣赏。 要知道,以前也有不少被书院除名的学子,可是他们都没有脸面再回书院,哪怕心中后悔,也是拖人上门说情,哪里像楚质一样,根本没有他人陪同,落在银老者眼中,这就是勇于认错,真心悔改的表现。 还有就是,楚质是因为好友分别,才会导致学业暂时退步,在银老者看来,就确实非常不应该,可也侧面证明楚质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禀性高尚是值得肯定的。 真是可惜啊,银老者暗暗叹息,虽然心中对楚质有好感,可是银老者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毕竟楚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艳绝世之才,能让银老者感到动心而网开一面,不过出于对楚质表现的满意,最后他还是开口鼓励楚质以后要奋进。 “长者的话,学生自然不会怀疑。”楚质表情失落说道,偏头呆呆的看着墙壁,尽显落寞萧瑟之色。 “汴梁城也不只白雀这一家书院而已,若你是真心向学,老夫在汴梁城还是有些几分薄面的。”银老者心里出奇一软,暗示说道,若是有熟人在旁,知道银老者说出这样的话,早就目瞪口呆了,怎么一向不讲情面的他,今日居然也说起情面来了。 “长者好意学生心领了,汴梁除了白雀书院之外,还有什么好书院啊,而且俗话说的好,在哪跌到就在哪爬起来,不然学生宁愿在家中自学,也不进其他书院。”楚质坚定说道。 没有老师的指点,哪怕再聪明绝顶之人,在家中也未必能学到什么学问,银老者轻轻摇头,心中却泛起丝丝骄傲喜悦之情。 “小子不懂莫要胡言,汴梁城比白雀书院名气大的书院何其多也,例如西城郊外的德阳山书院,还有城中的玉楼书院、白水书院……。”为了掩饰心中的一丝得意之色,银老者故作不悦说道,就算再怎么不看重虚名,可是听到有人赞叹,心里高兴也是人之常情,若真的是六根清净,无情无欲的,那干脆出家算了,还在红尘世俗里待着做什么。 听到银老者罗列出来的书院名字,楚质并没有辩解,只是满脸的不在意,露出轻视的表情,非常坚决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这小子,这么坚决想返回白雀书院,是否也是与你好友一般,害怕听到他人的流言蜚语冷嘲热讽啊。”银老者心念一转,淡淡笑道。 楚质没有着急回答,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竹石图说道:“请问长者,此画是何人所绘?” 墙上的竹石图,纵约一尺,图为野外的竹石,土坡上立一奇石,左边是一高一低,一浓一淡两竿修竹,右下是一丛竹叶,竹叶上挺,至叶尖处疾挑而出,梢头结顶,挑出时尤须注意左右顾盼,姿态生动,竹叶的粗细变化恰到好处,独具丰采。 楚质的询问似乎正搔到了银老者的痒处,顺手捋了下嘴角的花白胡子,心中得意,脸上淡然说道:“这是老夫前几日闲暇无事时,随手涂鸦之作,难登大雅之堂,装裱之后,悬挂在房屋之中,以便日日观摩,寻其破绽败笔之处,以求精进。听你之意,似乎对此画有所见解,那不妨明言出来。” “长者此画,绘奇石与立竹,行笔平直,奇石两侧各绘欹竹,皆作随风倾斜之态。画面轻重布置得当。写竹笔意贯穿,叶叶交加,下笔遒健苍劲,浓淡之墨,相互呼应,极有风致。石下小竹丛生,秀健活泼,生气浮动。风格潇洒,真是尽得墨竹之妙啊。”楚质自然是大加赞赏起来。 “哦,你过奖了,其实老夫的画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楚质不遗余力的赞叹并没有得到银老者太大的反应,心中有一点喜色,可更多的是失落感,画成之时,自己也请友人看过,击掌赞叹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可这并不是银老者想要的结果。 虽然别人赞叹不已,可是银老者心里清楚,自己的画技似乎遇到了一个瓶颈,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还有突破,更上一层楼的可能,可是突破口的途径却笼罩着一层薄雾,明明看到前方的景色了,可是却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所谓当局者迷,银老者知道自己现在要的不是赞美之言,而是让别人指出自己的缺点,以便突破自己的现状。 “长者绘此画时,是按实物取景的吧。”一看银老者的反应,楚质立即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因为工作的原因,与文化人打交道多了,楚质自然明白,有些文人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坏,而有些人却不喜听人说自己的好,其中的微妙,经过长期体会,揣摩,楚质捏拿得非常准。 “正是如此,绘此画时,为了达到尽真尽实,老夫特意到郊外找了一片竹林,仔细观摩,细细体会,照着竹石的真实情景,一笔一画的描绘出来。”银老者傲然说道,对自己的认真十分满意。 这么在意,还说是随手涂鸦,楚质心中暗暗笑,不过表情却是异常的认真,上前两步,看着墙上的竹石图,一会点头,一时摇头,摇头的动作让银老者燃起了几分希望,虽然不相信楚质能指出自己的不足之处,可是总比尽是赞美之辞好啊,想到这里,银老者屏气凝神,放缓呼吸,深怕打扰正在观画的楚质。 “恕学生直言,长者此画,似乎有不足之处。”良久,在银老者的热切注视下,楚质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艰难”的说出了“实情”。 “有何不妥之处?”意识到自己的紧张,银老者清醒过来,没有表现得太在意,一脸轻松自若的样子,心中有几分的不以为然,认为楚质是在故弄玄虚,以引起自己的注意,可是不未又有几分期待,总之心情十分复杂。 第十一章 心有所动 “学生观长者此画,虽笔墨浓淡自如,可是稍微显得呆滞,不够流畅,拘泥古法,还未做到秀润天成,胸有成竹之境。”楚质淡然评价起来。 “何为秀润天成,胸有成竹之境。”银老者明显一楞,灵光一闪,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蛹而出,可是偏偏找不到突破口,难受的感觉让银老者连忙追问起来。 “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自蜩腹蛇蚹以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之也。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楚质没有明说,只是摇头晃脑的吟诵一段话。 这可是苏东坡《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的内容,此时候苏东坡还在四川苦读呢,这文章还没有写出来,而文同文与可也没有闯出墨竹大家的名号,胸有成竹的典故世人也未知道,有这么现成的,楚质当然秉着拿来主义精神,哪里还须挖空心思再作解释啊。 “好一个胸有成竹。”楚质的话犹如振聋聩一般,银老者惊醒了,猛然起身击掌叫绝,毫无顾忌开口大笑起来,近年来因为瓶颈积压已久的郁闷一扫而空,银老者只觉得神清气爽,一股立即挥毫泼墨的冲动。 片刻之后,多年来的修心养性功夫,让银老者瞬恢复了心情,不过这回没有再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对楚质的好感也如坐火箭一般直上升,而且态度也变得大不一样了。 “小友,可否当即作画一幅,让老夫在旁观摩?”在银老者的心中,楚质已经是一个大师级别的画家了,虽然年纪有点小,可是有志不在年高,古时甘罗十二岁为相,孔圣人也曾经拜过小孩为师,写下了不耻下问的圣训,对于真正有才之人,银老者认为自己自然要以礼相待,不能失礼于人。 “怎么当得长者小友之称。”楚质慌忙站了起来鞠躬行礼,口中解释说道:“学生从未学过画,虽然明白胸有成竹的道理,可是却不能做到。” “你不懂作画,那为何明白这个道理?”银老者疑惑道,以为是楚质谦虚之言。 “古时候的庖丁善于宰牛,他非常熟悉牛体的骨骼筋脉,拿起刀来分割牛体,声音很好听,动作很好看,既不损害工具,又不花费气力,文惠君看到他的操作,又听了他一番谈话,就领悟了关于养生的道理。”楚质微笑说道:“虽然学生不懂画竹,可是也听书院教谕们谈论过作画的技巧,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胸有成竹的道理,况且这只是学生一时之得,却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理,请长者指正。” “不错,不错,难得你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可见悟性极佳,孺子可教也。”银老者仔细一想,觉得也是,绘画虽然也要有天赋,可是也要长期练习才能有所成,楚质的年龄太小,哪怕是从小习画,也不可能达到大成之境。 不过银老者却没有觉得失望,反而些许庆幸,数十年的人生经验让银老者清楚一件事情,习画虽然要长期刻苦的练习,可是天赋却是异常重要的,如果没有习画的天赋,就算如何的努力,也只能达小成境界,日后的成就不会太高,自己门下的几个弟子就是这样的情况,虽然其他方面有所成就,可是在绘画方面却没有突出才能,没有弟子可以继承自己这方面的衣钵,这让银老者感到十分失落。 虽然门下的弟子知道银老者的遗憾,努力练习绘画,可是却没有丝毫进步,世上不如意事十之**,最后银老者自己也想开了,没有再执着让弟子们学画,可是没有想到楚质却送上门来了。 从一开始,银老者对楚质的印象就非常好,接触不久,通过谈话,对于楚质的从容自若、谦恭礼让更是满意,所以才有心帮忙,要给楚质介绍书院,可是当楚质表现出惊人的文学和绘画天赋后,银老者又有了新的打算,璞玉在前,只要精心雕琢,便能大放光华,这样的机会,正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绝对不能错过。 银老者的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在心中认真的考虑过了,虽然惊讶楚质身上与年龄不浮的冷静镇定,可是从楚质的反应来看,银老者知道,这一切都是真情流露,并不是自己开始怀疑的那样,是有人给自己下了个套。 说话可以有假,可以有人教,可是学问却是假装不来的,因为自己出题考校时,完全是随兴而为,而且胸有成竹的道理,自己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起过,银老者非常清楚现时的风气,像这等风雅之言,只要一出恐怕早已传遍大江南北,说话之人也会名扬天下,自己也有所耳闻,哪里还会从一个小孩口中听到。 思来想去,银老者得出一个结论,只因自己的一时心血来潮,回一次书院,天意使然,让自己白拣到一块璞玉,若是就此放过了,天理难容,正当银老者心念转动,寻思怎么委婉开口,让对方拜自己为师时,楚质闻言大喜,拜道:“山长此言,是否已经同意让学生重返书院。” “哦,你认识老夫?”银老者讶色一闪而过,饶有兴趣笑着问道,心中也有一丝疑虑,难道自己估计有错。 “山长长年不在书院露面,学生岂会认识。”见银老者没有生气之意,楚质心中大定,连忙摇头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老夫是何涉。”银老者淡笑道,虽然身为白雀书院的创始人,可是他却很少在书院露面教学,平时把工作都交给书院里的讲师处理,自己却闲赋家中,有空时就出门访,特别是近年来,从未踏足书院一步。 别以为这样是对书院漠不关心的表现,何涉崇尚道家的无为而治,认为只要大方向把握准确了,其余事情交由下面处理即可,可以的话,他也一般都是在家中处理,有点运筹帷幄的意味在,如果遇到书院讲师解决不了的问题,凭着他的面子,也是几句话的事情,也不须要他亲自出马。 第十二章 宋体字 “山长说此竹石图是自己所画,学生再如何愚昧糊涂,也在此图落款处明白了山长的身份。”楚质拱手恭敬说道,心中喜不自胜,本来以为银老者只是书院请来讲课的名士大儒,想通过他为自己说两句好话,没有想到却错有错着,钓了条大鱼。 “原来问题在这啊,是老夫糊涂了。”何涉恍然,笑着说道,对楚质的机灵更喜爱一分。 “山长,学生是真心悔过,你山长让学生回来吧。”楚质捉住机会恳求道。 老夫还不舍得你走呢,反正把人留下,收徒之事也不用急,缓缓图之即可,何涉笑了起来,准备点头同意,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开口问道:“楚质,你刚才为何无缘无故的问起墙上之画来?” “刚才山长问学生是否害怕听到流言蜚语才执意返回书院的,故而学生是想以竹石为题,赋诗一,以答山长之疑。”楚质微笑说道。 “以物鸣志?那说来让老夫听听。”何涉一听,兴趣更浓了。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除了郑板桥的这竹石诗,楚质再也想不到有哪诗词与何涉的这幅竹石图,还有自己的现在状况情景相融了,前面两句隐喻自己的根是白雀书院,后两句表明自己并不在意别人的冷嘲热讽,之所以要返回书院,其实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根而已。 “好!难得你如此有心,老夫怎能让你失望而归。”何涉细细品味,眼睛越明亮起来,幸好开始之时,自己有耐心聆听楚质述说,不然差点错过一个奇才,末了何涉还在心中感叹起来,看来自己要经常回书院走动走动了,不然自己书院有什么遗漏之才,却因为缺少伯乐的现,始终默默无闻。 想到刚才考校之时,因为楚质回答的中规中矩,自已并没有在意,差点儿与璞玉失之交臂,何涉暗暗反思起来,继而对管理书院的讲师也有一丝不满,自己将书院交给他们,那是因为相信他们,可是他们却没有尽心管理,怎么对得起自己的信任。 “谢谢山长。”楚质大喜过望,抱手行礼,悬浮的心终于安然落地。 “老夫可以破例让你回来,不过……。”何涉微笑道,尾音拉得长长的。 “山长有何吩咐,学生一定照办。”落地的心重新悬起,楚质严肃敛容,认真说道。 “老夫的竹石图,有画无诗,既然你把诗作出来了,那再劳你执笔挥毫吧。”越读越觉得楚质作的诗回味无穷,意味深长,何涉干脆把墙上的画取了下来,平平放在书案上,示意楚质在空白处写上诗。 “山长,学生的字丑陋不堪,怕会辱没山长之画。”楚质连忙推辞起来。 虽然楚质说的是实话,可是何涉却不这么认为,字迹不好不算什么问题,只要努力练习也不会差到哪去,可是才思却不一样了,有多少人苦苦思索,彻夜不眠,为了就是想到一字半句的绝世好诗,有时甚至不惜杀人夺诗。 楚质的这竹石诗,虽然不是什么绝世佳作,可是比起其他的陈词滥调,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已经当楚质是内定的徒弟,何涉自然存了提携楚质的心思,打算等楚质在自己的画上写下诗后,连同胸有成竹的典故,向汴梁城中的好友们炫耀一番。 要知道何涉的交游可是极其广阔的,上至朝廷大员,下到寒门儒士,何涉的影响力都涉足其中,不然刚成立几年的白雀书院,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学子前来报名了,学子们前来进学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想着有一天,得到何涉的赏识,予以只言半语的赞誉。 若是让书院的学子知道,他们梦寐以求的机会,让楚质无意之中得到了,情急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可以预料到的是,有了何涉的提携,楚质以后不再用费心想着怎么样才能扬名立万了。 在何涉的坚持下,楚质不敢再作推辞,提起毫笔,沾了点墨,悄悄吸气,收腹凝神,酝酿了半天,这才在竹石图上的空白之处小心翼翼的书写起来。 身为出版社的员工,常年要与文人打交道,楚质自然也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毛笔字,而学习的字体理所当然是出版常用的宋体字。 一诗,从右到左,四行二十八个字,若是在平日,楚质最多花几分钟就能写完,可是现在足足用了十五分钟,才轻轻搁下毛笔,退立一旁,趁着何涉审视之时,轻轻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喘了几口气。 “咦,楚质,描红之时,你习的是哪位大家之字啊?”也不怪何涉感到惊讶,宋体字虽然源于唐代楷书,在是经过数百年的展,在南宋的时候才算成型,其集大成而明这种字体者却是大名鼎鼎的奸贼秦桧。 秦桧博学多才,在书法上很有造诣,综合前人之长,自成一家,创立了一种用于印刷的字体,若是按一般的习惯,应该把这种字称为秦体字才对,可是由于他的人品太差,在抗金斗争中,是投降派的代表人物,而且还曾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了民族英雄岳飞父子,成为千古罪人,所以人们痛恨他,虽然应用他创立的字体,可是却把字体命名为宋体。 这是百多年后的事情,何涉自然不会知道,看到楚质写的字,笔画横平竖直,横细竖粗,棱角分明,结构严谨,整齐均匀,看似与楷书相近,可是却有所不同,虽然笔画之间显得生疏呆滞,可细细看来,却有自成一格之象,想到这里,何涉心中一动,莫非这小子的书法已经大成,和蔡君谟一般,自成一家,开宗立派了? “学生习的是欧体《九成宫醴泉铭》。”楚质刚要说话,却忽然想到现在这时候秦桧还没有出生呢,哪来的宋体字,所以话到嘴边就改了。 第十三章 花明柳暗 “《九成宫醴泉铭》,怎么一点也不像啊。”何涉含笑说道,心中却大呼拣到宝了,不知道这小子还能给自己什么惊喜,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楚质这一手宋体字都谈不上绝妙,根本没有资格与前朝名家相比,还未达到挥洒自然、圆润自如之境,可是却异于前人,大家气象初具,若是加以历练,细心琢磨,日后前途无可限量啊。 其实与不怪何涉这么感慨,与唐朝书法鼎盛,名家辈出的情况不同,自从北周衰微之际,宋太祖赵匡胤动陈桥兵变,自立为帝,建立赵宋王朝,半个世纪的五代十国分裂混乱局面至此结束,国家复归统一,可是三百多年间,因为久经战乱的原因,这段时期的书法展比较缓慢。 直到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定下重文轻武的国策,士大夫们的地位得到提高,而书法自然也水涨船高,越得到世人的重视,而宋太宗赵光义更是喜好翰墨书法,曾购募古先帝王名臣墨迹,命令朝中大臣摹刻禁中,厘为十卷,藏于宫中,这就是《淳化阁帖》。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连天子都这么重视书法,下面的官员们自然明白怎么做,况且这也是一件风雅之事,一时之间,衰微三百余年的书道重新复兴起来, 可是宋初的书法,虽说是源于“二王”,多从《淳化阁帖》翻刻,但是这种辗转传刻的帖,与原迹差别就会越来越大,连学习的行贴都是错的,那书法怎么能有所提高,所以自从宋朝立国以来,能称得上书法大家的寥寥无几,书道也每况愈下,越不景气了。 这个情况暴露出来后,这下子可急坏了喜好书道的士大夫们,可是心里着急也没有用,书法是一门艺术,不是想创新就能创新,想成大家就成大家的,需要天赋,要深沉,要积累,要毅力……,反正仁宗皇帝登基这么以来,真正得到士大夫们公认是书法大家的,便是蔡襄蔡君谟了。 何涉很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虽然对书法偶有涉猎,可是技艺远远比不上绘画,也没有成为大家的念头,可是看了楚质的字后,起燃起了将楚质培养成书法大家的野心,反正自古书画不分家,楚质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况且艺多不压身,自己这样做也是为了他以后的前程着想。 根本没有询问当事人的意思,何涉已经在心中为楚质规划好日后学习的方向,同时也临时改变了主意,在没有认下这个弟子之前,今日之事还是暂时不向外宣扬了,楚质才小小的年纪,成名过早不见得是好事,容易分心,最重要的是,若是让人都知道了,把自己定下的弟子抢去了,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活了几十岁的何涉自然明白什么叫谨慎从事,在名份没有定下之前,一切都要低调,况且收徒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楚质的品性才学还没有尽知,这也不能急切,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楚质回书院之事,就要缓一缓了…… 楚质可不清楚何涉为了自己动了那么多心思,听到何涉的置疑,心中一惊,悄悄打量,现何涉只是随口一言,并不是现了什么,心情也放轻松了,恭敬笑着说道:“那可能是弟子在扫管描红之时,练习不当,未能领会先人书法精髓,不足之处,还请山长多多教诲。” “只要你有这个心,老夫自然不会推辞。”机会送上门了,何涉自然不会放过,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什么意思?楚质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得在一旁呵呵陪笑,就算楚质再怎么聪明,但也不能猜出他人心中所想,也不知道何涉已经看上自己,想收自己为徒弟,其实何涉考虑得太多了,要是直接明说出来,或者一个浅显的暗示,以楚质现在的性子,还不立即倒头就拜。 这就是古今观念的差异了,在楚质看来,拜师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况且何涉还是知名人士,白雀书院的山长,朝野关系、人际脉络通达,拜这样一个人为师,好处多多,楚质当然十分情愿。 可是古代的师生关系可没有楚质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师道有经师、人师之分,经师是纯粹把经学的学问当作知识传授,也就是书院里的教师,而人师教的是做人的原则、风范。 中国古代是宗法社会,师道是很重的一伦,五伦中的天地君亲师,师跟社稷和家庭放在一起,处于第五位,五伦中的天地只是一个比喻,真正起作用的是君亲师,师生之间的关系堪比父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简直要比父亲还要亲,所以就算动了收楚质为弟子的念头,何涉也不会这么轻易开口,打算缓和几天,考查一下楚质的各个方面再作决定。 “楚质,虽然老夫说不让你失望而归,可是书院自有书院的规矩,也不能轻易破例,不然如何使书院数百学子心服。”何涉敛起了笑容,一脸认真严肃说道。 “山长……。”楚质失望叫道,可是心中并没有激动,知道何涉还有下文。 “不过老夫既然答应给你机会,自然也不会失信于你。”看楚质眼睛波澜平静,就知道他是在装模作样,肯定猜出自己还有下文,那自己偏偏不如他之意,何涉捋须一笑,却没有往下说的意思。 “恕学生愚鲁,不能领会山长之意,请山长解惑。”等了半响,现何涉没有往下说,楚质只好乖乖行礼请教起来。 “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何涉笑道。 “不若于人。”楚质眨眼,一时之间不明白何涉怎么又掉起书袋了,不过不明白也不要紧,自己只要恭敬的回答就可以了。 “与少乐乐,与众乐乐,孰乐?”见楚质还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何涉继续笑问道。 “不若与众。”楚质眼睛一亮,有些明白何涉的打算,如果单独为自己一个人破例,那么自己就置身于浪尖风口之上,而一向以正直无私著称的何涉,也肯定受人非议,书院因为种种原因被除名的学子不在少数,若是为众人破例的话,别人只会赞叹何涉宽宏大量,于心不忍,不会想那么多,真是一举两得。 求收藏和推荐,哪怕是先养着,也帮忙收藏下啊。 第十四章 峰回路转 “总算开窍了,老夫决定,只要是被书院除名的学子,有悔过之心的,书院都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何涉笑着说道,为了能顺利收下楚质这个弟子,自己可真算是费尽心思了,希望楚质不要让自己失望啊。 “谢谢山长。”楚质微笑行礼,本来是件很高兴的事,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楚质心中一软,有种失落的感觉。 “你怎么了?莫非是不想与众乐?”看见楚质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何涉皱眉问道,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子是个心胸狭窄之人。 “学生怎有此心,只是想起回乡的好友,若是他能知道这个消息就好了。”细细回味,楚质找到了原因,一脸唏嘘伤感模样,同时明白自己接受了以前的记忆,一段时间内,恐怕很难消除这样的影响了。 “你能这样想是好事,可是人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不必太过介怀了。”轻轻点头,何涉心中满意,和声劝慰起来。 “学生明白了。”楚质认真点头,随即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却不知道山长所说的机会是?” 楚质清楚,在这种时候,机会往往等同于考验,只有通过了,才能返回白雀书院,在事情还没有完全落实之前,楚质可不敢掉以轻心。 “这个月末的月考,允许你们参加,只要考进前三十名,书院大门将为你们敞开。”轻瞄了楚质一眼,何涉淡淡说道:“楚质,你觉得如何?” 经过刚才的考验,何涉知道,虽然楚质的才学不错,月考得了末等确实很冤枉,可是要在数百学子中脱颖而出,考进前三十名也并非易事,这样看来,给出了这个前提,是何涉有意为难楚质。 “山长放心,学生自当努力。”怎么转眼间就变脸了,楚质暗暗叫苦,可是如今骑虎难下,哪怕再没有把握,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有决心就好。”何涉含笑点头。 “山长能情开一面,学生感激不尽。”既然今天来的目的已经得到答复,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借口留下来,楚质恭敬肃立拱手,准备开口告辞,前三十名,这个目标很难,也要回家仔细考虑一番才行,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那也只能放弃了,想想真不甘心,自己费尽心思求得的情面,却让别人白白拣了便宜。 “慢着,老夫还有话问你。”怎么能让楚质这样轻易离去,何涉连忙打断说道。 “请山长明示。”楚质拱手,心里有些惊讶。 “今天才初三,二十八才月考,近一个月的时间,你准备如何度过?”问这话的时候,何涉有些许紧张。 “当然是在家中温习功课。”楚质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过心里面却不怎么肯定,除名的风波还没有散去,谁知道“父亲”楚洛会怎么对待自己。 “没有书院教谕的指点,你可有把握考进前三十名?”何涉心里轻松了,脸上悄悄挂了一丝笑容。 “没有把握,但事已至此,学生只能尽力而为。”犹豫了下,楚质照实回答。 “后天就是端午,你且休息两天,汴梁城南四圣观旁的绣巷,那里有一处何府,端午过后,你到那里来找老夫吧。”何涉语气淡淡的,似乎十分的随意。 嗯,自己没有听错吧,楚质讶异的看向何涉,这话是什么意思? “去的时候记得带上这个,不然进不了门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从书案底下取出一张自己的名刺,何涉脸上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 “学生自当牢记。”没有再怀疑,楚质连忙恭敬接过名刺,心中的喜悦如鲜花怒放一般,难道何涉也准备给自己暗箱操作?没有足够的信息,楚质自然想不到何涉是想收自己为徒,所以打算考查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参照前世的思维惯性,楚质当然往这方面想了。 “时辰也不早了,你且回去吧,未考进前三十名之前,你也不宜在书院久留。”看到楚质这么兴奋,何涉也觉得心情舒畅。 “那学生就此告辞,过几日再登门拜访山长。”知道何涉肯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楚质非常知趣的告辞走人,何涉含笑点头,却没有起身相送。 意外之得,真是意外之得啊,看来自己亲自到书院求情的决定果然正确之极,在通往书院大门的道路上,楚质笑容灿烂的想到,心情愉悦之下,看什么都是那么顺眼,而且也没有进来时候的谨慎小心,敢光明正大的在书院大道上行走了。 进书院的时候,楚质怕见到以前的同窗,所以尽量拐弯抹角走小道,避开众人的视线,可是现在心情不一样,也没有了那么多避讳,偶尔在路上碰到几个书院的学子,楚质也能坦然自若微笑示意,显得很真诚。 楚质在书院不是什么名人,除了同班之人,认识他的人也不多,见到他这样真诚礼貌打招呼,其他学子自然一一回礼,可是当楚质走到学堂区域,正巧遇上以前同班的学子在外面活动,有几个眼力过人的学子立即现了楚质的身影。 “咦,那边的好像是景纯啊。”擦了几次眼睛,一个学子肯定说道。 “在哪?好像真的是他。”闲着没事,自然会有好奇之人。 “胡说八道,景纯前两天就被逐出书院了,怎么可能会是他。”有人看也没看,直接开口反驳说道。 “就是,说笑也不看对象,人都被除名了,哪里还有脸面回来。”一个学子附和,语气有说不出的轻蔑。 “其实景纯人蛮好的,现在走了,真有点想念他啊。” “想他,是想他帮你抄书吧。” “就是,就是。” 几个学子起哄大笑,这时候楚质已经走远,身影也变得很模糊,学子们也分辩不出远处的到底是不是楚质本人,也没有人想追上去确认,不过关于楚质的话题依然继续着。 “真是奇怪,同是两兄弟,为什么文玉的功课这么好,次次都考得甲等,而身为兄长的景纯却这么差。” “有什么奇怪的,人家文玉是嫡子,家中长辈自然偏爱一些,好处都受用尽了,景纯却不一样,听说他在家里很不好过啊。” “你也听说了,……。” 在背后议论别人的**,虽然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可是从古到今,这个人类天性上的恶习从来没有得到改正过,反正当事人没有在场,而且也没有人出面阻止,一帮好事的学子当然兴致勃勃的说道起来。 不远处,一棵粗壮大树之后,一位身穿银白色儒服,眉清目秀,容貌俊美,与楚质有几分相似之人,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议论声,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六更了,很厚道了,请各位多多支持啊,恳求收藏推荐。谢谢 第十五章 返回家中 楚质可没有听到别人背后的议论声,况且以他的性格,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楚质相信,只要自己能在月末的考试上取得好成绩,足以证明自己的实力,一切的流言蜚语也会烟消云散的。 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时,楚质想了很多,在大学的时候,虽然主修的不是历史学,但是对宋朝的意识形态、经济基础都有所了解,知道这是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清楚一个人想要在宋朝得到世人的尊重肯定,生活过得惬意,最简单也是最难的就是进入官场,成为宋朝数万官僚中的一员。 官员也有文武之分,可是宋朝重文轻武,武官得到士大夫和大部分世人的鄙视,从没有想过标新立异的楚质,当然只能顺从潮流,读书习字,参加科举,中秀才举人进士,一步一步的成为朝廷官员。 楚质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就是拥有千年的远见卓识,正是源于这种优越感,既然决心成为一名官员,那就要努力奋进,就算成不了一品两品的朝廷大员,起码也要混个转运使知州之类的官职,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没用了。 不过从记忆里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后,楚质顿时郁闷了,被书院除名了,这事可大可小,如果以后自己功成名就了,世人评价无非是年少轻狂,改过了就好,可是事物具有两面性,这说不定也成为日后别人指责攻击的目标。 无论如何评价,这件事情,肯定成为自己人生的一点污点,也不怪楚质太过敏感,只是他吃过这方面的亏,没有穿越之前,楚质和另一个人争抢出版社经理的位置,两人的条件也差不多,谁能上位就看老板的意思了。 想想平时的表现,还有老板的不时肯定,楚质觉得自己应该有七成机会的,可是在翻看以前的履历表时,仅仅就是因为几次几关紧要的迟到逃课行为,经理的位置就和他擦身而过,虽然到了后来,楚质才知道,原来和自己竞争的人,是老板小姨子的大学同学,有了这层关系在,同事们都认为楚质输的也不冤,他心里也舒服许多,可是事后楚质却忐忑了,污点摆在那,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晋升,会不会还有人来翻旧帐啊。 还没有等楚质想出办法消除这个影响,车祸生了,楚质也回到千年前的宋朝,遇到这件事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心有余悸的楚质当然要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抹去这个已经存在的污点。 思来想去,上门悔过,祈求原谅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自己能被白雀书院重新接纳,那这件事情不仅不会成为自己的污点,说不定还会成为一段佳话呢,看着事态似乎朝着这个方向展,楚质此时此刻的心情当然极其欢喜,哪里还会计较什么流言蜚语。 有了何涉的答复,刘易那里当然不用再去了,楚质满面笑容的迈出了书院大门,享受着不远处林间吹拂而来的徐徐清风,一时之间,只觉得浑身清爽,精神饱满。 “公子,你出来了。”在书院大门转悠许久的长贵,忽然现楚质走了出来,连忙匆匆迎了上去。 “咦,长贵,你没有回去吗?”楚质微笑问道。 “小的是回去了,可是惠夫人又吩咐下来,让小的再来请公子回去,不能让公子在书院里受委曲。”长贵吞吞吐吐回答,心里却有点稀里糊涂的,不明白惠夫人为什么要这样说,可是在他回去之前,楚质已经走进书院了,就算他以最快的度赶到,想进去把楚质请出来,但是书院的守卫说什么也不放行,长贵无奈,只有在门里等候了。 “辛苦你了,那我们回去吧。”抬头看看天色,从太阳温度和地上的影子判断,现在也差不多中午时分,楚质朝长贵温和一笑,径直往山下行去,都已经出来这么久,不知道自己打算的惠夫人,心中一定不安之极,也是时候回去了。 长贵楞了一下,看着楚质渐渐远见的背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音,回头狠狠瞄了书院守卫一眼,迈开双腿,大步跟上前去。 中午时候的汴梁城,阳光高照,空气热闷,可依然还是那么热闹,来往行人车辆川流不息,过两日就是端午节了,无论是民间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不会忘记置办货物,看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各种物品,楚质有着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之感,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楚质没有见过的,既叫不出名字,也不知道其用途,这更让楚质产生浓厚兴趣。 拐了几条巷子,避开热闹繁忙的街道,楚质行走的度也变得快了起来,这让尾随在后的长贵暗暗松了口气,不久之后,就回到了楚府门前。 “二公子。”听到敲门声,守门仆役打开一条门缝,看到楚质俊雅面容,连忙拉开沉重的大门,让到一边,恭敬行礼。 楚质轻轻点头,迈过门槛,走了进去,来到了前院,前院里种了几株要榆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甚是好看,院子右边挖了个小池,注满了水,放了几尾活鱼,还有几块奇石,半池荷花,清风徐徐,半绽的花苞摇曳,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不过楚质也没有心情欣赏,只想着穿过客厅,返回西屋,面见惠夫人。 刚踏入客厅,却看到客厅的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淡黄色华丽绸衣,身材高挑,风韵绰约多姿,容颜秀雅的妇人,眼睛余光一瞄,楚质立即停住脚步,下意识的准备回身往外走。 “你回来了。”可是秀雅妇人却没有给楚质离开的机会,轻轻一句话,语气中带着逼人的寒意,自有一股威严气势。 “质儿见过大娘。”楚质无奈行礼,心中十分不舒服,对这个称呼非常抵触,可是没有办法,谁让秀雅妇人是楚洛的正妻,楚府的女主人王氏,按照礼教规矩,楚质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乖乖行礼叫唤。 “小的见过大夫人。”长贵也不例外,恭敬弯腰鞠躬。 求收藏推荐 第十六章 母子之间 求收藏推荐 “你刚才去哪了?”王氏细润如脂的玉面依然如霜,语气冷冷的,不带一丝半缕温和之色。 楚质微皱双眉,心中反感异常,自己去哪里还要一一向她说明不成,如果是惠夫人问的话,自己还乖乖回答,至于王氏,态度恶劣且不说,居然还一脸责问的语气,楚质当然没有回答的心情。 惊诧之意一闪而过,王氏秀美的蛾眉一锁,明亮的眸子寒光点点,怒气渐渐涌了上来,这小子难道是病糊涂了,居然有胆子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转念想到楚质平时胆小的模样,王氏心中一动,直觉认为是有人教授的。 “你好大的胆子,才被除名两天,居然有脸再跑去白雀书院,难道楚家的脸面你还没有丢够吗?”王氏寒声嘲讽道,看到楚质满脸不在意的模样,她心里就来气,不顾几个仆役在一旁,将楚质的“劣迹”**裸的揭穿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客气啊,觉长贵和几个仆役投来惊讶的目光,楚质依然默不作声,并没有解释辩驳,冷眼看着王氏的表演。 “见过姐姐。” 这时惠夫夫款步姗姗走进了客厅,皓如凝脂的容颜带着丝丝怨愁,对王氏的行为十分不满,可是在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轻柔恭顺一礼。 “妹妹来了正好,质儿大病初愈,应该留在府中好好休养,岂可贸然外出,若是再受凉了,旧病复就不好了。”王氏清眸流盼,意有所指道,一脸的淡然,似乎刚才她说的话不存在一般。 “姐姐说的是。”惠夫人纤弱点头,盈盈回身说道:“质儿,还不谢谢大娘的关心。” “有劳大娘关心,质儿在此谢过了。”楚质身体轻弯,面无表情拱手说道,没有一点诚心诚意之色。 “过两日就是端午了,没事的话别老想着往外跑。”琼鼻轻轻哼气,当着惠夫人的面,也不好继续教训楚质,不过想到楚质前两天吃的苦头,王氏心中的一丝怒气渐渐消去,懒得再追究楚质去白雀书院做什么了,起身拂袖,冷冷抛下一句话,步履轻盈的走了。 “质儿,我们回屋吧。”待王氏走远,惠夫人黛眉微颦,娇柔丰姿尽展,声音温和而亲切,没有半点责怪之意。 回到阁楼之后,惠夫人对楚质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却丝毫没有询问楚质到白雀书院的情况。 “娘亲,你不想问质儿为什么要去书院吗?”楚质心中掠过温馨暖意,微笑问道。 “质儿长大了,做什么事情也有了自己的主见,娘亲总不能还当你是小孩子,事事都要过问吧。”惠夫人柔美笑道,心中悠悠叹息感慨,却有几分欢喜。 今天一早,楚质说自己的悔过自新,接着又跑到白雀书院去,惠夫人也隐约明白了楚质的心思,对楚质能有勇气亲自到书院求情,惠夫人感到心中欢喜,可是对楚质此行的结果却不抱希望。 虽然久居家中相夫教子,可是白雀书院的名声惠夫人还是知晓的,也听说过山长何涉不讲情面的事迹,同时询问过丈夫楚洛和小叔子楚潜,知道凡是被白雀书院除名了学子,从来没有一人能再回到书院,知道这个情况后,惠夫人也死心了。 看了楚质一眼,惠夫人心中感叹之余,也泛起了喜悦,虽然被书院除名了,可是质儿像换了个人似的,懂事长进许多,这未尝不是件好事,见楚质这么想上进,惠夫人也考虑好了,等再过几天,这件事情淡化了,求夫君楚洛给楚质再找家书院进学,到时府中的闲言闲语也该消失了。 楚质不知道惠夫人的打算,看到她这么理解自己,楚质心中暖融融的,刚想把自己努力的成果告诉她,可是想到事情还没有定下来,现在说了出来惠夫人未必相信,干脆等几天,待何涉公布消息,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傍晚时分,楚府东院阁楼,一个清秀俊逸的翩翩美少年正恭恭敬敬的给王氏见礼,述说着自己今日在书院的学习情况。 “珏儿,你要在书院认真苦读学习,以待明白参加科举,和你大哥一样考上秀才,进到太学里读书,以后参加举试会试殿试,成为进士,光耀楚家门楣。”听到自己儿子在书院又受到表扬了,王氏喜滋滋的谆谆教育道。 “珏儿紧记娘亲教诲。”心中掠过一股说不出的躁动,楚珏垂头回答,身为楚家的嫡子,楚珏不知道得到多少来自长辈们的厚爱,年仅十四岁的他,一心遵守长辈们的教诲,根本不明白自己背负了多少的压力。 “今日在书院,你见到楚质了没有?”王氏满意点头,说起了一些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其实是想和自己的儿子多待一会,不然以楚珏的性格,一说完事情,马上就返回屋子里看书了。 “没有,只是听到几个人谈论,似乎二哥去过书院了。”楚珏眼睛晃过一丝异彩,随即恢复了清明,声音依然是那么恭敬,却显得有些呆板。 “嗯,以后在书院好好读书,莫要听别人的闲言闲语,两耳不闻窗外事,才能全神贯注牢记圣贤的经典大义。”感觉到自己和儿子之间有一层隔阂,王氏费尽心思想消除,可是总不见效果。 就像刚才,她明明想和楚珏闲聊几句,可是话刚到嘴边,又变成了训示之言,其实王氏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为了楚珏日后的前程着想,她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珏儿记下了。”楚珏垂视,清亮的眼睛淡了下来。 “那好,没事的话,你就回屋休息吧。”王氏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沉默了片刻,似乎再也找不到话题,王氏也只能这样说了。 “珏儿告退,娘亲晚安。”楚珏黯然开口,轻轻一礼,缓缓回身离去。 第二天,有了惠夫人的约束,楚质只能待在府中,陪惠夫人聊天说话,好在有秋儿在一旁插科打诨,说了几段奇闻逸事,楚质也不觉得寂寞无聊,时间飞快逝去,转眼间就已经到了端午节。 第十七章 留家反省 恳请收藏推荐 五月初五为端午节,又称端阳节,在这一天,必不可少的活动是吃粽子、赛龙舟、挂菖蒲、蒿草、艾叶、薰苍术、白芷,喝雄黄酒、系百索子、做香角子、贴五毒、贴符、放黄烟子、吃十二红等。 在这一天,城内每家,竭尽所能,弄来菖蒲、生姜、杏梅、李子、紫苏,切得细细如丝,撒上盐曝晒,大做这种名为百草头的端午果子,或者将梅用糖蜜渍浸,做酿梅香糖,端午最主要的是食物,则是从春秋战国时传下来唤为角黍的粽子。 楚府也不例外,这日清晨,天还没透亮,楚府上上下下开始忙碌起来了,拿出前些日子已经备好的节物用品,鼓、扇、百索等,悬挂在房梁角落里,鼓,都是小鼓,有的悬挂架上,有的放置座上。 扇,都是小扇,分青、黄、赤、白四种颜色,但或绣或画或缕金或合色,式样不一。百索,是用彩丝线结成纫的百索纫,这些端午节物,其源出于夏至阴气萌生,百姓恐物不成,故制作鼓、扇、百索,用来避兵鬼,防病瘟。 当然,忙忙碌碌的只是楚府的仆役,府邸中央一个院子里,一个儒雅俊逸,风度翩翩的中年文士,一脸淡然的听着楚府管家祝福的汇报。 “大人,爆竹香料、三牲祭品、角黍果子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名字取得非常吉祥的管家祝福毕恭毕敬的说道,在楚府里,让他这样恭敬称呼的,也只有楚府的家主楚洛了。 “嗯,轿子备妥了吗?”楚洛问道,似乎准备出门。 “按照大人的吩咐,已经在院子备好五顶轿子,抬轿的下人也做好准备了。”祝福笑着说道,心里面却泛起了嘀咕,轿子怎么比往年少了。 “俭儿拖人传信,太学课程安排得紧,端午节也不休假,不回家了。”看出祝福的疑惑,楚洛沉声说道,似乎有些不满之意。 “也是,还要三个月就举行乡试了,大公子确实要在国子监安心学习,得中举人之后,明年再考个状元。”祝福笑着说道。 “承祝管家吉言了。”楚洛呵呵一笑,虽然知道这不怎么可能,不要说是状元了,进士都很难考,但是听了心里欢喜。 “夫君。” 这时,外面响起了惠夫人柔弱的声音,管家祝福一听,非常识趣的向楚洛告退,退出门外之时,不忘记向惠夫人问好。 “不知道夫君找妾身有何事情?”轻盈走入,惠夫人浮起明媚笑容,淡施粉黛的娇润容颜光艳逼人。 “俭儿不回来了,辰时末起程去大哥家。”楚洛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至于质儿,让他留在家中反省,不用跟着去了。” “夫君……。”惠夫人急了,清丽秀颜悄然掠起愁绪,要知道,楚洛口中的大哥可不是寻常人物,而是楚氏家族的现任当家人,朝廷审官院同知院观文阁学士楚汲。 宋朝职官制度,虽说是承袭唐制,但是为了防范文臣、武将、女后、外戚、宗室、宦官等六种人的专权独裁,宋朝廷制订出一整套集中政权、兵权、财权、司法权等各种制度,把权力都集中到皇帝手里。 同时,用设官分职、分割各级长官事权的办法来削弱他们的权力的,这样,有些官只是空名,使他们保持官位,领取俸禄,但不使掌握实权,按照这个制度,一般官员都有官和差遣两个头衔,有的官还加有职的头衔,官只是说明他可以领取俸禄,而职才有实际的权力。 官称和实职的分离,使朝廷内外大批官员无所事事,三省、六部、二十四司名义上都有正式官员,但除非皇帝特命,不管本部的职事。 宋朝立国之初,宋太祖,设立流内铨、委派权判流内铨事二员,专管考试选人、判决案例和拟定差遣等事,还设立三班院,委派知三班院事,员数不定,负责对东西头供奉官等武臣的考课和拟定差遣等事。 太宗时,设立磨勘京朝官院和磨勘幕职州县官院,总称磨勘院,负责对京朝官和选人进行考核,随后,改磨勘京朝官院为审官院、磨勘幕职州县官院为考课院,两院各派知院、同知院各一员、主簿二员为主官。 也就是说,审官院和考课院,实际就是相当于行使吏部的职能,主管文臣京朝官以下考核功过、叙其爵秩、注拟差遣、选试、注拟、责任、升迁、叙复、荫补、考课等职能。 而楚汲身为审官院的同知院,位居正二品,真可谓朝廷大员,不说当朝文武百官,就是宗室勋爵也都要给几分面子,说是位高权重也一点不为过,平常时候,为了避开闲言闲语,身为亲兄弟的楚洛楚潜没事的时候也不敢轻易求见。 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名正言顺,带上家人亲眷上门拜访,有这样一个强势的大伯子,惠夫人自然希望楚质在他的面前多露脸亲近,以后能多承拂照应楚质,可是如今听到楚洛不让楚质一同前往,惠夫人心里自然幽怨之极,知道楚洛的怒气还未散去。 “就这样了,你回去告诉质儿,让他在家里好好反省。”看到惠夫人蛾眉紧锁,秀容幽怨的样子,楚洛丝毫不为所动,站了起来,拂袖匆匆离去。 西屋阁楼 “娘亲,不能去就不能去,反正清明节的时候,孩儿已经去看过大伯了。”听到惠夫人吞吞吐吐的暗示,楚质怒火上涌,碍于惠夫人在一旁,勉强压了回去,反而露出笑容,希望能宽慰伤感的惠夫人。 “质儿,你父亲还未知道你已经悔过了,等端午节过后,娘立即和你父亲说清楚。”惠夫人柔声说道,心里却叹息不已,如果不是前天晚上小叔子又和夫君吵了一次,夫君心中的怒气应该消散得差不多了吧,不过三叔也是一片好心,自己岂能责怪。 楚质自然是一脸笑容的答应,心里面却非常不以为然,从以前的记忆中了解,对于父亲楚洛,以前的楚质总是畏惧有加,没有任何的亲切感,到了现在,在楚质心中的地位还没有秋儿高,楚质自然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第十八章 端午印象 恳请收藏推荐 “公子,大人和夫人们已经走了。”没有选入随行的婢女当中,秋儿也留在府中,看着楚家一行人渐渐远去,匆匆忙忙汇报给楚质知道。 “知道了。”楚质不置可否说道,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秋儿刚想告诉楚质,刚才楚洛见他没有过去送行,似乎很生气的模样,可是见楚质这个态度,也不再多说什么,心中轻轻叹气,俏丽可爱的小脸上掠起愁结,轻言细语安慰几句,也随之告退,虽然主人家都出去访亲了,但是府中的仆役婢女可不能闲下来,端午节时候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坐了一会,楚质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烦躁,想起月末还要过一关才能返回白雀书院,顺手从书案上到了本《中庸》,翻开数页,细细阅读起来,背下几句经义后,心中烦乱之气更甚,精神难以集中。 文字在眼中划过,一点都没有在脑中留下印象,知道自己现在完全不在状态内,楚质无奈合上手中的书,瞄见书案上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干脆改变了主意,把手中的书籍放回原处,摊纸磨墨,提笔轻点墨汁,凝神酝酿了下情绪,现自己也静不下心来,笔尖已经点在纸上,楚质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手腕转运,洋洋洒洒的书写起来。 写了十数个静字,纸上沾满了墨色,再也找不出空白之处,楚质这才放下毛笔,认真欣赏自己的成果来,嗯,一行草书下来,虽然明白自己写的是什么字,可是一笔一画仔细打量,楚质楞是认不出来,要是让何涉看到这一暮,肯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楚质有成为书法大家的潜质。 观赏自己作品片刻,有股恼羞成怒的感觉,不顾墨汁还未干,楚质一把拿起纸张,揉搓成一团,顺手丢到垃圾篓的最底处,胸中的气闷这才消去一些,愤愤坐回椅子上,呆呆的想了一会,楚质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气恼了,说到底还是以前的记忆在作怪。 找到了根源,楚质心中的怒气渐消,仔细回味刚才的心情,哪怕是什么烦躁气愤,这分明是一个得不到父母宠爱的孩子心中无限委曲嘛。 楚质洒然一笑,饶有兴趣的分析“自己”在楚府中的地位,楚洛育有四子,长子楚俭十八岁,虽然是妾侍所生,可是早在一年前就考中了秀才,从小温良敦厚尊重长辈,有希望在今年乡试中举,深得楚洛的器重。 三子楚珏,母亲是楚洛正妻王氏,嫡子身份,是楚洛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以后楚家家业百分之百落到他身上,还可以依靠楚洛的恩荫,从朝廷那里获取一官半职,况且楚珏从小聪明伶俐,功课学问不亚于楚俭,而且又知上进,怎么能不受楚洛的喜爱。 四子楚玠,也妾生之子,今年还不足四岁,长得虎头虎脑,机灵可爱,可是自古以来,人性中都有偏爱幼子的习惯,如果说楚洛对待长子楚俭和三子楚珏用宠爱来形容的话,那对四子楚玠,要用溺爱才能表达他的心情。 至于“自己”,不是妾生,但也不是嫡子,与长子无缘,又不是幼子,虽为楚家的二公子,正好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楚洛的关怀似乎已经在其他三个儿子身上用尽了,留给“自己”的只有无尽的威严。 重重的吐了口气,把胸口的烦闷倒出来,楚质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转转,观看古代人是怎么过端午节的同时,也好换一下心情,不然待在房里会郁闷死的,至于楚洛那留家反省的训示,已经被楚质抛诸脑后了。 心动不如行动,在床上枕头下面摸出几十枚铜钱,贴身藏好,整理一下衣服,拉开房门,楚质悠悠的向后门走去,不理会途中遇到几个露出怪异之色的仆役,转眼间走到了楚府后门,看守后门的仆役没有资格知道楚洛让楚质留在家中反省的训诫,见到二公子来了,心里奇怪之极,可还是乖乖上前行礼开门。 出了楚府后门,楚质毫无目的的一路行去,只听耳边响彻大街小巷的卖花之声,家家户户门前都点着艾草,放眼望去,似乎汴梁城都笼罩在袅袅萦绕的香云中,嗅着浓郁的香气,楚质漫步来到城东最为繁华热闹的东十字大街,只见这里千人万众,轻车飞盖,汇成一条滚滚的洪流,流向汴梁城各处,进出了像火山熔浆般的灼人热浪。 摩肩接踵,挥汗如雨,挤了半天终于从十字路口的茫茫人海中解脱了,楚质顺了口气,满脸苦笑擦去脸上的汗珠,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后滚滚人潮,大步向前方走去,中途还特意寻了僻静的小巷,来到一处人较少的地方,这才觉得身上清爽许多。 在僻静的小巷子转悠了半天,楚质悄然觉,自己似乎迷路了,不过楚质也没有着急,就算汴梁城要比天大,只要长了嘴巴,不愁找不到出路,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楚质没有心情找人询问,听着巷子两旁传来的欢声笑语,他感到有些茫然了。 想到没有穿越之前,在家中与父母兄弟姐妹一起过节的时候,虽然在现代工业社会里没有了节庆的喜气,可是一家人聚齐在一起,现在想起来,自有温暖之意在心中缭绕,好过现在一人独处,心中冷清寂寞无人知。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清脆透亮如珍珠落地一般的声音响起,楚质循声望去,一座雅致院落前,一个俏年约十五岁的俏丽少女紧绷着娇艳的小脸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可是如水的明亮眸子似乎闪动着点点寒光,狠狠的盯住自己。 楚质楞了下,转身四望,从地上的脚印来年,原来在自己茫然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已经在人家门前转悠了半天了,楚质朝少女歉意一笑,转身准备离去。 第十九章 家族聚会 汴梁城东杨楼街任店附近有一座装修雅致,却显豪华的宅院,这里是审官院同知院楚汲的家宅,在此时,身为弟弟的楚洛和楚潜,已经带着各自的亲眷来到这里,在楚汲热情的招呼下,一家人欢聚后院中。 今天与其说是楚家欢庆端午之日,不如说是楚家三兄弟借此时机,举家聚会,联络感情之时,所以后院之中,楚汲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淡淡吩咐府中的仆役准备节日用品,准备好酒宴,自己却与两个兄弟闲聊起来。 一旁的女眷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莺莺燕燕,一团和气的围坐在一起谈起了家常,而几个楚家小辈也就成为了她们**调戏取笑的对象,特别是不足四岁的楚玠,肥嘟嘟的圆脸蛋不知道被人蹂躏多少次,满面都是樱红的唇印,虽然身在众香国之中,可是楚玠却丝毫不解风情,使劲的挣扎,想摆脱诸多女眷的纠缠,憨态的样子把众人都逗乐了。 女眷小孩在那边玩笑取乐,楚氏三兄弟却谈起了庙堂之事来。 “君瑞,最近叶相可又有什么动作?”身穿微紫锦服,长相和楚洛楚潜两人有几分相似,但是比两人要年长,风度更加沉稳,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之势的楚汲微笑问道。 叶相,是指权三司使叶清臣,二月份的时候,叶清臣上书宋仁宗,认为三司是全国最重要的财政机关,负责国家经费及其它一切开支,但三司的经费来源必须依靠全国十七路共同供给,这就需要有干练的官员具体办理,而近年来荆湖等路上供朝廷的钱财、粮食等物亏欠太多,倘若不及时改革这一弊端,国家财政损失将越来越大。 因而叶清臣建议选拔一些有才能的官员担任各路转运使、副使,办理上供朝廷的钱财,并将他们的政绩分成六等,宋仁宗采纳了叶清臣的建议,并要求审官院具体执行。 既然皇帝下了命令,身为审官院的大员,楚汲自然为了这件事情着实忙活了一阵,被指名道姓的各路官员也怨声载道,叶清臣的言下之意,岂不是在说自己的能力不足?若是在自己的履历上留下这样一个污点,那以后还怎么让皇帝提拔启用啊。 一些有真才实学的官员自然不会担心,但也有部分官员心虚不已,不过却不敢明着反对,那只有走曲线救国的路线了,能坐上各路转运使的位置,人脉自然是少不了的,所以负责考核的审官院自然是没少受到朝廷上上下下的招呼。 什么人的情应该给,什么人的情可以拒绝,楚汲自然分得清楚,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把这件事情办妥了,不过在心里对叶清臣还是有所怨言的,毕竟出主意,拿功劳的是他,而得罪人的事情却推给了审官院,就算知道叶清臣这个建议完全出于公义之心,楚汲还是忍不住抱怨几句。 而楚洛是三司衙门辖下盐铁司茶案的主官,名义上也是叶清臣底下的官员,可实际上差了好几个级别,平时根本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叶清臣,故而楚汲才会用玩笑般的语气询问楚洛是否知道叶清臣的情况。 “自从上次之后,政事堂的其他几位相公对叶相也少有埋怨,听说宰执陈相公也私下抱怨叶相没有提前给他打招呼,让他很被动,在这个时候,就算叶相再怎么不为外事所动,也不会有什么动作了。”楚洛当然不可能知道,微笑说起自己从别处听来的消息。 “大哥,听底下的人说,连叶相的几个门生故旧,也对此事颇有微辞,也不是真是假。”都是自家人,反正不会传扬出去,楚潜也饶有兴趣的讲起了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他们自然有微辞,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知道有多么人盯着各路转运使的位置呢,可是叶相却没有关照他们,反而让审官院负责此事,心里能不怨上几句?”楚洛笑了起来,转运使啊,掌控一路的财政大权,谁人不动心,如果不是自己没有资格,恐怕也要让大哥为自己活动活动。 “叶相品性耿直,眼睛里容不下半粒沙子,自然不会有私心杂念。”楚汲微笑赞叹。 “叶相已经在三司使的位置上待了两年多了,也是时候换人了吧?”楚洛小心翼翼的说道,轻轻的看向楚汲。 出于权力的平衡,像中书省、三司、枢密院等掌握中央大权的部门长官,基本不可能任他们长期掌权,哪怕皇帝再怎么信任他们,也要几年调换一次,而叶清臣这次动作,已经触动不少人的神经,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是朝廷中嗅觉灵敏的人也收到了风声,有不少官员已经向皇帝上书,让皇帝挪一挪叶清臣的位置,理由非常简单,在位已久,唯恐生变,宜退位避嫌。 当然,并不是楚洛对这个位置感兴趣,就算叶清臣真的退下来了,按资排辈,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对于这点楚洛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只不过是想知道,如果叶清臣真的退下来了,有望接任三司使的人是谁而已。 “或许吧。”楚汲微笑,并没有直接回答。 “却不知道朝中上下,谁人可接此重任。”楚洛闻言精神大振,眼睛不眨着盯住楚汲,希望可以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那要看官家和相公们的意思。”楚汲笑道。 “官家能有什么意思,自然是虚心纳谏啊。”知道楚汲是怕自己知道后,忍不住去拉交情,走露了风声,所以没有明白告诉自己,楚洛也只好满脸遗憾说道。 “大人,门外有几位官人来访。”找了个空隙时间,一个仆役上前恭敬呈上来访客人的的名刺。 “端午了,难得休假一天,也不让人消停一会。”接过名刺,现有几个人自己不能不见,楚汲微微苦笑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君瑞,至之,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回。” 觉得书可以的话,请予以支持,收藏推荐。 第二十章 小娘子 起身礼送兄长离开,重新落坐,只剩下楚洛和楚潜两兄弟时,融洽的气氛消失了,两人都寒着个脸,恨恨瞪着对方。 “质儿呢,怎么没有一起过来。”轻哼一声,楚潜低声问道,显然是不想惊动一旁的女眷孩子。 “犯了错,自然要留在家中好好反省。”楚洛冷声回答。 “反省?你都已经打了他一顿,还没有解气吗?”楚潜嘴角上挑,冷嘲热讽说道,心中愤恨不已,那天晚上,如果不是自己细心,特意检查了质儿的后背,恐怕还被蒙在鼓里,虽然当晚就和楚洛吵了一次,可是楚潜的怒气还没有消呢。 “我这也是为了他好,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小小年纪便这样不知上进,以后还得了。”气焰似乎落了半截,楚洛的语气似乎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 “小小的教训?如果不是大夫来得及时,如今质儿恐怕还躺在床上。”楚潜笑容里充满了不屑:“这样说来,岂不是要多谢你手下留情了。” “至之,你要明白,质儿还小,不明白事理,可不能惯着他。”觉得自己气势低落,楚洛立即改变了策略,语重心长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好好教育,怎么能打孩子呢。”楚潜愤慨不平,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焰来,沉声道:“说到底,你还是记恨上次的事情,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质儿从小诚实,那次的事情肯定有隐情,你却是不信。” “信,至之的话我自然相信。”楚洛连连点头应道,再说下去又要吵起来了,这里可不是自己家,大哥又总是偏袒三弟,若是让大哥知道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哼,装模作样。”楚潜怒火中烧,旋即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强行压了回去,心中不禁涌起了几分懊恼之意,想自己堂堂一个知县,平日里不知道侦破了多少迷案,可是几个月来,硬是套问不出质儿为何要撒谎,真是弱了自己明察秋毫的名声啊。 “事已至此,我也懒得和你吵了,质儿的功课可不能落下了,你准备怎么办?”从惠夫人那里了解到楚质已经康复,楚潜胸中的怒气去掉大半,开始谋划起楚质以后的前途来。 “还能怎么办,被人家逐出了书院,名声都毁了,汴梁城中,还有哪家书院会要,我寻思着,过几天,等他悔过了,给他请个塾师吧。”楚洛淡然说道。 “塾师见识浅薄,能教质儿什么学问。”楚潜轻蔑说道,在这个时代,只要努力读书,参加科举,哪怕你屡试不中,朝廷也会可怜你,给予一官半职的,只有那种实在是不堪造就的迂腐穷酸文人,因为科举无望,才自甘沦落成为塾师,以养家糊口。 虽然人家是凭本事赚钱,说不定有一天自己还用得上,可是士大夫们却瞧不起这样的人,奇怪的是,若是这种文人成为了某家书院里面的讲师,士大夫的成见却消失了,在士大夫们看来,书院是传经授道的地方,里面的讲师为学子们传道授业,自然值得尊重,可是塾师授课,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满身铜臭,士大夫们自然不屑与他们来往。 “那还能怎样?难道你有别的办法不成?”楚洛反问说道。 “实在不行,让质儿进县里的官学吧。”犹豫了片刻,楚潜咬牙说道。 “官学?就算你手头上还有空额,可是官学里的教谕才学可能只比塾师稍好一些,进不进也无所谓。”楚洛摇头说道。 宋朝时候的官学设有书学、算学、律学、医学、画学、武学等科,科目虽然齐全,可是官学里的教谕却奇缺无比,有些州县甚至只有个官学的名义,祥符县直辖于开封府,虽然不至于图有虚名,可是能被朝廷派到官学里当博士教谕的,其才学可想而知了。 ……………………… 在汴梁城中迷失方向的楚质可不知道有人在为他日后的前程担心忧虑,还在想着怎么应付眼前的状况。 “看你獐头鼠目,眼睛乱转的,就知道不是好人,说吧,在我家院落前面转了半天,是不是起了什么歹心。”纤纤身段,曼妙娉婷,肌肤如温软白玉,细腻的脸蛋精致无瑕、灵秀脱俗,虽然紧绷着俏脸,恶狠狠的声音清脆娇柔,根本没有给人凶狠之色,反而让人觉得娇俏可爱之极。 “这位小娘子,我说过几遍了,我只是迷路了,找不到离去的方向,哪里会有什么歹意啊。”不要以为楚质居心不良,在调戏少女,小娘子是宋朝时候用来称呼未婚少女的,只不过在后来逐渐变成妻子的代称。 “骗人,从这里一直走,百来步就到小甜水巷了,再往前就是大相国寺,怎么可能会迷路。”看见楚质脸上挂着微微似乎别有深意的笑容,少女只觉得心中泛起莫名羞意,伸出葱白细嫩的修长纤手,指着前面方向嗔怒道。 “谢谢小娘子指点了。”美人的微嗔薄怒总是充满别样魅力,楚质只觉得心中的烦躁之气如云飘散了,听到院落里面有些动静,免得再让人误会,楚质微笑拱手辞别了。 察觉楚质话中似在调戏之意,青衣少女俏丽娇艳的小脸微红,见楚质身影渐去,清明亮丽的星眸闪过一丝迷离之色。 “瑜儿,怎么了?”一袭貂裘拥香而至,底下鹅黄色的裙幅转过院落,闻声转来的是一张娇艳绝伦的面容,却是一位成熟艳美的女人。 “没什么,有人来问路而已。”名唤瑜儿的美丽少女低头细语道,忍不住望了下楚质离去的方向。 “没事就好,待会你父亲就要过来了,我们进去等他吧。” 按照少女的指点,楚质悠悠向前方行去,在快要走到小巷尽头里,从外面进来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夫是一名壮实的汉子,扬鞭驰骋而来,楚质连忙避身而让,与马车擦身而过时,隐约之间,从车厢卷帘缝隙察觉里面坐了个华服中年人。 楚质没有在意,径直转出小巷,忽然看见前方街道上人潮熙攘,车水马龙,依然还是那么热闹。 上传三天,四万字了,数据似乎不成比例啊,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十一章 妻与妾 热浪如潮而至,楚质只觉得浑身烦躁,不过总算回到了熟悉的街道,当下也没有闲逛的心思,认准了回去的方向,慢慢度步前行。 走了一会,来到一个拐角处,看见前方有一个铺面,楚质心中一动,过了端午节,要去拜访何涉,空手而去似乎有点失礼,贵重的礼物自己是买不起了,况且以何涉的身份地位,什么礼物没有见过,不如买些材料自己制作,礼物虽轻,却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打定了主意,楚质直接走进铺面,在伙计热情的招待下,花完身上仅有的几十枚铜钱,然后带着买好的材料以及两袖清风,悠悠返回楚府,依然从后门而进,穿越长廊,返回到西屋阁楼。 “公子,你总算回来了。”一脸紧张之色的秋儿心中一松,说起话来也有几分埋怨之意:“你又去哪了,让小婢担心极了。” “端午节,总要出门看看热闹。”楚质解释,轻笑赔礼道:“都是我的错,让秋儿姐姐担心了。” 想起家主楚洛的训示,秋儿又想责备楚质几句,可是看到楚质脸上的笑容,秋儿在心里轻轻叹气,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甜美笑道:“公子,一早出去到现在都没有进食吧,小婢已经准备好膳食,这就去给你拿过来。” “谢谢秋儿姐姐。”抬头望着天空艳艳骄阳,一转眼功夫已经中午了,楚质恍然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饿了,吃过午餐,借口温习功课,将秋儿打出去,楚质着手制作准备送给何涉的礼物,全神贯注之下,完全没有注意时间流逝,等到房间光线暗淡了下来,才知道已经傍晚时分了。 工作只完成一半,楚质找来了青灯烛蜡,准备挑灯夜战,不想门外传来秋儿叫唤的声音,听架势如果楚质不开门的话,那就要闯进来了,楚质无奈,随手收拾好凌乱的书案,将未完成的礼物藏好,这才悠悠拉开房门。 “公子,酉时已过,也该用晚膳了。”秋儿提着个小竹篮,露出如花笑颜,明眸流盼,悄悄瞄向房内书案,楚质在书院里待了一个下午,投射在窗子上的身影却是不时转动着,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温习默书,秋儿当然十分好奇。 “谢谢秋儿姐姐。”楚质轻笑起来,如何看不出秋儿的小心思,干脆大开房门,请秋儿进来,让她瞧清楚。 “公子,书案这么乱,我去收拾一下。”轻快把晚膳摆在房中的桌子上,让楚质坐下来吃饭,秋儿自己却借口跑到书案旁边,认真仔细的打量起来,楚质一笑,也没有理会秋儿的动作,不紧不慢的享用着秋儿精心准备的晚餐。 “秋儿姐姐,娘亲她们回来了没有?”把晚餐消灭大半,见秋儿把凌乱的书案清理干净了,楚质开口询问起来。 “还没有呢。”秋儿头也不回,顺口答道,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书案上,几本书籍确实有翻动过,笔墨纸砚都有用过的痕迹,嗯,再有十几页满是墨字的废纸,秋儿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肯定楚质今天一个下午,是在房中努力学习。 吃过晚餐,已经是日落时分,天空漆黑一团,楚府里里外外也掌上了灯烛,一片灯火通明,把楚府映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挑灯夜战的想法,因为秋儿在旁不得不放弃,与她聊了几句后,见惠夫人还没有回来,在秋儿的提议下,楚质淋浴之后,找了本《诗经》,舒舒服服坐在阁楼下的小客厅内,一边看书一边等待。 “质儿。” 温柔娴静的声音响起,楚质寻声望去,惠夫人满面笑容走了进来,其身后还有一个美丽少妇拉着一个年约三四岁,玉面红唇的漂亮小孩。 “娘亲,芸姨娘。”在灯烛的映照下,两个充满成熟韵味,秀雅美丽的女人盈盈走进客厅之中,真是香气袭人、动人心弦,赏心悦目,楚质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起身迎了上去,至于那个小孩,楚质已经自动忽略过去。 从记忆里楚质知道,那美丽少妇芸娘,是楚洛的小妾,楚玠的生母,容貌只比惠夫人和王氏稍微差一筹,可是身段却是三人之中最好的,白皙的脸蛋透出微红,款款前行时,那纤细的小腰也随之扭动,高耸的胸部几欲破衣而出,人一进来,房中弥漫和浓郁的香气。 芸娘伸手嫩白的纤手抿嘴一笑,媚态如丝道:“惠姐姐,夫君真是关心质儿啊,让质儿留在家中静养,你看如今质儿的模样似乎精神得很,看来身子也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吧。” 这女人话里有话,府中上下恐怕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被训示留家反省的,她却装做毫不知情的样子,可不像表面的那样温和啊,看见惠夫人笑得有些牵强,楚质心里泛起了嘀咕,不过楚质也没有大惊小怪,哪怕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大户人家嘛,三妻四妾之间肯定少不了争风吃醋,勾心斗角那是最正常不过了。 “惠夫人,您回来了。”秋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清楚厅子里的情况,露出喜悦之色,上前见礼:“秋儿见过芸夫人,小公子。” “原来是秋儿丫头,一段时间不见,却越漂亮了。”芸娘娇笑道,轻轻捏了下楚玠白乎乎的小手。 “二哥,秋儿姐姐好。”楚玠露出甜甜的笑容,声音清脆而带着几分稚气。 “小公了真乖。”秋儿笑着说道,请示了下惠夫人,从厅里的柜子中,端出一碟蜜饯果子放在小孩面前。 楚玠清澈的眼睛一亮,小脸蛋慢慢红了,兴奋之色表露无疑,肉乎乎的净白小手蠢蠢欲动,明明非常想吃眼前的糖果,不过似乎在忌惮着什么,转头眼巴巴的看向芸娘,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把几人都逗乐了。 “还不谢过惠姨娘。”芸娘妩媚抿嘴一笑,哪怕是训斥的语气,却带着几分媚惑,让人沉醉其中。 第二十二章 父子会面 楚质冷眼旁观,现自从这个芸娘到来之后,众人便不知不觉受到其媚惑,都是围绕着她打转,有这样的魅力,肯定极得楚洛宠爱吧,怪不得虽然只是小妾,却能在惠夫人面前如此自若。 要知道妾的地位在古代是极其低下的,可以任由夫家赠送他人,或者买卖,或打或骂都是天经地义的,在家中只比婢女的地位稍高,而惠夫人是平妻,只要心肠狠一些,无论是如何欺负芸娘,也不过落个善嫉的名声,不会背上什么刑律责任。 “谢谢惠姨娘。”楚玠甜甜的说了一句,就迫不及待的伸手嫩白的小手拿起一块蜜饯,朝众人嘻嘻一笑,不过没有整个放到口中,而是轻轻的咬了一口,眉开眼笑的慢慢咀嚼着,见到楚玠吃得不亦乐乎,几人相视一笑。 “玠儿,再吃两个果子就不许再吃了。”用近乎娇嗔的语气对楚玠说了一句,芸娘柔媚的解释起来:“玠儿这段日子正在换牙,不宜多吃甜腻的糖果,不然牙痛的时候又要哭闹了。” “那回去后让玠儿用青盐水漱口洗牙。”惠夫人轻捏下楚玠肉乎滑嫩的脸蛋,顺手用丝巾为其拭去嘴角的汁液。 芸娘嫣然一笑,谢过惠夫人的指点,拧头看向一旁的楚质,轻笑道:“前两日听说质儿生病了,着实吓了我一跳,寻思过来帮下忙,可是又怕染上了病气,回头传给玠了,后来又听说质儿病情又有好转,我也安心许多,现在一看,质儿果然没事了,那我也放心了。” 芸娘这样说,其实不是为了显示矫情,宋朝时候的医术虽然不如后世达,可是也隐约明白病菌传染的道理,还有就是,宋朝小孩容易夭折,对还没有成长的小孩,保护措施非常严格,忌讳极多。芸娘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要知道连皇宫大内,条件这么好,仁宗皇帝却连续夭折了三个儿子,弄得到现在连继承帝位皇子都没有,可见宋朝婴孩的生存环境有多么恶劣了。 “芸妹妹有心了。”惠夫人微笑道,显然很认同芸娘的理由,因为在楚质小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做的。 “质儿谢过芸姨娘关心。”楚质知趣行礼说道。 咦,芸娘也敏感的察觉楚质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回想以前楚质见到自己时,不是急促不安、俊面通红,就是说话吞吞吐吐的模样,哪里像如今这样从容淡定,而一旁的楚玠,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微昂着圆润可爱的小脸,似乎正在思考,可是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不远处的蜜饯果子,悄悄的咽着唾液。 “惠姐姐,质儿没事了就好,折腾了一天,玠儿也累了,该回去休息了。”芸娘心思急转,表面娇媚笑容依旧。 “小孩子确实要睡早一些。”惠夫人嘴角浮起浅浅微笑,起身相送。 “芸姨娘,小弟,慢走。”把人送出阁楼小院,楚质微笑挥手,随后与惠夫人一起返回厅子之中。 “质儿……。”惠夫人幽幽叹气,想安慰楚质一番,可不知道从何说起。 “娘,你也累了吧,快些回房休息吧。”一天过去了,楚质心里的负面情绪早就已经淡了,知道惠夫人想表达什么,无非就是楚洛这样做也是为自己好之类的,楚质可不想听,忙一脸关切之色说道。 “娘不累。”惠夫人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娘不累,孩儿可累了。”楚质微笑道,说的可是实话,今天在汴梁城逛了一上午,下午又耗费精力制作礼物,还真有些身心疲惫的感觉。 “公子今天在房中看了一天的书。”秋儿在一旁微笑插话道。 “质儿,是真的吗?”惠夫人美目波光流盼,唇角绽出真心笑意。 “假的。”未等楚质回答,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只见楚洛沉着个脸,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目光冷冷的盯住楚质。 “夫君(大人)。”惠夫人和秋儿连忙上前迎接。 “看了一天的书?”没有理会惠夫人的秋儿,楚洛眼睛透出寒光,直逼楚质,冷笑说道:“简直是个笑话。” 这个就是“自己”的父亲?楚质默默打量着,算算时间,自己已经穿越几天了,还是第一次看见本人,这个父亲果然很“关心”自己这个儿子啊,一见面就这样“热切”的盯着自己。 “父亲大人。”望了一眼面呈焦虑之色的惠夫人,楚质低头垂目,恭恭敬敬行礼道。 “哼,幸好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楚洛昂怒斥道,不过心里面总感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眼角余光瞄向楚质,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根源出自这小子身上。 以前见了自己,这小子就犹如老鼠见了猫,只会唯唯诺诺的请安问好,要不然就是做错事情懦怯狡辩,现在怎么这般稳重,而且见自己来了,若不是惠儿提醒,连礼都不行一下,反而在那里鬼鬼祟祟在看什么。 “夫君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忧虑的看了楚质一眼,惠夫人小心翼翼的问道,秀美的柳眉悄悄的紧锁起来,凭添几分柔弱之美。 “你问他。”楚洛目光似乎软了几分,可是语气还是那么生硬。 “质儿,你又做错了什么惹你父亲生气事情?”惠夫人柔声细语问道。 “孩儿没有。”楚质依然垂头低视,没有丝毫的紧张,淡定从容回答,虽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可是楚质心里也清楚,楚洛这次来,应该是来责问自己上午之事吧。 “还说没有!今天上午你去哪里了?”楚质的表现,让楚洛惊讶之极,不过表面上依然一脸怒不可遏的模样。 “出了下门,与城中百姓共度端午。”楚质恭敬回答,骨子里却透出毫不在意之色。 “好!好!好!,让你在家反省,你却出门游乐,看来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不知怎的,楚洛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声色俱厉的暴喝起来。 “夫君息怒,质儿只是小孩心性,一时贪玩,不是故意忘记您的训示的。”惠夫人心里着急,上前紧紧抱住楚洛的手臂,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哀色。 第二十三章 好消息 温香软玉,美人在怀,楚洛心中的怒气也渐渐回落,只不过严厉的目光还没有收回,盯着楚质不放,想看看他怎么回应。 “孩儿是在反省之后,才出门的。”悄悄撇了下嘴角,楚质语气不变,自若说道,留家反省,也没有规定时间,反省一天是反省,反省一秒也是反省。 “你敢狡辩。”楚洛一楞,勃然大怒吼道,右手一动,似乎有暴起打人之意。 “夫君,不要,质儿,快向你父亲认错。”惠夫人急了,紧紧把楚洛的手臂搂在娇柔的怀中,冲着楚质着急喊叫道。 “父亲大人,孩儿错了。” 眼角余光捕捉到楚洛那一闪而过的得色,楚质心中鄙视之极。 “夫君,质儿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不要生气了。”柔软的娇躯紧紧贴住楚洛,惠夫人忧心哀求说道。 “屡教不改,叫我如何不气。”楚洛哼声说道。 “质儿已经向我保证,以后要悔过自新,夫君你就原谅他一回吧。”感觉楚洛怒气似乎渐渐消去,惠夫人安心了一点,秀颜忧色稍霁。 “悔过自到却不能做到,那还不如不说。”楚洛轻蔑说道。 楚质懒得理会楚洛的怀疑,成见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消除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自己日后自然会证明给他看。 看见楚质低头垂视,似乎在悔过,旁边却是惠夫人的温柔软语,楚洛的怒气慢慢烟消云散了,这小子身后还有人护着,不能太过份了,考虑片刻,楚洛心中有了打算。 “今日之事且就算了,你以后继续在家中反省,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外出。”楚洛冷冷说道,有些不舍的离开惠夫人娇软的身体,拂袖向外走去。 “夫君,慢走。”惠夫人随了上去,看着楚洛消失的身影,心中掠过丝丝酸苦。 夜空星光灿烂,月色如水一般,柔和清冷的光芒洒落在惠夫人身上,娇丽的容颜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了光泽,轻风拂过,衣袂随风飘扬,如同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可惜仙子的笑容已经隐去,只留下愁绪落寞。 “娘亲,夜深了,回房休息吧。”楚质走了出来,静静看着惠夫夫一会,开口说道。 “嗯,质儿你也去吧。”轻轻回身,惠夫人脸上泛起了笑容,柔声说道,丝毫没有半点责怪楚质的意思。 楚质轻轻点头,向自己房间走去,可是心中并没有看起来的那样平静,禁足令一下,自己怎么去拜访何涉啊,已经约定好了,要是让人家空等,一怒之下,自己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实在不行的话,找个机会偷溜出去吧,大门后门不给出,那翻墙也要出去。 翌日清晨,楚质找了个机会,在门前徘徊,却现看门仆役果然得到了吩咐,见到自己来,眼睛死死的盯住自己,只要走近门口半步,仆役立即笑容满面上来请安,礼数周全,可就是不肯开门让路。 虽然有惠夫人和秋儿在一旁说话解闷,可是两天的禁足生涯,却让楚质烦躁不安,正准备向惠夫人说出自己与何涉的约定时,楚潜喜气冲冲的找上门来。 “二哥,有好消息啊。”傍晚时分,楚潜驾轻就熟的闯到楚洛书房,拍了几下门,在楚洛的答应声下推门而进,一步踏入书房中,便朝楚洛叫嚷起来。 “什么好消息。”楚洛不明就里,放下手中的书,满脸疑惑之色。 “从白雀书院传出来的消息,何山长有意给被书院除名的学子一个机会,若是有谁能在本月末的考试中考进前三十名,即可重返书院进学。”楚潜大笑说道,还好自己没有死心,时时刻刻留意白雀书院的消息,不然也会错过这个机会了。 “嗯,确实是个好消息。”楚洛并没有太大的兴奋之色。 “二哥,这对质儿来说可是个好机会啊,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楚潜皱起了眉毛,明确表达对楚洛的淡漠表情的不满。 “至之,你以为凭质儿的才学,会有机会考进前三十吗?”楚洛苦笑一下,摇头反问道,对楚质丝毫没有信心。 “这倒也是。”想到平日楚质的成绩,楚潜的眉毛锁得更深了。 “若是不行的话,还是不要让他再去丢人了。”楚洛沉声说道。 “你说的是什么话,难得有这样一次机会,怎么也得让质儿试试。”楚潜气乎乎说道:“还没有试过,怎么能放弃。” “那你打算怎么办?”虽然心中不抱任何希望,可是楚洛还是想听听楚潜的意见。 “还有大半个月时间,我想把质儿接到我那,由我来亲自指导。”楚潜认真说道,眉目之间,似乎有几许紧张之色。 “去你那?”惊讶的瞄了楚潜一眼,楚洛眼睛露出一丝了然之意,沉吟片刻,缓声说道:“我自然没有意见,可是你惠嫂嫂那可不好交待啊,要不你亲自与和她说?” “那还是算了。”楚潜摇头叹气,气馁说道:“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你再去试试,这次说不定她会答应。”瞳孔中掠过一丝复杂神色,楚洛劝说道。 楚潜微微摇头,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质儿是她的心肝宝贝,她绝对不会放人的,反正我那离汴梁也不远,不如隔那么一两天,让质儿跑一躺。” “你还要处理县里公务,忙得过来吗?”楚洛心中微叹,轻笑说道。 “离了我难道祥符县衙会垮下来吗,再说衙门里还有主簿县尉,我放权了,他们不知道有多么高兴呢。”楚潜笑着说道。 ………………………………… 十几分钟之后,楚质从惠夫人那得到了消息,心中一松,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看来何涉还是很讲信用的嘛,最重要的是,禁足令自动解除,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家门,前去拜访何涉了。 “质儿,到了三叔那里后,要认真学习,不要辜负三叔的一番心意。”把一丝忧虑藏在心底,惠夫人恬静微笑,说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话:“记得要早些回来,娘亲在家等你。” 今天市里停电,一次性上传今天的章节,恳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四章 初儿 到了现在,楚质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楚洛很不待见自己,宁愿让自己每天去祥符向楚潜请教学问,也不愿意抽时间来教导自己,在心里埋怨了几句,楚质不想深究什么,第二天一早,在惠夫人的温柔的叮嘱下,楚质悠悠走出楚府大门,向城南奔去。 虽然何涉就住在城南,可楚质并不是去拜访他的,怎么说也是因为楚潜的原因,自己的禁足令才能解除,如果不前去拜谢一番,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祥符县,位于汴梁城南效十里之外,直辖于开封府,有万户居民,主官知县正七品,从汴梁城走路出,不用半个时辰就到祥符县城,不过楚质还算机灵,出了南城门之后,寻了个拉货的牛车,甜言蜜语一番,说通了赶车的人,顺便捎带自己一程,二十来分钟就到了祥符县城门。 挥手向赶车人道谢,通过了城门守卫丁兵的检查,楚质慢慢走了进去,随意打量,这里虽然没有汴梁城繁忙热闹,不过怎么说也是通往汴梁城的交通要县,县城内自然也是人流不息,过往车辆络绎不绝,各类商铺齐全。 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楚质也没有继续停留了,向旁人问清楚县衙门所在,楚质穿过几条街道,跨过几座石桥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还没到县衙大门,却先看见一堵灰瓦白底的照壁墙,照壁的南面外墙上张贴着各种榜文告示。 楚质走近了,看见且衙大门之前,坐落着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几个皂衣衙役手执长棍,腰带弯刀面无表情分站在大门两旁,与附近街道的热闹相比,衙门前却显得安静许多,透出几分庄严肃穆之气。 “质公子,你来了。”见到远处悠悠走来一个俊逸清秀少年,门前的几个衙役看清楚之后,有认出楚质身份的,连忙笑脸迎了上去:“质公子,大人有吩咐,若是你来了,可直接到内宅里去。” 能在衙门里当差的,无一不是机灵之辈,见自己慢了一步,立即反应过来,没有上前迎接,转而跑到内堂,显然是去通知楚潜了。 “大哥,那个质公子是什么人啊?”衙役之间有个是新来的,见到同僚们对楚质这么热情,知道来人身份不简单,悄悄的询问起旁边的衙役来。 “小子,你记清楚了……。” 祥符县衙门楚质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微笑回礼的同时,在两个衙役的簇拥下,熟门熟路的向县衙内宅走去,越过前院、大堂、回廊,来到了内院台阶下,而这时两个衙役也知趣退了出去。 “质儿。”片刻功夫,从内宅里款款走出一个靓丽的秀美少妇,年约三十几许,肌肤白皙如玉,自有一股大家闺秀般的娇弱气质。 “质儿见过婶娘。”从记忆里知道眼前之人是楚潜的正室潘氏,楚质自然不敢怠慢,连忙露出笑脸迎上前去。 “你还记得我这个婶娘啊,这么久了,都没有来探望一下,看来我平时是白疼你了。”潘氏笑颜如花,娇嗔说道。 听到潘氏的埋怨,楚质只能呵呵赔笑,也不好回应,幸好潘氏也了解楚质的情况,没有继续责怪下去,娇媚白了他一眼,上前扯着他的衣袖,向里面走去,楚质当然不会反抗,乖乖的跟着,上了台阶,进了内宅客厅之中。 “婶娘,小叔呢?”坐下之后,楚质笑着问道。 “在前堂忙着呢,这会应该知道你来了吧,一会就回来。”似乎非常欢迎楚质的到来,潘氏笑容灿烂,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之色说道:“质儿,听你小叔说,这段时间你要经常过来,这是真的吗?” “都怪质儿平日不长进……。”楚质一脸羞愧,正准备向潘氏说明前因后果,却没有想到刚说半句就被打断了。 “谁说质儿不长进的,我家质儿平日最乖巧懂事了,是他们有眼无珠,却让质儿受委曲了。”潘氏嗔怒,秀气的柳叶眉竖起,毫无道理的指责白雀书院的讲师们,看楚质的目光越显得那么怜惜慈祥。 “夫人。”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楚质闻声望,却是一个姿容秀丽的少女,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年纪,一副标准的瓜子脸蛋,挺直小巧的琼玉秀鼻,淡红色的美丽樱唇,光洁玉润的肌肤水嫩无比,仿佛轻轻一触之下,便会破了似的。 察觉楚质近乎灼热的目光,秀丽少女娇嫩的小脸上竟然浮上一朵红云,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捧着两杯热水纤细如葱的小手也不自然轻晃了下。 “初儿,过来,见过质公子。”楚质恍惚入神的模样落入潘氏眼中,从心底里冒出了一个念头,眼波轻转流盼,觉得非常可行,唇角不由绽放一丝得意的笑容。 少女初儿轻移步履,走到两人旁边,悄悄放下杯子,雪腮微红,体态柔弱如蚊细语般说道:“小婢初儿,见过质公子。” 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楚质微笑回礼,没有再盯住人家看了,刚才的失神,只是因为初儿实在太像卡通漫画里的可爱少女了,圆圆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修长上翘的眼睫毛,如云般乌黑柔顺的如丝长,肤光胜雪,一身的古代仕女装扮,少了几分现代气息,却多了几分古典之美。 见过礼,初儿羞涩垂头,退回到潘氏旁边,清香之气却缭绕其中。 “初儿是府里管家前两天雇回来的,小丫头长得眉清目秀的,看着顺眼,所以就让她做了我的随身侍女。”潘氏唇角逸出一丝神秘笑意:“质儿,你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尽管找她帮忙。” 怪不得没有印象,原来是新来的,不过怎么感觉这话别有深意啊,楚质嘀咕一下,微笑向潘氏表示了自己的谢意。 “初儿,这位是质公子,是大人的二侄儿,平日里经常过来窜门的,若是他有什么事情找你,你可要尽心服侍啊。”轻轻回身,握住小姑姑的小手,潘氏轻笑叮嘱说道。 “小婢记下了。”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浮过一丝坚定,初儿也从其他婢女那听说过楚质的情况,如今听到潘氏的吩咐,可爱的脑袋瓜子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答应。 想在新书榜上有个好成绩,请大家多多支持。谢谢,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五章 惊喜 “质儿来了。” 楚潜大步从外面走来,看见客厅之中的楚质,脸上露出一抹喜悦之色。 “小叔,您处理完公务了。”楚质连忙站了起来行礼,对于楚潜他可是非常感激的,若是没有楚潜的帮忙,自己可能被关在家中呢。 “公务什么时候都能处理,可是质儿你却不能时时过来,身为你的小叔,他难道连抽空陪你的时间都没有吗。”潘氏略带不满的看了楚潜一眼,在责怪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你婶娘说的是。”完全弄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以至于招来美丽妻子的不满意,楚潜只好打了个哈哈,附和起来,不知道谁牵连谁的楚质也是如此,听到潘氏的埋怨,不敢随意开口,露出与楚潜一模一样的笑容,不愧是叔侄,两人一笑,细细看来,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初儿,我们回去吧,他们两个还有正事。”潘氏心中一动,妩媚抿唇一笑,携着初儿转身离去,只留下淡淡胭脂香气。 “质儿,你婶娘这是怎么了?”女人心思真难猜,刚才还轻嗔薄怒,转眼间又喜笑颜开,说变就变,完全把楚潜弄糊涂了。 “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小叔你一来,婶娘就生气了。”哪怕是两世为人,楚质也猜不出女人的心思,只好朝楚潜报以苦笑。 难道是在生我的气?看来待会要去请罪了,只不过自己哪个地方惹她生气了?揉了下额头,看见同样还在糊涂的楚质,楚潜正了正脸容,摆出了叔父的威严,和声说道:“妇人家的事情我们且先不管了,先随我到书房。” 楚潜的书房摆设非常简单,除了几个堆满了书籍的书架之外,房中只摆放着一张凉席,几只椅子,两人来到书房之后,楚潜也没有多说费话,直接拿出一张卷子让楚质作答,楚质明白,这是在摸自己的根底,当下提足了精神,先是大致浏览卷子一遍,在脑构思答应,然后提笔沾墨,稍微那么一沉吟,立即垂手运笔,认真的在卷子上书写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把卷子全部答完,再检查卷子答案是否有误,修改了几个不妥当的,这才轻搁下笔,绷着的气也缓和了下来。 “小叔,卷子答完了。”拿起了卷子,楚质恭敬说道。 “嗯,这么快?”在楚质作答的时候,楚潜并没有在一旁观看,而是坐在一旁,拿了本《韩非子》看了起来,听到楚质叫唤的时候,看了眼身边的计时沙漏,现才过了半个时辰,惊讶了下,随后露出了然之后,肯定是自己出的题目太难了,质儿只懂得一部分而已。 “请小叔指正。”看出楚潜的怀疑,楚质也没有解释,微笑把卷子呈上。 “多日不见,质儿的字却端正许多。”接过卷子,笔画清晰,银勾铁划的宋体字让楚潜看得十分舒服,不过他也没有深想,夸了楚质一句,仔细的批阅卷子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身为一县之主,楚潜每年没少主持童子试,自从提议要教导楚质之后,返回家中,他便做了许多准备,教材教案也写了不少,自然也想到了要摸清楚楚质学问的深浅,才好因材施教。 可是时间紧迫,一时之间也不好准备试卷,机灵一动之下,干脆拿出了往年的童子试卷,东拼西凑,再加上几道新题目,一份摸底考卷顿时新鲜出炉。 拿出试卷之前,楚潜就估算着,觉得楚质能答对五分之一也就算是不错了,可是如今一批阅,楚潜就觉得不对劲了,一道题一道题的批阅下来,答错了的题目少之又少,有一点楚潜可能都没有察觉,楚质作答的卷面清洁干净,让人观看舒服之余,批阅的度也快上许多,批阅完最后一道题目,惊讶的楚潜下意识在卷子上方写了下优字。 “质儿,这是怎么回事?”良久,回过神来的楚潜连忙再次翻阅卷子,再三观看之后,脸上浮现惊喜交集之色。 “什么怎么回事,小叔想问什么?”楚质轻笑说道。 “这卷子你以前答过?”楚潜惊喜之余,马上想到楚质在作弊,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自己虽然在一旁看书,但是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答题的楚质身上,根本没有现楚质有作弊的行为举动。 况且话又说回来,如果楚质能有在自己眼皮底下作弊而不被现的本事,书院的考试怎么会考得末等,这样说来,只有楚质以前做过这样的卷子才能解释得清楚这个情况了。 “像这几道题目,书院确实考过,而其他大部分只是在书上看过这样的段句。”楚质照实说道,感觉楚潜出的题目没有太大的难度。 “对,对,对,是小叔糊涂了。”楚潜轻拍额头,立即醒悟过来,自己这份卷,除了几道经义补空有现成答案之外,其余的都是要看个人的理解回答的,况且自己还临时加了几道题目,楚质怎么可能知道答案,不是作弊,也没有做过这份卷子,那就是真才实学了,想到这里,楚潜胸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喜色。 “小叔,你觉得质儿学问怎么样?”楚质也想知道自己如今的才学,在宋朝之中,处于什么样的阶段,进士暂时不妄想,但举人秀才总能考中吧。 “只要继续努力,三两年内,中个生员不成问题。”楚潜还没有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听到楚质的询问,自然而然的随口回答,确认楚潜说的是实话之后,楚质倍受打击,生员,也就是秀才,考中秀才还要学习三两年,楚质只觉得自己刚才的窃喜成了个笑话。 “不对,质儿,以你如今的才学,区区书院的月考,无论如何也不能只得个末等吧,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你告诉小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醒过来,楚潜态度温和、满面笑容说道,眼睛里却闪过一道寒光。 推荐期间,希望能在新书榜上得个好成绩,请大家支持,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六章 美人计 前后反差太大,楚潜惊喜之余,直觉认为一定是楚质在书院之中受了什么委曲,不然以楚质刚才的表现来看,怎么也不会考了个末等,想到可能有人欺负到自己最疼爱的侄儿身上,楚潜心中勃然大怒。 换成以前的楚质,面对楚质的套问,肯定是唯唯诺诺,不敢告之以实情,可是现在的楚质可没有那么顾虑,装模作样犹豫了片刻,在楚潜的温言和语下,慢慢讲出了实情。 “质儿,这些日子来,真是难为你了。”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一直藏在楚潜心中的疑团终于解开了,生气楚质瞒着自己的同时,更多感到的是欣慰。 “小叔,当日欺瞒了您,质儿心中一直愧疚不安,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谅。”楚质站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喷涌而出,假作真时真亦假,心中动了情,连楚质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愧疚是真是假了。 “好质儿,小叔怎么会怪你。”一丝怨气烟消云散,楚潜脸上挂着欣慰笑容,伸手拍了拍楚质的肩膀。 “质儿就知道,除了娘亲之外,就是小叔最疼我了。”楚质笑中带泪说道。 “那是当然。”楚潜哈哈大笑说道,可是心中却掠过一丝苦涩,自己还是居后啊。 笑了片刻,叔侄两人的情绪慢慢恢复了平静,楚潜也考虑到以后的事,轻声说道:“质儿,虽然你是由于情绪低落才会考得末等,但是返回书院的条件却是要在数百书院学子中考进前三十名,你可有把握?” “并非是质儿妄自菲薄,可是白雀书院的学子之中,才学远胜质儿的不在少数,质儿只能说尽力而为了。”想到书院里的情况,楚质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质儿,身为我楚家男儿,岂能如此没有信心,你大哥能在近万学子之中脱颖而出得中秀才,名居开封府试第十七名,你也可以的。”楚潜鼓励说道。 “小叔教训的是,质儿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想到自己还有后招,楚质心中也有一些底气,也敢大声保证起来。 “小叔拭目以待。”楚潜喜笑道,记起了自己的目的,借着这股气氛,摊开手中的卷子,认真的为楚质讲解起来,不停的指出楚质作答时的不足之处来,虽然已经做了几年官员,可是楚潜的学问却没有松懈,寥寥几语,却让楚质有茅塞顿开之感。 为了以后的前途,楚质听讲时努力集中自己的精神,片刻之后,却现自己的学习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简直要比当年高考求学时的强上数倍,思维出奇敏锐,记忆力高度运转,楚潜说的每句话都记了下来,有些听着糊涂的也留下一个清晰印象。 不过这个时候,楚质也没有时间深究原因,全神贯注的认真听楚潜分析自己的答案,遇到不明白的,不时问上几句,一个认真讲,一个留意听,时间慢慢的流逝,太阳已然悄悄爬上了正空,却是午时到了。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响惊醒了沉醉于学问之中的两人,看了看书案摆着的沙漏,却现已经午时,叔侄两人相视一笑,轻摇脑袋,解了下疲软,不等楚潜开口,楚质已经快步走到门前,轻手一拉打开了书房之门。 洁白细嫩的小手快缩了回去,细腻的脸蛋浮起一抹红晕,急急退了两步,悄悄瞄了楚质一眼,初儿羞涩垂,轻声说道:“质公子,夫人已经准备好午膳,让大人和您一起前去食用。” 鼻间嗅到了一股清淡幽香,煞是好闻,楚质微微一笑,回身说道:“小叔,婶娘话了,我们去不去?” “夫人的话,我怎敢不从。”楚潜哈哈一笑,毫不忌讳在两人面前表露出自己对妻子的宠爱之意,理了下衣裳,从容走出书房,向前方走去。 朝退在一旁的初儿温和一笑,楚质跟随上去,初儿楞了下,小脸红晕慢慢扩散,稍等了片刻,才轻迈步履,在楚质身后三四步距离,不紧不慢的走着。 午餐过后,小憩了一会,叔侄两人重新回到了书房,楚潜正准备继续为楚质讲解经义学问,可是突然来了个衙役,说前堂有事情要他处理,在楚质的劝说下,楚潜只好无奈与衙役一同离开了。 “质公子,请用水。”楚潜才出去片刻,初儿端着一杯热水,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楚质身前,粉嫩的脸蛋上薄透红晕,一双绣履莲足看似来得翩急,但无丝毫声响,不过却荡起了一丝丝澜风。 微香扑面而来,沉醉于书中的楚质惊醒,稍微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袭清如月色般的莹白丝裳,高耸的胸脯撑得白衣薄透,这莫非就是传中的…… 半天没有听到动静,初儿微微看向楚质,却现他用灼灼的目光看着自己,察觉自己走得近了,初儿羞红的小脸顿时娇艳欲滴,惊慌失措的后退两步,纤细小手中的水也差点洒落了。 楚质不自觉轻声笑了出来,目光再次瞄过月白小衣下的曲线挺耸,却没有想到女性对这方面特别的敏感,初儿只觉小脸滚烫羞红,玉臂轻移悄悄地挡住了楚质的视线。 “难道你不会把水放下吗?”楚质微笑说道,眼睛里露出一丝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望之色。 初儿轻呀一声,俏红着脸,上前几步,将杯子轻放到楚质身边的桌案上,楚质哑然轻笑,没有理会容易害羞的小姑娘,注意力重新回到书本之上,过了片刻,楚质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却现初儿还没有离开。 “夫人吩咐,大人没有回来之前,让小婢寸步不离公子,听从公子吩咐。”粉嫩小脸上的那抹晕红还未退去,初儿细声语说道,楚质一楞,也没有多想,反而觉得身边有个美丽小姑娘陪着感觉也不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轻轻点头。 离书房不远处的内宅之中,一脸莫明其妙的楚潜埋怨说道:“夫人,你想做什么,为何把我诳出来啊。” “难道你没有觉吗?质儿似乎对初儿那小丫头有意思。”潘氏娇媚笑道。 “不可能吧,就算如此,那又怎么样?”楚潜吃了一惊,随后想到楚质的年纪,也可以成家立业了,立即不以为然说道。 “夫君糊涂,如果质儿真喜欢上初儿了,有初儿在我们这,质儿还不流连忘返,说不定以后不愿回去了。”潘氏美目流出一丝得意之色来。 推荐期间,期望您的支持,谢谢,收藏推荐,鲜花打赏,不会嫌多,呵呵。 第二十七章 科举维艰 “虽然说质儿已经十五岁,也可以成家了,可是现在要以学业为主,况且你的美人计也不能算计到自家人身上啊。”听了潘氏的伟大计划,楚潜只觉得啼笑皆非。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让质儿留下来吗?”潘氏嗔怪道,清亮的眸子染上一层雾气,在日光的反映下,闪莹透亮。 “夫人莫生气,为夫一切都听夫人的。”楚潜连忙上前轻搂潘氏娇柔身子,心中涌起几分愧色,不停的安慰道。 “夫君莫要责怪,妾身只是一时情急才会想到这个主意,若是夫君觉得不妥,那就算了。”温顺伏在楚潜胸膛,潘氏柔声说道,美丽的眼睛却闪过得意之色。 “妥当,谁说不妥了。”美人在怀,楚潜自然连声称赞:“夫人妙计啊,初儿丫头年纪与质儿相仿,而且又是个小美人胚子,只要夫人指点她一二,略施手段,还不把质儿迷得日思夜想的,以后天天往我们家跑。” “可是质儿年纪还小,学业要紧啊。”潘氏娇滴滴说道,胸前的一团柔腻似有似无的轻轻贴着楚潜的胸膛。 “夫人放心,质儿的才学可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如果不是为夫一时心血来潮,决意试探他一番,也不知道质儿如此聪明伶俐,差点与大家一样,以为质儿天赋平庸呢。”楚潜心情激荡大声笑着说道。 “什么和大家一样,妾身从来就知道质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像你们这些大男人,从来都是自以为是。”听完楚潜述说刚才楚质在书房的表现,潘氏美眸闪过点点异彩,心中也一片喜悦之色。 “夫人说的一点都没错,是为夫错了。”楚潜呵呵大笑承认,心中暗暗寻思,觉得潘氏说对了,质儿小时候表现得很机灵,可是近几年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变得平庸起来,现在细细想来,应该是这小子藏拙了。 “夫君,那你准备把这件事情告诉二伯吗?”眼睛闪烁异样光彩,潘氏心中带上一丝紧张及不安。 “那是当然,二哥没有弄清楚实事真假就冤枉了质儿,我可不能再让他受委曲了。”楚潜微笑点头,心中已经想像当自己把事情说出时,楚洛那尴尬羞愧的模样。 房中一时之间没有了动静,还在兴奋的楚潜也察觉不对,轻轻离开潘氏两步,却现她玉面泛起了愁闷之色,美丽的眼睛里闪露出犹豫。 “质儿有如此才学,难道夫人不感到高兴吗?”心思一转,楚潜明白了潘氏的担心,连忙轻抚她的香肩,柔声说道:“况且质儿早晚要参加科举,怎么也瞒不过去的。” “妾身知道,只不过是担心……。”潘氏幽幽说道。 “放心,二哥答应了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的。”楚潜肯定说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他们都认为质儿不堪造就,那就先不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吧,到以后定要让他们大吃一惊,瞠目结舌。” “夫君言之有理。”潘氏明眸一转,面呈喜色说道。 ………………………………… 书房之中,楚质终于享受到身边有丫环服侍的感觉,轻淡的幽香弥漫在房中,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新鲜许多,似乎还有提神的功效,不知不觉中,楚质都觉得自己精力充沛,疲惫之意大减。 渴了有人递水,累了……当然,身边陪伴着个姿容秀丽的小姑娘,楚质怎么可能感觉到劳累,不过有一点不好,就是容易分心,爱美是人之天性,虽然努力把注意力放在书本之中,可是身边有一个可人儿在,分神也在所难免。 “大人,您回来了。”绵软而清脆的声音响起,初儿上前柔柔行礼。 “初儿,夫人找你有事,你先去吧。”楚潜和声说道,仔细一打量,嗯,确实是个小美人儿,夫人计划成功的可能性还是蛮高的。 “小婢告退。”初儿双腿一屈,行了个万福,朝楚质方向轻轻一瞥,小脸的粉色如霞,踏着细细的小碎步,优雅翩翩的走了。 “小叔,这么快处理完公务了。”楚质也迎了上去,忍不住朝初儿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 “都是一些小事情,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楚潜含糊其辞,不过却留意到楚质的视线看向何处,心中佩服潘氏之余,也有了一丝恼怒,若是一颗心都放在美人在身上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读书啊。 “质儿,你过来。”轻咳一声,楚潜走到书架之前,拿起了几本书籍,刚才已经指出楚质的不足之处,那现在就要加强这方面的学识了。 “小叔,你这是?”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易官义》、《诗经》、《书经》、《周礼》、《礼记》《孝经》等几本书,楚质有些糊涂了。 “质儿,朝廷取士以文艺,就文艺而参酌之,赋论之浮华,不若经义之实学,所以无论是童子试乡试贡试还是殿试,虽然题型千变万化,可是内容都出自这些书籍,只要你能把它们都吃透了,得中进士犹如反掌一般容易。”楚潜认真说道。 “质儿自当努力。”楚质大声回答,心中却着实激动不起来,就算再无知的人,也知道眼前随便哪一本书,都能让人研究一辈子,要吃透这些经典,谈何容易,恐怕到自己的头都变白了,也通透不了其中任何一本。 况且楚潜手中的动作还没有完,当楚质大声表态的时候,又翻出《论语》、《孟子》、《尔雅》、《孝经》、《周易》、《尚书》、《毛诗》、《切韵》、《玉篇》……当看到最后一本《文心雕龙》摆放在上面时,看着眼前差不多有自己高的“墙”楚质彻底无语,怪不得楚潜说以自己现在的才学,连秀才都考不上,如今想来,确实也是如此啊。 以前听说有人考了一辈子科举,皓白时还是一个童生,自己还在心中嘲笑这人是个笨蛋,现在总算了解一些科举路上的艰难困苦。 差不多日落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之乎者也的楚质坐着由衙役驾驶的马车,朝着汴梁城方向行去,夕阳无限好,彩霞映红了无尽的天空。 求收藏推荐,谢谢了。 第二十八章 大相国寺 夏季时候,昼长夜短,在往常时太阳已经落山,如今天空依然透亮,当马车准备行到汴梁城南门时,楚质清醒了过来,立即反应自己被楚潜给糊弄了,科举确实是很难,可也没有这么恐怖吧。 如果按楚潜的标准,要精通这么多的经典著作,恐怕宋朝的官员要减少大半才行,楚质不怀疑天下之大,聪明之人不在少数,可是不可能人人都有这个本事吧,考虑清楚之后,楚质恢复了一点信心,可不知为何,情绪依然有些低落。 “李大哥,到城门放我下来就可以了,不然待会日落,夜路不好走。”巍巍的汴梁城映入眼帘,楚质心中一动,忽然想下去走走。 “质公子……。”看模样还要有大半个时辰才会日落,怎么可能会走夜路,赶车的衙役一笑,回身看向楚质,忽然心中一转,觉得楚质是小孩心性,不想这么早回家,想在汴梁城玩耍一会,这个可是个示好的机会啊,反正已经到城里,也不能出什么意外,立即改口说道:“那就依质公子。” 片刻之后,楚质告别衙役,悠悠进了城门,顺着大道人流向前方走去,走了大约十来分钟,过了龙津桥到达朱雀门,再往前面就是皇宫前的御街了,那里由禁军把守着,行人出入规矩颇多,楚质也不想麻烦,向右一拐,继续走着。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保康门,看着街道两旁依然热闹的情景,楚质低落的心情也有所缓和,反正天色还早,楚质干脆顺着庞大的人潮,一步一步的往前挤,忽然之间,耳边听到阵阵钟声,楚质诧异,接着恍然明白自己来到了汴梁城中的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座落在内城的中南位置,历史悠久,规模宏大,大宋开国以来,相国寺屡有增修,成为全国最大的佛教寺院,全寺占地五百余亩,辖六十四个禅院、律院,养僧千余人,其建筑之辉煌瑰丽,有金碧辉映,云霞失容之称。 同时,相国寺的历任主持皆由天子赐封,天子平日巡幸、祈祷、恭谢以至进士题名也多在此举行,所以相国寺又称皇家寺院,而相国寺不仅是皇室贵族祈祷巡游之所,更是汴梁城百姓聚会游乐之佳地。 大相国寺不仅是佛教胜地而已,更是汴梁城热闹繁华之处,大相国寺每月五次开放万姓交易,寺门内外皆是各式生活用品和奇珍宠物等,有飞禽猫犬之类,珍禽奇兽类,有设彩幕露屋义铺,卖铺合、簟席、屏帏、洗漱、鞍辔、弓剑、时果、腊脯之类。 商铺生意兴隆,而且热闹繁华,自然有引来各类闲人聚众玩乐,大相国寺内外,香客与游客络驿不绝,喧哗之声响彻东京内城。 听得钟馨之声阵阵压盖住周围热闹喧嚣之声,楚质也来了几分兴趣,走到大相国寺门前,还以为这里会空阔一些,却没有想到这里依然挤满了人群,前门却是汴河的一个码头,商贾、货物上下频繁,游人香客川流不息络绎不绝。 看这趋势,大相国寺是挤不进去了,楚质摇了摇头,在码头附近找了个行人较少的空敞之地,朝汴河里望去,正如自己料想一样,虽然没有工业化的污染,可是河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清澈透亮。 汴河里的舟楫的舵、橹击水,搅动了河底的泥沙,水面波光浮动,揉碎了倒映在汴河上旭日的光影,略显一丝浊色,与此同时,一艘艘满载各种货物、粮食的船只,自汴河外驶来,停靠在这里,像输血一样,将将全国各地的货物,输入汴梁城。 这条河可谓汴梁城的生命线,每年从这条河运来的江、淮、湖、浙数百万石米,及至东南物产,百物重金,不可胜计,无所不有,无所不包,这才使汴梁城变得无比鲜活。 望着汴河繁忙运输景象,楚质终于感觉到生活的真实,自从穿越以来,虽然表面上楚质表现得没有太过在意的样子,而且还在为日后的前途努力奋斗,可是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罢了,只不过是以这些事情来忘记掩饰自己内心中的空虚。 每到晚上休息之时,楚质不可避免陷入一阵迷茫恐慌之中,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如果不是楚质的心理素质还不错,加上惠夫人与楚潜等人不时表露出的关心,楚质恐怕早已经承受不住压力,精神崩溃了。 看着汴河附近忙忙碌碌的众人,其中有达官显贵,有市井小人,有商贾小贩,虽然身份职业不尽相同,可是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没有半点虚幻。 “这位公子……。” 还没有等楚质细细品味自己如今的心境,立即就被一群小贩围住了,有推销小鼓小锣的,有卖香包锦囊的,有的干脆拿起一串冰糖葫芦就往楚质嘴边凑,最让他感到哭笑不得的是,旁边还有个光头大和尚,正经的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亮出僧袍上挂着的上百个护身符,让楚质挑一个,以驱邪避灾,祈福压运。 热浪袭人,汗流满面,看模样若是自己不买样物件,恐怕走不出去了,楚质掏出紧有的几枚铜钱,从和尚那拿了个护身符,找了个空隙,不理会后面追喊的声音,逃之夭夭了。 狼狈不堪的跑到一个僻静之处,回身没有看到追赶之人后,楚质抹了把汗,放声大笑起来,护身符好像是三十文钱一个,自己赚到了。 “喂,你又做了什么坏事了。”人未到,香风已至,一股淡淡的青檀香气充盈鼻端,楚质只觉得心旷神怡,身轻体泰,楚质惊愕回身,一个身穿并不华贵的淡青色衣裳的少女映入眼中,虽然打扮纯朴素净,可并不能掩盖她秀丽的姿容,新眉如弯月在空,明艳俏丽,肌肤静亮剔透,却是前几日楚质迷路时遇到的少女瑜儿。 “原来是小娘子你啊。”楚质心中一松,凝神一看,原来自己在跑路的过程中,不自觉来到了甜水小巷附近了,难道真是缘分不成,楚质暗暗奇怪,露出灿烂俊逸的笑容。 “你还没有回答人家的问题呢。”少女瑜儿轻嗔道,如雪的玉颊晕起了一抹难以觉察的嫣红,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到眼前的坏人叫自己小娘子,心里总是涌起一股羞意。 新书上传期间,恳求收藏推荐,谢谢。 第二十九章 拜访何涉 “从相国寺的大和尚身上抢了个护身符,不知道算不算是坏事啊。”悄悄打量着少女秀美的容颜,楚质微笑照实回答。 “哼,又在骗人。”瑜儿似有察觉,脸颊红晕扩散开来。 “呵呵,又让小娘子猜对了。”就知道说实话没人信,楚质笑嘻嘻说道:“在下姓楚名质,请教小娘子芳名。” “不和你说了,坏蛋。”古代时候,女子的名字哪里会轻易告诉别人,除非那人是自己的丈夫,少女瑜儿小脸上浮起两朵红云,清亮的眸子狠狠盯了楚质一眼,莲步翩跹而起,带起阵阵清香,掠过楚质,消失在小巷子的角落里。 心情好多了,楚质轻声笑了起来,无缘无故的,当然不可能上前追赶,回身朝楚府方向行去,心中盘算着,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去拜访何涉了,疾步前行,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了楚府,给惠夫人请安,说了下今日在楚潜家的风闻,吃过晚餐,淋浴,休息,一切是那么的自然,而且还做了个美梦。 翌日清晨,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借口去楚潜那里求学,反正昨日楚潜已经布置好功课,让自己过两天再去找他,楚质也不怕谎言被揭穿,出了家门,立刻按照当日何涉所说的地址,向四圣观附近的绣巷内走去,据旁人的指点,来到了何府之前。 从外面来看,何涉府邸显得有些古朴简约,不算太高的围墙,前院里种着几棵郁郁葱葱的桑树,树下凌散摆着几张石桌椅,清晨骄阳映照下,不时传来几声蝉鸣,院落更显得幽静清雅。 轻拍了几下大门,楚质静静地站在一旁,不一会儿,何府大门被拉开了一角,一个满头花白头的灰衣老者闪了出来,一脸疑惑的打量着楚质,忽然之间,眼睛里闪过一丝喜色,开口问道:“这位公子,请问你是?” “在下楚质,前来拜访何山长,希望长者通报一声。”楚质恭敬行礼,把自己的拜贴递了上去,拜贴的下面当然夹着何涉的名刺。 “公子请稍候。”灰衣老者接过名刺,轻轻掀开一看,确认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和蔼的向楚质一笑,回身向内院走去。 等了大约有十几分钟吧,灰衣老者终于出来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热情的请楚质进门,不过来到客厅之后,却把人凉在那里,自己却消失了。 起初楚质没有在意,可是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见何涉的身影,连仆役都没有见到一个,难道何涉真的生气了?楚质惴惴不安猜测起来,可是当初是他让自己端午过后再来拜访的,又没有规定时间,况且以何涉的心胸,没有理由这么容易动气啊,思来想去,楚质觉得这应该是何涉在考验自己,心里自然淡定下来,继续等待着。 何府后院,和风流转,满园的花卉异香随风浮浥,彷佛让人欲醉,一棵壮硕的柳树荫下,两个银丝满头,却面容红润的老者正围着一张石桌畅然交谈,桌子上摆放着几盘新鲜果蔬,中间是一个小炭炉,炉上搁着一个陶壶,壶嘴里雾气升腾,散出淡淡茶香。 “济川你煮茶的手艺越精湛了,香气飘散,真让老夫垂涎三尺啊。”一个身穿宽大衣袍,鹤童颜,有种飘逸气息的老者微笑赞叹说道。 “尧夫过奖了。”何涉一脸谦虚之意,可是心中却有丝得色,要知道眼前的可是非同一般的人物啊,自己能得到他的赞语,传扬出去也倍有面子,若是让人知道鼎鼎大名的邵雍在自己家中,恐怕到自己家的门槛就要被上门来拜访的人踏破了。 “管家,你在那里转悠半天了,有什么事情吗?”得到夸赞的何涉,心中喜悦,更加用心的注意煮茶的火候,忽然瞄见在不远处徘徊着一个人,却是刚才为楚质开门的灰衣老者。 “学士,楚质公子已经在客厅里等了半个时辰了,您看……”犹豫了下,管家走了过去,小心翼翼说道,虽然明知道眼前的客人更加重要,可是把另外的客人凉在一边,这也太失礼了吧,那刚才还不如不让人家进来。 何涉心中懊恼一叹,只顾着招待邵雍,却把楚质给忘记了,也十分后悔刚才没有深思熟虑,听说楚质来访,就让人进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管家,你去和楚质说,今日老夫身体不适,让他改日再来吧。”沉吟片刻,何涉吩咐说道,眉间露出丝丝的无奈。 “学士,这样做似乎……。”管家跟了何涉几十年了,自然知道何涉想收楚质为徒的心思,这两天还在盼着楚质的到来,可人来了,等了大半个时辰,却要人家走,这已经不是拒而不见,而是侮辱人了。 “去吧。”何涉怎么不明白,知道一个好徒弟可能就要与自己无缘了,带着一丝不舍情绪挥手说道。 察觉老朋友现在的心情,邵雍有些诧异,心中忽然一动,微笑说道:“且慢,有朋自远方来,怎可不见。” “尧夫,这样不太好吧。”何涉惊喜说道,如果不是知道邵雍不喜见生人,自己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如果你觉得不妥,那就算了。”邵雍轻笑说道,相交二十余载,他怎能猜不出老朋友的心思,心里明明十分情愿,可是嘴上还要推托一番。 “呵呵,其实楚质这孩子不错,你见上一面也好。”何涉笑容满面,在心中加上一句,如果你能给个评语那就再好不过了。 “济川不愧是书院的山长,喜欢提携后辈啊。”邵雍笑着说道,能称为孩子,年纪应该不会太大,想到何涉的身份,邵雍也推算出大概了。 “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何涉笑着说道:“管家,去把楚质请来。” 看见管家的身影,等得有些着急的楚质心情一松,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听到管家的解释之后,知道何涉正在待客,不是有意怠慢自己,悬浮的心更是安然落地,听到客人要见自己,楚质当然不会推辞,欣然跟着管家走了。 新书榜似乎还可以上前几名,请大家多多支持,收藏推荐。呵呵 第三十章 茶百戏 何府后院,微风徐徐,杨柳依依,满园百花香气弥漫空中,在管家的引领下,楚质来到了柳树荫前。 “学生见过山长。”楚质恭敬叫唤,虽然不认识邵雍,可是能被管家称为贵客,又让何涉这么礼遇的,楚质自然不会失礼,拜见何涉之余,也鞠躬说道:“长者有礼。” “尧夫,他叫楚质,以前是白雀书院的学子。”心中满意楚质知礼,何涉微笑说道:“楚质,这位是邵先生。” “邵先生。”楚质乖乖重新见礼,心中却盘算着,邵尧夫,好像不认识,历史书上好像也没有提到,不过楚质也不觉得奇怪,就算换成一个精通宋史的人,也不可能尽知宋朝全部的人物和事迹吧。 “以前是你门下学生,那现在呢。”随意瞥了楚质一眼,初步印象是个俊秀少年,邵雍也没有特别在意,只是顺着何涉的口风搭腔。 “前些时候在书院安排的考试中不过关,被除名了,如今上门求情来了。”何涉微笑说道,却不时留意楚质的表情,现在就是了解楚质心性的最佳时机,何涉自然不会错过。 “学生惭愧。”放下心中的包袱后,楚质也不会特别在意这件事情了,嘴上虽然说惭愧,可是脸上一点愧色都没有。 咦,这下子邵雍终于感到惊讶了,他也知道何涉在白雀书院定下的规定,如果书院学子得中举人的,算是自动退出书院,不再是书院学子,以为楚质也是如此,虽然楚质似乎非常年轻,但邵雍见多识广,清楚天下之大,少年英才极多,十三四岁得中举人的不在少数,心中决然不会奇怪的。 可是听了何涉的话之后,才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邵雍非常清楚何涉的脾性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哪怕对方是宗室贵族子弟,也不会允许其上门说情的,邵雍心中暗暗寻思,才几个月没见而已,济川不会这么快就转性子吧。 这时候,桌上的陶壶升腾的蒸气越盛,一股股浓郁的茶香弥漫缭绕空中,何涉也顾不上说话了,微微示意楚质自己坐下,手底下可没有闲着,垫着一块纱布单手提起了灼热的陶壶,由上而下,直接将沸腾的茶水注入盛有各种佐料的茶盏内,茶、盏相遇,在兔毫盏的盏面上幻变出怪怪奇奇的画面来,有如淡雅的丹青,或似劲疾的草书。 茶香溢起,楚质仔细观看着,一时间只觉得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眼中只剩下盏面上的汤纹水脉会幻变出种种图样,若山水云雾,状花鸟虫鱼,恰如一幅幅水墨图画,虽然茶注碗中不过十数息时间,可楚质却觉得仿佛过了许久,只留下一个念头在楚质脑海中回旋,失传的茶百戏,果然名不虚传啊! 茶百戏,又称汤戏或分茶,是宋代流行的一种茶道,就是将煮好的茶注入茶碗中的技巧,在宋代,茶百戏可不是寻常的品茗喝茶,有人把茶百戏与琴、棋、书等艺并列,是士大夫们喜爱与崇尚的一种文化活动。 茶百戏要使茶汤汤花在瞬即间显示出瑰丽多变的景象,一是用搅创造出来的汤花形象,一是直接用点使汤面形成汤花,因此,注水的高低,手势的不同,壶嘴造型的不一,都会使注茶时出现的汤面物象形成不同的结果。 所以注定了茶百戏是需要较高的沏茶技艺,所以流行的范围也比较窄,一般来说只流传于宫廷和士大夫阶层,底层百姓能掌握这种技艺的非常少,反正楚质以前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印象。 要知道宋朝时候,由于制茶工艺和其他原因,喝茶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就以楚家为例,楚洛是朝廷茶案的主官,负责管理全国茶叶的贸易,可是楚家平时也很少能喝到茶,茶一般都是用来招待贵客的。 当然,在宋代,茶也分很多种,普通百姓,如果真想品尝茶的滋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随便在山上找到棵茶树,摘几片叶子,回到家后直接放到锅里煮沸,这也是茶,不过这是最原始的喝法。 自诩风流的士大夫们自然不能如同平民百姓一般,而达官显贵们为了显示身份的不同,当然也鄙视这样的行径,所以喝茶慢慢的演变成为一种艺术,一种道的追求,而茶叶也最原始的摘叶生吃,经过一系列的采茶、拣芽、濯芽、蒸芽、研碾、压片去膏、烘焙,逐渐形成宋代的团茶。 团茶也分有许多等级,而最上等的当然属专门进贡给皇帝的龙凤团茶,如今何涉就是用这个来招待邵雍,嗅着淡淡的茶香,楚质心中大叹今天来得真是巧,不仅见识到了闻名已久却从未见过的茶百戏,还能品尝到传说中的贡茶。 楚质小心翼翼的端起了面前的茶盏,仔细一看,盏中茶水呈青白色,却有些糊状,异香扑鼻,看到待何涉与邵雍已经品尝了,楚质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知道宋代煮茶时喜欢加入姜盐等佐料,所以在喝茶之前楚质心里也有了准备,决定就算茶水再怎么不合自己的口味,也要咽下去,免得失礼。 略显滚烫的茶水入喉,怪异味道如期而至,有苦有咸,不易察觉微皱了下眉,把茶水咽了下去,片刻之后,楚质只觉得舌尖充溢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一盏茶过,犹如饮琼浆玉液,使人飘飘欲仙啊。”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邵雍微眯着眼,轻笑说道:“品了济川的茶,三月不闻茶香,这如何是好?” “哈哈,那你就在我家中住上三月即可。”何涉满面红润之色,笑着说道,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茶艺得到承认更令人高兴的。 “住上三五日尚可,若是住得久了,岂不是惹人生厌,到时候让你扫地出门,那我颜面何存啊。”邵雍一脸正经说道,嘴角微微露出调笑之意。 “若是尧夫有此意思,那我是求之不得啊。”何涉轻松笑道,可是楚质却听得出来,这话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楚质似乎已经被人遗忘了,两个老朋友在那里谈天说地,谈话内容天文地理、经史子集、诗歌词赋无所不包,而且跳越性非常大,前一句还是诗经里的桃之夭夭,下一句也不知道谈到哪了,反正楚质听得如云似雾,基本没有听懂。 新书上传期间,最需要收藏推荐,希望大家多支持。谢谢 第三十一章 功课 越听下去,楚质就越感到自己学识之渺小,高山仰止的感觉也越强烈,不过隐隐约约之间,楚质也听出两人对话有大半内容是围绕着易经讨论的,《河图》、《洛书》似乎也提及过好几次,什么日月星辰、文王八卦也是反复出现。 而且楚质也注意到一个细节,虽说是两人对话,不过聊到易经方面内容时,总是邵先生在说,何涉则露出受教的模样,丝毫没有争辩之意,从这点看来,在何涉的心中,邵先生是易学方面的权威,他的话不容质疑。 “尧夫,听闻你有意在洛阳安居,著书立言,却不知道是否有此事。”解决了一个学问上的争论,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何涉微笑询问道。 “洛阳山水秀丽,我深慕之,确实是有此打算,可惜洛阳乃王贵之地,居之不易啊。”邵雍轻轻笑道,眉定间露出一丝无奈。 “若是你真有此心,我们这些老朋友怎能袖手旁观。”何涉正容说道。 “济川,我们两个老朽只顾着闲聊,却把客人凉在一旁,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邵雍瞥了眼还在正襟危坐的楚质,微笑着说道。 “能聆听两位长者教诲,受益匪浅,是学生之幸。”见话茬扯到了自己身上,楚质连忙表态,这可是真心实意的,人常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话非常在理,虽然刚才听了半天,没有明白多少,可是楚质却硬是把两人所说的话记了下来,回去之后与书本一对,细细理解,自然会豁然贯通,这要比死读书强多了,听人家数十年的经验,要比自己琢磨容易得多。 “楚质,刚才邵先生所言,你听明白了多少?”看见楚质坐了半天,却没有骄躁不耐之意,何涉心里暗暗满意,脸上不动声色问道。 “十之**。”楚质语气一顿,诚实说道:“听不明白。” 先是楚质一脸肯定之色,让何涉与邵雍心中一惊,听完后半句后,立即释然起来,可让一个小辈弄得一惊一乍的,两人心里甚是不爽。 “楚家小郎,何山长的情面可不是那么容易给的,却不知道你要如何说动他。”轻捋胸前飘逸的一绺长须,邵雍笑着询问起来。 “学生不才,只有满腹的热忱。”楚质从容回答。 “不只是热忱而已吧,却不知道你身后之物价值几何?居然要时刻携带贴身收藏。”欣赏之色一闪而过,邵雍嘴角绽出一丝异笑,眼睛瞄向楚质的身后,似乎是有意为难。 轻碰身后的背囊,刚才忘记把礼物交给管家了,真是大意啊,看到何涉瞥来严厉的目光,楚质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楚质,以后上门拜访老夫,庸俗之物就不必带来了。”有些生气楚质的俗不可耐的行为,可是何涉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士大夫们都崇尚谈笑有鸿儒之意境,互相拜访的时候都是只带一份名贴和两袖清风,把这样的行为视为风流时常,若是遇到真的要赠送礼物的时候,本人是一定不会在现场的,当然,相熟之人肯定是例外的。 在两人的注视下,楚质突然站了起来,解下背囊打开,把自己制作好的礼物取出,是一个制作还算精致的卷轴,长约一尺,楚质双手一呈,恭敬说道:“山长,当日聆听您的教诲之后,学生偶有所得,这是学生近日来的功课,请山长予以指点。” 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庸俗之物,何涉心中一喜,微微点头,伸手拿过卷轴,慢慢摊开仔细观看起来,良久没有动静,似乎沉迷于其中了。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自奉必须俭约,宴客切勿留连。……。”邵雍见状,心中也有好奇,上前两步,仔细观看之余,口中轻声念诵起来,末了喃喃赞叹道:“好一篇修身治家之言。” 其实楚质的礼物也不是别的,只是一篇五百来字的《朱子家训》而已,《朱子家训》通篇意在劝人要勤俭持家安分守己,讲中国几千年形成的道德教育思想,以名言警句的形式表达出来,朗朗上口,通俗易懂,许多观念放在千年后都很有意义。 楚质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没钱买昂贵的礼物,索性写了一篇字贴,自己装裱制作,文人之间互赠字画也是常有的风雅之事,楚质认为何涉应该不会拒绝收下的。 “尧夫所言极是,楚质,你这篇文章是何人所著?为何老夫从未见过。”细读下来,只觉意味深长,何涉清醒过来惊喜问道。 《朱子家训》要在几百年之后才问世,当初抄这篇文章的时候,楚质已经考虑好这个问题,闻言垂头搔说道:“启禀山长,其实这些都是学生几代先人流传下来的家训,原先这些训示凌凌散散的,长辈们时常以此训示教导家中兄弟,学生感触颇深,整理苦想数日,写下此文,特来请山长指正。” “你写的?”何涉惊讶之极,仔细观看书贴的字迹,笔直字正,结构分明,正是当日楚质所写的宋体字,只不过数日时间,楚质的笔力似乎有所长进,字迹之间多了几分圆转自如行云流水之感。 “凭此文章,小郎定将名扬天下,百世流芳。”灼灼盯了楚质半响,除了一抹似是不胜赞赏而羞涩之意外,没有看出别的什么来,邵雍扼腕长叹道。 “邵先生此言,着实重了,学生并无此念,只希望以此得到山长肯定,日后好重回书院苦读。”楚质微微摇头,一脸认真之色说道,如果放在前几天,楚质还有这个念头,可是连续被打击了几次,楚质觉得自己学识还有待提高,低调才是王道。 “如果济川兄不收你,那你可愿意随老夫而去。”邵雍似乎在说笑,态度也是那么的轻描淡写,可是何涉知道,老朋友如果没有动这个心思,肯定不会这样说。 “尧夫,这么好的学生,我怎么可能就此放过。”自己当日的担忧果然没错,抢徒弟的人来了,何涉心中暗叹,一脸笑吟吟之色,和悦说道:“楚质,时辰也不早了,你且先回去,至于这篇家训,等老夫仔细揣摩一二,明日再与你讨论。” 呵呵,新书上传,请大家多多支持,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二章 私闺之事 趁着邵雍还没有知道楚质的底细,先把人打回去,反正过几日邵雍就要离去,到时候这个心思就淡了,何涉仔细思量,觉得自己这主意确实是妙啊。 “山长,近日来为了度过月末的考试,长辈约束学生在家中苦学,明日可能无暇前来拜访了。”楚质皱眉说道,清楚与何涉这类文人相处时,某些事情实话实说反而容易获取对方的好感。 “无妨,过几日你再来也行。”这样更好,何涉心中大喜,微笑说道:“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来。” “谢谢山长。”楚质笑着说道,给两人施礼告辞,跟着管家离去了。 “济川,若是他不能考入前三十名,难道你不怕弄巧成拙。”白雀书院的事情邵雍还是略知一二的,待楚质的身影消失之后,邵雍轻笑说道:“若真是如此,这个门生,老夫可以代你收下了。” “你说会有这样的可能吗?这个徒弟我收定了。”瞥了邵雍一眼,何涉淡然笑道,只要楚质的卷子落入自己的手中,排名第几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我说怎么一向‘无情无义’的何济川,居然容许有人上门说情,原来是起了这个心思。”邵雍恍然笑道:“这还是我熟知的不讲私情的何济川吗?莫非是我认错人了。” “随你怎么说。”何涉笑容满面,爱不释手的抚着手中的字贴,仔细品味着字字如珠玑一般的家训。 “我看那楚质年纪似乎不大,这篇家训篇幅虽短,可是却极为精练,有些人就算苦学数十载,未必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来。”邵雍平淡说道。 “尧夫,你可知道楚质的家世?”明白了邵雍的暗示,何涉自问自答道:“他是观文阁学士楚汲的侄子。” “家学渊博啊。”邵雍意有所指笑道。 “我可不认为这篇治家之言是楚汲所著。”何涉知道邵雍会错了意,解释说道:“古往今来,年少而才学出众者不计其数,况且楚质也说这篇奇文并非是他所写,而是加以整理编著,文中提到的修身治家之言,我等也时常听说,只是无人想过将其编著成文罢了。” “想前人之未所想,可见其巧思,若是加以调教,日后必成大器。”邵雍微笑道:“原来济川欣赏的不是此文,而是看重其人也。” “天下文章,皆由人所著,我岂能舍本逐末。”何涉面带红光,眼睛闪过得意之色,忍不住指着卷贴上的字说道:“尧夫,抛开文章内容不言,你且看这字。” …………………………… 悠悠走出何府,楚质的心情轻松许多,有了何涉的关照,只要自己考试时成绩不要差得没脸见人,重回白雀书院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至于考进前三十名的约定,在楚质看来,这可放在心上以提醒自己不要松懈,不过也不用太过重视。 自己重返白雀书院的决定权在谁手中,楚质心里明白得很,只要何涉愿意,哪怕自己还是考得末等,再回书院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走出绣巷,现时间已经近午时,楚质考虑片刻,摸遍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个铜钱,觉得还是回家的好。 “公子,这么早就回来了?”看见悠悠走入院子的楚质,秋儿惊讶道。 “小叔有公务要处理,布置了几道功课,让我回家做。”楚质撒起谎来面不改色,一点也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来,秋儿果然没有怀疑,露出甜甜的笑容,还嘱咐楚质要认真完成功课,不要让大家失望。 “秋儿姐姐,娘亲呢?”在阁楼前院里转了圈,没有现惠夫人,楚质随口问道,心中认为惠夫人去找王氏或者芸娘聊天了,这也是经常的事,高宅大院的,楚家仆役又不少,没有事情可做,不聊天怎么么排解寂寞啊,况且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怕相互之间勾心斗角的,表面上也要一团和气,这就是所谓的妇女美德。 “惠夫人在卧房里休息。”秋儿一滞,随即若无其事说道。 “那我去给她请安。”秋儿实在是太缺乏经验了,说谎的时候,眼睛根本不敢看楚质,白嫩的小手还不停揉搓衣角,一幅我在撒谎的模样,楚质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得出来,况且现在都已经快近中午了,时值仲夏,这么热的天气,又有谁能睡得着啊。 “公子,不要。”看着楚质准备往惠夫人卧室走去,秋儿有些急了,连忙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身子上前两步挡在前面。 “怎么回事?”楚质微皱额头,奇怪之余也不禁有些着急,难道是惠夫人生病了? “惠夫人说了,自己在房中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秋儿美丽的眼睛波光流盼,显然是隐瞒了部分事实。 “秋儿姐姐,我想这任何人,应该不会包括我吧。”楚质笑着说道,向左移两步,准备绕过秋儿。 “公子,惠夫人现在心情不好,你不要去打扰她。”小手一拦,秋儿轻声说道,红润的小嘴轻轻嘟了起来,似乎在表达她心中的不满。 “心情不好,怎么了?”楚质眼眉紧锁,沉声说道:“什么原因?是因为我,还是大夫人,或者芸姨娘?” 秋儿惊讶的看了楚质一眼,觉楚质要比往常聪明许多,不这在楚质再三的追问下,她也没有往深处想,犹豫了片刻,才轻启红唇说道:“是因为大人。” “他怎么了?难道是他打娘亲了?”楚质咬牙切齿问道,如果真是这样,哪怕背上一个不孝忤逆的名声,也要去揍某人一顿。 “不是,不是。”秋儿连连摆手,精致的小脸左顾右盼,轻轻靠近楚质,玉颊飞起一抹微红,细声说道:“大人好久没有在这里过夜了。” 楚质楞住了,只觉得一阵啼笑皆非,闹了半天原来是人家夫妻之间的私事啊,这个还真不好插手。 “公子你先回房做功课,小婢去忙了。”羞涩之意上涌,秋儿扯着衣袖,摭住通红的小脸,摇着似缓实急的莲步,快消失在院子中。 求收藏推荐,谢谢 第三十三章 后院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话十分有道理,哪怕拥有千年远见的楚质,面对这类事情也只能望而兴叹,心中愤慨楚洛薄情之时,也不禁燃起一股熊熊嫉妒心理,无论是王氏,还是惠夫人、芸娘,无一不是人间秀美佳丽。 这个讨厌的家伙享受着齐人之福之余,每天一早出去,说是处理公务,其实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到了夜晚,才一脸醉晕晕的模样,带着一身的胭脂香气之气回来,而家中的妻妾却放任不管,真是让人嫉恨之极。 带着满肚子怨气,楚质咬牙切齿返回房中,取出笔墨纸砚,楚潜交待的功课还没有完成,只能化怨气为动力,认真作答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太阳正悬高空,秋儿已经准备好膳食,到房中请楚质到阁楼客厅之中食用。 “质儿,快些坐下来。”惠夫人一脸温柔笑意,秀眉弯弯,如果不是秋儿露出破绽,疏忽大意的楚质一点儿也看不出她的心情不好,如今仔细观察,现正如秋儿所说,楚质现惠夫人的眼袋有微微红肿的迹象。 想像惠夫泪若莉花的模样,楚质心情也变得黯然起来,可是这种事情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暗暗气闷,而惠夫人也没有觉察楚质的情绪,依然笑语盈盈为他添饭挟菜。 午餐过后,楚质闷闷不乐的返回房中翻书默记,心烦意乱之下,哪里还能看得下去,索性打开窗子,透一下气,却看到娇柔妩媚的芸娘拉着楚玠的手,一脸明媚笑意,盈盈从外面走来。 楚质也没有在意,也没有心情出去打招呼,径直躺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可是心思却不在书上面,客厅外惠夫人与芸娘寒喧的声音不时从窗子外传来,楚玠稚声奶气的问好请安,以及惠夫人微笑夸赞的景象一一在楚质的脑海中勾勒了出来。 “惠姐姐,昨日夫君送给我一支钗子,你替我看一下,戴在我上合不合适?” 芸娘娇滴滴的声音传入耳中,楚质的脸色顿时阴沉沉的,这哪里是什么过来聊天,纯粹是来炫耀的,根本不用亲自出去看,楚质可以想像惠夫人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心中酸楚强颜欢笑附和着。 听着芸娘从头上的钗,到手腕的镯子乃至秀眉间的粉黛都炫了一遍,楚质的心情也越差了起来,脸也变成了青色,如果不是理智还在,恐怕早就按捺不住,怒气冲冲闯出去指着某人大骂了。 “还有,夫君考较玠儿近日来的功课,没有想到玠儿把千字文都背了出来,夫君乐得喜上眉梢的,直夸玠儿聪明伶俐,不愧是书香门第的子弟,惠姐姐你也是这样认为吧?”芸娘细声细语说道,语气中的那得意之色显露无疑。 “玠儿真聪明,长大以后一定有出息。”沉默了半响,惠夫人温柔的声音才响起,带着一丝低落之色。 这明显是意有所指嘛?欺人太甚了,楚质愤然而起,准备冲出去之时,芸娘柔媚的声音继续传来。 “当不得惠姐姐夸赞,只不过玠儿有出息了,我这个当娘的脸上也有光,以后的日子就全指望玠儿了。” 芸娘的话如惊雷之震,振聋聩,楚质猛然醒悟过来,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是古代社会,女子受到三从四德的影响极深,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以后从子观念在她们的脑中根深蒂固,惠夫人也是如此,在府中楚洛就是现在她的依靠,而楚质是她未来的依靠,两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根本没有轻重之分。 由于楚质的原因,似乎影响到了楚洛对她的宠爱,而楚质以前的表现不佳,让惠夫人对现在未来都迷茫不已,特别是近段时间来,楚质被打,楚洛的淡漠,更是使她心中产生极大的压力,心情自然好不起来。 母凭子贵,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原因啊,仔细分析之后,楚质苦笑不已,静静坐了下来,慢慢考虑起来,良久,楚质心中有了决定,看来自己要改变之前做人要低调的打算了。 穿越之初,行事自然要小心谨慎,楚质本想继续低调一段时间,慢慢改变,渐渐融入其中,这样也没有人会起疑心,当然,不可否认,楚质心中也有抵触情绪,不能完全抛开一片心对待身边的人和事,哪怕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全部说出来。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楚质觉得自己似乎是多此一举,经过何涉和楚潜的教训后,楚质才知道,自己所谓的才学,与他们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人家都是饱读读书之人,自己只通晓一些皮毛,还妄自尊大,若是让人知道了,只怕会沦落为笑话。 况且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感受,楚质现,宋人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样狭隘,接受能力也比较强,可能是神童辈出的原故吧,对于一些年纪比较小的人,表现出异于年纪的成熟与聪明一点也不会惊讶。 就拿楚玠来说,如今四岁不到,却能背出千字文,放在现代,根本被称为神童,媒体争相炒作报道,可是在宋朝,似乎是一件平时普通之事,连芸娘告诉惠夫人这件事时,炫耀的重点不是楚玠的聪明,而是楚洛的疼爱。 想起古往今来的名人们,似乎也是从小聪明,异于常人,然后成就一番事业,楚质觉得自己低调的打算,实在是不合社会风气啊。 虽然说已经想通了,心中的怒气也消失大半,可是楚质却不想留在房中听芸娘炫耀的声音,轻轻拉开房门,悄无声息的向后院走去。 楚府后院,假山流水池塘,百花绿树摇曳,微风徐徐,花香弥漫,池塘中间小亭之中,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坐在亭子的石椅上,手执一个算盘,埋头苦算着什么,连楚质走到身后都没有觉。 “你算错了,这方格里填的数字应该为七。”站了一会,默算片刻,看到少年出错,楚质忍不住开口提醒起来。 收藏推荐就拜托各位了,谢谢。 第三十四章 九宫格 清秀少年闻声一滞,转身抬头,现是楚质,眼睛闪过惊讶之色,不过反应却是不慢,站了起来彬彬有礼说道:“二哥。” 楚府之中,能称楚质为二哥的,除了楚玠之外,也只有王氏之子楚珏了。楚质轻轻点头示意,目光依然没有离开亭子中间石桌上摆着的九宫格,在心里面默默计算着。 九宫格起源于河图洛书,相传,上古伏羲氏时,黄河中浮出龙马,背负河图,献给伏羲,伏羲依此而演成八卦,后为《周易》来源。又相传,大禹时,洛阳西洛宁县洛河中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依此治水成功,遂划天下为九州,又依此定九章**,治理社会,流传下来收入《尚书》中,名《洪范》。 河图上,排列成数阵的黑点和白点,蕴藏着无穷的奥秘,洛书上的图案正好对应着从一到九,九个数字,并且无论是纵向、横向、斜向、三条线上的三个数字其和皆等于十五,当时人们并不知道这就是现代数学中的三阶幻方,便把这个神秘的数字排列称为九宫图。 “这是算科教谕布置的功课,明日就要上交了。”楚珏声音里没有热情亲切之意,不过却也没有淡漠之色,不冷不淡的,似乎缺乏感情。 “你算了多久了,怎么才破解一小半而已。”记忆之中的楚珏就是这个性子,楚质也没有觉得奇怪,反而微笑说道。 “半个时辰了,这有些难度。”楚珏皱眉回答。 如果单是一个九宫格,根本不算什么,楚质想都不用想,根据戴九履一,右三左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的口诀,可以直接写出答案来,不过古代人不是笨蛋,怎么破解九宫格也不是什么秘密,算科的教谕也不会多此一举,出一道这么简单的题目让学生作答。 摆在桌子上的是一个由九宫格演化而来的二十五宫格,要求是横竖对角相加都得六十五,其实这题目说难也不难,只要花点心思,再多时间,肯定可以破解出来。 “要我帮忙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芸娘在阁楼里,也是没有心情看书了,不如找点事情做打时间,况且以前为了锻炼思维能力,楚质也没有少做九宫格游戏,如今再做一遍,也有些亲切感觉。 清澈的眼睛露出讶色,楚珏犹豫起来,不过没有等楚珏开口说话,楚质已经提起桌子上的笔,稍微回忆一下,在楚珏破解出来的基础上,轻快的填写起来,一气呵成填满二十五个格子,之后认真计算一下,修改了两三处失误的地方,再重新对照检查,确认无误,楚质这才搁下笔,满心欣慰之色观赏自己的作品,心中大叹久未练习,记忆力也生疏了,不然也不用再修改了。 “你填完了。”楚珏眨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觉。 “这个还算简单,如果是四十九宫格或者八十一宫格的话,我也没有这么快破解出来。”楚质笑着说道,其实破解九宫格也有秘诀的,不过太复杂,一时之间解释不清楚,很多词汇宋朝根本没有,楚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谢谢二哥。”接过二十五宫格图纸,楚珏轻声说道,末了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呆的站了那里,沉默不语。 “书院最近怎么样了?”楚质洒然问道,跨步安稳坐在池塘边的石栏杆上,望着水中自然游动的鱼儿,清风徐来,把衣袖吹起,还真有几分飘逸之感。 “还是与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最近前来求教的学子比往日多一些。”看着楚质洒脱自然的模样,不知为何,楚珏心中掠过一丝羡慕之色来。 “应该是我和一样,被书院除名的学子。”楚质轻笑说道:“也真难为他们了,居然能承受住一些人的冷嘲热讽。” “本来教谕们不打算让他们进入书院的,可是山长说,这些人能知耻而后进,有悔过自新之意,自然要给他们弥补的机会,特允许他们进书院旁听。”楚珏解释说道。 “还是山长深明大意,不像某些人,脑子僵硬顽固不化。”楚质冷笑道,嘲讽之意浓郁,也不知道讽刺某些人是指谁。 隐隐约约察觉楚质在表达对谁的不满,楚珏没有回答,依然冷着个脸,直立亭中,透出一股无数文人雅士梦寐以求的清寂孤傲之气。 “三公子,夫人有事请你回去。”这时,亭子外走进来一个容貌姣好的婢女,盈盈向两人屈身施礼,柔声朝楚珏说道。 “娘亲找我有什么事情?”沉默片刻,楚珏冷冷问道。 “小婢不清楚,只是让您回。”似乎承受不住楚珏冷若冰霜的目光,婢女低下了头,轻声回答。 “二哥,我先回房了。”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压抑,楚珏绕过婢女,慢慢腾腾的朝东边院子走去。 “二公子,小婢告退了。”婢女眼睛里露出轻视之色,也没有等楚质有所回应,回过身子疾步朝楚珏离去方向追去。 两人离开之后,后院里顿时空荡荡的,只剩下楚质一个人,平时里打理后院花草树木的仆役们也没有踪影,看着池塘水面模糊的倒影,虽然没有生气愤怒,不过楚质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这个时候芸娘应该也走了吧,轻松跳下栏杆,楚质吐了口闷气,快步穿越走廊,返回房中,也不管芸娘到底回去了没有,取出楚潜布置的功课,认真仔细的作答起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读圣贤书的意境了。 东院阁楼,王氏秀丽的玉面冷若冰霜,眼睛里严厉之色尽显,冰冷训道:“珏儿,娘数次告诫过你,你为何总是记不住,楚质不求上进,自甘堕落,你要少和他接触……。” 面对王氏厉声训诫,楚珏不一言,轻轻碰触着怀中的二十五宫格图纸,对王氏的话产生的一丝怀疑,难道二哥真的如大家所说,是那么的平庸吗? 新书上传,请求收藏推荐,谢谢 第三十五章 公堂之上 又是一个明媚爽朗的清晨,楚质从梦乡中醒了过来,洗漱,食用早餐,告别惠夫人和秋儿,踏着轻快的步伐向南城门走去,走出城门之后,驾轻就熟的在路上寻了辆驶向祥符县方向的车,甜言蜜语一番,得到赶车人的同意,坐上了车,悠悠朝祥符县而去。 树木夹峙的郊野小路上,连绵不断的行人,前后不等,赶着一队队驮载着各种货物的的牛驴牲畜,向汴城走去,小路上的两旁,略显金黄色的麦浪随风摇曳,偶见几个农夫在田中辛劳耕作,天空之中不时飞过几只小鸟,吱吱喳喳的清脆声音悦耳动听极了,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不久之后,已经进入祥符县城中的楚质,越过热闹忙碌的街道,来到县城衙门之前,却现原本应该安静肃穆的衙门前面却围满了百姓,几个衙役正忙着维持秩序,不停大声么喝百姓不要乱动。 不知道是谁一大清晨就来打官司,楚质在心中嘀咕一下,也没有觉得奇怪,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纠纷,古代没有专门处理各种案件的法院,百姓之间的矛盾都是由地方官员负责解决,除了上古时代所谓的三代之治时期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朝代官员不用审理案子的。 看到眼前的情景,楚质知道不用妄想从县衙大门进去了,而且这个时候也不好去打扰正在审案的楚潜,还好古代的房屋都留有后门,与已方便的同时也与人方便,围着衙门转了半圈,来到后门,轻敲了几声,负责看守后门的衙役也认识楚质,根本不用多做解释,连忙一脸笑容的迎了楚质进去。 “质公子,大人正在大堂审案,您先到前面客厅中休息一会,容小的去禀报一声。”紧锁上了后门,看门衙役机灵说道,楚潜在办案,当然不能打扰,那向谁禀报就不言而喻了。 “天色尚早,婶娘可能还在休息,你不要去打扰,我在这里等一会吧,想必以叔父大人办案的能力,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的。”楚质笑着说道。 “质公子说的是。”看门衙役等同笑道,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殷勤的端杯倒水,在一旁随时听候差遣的模样。 享受着人家殷勤的招待,总不能开口让人走吧,喝了口水,楚质笑问道:“这位差大哥,却不知道叔父大人在大堂办的是什么案子,是哪个人家这么不懂人情世故,一大清晨就来过堂了,这岂不是有扰人清梦之嫌。” “谁说不是,若不是大人心胸开阔,恐怕这时也不免生气了。”衙役微笑奉承一句,这才解释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只是有个小寡妇想再嫁,可是夫家的阿公却不同意,而小寡妇家人自然不答应,两家人就吵了起来,争执不下,干脆找大人裁夺。” “那阿公为何阻止人家再嫁啊?莫非那寡妇有子嗣?”楚质顺口问道,宋朝时候,朝廷没有法律规定寡妇不能再嫁,连大名鼎鼎的范仲淹的母亲也是嫁过他人。 当年,范仲淹的生父范墉,在范仲淹出生第二年便病逝了,母亲谢氏贫困无依,只好抱着襁褓中的范仲淹.改嫁一户姓朱的人家,而范仲淹也改从其姓,取名朱说,在朱家长大**,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世,奋读书,步入仕途才恢复自己的姓氏。 虽然范仲淹有这样的身世,可是世人并没有表示轻视,可见宋朝社会对寡妇再嫁并没有抵触心理,这可能源于唐时风气,妇女的地位还没有像元明清时候那样低,还是有着一定的自主权力的。 最重要的是,后唐至五代这段时间内,长年战乱,人口锐减,战死沙场的男丁不计其数,整个社会女多男少,生存条件十分艰难,什么贞节礼教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根本不起任何的约束作用,女子再嫁那是一个把非常符合时代趋势的事情。 虽然过了几十年安稳生活,可是风气传统还保留着,可能已经习惯了,世人对此并不抱有成见,不过社会安定了,有些人对此就看不顺眼了,张口礼数,闭口贞节,圣人之训,世风日下,其实不过是想满足心中那难以启齿的占有欲罢了。 “哪里有什么子嗣,那小寡妇才二十左右,嫁入夫家一年不到,夫君就病死了,如今过了大半年,寡妇家的亲人寻思为她再找门亲事,以后也好有个依靠,没有想到夫家的阿公却坚决反对,不肯归还人家的婚书。”衙役微笑说道,想到那小寡妇俊俏的模样,心中怦然心动,大为叹惜。 “理由是什么?”楚质惊讶问道。 “那寡妇夫家的阿公是个屡试不第的举人,说女子再嫁,不合乎礼节,之乎者也一大堆的,小的也听不懂。”衙役笑着说道:“大人劝说了半天,他依然不改变主意,后来轮到小的换班,也不知道现在事情怎么样了。” 又是个死读书的腐儒,楚质心中鄙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起来,看门衙役见楚质没有了说话的兴致,站了半响,眼睛轻轻一转,满面笑容向楚质说了一声,退出厅门,身子一转,马上不见的踪影。 过了十来分钟,那衙役又兴冲冲跑进了客厅里,一脸讨好的笑容,“质公子,小的刚才到大堂看了一下,那个举人还在叨唠不已,似乎他还有些身份,大人耐心劝说之余,也不好当场决断,看样子一时半会也结不了案。” “嗯,那我去看看。”坐了这么久,楚质也有点无聊的感觉,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去看下古代官员是怎么断案的,不知道和电视屏幕上是否一样。 “质公子,这边请。”衙役当然不会反对,立即在前面引路,带着楚质悄悄来到衙门大堂的背后一个既不容易让人现,又能看到大堂情况的绝佳位置。 审案的情况似乎与银屏上的没有什么差别,大堂之上楚潜威风凛凛的正襟危坐着,右边有个小吏模样的人在执笔记录,两旁有序的站着几个衙役,堂下有几个人在争辩着,应该就是案子的当事人了。 推荐期间,恳求收藏推荐,请大家多支持,谢谢 第三十六章 断案 若是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堂上没有楚质想像中正在唇枪舌剑的状师,而且也没有围观看热闹的的百姓,就只有几个当事人一言一语的争论着。 “质公子,你看,那个有两撇胡子的就是寡妇夫家的公公了,还有旁边的那个是他儿子,那个掩袖抽泣的小娘子就是来告状的小寡妇,旁边的小伙子就是她的弟弟,那枯瘦的小老儿是她父亲。”指着堂下的几人,衙役轻声说道。 “胡兄,事已至此,你还要坚持已见不成?”大堂之上,楚潜无奈说道,其实他已经将判决书写好了,如果不是碍于对方举人身份,楚潜根本无须多费口舌,直接断案了。 “大人,胡家世代乃是书香门第,家风严谨,从未有过失礼辱节之事,此事万万不可从我这里开先例。”胡举人使劲摇头说道。 “什么失礼辱节,你放……。”寡妇的弟弟勃然大怒,指着胡举人正欲大骂,幸好那枯瘦老头有几分见识,知道这里是官衙,不能放肆,连忙扯住他的衣袖。 胡举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身子晃了下,看到没有危险之后,脸上恢复了镇定之色,而他的儿子也在一旁帮腔说道:“大人,嫂子嫁入我胡家,就是胡家的人,自当遵守我胡家的家规,岂能再嫁他人。” “胡兄,朝廷法令中并无禁止孀寡之人再嫁之理,如果胡兄还坚持已见,本官也只能违你之意了。”楚潜叹惜说道,如果不是知道胡举人屡试不中,明年若是再不中的话,朝廷肯定给他一次机会参加殿试,授予他一个官职,所以给未来同僚一个面子,不然楚潜根本不用废话,直接大拍惊堂木,判决了事。 “大人,朝廷无禁止之令,但也无允许之法啊,若是大人一意孤行,胡某人小势力微,也只能求助于开封府尹主持公道了。”胡举人硬邦邦说道。 “你这老头,我姐姐今年才十九岁,若是不嫁人,后半生靠谁养活?”站在寡妇旁边的小伙子挑眉大声道。 “嫁入我胡家,那就是胡家的人,嫂子以后的生活,胡家自然一力承担。”胡举人的儿子义正词严说道。 胡举人儿子的话,并没有得到小伙子的共鸣,两家又开始新的一轮争论,吵得满面通红热汗直流,也弄得楚潜烦不胜烦。 “看模样,如果大人不当机立断的话,这案子还得继续审下去。”大堂后面,看门衙役轻声说道:“若是质公子等累了,不如让小的找个机会去向大人禀报一声。” 看着胡举人一脸捍卫真理的模样,楚质心中鄙视之极,这应该就是理学形成的雏形了吧,虽然没有在社会价值观上占主流地位,可是已经有了苗头,然后在往后的百多年时间里,逐步展,最后形成了气候,不知道禁锢了多少代人的思想。 “这里有笔纸吗?”楚质沉吟片刻,回身对衙役说道。 “质公子稍等。”衙役也没有多问,这里是楚潜平时审案时休息之处,笔墨纸砚一律具全,衙役仔细一打量,马上在书案旁边找到了笔和纸。 “你把这个呈给叔父大人。”接过笔纸,提笔沾墨,楚质不加思考在纸上写下几行字,待墨汁透干后,随手一折叠,递给衙役。 “没有问题。”衙役满面春风说道,拱手向楚质示意,也没有从后堂直接走出去,而是绕了一个圈子,走到大堂正门,找了个争辩人歇气的缝隙,大摇大摆的从他们旁边走过,来到楚潜旁边小吏身旁,把楚质写好的那页纸递了过去,悄悄的说了一句,然后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退了出去。 小吏接过信纸,也没有打开观看,立即转呈给楚潜,而此时大堂内的衙役们似乎什么也没有瞧见一样,依然挺胸直立两旁,还打算争论不休的两家人,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也渐渐沉默了下来,眼睛偷偷摸摸的观望着楚潜。 轻轻打开信纸,楚潜双眉一扬,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旁边的小吏说道:“把这个呈给胡举人过目。” 胡举人莫名其妙接过小吏递来的信纸,打开一看,刷的一下,满脸顿时红了起来,似乎被火烧过一般,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拿信纸的手也不停的抖动,他的儿子见到这情况,连忙凑了上去问道:“父亲,怎么了?” 胡举人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抖得更加厉害了,一时不慎,似乎连信纸也拿不稳,轻轻飘落到地上,露出了有字的那一面,除了楚潜和胡举人之外,众人都不知道信纸上写的是什么,看见信纸落地,自然好奇的望去,只见信纸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了几行字: “豆蔻年华,失夫孀寡,公壮叔大,瓜田李下,嫁与不嫁?” 那小寡妇似乎也是识字之人,看了信纸上的内容,俊俏的小脸浮上两朵红云,咛嘤一声,两只衣袖立即抚着了脸颊,低头不敢看向众人。 在宋朝读书识字的人不在少数,而能进衙门里当差,大字不识一个肯定是不行的,两旁的衙役也自然明白信纸上写的内容是什么意思,看向胡举人父子的目光也变得莫名诡异起来,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好啊,原来你们竟然在打这个主意,怪不得反对我姐姐再嫁,真是……。”小寡妇的弟弟,年约十六七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心中藏不住话,看了信纸上的内容后,怒目圆瞪,放声大骂起来。 这回枯瘦老头也没有再阻止儿子了,紧绷着个脸,气冲冲的看着胡家父子,若非自己也不擅言辞,恐怕也随儿子一般斥骂起来。 “亲家,你别误会……。”古人娶妻生子比较早,虽然儿子已经很大了,模样虽然看起来有些老,可是胡举人真正年纪也不过三十多四十岁左右,面对众人鄙视的目光和小伙子的责斥,胡举人显得狼狈不已,再也没有刚才镇定自若,而胡举人的儿子,还算英俊的脸庞也臊得不行,悄悄站在胡举人身后,不敢面对众人。 “胡兄,本官再问你一句,嫁与不嫁?”看着台下乱蓬蓬的情况,楚潜强忍笑意,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心中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嫁,嫁,嫁。”胡举人摆头避开小伙子的扭打,连忙高声疾呼道。 第三十七章 盛会 衙门内院,布置简约的书房中,楚潜笑容满面的看着楚质,心情舒畅之极。 “小叔,这是质儿近日来的功课,请您指正。”楚质微笑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纸呈交给楚潜。 “质儿,今日你为小叔解决一件麻烦事,小叔决定奖励你,说吧,你想要什么物事?”随手把楚质的功课放在一旁,楚潜笑着说道。 “就算没有质儿的帮忙,这个小案子对小叔来说算得了什么。”楚质可不敢居功,刚才他可是看得清清的,那个胡举人还没有答应,楚潜已经拿出已经写好的判决书,显然应该怎么断案楚潜心中有数。 “案子不算什么,可是那个胡举人若是继续纠缠不清,小叔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继续和他磨下去。”楚潜轻笑道:“多亏质儿的四句话,不然这案子还要继续拖下去。” 宋朝对士大夫们非常优待,只要不犯谋反大罪,有功名在身的士大夫,绝对不会被处死,胡举人要是不同意判决的话,楚潜还真不敢轻易定案,不然哪怕证明他案判对了,可是却落得个怠慢士人的名声。 “小叔是当局者迷,过后只要仔细考虑,说服胡举人那是轻而易举之事。”楚质笑着说道,既然那胡举人这么看重礼法,那就要用礼法对付他,哪怕胡家父子行为端正,从来没有这个心思,可是世界上还有一种舆论叫做谣言,瓜田李下,为了避嫌,胡举人只能答应。 “不管怎么说,案子判结了,但是胡兄这段日子就难过了。”楚潜也明白这个道理,说话的时候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活该,楚质暗骂一句,脸上挂着笑容,没有接下话茬。 “质儿,几日不见,你的学问又有所长进啊。”想到胡举人因为谣言,可能有段时间不敢出门的下场,楚潜心中大畅,随后也把此事放下了,拿起楚质的功课仔细观看起来,也不知道是心情舒畅,还是楚质真的有进步,楚潜连连大加赞赏。 “小叔的指点让质儿受益菲浅,有所长进也是当然的,不然岂不是辜负小叔的一番苦心。”楚质露出笑容,理所当然的说道。 “质儿你……,长大了。”感受到楚质的从容自信,楚潜心中突然有所明悟,这个侄儿真的与以前不同了。 “娘亲和小叔为质儿操心已久,质儿怎能不长大。”楚质微笑,带着一丝落寞之意。 听出楚质话里的意味,楚潜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说道:“质儿,过两天,县里十里山亭要举行一个盛会,小叔带你去见识一番,当做今日你帮小叔的奖励吧。” “什么盛会?”楚质惊讶问道。 “名满天下的邵先生近日准备离开汴梁,消息传出后,由几个大儒提议,朝廷诸公以及汴梁名士准备为邵先生饯行。”楚潜笑着说道:“祥符县的十里山亭依山伴水,景色秀丽,自古就是离别送行之地,也不知道是哪位提议,将举行盛会的地点定在这里,若是让小叔知道了,定要登门好好感谢他一番。” “小叔,邵先生是……。”看着楚潜笑容灿烂的模样,就知道他真的是喜不自禁了,不过楚质心中却有些疑虑,这个邵先生,该不会是当日自己见到的那个吧, “嗯,你年纪还小,没有听过邵先生的名声。”楚潜一楞,随后微笑说道:“邵先生,名讳雍,字尧夫,是天下有名的易学大家,少年时胸怀大志,愤刻苦读书,于书无所不读,为了增长见识,还游学四方……。” 邵雍?写梅花诗的那个,楚质猛然醒起,想起以前看过邵雍的介绍,知道他是一个遇事先知的奇才,对于后世的历史展做出了惊人准确的预言,对此楚质当然是半信半疑,不过不管怎么说,邵雍的名气很大是定然的,听说只要他路过一个地方,士大夫们都盛情不已,争相请他到自己家里做客。 “邵先生不仅学贯古今、奇才盖世,而且品德浑厚,待人至诚,喜欢结交天下名士,汴梁文人显贵早就闻名已久,两日后的饯行宴必将会成为一个盛会。”楚潜笑容里带着认真说道:“质儿,机会难得,你可不能错过,若是能在盛会中听得各位名家大儒的只字片语,回来之后细细琢磨,学问必有长进。” “小叔放心,如此盛会,质儿一定参加。”想到可能见到一大帮仰慕已久的名人大臣们,楚质的心里也有几分激动。 “参加?质儿,连小叔都没有资格参加这个盛会,你不用妄想了。”楚潜大笑起来,有些恶趣味想看下楚质惊讶疑惑的表情。 “没有资格?”楚质还真感到一丝惊奇。 “那是当然,汴梁城不知道有多少文人学子,想参加这个饯行会的何其多也,要是这些人都来了,祥符县城未必能容得下。”楚潜解释说道:“邵先生来到汴梁的消息还没有传扬开来,只有少数人知道而已,所以参加这个盛会的,不过三五十人罢了,如果不是在祥符县举行这个盛会,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那小叔的意思是?让我……”楚质轻眨眼睛,有点明白楚潜的意思。 “文人名士聚会,自然少不了待从在一旁斟酒倒水、提笔研墨,不知道质儿你可受得了这个委曲。”楚潜说道。 “此等盛事,能为诸公分忧解劳,是质儿的荣幸,怎么能说是委曲呢。”楚质大喜过望,提笔研墨,正合自己的意思,说不定有机会带走那么一两张墨宝,那岂不是了。 “你明白就好。”楚潜心中安稳了,刚才还怕楚质有傲气,不愿做这样的事情。 “小叔,参加这个盛会的都有哪些人啊?”楚质别有用心的问道,求墨宝嘛,当然是找一个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要一个无名小卒的墨宝有什么用。 “这个还不清楚,不过听说朝廷里的馆阁学士、还有几个大儒都要来。”想了下,楚潜笑着说道:“到时候你自己看吧,可能你大伯也会参加。” 分类强推最后一天,求收藏推荐,谢谢 第三十八章 女伎 清晨,汴梁城外各个连绵不断的山峦被一层白色薄雾笼罩着,微风吹拂,雾气弥漫,变化出千奇百怪的形状,祥符县效十里山亭坐落在半山腰之中,亭子不大,但是建筑雅致,亭前有一块空阔之地,周围树木参天郁郁葱葱,树枝叶芽间,隐约可见早起的小动物,亭里亭外显现出一片祥和幽静的模样。 正在此时,山下的小道涌上来一群人,十里山亭安静的环境顿时被破坏了,松鼠野兔等小动物奔相而去,麻雀百灵跃然飞起,喧闹之声如潮。 饯行宴,当然不能缺少美食佳酿,如果是在城中酒楼举办的话,自然没有麻烦,可是文人聚会讲究的就是一个雅字,城中环境怎么能和山里相比,生性追求风雅浪漫的文人士大夫们也不会考虑那么详细,反正地点定在这里了,至于怎么办,那就轮不到他们操心了。 要是宴会举办得好,士大夫们自然不吝夸赞,若是宴会办差了,士大夫们表面上也不会说什么,不过心里怎么想就难说了,而且参加宴会的也有不少朝廷大员显贵,作为东道主的楚潜,当然要事事操心。 柴米油盐酱醋茶,笔墨纸砚棋酒花,葱姜蒜末、山珍河味,桌椅板凳,这些东西应该怎么安放,怎么摆设都要考虑清楚,虽然从县衙里调了几十个衙役,不过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过繁琐,楚潜一时忙得焦头烂额的,还好祥符县主簿似乎有些经验,在一旁不时帮一下忙,才能让楚潜缓一缓气。 “大人,要我去做些什么?”一身仆役打扮的楚质,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觉得自己站在楚潜身边什么都不做,显得太过突兀了,趁着楚潜缓气的当口,连忙自动请缨。 “你去山道路口守着,有应约而来的客人,就放行请他们上来。”楚潜沉吟一下,开口吩咐说道,这样的盛会,封山守路是必然的,还好十里山亭的小路并不是什么交通要道,清晨时候除了几个上门打柴的樵夫,行人也不会多,封山的行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知道是楚潜心疼自己,安排个轻松的差事,楚质应声而去,到了山脚下,与守路的几个衙役打声招呼,悠悠的等待着。 辰时末,僻静的山路突然间热闹起来,金鞍争道,香车飞盖,一个个气度不凡俊逸儒雅的文人名士纷至沓来,有孤身而来的,也有结伴而行的,这时候楚质和几个负责接待的衙役们开始忙碌起来,卑躬屈膝,笑脸迎客,连接到闻讯而来的楚潜也不例外。 山上山下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应约而来的人似乎已经聚齐了,而前来的文人之中,也有几个好事的,越俎代庖当起了宴会的司仪来,站在路口迎接来客,这使得楚质他们轻松许多,听到亭子中寒喧声、欢笑声阵阵,抹去脸上的汗珠,楚质总算舒了口气,实在是太忙了,也没有留意到这次宴会的主角邵雍到了没有。 “质儿,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宴会开始了没有。”刚才得到几个朝廷大员的肯定,楚潜虽然也觉得有些劳累,可是动力依然还在。 楚质点头,现在这个时候自己浑身是汗,显得有些狼狈,不如留在这里透下气,等宴会开始了,再上去帮忙,找个最佳时机实施自己的计划,在路口找了块大青石坐了下来,山风吹拂,楚质只觉得浑身清爽。 “咦。” 阵阵铃声响起,一辆马车从楚质身旁掠过,径直向山亭驶去,车厢内人影晃动,可惜有纱帘的掩饰,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闻着马车奔驰而过留下的香气,楚质听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又是汴梁城哪个楼阁的女伎,若是能一亲芳泽,我死了也甘心情愿。”路口旁边,一个衙役露出神往之色。 “小子,你还是回家做梦吧。”其他几个衙役笑骂起来,脸上也露出动心之色。 注意,这里说的是女伎,并不是妓女,以伎艺诱招顾客的女伎,和以调笑**为主的妓女是有区别的,不错,在宋代典籍中,伎和妓是通用的,但在宋代城市中并不等于有伎艺的女子就是妓女。 在世人的心目中,成为一名女伎艺人是很不简单的事情,且不说称得上女伎的,几乎都要仪形秀美,光彩溢目,更难得的是女伎要具备多方面的伎艺才能,她要会插科打诨,她可以和雅弦声,她要会翩翻飞剑,她可以填词作赋…… 女伎是以自身的才艺招揽客人,而不是以美色诱人,既知情识趣,又能表演才艺,而且赏心悦目,士大夫们的宴会自然也少不了她们的身影,当然,在某些时候,女伎和妓女其实只是一线之隔。 “质哥儿,大人吩咐你上去服侍上面的官人们。”一个眉清目秀的仆役匆匆奔了下来,打断楚质的寻思。 “质哥儿真是好福气啊,可以就近观看女技们的表演。”不知道楚质身份的衙役们大为羡慕,而知情之人则闭口不言,猛然向相熟的同僚使眼色。 “福气倒也未必,不过辛苦那是一定的了。”楚质轻声笑道,转向与报信的仆役一同向山亭走去,走了一半山路时,就隐隐约约听到阵阵欢声笑语,楚质还以为是那些文人名士们的说笑声,待再上前几步,才现不是那么回事。 一个个,尖尖的脸,细细的眼,弯弯的眉,薄薄的唇,头戴花冠,或着红黄生色销金锦绣衣,或扎仙人髻,或卷曲花脚幞头的秀美女伎们正堵住进入山亭的入口,她们像穿行春风的杨柳,摇摆着纤柔的腰,移动着细碎的步,红黛相媚,顾盼生辉,莺莺燕燕。 “又有两个俊俏的小哥过来了。”也不知道是否太过无聊的原故,一个女伎故意惊呼起来,顿时引起阵阵娇笑之声,报信的仆役脸皮轻薄,一听笑声脸颊马上红了起来,不过眼睛里却透出兴奋之光,不时偷偷摸摸的看着娇美的女伎们。 胭脂香粉气味太重了,走上前去,楚质觉得有些不适应,正准备越过这个众香迷阵,却现那些女伎们俏脸笑吟吟的,似乎没有让开的意思。 分类强推最后一天,求收藏推荐,希望大家多支持,谢谢。 第三十九章 白瑾瑜 “各位小姐,可否让下路。”总不能蛮横推开人家吧,楚质轻揉了下鼻子,彬彬有礼的请求起来,世事无常,小姐这个称呼,在宋代也是个特定词,专门用来称呼女伎和妓女的。 “好了,莫要为难人家了,人家还要进去服侍里面的官人们呢。”一阵清脆娇笑声过后,一个似乎有点威望的女伎说话了,女伎们这才轻移脚步,让出一条小道来,不过这路确实有些窄小,只能容一人通过,过去之时,肢体肯定免不了碰触。 “谢谢各位小姐。”反正吃亏的不是自己,楚质微笑拱手,正欲迈开步伐向里面走去。 “月香小姐要找几个伴舞的,你们谁愿意去。”这时一个青衣少女从一旁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声音清脆而软绵,楚质闻声望去,精致的脸蛋白腻如玉,柔嫩光滑,清丽的双眸温柔如水,却是相识之人。 “瑾瑜小姐,你觉得我可以吗?”听清楚少女的话后,女伎们顿时一片骚动,有人认出少女的身份,连忙走上前去毛遂自荐。 “月香小姐是汴梁城赫赫有名的舞伎大家,能为她伴舞,那是我们的荣幸,不过谁人的舞姿最妙,大伙心中也有数,献丑的就不要站出来了,免得让官人们笑话我等自不量力。”一个女伎开口说道,得到众人的附和,女伎们都是同行,平时也没少在一起同台表演,也算是知根知底的,稍微那么推让一番,就选出几个身材苗条匀称的少女。 就在女伎们选人的时候,楚质趁机在空隙中穿行过去,来到山亭的入口处,这时总算看清楚文人们聚会的情景了,应约前来的客人大约有三四十人,亭子前面的的空地十分宽阔,容纳这些人绰绰有余。 虽然楚潜已经在空地摆设好桌椅,而且新鲜果蔬、茶水佳酿也一一陈列,可是客人们似乎都不愿意坐下,而是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轻声细语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内容,不时个阵阵欢快的笑声,整个宴会的场景却显得杂而不乱,透出一股风雅的意味,不过似乎邵雍还没有到场,楚质仔细寻找,都没有现他的身影。 “坏人,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不知何时,美丽少女瑾瑜悄悄来到楚质身边,轻声询问起来,声音甜美,暗香袭人,秀气的柳眉弯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虑色。 楚质回身轻笑道:“上次和小娘子会别之后,相国寺的那个大和尚追了上来,扭着让我赔偿,可怜我身无分文,只好到牙行卖身为仆了。” “你说的是真的?”瑾瑜如水的星眸忧色闪烁,晶莹迷蒙,一时有些迷惘,轻咬红唇,娇媚之态尽显。 “那是自然,在牙行好几天了,清早才被人雇到这里帮忙,听那些官人们说,完事之后又要将我遣回去。”楚质上前两步,可怜兮兮说道:“小娘子,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不如待此地事了,就把我雇回你家吧。” “这事我做不了主,要去问小……。”似乎有些压迫感,瑾瑜轻轻后退几分,白皙细腻的脸蛋泛起一丝红晕。 “小娘子,上次你不是说我在骗人的吗?为何如今又相信了?” 少女瑾瑜闻言稍微一楞,明亮的眸子忽然盼到楚质嘴角绽放出的坏笑,顿时恍然明白过来,芳心一时之间又羞又气,精致的小脸红朴朴的,嗔怪道:“你果然是坏人,以后都不相信你了。” “我说实话你不相信,那只好撒谎了。”楚质笑着说道,怪不得有那么多纨绔子弟喜欢调戏美丽少女,原来这感觉特别的愉快。 “谁知道你说的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瑾瑜恶狠狠白了楚质一眼,少女的风情显露无疑,丝毫没有半点震慑力。 “这里的县官是我叔父,我是来帮忙的。”楚质笑道:“白瑾瑜小娘子,这次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可相信?” “你怎么知道我……。”少女瑾瑜芳心怦然一跳,娇俏的小脸红晕扩散,努力寻思楚质怎么会知道自己姓名,哪里还有心情辨别此话的真假。 “小娘子,这可是秘密,我怎能轻易说出。”楚质腆着个笑脸,要是让山亭旁的文人大儒们瞧见,肯定落个轻浮的评价。 “什么秘密,肯定是你偷听人家说话了。”白瑾瑜心思敏锐,盼了眼不远处的莺莺燕燕,立即猜出答案来。 “没有办法,声音硬要钻进耳中,我也赶不跑啊。”楚质轻笑奉承道:“小娘子聪慧秀颖,真是让人敬佩啊。” 好话谁都喜欢听,虽然没有表态,可是从白瑾瑜星眸中透出的那丝得意之色,便知道她的心情不坏,不过瞬息之间又清醒了。 “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我姓白的。”白瑾瑜惊讶询问,清亮美丽的眼睛泛起一丝迷惑,汴梁城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自己的姓氏,这几个人之中,肯定不包括楚质,而知情的几个人也不会把自己的事情透露出去的。 “这是秘密。”楚质露出一丝神秘微笑。 “瑜儿。”一个眉目如画,眼光如水,香腮樱唇,玉骨冰肌,气质雍容华贵,美艳成熟的丽人盈盈走了过来,纤细的腰肢如柳,高耸的酥胸似乎欲破衣而出,勾魂夺魄的媚态让人迷醉其中。 “小姐。”白瑾瑜放下追问楚质之心,轻移翩步迎了上去。 “瑜儿,待会就要上场了,你帮我看看身上的妆束是否有遗漏之处。”美艳丽人盈盈一笑,眼波盈动,笑得分外撩人,说完扭动着不堪一握的小腰回身离去,目光根本没有看楚质方向一眼,好像那边空荡无人似的。 白瑾瑜轻轻点头,瞥了楚质一眼,默默紧跟上去。 “小娘子,以后有缘再见了。”楚质微笑轻声说道,也不管白瑾瑜是否听到,也随之转身朝仆役们聚集的方向走去,看会场里的情形,宴会似乎要开始了。 “质哥儿,好运道啊,居然能和月香小姐离得那么近,好像还认识月香小姐身边的俏美婢女,真是艳福不浅。”见楚质走了过来,几个仆役露出羡慕之色,有的人目光中甚至带上一丝嫉妒之意。 下午就要换推荐了,请大家多支持,收藏推荐。谢谢 第四十章 舞伎月香 楚质笑而不答,几个仆役也没有在意,其实他们也不相信楚质真的能与月香扯上关系,以为刚才白瑾瑜只是向楚质打听宴会的情况而已,随口表示一下羡慕和嫉妒之后,又继续说笑起来。 突然之间,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咚的一声琴音,在一片嘈杂中显得那样的清脆明亮,仆役们心中不由一个激灵,连会场里的文人名士们都不由地正了正身子,不再交谈,山亭附近登时静了下来。 寂静之中,只听又是叮咚一声脆响,就如一汪清泉从高处直泻下来,落入深深的幽潭,溅起无数细碎的晶珠,清泉滚下深潭,掀起一个个圆圆的涟漪,涟漪相互交叠,最后变成波光一片,让人再也分不出头尾。 此时,山亭前布置好的花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被缎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艳美女人,却是女伎月香,缎子显得柔软而光滑,紧紧地裹着她的四肢,又是一声琴响,月香双臂撩天,玲珑凹凸的身子随着悠扬的乐曲,蛇一般轻轻扭动,蓦地回头,众人只觉眼前一道闪电滚过,那匹缎子的外面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两眼如波光潋滟的泉水。 月香清丽的眸子深邃如海,明亮的光影在里面闪烁不定,犹如玄虚梦幻一般,柔软的丝绸缎子贴在她的身上,将她纤细的腰,修长的腿,饱满的胸脯,表露无遗,乐曲涌泉似地流淌出来,台上的月香动作轻柔而舒缓,柔若无骨的身子旋转、跳跃、扭曲、翻转,不停地变幻出让人叹为观止的美妙姿势。 台下一片肃静,来客们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琴声忽然变得婉转而柔媚,仿佛柳条点点,吸啜湖面,清音化为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来,渐渐变低,突然又是叮咚一声,清脆如薄冰碎裂,只见月香突然膝盖着地,整个身子仰倒在地。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清亮的琴声陡然激扬起来,热烈而奔放,犹如无数大珠小珠一齐溅落,犹如漫山春花一夜盛开,月香突然张开双臂,摇摆身子,单凭着腰力,慢慢地站了起来,单脚独立,轻盈的身子如一只蝴蝶般飞旋飘舞,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中间一段纤细腰肢,居然随着热血沸腾的琴声,扭出许多不可思议却又动人至极的舞姿,平坦柔滑的细腰快而有技巧地摆动,如游鱼戏水,如飞鸟回翔,琴声终于慢慢停歇,如晚风动竹,细雨点萍,余音荡出,悠悠飘散,似乎流水汩汩远去,终于寂然无声。 台上的月香也轻轻地转了几个身,如一朵睡莲般慢慢闭合,伏在地上,台下沉寂了好一会儿,满场文人名士竟是看得痴了,竟无一人喝彩。 “好!月香小姐舞伎精湛,让人大饱眼福,老夫此行不虚矣。”突然间有人击掌称妙,却是邵雍与几人从山上漫步而来,在场的众人才恍然醒来,海啸般的叫好声响起,群情激昂,掌声如雷,久久没有平息,至于在旁边伴舞的几个女伎,丝毫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月香见过邵先生。”月香嫣然一笑,轻柔行了个礼。 “如此舞技,老夫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了,当年跟在素卿身边的小丫头,如今也长大了。”邵雍捋着长须轻叹,眼光悠悠迷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没有想到邵先生还能记得姐姐,月香心中很是欢喜。” 月香脸上浮起亲切而淡泊的笑容,娇弱不胜的向台下众人盈盈施礼,婀娜多姿的向台下走去,消失在台后的帷幕之中,台下的文人名士们露出遗憾之色,不过随即又平复了心情,没有忘记这次聚会的目的,纷纷围了上去拜会邵雍。 邵雍一一回礼,寒喧了片刻,在几个司仪的主持下,宴会自然而然的开始了,文人名士们随意落坐,在几个经验丰富的仆役提醒下,仆役们纷纷端起美味佳肴向席中走去,把果品、糕点、茶水摆放在桌子之上。 而这时却是轮到其他女伎们出场了,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手抚琵琶,小口开合,咿咿呀呀的,正在弹唱一支乐曲,抚弄琴弦的十指纤细秀美,半张面孔被琵琶遮住,琵琶曲缓缓荡漾,音律宛转如意,歌声悠悠,缠绵悱恻,令人不饮自醉。 不过与刚才的琴舞相比之下,却是天壤之别,一曲歌罢,台下的文人名士们只是礼貌性的鼓掌喝彩,根本没有一丝热切之色,女伎们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心情自然有些失落,可还是提起精神,向台下行礼才退场而去。 “看了月香小姐的表演,其他的平庸之艺,哪里还能入得了眼。”一个文人洒意轻靠在旁边之人的肩上,全然不顾胸前衣襟沾湿,右手举杯让美酒如水一般泻入口中。 “那是当然,却不知道刚才抚琴的是谁,如此通透婉转的琴声,汴梁城除了已逝世的素卿小姐,谁还弹得出来?”旁边一个中年文人附和道,眼中怀念之色一闪而过。 “确实如此,当年素卿小姐琴舞双绝,可惜红颜命薄,让人叹惜啊。” 素卿?没有听说过,楚质轻轻摇头,不理会几个文人的感怀,端着一壶佳酿,继续为席间的众人添酒起来。 后台帷幕里,月香笑吟吟说道:“瑜儿的琴艺绝妙,把她们都压下去了。” “那是小姨教的好。”白瑾瑜软软说道,眉间眼角,笑意盈盈,说不尽的娇媚可爱。 “是你自己努力,将你娘亲留下的曲谱都琢磨透了,小姨可不敢居功。”月香露出娇艳笑容,媚态诱人。 说到娘亲,白瑾瑜俏脸神情慢慢黯淡下来,月香一见,忙在心中暗暗自责,双眸莹光一闪,颇带捉狭意味笑道:“瑜儿,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俊俏小郎是谁啊,该不会就是瑜儿的心上人吧。” “才不是呢,那是个坏人。”白瑾瑜一听,脸蛋顿时红了起来。 坏人?月香柳眉一挑,双眼含煞,忽然见到白瑾瑜的神情,芳心一楞,有种不妙的感觉,连忙轻笑道“既然不是好人,那瑜儿为什么还跟他说话啊?” 白瑾瑜嗫嚅一阵,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粉嫩的脸颊红霞如血。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一章 有意提携 这分明是情丝暗动的模样,当年姐姐遇到姐夫之后,也是这样的表情,月香心中乱蓬蓬的,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只觉一阵浮躁。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时,帷幕外响起了这唱词,也打断了月香的思绪,看着娇媚女儿态的白瑾瑜,月香清莹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小姨,外面的学士们似乎要作诗填词了。”轻轻掀起帷幕一角,白瑾瑜双眸一亮,波光盈盈,透出几分兴奋之色。 台上的几个女伎将柳永的雨霖铃弹唱完毕之后,台下的文人们似乎也有所触动,正逢此良辰美景,怎么能不抒一下心中的感怀,兴致一来,立即招手让仆役奉上笔墨纸砚,一时之间文思如泉涌,提笔沾墨在洁白的纸上挥毫泼墨。 饯行宴会,自然要悲伤别离,长亭、杨柳、美酒、残阳、西风、画角、鹧鹄、秋月、落叶、残红、败荷、江水、细雨、秋蝉、兰舟、古道等词汇纷纷涌现,一时之间,席间众人神情喜悦,脸上欢声笑语,可是笔下却悲风咏叹,一些词汇应景,有些却离之甚远,本来显得格格不入的,但是在文人眼中却是那么的和谐,要知道,文人们追求的是意境,哪怕与眼前景象不符也可以接受。 把诗词作出来之后,自然要请旁人鉴赏一番,最重要的是让今天宴会的主角邵雍亲自点评,能参加这个宴会的文人,哪个不是博学多才之士,作一两诗词歌赋只是小意思,瞬息之间,邵雍身前立即围满了人。 邵雍心中有些无奈,但脸上却笑容满面,双手接过众人递来的诗词,口中不停的道谢,不过诗词实在是太过,在他的席台上堆起一尺多高,如果要一一评论完毕,恐怕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诸位,听我一言。”银童颜的何涉出来解围说道:“不如将这些诗词交予台上的女伎,让她们代为诵唱,我等细细欣赏,这岂不是更妙。” “何学士此言甚妙。”众人一听,觉得有理,一边享受美酒佳肴,一边听着女伎温柔甜美的声音,真是风雅之极。 台上的女伎们自然十分乐意效劳,从邵雍手中接过厚厚的诗稿,立即推选出几个声音甜美的女伎,在伴奏们的协助下,一诗一词的诵唱起来,而文人们则在台下细细聆听起来,随着诗词的节奏韵律摇头晃脑,似乎沉醉于其中了。 由饱学之士写的诗词自然不会太差,不这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诗词出现,一切都是那么中规中矩,当然,也有几上乘之作,得到在场文士们的一致赞赏,而诗词的作者脸上也有光彩,红光满面连连作揖谦让。 “诗词尚可,却没有柳七的才情。”帷幕之后,白瑾瑜秀眉微蹙,秀气的小脸露出一丝轻视之意。 “瑜儿,要知道天下之大,也只有一个柳七而已。”月香抿嘴微笑,姿态妩媚诱人。 “小姨说的也是。”白瑾瑜点头称是,显然非常赞同月香的话。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女伎们手中的诗词渐少,席间谈话交流之声逐渐响起,众人的心思已经不在诗词上面了,一个权当司仪的文人眼睛一转,起身笑道:“诸公,今日我等为邵先生饯行,离愁之意甚浓,诗词歌赋层出不穷,可说句得罪各位的话,诸多诗词之中,佳作寥寥无几,邵先生才学渊博,不如请他在一盏茶内赋诗一,以念离愁之情。” 司仪的职能其实就是活跃宴会气氛,并不是有意为难邵雍,而是文人之间的一种情趣,所以当他说出自己的提议后,立即得到众人的一致拥护,情绪也变得兴奋激昂起来,高声齐呼,欢声雷动,一旁的几个女伎也知情识趣上前,语笑嫣然辅纸研墨。 “时间如此之短,文思不展,叫我如何是好。”邵雍愁眉苦脸的站了起来说道,目光四视,似乎有求助之意,众人纷纷大笑,把头拧过一边。 “尧夫,盛情难却,你可不能推辞,莫要怪我不提醒你,还有百息,就到时辰了。”何涉大笑说道,不但没有帮忙,反而有落井下石之意。 “交友不慎,为之奈何。”邵雍皱眉轻叹,眼睛露出笑意,目光游浮不定,忽然落到一人身上,心中一动,立即伸出修长的手指,说道:“这位小郎,老夫文思枯竭,你可否能代老夫作诗赋词一?” 在场众人好奇心顿起,顺差邵雍指的方向望去,一个清秀俊逸的少年仆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楞在那里,清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看小郎的模样,似乎是答应了,那老夫就先谢过了。”邵雍嘴角绽出一丝笑意,行了个半礼,上前几步把仆役扯了过来,少年仆役立即成为了全场的焦点,眼光敏锐之人,立刻察觉那少年仆役的双手是那么的洁白细嫩,与其他辛苦劳作的仆役形成明显差别,心中顿时有几分明了之意。 与大多数人好奇不同,坐在边角下的楚汲心中惊讶之极,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现自己确实没有看错,那个少年仆役好像是自己的侄子楚质吧,而在外场负责指挥调度的楚潜更是暗暗着急,不明白楚质怎么会被邵雍揪了出来。 帷幕之后,白瑾瑜清丽脱俗的俏脸露出一丝紧张之色,柳眉轻轻微蹙,这让一旁的月香心中更加烦躁不安,看向楚质的目光越不善起来。 “小郎,一盏茶的时辰就快到了。”邵雍轻笑提醒说道,看在有缘的份上,机会已经摆在眼前了,至于是否能把握住,那就要看自身的真才实学了。 察觉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楚质悄悄吸了口气,稳定了心中稍微紊乱的情绪,轻轻向邵雍一笑,“长者之命,小子岂敢不从之。” 第四十二章 不胜酒力 妄自尊大,还是自取其辱,文人名士兴致勃勃的猜测,目不转睛的盯住楚质不放,楚质伸手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拈笔管,点墨,自然顺畅的在洁白的宣纸上轻轻滑过,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片刻之后,呼气搁笔,退立一旁。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旁边一个俏丽的女伎见状,立即走了上去,清声念诵起来。 “居然是新词,却不知是何韵律。”静默了片刻,一个文人惊讶叫道,并没有在意词中晚风夕阳与现在的时间不对,只要意境有了,其他都是旁枝末节。 “知交半零落,妙。”一个名士端起一杯酒,举酒饮尽,开口称赞起来。 “楚学士,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仆役,却有如此才情,真是让人吃惊不小啊。”角落里,一个中年文士微笑对身旁的楚汲说道。 楚汲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满面笑容点头赞同,心里何尝没有惊讶之感,前段时间才听说自己这个侄儿顽劣不堪造就,怎么转眼就变得如此才华横溢了。 “老兄,你看走眼了。”楚汲身边的一个紫袍文士噗嗤笑了起来。 “走眼?何出此言?”中年文士迷惑不解,下意识的抚起了嘴角的短须。 “瞧那少年的举止风度,哪里是什么仆役,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知道这里有此聚会,悄悄的混了进来,却让邵先生给察觉了。”紫袍文士微笑说道。 仔细观察一下楚质,附近的几个文士也看出点端倪来,纷纷点头称是,露出了然的微笑,也没有要追究责任的意思,对他们来说,楚质混进来的行为,根本不值得计较,而写下这词,才是风雅之事,应该予以赞扬肯定。 参加宴会的人,不是名士大儒,就是朝廷要员学士,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年纪,对某些事情也看淡了,心思灵敏之人,也看出邵雍似乎有意在抬举楚质,自然连连称赞,一时之间,宴会中一片赞赏叫好之声。 “这位公子,这新词是何韵律?奴家们才疏学浅,不知如何弹奏。”女伎之中也有眼光高明的人,也能分辩得出楚质与其他仆役的区别,询问几个负责弹奏乐器的女伎后,立即盈盈上前一礼。 “今宵别梦寒,哼,哪里比得上柳七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不过是一平庸之作,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看见白瑾瑜明亮的眼睛里星光点点,月香心中气恼不已,蛾眉弯弯微蹙,秀雅容颜泛起一缕不屑,开口表示自己的轻视。 “小姨,这词是比不上柳七的委婉动人,可是意境却不差分毫,分明是上乘之作,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这回轮到白瑾瑜不乐意了,秀气了小脸昂得高高的,丰润透亮的樱唇微嘟起来,显然不赞成月香的评价。 而在这个时候,楚质已经把这名为送别的词的旋律轻唱了出来,几个女伎都是精通音律之人,仔细一听,弹奏一遍,修改了几个错误之处,再练习几次,立即彻底掌握了这词的弹奏方法。 只听叮咚一声,几个女伎纤纤玉指轻抚琴筝琵琶,一曲悲凉的旋律响起,而负责诵唱的女伎也放开歌喉,一带着轻微伤离愁绪的送别立刻呈现在众人面前,文士们闭目聆听,似乎已经陶醉其中,如此反复三遍,台上的女伎们这才停住,施礼退下。 “小郎,老夫在此谢过了。”邵雍轻笑说道,举起了酒杯,在旁边陪酒的女伎立即知趣的端起一杯酒奉给站立一旁的楚质。 喝酒楚质自然是不惧怕的,况且谁都知道古代的酒度数极低,以自己的水平,千杯不倒可能勉强,不过百八十杯应该没有问题,接过酒杯,楚质谦逊的一礼,举杯一尽而尽,干脆潇洒的动作赢得不少文士们的好感。 想象与现实往往有所差距的,楚质忘记了,穿越之前能喝酒,并不代表现在就能做到百杯不醉,要知道楚家的家教严格,从出生到现在楚质可谓沾酒没沾,一杯淳酿下肚,楚质只觉得头晕得厉害,双脚有些虚软。 “小子,离愁离愁,你刚才那词只要离别之情,却无愁绪,这可不好。”突然,坐在附近席位的何涉开口说道,嘴角掠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那依长者之意,小子应该如何?”楚质轻声说道,俊逸的脸庞泛起阵阵红晕,为其增添几分魅力,惹得旁边几个女伎频频注目。 “何学士之意,是让你再作一愁绪诗词。”何涉身边的一个文人大声笑道,这让几个心中有些了然之人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 “几个老不羞,就知道欺负人。”看着楚质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影,白瑾瑜轻咬红唇,眸子里透出关切之意。 “瑜儿,这回你可看错了,这是何学士有意在提携那小子。”月香轻声说道,明亮诱人的星眸掠过一缕迷惑之色,这小子是什么来头? “质儿,你要努力啊。”场下的楚潜把着急强压在心底,暗暗祈祷起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楚质得到邵雍和何涉的赏识,不过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出席宴会的文人名士在汴梁,或者说在朝廷都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力,只要楚质的表现得到他们的认可,那以后的前程就不用说了。 “他似乎有些醉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汲突然开口说道,刚才楚质的表现已经让他很满意了,又是楚家子弟,楚汲怎么可能不偏帮一下。 “李白斗酒诗百篇,醉了才能写出好文章来。”旁边的一个文士笑道,随手端起酒杯痛饮一番,以证明自己的观点。 “人家一个半大小孩,怎么能和你这个酒徒相比。”有人在一旁接话说道。 “长者可是这个意思?”强忍眩晕闷热,楚质上前两步行礼问道,通红的俊脸上冒出点点汗珠。 谢谢大家支持,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三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老夫正有此意。”何涉微笑说道,不过看到楚质不胜酒力的模样,心里却有些后悔,不要弄巧成拙才好。 “既然长者吩咐下来了,学生岂能不从。”似乎真的醉了,楚质朗声说道,大步走到已经备好的笔墨纸砚旁边,伸手执笔,不假思索在纸上运笔游走起来,几个好奇的文士连忙围了上去,一字一句扬声念诵起来。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少年不识愁滋味,此句甚妙。”一个文士击掌拍案叫好。 在场的众人,哪个不是博学之士,当然分辩得出诗词的好坏,学问渊博的人,心胸也极为阔达,对于上乘佳作,绝对不会吝啬表示自己的欣赏。 “而今识尽愁滋味,小子,你愁什么?”一个有几分醉意的文士轻拍楚质的肩膀笑着说道:“说出来,我为你做主。” “为赋新词强说愁,长者逼得紧,小子自然识得愁滋味了。”楚质微笑回答道,头也晕得更加厉害了,没有想到自己从前是百杯不醉,现在却变成一杯倒了,真是郁闷啊,楚质抚着有些胀痛的脑袋,在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才不是这样呢。”一直留意楚质的白瑾瑜闻言,轻声呢喃道,想到当日与楚质第一次会面时,他那落寞的身影,与自己的心境多么的相似啊,所以自己才忍不住与他说话…… 这小丫头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看着白瑾瑜有些痴怔的小脸,月香心中暗暗猜想,秀美的蛾眉蹙得紧紧的。 “小子,才学不错,与老夫喝一杯。”一个银须花文士步履不稳,拿起一杯佳酿轻走到楚质面前,楚质当然不会拒绝,起身谢过,又一杯酒下肚,俏脸红润透亮之极。 “诸公,过来,这小郎的字……。”一个围观的文士突然呼叫起来。 “终于现了吗?”何涉心中暗暗想到,露出笑容,慢慢向书案走去。 “济川,这回你的学生可是大大露脸了,你准备怎么谢我。”轻轻靠近何涉,邵雍轻声说道,满面尽是笑意。 “你把我的计划都搅乱了,还想让我道谢?”何涉恨声说道。 “反正你迟早要这样做的,我只是提前帮你一把而已。”邵雍笑眯眯说道,一脸你应该好好谢我的模样。 “你这哪里是帮我,纯粹是添乱。”何涉轻哼说道,弟子名分还没有定下来,璞玉尚未雕琢,现在却弄得满城皆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璞玉在前,你却非要考验,耽搁这么久,这怪得了谁。”邵雍轻笑道,相交多年了,难道自己还不知道老朋友的心思,表面上一脸生气的样子,其实心中恐怕早就乐开花了。 “邵先生、何学士,你且看看这字。”一个文士打断了两人的悄悄话,兴冲冲的把楚质的字贴呈给两人观看,两人相视一笑,接过一看,却椤住了,这根本不是两人熟知的宋体字风格,而是一种两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字体。 “其字书风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虽不够圆熟,还显得生嫩,可是却有自成一家之象,看其雏形,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一个年老文士叹道,周围的文士都知道这年老文士对书法颇有研究,说出的话一定有所根据的,仔细观摩楚质的字帖之后,都觉得年老文士说的有道理。 “济川,好像不对啊。”观摩了片刻,邵雍悄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何涉苦笑,这小子又没有招呼,给自己来了一次惊喜。 而这时其他文士也闻风而至,楚质的字帖也成了香饽饽,轮流被文士们抢在手中观摩讨论,虽然在场的众人,无论哪一个写出的字,都要比楚质的要强,可是说到创新,那他们都自愧不如了。 要知道楚质可是站在无数个巨人的肩上,看得当然比在场的众人要高要远,在资讯达的现代,哪种字型字体没有见过,可谓样样精通,却样样稀松,宋体字可能写要稍微好一些,可是前些时候,楚潜看了,却评价说楚质的字太过匠气死板。 楚质自己也觉得有道理,宋体字是出版印刷时专用的字体,虽然让人看得舒服,可是艺术性相对比其他字型稍差一些,而文人名士们追求的是风雅浪漫,写得太正板似乎与之背道而驰,顺应潮流才是王道,考虑了半天,楚质决定正式场合,如考试写功课用宋体字,赋诗填词时就改用其他字体,所以这段日子都暗暗在努力练习新字体,有所成效之后,今日终于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 “找他来问下。”何涉说道,转身向楚质走去,却现他瘫软在椅子上,双眼紧闭,呼吸缓慢,轻叫唤两声,却没有反应。 “何学士,不用叫了,他已经睡着了。”一个文士放声笑道。 “去把祥符知县请来。”何涉一楞,立即轻笑起来,转身对旁边的仆役说道。 “晚辈见过何学士,不知学士有何吩咐。”楚潜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担心的望了楚质一眼,恭敬向何涉行礼。 “这小郎不胜酒力,睡了过去,你让人好好照顾他。”何涉淡淡说道,走过楚潜身边时,又悄声多说一句:“明日让他到我府上一躺。” 楚潜一楞,连忙轻轻点头,立即让两个仆役把沉睡的楚质扶了下去,而在这个时候,一个文士轻笑说道:“楚知县,祥符县真是人杰地灵啊,小小仆役也有如此才华,却不知道这位小郎如何称呼?” 这个问题有不少的文人名士都感兴趣,纷纷看向楚潜,却楚潜给难住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若是说不知道,那明显是撒谎,不说是对人家的不恭,照实说吧,似乎又有炫耀的嫌疑,只能站在那里吱呜半天没有说话。 “楚知县,去为老夫拿坛酒来。”何涉眼眉一挑,若无其事似的叫道。 “何学士,请您稍等。”楚潜如释重负,连声答应,匆忙退了下去。 “何公,您这样做,似乎是别有他意啊。”一个中年文士扬声笑道,引得附近其他文士们相继附和,何涉却当做全然没有听见,接过仆役送上来的美酒,细细品尝起来。 与此同时,帷幕之后,一双美目盯着楚质沉睡的身影,眸子之间透出丝丝关切之意,惹得旁边的美艳女子心中暗恨不已。 啥也不说了,中午还有两章,以谢谢大家的支持,继续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四章 声名渐起 夕阳余辉照射在山亭附近的树梢上,山脚上的小湖霞光灿烂,波光粼粼,在台上几个女伎轻柔甜美的歌声中,文人名士们互相执手抚肩,放声大笑,顺着林间小道渐渐远去,山亭上只留下阵阵歌声回荡着。 “瑜儿,我们也回去吧。”月香轻声说道,看着不远处还没有醒来的楚质,心中悠悠叹息,白瑾瑜无奈点头,与月香一同上了马车,在清脆铃声的伴送下,消失在山亭的古道里。 望着眼前有些狼藉凌乱的场地,楚潜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没有辜负众多文士的期望,这场宴会举办得很成功,最重要的是,楚潜回身看着旁边的楚质,心花怒放,质儿不仅给了自己一个天惊喜,而且在众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有了何涉的解围,楚潜没有当众说明楚质的身份,可是在场的众人当中,有几个是楚潜的顶头上司,楚潜怎么敢向他们隐瞒,唯唯诺诺半响,这才吞吞吐吐说出了楚质的底细。 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了,那一切都不是秘密了,当宴会散去,文人名士们离开之前,楚质的身份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一直没有说话的楚汲,马上成为众矢之的,被人轮流灌了几杯酒。 书香门第,家学渊博,少年英才,这符合文人们的一贯思维,感叹一番之后,宴会当然继续着,文人名士们继续饮酒作乐,赋诗填词,楚质只不过是宴会中的一段插曲罢了,当然,这段插曲给人留下了深信的印象。 不久之后,楚质的名字落入了有心人眼里,两新词也反复被人弹唱。 夜幕降临,一轮残月悬浮在半空之中,星光灿烂,散乱的分布在夜空里,清辉洒落在大地之上,显得那么的冷清寂寞。 “秋儿,质儿还没有回来吗?”楚府西屋阁楼里,惠夫人蛾眉轻锁,脸上尽是担忧愁虑之色。 “惠夫人莫要担心,这么晚了,公子应该是在三爷家里过夜了,不会有什么事的。”秋儿连忙安慰说道。 “质儿答应我,晚上要回来的,不可能在三叔家里,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惠夫人忧愁不安说道。 “惠夫人,别急,公子定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所以才会这么晚不回来,再过一会,公子一定回来了。”秋儿继续劝慰道,俏丽的小脸也掠起了一缕忧色。 “不行,秋儿,你让长贵出去找一找,一定要将公子找回来。”等了片刻,惠夫人心里还是安定不下来,握着秋儿细白的小手祈求起来。 “不用去了,今晚质儿不回家了。”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惠夫人和秋儿拧头一看,只见楚洛慢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君(大人)。”惠夫人和秋儿连忙起身盈盈施礼,随后秋儿也知趣的退了下去。 “这么晚了,为何还没有休息?”楚洛轻声问道,脸上却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夫君,你刚才说什么?”惠夫人清丽的双眸闪过一缕急虑,上前两步习惯性的扯着楚洛的衣袖,语气里也有丝哀求之色:“质儿怎么了?” “他好着呢,现在在三弟家里过夜。”楚洛和声说道。 “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回来。”惠夫人悬挂的心放下大半,但还有丝丝担心,害怕楚质在外面又惹祸了,所以才不怕回家。 “小小年纪,却学人家饮酒,醉得不醒人事,自然回不来了。”楚洛轻哼一声,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喜是怒。 “质儿喝酒了?”惠夫人惊呼,细嫩柔荑握着楚洛的大手不放,急声说道:“还不醒人事?夫君,质儿现在怎么样了?” “睡得正香呢,明日酒气过了,自然会醒来。”看着惠夫人焦急的模样,楚洛心中暗叹,和声解释起来。 “夫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质儿明明在三叔家,怎么会喝酒了?”可怜惠夫人的一颗芳心,随着楚洛的话起伏不定,根本安定不下来。 “这还不是三弟闹的,今日清晨在城外祥符县境内的十里长亭,汴梁城中的一些名士大儒,为了给邵先生饯行,在那里举办了一场宴会,三弟便让质儿装成仆役混了进去见识一番。”楚洛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羡慕之色,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场聚会,可是没有收到人家的邀请,自然不能厚着脸皮硬要去凑热闹。 “后来呢?”惠夫人双眸波光流盼,也知道像这样的聚会不是一般人能去的,汴梁城虽然文人学子多如牛毛,但是能称得上名士大儒的屈指可数。 “后来……。”楚洛眼睛异样之色闪烁,沉默了片刻,这才轻声将楚质在聚会中的表现一一说了出来。 “夫君,你是说,质儿在宴会中作了两词,得到在场名士大儒们的赞赏。”惠夫人似乎没有听清楚,美丽的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 “如何大哥没有骗我,那应该是这样。”楚洛点头说道,刚才从楚汲那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的反应也是这样的。 “夫君,告诉妾身,这都是真的。”惠夫人双手紧紧握住楚洛的手臂,清亮的双眸莹光点点。 “是真的。”楚洛十分肯定的点头,轻声念诵道:“少年不识愁滋味,哼,总算没有白读这么多年书,也有几分才情。” “夫君,质儿他……,质儿他……。”惠夫人美丽的眼睛慢慢掠起红晕,莹光闪烁,似乎随时会落了下来,心中酸楚与兴奋交织着,开口想宣泄什么,可是脑中一片空白,重复了几句,都没有完整说出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忽然,惠夫人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身子一软,顺势倒在楚洛肩膀上,眼中的泪花如泉涌一般,连绵不断的掉落在楚洛的衣襟上,无声无息的抽泣着,楚洛哪里察觉不出来,轻轻将惠夫人搂在怀中,沉默片刻,口中出一声微末的叹息。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五章 酒醒 微风徐徐,竹影摇曳,祥符县衙内宅厅中,楚潜心情舒畅的举杯自酌,而温柔如水般的潘氏在一旁体贴的为其添酒加菜。 “看夫君的模样,今日的聚会一定是办得很成功吧。”用丝巾轻拭去楚潜嘴角的酒渍,潘氏美目流盼,笑颜如花。 “那是当然,赵学士对此很满意。”楚潜笑着说道,喜形于色。 “赵学士?莫非是开封府尹赵大人?”潘氏惊喜问道。 “不错,赵学士亲口对此宴会表示赞赏,夸赞我长于吏事,为政简静,让我日后继续努力。”楚潜笑容灿烂,朝中有人好做官,可是现官不如现管,有时候上司的赞许才是决定官员升迁的评定标准。 “夫君在祥符已经在任三年,今年任期将至,离任那是必然的,却不知道是升是调?”潘氏素手执壶为楚潜添酒,桃腮带着丝丝喜悦之色。 “夫人觉得呢?”楚潜放声大笑,有楚汲在朝廷照护着,如今又有赵学士的暗示,结果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是升是调都不要紧,只是别离京城太远就成,不然以后见质儿就难了。”潘氏笑了起来,随即明丽的秀颜浮出一丝暗淡之色。 “夫人放心,有大哥在,为夫外放的可能性不大。”楚潜安慰说道,轻抚潘氏的柔肩,潘氏默默点头,幽幽叹息一声。 “夫人,今日质儿在宴会中可是大出风头了,在场的学士大儒们对他可是交口称赞不已,可能明日汴梁城大街小巷都在传诵质儿的名字呢。”似乎没有看见潘氏幽怨叹息,楚潜眼神黯然一淡,随即兴奋起来。 “夫君何出此言。”潘氏轻眨清丽的双眸,带着惊讶的语气询问道。 “今日质儿在宴会之中,……。”楚潜笑容满面描述起来,潘氏的心情也随之惊讶、担忧、震惊、喜悦,最后化成银铃般的笑声。 “如果为夫没有料错的话,明日质儿所作的两词必将传唱整个汴梁城。”楚潜肯定说道,双手紧握,面色红润,激动之色尽显。 “这么说,二伯也会知道了。”兴奋一会之后,潘氏轻声问道,笑容依旧灿烂,可是神色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嗯,宴会结束之后,我让大哥告诉二哥一声,质儿今晚在我们家留宿。”夫妻多年,楚潜哪里察觉不出妻子的担忧,可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质儿在我们家,人呢?在哪里?”潘氏一听,立即站了起来,有些惊喜交集的感觉。 “在客房休息。”楚潜回答,看着潘氏迷惑的目光,解释说道:“宴会的时候,质儿喝了两杯酒,昏昏沉沉的还未醒来,回家之后,我便让人扶他到客房休息了。” “夫君为何不早说,我去看看质儿。”潘氏娇媚的埋怨楚潜一句,再也坐不下去了,匆匆忙忙奔向客房。 “就知道和你说了会把我抛下不管。”楚潜揉了下鼻子暗声说道。 ………………………… 翌日清晨,楚质迷迷糊糊的恢复了意识,只觉得脑袋隐约胀痛,情不自禁用手按抚了下额头,清爽了一些,这才轻轻睁开半眯的眼睛,睁开眼睛一看,却现自己并没有身处在熟悉的环境,心中一惊,立即挣扎起来,又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屋,屋中简单的摆放着几件家具,显得那么简约雅致, 嗅着罗帐绣床淡淡的清香,楚质恢复了几分清醒,却又有几分糊涂,揉搓一下额眉,楚质认真寻思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质公子,你醒了。”这时房屋门被推开了,一个个女子惊喜的叫唤之声,嗓音娇美清脆,有若黄鹂出谷,喜鹊归巢,楚质拧头望去,浅笑嫣嫣,粉颊微露两个迷人梨涡,修眉端鼻,双目含羞,却是潘氏身边的小婢女初儿,楚质恍然,明白了自己在哪了。 “质公子,夫人让小婢服侍你洗漱。”把温水毛巾搁放在床边的木架上,初儿晶莹的肌肤光洁胜雪,润美如玉,翘静静而立,眼波流动,带着丝丝羞意。 确认自己在什么地方之后,楚质心中顿时放轻松了,闻言露出一丝笑容,掀开身上的丝被,却听到初儿惊呼之声,这才楚质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凉飘飘的,不知道是谁把自己的身上的衣服解去了,裸露出上半身来,幸好裤子还在,楚质连忙重新盖上了丝被,带着一丝迷惑之色,目光上下移动寻找自己的衣服。 “小婢忘记了,夫人说过,质公子昨晚酒后热汗直流,夫人怕质公子睡得不安稳,所以让人将质公子身上的衣服脱去了。”初儿娇羞地低下头,娇怯怯的柔美嗓音之中,带着三分好奇,七分羞涩,清丽的小脸之上登时飞来两朵红云,白皙细腻的脸颊上蒸出一抹鲜丽的胭脂,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那真要谢谢婶娘了。”楚质笑道,心里却大为感慨,穿越就穿越吧,为什么酒量却没有一同穿越过来,一杯就被人灌倒了,真是丢脸啊。 “质公子,这是夫人为你准备好的新衣裳。”初儿从旁边的衣柜里捧出一套淡青色的儒袍出来,小脸上的两朵红云还未消散,声音轻柔,若有似无。 “有劳初儿了。”楚质口中说道,心里却有些奇怪,这害羞的小姑娘怎么不把衣服递过来,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夫人让小婢服侍质公子着衣。”初儿微微一愣,脸色一白后又是变红了,声音微微有些颤。 “不用了,把衣服递过来,我自己穿上就可以了。”楚质也楞了下,看着初儿不胜娇羞的样子,轻笑了声拒绝说道。 “质公子,你坐着就行了。”初儿秀美的小脸娇艳如血,伸出一根纤秀的手指,细如春葱,莹白如玉,指绣床边说道。 看出初儿美丽眸子中的坚定,楚质也没有坚持,难道自己一定堂堂男儿会比一个小姑姑保守不成,想当初自己就穿着一条小短衩在成千上万人面前坦然自若的行走呢,虽然那是在海滩公园游玩,可也间接证明自己不是什么保守人士,没有想到才穿越没几天,便受到了封建思想的影响,果然是环境决定思想啊。 四更了,请大家多多支持,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六章 香火 虽然在感叹,楚质的行动可没有慢,轻手掀开丝被,坐在床边,大方自然露出上半身,准备享受一把纨绔子弟们衣来伸手的待遇。 “质公子,请伸下手。”初儿低垂着头不敢相看,小脸通红,拿了件洁白的小衣,凭感觉向楚质移去,楚质一看,不想再戏弄眼前的秀美小姑娘了,伸手从她手中抢过中衣,衣裳一抖,立即穿好了。 初儿却不知情,娇嫩的小手方向不变,顺势贴在楚质的身上,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但触感透衣而来,一股柔软滑腻之极的触感直刺他的神经,身上仿佛被一道轻微的电流击中,透心舒服,初儿如触电般收回玉手,红润透亮的脸儿带着羞意,低下头去,手指不住地揉捏自己的衣角。 楚质轻轻摇头摆脱一丝失落,在床脚找到了鞋子穿上,也不理会还在害羞的初儿,走了几步来到搁放衣裳的椅子上,片刻功夫立即穿戴整齐了。 “质公子,毛巾。”听到动静,初儿清醒过来,把已经浸水拧干的毛巾递给楚质,楚质接过毛巾,轻轻盖在自己脸上,温热的感觉让他觉得清爽许多。 洗漱完毕,楚质再整理一个装束仪容,对着铜镜回身摆动两圈,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初儿那双明丽的眸子亮了起来,修长秀美的睫毛轻跳了下。 “初儿,叔父和婶娘起来了没有?”扯了下衣袍边角,楚质轻声问道。 “已经起了,在厅里等质公子过去用早膳。”初儿柔声说道,身子微微一福,在前带路。 其实祥符县衙的内宅还是蛮大的,在初儿的带领下,楚质走出客房,绕着走廊走了片刻,两人才从西侧一个虚掩的小角门闪了进去,沿着一条弯弯的鹅卵石小道向前行,走了大约十来步,透过假山树影,一座精致小楼宛然在目,初儿秀美的纤足踩着小细步,走上了小楼的台阶,唤道:“大人,夫人,质公子来了。” 吱呀一声,似乎是掠起珠帘的声音,潘氏脸带惊喜,走了出来说道:“质儿,你醒了。”随之而来的却是楚潜的身影。 “小叔、婶娘。”楚质微笑行礼说道:“昨晚质儿失礼,劳烦你们照顾了。” “都是一家人,你说的是什么话,一晚上没有用膳,你现在应该饿了吧,厅里已经准备好膳食了,快些进来。”楚潜和颜悦色说道。 “你小叔说的是,哪里是一晚上而已,怕是一天没有进食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怎么能受得了,饿坏了肚子怎么办。”潘氏关切说道,下了台阶拉着楚质往厅里带。 “质儿年轻力壮的,哪里有婶娘说的那么严重。”楚质笑着说道,顺着潘氏的步伐向前走,来到厅中,只见中间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制作精美的膳食,热气腾腾,香气诱人。 “质儿,坐下,宿醉伤身,快喝碗参汤滋补下身子。”拉着楚质坐下,潘氏露出慈祥的微笑,将一个陶盅放在他的面前。 人参,自现之日起,就注定成为一种名贵的药材补品,价格自然昂贵之极,一勺一勺喝着盅里的参汤,看着楚潜和潘氏关切的目光,以及喜悦的笑容,楚质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这份情意可不是一个谢字可以表达的。 拥有以前的记忆,结合各种信息,楚质可以推断得出,为什么楚潜和潘氏会对自己这么好,说到底还是一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楚潜与潘氏已经成婚十几年了,可是依然没有生育出一儿半女,纳了几房小妾之后,情况依然如故,两人也明白原因是在谁的身上,多年来求医问药也一无所获,看着别人家有儿女在膝下承欢嬉戏,夫妻两人黯然神伤,慢慢的由希望变为绝望了。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有子嗣能继承香火,无儿无女的家庭,可以选择收养、认领等方式,给自己寻找一个后嗣,当然,最常见的方法,就是从兄弟那里过继一个子侄,绝望之下,楚潜也想到这个办法,与潘氏商量之后,立即得到她的赞同。 楚家到了楚潜这一代,有兄弟三个,大哥楚汲有三女一子,其中一子更是中年所得,楚汲视若珍宝,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打这主意的,那只有二哥楚洛了,再说楚洛育有四子,不愁没有子嗣继承香火。 楚洛四个儿子之中,就以楚质与楚潜最为投缘,所以楚潜根本没有细想,立即选定了目标,兴冲冲的去找楚汲和楚洛商量,谈了一宿,在楚汲的劝说下,楚洛唯有同意了。 后继有人,老有所依,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征得楚洛的同意,楚潜和潘氏兴高采烈的准备好香案礼炮,按照规矩敲锣打鼓的来到楚洛府上,准备接楚质回家,可是千算万算,楚潜没有算过惠夫人会反对。 得知楚质要过继给人当儿子之后,温柔贤淑的惠夫人一反常态,护犊般的将楚质搂抱在自己怀里,任谁劝说也不放手,泪如雨下,美丽的眼睛哭肿了,在她的坚持下,楚潜与潘氏只能黯然而归。 这是三年前的事情,好像也是从那时起,本来对四个儿子一视同仁的楚洛,突然间对楚质变得苛刻起来,态度十分冷漠,而楚潜也从来没有放弃,一直希望能说动惠夫人改变心意,可是丝毫没有成效。 以前的楚质当然不可能明白这些弯弯道道,根本不明白那天生的事是什么意思,过了三年,只是依稀记得那天的情形,对于楚洛的严厉与刻意冷落感到十分委曲畏惧,性子自然也变得怯懦起来。 再世为人的楚质,把记忆里的几个片段,与楚家的情况结合起来,当然推断得出来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的,所以心情才十分复杂,惠夫人对自己情真意切就不用说了,可是楚潜夫妇虽然别有用心,但心意却是真诚的,根本没有高下之分,真是难以决择啊。 “质儿,昨日何山长吩咐下来,让你今日到他府上走一躺,也不知道他找你有什么事情。”看着楚质把参汤喝完,楚潜心情舒畅,忽然想起了何涉的话。 求收藏推荐冲榜 第四十七章 隐约察觉 “白雀书院的何山长,他找质儿能有什么事情?”潘氏奇怪道,蛾眉微蹙,她还记得当初是谁把楚质从书院里除名的。 “可能是见质儿才学不凡,心中后悔,想重新将质儿收入门下吧。”楚潜笑着说道,把事情猜了个**不离十。 “当初是他不要质儿的,如今质儿出名了,又想让质儿回去,天下哪有这样的理。”潘氏轻哼一声,美目流盼,似乎在考虑其中的可能。 “话也是如此,只要将质儿为何被白雀书院除名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汴梁城诸多书院的大门,必定为质儿敞开。”楚潜赞同说道。 “不过白雀书院怎么说也是汴梁城数一数二的书院,如果质儿能回去,自然也是一件好事。”女人的心思如海,瞬息之间潘氏又改变主意了,“夫君,你知道何山长住在哪里吗?一会儿带质儿去一躺吧,看看何山长找质儿有什么事情。” 虽然已经习惯妻子变脸的度,可楚潜还是觉得有些啼笑皆非,想了一会,眉头一皱,说道:“何山长平日里深居简出的,汴梁城里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他的住处,连书院里的教谕都不清楚他住在哪里,这叫我如何上门拜访啊。” 自从楚质被白雀书院除名之后,楚潜也试图去找何涉说情,可是打听了半天,就是不知道何涉的住所,最后只能放弃了。 “唉,却是何山长疏忽了。”潘氏秀眉微锁,知道肯定是楚潜打听过了,才会这样说的。 “质儿知道何山长的住处。”看着楚潜夫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持续不断的说话,楚质硬是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到了现在终于可以接上话茬了。 “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楚潜两人一楞,齐声询问道,不愧是夫妻,说话的语和腔调都别无二致。 “质儿曾经去拜访过何山长。”楚质微笑说道。 “拜访过何山长?质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夫妻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楚潜和声询问道。 “当日质儿被书院除名,心有不甘,在家中待了两日,便到书院去找教谕,想给自己说一下情,没有想到遇上了何山长……。”楚质慢慢解释起来。 “你是说,你在何山长府上遇到了邵先生,然后在那里喝了碗茶,最后就回去了。”潘氏惊喜道,有些不可置信。 “前几天的事情,质儿应该没有记错。”楚质肯定的点头。 “原来何山长给的机会居然是因为你的原故,怪不得我总是觉得昨日邵先生与何山长是有意提携质儿,没有想到真是如此。”楚潜喃喃几句,喜笑问道:“质儿,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告诉小叔啊。” “忘记了。”楚质呵呵笑道,总不能说自己当时想保持低调吧。 “依我看,不是质儿忘记了,而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潘氏蛾眉弯弯,美丽的眼睛如同两个半月,闪烁着异样神采。 “让婶娘看破了,本来质儿是想通过书院的考试之后,才告诉你们的,没有想到还是没有忍住。”楚质笑着说道。 “忍不住也好,忍不住也好。”楚潜连声说道,脸上的笑容如花一般怒放。 “夫君,你来说说,何山长找质儿究竟是为了什么?”想到某种可能,潘氏怦然心动,觉得似乎这个可能性很大。 “这个不好说。”对视一眼,楚潜立即明白妻子所想,心中也是激动不已,可是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何山长似乎有意收质儿为弟子。”楚质突然笑了起来,把两人话里隐含的意思挑明了。 “你怎么知道?”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质儿也不敢肯定,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何山长似乎有这个意思。”楚质不确定说道,其实心中却肯定之极,当时可能不明白,事后何涉的那种暗示,楚质却领会到了。 “不管真假,待会小叔随你去拜访何山长。”沉默了片刻,楚潜决定道。 欢喜的吃过早餐,小憩了一会,将衙门里的事情托付给主簿和县尉,寻了辆马车,楚潜和楚质向汴梁城南奔去,不久之后,四圣观绣巷何府门前,楚潜轻轻敲门,片刻,门应声而开,何府的老管家从里面闪了出来,先是疑惑的望了楚潜一眼,看到楚质的身影,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亮色。 “在下祥符知县楚潜,连同侄儿楚质,求见何学士。”楚潜谦恭的递上拜贴,要知道当年人家何涉身居集贤殿大学士的时候,楚潜还在为科举努力,如今虽然退下来了,可是影响力还在,楚潜当然不敢有所不敬。 “官人稍等片刻,小老儿去通报一声。”老管家不咸不淡的点点头,朝楚质微微一笑,转身返回院子里了。 “质儿,今日为叔恐怕是要靠你的面子才能见到何学士了。”察觉两人的待遇不一样,楚潜有感而,心中却异常高兴,觉得自己猜测的可能性不小。 “学士有请二位。”一会儿功夫,老管家走了出来,对待楚潜的表情有所缓和,两人随老管家走了何府,越过前院,来到客厅之中,何涉已然坐在主位等候。 “晚辈楚潜见过何学士。” “学生拜见山长。” 两人不敢怠慢,连忙肃容上前行礼,何涉微笑点头说道:“不用多礼了,坐下吧。” 推让了一番,两人在下找了个位置坐下,却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恭敬的模样看向何涉,沉默了片刻,何涉率先开口说道:“楚质,昨日你大醉而归,身体好些了没有?” “有劳山长关心了,学生无恙。”楚质感激说道。 “那老夫就放心了,看你的模样,以前定是滴酒不沾,突然间喝了两杯淳酿,酩酊大醉也是正常之理。”何涉笑着说道:“初次畅饮才会如此失态,日后适应就会好了。” “学生以后定要经常锻炼酒量。”楚质轻笑道,这可不是在说笑,无论是在古今中外,出门应酬肯定要喝上几杯,一杯倒的情况不能再生了,再次失仪不算什么,若是耽误什么事就麻烦了。 今天继续四章谢谢大家的支持,恳求收藏推荐冲新书榜,下午还有两章。 第四十八章 面冷心热 时近中午,骄阳正好,街道两旁稠密的树叶子在微风中哗啦作响,热情的阳光穿透树叶,也被染上浅黄颜色,城中各色行人穿梭往来,好不热闹,有挑着担子出城回家的菜农,有低头沉思匆匆而过的文人,有沿街吆喝买卖的杂货小贩…… 一辆马车顺着人流缓缓而行,四只马蹄敲在坚硬的石板路上的答作响,声音清脆整齐,转过几个街角,在楚府门外停了下来,车厢还在轻微抖动。 “质儿,你回家吧,小叔就先回去了。”楚潜和声说道,心中却有些不舍之意。 掀开帘子,双脚轻柔一蹦,楚质从车上跳了下去,抬头一望,只见天高云薄,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微风吹拂,心中舒爽,和车中狭窄气闷的感觉确实大不相同。 “小叔,你不进去坐一会。”楚质说道。 “不了,你已经一天没有回家,你娘肯定很担心,快些回去吧。”看了眼楚府大门,楚潜微笑说道,话里似乎有叹息之意。 “那好,过两日质儿再去向小叔请教。”楚质点头,回身向楚府走去。 “质儿,等等。”楚潜眼波一动,忽然叫住了楚质。 “小叔,还有什么事情吗?”楚质有点迷惑转身。 “还有几天白雀书院就要月考了。”楚潜轻声说道:“考试之前你就不要再去我那了,安心留在家中念书,刚才何山长与小叔谈话的内容你可记下了?” “小叔放心,绝无遗漏之处。”楚质笑了笑,自信说道,穿越之后,头脑无比清醒,听一遍就能记下来了,况且两人还故意重复几遍,印象更加深刻无比。 “记下来就好,回去之后要认真体会,不要辜负何山长的一番心意。”楚潜意味深长说道,嘴角绽放一丝异样笑容。 “质儿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楚质认真点头。 “嗯,回吧,小叔走了。”楚潜轻笑,吩咐一声,车夫一打鞭子,马车缓缓前行,不久之后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之中。 看着马车消失,楚质这才回身向楚府走去,轻拍了两下沉重木门,大门应声而开,门房仆役看清来人,立即堆起了笑颜:“二公子,你回来了。” 楚质淡淡点头,越过仆役,疾步向西边的阁楼走去,内宅院子中树阴掩映,阳光和照射,映出斑斑光点,秋儿正在树荫中等待着,忽然听到院子外传来脚步声,定神一看,美眸中充满喜悦之色。 “惠夫人,公子回来了。”秋儿没有上前迎接,反而蹭蹭地向阁楼小跑而去,声音如喜鹊归巢,百灵鸣叫,欢喜雀跃之极,房门出吱呀一声,豁然打开,一张女子清秀绝丽的面容探了出来,看到楚质的身影,双眸闪出激动的火花。 “娘亲,质儿回来了。”楚质心头一暖,连忙疾步奔上前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惠夫人从房里走了出来,紧紧握住楚质的手腕,围着他转了几圈,上下仔细打量,看不出楚质有什么变化之后,这才欣慰拍胸喜叹。 “公子,你一天未回,不知道惠夫人有多么担心你,从早上到现在,念叨了几百遍公子怎么还不回来。”秋儿娇笑说道,说完似乎害怕惠夫人责斥,连忙踏着小细步跑了出去。 “娘亲,质儿……。”楚质有些感动,准备开口解释自己夜不归家的原因。 “不用说了,娘亲已经知道了。”惠夫人温柔伸出纤手轻轻顺了下楚质的丝,清丽眼睛透出阵阵喜色,儿子有出息了,她如何不感到喜悦兴奋。 “小叔派人告诉娘亲了。”楚质楞了下,随之了然说道。 “不是,是你父亲告诉娘的。”惠夫人柔声说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秀雅的脸颊浮起两朵不易察觉的红云。 “父亲说的?那应该是大伯告诉他的吧。”凝滞了下,楚质微笑说道,可能是时间久了的原故吧,他对楚洛的恨意也变淡许多,似乎已经烟消云散了。 “娘看得出来,他对你这次出色的表现很是欢喜。”惠夫人明媚笑道。 “娘亲,这几日质儿哪里也不去了,留在家中陪你。”不恨楚洛也不代表就会对他亲近,毕竟他从来没有表示过对自己的关心,谁对自己好,楚质区分得很明白,况且与惠夫人和楚潜相比,对现在的楚质来说,楚洛其实就是一个陌生人。 看见楚质反应这么淡漠,惠夫人心中暗暗叹气,闻言微笑道:“你能留下来,娘自然很高兴,可是你不去三叔那求教了吗?” “过几日书院月考,小叔让我在家中安心静学,养精蓄锐。”楚质笑着说道,这几天也确实要好好准备一下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惠夫人脸上露出一缕忧虑之色,“质儿,你有把握通过月考吗?” “区区月考,自然不在话下。”昨天楚质还不敢这样说,可是有了何涉的指点,如果连这关都过不了,那自己还不如拿块豆腐自杀算了,免得丢人显眼。 “有信心是好事,不过也不能过于自傲。”惠夫人欣慰的点头,忽然想了什么,匆匆返回房中,取了件东西走出来,轻声说道:“质儿,这是珏儿让娘给你的。” “三弟给我的?”楚质迷惑不解,接过惠夫人递来的东西,轻轻打开一看,却是一本类似笔记的本子,里面密密麻麻记录了近一个月来,书院里教谕教授的内容。 “珏儿有心了。”惠夫人轻叹,轻声叮嘱说道:“质儿,这事千万不要让你大娘知道,不然珏儿就要受罪了。” “娘你放心,质儿省得。”楚质微笑保证,心情愉快,看来自己那个弟弟也是个面冷心热的家伙。 “惠夫人,公子,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这时秋儿一脸笑容走了过来。 “质儿,听说你昨日喝醉了,昏睡了一整天,身子可吃得消,好些了吗?”在前往膳厅的路上,留下惠夫人无尽的关切。 “已经好了,你看我现在的模样,会有什么事……。” 第四十九章 高士林 东京汴梁城,气势雄伟,富丽辉煌,人口达百万以上,应该可以说规模宏大,可是有时候汴梁城却显得非常小,比如说消息的传播。 清晨,略带一丝寒气的微风轻轻吹拂院子,长贵按照惯例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房中,轻轻搁放在木架上,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公子,最近城里有些传言。” “你又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啊。”用热毛巾抹了下脸庞,楚质微笑说道,没有想到长贵面容憨厚,骨子里却是个八卦之人,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到城里闲逛,然后把听到的一些新鲜事告诉楚质,不过为人还算自知本份,从来都是把外面的事情在府中传播,从来没有把楚府的事情往外面传扬。 “公子,这可不是流言蜚语,这两天城里的女伎们都在传唱两新词。”提到女伎时,长贵眼睛直放光芒。 “那又怎么样?”楚质心中一动,洗漱的度慢了下来。 “也真是巧,听女伎说,作那两词的人,姓名居然与公子一样。”长贵口中说道,眼睛溜溜直打转,目不转睛的盯住楚质。 “确实是巧。”楚质淡淡说道,洗漱完毕,把毛巾放回木架上面。 “小的告退了。”盯了半天,没有现什么端倪,长贵怀着满腹狐疑上前捧起水盆,慢慢向外走去,末了多说了一句,“公子,小的觉得,那两词真好听。” 目送长贵离开,楚质微微一笑,怪不得这几天,府里的仆役看自己的眼光总是怪怪的,有时候还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本来还以为他们是在说自己坏话,没有想到却是这回事,在他们心中,一定是不肯相信那两词是自己写的吧。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楚质没有兴趣去解释什么,明日就要到白雀书院参加月考,虽然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可是小心无大错,楚质觉得自己还应该再复习几遍。 东屋阁楼 “姐姐,您听说了吗?外面都在为质儿的两新词闹得沸沸扬扬呢。”芸娘轻声说道,一脸妩媚的笑容。 “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的大有人在,作词之人未必会是他。”王氏冷然说道,心中却不是这样认为的。 “姐姐说的也是,要真的是质儿,夫君早就当我们的面夸赞了。”芸娘轻笑说道,立即附和王氏的说法。 “就算是他又如何,凭着两曲粗词哩语,难道还能考中状元不成。”也不知道怎么从心底冒了一股烦躁,王氏冷着个脸,语气生硬说道。 “姐姐这话在理,明日白雀书院又要月考了,这次珏儿一定能进前三十吧。”芸娘娇媚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别样意味。 “白雀书院有数百学子,人才济济,听说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就有近百人,珏儿虽然天性聪明,也肯努力上进,可是进学稍微晚了一些,考进百名我就心满意足了。”提到儿子楚珏,王氏的语气软了下来,话里虽然谦虚,可是信心十足,还隐约暗示楚珏的才学已经达到秀才的标准了。 “原来白雀书院的考试这么难啊。”芸娘惊呼道,不知为何透出一丝莫名欢喜。 “那是当然,听夫君说,能在白雀书院月考中得进前百名者,在童子试中得中秀才那是轻易之事。”王氏有些傲然说道,上次月考,楚珏名列四十七。 白雀书院,占地约莫四顷,宅第壮丽,庭院清幽,前后共有六进,围墙相隔,书院之内,拔地起着两座三层高楼,雕梁画栋,最是雅致不过,书院四周花木林立,全是分门别类的各色花圃,四季常青,楼中回塘曲栏,凿池引水,叠石为山,花径曲折,亭阁雅致,宛如洞天仙府。 上次因为心情焦虑,楚质没有仔细观赏,如今心境却是不一样了,哪怕在记忆里不知道回想过多少次书院的景色,可是再观看一次,觉得还是那么美不胜收,可惜书院里的人多了一些,回身望着附近的学子,楚质有些无奈,哪里风景再优美,可是周围环境却喧闹不已,心境再好也观赏不下去啊。 虽然没有一个一个细数,可是放眼望去,书院之内尽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楚质在心中估算一下,少说也有四五百人吧,平日里书院的学子没有这么多的,但是今日是月考之时,有心想重回白雀书院的学子,纷纷赶回来参加考试,哪怕希望不大,也要拼搏一下。 当然,也有信心十足的,觉得以自己的才学,考进前三十名轻而易举,这次参加考试是来争口气的,把以前丢失的面子都赚回来,所以人数自然要比往日多。 “景纯?” 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在身后影响,楚质回身一望,一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映入眼帘。 “景纯,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俊美少年惊喜说道,上前几步,热情拉着楚质的手不放。 景纯是谁啊?楚质迷茫了片刻,忽然醒起,景纯就是自己的字,确认俊美少年没有认错人,楚质定神仔细一看,以前的记忆不断翻滚,终于在某个角落中找到了少年的印象,眼前之人,似乎是弟弟楚珏的同学高士林,自己曾经见过几次。 “原来是才卿,真是好久不见了。”楚质微笑说道,不过心里的疑团还没有解开,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遗漏的话,自己与这个高士林,似乎没有什么交往吧,一年到头都没说上几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警惕之意在眼中一闪而过。 “刚才在书院找了半天都没有看见你的身影,还以为你不打算参加月考了呢,原来你躲在这里欣赏风景。”高士林依然热情如火。 “二哥,准备开始考试了。”没有等楚质旁敲侧击一番,楚珏也从不远处慢慢走了过来,看向高士林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善。 “文玉也来了,那你们兄弟聊,我就告退了。”高士林呵呵笑道,潇洒转身离去。 “你和他有过节?”楚质不解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这家伙真的很讨厌。”楚珏脸色动了下,冷声说道。 求收藏推荐,谢谢 第五十章 盛情难却 讨厌一个人不须要理由,那是不可能的,看着楚珏长年冰冷不化的俊脸浮现一丝看似厌恶的神情,楚质心中燃起了几分兴趣,不知道这个高士林有什么地方招惹到楚珏了。 “二哥,这次考试,你……。”看到高士林的身影消失了,楚珏面部表情才恢复正常,眼睛里闪动着一丝关切。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个月我可没有闲着。”楚质自信笑道,楚珏瞳孔中透出惊讶之色,嘴唇蠕动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此时,书院里回荡阵阵响亮的钟声,几个教谕模样的人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大声么喝起来,让书院内的学子有序进入考场中。 “你也要努力啊。”轻拍了个楚珏的肩膀,认清了方向,楚质从容自若的走去,脸上挂着一缕浅浅的笑意。 无论是在穿越之前还是之后,考试对楚质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紧张期待的了,在书院教谕的安排下,楚质信步走进考场,安然落坐。 白雀书院的月考,其实就是仿朝廷科举取士的形式,相当于现代的模拟考试,内容无非就是墨义、经贴、诗赋、策论等,难易程度与童子试差不多。 与正式的科举考试有所不同,教谕把考卷下来之后,并不用考生将祖宗三代的背景都写下来,只是写把名字和住址写清楚,免得到时候分不清楚卷子是谁的,不过考试之后卷子糊名却是相同的。 接过考卷,耳中听着教谕们叮嘱考场纪律,眼中快浏览卷子,把试卷全部看过之后,楚质脸上不动声色,可是心中却喜悦之极。 “考试开始计时,诸位可以答题了。”从窗外传来三响宏量的钟声,负责监考的教谕取出一个沙漏放在面前的台案上,大声宣布月考的开始。 胸有成竹有楚质并没有着急,调试好笔墨,摊开答题的纸张,一笔一画的写起来,力求字体规范、美观、整洁、大方,不过与附近某些冥思苦想,搔头捉脑的学子相比,楚质却显得太过轻松写意、悠闲自得了。 正式的童子试,分县试和府试,两场试下来也要近一个月时间,书院的月考当然不可能也要这么久,分别选取了县试和府试的精华部分,也就是比较难的题目综合起来,分成两部分,上午和下午。 看着台案上沙漏里的细末粉沙就要漏完,此时的考场只剩下寥寥几人,已经将答卷检查过数遍的楚质,不等教谕提醒,立即起身交卷,教谕也没有仔细翻看,熟练的取出封条,对着楚质答卷姓名处一贴,然后示意楚质可以离开。 悠悠走出考场,眼力过人的楚质已经现,在十来米处的树荫下,楚珏额眉微蹙,满脸的不耐烦之意,而旁边却是俊逸潇洒的高士林。 “景纯,你总算出来了,我和文玉已经等你半天了。”看见楚质的身影,高士林喜悦之色一闪,立即招手示意。 “多检查了几遍,所以慢了些。”楚质走了过去,微笑解释说道,楚珏眼中疑虑之色解,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眼旁边的高士林,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景纯,文玉,近午时了,今天我请客,不知道两位能否赏脸啊。”不知道真是没有察觉,还是直接忽视楚珏眼里的厌恶,高士林热情的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楚质推托了下,语锋忽然一转,“不过既然才卿这么说了,盛情难却,我们兄弟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下午还要考试,太远的地方就不要去了,那就去东城东水门的庆丰楼吧,才卿你觉得怎么样?” 庆丰楼!看着楚质笑吟吟的模样,高士林心中大骂,自己的意思明明是在书院的食堂里请客,怎么到了楚质的口中,就变成去庆丰楼了。 “虽然要比食堂多走几步路,不过才卿这么客气,我们也不好推托,文玉你觉得是吧。”楚质微笑说道。 “二哥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们不能让高兄失望。”楚珏认真点头,嘴角掠过一缕笑意。 “那就这样定了,我们快些去吧,下午还要赶回来考试呢。”楚质笑着说道,一把拉住准备退却的高士林,热情的搂住他的肩膀朝书院大门走去。 “楚兄,庆丰楼……。”跌跌撞撞走了几步,高士林吞吞吐吐说道。 “才卿,庆丰楼的档次确实是低了,不过城中的三元楼也太远了些,不如等到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让你请客,今日我们就在庆丰楼将就一下。”楚质口中笑道,手臂稍微使力,推着不情不愿的高士林前进。 三元楼!算了,那还不如去庆丰楼呢,摸了下怀中的锦袋,高士林只觉得自己心中悲痛滴血,看来自己存了几个月的月钱马上就要飞走了。 “若是早知道才卿待人如此真诚,平日我就应该与你好好亲近才是,不过现在也未晚,一会我们定要举杯畅谈。”楚质笑容灿烂,语气真诚。 跟在后面的楚珏,看着勾肩搭背的两人,有种揉搓眼睛的冲动,十分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假象,二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了。 “那是当然,只不过没有想到,楚兄也是如此的……豪爽。”早认识的话,自己的钱袋恐怕早就空空如也,高士林暗暗想到,再也不敢称呼楚质为景纯,害怕太过热情,日后摆脱不掉楚质,怎么传说与事实差别这么大呢,高士林忍不住拧头望向楚珏,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哪里能和才卿相比,居然请我们兄弟上庆丰楼。”楚质笑着说道:“说句实话也不怕才卿笑话,每日从庆丰楼经过时,闻里楼里飘来的香气,真是垂涎三尺,可惜囊中羞涩,没有想到今日终于可以得偿所愿,这还真要感谢才卿的慷慨解囊啊。” 这话让高士林心中冷汗直流,听楚质的意思,似乎要痛宰自己一顿,只希望待会怀里的钱够付账,不然就要丢面子了。 继续求收藏推荐冲榜。谢谢 第五十一章 酒楼品茶 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风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招贵客,引高贤,楼上笙歌列管弦。百般美物珍羞味,四面栏杆彩画檐。 这词说的是东京汴梁城中酒楼的情况,城中的酒楼,都是朝着大街,建筑着堂堂的重叠的高楼,在宋代以前的城市里,高楼并不是没有,但都是皇宫内府,建筑供达官显贵饮酒作乐的,而专门从事赢利行业又高又大的楼房,确实非常稀少。 到了宋代,酒楼作为一个城市繁荣的象征,才雨后春笋般展起来,以汴梁城东酒楼为例,仅旧曹街市一段,就酒楼林立,门前绣旗招展,似乎要把天日都掩蔽了。 如同现代的星级酒店一样,在宋代好的酒楼,必有厅院,廊庑掩映,排列小阁子,吊窗花竹,各垂帘幕,使人一迈入就会感到心旷神怡,这种迥异于富丽堂皇的皇家园林,带有简、疏、雅、野特征的住家式宅园酒楼,是宋代城市私家园林风格的一种变化。 庆丰楼在汴梁城中,也算得上是一座名楼了,虽然建筑在闹市之中,环境却是幽雅之极,修竹夹牖,芳林匝阶,春鸟秋蝉,鸣声相续,五步一室,十步一阁,野卉喷香,佳木秀阴,门前站着两个伙计,头戴方顶样头巾,身穿紫衫,脚下丝鞋净袜,对人彬彬有礼,可能行人无意进去喝酒,可见他们拱手齐胸、俯躬腰的殷勤模样,也就欣然而入了。 “两位兄台,庆丰楼到了,里面请。”嗅着庆丰楼飘来的酒菜香气,高士林的心情却舒畅不起来,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输人不输阵,面子可不能丢了,而且也做好到时将怀里的玉佩抵押付账的准备。 “才卿,午时已经过了,想必此时的庆丰楼也人满为患,不如我们改道到对面的日新楼去吧。”看着眼前富丽堂皇,号称一宴千金的庆丰楼,楚质微笑提议道,虽然看高士林的穿着佩饰就知道他也是个世家子弟,可是未必能在庆丰楼消费得起。 高士林闻言大喜,准备按照惯例推托一下,说上几句客气话,但是瞄到楚质唇间绽放的笑意,立即连声说道:“那是那是,看庆丰楼的模样,热闹非常,里面肯定坐满客了,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到对面去吧。” 说着热情拉着楚质和楚珏的手臂向对面走去,楚质当然笑呵呵的走着,不过楚珏却不怎么习惯别人的拖拉,挣扎一下摆脱高士林的手,口中轻声说道:“客满?我看未必,三楼肯定是空的。” “景纯兄,你和一见如故,待会定要畅所欲谈,亲近一番。”上三楼?把自己卖了不一定够付账,高士林当做全然没有听见楚珏的话,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加快了,相对而言,还是做哥哥的够意思,高士林暗暗寻思,浑然忘记是谁提议宰自己一顿的。 “几位客官里边请。”日新楼的伙计虽然比不上庆丰楼的专业,可是笑脸迎客的道理还是懂的,见到三位翩翩少年走了过来,立即堆起了笑容迎接。 日新楼的生意似乎也兴隆无比,大堂的十几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前来用餐的人,不过看他们的衣着打扮,都是些寻常人家,根本无法与庆丰楼一掷千金的豪客相提并论。 “带我们去雅间。”看着眼前嘈杂喧嚣的环境,高士林稍微皱眉,有点儿不适应,似有败退之意,但是考虑到怀中的锦囊,也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了,挥手就让伙计另安排雅间,语气中有一股颐指气使的意味。 “公子请随小的来。”伙计眼睛一眯,透出闪亮的光芒,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几分。 别看日新楼的规模看似不大,其实内有乾坤,越过大堂,来到楼内的庭院里,这里也有假山奇石,一个小池塘,几株芭蕉树,几片青草点缀其中,还真有几分雅致。 找了个临窗的雅间,示意伙计上菜,高士林有些歉意说道:“两位兄台见谅,小门小店的,条件是差了一些,望二位且将就将就。” “才卿,这话就不对了,麻雀虽小,五脏具全,我看这里还是很不错嘛。”楚质微笑说道,至于楚珏,坐下之后依然绷着脸,这种场面话不用指望他了。 “景纯兄满意就好。”高士林笑了起来,殷勤的在桌子上摆放三个茶盏,从怀里掏出一个比巴掌略小的精致木盒,打开小心翼翼将盒子里的粉末勺了些出来,分别放入三个茶盏之内,然后执起装有沸水的壶,自上而下注下茶盏中,盏内的粉末如梦似幻般的翻腾起来,片刻之后,盏内的水呈绿白色,淡淡的香气弥漫。 龙凤团茶,看着桌子上绣有龙凤图案的盒子,以及那似曾相识的茶香,楚质目光一凝,脸上的笑容越灿烂起来。 “景纯兄、文玉,走了许久,想必也累了,喝些茶水解下疲乏。”从衣袖里抽出一块丝帕擦拭了下双手,高士林彬彬有礼说道,俊逸的脸上挂着一丝矜持的笑容,许久没练,自己分茶的手艺还未生疏啊。 此时,茶盏内的水还没有平定,变幻着无穷无尽的图案,楚质也没有客气,双手捧起茶盏,向高士林和楚珏示意,不顾茶水还有些灼热,动作优雅的抿了一口,半睁星目,细细的品味,而一旁的高士林眼睛里透出一丝关切询问之意。 “茶香清淡而绵长,确实不错。”楚质微笑说道,虽然不能和何涉相比,不过也不错了,毕竟高士林用的是点茶法,而何涉用的是煮茶法,煮出来的茶和泡出来的茶,香味浓淡程度自然不一样,再联想到两人的年龄经验差距,对茶道的认识肯定是不在一个层次的。 “承蒙景纯兄夸赞了。”高士林谦虚笑道,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听楚质的口气,似乎这贡茶也不陌生,还真有些奇怪,不过想到对方也是官宦子弟,也随之释然了。 求收藏推荐冲榜,请大家支持,谢谢 第五十二章 唱词 “文玉,莫要客气,来吃菜。” 日新楼的效率还是蛮高的,才十几分钟的时间,伙计立即捧来七八盘热气升腾的菜肴,有时令果疏,也有鸡鸭鱼羊等肉菜,各式菜肴烹制得香气扑鼻,色泽光润,让人乍看之下,有股品尝的冲动,可见日新楼大厨手艺还是不错的,不然生意也不会这么红火了。 作为一个风度翩翩的文人儒士,哪怕是用餐,也要时时讲究,当然不能像外面的食客们一般,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刚开始的时候,楚质还有些不适应,不过被惠夫人提醒了几次之后,也慢慢习惯了,毕竟环境可以改变一切。 古代时候,也有食不言的规矩,如果餐桌上只有楚兄弟两人,这规矩是否要遵守也没有人去管,可是多了个高士林,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熟到不拘礼节的地步,所以用餐的时候也很少说话,气氛自然有些沉闷。 举杯畅谈只不过是一句客气话罢了,下午还要考试,几人哪里敢如此造次,醉酒误事这个道理就算没有亲身经历过,三人也听说过的,自然要警惕。 “景纯、文玉,不如寻两个‘赶趁’进来助兴,你们觉得如何?”气氛沉闷,高士林觉得自己做为请客之人,也应该负一定的责任,眼睛瞄到外面的情况,立即提议道。 汴梁城酒楼众多,为了招揽生意,酒楼的东家掌柜们想出了许多办法,其中最普遍的就是顾客用餐时,还会有吹拉弹唱之音伴奏助兴,以弛其心,以舒其神,增加食欲,这些吹箫、弹阮、歌唱、散耍的人叫作赶趁。 为了进一步笼络住光顾酒楼的客人,有些酒楼还雇佣妓女在酒楼作招待,有的酒楼好似现代的夜总会,一到晚上竟集中数百名浓装艳抹的妓女,聚坐约百余步之长的主廊上,以待酒客的呼唤,当然,这些妓女未必全是从事皮肉行当的,她们的作用主要是使酒楼的气氛更加活跃。 不过,以日新楼的规模来看,或者因为未到晚上,楼中好像没有提供这个服务,所以高士林只能退而求其次,征得楚质的同意,立即叫唤酒楼的伙计,让其安排几个赶趁进来助兴,不一会儿,两个模样还算秀气的少女手执乐器走进了雅间,盈盈施礼。 “你们会些什么。”瞄了眼,高士林随意问道。 “奴家会唱词。”两个少女对视一眼,年长的一位微屈膝说道。 “那就唱一段吧,最好是近日的新词。”高士林说道。 两个少女点头行礼,一个负责奏乐,一个轻声唱了起来:“郊外绿阴千里。掩映红裙十队。惜别语方长,车马催人去。偷泪。偷泪。那得分身应你。” 声音甜美婉约,有些情真意切之感,不过高士林一听,却悄悄微蹙额头,还没有等他说话,那少女又唱了起来:“腹内胎生异锦,笔端舌喷长江。纵教片绢字难偿,不屑与人称量。我不求人富贵,人须求我文章。风流才子占词场,真是白衣卿相。” “白衣卿相?姓柳的死不悔改,还真把自己当成朝堂相公不成。”高士林轻声说道,眼睛里充满不屑之色。 “才卿,听你之意,似是对这柳永有什么成见。”挨坐得近,楚质听到了,有些奇怪说道,虽然在楚质心里,对柳永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可怎么说也是从小学着人家的诗词长大的,仰慕可能没有,不过敬佩之心还是有点的。 “一个虚伪小人,我能对他有什么成见。”高士林轻蔑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话中相互矛盾之处。 “此话怎讲,不是说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这柳永还是受百姓喜爱的,若是个小人,岂能有如此盛名。”楚质微笑说道。 “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景纯,你也太抬举他了吧。”高士林惊讶的看了楚质一眼,摇头说道:“既然他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为何屡屡应试,被罢官之后,白衣就白衣,为何要加个相卿,说到底他还不是放不下功名利禄,表面上却淡泊名利的样子,这不是虚伪之极吗。” “才卿说的也有道理。”楚质笑着说道,也不予以评价,毕竟相对细腻婉约的柳词而言,楚质更加喜欢苏词的豪放,如果高士林诋毁的人是苏东坡的话,楚质肯定会反唇相讥,至于柳永,反正在背后议论几句也不会损失什么,楚质当然不会管这闲事。 “别唱了。”高士林挥手制止,淡淡说道:“难道除了柳永的词外,你们就不能再唱其他的新词吗?” “奴家自然会。”唱词少女惊愕停住,闻言连连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贵公子不喜欢听柳词,可是出门做生意的,顾客就是上帝这个道理,自古就存在了,与奏乐的少女低声商议了下,唱词少女又以甜美的声音唱了起来:“少年不识愁滋味……。” 听到这熟悉的唱词,楚质有些愕然,没有想到能在这里听到这词,楚质现在的心情还真有些复杂,有困惑、有喜悦,甚至还有一丝莫名得意。 “这新词,确实要比刚才的好听多了。”轻轻望了楚质一眼,一直沉默少语的楚珏忽然开口说道。 “我与文玉有同感。”高士林表示赞成,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疑惑说道:“景纯,这词的作者,好像与……。” “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快些用餐吧,下午考试迟到可不好。”楚质打断说道,加快了吃饭的度。 少年不识愁滋味唱完之后,少女接着唱了几朝廷里大员的新作,在这悠扬甜美的歌声中,几人把桌子上的菜肴消灭大半,午餐总算解决了,而这个时候,高士林也非常知情识趣随伙计来到掌柜那里,算盘噼啪作响几下,鼓鼓的锦囊顿时瘪了一半,高士林俊朗的笑容似乎也有些变样了。 “今日恰得才卿盛情款待,真是让我无比感激,日后有机会定然要礼尚往来。”联袂走出日新楼,楚质自然要上前安慰一番。 “两位能随我来,那是我的荣幸,怎能言谢。”高士林笑容可掬,心中暗暗咬牙切齿念道,不用你说,有机会本公子肯定要吃回来的。 细水长流,求收藏推荐,谢谢。 第五十三章 成绩 “才卿,开始考试了,祝你取得好成绩,文玉,你也要努力啊。”悠扬的钟声响起,楚质拱手笑道,转身向考场走去,目送楚质身影消失在考场内,高士林拧头笑着说道:“文玉,你哥似乎没有他们传说的那么不堪啊。” “没想到你也是个人云亦云的肤浅之人。”白了高士林一眼,楚珏冷嘲热讽道,说完一拂衣袖,转向自己的考场走去。 “这两兄弟真是有趣,一个面若冰霜,心里却热情如火,一个温润和煦,心中却……,却让人根本摸不清他心里想什么,怎么突然之间,我会想到老奸巨滑这个词呢。”高士林喃喃自语,唇边掠过一缕笑容,自己刚才心血来潮想找楚质来撩拨文玉的决定,果然做对了,不然也不会知道楚质居然是如此有趣之人。 难道文玉说对了,自己真有些有眼无珠,以前怎么没有现楚质与众不同呢,居然相信所谓的传言,这样说来,那两新词确实是他所作了,高士林唇边的笑容灿烂起来,从来都是自己占人便宜,若是不加倍把今日的损失吃回来,岂不是有损自己往日的名声。 下午的考试对楚质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轻松自如的把卷子作答完毕,仔细的检查几遍,看着考场中的学子离去一半,楚质也顺应潮流,起身交卷了。 “你也考完了,那么我们一起回去吧。”刚踏出考场,楚质立即看见了楚珏的身影,上前微笑招呼起来,楚珏轻轻点头,也没有询问楚质考得怎么样,默默跟着楚质往书院大门方向走去。 “二公子、三公子。”不久之后,夕阳余辉不再灿烂,天空带着一丝暮色,楚府的仆役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连忙手脚利落的拉开大门一看,不由自主的呆滞了下,这才上前见礼,心中却感到迷惑之极。 “麻烦你了。”楚质和煦微笑,率先走了进去,楚珏也不紧不慢随后而行。 “三弟,我回西屋了,你也回去给大娘请安吧,想必她也非常想知道你今日参加月考的情况。”走进院子中,楚质回身说道,随即笑了下,越过客厅,消失在长廊角落里,楚珏沉默站立了数息时间,转身朝东边院落走去,脸上的寒意似乎增加了几分。 “质儿今日辛苦了,多吃些菜。”华灯初上,阁楼里灯火通明,惠夫人白皙的脸颊透出红晕阵阵,星眸闪亮,显得有些兴奋,手执筷子的纤指轻轻摆动,楚质面前的碗中立即堆了了美味佳肴。 “公子今日耗费心神,确实要补一下身子。”秋儿秀气的小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笑靥如花般怒放。 “娘,质儿已经饱了,再吃肚子就要胀破了。”摸着圆滚的肚子,楚质有些哭笑不得,只不过说可能考进前三十名罢了,也用不着这么兴奋吧。 “那就休息一会,待会再吃吧。”惠夫人似乎有些遗憾,不过秀美的容颜上,喜悦之意一直没有消退。 ……………………… 白雀书院,共有教谕四十余人,平均下来,一人批阅十来份卷子,不过为了显示与科举考试毫无差别,白雀书院教谕们批阅考生卷子的程序与朝廷考官一样,把教谕分成几个组,如墨义组、经贴组、策论组等,每个组负责批阅考卷里的某个题型,批阅之后要交予审核组复查,经过几道复杂的程序,费时两天,教谕们终于把考卷批阅完成。 整理排序之后,几百份考卷按照排名的先后顺序被送到书院山长房中,而这时何涉当然在那里等待着。 “将前三十份抽出来。”坐在椅子上,何涉从容摆手说道,一个教谕立即把排名前三十的考卷取出,恭敬呈给何涉。 考卷依然还是贴着封条,从表面上看,谁也不知道这些考卷是谁的,不过卷子是由书院里的教谕们批阅的,而教谕们对自己班下出色学生的笔迹肯定有所了解,也有手下留情的可能,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只能说书院的月考与科举考试差不多,而不是完全一样。 何涉也没有着急除去考卷上的封条,而是慢慢的观看起手中的卷子来,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待拿到第十一份卷子时,仔细一看,认出字迹,眼睛慢慢透出光亮来,不动声色翻阅了下,随手又拿起下一份考卷。 “与上个月相比,书院学子可有进步?”看完最后一份考卷,何涉轻声问道,目光依然垂视在书案上的卷子。 “山长,和上个月不同,这次月考多了几十名考生,我们也不好估算,只有把封条除去之后,才能知道。”一个教谕说道。 “嗯,待会你们再告诉我吧。”何涉轻笑了下,“先把这三十份考卷拆封,老夫非常想知道被书院除名的学子中,是否还有可造之才。” “不只是山长,我等也感到好奇。”一个教谕笑眯眯说道,在何涉的示意下,快拆封志考卷来。 “你们都来看一下。”何涉微笑说道,几个教谕对望一眼,立即围了上来,凭着记忆挑选考卷,能考进前三十名的,在书院里自然有一定知名度,教谕们当然也有所了解,一人抽几份,三十份卷子只剩下十三份留在书案上。 教谕人面面相觑,拿起这些考卷仔细观看,现考卷上的名字非常陌生,对于被逐出书院的学子姓名,教谕们自然是不屑于记的。 “出乎你们的意料,是吗?”何涉笑着说道,当初自己做这个决定时,书院里的教谕都表示反对,现在都傻眼了吧。 “陈求道,这似乎是我以前的学生。”仔细回忆片刻,一个教谕皱眉说道:“不过在半年前因醉酒与同窗生争执,拳脚相向,被书院除名了。” “咦,这人不是前几个月,因为不听训示,连续逃课几日被逐出书院的……吗。”似乎受到了解感染,教谕们的记忆纷纷复苏,拿起考卷认领起来,不管怎么说,古往今来,能被教师记得的,除了成绩优异的学子,也只有调皮捣蛋的学生了。 求收藏推荐,请大家支持,谢谢 第五十四章 山长高明 打架斗殴、醉酒闹事,惹是生非,不尊师长,在教谕们的指认下,这些考卷主人的恶劣行径立即显露无遗,剩下的十二份考卷分别让几个教谕紧紧攥在手中,那小心谨慎的模样,似乎是有人准备夺走一般。 “楚质,是谁啊?怎么没有印象,难道是除名太久了。”看着书案上最后一份卷子,一个教谕皱起了眉头。 “我似乎有些印象,难道是我以前的学生?”一个教谕看着其他教谕手中都拿着两三张考卷,而自己却只拿一张,现书案上的考卷无人认领后,眼睛亮了起来,一脸我认得这个人的模样,伸手就想拿起楚质的卷子。 “咳,黄教谕。”一个一直站在几位教谕身后的,年约三十多岁的教谕清咳了下。 “刘教谕,有什么事情吗?”黄教谕瞥了对方一眼,能进来向何涉汇报工作的,虽说是教谕,可都是白雀书院领导级别的人物,一个年轻小伙居然和自己地位相当,黄教谕心里也有几分不痛快,嗯,相对于年过五旬的黄教谕来说,三十多岁的刘教谕确实年轻了些。 “黄教谕,这个楚质,是因为连续三个月月考居于末等,而被书院除名的学子。”刘教谕轻声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黄教谕脱口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一个月前,是我送他回家的。”刘教谕似乎也感觉到一丝惊讶迷惑,语气里带着不确定,听这话的含义,便可知道刘教谕就是当日楚质前来寻找而不见的刘易了。 “月考末等,一个月前,你确定自己没记错。”不只是黄教谕,连其他几个教谕都觉得非常惊奇。 “楚质,字景纯,家住城东,是他没错。”刘易肯定说道,惊讶之色更加浓烈。 “一个末等学子,一个月时间,居然考进了前三十名。”一个教谕不敢相信,拿起卷子一看,惊叹起来:“而且还是第十一名。” “十一名?”几个教谕围了上去,而在一旁的何涉却没有动作,脸上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 “卷子没有问题,评为第十一名绰绰有余。”认真翻阅楚质的卷子,一个教谕意味深长说道,而其他教谕也明白他的暗示,如果不是教谕们不认识楚质的笔迹,肯定楚质不是自己班的学生,评分的标准自然放高一些,排名也就落后了。 “刘教谕,你说一下楚质的情况。”一个教谕说道。 “楚质性格似乎有些孤癖,平日里沉默少语,在学子中并不突出,表现平平,最近几个月也不知道怎么了,成绩突然间一落千丈,月考连续末等三次,我只好按照书院的规矩,把他送回去了。”刘易慢慢说道。 “知耻而后进,也是个可造之才。”何涉缓声说道:“既然这些人达到老夫定下的标准,不管之前是因为何事被逐出书院,现在只要他们有意返回书院,老夫都表示欢迎。” “我等没有意见。”几个教谕纷纷点头。 “山长,为什么一定要进前三十名呢?百名以内的不行吗?”沉默了下,刘易忍不住开口问道,前面三十个都有十个是被除名的学子,如果按照这个比例的话,那三十名以后的岂不是还有很多成绩斐然的除名学子,也应该可以考虑给他们一个机会。 “刘教谕可是想到书院盛传的,月考进百,秀才无忧之言?”几个教谕相视而笑,最后由黄教谕开口说道。 “黄教谕法眼无差,晚辈确实是这样想的。”刘易拱手说道:“晚辈见识不足,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指点。” 刘易谦虚的举动让其他几人非常满意,考虑到刘易只是暂时在书院任教,明年还要参加制试,说不定能高中,几个教谕的态度也有缓和。 “书院里的传言,虽然不中,但亦不远矣,能考进百名内的学子,只要在参加科考时认真作答,不出太大差错,一个秀才身份是跑不掉的,就算是参加举试,成为举人也不是件稀罕之事。”一个教诲捋起了青须,有几分得意之色,和声解释道:“不过,我们书院难道会缺秀才举人吗?” “不缺。”了解白雀书院每年考中秀才举人的人数,刘易摇头说道,可是心里依然迷惑不解,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不错,我们书院从来不缺秀才举人,可是却缺少案解元。”一个教谕叹息说道,想到开办书院这么多年来,从书院里走出的学子,从来没有一人在科考中拿过第一,与书院诺大的名声不符,怎能不让几人引以为憾事。 “各位前辈的意思,这三十人当中,可能会有……。”刘易似乎明白了。 “上一年,书院有一位学子,月考成绩排名三十,可在举试之中却名列第二,差一点儿就坐上解元之位。”一个教谕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 “其实以这些人的才学,排第一或者三十,其实差距也不会太大,毕竟参加科举要有真才实学,可是也难保没有运气的成分,三十只不过是老夫随意定下的一个限额罢了,不必太过较真,其中目的不过是想考验那些被书院除名的学子,是否有这个勇气胆量回来参加书院考试。”挥手示意教谕们安静,何涉认真说道:“能回来参加考试的,便可证明他们确实有悔过之心,老夫决定,无论他们此次成绩如何,书院都会给他们一次机会的。” “山长宽宏大量,我等不及也。”几个教谕由衷佩服道,其实在场的教谕们心里也清楚,敢返回书院参加月考的学子,才学肯定是不差的,没有信心把握,谁愿意回来自取其辱。 何涉这一手,其实就是为自己书院增加几十个颇有才学的学子,几个教谕也暗暗感到惭愧,怎么以前就没有现这些自己眼中不求上进的学生,其实还是有许多优点的。 “还有,你们记住,不要把此次返回书院参加月考的除名学子成绩排名公布出来,也不许透露让他们知道。”何涉微笑说道。 “山长,这是为何?”一个教谕迷惑说道。 “山长,此计高明,若是这些学子返回书院,为了证明自己,那还不奋苦读,以求在下次月考中打消其他学子的猜忌……。” 求收藏推荐冲榜,请大家支持。谢谢 第五十五章 重返书院 楚府内院厢房中,几个女人在那里闲聊着,不过她们的注意力似乎都没有集中在话题上,目光不时向外望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唉,玠儿这几天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夜里睡觉总是爱蹬被子,要入秋了,我真怕他因此受凉了。”妩媚的芸娘轻声叹气。 “小孩子喜欢多动,让婢女看紧些就成了。”惠夫人安慰说道:“若不然,让大夫开一服宁神安息的药,试试看是否有效。” “府里还有宁神的香料,待会你去拿一些,在玠儿休息的时候点上。”王氏淡淡说道。 “谢谢两位姐姐。”芸娘乖巧说道,打算两个办法都试一下。 “其实质儿小时候也是这样,后来慢慢大了就好了,你不必过于担心。”身为人母,惠夫人自然清楚芸娘现在的心情。 待惠夫人准备告诉芸娘几个照顾小孩子的办法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仆役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什么情况?”不等仆役行礼请安,王氏也有些迫不得已询问起来,而在一旁的惠夫人俏脸也泛起一丝紧张之色,只有芸娘神色不变,美目流盼,波光闪烁。 “三公子……。”仆役艰难吐了口气,断断续续说道:“……书院排名,第四十三。” “四十三,比上次有进步。”王氏心里稍安,轻盼了惠夫人一眼,继续问道:“那二公子呢?” “榜上没有二公子的名字。”缓了几口气,胸里的闷气舒解许多,仆役的话也流利起来。 “没有名字……。”惠夫人清亮的双眸露出惊骇之色。 “怎么可能没有,你看清楚了吗?”王氏秀眉微蹙,清声喝道,哪怕再次考了个末等,榜上也有公布的,不可能榜上无名。 “小的看得真真切切的,而且还再三确认,榜上确实没有二公子的名字。”仆役誓言旦旦说道,脸上流露出一丝迟疑之色,“不过……。” “不过什么?有事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王氏蛾眉紧锁,俏脸含煞,颇有几分威严之色,而惠夫人悬着的心更加绷紧起来。 “不过听书院里的教谕说,只要参加月考的学子,都可以返回书院念书。”仆役气息微喘,声音有些急促。 “此话当真?”王氏微楞。 “这是书院里的教谕说的,而且还贴出了告示,应该不假。”仆役肯定说道。 “白雀书院……,还真是宽宏大度啊。”连告示都贴出来了,那岂能有假,王氏淡淡说道,挥手让仆役退下去,心里却有些小气恼,惠夫人似乎没有听到,美丽的双眸星光闪烁,如同弯弯的月亮一般。 “惠姐姐,你怎么不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质儿啊。”芸娘柔媚笑道:“早知道的话,质儿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认真求学,怎么会苦。”惠夫人轻笑道:“不过这几日质儿确实有些累了,今日清早我便让他出去散心了。” …………………… 何府,后院,池子中央小亭。 “作画要凝神聚气,挥洒自如,如同你说的一般,心中自有沟壑,将心中所想,慢慢描绘到纸上,水墨要淡,笔意清润。”何涉轻声说道,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下,轻沾点墨,在洁白的宣纸上轻描淡抹,寥寥几笔,一株生动的苍松立即浮现在纸上,而站在一边的楚质,只有点头的份。 似乎兴致来了,何涉一边执笔作画,一边为楚质讲解起绘画的技巧来,从调墨到着墨,再到如何执笔,都解说得非常详细,半个时辰之后,一幅黄山苍松图完成,而楚质也对怎么绘画有所了解了, 当然,理论毕竟是理论,真正想让楚质当场作一幅画的话,肯定如同小孩涂鸦,惨不忍睹,虽说在大学时候楚质也选修过美术课,不过那纯粹是混学分的,况且美术课教的是西方的素描,而不是中国的水墨写意画,两者技法不同,只能参照,不能混为一谈。 “有空的时候,你要多加练习。”在自己的苍松图上落款盖章后,何涉微笑说道:“作画可以陶冶性情,自娱其乐,烦忧自然就会少了。” “回去之后,学生定然认真学习。”楚质恭敬说道,心里真的决定要学习绘画,身为文人士子,如果连一幅写意画都不堪入目,那岂不让人嘲笑,反正楚质的要求也没有多高,只要能成画就行,而不是画了半天,就只是几团墨迹。 “老夫年近四十才学画,多年锲而不舍,刻苦努力,可由于学习过晚,受年龄天赋所限,成就不高,如今悔之晚矣,希望你莫要步老夫后尘。”何涉感叹说道,就算楚质点破了他的瓶颈,可就是因为这个限制,他画技的进步依然不大。 “学生紧记山长教诲。”楚质拱手说道,心里却有些淡然,他从来没有奢望自己能成为大画家。 “不过如今你还是要以学业要紧,学画时要用闲暇时间。”何涉满意说道,语锋一转:“去书院看过了吗?” “如果山长允许的话,学生随时可以返回书院。”楚质微笑说道,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成绩会达不到何涉定下的标准。 “既然如此,明日你就可以回书院了。”何涉微笑说道。 “山长,那学生这就回家准备一下。”楚质面露喜色,拱手鞠躬说道:“学生告辞,希望日后可以再上门求教。” “你想来就来,老夫岂能将你拒之门外。”何涉淡然说道,大有深意望了楚质一眼,虽然收徒的念头越强烈了,可是何涉依然没有着急,禀着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的理念,打算再考查一段时间。 “学生拜谢山长。”站在何涉面前,楚质弯腰施礼,顿了数息时间,这才直起腰板,笑着离开何府。 第二天清晨,在教谕刘易的陪同下,楚质漫步走进熟悉而又陌生的学堂,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朝台下的学子微微一鞠。 “我想,这应该不用我再做介绍了吧。”刘易望向旁边的楚质,心里充满了喜悦,几经周折,费尽唇舌,总算把人抢回来了,没有便宜那几个教谕。 “学生楚质,见过刘教谕,还有诸位同窗。”不理会台下学子们或鄙视轻蔑、或迷惑不解、或虚伪喜悦、或没有反应的表情,楚质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纯洁而复杂的学校生活又要开始了,真是怀念啊。 还有三天就要换推荐了,请大家多多支持,使新书成绩更好一些,求收藏推荐,谢谢。 第五十六章 时光如水 秋天悄悄临近,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仿佛在告诉人们盛夏已经过去,阵阵微风吹拂,卷起了片片凋零的残叶,白雀书院的小湖边上,似乎知道自己必将凋谢的命运,附近的鲜花为了展现自己最为美丽的一面,争相怒放起来,浓淡不同的香气非常醉人,湖边的垂柳,长长的柳枝随风舞动,舞姿婀娜婉约而柔美。 小湖中央的凉亭里,一个身穿白色儒袍,风度翩翩如同浊世仙人的俊美少年,依靠在栏杆之上,低头盯住水里不断游动翻滚的鱼儿。 “文玉,你这是怎么了。”顺着木板浮桥走近凉亭,望着思绪明显已经飘飞的楚珏,作为兄长,楚质觉得自己有必然了解一下情况。 “没有什么。”楚珏回过神了,收回目光,清冷说道,现年才十四岁的楚珏,还没有学会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撒谎时的那抹不自然之色,被楚质瞧得非常清楚。 “不会是在学堂之上又败给才卿了吧。”楚质试探问道,相处久了,他才了解到为什么楚珏会讨厌高士林,两人在班里才学都是出类拔萃的,平时考试成绩一般都是平分秋色,就算能分出胜负来,其中一方占的优越也极其微末,一般来说,才学出众的人,心里自然要些许傲气,久而久之,两人开始在学业上明争暗斗起来。 赢了自然高兴异常,输了心里当然不会服气,可是两人的才学相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实在是很难分出胜负,而性格开朗的高士林,平日里总喜欢撩拨楚珏,一来二去,性格有些冷漠的楚珏自然不爽高士林。 “他岂能赢我。”楚珏轻哼了声,眉宇间的愁色散去一些。 “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怎么不能赢你了。”高士林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悄悄冒了出来,笑嘻嘻的说道:“前两日算科教谕出的那道题,我比你先答出来的。” “那是因为你把我的算珠藏起来了。”楚珏冷冰冰说道,眼睛里煞气十足。 “你这是在污蔑,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了。”高士林脸色突然一变,傲然屹立于凉亭之中,似乎随时准备翻脸。 “那你解释,为何我的算珠会出现在你的书案下。”楚珏眼瞳神色冷若冰霜,透出阵阵无尽的鄙视之色。 “那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或者是你一时迷糊,错手把算珠放到我书案下了。”高士林大义凛然说道,一副还我清白的模样。 “无耻。”沉默了片刻,楚珏冷冷评价。 “文玉,书院有训示,同窗之间有相互友爱,你怎能开口辱人呢,不过作为一个正人君子,我就不将你今日失言之事告诉教谕了。”高士林语重心长说道。 “文玉,才卿说的对,他怎么会无耻呢,才卿是有齿的。”楚质笑了下,而这时高士林心中隐约感觉不妙了,只听楚质继续说道:“你瞧他的牙口,洁白透亮,坚固耐用……。” “景纯兄,我承认,我坦白,文玉的算珠确实是我不小心拿的,本想借用一下,却忘记还给文玉,我道歉还不成吗?”高士林苦笑起来,怎么忘了旁边还有一个招惹不得的楚景纯,再不承认错误,待会不知道他会把自己形容成什么了。 “若是道歉有用,那天下还会……。”楚质微笑说道。 “请客,今日我请客为文玉赔礼。”高士林抢先说道,再让他说下去,自己将就成为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了。 “唉,又让才卿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楚质笑着说道:“听说……。” “书院食堂新来了个大厨,手艺非常不错,不如我们就去那里吧。”高士林呵呵笑道,情不自禁捉紧怀中的锦囊,开始盘算这个月是第几次被敲诈了,心中悔恨之极,为什么自己总是不能吸引教训呢。 “才卿,不是我说你,既然是请客赔礼,到书院食堂怎么显得你的诚意,传扬出去,岂不是丢了你高大公子的脸面。”楚质好心劝说道:“若是让书院的同窗学子知道一向慷慨有加的高公子,如今却表现得这么小气,那么他们会如何作想。” “那依景纯兄之意,小弟该如何行事啊?”明知道楚质这是在激自己,可是高士林还是忍不住上当,垂头丧气说道,暗暗祈祷楚质不要敲得太狠,第一次觉得,钱财似乎要比面子重要。 “去白矾楼。”楚珏插话说道,唇边掠过一缕笑意。 “白矾楼,文玉,你也太狠了吧,真要去那里的话,我宁愿不要面子了。”高士林叫嚷说道,脑袋不停的摇晃。 如果说庆丰楼在汴梁城的酒楼之中处于一流地位的话,日新楼则属于三流的,而白矾楼则处于金字塔的顶尖位置,这样的地方以高士林现在的财力,绝对不敢去的。 “文玉,虽然知道你心里有气,不过也不要太难为才卿了。”看出楚珏心情有好转,楚质大笑起来,轻手拍着高士林的肩膀,暗暗表示感谢。 “景纯果然是我知己矣。”高士林感激涕零,衣袖轻拂,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其实像红翠楼、熙春楼、花月楼这样的地方还是不错的。”楚质笑嘻嘻说道:“才卿你认为呢?” “如果两位兄弟真要去的话,那就算我把自己抵当了,也要凑足钱让两位潇洒一回。”诡异的望了楚质一下,高士林俊脸上浮起一丝异样的笑容,而楚珏千年不变的面容却显得有些忸捏,俊逸的玉面透出红晕。 “看来才卿对这些地方也知之颇深啊。”楚质笑着说道。 “彼此彼此。”高士林嘿嘿笑了起来,心照不宣似的说道。 “算了,说句玩笑话,书院的诫令摆在那,我可不敢漠视。”楚质无奈说道,穿越这么久了,居然连传说中的青楼妓馆都没有见识过,真是没有面子啊。 “谁说不是。”高士林深深表示赞同,每次听到某些人得意的炫耀,那些地方的无限旖旎风光,虽然很想亲身体验一番,可惜因为有个厉害的姐姐,总是不能如愿以偿。 求收藏推荐,请多支持,谢谢 第五十七章 进步 “才卿,过几日书院应该会休假吧?”沉吟了下,楚质问道。 “应该会吧,还有几天就是七夕节,也要给学子时间拜文魁吧,况且虽然朝廷还没有定下时间,不过举试定是在这个月举行的,书院里的秀才也要做好准备。”高士林不确定说道:“以往在这个时候,书院也会休假的。” 七夕节,不仅是乞巧节而已,还是天上魁星的生日,传说魁星主管世间的功名禄位,手中的朱笔批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一旦点中,文运、官运就会与之俱来,所以天下士子将其视若神明,到了七月初七这天,文人学子们自然要好好膜拜一番。 “八月份书院又准备招生了,教谕们现在也要做好准备吧,这样说来,教谕和学子都没有空,不放假做什么。”楚质微笑道。 “若是书院休假,景纯又将如何?”高士林好奇问道。 “到郊外去游猎。”楚质笑着说道:“你可有兴趣?” “那是自然。”高士林的眼睛亮了起来,游猎,说到底还不是玩耍,近几个月来,除了端午节休假一天这外,其余时间都待在书院念书,还真有些憋坏了。 “文玉你也一起去吧。”楚质笑道,犹豫了下,楚珏轻轻点头。 书院悠长的钟声响起,还在书院内活动的学子们纷纷向自己的学堂走去,而性格跳脱的高士林似乎忍受不住楚质与楚珏慢慢的步伐,向两人打了个招呼,三两步身影就消失在学堂里面。 “是不是大娘又说你了。”楚质低声问道。 “这次月考得了四十九名,比上次退步了,娘说我平日学习不努力。”楚珏轻声叹气说道,俊逸的脸孔浮现愁虑之色,还有一点楚珏没有说,王氏在意的不是楚珏成绩退步了,而是对楚珏成绩排名居然落后给楚质心中不满。 “这不算退步吧,况且上个月书院突然增加了几十名学子,考试的人数也增加了,按理来说,你现在的排名应该是进步的。”楚质安慰说道。 “娘才不会管这个。”楚珏如蚊细语轻喃,静默了下,鼓起勇气问道:“二哥,你到底是怎么学习的。” “和你一样啊,认真听教谕讲课,有空就背默经义,不懂就向师长请教。”楚质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实回答说道,楚珏沉默了,表情似乎还有点失望。 “你也觉得我月考成绩排在三十三名是件令人惊讶的事情?”楚质微笑道,心里却有些苦,自己虽然很满意这个成绩,可是何涉似乎很生气,前两天才狠狠的训了自己一顿,说自己重新返回书院之后,人就变得松懈了,毫无上进心,成绩居然落后这么多。 刚开始楚质还觉得稀里糊涂的,后来才明白了,上次自己月考得了十一名,这次三十三,这才何涉很是不满意,知道怎么回事,楚质顿时啼笑皆非,上次是有内幕消息,这次自己考试全凭实力,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况且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楚质觉得自己已经是非常刻苦努力奋斗了,一个多月时间,身心百分之百全情投入在瀚海的书籍之中,满脑子全是之乎者也矣焉哉,空余时候还要练字作画,时间安排得满满的,楚质都认为自己就是上了条的机械,时时刻刻都在运转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机会。 现在回想起来,连楚质都奇怪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辛苦的努力有了回报,楚质表面上不说,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当然,并不是说楚质一个月的努力,就能抵得别人十几年的寒窗苦读,要知道楚质原来就有基础的,况且还比其他人知道应该怎么应付考试,论才学白雀书院胜过楚质的有不少,可是说到考试技巧,恐怕整个白雀书院的学子加起来拍马也赶不上楚质,当年求学时的楚质可是号称考试达人,平时不显山露水,可是考试成绩却屡屡名列前茅,让人愤恨嫉妒之极。 考试技巧不是在说作弊,而是指考试过程中所运用的各种策略,考试技巧不能从根本上提高学习,但如果考试技巧不够好,那考试时必然要吃亏,这就是有许多人平时成绩非常不错,可考试的结果却是名落孙山的原因。 “没有,只是有些惊讶二哥的成绩进步真快。”楚珏轻声说道。 “书院休假之后,我们去郊外散下心,缓解心里的压力,等到收假了,我们一起学习吧。”楚质笑着说道,有些技巧还真不好解释,说了楚珏也未必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不如让他亲自体会自己平日是怎么学习的。 楚珏重重点头,眼睛掠过一丝喜悦,轻轻向楚质示意,迈着轻盈的步伐向自己班级的学堂走去。 “唉,好好一个孩子,却让人硬生生调教成这样,万恶的封建思想果真是害人不浅。”楚质悲天悯人的感慨一番,决心纠正楚珏已经扭曲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当然,别看楚质总是一脸和煦笑容的模样,其实心里是非常记仇的,平时谁在府中对自己冷言冷语,对惠夫人颐指气使,他都一一记在心里,若是在助人为乐的同时,也让某个人心里不舒服,楚质绝对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上课钟声已经停下一段时间,楚质这才带着亲切友好的笑容,慢慢走进学堂里,似乎没有意识自己迟到了,轻轻向在讲台上的教谕问好,从容淡定的向自己书案席位走去,仿佛收到什么信息,原本显得有些吵闹的课堂,渐渐的安静下来,学子们沉默不语,看向楚质的目光却变得十分复杂。 一个月前鄙视轻蔑的目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敬重、惊讶、佩服、不可置信,以及不可避免的嫉妒,他们似乎见证了一个奇迹,一个成绩原来应该垫底的人,在短短的时间内,成绩居然一飞冲天,达到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步。 点推比似乎有些悬殊,请大家多多支持,求收藏推荐,谢谢了。 第五十八章 箭发虚不 没有出乎意料,白雀书院如期休假,怎么说书院也有百多位准备参加朝廷举试的秀才,自己书院的学生参加科考,书院教谕当然不能放任不管,现在书院的头等大事就是保证这些秀才顺利通过举试,成为一名举人,如果有人能成为这届的解元那就更加好了。 清晨,东京汴梁南城门前依然是那么热闹,过往行人商旅络绎不绝,而在高大的城墙边角,有两位俊逸少年徘徊不前,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不守信用的家伙。”等了片刻,楚珏冷声骂道,不过却没有不耐烦之意。 “放心,以才卿的性子,定然会如约而至的。”楚质微笑说道,滴答的蹄声响,驮着各种货物出入城门的牲畜数不胜数,两人也没有太在意。 “让两位久等了。” 高士林略显得意的声音传来,楚质和楚珏闻声望去,却有些楞住了,让两人感到惊讶的并不是今日的高士林一身银色戎装打扮,而是他坐下的那匹枣红色的骏马。 “才卿,这马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楚质问道,伸手想去抚摸下骏马的脖子,却听嘶的一声,那匹马好像有灵性似的,轻轻摆动脑袋,避开楚质的手。 “当然是……,向人借的。”高士林跳下马来,笑着说道,话语之中有些不实之处。 “还是才卿有本事,居然能借来一匹军马,让人不得不佩服。”楚质笑呵呵说道,要知道大宋建国以来,从来没有夺回北方的幽燕十六州,失去养马基地的大宋,马匹一直就非常紧缺,以前还可以从西北购买一些,可是自从李元昊建立西夏国后,对马匹的控制加强,使得大宋缺马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 民间若是想运货或者代步基本是靠牛驴,马匹非常稀少,汴梁城的富贵之家,拉车的马大多数是老弱病残的那种,真正的良驹骏马一般都被朝廷征用了,而如今高士林带来的那匹马,看其形态反应就知道经过训练的军马。 “呵呵,时辰也不早了,景纯打算去哪里游猎啊?”高士林笑而不答,反而问起楚质来,一拍背上的弓,自信说道:“今日两位只须旁观,猎物一切由我来负责。” 秋天季节,正是各种动物长得最肥美的时候,上古时候因为长年战乱,没有技术,农田产量不高,粮食缺少,自然而然就有了游猎这项活动,逐渐形成了传统,到了现在,大宋国还算太平,重文轻武,而原来是尚武的游猎活动慢慢转变成文人风雅的行为,与其说是游猎,不如说是游玩更加准确。 “去祥符县,那待会一切就要看才卿的了。”楚质笑着说道。 “没有问题。”高士林笑道,牵着马准备往城外走,却现缰绳被楚珏扯住了。 “把马给我,就不用你再赔礼了。”不理会高士林迷惑不解的表情,楚珏认真说道,眼睛里露出丝丝欲动之色。 “文玉,这可不成,你从来没有骑过马,若是不小心摔下来就麻烦了。”高士林使劲摇头,向楚质投以求助的目光,从马上摔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轻者鼻青脸肿,重的话身体可能会伤残。 “才卿你在前面牵着马,我在旁边看着,让文玉体验一下也好。”沉吟了下,现楚珏清亮的眼睛逐渐暗淡下来,楚质立刻有了决定。 “这办法可行。”看出楚珏心中的喜悦,以及楚质的暗示,高士林也没有再坚持,将有些迫不得已的楚珏扶上马背上,自己在前面牵着缰绳慢慢前行。 在前往祥符县的官道上,晨风吹拂,马蹄声滴答作响,适应了马背上的颠簸起伏,有丝紧张的楚珏慢慢安下心来,挺直了胸膛,不知不觉中唇间浮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现的笑容。 “想我堂堂一个翩翩公子,如今居然沦落成为马夫,传扬出去,本公子面子往哪搁啊。”高士林心中暗暗自怨不已,拧头间忽然看到楚珏由衷欢悦的笑容,愕然微楞之后,心情却变得舒畅起来,前行的步伐也快了许多。 在祥符县一个不知道的山峰脚下,郁郁葱葱之色在群山连绵起伏,树木草丛之中各种猎物隐约可见,天上也不时掠过几行大雁或者其他飞禽。 嗖,嗖,嗖,只见几支闪着亮光的羽箭没入草丛之中,一个人影快跑了过去,片刻之后垂头丧气走了出来。 “百步穿杨,箭不虚。”楚珏冷冷说道,眼睛里露出一丝嘲弄之意。 “这只是个意外,意外。”高士林勃然大怒,正欲辩驳几句,可是看到几支丝毫没有沾上半点血迹的箭头,再看一看楚质旁边的竹篓,气焰一下子缩了回来。 “才卿,这已经是你第几次意外了?”楚质轻笑说道:“你瞧瞧人家李大哥,除了刚才因为你的‘意外’失手一次,可是箭箭皆中啊。” “质公子过奖了。”一个手执弓箭,长相有些憨厚的壮汉李七咧嘴笑道。 “记得刚才在城门时,不知道是谁说要负责的。”楚珏嘴角一动,轻轻说道:“如果不是二哥早有准备,恐怕今日就要无功而返。” “都怪我出门得急,没有把狩猎的鹰犬带来,不然就可以让你们知道本公子的厉害了。”高士林愁眉苦脸说道,有些不自然的揉动了下胳膊。 “才卿,不用说了。”楚质摆手笑道:“我知道你是慈悲心肠,不欲持强凌弱,刚才的数箭,定是你故意射空的吧。” “就是这个理,还是景纯知我啊。”不顾楚珏眼中的鄙视,高士林似乎一下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声点头说道:“今日我信佛,不欲杀生。” “那边似乎有只兔子,我去看看。”信佛居然还分日子,李七强忍笑意,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害怕自己忍耐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虽然生性老实,可是李七也知道,这三人身份可不同一般,他们相互打趣笑闹不要紧,自己不只是县衙里的一个小小的步弓手,哪里有这个资格参与其中。 第五十九章 小亭对酌 “这人也倒知趣,景纯,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还真有几分身手。”高士林瞄了下李七的背影,似乎是大言不惭说道:“当然,与我相比,自然差了那么一点点。” “县里的衙役,听说是射箭的好手。”楚质微笑道:“前几日就说好了,让他帮下忙。” “好啊,原来你一早就信不过我。”高士林没有继续询问下去的意思,反而更加在意自己的箭术不被人信任。 “你的表现,很难让人相信。”楚珏冷声说道,一下子让高士林哑口无言,想到自己刚才的情况,轻手抚摸有些疲软的手臂,觉得自己确实倒霉极了。 “李大哥,你还真是厉害,居然捉了只活兔回来。”这时李七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看着李七手中还活泼乱跳的兔子,楚质微笑表示了自己的敬佩之意。 “不是我厉害,是这只兔子太笨,被我追得急了,居然不分东南西北乱窜,一头撞到石头上晕了过去,真是运气啊。”李七憨厚笑道,这更加让高士林郁闷,凭什么人家的运气这么好,守株待兔的事情都遇上了,而自己的运气却这么差。 看着竹篓里装着的几只血迹斑斑的山鸡野兔还有几只麻雀飞禽,沉吟了下,楚质笑着说道:“今日的收获也不少了,走了半天的路,大伙也累了,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其他几人当然没有意见,只是高士林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嘴里不停呢喃着,表示自己今日有多么的倒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几人看看自己的箭术有多么的不凡。 顺着山间小道慢慢前行,爬过了几座小山头,小河流水的声音慢慢传来,拐了个弯众人才现这里竟然有一条小瀑布,瀑布的水从断壁上直冲而下,与壁间的突起猛烈撞击,形成了万千浪花,水雾之气弥漫。 “质公子,前面有个小亭,您需要的物事已经准备妥当了。”李七伸手说道,在瀑布旁边隐隐约约可见有个小亭子,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摭掩了大半。 “景纯,你准备什么了。”高士林好奇说道,抢失几步走在前面,很快就来到亭子旁边,亭子看似虽然与瀑布接近,其实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瀑布的水雾根本洒不过来。亭子不大,里面却摆放着各式厨具,锅碗瓢盆,还有一捆木炭,两个仆役正在忙碌的收拾着。 “见过几位公子。”看见来人,两个仆役连忙上前行礼。 “这些野味,你们帮忙处理一下。”楚质指着李七背上的竹篓说道,两个仆役遵命行事,取了几件刀具,拿着竹篓朝瀑布底下的小水潭走去,而李七也没有闲着,提着陶壶去烧水了。 “这里不错,景色倒也雅致。”高士林轻坐在亭子的石椅上,听着瀑布流动时清脆哗啦的声音,眺望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湿润的微风徐徐,让人心旷神怡。 “才卿,这里可没有香茶汤水相待,只有清水一杯,你且将就一番了。”像龙凤茶团这种奢侈品楚质可买不起,而普通的茶叶像高士林这样的公子哥儿肯定虽不习惯,考虑了之后,楚质干脆就什么都不准备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景纯的心意我岂能不知。”高士林捧起石桌上的水,举杯一饮而尽,忽然指着亭子角落的坛子,轻笑说道:“况且,有此物就可以了,还喝什么茶啊。” “还是才卿的眼力过人,反应机敏。”楚质笑着说道:“三斤淳酿,才卿可能消受得起?” “当然不在话下。”似乎已经嗅到酒香,高士林喉咙耸动,白雀书院的里规矩,就有严令学子喝酒这条,现在休假了,自然要好好品味一番。 在这个时候,亭子外又走来几个手提食盒的仆役,施礼示意之后,轻手将食盒里的美味佳肴摆放在亭子的石桌上,然后悄悄退了下去,高士林无视眼前还飘散着热气香味的诱人菜肴,目光随着楚质的手而移动着,楚质慢慢的将佳酿倒入煮酒器内,点燃了木炭,过了片刻,淳淳的酒香随风飘荡在亭子之中。 “才卿,不要着急。”楚质笑道,垫着纱布提起酒器,将佳酿轻注入杯盏中,呈淡黄色的酒水闪着荧荧光泽,酒香扑鼻而来,不过仅此两杯,没有楚珏的份。 “才卿,别的话不多说了,先饮为敬。”楚质举杯一揖,头微微一仰,淳酒顺势倒入口中,轻轻滑落喉咙,美酒的度数虽然低,可胜在淳美,一杯下肚,楚质俊雅的脸孔悄悄浮现几丝晕红之色。 “还是景纯痛快。”高士林也不甘示弱,双手抬下,杯子也见底了,酒的味道当然比不上家里的淳香,但是高士林却觉得心中异常酣畅淋漓。 “二哥,我也要。”楚珏缓声说道,自己拿了个杯子摆在桌子前。 “文玉,你年纪还小,这酒你还是不要喝了。”楚质摇头说道,虽然楚珏表现得比较成熟,可说到底还是个未成年,过早饮酒对身体不怎么好。 “过了年,我就十五岁了。”楚珏不满说道。 “那就等你过了岁再说。”这话听着耳熟,似乎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楚质暗暗想到,不过还是拒绝楚珏的要求。 “景纯,让文玉喝一杯吧,一杯应该不要紧的。”看着楚质老气横秋教训楚珏,两个都是半大的孩子,按理说应该惹人笑的,可是高士林却觉得理所当然,相处久了,他越怀疑性格这么沉稳的楚质,年龄怎么可能要比自己小上一岁多。 楚珏没有说话,只是以执着的目光看着楚质,瞳孔里充满了坚定之色。 “文玉,初次喝酒会有些晕,若是受不住了,那就不要勉强自己。”楚质微微摇头,轻轻为楚珏斟了一杯酒,没有忘记告诫说道。 楚珏好奇举起了杯子,轻轻嗅了一下,只觉得香气袭人,似乎味道非常不错,按照楚质的提示,轻轻抿了一口,一股微甜的滋味慢慢在舌尖回荡,忍不住一口喝完,过了片刻,晕晕的感觉上涌,然后就什么都变得模模糊糊了。 三江推荐最后一天,求收藏推荐,谢谢。 第六十章 情趣 “才卿,你看我说对了吧。”楚质摇头笑道,扶着楚珏靠栏杆坐下,吩咐仆役取来一块热毛巾,轻轻为其擦拭通红流汗的脸颊,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血脉相同的原因,楚珏也是一杯倒的体质。 “也不打紧,让文玉休息一会,透一下气就好了。”高士林歉意一笑。 楚质也觉得有理,吩咐仆役在旁仔细照看楚珏,顺便熬制一碗浓汤,回身与高士林对饮起来,自从上次参加宴会之后,楚质就有意识提高自己的酒量,经过一个多月的锻炼,终于恢复了往日水平的几分之一,十来杯下肚,俊脸虽然微红,但神智却清醒得很。 对饮了几杯,两人也觉得这太过单调,高士林干提议玩酒令,酒令是指宴集饮酒时的游戏,不知道源于哪个朝代,不过自唐代以来,盛行于文人士子之间,酒令的规则一般是用诗词对接,若是对不上的,那就自罚酒一杯。 “景纯,你准备以何为令?”高士林微笑道,脸上浮现好胜之色。 “要一种花落地无声,接一个与这种花有关系的古人,这古人又须引出另一个古人,前古人问后古人一件事,后古人要用诗作答,要求前后串连,才卿觉得如何?”楚质眨眼轻笑道,酒令大全自己都不知道校对过几次,高士林这次是自讨苦吃了。 “自然可以,由我先来。”高士林没有反对,目光轻轻一转,沉吟了片刻,立即笑道:“雪花落地无声,抬头见白起,白起问廉颇:为何不养鹅?廉颇曰: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景纯觉得如何?”念完,高士林得意一笑,挑衅似的看向楚质。 酒令规则是自己定的,楚质当然可以对答如流:“笔花落地无声,抬头见管仲,管仲问鲍叔:如何不种竹?鲍叔曰:只须三两根,清风自然足。” 两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举起了酒杯,饮了一口之后,高士林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服气,随后你一言我一言的行起酒令来,虽然高士林的才学不浅,但是哪里比得上楚质千年的积累,没对上几句,立刻败下阵来。 “一点相思两处愁,三番四次到心头。”自罚一杯酒之后,轻抹嘴角的酒渍,高士林立即改变了酒令的规则,先是吟了一句,然后解释说道:“以数字为令,接到十为止,还必须要上下承接,成为一诗。” “五经懒读好春词,六洲歌罢趁宵游。”楚质微笑同意,随口接对道。 “七夕本是多情渡,八风未必有意留。”高士林不假思索接道,脑子开始运转,看情形数字令也没有什么难度,待会该出个什么令呢。 “九曲栏杆尽倚遍,十里长空笑封侯。”悠扬的声音响起,不过却不是楚质对接的,只见楚珏俊脸透着红润之色,晃悠悠扶着栏杆站了起来,眼睛一阵迷离一阵清醒。 “文玉,没事了吧。”楚质高兴扶楚珏坐下,吩咐仆役把已经熬好的浓汤端上来。 “没事,这酒的滋味真不错,我还要再喝一杯。”楚珏用毛巾抹了下额上的热汗,红润的俊美脸庞浮现了一缕笑容,晕晕的飘飘然的感觉似乎非常舒服。 “再喝一杯恐怕你就要在这里过夜了。”高士林笑呵呵说道。 楚珏没有理会高士林的嘲笑,小心翼翼抿了几口滚烫的浓汤,脸上的红润似乎也有些消退了,祈求似的说道:“二哥,我还要。” 天真纯质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带着深深的渴望,楚质终于可以肯定,楚珏一定是醉了,不然也不会用这种近乎小孩撒娇似的语气向自己恳求。 “文玉。”楚质轻轻一叹,指着高士林说道:“酒都让他给喝完了,你想要也没有了。” 接到楚质使来的眼色,明知道坛子里还有一斤多的酒,高士林还是非常认真的表示确实如此,无奈接爱楚珏投来的责斥目光。 “文玉不用失望,下次让才卿送坛淳酿给你,权当谢罪好了。”楚质安慰说道,楚珏失望的答应一声,浑然没有瞧见高士林幽怨的眼神,这两兄弟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显把自己当成他们的钱袋子啦。 “质公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火炭升好了。”一个仆役走近亭子说道。 “火炭?景纯……。”高士林有些莫明其妙,迷惑不解的望向楚质。 “你们随我来。”楚质神秘一笑,扶起有些晕眩的楚珏,带着高士林向瀑布底下的小水潭走去,只见水潭边上的巨石上,已经架起了简陋的炉灶,里面的木炭也已经烧得炙热,颜色呈暗红却不见一丝火苗。 炉灶的附近,用荷叶当成拖盘,摆放着已经处理好的各种野味,有些野味肉块被一根根细长的竹条串插好,还有几把寒光闪烁的锋利小刀,旁边的几个坛坛罐罐明显是装着调味用的盐油酱醋孜然等配料。 “景纯,你这是?”看情形高士林也猜测出几分,不过也不敢肯定,毕竟上古就有训示,君子远庖厨,文人士子可能对厨师没有成见,可是对文人动手调羹做菜却鄙视之极。 “上古先贤因为不忍杀生,所以才有君子远庖厨之训,可是先贤也曾有言,治大国如烹小鲜,当年颜回还为孔圣人做过饭呢,怎么后人却称赞有加,况且民以食为天,君子怎么可能离得了庖厨。”楚质随意说道,熟练拿起一串肉块放在火炭上烤,不时散上油盐等调味料,不一会儿,诱人的香气弥漫空中。 “景纯所言在理,且容我试试。”高士林也不是什么食古不化之人,看到楚质熟练烤炙肉块,动作优雅,似乎很有情趣的样子,也有几分动心,兴趣一来,哪里还顾及什么古训,抄起一串鸡翅,兴致勃勃的烧烤起来。 从小锦衣玉食,高士林烧烤的经验可想而知,一快鲜活的鸡翅到他的手中,很快就成为一串焦炭,看着楚质已经烤制好,散出阵阵香气,亮泽诱人的肉块,让高士林羡慕不已。 接过楚质递来的肉串,楚珏犹豫了下,小心翼翼轻咬一口,在高士林的注视下,突然也拿起一串肉块放在火炭上炙烤起来,不过嘴上也没有停住,以最快的度把手中烤制好的肉串消灭了。 还没有收藏本书的朋友,请求收藏一下,手上还有票的朋友,请多多支持,谢谢 第六十一章 引弓射箭 “景纯,烤块肉也这么难啊,其中可有什么诀窍?”咬了口楚质烧烤出来的肉串,高士林唉声叹气说道,他烤出来的肉串是比刚才的有进步,还有一半没有成为焦炭,不过瞧其表面还带着血丝,就知道是不可能入口品尝的。 楚珏的烤炙的肉串,从表面上看,确实要比高士林强,也如同楚质的一样,外焦里嫩,可惜这味道却是怪异无比,不是过咸就是太淡,高士林咬了一口之后,无论楚珏怎么示意,再也不敢尝试了。 “无他,唯手熟尔。”楚质文绉绉说道,用潭边的水优雅清洗双手,顺手拿了两条湿毛巾递给其他两人。 两人稍微一楞,不过当瞄见对方的模样之后,高士林指着楚珏放声笑道:“文玉,你的脸怎么花了,如同涂墨一般。” “你还不是一样。”轻哼一声,楚珏接过毛巾,抹了把脸,立即跑到潭边清洗,而高士林笑声愕然而止,讪笑了下,也随之洗漱去了。 片刻之后,两人整理的仪容,重新恢复风度翩翩的模样,只不过还能从俊逸脸上的那些许微红看出他们似乎有些酒气未散去。 “时辰也不早了,才卿今日可曾尽兴?”楚质站了起来,走几步活动下身体,坐久了容易气血不畅。 “有景纯的盛情相待,我怎能不尽兴。”高士林笑着说道,除了没有机会显露自己的箭术和烧烤不出一串品相上佳的肉串而有些遗憾外,对于楚质的安排,高士林感到无比的满意,况且今日也算间接实现自己的愿望,终于吃回来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回去吧。”楚质说道,招手吩咐仆役收拾场地。 此时的太阳明显偏向西边,将朵朵云彩染成了黄红之色,与来时一样,楚珏坐在高高的马背上,高士林牵着缰绳,楚质在后随行,悠悠向汴梁城走去,留下一路的欢声笑语。 郊野之外,没有明显的道路,青青草坪,四通八达,任行人踩踏,急促如雷的马蹄声迅接近,一队只有四人四骑的马队掣马狂奔,激起漫天烟尘草屑冲了过来,以闪电般的度掠过楚质三人。 只听几声马叫嘶声,四骑勒马止步,一个身穿华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纵马回身,疑惑说道:“咦,那不是高家的小子吗?” “待小的前去看看。”青年旁边明显仆役打扮的一个说道,立即纵马追了上去,看清楚之后,连连点头叫唤道:“公子,真的是高公子。” 确定之后,青年立即带着其余两人奔了过来,找高士林的?可看情况似乎不太和善啊,楚质悄悄皱起了眉毛,把楚珏扶下马,看看高士林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 “我道是谁,原来是张家大公子,晋元兄啊。”高士林眼睛掠过一缕厌恶之色,随意拱手说道,没有丝毫的热情。 “咦,原来我没有看错,堂堂的高府公子,什么时候沦落成为别人的马夫了。”张晋元坐上马背上,也没有下来的意思,一脸惊讶的样子,口中啧啧称奇。 “如果张兄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告辞了。”懒得和这人计较,不过是在演武的时候胜了几次罢了,对方居然这么小心眼,记恨到现在,真是不可理喻,高士林淡然抱手,似乎连继续说话的情绪都欠缺。 “怎么有没有事。”非常不爽高士林的态度,张晋元心里恨得直咬牙,勉强露出笑容说道:“想必今日高兄也是出来游猎的吧,不过看模样似乎一无所获啊。” “是又如何?”高士林眉毛一扬。 “高府的公子游猎时居然毫无所获,这传扬出去还了得,恐怕没人会相信吧。”张晋元故作惊讶道,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那就要看是谁传扬了,有些小人就是喜欢散面谣言。”高士林冷笑道,明知道自己前几日演武时不慎拉伤手臂,还在这里惺惺作态,果真是无耻之徒。 气焰突然一滞,张晋元恼羞成怒,轻哼一声,傲慢说道:“高公子,在下虽然不才,可是今日游猎还是偶有收获的,如果高公子开口的话,我还是很乐意分一些猎物予你的。” “大可不必,毕竟你的收获也就一星半点的,分了我就所剩无几了。”高士林不动声色说道,眼睛里掠过嘲弄之色,自己岂能为了区区几只飞禽走兽开口求人。 “早闻高公子箭术过人,从不虚,不知可否让我见识一下。”张晋元气急败坏,指着在天空中飞过的大雁说道:“若是高公子能射下大雁一只,这些猎物我就拱手相让。” 高士林心里来气,取下背上的弓,打算不顾手臂的伤可能再会雪上加霜,搭箭准备引弦,却被张晋元挥手止住。 “用我这把弓。”张晋元从背囊里抽出一把弓来,心里有些得意,还好今日自己将这弓带上了,以这弓的强度,就算是高士手臂没有受伤也休想拉开。 “三石强弓。”接过弓箭一抚,高士林脸色顿时变了,眼睛里冒着火焰,谁都知道自己只能勉强拉开一石的弓,张晋元这分明存心为难自己。 “怕了,如果高公子服个软,那这事就算了。”张晋元哈哈大笑道,嚣张的气焰让人看了十分不爽。 “张公子刚才只是说让才卿射雁,并没有规定要用哪把弓,况且明知道才卿手臂有伤,却如此咄咄逼人,这可不是君子所为。”旁观了许久,楚质突然插话道,伸手把三石强弓从高士林手中取了过来。 “你是何人?居然敢管本公子之事。”被人揭穿心事,张晋元眼睛里冒起寒光。 “一个无名小卒,想必张公子也不知道,既然才卿受伤了,可否让我来代替啊。”楚质轻笑道。 “你?当然可以。”怎么看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张晋元轻蔑道:“小心一些,别把自己的手给拉伤了。” “希望张公子遵守承诺。”楚质微笑道,不等众人反应,立即从高士林的背囊里抽了支箭,搭在弓身上,双手一引,弓弦成了个满圆,嗖的一声,长箭如闪电般飞疾,从一只大雁腹中穿过,劲道却没有卸下,箭头带着大雁上升几米,几欲撞上另外一只大雁身上,可惜力道稍有不足,而且方向也有些偏,长箭连同大雁开始往下坠落。 求收藏推荐,请大家多支持,谢谢 第六十二章 微醉而归 这时候,呈人字形的大雁才觉同伴的坠落,惊吓得四处逃散,在天空中上下飞窜一会,直到飞远了,这才慢慢恢复了队形。 “可惜,差点就一箭双雁了。”高士林叹息道,随之眼睛里浮出深深的好奇与敬佩,这实在是让人太意外了,哪里还有心思询问楚质怎么会知道自己手臂受伤的事情。 “小子,我记住你了,我们走。”张晋元脸色突然阵青阵红,满肚子冷嘲热讽的话立即咽了回去,把装着猎物的竹篓扔在地上,连弓都不要了,硬生生抛下一句话,拍马回身向前奔行,而其他三人见状,立即纵马跟随。 “景纯,他连你的姓名都没有问,怎么会记得你啊。”张晋元落荒而逃的模样让高士林心情舒畅之极。 “二哥,这弓拉不开。”楚珏好奇要过三石强弓,随手一拉,弓弦纹丝不动,双臂用力,连手指都差点陷进肉里了,只拉开了一丝微弧,反而因为用力过度,俊脸胀得通红。 “文玉,别拉了,小心伤到自己。”高士林连忙劝阻道。 “可是刚才二哥很轻易就拉开了。”楚珏迷惑说道,拿着强弓不停的观摩着。 “那是因为景纯……。”想了半天,高士林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楚质,也弄不明白,体型比自己瘦削一圈的楚质,哪来这么大的气力,拉开这把三石强弓。 “文玉,你平日里多吃饭,再大一些就能拉开这弓了。”楚质微笑道,再度漠视高士林鄙视的目光。 “那好,明年我定要像二哥一样,拉开这弓,射下一只大雁。”在某些方面,楚珏还是蛮天真纯朴的,况且如今醉意还没有散,脑子也不怎清楚,居然相信了楚质的诡话。 在楚质威逼的目光下,高士林委曲的把实话咽回肚子,满朝武官兵士,能拉开三石强弓的屈指可数,高士林可不认为楚珏能做得到,至于楚质,如果高士林知道千年后词汇的话,非要大叫变态不可。 其实楚质也是最近才现自己身体异常之处的,自从穿越之后,楚质就现自己的力气似乎一天比一天大,本来楚质也没有察觉的,只是觉得浑身精力充沛,这是好事,楚质当然不会太特别留意。 可是在前几天,心血来潮的楚质,在晨练的时候,想抱起后院的石头椅子走两几步,没有想到轻而易举的就提了起来,楚质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至于刚才射雁的事情,那纯粹是巧合,一群雁队,起码有百八十只,楚质只要瞄准密集处一射,非常凑巧的就将一只大雁腹穿了。 本来打算多射几箭的,没有想到居然这么运气,楚质露出和煦的笑容:“回去吧,再耽搁下去天色就暗了。” “二哥,你怎么知道才卿手臂受伤的。”楚珏含糊说道,坐在马背上,随着马匹起起伏伏,晕晕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这几天,才卿总是无意识的揉搓手臂,走近了还隐隐约约闻到药粉气味,连射出去的箭也是软绵绵的,记得以前上射科课时,才卿的表现可没有这么差的。”楚质笑着说道。 “文珏,这回你应该明白,刚才我为什么会屡射不中了吧。”佩服楚质观察入微之作,高士林没有忘记挽回自己的形象。 “嗯,等你手臂好了之后,教我怎么射箭,我要拉开这柄弓。”楚珏点头说道,扬了扬手中的三石强弓。 非常想告诉楚珏另择高明,自己没有这个本事,可是在楚珏略带祈求的目光下,高士林无奈答应了。 宋代的文人士子不一定是文弱之辈,大宋四面环敌,有远见的文人心中都有一股危机感,况且大宋国策的重文抑武,文人领兵的机会大大增加,从生理学上说,男人骨子里的天性就好武,综合各种因素,文人尚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要知道名留千古的沙场征战诗词大部分都是由文人写的。 汴梁城街道两旁人流不息,车辆行人泾渭分明又交错其中,喧嚣之声不绝于耳,形成一股庞大的热浪声潮。 “才卿,你可能帮我一个忙?”望着在马背上昏昏欲睡,满面红润的楚珏,楚质心中有不好的感觉。 “送文玉回家是吧。”高士林轻笑道:“酒越淳,后劲就越大,瞧文玉的样子,起码要睡上一宿才能清醒过来。” “本就不应该让他饮酒的。”楚质苦笑说道,要是让王氏看见楚珏的模样,肯定又要降下雷霆之怒,训斥必然少不了啦。 “正逢七夕佳节,与友人出门聚会,饮酒助兴也在所难免,你家中长辈想必不会责怪的吧。”高士林认真说道,语气也不怎么确定,以前他初次喝酒,也是有这个想法,可惜事与愿违,被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没事,大不了又是抄书禁足,休假结束就可以返回书院了。”楚质不在意说道,不过以王氏的性格,这笔帐肯定会算到自己头上,而楚珏应该没有事情。 “可惜文玉身上的酒意太过明显,很难瞒得过去。”高士林心有戚戚赞同说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文玉送回去再说吧,想必他也累了。”楚质指路说道,顺便扶了下已经迷迷糊糊的楚珏,使他不至于坠马落地。 “说的也是,文玉醉了万事大吉,可辛苦的却是你我二人。”高士林笑着说道,小心翼翼牵着马躲开街道上的滚滚人潮,向楚质指点的方向前行。 清脆的马蹄声在楚家大门的不远处停止,楚质与高士林两齐心协力把沉睡的楚珏从马背上扶了下来,慢慢向大门走去。 “才卿,谢谢了。”走到大门台阶,搀扶着楚珏,楚质没有着急拍门,而是道谢起来。 “景纯客气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告辞,日后有机会再登门拜访。”高士林微笑拱手,回身上前几步,轻松跃上马背,轻手施礼,策马前行。 楚质没有留客,而高士林也没有在意,毕竟在古代,到朋友家作客也是一件十分讲究礼节的事情,怎么能如此轻易随便 求收藏推荐,请支持,谢谢 第六十三章 再遇 “二公子,三公子怎么了?”听到门外有动静,仆役悄悄拉开大门,瞧清楚情况,有带呆滞起来。 “三公子睡着了,还不快过来帮忙。”楚质轻喝道。 是。”仆役回过神来,连忙扶着楚珏的胳膊,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仆役随之明白怎么回事。 “大夫人回来了吗?”在与仆役扶着楚珏前往东院的时候,楚质忍不住询问道,今日一早,楚府里的几个女眷都去参加城里的乞巧活动,不知道现在回来没有。 “还没有呢。”仆役小心翼翼说道,楚质心稍微放下了,步伐也加快了些,一会儿便到了很少涉足的东院,东院里的仆役见到这个情形,都有些楞住了。 “你们两个,过来扶三公子回房休息。”在东院阁楼前,楚质指着阁楼前的两个俏丽婢女叫唤道。 “二公子,三公子这是怎么了。”两个俏美的婢女连忙赶了过来,搂着楚珏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楚珏无意识的碰到了什么,婢女秀气的小脸染起了红云。 “你们要仔细照看三公子,最好替他换下衣裳,免得出汗受凉了。”楚质没有回答,随口吩咐几句,睢着两个俏丽婢女红晕如霞的样子,带着异样的笑容走了。 汴梁城潘楼街中,楚质悠悠的随着热闹的人流走动着,丝毫没有目的,表面上看似平静无波,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丝烦恼的,说不定现在王氏已经回家,已经酝酿雷霆之怒等着自己呢,楚质不至于害怕,可是也有几分头痛,主要是怕惠夫人夹杂其中会为难。 随着人流楚质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恍然的一瞥,忽然现一个熟悉的绰约多姿的身影消失在一个巷子的角落,楚质连忙从人流里挣扎出来,疾步跟了上去,绰约多姿的身影似乎在寻思什么,连楚质悄然接近也没有反应。 秀美的蛾眉微蹙,一双清澈如水的星眸,尽是落漠伤悲之色,楚质稍微一楞,心思一转,快步走在前面,挡住前面的去路,绰约身影似乎毫无察觉,继续向前走,忽然觉得眼前一暗,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后退两步。 “抱歉,我没有留意。”一把清甜悦耳动听却带着几分慌乱的女声响起,听到耳中使人心神舒爽,浑身舒泰。 “不是吧,居然对一位翩翩公子视而不见,可惜了小娘子这双晶莹美丽的眸子。”楚质轻笑说道,话中调笑之意浓郁。 “原来是你。”白瑾瑜一张小脸蛋变得红扑扑的,眼眸之中水波荡漾,喜色一闪而过随之又暗淡了起来。 “你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楚质皱眉说道,这种落漠的心境似曾相识,白瑾瑜的身子忽然一滞,泪水沿着白玉般的脸颊慢慢滑落下来,这下子让楚质有些手足无措,慌忙左顾右盼,自己好像没有说什么话吧。 “小娘子,你怎么了,莫要伤悲,可是受了什么委曲?”楚质的心里似乎也觉得有些堵,温言劝慰说道:“有什么委曲尽管说出来,我可能帮得上忙。” 白瑾瑜香肩一颤,慢慢转过身子避开楚质,泪眼模糊,两滴晶莹如珠的泪水挂在留有残红的雪腮边,犹如雨打桃花,眼神有些迷离,轻声道:“我想娘亲了。” “那你……。”楚质一楞,刚才让她回家,却想到白瑾瑜落泪哀伤的模样,心里也猜测出几分,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记得以前,七夕节的时候,娘亲拉着我的手,细心的教我缝制乞巧之物,如今她却不在了。”白瑾瑜幽幽说道,白皙细腻的秀容上充满怀念之意,玉颊泪痕点点,楚楚动人,分外惹人爱怜。 “那你没有别的亲人了吗?”楚质心中一软,柔声说道,相对而言,自己何尝不是与亲人永久相别,幸好还有惠夫人可以寄托孺慕哀思。 “还有一个爹爹和小姨。”白瑾瑜轻轻说道,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家世都透出出去了。 楚质知道,没有经历这种事情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明白其心情,宽慰也未必能起什么作用,不过话还是要说的,从怀里摸出一块丝帕,悄悄递了过去:“去找他们,和亲人在一起,心里就不觉得酸楚了。” 纤细光洁的玉手下意识的接过丝帕,轻轻擦拭擦去秀气小脸上的泪水,白瑾瑜忽然间醒悟过来,自己怎么能在这人面前表露心迹,玉腮慢慢染上了绯红云霞,娇羞无限。 “我回去了。”丢下这句话,白瑾瑜匆匆踩着轻盈步履,卷起一阵香风,朝着不远处那座精致的小院行去。 小院之内四周绿竹成荫,假山叠嶂,环境异常清幽,带着脸上一抹残留的红晕,白瑾瑜轻快回到闺阁里,闺阁摆设简单而不失雅致,淡淡的秋阳透过白色的纱窗洒在床前的一张矮桌几上,精雕细琢的酸枣木,上面只打了层清漆,显得古拙而朴素,一缕青烟从古铜香炉中袅袅升起,慢慢在空气中融化消失,房中檀香熏人。 “瑜儿,你父亲呢?”月香有些迷惑问道,她似乎着意打扮了一番,如丝头挽着高贵典雅的盘龙髻,插着朝阳珠凤钗,一件粉红的镶花边纺绸衣裳,一身明丽妩媚的装束,更衬托得她一张脸蛋白里透红,美艳绝伦。 “爹爹他还没有来。”白瑾瑜美丽的双眸闪过一缕羞色,小脸微微一红,都怪刚才那个坏人,害得自己把正事给忘记了。 “他生意繁忙,可能要晚一些才过来。”月香漫不经心说道,心中却浮起几分狐疑,睢小丫头的模样,肯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那我再去看一下。”白瑾瑜轻咬红唇,亮丽的眼眸闪过一丝迟疑,不知道外面那人离开了没有,若是没有的话自己该怎么面对。 “不用了,你在外面也等累了,你去休息一会,等你父亲来了,我再唤你。”月香微笑说道,见到白瑾瑜因为自己的话显得有些小失落,她心中更加怀疑 求收藏推荐,还有几个小时就下三江了,请大家支持,谢谢 第六十四章 长兄归来 待白瑾瑜回房休息之后,月香再也忍不住心听疑惑,轻步走出房间,伸手招来一个婢女,吩咐了几句,婢女领命而去,简洁素雅的客厅中,月香坐在一串珠帘之之后,等了片刻,婢女带着一个有几分英武气势的汉子走了进来。 “小的见过月香小姐。”英武汉子目光垂视,恭敬拱手行礼。 “刚才瑜儿在外面等大官人时,可曾遇到什么人或事?”月香柔声问道,心中的几分不安越强烈起来。 “确实是遇到了一个公子。”英武汉子据实回答。 “怎么回事,快些详细道来。”月香的脑海中忽然闪过楚质的身影,不过却没有肯定,毕竟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她也以为白瑾瑜已经淡忘了。 “瑾瑜小姐在外面小巷等大官人时,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个公子拦住了瑾瑜小姐,不知道说了什么,瑾瑜小姐突然就哭了。”英武汉子说道。 “瑜儿哭了,肯定是那个混蛋欺负瑜儿了。”月香咬牙切齿说道,柳眉一竖,美眸寒光闪闪。 “是谁这么张狂,居然敢欺负我的女儿。”一个充满愤怒的声音响起,瞬息之间,一个身穿华丽衣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见过大官人。”英武汉子连忙鞠躬行礼。 “姐夫,您来了。”而这时珠帘之后的月香也不敢怠慢,盈盈起身施礼。 “月香,怎么回事,我好像听说有人欺负瑜儿了。”华服中年人轻轻摆手,眼睛透出一股锐利的光芒刺向一旁的英武汉子,“许良,你似乎失职了。” “正是如此,许良,你怎么能任人欺负瑜儿也不制止。”月香心中也有些怒气。 “大官人,月香小姐,小的还没有说完呢。”许良无奈,连忙解释说道:“在外守护的兄弟们看见瑾瑜小姐哭了,也以为是那人无礼,正欲上前教训他一顿,可是瑾瑜小姐似乎认识那人,和那人聊了起来,情况未清楚之前,我们也不敢造次。” “后来怎么样了?”月香蛾眉微蹙,心里似乎有点紧张。 “后来……那人掏了块丝帕递给瑾瑜小姐擦拭泪水……。”许良身体挺直,目不斜视,小心翼翼说道。 “瑜儿接了没有?”月香与华服中年人异口同声追问道。 “接了,然后瑾瑜小姐就回来了。”许良垂头,语言尽量简略说道, “瑜儿,怎么能够收下这件物事。”月香埋怨说道,娇媚的容颜浮现出丝丝愁虑。 “许良,那个人是谁,你认识吗?”沉默了片刻,华服中年人沉声问道,依然英俊的脸庞上带着几分威压之势。 “小的有些印象,似乎什么时候见过,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许良皱起了眉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那人是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獐头鼠目,眉毛有些上扬……。”月香纤手挥舞比划,樱红的小嘴冒出一大堆贬义词。 “月香小姐,除了年纪大致相似外,那人的模样似乎没有这么……。”许良说道,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闪亮,“小的记起来了,这人月香小姐也见过的,就是当日在城外十里山亭,写了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公子。” “就是他,我就知道他果然不安好心,又来纠缠瑜儿了。”月香恨恨说道,如丝媚眼冷若冰霜。 “少年不识愁滋味?好像也有耳闻。”华服中年人一楞,听到纠缠自己的儿女,目光也随之一冷。 “爹爹,你来了。”欢快喜悦的清脆声音响起,隐隐约约听到客厅里有动静,白瑾瑜走了过来,现华服中年人的身影,白嫩的小脸上绽放出如花笑颜,莲足似缓实急,翩跹而至投入中年人怀中。 “爹爹想瑜儿了,自然要过来。”华服中年人身上的威严之势消失了,慈祥怜爱的轻抚白瑾瑜双肩,看着父女两人融洽的模样,月香脸上浮起欣慰笑容,心里却暗暗叹息,可惜姐夫不能长期陪伴瑜儿的身边。 ………………………… 日落时分,楚家大院客厅 “你终于回来了。”王氏冷声说道,想到还在房中沉睡的楚珏,双眸露出阵阵愠色。 “父亲,大娘,娘亲、芸姨娘。”楚质拱手行礼,感受到惠夫人投为的着急关切的眼色,心里也有几分暖意。 “珏儿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似乎从来没有用正眼望过楚质,哪怕是在当面问话的时候,楚洛的眼神经常飘离不定,语气依然是那么淡然。 “今日与友人游猎聚餐,一时高兴,二弟也饮了两杯酒。”对于楚洛刻意的疏离,楚质心里没有什么感觉,也是轻描淡写的回答。 “珏儿是和你一起去的?”楚珏今日要去游猎,王氏自然知道,可没有想到却是和楚质一起去的,这让她心里气恼不已。 “还有书院的同窗。”楚质说道。 “身为兄长,明知弟弟年幼不能饮酒,你为何不加以劝阻。”楚洛说道,语调没有丝毫的起伏,让人听不出他是喜是怒。 “质儿,你错了,还不快向父亲和大娘请罪。”害怕楚质争辩,使得楚洛心有不满,惠夫人连忙插话道。 “娘亲说的是,这次确实是我错了。”楚质承认道,可惜态度似乎不那么诚恳,脸上根本看不出承认错误的愧疚表情。 看见楚质毫不在意的样子,楚洛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一丝不舒服,悄悄哼了下,想着要怎么予以处罚,而一旁的王氏眼波轻转,似乎也在考虑这个事情,而惠夫人的美眸充满焦虑无奈之色,一直默不作声的芸娘,唇间缭绕着一缕似有若无的微笑。 “大人,大公子回来了。”一个仆役匆匆奔进客厅施礼说道。 “俭儿回家了。”楚洛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之色。 “见过父亲……。”说话之间,一个年约十八岁,星目剑眉,风度翩翩的少年走了进来,重复着刚才楚质说过的话。 “俭儿,七夕节日,难道太学也休假不成?”楚洛微笑说道 求收藏推荐,希望明日还留在新书榜,请大家支持,谢谢。 另:明日可能出门办些事,早上的时候会一次更新三章 第六十五章 兄友弟恭 同为两兄弟,为什么待遇差别这么大呢,楚质心中暗暗叹息。 “太学倒是没有休假,只是俭儿想家了,所以向院里的学谕请辞回来。”楚俭从容笑道,给人一种温良敦厚的感觉。 “请辞?那你不准备回太学了?”楚洛一怔,不过却没有生气的迹象,楚质悄悄思考,如果换成自己这样做的话,楚洛这时应该暴跳如雷了吧。 “胡师训示,举试在即,让我回家安心静学,不必再回去了。”提起胡师,楚俭一脸恭敬之色。 “既然如此,那你就安心在家住下吧。”楚洛笑着说道:“这样说来,胡中舍对你这次参加举试非常有信心了。” 楚俭没有回答,只是自信一笑,目光环视客厅,感觉气氛似乎不对,不由问道:“父亲,怎么不见三弟和四弟。” “他们今日玩耍累了,如今在房里休息呢。”楚洛淡然说道,向楚俭一挥手:“随我到书房。” “父亲是否又准备考校俭儿了。”楚俭扬声说道,友好朝旁边的楚质一笑,快步跟上楚洛,留在客厅的众人面面相觑,楚洛走了,那么到底还要不要处罚楚质? 多年夫妻,王氏怎么会不了解楚洛的意思,轻哼了一声,也随之离开客厅,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楚珏一醒,定然要好好训示他一番。 “惠姐姐,我去看一下玠儿醒来没有。”芸娘轻微一笑,摇曳着细步走了。 “质儿,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了。”惠夫人松了口气,喜悦说道:“幸好俭儿回来得及时,不然不知你又要受什么处罚。” 今日的运气果然不错,楚质有些沾沾自喜,微笑说道:“娘亲,大哥回来住,那他的房间可曾收拾干净了。” “平日里秋儿都有打扫的,我这就去看看有什么物事要添加的。”惠夫人笑了下,也匆匆忙忙的向客厅外走去。 西屋阁楼 “什么?大公子回来了。”秋儿明亮的眼睛水波荡漾,闪烁璀璨光芒,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粉嫩的小脸晕起了桃花。 “真的回来了,你若是不信,可以到父亲的书房看一下。”楚质不置可否说道,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在纸上挥洒自如。 “我这就去。”秋儿兴奋说道,蹭了几下小步,这才恍然清醒,楚洛的书房可不是谁人都能进的,小脸红晕扩散,有些不好意思。 “娘亲正在收拾大哥的房屋,你若有空的话,可以去帮她。”楚质随口说道,笔势停下,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字迹。 “那小婢走了,二公子你自己研墨吧。”秋儿娇笑一声,匆匆向外奔去。 楚质轻轻摇头,轻轻一抽,把满是墨字的纸放在一旁,取了张洁白的纸,在脑中构思了下,点了下墨汁,按照何涉教授的技巧,慢慢的在纸上画了起来,专心致志,慢慢的进入心中无想的状态,连楚俭进入房中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幅山路听松图画完,搁下笔之后,楚质这才回过神来,揉着有些疲软的手腕,仔细打量自己的大作。 “二弟,你什么时候学画的,看样子已经练习许久了。”沉默了半天,深怕打扰楚质专心作画的楚俭这才轻声说道。 “大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楚质惊讶回身,看到半开的房门,这才想起刚才秋儿离开的时候,自己似乎没有拴上门。 “刚进来不久。”楚俭微笑说道,目光没有离开楚质的画。 “随手涂鸦之作,让大哥见笑了。”楚质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与一个月的墨团相比,这幅画已经好多了,起码可以瞧得出画上的是何物,松石分明。 “二弟,你我才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楚俭笑着说道:“凭心而论,你这画确实不是什么佳作,可是你才学习短短几个月就能画得这么好,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之事,平日里没少下苦功夫吧。” 一天只练半个小时画的楚质只有含糊其辞,无言相对。 “二弟,平日里学棋习画也是件好事,不过且要忘记背默经义啊。”楚俭微笑说道,有些语重心长。 “大哥的教诲,我不会忘记的。”楚质点头说道,也清楚这是楚俭的真心关怀,楚俭虽然是楚洛的长子,乃是妾所生,可惜生母在他六七岁时候就已经病逝,哪怕从小衣食不愁,没有母亲的爱护,心中的孤苦可想而知。 况且楚洛长年忙于公务,也没有时间予以更多的照顾,负责照料楚俭的仆役,偶尔也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冷暖无人知晓,最后还是惠夫人心生怜悯,把楚俭接到自己膝下扶养,视若已出,从小一起长大,楚俭与楚质的感情自然深厚无比。 “刚才听父亲说,你最近大有长进,我心里真的很高兴。”轻拍楚质的肩膀,楚俭面呈喜悦之色,也不知二弟做了什么,能让一直对二弟苛刻严厉的父亲露出一丝丝赞许,这可是难得一见之事啊。 “我最近没有惹是生非,父亲心中自然喜悦。”楚质玩笑似的说道,楚俭微微一楞,立即以为楚质真的是在说笑而已,随之也笑了起来,也察觉出楚质似乎有些变化了。 “大公子,你的房屋已经收拾好了。”秋儿踩着优雅的小细步盈盈进来,声音清脆而悠扬甜美,娇俏的小脸凭添几分妩媚。 “辛苦你了。”楚俭含笑说道,声线带着一丝温柔淳厚,秋儿娇羞无限的低下脑袋瓜子,水汪汪的眼睛亮晶晶的,含情脉脉。 奸情热恋?楚质轻轻眨眼,思想变得不纯洁起来,百分之百肯定两人肯定不是纯洁的主仆关系,似乎好像,秋儿虽名为惠夫人的婢女,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照顾楚俭的起居,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心里总是容易萌动情愫,擦出火花来也不奇怪。 “大人吩咐,家里人齐了,又是七夕佳节,已经摆好家宴,请两位公子前去。”秋儿柔声细语道,话说是两位公子,其实美丽的眼睛根本没有离开楚俭一丝一毫 求收藏推荐,急需,谢谢 第六十六章 喜庆 天才蒙蒙亮,楚家合府上下已然热闹起来,到处张灯结彩,烟花爆竹噼啪作响,大厅廊下的一班吹打手奏乐不歇,府中上下尽是一片欢庆之色。 “楚公子名列榜上第五,小的们前来道喜了。”几个差役披着大红衣袍,手执铜锣,满面笑容拱手说道。 “辛苦几位了。”站在台阶之上,楚洛喜悦笑道,根本没有示意,旁边的管家祝福自然知情识趣的上前散喜钱,摸着手中鼓鼓的小袋,几个差役笑容更加灿烂,齐声再次道贺之后,敲锣打鼓转道再去下家报喜了。 “父亲,俭儿没有让您失望。”楚俭微笑说道,显得那么从容淡定,不过从紧紧攥着朝廷放的举人勘合,不时抖动的手可以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的激动。 “恭喜楚大人,楚公子。”知道怎么回事之后,在旁边看热闹的百姓立即围了上来,道贺声、祝福声不绝于耳。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楚家上下非常满意这个热闹的场面,楚洛稍微一示意,旁边的仆役们立即行动了,充满喜庆意味的糖果铜钱向外抛散。 “俭儿,随我到中堂祭祖。”书香门第,后继有人,楚洛的心情十分舒畅,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祖先祷告,楚俭当然不会反对,两人刚走进客厅,却被几个女眷围住了,她们显然已经听到喜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说着吉祥祝福之言。 “我已经派人通知大哥和三弟了,想必他们待会就过来,你们准备一下。”楚洛笑着说道:“我和俭儿先去中堂祭告。” “夫君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办。”喜庆之时,王氏当然不能表现冷漠,露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笑容。 “父亲,待会胡师可能也会过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楚俭俊脸一喜:“胡师曾言,若是我能举试得中,他就登门来祝贺。” “胡中舍也来,这太好了。”楚洛喜悦之情也浓郁了几分:“你大伯时常叹服胡中舍的人品与才学,遗憾虽同朝为官,可惜平日却交淡甚少,若是今日能与胡中舍举杯畅谈,想必他定然心中高兴吧。” 如今楚家里里外外可以说尽是围着楚俭转了,真可谓少年得意风光无限,站在一边旁观的楚质心里高兴之余,也不免有一丝吃味,天性如此,人之常情,不代表什么,悄悄轻声笑道:“二弟,羡慕吗?” 楚珏稍微楞了下,认真的点头承认,十年的寒窗苦读,除了少数心志高远的贤达之人,谁人不是为了今日的风光与得意。 “那我们也应该努力了,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也要如此。”楚质微笑说道,他可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当然做不到淡泊名利,见别人志满意得的样子,心中羡慕也是正常之事,只不过掩饰得很好,旁人听到了,也只认为他是在激励楚珏。 “质儿说的有理,珏儿,你大哥就是你们今后努力的方向,且莫要让我们失望啊。”楚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两人的身边,闻言一脸微笑拍着两人的肩膀说道:“自你们曾祖父一辈起,乃至我们兄弟三人,无一不是进士出身,你们可不要丢了楚家书香门第的传统。” “珏儿,你定要记得三叔的教诲。”王氏上前轻轻施礼,训示了楚珏一句,和声说道:“以后还要请三叔多提点珏儿。” “那是当然,自家子弟不提点,还能提点谁。”楚潜笑了起来,询问道:“俭儿呢,听说得中第五名,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当年的二哥强多了。” “楚家要传承下去,当然要一代更比一代强。”宏量悠长的声音响起,楚汲沉步从外面走来,脸上挂着笑容,楚俭得中举人,也初步获得做官的资格,步入仕途那是必然之事,喻示着楚家小辈有了第一个可以撑起楚家基业的人,身为宗族之长,楚汲心里自然真心欢喜。 众人纷纷上前行礼,楚汲微笑摆手,随后也询问道:“君瑞和俭儿呢?” “夫君和俭儿正在告祭祖先。”王氏温柔笑道,随即礼貌请楚汲和楚潜两人落坐,吩咐仆役上前服侍,处事得体,有条不紊,自有一股大家气质,哪怕心里对王氏不怎么待见,楚质也承认,以惠夫人的性格,根本没有这种手腕,能把楚家上下各事安排得井然有序。 “翼之兄要来,那实在是太好了。”听到楚俭的恩师胡瑗要来,楚汲面呈喜悦之色,也不怪他这么高兴,要知道胡瑗无论是在民间还是朝廷都不是寻常人物,如果对宋代理学有一点了解的话,便可知道胡瑗是北宋著名学者、教育家、思想家,集教育理论、教育实践和教学改革于一身,开宋代理学先河,一生致力教育,可谓门生无数。 如今的胡瑗身为太子中舍,虽然是个闲职,可同时兼着宋朝最高学府太学的学令,在朝廷以及民间都有极大的威望。 说话之间,楚洛与楚俭接到消息,祭祀完毕,也走了出来,客厅之中顿时又是一阵贺喜祝福之声。 “大人,外面有位胡官人求见。”一个仆役喜气洋洋的进来汇报道。 “翼之兄到了,我们一同前去迎接。”楚汲一听,带着满面笑容,起身向外面走去,其他人自然跟随其后。 楚府前院,一位面容清奇儒雅的文士见到众人出来,微笑了起来,上前拱手道:“直夫兄、君瑞兄、至之兄。” “总算把翼之兄给盼来了。”楚汲回礼笑道:“我在这里向翼之兄道贺了。” “我何喜之有?”胡瑗有些莫明其妙。 “翼之兄佳徒得中举人,名列第五,这岂不是一件喜事。”楚汲笑呵呵说道,众人这才恍然,不由出阵阵善意笑声。 “直夫兄此言甚是。”胡瑗轻笑起来,明白楚汲这是变相夸赞自己徒弟教得好,开封人口过一百五十万,连同辖下县乡,起码有二三百万人,参加举试的秀才也有四五万人,能从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挤身第五名,胡瑗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楚俭还未及弱冠之年,才学与经验稍欠也是可以理解的,反正据胡瑗所知,举试前四名,年纪都要比楚俭年长,有的甚至还参加过几次举试,与之一对比,更加显得楚俭少年英才,才学出众 推荐在角落里,急需收藏推荐,请支持,谢谢 第六十七章 设宴 太阳逐渐偏西,夜幕慢慢降临,热闹了一天的楚府,也重新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满地的花红纸屑表明,喜庆之意尚未散尽。 “游学?”书房之内,楚洛轻微皱起了眉头。 “胡师说,让我不必急于参加贡试,先到各地游学一段时间,见识一番,开拓心胸,磨练自己,过两三年再参加贡试也不迟。”楚俭慢慢说道。 自古以来,古代就非常重视游学起到的作用,孔子率领众弟子周游列国,增进弟子的学识,培养弟子的品质,开阔眼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更是传承至今家喻户晓的古训。 不过那时是因为交通与地域的限制,与人交流不便,不能更好的学习知识,这才形成了游学的传统,如今却不一样了,东京汴梁城是大宋朝的国都,城内汇聚了各家各派的名士大儒,遇到不懂的问题,随时可以上门拜访请教,或者在他们开课讲学时去旁听,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很少人再会去游学了。 “胡中舍可曾指定你要去什么地方吗?”沉吟了片刻,楚洛轻声问道。 “胡师让我去山东孔圣人的故乡瞻仰一番,然后取道泰山,拜在孙学宗门下学习。”楚俭回答,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不决之色,毕竟还有几个月就要开始贡试,少年得志的他,心中何尝没有几分望想,希望可以金榜题名,进士及第。 如今胡瑗却让他去游学几年,哪怕楚俭再怎么尊师重道,面对这个选择,心中迟迟决定不下来,所以要听取楚洛的意见。 “当年胡中舍也曾经在泰山求学,经过十年苦学,最终才学有所成,为人所知,如今让你在泰山最有名望的隐士孙复门下学习,可见他对你的期望很高。”楚洛沉声说道,心里也感到有些为难,理智告诉他,以楚俭现在的才学,得中进士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又能抱胡万分之一的希望,真是矛盾之极。 “胡师说过,孙学宗是他的同门师兄,无论是才学与品性都比自己强,只是时运不济,屡试不中后,名利之心也淡了下来,如今在泰山中潜心研究学问,成就恐怕更大,我若是能在泰山苦心求学几年,以后的前程……。”楚俭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俭儿,为父是过来人,明白科举之艰辛,当年我二十二岁得中举人,意满志得参加贡试,认为自己定然金榜题名,可惜事与愿违。”楚洛轻轻叹息,继续说道:“几次不中后,若不是你大伯鼓励劝慰,恐怕我早就毫无信心了,十年时间,我考了不下五次,其中的苦楚只有自己清楚,希望你莫要步我之后尘。” 宋朝前期,科举制度还没有完善,一两年就有一次贡试,有时候还有皇帝亲自主持的恩科,直到宋英宗时期,才确实三年一次的科举,沿用到清末。 “那父亲的意思是?”楚俭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悬浮的心平稳下来。 “你如今已经长大**,此事关系到你以后的前程,为父一时之间岂能贸然下定论。”楚洛认真说道:“不过,俭儿,我要提醒你,你祖父三十六岁中进士,你大伯三十岁,为父三十三岁,你三叔要比我们强,二十岁中举人,却没有急于参加朝廷贡试,而是在家苦学八年,二十八岁就金榜题名,进士及第。” 停顿了下,楚洛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你三叔确实比我们两个做兄长的强,日后的前程也定然比我们走得更远。” “俭儿明白了。”楚俭眼睛里闪过坚定之色,明白了楚洛了暗示,楚潜正是吸取了他的教训,没有急于求成,这才一举进士及第,这可是经验之谈。 “俭儿,古之圣训,欲则不达,你要仔细体会。”楚洛满意说道。 “紧记父亲教诲。”楚俭起身恭敬拱手说道。 啪。”书房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在楚洛的示意下,仆役推门而进,施礼之后说道:“开封府送来请柬。” “下去吧。”接过请柬,楚洛挥挥手,展开一看,露出了笑容:“俭儿,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尹赵概在白矾楼设宴,请你去参加。” “想必其他举子也收到这份请柬吧。”楚俭笑道,也没有觉得奇怪,举试之后,由当地官员设宴庆贺,这已经是惯例了。 “嗯,不过听说这次与往年不同,只请举试前五十名的学子。”在朝为官,楚洛当然也知道一些风声,轻轻一笑:“毕竟是在一宴千金的白矾楼设席,人越少越好。” “父亲言之有理,以前都是在三元楼设宴的,可以请了二百名学子,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改地方了,人也少了这么多。”楚俭笑道,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自己可以参加,哪里还管其他人的事情。 “赵学士这样做,必定会引起一些非议。”楚洛悠悠说道:“白矾楼啊,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之向往。” 这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毕竟按照所谓的惯例,有二百人享受这个待遇,如今让赵概这么一变动,另外的一百多人心里肯定不舒服。 “俭儿也只是听说其繁华,却从来没有去过,今日定要见识见识。”楚俭笑着说道。 “那你这就去吧,迟到是件失礼的事情。”楚洛微笑道。 “那俭儿就告退了。”楚俭微微一鞠,退后几步才回身走出书房,轻快向大门走去,走到前院的时候,忽然让两人给拦住了。 “二弟、三弟,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吗?”楚俭有些迷惑问道。 “大哥,这么晚了,你准备去哪里啊?”楚质笑呵呵说道,白矾楼啊,平日里总听高士林吹嘘有多么的繁华热闹,今日有机会,定要去见识下。 “开封府尹今晚设宴为新科举子庆贺,我应邀准备前去。”楚俭照实回答。 “那太好了。”楚质笑着说道:“参加这个宴会的人,一定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才俊。”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楚俭微笑承认道,能从几万人中脱颖而出,从某个方面来说,当然是才俊,“时辰也不早了,我去赴约了,回来再和你们详谈。” “二哥,怎么办?”楚珏轻声问道,望了下楚俭消失在大门的身影。 “这还用说,那当然是跟上去。”楚质笑了下,拉着楚珏悠悠朝门外走去。 “二公子,三公子,这们这是?”看门的仆役迟疑说道。 “大哥叫我们陪他一起去赴宴。”楚质理直气壮说道,趁着仆役楞住的时候,从容不迫的迈出家门,嘴里不停叫唤着让楚俭留步慢走之类的话 眼看新书榜位置保不住了,急需收藏推荐,请支持,谢谢 第六十八章 白矾楼 东京汴梁白矾楼,建筑在稠密的店铺民宅区内,由于空间限制,建筑时只能向空中展,结构为三楼相高,五楼相向,高低起伏,参差错落,楼与楼之间,各用飞桥栏槛,明暗相通,西楼第一层高得可以下看皇宫,宋皇宫是以高大闻名于世的,白矾楼却高过它,且不说在其他朝代这是犯禁的事情,单从这高度而言,白矾确实高得吓人。 没有现代的钢筋水泥,白矾楼的这种三层大建筑,往往是建二层砖石台基,再在上层台基上立永定柱做平坐,平坐以上再建楼,楼上有六十阁房雅间,下面散铺七八十副桌凳,装饰如同皇宫一样富丽堂皇。 夜幕降临,月色如水,号称不夜之城的汴梁从来没有宵禁的说法,街道两旁依然是人来人往,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 楚质和楚珏悄悄跟在楚俭的身后,走了约十几分钟,便来到汴梁城出了名的烟花之地聚集之地,只见十景长街披红挂绿,胭脂水粉之气弥漫,街道之上从不缺乏富商巨贾、豪门子弟、达官贵人、文人士子的身影,莺莺燕燕之声充沛其间。 “二哥,我们还是回去吧。”被眼前的景象晃花了眼,楚珏扯着楚质的衣袖说道。 “放心,白矾楼还没有到呢,你没有瞧见大哥还在往前走吧。”楚质轻声说道,望着楚俭有些狼狈的躲开几个妓女的纠缠,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珏正欲说道,听得前面一阵的喧哗,有三个锦衣少年骑马前行,扬鞭昂面,似乎有些气焰逼人,还有十几个青衣仆役在前面开路,路上行人纷纷闪躲在一旁,当然也有些自诩身份不同一般的,丝毫没有让开之意,其中一个锦衣少年也没有勒缰绳之意,拍马继续前行,眼看就要撞到人了。 “公善,不得无礼。”一个面如冠玉,有几分沉着稳重的少年开口说道,而在他说话之前,名叫公善的锦衣少年早就已经止住马,看着被吓了一跳的行人,还有些稚气的俊脸尽是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别胡闹了,快些去白矾楼吧。”清脆的声音响起,三人之中俊美得如同神仙中人的锦衣少年说道,清澈亮丽的眼眸有些许不耐烦之意,另外两个锦衣少年似乎非常害怕他,闻言也不顾也行人纠缠下去,吩咐仆役丢了只鼓鼓的的锦囊,然后策马而去。 “有人在前面开路了,我们快些跟上去吧。”楚质微笑说道,拉着楚珏尾随其后。 有了十几仆役在前面挡驾,花街的妓女们果然不敢轻易上前纠缠,等这一行人浩浩荡荡消失在这条街道后,被惊吓住的几个行人这才敢开口指责起来,目中无人,横行无忌,缺乏管理之评语滔滔不绝。 “兄弟,你不看看他们是哪家子弟,就敢胡言乱语,小心自找没趣。”有知情之人,认出了锦衣少年身份,纷纷拉着熟悉的好友予以告诫。 白矾楼前,车香飞盖多不胜数,虽是在夜晚,却呈一片灯火辉煌的场面,与刚才的烟花之地不同,白矾楼里也有女伎妓女招揽生意,可人家都在阁楼时而,在门在迎客的是十几个笑容灿烂的伙计。 “嗯,是这里没错,大哥已经进去了。”楚质说道,拉着还有几分胆怯的楚珏迈步前行往白矾楼而去。 “两位公子请进。”白矾楼的伙计亲切笑道,根本没有询问什么,直接放人进去,楚质从容微笑示意,轻快向楼里走去,进入几层门户,回廊弯转,松竹夹边,院落奇石旁百花盛开,各种乐器之声似断似续,宛转哀怨,轻快悦耳,令人魂销。 楚质抬头往上看,只见二楼红窗斜掩,帘幔虚卷,有几个影绰窈窕少女,在弹奏唱词,词句精妙,声清韵美,令人陶醉,白矾楼实在是太大了,厢房阁楼不在少数,轻薄纱帘里只见人影晃动,欢声笑语回荡楼中。 走过一条长廊,这才算是进了白矾楼的内厅之中,这里摆着数十张桌席,其中大半已经有人落坐,席间觥筹交错,劝酒交淡之声交织掺杂,喧嚣吵闹之极。 “两位公子是在这里落坐,还是上二楼雅间?”内厅门前,一位相貌娇丽有少女声音甜美说道。 厅中情况一目了然,而且吵闹不堪,当然不可能在这里设宴,楚质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说道:“自然是二楼。” “两位公子请慢步。”少女俏脸笑颜如花,领着两人来到楼梯之前,却没有跟随之意。 到了楼上,一阵清香弥漫,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二楼当然不像楼下厅中的场景,中间是架空的回廊相连,楼内建成套间,分隔成各个雅间厢房,每个厢房也分等级,而且都有专人在内服侍。 “二哥,现在怎么办?”路过几个厢房,不小心瞄见了些不堪入目,让人热血沸腾的景象,楚珏不由有些面红耳赤,不敢再随意观望了。 “应该是这里了,我们仔细找下。”楚质轻声说道,白矾楼虽然还有第三层,不过上面的厢房雅间价格更加昴贵,应该不会在上面摆设宴席的。 顺着回廊走了几步,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楚质连忙上前拍其肩膀,轻轻笑道:“好啊,你居然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来白矾楼,也不叫上我们,真不够意思。” “景纯、文玉!”回过身来,高士林惊喜交集道:“你们怎么来了。” “你来得,莫非我们就来不得,若是我们不来,岂是现不了你一人独自享乐之事。”楚质故作不悦,笑了下,长叹说道:“才卿,我们之前真是错看你了,以为你是一个对朋友仗义之人,没有想到你居然……。” 余音未尽,意味犹长,末了楚质还摇头晃脑,满面惋惜。 “我知道错了,老规矩,今晚还是我请客赔罪。”高士林苦笑道,心里滴血悲痛,好不容易从姐夫那里要来银子,听说白矾楼今晚很热闹,想过来见识一番,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楚家两兄弟。 “就知道才卿是个仗义厚道之人。”楚质大笑说道,亲切的搂着高士林的肩膀,这回就算找不到楚俭,晚上的活动也要着落了。 求收藏推荐冲榜,请大家支持,谢谢 第六十九章 聚众 “慢着,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的,莫非……。高士林俊逸不凡的脸上露出一丝不似君子的笑容。 “自以为是,心中必有所思。”遇到了熟人,楚珏似乎也恢复了自然,闻言冷冷的评价起来。 “咳,我是说,你们不会也是为开封府晚上设下的举子宴会来吧。”这点打击高士林怎么会放在心上,脸都没有红一下,睁着清亮的眼睛说道。 “是啊,来看下热闹,熟悉气氛,为日后作准备。”楚质笑着说道,丝毫没掩饰自己目标的意思。 “景纯果然是个爽快人。”高士林笑道:“不过今晚的宴会可能另有热闹看。” “什么热闹?”楚质顺着问道。 “听说今晚宴会只请五十位举子,这可比往年少了百多位,而且还在这个地方设宴,其余举子怨意似乎很大啊。”高士林神秘说道:“好像有人提议要前来向赵学士请命,响应者不在少数。” 似乎是为了应正高士林的消息准确无误,回廊的另一边立即涌来一群学子,任几个俏丽少女如何劝说,丝毫不为所动,径直朝中央位置走去。 “走,去看完热闹再请客。”高士林兴致勃勃说道,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白矾楼二层,大约有六七十个厢房,又以风花雪月四阁厅最大,适合举行大型宴会,而今晚的举人宴就设在月字阁内,已经把情况打听清楚的举子们,在几个熟路人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来到月字阁门前。 不过月字阁里面的人似乎也清楚外面的情况,如今紧锁大门,举子们不得其门而入,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见到这个情形,举子们顿时没有了主意,只能面面相觑,纷纷议论起来,都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都这样了,我看还是算了吧。”气势一滞,立即有人想打退堂鼓,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做出顶撞上官的事情,若是追究起责任来,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我觉得也是,今晚就算了,明日再到开封府衙门去说理。”胆怯的不只是一个人,附和的不在少数。 “事已至此,岂能说走就走,赵学士处事不公,我等心中不服。”这句话立刻得到大部分举子的赞同。 而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来冒出二十几个面容凶狠的壮汉,在举子们错愕之时,挡在了月字阁的门前,目光带着不善之色盯住众人。 “你们想做什么?”文弱举子们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当然也有胆大之人,根本不为所动,反而上前一步大声喝道,这时举子们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自己可是有功名在身的,怎么能惧怕这些粗野之人,纷纷又围了上去。 “景纯,这回可热闹了。”高士林嘿嘿笑道:“若是开打,那这些汉子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不过举子们也会背上个辱没斯文的名声,日后的前程就难说了。” 高士林倒是小瞧了这些举子,聪明理智的人不在少数,眼见事态朝恶劣方向展,立即出言劝阻同伴,事态也随之得到控制。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想聚众闹事不成?”僵持不下之时,月字阁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走出来喝道,来人当然不会是翰林学士赵概,不过却是开封府的通判张式,可能在赵概看来,些许小事用不着自己亲自出面。 “我等不敢,只是想让赵学士给个说法。”从秀才到举子,除了少数特例,年纪也大不到哪里去,正是气血方刚,年轻气盛之时,容不得别人小觑,遇到自己觉得不平之事,也不会静下心来考虑,只要有人稍微撩拨,心里立刻冒出火花来,丝毫没有顾及后果。 “说法,你们想要什么说法?”张式言温气和道,心中却冷笑,十数年的宦海沉浮,早已经把他当年的棱角锋芒磨平,只觉得这些举子的行为非常可笑,丝毫没有为其打抱不平的意思。 “这位大人,我们并非有意前来打扰,只是觉得赵学士如此做法,似乎是有轻视我等之意。”一个举子说道,其实他心里也感到很为难,本不想惹这个是非,但是事不从人愿,举试排名第五十一位的他,实在是忍受不了旁人的冷言挑拨,自古以来,读书之人就有心高气傲的传统,要是相差悬殊也就罢了,可是就差一名,该享受的待遇与他无缘,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淡然处之,况且还有人拿以前的惯例说事,一时气愤跟着来了。 “举试已毕,尔等不思潜心修学,以待来年贡试,却计较与宴会之事,哪里还记得圣人古训,丝毫没有一点君子之风,如此品性,以后如何为朝廷社稷效力。”张式心中虽然不屑,不过也知道这些举子,以后的前程难以预料,不可妄加得罪,所以一脸痛心疾的模样,扬声呼道:“如今还聚众前来,似有威逼朝廷官员之意,实在是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举子们顿时沉默了起来,回思一下,也觉得张式说的没错,哪怕真是赵概处事不公,道理站在他们这边,可是经过这样一闹,有理也变成无礼了,要是消息传传扬出去,不知道朝廷的大员们是否以为自己轻狂张扬,以至影响以后的前途。 举子们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柳永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科考落第就落第吧,非要写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招来当今天子仁宗皇帝的不满,一个进士及第就这样被一笔抹去了,说冤也不冤,说到底还是自身的原因,毕竟人家是天子,生杀予夺,就算真小气你也没有办法。 “想明白了?那就都散了吧,别影响其他客人的雅兴。”张式态度依然温和,还上前几步和声劝慰几句,举子们心里更加动摇了,靠后有部分人,也已经慢慢退后,准备离去了。 “可惜啊,没有热闹可看了,几十个举子,就这样被人三言两语打走,真是……。”高士林惋惜说道,后面几个字故意说得很含糊,毕竟举子就在附近,高士林也不想触犯众怒 求收藏推荐冲榜,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七十章 以礼相待 白矾楼每层的顶部都结扎出山形的花架,其上装点有花形、鸟状等各类饰物,檐下垂挂流苏,使人未入酒楼前,就感受到了一种华贵的气魄,进入酒楼内,更可感到其壮美,其中最为华丽的自然是第三层。 而如今三楼的某个雅间里,几个身穿袍服气度不凡的人正在商谈,其中一人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尹赵概,而在旁边茶几优雅分茶的却是白雀书院的山长何涉。 “叔平,你这样做,怕是要引起不少非议。”一个儒雅的中年文士轻声说道。 “为了朝廷社稷,我问心无愧。”赵概认真说道。 “叔平此言在理,不过,你的苦心未必被人理解,也有损叔平的名声。”何涉叹气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沸腾的热水轻轻注入几只茶盏内。 “其实叔平这样做,也是为了激励后进,让学子们愤努力,完全出于一片好意。”儒雅中年文士笑着说道:“不过在白矾楼举行的宴会,恐怕连朝廷的琼林宴都有所不及呢,换成是我,怕也会心有不甘的。” “这话也有道理。”几人轻轻笑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开封府财政不富裕啊,一次举人宴便要支出五千贯,每年一次,长此下去,开封府衙如何能负担得起。”赵概摇头说道:“我身为开封府尹,绝不能放任此事不管,本想上奏朝廷,予以禁止的,没有想到你们却反对。” 在汴梁城,一碗粗茶卖一文钱,一块糖也是一文钱,十文钱能买一斗粗粮,一百文钱能买一斤牛肉,一千文钱也就是一贯,能买一本当时正时兴的《杜甫诗集》,在洛阳花市上能买一枝名贵的牡丹花魏紫,十贯钱能买一身豪华的军装凯甲,还可以在汴梁城郊外买一亩不算贫瘠的农田。 百贯钱可以让一户普通人家一年衣食无忧,千贯钱可以在城中买上一座雅致院落,而举办一次宴会却要花五千贯,生性简约的赵概心中肯定不同意。 “叔平,这样做的话,引起的可不只是非议啦。”一个有些消瘦的中年人笑道:“不仅政事堂那关通不过,怕是连官家也不会同意的。” “其实还是宽夫的主意妙,把地方换到白矾楼,人数减去大半,不仅可以减少开支,非议也少去许多,而且为何如此行事的理由也帮叔平想好了。”何涉含笑说道,轻轻将茶汤分予几人。 “何学士煮的茶越香甘淳厚了。”几人接过茶,嗅着久久不散的茶香,连声赞叹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几下轻轻响声,听到示意,一个娇美的少女走了进来,盈盈施礼,柔腻腻软绵绵说道:“几位官人,大管事说,楼下的事情如果官人们不予理会的话,那就由白矾楼出面解决吧。” “嗯,张式还没有把事情办妥?”赵概额眉微锁,按理说以张式的能力,区区小事自然不在话下,举子们也应该散去了啊。 “大管事说了,既然人来了,那就是白矾楼的客人,我们岂能拒之门外,不如由白矾楼出面解决,几位官人觉得如何?”少女柔柔笑道。 “难得苏小姐有此兴致,我们自然没有异议。”儒雅中年文士饶有兴趣道:“冒昧问一句,苏小姐准备如何处理这事啊?” “文相公问了,奴家岂能不答。”少女抿嘴微笑,姿容秀雅,轻言细语道:“既然来的都是文人雅士,那按白矾楼的规矩,自然是以礼相待了。” “好一个以礼相待,那我等就拭目以待啦。”雅间内的几人,似乎对所谓的规矩知之颇深,闻言相视一笑,纷纷露出几分意动之色。 ………………………………………… 白矾楼二层,在张式的劝说下,举子们也没有再作坚持,毕竟因为他们的原因,回廊之中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若是真的闹执起来,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才卿,没有热闹可看了,那我们是否……。”楚质轻笑道,语气中蕴含明显的暗示。 “知道了,左边有个雅间,布置优雅,窗口临空而设,夜风徐来,很是不错。”高士林没有好气说道,忽然想起了什么,朝楚珏诡异一笑:“特别是还有几个可人儿,最喜欢的就是像文玉这样的翩翩俊逸少年。” 楚珏微微一椤,随之明白过来,细嫩的俊脸泛起了红晕,轻哼一声,把头拧了过去。 “才卿啊,听说第一次是有红包拿的,你见多识广,可曾听过这样的说法?”楚质笑了下,轻声向高士林打听起来。 有这回事吗?自己怎么不知道,高士林心里也有些莫明其妙,望了眼面带微笑的楚质,输人不输阵,不能让小瞧了。 “呵呵,还是景纯经验丰富,居然连这等隐秘之事也一清二楚。”高士林笑着说道,心中一片气苦,唉,有个严厉的姐姐真不是件好事,管教得这般紧,想想其他同龄人描述的美妙场景,看好友的模样,想必也经历过了,比较之下,自己真是没有面子,偷瞄了下脸红的楚珏,高士林心里有些平衡了,幸好还有人与自己一样。 三人勾肩搭背走了几步,路过一间半掩门的厢房时,只听里面飘出惊讶之声:“好像是高家的小子。” 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百灵歌唱,婉转而动听,似乎有人叫自己,高士林迷惑回头,身体忽然一滞,只觉得虚汗直流,过了数息时间,回过神来,立即想撒腿就跑。 “高家的小子,原来真的是你。”清脆声音的走了出来,却是一个俊美如玉眉清目秀的锦衣少年,这人楚质和楚珏也认识,就是刚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三个锦衣少年中的一人。 而这时,另外两个锦衣少年也走了出来,见到高士林在这里,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后对视一眼,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非常有默契的上前一步,站在俊美少年的身后。 “公正、公善、……。”注意到俊美少年目光不善,高士林立即顿了下,露出讨好似的笑容:“你们怎么也来了。” 想来这里见识一下,我们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来了。”年长些的英俊少年开口笑道,眼睛里透出你死定了的意味,还爱莫能助的耸了下肩膀。 “高家的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俊美少年伸出一根修长,如玉一般洁白光润的纤细手指,虚虚指着高士林的鼻子,毫不客气的指责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士林似乎显得非常心虚,瞳孔乱转,目光游离不定,吱吱呜呜半天,却没有说上一句话,际之间在烛火的映照下莹光点点,似乎急得冒汗了 收藏推荐以极其缓慢的度上升,起码没有下降,心里还是高兴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七十一章 相逢偶遇 “来白矾楼,当然是用膳啊,还能做什么。”楚质细细打量着秀气俊美得不像话的少年,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脸上的肌肤似乎吹弹可破,晶莹剔透之极,连指责人也显得那么秀气典雅,若是换上女装,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其实不只是楚质看得清楚通透,只要是长着眼睛的人,稍微一留意,少年那玲珑起伏的优美曲线定然显露无疑,再加上她毫不掩饰,动听悦耳的甜美声音,一般人都能分辩得出来眼前的俊美少年是个雌儿。 “景纯说的对,我们是来用膳的。”高士林连连点头说道,仿佛害怕少年不相信一般,立即把楚质推到自己的面前,想增强说服力。 “你是什么人?”如新月般的细细秀气微蹙,穿着锦袍的小美人说道,语气硬生生,虽然还有一步之遥,不过似乎不想碰触楚质,光嫩的玉指收了回来。 “这是我的同窗好友,观文阁楚学士的子侄,楚质楚景纯,楚珏楚文玉。”高士林连忙介绍说道:“景纯、文玉,他们是曹评曹公正,曹诱曹公善,还有……。” 指着锦袍小美人,高士林顿时语塞了,不知道应该如何介绍。 “曹越。”锦袍小美人冰冷说道,似乎也意识有什么地方不对,悄悄后退两步,站在曹评曹诱身后。 “原来是楚学士的子侄,我们兄弟有礼了。”曹评微笑行礼道,反应有些淡然,似乎没有把楚汲放在心上一般。 “见过三位曹公子”楚质笑了下,对三人的身份了也有些明了,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应该大宋有名的将门世家,曹家的子弟。 北宋时期,世为将家依然为当世军中一种颇为普遍的现象,而将门也始终在当时武将群体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将门大致可分为宋初开国将领、遗臣故将,和之后历朝成长起来的将帅之家三类,而将门之间又有高低之别,最为突出者还是曹氏家族,可谓将门第一世家。 “高才卿,你真的是来用膳的吗?我却是不信。”锦袍小美人美目里星光闪烁,威胁似的说道:“不说实话我就去告诉滔滔姐姐。” 告诉她,那自己岂不是又要被训斥了,高士林悄悄抹了把汗,情急之下,扯了扯楚质的衣袖。 “曹越公子,这话问得也有些奇怪,到白矾楼来,当然是用膳的啊,莫非曹公子还想做别的事情不成?”楚质笑吟吟说道,除了吃饭,当然可以做别的事情啊,毕竟做为汴梁城最为繁华的酒楼,白矾楼也提供一些特殊服务的,不过楚质不相信她敢明说出来。 “我……当然不是,我也是来用膳的。”锦袍小美人细嫩白皙的小脸微微一红,心里暗暗诅怨起来,只觉得楚质的和煦笑容特别刺眼。 “既然越…公子是来用膳的,那么我们也不便多打扰,就此告辞了。”缓了下气,借着这个机会,高士林笑呵呵道,准备起步走人。 “慢着,相逢不如偶遇,难得在这里碰到高家的……兄长,那就借这个机会聚一下,举杯畅饮,不醉不归。”锦袍小美人眼波流转,妩媚生姿,轻笑道:“大哥、二哥,你们觉得怎么样?” “那自然好。”曹诱大喜过望,不管妹妹有什么心思,反正倒霉的不是自己,而且还能名正言顺饮酒作乐,这样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当下立即热情上前拉着高士林的手臂,笑着说道:“才卿,你不是常说自己千杯不醉吗?今日我定然要见识一番。” “这不太好吧,况且我们已经用过膳,现在就准备回去了。”似乎回忆起了什么,高士林身体一抖,颤声说道:“时辰也不早了,回去晚了不好。” “才戌时初,哪里晚了,放心,你若是醉了,我亲自送你回家。”曹诱笑着说道,盛情款款的扯着高士林进厢房。 “景纯、文玉,你们也来吧,今晚有人请客。”呛呛走了两步,高士林回头,目光掠过,透出点点无奈之色。 “两位兄台,难得有缘,不如共谋一醉,如何?”曹评彬彬有礼说道,笑容微露,显得有几分真诚之意。 楚质确实犹豫了下,接到高士林使来的眼色,立即笑道:“那就多有打扰了。” 厢房之内,摆设装修十分雅致,几个相貌清秀的少女在一旁弹筝抚琴,甜美婉转的唱着诗词,进房之后,几人分席列坐。 “公正,你们也是刚到?”看到席上纹丝未动的菜肴,高士林顺口问道,心里却后悔莫及,如果再稍微等一会,待他们吃得尽兴,那也不会注意到自己了。 “所以说你来得巧,听了会小曲,就看见你的身影了。”曹评笑道,忽然一楞,仿佛意识到什么,笑容更甚:“才卿,你刚才说自己准备回家了?” “是这样没错。”高士林没有心机回答道。 “才卿,你醉了没有?”与兄长对望一眼,曹诱诡秘笑道。 “以我的酒量,区区几杯酒,岂会醉。”漆黑的眼睛溜溜一转,高士林拍着胸膛说道,以为曹家兄弟是想知道自己刚才唱酒没有。 “才卿,别说了。”楚质苦笑连连,难道高士林走路的时候,从来不会向前看的吗。 “你们这是怎么了?”高士林感到一阵莫明其妙。 “走廊尽头是二楼的围栏,下不去。”沉默少语的楚珏轻声说道,目光垂视,似乎不忍看高士林窘迫的样子。 “高家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锦袍小美人抿嘴而笑,纤细如玉的小手在烛光的映照下,隐约透出光华。 “不是吧。”高士林惊呼道,没有想到谎言居然这么快就被揭穿,高士林俊脸一红,辩解起来:“其实在走之前,我们想到栏杆边上吹吹风。” “才卿,似乎为了防止客人不慎掉下去,围栏已经用木板封住了,你想吹风的话,也只能到楼下了。”曹评轻笑说道。 这下子连旁边的几个弹筝抚琴的少女也忍俊不禁,娇笑不已。 第七十二章 盛情相邀 这下子高士林再也无话可说,谁让自己从来没有来过白矾楼呢,英俊不凡的脸庞顿时如同喝醉一般,泛起阵阵晕红。 “高家小子,这下子你总该说实话了吧,不然我就告诉滔滔姐姐,你撒谎骗人。”锦袍小美人巧笑嫣然,顾盼生姿。 “好吧,其实我是陪他们两个进来的。”高士林连忙点头,指着楚质说道:“如果不是他硬拉着,我也不会到这里来的。” 高士林的无耻,立即引来楚珏的怒目而视,没有等他气愤反驳,楚质已经微笑承认起来:“确实是如此,若不是我盛情相邀,才卿也不会来的。” 锦袍小美人秋波流转,莹光闪烁,心中自然是不信,不过楚质自己都承认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轻哼了一声,可爱的小脑袋捌过一边,显然是生气了。 “却不知道楚兄来此地所谓何事啊。”曹评笑道,心里却有几分赞许。 “听说今日在此地月字阁,开封府设宴为新科举子祝贺,我也来瞧下热闹,顺便邀请才卿一同前来。”楚质微笑道:“不过刚才那里似乎起了冲突,为免殃及池鱼,我们过来避下。” “嗯,刚才我们也听到外面传来喧闹之声,却不知道生何事。”非常清楚楚质话里肯定有不实之处,不过有借口就好,至于是否属实,曹评根本不会刻意探究,哪怕高士林话里有前后矛盾的地方。 “是有人打架吗?”似乎相信了楚质的话,锦袍小美人清丽的眼眸,波光闪烁,竟然来了几分兴致。 “差不多……。”高士林双眼亮,眉飞色舞,把刚才的场景说了出来,心里充满对楚质的感激之情,不然今晚之后,自己可能会有麻烦了。 “没打起来,真是可惜。”锦袍小美人摇头叹息,美丽的眸子带着一丝失落之色。 “几位客人,冒昧前来,奴家打扰了。”一位容貌清丽文雅,长如云,身穿彩色衣裳的年轻少女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情吗?”曹评有些疑惑。 “奴家是来请三位公子移步月阁的。”清丽少女微微一笑,走到楚质三人面前盈盈一屈膝,行了个万福,柔声说道:“本以为三位公子已经离去,没想到却在这里与友人相聚,真是让奴家好找啊。”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侧目,而锦袍小美人清澈透亮的双眸更是如同点燃的火花一般,熠熠生辉,瞧高士林的目光越冷寒。 “这位小姐,却不知找我们有什么事情?月阁似乎在举行鹿鸣宴吧,非邀请之人不得进去,为何让我们移步。”楚质额眉微锁,记得自己似乎没有见过眼前之人。 “来者是客,既然各位举人公子来到我们白矾楼,我们自然不能让各位失望而归。”清丽少女妩媚微笑,软腻腻道:“特意在月阁设宴款待今晚前来的才俊公子,希望三位公子能给白矾楼这个面子。” 楚质与高士林对视一眼,立即明白肯定是少女误会他们的身份了,以为他们也是聚众的举子之一,想来是刚才看热闹时凑得太近的原故。 “月阁不是已经摆下宴席了吗?我们去那里,似乎不怎么好吧。”楚质没有开口解释,反而一脸犹豫不决似的说道:“况且刚才大伙已经认识到自己冒失之处,已经决定散去,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如果只有寥寥几人,我们还是不去了吧。”高士林在一旁附和道,好像也难以下决心。 “公子们还没有离去,已经被我们请回,如今正在月阁等候几位呢。”似乎明白了三人的顾虑,清丽少女轻笑了下,如花枝乱颤,分外好看,柔声道:“赵学士也已经同意我们的意见,决定破例让诸位参加此次宴会。” 曹氏三兄妹也已经听明白怎么回事,高士林的底细他们都十分了解,在向高士林投以惊讶的目光同时,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才卿,你怎么看?”瞄了下曹氏三兄妹,楚质低声问道,如果是在平时,高士林当然会选择与少女一起去,可如今却不行,根本不用多想,高士林立即准备开口婉拒。 “楼里管事千叮万嘱,定要请到几位公子,若是三位公子不肯前去,奴家也不知道如何向管事交待,要是管事见奴家办事不力,生气不满,这该如何是好?”如同变脸一般,清丽少女衣袖一掩,娇柔泣道,美丽的眼眸盈光点点,显得格外娇柔无助,楚楚可怜。 就算明知道清丽少女在逢场作戏,可是有这么一个娇美可人的少女在自己面前抽泣,在场的几个男人心里她有些软化了,平时自诩怜香惜玉的高士林似乎也忍受不住少女楚楚可怜的模样,目光里带着期待,请求似的看着曹氏三兄妹。 “公正、公善,白矾楼设宴款待新科举人,其他人也已经入席,你看我们……。”高士林吞吞吐吐道,浑然忘记人家请的是举人,没他什么事。 曹评曹诱没有回答,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作不了主,不约而同看着锦袍小美人。 “我们也要去。”思索了下,锦袍小美人说道。 “你去做什么?”曹评揉搓了下额头,只觉得脑袋胀得厉害。 “当然是看下宴会热闹的场面啊。”锦袍小美人理直气壮说道:“我倒要瞧下那些举人多么有才华。” “这位小……公子。”目光在锦袍小美人起伏的曲线扫了下,从衣着打扮就判断出她不知是哪家显贵子女出来游戏,清丽少女抿嘴微笑道:“宴会里有近百人,喧嚣吵闹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看的。” 清丽少女知道,对于达官显贵的子弟,千万不要说什么规矩,因为他们为了显示自己,往往喜欢无礼规定的存在,所以只能旁敲侧击的劝阻。 其实从众人的目光里,锦袍小美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看穿,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如今察觉清丽少女看着自己胸部的眼神有一丝调侃,锦袍小美人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烦躁,瞄了眼清丽少女胸间高高挺立的突起,不由暗骂了声狐魅婢子。 第七十三章 月阁之内 “这位小姐,可否能通融一下。”对妹妹的脾性了解颇深,知道这次如果不能如她之意,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回去之后说不定会怎样折腾自己,曹评无奈叹气,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轻声询问道。 “这事奴家可做不了主。”清丽少女俏脸微微一红,只觉得曹评的笑容似有一股说不出的高贵气质,却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有如此的风仪。 “那你找个能做得了主的人来。”锦袍小美人硬生生说道。 “请各位稍等,奴家去去就来。”清丽少女闻言一笑,识趣告退而去。 “其实她说的也有理,宴会人多吵闹,哪有这里雅静。”曹诱小心翼翼说道。 “公善此言在理,况且美味佳肴已经摆上来了,若是浪费了,不免有点可惜。”高士林连忙赞同说道,这话引得曹氏三兄妹一致鄙视,以他们的家世,在设宴用膳之时,哪次是真的全部吃完,浪费那是正常的事情。 “文玉,待会赴宴之时,不要再喝酒了。”借这个机会,楚质小心告诫说道,能把白矾楼经营得这么繁华,想必这里的东家掌柜也是聪明之人,当然会从各个方面打听清楚曹氏三兄妹的身份,权衡轻重之下,肯定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二哥,我们这样赴约,似乎不好吧。”虽然外表有些冷漠,但楚珏内心却是个善良厚道的人,对于楚质和高士林冒充举人参加宴会的举动,心里还是不怎么赞成的。 “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呢。”楚质轻笑道:“到宴会见识下也好,权当为以后做个准备吧,待会可能会见到大哥,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肯定很惊讶吧。”楚珏唇边绽放出一丝笑意。 过了不久,清丽少女盈盈回来,看向曹氏兄弟的目光如水一般温柔,娇媚笑道:“既然几位公子有此雅兴,我们自然欢迎。” “那就多谢小姐了。”曹评拱手笑道。 “公子言重了,各位请随奴家来。”清丽少女抛了下媚眼,后退几步,扭动着盈盈蛮腰,翩跹在前面引路。 月阁之内,装饰简约而不失风雅,阁内人数虽然众多,但却显得泾渭分明,由开封府贴邀请而来的举子和由白矾楼盛情款待的举子分席而坐,有不少相熟好友面面相觑,气氛显得有些异样。 主席之上,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悄声询问道:“张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怎么也来了?” “我如何知道,似乎是白矾楼请他们来的,而赵学士也同意了。”张式低声道,心里也有几分无奈,早知道这样,自己刚才何苦做这件得罪人人差事,不过同时也暗暗佩服白矾楼的决定,这样一来,不知道有多少举子承了白矾楼的情,一个重视士子的名声传扬出去,不知道会得到多少人的赞誉。 不仅声名大振而已,而且这也是为日后埋下伏笔,谁知道今日宴请的举子中日后的前程如何,说不定有人会成为朝廷重臣,位居朝堂之上,有了这个情面在,白矾楼的生意恐怕还将继续红火下去。 “子约兄,你怎么了?”主席一边,忽然见到楚俭表情似乎有些异样,一个士子好奇询问起来。 “没什么,只是看到几个相识之人罢了。”楚俭轻声说道,看着两个弟弟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还不时朝自己微笑示意,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大家都是同年,平日里也都认识,如今却不好过去打招呼,心里还真有些别扭,这叫什么事啊。”士子也点头叹息道。 “放心,过一会就好了。”听到士子的话,张式轻声说道。 情况确实如张式所料,待众人都列席落坐后,突然从外面涌进十几个相貌秀美、身穿华丽彩色衣裳的少女,同时筝琴箫阮之声响起,少女们随着乐意翩翩起舞,长长的丝带在她们纤纤细手中不停舞动着各种形态。 丝竹之声入耳,优美迷人的舞姿映入眼帘,几个暗香袭人的侍女在席间来回走动,为其斟酒挟菜,举子们也陶醉其中,觥筹交错之下,哪里还感到什么异样气氛。 锦袍小美人被几个夹在中间,看了下少女们的舞姿,略有些轻蔑说道:“明明不怎么样,不及月香小姐的万分之一,他们为何看得这么入迷。” “越公子,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领略月香小姐舞姿的。”楚质也有同感,闻言轻声笑道:“况且他们也有借此机会摆脱尴尬场面之意。” “恐怕不仅如此吧。”沉默了下,锦袍小美人皱了下可爱的瑶鼻,轻哼反驳起来:“这些人的目光尽往人家私处看,和高家小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越公子,话可不能这样说,如此优雅的舞姿,我岂会以亵渎的目光相望。”锦袍小美人毫无心机的话,让高士林眼光闪烁几下,随后立即大义凛然说道:“有此行径之人,我也鄙视之。” 附近的举子似乎也听到这边传来的声音,目光立刻变得清正纯朴起来,以欣赏艺术的眼神看着少女们跳舞,不过心里却有了几分恼羞成怒之意,看高士林的目光似有几分恨意。 “你刚才为什么不看?”不理会高士林急于表明清白的动作,锦袍小美人好奇问道。 “与越公子心有同感,如此舞技,不看也可。”微楞了下,楚质笑着回答。 见惯了充满炫灿特技的舞台效果的各种舞蹈,少女们这种优雅而唯美的舞姿在楚质看来却显得有些枯燥乏味,远远没有当日山亭台上月香一舞所给予的惊艳新奇,不合自己的心意,楚质当然不会在意。 “谁与你心有同感。”锦袍小美人慌忙说道,娇嫩秀气的小脸似乎不耐宴会的躁热,慢慢在雪腮透出两朵晕红。 知道自己的比喻不怎么恰当,楚质识趣的微笑闭嘴,目光也随之投向场中翩翩起舞的少女们,看见这个情形,锦袍小美人心里似乎有一丝不舒服之感,只觉得宴会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闷了,让人烦躁。 求收藏推荐。 第七十四章 跃跃欲试 在少女们乐舞的伴随下,宴会的气氛慢慢浓郁起来,席上的举子们也放下最后一丝拘束,享受着甘淳的美酒美味,与身旁的友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文玉,你又忘了。”楚质头痛似的揉了下额眉,已经提醒不下数次,可只要自己一不留神,楚珏又悄悄端起杯子准备饮酒了,在楚质的严厉目光下,楚珏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俊脸红了下,无奈放下手中的杯子。 “你这人真不讲理,你自己在一旁举杯畅饮,为何却不给人家喝。”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锦袍小美人打抱不平说道。 楚质微微一笑,却没有解释,这回自己可不能心软了。 “文玉不胜酒力,一杯就醉了。”高士林连忙说道:“宴会之上,还是不饮为妙。” “咦,你也是这样,真是太好了。”似乎找到了知己,席前的酒杯从来没有动过的曹诱露出兴奋神情,大有冲上前去拉着楚珏的手,大呼同病相怜之意。 “其实我的酒量没有那么浅。”楚珏可没这样的感觉,有些愤然不平反驳道。 “确实如此,不过是一杯醉,两杯倒罢了。”楚质轻笑说道:“文玉,大哥在那边看着呢,我可不敢让你饮酒。” 察觉楚俭频频投来关注的目光,楚珏默然无奈,叹息一声,不再坚持了。 “文玉兄弟且莫泄气,酒量其实是可以练出来的,就像我一样,现在提高了好多,等以后我们的酒量提高了,定然让他们另眼相看。”年龄与楚珏相仿的曹诱鼓励打气说道,清澈的眼睛里隐隐约约透着几分稚气。 “从闻酒气而倒,到现在浅酌而醉,却是进步了许多。”曹评如同他的字一般,十分公平说道,嘴角浮现隐隐约约的笑容。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曹诱愤然说道。 “酒这么怪的味道,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喜欢喝。”似乎也有喝酒的经历,锦袍小美人秀美的蛾眉微蹙,晶莹剔透的双眸掠过丝丝厌恶之意。 “世上无酒不成礼,礼法如此,为之奈何。”楚质笑道,心里也有些许感触,喝酒有时候往往不在于酒味道的好坏,而是在于人情礼节。 其他几人可没有这么多感触,反而认为楚质这话很有道理,纷纷开口表示赞成,锦袍小美人心里当然不乐意,如水般的秋波流转荡漾,似乎在想如何予以反驳。 却在此时,月阁内的丝竹之声戛然而止,席中众人觉得奇怪,纷纷四处张望,窃窃私语之声越显得响亮。 “逢此良辰美景,白矾楼能宴请各位少年才俊共聚一堂,那是我们的荣幸,心情激动之下,难免有几分疏忽,若是有服侍不周之处,还请诸位多多见谅。”一个身材修长,两条柳叶弯眉仿佛带着笑意的亮丽少女扬声说道,声音甜美婉约,悦耳动听。 “小姐客气了,受此盛情款待,我等心中只有欢喜,绝无丝毫责怪之意。”一个举子似乎有了几分醉意,闻言立刻大声回答,引起众人的附和,不过也因此招来张式的不满,这话应该是由自己说的,却让人抢去了。 “这位小姐,宴席虽好,但我总是觉得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仔细寻思,却不得其解,也不知这是为何。”张式忽然起身,扫视全场,待私语之音稍落,这才扬声开口道:“所谓旁观者清,还望小姐指点一二。” “嗯,我也有同感,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举子们细细回想,有不少人点头称是。 “张大人就知道为难奴家,也不体谅奴家的辛苦,一时之间,奴家如何知晓。”亮丽少女抚嘴轻笑,肢体轻舒,媚态横生,分外诱人。 一语双关,引起众人阵阵会意笑声,有不少举子开始认真思量,好为美人分忧解难,宴会私语讨论之声密集起来。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锦袍小美人秀气的眼眉微蹙,秀美悠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寻思无果,悄悄询问起楚质来,在一旁的曹评察觉妹妹的举动,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文人之会,当然少不了吟诗作赋。”瞄了眼亮丽少女和张式,楚质轻声说道:“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这应该是事先安排妥当的,稍候定有下文。” 反应灵敏的举子不在少数,被人稍微那么一点拨,立即明白过来,纷纷开口出言,宴会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吵乱。 “对于天下才俊士子,白矾楼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不过今日却有一事相求,却不知诸位是否能伸以援手。”轻压双手,亮丽少女笑容妩媚,红唇轻启。 举子们哪里不明白这是展露才华的最佳时机,诗书读多了,文人心里自然有一股凛然傲气,可不会这么容易服人,若是能借此机会压下新科解元或者前几名举子的风头,那就更加美妙了。 抱着这个心思的举子人数不少,坐在主席之中,包括楚俭在内的几个举子身上压力顿时倍增,察觉众多不善的目光,几人对视一眼,眼睛里也露出坚定之色,如果不显露一下,岂不是让人认为自己的成绩只是一时运气,并非真才实学。 “好戏要开场了,大伙千万别眨眼啊。”高士林兴致勃勃说道。 “你猜测的没错,瞧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肯定是勾搭上了。”观察了会,锦袍小美人赞同说道。 不知道勾搭这词在宋代是褒义还是贬义,或者是中性词?轻眨了下眼睛,楚质笑了起来:“其他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活跃宴会气氛罢了。” “嗯,好像是这样。”锦袍小美人美目轻盼,忽然转身说道:“大哥二哥,待会就是你们大显才华的时候了,一定要把他们的风头都抢过来。” “东京才华横溢者数不胜数,今日前来的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这我可不敢保证。”曹评语里虽然谦虚,但是眼睛里却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越公子,莫要忘记还有我在,这种事情又岂能少了我。”高士林摩拳擦掌说道,准备在众人面前显露一把。 第七十五章 宝塔诗 举子们已经被充分调动了,亮丽少女也没有再作多言,素手轻挥,旁边的一个俏丽少女立即奉上一卷锦帛,亮丽少女接过,微微一笑,轻手展开,只见锦帛一组排列如同宝塔一般的七行字,字数从一到七,有序排列下来。 开 山满 桃山杏 山好景山 来山客看山 里山僧山客山 山中山路转山崖 “居然是杂体诗。”几个举子惊呼道,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沮丧。 杂体诗是指把诗的字形、句法、声律和押韵加以特殊变化,成为独出心裁的奇异之作,一般带有文字游戏性质,可分为许多类型,藏头诗、回文诗、宝塔诗等都属于杂体诗。 “些许小事,就不劳各位了。”只看了一眼,一个举子起身笑了下,显得有些狂放傲气说道:“来人,笔墨伺候。” “公子,请。”在亮丽少女的示意下,一位俏丽少女奉着已经备好的笔墨纸砚,带着缕缕胭脂香粉之色来到举子面前,暗暗吸了下幽香,有飘飘然之感,接过笔纸,举子屏气凝神,下笔如神,一挥而就,一以水为题的宝塔诗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搁笔之后,举子傲然一笑,挑衅般的望着众人,脑袋微扬,似乎要接受众人的赞叹,众多举子心有不甘,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慢了一步,让他出尽了风头,有的甚至怀疑诗肯定是在事前已经作好,不然也不会如此之快就能写出来。 “自寻没趣。”楚质轻轻摇头,做人不能太嚣张,不然待会难以下台。 “确实如此,连诗都没有细看,真不知他是如何考上举人的。”清亮的双眸闪过一丝异色,锦袍小美人轻声说道:“你可看出此诗的玄机。” 还没有等楚质回答,宴会席间的举子们立即哄然大笑,一个举子站了起来,抹着笑落的泪水说道:“想必这位兄弟已经醉了,麻烦哪位小姐扶他下去歇息一会吧。” 写诗的举子不明其意,在旁人悄声指点下,张眼再看锦帛,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原来刚才他根本没有仔细观看锦帛上的宝塔诗,只瞄到一个山字,随后想到自己以前也写过以水为题的诗,加之自身也有几分醉意,不假思索之下,这才闹了个笑话。 “这位公子确实是醉了,且先下去休息一会吧。”亮丽少女也笑得花枝乱颤,轻轻挥手示意,在侍女的搀扶下,窘迫的举子心中感激涕零,顺水推舟退场而去,直到宴会结束也没敢返回,而这段趣事也伴随他一生,成为他最为悔恨之事。 出一阵或者善意或者讥讽的笑声之后,举子们的心思也慢慢回到诗上,有才思的举子,仔细观摩了几遍,心中立即有数,露出自信笑容。 “山中山路转山崖,山客山僧山里来,山客看山山景好,山杏山桃满山开。”楚质轻声呤了诗,随后说道:“按之字,从下往上读,就可破解此诗。” “景纯啊,我刚破解,你怎么就念出来了。”高士林摇头叹道:“还以为是我最先想出来的呢。” “那是因为你迟钝。”楚珏说道,显然也是早看出来了。 “才卿莫要急,如此简单的诗,想必在场的举子大半都破解出来了吧。”瞥了下附近举子的笑容,楚质轻笑说道:“下文还未出,迟早有你露脸之时。” “呵呵,还是景纯聪明,白矾楼精心的安排都瞒不过你。”细想一下,高士林觉得非常有道理,放下跃跃欲试的心情,安稳的坐下。 楚质的声音似乎大了些,附近的举子一听,惊讶的望了过来,而这时有几个已经破解诗中含义的举子迫不得已的站了起来,面面相觑一番,不约而同把破译出来的诗吟诵出来。 “谢谢几位公子了,你们还不快给公子们敬酒。”亮丽少女妩媚一笑,纤手轻抚垂顺至胸的飘逸丝,女性的魅力风情毕露无疑。 在几位少女的温柔执杯服侍下,几个吟诗的举子晕晕迷迷饮了几杯酒,再也站立不稳,身体摇摇欲坠,似乎已经醉了,不由得坐了下来,其他举子虽然有看戏之意,见此情况不免得有几分羡慕。 “小姐,白矾楼可还有难题未解,如果还有,尽管拿出来,想必在场的诸位定然会鼎力相助。”不知道是哪个举子说的话,得到众人的热切响应。 “既然诸位公子这般热情,那奴家就继续麻烦各位了。”亮丽少女红唇含笑,又取过一卷锦帛,轻缓展开,却又是一宝塔诗。 月 沽月上 魄兔月童瞳 幽光日月忽散一 银垂已向月兆朒秋天 钓圆绽今其月漾玉球馥郁 收中镜色山胧月蒙落外云芬桂 凭栏深夜看逾良月何处笙箫作胜游 诗亮出来之后,也没有了像刚才般的冒失之人,众人细细观摩,过了片刻,却现无论是横看竖看跳着看都不得其解,诗词之句也联系不起来。 “根本毫无规律可言,这是诗吗?”琢磨了半天,一个举子搔疑道。 “兄台不明白岂莫乱说,依小弟之见,要破解此诗,还是要在那个月字上作文章。”一个举子猜测说道,可惜摸到了门槛,却不得其门而入。 “怎么读也不通啊,最后一行,那个月字似乎是多余的。”不少人也看出些门道来,在心里暗暗揣摩,当然也有人根本不知所以然,不过表面上依然淡定从容的样子,还不时连连点头,好像已经了然于胸了。 “各位公子慢慢寻思,莫要着急。”亮丽少女妩媚一笑,素手轻挥,几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如同蝴蝶一般,穿梭于宴会席间,挨肩擦背,温柔软语劝酒劝食,阵阵脂香飘过,定力不足的举子们状态百出,面红耳赤,沉醉于温柔乡之中,哪里还有心思思索有破解之法。 主席之中的举子自然得到格外的照顾,几个清丽怡人的少女来到这里之后,停留时间故意久了一些,有胆大者,为其斟酒之时,浑身软,绵绵靠在几个相貌英俊的举子身上,好像要投怀送抱似的。 众目睽睽之下,各个心猿意马的举子不敢有所妄动,只是暗暗享受美人温柔服侍,表面上却一脸苦苦寻思的样子,而其中又以楚俭应付得最为辛苦,有两个幼弟在,哪里敢起什么旖旎心思,为了保持自己兄长风范,只能明里暗里拒绝少女的服侍了。 第七十六章 冥思苦想 白矾楼三层雅间之中,何涉等人也在慢慢思索以月为名的宝塔诗到底应该如何破解,寻思了半天,也是毫无所获。 “莫非这个月字,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并无深意?”抚须思量了片刻,何涉轻声说道:“若是把这个月字去掉,不知可否破解。” 其他几人一听,连忙试了下,把月字去掉,却现根本行不通。 “老夫年迈,才思大不如从前,怕是破解不了这诗了。”何涉也没有在意,笑呵呵说道:“你们几人可不同,乃是朝廷有名的饱尝之士,若是再破解不出来,传扬出去,可是让人笑话的。” “何学士,您说的倒是轻巧,看此诗,犹如雾里看花,隐隐约约察觉一点端倪,可是却不能知其全貌,想要在短短一柱香解出,恐怕难矣。”赵概摇头说道。 “这老夫可不管,是你执意与老夫打赌的,若是解不出,那明日即刻将你家里的秋水映月砚送到老夫府上。”何涉抚须长笑,眉宇间有股掩藏不住的得色。 “怪不得您这几天老是往我家里跑,原来是瞧上这物事了。”赵概恍然大悟,连忙摇头说道:“恕我不能割爱,要不换成龙凤茶团,如何?” “叔平岂能失信于人。”儒雅文士在一旁微笑帮腔道,心里寻思,等何涉将秋水映月砚拿到手之后,自己应该借来玩赏几天才好。 “慢着,似乎是要有人在一柱香之内破解此诗,约定才会生效,现在时间未到,而且无人能解其意,那我为何要奉上砚台。”迷糊了一会,赵概忽然醒悟过来,同时在心中暗暗叹息,好宝贝果然不能见光,不然容易让人惦记着。 “可惜,差一点儿就到手了。”何涉懊悔了片刻,然后充满希望道:“宽夫,此诗你可破解了?” “初窥门径,却不得其门而入。”儒雅文士摇头说道。 “你们几人呢?”看着被问道的几人相继摆头,而赵概面露得意笑容,何涉不由感叹说道:“果然,身处朝堂之上,必将为俗事所累,才思也随之消退了。” “何学士此言甚是。”几个人回忆这几年的经历,诗词文章确实已经很少写了,而时文奏折却作得顺滑无比,心里都觉得有些惭愧。 “你们也不必介怀,人的精力终归的有限的,身在朝堂,为天子分忧,为社稷百姓谋福,岂能分心再想他事。”想起自己当年何尝不是如此,何涉微笑安慰道:“要是在为官之时,还能写出锦绣文章的,不是天纵之才,便是不务正业,天下可没有几个范希文、欧阳永叔。” “话都让何学士说尽了,那我们又有何言。”儒雅文士苦笑道。 哄然大笑之后,赵概说道:“却不知楼下的举子可有人破解此诗了,解元崔纵,从其应试的策论来看,可知其人颇有才华,若是能潜心修学,也未必不能点为状元,而与他只有一线之隔的几个举子,无一不是才华出众之人,要破解此诗,那应该是迟早之事。” “那就要看是迟还是早啦。”这次举试,白雀书院的学子大部分都通过了,可是没有一人名列前十,成绩略比往年差,见到赵概提到解元,何涉心里有些不舒服,轻轻叹道:“如果老夫门生在此就好了,恐怕根本不用一柱香时间,便能破解此诗。” “何学士,不知你所谓的门生是指谁,若是白雀书院学子的话,楼下有十几个,要不我叫他们上来。”赵概轻笑说道。 “办学多年,培养的尽是中庸之辈,老夫惭愧啊。”何涉没有明说,而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白雀书院培育了许多秀才举人,可是何涉也清楚,这些秀才举人日后的成就前途却不大。 “何学士,正如您如言,天下之士子,岂能个个是英杰才俊,大宋开国近百载,也不过仅仅一个希文公罢了。”儒雅文士悠悠说道,几人随之沉默不语。 “却不知希文如今身在何处了?是那州还是邓州。”过了片刻,何涉脸色黯然,露出思念的神情。 几人没有回答,说了也只会图增伤感,过了一会,赵概提议道:“东京少年才俊聚于楼下,几位是否下去一见?” “宴会此至,叔平却未曾露面,这如何也说不过去,那我们便与你一同去吧。”儒雅文士淡淡笑道:“如今也没有心思破解此诗,那还不如下去寻个答案。” “我等正有此意。”几人微笑赞同。 ………………………………………… 月阁,丝竹之声悠扬缓慢,可是举子们却没有心思聆听欣赏,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无人站起来解开亮丽少女手中锦帛内的诗,不少人心里开始暗暗着急,在同年好友美人面前丢脸不要紧,若是真的被难住了,那岂不是让人误会自己这些举子名不副实,中举只不过是一时侥幸,其实胸无点墨,毫无才学。 “元矩,想出来没有?大伙都在看你呢。”宴会主席之上,一个举子悄悄询问新科解元崔纵:“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别吵,似乎有些头绪,又被你搅没了。”年约二十四五岁,相貌堂堂的崔纵不耐烦说道,烦躁之意缭绕胸口。 “是,我不说话,你慢慢想。”恨意一闪而过,那个举子愤然正身回坐,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又问起旁边之人:“子约,你想到没有?” “在下惭愧,依然不得其解。”楚俭俊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他长年跟随恩师胡瑗学习儒家经典书籍,对杂体诗自然没有什么研究,况且一直留意两个弟弟,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诗上,当然破解不出来。 “想不出来也不要紧,大伙都一样。”楚俭的态度让那个举子非常舒服,闻言连忙安慰说道,顺便悄悄说了一句:“放心饮酒吧,反正有人比你更加着急呢。” 张式接过身边美貌少女素手递来的酒杯,微微啜了一口,看着席间暗暗较劲,冥思苦想的举子,不知为何心中喜悦之极,不顾已经有些醉意朦胧,把一杯酒饮尽,然后示意在身边服侍的少女继续添酒。 第七十七章 机遇 丝竹漫漫,歌舞不休,亮丽少女依然笑容如花,妖娆可人,不过却在心中暗暗鄙视之极,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是没有人破解诗谜,还妄称是年少才俊,锦帛捧久了也有些累,亮丽少女干脆上人悬挂在墙壁之上。 “大哥、二哥,还是没有想出来吗?”宴会一角,锦袍小美人轻声问道,清丽明亮的眸子若有所思。 “这里太闹了,实在是静不下心来仔细思索。”曹评摇头笑道:“如同有了些线索,却找不到线头,理顺不了。” “大哥都想不出来,我更加不可能了。”曹诱很有自知之明说道,思索了片刻之后,他早就已经放弃了,有心思琢磨这个,还不如欣赏少女们翩翩起舞呢。 “从来没有指望过你。”锦袍小美人轻咬红唇,美丽的双眸白了一眼,闷闷说道:“真不甘心你早出生几日。” “天意如此,小…弟你就不要再埋怨了。”曹诱笑嘻嘻道。 “越公子,你怎么不问我啊。”高士林俊脸浮现自信迷人的微笑,似乎已经想到了答案。 “要是你解了出来,早就大声宣扬,恨不能让天下人皆知,岂会沉默不语。”轻轻一瞥,锦袍小美人美目流盼,略略鄙视道:“不要装模作样了。” “果然是瞒不过越公子。”高士林微笑一笑,停顿了片刻,轻轻回身道:“不想再费神思考了,景纯,告诉我答案。” 旁边的几人一听,纷纷看向楚质。 “才卿,何出此言?”楚质惊讶问道。 还没有等高士林说什么,月阁之门忽然打开了,赵概等人慢慢走了进来,妓女们久经训练,丝毫不为所动,依然穿梭席间为举子们添酒挟菜,丝竹弦乐之声悠扬。 “赵学士来了。”举子之中,也有认识赵概之人,听到动静,立即起身上前见礼,而从白雀书院出来的举子们,也纷纷涌子上去给何涉请安问好。 在侍女的示意下,有几分醉意的张式清醒过来,看见前来的几人,目光突然一凝,慌忙起身,疾步走上前去,拱手说道:“下官见过文相公、赵学士、何学士……。” 文相公,在场有学子有意步入仕途,对朝廷的大臣当然了如指掌,如今朝堂之上姓文的相公,也只有参知政事文彦博,举子们哗然了片刻,即刻围了上去,争先恐后行礼问好。 文彦博,楚质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穿越这么久,终于瞧见一个名人了。 在举子们热情的拥护下,文彦博、赵概、何涉几人在宴会席安然坐下,而在这时,门外又缓缓走来一个女子,黛眉弯弯,一双眸子晶莹妩媚,乌黑的秀挽成了高高的云状髻,用一根木簪绾住,简洁脱俗,有种难以形容的优雅风姿。 走动间,步履轻盈,袅袅娜娜,摇曳生姿,肌肤润如温玉,色彩斑斓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现出一副曼妙躯体,说不尽的诱人心醉,月香小姐!定力不足的举子一阵心动眼迷,醉晕了片刻,有认识之人立即惊呼叫道。 “苏小姐也来了。”赵概拱手和声说道。 “几位官人移步此处,奴家岂能不前来作陪。”苏月香如玉脸颊泛起浅浅笑容,盈盈施礼,腰肢衣裳一紧,饱满的胸部突起,无限美好的身段展现无疑。 “新科举子,日后乃是朝廷栋梁,文相公有意前来一见。”赵概爽朗笑道:“顺便寻求一下这月诗之谜。” “几位官人想必早已经知道谜底,这次前来肯定有意考校各位公子了。”苏月香轻轻一笑,秀雅容姿光彩夺目,似乎有意在暗示什么。 不用明说,举子们也清楚,能在朝廷大员面前显露才华的机会十分难得,可能会对以后的前程产生难以预料的影响,当下心思急转,绞尽脑汁以求解开月诗之谜。 “今科解元在哪啊?”轻轻环视现场,现锦帛依然悬挂在墙壁之上,从举子们的表情中,何涉也猜测得出几分,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 “晚生崔纵,见过……。”崔纵连忙走了过来,依然给几人见礼。 崔纵相貌堂堂,也有几分文人风仪,予人的印象不错,何涉的心思文彦博等人也明白,笑吟吟闲问了几句话,赵概说道:“崔解元,此诗你可破解了?” “禀赵学士,晚生已经解开了。”崔纵心中暗喜,表面上认真回答。 “很好,来人,笔墨伺候。”赵概等人相视一笑,不理会心情又闷下去的何涉,立即吩咐起来,毕竟身为朝廷官员,为国取士定要公平,当然不会因为何涉的心情好坏,而对崔纵产生偏见之心。 “慢着。”何涉站了起来,扬声说道:“你们之中,可还有谁解出此诗之谜了?” 话虽然是面对全场举子说,可是何涉的目光却看向白雀书院的学子,希望他们之中有人能够站出来,碰触到何涉的目光,白雀书院的学子纷纷垂头低视不敢相望,见到这个情形何涉只能暗暗叹息了,自己已经给他们提供施展才华的机会,可惜他们才疏学浅,不能把握机遇,为之奈何。 白雀书院的学子不敢回应,并不代表再无其他知道之人,何涉话音刚落,立刻得到几个举子的响应,毕竟现在可不是相互礼让的时候。 “景纯,山长似乎有些失落啊。”高士林轻声说道。 “响应之人没有一个是书院的学子,山长心情自然喜悦不起来。”楚质点头说道,心中却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景纯,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你不要错过啊。”高士林微笑说道,起了起来,拉着楚质的手臂向何涉走去,楚质没有选择挣扎,轻轻向旁边几人一笑,轻步随高士林而去。 悠悠叹息的何涉,忽然察觉有人走近自己,抬头一望,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学生见过山长。”楚质与高士林微笑行礼道。 “你们怎么……来了。”何涉轻轻点头,不动声色询问道。 吩咐侍女再拿几份笔墨纸砚上来,回过身瞧见楚质,眨了下眼睛,赵概只觉得有些印象,瞄了眼何涉,才恍然说道:“原来是你啊,怎么样,你也清楚这诗之谜底吗?” “小子不才,确实如此。”楚质笑了下,鞠躬行礼道。 第七十八章 破解 这小子怎么和阴魂一样如影随形,到哪都能遇见他,幸好今日瑜儿没有跟着来,苏月香笑颜一滞,清丽的眼眸寒光闪烁,乳白贝齿轻咬。 此时楚俭的心情七上八下的,分外悬心吊胆,深恐其他举子揭穿楚质的身份,不过这却显得有些多余,毕竟举子们虽然都来自开封府辖地,名义上是一个地方,可是却不能认识全部之人,就连白雀书院的十几个举子,也在奇怪何涉怎么会对楚质高士林这么和颜悦色,根本不知道两人是与自己同一个书院的。 “呵呵,既然如此,那你也把诗谜写下来吧。”赵概轻笑道,挥手让人准备笔纸。 白矾楼服务人员的素质极高,一会功夫,立即从外面搬来几张书案,几个相貌文雅的少女立即上前辅纸研墨,片刻之后,带着袅袅清香离去。 “景纯,压下他们的风头。”高士森轻声说道,拍了下楚质的肩膀,眼睛尽兴奋之色。 楚质笑吟吟点头,与其他几个举子一般,悠悠上前执笔点墨,运笔如行云流水,洋洋洒洒在雪白的宣纸上书写起来。 在场的举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几个在书案上奋笔疾书的人,羡慕嫉妒敬佩关切之色不足而一,不过为了保持风度,众人也静了下来,窃窃私语之声音渐无。 “何学士,原来楚家小子居然是你门下学生,当日为何不明言。”不远之处,赵概悄声笑道,作为开封府尹,他自然不会去关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楚质的事情他当然不清楚。 “叔平说的是谁啊?”文彦博闻言,回身轻轻问道。 “就是穿着白色儒服,年纪最小的那个,前些时候为邵先生饯行,写下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楚家小子。”赵概轻笑说道:“没有想到是何学士门下学生,怪不得当日何学士似乎在有意提携啊。” “哦,可惜我公务缠身,没能参加当日的盛会,现在想来,还有些悔意。”文彦博叹气了下,微微笑道:“嗯,我也听闻楚学士的子侄,在今科举试之中榜上有名,想必就是他了吧,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学,不愧是书香门第之家的子弟。” “宽夫所言在理。”笑了下,赵概忽然皱眉道:“似乎不对啊,我明明记得名列第五的举子姓楚名俭,字子约,而他好像叫楚质吧。” “何学士的门生,他自然清楚。”文彦博笑道。 “叔平没有记错。”沉默了下,何涉笑着说道:“楚俭老夫不认识,现在在场上的是老夫书院的学生楚质,字景纯。” “楚学士福气,家中两个子侄都中举了,日后定要他设宴请客。”赵概轻笑道,几百个中举士子,自己当然不可能一一记得,没有印象也不奇怪。 “楚质的才学不错,不过今年才十五岁,还没有参加过科举,如今还是白身,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混进这里的。”老脸微微一红,何涉悄悄地说了实话:“你们知情便好,别说出去。” 文彦博与赵概对视一眼,眼睛里掠过惊讶神色,无论怎么观看,在书案上表现从容淡定风度翩翩的楚质,虽然觉得年轻,可都没有想到他只有十五岁。 “何学士,您似乎对这个楚质非常欣赏啊。”看出点什么,文彦博笑吟吟说道。 “这是当然,老夫料定此子日后必成大器。”何涉大方承认说道。 这个时候,奋笔疾书的几人已经搁下手中之笔,气定神闲的退让一旁,其他举子见状,立刻围上前去,以解心中的疑团。 “湖上瞳瞳兔魄幽,光明忽散一天秋。 朒朓向已垂银钓,圆绽今期漾玉球。 馥郁桂芬云外落,蒙胧山色镜中收。 凭栏深夜看逾朗,何处笙箫作胜游。” 在一个举子朗声的念诵下,众人细细一想,这才明白过来,其实,这个文字塔是一个七言律诗,塔尖上的那个月字是题目,它押的是十一尤的韵,第一个韵脚断在幽字上,第二句断在秋字上,然后依次类推,运用分书和读的文字学常识,将每行中间的月字就近拼凑到左边或右边的字上去,这样这个文字塔就顺顺溜溜地读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一个举子抚掌大叹道。 “如此简单,亏我还百思不得其解,真是不应该啊。”立刻有人附和道:“要是能静下心来细细思量就好了。” “几位公子才思敏锐,真是让人叹服啊。”如珍珠落盘般的声音响起,苏月香展颜轻笑,明媚生姿,月阁仿佛明亮了几分。 几个美丽少女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一般,奉着一杯杯淳酿,盈盈来到几个破解诗谜举子的旁边,不等几个举子伸手来接,便倚靠在他们胸脯,素臂微抬,酒杯已经凑近唇边,温香软玉,美酒入喉,脸庞升腾阵阵红润,也不知道是美酒醉人,还是美色迷人。 似乎是有意,或者疏忽,楚质却被凉在了一旁,望着苏月香妖娆妩媚的浅笑,在心里盘算了片刻,觉得这应该是无意的吧。 “景纯也真是的,明明已经把诗解出来了,却在下面坐了半天,原本是大出风头的机会,却变成小小露脸了。”高士林轻声朝旁边的几人埋怨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早就已经解出来了。”锦袍小美人秋波流盼,似乎有些不相信。 “锦帛展开之后,二哥只瞥了眼,然后就低头饮酒了。”楚珏开口说道。 “脸上还挂着那可恶的微笑,据我的了解,那分明是了然于胸的表情。”高士林悔恨说道:“如果知道破解诗谜有这样待遇的话,我早应该问景纯要答案的。” “高家小子,你说什么?”锦袍小美人美目一睁,如水般的眸子闪烁点点光芒,下意识瞥了下楚质,心里似乎有些安定。 “没有什么,只是为景纯打抱不平而已。”高士林嗫嗫嚅嚅说道。 “有时锋芒过露,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我能理解楚兄。”曹评轻笑说道,这话是家中长辈常说的,他觉得很有道理,时常铭记在心。 “那是因为你们两人习性相近。”高士林撇嘴说道。 第七十九章 舞姿勾魂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楚质何尝不想张扬显摆,抢尽风头,可是古代讲究的是君子风度,要内敛,要沉稳,不喜持才傲物之人,况且这是人家举子的庆功会,想到自己的身份,楚质也有些底气不足,也没有这个心思夺人风采。 “嗯,这字最近也有所长进。”何涉走到书案旁边,随意一瞄,翻出楚质的诗贴,脸上露出欣赏之色。 “确实是比上次有进步,笔法之间显得圆润许多。”参加过山亭盛会的赵概当然见过楚质的字,闻言也走来一观,眼睛也随之亮了起来,点头笑道:“再继续潜修二三十载,必成书法大家。” 书法大家?附近的举子一听,连忙围了上来,仔细一对比,现其他几个举子的字写得非常端正,一丝不苟,除此之外,再无特色,只能说是一般,而楚质的字如行云流水,挺拨清峻,遒媚秀逸,细细观摩,虽有些不足之处,但似乎与前朝名家书法大为不同,有自成一家之象。 “如此年少,书法便有这样的造诣,实属难能可贵。”从何涉手中接过诗贴,仔细观看体会片刻,文彦博表示赞同,欣赏笑道:“若是有名师指点,大家之风,十数载足以。” “不足之处,还须各位前辈多多指正。”楚质恰时表现自己的谦虚。 “不足之处确实是有,我来与你说说。”赵概笑了下,饶有兴趣说道,对着诗贴指点起来,而文彦博与何涉也不时在旁边提些意见,楚质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 这小子有福气了,得到几个大人物欣赏,以后的前程一片光明,附近的举子纷纷用极其复杂的目光盯住楚质,似乎要深深记得他的样子,不过也有心中坦荡的举子,借这个机会仔细聆听,不时询问几句自己练习书法时遇到的问题,反而得到文彦博几人的赞赏。 当众人对着楚质的诗贴评议纷纷之时,十几个仆役从门外鱼贯而入,一会功夫就将席收拾干净,重新摆上了美酒佳肴。 “各位官人,请入席就坐。”苏月香带着醉人香款款行来,纤手微伸,体态优雅。 文彦博几人欣然入坐,顺便让解出诗谜的几人伴同其中,这让众人羡慕嫉妒之余,也只能随之散去,回到自己席中。 “苏小姐,如此待客,未免不够诚意啊。”刚刚落坐,赵概就笑着说道,这让众人迷惑不已。 “赵学士何出此言?”似乎有些明白赵概的意思,苏月香露出明艳动人的笑容,万千风情地理了一下肩上如云般的秀。 “难得诸位才俊之杰共聚一堂,却未见苏小姐一展舞姿,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赵概扬声说道,众人楞了下,立即反应过来,掌声欢呼声响彻云霄,回荡在月阁之内。 苏月香千娇百媚一笑,盈盈向外面走去,在场的众人一楞,正寻思怎么回事之时,突然之间,阁内响起了一阵疾如暴雨般的琵琶声,急促得直如暴雨打梨花,立时,便紧紧地揪地住了众人的心,让所有人都有一种气都喘不过来的感觉,四周的呼喊声、议论声立时戛然而止,而琵琶声陡然放缓,接着钟瑟齐鸣,仿若春暧花开。 接着一群姿容俏丽的少女从阁外边舞边出,她们皆怀抱琵琶,载歌载舞,美好的肢体回旋,卷起阵阵香风,让人心旷神怡。 忽然,俏丽少女们向四周分散开去,一位绰约多姿、风华绝世的女子赫然出现在众女当中,正是苏月香,回眸一笑,一对眸子如烟似雾,像两汪明澈的深潭,又似两颗流动的明珠,其中似乎又蕴含了无限的风情媚意。 在场的举子们都认为这是在看着自己,心中纷纷怦怦乱跳,浑然忘了一切,整个心神皆被那双勾魂摄魄的剪水双瞳所摄去,苏月香的舞姿柔媚到极处,加上她那完美无暇的身段和表情,令所有人如痴如醉。 苏月香一颦一瞥,举手投足之间,似乎勾走了在场所有人的魂魄,直到一舞终了,众人这才清醒过来,月阁内沉默了片刻,一阵如雷般的掌声和呐喊声蓦然响起,似乎要把白矾楼掀翻开了。 待声音渐渐停息,文彦博这才对盈盈俏立的苏月香赞叹说道:“孔圣人曰:闻音三月不知肉味,而苏小姐的舞姿也莫过于此了。” 苏月香眼波盈盈,浅浅一笑,语音轻柔道:“文相公谬赞了。” “苏小姐不必过谦,这不仅是文相公由衷之言,也是我等之感叹。”何涉轻笑说道:“每次观看苏小姐起舞,都有不同的感受,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 “谢谢各位官人赞赏,奴家且先告退。”苏月香轻笑施礼,盈盈向众人示意,缓缓向月阁外行去。 见苏月香香汗淋漓的样子,众人自然明白她出去做什么,恋恋不舍望了眼美人绰约多姿的倩影,经此一事,举子们的气氛也越融洽起来,气氛越热烈,众人各抒已见,畅谈不休。 席之上,文彦博几人皆是饱尝之士,见多识广,对于天文地理,风土人情,经文典籍,时事政治都了如指掌,随意提点几句,都让在坐的举子佩服不已,而这几人似乎也有意考校在坐的举子,谈话之时,不提抛出几个问题,特意让几个举子回答。 几个举子自然明白,仔细留意聆听之余,心思急转,揣摩几人的意思,回答问题时,语气表情无一不小心谨慎,恭敬有加,有自觉才学不凡者,在文彦博几人谈话的时候,也参与其中,尽量将自己的才学显露出来。 相对而言,楚质却显得低调一些,不过凭着领先千年的知识,在表述自己的看法时,其新颖观点往往让几人眼前一亮,对相貌俊美,风仪谦虚的楚质心有好感,印象深刻,而何涉心中更是赞赏有加,脸上不知觉露出满意笑容。 忽然细碎的脚步声从席间后传来,美丽动人的苏月香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她已经换了件洁白色的衣裳,眉目如画,肤色晶莹,一头乌黑的秀盘成飞髻形,精美耳坠在灯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第八十章 指教 见到苏月香前来,在坐的举子连忙起身让坐,而她微笑表示谢意,盈盈走到楚质身旁的空位,风情万种地坐了下来,嘴角露出了一丝迷人的笑意,对楚质点了点头,立时楚质就感觉到有数十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目光中或惊奇、或羡慕、或妒忌等等,不概而论。 嗅着旁边醉人幽香,楚质的感觉却是不妙,身体一滞,拿到半空中的酒杯也轻轻放落下来,但还要微笑行礼说道:“见过苏小姐。” 苏月香盈盈回礼,嘴角的笑意又扩大了少许,目光移了开去,对着何涉说道:“奴家受友人之托,想请何学士帮个忙。” 附近的举子心情这才稍安,纷纷留意聆听苏月香的话,以期能为美人分忧。 “呵呵,只要老夫能办到,自然不会推辞。”何涉笑吟吟说道,心中也有些好奇。 “请何学士帮忙评价下这幅山亭莲荷图。”苏月香微笑谢过,纤细玉手轻抬,自有侍女递来一个卷轴。 何涉带着一丝好奇接过画卷,在侍女的帮助下轻轻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傲然屹立的山亭,亭边小池里有几株亭亭玉立,随风摇曳的莲花苞蕾,似乎正准备绽放,还有几尾嬉戏游动的小鱼,画卷充满生机勃勃的情趣。 “好画,笔法精湛,用墨均匀独到,色彩调配极佳,无论是从立意、构图、用笔来看,这画都属上佳之作。”仔细观摩片刻,何涉赞叹说道,不时指着画中评论起来,而苏月香妙目波光流转,连连点头,显然在默默记在心里。 “何学士所言在理,我观此画便如身临其境一般。”赵概也表示赞同,笑着说道:“却不知苏小姐的友人是谁,从纸张墨迹来看,这画应该是新作,同属同道中人,何学士定然十分想知道。” “还是叔平知我。”何涉呵呵笑道,目光看向苏月香,似乎感到有些为难,苏月香秀美的蛾眉微蹙,红唇轻动,却没有回答。 “苏小姐受人之托,你们莫要为难人家。”文彦博微笑说道:“作画我是不懂,不过却会吟诗,观此娇美莲荷,得诗一,还请各位评点。” 席间众人都知道文彦博这是在打圆场,调节宴会气氛,闻言纷纷露出感兴趣之色,有机灵之人,也在脑中快构思。 “谁著人间翡翠姿?玉芝仙骨浴红衣。吟客留恋消魂处,正是清香夜放时。” 文彦博这赏莲诗一吟出来,立即得到众人的一片叫好,其实每个人心里也清楚,这诗其实也就是平庸之作,可谁让人家的地位高呢,而且吟诗其实就是图个气氛,哪个会不知趣出言破坏。 文彦博心里也明白,笑吟吟说道:“你们几人不会只看着我抛砖引玉,却无动于衷吧。” “宽夫开口了,我们自然不敢旁观。”赵概笑着回应,沉吟了片刻,也随之作了应景的莲花诗来,也引来众人的赞叹。 “难道几位有如此雅兴,那奴家也献丑了。”事因已而起,苏月香自然要表示一番,浅笑了下,吟道:“荷仙似妾叶如郎,翠盖娇容丽影长。妙韵幽香魂并蒂,人间犹羡水鸳鸯。” “妙不可言。” 在坐之人立刻风度翩翩的表示自己的赞誉,而这时邻席的举子也听闻这边的动静,也诗兴大,觥筹交错之间,无数与莲有关的诗词歌赋立即批量生产出来。 作为一个高素质的酒楼,白矾楼的服务当然极其周到,在举子们吟诵之时,旁边马上走来十数个美丽少女拿起纸笔将诗词歌赋记录下来,这下更加激起举子们的兴趣,灵感如涌泉般暴,还真有不少举子因此作出几流传后世的佳作。 而这个时候,宴会的举子也没有再安然落坐,而是随意走动起来,而文彦博等人也是如此,听闻举子作出妙句来,立刻上前点评一二。 “景纯,你怎么跑来了。”借这个机会,楚俭忍住心中的惊讶与好奇,慢慢来到楚质的身边说道。 “这么热闹的盛会,我和文玉当然想来看看啊。”楚质轻笑,望着楚珏方向说道:“大哥,你留意下文玉,莫要让他偷偷饮酒。” “两位公子在聊些什么呢?”清幽香气拥至,苏月香笑吟吟说道。 “没有什么。”楚俭俊脸微红说道,眼睛里露出一丝兴奋激动之色。 “楚公子,何学士有事找你。”苏月香也没有在意,微笑对楚质说了句话,立即盈盈离去,只留下淡淡微香。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楚质想了下,对楚俭说道:“大哥,我去去就回,你先去找文玉吧,待会我就过去。” “那好。”楚俭轻轻点头,望着楚质的背影,已经清楚认识到,自己这个弟弟与之前完全截然不同了,这让楚俭心中感到欣慰之极。 “山长有何吩咐?”从众多围观者中挤了进去,楚质来到何涉身旁拱手道。 “这是崔解元写的词,你觉得如何?”何涉微微点头,指着书案说道。 “人近莲乡,舟行菰浦,魂断偏在伤心处。**彩蝶羡鸳鸯,翠云霞绛黄昏暮。易水浮萍,草堂风雨,江南遗恨横塘路。一怀幽梦酒添愁,无端又怕琼妃怒。”楚质轻吟了下,觉得还算可以,不过在没有弄清楚何涉心意之前,楚质不会轻易开口评价,只是淡然说道:“似乎很是不错。” 只是不错而已?这话惹恼了在一旁留意各人反应的崔纵,自己费心思量半天才作出这堪称绝妙的词,得到众人的赞许,连文相公也赞赏不绝,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子居然敢如此瞧不起自己,崔纵细细回忆一下,觉得从来没有见过这人,那肯定不是前五十名的举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文人相轻,傲骨自存,崔纵心中冷笑,眼瞳轻转,立刻有了计较。 “这位学弟请了,为兄这词当然不值一提,学弟不屑一顾也是正常的,想必学弟也是博学之士,还要请学弟多多指教啊。”环视了下周围,崔纵故意上前朝楚质施礼,大声说道,深怕众人听不清楚。 围观的众人一听,纷纷看向楚质,立刻认识这位俊逸少年便是刚才书法极佳之人,不知为何事惹上了崔纵,莫明其妙之余,众人渐渐静了下来。 第八十一章 半截文章 此子心胸狭窄,傲气过盛,日后难成大器,何涉冷眼旁观,心中评价起来,望了眼依然从容不迫的楚质,欣赏之色久久没有散去。 “指教倒是不敢,只是希望与兄台相互学习,共同进步罢了。”楚质洒然一笑,如沐春风,让人心生好感,低调并不代表没有傲骨,若是任人欺辱,却不加以反击,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那请学弟一显才情,让为兄学习学习。”崔纵笑容满面,眼睛却掠过轻蔑之意,连举试前五十名都没有进,能有什么才情,待会定然要他好看。 “既然学兄有所请求,在下自然不敢推托。”楚质潇洒微笑,在众人的注视下,优雅执笔,沉吟片刻,沾墨点纸,一挥而就,一篇名传千古的爱莲说立即呈现在众人面前。 “水6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区区数十个字,却让众人沉醉其中,回味不已。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字字珠玑、字字珠玑啊。”文彦博似乎有些激动,连声赞叹起来。 爱莲说篇幅虽短,可是却胜在精悍,哪怕是下笔千言不及其中一句,不过楚质只写了上半部分,后半部分没有敢写,毕竟后面的几句容易得罪人,谁知道写了,以后参加科举时,皇帝会不会朱笔一挥,让自己做君子去吧,不用富贵了。 “可惜有些意犹未尽。”赵概扼腕惋惜说道:“总是觉得少了什么。” “嗯,应该是只写了一半。”写了数十年文章的何涉当然能看得出来,连忙对楚质说道:“景纯,还有下文呢?” “山长,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下文学生实在是接不下来了。”楚质摇头说道,有柳永的教训在前,他绝对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此言甚妙。”众人眼睛一亮,觉得这话有道理,惋惜遗憾之余,也没有怀疑楚质在撒谎。 而此时宴会众人也已经知道怎么回事,虽然没能挤进来围观,可是通过口耳相传,几十个字的受莲说立即迅传扬开来,千古妙文立刻得到众人的追捧,反复吟诵,只觉得意味深长,意义深远。 而文章的作者楚质,当然得到众人钦佩敬服,有楚质的珠玉在前,在场的举子真的不敢再献丑了,纷纷凑在楚质旁边敬酒拉交情。 看着被人团团围住的春风得意的楚质,而自己却被人遗忘似的凉在一旁,崔纵眼睛里透出失落的神色,过了片刻,沉默不语悄悄离开月阁。 苏月香美丽的双眸泛起阵阵涟漪,盈盈来到书案旁边,稍微暗示几句,悄悄瞄了楚质一眼,也随之离去了。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大哥,二哥,我决定了。”宴会一侧,锦袍小美人唇角含笑,似有几分兴奋之意:“以后府里的花园都种上莲花。” “这恐怕很难办到。”曹评摇头笑道:“除非把府里把变成池塘,不过这样做,父亲肯定不会同意的。” “真是奇怪,以前怎么没有现,原来莲花也是这么美的。”曹诱眨眼说道。 “美的不是花,而是文章。”曹评笑而不答,在心中暗暗说道,看了眼美目顾盼脸颊绯红的妹妹,曹评心情十分复杂。 “文玉,才几个月没见,我却现景纯似乎变了个人似的,我似乎已经不认识他了。”饮了杯酒,楚俭轻笑说道,心情舒畅之极。 “二哥没有变,只是你没有现而已。”楚珏清声说道,嘴角绽放出明显笑意。 “真想马上回去告诉父亲。”难道自己以前真的对景纯关心过少吗?楚俭暗暗怀疑,随之放下不想,露出灿烂笑容。 “何学士,我赞同你刚才之言。”看着在众人之中从容应对的楚质,赵概微微笑道。 “什么?”何涉美滋滋问道。 “此子日后必成大器。”这话是文彦博说的。 “老夫门下弟子定然如此。”何涉乐呵呵说道。 “何学士,刚才您似乎不是这样介绍的吧。”在古代学生和弟子是两个完全不同概念,几人微微一楞,随后相视而笑。 “就算老夫年纪大了,容易忘事,但楚质是老夫门下弟子,这事老夫可没有记错啊。”捋着胡须,何涉装糊涂道,他心里早已经盘算清楚,这次可不比上次,上次两新词虽然不错,可远远没有如今这篇文章令人侧目,凭此文章,楚质必然声名大振,广为人知,这时再不把师徒名分定下,日后定然会后悔莫及。 “何学士好算计啊。”文彦博了然笑道。 一轮明月浮在半空之中,清辉散落白矾楼上,夜深人静之时,楼上楼下依然热闹非凡,不过宴会总要结束的,在赵概的宣布下,举子们慢慢离去,当然,有更多的人选择留下,与美人相拥而眠,对此赵概视若无睹。 曲终人散之时,楚质这才算是摆脱了众人的纠缠,带着浑身酒气回到原来的席中,歉意笑道:“让各位久候了。” “呵呵,确实如此,如果不是有人坚持,我们早就已经走了。”高士林笑道,悄悄朝锦袍小美人望去,心里开始暗暗琢磨起来。 楚质以为高士林说的是楚俭和楚珏,所以也没有在意,加之不知道被人灌了多少酒,脑袋也有些迷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轻笑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也走吧,要是让人现我们不是举人,怕是走不了啦。” “现又怎么样,难道敢留我们下来不成。”锦袍小美人傲然抬着蝽,露出如同天鹅般优美的粉颈,清丽的眸子却悄悄打量着楚质充满红润的脸庞。 “越小姐说的是,他们自然不敢。”酒气上涌,楚质醉意朦胧,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你……,欺负人。”也不知道是气还是羞,锦袍小美人如玉般的俏脸顿时绯红一片,葱白的纤细手指一晃而过,立刻回身往外蹭着小细步走了。 “各位,有缘再会了。”曹评挥手制止欲脾气的曹诱,和气微笑了下,拱手行礼,也随之跟了上去。 “景纯你……,算了。”高士林啼笑皆非瞥了眼懵懂不知事的楚质,也拱拱手,转身追赶呼道:“公正、公善,你们等下,听我解释……。” 第八十二章 夜归 白矾楼前,附近的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夜游之人络绎不绝,在灯火的映照下街道犹如白昼一般,夜风轻轻吹拂,迎面一寒,楚质立时清楚了许多。 “大哥,三弟,我们回去吧。”吐了口酒气,腆着红润俊逸的脸庞,楚质摇头说道:“刚才似乎说错话了,以后再找机会道歉吧。” “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幸好人家有气量风仪,不与你计较。”楚俭笑着说道,觉得不过是酒后失言罢了,应该不必放在心上,四处张望了下,便与与楚珏一起搀扶着楚质慢慢朝家里方向行去。 “那人就是楚质?”望着三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一个华服中年人从白矾楼里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苏月香轻柔点头说道:“就是他。” “长相还算可以,才学也有点儿,不过想当我许宣的女婿,那还差得远呢。”华服中年人嘴角含笑笑道:“月香,把他刚才写的诗,连同莲荷图一起交给瑜儿。” “姐夫,你想做什么?”苏月香娇美艳丽的容颜掠过一丝不解,这岂不是在推波助澜嘛。 “这小子还算不错,给他个机会。”许宣轻笑了下,明白苏月香护犊心理,不过并没有打算听从苏月香的意见。 “姐夫,瑜儿年纪还小……。”苏月香不情愿答应下来,末了悠悠说了句。 再过两年就可以嫁人了,也不算小啦,许宣微笑摇了摇头,回身返回白矾楼,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处理呢,况且那小子想娶瑜儿,现在肯定不成,还要继续努力。 “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听到外面有动静,仆役拉开大门,顿时兴奋叫嚷起来。 “夜深人静的别乱嚷嚷,莫要打扰家人休息。”楚俭挥手小声告诫道。 “大公子,大人还在厅里等你们呢。”仆役立刻放低了音量。 “知道了,你轻些声锁门。”楚俭点头,吩咐了一句,便与楚珏扶着沉醉不醉的楚质越过前院,来到了厅中。 楚洛静静坐在厅中细细阅读着一本书籍,其实心里却不怎么平静,三个儿子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虽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可难免有些放心不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对话以及脚步声,楚洛心中一喜,继续低着头看着书本上已经两个时辰都没有翻过的那页纸。 “父亲,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啊。”要扶着楚质,所以楚俭只有轻微一鞠行礼说道,而一旁的楚珏看了下昏沉不醒的楚质,眼睛里掠过担忧之色。 “回来了。”楚洛淡淡说道,慢慢抬起了头,目光一凝:“怎么回事?” “二弟只是喝多了点酒,醉了。”楚俭微笑说道:“并无大碍,现在只是睡着了。” “带着珏儿偷偷出门的事情还未了,如今又贪杯酗酒,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楚洛沉声说道,习惯性的以含怒的目光看向楚质,才现他还昏睡着,明白自己又白费表情了。 “父亲,其实这也怪不得二弟,群情鼎沸盛情难却之下,想节制也不成啊。”楚俭兴奋笑道:“今晚二弟风光得意之极,若是父亲你能亲眼看见就好了。” “风光得意?”楚洛眼眉一挑,带着几丝疑虑道:“珏儿,你来说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显然楚洛也明白楚俭与楚质的感情好,害怕楚俭说的经过有不实之处,所以这才让一向表现诚实乖巧的楚珏来描述,楚珏当然不敢撒谎,把事情经过都据实说了出来,不过言语之间也尽量为楚质辩解,表明原来楚质是没醉的,但是后来敬酒的人实在是太多,推却再三之后,也不能失礼于人,最后才醉了的。 “父亲,经此一事,二弟定然会名扬东京。”楚俭笑吟吟说道,望着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楚质,心中不免有一丝感慨,当年跟着自己身后哭喊要与自己玩耍的小孩,一转眼之间已经长大**了。 “人家举子聚会,他一个连秀才都不是的白身,去凑什么热闹,若是让人现了,那还不丢人现眼之极。”借着责斥之时,楚洛悄悄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缓了下气,冷冷说道:“烂醉如泥成什么样,扶他回房休息吧。” “父亲……。”楚俭楞了下,心中暗暗想到,二弟表现这么好,难道你就不能赞许几句吗? “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可惜没等楚俭把心中的话说出来,楚洛已经起身向外走去,留下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先把二哥扶回去吧。”沉默了片刻,楚珏轻声说道。 已经接近子时,西屋阁楼依然一片灯火通明景象,俏丽可人的秋儿守在院子门前,纤手托着下巴,秀气的小脑袋不时点头摇晃。 “公子回来了。”被咔吱声音惊醒,秋儿揉了下清丽的双眸,无意识的迷迷糊糊说道,过了片刻,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美目柔光闪烁,连忙迎了上去。 “三弟,你也回房休息吧。”微笑朝奔迎而来的秋儿点头示意,楚俭回身说道:“想必大娘也在屋里等你回去呢。” 楚珏默默点头,眼波似有所动,放开楚质的肩膀,回身慢慢向东院行去。 “二公子这是怎么了?”如花笑颜一闪而过,秋儿惊讶问道,巧小的琼鼻忽然嗅到楚质身上的酒气,秀眉不由微微一蹙。 “质儿出什么事情了?”一阵清雅香风拂过,惠夫人已经来到院子之前,关切的扶着楚质,盈盈目光里带着焦虑之色。 “二弟没事,只是喝醉了。”楚俭连忙解释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察觉楚质面色红润呼吸平稳,惠夫人这才放下心来,顺手取来丝帕抹为楚质擦拭额上的热汗。 “二公子也真是的,夜里偷溜出去玩也就算了,居然还喝这么多酒,若是大人怪罪下来,那该如何是好。”秋儿埋怨说道,语气里却透着关心。 “秋儿,二弟可不是去玩的,今天晚上……。”楚俭温柔一笑,轻声解释起来,听着楚俭的叙述,惠夫人和秋儿两双清丽的眼眸慢慢亮了起来,波光流转,呈现惊喜之色。 这天晚上,注定有许多人辗转反侧,彻底无眠 昨天没有收到推荐通知,下周应该是没有推荐,快到时间和字数下新书榜,如今遇到这个情况,下周的字数可能要少些,希望各位能见谅。 第八十三章 声名远扬 翌日清晨,楚质醒来,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楚家也是风平浪静的,只有那在屋檐角落里残留下的爆竹纸屑证明楚俭中举庆贺的事实,喜气自然是有的,不过日子还得继续过,楚府上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不过变化自然是有的,不管怎么说,白矾楼乃是东京汴梁城第一名楼,王公大臣、达官贵人、商贾士绅经常在那里聚会,而举子们的庆贺宴也异常受人关注,在月阁服侍的少女自然会把那晚的盛况传播出去。 而参加宴会的举子也会向亲朋好友宣扬,不到百字的爱莲说,口口传诵之下立刻在汴梁城里散布开来,而楚质的名气也随之水涨船高,如果说上次的山亭宴会,楚质的名声只是在小范围传扬的话,那今日可谓人尽皆知了。 毕竟词写得再好,也不能与一些知名词人相比,而且相对诗词而言,士大夫们更加看重的是文章,诗词只是情趣,而文却以载道,而爱莲说篇幅虽短,可是却字字如珠玉,与时下流行的浮华文风迥然不同,似有古文之风,意味无穷啊。 随着爱莲说的传诵,汴梁城一时之间,种荷赏莲之风盛行,市面上的荷莲一摆上来,立刻被人抢购一空,有不少聪明的商家,也开始打莲荷的主意,有的在自己丝绸锦布上绣上荷莲花纹,有的干脆把爱莲说的文章也铭刻在自己的商品上,正是由于这些人的功劳,区区数十字的爱莲说便以汴梁城为中心,慢慢传播到大宋各地,甚至辽西夏等国外。 过了几日,楚质的身份让人捅了出来,众人这才惊觉作此文章之人居然是十来岁的少年,使得不少人心中暗暗惭愧时,对楚质更加是赞叹不已,有冒失之人甚至找上门去拜访,幸好由楚洛或者楚俭出面打走了。 不过时间会把一切都冲淡的,毕竟谁也不会只围着楚质打转,而且只是半截爱莲说,点睛之笔的后半段楚质没有写出来,没有了那种更加深远的意义,士大夫们只是觉得这篇文章新奇,或者惊讶于楚质年纪轻轻而文学功底却这么深厚,所以没过多久,事情也慢慢平息,虽然如此,但是楚质已经让人深深记住了。 白雀书院某个角落里,细长的柳条随风飘扬,摇曳。 “自从景纯写了爱莲说之后,院里学子有闲暇就往池塘小亭里凑,弄得现在想去那里欣赏下池里的鱼儿都不成了。”顺手放手扯住的柳条,高士林悠悠说道。 “呵呵,以前你不是说想欣赏柳枝随风招展的风景,却因为来这里休憩的人太多而放弃,如今有机会了,为何又怀念在小亭吹风受寒的时候。”坐在柳荫底下的石头椅子上,楚质微笑说道,不时向路过和自己行礼的学子微笑示意。 “此一时,彼一时,我忽然现在亭子里休息也是一件惬意之事,看着水中鱼儿自然游动,也可以体会下鱼儿之乐。”高士林轻笑了下,低声说道:“都已经是秋季,池塘里尽是残花败叶,真不明白他们在欣赏什么。”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楚珏轻微说道,这句话还是楚质教他的。 “文玉,话可不能这样说,亭子这么小,我是担心人太多,承受不住怎么办。”高士林正气凛然说道:“我这是在关心他们的安全。” “有机会我会将你的好意告诉他们的,希望他们不要以为你是在诅咒。”楚质忍俊不禁,调侃了句,突然敛容说道:“才卿,这几日太忙了,忘记问你,上次我在白矾楼酒后失仪之事,曹家公子可曾见怪?若他们还心有芥蒂的话,我可当面赔罪,请求原谅。” 作为一个穿越者,有自知之明的楚质深深知道,在这几十年内,在大宋朝长盛不衰的曹家是不能得罪的,且不提以后垂帘听政的曹太后,单是曹氏家族数十年来在朝廷的积累人脉,也不是小小一个书香门第的楚家可以抗衡的,没事的话少惹世家大族才是正理。 “景纯放心,他们也知道你当时是醉得不醉人事,这才言行不慎的,事后也没有放在心上。”高士林挥手说道,心中却浮现曹家某个小美人柳眉竖起,轻嗔薄怒的模样,看楚质的目光也带上一丝诡异。 “你好像很怕他们,为什么?”楚珏似乎有些微好奇。 吱吱呜呜半天,在楚氏兄弟的注视下,高士林选择说了实话:“我们是亲戚,而且他们还是我未来的小舅子。” “怪不得当晚你这么紧张,原来是怕未来嫂夫人知道啊。”楚质恍然笑道,还没有成婚,在外面花天酒地,却碰到了未来妻子的家人,难怪高士林的底气这么虚。 “谁说不是,好不容易才封了他们的嘴,可怜我的月钱又没了。”高士林沮丧说道,不仅如此,从姐夫那里好不容易讨到的银子,还没捂热就飞了,心里真是悲痛欲绝啊。 “谁让你运气这般差,出外寻欢作乐也不找个好地方。”楚质打趣说道。 “汴梁城最好的地方便是白矾楼啊。”高士林喃喃说道:“难道就是你说的人品问题。” “嗯,以后出门的时候,你最好先去城南城隍庙找铁口直断问下卦。”说了句笑话,楚质认真说道:“才卿,你代我谢过曹家公子。” “放心,他们可没有那么小气。”高士林楞了下,眼波轻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立即笑着打消楚质的疑虑。 “那就好,有机会再向他们请罪。”书院悠扬的钟声响起,楚质微笑点头,打了个招呼,慢慢向学堂行去。 “肯定会有机会的。”高士林轻轻说道。 黄昏时分,太阳余辉染红的天空朵朵云彩,与往常一样,楚质和楚珏结伴而行,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返回家中之时,却现楚家里外张灯结彩,上上下下都挂着灿烂笑容。 “二公子、三公子回来了。”大门中开,楚质迈过门槛,一个仆役满脸笑容迎了上来。 “家里生了什么事情?”避开几个悬挂的彩灯,楚质有些疑惑问道。 第八十四章 推官 “你们回来了,快点进去向三叔道贺。前院之中,楚俭正在指手画脚的吩咐府中的仆役忙碌着,听到楚质的声音,连忙笑吟吟说道。 “小叔怎么了?”楚质不明其意。 “升官了。”楚俭笑容灿烂无比:“今日朝廷下公文,任命三叔为开封府推官,即日走马上任。” 唐朝时候,节度使、观察使、团练使、防御使、采访处置使下皆设推官,位次于判官、掌书记,掌推勾狱讼之事,宋朝沿袭唐制,朝廷三司下各部每部设一员,主管各案公事,开封府所属设左、右厅,每厅推官各一员,分日轮流审判案件,相对而言,开封府是大宋京都,推官品佚虽然不高,但是手掌实权,职权极大,而且最为容易晋升。 如今的开封府尹赵概,当初也担任过开封府的推官,后来外放地方历练几年,回朝之后立刻升为翰林学士兼开封府尹,如今楚潜从一方知县坐到这个较为重要的位置,不仅是升级那么简单,也说明朝廷可能有意开始重用了。 楚质一听,面露笑容,立即与楚珏快步走进厅中。 “质儿和珏儿回来了。”楚潜微微笑道,显得那么淡然,细看之下,便会现他眉宇之间有一股春风得意之色。 “恭喜三叔步步高升。”楚质拱手施礼,与楚珏异口同声道贺起来,其实这话也有道理,用了近十年时候,从地方上的一个从九品主簿,升到现在手掌实权的开封府推官,晋升的度虽然不算极快,对于不满四十岁的楚潜来说,确实是步步高升,况且四十岁,正是最适合做官的年纪,若是把握住机会,一年连升几级也不是件奇怪之事。 “呵呵,那三叔就承你们吉言了。”楚潜轻笑了下,开口说道:“明日我在官舍设个家宴,你们一定要去啊。” 哪怕是离汴梁城这么近,可是第一天走马上任,移割交接的事情繁琐,自然没有多余时间庆贺,楚潜也是忙了大半天,现在才有时间前来通知这件喜事的。 楚质自然是连声答应,在厅陪楚潜聊了许久,直到楚洛回来,这才返回房中。 开封府衙位于城中西角楼大街与浚仪桥街之间,与两条街道川流不息的人潮形成鲜明对比,府衙门前显得有些冷清,十几个手执棒木,腰别配刀的衙役面无表情分列站开,透出几分凛然之气,在他们的警惕注视下,几顶轿子慢悠悠的经过府衙前堂大门,越过高厚的围墙,来到开封府衙的官舍之外。 在中国古代,官吏的住所简称官舍,常与官衙挨得很近,古代官员也有妻儿老小,拖家带口的,走马上任之时自然就牵涉到一个住房问题,刚开始的时候,朝廷不会理会这种事情的,后来考虑到异地赴任的官员携带家眷去外地上任,不能同住官舍得话,便会使官员增加另租房屋安置家属的负担,这样做于公于私都有所不便。 不知是出于皇帝笼络人心,还是由官员们自己提议的,经过几个朝代的展,朝廷慢慢完善了官舍制度,规定由朝廷提供赴任官员的官舍,也允许家属共同居住。 当然,在开封府,官舍也不是什么官员都有资格入住的,毕竟大宋朝冗员问题是十分突出的,如今在汴梁城的京官虽然没有详细统计过,不过起码也过万人以上吧,这还是没有计算数倍于他们的吏胥、杂役和卫士。 如果朝廷都一一安排这些人的住宅问题的话,恐怕官舍用地就占了小半个汴梁城,况且有些富裕的官员或者王公大臣,人家或者自己安置家业,或者有皇帝赐予宅田,自然是不屑于住在相对简陋的官舍的。 官员过多,而官舍有限,所以朝廷干脆明文规定,只允许有实职差遣的官员入住官舍,毕竟当初建设官舍的主要原因便是为了官员就近官衙,以方便官员处理公务的,至于那些不够资格入住官舍,而又得不到皇帝赐宅的贫寒官员,只有租赁民宅了。 下了轿子,在一个衙役的带领下,来到了楚潜现在居住的官舍,刚迈进院落,四处打量一番,楚质马上感觉到这里要比祥符县后宅简陋许多,不过细细一想,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在祥符的时候,楚潜是一县之主,当然是住最好的宅子,而如今到开封府上任,虽然是升官了,可是上头还有几个上司呢,宅子也自然简陋了些。 “二哥,你们来了。”听到消息,楚潜连忙进来迎接众人来到客厅内。 “刚迁新居,一切从简,二伯莫要见怪。”这时潘氏也露出明媚的笑容走了出来,见到楚质之后,笑容更甚,连忙吩咐仆役摆上时令鲜果,茶水点心。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套话。”楚洛微笑道:“如今住得近了,以后少不了要多走动。” “那是自然。”潘氏含笑点头,表示下歉意,盈盈施礼告退而去,做为女主人,今日的宴会还有许多事情要她处理呢。 “至之,上任之后感觉如何?”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汤,楚洛轻笑说道:“比较之下,是否觉得知县舒服一些?” 楚洛也是从地方官员做起的,中间也起落过几次,自然有自己做官的心得,这是有意给楚潜提点几句,从执掌一方之,到居于人后,这里有个心态问题,如果不能调节好,恐怕会有所影响。 “二哥放心,我心里自然清楚。”楚潜笑了下,认真说道:“赵学士为人耿直不阿,才学渊博,能在他手下为官,是我之幸。” “至之能如此想便好。”楚洛微微点头,盼了下厅外,笑着说道:“这么久了,怎么大哥还没有来。” “不急,过会了应该就来了。”楚潜摆手微笑,轻声道:“听闻最近朝堂似乎有些动静,可能为此耽误了。” “父亲,三叔,朝堂有什么动静?”一旁的楚俭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起来,作为一个有心仕途的士子,关心朝廷时政那是必修之课。 第八十五章 时局变幻 厅内的都是自家人,楚洛与楚潜也没有打算隐瞒,不然也不会当众谈此话题了,而且也是有心培养几个小辈的政治经验,闻言相视一笑,正打算开口,却被人打断了,一个青衣仆役匆匆忙忙奔进来禀报:“大人,楚学士轿乘已经在外停下。” “大哥来了,我们一同去迎接吧。”楚洛笑道,招呼几个儿子,与楚潜快步出迎。 在门外寒喧片刻,在众人的簇拥下,楚汲来到厅中安然落坐,面带微笑,可眉间似乎带有一丝凝重之色,兄弟情深,楚洛与楚潜自然也察觉出来。 “大哥,可是生了什么事情?”沉默了片刻,楚洛轻轻问道。 “刚才朝堂里有了些变幻,审官院也忙碌了一会,这才耽误过来的时辰。”微微一笑,楚汲轻描淡写似的说道。 “莫非陈相公……。”楚洛与楚潜似有所觉,悄悄地的齐声呼道。 “不仅是陈相公,如今政事堂上,除了文相之外,其余之人皆……。”呼吸似乎有些沉重,楚汲慢慢说道:“时局变幻莫测啊。” “前几日就听闻陈相公准备向官家递交辞呈,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楚洛轻叹了下,问道:“既然陈相公退了下来,那官家任命谁为宰执?” “文彦博、宋庠两人为相,庞籍出任枢密使、高若讷任参知政事、张尧佐为三司使……。”楚汲沉吟了下,低声说道:“这是审官院刚签公文,不过按照官家的意思缓几天再向外公布,你们记得莫要外传。” 厅内的众人自然连连点头,看着其他人一脸凝重的表情,楚质心中有些无所谓,毕竟他现在还是白身,朝廷大事离之实在是太过遥远,了解一下,当成新闻听也就算了,根本与他没有什么影响,最多也就是与人聊天时增多一些谈资。 “大伯,陈相公在民间朝廷都颇有清名,无缘无故的,为何要辞呈?”随着年纪的增长,或者是受到时下风气的影响,楚俭对朝廷之事十分热衷。 “表面上是因为黄河屡次决口,黄河沿岸百姓流离失所,纷纷逃离家园,加之其它灾异现象频频出现,而身为宰执的陈相公却束手无策,只会邀请一些占卜、方术之士,观看星象,祈求苍天保佑,可是这对于灾情丝毫没有帮忙,毫无作为,还有谏官、御史最近也纷纷上书弹劾陈相公任用非人,唯亲是举,没有宰相之气度。”楚汲微笑说道。 “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楚俭好奇问道。 “陈相公庆历任参知政事,五年为同平章事,如今已是皇佑元年,居于相位已经很久了,就算官家有心挽留,恐怕朝中大臣也不会答应。”楚汲笑了下,轻微说道,如果楚俭不是楚家子弟,今日听到只会是表面原因。 “这是为了什么?”楚俭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但更多的是糊涂。 “不为什么,这需要你自己细细体会,日后就会明白了。”楚洛微笑插话道,显然不想让楚汲解释得那么清楚,楚汲也明了楚洛的心思,微微一笑,也没有言语,毕竟听人讲解远远不及自己理会所获的经验深刻,官场波诡云谲,谁人能时时捉摸清楚,哪怕是朝中有人提携,也需要自己步步经营。 无非就是猜忌罢了,有什么难明白的,楚质心中摇头,担任这么久的宰相还没有辞呈,底下的官员想必也等着急了吧,朝廷上的王公大臣可不是民间容易糊弄的百姓黎,自然清楚什么天灾异象其实与人无关,只不过是把这当成可以攻讦的借口罢了。 “俭儿,听说你准备到泰山求学潜修,可有此事?”其实人很多时候都是比较虚伪的,总是喜欢询问一些已经知道答案的事情,楚汲也是如此,不过这样往往能更好的交流。 “举试之后,俭儿自觉得才疏学浅,恐不能进士及第,经胡师指点,俭儿决定到泰山苦读几年再回来参加贡试。”楚俭点头说道。 “嗯,能在少年得意之时做出这样的决定,比你父亲当年要强多了。”楚汲大笑说道,让楚洛有些尴尬。 “父亲屡屡受挫,却依然不放弃,这让俭儿心中敬服,引以为荣。”楚俭打了个圆场,敛容正经说道:“俭儿扪心自问,若是换成了自己,恐怕只会终日消沉,一蹶不振了。” 楚洛听着舒服,表情也不禁有些许得意,抚着短须连连点头,引得楚汲和楚潜露出阵阵善意微笑。 “其实求学之事也不必着急,不如参加完来年开春的贡试,知道结果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啊。”楚潜笑着说道:“到时候质儿和珏儿也该参加童子试了,还需你这个做兄长的过来人在一旁予以点拨呢。” “以二弟和三弟的才学,得中秀才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况且有三位长辈在,哪里还需要俭儿指点啊。”楚俭轻笑起来,语气坚定说道:“至于贡试之难,几位长辈也深知,以俭儿的才学,就算现在心存侥幸,最后也只能失望而返,明知如此,俭儿决然不做无用之功。” “不愧是楚家子弟,没有让我失望。”楚汲欣慰点头表示赞赏:“厚积才能薄,我相信再潜修几年,俭儿定然能金榜题名,进士及第。” “俭儿紧记大伯之言。”楚俭恭敬说道。 “质儿、珏儿,你们两个也不能松懈啊。”满意一笑,楚汲转身说道:“特别是质儿,如今在汴梁城也是薄有微名,且莫要以此便骄傲自满。” “大伯放心,我定然会以大哥为榜样,为光耀楚家门楣而刻苦进学。”楚质立刻露出腼腆笑容,誓言保证说道。 “光耀门楣,此言不假。”楚汲楞了下,随后击掌赞叹道:“我等读书为官,不正是继承了先辈遗志,使得楚家世世代代长盛兴旺吗,不过,质儿,在光耀门楣之时,你也莫要忘记朝廷社稷啊。”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质儿这样想也是可以理解的。”楚潜辩解说道,嘴角的微笑渐渐绽放如花。 “有此心思是好事,不过还须多加努力,科举维艰,不是随意轻描淡写几句就可榜上有名的。”目光瞥向别处,楚洛淡淡说道。 出了躺门,更新晚了,求推荐收藏。谢谢 第八十六章 安家置宅 官舍院子之中,宴席之上已经摆好美酒佳酿,楚家两辈几个男丁按主次落坐,便开始觥筹交错起来,虽然没有丝竹乐声,可是凉风习习,院落内的几株梧桐叶摇曳作响,还真有几分雅致。 “至之,官舍确实有些简陋,可考虑过在城里安置家宅?”小饮了杯酒,楚汲轻声问道,他和楚洛为官多年,也积攒不少家蓄,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舍弃官舍不住,在汴梁城内购置家宅了。 “刚刚上任,这样做是有不妥吧。”楚潜稍微楞了下,似乎也有几分心动,毕竟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家宅田产在心里的位置永远是排在前面的,而且从楚潜的话也可以判断,他所担忧的并非是没有钱,而且别人有看法。 “有何不妥,现下谁人不是这样做的。”楚洛笑着说道:“若是你让出此官舍,不知道有多少人心存感激呢。” “住在官舍,多有不便,还是安置家宅为好。”楚汲继续劝说道:“日后访友待客也方便许多。” 看着摆下一桌宴席就显得有些狭窄的院落,楚潜深以为然,也明白楚汲和楚洛没有带其他家眷前来的原因,这官舍确实过于拘谨了,若是把家眷都带来,恐怕也容不下。 “现时汴梁城,一座普通院落才四五十万钱,与前几个月相比,价格有所回落,至之若是安置宅业的话,正是时候,再过一段时间,房屋的价格那就不好说了。”楚洛在一旁出谋划策道。 宋朝是中国古代经济最达的朝代,货币流通量很大,有的地方甚至需要印制纸币,也就是常说的交子、会子,还有的偏僻地方还用铁钱做为流通货币,当然,大宋最主要使用的货币还是铜钱,一枚一文,一千文钱用绳子穿成一串,叫做一贯,相当于足色纹银一两。 不过理论上是这样,实际上会有所差距的,有的地方以六七百文钱为一贯,有的地方会适应偏高一些,真正算千文实数的地方非常稀少,楚洛所说的四五十万钱,听起来似乎非常多,其实就是四五百贯而已。 对于县级以下的官员来说,月俸在三千钱到九千钱之间,而楚潜身为知县,月俸包括铜钱、粮食、绢、薪、蒿、炭、盐、茶、纸等物品,折合成铜钱也就是二十贯左右,那样说来,一年就有二百四十贯,一座院落才两年俸禄,如果按照现在的标准来看,这显然是非常值得的,毕竟现代有些人毕生奋斗的目标,也无非就是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罢了。 不过,这也是理论,楚潜的俸禄当然不可能完全不用,积攒起来,汴梁城是大宋的国都,其物价水平可想而知,一个月二十贯钱起码要花去一半左右,才能勉强维持大致的生活消费,而身为朝廷官员,许多杂事会有衙役帮忙处理,可能会有所节省。 但是,作为一个大宋官员,或者说是文人雅士,除去生活消费之外,肯定还要购买一些文人书籍,书画砚台之类的文房用品,花费的钱就要看这些用品的价格高低了,还有其他琐琐碎碎的花销,就不一一陈列,反正普通的官员,仅靠俸禄肯定是可以养家糊口的,但是银钱的节余不会太大。 “三叔,我记得在大相国寺附近的小甜水巷,似乎有几家欲出售的房屋,那地方还算清幽,从外面看,要比祥符县衙的院落雅致、宽敞许多。”依稀有些记忆,楚质也开口说道:“只是不知需钱几何。” “呵呵,此事不急,容我再考虑几日。”楚潜有些犹豫不决,沉吟了下,开口笑道:“况且刚刚上任,这几日定然忙碌之极,也没有这个闲暇时间去牙行找牙保。” 牙保就是立契的中介人和保人,宋朝有规定,凡是田宅交易,须凭牙保,如有故违,关联人押行科断,这行押行,其实就是牙行,也就是现在所谓的中介,不过与现在的民间性质不同,宋代的牙行是带有强制性质的。 为了防止房屋买卖双方偷税漏税,宋朝法律明文规定,凡是正规的牙行,都有义务帮助官府监控购房者和催缴契税,不过,牙行毕竟不是朝廷官衙,当然不可能白白帮忙,所以朝廷干脆下令,只要是有意出售或者购买房屋田宅的,都要去牙行找牙保开证明,签定契约,经过官府过印,契约才能成立,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官府和牙行之间的一笔交易,交易达成,官府如期把税收了上来,而牙行得到好处费,真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堪称双赢。 换个想法,其实吃亏的是购房者和卖房者,他们买房卖房的时候,必须多拿一笔钱给官府,还要再多拿一笔钱给牙行,不过购房买房的人也有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各种原因上当受骗,毕竟出了事情,是由官府和牙行承赔偿损失的。 “那我去帮三叔去打听一下吧。”楚质热心说道。 “嗯,这样也好,打听清楚之后,把情况告诉你婶娘,这件事情,你三叔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楚潜自嘲笑道。 哄然笑过了之后,置宅的事情也放到一边,而是聊起了一些朝廷逸事来,在楚洛的特许下,楚珏也饮了一小杯酒,俊美的脸庞顿时红晕晕的,因为是家宴,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众人也十分的随意,大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宴会,再回厅中小憩一会,也返回家中了。 “安置家宅?”卧房之内,潘氏惊讶道,随之仔细思量起来。 “两位兄长是这样劝的。”楚潜微微一笑,轻搂着潘氏柔软身躯,爱怜说道:“我觉得也是如此,在官舍里住,实在是太委曲你了。” “有夫君在,妾身哪里会有什么委曲,不过两位伯伯说的也有道理。”潘氏白皙秀容露出羞涩之意,柔声说道:“夫君如今的身份不一样了,以后少不了要与汴梁城里的达官显贵、文人士子打交道,住在官宅确实多有不便。” “那此事就这然定下来了。”楚潜说完之后,笑容似乎有些异样,在潘氏耳边窃窃私语起来:“况且,官舍人多眼杂的……。”声音微不可闻,潘氏如玉娇美的脸颊,立时升腾朵朵红晕,无限娇羞的风情动人心弦。 第八十七章 痴情 秋日,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没有半点温暖之意,这几日白雀书院因为要招生,所以特许几天的假期,难得空闲下来,但是楚质并没有就此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吃过早膳之后,小憩片刻便在房中练习书法来。 书法讲究的是坚持不懈,十分容易日久生疏,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对于有志于把楚质培养成书法大家的何涉来说,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特别是近个月来,察觉楚质的字贴没有丝毫进步,何涉立即下严令让楚质多加练习,找了几个前朝书法大家的字贴,让楚质在休假期间细细体会,还布置下临贴的功课,要在假期结束后上交检查。 “质儿,你已经写了半个时辰了,来休息下,喝杯茶水。”盈盈走了进来,看见楚质额上微微的细汗,惠夫人心里有几分欣慰,几分疼惜。 “娘,你稍等片刻,我再写两个字。”头也没有抬,楚质答应一句,屏气凝神,手腕纹丝不动的写了一列字,这才轻轻搁下手中的笔,接过惠夫人递来的丝巾,抹去额头细汗,露出温润详和笑容:“娘,你瞧我的字写得怎么样?” “我哪里懂这个。”惠夫人满面皆是笑吟吟之色,不过还是走近细细观看,秋波流盼,闪烁异彩,片刻柔声说道:“写得真好看,不过也有几处不妥的地方。” 楚质清楚惠夫人也是一名才女,诗书词画样样都有自己的见解,只是身为人妇,平时没有显露罢了,她的指点楚质当然十分在意,仔细一看,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几处笔画运转不畅的地方连楚质自己都没有察觉,屡屡再犯同样的错误。 “谢谢娘亲指点。”楚质连忙笑道,现了错误,自然可以改正,书法才能有所提高。 “现在可以休息了吧。”心中喜悦,惠夫人笑颜如花,近乎强行把楚质按在椅子上,将茶水搁放在他的面前。 “娘煮的茶汤果真香气四溢,沁人心脾啊。”抿了一口不算珍贵的茶水,嗅着淡淡的茶香,楚质连连赞叹不已。 “质儿的嘴巴越来越甜了,就知道哄人开心。”惠夫人嗔怪道,细细的眼眉却弯了起来,清丽的眼睛如同半月一般闪烁欢喜之色。 “小婢觉得公子这话十分在理,惠夫人煮的茶确实是香。”站在惠夫人身后的秋儿闻言,抿着小嘴轻笑道。 “连秋儿姐姐也是这样认为的,娘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吧。”楚质笑着说道:“若是秋儿姐姐能学到几分手艺,日后嫁入夫家,肯定……。” “小婢刚才说错了,公子的嘴巴不是甜,而是毫无遮拦。”楚质的话还没有说完,秋儿俏脸立刻升腾两朵红云,跺着小步嗔道。 “刚才还出言相赞,现在知道错了吧。”惠夫人笑吟吟说道:“不过质儿说的也有理,如果秋儿想学,我自然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惠夫人,你又和公子合起来欺负秋儿。”俏美的小脸不胜娇羞,秋儿不依说道,女儿态风情娇媚动人。 哄然笑过之后,与惠夫人聊了会家常,楚质轻轻叹道:“大哥也真是的,难道在汴梁就没有名师吗,非要去什么泰山求学,而且还要几年,也不晓得我们的担心思念。” “俭儿心意已决,而且你父亲也同意,你大伯和三叔表示支持。”惠夫人秀丽的眼眉微蹙,心中也是不赞的,不过还是安慰说道:“这也是为了俭儿日后的前程,你若是思念的话,可以托人捎信给他的。” “我自然清楚,可是一想到几年不见大哥,我心里难受。”相处近两个月,对于温良敦厚的楚俭,楚质心中已经认可,听到他要离开,情绪也有些低落,要知道古代的交通十分的不达,就算有详细的联络地址,但是想了解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的情况,那也是件非常难度的事情。 “谁说不是,出门在外的,也不知食宿如何?冷暖无人知,若是不慎病了,身旁连个说体已话的人都没有,这该如何是好。”儿行千里母担忧,惠夫人说着说着,心情也随之伤感起来,却是把旁边的秋儿吓着了,小脸顿时白刷刷的。 “娘亲,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心中苦笑下,楚质劝慰说道:“父亲已经安排几个随从与大哥一起去泰山,沿途他们会照顾大哥的。” “几个粗役随从,平日里毛手毛脚的,若是到时疏忽大意怎么办,而且你也知道俭儿的性情,平时总是喜欢挑灯夜读,又不注意多添几件衣裳,在夏暑还好,如今天气转凉了,不知有谁人提醒俭儿。”惠夫人幽幽说道,显然是非常不信任那几个仆役。 楚质沉默不语,这种事情越是想,就越是担心,早知道刚才就不及这话茬了。 “惠夫人,小婢……。”忽然,秋儿嗫嗫嚅嚅说道,却欲言又止,如水的目光闪烁不定,轻垂蝽,有点彷徨的感觉,似乎要说的话难以启齿一般。 “秋儿,怎么了?”惠夫人惊讶说道:“有什么话尽可直言。” 悄悄吸了口气,秋儿似乎有些娇羞,语气却十分的坚定:“惠夫人,小婢想随大公子去。” “去……。”哪字没有说出口,惠夫人立刻反应过来,看了秋儿片刻,心中一叹,柔声说道:“秋儿,你可考虑清楚,还有两年,契约期满,你就可以回家了。” “秋儿命苦,自小就没有家了,能跟随惠夫人是秋儿的幸运。”秋儿清亮的双眸慢慢湿润起来,泣声说道:“惠夫人不仅教秋儿诗词字画,女红刺绣,还视秋儿如女儿一般,平日嘘寒问暖,呵护倍加,秋儿本想此生都跟随惠夫人左右,以报答惠夫人的恩情,可是……。”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意。”轻轻抹去秋儿小脸上挂着的泪珠,惠夫人轻柔说道:“俭儿是个好孩子,可是你也应该明白他……。” “惠夫人放心,秋儿清楚,心中无怨无悔。”秋儿盈泪带笑,如纯洁的雪莲上沾着几滴雨露,煞是好看,让人心醉。 又是一个痴情女子,希望楚俭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才好,楚质默默想到,可惜这种事情自己也不好开口,只能在心里暗暗祝福了。 第八十八章 别离 又是一天清晨,轻微寒风呼啸,在汴河面上掠过,荡起阵阵涟漪,汴梁城中的一段码头上,依旧是繁荣热闹的景象,天际才一片浮白,前来这里运货提取的商旅行人已经挤满了大半个码头。 码头一边,一艘准备出的客船前,楚俭与家人做最后的告别,楚洛公务繁忙,或者不愿意在人前表情自己的感情,所以没有前来相送,只有惠夫人和楚质带着几个仆役在码头上与楚俭依依惜别。 “俭儿,到地方之后,不要忘记托人来信报平安啊。”温柔理顺楚俭身上衣裳的折皱,惠夫人美丽的眼眸泛过丝丝伤感。 “俭儿记下了。”楚俭鼻子一酸,濑濑落了几滴泪。 “秋儿,日后就劳你照顾俭儿了。”纤手握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惠夫人悄悄说道:“若是在俭儿那里受了什么委曲,尽管告诉我。” “才不会呢。”娇羞瞄了楚俭一眼,随之秋儿语气低落,美目盈起了泪花说道:“要不然秋儿不走了,一直留在您身边。” “傻孩子……。”惠夫人自然劝慰起来。 “大哥,你多多保重了,记得常给我写信。”一旁的楚质轻声说道:“要是在泰山待不下去了,尽管回来,想必大家都不会怪你的。” “二弟,你这是在咒我吗。”楚俭顿时有些啼笑皆非,离别伤感似乎淡了些。 “嗯,如果不想过早回家,那也可以四处游学,见识一下大宋的壮丽山河景象。”楚质轻轻笑道:“若是见到什么稀奇物事,记得托人捎点给我就成。” “二弟,我这可是去求学,不是游玩啊。”楚俭苦笑说道。 “大公子,船准备要起程了。”一个仆役匆匆走来禀报道。 “娘、二弟,我走了。”离愁伤感再次涌上心中,楚俭黯然说道。 “俭儿,一路走好。”惠夫人忍不住落泪起来。 张开了嘴,楚俭却没有出声音,轻挥了下手,毅然转身向依靠在码头边上的客船走去,刚走几步,步伐一滞,回身深深望了眼,眼眶晶莹闪烁点点亮光,重重点了下头,继续上前行去。 “惠夫人、二公子,秋儿去了。”秋儿带着一丝抽泣说道,一步三回走着。 船工的口号声响起,客船慢慢随波流去,微风卷起,凭添几分萧瑟,转眼之间,客船已经渐渐消失在天际。 “娘,我们也回去吧。”长叹一声,收拾心情,楚质柔声说道,随手示意旁边的仆役做好抬轿的准备。 “质儿,娘要到相国寺为俭儿祈福。”轻轻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痕,惠夫人轻声说道。 “那也好,我随你一起去。”楚质当然不会反对,挥手让仆役抬轿子过来,扶着惠夫人进了轿子,对仆役说明了目的地,然后跟在轿子旁边悠悠向大相国寺走去。 虽然是清晨,但是到大相国寺进香的善男信女不在少数,而在寺前做生意的市井小贩也早早摆起了摊位,扯开嗓子卖力的么喝着。 楚质随着轿子迈进寺门,只见眼前壁瓦丹柱依旧,画梁飞檐依旧,斗拱层叠依旧,一片金碧辉煌的模样,刚刚进入寺门,就有一个知客僧迎了出来。 “不知施主是进香,还是礼佛?”与寺前肥头大耳的和尚不同,这个知客僧虽然年轻,却显得彬彬有礼,显然对迎来送往的事情非常熟悉。 “礼佛。”楚质也明白,进香就是在大殿外拜下,然后上几柱香了事,礼佛却没有那么简单了,要进内殿,由专人陪同,似乎还能求卜问卦,由高僧解签等等,礼仪颇多,香油钱自然也要多一些。 “不知施主信奉的是哪位佛尊菩萨?”知客僧一听,心中自然欢喜,态度更加温和起来,瞧来人的风度和穿着就知道是大户人家,香油钱自然少不了。 大相国寺占地五百余亩,辖几十个禅、律院,养僧千余人,为了能更好的服务大众,增加信徒,寺中供奉的佛陀菩萨自然不会只有几个而已。 这个楚质就拿不准了,他可没有什么信仰,连忙悄悄请示惠夫人。 “听闻天王殿的卜卦最为灵验,前来问签求平安的人颇多。”惠夫人柔声说道。 听到了指示,楚质毫不犹豫说道:“去天王殿。” 原来真有个女眷,见到轿子知客僧就猜测出几分,听到声音之后,心中再无疑虑,连忙恭敬在前面引路,作为一个广纳天下信徒的寺院,大相国寺自然没有女眷不得入内的规矩,毕竟相对而言,来寺院进香许愿的绝大部分香客都是女的,而且也是最舍得施舍的,如果有这个规定,恐怕大相国寺的香火定然会惨淡不少。 大相国寺天王殿共有五间三门,殿内飞檐挑角,黄琉璃瓦盖顶,居中塑有一尊弥勒佛坐像,慈眉善目,笑逐颜开,坐在莲花盆上,两侧站着四大天王,他们个个圆目怒睁,虎视眈眈,大有灭尽天下一切邪恶之势。 来到内殿,在楚质的搀扶下,惠夫人慢慢走出轿子,绝美的容颜以及温柔娴雅的气质立刻引来旁边香客的连连注视。 “大师,这里可有静房?”人多眼杂,楚质被人盯得十分不舒服,立时回询问旁边的知客僧,同时递去一小串铜钱。 静房就是供香客休息的地方,里面装饰精雅,有茶水点心供应,而且还可以请高僧为自己讲解佛经,打坐参禅。 “请施主随小僧来。”十分娴熟的接过铜钱,知客僧脸上不见半点端倪,仍然是那么从容淡然,双手一合十,揖了一下,在前面引起路来。 “你们几人在外面等候。”楚质吩咐了一句,扶着惠夫人,随着知客僧转了几个弯,来到一间收拾干净,弥漫出檀香的静房内。 静房摆设十分简单,一张席子,几只椅子,茶几上摆放几碟时令果瓜,点心茶水,墙壁上还挂着一幅形象逼真,充满慈祥意味的佛祖画像,画像下有张小供台,台上摆放着青灯与香蜡,还有一只精巧的铜制香炉。 “施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唤小僧前来。”知客僧十分知趣的告退而去,走出静房之时随手带上了房门。 “质儿,随我一起为你大哥与秋儿祈福。”抽出几柱香点着,合在手心,惠夫人对着画中佛像恭敬膜拜起来。 第八十九章 祈福 清烟袅袅升腾,在空中慢慢消融,静房里弥漫着淡淡檀香之气,轻轻将手中的几柱香**精制铜炉中,惠夫人在供台下的蒲团跪了下来,眼睛轻闭,虔诚向上天祷告,希望可以保佑楚俭与秋儿一路平安。 半响之后,拿起身旁的签筒,慢慢的摇晃起来,片刻之后,一支写满禅机的竹签掉落在地上,惠夫人连忙拾起,却是一支上签,立刻露出了笑容。 “娘亲,你在这里稍微片刻,我去请位高僧进来为您解签。”楚质微笑说道,在惠夫人的同意下,拉开房门,向外走去。 “不知施主有何事情?”刚走了几步,刚才的知客僧似乎也知道楚质要找人,立刻从某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双手合十,嘴角隐约带着笑意。 “家母求了个签,想找位高僧破解,以宽慰其心,求大师行个方便。”十分痛快的再递上一串铜钱,楚质笑着说道:“想必大师会如我所愿的,也明白我的意思。” “那是当然。”到手的铜钱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知客僧笑道:“施主诚孝,小僧岂能会让你失望。” 微微一礼,知客僧含笑离去,片刻之后,带着一位眉须皆白的老和尚返回,老和尚双目含光,自有一股高僧大德的气质,嘴角笑容温和如春,似乎时时予人以春风似的安慰。 “大师,一切就拜托了。”不管对方是否有真才实学,楚质快把惠夫人的心愿述说一遍,然后行礼说道,大相国寺的香火既然这么繁荣昌盛,想必对方的职业道德不容置疑。 “小施主尽管放心。”老和尚还礼笑道。 楚质轻轻点头,也没有再多言,领着老和尚来到静房之内。 “见过大师。”惠夫人盈盈施礼。 “夫人请起,签文可否让老纳一观。”宽大的袈裟一挥,老和尚稍微一礼,随后十分自然坐在房中席子之上。 “请大师指点迷津。”惠夫人在楚质的搀扶下,轻轻落坐在椅子,秀美的蛾眉微蹙,似有几分忧心之色。 “嗯,此为上签,……。”随意扫瞄一眼,老和尚立刻口若悬河起来,一大堆佛经术语滔滔不绝,让惠夫人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笑容不止,不过楚质听了半响,就却觉得脑子一片晕眩,十分茫然。 “谢谢大师指点。”待老和尚的话停下之后,惠夫人起身盈盈行礼,转身朝楚质说道:“质儿,你先去外面走走,娘亲还有事情向大师请教。” 瞧惠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楚质也知道她肯定是向老和尚请教自己的问题,当下干脆答应了声,朝老和尚使了个眼色,轻步向外走去,在合上房门之时,隐隐约约听到惠夫人提起自己的名字。 楚俭的事情就谈的将近半个小时,那自己的岂不是更加久,干等实在是太无聊,随手招来一个仆役让他在静房前等候,楚质悠悠逛起了大相国寺来。 出了天王殿,楚质随着几个香客向北边走去,走了几步,就来到一片花园假山,这里的景致幽雅,颇有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之妙,可惜如今是深秋季节,花草树木却显得有些凌落之感,没有了往日的生鲜之气。 转悠了几圈,楚质再往北走,来到相国寺内赫赫有名的大雄宝殿前,只见大殿重檐斗拱,雕梁画拣,金碧交辉,周围尽是青石栏杆,雕刻着几十头活灵活现的狮子、猛虎等图案,形态逼真,分外可爱。 在大雄宝殿内观看了金光灿灿的铜佛,趁着眼睛没有被晃花之前,楚质连忙向外走去,走到俗称八角琉璃殿的罗汉殿前,这里的建筑结构奇特,呈八角回廊式,可谓别具一格,世所罕见,殿内回廊中有五百姿态各异,造型生动的罗汉塑像,他们或在山林之中,或在小桥流水间,或坐或卧,或仰头,或俯,形态逼真,情趣无限。 正当楚质准备数到第三百七十一个罗汉时,一个仆役匆匆忙忙走了过来说道:“二公子,惠夫人已经从静房里出来,准备起轿回去了。” 虽然只看了大相国寺小半景色,不过楚质也没有什么遗憾的,闻言立刻转身快步朝原路返回,片刻时间就回到了静房门前。 “质儿,过来谢过大师。”惠夫人轻柔招手,脸上笑颜如花,可见心情十分舒畅,这让楚质十分欣赏,只觉得相国寺里的和尚果然是非常敬业的,当下露出灿烂笑容,客客气气向老和尚行礼道谢。 “小施主不必多礼,日后有何事情尽管来这里,佛门乃方便之地,诚心接纳四方之客,绝对没有怠慢之理。”还没有等老和尚回答,知客僧立刻闪了出来,一脸和颜悦色的笑容。 怎么听着好像是在打广告啊,楚质轻轻一笑,换了个身位,须臾之间,一串铜钱又落到了知客僧手里,花些小钱,给惠夫人一个好心情,楚质觉得非常值得。 “两位施主,日后有空记得常来本寺烧香许愿,佛祖菩萨会赐福两位的。”对眼前的行为视若无睹,老和尚笑眯眯说道,朝惠夫人和楚质合十行礼。 “以后定然少不了打扰大师。”惠夫人轻柔还礼,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扶着楚质的手腕,慢慢上了旁边的轿子。 在知客僧的欢送下,楚质随着惠夫人的轿子悠悠走出相国寺大门,此时寺前的街道越热闹了,喧哗嚣杂之声不绝于耳,与清晨时的凉风习习不同,由人潮散出来的热浪一波接一波扑面而来,让人静不下心来。 忽然想起了楚潜购房的事情,小甜水巷就在不远处,楚质轻轻挥手示意,几个抬轿的仆役立刻缓缓停下步伐。 “质儿,怎么了?”察觉轿子停下不动,轿内传惠夫人柔和的声音。 “娘亲,上次三叔要购房的事情还记得吗?”楚质走近轿子,轻声说道:“我想去为三叔打探一下情况。” “嗯,那好。”沉吟了下,惠夫人吩咐说道:“打听清楚后就去告诉三叔吧,记得早些回家。” 还有两天就应该从新书榜下来了吧,请大家支持下,谢谢 第九十章 近水楼台 随着轿子走了几步,吩咐仆役要慢走轻放,楚质也随之转道朝小甜水巷走去,小甜水巷位于热闹繁华的汴梁城中地区,离皇宫外城只有数百步之远,街道两旁商业达自然不必说,而在巷内居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商贾巨富。 巷内内风景优美,树木参天,郁郁葱葱,不时可看到风格优美壮观的建筑群,特别是有些富人家的豪华大宅,更是宅舍连绵,朱楼夹道,极具气势。 楚质慢慢步行其中,仔细打量着周围是否有准备出售的院落,举目四望,询问了几家,却觉得不合心意,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处熟悉的院落旁,蓦地楚质心头一动,掂起了脚尖,顺着不高的围墙,轻轻朝院内望去,只见院落之中,一个绰约多姿的身影,静静坐在树荫底下,似在忙碌什么。 楚质心中不自觉一喜,努力凝视着,弯弯的柳眉,红润的双唇,绰约身影神情似乎温婉贤淑,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无比的美感,不经意间又流露出万千的风情,浑身上下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韵味,仔细一看,却是苏月香。 似乎察觉有人在窥视,苏月香轻微抬头,不知为什么楚质觉得一阵心虚,连忙低垂身子,一路小跑越过院落围墙,来到附近的空处,这才缓缓呼气。 “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清脆如玉般的声音响起,楚质闻声望去,正是白瑾瑜亦嗔亦喜的笑颜,与之前朴素打扮不同的是,如今她头上梳着时样的银丝耳髻,露着四鬓,耳边青宝石坠子,身着一件非常精美的印花罗百褶裙,裙子上满是印金小团花纹,在如玉肌肤的衬映下,显得那么的高贵秀美。 白瑾瑜莲步轻移,缓缓地走到了楚质的面前,一股醉人的幽香拂入楚质的鼻内,如兰如麝,却又非兰非麝,沁人肺腑,似乎察觉楚质灼热而又不失温和的目光,白瑾瑜秀美的小脸呈现出一丝绯红,细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刚才前去拜访白家小娘子,没有想到让人拒之门外,我只好落荒而逃了。”楚质笑吟吟说道,指着前面的精致院落。 “拜访我?你怎么能这样……。”白瑾瑜心中一惊,顺着楚质所指的方向望去,现那正是自己的家,心里顿时一阵慌乱羞急,娇羞之色涌上白腻脸颊,精致的小脸顿时红朴朴的,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眸莹光闪烁,秀美的睫毛轻颤不已。 “今日我正好在附近办些事,也不知怎的,就走到这里了。”楚质轻笑了下,和声说道:“走了半响,只觉又渴又累,所以想找小娘子讨些水喝,没有想到……。” “怎么了?小姨不给你进?谁让你这般冒失的。”白瑾瑜轻垂螓,轻言细语说道,精致白皙的小脸如霞。 “月香小姐是你小姨?”楚质柔声问道,心里有些暗喜,旁敲侧击的办法虽然很老套,可是胜在实用啊,许多有用的消息就是这样获取的。 白瑾瑜轻微垂头示意,还没有说什么,一阵香风随风飘至,细细的脚步声响起,楚质循香望去,只见苏月香缓缓行来,步态优雅,摇曳生姿,步履之间的风仪浑然天成,优雅至无懈可击的地步。 “瑜儿,有什么事情吗?”苏月香盈盈俏立,风姿恬静优美,俏美的眼眸上下打量楚质,红唇轻启,露出充满诱惑的妩媚笑容:“原来是楚公子,真是许久不见了。” 见到苏月香来了,白瑾瑜俏脸微红,默默退在她的身后,螓轻垂,却不时悄悄注意着前面的动静。 “苏小姐有礼。”楚质微笑行礼,隐隐约约察觉苏月香隐藏在笑容下的敌意,心里不由一阵嘀咕,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吧。 “楚公子已经在这里徘徊很久了,不知有什么事情吗?”苏月香嫣然一笑,皓如白月的纤手轻轻拂了下额上秀,上身衣裳一紧,高耸挺立的胸部似欲破衣而出,成熟美艳的女性风情四溢。 还好,为了给人留下一个良好印象,楚质现在可谓是口观鼻,鼻观心,目光垂视,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根本没有留意到苏月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透露出来的妩媚风情。 “听闻这附近有房屋出售,我特来打探一下情况。”听着苏月香近乎盘问的话,楚质脸上挂着和煦笑容,态度越温和起来。 莫非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俏眼仔细打量楚质,苏月香心中暗暗思量,而白瑾瑜似乎也隐隐约约有这个心思,绯红的小脸如夕阳西下时的云霞一般烧了起来。 正当苏月香在细细思考怎么样打楚质离去之时,一个健壮的汉子匆匆忙忙苦了过来,行礼说道:“月香娘子、瑾瑜娘子,大官人到了,请你们回去。” 大官人是谁,楚质心中浮起了疑惑,似乎还有些莫名烦躁,探究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白瑾瑜身上。 “小姨,父亲来了,我们回去吧。”白瑾瑜柔声说道,清脆的声音似乎有点响亮,白里透红的小脸似有几分娇羞之色。 惊讶瞄了白瑾瑜一下,苏月香轻微点头,也不再理会楚质,优雅回身,与白瑾瑜轻移步履,卷起一阵香风,轻盈向不远处的院落行去。 目送两位美人离开,楚质却没有就此离去,因为那个健壮的汉子还站在自己面前,目光似乎有些不良啊。 “这位兄台,有什么事情吗?”楚质微微笑道,心里倒也不怎么害怕,毕竟要是单挑的话,楚质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输。 “前面转个弯,有一座不错的院落,应该比较符合公子的要求。”健壮汉子仔细打量楚质,似乎要把他的样子印在脑中一样,半响才拱手施礼道,说完也不等楚质反应过来,立刻转身离去了。 感觉有些莫明其妙,不明白健壮汉子是怎么知道自己购房的要求的,在原地转悠两圈,望了眼不远处的院落,楚质最终还是按照健壮汉子的提示,朝着巷子尽头那个拐角处走去。 第九十一章 侃价 院落厅中的摆设富丽堂皇,中间的席上错落有致的摆着满满的淳酒佳肴,一身华贵衣服的许宣正笑吟吟的接过白瑾瑜递来的美酒,笑容满面地举杯畅饮。 “今日是姐夫的生辰,月香在此为你祈福。”苏月香美目流盼,轻抬柔荑,饮了一杯淳酿,风情万种的粉腻脸颊也随之透出红润之色。 “你们急急忙忙让人叫我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害得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心中暗暗担心呢。”许宣眉开眼笑说道,虽然没有到祝寿的年纪,可是女儿能记得自己的生辰,许宣心中当然喜悦之极。 “父亲确实是太过忙碌,连自己的生辰都忘记了。”白瑾瑜轻笑说道,盈盈起身为许宣斟酒。 “有乖巧懂事的瑜儿在,我哪里还用记啊。”许宣大笑说道,心情舒畅之下,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姐夫,话可不能这样说,待日后瑜儿嫁人了,怕是没人记得你生辰了。”苏月香巧笑嫣然,美眸含笑看着白瑾瑜娇俏的小脸,似乎意有所指。 “小姨,你胡说些什么。”白瑾瑜小脸顿时一片羞红,轻微垂,嫩白的小手情不自禁揉起了衣角,脑中浮现的却是楚质的身影。 “月香不用担心,想娶我的宝贝女儿,还须要经我的同意。”许宣轻笑道:“我含辛茹苦把女儿养了这么多年,岂能轻易让人给摘走了。” “父亲和小姨也是坏人,就知道欺负瑜儿。”白瑾瑜娇羞踩了下纤细莲足,似乎不忍羞涩之意,双眸含羞,匆匆向外走去,卷起了一片香风。 “月香,瑜儿走了,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的吗?”许宣淡然说道,望着白瑾瑜消失的身影,目光带着慈祥爱惜。 “刚才姓楚的小子又来了,而且打算在附近购房住下呢。”苏月香敛容说道,美丽的眼眸带着几分焦虑。 “呵呵,月香,要购房的不是他,而且是开封府推官,也就是他的叔父楚潜。”好像非常了解情况,许宣微笑说道,丝毫没有在意。 “这也差不多,那小子以后岂不是可以经常借故前来啦。”苏月香忧心说道,似乎心爱的宝贝就要被人抢走一般,眼波流盼,苏月香轻声开口暗示:“姐夫,要不你说句话。” “月香,做生意可不能带情绪啊。”许宣摇头笑道:“要是个个都如你一般,那天下还有谁人会与我们做生意啊。” “姐夫,这怎么同。”苏月香娇声说道:“又不是不卖他房屋,只要不在这里附近就可以了,汴梁城这么大,宅院众多,那小子偏偏选中这里,肯定是别有用心的,姐夫你可不能如他所愿啊。” “那有如何,那小子为了瑜儿肯花这么多心思,也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诚意的。”许宣含笑说道:“况且楚潜日后的前程难以预料,正适宜与之交好,不妨卖个人情与他。” “姐夫,你不能放任……。”苏月香不死心,继续劝说道。 “月香,瑜儿的脾性你也清楚,表面上温润如水,其实与她娘亲一样,骨子里都是性情刚烈之人,若是加以阻挠,让她知道了,必然适得其反。”似乎想起了什么,许宣幽幽说道:“我失去了素卿,不能再失去瑜儿了。” “姐夫,月香明白了。”苏月香黯然片刻,悠悠叹息道。 ………………………… 按照健壮汉子的指点,楚质来到一座精雅别致的院落前,细细观摩打量一番,院落似乎已经没有人住,空荡荡的,不过院子前的坪地上,还能看出有人打扫的痕迹,微风徐来,院子前几株郁郁葱葱的松柏枝叶摇曳,濑濑作响,予人整体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楚质暗暗点头,上前两步轻敲几下大门,半响之后,才有一个老态龙钟的仆役开门走了出来,楚质也没有废话,直接询问了下这座宅院的情况。 “公子,这宅子以前是一位官人住的,后来官人到外地上任,缺少盘缠,便把这宅子抵押给牙行,老朽却是受牙行所托,平日里负责清扫宅子的。”老仆虽然年迈,可是却健谈得很,须臾之间就把宅院的情况介绍得清清楚楚,显然是经过训练的。 “敢问长者,此宅售价几何?”在老仆的引领下,楚质仔细参观了宅院,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墙壁门窗都似乎已经经过粉刷修葺,有八成新模样,家具桌椅也一律具全,只要买下,随时可以入住。 老仆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的伸出两根手指在楚质面前晃来晃去。 “两千贯,这价格似乎有些高啊。”这么精致的宅院,楚质没有白痴到认为它只值两百贯而已。 “公子,你要知道,这宅子……。”似乎很满意楚质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老仆微笑点头说道,内容无非就是这宅子有多么的好,院中景色怡人,环境清幽,而且接近繁华区,交通方便,等等。 “长者所言怕有不实之处。”楚质当然不甘示弱,扯着老仆逛起了宅院,拿出鸡蛋里挑骨头的精神,把宅子贬得一文不值,最后开价五百贯钱。 老仆自然不能承认宅子不好之处,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价格,立刻开口反驳起来,与楚质争论得天花乱坠,口水四溅,直到面红耳赤之时,这才双方各退一步,妥协收场,相约来日再谈。 “公子,不是老朽欺人,这宅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只卖一千贯钱。”临走之时,把楚质送出门口,老仆摇头叹道,心里却暗暗吃惊,这小子怎么知道宅子当初就是一千贯收来的,该不会是同行派来戏弄自己的吧。 “那我再加一百贯,你看行吗?”楚质笑吟吟说道,能从两千贯砍到一千五百贯,楚质心中还是蛮有成就感的,可惜不知道楚潜是否满意,不敢轻易答应下来。 “公子今日诚意不足,还是改日再谈吧。”老仆摇头说道。 “那我过几日再来。”楚质笑道,轻轻行礼,转身离去了,也不怕宅子在这期间被人抢先买去,毕竟古代的商家视信誉如生命,答应的事情绝对不容悔改,出尔反尔会得到同行乃至世人的鄙视,没有信誉的商家,生意是做不长久的。 第九十二章 立契 开封府后衙官舍 “质儿来了,快些坐下。”听到通报,潘氏立即迎了出来,笑颜如花绽放。 “婶娘,午时了,小叔还在忙啊。”从容坐了下来,楚质微笑说道,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与祥符县相比,开封府要负责的事情自然更加繁多。 “谁说不是,刚刚上任几日,忙得连回家吃午膳的时间都没有。”潘氏娇嗔埋怨道,眉间却露出丝丝欢喜之色。 “刚接手公务,自然要忙碌一些,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楚质安慰说道,这种忙碌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呢。 “不说他了,初儿,快些给质儿上茶。”潘氏挥挥细手说道,美目轻盼,莹光闪烁,显然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计划。 “公子,请用茶。”初儿从外面盈盈走了过来,明媚的大眼睛不经意间瞥向楚质,眼神中流露出几许羞意,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但随即又抬起头,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注视着楚质,眼中波光流盼,白净的俏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楚质俊逸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轻轻表示谢意,接过茶杯,却嗅到淡淡幽香,也不知是茶香,还是少女的沁人体香。 “婶娘,我在城中小甜水巷附近看到了一处宅院……。”抿了口温润的茶水,稳定了下思绪,楚质开口说道,把宅子的情况介绍一遍。 “听你这么一说,那宅院似乎不错。”谈到正事,潘氏收敛了笑容,眉尖紧了下,似乎是细细思量着。 “就是不知道是否合婶娘心意。”楚质笑吟吟说道:“一切还要让您定夺。”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由你小叔做主,我一家妇道人家,能定夺什么。”娇媚的白了楚质一眼,潘氏嗔笑说道。 “什么事情需要我做主啊。”楚潜沉重而不失温和的声音响起,片刻,立刻便出现在客厅之内,脸上泛出了笑容。 “还不是宅院的事情。”潘氏轻笑说道:“质儿为我们相中一处宅院,让我们亲自去看一下,再作打算。” “质儿有心了,看过之后,夫人若是觉得合适的话,那就买下来吧。”似乎已经考虑清楚了,楚潜淡然微笑说道。 “小叔公务繁忙,些许小事,自然是由婶娘做主啊。”楚质笑着说道:“那里的宅院还是比较多的,如果婶娘不满意的话,还有其他选择。” “那明日质儿你陪我去看下。”潘氏美目轻盼,嘴角含笑说道。 “呵呵,没有问题。”楚质当然不会拒绝。 ………………………… 翌日清晨,阳光似乎有了一些暖意,一顶青帘小轿悠悠在巷子内经过,旁边还跟随着一个相貌俊逸秀美的少年。 “质儿,这里的环境正如你所说的一样,清幽雅致,景色也不错,我心里似乎也觉清静了许多。”轿子内飘出潘氏柔软的声音。 “婶娘满意就好。”楚质笑呵呵说道,也不知道附近的小区是谁规划建筑的,青石道两旁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不时听到几声小鸟吱吱喳喳的声音,分外悦耳。 走了片刻,便来到昨日的那个宅院前,轿子轻轻放下,楚质连忙上前敲门。 “公子果然讲信义,这么快就来了。”缓慢的脚步声响起,大门吱的一声开了,露出老仆苍老的容颜,看清楚来人之后,不由笑着说道:“快些进来吧。” “质儿,便是这里了吗?”潘氏柔媚说道,轻手拉开轿帘,露出绝美姿容,缓缓走了出来,美目四望。 “婶娘,这位长者就是牙行的保人。”楚质笑吟吟说道:“您先进去观看一会,再作决定也不迟。” “公子说的是,夫人请进。”老仆浑浊的眼睛掠过一丝亮色,恍过神之后,连忙热情洋溢的施礼说道。 “似乎有些残旧。”潘氏轻柔点头,盈盈迈入门槛,刚进入院子,蛾眉立刻微蹙。 “夫人,这怎么会是残旧呢,只要稍微刷一遍,再用水清洗,便可焕然一新。”老仆连忙解释说道:“可能是由于老朽清扫不净,这才显得有些旧了。” 潘氏不置可否,轻移步履随意观看,转悠了几圈,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美丽的眼眸也没有露出半点端倪,末了,在宅子后院的小亭中的石椅上轻轻坐下来,容姿优雅恬静,秀眉微蹙,好像在迟疑不决。 “婶娘,你觉得这院落如何?可合心意?”楚质笑道:“要是不满意的话,也不打紧,反正附近的宅子多的是。” 潘氏秀眉依然聚在一起,没有急于表自己的意见,而一旁的老仆却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公子,附近的宅子是不少,可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比较,这座宅院都是上上之选,价钱也公道,这样精致的院落夫人都看不上眼,那就无须再看其它的了。” “长者说的也是实诚话,我昨日在附近转了半天,还真没有现比这更好的宅院了。”楚质笑吟吟赞成,先扬后抑道:“可是价钱公道,这话我可不敢苟同。” “公子,才一千五百贯,还不公道啊。”老仆叫嚷起来,似乎忘记昨日二千贯的价格了。 “长者,钱倒不是问题,只是您就不能再打个折吗?”潘氏美目波光流溢,巧笑嫣然,轻柔说道:“人家卖米卖布也给个折扣,想必这房子也是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老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回过神来马上后悔了,不过话已出口,后悔已莫及,只能暗暗咬牙说道:“那就少五十贯吧,一千四百五十贯钱。” “好是好,可是不怎么吉利。”美目流光,潘氏蛾眉微蹙说道。 “这倒也是,那就一千三百五十贯。”老仆觉得这话有道理,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安家置业,讲究的无非就是吉利福运,沉吟了下说道:“这再也不能少了。” “这宅院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杂乱,若是想搬进来住,肯定要雇人清扫……。”娇媚笑了下,潘氏自顾自说道。 半个时辰之后,潘氏心满意足的带着一份契约,坐上了轿子,在楚质的陪同下,悠悠朝开封府衙方向行去,心中已经细细盘算着应该怎么布置新家了。 院子之前,老仆睁大眼睛盯着契约上一千一百五十贯这个数额,似有欲哭无泪之感。 第九十三章 拜师 在开封府认证契约之后,付钱,宅子立刻属于楚潜,事情当然没有这么容易了结,契约刚成立,潘氏立刻从人市上请了几个巧匠,兴致勃勃的对他们讲述自己的设想,希望借助巧匠们的巧手一一实现自己对宅院的构想,而楚质也得到了潘氏的托付,在宅院当起了监工,每日抽时间前来察看宅院的清扫修葺情况。 这日清晨,楚质在宅院里悠悠转了一圈,按照惯例吩咐匠役们要努力工作,不可偷工减料,争取早日完工,然后走出宅院,直奔热闹繁华的小甜水巷,在街道旁买了几样物事之后,也没有耽误,心中有些忐忑的来到何涉府邸。 “楚公子来了,快些进来吧。”听到敲门声,何府管家拉开大门,见到是楚质,立刻露出和善笑容。 “老管家,请把这些礼物转呈山长。”楚质轻声说道,将手中的礼盒奉上。 “那公子在这里稍等,容我去通报一声。”有些疑惑的接过礼盒,瞄了眼礼单,老管家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越浓郁,非常爽快的答应下来。 何府后院亭子中,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笔已经沾墨,不过宣纸依然洁白一片,何涉正在仔细的观摩池塘里的残荷,似乎要将眼前的景象都记在心中,连管家走近亭子也丝毫没有察觉。 “学士,楚公子来了。”如果是在平时,管家当然不敢有所惊扰,可是现在却忍不住了,故意轻轻咳嗽一下,唤醒了何涉。 “让他进来即可,为何要打扰老夫。”何步沉声说道,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楚公子带来了几份礼物,还请学士过目。”管家没有害怕,笑吟吟的递上了礼单。 “礼物?”轻手接过礼单,何涉也觉得有些不解,相处这么久,楚质也应该了解自己的为人,为什么还会犯这种错误呢,目光轻轻落到礼单上,何涉眼睛瞳孔忽然大了一圈,一丝喜悦笑容在嘴角绽放开来。 “学士,楚公子还在外面等候呢。”过了斗响,老管家提醒说道。 “让他到书房等老夫。”顺了下胡须,何涉和声说道。 “那礼物呢?”老管家笑吟吟问道。 “收下。”何涉挥手,似乎有什么急事,立即匆匆忙忙朝自己卧室走去。 何涉的书房,和楚质想象中的一样,全部推满了书籍,占据书房的大半空间,推门而尽,书香墨气顿时扑面而来。 “公子,且先在此等候片刻,学士待会就来。”老管家满面春风说道,微笑行礼,告退而去,心中琢磨着是否应该吩咐厨房设摆宴席啊。 主人没来,楚质当然不肯坐下等候,环视一下书房的情况,径直直到一面挂着几幅字画的墙壁前,细细观摩起来,见到一幅残荷图上附有自己前些时候写的半载爱莲说,楚质会心一笑,认真体会何涉画中的精髓,片刻之后,似有所得。 寻思了一会,楚质移动两步,再观看其他字画,忽然目光一聚,情不自禁轻声念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句话出自哪里楚质心里当然清楚,不过让他惊讶的是这笔字,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可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何涉浑厚的声音响起,慢慢走了进来,此时他已然换了一件正式的儒服,宽大的衣袍走动时,随风飘扬,真有几分魏晋风流的气度。 “老师。”楚质回过身来,上前几步,抱手深深一鞠。 一缕笑容浮现在唇边,久久没有散去,何涉矜持答应了声,走到墙壁面前,负手而立,声音似乎也有些感怀:“范希文的胸怀,老夫远远不如也。” “范相公确实是有史以来天地间第一流人物。”楚质由衷说道,毕竟能写出这样忧国忧民的名句,而且致力一生身体力行,无论是在任何时代,范仲淹都都得到世人的肯定赞扬。 “你这话可能有些过了,不过老夫心中却赞成。”何涉眼眉一挑,缓缓开口说道,眉宇间透出赞许之意。 “孟子曰: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楚质微笑说道:“孟子之言与范相公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相比之下,却是稍微逊色。” 沉默了片刻,毕生尊崇圣人的何涉也没有开口责斥楚质出言不慎,而是轻笑说道:“听你之意,似乎非常推崇范希文,这是为何?要知道他不过是一个贬官而已。” “范相公以天下为已任,忧民之忧,我心中敬服,如此人物,却遭贬职,让人惋惜之余,也深深哀之。”楚质认真说道,人就是这样,对于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往往很佩服能做到的人,不过有时候也会反而倍加痛恨嫉妒做到的人。 “景纯,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还没有思量明白。”何涉长叹了下,幽幽说道,想到范仲淹如今的状况,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楚质当然十分清楚范仲淹为什么被贬职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庆历新政失败,为许多官员所不能容忍,虽明知范仲淹的无辜,但是仁宗皇帝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也只能按照大多数官员的意思办了。 “景纯,最近字画可有进步?可遇到不明之处?”似乎也察觉不适合继续这个话题,何涉轻咳了下,和颜悦色询问起来,既然收下人家的拜师礼物,那就应该有为人师的责任。 楚质自然也十分识趣的不提范仲淹的事情了,而是认真的把自己多日来,在学习上遇到的困惑一一向何涉请教,而何涉毫无保留的予以点拨。 时近中午,送楚质离开之后,何涉立刻返回书房,取了几样物件,悠悠准备出门。 “学士,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你这是要去哪?”老管家见状,连忙追上去询问。 “去拜访几个朋友。”何涉微笑说道,摆手让老管家准备轿子,收了个弟子,怎么也应该与那些老朋友打个招呼。 第九十四章 堕落了 汴梁城中小甜水巷附近的一处民宅前,爆竹之声响彻云霄,弥漫着轻白色的烟雾,随风慢慢消融,只留下满地的红色纸屑。 楚潜正式乔迁新居,中午的时候,先宴请了附近居住的有头有脸的一批富豪绅士,楚潜是开封府推官,手掌实权,大家自然乐意结交,知道消息之后,纷纷前来祝贺,就算有人没能亲自来道贺,可也备上了一份虽称不上丰厚,却也不薄的礼物。 晚上才是正式的宴会,不仅是开封府的上下官员,连祥符县的大小官吏,衙役班头,账房师爷都满面笑容的参加宴席,一直到子夜时分,酒足饭饱之后,众人这才满嘴油光,捧着圆腹,尽兴而归。 新居后院,经过修葺整理,四周假山参差,草木萧疏,花竹环绕,布置也是十分精巧,散前来祝贺的客人离去之后,楚潜吩咐仆役收拾宴席,自己却与两个兄弟夜谈起来。 “二哥,看来质儿和珏儿今晚走不了啦。”楚潜笑吟吟说道,望了眼已经醉卧在椅子上,俊秀脸庞尽是红润之色的楚质和楚珏。 “赵学士也真是的,也不体谅一下两人还是个孩子,使劲的鼓动劝酒。”楚洛轻叹说道:“几个轿夫又贪杯误事,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呵呵,到了年底,质儿十六,珏儿十五,也不算小了。”楚潜笑了起来,挥手让仆役把已经沉醉昏睡的两人扶到客房休息。 “刚才也不知怎么回事,赵学士一个劲的要与质儿对饮。”楚洛轻声说道:“直到质儿醉倒了这才罢休。” “说的也是,宴席之上,赵学士似乎非常关注质儿啊。”楚潜点头称是,要知道今日是自己乔迁之喜,可是赵概只是微笑的与自己碰了两杯酒,然后大部分时间就拉着楚质亲密交淡起来,不时传来几声笑语,如果不是自己是正主,要热情接待各方来宾,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上前去了解一下情况。 “你们居然不知情?”楚汲微微错愕。 “知什么情?”楚洛与楚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 深深望了两人一眼,楚汲摇头苦笑道:“亏你们还是质儿的父亲小叔,连这件事情都不清楚,我真不何如何说你们了。” “大哥,什么事情啊?”楚潜只觉得一阵莫明其妙,不过可以肯定事情与楚质有关,心虽自然关切无比,连忙说道:“这几日我都在忙着府衙的公务,要不就是乔迁之事,质儿到底生什么事情了?” 接到楚汲责问似的目光,楚洛轻轻咳嗽一下,以掩饰自己的情绪,悠悠说道:“我也是一样,新三司使相张尧佐刚刚走马上任,布了几道新命令,我忙着应付,这几日也没有空暇时间。” “那么质儿没有和你们说吗?”楚汲沉吟了下,缓缓问道。 楚洛直接无语,看向楚潜,满头雾水的楚潜小心翼翼说道:“质儿生性沉稳内敛,遇事不喜对人言,我们自然也不清楚。” “前几日,白雀书院的何学士,收了个弟子。”楚汲目光闪烁,似乎有一丝喜色。 “这个弟子,该不会是质儿吧。”楚潜一楞,立刻反应过来,大笑说道:“以前就察觉何学士有这个意思,如今终于肯定了。” “何学士收质儿为弟子。”楚洛惊道,何涉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人脉关系,他心里清楚,如今这样的大能收自家的儿子为弟子,楚洛如何能不动容。 “呵呵,有许多事情你们不知道。”楚潜微微笑了起来,慢慢把楚质近几个月来的作为向两人述说出来。 “这样说来,早在山亭宴会之前,何学士就已经动了收质儿为弟子的心思。”楚汲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片刻之后才摇头叹道:“君瑞、至之,我们以前都过于忽视质儿了。” 楚洛与楚潜沉默了,两人一个刻意疏远,一个过于溺爱,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对于楚质的事情都不曾真正了解过。 看着两个沉默不语的弟弟,楚汲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两个都是自己至亲之人,对于楚质的问题,楚汲也唯有继续装糊涂,拖一时算一时了。 客房之中,察觉脸上一阵温热,楚质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醉酒的人对于一切的反应都是比较以迟钝的,过了片刻,才现自己仰身横着躺在一张绣床上面,双脚悬垂在床沿边上,鼻子似乎还嗅到阵阵的清香。 重重吐了口酒气,楚质正打算挣扎一下,把双脚收回床上,换个比较舒服的睡姿,却现自己的双脚似乎被什么给缠住了,动弹不动,轻轻眨了几次眼,感觉情况好像不对,楚质连忙睁开眼睛,挺直腰板坐了起来。 “公子,你醉了。” 如珠玉落盘般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房中烛光摇曳,明灭不定,楚质痴痴望去,初儿清丽的面容映入眼帘,在灯光的映照下,似是清纯之极,又妩媚之极。 呆滞一会,楚质这才有所反应,目光继续往下移,却现床沿下,一盆温水之中,初儿两只柔软滑嫩的小手在自己双脚轻轻的抚摩揉搓,一阵舒服之极的奇异触感悄悄涌进了楚质心里,忍不住舒服呻吟了几声。 虽然穿越之后,楚质也曾经幻想过享受着俏丽丫环婢女的贴身服侍,不过那只是想想而已,事后楚质也随之淡忘了,如今真的享受到这种待遇,楚质也不知该作什么反应了,毕竟接受了二十几年的现代教育,人权自由平等观念已经在楚质心里扎根,有心让初儿不要这样做了,可是那奇异舒服的感觉又使得楚质开不了这个口,加之酒气还未过,脑子也一片糊涂,身体神经麻痹,就算脑子想做什么,身体好像都不听指挥了。 似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楚质脑子矛盾之极,可是身体却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来,不时出几声近乎赞赏似的呻吟,丝毫没有瞧见初儿红霞满面,一颗处子芳心怦怦乱跳,羞涩闪躲的目光,顾盼之间湿润得几乎要滴下水来,两只肤光白腻,胜似凝脂的纤手,不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 下新书榜了,求推荐收藏,谢谢 第九十五章 请柬 时间飞逝,转眼间已是冬末春初,细细洁白的雪下了一夜,在寒风的吹拂下,轻飘如絮的雪花覆盖在汴梁中家家户户的的屋顶上,若是从高处望去,整个汴梁城呈白茫茫的一片,天上的太阳依然是那么明亮耀眼,可是却没有让人感觉到丝毫的暖意。 又是一天清晨,天际已经白,楚府的仆役这才忍着刺骨寒意,挣扎似的从温暖的被窝里走出来,开始清理一夜的积雪。 听到门外传来的阵阵敲门声,其实早就已经醒来,却一直窝在床上不肯起来的楚质这才悠悠的答应一声,硬时再拖了片刻,才依依不舍掀开棉被,以最快的度把衣服穿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公子,早安。”推开房门,长贵露出笑脸,味着良心说道。 顺着门窗望了眼外面悬挂在半空中的太阳,楚质也毫无愧色的答应下来,接过长贵递来的热毛巾,漫不经心的洗漱起来。 “惠夫人让小的告诉公子,今日响午不回来了,让公子莫要忘记吃午膳。”长贵轻笑说道,一点也不觉得惠夫人是多此一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公子似乎特别怕冷,休息的时候,若是没有人叫唤,可以在床上上待一天,连饭都不吃了。 “嗯,他们又去哪里拜年了?”楚质洗漱完毕,用毛巾擦干脸手之后,悠悠问道,穿越之前,楚质是一个南方人,根本不曾在雪冬的地方待过,本来以为可以见识一下大雪飘飞的场景,心里还有几分兴奋的,可惜却受不住雪冬的寒冷,幸好如今已经是新春,再一段时间就恢复往日温暖的天气了。 “小的也不清楚。”长贵摇了摇头,捧起了洗脸水,慢慢走出房外,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回头笑着说道:“公子,还有一个时辰就可以吃午膳了,您想吃些什么,小的让厨房准备。” “与平常一样就可以。”楚质说道,顺手关上了门,外面风大,寒风吹进来,让他十分不舒服,仔细检查门窗缝隙,没有半点遗漏之后,楚质慢慢走到书案,取出笔墨纸砚,往砚台上滴了几滴水,慢慢的研磨起来。 新春节庆之时,白雀书院自然也非常合乎人情常理的给学子休假时间,不过为了让学子们在此期间不懈怠学业,自然而然就布置了少许功课,而楚质身为山长何涉的弟子,理所当然要比别人多出那么一些作业。 有这样一个名师,对自己来说,是件值得庆幸之事,同时也有些许烦忧,平时想偷懒都成问题,楚质无奈叹了下气,立即收敛心神,提笔沾墨,手腕微悬,沉吟了片刻,在纸上虚比半响,才落笔运转起来。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一幅寒江独钓图的基本结构大致画完,楚质呼气搁笔,没有继续画下去的意思,忍着寒意用清水净了下手,把手放到衣兜里取暖,楚质转着书案仔细打量了下自己的作品,在脑中细细思量着待会应该怎么着手。 “二哥,你醒了没有?”轻拍了两下门,楚珏扬声叫道。 “门没拴,进来吧。”楚质应声道。 “我没有打扰二哥作画吧。”轻手推门而尽,楚珏轻步来到书案前,仔细观赏着楚质未完成的寒江独钓图,随着年龄的增长,楚珏似乎更加沉稳,俊逸的脸庞多了几分和色,似乎没有之前的那么冷淡了,偶尔唇角还会绽放出一缕笑容。 “不要紧,反正我也没有奢望能在今天把这图画完。”楚质摆了下手,微笑道:“今天怎么不与父亲他们出去拜年了?” “去了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不去。”楚珏淡淡说道。 “唉,又不知道哪家小娘子要伤心落泪了。”楚质叹气说道,似乎有些调侃的意味。 “没有的事,二哥你别胡说。”楚珏连忙矢口否认,俊美的脸庞掠起一缕红晕。 “文玉,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名门闺秀,难道就没有一个让你动心的吗?”楚质轻声说道,脑中浮现前几日参加某个官宦人家举办的宴会时,楚珏因躲避不及,被几个大胆少女围起来调戏的时候,脸上露出羞涩窘迫的表情,嘴角不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二哥你还不是一样。”楚珏强忍羞意,大声反驳说道:“惠姨娘也给你介绍好几个大家闺秀,你不也是看不上眼,宁愿躲在家里装睡,也不愿意出去了。” “都是自家兄弟,你可别把事情告诉我娘亲啊,不然我又要被训斥了,我们还年轻,当以学业为重,其余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楚质连忙说道,训斥倒是不怕,最怕惠夫人知道自己的计策,又要给自己介绍什么名门闺女,那时自己的头就疼了。 “这还差不多。”楚珏满意说道,注意力又回到书案上的图画上,观摩片刻,忍不住赞叹起来:“二哥,几日没见,你的画技又有进步了,才寥寥数笔,根本不用着墨,就把白雪满江的景象体现得淋漓尽致,意境深远啊。”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溜须拍马了,肯定是受到才卿的影响。”楚质摇头笑道,心里也有丝丝窃喜,自从跟何涉学画之后,楚质也觉得自己的画技一日千里,得到何涉与旁人的肯定之后,楚质也在怀疑自己对绘画有极高的天赋。 得到肯定,楚质对作画的兴趣也随之浓郁起来,不时在自己的作品中掺杂些后世的笔法,虽然有时不得其法,画得面目全非,可是有时偶然成功,新颖独特的画法,立即得到何涉的大加赞叹,更加认为自己没有看错,楚质确实是个绘画天才。 “二公子、三公子,外面有人送来这份请柬。”两兄弟笑谈几句,一个仆役匆匆忙忙奔了进来禀报疲乏。 “二哥,是才卿请我们去赴宴的。”楚珏接过请柬,打开一看,立时有了几分笑容。 “也不知这小子弄什么明堂。”楚质笑吟吟说道:“不过也不管那么多了,大半个月没有见他了,难得那小子肯请客,定然要空腹而去,不醉不归。” 第九十六章 高府小宴 春节已过,不过汴梁城街道上的节庆意味还没有消散,不时可以听到锣鼓喧天爆竹烟花的声音,虽然是春寒初霁,可是街道上的积雪早已经被滚滚人潮踩踏揉碎,化成了清水顺着汴梁城的暗渠流入汴河中。 高士林设想得很周到,不仅派人送来请柬,而且还有马车接送,这让有些怕冷的楚质大为满意,夸赞不已,立刻与楚珏上了装饰华丽的车厢,听到吩咐,车夫扬鞭轻呵,马车走动,蹄声的答作响,车厢摇曵。 “文玉,你知道才卿家在哪吗?”轻轻掀开一丝车厢帘布,现马车是向城西行去,楚质随口询问起来,高士林的身份他隐隐约约能猜测出几分,应该是前朝名将高琼的后裔,也是有名的将门世家子弟出身,却是不知道是嫡系还是旁系。 “没有听说过。”楚珏迷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还好才卿也清楚这点,派马车前来接我们,不然想去也找不到地方。”楚质轻笑道,放下车帘,反正到地方之后,自然清楚身在何处。 马车行路了大约二十来分钟,悠悠停了下来,在车夫的帮助下,楚质与楚珏下了车厢,第一时间便好奇打量四周环境,现也不认识这里是什么地方,附近尽是豪华大宅,宅舍连绵,朱楼夹道,极具气势,隐约可以看见这些宅舍内亭台楼阁无数,处处曲径通幽,景色如诗如画。 “二位公子,这边请。”送请柬的仆役连忙施礼笑道,微微伸手,楚质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座巍峨豪华,宅门前耸立着两蹲张牙舞爪,形象生动的石狮,门楼上书有着高府二字的门第牌匾,金光闪闪,气势不凡。 楚质也没有再作猜测,微微向楚珏示意,便与仆役一道向高府行去,仆役轻拍了几下,大门应声而开,在高府仆役的恭敬礼请下,楚质与楚珏慢慢步入高府。 撇开房屋檐角的积雪不提,楚质悄悄的打量着,只觉得高府占地颇广,绿树翠竹环绕之下,院中屋舍层叠,曲槛雕栏和绿窗朱户,不计其数。 在仆役的引领下,楚质和楚珏走过前院和几道回廊,走上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径,在镂空的墙壁之中,隐约可以看见几个湖石砌的小型花坛,一丛丛的灌木草花此时也没有往日郁郁葱葱的颜色,显得有几分凋零。 石径尽处,是一座三间两厢的平屋,仆役引领楚质和楚珏来到了中堂,屋内的摆设富丽堂皇却显雅致,雕花香楠木的茶几上摆了一个精致的铜炉,轻烟缭绕,烧着香料,四周墙上挂了不少山水画,墨汁淋漓,浓淡相宜,也不知道是否出自名家的手笔,窗檐下放着十几盆怪石苍松,椅榻之上尽铺锦绣,屋中异香弥漫,沁人肺腑。 “二位楚公子请稍候,我家公子马上就来。”仆役笑了下,施礼告退而去。 这房屋建造得比较巧妙,隐在层层院落之内,只要把窗子一闭,外面的风雪根本吹不进来,人一进来,立即感到有几分暖意。 “景纯、文玉,忙些事情,让你们久等了。”楚质和楚珏刚刚落坐,高士林立刻从外面走了进来,满面尽是笑容。 “我们也是才坐下而已。”楚质起身拱手笑道:“才卿,新年吉祥,一段日子没见,似乎越加俊逸许多。” “真的。”高士林惊喜交集,整了整衣裳,嘴角飘出爽朗笑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奉承之言也当真。”楚珏冷眼旁观,毫不客气的打击道:“身上的衣裳把人都裹成角黍一般模样,哪还有什么俊逸可言。” “文玉,做人不可太实诚,虽然确实如此,但也不能如实说出来啊。”楚质笑吟吟说道。 “你们啊,一进来就知道戏弄我,枉费我得了好物事还记得你们。”高士林悲叹说道,引手请两人坐下。 “什么好物事?莫非又是前人留下的字画宝贝不成?”随意落坐在绣榻上,楚质漫不经心说道:“才卿,我已经再三提醒你,眼力不行的话,应该多加锻炼,别总是想着学人家拣漏。” 相处久了,楚质才知道高士林对金石字画之类的古玩有些感兴趣,不过却不知道是因为没钱,还是舍不得花大价钱购买真品,总是喜欢去一些小店小铺买一些乱七八糟的物品,还自以为拣到了宝贝,不过经人鉴定之后,往往是令他失望之极。 “当然不是。”高士林揉了下鼻子,似乎有些尴尬,对于自己的黯然战绩,高士林也不好反驳,挥了挥手,扬声道:“来人,把物事搬进来。” 一声令下,几个仆役鱼贯而入,片刻时间,就在屋内摆好了一个小型宴席,而且连火炉都搬进来了,炉子上还放着一口特制的锅,席上搁着各种已经清理好的生肉片,还有几盘时蔬果瓜,葱姜酱蒜等,楚质仔细一看,这分明是火锅的各种配料。 “景纯,前些时候你不是说过,在这寒冷的冬天,最适合的就是吃那所谓的火锅吗?现在物事已经配齐,那就请你动手啦。”高士林微笑说道,脸上有一丝得意,以及几分期待。 “我说才卿怎么转性子了,居然不用威逼利诱就肯请客,原来如此啊。”楚质轻笑道,没有想到随口一提,高士林就记在心里了,怪不得当时他询问得这么仔细。 “二哥,要怎么弄?”鄙视一瞥,楚珏用旁边的清水净了下手,准备帮忙出力。 “景纯,有何吩咐尽管明言。”高士林见状,也卷起了衣袖,兴致勃勃说道。 “才卿,你还真是够细心的,连炭火都已经升好了。”楚质笑了下,也没有客气,让两人按量把姜酱孜然胡椒八桂等配料放进锅内,再放几块连骨肉做汤底,注入适量水,合上锅盖,不久之后,汤水沸腾,飘香四溢。 “景纯,可以了没有?”深深吸了一口香气,高士林迫不及待询问起来。 “不急,再稍等一会,我们先小酌几杯。”楚质笑吟吟说道,提起已经烫热的美酒,分别倒入三个杯盏之内。 明日有事,更新可能会晚些。 第九十七章 鸿雁传情 过了年,楚珏已经十五岁,禁酒令自动解除,而且经过这段时间来参加宴会的熏陶,楚珏的酒量也有所提高,小饮几杯,俊秀的脸庞才浮起一缕红晕而已,而对于楚质来说,几杯酒不过是活血通络罢了,俊脸依然不变色。 “嗯,可以了。”闻着久久不散的浓郁香气,楚质露出了一缕笑容,抚着一层厚纱布,轻轻掀开锅盖,一朵重重的雾气如蘑菇云一般升腾扑面而来,瞬间化成缕缕清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纯,现在怎么办?”望着锅内沸沸扬扬的汤水,高士林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下手,似乎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当然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抹去俊脸上的丝丝滋润雾气,楚质笑着说道,拿起了筷子,挟了一片羊肉片,在沸腾的汤水中随意飘了几遍,沾了沾席间已经调配好的味酱,不故肉片上冒着滚烫热气,直接送进口中,嚼了两下,吞进肚里,忍不住舒畅一叹,涮羊肉的味道确实是香啊。 “景纯,这肉熟了没有?”与楚珏对视一眼,高士林小心谨慎问道。 “这肉切得那么薄,再经沸水一烫,早就熟透了,不信你自己尝下。”楚质回味了下,继续挟了几片羊肉放进锅内。 嗅着滚滚肉香,高士林动了动喉咙,看着羊肉片已经变成了白色,也随之小心翼翼挟了一片,学楚质一样,沾上味酱,举筷悬在嘴边,犹豫了下,把肉片放到口中,轻嚼了下,肉片似乎马上化了,一股别样滋味在舌间荡漾。 沉默了片刻,高士林立刻挥筷挟起了几块肉片放手锅里,待肉片烫熟之后,沾酱放进口中,如此来回,吃得不亦乐乎,清俊的的脸庞顿时热汗直流。 “才卿,莫急,没人会与你抢。”楚质笑吟吟说道,掏出丝帕优雅拭了下额上的汗渍,只觉得浑身上下透着热气舒畅之极。 “美味佳肴让人垂涎三尺,失态也是可以理解的。”高士林呵呵笑道,吩咐仆役拿了几条毛巾进来。 “可惜才卿的配料准备不足,如果再有一些枸杞之类的滋补药材,恐怕更有一番滋味。”楚质笑吟吟说道:“不仅能活血通络,驱散寒气,还能滋养身体呢。” “景纯为何不早说。”高士林埋怨了句,立刻吩咐仆役去把楚质刚才说的药材取来。 “现在说也不迟啊。”楚质笑着说道,举起了酒杯与两人对饮。 世家就是世家,果然不是普通人家能比拟的,家里就有自己的药材库,才片刻功夫,仆役就把药材拿来,放下之后,悄悄咽着口水告退而去。 “放迟了些,不过药效还是不差的。”楚质微笑说道,用细细的纱布把滋补药材裹成几小包,慢慢放入锅内,不久之后,由肉香和药香混合成的异香弥漫,香气似乎更加诱人了。 “滋味与之前果然有所不同,鲜美无比。”轻轻抿了一口汤水,高士林由衷赞道,也不知是否错觉,身体似乎感到暖融融的。 “一张机,五陵车马杳如昨。断魂雨续断魂缘,啼莺枝上,红杏早谢,相忆更纤纤。”一边享受着美味火锅,一边饮着清淳佳酿,三人自然而然的行起了酒令,而作为东主的高士林当仁不让的开口说道。 “两张机,深深花阴杨柳岸。落花满地无人看。石桥草色,伫足多时,忍不盼相见。”下的楚珏不甘示弱,沉吟了片刻,轻声念道,俊秀红润的脸庞绽出笑容。 “三张机……。”轻轻摊靠在软绵适润的绣榻上,楚质举杯小饮一口,回答的度丝毫没有迟缓。 气氛融洽的宴会持续着,不知不觉中,摆放在席上的肉片果蔬,已经被三人消灭大半,而他们也有了几分醉意,透亮的眼睛蒙上了一丝迷离,不过兴致却依然不减,行着酒令,说着天南地北的笑语趣事。 “景纯,文玉,最近我写了一词,请你们鉴赏一二。”轻轻搁下手中的杯子,高士林慢悠悠说道,似乎有点醉意朦胧。 “才卿写的词,那就要仔细聆听了。”楚质笑吟吟说道,正了正身子,一旁的楚珏也是如此,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看向高士林。 “我这词的才情意境自然比不上景纯以前的大作,不过也有几分巧思的。”高士林笑着说道,末了摇头晃脑,悠悠念诵起来:“沉沉梦掩相思愁,深情笑回眸。泪浅争知谁夜留,袂分冷香酒透、染红袖。魂断更销几声秋,恨无心折柳。年华尘泥燕识旧,南城笙歌止休、花病瘦。” “这虞美人可谓情真意切,却不知是写给何人的。”默念了遍,楚质轻笑说道:“能让风流倜傥的高才卿犯相思愁之人,我定然要了解清楚。” “这还用说,当然是某个才貌具佳的娘子。”楚珏面容缓和轻微一笑,语气中似乎带有几分调侃之意。 “文玉猜对了。”半闭星目,高士林说道,好像是在回忆什么,神情充满了温柔,没有想到才几年没见,当初的小丫头却变成落落大方的如玉美人了。 过了片刻,听到耳边传来阵阵哄笑,高士林这才反应过来,饮了杯酒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清咳了下,说道:“别笑了,你们觉得我这词怎么样?” “不错,你的一片真情心在词中了。”想了下,楚珏开口赞扬道:“而且要比以前的咏风伤柳的诗词要好。” “这词可是我冥思苦想数日才作成的,自然不差。”高士林笑吟吟说道,眼睛里掠过一丝得意洋洋之色,目光转向楚质,想听听他的评价。 “公子,曹家派人送来此物。”一个仆役匆匆忙忙奔了进来,朝高士林微微施礼,把手中的长型礼盒奉上。 高士林显得有些喜悦,满面春风接过礼盒,挥手让仆役下去,便迫不得已的打开盒盖,从里面抽出一张充满芬香之气的薛涛笺,目光轻轻扫视,脸上的笑容越灿烂起来。 “才卿,怎么这般喜悦,说出来也让我们同喜啊。”楚质笑着说道,看着高士林喜不自禁的样子,心中也隐隐约约猜测出几分,不过也没有确定。 第九十八章 鸿雁 “景纯,这是一诗,若是你能猜出来,我愿自罚三杯。高士林大笑说道,声音在屋内回荡了片刻,可见心情舒畅之极。 “不知前因后果,如何猜测,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楚珏鄙视说道:“不如易地而处,让你来猜吧。” “才卿,此话可当真?”抚了下唇角淡淡绒须,楚质挑眉问道,反正没有规定对自己的处罚,猜错了也不要紧。 “君子一言。”高士林脱口说道,随即轻眨了眼睛,心中泛起了几分疑虑,隔着这么远,应该不会看到信中的内容吧,情不自禁紧了下手,把信贴在怀中。 “放心,我眼睛可不能透视。”楚质轻笑了下,吟诵道:“瘦病花休止歌笙,城南旧识燕泥尘。华年柳折心无恨,秋声几断更**。袖红染透酒香冷,分袂留夜谁知争。浅泪眸回笑情深,愁思相掩梦沉沉。” 高士林眼睛瞳孔一缩,悔恨叫道:“早知道刚才就不吟那虞美人了。” “才卿,来,酒已经摆好了,请随意。”楚质嘴角绽放笑容,知道自己的猜测正确。 “你小子也太精明了吧,这样也能猜测出来。”连饮三杯淳酒,高士林抹去唇边的酒渍,缓缓吐了口酒气,摇头苦笑起来。 “你不是说自己的词里有巧思吗?我也是随意猜测,没有想到居然对了。”楚质笑吟吟说道:“这样说来,回信的就是你未来的媳妇曹家娘子了。” “我这虞美人,可是想了好几日的,难道就那么不经猜测吗。”高士林倍受打击,喃喃自语道。 “与白矾楼的那月谜诗相比,所谓的巧思简直是不值一提。”沉默了片刻,楚珏非常诚实的说道。 “幸好文玉没有看出来,这让我心里安慰许多。”瞄了楚珏一眼,高士林庆幸似乎的拍胸说道,让楚珏恨得咬牙切齿,目光凛冽。 “才卿,别妄想岔开话茬。”楚质笑眯眯说道:“你不是说你未来的媳妇不在汴梁城吗,而且还是个不侍见的小丫头,平日里你根本不予理会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开始鸿雁传书了。” 这几日高士林总是有意无意提起自已的未来媳妇,楚质自然要联想一下。 “景纯,你别胡说。”左顾右盼,现仆役没听到楚质的话后,高士林松了口气,这话要是传出去,惹恼佳人就麻烦了。 “瞧你的样子,似乎已经与她见过面了。”楚质饶有兴趣说道:“不用说,你们定然是两情相悦,心生爱慕之意。” “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摸了下鼻尖,高士林微笑了下,大方承认道:“前段时间她到汴梁探亲,我们见了几次面。” “探亲未必,相亲那是定然。”楚质笑吟吟拱手打趣道:“才卿,恭喜啦,想必再过不久,就要摆婚宴了。” “才见了几次,事情未定,没到你说的程度。”高士林轻笑道,俊脸居然泛起了一丝红晕,显然也是动了这个心思,没有想到高士林真的有这个打算,楚质与楚珏对望一眼,立刻满面笑容提前祝贺起来,高士林喜悦之下,也小饮了几杯酒。 楚质心理清楚,所谓未定,其实也就是一句虚言,权贵世家之间的联姻,可不比寻常百姓之家,有退婚的说法,只要事情定了下来,绝对不允许反悔,不然世家的颜面何存。 收拾了下心情,高士林也没有避讳两人,从礼盒内又拿出一个卷轴,轻轻展开,却是一幅图画,画中两只鸿雁正在群山峻岭之中比翼**,其中含义不言而喻,高士林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忍不住向楚质和楚珏炫耀起来。 “比翼齐飞,果然是心有灵犀啊。”楚质笑了下,望着图画中有大半空白点墨未沾,轻轻提醒说道:“才卿,你准备如何回应佳人心意?” 心意?顺着楚质的目光一望,高士林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给人家寄了一谜诗,人家回给自己一幅无字之画,其中的含义也是不言而喻,这就是男女之间的风雅情趣了。 “这倒要仔细琢磨才成。”高士林点了下头,立刻吩咐仆役将图画小心悬挂在墙壁上,思绪急转,想着该在画中写些什么才能体现自己心意。 “要不在画里写上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如何?”寻思了片刻,楚珏出了个主意。 “好是好,但是引用前人之作,似乎不太妥。”沉吟了下,高士林摇头否决了。 “确实如此,这两句诗被人引用太多,写在此画上,似乎显得有些庸俗。”向楚珏歉意一笑,楚质轻声说道:“可惜画中空白处是在上方,若是在下方的话,可以补画一株连理枝。” “景纯说的有理,可惜啦。”高士林点头称是,呆呆看着图画,脑子里思绪万千,就是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公子,汝南郡王子与大娘子来了。”这时一个仆役匆匆忙忙奔了进来打断了高士林的沉思,听清楚仆役的话之后,高士林面露喜色,连忙起身说道:“姐夫和姐姐来了,我这就去迎接。” “不用了,我们已经到了。”一对青年男女牵手缓缓走进屋内,这两人青年俊雅秀逸,风流倜傥,女子身量婀娜,体态流丽,容貌绝丽,更有无限妩媚的风情,他们神态亲密,显是一对爱侣,身后还跟着几个仆役婢女,一行人浩浩荡荡走来,有几分前呼后拥的气势。 “才卿,好雅兴啊。”轻轻环视屋内,女子笑吟吟说道,似乎有一些居傲。 “才卿,不知这两位公子是?”俊雅男子轻轻松开女子的纤手,朝楚质与楚珏微微一礼,态度温和说道。 “姐夫,这是我的两位同窗好友,楚质楚景纯,楚珏楚文玉。”向女子讨好笑了下,高士林连忙介绍道:“景纯、文玉,这是我姐姐,这是我姐夫,汝南郡王十三子赵宗实。” 楚质心中一紧,扯了下楚珏,起身恭敬拱手道:“见过王子、王子妃。” “又不是在皇宫王府,你们不必拘礼。”赵宗实微笑摆手说道:“既然是才卿的朋友,直接呼我的名字即可。” “姐夫说的是,景纯、文玉,你们就听他的。”高士林点头笑了下,上前拉着女子的手说道:“姐姐,你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好让我做好准备啊。” “才卿,你什么时候这般拘礼了。”女子轻笑,美目流盼,望着屋内席宴,开口道:“是否又瞒着姐姐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啊。” 怕耽误了,早上先爬起来更新再说,事情未解决,明日更新时间未定 第九十九章 雁邱词 不愧是以后要垂帘听政的主,谈笑之间处处带着一股威势,看着女子轻言笑语似的责问高士林,楚质心中暗暗评价,显然已经明了俊雅男子和清丽女子的身份。 经过何涉与楚潜的指点,加之楚质平时也格外注意这方面的情况,自然对朝廷宗室的事情都有所了解,汝南郡王赵允让是什么人,楚质十分清楚,当初宋真宗在位的时候,因为没有子嗣继承皇位,真宗就以绿车旄节迎赵允让到宫中抚养。 直到后来宋仁宗出生,才用箫韶部乐送还府邸,宋仁宗即位,立即授赵允让汝州防御使、宁江军节度使,在庆历四年时,封为汝南郡王,拜同平章事,改判大宗正司,不过这些在楚质看来都不值得一提。 最让楚质关注的是赵允让的第十三个儿子,也就是眼前的赵宗实,与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一种遗传病,宋仁宗与父亲真宗一样,生下的子嗣都是比较容易夭折的,也是没有皇子继承皇位,无奈之下,仁宗皇帝也学真学一样,从赵允让的众多儿子之中,挑选赵宗实进宫中扶养,当初楚质一听何涉提到这件事,立即知道赵宗实应该就是以后的宋英宗,那么高士林的姐姐就是在哲宗时期垂帘听政的高滔滔高太后了。 “姐姐,姐夫,用午膳了没有?”看了眼显得有些狼藉的席宴,高士林讨好笑问,不时往赵宗实投射求助目光。 “才卿,你平日便是就么用膳的吗?还真是有些……”赵宗实温和一笑,似乎在考虑措词,停顿了下才说道:“别出心裁。” “才卿,还不叫人进来收拾一下。”高滔滔一听,心中似羞似愧,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她早就勃然大怒,开口训斥了,不过此时她也没有显得有多客气,冷冷抛下一句话,拉着赵宗实就往内室走去,赵宗实似乎有些无奈,回身朝几人歉意笑了下,在高滔滔的拉扯下,走进了内室。 “景纯、文玉,真是失礼了,我姐姐就是这个性子,你们别见怪。”高士林神情有些尴尬,心里也有几分怨气,可是想到高滔滔平时对自己的诚挚关心,只能把怨气化成深深的叹息、无奈。 虽然高士林出身名门世家,但是并不代表他一出生就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世家往往是大家族,内部何尝没有矛盾,高滔滔与高士林自幼丧父,没有了长辈的照拂,两人的生活环境可想而知,年长的高滔滔自然担起照顾弟弟高士林的责任。 直到后来,两人的姨母,宫里的曹皇后知道两人的境况,把高滔滔接到宫里扶养,而且还吩咐自己的弟弟曹佾照顾高士林,两人的命运才得以改变,不过对于姐姐高滔滔,哪怕她经常严格管束自己,高士林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看似畏之如虎,其实是心存敬爱。 “怎么会。”楚质丝毫没有在意,微微笑了下,轻声说道:“才卿,今日多有打扰,我们也该告辞了。” 见怪?楚质当然不会,往深了说,也没有这个胆子,不要以为楚质受到十几二十年平等自由教育,对所谓的封建皇权制度就轻视淡漠,恰恰相反,正是自由惯了,楚质才会对生杀予夺的皇权制度心有畏惧,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为人家显示威严的对象。 “景纯,……。”看了眼内室,高士林苦笑连连,心里矛盾之极,不知道是要挽留,还是要答应。 “才卿,显然令姐把我们当成诱你堕落的损友了,待会你可要为我们解释清楚啊。”楚质笑吟吟说道,上前两步拍了下高士林的肩膀。 “景纯,谢了。”高士林顿时放下心来,露出真挚笑容,叹息说道:“本来还打算请你帮忙想个对策的,如今只能算了。” 楚质明白高士林指的是鸿雁图的事,心思动了下,走到墙壁,仔细看着图画,过了片刻,缓声说道:“才卿,我听说过这样一个逸闻,有一人去并州赴试,途中遇到一个捕雁者,这个捕雁者告诉这人今天遇到的一件奇事:他今天设网捕雁,捕得一只,但有一只脱网而逃,岂料脱网之雁并不飞走,而是在他上空盘旋一阵,然后投地而死。” “竟有这等奇事。”高士林寻思了片刻,悠悠叹道:“果真是比翼之鸟,爱侣已逝,安能独活啊。” “这人知道此事之后,看着捕雁者手中的两只已逝鸿雁,便花钱买下这两只雁,接着把它们葬在汾河岸边,垒上石头做为坟,取名雁邱以记之。”沉吟了下,楚质轻声道:“当初听闻此事,我一时心绪难平,偶有所得。” “别的就不多说了。”高士林的反应不慢,立即捧出了笔墨纸砚,对于楚质吟诗作赋的才情,他心里可是佩服得很,立刻把鸿雁图取了下来,平铺到茶几案上,拱手说道:“景纯,一切就拜托了。 一旁的楚珏也是如此,眼睛光亮闪烁,动作也没有怠慢,立即磨起墨来,楚质微微一笑,也没有推辞,接过湖笔,沾了些墨汁,立刻挥毫写下传诵古今的雁邱词。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行云流水写了处字最后一点,楚质爽朗笑了下,扯着还沉思在雁邱词无穷情意之中的楚珏扬长而去。 “那小子写的是什么。”过了半响,高滔滔从内室走了出来,刚才楚质说的逸闻她也听到了,心里也有些感触,毕竟是女子,哪怕再怎么坚强,也有一丝多愁善感的,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立即拉着赵宗实走了出来。 “才卿,你怎么了?”看着捧着鸿雁图呆滞自语的高士林,高滔滔不免有些惊讶,柳眉下意识一挑,娇声轻斥起来。 第一百章 印象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绝妙好词。高士林身体一颤,似乎如梦初醒一般,大叫了一声,左顾右盼一番,着急问道:“景纯人呢。” “已经回去了。”被高士林的动作弄得有些糊涂,高滔滔也没有听清他在喊些什么,闻言淡淡回答起来。 “他怎么能……。”无意识脱口而出,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高士林无奈长叹。 “才卿,可否把画卷给姐夫欣赏下。”赵宗实温和笑道,刚才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情…物、生死相许、绝妙,他心里也有几分好奇。 “姐姐,姐夫,你们快来看。”这话提醒了高士林,他立刻兴奋摊开画卷,赞赏说道:“这是景纯写的新词,简直堪称绝妙。” “绝妙,我看未必。”高滔滔轻声说道,不过还是与赵宗实上前几步,目光落入画卷之内,仔细默念,末了久久不语,心情起伏荡漾。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那一个生死相许。”良久,赵宗实悠悠叹道:“此词一出,情为何物即可定论了。” 敛了下心思,高滔滔若有所思,片刻后突然问道:“才卿,刚才那人,该不会就是前段时间写下爱莲说的楚质吧。” “可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楚景纯。”赵宗实惊叹道。 “没错,就是他。”高士林点头说道。 “闻名已久,会面之时,却又失之失臂,为之奈何。”赵宗实扼腕长叹道,后悔刚才没有仔细聆听高士林的介绍。 “才卿,你怎么不早说。”恨恨瞪了高士林一眼,高滔滔柳眉微蹙,柔声说道:“夫君不必如此介怀,日后有机会,可亲自前去拜访。” 自己一早就已经说了啊,高士林心中只觉得无限委曲,幽幽望了高滔滔一眼,非常识趣的沉默不语。 “滔滔,日后莫要再与刚才那样急躁了。”拉着高滔滔纤手,赵宗实温柔说道:“刚才我们确实有些无礼。” “滔滔知道错了,请夫君责斥。”低垂螓,高滔滔美目一黯,柔柔说道。 抚着高滔滔的纤手,赵宗实温柔含笑安慰说道:“你也是关心才卿,情急之下才会有些失礼,以后注意就成。” “姐夫大可不必在意,以我对景纯的了解,他绝非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刚才之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高士林连忙解释说道。 “才卿,听你之意,似乎与楚质非常熟悉,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微微点头,赵宗实迷惑问道。 “正是如此,能写出这等文章诗词的定然是个翩翩君子,请人来赴宴就应该好好招待,为何要……。”高滔滔蛾眉微蹙,指着杯盘狼藉的席宴道:“这般不堪。” 从小在宫中长大,高滔滔自然受到儒家的正统思想的熏陶,君子远庖厨的古训一直铭记在心,刚才从屋外远远看到高士林居然亲自动手在锅内烹制肉片,她心里生气异常,进来之后当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我…知道错了。”高士林嗫嗫嚅嚅说道,也不敢说实话这些都是楚质教他的,害怕高滔滔一气之下,严令自己不许与楚质来往,至于为什么没有向赵宗实和高滔滔提及过楚质,那是因为楚质有空暇的时候,经常带着高士林与楚珏到处游玩,高士林也害怕让高滔滔知道之后,责怪自己不务正业,自然不敢提起楚质的事情。 “才卿,你已经不小了,还是这么让人不省心。”高滔滔柳眉竖起,气呼呼斥道。 “其实这样做也有几分情趣的。”高士林小心翼翼说道:“姐姐与姐夫试下就明白其中的乐趣了。” “高才卿,你……。”高滔滔秀眉轻扬,凤目圆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滔滔,好了,你也清楚才卿玩性颇浓,何必如此动怒。”拉着高滔滔坐下,赵宗实和声劝慰道:“况且客人都没有在意,你又何必生气。” “都快成亲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敛下性子。”在赵宗实的劝慰下,高滔滔怒气渐消,过了片刻,幽幽说道:“若是再闹出什么笑话,叫我如何向姨娘解释。” 感受到高滔滔话里的无尽的关切,高士林只能沉默不语,乖乖垂头在那里挺立听训。 …………………………… “二哥,待会你把那词写给一份给我,刚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还没有仔细体会词中的深意呢。”从在马车厢内,楚珏轻声说道。 “不过是普通词令罢了,能有什么深意。”楚质微笑说道,心里却不怎么平静,不知道这雁邱词是否能打动未来的天子与皇后,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怎么会没有,这词写尽情至极处,令人难以忘怀。”楚珏轻声说道。 “文玉确实长大了,也明白情为何物了。”楚质调侃笑道:“若是大娘知道了,定然非常喜悦。” 楚珏俊秀的脸庞浮起红润之色,生气似的把头偏过一边,思绪却有些飘飞,情思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没过多久,在马夫的轻呵下,马蹄声渐渐平息,车厢轻轻晃荡了下,便停止不动。 掀开厢帘一角,看到熟悉的环境,楚质笑着说道:“文玉,到家了,我们回去吧,也不知道他们拜年回来了没有。” “公子,路滑,要小心。”赶车的仆役已经来到车厢后,拉开车帘,小心翼翼的扶着楚质下了车。 “回去之后,代我向你家公子道谢。”寒风迎面吹拂,吸了口冰冷的空气,楚质只觉得身心一阵清爽,待楚珏也下了车,回身微笑与仆役说道。 “好的,那小的告辞了。”仆役微微施礼说道,坐回到车前,示意了下,立即扬鞭策马向原路行去。 目送马车消失在远方,楚质与楚珏这才向家门走去,可能醉意未消,楚珏走路的时候似乎有些摇摇晃晃,步履不稳。 “文玉,小心一些,地面还有积水,莫要摔倒了。”楚质连忙上前搀扶,待走近府邸台阶前几步时,连忙扬声叫唤,府内的仆役听到外面的动静,立时打开大门,出来迎接。 第一百零一章 曹家双姝 右班殿直累进殿前都虞候曹佾,身为当今皇后的弟弟,又出身于大宋将门第一世家,府邸自然建筑得美轮美奂,富丽堂皇,宅第壮丽,庭院清幽,前后共有六进,围墙相隔,后院之内,拔地起着两座三层高楼,雕梁画栋,最是华美不过。 其中一处高楼中,布置精巧的房屋内,一个身穿淡黄绸衫,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粉面含春,秀色照人,神态举止从容含蓄的清雅女子,纤手拿着一幅展开的画卷,美目异彩荡漾,口中反复吟诵,一时之间有些痴了。 “媛姐姐,你在做什么?”一位极其美丽动人的少女袅袅婷婷地从后面走了进来,只见此女年约十五六岁,眉目如画,肤色晶莹,身穿华丽丝罗襦裙,一头乌黑的秀盘成飞髻形,耳边戴着精美的玉石耳坠,绰绰多姿,眉目间自有一股天生的贵气。 “没什么。”清雅女子正是曹佾的侄女曹媛,高士林的未婚妻子,见到美丽少女进来之后,她俏脸含羞,有些忙乱的把画卷收起来。 “媛姐姐,别藏了,定又是高家小子送与你的礼物吧。”美丽少女笑吟吟说道,秀美的脸蛋掠过一丝好奇之色,连忙追问起来:“上次是一词,这次是什么物事?” “雅馨妹妹,你不是与大伯他们出去拜年的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悄悄把画卷藏在身后,曹媛避重就轻说道。 “拜年一点都不好玩,无聊极了,我便偷偷回家啦。”曹雅馨嘟着红润樱唇埋怨道,秀眉弯弯如月,露出狡黠笑意。 “又是这样,待会大伯又该生气了。”曹媛无奈叹气,嘴角隐约掠过一缕笑容。 “生气就生气,反正他总要生气的。”曹雅馨纤手摇摇,丝毫没有在意,美丽的眼眸流波荡漾,光芒闪烁,悄悄住曹媛身后的画卷。 “难道那些权贵公子又招惹你了?”曹媛轻笑问道。 “什么权贵公子,就是一群纨绔子弟,仗着有父辈萌荫,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走马章台,寻花问柳,不务正事,胸无点墨……。”掐着如笋般葱嫩的手指,曹雅馨毫不客气的数落道:“一见到我,就围了上来,真是如同苍蝇一样,讨厌之极。” “雅馨妹妹,不可胡说。”曹媛蛾眉微蹙,轻声说道:“这些公子都是出身名门,个个皆是饱读诗书,温良敦厚,岂会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媛姐姐你不在汴梁,对他们的事迹自然不清楚。”曹雅馨皱起了娇俏可爱的琼鼻,轻轻哼了一声,“表面上看当然是翩翩公子,其实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雅馨妹妹言过其实了,比如高…公子,也是出身名门,人…还是不错的。”曹媛小声辨别道,俏脸染霞,红润诱人。 “我说媛姐姐怎么这般着急为他们辩护,原来是有原因的。”曹雅馨恍然大悟,娇笑说道:“高家小子不算在内,他算什么权贵公子,咦,这样说来,大哥二哥也不是啦。” “雅馨妹妹,现在明白了吧,凡事不能一概而论之。”曹媛笑着说道,不知为什么,心里悄悄落了块石头。 “嗯,媛姐姐说的是,除了高家小子,大哥二哥,小越之外。”洁白如现的葱指再次掐算起来,忽然脑子中闪过某人的身影,曹雅馨俏脸微红,娇声说道:“还有一些官宦之家的公子,其余之人都是草包。” “雅馨妹妹,要注意淑女风范,不要恶语伤人,不然大伯又要斥责你了,不过我还要谢谢你还记得小越。”曹媛笑吟吟说道,并没有察觉出什么来。 “小越也是我弟弟,我自然记得他了。”曹雅馨笑道,提到比自己小的人,神情似乎有些得意。 “对了,刚才你们是去哪个王公大臣家啊?”见到话题越扯越远,曹雅馨似乎已经忘记探寻刚才之事,曹媛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 “好像是……,礼物到手了。”曹雅馨秀眉微蹙,似乎在寻思,突然之间纤手一伸,立即从曹媛身后把画卷夺取过来,成功之后,退开几步,忍不住出银铃般的笑声。 “雅馨妹妹,小心别把画扯损了。”曹媛措手不及,反应过来,知道抢夺无望,只能无奈一叹,连忙叮嘱起来。 “我倒要瞧下高家小子送你什么礼物,居然这么宝贝,连让我看眼都不成。”曹雅馨娇哼说道,星眸弯成了月芽,俏美容姿笑颜如花。 “真的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词罢了。”曹媛小脸如霞,言不由衷说道,在心中默默念了次,又觉得有些醉了。 “这不是姐姐前几日画的鸿雁图吗。”轻轻展开画卷,曹雅馨立即认了出来,忽然现图中还有几行字,不由仔细看了起来,久良,螓微抬,美眸异彩涟涟。 “雅馨妹妹,你觉得这雁邱词如何?”曹媛轻柔问道,唇间笑意盎然。 “不可能,高家…才卿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才情啦。”默然了片刻,曹雅馨惊呼起来,俏脸充满不可置信之色。 “雅馨妹妹,话可不能这样说。”曹媛反驳起来,随后也笑了下说道:“不过这词确实不是他所作。” “就知道如此。”曹雅馨理所当然点头,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好奇,“这词是谁作的,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是柳七的新词?” “不是柳七,是高公子的一个朋友所作。”想到高士林平时结识的朋友居然这么有才情,曹媛心里非常满意,羞涩笑道:“高公子说,他的朋友知道我们的事情后,特意写下这雁邱词来祝福我们。” 情之极至,生死相许,天下还有什么爱情比这个更加令人感动,希望自己和他也是一样,曹媛暗暗期望起来。 “高才卿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曹雅馨秀眉悄悄一扬,神情似乎有些触动。 “好像是叫楚质吧,似乎也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曹媛不怎么确实,从怀里轻轻取出高士林的信函,展开一看,点头说道:“就是这人。” “楚质,就知道是他。”曹雅馨喃喃说道,俏脸神情怪异,似嗔似喜 明天中午或者晚上更新,请见谅,求推荐收藏,请支持,谢谢 第一百零二章 暖衣 春回大地,在骄阳的照射下,汴梁城内外的积雪渐渐融化起来,化成清清的冷水,或者消融在溪河,或者融入厚实的大地里。 也不知道从哪里散布的消息,楚质写下的那雁邱词开始在汴梁城流传开来,一时之间,楚馆秦楼的歌女舞伎、大街小巷的青春少女、有意求爱的翩翩少年,纷纷开始吟诵着问世间情是何物,真教生死相许。 沉寂的数月,楚质之名再度为人所知,连一些思想顽固不化的迂腐儒生,也对这词赞叹不已,认为这是借物喻人,颇有古风,而那些生性浪漫不羁的士大夫们,更加是交口称赞,广为传诵。 楚府西屋小院,融化的积雪凝结成水珠,顺着屋檐缓缓滴落,滋润着小院内的草坪,几株还剩下几片残片的树木,似乎也感受到春天的来临,从光秃秃的枝干上抽出几丝嫩绿的芽叶,呈现出一派生机无限的景象。 “质儿,来试下这件衣裳。”推门而进,惠夫人露出明媚笑容,纤手小心翼翼捧着一件精心缝制的锦缎袄衣。 “娘亲,天气回暖了,您就别再为我缝那么多衣裳了。”搁下手中的笔,楚质连忙起身行礼请安。 “质儿,春寒料峭,比下雪时更冷,要注意保暖才成。”惠夫人笑吟吟的拿起袄衣围着楚质转半圈,对比一会,满意说道:“质儿又长高了一些,幸好娘亲已经料到了,缝衣裳的时候把尺寸放宽了点。” 看着玉树临风、清峻挺立、风度翩翩的楚质,再想到近几个月来楚质的表现,惠夫人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温柔的笑容如花一般灿烂。 “娘亲,辛苦你了。”在惠夫人的帮助下,楚质试穿了下袄衣,只觉得身心掠过阵阵暖流,望着惠夫人葱白如玉的纤指上的点点红斑,楚质心中触动莫名,轻声说道:“以后不要为质儿缝制衣裳了。” “不小心扎了几针,涂了些药,过几日就痊愈了。”察觉楚质的目光,惠夫人下意识的把手藏在身后,轻柔笑道:“不缝衣裳了,那质儿你穿什么?若是受寒了怎么办。” “可以让裁缝做。”楚质随口说道,搀扶惠夫人坐下。 “质儿是在嫌弃娘亲做的衣裳不好吗?”惠夫人故作不悦说道,坐下来的时候,纤手还在拉扯着楚质身上的衣裳折皱。 “质儿哪里敢,只是不想您那么辛苦了。”楚质讨好笑道:“况且裁缝做的衣裳,总是有些羁绊,哪里能与娘亲相提并论啊。” “这话我爱听。”惠夫人满意点头,忽然美目轻盼,笑吟吟道:“当然,如果质儿成家了,那衣裳自然会有人动手缝制,就不需要娘亲操心了。” 楚质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闻言只是呵呵陪笑,故意在装糊涂。 “质儿,盐铁司设案李大人的千金,前几日我见过了,相貌清秀俏美,而且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样样精通,我特意去相国寺询问过,生辰八字与你十分……。”知儿莫若母,娇柔白了楚质一眼,惠夫人嘴角含笑说道,神情似乎有几分兴奋之色。 “娘亲,天下间生辰八字与我契合的娘子瀚如星海,整个汴梁城起码有成千上万人。”楚质笑嘻嘻说道:“难道她们都与质儿有缘不成?” “你这孩子,怎么能胡言乱语。”惠夫人娇嗔了下,四处看了下,没有现什么闲杂人等,便悄悄说道:“若是质儿有本事都娶回来,娘亲却是不介意。” “娘亲你还真敢想啊。”楚质顿时无语,就算自己有这个心,也办得到,可是却养不起啊,恐怕天下间,除了深居皇宫大内的皇帝之外,应该没有人能完成这个伟大的壮举吧。 “看你美的,这分明是不可能之事。”伸出一根细嫩玉指点了下楚质额头,惠夫人暗暗寻思,觉得楚质的性子与其父如出一辙,都是个风流种子。 “天地为证,质儿可从来没有过此念啊。”楚质笑容灿烂说道,分明是言不由衷,作为一个正常的男性,怎么不可能没这个念头。 “别打岔了。”惠夫人嗔怪说道,忽然醒悟过来,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李家娘子年纪可能小了些,与珏儿同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让给珏儿,不过商税案郑大人家的娘子与你年龄相仿,而且……。” “娘亲,我记起来了,前几日托小叔办些事,也不知办成了没有,我去看下。”忽然,楚质一拍额头,惊呼叫道,猛然起身向外面走去。 “记得早些回来。”惠夫人轻呼道,望着楚质匆匆离去的身影,柔美的唇间绽放出一缕笑意,谁让这小子装睡不去拜年的,不吓一吓怎么成,随即惠夫人思绪也飘飞起来,如今质儿已经十六,也越有出息了,也是时候为他寻门亲事了,李家小娘子、郑家小娘子……,似乎都不错,要不都娶回来?这好像不妥,一时之间,惠夫人思绪陷入矛盾之中。 在仆役的迎送声下,楚质迈出家门,下了台阶,清爽的寒风徐徐,楚质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意,摸下了身上的衣裳,楚质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向大相国寺方向走去。 汴梁城中年味虽过,可是喜气尚存,各家各户门前悬挂的桃符还未摘取下来,还不时可以听到大街小巷传来的爆竹之声。 顺着滚滚人流,楚质慢步来到大相国寺附近,惊人的热浪扑面而来,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下,楚质也感受到几分燥热,避开几个市井小贩的推销,楚质走到小甜水巷前,望着两条小巷岔口,迟疑了片刻,才选择其中一条轻快行去。 缓步来到那熟悉精致院落,似乎害怕路没摔倒,楚质走得特别小心,可谓一步一个脚印,路过前院的矮墙时,楚质忍不住偏头向内望去,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影翩然跃入眼帘,丝飘飘,风情万种,柔弱的娇面上浮现出一份少女的羞涩,一袭长裙如雪洁白,裹着纤纤娇躯,寒风掠过,显得格外弱不禁风,惹人怜爱。 第一百零三章 礼物 院落之内忽然响起阵阵呼唤之声,过了片刻,绰约多姿的身影停滞了片刻,洁白如玉的小脸绽放出一缕娇羞笑意,莲步轻移,只留下一个无限美好的身影,待佳人背影消失之时,院落内突然闪出一个壮实汉子,双眼含煞,气势汹汹向门外行来。 “走得还真快,下次一定要你好看。”疾步走到大门,双手一拉,左顾右盼一番,壮实汉子脸气稍缓,气呼呼叫嚷起来,嘴角掠过一丝莫名笑意。 怀着愉悦心情,楚质的步伐越加轻快起来,驾轻就熟在小巷子内绕了下圈,便来到此行的目的地,上前轻拍了下门,一个仆役立刻开门将他迎了进去,走了几步,便来到客厅之内安然落坐。 “质公子来了。”接到消息,楚潜的府上的管家即刻满脸笑容出来接待。 “叔父大人和婶娘不在家吗?”楚质点头示意,开口询问起来。 “大人和夫人出门访客,还没有回来,不过看时辰也应该快了。”管家笑着说道:“夫人还吩咐让厨房准备好午膳,访客的时间想必不会太久。” “那我到叔父大人的书房等候吧。”反正没有别的事情,楚质站起来说道,管家当然没有意见,连忙在前面引路。 “我在这看会书,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来到书房,楚质道谢了下,随后挥手说道。 “质公子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叫唤,我就告退了。”管家微笑点头,后退几步才转身走到书房,出去的时候随手把门也合上了。 随手在书架上找了本经过楚潜批阅过的论语,楚质轻靠在绣榻上,仔细阅读起来,不时将楚潜对论语的感悟与何涉平日的心得对照,相互借鉴下,偶有所得,对论语里的经义理解更加透彻。 “质公子。”一个娇圆玉润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片刻之后没有得到回应,纤秀柔美的初儿轻轻推开房门,先是探出可爱的小脑袋,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凝望房中情况,现楚质的身影后,细嫩雪白的小脸微微一红。 房门推开的卡吱响声把楚质从书中惊醒过来,看清楚来人之后,不由温柔笑道:“原来是初儿,进来吧。” “质公子,请用茶。”清澈的双眸掠过一丝羞涩,初儿小心翼翼端着茶盏,步履轻盈走到楚质前面,轻轻放下茶盏,随后螓低垂,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日渐相处得久,但她面对楚质时,却难免有些拘谨。 执盏小抿了口热茶,轻轻动了下肩膀,楚质悠悠说道:“看了会书,竟然有些累了。” 似乎得到了提示,一阵香风卷起来,初儿悄悄移步,来到楚质身后,伸出修长的十根洁白如玉的葱嫩纤指,轻轻揉捏他的肩膀,从熟练的程度来看,这应该不是第一次。 清幽沁香扑鼻,柔润软绵的玉指轻触之下,有一股酥酥的感觉,悄悄吸了口气,楚质也没有心思再看什么论语了,象征性的挣扎一下,楚质随之安心的享受起来,过了片刻,初儿似乎有些累了,揉捏的度也慢了下来,小脸红红的,气息急促,沁人香气反而越加浓郁醉人。 “累了就歇会。”克制了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情绪,楚质和声说道。 “初儿不累。”强忍着纤手的酸软,初儿娇柔说道,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放缓了些。 “你不是说要绣一条莲荷丝帕吗?不知绣成了没有?”楚质微笑说道,如今初儿的小手软绵绵的,根本没有一丝力道,不像是揉捏,反而像是在抚摸。 “初儿手笨,才绣完一半。”初儿轻轻说道,秀美的小脸浮现一丝喜悦笑容。 “谁说的,婶娘时常夸赞你心灵手巧,女红刺绣的手艺已经越她了。”眼睛余光瞄了下葱白细嫩的小手,楚质笑吟吟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夫人那是有意抬举初儿。”初儿羞涩说道,清秀修长的纤细睫毛轻轻跳了下,明亮如水的大眼睛光芒闪烁,波盼涟涟。 “你可要记得当日的承诺,丝帕绣好之后,要送给我的。”楚质轻笑道。 “质公子若是不嫌弃初儿绣的丝帕不堪入目,初儿当然不会忘记。”初儿柔声笑道,露出一缕甜美的笑容。 “不会忘记什么?”房门吱了一声被推开,潘氏盈盈走了进来,脱口询问起来。 “见过夫人。” 稍微椤了下,初儿细嫩小脸如火烧一般,娇艳欲滴,慌忙上前两步施礼,看清了书房内的情况,潘氏美目流盼,心里却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要那么急切进来了,同时也有些暗恨,这管家居然说书房只有质儿一人在,实在是太失职了。 “婶娘,你回来了。”楚质从容悠然起身行礼。 “刚刚到家,听说你在书房,我便过来看下,没有打扰你吧。”潘氏笑眯眯说道,却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初儿来。 “夫人您坐,初儿去沏茶。”察觉潘氏灼热的目光,初儿小脸一阵滚烫,螓垂落,怯生生说道,柔了下身子施礼,匆匆迈着小细步走进书房。 “这小丫头生性害羞,问她的话,肯定不会说的。”潘氏暗暗寻思,目光转向楚质。 明白潘氏探究目光的含义,可是楚质却没有解释,而是微笑说道:“今日质儿前来,是有事相求的。” “什么事情,尽管和婶娘说。”潘氏轻笑道,蛾眉弯弯,秋波流盼,难道说质儿准备向自己索要初儿? “质儿准备去给老师拜年,想要几块潘谷墨做礼物。”沉吟了片刻,在潘氏的催促下,楚质俊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潘谷墨,指的是歙州人潘谷所制成的墨,因其制墨精妙,有墨仙之称,所制之墨受到世人的好评,在汴梁城乃至大宋全国各地,赵文秀笔与潘谷墨是文人士大夫们争购的对象,因为产量极少,质量上乖,所以十分珍贵,在汴梁城可谓有价无市。 “些许小事而已,有什么不好说的。”与自己的猜测不同,潘氏心里有些失望,不过随之笑吟吟说道:“既然要给何学士拜年,以几块墨作礼,未必过轻,礼物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交由婶娘准备吧。” “婶娘,这……。”楚质一听,立刻想表示反对。 “你再客气下去,婶娘就要生气了。”潘氏说道,娇美的脸颊露出不悦之色,楚质无奈,只有点头答应。 第一百零四章 梅花酒淳 在楚潜家吃过了午膳,含糊其辞的应付过潘氏的旁敲侧击,在娇美纤柔初儿的送迎下,楚质提着一个礼盒,与温柔婉约的初儿告别,轻步向四圣观方向行去。 “楚公子。”何府的老管家露出了笑脸,连忙避身让路道:“快些进来。” “长者,老师在家里吗?”微微拱手,楚质迈上台阶向院内走去,随手将礼物呈上。 “楚公子来得真巧,学士正与几个友人在后院赏梅,宴席才摆下不久。”老管家没有推托,接过礼物之后,笑呵呵说道:“快随我过去。” “长者,老师在与友人举杯畅饮,我贸然前去打扰,这妥当吗?”楚质停下脚步,神色有几分迟疑不决。 “有什么不妥的,学士的友人你也认识。”老管家笑着说道:“就是上次前来的文相公、赵学士他们。” “劳烦长者为我通报一声。”楚质点了下头,拜师之后,自己经常出入何府,难免会遇到前来拜访何涉的名士大儒,达官贵人。 “楚公子还是这般拘礼,待会又要被学士训斥了。”老管家笑吟吟说道,领着楚质来到后院前门,自己进去禀报了。 后院之后,几株寒梅正迎风绽放,幽幽花香随风飘散,一阵清风拂来,带起了几株梅树上的花瓣,一时之间淡红色的花瓣悠然纷飞,纷纷扬扬,显得无比的唯美风雅。 “好一阵梅花雨,酒香花更香。”花瓣随风飘落到梅树附近的宴席上,偶然有几片落入酒盏之中,一个长须文士执杯举手,美酒连同花瓣一起饮进肚子,悠悠赞叹起来。 “敏之,好雅兴。”一身洁白儒服打扮的文彦博轻笑道:“何学士,你家的梅树处事似有不公之处,你可要管一管。” 宴席一阵哄笑,何涉捋须笑道:“人家敏之是爱梅之人,自然得到梅树厚爱,这等事宽夫是羡慕不来的。” “何学士言之有理,那我也算是爱梅之人了。”赵概笑眯眯说道,举杯嗅着梅花酒的香气,似有几分得意。 “寒梅虽美,但予独爱莲之出……。”文彦博正准备吟诵一下,忽然觉院门外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由笑着说道:“痴莲之人来了,我岂敢再献丑。” “痴莲之人?”宴席众人纷纷望去,现楚质挺立的身影,何涉微笑摇了摇头,对一旁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话的老管家说道:“去让他进来吧。” “老师。”看见老管家的示意,楚质缓缓走了进来,依次行礼道:“文相公、赵学士……。” “何学士,你这个弟子不仅是痴莲,想必也十分痴情。”长须文士笑吟吟说道:“不然也不会问世间情是何物了。” “虽有几分才情,可惜还未成气候,还须诸位多加提点。”何涉心中喜悦,表面上却谦虚之极,而一旁的楚质也知机拱手施礼。 “提点倒也可以,却不知他可是爱梅之人。”长须文士笑着说道。 “连酒都没有给人一杯,就算心中爱之,也无可奈何啊。”赵概轻笑道,招手让楚质坐到自己身旁来。 “景纯,来见过高学士。”何涉淡淡说道。 高学士?难道是新任参知政事高若讷,楚质暗暗寻思,连忙上前行礼道:“高学士,小子有礼了。” “小饮一杯如何?”高若讷抚须点头,笑吟吟倒了杯美酒,特意加了几片淡红粉白的梅花瓣。 “敢不从命。”楚质表示谢意,从容接过酒杯,没有丝毫的迟疑,温热的梅花酒便吞进了肚子。 “滋味如何?”高若讷笑问道。 “清香扑鼻,回味无穷。”俊逸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润,楚质微笑回答。 “景纯,坐下吧。”何涉轻笑道,对楚质的表现非常满意,楚质微微施礼,来到赵概的身旁坐下。 “饮了梅花酒,可有梅花词?”赵概爽朗笑道,拍了下楚质的肩膀:“刚才高学士洋洋得意吟了几,把你老师压了下去,作为弟子,你可要为何学士争口气啊。” “叔平,恐怕不服气的是你自己吧。”何涉摇头笑道。 “不过叔平所言也在理,不能让敏之太过得意了。”文彦博笑道,言这之意是相信楚质的才情,肯定能压高若讷一头。 “晏学士当年有语,一曲新词酒一杯。”高若讷心里有几分不服,举杯笑道:“我欲效仿之,不知楚家小郎是否能如我所愿。” “高学士好豪气。”赵概似笑非笑瞥了眼,转头对楚质说道:“景纯,你可莫要让高学士失望啊。” 楚质目光看向何涉,见他含笑点头之后,也随之笑着说道:“只有尽力而为之,希望能让高学士尽兴。” 宴席几人脸上露出笑容,文彦博亲自倒了杯佳酿,命人放到楚质的面前,微笑道:“那就由我作评判,如何?” “就有劳文相公了。”拱手示意,楚质把酒饮了,闭目沉思了片刻,然后睁开眼睛,轻笑吟诵道:“……,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此诗妙哉。”几人击掌赞道,根本不用人提醒,高若讷自饮了杯酒,脸上露出几分赞许之色。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楚质微笑奉陪了一杯,丝毫没有停留,继续吟诵起来。 高若讷自然是无话可说,在众人的欢笑劝酒声中,满面笑容再次饮了杯淳酿,心中忽然闪过一阵不妙的感觉。 事实证明高若讷的预感没有错,在众人的注视下,楚质不似乎根本不用思索,须臾之间,连续吟诵了几与梅花相关的诗词,而且皆是上佳之作,让人听着赞赏叫妙之余,心中大为惊讶楚质的才思不凡。 “打住,楚家小子,你不能再继续了。”七八杯美酒下肚,高若讷脸孔一片通红,缓缓吐了口浓重的酒气,急忙挥手叫道。 “景纯,别听他的,继续吟下去。”赵概大笑说道:“除非高学士亲口认输,不然你绝对不能停下。” “不知高学士是否尽兴了?”楚质轻笑问道。 “何学士家的佳酿淳香凛冽,我如何敢不尽兴啊。”高若讷苦着个脸说道,似有一语双关之意,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第一百零五章 童稚 还有七八梅花绝句没有念出来呢,在何涉的示意下,楚质只好带着一丝遗憾闭口不言,举起一杯酒与高若讷对饮,算是赔罪了,似乎是有感于楚质诗词才华,再说下去就是献丑了,席间众人巧妙的把话题转移到儒家先贤的经典书籍上。 对此楚质只能沉默不语,哪怕再怎么勤奋苦学,没有一定的年纪知识积累,楚质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与这些沉浸经文大义数十载的儒家名士相提并论的,不过楚质也清楚知道,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立即集中精神,仔细聆听众人对儒家经籍的心得观点。 日落时分,梅花宴也进入尾声,待将最后一滴淳酿倒入口中之后,面色红润,醉意朦胧的众人在仆役的搀扶下,与何涉拱手道别,摇摇晃晃走出何府,上了各自的车轿,尽兴悠然离去。 “景纯,你也回去吧,童子试将近,这段日子不可懈怠。”静静坐在椅子上,何涉微笑挥手说道,双眼掠过醉意迷离之色。 “学生紧记,老师,那学生告辞了。”楚质微微拱手行礼,在老管家的迎送下,在何府门前与之挥手道别,乘着微微寒风,悠悠漫步回家。 过了不久,楚质回到家中,越过前院,来到客厅之前,正准备向西屋院子走去,忽然现客厅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双手托着下巴,肉乎乎的小脸蛋挂着几道泪痕,还有几滴泪珠凝滞在腮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玠儿,怎么了?”楚质有些迷惑不解的走近,一弯腰便把楚玠抱了起来,天寒地冻的,一个小孩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容易着凉生病。 “二哥,娘亲不要玠儿了。”见到是楚质,楚玠立即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哭诉起来,肉嫩的小手紧紧搂着楚质不放。 “玠儿莫哭。”轻手抚着楚玠的后背安慰,楚质环视周围,还真没有看见芸娘的身影,难道是出去拜年了,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带上楚玠,楚质暗暗寻思,柔声说道:“玠儿,怎么回事啊?” 打量空荡荡的前院,新春佳节,府中的仆役也有大半回家探亲,怪不得没人现楚玠坐在这里,楚质摇了下头,抱着楚玠走到客厅坐下,继续轻柔安慰起来,过了半响,楚玠这才止住眼泪,不时抽泣几声。 “玠儿,你娘亲呢?”楚质轻声问道,掏出丝帕为楚玠擦拭了下泪痕,楚玠的小脸蛋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白细光嫩,还透出几分红晕,清澈闪亮的眼睛盈光点点,十分可爱。 “娘亲在房里。”抽泣了下,楚玠稚声回答。 “那你怎么不在房里陪娘亲,反而一个人跑来这里了。”亲呢捏了下楚玠肉乎乎的小脸,楚质心里充满疑惑,楚玠就是芸娘的心肝宝贝,平日里根本舍不得楚玠离开自己身边半步,如今她怎么能放任楚玠不管,任其哭泣呢。 “娘亲不要玠儿了。”楚玠怯声说道,小嘴嘟了起来,眼眶里尽是委曲之泪花。 “谁说的,你仔细想想,平日里是最疼玠儿啊。”楚质柔声说道,细心的换了个让楚玠坐着更舒服的抱姿。 楚玠腆着可爱的小脑袋,细幼的眼睫毛轻眨起来,半响之后奶声奶气道:“最疼玠儿的是娘亲。” “你知道就好,既然这样,她怎么会不要玠儿呢。”楚质轻笑了下,顺手整理楚玠有些凌乱的衣裳。 “娘亲刚才训斥玠儿了,还打玠儿的手心。”楚玠委曲说道,鼻子一酸,泪光闪烁,泪珠似乎随时要滴落下来。 “那是她在吓唬玠儿的,娘亲最疼的就是玠儿了,她怎么会舍得打玠儿呢。”楚质安抚说道,心里疑惑之色更加浓重。 “娘亲打玠儿手心了。”楚玠稚声说道,亮出了白嫩的小手,手心手背光洁如玉,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玠儿觉得疼吗?”抚着楚玠的小手,楚质笑吟吟问道。 眼睛掠过一丝迷糊,楚玠咬着手指思量了半天,点着可爱的脑袋说道:“玠儿不疼,可是心里害怕。” “那一定是玠儿惹娘亲生气了,她才会吓唬你的。”轻碰了下楚玠的小鼻尖,楚质轻笑问道:“玠儿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玠儿没有。”楚玠使劲摇头,犹豫了下,小脸挂着几点残泪,断续嫩声道:“刚才……,娘亲让玠儿识字,好多字玠儿认不出来……。” 看着眼泪欲滴的楚玠,楚质立即推测出事情的原委,应该是芸娘情急之下,吓唬了楚玠几句,还装模作样“点”了几下楚玠的手心。 “……,娘亲让玠儿想出来,不然不许回房。”含糊不清的吱语了几句,楚玠眼眶慢慢又红了起来:“娘亲不要玠儿了。” “娘亲让玠儿认什么字啊?”楚质轻声问道,思绪悠悠,自己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想了半天,却现一点记忆都没有,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六岁的时候从一数到十还会经常说错,相对四岁可以背诵千字文的楚玠,楚质觉得自己可以拿块豆腐往脑袋砸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果然,楚玠摇头晃脑吟诵起来。 “玠儿,既然你能背诵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对照,你应该可以认得出来啊。”楚质笑吟吟说道,对于早慧儿童,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四个字四个字的,玠儿能认出来,可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玠儿想不出来。”含着小手指寻思了下,楚玠认真说道:“娘亲给我看的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 仔细考虑了一会,楚质这才明白楚玠的意思,该不会是楚玠只是能背,而且依稀记得几个简单的字,如果是整篇千字文在前,可以按顺序吟诵下来,但是芸娘却把字打乱了,或者另拿本书让楚玠认字,他自然就迷糊了。 询问了下楚玠,楚质现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误,不过想想也是如此,怎么说楚玠也只有四岁,按着韵律背诵千百个字,而且还能认出一些简单的文字,已经非常难得了,可见其聪明伶俐。 再说千字文虽是蒙学教材,可是里面有许多文字,笔画繁多,有些生僻,不怎么容易记忆,要求四岁的楚玠完全认得,困难肯定是有的。 第一百零六章 对韵 “玠儿是不是觉得有些字很难记啊。”弄清楚了前因后果,楚质揉着楚玠的小脑袋说道,这个世界一定会有天才存在的,可惜这人似乎不是楚玠。 “二哥,玠儿很努力的想,就是记不住。”楚玠认真点头,声音带着委曲哀怨:“想不出来,娘亲就不要玠儿了。” “怎么会呢,她只是吓吓玠儿,让你以后懂事听话,一会儿她就过来让玠儿回去了。”楚质连忙劝慰起来,可是却没有什么成效,楚玠虽然不再哭泣,可是眼睛里透出悲伤之色。 “二哥带你去找娘亲,好不好?”小孩子果然难以伺候,楚质轻叹了口气,抱着楚玠站了起来,准备带他回到芸娘那里。 “玠儿不要去,娘亲生气了,玠儿害怕。”小手紧紧扯着楚质的衣裳,楚玠小脸露出紧张之色,带着一丝期望。 “有二哥在,她不会生气的。”楚质微笑安慰道,而楚玠沉默不语,稚嫩的眼睛浮现出默然之色。 “好,好,好,我们在这里等她过来找玠儿。”楚质有些头疼,猜测刚才芸娘可能有些过份了,给楚玠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一层阴影,如果不及时消除,恐怕对楚玠以后的童年都会有一定的影响。 “玠儿,二哥教你唱童谣怎么样?”无奈坐了下来,轻轻拂去楚玠小脸上的滴泪,楚质笑吟吟说道。 “什么童谣?”小脸微仰,楚玠好奇问道。 “天对地,雨对风,大6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眼睛悄悄一转,楚质轻轻吟诵起来。 虽然不是传说中的天才,可是楚玠的记忆力可是非常强悍的,楚质只教了两遍,楚玠便用他那稚嫩的声音背诵起来:“……,河对汉,绿对红,雨伯对雷公,烟楼对雪洞,月殿对天宫。” 相对枯燥无味的千字文,楚质教授的与童谣歌曲差不多的笠翁对韵,似乎非常合适楚玠的口味,吟诵了两遍,兴致依然如故,小手还十分有规律的按照节奏一句一句的拍打起来,小孩心性,一下子就忘记刚才的悲伤之事,小脸上露出的灿烂笑容,缠着楚质继续教下去。 “玠儿。” 不知何时,客厅外悄悄站着两个人,在楚玠笑容满面拍着小手吟诵一段落时,一身彩衣的芸娘轻轻叫唤,声音似乎有些惶恐。 “娘亲。”楚玠回身一望,小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神情似有几分畏惧,芸娘心中掠过一丝酸楚,连忙上前几步,紧紧把楚玠抱在怀中,晶莹的泪水悄悄滑落雪腮。 “娘亲,玠儿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听娘亲的话,你不要不要玠儿了。”回到熟悉的温暖怀抱,楚玠似乎找到了归宿,泪水慢慢滴落,泣不成声。 “玠儿没有错,是娘亲错了,娘亲不应该打你。”螓轻轻搁在楚玠幼小的肩上,芸娘幽噎说道。 “父亲。”回避几步,楚质悠悠拱手。 “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楚洛轻微点头,淡声问道,似乎十分随意。 “去给老师拜年,日落时分便回来了。”楚质的态度也谈不上恭敬,但也不是无礼,就好像和一个不熟悉的人在说话。 “哦。” 楚洛答了下,却现什么什么话可以说了,沉默了片刻,挥手说道:“你娘应该在等你用膳,你回屋吧。” “那我走了。”楚质自然拱手,转身向外走去,片刻便消失在回廊之中。 这小子……,眼睛掠过一缕复杂神色,楚洛上前两步,抚着芸娘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不要伤心了。” “夫君,妾身失仪了。”轻手抹去脸颊的泪痕,芸娘柔柔说道,依然紧抱着楚玠不放。 “父亲。”胡乱抹去小脸的泪水,在芸娘怀里的楚玠拱着小手行礼。 “玠儿,你怎么跑来这里,在院里寻了半天都不见你,让你娘亲担心之极。”楚洛轻声问道,表情柔和,充满慈爱意味。 “玠儿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里了,然后就遇到二哥。”楚玠迷迷糊糊说道。 “你二哥和你说什么了,玠儿似乎很欢喜。”楚洛微笑问道,把楚玠从芸娘手中抱了过来,怜爱抚着他的小脑袋。 “二哥教玠儿唱童谣,还夸玠儿聪明,听一次就记住了。”楚玠笑着说道,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 “他怎么能教玠儿这种粗鄙之词……。”仔细聆听父子对话,听到这段,芸娘忍不住开口埋怨起来,不过想到刚才楚玠笑容可掬的模样,她的声音也慢慢变小了。 “真的,那玠儿唱一遍给父亲听下。”楚洛轻笑说道,刚才隐隐约约听到几句,似乎不像什么童谣啊。 “父亲又要考较玠儿了,不过玠儿这次记得很清楚。”小脸掠过一丝得意,楚玠稚声稚气的吟诵起来:“……,鹤舞楼头,玉笛弄残仙子月,凤翔台上,紫箫吹断美人风。” “喻意典故颇多,而且字句押韵,朗朗上口,却不是什么童谣。”沉思片刻,楚洛悠悠说道,给了期待夸奖的楚玠一个赞许的笑容。 “玠儿,这知道牛女二星河左右,参商两曜斗西东是什么意思吗?”忍住心中的惊讶,芸娘柔声询问道。 “玠儿知道,二哥告诉玠儿了。”楚玠嫩声笑道:“二哥说,天上有牛郎星和织女星……。” “玠儿,你是怎么记下来的。”芸娘不可置信说道,当初为了教楚玠千字文,她可是什么手段都用尽了,还要花费大半年时间,才能让楚玠勉强背诵出来,而如今却不知楚质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让楚玠在短短的时间内,背诵出二百余字的字句来,而且还知道其中一些典故的含义。 “玠儿不知道,二哥教玠儿念一遍,然后玠儿就记下来了。”楚玠皱起了眉毛,圆润的小脸似乎在沉思,显得分外可爱。 “玠儿知道这是什么童谣吗?”楚洛微笑问道。 “二哥说这叫对韵,只要玠儿把它记熟,日后和人家斗对联,就不用怕了。”楚玠奶气笑道:“二哥还说玠儿聪明,以后定然会成为对联高手。” “对韵,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是质儿……。”楚洛轻声喃语。 第一百零七章 感激 清晨,从房中学习许久,楚质也感觉有些疲倦,劳逸结合的道理楚质当然明白,揉了下肩膀手腕,楚质拉开房门,呼吸一下外面还有些清凉的空气,漫步走进小院坪中,准备舒展一下筋骨,却现长贵坐在小院门外的角落,双手拂动,似乎在摆弄些什么,闲着没事,楚质也有几分好奇,慢慢走了过去。 “见过公子。”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长贵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施礼道。 “长贵,你这是在做什么?”楚质好奇问道,弯腰拾起脚下凌乱却已经修整过的竹条薄片,随手在无人处挥动几下,竹片出呼呼的声音。 “还有几日就是上元灯节,小的正在做灯笼呢。”长贵憨厚摸着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小心出些动静,是不是打扰公子念书了。” “没有的事,看书有些累了,出来走动一下。”楚质微笑说道:“只是随意走走,你不用理会我,忙自己的事吧。” 经常见楚质在小院活动身体,长贵当然不会感到奇怪,憨厚笑了下,重新坐了下来,拿起刀具修整竹条,楚质走开几步,一边舒展身体,一边好奇观看长贵工作。 只见长贵把一根竹子,破成二十条或十几条薄片,修理平整,然后用麻线系住竹条头,使其弯曲,再熟练的用纸糊上,使之成为一叶莲花,依次把竹片糊上纸,每二叶莲花相压,使之成为盛开莲花形状,最后将其固定,搁放好蜡烛,一盏莲花灯就此完成,前后费时不过十来分钟而已。 “长贵,你要制作几盏花灯啊?”看见长贵旁边已经摆放六七盏已经做好的莲花灯,似乎还没有打算停手的意思,楚质随口询问起来。 “三十六盏。”长贵回答,手上的刀具却没有停滞,十分利落把一截竹子破开。 楚质一楞,随之恍然,依稀记得往年上元灯节时,楚府里里外外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恐怕不仅是三十六盏灯笼而已。 “二哥,玠儿来了。”一个稚气的声音响起,长廊边上出现楚玠幼小的身影,跟随其后是明媚动人的芸娘。 “芸夫人、小公子。”长贵连忙站起来施礼。 “质儿,惠姐姐起了没?”芸娘娘盈盈上前笑道,纤手轻轻搭在楚玠小肩膀上,似乎在看护着什么,这是一个母亲下意识的行为。 “她在房里做些针线活,芸姨请进。”楚质微笑道,优雅在前面引路,走到阁楼之时,已经接到婢女汇报的惠夫人也迎了出来。 “芸妹妹来了。”惠夫人温柔的笑了,纤手在楚玠的小脸上抚了下,笑吟吟道:“玠儿有几天没有来惠姨这里了。” “一天,二天,三天。”楚玠掐起幼嫩的小手指,算了一会,才露出甜甜的笑容:“玠儿已经有三天没有到这里了。” “嗯,玠儿真乖。”惠夫人恬静一笑,迎请芸娘与楚玠进入厅中,从龛中的食盒内取出一碟蜜饯,摆放在楚玠的面前,微笑道:“玠儿想惠姨这里的糖果子没有?” “玠儿……不想。”犹豫的片刻,望了下芸娘的秀容,楚玠稚声说道,一听就知道是违心之言,嗅着蜜饯的香气,楚玠舌底生津,清澈的眼睛根本没有眨一下,透出渴望之色。 “吃一块吧。”轻摇了下头,芸娘无奈说道:“待会又该不用膳了。” “小孩子就是如此,总是喜欢把蜜饯当成主食。”惠夫人轻笑了下,纤手捏着一块蜜饯果子放进楚玠早已经张开的嘴里,温柔说道:“玠儿,吃了果子后,中午记得要吃饭,这样才能快高快大。” “谢谢惠姨娘,玠儿记住了。”楚玠甜蜜笑了,含糊不清的说道,小嘴不停嚼动。 “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爱吃糖果。”芸娘埋怨道,取出一块丝巾,轻手拂拭楚玠嘴角流出的液体,美目露出疼爱之情。 似乎已经被无视的楚质静静坐在一旁,沉默不语聆听两个女子在聊家常,从楚玠的身体情况,到汴梁城流行的最新妆束,再到一块刺绣的几十种织法,听得楚质昏昏欲睡,非常想起身告退出去。 “最近夫君教玠儿识字,可不知怎么回事,玠儿总是记不住,真是让人操心。”绕了半天,悄悄瞄了楚质一眼,芸娘幽幽说道,秀丽容姿黯然失色,惹人怜惜。 “玠儿年纪还小,再大一些,就能记下了。”惠夫人微笑安慰道。 “娘亲,玠儿记得住,能识得好多字。”一旁的楚玠顿时不乐意了,急忙稚声稚气说道:“玠儿识得的字,根本数不过来。” 说完唯恐两人不信,伸出十只肉嫩可爱的小指头,屈指算了起来:“玠儿识得天、地、雨、风、大、小……。” 算到后面,十只小指头已经弯尽,果然是数不过来,情急之下,楚玠连忙捉起芸娘的纤手,继续屈数下去,憨态可掬的模样,惹人生笑。 “好了,惠姨相信玠儿识得好多字。”惠夫人笑吟吟说道。 “玠儿真聪明。”轻手把楚玠把在怀里,芸娘夸赞了句,这才轻声道:“多亏了质儿教的对韵,这些字也是玠儿这几日才识得的。” “对韵?”惠夫人微微一楞,望了楚质一眼,柔声说道:“这和质儿有什么关系?” “二哥教玠了的,天对地,雨对风,大6对长空……。”听到对韵,楚玠立即拍着小手唱诵起来,表情欢快愉,笑容灿烂。 “质儿,这是?”惠夫人轻轻问道,清丽的眸子闪过一丝异彩。 “这几日看着屋里门前贴的桃符楹联,觉得颇有趣味,所以编了几句押韵词句,也没有别的意思,算是童谣吧。”楚质悠悠解释道,对联虽然源于五代,可是真正展盛行的却是在明清,在宋代的文学领域无足轻重,所以楚质只好把其归类为童谣。 “那质儿可否再编几句教与玠儿?”芸娘柔柔问道,眼睛掠过一丝期待之色,心里似乎也有几分紧张。 沉默了片刻,楚质开口说道:“没有问题,待会编好之后,我就给芸姨送去。” “谢谢质儿了。”悄悄松了口气,芸娘客气说道,言语间带着一股真诚的感激。 第一百零八章 上元灯节 汉代永平年间,明帝因提倡佛法,每到正月十五日晚即令点灯,并亲自到寺院张灯祭神,以示尊崇,上元节放灯习俗即由此始,又有传说,上元起自魏,因尊信道士而来,即道教有上、中、下三元之说,三官大帝中的上元天官火官就是在正月十五日诞生,故正月十五日为上元,火官生辰,自然要放灯点火。 但以上只是民间传说,上元节的实际起源,是从宋朝的建隆元年开始的,这年元夜,宋太祖赵匡胤登上了宣德门城楼,只见灯烛荧煌,一片盛世祥和景象,宋太祖心中欢喜,特意问身旁大臣李昉:人物比之五代如何?李昉回答说:民物繁盛,比之五代数倍。 这大约触了赵匡胤借上元张灯欢庆一番的念头,于是就在乾德五年正月甲辰,以年丰米贱无边事为由,特诏开封府在上元节时,更放十五、十六两夜,宜纵士民行乐,自此便为惯例。 这种以欢乐为宗旨的惯例的形成,除却宋朝基于国势强盛,需纵容百姓享乐以调节节日气氛的因素外,也有宋以前的唐代每年正月十五上元日,百姓张灯欢乐的传统因素,两种因素交并一处,自然形成的热闹非凡的上元灯节。 “文玉,急急忙忙拉我出来做什么?”走在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望着比白昼时候还要多的人潮,楚质心中感慨万端,要是在现代,很难看见这么传统的节庆场面了,才刚走出家门两步,楚质便感受到一股灼人的热浪向自己袭来。 这热浪是由香雾,是由彩山,是由丽装,是由家家的灯品,是由处处的锦帐,是由鲜艳的花市,是由夺目的金莲,是由如流水的车,如游龙的马,是由川流不息的狂欢人潮汇聚而成的,走在汴梁城的街道,真有香雾重,月华浓,露台仙仗彩云中的感觉。 “听说今年的灯山摆在大相国寺前,才卿邀我们一起去观赏。”楚珏说道,俊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些去吧,迟了就挤不进相国寺了。”楚质兴致勃勃说道,走路的度也轻快许多。 各种灯品汇聚一处,其最高成就是灯山,也可称为鳌山,东京的灯山通常是在上元灯节前几日就开始扎缚,架造时间长,规模气魄大,高可达一十六丈,阔三百六十五步,中间有两条鳌柱,长二十四丈,两下用金龙缠柱,每一个龙口里点一盏灯,谓之双龙衔照,这样壮观的场景,楚质只在记忆中了解,现在有机会,当然想再见识一番。 “二哥,看来真如你所料。”顺着人潮,艰难向大相国寺方向行去,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保康门前,楚珏苦涩说道:“我们似乎挤不进去了。” 虽然还有百来步便可到大相国寺前,可是区区百步的空间内,不知道挤压了多少前来观赏灯火了百姓,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喧嚣吵杂,不过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灯山的壮观景象,灯山的旁边,还有一个用彩带围绕起如盆状的大台,台中树立着许多仙佛车马的木像,还有高达十数、结束彩丝的长竿,竿上悬挂着纸糊的百戏人物形象,它们乘微风而飞舞,犹如天空飘来的神仙。 “这个倒是不急,人这么多,不知如何才能找到才卿。”楚质轻笑道,艰难侧过身体,避让出一丝空隙,让人通过。 “不用找寻,我已经在这里了。”双手搭在楚质和楚珏的肩上,高士林笑吟吟探出脑袋,自己的判定果然没错,在这里等候,真是明智之极。 “你怎么会在这?”楚珏惊讶问道。 “来的时候,也与你们一样,挤不进去,只好在这里等候啦。”高士林笑着说道。 “才卿,看此情形,观赏灯山怕是不行了。”楚质微笑说道,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这里就是楚府到相国寺的必经之路,高士林在这里等候,说明他的脑子还不算糊涂。 “我本来就没有打算邀请你们观赏灯山。”高士林笑吟吟说道:“二位,请随本公子来。” 楚质与楚珏相视一眼,跟着高士林走了几步路,来到一辆马车前,这辆马车车身造型美观,精心雕刻了各种图案,四角挂着金色铜铃,不住随风出悦耳的声音,车厢内装饰得富丽堂皇,坐位还垫放着丝绵团蒲,人坐上去非常舒坦。 “才卿,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不会是要把我们给卖了吧。”马车沿着街道平稳地向前行驶着,坐在车内的楚质轻笑说道。 “我也如此想过,可是有人要才成啊。”高士林呵呵笑道。 谈笑之间,马车在在雕轮绣毂、翠盖争飞的人流车流之中,慢慢驶进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这里灯火辉煌,行人却比较稀少,不时可见前呼后拥的香车宝盖。 “才卿,这里是什么地方?”轻手放下车帘,楚质好奇问道,这一路上看见的都是粉墙黛瓦、青砖飞檐的豪宅,怎么不让人起疑。 “汴梁城啊。”高士林笑了下,轻轻说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白了高士林一眼,楚质说道:“这里是汴梁城的哪里?或者说,你准备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景纯放心,我不会把你们卖了的。”高士林笑吟吟说道,眼里露出得意之色。 “前面似乎是御道。”楚珏突然说道。 “文玉来过这里?”高士林惊讶问道。 “似乎以前来过,可是记不清楚了。”皱眉仔细回忆片刻,楚珏摇头说道,依稀有点记忆,可惜却模糊不清。 “御道?才卿,你该不会带我们去皇宫吧。”楚质缓缓说道,心思开始起伏不定。 “景纯,你也太会猜测了吧。”高士林惊叹起来,让楚质和楚珏误会此行的目的真是皇宫而脸色大变时,才笑嘻嘻道:“可惜这回却没有猜对,皇宫是什么地方,岂是能容我想去就去的。” “高才卿,给我说实话。”楚质脸色再变,咬牙切齿说道,随手摞起了衣袖。 “我说还不成吗?”想到楚质那变态的力气,高士林连忙说道:“既然观赏不了大相国寺的灯山,那就来景灵宫观看灯火吧。” 第一百零九章 灯会 景灵宫,位于皇宫外城附近,右掖门前,周围环绕着朝廷的五寺三监,太晟府,左藏库等官衙,与大相国寺的地位相当,也是一家由皇家御赐建造的道观,不过与大相国寺走的平民路线不同,景灵宫因其离皇宫近,平日里只接纳汴梁城的达官显贵、王公大臣,或者他们的家眷,普通百姓若是没有机缘,难以踏入景灵宫半步。 “想起来了,我以前随伯母和娘亲来这里进过香,夜里看不清楚,一时之间有些记不起来。”楚珏恍然说道,楚汲是朝庭大员,家中女眷自然有资格进入景灵宫,而王氏与楚珏自然是沾光得入的。 “景灵宫的香火不怎么灵验,不过环境确实是不错。”高士林微笑说道:“这里的灯火景象怕是要比大相国寺前的要壮观。” “那我就拭目以待啦。”楚质轻笑道,心里却相信高士林所言无虚,大相国寺的灯火虽有官府参与,可是主要出资的还是民间富户百姓,怎么能够和权贵们相比。 “到地方了,我们下去吧。”过了不久,马车慢慢停了下来,高士林掀开车帘一角,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后,微笑说道:“前面热闹得很,马车怕是过不去了。” 楚质轻轻下了车,望着眼前热闹的灯巷,只见街巷间一片辉煌火树,每隔几步就有一盏明灯,花式各样,有龙灯、鹿灯、月灯、葡萄灯、栀子灯……还算宽敞的街道内,皆是身穿绫罗稠缎的行人,当然,也有许多青衣仆役婢女跟随其中。 地上,有被人滚动的大球灯,天上,有被人掷扔的小球灯,那种用生绢糊成的大方灯,因上面画着历史故事,引得一群小孩围观,还有的在地竖起了木桅,置竹架如塔形,逐层张灯其上,做成一座灯桥,几个胆大的小孩满面笑容在灯桥上来回走动,却吓坏了在一旁看护的大人们。 楚质知道,狂欢放纵的上元灯节,也屡屡生许多鼠窃狗盗乃至趁乱抢人的事情,百姓如潮似浪,极容易出差错,连权贵之家的子女都要受到威胁,痛定思痛,官府自然采取措施,在一些热闹的坊巷口,都设立了小孩最愿看的小影戏棚子,或者各种玩具,用以引聚小儿,以防走失。 如果说汴梁城大多数百姓提的是竹制或者绢纸糊制灯品的话,那这条街道的灯具,制作十分精美,甚至出现出现不惜花费工本材料的倾向,如全用白玉做成,使人爽彻心目的福州灯、全用五色琉璃制成的苏灯、用五色珠为纲,下垂流苏,灯上或为龙船、凤辇、楼台故事的珠子灯、镞镂精巧,五色妆染,用影戏之式的羊皮灯…… 当然,最吸引人眼球的却是飙轮拥骑,回转如飞,灯罩上绘出战争场面的马骑灯。 “纷纷铁马小回旋,幻出曹公大战年,这走马灯果然炫目之极啊。”走到一盏画着赤壁之战的走马灯前,楚质轻声感叹起来,不过感叹的却不是画中故事,而是制作走马灯的巧思。 马骑灯的构造很是新颖,在一个立轴的上部横装一个叶轮,叶轮的下边,在立轴底部的近旁,装个烛座,当烛燃烧时,产生的热气上腾,便可推动叶轮,使它旋转,点烛之后,纸剪的人马便随着叶轮和立轴旋转,使其影子投射到以纸糊裱的灯壁上,成为灯画,灯内所映现的人物故事,走马似的循环反复展现在人们眼前。 走马灯的明,从科学技术展史来看,它是现代燃气涡轮机的萌芽,可是宋代百姓却利用空气受热后上升冷空气下沉的原理,将其转化为走马灯的制造,这真是为了上元灯节挖空了心思,这好比明火药,却用来制作烟花爆竹一样,楚质暗暗寻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中国人似乎总是喜欢将一些科技动用到享乐之中。 “景纯,这算得了什么,真正炫目的灯火还有前面呢。”高士林微笑说道,扯着楚质和楚珏向前走去,走了百步左右,就来到景灵宫前,一座琉璃灯山顿时映入眼帘。 它高达五丈,上有大彩楼,大彩楼中有安着机关可以活动的人物,灯山上有大殿,铺连五色琉璃阁,阁上都是球文戏龙百花,殿阁梁栋之间的涌壁,诸色传说故事描绘其上,其中龙凤形态,蜿蜒如生,小窗间垂吊着小水晶帘子、流苏宝带,与五色玉栅交相炫耀,恍如天上广寒宫殿。 “果然壮观之极,令人为之神往。”灯火照耀璀璨、五光十色、炫丽夺目,楚质看了片刻,视线转移时,只觉一片迷离,过了一会,双眼才恢复清明。 “却是比往年逊色一些。”观摩了片刻,高士林失望说道:“往年灯山内设乐棚,有伎人表演飞丸掷剑、缘竿走索、幻术评书,如今却望之不见。” “有灯火观赏就不错了,岂能再有诸多要求。”楚质轻笑道,心中猜测搭扎这个琉璃灯山大概要花多少钱。 “可能在那边。”楚珏提醒道,指着不远处,那里围满的人群,还不时出阵阵击掌声与叫好声,隐约可见几缕火焰,三人走近,挤进了人群,正如楚珏所言,这里有个伎人在表演藏火绝技,只见他脱去其他服装,只披一件丝袍,随手拿起地上一只火焰熊熊的巨盆,掩藏在丝袍内,双手不停揉搓,仿佛丝袍内没有任何东西。 过了一会儿,表演伎人将丝袍扔掉在地,瞬息拿起来披上,只见丝袍襟袖间火焰四射,似乎把伎人的须眉都烧燃了,可是他却神色自如,猛然拉开丝袍,只见火在袍中熊熊燃烧,而且火势更猛,片刻之后才慢慢熄灭,伎人安然无恙,满脸笑容作揖拱手。 “神乎其技。”沉寂几息,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声浪响彻云霄,震耳欲聋,围观的人群赞叹不已。 不过高士林的反应却有些冷淡,把楚质与楚珏扯了出来,轻声说道:“与鱼跳刀门、使唤蜂蝶、追呼蝼蚁这样的绝技相比,这不过是小儿把戏,看之无味。” “才卿,明说了吧,你到底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楚质轻笑了下,绕着高士林走了一圈,重重拍下他的肩膀。 “就知道瞒不过景纯。”装模作样揉搓肩膀,高士林陪笑说道:“其实今日邀请二位前来,是请二位帮我一点小忙。” “我说你怎会这么好心邀请我们看灯火,原来是有求于人啊。”楚质恍然笑道:“实在是太过份了,怎对得起我和文玉没和家人赴宴,专程前来陪你观赏灯火的一片诚挚之情。” “时辰尚早,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楚珏悠悠说道,唇角掠过一缕笑意。 “只要今日事成,二位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曲意逢迎半天,见二人丝毫不为所动,高士林咬牙切齿拍胸道。 “说的好,有才卿此言,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胭脂粉阵,我们都奉陪到底。”楚质眉开眼笑说道,下个月的伙食有着落了,心情自然舒畅。 “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想请二位帮忙夺取几盏灯罢了。”高士林连忙说道,心中却一片悲苦,似乎已经预感到不妙的场景。 “夺取?”楚质楞了下,上下左右打量高士林半天,啧啧称奇道:“才卿,好好的贵公子不做,什么时候改行当强盗了。” “听我说完。”高士林啼笑皆非,解释说道:“每逢上元灯节,按照惯例汴梁城里的富商巨贾会出资,召集汴梁城中技艺最精湛的能工巧匠,做出许多精美灯具,然后举办一个灯谜大会,邀请汴梁城中的文人名士参加,每个灯具上面都有一个灯谜,若是谁人猜出其谜底喻意,就会将灯具赠予其人。” “灯谜大会?那定要见识一番。”楚质笑吟吟说道:“在什么地方举办的?” “就在前面,再走几步就到了。”高士林喜道,连忙在前面引路,顺着街道直走,到尽头拐了一个弯,便来到一处如同皇家园林一般的府邸门前,两只石狮威风凛凛坐落两旁,六级台阶上是两扇朱红大门,上面布满铜钉,在屋檐悬挂的灯笼照映下,许府两只漆金大字在夜里闪耀光芒,还未进入就感受到了一种华贵的气魄。 门前分别站着几个壮实汉子,见到有人来了,立即露出笑颜,客客气气相迎,为的一个汉子彬彬有礼问道:“不知三位公子有何事情?” “我们是来参加灯会的。”高士林笑了下,从怀里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请柬来。 “三位公子请进。”接过请柬仔细观看,悄悄打量了高士林一眼,为的汉子再无疑虑,立刻挥手让手下放行。 三人轻步迈入大门,忽然觉得天上的星星翻转到地上,化作了万灯千盏,坠落在自己的眼前,闪闪烁烁,遍处生辉,触目皆是,片刻之后,三人才回过神来,现头顶悬挂着不计其数的灯具,流光溢彩,让人眼花缭乱。 “三位公子,请随奴家来。”还未等三人弄清楚状况,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女巧笑嫣然迎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 花言巧语 跟在清秀少女身后,见识过卷尽红莲十里风的走廊,三人来到一个空阔之处,只见这里草木深深,亭台飞榭重重,人影晃动,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群灯璀璨,犹如白昼,定然就是灯会举办之地,带着三人来到这里之后,清秀少女微微施礼,请三人随意,自己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款款回身离去。 在灯光的照映下,放眼望去,每隔几步距离,便有一个桌案几子,上面摆放着时令果瓜、糖枣蜜饯,半空之中,悬挂着无以计数的灯火,灯火底下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在仔细观赏,品头论足,楚质却现赏灯谈笑之人,自己一个也不认识,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高士林身上:“才卿……。” 而高士林的心思似乎没有放在灯火上,四处张望了片刻,目光忽露喜色,朝不远处的一人走了过去,微微扬声说道:“公正,我在这里。” “才卿来了。”曹评一脸笑意上前迎接,目光落到高士林身后的楚质和楚珏身上,微微有些愕然,随后露出爽朗笑容,拱手说道:“二位楚公子,曹评有礼了。” “见过曹公子。”楚质和楚珏连忙还礼,而一旁的高士林似乎有些急切,目光在附近搜寻无果之后,连忙询问起来:“公正,怎么不见……公善人呢?” “才卿,公善在观赏花灯,以他的性子,定然不会在一处待久,如今我却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曹评轻笑,目光似有一丝戏谑道:“不过若是你想找她人的话,我还是清楚的。” “公正,她在哪里?”高士林俊逸的脸庞掠过一缕红润。 “不知才卿你问的是谁,公善?还是……。”曹评唇间浮现一丝笑意。 “公正,别别给我装楞,你明白我的意思。”高士林似乎有些羞涩,上前两步,悄悄低声道:“你媛妹妹来了没有?” “虽然我很想告诉你,她没有来。”曹评轻笑了下,悠悠说道:“可惜她确实是来了。” 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高士林举目四望,只觉人影重重,就是不见佳人,立刻探究似的看向曹评,目光里带着一丝威胁。 “人在那边亭榭的回廊走道里。”感觉高士林似有摩拳擦掌之意,曹评立即说道,心中却有几分喜悦之情。 “景纯,文玉,你们先在这里赏灯,我去去就回。”高士林急忙抛下这句话,人已经消失在一片辉煌灿烂的灯火中。 “他怎么了?”楚珏忍不住问道,今晚总是感觉高士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似乎要比平时兴奋,来到这里之后,这种情绪更加明显了。 “春天来了。”楚质微笑道。 “什么意思?”楚珏迷糊问道,春天早就已经到了,不过这与高士林有什么关系? “曹公子,自上次白矾楼一别,我们许久不见了。”楚质没有解释,笑吟吟朝曹评拱手说道:“当日醉酒之时,若有什么失仪之处,还请曹公子不要见怪。” “楚公子有什么失仪之处吗?事隔日久,我却是记不清了。”曹评微笑说道:“反而是楚公子近日来所作的诗词,让我印象深刻,回味不已啊。” “不过是些应情应景之作,博人一笑而已。” 楚质自然连连忙谦虚起来,曹评却不是这么认为,赞叹不已之余,也开始与之谈论起诗词歌赋来,楚珏也在一旁不时表自己的看法,片刻之后,三人也有些熟络起来。 “大哥,高家小子来了没有?”正当两人相谈甚欢之时,一个如珠玉般的清脆悦耳声音传来,一位少年翩翩走来,细嫩的肌肤在灯光下似乎透出如玉石般的光泽,相貌俊美清秀、步履优雅生姿,引得附近的名门闺媛频频注视,美目异彩涟涟。 “越公子。”目光在少年精致的脸庞凝滞片刻,楚质垂视拱手说道。 “是你。”曹雅馨惊呼道,柳眉微蹙,似嗔如喜。 “正是在下,许久未见,越公子风采依旧,俊秀温雅,真是令人羡慕。”楚质微笑说道,由衷恭维起来,可能是吸取了教训,曹雅馨如今的装扮,如果不是仔细打量,留心观察,乍看之下,分明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举手投足之间,高贵气质展现无疑,惹得不少妙龄少女春心荡漾,暗送秋波。 “花言巧语。”曹雅馨娇嗔道,心中涌起一缕羞涩,这是在夸赞自己吗? “是谁在花言巧语啊。”还保持几分童稚之心的曹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盏精制的灯具。 “公善,不得无礼,来见过二位楚家公子。”曹评轻笑说道。 “楚家公子。”曹诱有些迷惑,回身一看,顿时大喜道:“原来是你,你现在酒量怎么样?我现在可是能饮五杯不醉了。” 这话是对楚珏说的,话里之间似有一丝骄傲自得,至于楚质,已经被曹诱自动忽略过去,五杯不醉,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面对曹诱的热情,楚珏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懒洋洋看了对方一眼,仍旧沉默不语。 “不如我们现在去斗酒吧。”似乎没有察觉楚珏的淡漠,曹诱兴致勃勃提议道,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兴奋之意。 “公善,不许胡闹。”曹评低声告诫起来,微笑拱手道:“舍弟年幼,心性不稳,让两位见笑了。” “可见曹诱公子天性纯朴,率真可爱。”楚质笑吟吟说道。 “我把灯火送与你,你陪我去斗酒,如何?”曹评的告诫好像不管用,曹诱依然缠着楚珏不放,提起手中的灯具,得意说道:“这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心思夺来的。” 曹诱手中的灯具,制作精美,四面装饰着几片彩色琉琉,灯内烛光与琉琉相互映衬,闪烁着朦朦胧胧的炫丽莹光,在漆黑的夜里,分外夺目,灯罩面上写着几行字句,此花自古无人栽,没到隆冬他会开,无根无叶真奇怪,春风一吹回天外,却是一谜诗。 “这么简单的谜诗你还要费心思?”曹雅馨惊讶说道。 “简单,不会吧,我见有好多人都猜不出来。”曹诱不服气说道:“那你来,谜底到底是什么。” “这还用猜,分明就是雪花啊。”曹雅馨笑盈盈说道,秀眉轻轻弯了下。 “都回春了,哪里来的雪花。”高士林悠悠说道,慢慢走来,不过却不是独自一人,手里还挽着一个美丽少女的纤手。 “媛姐姐。”曹诱和曹雅馨齐声叫道,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她与高士林挽手之处,让曹媛秀丽的容颜渐渐红了起来,纤手微微用劲挣扎起来,可惜却不能如愿以偿。 “媛儿,这是我的两位同窗好友,楚景纯、楚文玉。”高士林含笑说道,神情似乎有点得意,笑容格外灿烂。 “见过二位公子。”曹媛微柔了身子,伸出一只纤手,有些不自然盈盈施礼道,秀美小脸上的红晕随之扩散开来。 “想必这位便是才卿兄时常提起的嫂夫人了。”楚质笑吟吟拱手道:“才卿兄时常提及嫂夫人貌美如花,小弟还心有存疑,现在才现才卿兄言语中却有不实之处。” “景纯何出此言?”相处时久,高士林与楚质的配合十分默契,也了解他的为人,趁停顿之间,立刻适当询问起来。 “嫂夫人简直如月中仙子下凡,美若天仙,不似凡人,岂是能用人间貌美如花之词可形容的。”楚质轻笑道:“看来才卿兄的学问还有待加强啊。” “还是景纯才学胜我一筹,所言甚是。”高士林连连点头承认,握着美人纤纤玉手的力席不由重了几分。 一句又一句的嫂夫人让曹媛心中羞喜,又被楚质当面直白夸赞,喜悦心情更甚,俏脸红润,娇媚动人。 “楚公子不愧是汴梁城有名的词人才子,随意几句好话就让人信以为真,心中欢喜之极。”盈盈笑了片刻,曹媛轻笑道:“想来楚公子平日定然会受众多女儿家的爱慕。” “媛姐姐,我们去猜灯谜吧。”看着楚质谦虚的笑容,曹雅馨心里突然有几分烦躁,上前两步拉着曹媛的手,白了高士林一眼,娇声道:“还不快放手。” 苦笑了下,在曹雅馨充满威胁的目光下,高士林恋恋不舍松开美人纤手。 曹雅馨娇哼了下,拉着曹媛往灯火辉煌处行去,柔柔望了高士林一眼,似有一丝歉意,曹媛在心里悄悄一叹,轻移莲步而去,牵手而行的两人,一人作男装打扮,相貌俊美,风度翩翩,一人温柔婉约,清丽可人,前行几步,便引起了附近之人的注意,目光之中带着祝福、羡慕、嫉妒等情绪。 不过却没有人出来扫兴的大骂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类的迂腐之言,毕竟这里是宋代,继承唐朝遗风,风气开放程度可不是后人能想象的,加之如今又是上元狂欢之夜,未婚的青年男女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拉手,肩并肩,**嬉戏,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绝对没有人出来干涉。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灯谜 “公正,不是说要禁足几日吗?大伯怎么容她出来了。”高士林幽幽说道,望着曹雅馨与曹媛语笑嫣然、态度亲呢的模样,虽知两人是姐妹情深,可心里真不是滋味啊。 “你也清楚,只要她开口温言软语一求,父亲就招架不住了,姑姑又宠她,怎么能禁得了。”曹评轻笑道,轻拍了下高士林的肩膀,以示安慰。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还是跟上去吧。”高士林轻声说道,脚下却不慢,大步如流星,卷起一阵微风,立刻追了上去。 “两位楚兄请。”轻微摇头叹气,曹评微笑伸手引请。 “曹公子请。”楚质客气回礼,对楚珏轻笑道:“文玉,上元灯会,机会难得,不容错过,我们也要提几盏花灯回去给玠儿玩赏才成。” 楚珏轻轻点头,看着悬挂四处的花灯,眼里露出几分兴趣。 “既然你不想斗酒,那么我们就比下谁赢得的花灯多。”曹诱说道,对同龄的楚珏出挑衅似的目光。 “只要你不怕输,我自然奉陪。”在楚质的暗示下,沉默许久的楚珏淡然说道。 “那好,前面就有一个谜灯,我们看谁先猜出谜底来。”曹诱兴奋说道,上前几步就站在花灯底下仔细打量着。 虽说是猜谜赢灯,可并不是所有的花灯都有谜面的,毕竟参加灯会之人,其主要目的是来观赏灯火景象的,若是任人把花灯都赢走了,剩下空荡荡的悬丝,那灯会还有什么意思。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层浪,入竹万竿斜。”曹诱的动作也激起楚珏的好胜之心,也随之上前轻声吟诵起来。 “从谜面来推测,定然是要猜一物,却不知是为物?”曹诱皱眉思考,目光浮离,似乎没有丝毫头绪。 “你们且在这里慢慢想,我与公正兄先行一步了。”楚质轻轻一笑,拧头说道:“公正兄,才卿他们驻足不前,似乎也遇到难题了。” “不妨一看。”曹评笑着说道,与楚质缓步向前面走去,那里悬挂着一盏用绢囊贮粟为胎,因之绕缀,及成去粟,浑然如玻璃球的花灯,熠熠生辉的灯底之下不仅只有高士林三人,还有几个冥思苦想的围观者。 “你们来了,公善和文玉呢?”现楚质和曹评的到来,高士林笑着说道:“来得正好,这里有一谜,我百思不得其解,希望你们能解惑。” “下楼来,金簪卜落;问苍天,人在何方?恨王孙,一直去了;詈冤家,言去难留;悔当初,吾错矢口;有上交,无下交;染成皂,难讲清白话;分明一对好鸳鸯,却被刀割下;从今莫把仇人靠,千里相思一撇消。”曹评轻吟了下,轻笑道:“也不知是谁写的这词,其中怨气颇深啊。” “确实如此,乍看之下,幽愤之气跃然纸上。”楚质赞成说道,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让你们来,不是听你们夸赞这词的。”高士林开口说道,悄悄靠近打听起来:“景纯,谜底是什么?” 楚质笑而不答,只是暗暗伸出一只拳头,五根手指依次张开,然后再慢慢收回。 “你们在看什么?”曹诱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沮丧,众人一看,却见楚珏提着一盏花灯慢悠悠跟随曹诱身后,俊逸的脸上笑容若隐若现。 “公善,刚才的谜底是什么。”曹评明知故问道:“却不知是谁人赢了。” “谜底是风,文玉先猜出来的。”曹诱说道,似乎有几分失落,随之又振奋起来,认真观看眼前悬挂的灯谜,有意扳回一局。 “刚才你在比划什么?”轻移两步,曹雅馨轻声问道,目光如水,似有一丝羞涩。 “越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楚质微微愕然,随之笑吟吟说道,只觉身旁缭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气息。 “又在扮傻装楞,以为没人看见吗。”曹雅馨轻咬红唇,伸出娇美可爱的小拳头,照着楚质刚才的动作比划一遍,秀眉轻弯如月,美目流盼,露出得意之色。 “越公子法眼如炬,令人生敬。”楚质轻笑道:“其实这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刚才觉得手腕有些疲软,稍微活动了下。” “活动手腕?你以为我会相信?”羞怒而视,美丽双眸微微轻盼,曹雅馨秀美脸颊突然浮现一丝绯色,娇嗔道:“告诉我答案,我就不追究你上次……的事。” 瞥了还在思索的高士林一眼,楚质目光转移他处,口里却悄悄吐息道:“一、二、三、四、……、九、十。” “原来是这样。”寻思片刻,曹雅馨露出恍然之色,娇羞似的望了下楚质,转而上前挽起曹媛的纤手,巧笑嫣然道:“媛姐姐,我已经知道谜底了。” “那你说来听听。”曹媛微笑说道,目光却看向高士林。 “答案就是数字一到十,下楼来,金簪卜落,下字卜落,就是一个一字。”曹雅馨依次解释起来,秀美的小脸笑容灿烂。 “啊,这么简单,为何我没有想到。”曹诱悔恨不已,连连叹息。 “还是小越最为聪慧。”曹媛笑吟吟道,却别有深意瞥了眼楚质,显然刚才的情形已经落入她的眼中,可惜有人的反应却过于迟缓了,曹媛幽幽叹息,收回在某人身上的视线。 “才卿,还不快去取下灯来。”曹评笑道,拍了下高士林的胸脯,看似无力,其实还是很有力道的,心中暗暗埋怨,平时这么机灵,今日为何如此糊涂,连这么显而易见的提醒都猜测不出来,真是欠打。 “哦,你们稍等。”高士林也在心中懊悔之极,上前几步来到看守谜灯之人处,快说出答案,然后在围观众人的羡慕目光中,用竹竿取了下花灯。 “前面似乎更加热闹,我们过去看下吧。”轻手接过高士林递来的花灯,曹雅馨秀目弯弯,如月眸子莹光闪闪,透出几分狡黠的可爱之色。 众人当然没有异议,慢慢向前方行去,故意靠近高士林,楚质安慰说道:“才卿,不要灰心,还有机会的。” “我不是灰心,是在妒嫉。”高士林恨恨说道,明明是自己的媳妇,却在别人怀里巧笑嫣然,这如何不让他生气郁闷。 “才卿,她们似乎是两姐…弟吧,你用不着吃味吧。”楚质楞了下,忍俊不禁道。 “别装模作样了,你小子心明眼亮,岂会现不出丝毫端倪。”高士林低声说道,心中喃喃自语,若搂着自己媳妇的人是个男的,管他是谁,自己才不会暗暗抱怨,恐怕早就按捺不住上前揪打了。 “才卿,你这话真有意思,我能现什么端倪。”楚质轻笑说道,目光闪烁不停。 “要是文玉如此说,我自然相信,换成是你景纯。”鄙视了楚质片刻,高士林悠悠说道:“那我需要仔细思量才成。” 说话之间,众人来到一盏用千丝结缚弱骨,轻球万锦装扮,碎罗红白相间,剪缕百花万眼,一看好似彩云笼罩着月魄,珠光宝气围绕着星星的万眼罗灯前,这盏制作精细,美轮美奂的花灯围观之人更众,议论猜测之声不绝于耳,可惜却无人能从守灯之人手中领取此灯。 “佳人佯醉索人扶,露出胸前白雪肤。走入绣帏寻不见,任他风雨满江湖。”刚刚走近,曹诱就迫不及待轻声吟诵万眼罗灯的谜面来。 “这几句话还真是费人思量啊,一点提示都没有,却不知要猜测何物。” “未必是物,也有可能是飞禽走兽,或者某字某句的诗词歌赋。” “也有可能是隐喻某件事情,诸多可能,谜底真是难以破解。” “谁说不是,我走遍整个灯会,就属此盏花灯最为精美,故而此灯谜也是最难的。” 仔细聆听周围议论之声,曹诱诉苦说道:“这些人说的没有丝毫用处,反而扰乱了我的思绪,让我更加难猜测了。” “谁让你分神的,破解诗谜,最重要的是专心致志,不受他人影响。”曹雅馨笑盈盈说道,有意无意扯着曹媛来到高士林与楚质旁边。 轻咳了下,给了高士林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楚质笑着说道:“听他们之言,此灯想必就是这里万千花灯中的极品,仔细观看,果真是独一无二,冠绝无双,熠熠光辉,如同谪星下凡,夺目耀人。” 二和谪星这几字楚质用的是重音,吐词却非常含糊,如果聆听的人不仔细留意,会把谪星听成谪仙的。 “景纯所言极是。”似乎有些明白,高士林额眉轻皱,认真思量起来。 “景纯兄才思敏捷,不知可有所获?”曹评笑吟吟说道,看起来十分随意,其实暗中仔细留意楚质的一举一动。 “还在推敲之中,瞧才卿的样子,应该偶有所得了吧。”楚质轻笑说道,心里却有些无奈,不能说得太白,只有暗示隐喻,至于谁能最快领会自己的意思,那就要看谁的脑子转得快,若是想不出来,也不能埋怨自己。 “我还在思考,稍等片刻,应该就能破解了。”高士林微笑说道,不过底气似乎有点不足,明明模糊捕捉到一些头绪,就是差一点儿,被一层膜隔住,猜测不出来。 “区区一个谜诗,何须费心猜测。”一个响亮的声音回荡,语气似乎还有些微傲慢得意。 第一百一十二章 比斗 谁在在那里大言不惭,抱着这个心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华服青年在几人的簇拥下缓步行来,脑袋上昴,眉宇间充满傲气。 “才卿,这人好像是七夕时我们在郊外遇见的张晋元。”楚质微笑道:“记得当日他送你一篓山珍野味,事后你谢过人家没有?” “张公子是出了名的豪爽大方,区区小事岂会记在心上。”高士林会意笑了。 “张晋元?是张家的人。”曹评轻轻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是张尧佐的的孙子,平日里行事张扬,仗着自己在宫里有个当贵妃的姑姑,丝毫没有把别人放在眼里,在汴梁城里的风评甚是不好。”曹雅馨悄悄对曹媛解释起来。 传闻张贵妃一直想当皇后,曹张两家有所不和,瞧曹评他们的反应,这似乎并不是空**来风,楚质暗暗寻思,虽说仁宗皇帝早有废后的先例,可曹皇后有曹氏家族的支持,就算仁宗皇帝有这个心,恐怕也难以成事。 “听公子之意,莫非已经破解此谜诗,还望赐教。”观赏花灯的人群中有人见不惯张晋元傲慢的样子,立刻站出来拱手说道。 “那是当然,如此简单的谜诗,岂能难得了本公子。”张晋元神情有些得意,故意停顿一下,才在众人的注视下,说出自己的答案:“佳人佯醉索人扶,露出胸前白雪肤。走入绣帏寻不见,任他风雨满江湖。显而易见,这分明说的就是闺房之乐,**之欢。” 众人哄然,一些女眷似是不胜娇羞,立时以衣袖掩着有些微红的脸面,不过有不少人心中却暗暗赞同张晋元的话,因为他们也有同感,不过是是碍于颜面,不敢直言而已,毕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答案,还是要有一定的勇气的。 “张家的小子,真是不要脸。”曹雅馨俏脸微红,娇言嗔道,而一旁的曹媛也是如此,螓微垂,俏面如霞。 “来人,本公子猜出谜底了,快些把灯取下来给我。”张晋元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径直上前几步,对着守灯人大呼道。 “景纯,他答对了没有?”高士林轻声问道。 “不学无术,能对才怪。”楚质微笑说道:“谜诗四句,都别有含义,可不是单指一事而已。” “那此诗谜底是什么?”曹雅馨好奇问道,小脸的绯红在灯烛映照下,凭添几分娇媚风情。 楚质沉吟起来,目光看向高士林,毕竟今晚是人家找自己来帮忙讨美人欢心的,可不能只顾自己出风头,而忘记正事。 “景纯,若是知道的不妨直言,以解大家心中之疑。”高士林笑着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想让楚质出来解惑,而不是看到张晋元得意脸孔。 “其实我也只是推测而已,不敢保证正确与否。”在几人的注视下,楚质轻声解释道:“句佳人佯醉索人扶,以谐音衍义为假倒,再谐音作贾岛。” “原来景纯刚才是在提醒我要仔细推敲啊。”灵光一闪,高士林喃喃自语道:“那样说来,第二句就应该是……。” “第二句露出胸前白雪肤,其衍义就是肋白,再谐音作李白。”楚质继续解释,谪仙李白的名号应该是非常响亮的,却不知为什么没人能猜测出来。 “如此说来,第三句走入绣帏寻不见,其衍义就应该是罗隐。”曹媛轻声说道,只要找到了规律,就非常容易推测出来了。 “媛姐姐真聪明。”见楚质点头承认时,曹雅馨俏脸露出如花笑容,夸赞不已。 “那第四句任他风雨满江湖,是什么意思?”考虑了片刻,曹诱迷茫说道:“还是想不出来。” “这句确实有些难度,虽然也有衍义,不这却要从另一个角度推测。”楚质微笑说道:“雨满江湖,则水会溢出,水溢之貌为潘,雨满江湖则为潘浪,也就是潘阆的谐音,据此推测,全诗隐有四个姓名,贾岛、李白、罗隐、潘阆,四人皆为唐代诗人,也符合诗中之意,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推测,也不知是否正确。” “什么,谜底错误。”听到守灯人的反驳,张晋元勃然大怒,吼叫起来,而这时周围的众人也听到此言,顿时出阵阵笑声,张晋元只觉得笑容分外刺耳,心中羞怒之余,也非常不服气道:“这不可能,除非你告诉我答案,要不然本公子就认为你在撒谎,这诗根本没有答案,只是纯粹在戏耍本公子。” 与张晋元一同前来的几个仆役见状,在众人的哄然声中围了上去,纷纷或出言相劝,或摩拳擦掌相逼,引得众人嘘声一片,有几个正直之人,已经准备随时开口责斥。 “这位公子,小的只是奉命在此守候解开灯谜之人,绝对不是有意为难公子。”守灯之人面不改色,彬彬有礼说道:“既然公子回答不准确,那请公子再仔细思量,莫要为难小的。” 张晋元闻言,怒火中烧,小小一个守灯人也敢与自己这般说话,正准备吩咐仆役动手给守灯人一个教训,旁边有个机灵的仆役猜出张晋元的心理,连忙悄声道:“公子,这里是许府,且不要造次。” “许府又……。”张晋元虽说有些纨绔,但也不是糊涂之人,在仆役的提醒下,立即清楚过来,许府灯会邀请了不少汴梁城文人名士,达官显贵前来参加,若是把自己的行径传扬出去,爷爷肯定饶不了自己,况且许府的主人也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人物。 当张晋元绞尽脑汁想圆过这个尴尬场面,体面的离去时,高士林轻笑扬声说道:“某些人若是不知道答案的话,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谁敢说自己丢人现眼,张晋元闻言,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寻声望去,现是高士林等人,脸面立时有些挂不住了,颜面尽失之时,居然遇到与自己有隙之人,张晋元的心情自然舒畅不起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曹高两家的公子。”张晋元冷笑说道:“听高公子之意,莫非是已经知道谜底了。” “那是自然。”高士林傲然回答,反正张晋元没问谜底是否自己猜测出来的,自己确实是知道谜底,当然要理直气壮。 看见高士林信心满满的样子,张晋元目光一凝,感觉有些不妙,不过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如此,请高公子解惑。” 周围众人一听,纷纷好奇注意聆听,不过也有不少人认为高士林与张晋元一样,其实也不清楚答案,只是在哗众取宠罢了,脸上露出不以为然之意来。 “这是一隐喻人名的谜诗,诗句四句分别藏喻唐代诗人贾岛、李白、罗隐、潘阆四人。”高士林露出自信笑容,慢慢解释起来。 附近众人一听,都觉得合情合理,纷纷开口赞同,点头称是。 “佯醉岂不正是假倒吗?”有人喃喃悔恨:“为何我没有猜测出来。” “我已经猜到绣帏就是罗帐,再给我些许时间,我就能猜出不见就是隐的意思了。” “吵什么,这只是他的猜测,谁知正确与否。”众人的议论声传入张晋元耳中,他的心情更加烦躁,忍不住大声叫唤起来。 众人也觉得有道理,目光纷纷投向守灯之人,守灯人微微一笑,慢慢从怀中掏出一封糊住的信来,撕开一个缺口,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看了下,笑意更浓,随后把纸一翻,八个墨色浓重的字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贾岛、李白、罗隐、潘阆。 “公子好巧思。”众人再无疑惑,纷纷祝贺高士林起来。 “你们错了,这不是我猜测出来的。”高士林可不敢居功,连忙指着在一旁看戏的楚质说道:“这位才是正主。” 这话有人相信,也有人怀疑,认为这是高士林谦虚之言,或者想把花灯送予友人罢了。 “公子,您的花灯。”反正有人给出正确答案,至于到底是谁猜测出来的,守灯人也不予理会,既然高士林这样说了,把炫目的万眼罗灯取下来之后,守灯人立即将其递给楚质。 “近处看来,这花灯还真耀眼。”轻手接过花灯,楚质轻笑说道,一身淡雅的儒服随风飘扬,在万眼罗灯的映衬下,越显得俊逸不凡,风度翩翩,引来不少怀春少女涟涟柔波。 “慢着,小子,可敢以此灯与我比斗。”按理说这时候张晋元应该悄无声息的离去才是,可是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见到楚质手执花灯的样子,立即认出这是上次害得自己秋猎毫无所获之人,旧仇新恨一起涌上心头,当下也顾不得留下招人耻笑之事,气势汹汹指着楚质挑衅起来。 “张晋元,你想做什么?”高士林皱眉问道,作为一个豪门子弟,他自然明白张家的势大,而曹张两家不和,自己是曹家的女婿,不能置身于事外,不过他可不希望毫不知情的楚质牵扯进来。 “高士林,这没你的事,本公子找的是他。”张晋元冷声道,到现在了他还不清楚楚质的名字,不过以他高傲的性格,也不屑于知道。 虽然才两章,不过也有六千字,求收藏推荐,哪怕点击也成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元夕 当着众人的面被人指着鼻子挑衅,楚质当然不会退缩,轻笑了下,示意高士林与曹家兄弟不用理会,悠悠说道:“这有何不可,却不知张公子想以何物为注啊。” 作为一个穿越者,楚质可不是愿意吃亏的人,既然张晋元想要自己手中的精美花灯,那当然要拿出点有份量的物品来。 摸了下怀里内外,身为权贵子弟的张晋元,似乎也没有带钱财的习惯,目光转向身旁的几个仆役,仆役们自然知情识趣的把钱袋奉上。 “如此雅事,张公子不会拿些阿堵之物出来敷衍我吧。”楚质笑吟吟说道。 传说宋太祖赵匡胤就是与陈抟老祖打赌,最后输掉了华山,或者是受其影响,在宋朝赌博可谓是屡禁不止,无论是上层权贵大臣,还是民间普通百姓,对于赌博的热情十分的高涨,附近的众人一听两人的比斗,立刻有几分兴奋之色,而能来参加灯会的,非富即贵,不然就是文人士子,楚质说的雅事,非常附和他们的心思,也认为在这良辰美景之时,张晋元不应该拿些阿堵物来破坏其气氛。 “那我就以此物为注如何。”情急之下,张晋元扯下腰间的羊脂玉佩说道。 “这当然没有问题,却不知张公子想如何比法,文还是武?”楚质轻轻说道,俊逸的脸庞露出一丝似是诡异的笑容。 “当然是以文定胜负。”不要以为张晋元是个鲁莽之人,他还是有点小心思的,楚质手执硬弓射雁的场景他可没有忘记,先入为主,理当当然认为楚质也是某个武将世家的子弟,文采肯定不怎么样。 “你们说,张晋元的脑子是不是坏了,居然要和他比文。”曹雅馨悄声说道,清亮的明眸泛起丝丝笑意。 “不要这样说,张晋元其实还是很聪明的,知道什么叫做扬长避短。”高士林轻笑说道,心中开始为张晋元默哀,遇到楚质这样的变态,活该他倒霉,除了楚珏之外,其余几人都以为高士林是在讥讽张晋元,纷纷笑了起来。 “那张公子想怎么比法?”楚质微笑道,顺手把万眼罗灯递给楚珏。 “不如由本官出个题目如何?”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响起来,在几个人的簇拥下,一个身穿儒服的中年人轻步走来。 “是开封府尹钱大人。”在光如白昼的灯灯映照下,有人认出来人的身份,立即提醒旁边之人。 兼任几个月的开封府尹之后,在仁宗皇帝的示意下,赵概知趣辞去府尹一职,安心当自己的翰林学士,而开封府尹一职,由太常博士钱明逸再次担任。 “钱明逸,吴越王钱俶之孙,也算是我们的长辈,大家过去见礼吧。”曹评轻声提醒道,领着弟妹与高士林上前拱手问好。 而张晋元也是知道礼数的,连忙上前行礼请安,钱明逸也知道几人的身份,都是汴梁城的权贵子弟,也没有怠慢之意,微笑回礼。 “在此上元之夜,切磋文采,几位小郎真是好雅兴。”曹张两家之间的那点摩擦钱明逸心中也非常清楚,也没有参与其中的打算,刚才接下话茬,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不然他才不会管几个小辈的事情。 “还请钱大人做个评判。”张晋元借机说道。 “这等雅事,我自然不能错过。”钱明逸笑着说道:“却不知其他几个小郎可同意。” “钱大人公正廉明、绝然不会有徇私之理,我们自然没有异议。”望了楚质一眼,见其轻轻点头,曹评立即微笑回答。 “请钱大人出题。”张晋元拱手道,挑衅似的瞥了下楚质,虽说性格有些高傲,可是张晋元可不是曹雅馨所说的草包,在爷爷张尧佐严格的管教下,肚子里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特别是在周围仆役的奉承下,也以为自己是才华横溢之人。 “上元佳节,自然是以元夕为题。”钱明逸微笑道:“只要与题意符合,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策论文章,尽可道来,不仅是本官,本场之人也有不少名家大儒,都可评判其高下。” “张公子先请。”楚质轻笑引手,以示礼让。 才几息时间,张晋元哪里能想出什么文章诗词来,在心中暗骂楚质不安好心,明为礼让,其实是想打扰自己思考,当下没有好气说道:“你先来,我再考虑片刻。” 楚质微微一笑,过了片刻说道:“张公子可考虑清楚了?” “还没有,若是你考虑好了的话,尽管先说,没人拦着你。”张晋元微怒道,心中暗恨不已,责怪楚质一句话又把自己的刚想到的思绪打乱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推辞了。”楚质笑了下,上前几步,扬声吟诵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轻缓转身,目光飘离至浩浩灯灯处,一个皎美俏丽的身影映入眼中,楚质心中动了下,口中继续吟道:“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青玉案吟诵完毕,附近众人沉默了会,细细回味楚质吟诵的词,纷纷涌近楚质,叫好称赞之声不绝于耳,楚质口中含糊应付着,往身影出现处凝神一看,却寻之不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不由暗暗自嘲起来。 “景纯这小子就是喜欢打击人,一词把元夕的情景都说尽了,还让人写什么,不知道张晋元是否能承受得住。”高士林笑吟吟说道。 那人说的是谁?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楚质,曹雅馨不知为何,只觉小脸一阵火热,在灯光的衬托下,如粉似霞,娇媚动人,闻言忍不住开口嗔道:“别人的事情你操心什么。” “越公子所言在理,我确实不应该操心。”高士林赔笑说道,看向曹雅馨时,立刻察觉她的异样,目光闪烁了下,瞬息又恢复正常。 “不知这位小郎如何称呼?”钱明逸询问起来,态度十分温和,瞥了眼还在愕然呆滞的张晋元,心中轻轻一叹,知道不用再比下去了。 “小子楚质,见过府尹大人。”楚质拱手笑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楚质?” “就是那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楚质?”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周围众人一听,顿时哗然起来,毕竟楚质还要在白雀书院修学,平时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汴梁城中认识他的人非常少,众人早闻其名,却无缘一见,如今一听楚质自报姓名,以及刚才的表现,心中已然确认无疑,眼前的俊逸少年就是楚质本人。 怎么说楚质在汴梁城,大小也算是个名人了,名家大儒的交口称赞,以及楚质自己的表现,使得他在汴梁城,乃至大宋各地都有不少仰慕者,而且附近众人也有部分崇拜者,闻言顿时把楚质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含糊不清的在表达自己的热切心情,还有几个胆大的妙龄少女,把贴身的丝巾香囊,或悄无声息,或光明正大的递给楚质,有的甚至趁乱直接往楚质怀里塞…… 当然,这些人不可能全是楚质的仰慕者,有的只是想凑个热闹,或者别有用心,或者是受到他人的情绪影响,也随之挤上前去,人多场面一时之间就乱得不成样,踩脚磕碰的事情也随之生了。 “这些人还真是疯狂啊。”借乱摆脱了仰慕者,楚质望着自己凌乱,且有几处撕破的衣裳,顿时摇头苦笑起来,还好举办灯会之地也有些没悬挂花灯的暗处,不然麻烦就大了。 待会再出去文玉他们吧,聆听附近传来呼叫的声音,楚质立即有了决定,整理了下仪容,把怀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取了出来,丝巾、香囊、锦袋,忽然间楚质的动作停了下来,打开锦袋一看,居然是意外之财,楚质兴奋了片刻,面不改色的把锦袋塞回怀里,其余物品自然是全部扔在地下。 “你就是这般糟蹋人家的心意吗?”娇柔温润的声音动听悦耳,一身淡雅罗裙白瑾瑜缓缓行来,纤细的小手提着一盏小青灯,胜雪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光泽。 “瑾瑜小娘子也来了。”微愕了下,楚质笑吟吟说道:“刚才看见你了,刚想寻你,却现你又不见了,还以为是我的幻觉呢。” “寻我做什么?”俏脸微红,白瑾瑜柔说道,似有一丝喜色。 “自然是与小娘子共游灯会,观赏上元灯光壮丽美景啊。”楚质笑着说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为什么要这样糟蹋人家的心意。”明眸流盼,白瑾瑜指着地下的丝巾香囊道。 “心中容不下他物,自然要舍弃。”楚质微笑说道,似乎是在暗示。 “你的几个朋友,如今在那边寻你,好像很是急切。”芳心怦然而动,白瑾瑜螓微垂,轻声细语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散归家 “瑜儿,你在这里做什么。”许宣慢慢走来,脸上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 “在这里……。”惊慌似的收回视线,白瑾瑜秀气白皙的小脸透出绯色,明亮的双眸掠过阵阵慌乱,含糊其辞的想找一个借口。 “瑜儿见这里安静,过来透下气。”在许宣走近时,白瑾瑜总算想到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螓微垂,不敢直视,轻言细语说道,小脸如粉色如霞。 “嗯,外面确实是吵闹了些。”许宣微笑点头,突然语锋一转,轻声问道:“刚才与你聊天之人是谁?” “那人是……,与友人失散,寻我问路的。”白瑾瑜微声回答,葱白如玉的纤细小手下意识的揉搓着衣角。 许宣轻笑起来,望着小脸如霞的女儿,心中似乎有些微感慨,女儿大了,终于有自己的心事,自己做父亲的在女儿心中的地位大不如从前了。 “瑜儿,月香有事情寻你。”心中感叹,许宣微笑说道:“你且去一下,灯会也差不多结束了,今晚留下来住一宿吧。” 见许宣没有追问下去,心中刚松下口气,闻言白瑾瑜秀眉微蹙,清丽的眸子流盼着异样涟漪,似乎有些为难,弧线诱人的丰润小嘴动了下,却没有出声音来。 “那就算了,反正月香也要回去的。”心中幽幽叹息,许宣笑着说道:“不用再等灯会结束,夜里清冷,早些回去休息吧。” 白瑾瑜轻微答应了声,如水的目光带着一丝歉意,柔柔行礼,款款消失在前方灯火辉煌的阁楼里。 站在漆黑的暗处待了片刻,调节好心情,许宣一脸笑容的向不远处的钱明逸走去,微微拱手笑道:“子飞兄,刚才之事承情了。” “升平,你我是什么交情,区区小事居然如此多礼。”钱明逸洒然笑道:“况且就算没有我出面,只要升平兄出来说一下,想要缓解此事轻而易举。” “话可不能这样说,这几个都是汴梁城显赫极贵的世家子弟,未必给我许升平的面子。”许宣轻笑道:“这事还得有劳子飞兄,钱王的面子谁敢不给。” “几个后辈小子,许附马教训就教训了,难道谁人还会有什么意见。”钱明逸大笑道:“恐怕到时候官家还要赞许升平兄处事妥当,提携小辈呢。” “子飞兄,皇家之事,我辈中人,还是少理会为妙。”许宣摇头轻叹道。 “升平言之有理。”钱明逸深以为然。 “算了,莫要为些许小事破坏我等兴致,想必阁内的几位应该等急了吧。”许宣笑着说道:“且莫让他们认为我俩不胜酒力,想临阵脱逃啊。” “岂会怕他们。”钱明逸一脸的不屑,拉着许宣的手腕急忙向阁楼方向走去。 ……………………… “各位都在这里啊。”在白瑾瑜的指点下,楚质小心翼翼的找到了高士林几人,左顾右盼,确认附近没有他人之后,楚质才轻声招呼道。 “景纯,你小子刚才跑去哪了?”高士林喜叫道。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楚质连忙轻声提醒道,放缓步履,悄无声息来到几人的旁边。 “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曹雅馨惊呼道,美丽的眼眸透出讶色,看见楚质俊逸的脸庞上有几个胭脂痕迹,心里忽然感到有些不舒服,有股掏出怀里丝帕为其擦拭的冲动。 “盛情难却,盛情难却啊,太过热情,我有些消受不起。”楚质悠悠叹道,心中却有几分小得意,不知不觉中,自己也算颇有影响力的人物了。 “景纯,想必心里在暗暗得意呢,就别矫情了。”高士林语气有些羡慕,随手抚着楚质身上衣服的几处裂缝,却有些想笑。 “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们回去吧。”楚质笑了下,提议说道。 “嗯,灯会也观赏完毕,天色也不早,应该回去了。”曹评赞成,微笑说道:“再说,如果回去得晚,父亲怕是又要训斥。” “媛姐姐,你觉得呢?”晃了下曹媛的小手,曹雅馨轻声问道,明月当空,群星璀璨,夜色已浓,可是她却不想这么快回去。 悄悄看了下高士林,曹媛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轻柔微笑,沉默不语。 “先离开这时再说吧。”楚质轻声说道,立即得到几人的赞同,为了做到隐秘,还让楚珏把手中的万眼罗灯吹灭,毕竟万眼罗灯在手,目标实在是太过明显了,此时灯会也接近尾声,赏灯之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去,几人的离去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几位慢走,一路平安。”刚跨出门槛,许府大门的仆役齐声行礼相送道,几人挥手示意,显得有些匆忙的朝一条行人稀少的街道走去。 “上元之夜,能与各位执手相游,观赏灯火,我们兄弟心中喜悦。”扯了下楚珏的衣袖,楚质微笑拱手道:“可惜夜色已深,家中规矩甚严,不能与之通宵达旦,心中极为惋惜,请各位见谅才是。” “景纯客气了,我们也是如此。”曹评笑道:“以后有机会定要与两位把酒言欢。” “再见。”楚质拱手,轻轻点头示意,与楚珏慢慢向城东的街道行去,一会儿就消失在转角之处,直到楚质离开,刚才张晋元的事情,似乎有意无意的被几人忽略了。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曹评轻笑说道,慢慢朝家中方向走去。 “你家在那边,跟着我们做什么。”心里有些烦躁,曹雅馨竖起柳眉,对着身后的高士林娇嗔起来。 “夜深人静的,夜路不安全,我送送你们。”高士林大义凛然说道,上前两步护在曹媛的身边,全然忽视街道两旁灯火通明行人络绎不绝的情况。 高士林的心思,路人皆知,曹媛心中有些甜蜜,小脸微红,不表任何意见。 “士林哥,都到自家门前了,怎么不安全。”曹诱轻笑说道,指着前方十来步,巍然而立的府邸说道。 “评公子、诱公子、媛娘子、雅馨娘子,士林公子。”说话之间,在曹府门前警戒的侍卫也见到几人,连忙小步跑来过来行礼。 “许久没有拜见曹伯父,趁着现在有空,又到家门口,如果不进去拜见一番,情理也说不过去了。”尴尬之色一闪而过,高士林理直气壮说道。 许久?旁边的侍卫心里嘀咕起来,刚才士林公子不是来地过府中吗,还是大人亲自接见的,才过几个时辰,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行了,进来吧,虽然我们曹家不大,可还是有几间空房的。”曹评摇头轻笑,径直向府邸内走去。 “还是公正知我心意。”高士林大喜道,步履却丝毫不慢,紧跟在小脸如霞的曹媛旁边,不失时机悄悄说上几句甜言蜜语,得到曹媛的轻声回应,两人越走越近,在摇曳的灯光照映下,影子慢慢合在了一起。 ………………………… 在依然热闹的街道寻了辆拉客的驴车,与车主谈妥了价钱,楚质与楚珏两人坐在不算舒坦的车厢内,轻声交谈起来。 “二哥,刚才你为什么不提玉佩的事情?”楚珏悄声说道。 “场面有些乱,我忘记了。”楚质微笑回答。 “曹、张,不会就是大伯说的那件事吧。”沉默了片刻,楚珏轻轻说道。 “应该是吧。”楚质笑道:“不过这种事情离我们太远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安心修学,再过不久就要参加童子试了,不要让家人失望。” “嗯。”楚珏答应,认真点头说道:“二哥你也是。” “这两天我又想到一些童子试可能会出的题目,已经做了几份模拟试卷,明日你到我那里拿回去试做一下。”楚质轻声说道,有楚潜在开封府做推官,往年的童子试卷题目是什么,楚质当然十分清楚,加之有何涉的指点,经过参考,也得出一些规律,虽然不知准确与否,不过应该有一些作用吧。 “谢谢二哥”楚珏轻轻点头,眼里掠过感激之色。 “过两日书院开学,再让才卿做下。”楚质笑了下,悠悠说道:“其实才卿大可以不参加童子试的,毕竟秀才举人进士对他来说不过是虚名罢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也不尽然,父亲常说,恩荫的官职不易迁升,不如凭真才实学考上进士荣耀。”楚珏说道。 “说的也是。”楚质笑道,这也是为什么楚珏明明可以由朝廷恩荫一个官职,而楚洛却让一定要他参加科举的原因,不过楚质心里清楚,高士林的情况与楚珏有所不同,只要赵宗实登上皇位,做为外戚的高士林,注定不会在官场上有所成就。 “二位公子,到地方了。”车夫扬声说道,驴车随之慢慢停了下来。 轻跳下了车厢,付了车资,楚质轻笑道:“文玉,把万眼罗灯点上吧,上元节出门游玩,观赏花灯,若是毫无所获,岂不是让人耻笑。” 片刻之后,好似彩云笼罩着月魄,珠光宝气围绕着星星的万眼罗灯重新明亮起来,与天上清冷的明月相互争辉,分外引人注目。 第一百一十五章 童子试 上元之夜的事情只是给楚质本来已经不小的名气再增添几分光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是给汴梁城的百姓增加一些谈资罢了。 过了两日,事情就慢慢平息,白雀书院也重新开学,楚质与楚珏也开始全身心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之中,虽然童子试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可也不能轻视大意,避免人有失手的情况生。 转眼间童子试期来临,东京乃是繁华之地,考生自然较多,单单是开封城内就设有十几个考场,在书院的组织安排下,书院的学子按照自己的户籍回到本地官衙报名,而楚质与楚珏、高士林都住在城东,经过开封府官员的安排,自然是在城东的考场参加童子试,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官员统一安排的,三人恰好在同一考场之内。 天色还未全亮,楚府就已经忙碌起来,楚质和楚珏已经洗漱完毕,吃过膳食,精神抖擞的站在前院内,表情似乎有些紧张兴奋。 “珏儿,莫要紧张,平日是如何考试的,现在就如何考试。”王氏叮嘱道,眼眸里透出关切之意。 “娘亲放心,孩儿明白。”楚珏认真点头,神情却远远没有所说的那么平静。 相对而言,楚质就显得悠然得多,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似乎不是要奔赴考场,而是外门游玩一样,是那么的轻松写意。 “记得早些回来。”惠夫人柔声说道,脸上露出明媚笑容,伸出纤手细心为楚质理顺身上衣服的折痕。 楚质微笑点头,看了下时辰,轻微招呼道:“文玉,我们也该走了,待会官府还要清点人数,辨认学子呢。” 古代科举考试,为了防止考生冒名顶替,在让参加考试的学子相互保举之时,官府也会找一些考生家附近的里正之类的小官吏来认人的,当然,也有百密一疏的情况生,只要肯舍得花钱,一切皆有可能,只要有考试在,作弊的事情绝对禁止不了。 “娘亲,孩儿走了。”楚珏轻轻说道,提起一个小竹篮,竹篮内装的自然是笔墨纸砚之类的文房用具,与楚质一起向外行去,王氏与惠夫人自然跟随来到门外台阶下,目送两人离去,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他们走了吗?”过了片刻,楚洛出现在门外。 考场设在城东大街的白水书院,那院落十分宽敞,高树浓荫,环境十分优雅,楚质与楚珏两人来到这里时,书院外已经挤满了前来参加童子试的学子,经过两个时辰的清点与辨认,天色已经白,正是阳光明媚之时,不过时辰还未到,把守白水书院大门的衙差不允许任何学子进入。 看着在书院门前挤做一团的考生,楚质没有跟着上前凑热闹,与还在排队点名的高士林打个招呼,便与楚珏在书院前找了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悠然自在的靠着粗壮的树干,享受着微微徐来的清爽空气。 “你们好不潇洒。”从官吏手中接过允许进入考场的牌子,高士林满面春风走了过来,抱怨说道:“我在那边苦苦等待,你们却在这里怡然自得,真是令人心中不畅啊。” “谁让你来迟的。”楚珏硬生生说道。 笑谈了几句,三人悠然的在等待着考场开门,就在这时,一个青衣文士打扮的人似乎有些鬼鬼祟祟的接近三人,小心谨慎的瞄了周围的环境,察觉无人注意这边情况时,在三人好奇目光的打量下,青衣人满面笑容拱手道:“三位公子,在下有礼了。” “兄台有何事情?”楚质直起了身体,客气拱手道。 青衣人没有回答,瞳孔溜溜转了几圈,特意侧过身体,挡住身后的视线,轻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脸上堆起诡异笑容,悄声道:“不知公子对此物可敢兴趣?” 什么东西?居然这么神秘,三人也燃起了几分好奇,楚质直接伸手接过小本,轻轻翻开一看,只见小本子内密密麻麻的尽是用小楷端正抄写的蝇头小字,内容与童子试密切相关,都是经文字句,最让楚质感到惊奇的是小本页末居然还有几篇经典时文策论。 怪不得看眼前之人这么别扭,原来不是来应试的学子,而是前来做生意的,楚质心中轻笑起来,掂量了下手中的小本,小抄果然是源远流长啊。 “价格怎么算?”高士林好奇问道,露出一丝怪异笑容。 “单本的话,要三万钱,若是三位公子都要,一本二万七千钱就可。”青衣人大喜,轻声说道,还真有无分童叟无欺的意味。 “价钱倒也是合理,不过不知是否能用得上。”楚质微笑说道,闲着也是闲着,打听些趣闻也好。 “自然能用得上,不是在下自夸,这本集子是由……。”青衣人用细微的声音卖力推销起来,末了拍胸保证道:“若是公子到时用不上,尽管来我这里退货,银钱原封不动奉还给公子,而且还有赔偿。” “容我考虑一番。”楚质露出几分意动,似乎还有几分担心:“若是让人现了,该怎么办?” “只要公子小心谨慎一些,谁人能现。”青衣人察颜观色,极力打消林业的疑虑,口若悬河道:“应试的学子大部分都已经有了这集子,若是三位公子没有,那就吃亏了。” “这样啊。”楚质显得有些迟疑不定,仔细观察附近的情况,还真现一些端倪来,一些落单学子,身前都在个与青衣人一般显得有些鬼祟的人悄悄地在指手画脚比划什么。 就在这时铛,三声锣响之后,考场大门被人拉开了,几个衙役大声么喝起来,让门前的学子出示牌子有序进入考场内。 “三位公子可考虑清楚了?”青衣人有些着急问道。 三人相视一笑,楚质悄声说道:“我们确实是有意要买此物,可惜囊中羞涩,不如这样,请兄台先赊款可否,待我等得中秀才,定不会忘记兄台今日之恩。” 青衣人一听,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劈手夺回集子,瞄了三人一眼,一语不转身离去了,心里暗暗诅咒,虽然只是个伙计,可是青衣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瞧三人的模样,分明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身上岂会缺少钱银,赊款之言不过是在寻自己开心罢了。 “兄台,其实我们很有诚意的,不妨再考虑一下。”高士林故意扬声叫道,引得附近不少学子莫明其妙的注视目光。 “莫要玩笑了,时辰也差不多,我们也该进去了。”楚质笑着说道,寻了个乐子,心情果然得到调节,更加轻松许多,高士林与楚珏自然没有异议,取出了牌子,三人在衙役的检察下,慢慢进入考场之内。 与明清时期的严格检察制度不同,在宋朝的时候,相对而言却显得简易许多,守门的衙役只是随意翻动了下学子们手中的竹篮,看看里面是否有作弊之物,根本没有搜查身体便放行让其入内。 征用为考场的白水书院,几间学堂房舍已经被重新摆设过了,分成几个区域,书桌案席排列有序整齐,进入考场的学子,根本不能自由行动,而是在衙役官吏的引领下,慢慢到来自己的书案坐下等候。 “才卿、文玉,待会再见。”步入考场,相互鼓励对方几句,楚质轻轻笑道,与两人挥手作别,在一个衙役的带领下,与几个学子向右边房屋走去,为了防止作弊的事情生,官府在安排坐位时,自然要把同一书院、同一地方、同一籍户的人打乱编排。 来到自己的书案坐下后,楚质提起竹篮,把里面的笔墨纸砚取了出来放在案上,然后与其他学子一样,沉默不语的在等待考官的到来。 过了片刻,从屋外来了一个官吏模样的人,开口训诫了屋内学子要认真作答,不要舞弊之类的话,随后与学子们向屋内墙壁悬挂的孔子画像恭敬鞠躬,听到屋外传来几声锣鼓响声之后,才小心翼翼开启手中密封的童子试题。 接过考卷,楚质认真浏览一遍,片刻之后露出些许轻松之意,定了下心神,也没有着急作答,而是把已经研磨好的墨汁滴入手抄砚台之中,一股沁人墨香立时扑入鼻间,不愧是名满意天下的潘谷墨,楚质心中暗赞,提起书案上的赵文秀笔,轻轻沾墨,呼吸放缓,挥洒自如的在洁白的宣纸上细细填写自己的资料,姓名籍贯是必不可少的,连祖宗三代都要明确写出来。 等一切资料填写完毕,才开始正式作答,经文墨义,赋诗临贴,这对于楚质来说,显得非常简单,没费多少时间,考卷已经答完,楚质仔细复查几次,修正某些错误,确认再无遗漏,心中彻底松弛下来,看了下考官案上的沙漏,现才过了三个小时而已。 时辰虽早,不过楚质也没有心情再待下去,回目四盼,现屋内已经少了几个学子,既然有了先例,楚质不再犹豫,上前交了卷子,在衙役的引领下,慢慢走出三步一卫,五步一岗的考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案首 如春二月,考场外的树木开始抽出嫩绿色的叶芽,微风吹拂,春天的气息浓郁,温暖的阳光照耀大地,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估算时辰,你们也应该出来了。”在白水书院门外等了片刻,楚珏与高士林,还有几个学子慢慢走了出来,楚质满面春风的迎了上去。 与楚珏、高士林聊了几句,现他们两从言语中充满自信,楚质也放下心来,知道只要是正常挥,以两人的才学,通过童子试应该非常容易。 “且莫要松懈,过几日还要考府试呢。”楚质微笑提醒道,显然是对今日的这次县考信心十足。 “景纯放心,区区府试,不在话下。”高士林故作不屑状,挥了下手,以高傲的语气说道:“过几日你们两个就要改口称呼在下为高案了。” 秀才第一,是为案,高士林这话立刻引来附近学子的注视,目光隐藏的情绪十分复杂,有敌视、轻蔑、敬佩、不以为然…… “才卿,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楚质笑道,扯着两人慢慢离去,再不走恐怕会与某些心胸狭窄的学子生口角了,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只要可以考中秀才,而且不是最后一名,楚质才不管谁第一呢,当然,如果是高士林,或者是楚珏得中案,楚质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痴心妄想。”这是楚珏的评价。 “文玉此言让我心中不服。”高士林轻笑,扬眉道:“不如我们打个赌,我们之中若是谁人中了案,其余二人必须摆宴请客,你们认为如何?” “一言为定。”楚质点头答应道,有些惊奇的看了高士林一眼,这些日子来高士林的学业似乎有所长进,莫非这便是爱情的力量,在心里暗暗猜测了一番,楚质也没有多想,走到一条岔路时,便和高士林微笑作别,与楚珏向自家方向行去。 “二公子、三公子回来了。”刚步入府邸大门,几个婢女立即涌了上来,还有一两个回身向客厅跑去。 在婢女们的簇拥下,楚质与楚珏轻步走进厅内,楚府的几个女眷已然接到汇报,见到两人进来,目光透出探询之意。 “累了吧,坐下喝杯水。”看见两人脸上轻松的表情,王氏心中稍安,待两人坐下之后,这才轻轻询问道:“今日考试,感觉如何?” 在楚质的示意下,楚珏回答起来,表现出十足的信心,这让王氏非常满意,知道在这个情况下,也不宜多问,以免分其心神,鼓励了两人几句,就让他们回房休息了。 晚上时候,楚洛归来,丝毫没有提及两人考试的事情,直到两日之后,由官府颁布通过县试的名单,楚质与楚珏榜上有名,当然,高士林也在其中,因为没有通过府试之前,还不能正式成为秀才,所以名单并没有排名,只是随意张榜粘贴出来而已,或者直接知会学子所在的书院。 在这个时候,楚洛才找了个时间,把楚质与楚珏两人叫到书房,拐弯抹角的提醒两人不可大意,要全力以赴,毕竟事未成而中道崩殂的情况时有生,楚洛可不希望这种事情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虽说只要通过了县试,府试不过是走个过场,一般都会予以秀才之身份,但是考出的成绩太过不堪的话,被刷下来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楚质与楚珏自然是唯唯诺诺,在家中潜心苦学两天,等到府试之日清晨,天未亮就动向赶往考场,而此时汴梁城要比往日热闹许多,街道上文人学子络绎不绝,看模样就知道是开封府辖下通过县试,前来参加府试的考生。 楚质与楚珏来到考场,天边才透出一丝白蒙蒙,和白雀书院的学子相互打过招呼,静静等待官吏的复察辨认,领取了进入考场的凭证,天色已然大亮,在衙役的引领安排下,有有序进入试场内。 接过考卷,楚质的心情略带一丝紧张情绪,屏气凝神考虑片刻,这才认真作答,等到检查无误,交卷离去之时,已经是日落时分,夕阳西下,天空之中只留下一缕残霞。 “景纯,这回我们可是要比你先出来啊。”高士林迎了上去笑道。 “二哥,…怎么样?”楚珏轻声询问,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让你们久候了。”楚质轻笑起来,轻轻对楚珏点头说道:“没有任何问题。” 高士林也听到了,心情舒畅之极,喜悦道:“景纯、文玉,休怪我没有提醒,莫要忘记我们的赌约,你们该准备妥当请客的钱银,寻思清楚在哪设宴招待我才是。” 其实楚质也明白高士林这话玩笑的成份居多,是为了活跃气氛,调节紧张压抑的心情,不过世事难料,考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生,谁也不敢保证高士林会不会常挥,勇夺秀才第一的宝座。 “彼此、彼此,你也一样。”楚质笑吟吟道:“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一切皆是未知,案可能是你,当然,也可能是文玉。” “或者是景纯你。”高士林笑道,似乎案就是他们三人的囊中之物,大有不把其他学子放在眼中之意,幸好他们此时已经远离考场,附近也没有参加童子试之人,不然又要惹出什么是非来。 楚质微笑摇头,若是说从来没有成为案的期望,那自然是假话,不过楚质也有自知之明,十分清楚开封府是大宋国都,才华横溢的文人学子层出不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压倒群英,一举夺魁。 三人执手抚肩,一路说说笑笑走到城中,这才各自返回家中。 童子试算是考完了,楚府似乎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上上下下没有一人议论此事,离官府开榜还有数日,楚质没有了以往的淡然,心中感到一丝压力,心情也十分的复杂,有些彷徨、不安、忐忑,细细品味,这如同自己当初高考、求职时候一样。 开封府衙知府书室内,装饰简约之余,也有几分雅兴,墙上悬挂几张山水图,看其落款,居然是出自以前府尹的手笔。 书室是开封府尹的办公场所,历任府尹都是在这里批阅公文,或者处理其他公务,钱明逸自然不会例外,此时在他的书案前,已经堆满摆放着厚厚的考卷。 考卷当然是批阅过的,怎么说也是开封府试,参加考试的学子自然要比其他地方多,单凭开封府的官吏,根本不可能在几天之内批改完那么多的卷子,理所当然会从朝廷调请一些官员来帮忙,毕竟朝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闲赋的官员。 经过几日奋战,考卷批阅完毕,不过怎么说也是府试,名义上是由开封府尹主持的,那排名自然是由钱明逸负责安排的,这件事情非常简单,只要按照成绩优劣直接排名即可,不过有时候也让人感到为难。 “张通判,此事就交给你处理,如何?”看着眼前摆放的三十份卷标明优等的卷子,钱明逸犹豫了半天,最终暗暗咬牙,想把事情推给开封通判张式。 唐末五代,藩镇武将专权,天下动乱不已,中央集权始终巩固不下来,宋初,朝廷为了解决这个大问题,便有了著名的“杯酒释兵权”故事,武将解除兵权之后,则往往以朝臣身份出守州郡,同时为了加强对地方官的监察和控制,防止知州职权过重,专擅作大,又在州郡设通判,作为副职,与权知军、州事共同处理政事。 同时规定,凡是知府布的命令,必须要要通判的签名才能生效,不仅如此,通判还有一个职权,可以直接向皇帝汇报州府的情况,虽名为副手,其实可以说是集行政和监察于一身的中央官员,只要是知州知府,心里肯定不喜欢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可惜这是皇帝的命令,谁人敢不从。 不过聪明的官员,马上想到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的好处,有许多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推给判官处理,岂不是落得一身轻,显然钱明逸也是这样想的。 “此事还须大人亲自批点,下官岂能越俎代庖。”张式也不笨,连忙谦虚推让起来。 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礼让,钱明逸心中暗暗寻思,也清楚张式圆滑的脾性,哪怕自己再坚持,也肯定会继续推让的。 唉,刚上任不久就遇到这种难事,运气真不好,钱明逸悠悠叹息,目光在三十份卷子上不停移动,挑挑拣拣,就是不能决定。 “张通判,你觉得谁人可以成为本次童子试案?”突然之间,钱明逸扬声问道,似乎有一丝期待之意。 “下官才疏学浅,不敢妄下断言,一切听从大人吩咐。”这种突然袭击的小伎俩,张式怎么会上当,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然恭敬拱手道。 这三十份卷子,凭心而论,根本没有多大的差异,毕竟是童子试,难度也不会太大,想分出上下反而是件难事,点谁为案,别人也无话可说,一切都由钱明逸做主。 说到底还是人情作祟,钱明逸只觉额头有些涨,若是其他事情,自己定然是秉公而断,可是这种分不出高低优劣,由心而断的事情,反而是件难事,特别是卷子之中,有几个名字非常眼熟,似乎与自己有些沾亲带故的,给谁或者不给谁,其他人肯定会有意见,若是处理不慎,到时候弄得自己家事不和岂不是更加烦闷 下午就要换推荐了,求下收藏推荐点击,呵呵 第一百一十七章 恭贺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一十七章恭贺 叫这里是天子脚下。达官权贵多如牛毛。张式心中幸灾乐祸。对自己明哲保身的决定非常的意。曹家的张家的高家的王家的石家的自家的。明逸眼睛悄一转。卷子即分成几堆。一一摆放在书案前。手中只剩下寥寥几份。 没有办法。只能和以前一样。钱明逸轻轻叹息。自己这样做算是不偏不倚了。不过骂声想必更加多了吧。也只有钱王子孙才敢同时罪这么世家大族。张式眼睛闪过一丝佩服。换成是自己的话。恐怕还要继续为难。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望着手中六七份考卷。钱明逸根本没有多加考虑。立刻从中挑出一份来。递给张式说道:“张通判觉的此人是否能成为案?” 接过考卷。仔细一。沉吟了片。张式立即赞成道:“下官没有异议。” “那好。此事就如定下来了。”钱明逸根本没有细看。随意把书案上的考卷打乱叠在一起。悠悠说道:“本官已经排名妥当。张通判就依此名次抄录。即日张榜吧。” “下官明白。”张式手笑道。 是日阳光明。春风徐徐。衙役们敲锣打鼓在附近街稍微那么宣传一下。开封府衙前的粉墙周围挤满了前来观榜的群。不时从中出欢喜悲叹之声来。 “文玉。我似眼花了。你帮我看一下。榜的那人是谁?”高士林眨了几下眼有些兴的扯住楚珏衣袖说道。这激动的样子。落入不知情人的眼里。还以为是他名在榜不敢相信自己的的眼睛。“二哥你是案。”楚有理会高士林。俊逸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呵呵。你们也不差。一个第八。一个十一名。”压抑了数日的情绪化成喜悦楚质悄掩饰心中的激动。 “天理何在景纯算了。为什么文玉的排名比我靠前。记的上次月考我可是领先文玉几名的。况这段日子来我是异力的啊。”高士林哀叹起来。让附近人感到一阵莫明其妙。怎么转眼间就变了脸。莫非刚才的是眼花看错了。 “红袖添香之时。你心思恐怕早已不在本上了。”楚质轻笑说道。近日来经过旁敲侧终于明白士林为什么会比往日兴奋了原来读书之时身边有佳人相伴。 “似乎真是如此。”高士林喃喃说道。 “景纯才卿文玉。祝贺你们了。”在这个时白雀书院的学子也注意到三人。纷纷围了上来。目光露出或佩服或羡慕之情。当然。妒的情绪自然也存在。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同喜同喜。”三人也没有怠慢。满面笑容拱手还礼。 “景纯。你是案。今日定然设宴请客。不然等心中不服。”围上来的。自然是榜上有名的之人。热闹寒喧了片刻。其中一人大笑说道。 “理应如此。”众人哄然赞同。 盛情之下。还有什么好说楚质立即振臂一呼。响应者甚众。前呼后拥的向附近的酒楼去。在伙计热情洋溢的笑容。酒菜上齐。热热闹闹的庆贺起来。 中了秀才。这意味拿到进入仕途的门票。不在是白身。有了一定的身的位。而且不用担心官府抽丁服役征粮纳税。还有其他诸多好处。想到美好的前程。众人心情难免有几分激动。觥筹交错之中。也渐渐醉了。黄昏时分。醉意朦的众挥手作别。有的是再去寻欢作乐。有的是回家报喜。 “二位公子回来了。”远远看见质和楚珏的身守门仆役大叫起来。似乎听到什么指示。院落突然传来一阵爆竹响声。白色带着硝烟的轻烟袅升腾弥漫。 面带笑容走进张灯结彩的楚府。楚质也没有觉奇怪。可能与自己和楚珏相比。家中的几个女眷更加关心童子试的结果。怎么会不派人去探查情况。 正如楚质所料。刚步入前院。映入眼帘的正是惠夫人和芸娘明媚如花。灿烂无比的笑容。连一向以冷脸人的王氏。在的知楚珏以第八名的成绩成为秀才之后。冷若冰霜的容颜露出淡淡的微笑。目光十分柔和。 “恭喜二哥三哥。”似乎为了增-喜庆。楚的上也挂上了一条红。胸前结着一个小布花。有点像迎亲的小新。有模有样的学着大人一般拱手作揖。憨态可掬的样子把院落的人都逗乐了。 楚质笑了下。弯腰抱起楚。走上前去。向三个女眷问好请安。 看着还有几分酒气的 惠夫人眼里掠过的是温柔关切。还有满心的喜悦。芸娘的心情却复杂的多。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楚质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胆怯小子。成长为如今在声名远扬。而且还在童子试中一举夺魁的才子 “累了吧。先回房休息一会。待你们父亲回来。再设宴为你们庆贺。”王氏说道。态度温和。不过视1,却聚集在楚珏上。似乎有意无意的忽略楚质。 阁楼之中。在烛光。惠夫人嘴含笑。细嫩的纤指拂动。正在一针一线的缝制一件新衣。天气慢慢转暖。厚厚的寒衣穿在质儿身上不合时宜。也是时候换新装了。 “娘亲。质儿的柜里还有许多衣裳。你不用再继续为质儿缝制衣了。”从内室淋浴出来的楚质。用巾拂拭了下脸颈的水渍。有些无奈的说道:“再这样下。恐怕柜子也容不下如此多的衣裳了。” “那再买一个柜子。”惠夫人秀,弯弯。纤指却依然穿梭动。轻笑说道:“况且你柜子里的衣裳是往年的。几经换洗。都有些旧了。如何能穿出去。” 楚质对此只能叹息。不过心里也清楚惠夫人不是浪费奢侈。而是宋朝时候除了一些名贵衣或者宫廷里的罗稠。一般布料染织技术无论如何也能与后世相比。清洗的时候容易掉色白。怎么说楚家也是官之家。家底丰润。还是分讲究体面的。然不能穿着这样的衣裳外出。 “惠夫人。二公。大人回来了。”一个女轻进来禀报道。当看到楚质时候。清丽的眼眸浮现出丝丝崇敬爱慕之意…… 中了秀才。为案。楚质觉自己的生活似乎生的翻天覆的的变化。家里的庆贺宴就不用多说。先是在家中庆一番。然后再到大伯楚汲和三叔楚潜宅院继续摆宴对饮。而街坊邻居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难免也要凑下热。这样反复闹过几日之后。才按照惯例回书院教谕报道。 书院开办几年。终于了一个案。无论是学子是教谕。心里自然高兴异常。摆酒设欢庆那是理所当然的。过了两三日。书院这里刚刚消停了。滞留在汴梁城中的秀才不管是否相识还是陌生。自然也要联络一下感情。还有一文人学社。的方官绅也非常想结交一下少年英才。 几经醉生梦死。楚质觉的自的酒量没有直线增长。反而一闻到酒的味道。居然有一种反的感觉。不用旁人提醒。楚质立即认识到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出问题的。可是有会实在是推托不的。不然会让人觉自己清高自傲。不识时务。幸好还有人能为自己风挡雨。稍微思索。楚质立即来到何府访何涉。以寻求帮助。 “楚公子。请进。”老管面露笑。直接把楚质引入客厅之中。自己悠悠走进内宅向何涉汇报了。 “学士。楚公子前拜访。”来到书房。老管恭敬说道。 “还算有几分明智。”身穿宽大便服。显然风,飘逸的何涉捋了下须。淡然微笑说了一。也没有了文。提起毫笔继续挥洒自如的作图绘画。笔势在运转之。如同行云流水。毫无阻滞。一气呵成。 老管家稍微愕然了。不过也没有出声打扰何涉。了半个小时。在何涉搁笔思考之。才忍不住说道:“学士。楚公子还在客厅相候。您是否要见他。” “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何轻声说道。似思索出了什么。连忙再执笔沾墨。运笔如飞。片功夫。平辅书案的纸上立即多了几株迎风招展的腊梅。 “若是学士今日没会客。那我就让楚公子改日再来。”相处日久。老管家怎么会何涉表面的冷淡所迷惑。闻言微笑说道。 “不急。让他再待。”何涉悠悠说道。轻叹了下。知道自己的心思多半是瞒不过跟随自己多年的老管家。 “不过是几日没来拜访而已。有必气吗。”管家暗暗嘀咕起来表面上恭恭敬敬的说道:“学士。待会是否留客用?” “这个当然。”何涉脱口而出。“那我就按照学士的1下去准-了。”老管家笑着说道。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去吧。去吧。的打扰我作画心”何涉有一丝恼羞成怒。挥手叫嚷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举荐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一十八章举荐 楚公子。学士兴来了。在忙着作画呢。请你稍微”吩咐厨房准备好酒宴。老管家立即来到客厅微笑说道。 楚质当然没有意见。安安静静的在客厅等候起来。片刻之后还没有见何涉的身影。干脆起身观摩墙壁上的字画来。受到何涉的影响。加之自身也有些兴趣。楚质字画的鉴赏能力逐渐提高。有闲暇的时候。也喜欢逛一下字画店铺。毕竟在宋朝没后世那么多的娱乐花样。无聊的时候。楚质也只能半强迫的让自己接受文人雅士们的爱好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何涉负手阔步行来。看见仔细观摩字画的楚质。不由放重了动静提示起来。 “老师。”楚质连忙回身拱手。 “坐下吧。”何涉淡淡挥手。似乎有些微不满。 这是怎么了?难是他心情不好。或者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察觉到何涉对己的态度与以前差异太大。楚质在心中暗暗嘀咕起来。恭敬答应了声。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揣测之余。随之沉默不语。细细留心何涉的反应。 “学士楚公子。用茶。”老管家悄然捧着茶水进来。轻放在两人的几案上。回身后退之时。朝楚质轻眨眼睛。露温和笑容。 “你今日前。所谓何事?”端杯子品了口茶。沉吟了片刻。何涉才悠悠说道。 见到老管家的暗示。质心中稍安虽不知生什么事。但问题应该不大。自己小心应就是。闻言神色有些沮丧拱手说道:“今日是来向老师求助的。” “求助?什么意思?”何涉不动声问道。 “盛情难却再如去。恐怕学生再也无法专心修学了。”楚质哀声叹气苦来。把自己近日来醉生梦死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何涉。 “这可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待遇。为何要之不受。”何涉慢条斯理说道。心里却有一丝赞许之意脸色缓和起来作楚质的老师。听说楚质在童子试中取第一名。何涉心中自然高兴常在楚质前来报喜之时。也连连夸。 可是过了几天。何涉也现事情有些不对。童试已过。假期结束。白雀已经开学好几天。可就是没楚质的身影假条反而多了几张刚开始的时候。何涉觉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持续几天。依然没见楚质的人影。 打听一下。才知道楚质放着学不上。不是为什么重要事情所耽误。而是去参加些文人雅士官绅巨贾的会。每日饮酒乐。欢歌笑舞的。虽然书院之中也并非就楚质一人这样而已。其他在童子试中的中秀才的学子也是如此。 不过何涉知道之后。心里却极为不悦。自己的弟子怎么能如此贪图安逸。刚取的些微成绩就沾沾自喜。要知道科举就好像如临深渊。一切皆要如履薄冰。以后的路还长的很。稍有不慎。不进则退还好。严重的话。恐怕前程无望。认定楚质天姿聪颖。有远大的前。何涉对此自然涌起恨铁不成钢之意来。原来准备把质叫来狠狠的斥责。可是心思忽然一转。觉的这也是个考验楚质悟性时候。若是能自己幡然悔悟。证明楚质可堪造就。若是不能。要旁人醒。才有所悔改。虽然也是可教之才。不过日后的成就想来也有限度。 如果楚质不是再世为人。才十六少年心性。沉浸于安逸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何涉的要求确实过高过严。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何涉对楚质的重视。若不是如此。何涉大可放任自流。何必为楚质操心。 “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楚质恭敬说道:“学生虽然愚昧。却也知此理。若再长此下去。恐怕连解试都无法通过。更何谈进士及第。” 欢歌笑舞。饮酒作乐。谁不喜欢。不过楚质也清楚。仕途的路还长很。现在还不是松懈乐的时候。 “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何味了下。眼睛光芒闪烁。赞许说道:“这两句话人深省。意义深长。你能明白就好。” 似乎好像这话是欧阳修说的吧。楚质眨眼想到。难道这时他的伶官传序还没有写出来。不过楚质也没有在意。抄袭的文章诗句太多。楚质的脸皮早就厚如城墙。毫不客气把何涉的称赞纳入怀中。 “本来为师还想过日再提点你一番。没到这么快就醒悟过来。”终于露出笑容。何涉捋须说道:“悟性不错。” “先贤有训 三省吾身。学生紧记于心。不敢有所忘记。”楚质道。心里却有些微的愧色。如果不是旁人劝酒太过热情。见酒就头痛。自己也不会这么快醒悟的吧。 “如此甚好。”何涉笑意甚浓。然对自己的决定有些迟疑起来。 “老师。学生现在是到你这避难来了。还请您庇护。”楚质笑嘻嘻说道。 “嬉皮笑脸。都已经是秀才了。还没个正经。”何涉轻笑责怪道:“也不知你这个案是怎么的来的。给谁人不好。偏偏点中你。” “学生心里也在闷。按理说才学远胜学生的大人在。可是偏让学士夺的头筹。惊讶之余。学生还疑梦中。”楚质也百思不其解。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什么水平。楚质心里十分清楚。考取秀才那肯定是十拿扫稳。名列前茅也不是件稀奇事。公平竞争之下。楚质觉自己也是有希望夺的。 可问题是。在封府的科考。似从来没有公平可言。若是在成绩相当的情况下。优先照顾的肯定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而楚质也知道。楚家虽也是书香门第之家。而伯父楚汲朝廷的二品大。而自己又是大儒何涉的弟子。身份的位人脉关系是有了。可与权贵世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开始的时。楚质还以为是身为开封府推官的三叔楚潜在背后推波助澜。后来才知道不是。因为楚质参加童子试。为了避嫌。楚潜根本没有参与此事之中。自也不清楚钱明逸是经过权衡轻重之后。才决定点楚质为案的。 其实楚质把自己给轻了。不提家与何涉。单单是他自己。凭着几诗词文章。已经人所知。也算是一个名士。身上的潜力再也无法掩藏。而在上元灯会上的表现。给钱明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排除与世家权贵有关的学子卷子后。见到一个自己所熟知的名字。钱明逸自然而然的就相中楚质了。也是人之常情。 “景纯。不可妄自薄。老夫的子岂差于他人。为何不能成为案。”何然说道:“不仅能成为。日后还要成为解元会元状元。” 三元及第。真是好的野望。楚,暗暗苦笑。没有穿越之前。在出版社工作。正史野史。奇闻逸事。楚质虽不敢说精。可都有了解。也清楚中国自有科-制度到结束。能做到三元及第的人。只有区区十几个。 唐朝似乎有三个。而文风鼎盛的宋朝然人数最多。根据楚质的了解。自大宋开国到现在好像已经有四个了。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现在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宋。连范仲淹欧阳修苏轼这样的牛人也没有做到。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嘛。楚质垂头丧气想到。 “为何愁眉不展的。否没有信?”何涉轻斥起来。也不知哪来的信心使他相信楚质一可以做到三元及第的。 “回禀老师。确实有些难度。”质幽幽说道:“科举维艰。学生可不敢保证。” 捋须沉吟了下。何涉突然问道:“景纯。过几日贡试开考。可有兴趣参加?” “老师。您这话是意思。”楚质莫明其妙问道。自己不过是个秀才。还没有成为举人。哪里有资格参加贡试。 “你不必多言。只回答是或否。”何涉说道。过一丝神秘笑容。 迷惑不解看向何涉。楚质考虑刻。拱手说道:“学生一切听从老师吩咐。想必老师应该不会坑害学生的吧。” “小子滑头。”何涉笑骂道。从怀里掏出一个信递给楚质。 “举荐书。”从没有密封的信封内取出信函轻轻展开。楚质惊讶道。随之明了起来。恐怕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参加贡试。 隋朝以前。没有科举制度。朝廷选拔官员靠的就是举荐。可以直接为官。可是现在是宋朝。当然没有那容易。不过有举荐书。可以不经试。直接参加贡试。当然。不是谁的举荐书都管用的。如果没有一点份量。主持贡试的官员才懒的理会。 看着举荐书落款处的几个名字。单凭高若讷这三字。参加贡试肯定没有问何涉的神通广大。楚质当然不感到奇怪。可是却疑惑何涉为什么让自己参加贡试。道不清楚以自己现在的才学。若是参加贡试。名落孙山那是肯定的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邀请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一十九章邀请 景纯。考虑清楚与否?”何涉微笑说道:“机会在之后那就只有再等几年了。” 近几年来。随着录取进士的数额逐渐增多。官员一年比一比以成倍度增长。皇帝以及朝廷大员也意识到冗官的隐患。也不敢频繁开科取士。虽然还没有规定三年举行一次考试。不过隐隐约约有这个意思了。 其实何涉也有自己的打算。原来是担心楚质考中秀才。便会不思进取。考虑之后。想让楚质参加贡试。以见识科举之难。但没有想到楚质这么快醒悟。何涉放弃自己原先打算之意。可是现在又坚定自己的信念。既然楚质觉的科举艰难。那更要让他去见识一下。 按何涉的心思。反正是通过特殊途径参加贡试。而且是报着见识心态参加的。失败是理所当然的。并不用觉的可耻。经历多了。就不再害怕。丝毫不担心楚质的信心因此而受到打击。从此撅不振。 过几年?说实话。楚质已经规划好自己以后的路。三十岁之前。争取考中进士。为官一任。三十岁之后。还未实现这个目标。那就参加简单一些的科举。如明算明经之。或者干脆转行当个大商人。到时高士林应该已经是皇亲国戚。想来以自己和他的交情。有了他的庇护。加上自己的远见。生意然兴隆无比。说不定还成为富可敌国的巨贾呢。不过这只是最后的选择而已虽宋朝不抑商业。商人的社会的位也没有那么低下。但是名声与待遇却怎么样。哪里能和官员相比。 “老师您觉学应该如何?”考虑了片刻质也拿不定主意。不过却有些意动。这可是贡试啊。若是自己突然人品大爆。鸿运当头一不小心就中了士那岂不_奋斗十几年。“老夫之意。自是希望你能参加。”何涉轻笑。为了把楚质培养成材他可谓煞费心。破例着个脸求朋友托关系才弄来这封举荐书。 “那学生就从老师的吩咐。”楚质点头答应道。小心翼翼把举荐书放进怀中。不过是试而已。参了也少自己一块肉。反而能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就当做是提前感受考取进士之艰辛吧。 有了决定质也没再在这事多言而何涉趁机激励了几句。心里却暗暗盘算待楚质落榜之后。应该怎么样引导他努力奋斗。刻苦学习。 此后几日。白雀书院的教谕照何涉指示。勒的中秀才返回书院修学。不的无故缺席。违者严惩。有了这道挡箭牌。楚质可以名正言顺的推托各个宴会的邀请。虽然如此。不过楚质没有就此松懈下来。而是在书院里认真修学念。既然决定要参加贡试。哪怕知道希望其实不大。可楚质却也想尝试一下。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这次考试中积累经验。以为日后做准备。 “景纯。”高士林打了招呼。着在书案上捧着书籍孜孜不倦的楚质。眼睛掠过一丝敬佩。心中暗暗服。怪不的人家能高成为秀才案。当其他人中了秀才兴奋懈怠之时。人家还在认真求学。对比了下自己。高士林自觉惭愧。言又止。 “才卿。有何事尽管直言。”察出高士林乎有话要对自己说。楚质放下手中的书籍。面带微笑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高士林沉吟了下。在楚质质疑的目光催促下。这才吞吞吐吐道:“我姐夫想邀请你到他府上作客。不知你是否有空?” 亲眼看见楚质以-规定为由。掉了许多的邀。虽知楚质定然会给自己一个面子。不过高士林还有些忐忑。 “当然没有问题。”楚质丝毫没有犹。立刻答应下来。若士林请客的话。楚质还会推托下。可是听说赵宗实相邀。未来皇帝的面谁敢不给。 “那就这样说定了”高士林俊脸闪过一缕喜色。解释说道:“景纯。姐夫这次邀请你赴宴的目的。除了恭贺你高中案之外。也有为上次见面时失礼之事赔礼的意思。希望你莫要见怪。” 说着高士林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上次在自己家里待客。可是宴会还未结果。却被自己的姐姐高滔滔搅乱了。虽然楚质没有在意。但士林心里却有些介意的。如今听说赵宗实要设宴招待质。赔礼道歉。高士林自然喜悦之极。 “才卿。你这样说岂不是见外了。许-事难道还会记在心里不成。”楚质故作不悦说道。随之微起来:“时常听闻汝南王十三王子才华横溢。尤其 官家。习的一笔飞白好字。如今有机会定要见识一番” “机会自然是有的。”高士林笑道:“汴梁城谁不知景纯书法别具格。已有自成一家之像。我姐也仰慕已久。你们想到一起去了。到时候就相互切磋吧。” “切磋倒是不敢。习却是真的。”楚质自然要适应表示谦虚。 南王府建筑在汴梁城汴河中段旁边。占的面积自然广阔无比。府中亭台楼阁豪华而不失精雅。绿叶成。假山流水。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文玉。王府不比他的。虽有才卿在旁。但言行还须小心谨慎。”从马车厢内轻跃下来。楚质轻告诫说道。 “二哥放心。我自明白。”楚珏轻微点头。 “但也莫要紧拘束。一切平常一般即可。”楚质叮嘱说道。似乎有些不放心。 “二哥。你怎了?”楚珏眼睛轻眨。有些迷惑不解说道:“与你平时的表现迥然不同。” “嗯。怎么说也是要和人会面。心情难免有些许忐忑。”楚质悄声自嘲道。楚珏隐隐约约听到了。正询问清楚。却现高士林迎了过来。 “你们来了。”显然是有意在外候。不然也不这么快接到消息出来相迎。随意寒喧句。高士林热情笑道:“随我进去吧。”王府的大门。自然威武豪华之极。门前的石狮凛然落坐两旁。朱门闪烁光泽。与门悬挂的漆金大字相互映衬。耀眼夺目。 王府的中门自然不那么轻易开,。高士林的带领下。楚质与楚珏两人也不用再经过守卫的盘问检查。直接从侧门而入。常言道。一入侯门深似海。而王府更加不用说。经过几道回廊院落门槛。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终于来到一处精雅的阁楼前。 “姐夫。景纯他们到了。”还没进入阁楼。高林已经扬声叫嚷起来。 “几位公子请。”声音刚落。阁楼内迎出几个俏丽女。体态轻柔的微微施礼。掠起一阵香风气息。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刻之后。阁楼门前露出赵宗实英俊不凡的脸庞。面带温笑容。温文儒雅的气息显露无疑。 “见过王子。”楚质与楚珏拱手礼道。这个时候赵宗实还没有封王。也没有继续父亲南王的爵位。哪怕在汝南王赵允让其他子嗣都已经有了爵位的情况下。身为嫡子的宗实却依然没有的到宋仁宗的赐封。其实的原由确实耐寻味。 “不必多礼。”赵宗实轻微笑道。礼之后引请两人进入阁楼厅内。待婢女奉上清茶水。随之挥退在旁服侍的左右。 “景纯文玉。坐下说话。”厅只剩下几人。赵宗实似乎也有些放松随意起来。 在宋朝的时候。只不是在金殿朝。皇帝面时。根本不用行跪拜之礼。相对而坐也是正常的事情。楚质和楚珏自然没有推托。闻言也随之安然坐。而高士不等赵宗实有所表示。脸上挂着笑容。大方自然的坐在珏的身旁。 随意聊了几句。气氛也随之缓和。赵宗实露出一丝笑意。起身微微拱手。轻声说道:“二。上次见面时。有些许误会。礼之处。还请多包涵。” “不敢。”楚质连忙起来还礼道:“子言重了。那事责任其实不在才卿。主意是出的。王子责怪的也没有错。要赔礼的应该是我才对。” 赵宗实洒然一笑。以为是楚质与高士林交情深厚。为其掩饰。根本没有相信。 “行了。此等微末之事。没有必认真计较。”高士林挥手。大大咧咧说道:“你们不是佩服各自对的才学书法吗。何不借此机会相互学习交流。” “才卿言之有理。”赵过实表示同。没有再纠着下去。轻笑了起。而说起诗词歌赋中风花雪月的雅事来。 在何涉府上。与朝廷大臣交流。经常要面对这种况。回应赵宗实之时。楚质表现的挥洒自如。进退有度。丝毫没有胆怯唯诺之处。而楚珏平日里也没少随楚洛出席场上的应酬。且对赵宗实以为的事情根本不清楚。心中自然没有压力。虽然有些沉默少言。但谈吐清晰明理。给人留下鲜明的印象。 “景纯。你觉我宋国运如何?”突然之间。赵宗实轻声说道。询问起一个与刚才话题丝毫没有关联的问题。 第一百二十章 盛衰之论 然大宋朝开科取士,凭的是文章优劣,可是作为宗且隐约是皇储的赵宗实当然与一般的士大夫不同,相对而言,更加看重文人士子们的务实能力,哪怕就和楚质见了两次面,聊了不过半个时辰,不过赵宗实却没有怀楚质诗词方面的才华,毕竟这是有目共睹的,精通诗词不代表就能治理好国家,半部论语治天下不过是一句笑谈,这个道理赵宗实心中非常清楚。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心里突然冒出考察楚质务实的能力的念头,问话之后,赵宗实自己也微楞了下,细细思索,随之明了起来,大概是觉得楚质的表现太过优秀,自己想为难一下他,这应该不算是妒嫉贤能吧?赵宗实哑然失笑,毕竟楚质的年纪太小,政治经验浅薄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话既然已经出口,自然没有收回之理,赵宗实随之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目光落到楚质的身上,准备只要听到几句昌盛、繁华之类的言语,自己就趁势下台阶。 莫明其妙看了赵宗实一下,楚质沉吟片刻,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见解,而是缓声说道:“唐太宗有言,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王子以为然否?” “先贤帝王之言,自然有理。”赵宗实点头说道,目光有些讶色。 “景纯,你想说什么?”有些话赵宗实不好直接开口询问,作为小舅子,高士林责无旁贷地站了出来。 “才卿,你认为前汉之一朝,从何为衰落之始?”楚质笑问道。 古代的史书记录时采用的都是所谓的春秋笔法,讲究微言大义,根本不像后世的历史教科书,虽说具有明显的阶级特征,可是通俗易懂,而且善于总结经验教训,就算总结的经验教训可能或许会带有某些偏见,或故意疏漏,但是要比古代的史书先进。 起码让个小学生读几年的历史书,就算完全不明白书中地历史事件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及所代表的含义,哪怕是人云亦云,但是也能说出些道理来,而才华出众的高士林,精通历代史书,听到楚质的询问,还要思索片刻,这才以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似乎是哀帝,若不是他昏庸无道,死后也不会被王莽篡位。” 楚质轻笑了下,也没有表示,继续问道:“那唐代呢?” “自然是僖宗。治国无方。被乱贼黄巢攻破长安。藩镇之乱也是由此始。”高士林毫不犹豫回答。五代长年战乱。天下动荡不安。宋朝地皇帝也不是笨蛋。自然要总结经验教训。把罪过推到唐僖宗身上。身为权贵子弟地高士林。自然是深受此教育。其实这也是一种进步地表现。毕竟在之前地朝代。亡国地罪过不是奸臣误国。就是红颜祸水。迷惑君王。全赖在别人身上。没有皇帝什么事情。 楚质轻轻点头。不过却故意露出一丝不以为然。 “看景纯地模样。似乎另有见解?”赵宗实问道。心中也燃起一分兴趣。 “见解不敢说。确实有一些不成熟地想法。”楚质谦逊说道:“若是王子不嫌弃我年纪尚轻。见识不足。且容我妄加评论。” “景纯有何见解。尽管直言。我等洗耳恭听。”高士林笑道。 “当年汉武帝在位时。秣马厉兵。承先帝之遗志。举全国之力。荡平西域匈奴。犯我大汉天威。虽远必诛之豪言壮志。现在听来。也让人热血沸腾。”似乎轻描淡写说了段不相干地事情。楚质感叹起来。待屋内几人露出向往神情时。这才幽幽说道:“可惜汉代之衰落也是源于此。” “衰落之始?”屋中几人惊讶之极,要知道历朝历代对汉武帝的评价非常高,在汉武帝的统治期间,大汉才算得上是一个帝国,倍受士大夫们的推崇,也是历代皇帝效仿的对象,连中原之外的异族也听说过汉武帝的名声,视之为英雄,用雄才大略来形容汉武帝一点也不为过。 这个时期正是汉朝国力昌盛,鼎盛地时候,怎么可以说是衰落之始呢?听到这话,连一向崇敬楚质的楚珏,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莫非是在哗众取宠?瞥了楚质一眼,赵宗实心里怀,高士林更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景纯,何出此言?”明显有质的意思。 “难道不是,武帝之前,文景之治,钱粮满仓,堆积如山,可是为灭匈奴,满仓钱粮一朝耗尽。”楚质轻声说道:“虽然宣扬了国威,却留给后世子孙一个空虚的国库,如何不算是衰落之源。” 宋朝是一个不讳言财的时代,朝廷设置的三司衙门就是管理天下财 其长官三司使号称计相,民间的风气在重文之余,常挂在嘴边,显然在世人心中,才学与利益难分彼此,当时,士大夫为显清高,自然不会特意提及。 “景纯,这话虽有几分道理,不过却是太过牵强了。”高士林摇头说道。 “却不知王子认为牵强与否?”楚质也不介意,含笑询问道,心里暗暗寻思,秦始皇做过的事情,武汉帝也一件没有遗漏,而且犹过之,最不可原谅的就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禁锢世人思想,若不是眼光独到,为子孙选择对了辅臣,恐怕汉朝也与秦一样地下场。 虽然说开国之初,为了笼络天下士大夫之心,宋太祖赵匡胤定下规矩,只要文人言论不涉及叛国谋反,皆不获罪,哪怕再怎么逆耳之言,皇帝也要忍着心中的不快,认真听下去,不过这样地言论楚质实在是不好明说,免得有人找自己的麻烦,怎么说自己也是苗正根红儒家门徒,享受着这身份带来的好处,反对儒家思想,岂不是反对自己。 赵宗实目光迷离,似乎联想到什么,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赞同说道:“景纯言之有理。” “姐夫……”高士林失声轻呼。 “才卿不必多言。”赵宗实挥手说道:“且听景纯继续往下说。” “如果说才卿不认同武帝是汉衰之源,那唐玄宗之时,唐朝已呈乱象之语,才卿应该没有意见吧?”楚质轻笑道:“安史之乱后,唐朝皇帝的权力削减,各地实权藩镇不奉号令,朝廷不过是空有一个名义罢了。” “此言我赞成。”考虑片刻,高士林点头说道,随之迷惑不解起来:“景纯,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明言,何必拐弯抹角。” “老子曰:福祸相倚,盛衰也是此理。”楚质认真说道:“以史为鉴,并不是一句空言,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若是连朝代之盛衰都不清楚,如何鉴之。” 这也是一句废话,具体想说什么根本没有直接表明,但是赵宗实似乎听明白了,露出深思之色,这分明是在点明大宋正是强盛之时,不过也要谨防衰落。 “才卿,景纯此言十分有理,日后要多向人家请教。”赵宗实笑道,突然感到额头有些不适,忍不住伸手轻揉起来。 “知道了。”高士林随口回答,心中却有些莫明其妙,刚想问了明白,现赵宗实的动作,连忙起身呼叫道:“姐姐快些进来,姐夫身子又不舒服了。” “夫君。”内室珠帘清脆掀开,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掠过,卷起微微香风,身穿华丽宫装,气质雍容华贵的高滔滔已经疾步走了进来,俏丽容颜带着一偻虑色。 “没事,只是印堂感觉有些不适。”赵宗实双目紧闭,剑眉微锁,轻声说道:“不用担心,与以前一样,过会就好了。” “爹爹。”没等高滔滔有所反应,一个稚嫩充满奶气地声音也随之响起来,一个秀丽女婢从内室走了进来,说话的自然不是她,而是其手中抱着一个年约两三岁,眉清目秀、脸蛋圆润、肌肤水嫩、如粉雕玉琢一般地小女娃。 “予儿,过来让爹爹抱。”听到稚嫩的声音,赵宗实睁开眼睛,露出喜悦之色,在高滔滔地示意下,婢女轻步走到了过来,把小女娃放到赵宗实怀中。 侧身坐在赵宗实双膝之上,小女娃嫩声道:“爹爹怎么了?” “爹爹没事。”赵宗实强忍不适,微笑说道:“予儿亲爹爹一下,爹爹就好了。” “那予儿亲爹爹两下。”予儿稚气嘟起了柔嫩的小嘴,嫩白的小手搂住赵宗实的脖颈,亲呢用唇在他脸上轻点起来。 “予儿真乖。”赵宗实笑道,不过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大,似乎达到忍受不住的程度,眉锋紧锁,面呈苦色。 “予儿,让娘亲抱。”高滔滔见状,连忙从赵宗实怀中抱起了予儿,感同身受之下,秀眉微蹙,柔声道:“夫君,不如传唤太医吧。” “些许小事,用不着劳烦他们。”赵宗实摇头否决道。 高滔滔微微一叹,只能作罢,看见赵宗实痛苦的模样,清丽的双眸涌起伤悲之色,恨不能以身代之。 “才好了几日,怎么又痛起来了,庸医之言果然不能信,这该如何是好。”高士林喃喃自语,不停在房中来回走动,心里急躁之极。 “我有一法,或许能减轻王子之痛。”冷眼旁观片刻,楚质开口说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治疗之方 什么办法?”高滔滔转身呼道,情急之下根本没有直接吩咐起来:“快些为王子诊治。” “滔滔,不得无礼。”额头虽疼,但赵宗实的神智却清醒,闻言不悦说道:“还不向景纯道歉。” “关心情切,岂能谓之失礼。”楚质连忙摆手说道,也没有矫情下去,上前两步,转到赵宗实的身后,伸出十指对着赵宗实额头上的**位,悄然有序的为其按捏起来,常年坐在办公室,身体运动得少,楚质也曾经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有空的时候,也去一些保健医院治疗下。 什么足疗、桑拿、按摩没有少做,其中楚质最享受的就是解除疲劳,放精神的头部**位按摩了,久而久之,楚质自然也学了几手,如今见到赵宗实不停揉搓额头,突然想到这个方法,考虑了片刻,决定试下,看看是否有效。 **位按摩,怎么说也是经过人家千百次的试验,才得到一套行之有效的手法,效果当然不会太差,楚质才的按捏了片刻,赵宗实就觉得疼痛之感慢慢减轻,只剩下舒服惬意的呻吟声,干脆闭目享受起来。 看此情况,房中几个紧张之人心情随之一松,而高滔滔也露出喜悦笑容,心思忽然一动,悄悄走近,仔细观摩楚质的按摩手法来。 “楚公子且休息一会,让我来试试。”过了半个小时,见楚质间冒汗,高滔滔柔声提议说道。 “景纯,辛苦你了。”已经过了这么久时间了?只顾享受的赵宗实闻言惊醒过来,连忙睁开眼睛,表示自己的感谢,楚质微笑摇头,也没有坚持,侧身让高滔滔接替自己,还不时纠正高滔滔手法错误之处。 “我没事了,你且带予儿先回房。”过了片刻,待高滔滔初步了解按摩的手法,赵宗实轻抚住她地纤手,温柔和声说道。 “妾身告退了。”高滔滔轻柔点头。从婢女怀中抱过女儿。朝楚质露出一缕感激笑容。莲步轻移。翩跹而去。 “又失礼了。景纯莫要见笑。”目送妻女离去。赵宗实俊雅地脸庞露出和煦笑容。 经此一事。楚质觉得自己与赵宗实夫妇拉近了距离。心里乐不可支。哪里会有什么见笑心理。 “我天生休弱。经常有些头痛晕眩地小恙。”赵宗实自嘲道:“今日若非得景纯之助。恐怕又要卧榻休养几日。” “姐夫放心。我看景纯地方法要比那些庸医开地药方强多了。以后只要经常捏拿一番。身子自然会痊愈地。”高士林乐观说道。 “才卿。这个方法只能治标。缓一时之痛。”楚质摇头说道:“虽不知王子所患何症。单是凭此方法。想必也是不能治本。” “那景纯可有治本之法?”高士林急忙问道。 谁都希望自己有个健康地身体,特别是患病的人,赵宗实也是如此,闻言笑容依然,显得有些淡然处之,其实心里暗暗留意楚质的回复。 “才卿,我虽知道一些医理,但毕竟不是大夫,况且连王子身患何症都不清楚,叫我如何知道治本之法。”楚质苦笑道,脑子飞快运转,经后人根据史料分析,宋英宗似乎患地是心脑血管之类的病症,这种病在现代也是个麻烦,更加不用说在医疗条件极度匮乏的宋代,就算知道如何治疗,也没有专门的药物工具为赵宗实诊治啊。 “楚公子,这是太医为夫君开地方子,请您过目。”话音刚落,高滔滔又走进屋内,纤手拿着厚厚的一叠药方。 接过药方,楚质真想天长叹,自己真的只知道应该怎么治疗感冒流鼻涕的小病,而且还是有成药的情况下,不过事已至此,再说这话恐怕也没人会相信,在几人的期待注视下,楚质仔细阅读手中地药方。 从笔迹来看,为赵宗实诊治的大夫不下十数位,所用地药材也是大同小异,不过赵宗实到底身患何病,楚质还真看不出来,药方上描述病症的尽是些阴阳虚脉之类地词语,从来没有学过中医,楚质当然不清楚这表示什么意思。 “景纯,可想出治本之方了?”过了一会,高士林期待问道。 “想到一法,却不知是否有效。”楚质语气十分的不确定。 “是何方法。”相对而言,其他几人比楚质更加有信心。 “听闻银杏之叶,煮之服其汁,可清目醒脑,也不知是否能消除王子之症。”楚质若有所思说道,以前喝过地银茶包装上确实是这样写的,银杏茶叶能够延长细胞寿命,延缓心、脑血管老化,临床上用于治疗心、脑血管疾病和老年性痴呆以及保健抗衰老等。 “银杏可以入药,我也有耳闻,可是从未听说过银杏之叶能治病的。”高士林脸上有几分困惑之色,显然对楚 没有尽信。 “当然,新鲜的银杏叶子自然是不能入药,还须经过处理,不然饮之无益。”楚质微笑说道,银杏叶其实含有毒素的,不经过处理直接煮水食用,会出现一些不良的反应,长期大量服用可能导致出血、过敏状况。 “宫里有进贡的银杏,却不知道是否有叶。”高滔滔轻声说道,显然已经决定选择相信楚质,当然,在给赵宗实服用之前肯定会让人尝试一下的。 “最好是摘取新鲜叶子,然后经过蒸煮,再翻炒……。”茶叶的制作工艺虽没有亲眼见过,楚质却有所了解,运用在银杏叶上应该没有用,仔细说明几个针对银杏叶的脱毒、杀青程序,楚质提醒道:“用沸水冲泡食之,一日三次,不可多服。” “景纯真是名副其实的杏林高手也。”尽管心中半信半,不过高士林还是真心希望楚质的方法行之有效,哪怕不能治愈赵宗实的病,能减轻其痛苦也好。 “我可不敢当此美誉。”楚质笑道,寒喧了几句,也识趣的扯着楚珏告辞而去,而高士林自然依礼送行两人出门。 “夫君,我立即进宫请皇后赐些银杏叶来。”目送楚质、楚珏离去后,高滔滔再也按捺不住,急切地想验证楚质的方法是否有效果。 “不必麻烦皇后了,让人到汴梁城中的坊市打听即可。”赵宗实微笑说道。 “夫君说的是。”高滔滔轻柔点头,挥手让婢女按令行事。 “真是看不出来,这个楚景纯不仅文采飞扬,居然对医术有所涉猎。”赵宗实轻笑说道:“滔滔,这会你应该放心了吧,人家可是个温良君子,才卿能与之为友,怕也是才卿之福。” /“夫君,我何时说他不是君子了。”高滔滔柔媚嗔道。 “姐姐说谁不是君子。”返回的高士林隐约听见,不由迷惑说道。 “当然是楚景纯,刚才盛衰之言,有些夸夸其谈,颇少君子之风。”美眸轻盼,高滔滔抿嘴笑道。 “姐姐,话可不能这般说,景纯之言虽有不足之处,但细细想来也有几分道理的。”高士林立即反驳说道。 “不仅是只有几分道理,而是警示之言。”赵宗实轻叹说道:“没有想到他年纪虽轻,但见识却如此之深。” “夫君何出此言。”高滔滔惊讶道:“唐之衰源于玄宗,确实如此,但汉之败无论如何也不能怪罪武帝吧。” “如何不能,你没听景纯之言吗。”赵宗实轻声说道:“汉武旁为振国威,举全国之力征战四方,导致国库空虚,遗祸子孙,如何不是过。” “如果继任之帝英明神武,岂会在乎国库是否空虚,只要努力励精图治,国库自然充实。”高士林理所当然的认为道。 “才卿,不得胡言。”高滔滔突然轻声斥喝起来,清丽的眼眸掠过一丝了然。 “说易行难,如果事情真如才卿说的那么简单,官家也不会为此苦恼了。”赵宗实轻轻摇头叹气道。 “这与官家有什么……。”高士林顿时明白过来,声音变得细微起来。 说起宋朝的仁宗皇帝,无论是现在或者后世,给予的评价都非常高,称他为最会作皇帝的人,毕竟死后谥号为仁的皇帝,从古至令也没几个,不过别以为仁宗皇帝出身高贵,就一定非常幸福。 其实仁宗皇帝的童年非常之不幸,他的父亲真宗皇帝,因为与辽国签了历史上有名的条约澶渊之盟后,精神开始恍惚起来,一手掀起所谓的天降神书等吉祥预兆,把太祖太宗南征北战,好不容易搜刮得来的钱财挥霍大半。 信奉道教,也就罢了,似乎患上了迫想症,总认为自己的儿子会伤害自己,总是想把幼年的仁宗皇帝杀掉,若不是朝中大臣极力劝阻,指出如果仁宗死了,恐怕再也没有继承者,真宗这才作罢,直到真宗驾崩,按理说仁宗皇帝也应该算是解脱了,可惜又有一个垂帘听政的强势太后刘蛾管着。 刘蛾可不是简单的主,虽是歌女出身,却能让真宗不顾朝臣反对,死心塌地立她为后,手段可见一斑,垂帘听政之后,隐隐约约有当武则天的意思,幸好多亏朝臣的巧妙反对,才打消主意。 所以说在没有亲政之前,仁宗可谓生活在阴影之中,令后人啧啧称奇的是,有这样悲惨童年的仁宗,性格居然没有朝着阴暗面展,虽然耳根子有些软,而且有几分好色,不过依然成为一个在朝中、民间,及至外国都交口称赞的好皇帝,死后连辽国的皇帝都为其掉泪立冢,可见仁宗这当皇帝有多么的深入人心。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春闺之日 样的一个皇帝,能力自然不会太差,可是亲政二十一大批名臣能吏,其中包括大名鼎鼎的范仲淹、文彦博、欧阳修、韩琦、富弼等人,硬是没有使国库充裕起来,日子也过得蛮紧巴的,连夜里想吃块肉都要踌躇半天,最终还是宁愿忍着饥饿放弃了。 “才卿,治国安邦不是件容易之事,景纯刚才之言,也有警示之意。”赵宗实幽幽说道:“想我大宋之弊端,朝中诸公谁人不知,可惜了范相……。” “夫君,莫要再想这些烦心事了。”高滔滔柔声劝慰,美目流盼,看向高士林,露出一缕笑容:“恰好才卿在这,我们商量下什么时候为他筹办婚事。” “姐姐……。”深思之色掠过,高士林俊面泛起红晕。 “滔滔所言极是,待选定一个良辰吉日,我亲自上曹府为才卿提亲。”赵宗实大笑说道。 “那你们慢慢商量,我去坊市打听下哪里有银杏叶。”不好意思继续待在房中,高士林打了个借口跑了出去。 二月二十日,阳光明媚,暖风融融,皇城外御道旁边的贡院附近,挤满了前来参加贡试的文人士子,其中自然也包括楚质。 与周围尽是神色紧张的应试之人相比,楚质到坦然自若许多,毕竟知道自己的希望不大,自然是抱着见识的念头而来的,心态摆正,心情当然舒畅。 望着人声鼎沸的场景,极目远眺,测算半天楚质也算不出参加贡试的到底有多少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可以容纳万人的贡院,今日一定会座无虚席。 开科取士。或许对许多目不识丁人来说十分地不公平。可是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公平地表现。起码给出身贫寒地文人士子一个步入仕途、出人头地地机会。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毕竟以前在朝庭为官地都是名门望族出身。根本没有贫寒百姓插足地余地。可谓是处于绝对地垄断。 而现在地世家大族在百年前或许就是普通地百姓。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恰逢其时。才会成为钟鸣鼎食之家。而朝庭中有名望地大臣官员。除去少部分人。大部分地人并非世家出身。都是靠自己地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如同鲤鱼跃龙门。从此平步青云。这才是天下读书人仰慕效仿地对象。 为了巩固统治。皇帝对此状况自然是显而乐见地。真宗皇帝更是亲近写下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等激励文人士子拼搏奋斗地名言。可惜要成为跃入龙门地鲤鱼之一。没有点真才实学。机缘运气。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成功。 毕竟与其他朝代相比。宋朝什么都缺乏。就是不缺少才华横溢地文人学子。文风之盛。几千年来。怕是只要唐代能与之相提并论。没有什么出身限制。只要有机会、条件。哪怕你是低贱地仆役。也可以成为名家大儒。功成名就之后。世人只会赞扬你出身微寒却努力进取。绝对不会以此嘲弄攻。宽松地治学环境。言无罪地律令。绝对是后世文人梦寐以求、为之向往地朝代。 似乎有许多人都想回到宋朝当一个文人吧。楚质暗笑忖思。那自己岂不是成为许多人羡慕嫉妒地对象了。 “兄台。别楞了。准备入内考试。”一个好心地学子推了下楚质地肩膀提醒说道。 “多谢兄台提点。”楚质微笑拱手道:“兄台文运昌盛。” “承你吉言,大家彼此。”好心学子回礼道,也没有心思再与楚质扯下去,急促叫唤楚质与自己一同向贡院大门挤去。 “兄台先请,我还要等位朋友。”楚质含笑婉拒,反正人没有进去完之前,贡院大门肯定不会关闭的,用不着和人挤得一身汗,这样反而影响考试地挥,好心学子随意答应一声,再也没有理会楚质,鼓起全身的力气,挤身于滚滚人潮浪海之中。 参加贡试地文人士子果然够多,贡院大门敞开了大概半个时辰,还有几百人还没有进入,不过要比刚才人满为患的情况好上许多,而楚质这时也稍微活动身体,提起盛装笔墨纸砚地竹篮,步履轻松的向贡院大门行去,也没有争抢挤先,而是落到最后一位。 “兄台,为何神色慌张地,莫非是身体不适?”现身边有位相貌儒雅、俊逸清秀的青年士子面呈灰色,手中轻抖,楚质不由好奇询问起来。 “我的笔墨纸砚不见了。”清秀士子哭丧着脸,提起手中只剩下一小叠白纸,显得空荡荡 ,眼里透出焦虑绝望之意。 古代的科举考试可没有现代那么好的待遇,缺少什么考试用具都可以向监考员要,一切都是自备的,如果没有带,或掉了,那只能自认倒霉,而且进入考场也有时间限制,过时不候,紧锁大门,在规定时间内,只许出不许进。 为了给参加贡试的考生营造一个清雅的环境,加之这里离皇城御道较近,自然没有什么商店小贩存在,想重新购买也是不可能的了,眼看考生全部进入考场,守卫衙役随时关闭贡院大门,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又要等候几年才能参加贡试,清秀士子心中悲苦万分,眼眶含泪欲滴。 肯定是刚才挤压时掉了,望着附近凌乱的场面,还隐约看见几只布鞋,和一些踩踏得不成样子的笔砚,楚质立刻推测出答案。 附近的学子也隐约听见清秀青年的哭诉,纷纷检查自己绣篮,或脸色大变,或露出庆幸之色。 犹豫了片刻,楚质从自己竹篮中取出两支毛笔,一块手抄砚,还有两块墨条,轻放到清秀青年的竹篮内,也没有说话,转身朝贡院大门走去。 “这位兄台请留步。”清秀士子微楞了下,心中顿生无限感激,连忙场声叫喊,准备由衷表示感谢。 楚质当作没有听到,毕竟自己只是一时善心,可没有奢望回报,况且作为一个身经百考的穿越,楚质当然不会只准备区区少量的笔墨纸砚而已,分别人一些也不会对自己有所影响,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手执举荐书,楚质毫无意外的得以进入考场,在一个官吏的引领下,经过兵丁衙役三步一卫,五步一岗的层层寻检,终于到达自己所分配在的院落席位中。 五鼓三更响之后,在诸多文人士子的期待下,主持此次会试的主考官翰林学士知贡举赵概带着几个随行官员浩浩荡荡走进贡院,先是依礼祭拜天地神明,再以朝圣似的心情给儒家先贤上香祷告。 随后取出密封的考卷,让随行官员诵传于贡院各个角落之中,自己却安然坐在贡院正中的椅子上,微笑对身旁一个气度儒雅的文士说道:“君实,过来坐下吧,这会应该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 “赵学士,我等奉命监考,待会还要在院中巡视,岂能如此松懈。”儒雅文士摇头拒绝,肃容说道。 赵概也知道儒雅文士的性子,闻言只是笑笑,也着恼,过了片刻,待传令人都回返之后,立刻示意随从敲响金锣,宣布会试正式开始。 会试,也称为贡试、省试,不规定具体日期,一般是在二三月份举行,所以世人称之春闺,参加会试的人,必须具备举人的资格,但又不是所有的举人都能参加会试,他们还得经过磨勘和复试的考核,唯有名列前三等的人才可参加会试。 不然宋朝具有举人身份的文人士子不下数万,都来参加会试,贡院肯定容之不下,批阅考卷且不说,单是维持考场秩序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像楚质一样,手中执有朝廷大臣举荐书的人,自然是不用参加复试,也不须举人身份,直接就可以进来正式考试了。 听到鸣钟,楚质知道会试开始了,执起已经沾好墨汁的毛笔,认真工整的在平铺书案的洁白纸张卷写上自己的姓名户籍等资料,检查无误后,才认真仔细思考悬挂在前方的会试题目。 会试场,是经文题三道,以及试贴诗一,题目非常简单,只要参加会试的文人士子博闻强记,学识渊博,都可轻易作答完毕。 “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万钟则不辨礼仪而受之,万钟于我和加焉。”楚质默念三句经文题目,过了片刻,露出自信笑容,第一句,天下有道……,出自《论语氏》,第二句今天下车同轨……,出自《中庸》第二十八章,第三句万钏则不辨……,出自《孟子子章句上》。 想清楚经文的来源,楚质自然是奋笔疾书,点明出处,将其补填完整,还附上其意思解释,以及自己的看法,写完之后,仔细查看是否有要避讳的地方,斟字酌句推敲思索其中有无改进之处,直到楚质自己觉得满意,不再需要修改,才把注意力集中到试贴诗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运气 诗作为科考项目,始于唐代,唐时的试诗称为唐律,韵、六韵,很少用八韵,是唐代考取进士的项目之一,宋袭唐制,考试的时候自然也要用上试贴诗,直到王安石变法,才以试贴诗过于拘泥,以古之取士俱本于学为由,取消试贴诗。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楚质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试贴诗题目,如果是随意作诗一,楚质绝对不会感到为难,不过试贴诗有着严格的格律结构要求,会试用五言八韵,每两句为一联,称为上、下联,下联押韵,称为一韵。 格律要求严格也就罢了,但试诗的命题却十分的随意,只是取前人诗中的一句,或择取一个典故、一个成语,要知道古代的诗词典故浩如烟海,如果不知命题的出处,根本无从着笔,幸好今科会试出题之人没有做得那么绝,只是让考生以阴阴夏木黄鹂为题,作一试诗而已。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黄鹂。”楚质寻思想到:“命题应该是出自王维的《积雨川庄作诗》。” 得出答案,楚质也没有耽误,绞尽脑汁想了半响,挥笔写下一应景合题的试诗来,轻轻搁下笔,再次检查考卷,楚质自我感觉不错,准备交卷离去,恍然现腹中饥饿难耐,不想如今已是黄昏时候了。 既然已经作答完毕,楚质自然不会再继续留在贡院里,把考卷交给监考的官员,疾步向门外走去,刚迈出贡院门槛,楚质就听到一个惊喜交集的声音:“兄台,你总算出来了。” 人影晃动,出声之人已经挡在楚质的前面,楚质仔细打量,现来人正是考试前丢失文房四定的清秀士子,只见他面带真诚笑容,感激涕零,鞠躬拱手说道:“在下滕茂实,字秀颖,谢过兄台援手之恩。” “区区小事,不必太过在意。”再不走夜幕就降临了,回去得晚肯定会受到家人盘问,楚质也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参加会试的事情,闻言只是淡淡回礼,稍微点头示意,轻移两步,避开滕茂实,径直向城东方向快步行去。 “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刚挺直身子,滕茂实愕然止声。 “秀颖。人家已经走远了。”此时。从附近走到一个风度翩翩、卓尔不群地青年。微笑说道:“此人倒也有趣。待人如此冷淡。却古道热肠。真是不可貌相也。” “可惜还未请教恩人姓名。”滕茂实有些失落说道。十数年寒窗苦读。盼来今朝之试。若是因为今日之事不能参加会试。他肯定悲愤欲绝。痛不欲生。 “尽管放心。还有两场制试。还愁见不到他。”风度极佳地青年笑道:“不过秀颖。下次你可要注意一些。别再疏忽大意了。” “当世所言在理。”滕茂实面露喜色。随之又有些羞赧说道:“放心。经此一事。我岂能再糊涂下去。” 翌日清晨。楚质准时出现在贡院大门之前。虽然昨天考试非常顺利。不过楚质却没有多少喜悦之意。也不敢掉以轻心。以为会试就是如此简单而已。毕竟有何涉地提醒。楚质早就清楚场会试肯定非常容易。 但是朝廷取士。与挑选秀才举人不同。不是光死记硬背经文典故即可。凭地是文采策论。择其优而取之。场会试只是热身。参加会试地文人士子。十有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可顺利作答完毕。 与昨日一样,经过层层关卡,落坐到贡院之内,第二场考的是墨义,题目大约有三四十条吧,命题之偏之僻,简直令人指,命题内容从礼易春秋左传,尚书诗经孟子大学,再到汉书史记说苑以史通纲目等典籍,无所不包,无所不容,而且有些根本不是直接从经籍上摘取,而是从名人注解引用出来,如果对此不了解的话,根本不知题目出自何处。 “蔡更之更当作叟,王劭谓古本《曲礼》无稷曰明一句,其说奚据?”心中默吟诵一句,楚质忍不住暗骂起来,这分明是有意刁难人,怪不得何涉楚潜总是让自己多背诵些古书典藏,还明白指出自己的知识积累不足,还须多努力才行,以前对他们的话总是唯唯诺诺,心中不以为然,现在终于明白他们的苦心了。 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依然不得其解,心中不由升起几分烦躁之意,茫然不知所措之时,楚质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一些动静,不由好奇望去,只见几个兵丁正按着一个不停挣扎地考生,想把他拖扯出席位,可是考生虽然满面的惊慌失措,但却紧紧地抱住书案,无论兵丁怎么拉扯,就是不愿意起身。 “尔等因何事在此喧哗,莫非忘记制试之忌了。”得到了通报,赵概快赶来,上前直立斥喝起来。 既然是考试,自然会有考场纪律,为了防止作弊的事情生,严禁考生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喧哗吵闹更加是不允许的。 “禀报学士,此人作弊,衣内夹藏小抄,我等按律将其逐出贡院。”一个巡考官员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赵概目光一凝,上前两步,随手翻起考生的衣领,果然现衣内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当下脸色一沉,根本没有二话,挥手示意兵丁继续行事。 附近地考生见状,心中坦然的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继续埋头作答,当然,也有几人不知为何,脸色突然变了,迅低下头来,手掌紧握,热汗冒了出来。 在宋代地时候,为了防止考生作弊,科举制度得到进一步的完善,可是与后世明清相比,疏漏之处显而易见,进入贡院时的检查,只是检查考生携带的笔墨纸砚,根本没有所谓的搜身一说,当然,这种是文明的表现,可也容易滋生侥幸地作弊心理。 轻哼了下,显然对此事习以为常,赵概心中怒气立时消了,环视四周,准备离去之时,忽然看见楚质,不由一楞,随即想起何涉前段时间的活动,了然笑了,心中一动,信步向楚质书案方向走来。 楚质也有察觉,朝赵概微微一笑,心里却没有别地想法,平时里相处愈久,楚质也了解何涉赵概等人的性格,若是在私人事情上,言谈百无禁忌,有事不须相求,他们也乐意伸手援助之手,可是对待正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芶,绝对不会夹杂私人感情,现在这种情况下相见,想寻得赵概帮助,简直要比登天还难。 还差几步就要走近楚质,被兵丁拖起来的作弊考生,也不知道哪来地力气,忽然挣脱几个兵丁的看护,飞奔到赵概身边,扑腾跪下,热泪盈眶说道:“赵学士,学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求学士格外开恩,给学生一次机会吧。” 说完嚎啕大哭,俯于地,泪水鼻涕都出来了,也顾不上擦拭,好一个风度翩翩的文人士子模样顿时变得狼狈不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须引以为戒,数年之后再来吧。”赵概心中一软,语气温和说道,对于考试作弊的学子,一经现之后,只是逐出考场,答卷没收,根本没有禁止以后再试的规定,这种相对宽松的规定,自然容易滋生侥幸心理。 “学士,学生真的知错了,从此以后绝对不敢再犯,求学士开恩啊。”作弊考生泣不成声道,悲鸣的声音让人感同身受,恻隐之心顿生。 “如此卑劣的行径,岂能恕之。”一个严厉的声音训斥道:“若是轻易饶恕,岂不是让人心存侥幸,助长其歪风邪气,作弊之事也屡次三番,不惩之难以警示后人。” “君实言之有理。”赵概沉吟片刻,心中坚定如铁,挥手喝道:“来人,将其逐出贡院。” “学士,不要啊。”考生闻言惊恐万状,紧紧搂住旁边的书案椅脚,凭兵丁如何拉扯,连衣袍都松散掉落,就是不愿松手。 僵持了片刻,手无缚鸡之力的考生怎么能与兵丁抗衡,四人分别举起考生四肢,根本不理会考生的无用挣扎,径直向外走去,一会之后院落内再也听不到考生的哭喊声了。 生这样的事情,赵概也不想待在这里,略微向楚质示意一下,回身说道:“君实,正如你所说,果然是松懈不得啊,我们再到其他地方巡视一番。” 君实?难道是司马光不成?楚质眼睛亮,盯住眼前的肃容儒雅文士,心中暗暗猜测起来,直到人家与赵概平肩轻谈离去,这才收回目光,准备在会试之后,找个机会向赵概询问清楚,以解心中之惑。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专心解决眼前的问题吧,望着卷中的十几条空白墨义,还有大半时辰就要鸣钟结束考试了,楚质脑袋又晕了起来,目光迷离飘忽,掠过天空大地,低头垂视之时,忽然看见地上一物,呆滞了下,不由得喜出望外。 屏气凝神,现没人注意,立即执笔沾墨,在答卷上挥洒自如的书写起来,费了几分钟,匆匆忙忙作答完毕,楚质根本没有细心检查,连墨迹都没有吹干,直接捧起考卷就向院落外走去,交给考官离去之时,楚质才现自己两手空空,笔墨纸砚都忘记拿了,不过楚质无论如何也是不准备返回去了,带着几分忐忑,几分兴奋,步履如虚似地走出了贡院。 虽然上架了,但是收藏推荐也不要掉得太厉害啊,汗 第一百二十四章 策论 身看向守卫严密的贡院,楚质露出一丝笑容,可见轻轻揉搓了下酸软的手腕,缓缓吐气,脚步生风向家中走去。 “兄台,请留步。”滕茂实又冒了出来,脸上尽是喜悦之色,从此可以推断他这次考试应该非常顺利,不然也不会有心情来找楚质了。 “有什么事情吗?”心情好,楚质也没有着急回去。 “在下滕茂实、字秀颖。”这回学乖了,滕茂实微微拱手,目光不离楚质,友好笑道:“请教兄台尊姓。” “姓楚,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事,以后有机会再谈吧。”楚质微笑说道,拱手示意,随之转向离去,楚质这样做也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高傲,而是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参加会试,以免丢脸,毕竟楚质觉得自己在汴梁城也是有几分名气的,大家都应该知道童子试新科案是谁,报姓名岂不是露馅了。 “当世,我是否很不招人待见啊。”看着楚质渐行渐远的背影,滕茂实神情沮丧对走过来的俊逸不凡的青年说道。 “看人家匆匆忙忙离去的样子,肯定有急事。”俊逸青年笑道:“况且人家昨日顺着本心援助于你,并不奢求回报。” “话虽如此,可是我不能知恩不报啊。”滕茂实认真说道。 “那你想如何报之?”俊逸青年笑问道。 “这个……。”滕茂实清秀面容呈现一丝羞赧。诺诺说道:“我也不知道。” 俊逸青年露出果然如此地表情。开口劝道:“秀颖。报恩之事不用着急。待金榜题名之后再言此事也不迟。现在还是专注修学为好。不要分心。明日地策试才是会试重中之重。成败在此一举。不可掉以轻心啊。” “当世提醒地是。”滕茂实拱手表示感谢。随之露出笑容:“怎么我们江夏地解元也变得这般慎重了。之前你不是说此次会试轻而易举地吗。” “对我来说。当然是轻而易举。至于你嘛……。”尾音拉得长长地。俊逸青年似笑非笑道:“若是不努力地话。还真是难说。” “冯当世。别忘记了。乡试之时你只是排在我前面而已。有什么好得意地。”滕茂实咬牙切齿道。如果当初自己不是疏忽大意。解元地名头就是自己地了。 “算我失言。在此给秀颖兄赔罪了。”俊逸青年笑嘻嘻说道。如果不是了解朋友地才学。他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一点诚意都没有。”滕茂实轻哼道:“别得意太早,此次会试,我定然排在你前面。”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俊逸青年笑了起来,语锋一转:“对了,你问清楚人家姓名了吧,莫要想报恩之时,却寻不见人。” “问了,姓楚,却不知道如何称呼。”在俊逸青年鄙视地目光下,滕茂实俊脸微红,嚅嚅解释说道:“他走得急,没时间说。” “秀颖,我对你无语了。”俊逸青年悠悠叹道,一脸痛心疾的样子。 “有本事你去问啊。”情争之下,滕茂实脱口说道。 “去就去,明日瞧清楚了。”好胜之心涌起,俊逸青年自信笑道。 天蒙蒙亮,初晨的天气微带一丝寒意,楚质悄然起床,在没有惊动惠夫人地情况下,悄悄提着竹篮走出阁楼,从后院取道离家向贡院而去。 此时汴梁城中街道已经有着早起做生意的商贩,巷陌里已传来了铁牌子的敲打声,来自寺院的和尚僧人,一手执铁牌子,一手用器具敲打着,沿门高叫着“普度众生救苦难诸佛菩萨”之类的佛家用语,同时,以他们平日念佛时练就的嗓音,大声地向坊里深处报告着现在的时辰。 这个是大宋城市里的特色,起初,报晓地本意是教人省睡,起来勿失时机念佛,这样,和尚僧人在日间或当月,过节时便可以上门要相应的报偿了,由施主将饭、衬钱施舍给他们,由于和尚僧人所具有的唤醒痴迷的本色,加之他们每日恪守时间准确无误,久而久之,他们便成了职业的报晓了。 行了大约十来分钟,贡院大门就在眼前,会试还没有开始,考生也没有允许入内,门前已经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楚质于之前一样,在附近寻了个僻静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本策论集锦仔细阅读起来。 科举以文章取士,文章说的无非就是策论,对此正是楚质感觉头痛地地方,若是诗词歌赋,还能凭记忆取胜,可是说到策论文章,楚质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从头学起,还好有些文学底子,加之宋朝的时文不像明清时的八肌文章一样要有严格规律,一些简单的策论倒也写得平平稳稳,与同龄人相比,属于中上水平,有时还带着几分后世作文的影子。 这当然不能让何涉所接受,经常督促楚质努力阅读体会时文大家地文章,不时出些策论题目让楚质当场写作,期望楚质能写出文采飞扬的锦竹文章来,这个期望对于楚质来说还是非 度地。 “兄台,有礼了。”策论集锦才看了片刻时间,一个俊逸青年故意放重步履,走到楚质身边,爽朗行礼笑道:“在下冯京,字当世。” 一般来说,对一个陌生人自我介绍,就有希望知道对方如何称呼的意思,这个道理楚质当然明白,不过却故意装糊涂说道:“冯兄有何见教?” 话刚开口,楚质突然醒悟过来,冯京?三元及第地牛人,传说中的偶像啊,楚质立刻直起身板,目光带着几分灼热,上下打量起冯京来。 莫非自己身上衣冠不整,冯京暗自嘀咕,悄悄检查了下衣着情况,没有现什么异常情况,带着热情地笑容说道:“见教不敢,只是好奇兄台在而已。” “策论集锦,不过是临时抱佛脚,心存侥幸而已。”楚质自嘲说道,略显激动的心情随之平息下来,连司马光都疑是见过了,遇见冯京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况且生活在这么一个名人层出不穷的时代,楚质早就做好出门两步就遇到留名青史人物的心理准备。 “呵呵,谁人不是如此。”冯京洒然一笑,也随之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轻声道:“趁还没有开始考试,先温习一遍再说,指不定运气临身,看中了待会策试之题呢。” 两人相视一笑,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近了少许。 可惜以前没有见过关于宋朝科举考试命题的书籍资料,不然考不了状元,进士及第那是轻而易举之事,楚质后悔了片刻,忽然突奇想,悄声问道:“冯兄,你觉得今科策试会以何为题?” “这我可不知道。”冯京随口回答,抬起头来,也没有感到奇怪,毕竟临近考试,这个问题他也不知反复问人,也反复被问无数次了。 “说地也是。”楚质有些失望,不过随之释然,人家考试凭的是真才实学,根本不用别人的帮忙。 “策论一般与时事密切相连,若我为知贡举的话,命题必将与之有关系。”冯京微笑说道,居然有几分推心置腹之意。 科举考试,揣摩上官心意是必修之课,这点楚质准备得不够允分,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如果不是何涉,楚质想参加会试,还需要等两三年时间,当然不会关注这方面地事情。 “请冯兄赐教。”楚质拱手说道,脑子飞快运转,寻思这个几月来朝中生了什么大事。 “这是我前几日写的行卷,兄台若是不嫌在下文章粗陋,可拿去一观。”冯京笑了下,把手中的小册子递了过去。 “谢谢冯兄。”楚质自然接了过来,也没有再废话,直接翻开,匆匆忙忙浏览一遍,凭着强地记忆力,把内容记下大概,随之再次阅读起来,以增深印象,仔细体会,现人家果然不愧是要三元及第的牛人,文章没有丝毫的辞藻华丽词句,结构清晰行文流畅,其中意境深远,让人回味不已,相对之下,自己收集的时文集锦就显得有些生硬。 不过是尽人事罢了,未必有用,看着仔细翻阅册子的楚质,冯京微微一笑,也没有打扰的意思,悄无声息的离开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听三声锣响,贡院大门敞开,考生们鱼贯而入,楚质这才惊醒,整理了下衣冠,提起竹篮向贡院走去,轮到楚质入内的时候,也不等守卫开口,自动把策论集锦以及冯京地册子递予守卫,让其保管。 巳时正,贡院大门已经紧闭,一切准备妥当,在知贡举赵概的一声令下,贡院属官立刻把会试最后一场的试题传诵贡院内外。 “裴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贤才与参谋请于私第见客论” 观望着悬挂在院落前方的二十二个浓墨大字,楚质不由有几分失落,无论是自己的策论集锦,还是冯京自己写的行卷,都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看来运气到头了,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实力了,楚质摇了下头,摆脱失落心情,反正自己是来见识地,落榜也是正常的事情,用不着悲伤。 话虽如此,但楚质还是认真思考策论的题目含义,裴度是谁,楚质还有印象,似乎是唐朝的人物,从字面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是,裴度建议,宰相招揽四方地贤才的时候,可以私下在自己地宅第见客密谈,请求皇帝批准,不用明言,这是让考生针对此事,表自己的看法,赞成或否定。 这还用说,肯定是否定啊,皇帝最忌讳地就是相权过大,时时刻刻都在防备,怎么可能会答应,楚质仔细寻思,基调是定下来了,可是朝廷取士的标准不是看基调,而是着重文采优劣,哪怕你持反对意见,只要文章锦竹如团簇,一样会录取。 求收藏推荐月票,当然还有订阅,呵呵,请支持。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调整心态 易行难,认真寻思大半小时,依然处于迷茫状态,脑片空白,时间一息一秒逝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楚质神思恍惚,提起毛笔,无意识在卷上书写起来,耳边突然听到铛铛响声,原来是贡院官员提示考生时辰快到的鸣钟声。 楚质这才恢复了神志,看着面前墨字密集的考卷,丝毫想不起来自己写的是什么内容了,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也不管是否已经完结,连看自己所写文章内容兴致都没有,更不用说检查了,立即起身交卷走人。 此时已经是日落时分,最后一片赤霞渐渐暗淡无光,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楚质兴致有些索然,提不起什么心情来,茫然四顾,脑子浑浑噩噩,凭感觉认准回家的方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举步行去,连有人在身后不停叫唤也没有注意。 “楚兄。”滕茂实快步追赶上去,伸手扯住楚质的手臂。 顿了一下,楚质迷茫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情?” “楚兄,是我,滕秀颖,你怎么了。”滕茂实目光落到楚质脸上,心中愕然,不由关切说道,还有一丝焦虑,主要是楚质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差了,面如黄蜡,双眼无神,魂不守舍,没有半点生气。 “哦。”闻言楚质也没有什么反应,毫无意识的答应道。 “当世,怎么办?”滕茂实见状,连忙回身问道。 “兄台,醒来。”刚刚走近的冯京看见这个情况,二话不说,直接来到楚质身边,在他地耳旁大吼起来。 声音振聋聩,楚质下意识打了下颤,晃了下脑袋,眼睛恢复了清明,回过神之后,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不由得涌起些许羞意,亏自己平日嘴上总是说不在意科举,怎么现在却患得患失起来。 差点就成范进了。往日淡定沉稳地心境跑去哪了?楚质扪心自问。深深吸了口气。稳定心情。脸上露出和煦笑容。微微拱手道:“在下一时失态。让二位见笑了。” “一时成败无须挂在心上。天长地久。总有出头之日。”也察觉出些楚质现在地状况。冯京认真说道。 “谢谢冯兄指点。在下铭记。”楚质微笑道。也是这个理。宋朝科举。承袭唐制。礼部贡举。设进士、《九经》、《五经》、《开元礼》、《三史》、《三礼》、《三传》、学究、明经、明法等科。如果真地考不上进士。自己才不会在这棵树上吊死。当然。其余科目自然比不比进士之贵。朝廷之中地要臣官员百分之九十都是进士出身。如果没有进士身份。对以后地仕途升迁肯定有所影响地。 “楚兄弟不必灰心。今科不中。可待来年。我们共勉之。”滕茂实劝慰说道。让冯京心中哭笑不得。这不是在诅自己也不中吗。 “他人我不敢保证。可是冯兄定然得中。”楚质淡淡笑道。 “承楚兄弟吉言了。”冯京自然有这个自信。不过还是谦虚拱手说道。 “天色已暮,在下不便久留此地,告辞了,日后有缘再见。”楚质行礼拜别道,这时候实在是没有说话的心思。 “楚兄慢走。”冯京、滕茂实还礼,人家要走,总不能强行拦路吧。 “唉,又忘记询问清楚楚兄弟名字住处了。”片刻之后,滕茂实沮丧说道。 “听他话里意思,应该是汴梁城人士。”冯京猜测说道。 “那又如何,汴梁城广阔,人口百万,不知姓名,如何寻之?”滕茂实叹气,随即报怨说道:“当世,你不是誓言旦旦保证定然可以问清楚吗?到头来还不是与我一样,毫无所获而归。” “这只是个意外。”冯京讪笑道:“下次遇见他,我定然可以询问清楚的。” “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滕茂实轻声说道。 “想必不会太久的。”冯京语气也有些不确定,在茫茫人海寻找一个人,说难不也难,但也不是件简单之事。 “公子回来了。”阁楼前,一个秀丽婢女柔身施礼说道。 “回来了。”楚质淡然说道,轻步向自己房间走去,推门而进,连鞋子都没脱,直直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感觉十分疲惫。 “质儿,今日怎么回得这般晚?”惠夫人翩跹而至,光洁如玉地纤手提着食盒,清雅容颜尽是温润柔美的笑容。 “质儿,怎么了?”看见房中的情形,惠夫人心中一惊,轻搁放食盒,快步走到床边,柔润的纤手已经搭在楚质地额头上。 “娘亲,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睁开眼睛,楚质悠悠说道,语气有些慵懒的味道。 知儿莫若母,惠夫人怎么察觉不出楚质地异样情绪,心思暗动,也没有直接询问,只是温柔说道:“质儿,既然累了,那就先用膳,淋浴之后就早些休息吧。” “嗯。” 楚质答应,眨了下眼睛 无力的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随手打开作精美,色香味具全的美食也激不起楚质丝毫的食欲,如果不是不想让惠夫人为自己担心,楚质恐怕连饭都不想吃了。 “质儿,最近珏儿在书院的表现怎么样?”素臂轻抬,在楚质的碗里放了块羊肉,惠夫人美目流盼,轻声细语问道。 “很好,经常得到教谕们地夸奖。”楚质说道。 “书院最近有什么趣事生?”惠夫人轻声问道。 “与以前一般。”楚质生硬回答。 “这几日你早出晚归的,在忙些什么事情?”惠夫人似乎无意般地询问,清丽地双眸悄悄留意楚质地反应。 “去……老师家,学习作画。”楚质木然回答,带着一丝沮丧,心中庆幸不已,还好有所警觉,不然就要露馅了。 “质儿,你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喜悦啊,这是为何?”暗暗松了口气,惠夫人柔声问道。 “没有画好,觉得愧对老师教诲。”楚质幽幽说道,此心通彼心,还真有几分愧色。 “质儿,习图作画,需要日积月累,岂能一蹴而就。”惠夫人微笑安慰道:“你才学了几个月地时间,画不好也是正常的,以后刻苦努力即可,用不着沮丧。”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不过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楚质叹气道。 “嗯,那你快些用完膳,淋浴休息,明日起来就把此事忘记了。”惠夫人恬静一笑,柔润的纤手轻抚楚质脸颊,慈爱之怀显露无疑。 “好的。”这回楚质真的感觉愧疚了,觉得自己不应该撒谎欺骗惠夫人,张口准备告诉惠夫人事实真相,却现她已经轻移莲步,去为吩咐仆役准备热水了。 习惯成自然,以后善意诺言还是少说为妙,楚质苦笑摇头,心情却舒畅许多,食欲大增,片刻功夫便消灭眼前的膳食。 第二天清晨,何涉府邸后院,一身宽松儒服的何涉聚精会神执笔泼墨,在雪白的纸上渲染墨色,苍松翠柏奇石逐渐形成,古朴苍浑地意境扑面而来,楚质微微屏息,凝神注目,大半个时辰之后,何涉执笔而立,才知机送上毛巾茶水。 “几日不见,老师的画功日渐增长,学生望尘莫及啊。”楚质奉承笑道,再也看不到昨日的失落阴影。 “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何涉笑骂道,心情却极为清爽,接过毛巾擦拭了下额角的汗渍,随之抿了口茶水。 “学生所言可是事实,不信老师可问管家。”楚质笑嘻嘻说道。 “老朽可以作证,楚公子之言完全属实,绝无虚假。”何府地老管家说道,嘴角含笑。 “奉承之言留到以后再说。”何涉笑道:“景纯,来说一下,此画有何不足之处。” “老师之画,大气、古朴、运笔苍劲有力,无论是技法还是意境,都是上乖之作。”知道何涉的心性,夸赞了几句后,楚质认真说道:“老师画地是苍松翠柏奇石,从古至今,以此景入画的不知几何,高明之作比比皆是,有珠玉在前,恐怕老师的画也只能沦为普通画作之类了。” 事实就是这样,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能扬名天下,后来无论怎么样优秀,先入为主,别人总感觉你会不如对方的。 “确实如此。”认真观摩自己的苍松图,何涉承认说道:“老夫过于拘泥了,没有丝毫地新意,怎能与以前的高明之作相比。” “若是老师早生五百年,那今日该换成别人如此说了。”楚质笑道。 “你这是在变着法子奉承老夫。”何涉轻笑道。 “尊师重道一向是学生地美德。”楚质理直气壮说道。 “滑头。”何涉笑了下,用清水净手后,拭干,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淡声道:“景纯,会试结束,感觉如何?” “失落、迷茫、彷徨。”沉默了片刻,楚质照实回答自己的心情。 “为何老夫瞧不出来。”何涉眼眉一挑,轻笑说道:“怎么看还是风光得意地新科案,脸上没有丝毫沮丧啊。” “悲愤之情铭记在心。”楚质坦然自若道。 “还记得老夫与你初遇时的赠言否?”何涉含笑道。 “知耻而后进。”楚质正容说道:“学生从未忘记。” “记得就好,老夫甚慰之。”何涉喜悦笑了,自己地弟子岂能倒在这小小的挫折之上,总算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相当年楚质可是中考高考不如意、考证工作不合心愿,什么挫折没有经历过,休息一个晚上之后,心情已经调节过来,有了这次会试的经历,楚质相信自己下次绝对不会再像昨晚那样失态了,而且要让自己连失态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六章 喜事 试结束,一切风平浪静,除了少数几个人,书院之中道楚质曾经参加会会试,连楚珏和高士林也以为楚质不在书院的三天,真的是到何涉府上请教书画学问,心中羡慕不已,待楚质返回书院上课之后,总是缠着楚质让他请客。『快』 “景纯,谢了。”笑谈之时,高士林突然敛容肃颜,一本正经的行礼说道。 “才卿,你这是何意。”楚质连忙避开说道。 “这是我代姐姐姐夫向你道谢。”高士林认真说道:“姐夫自从按照你开的方子,服了几日银杏叶茶,感觉身体轻松舒畅许多,病症不易再犯。” “才卿,这礼我受之有愧。”楚质轻声说道:“这个方法也只是能缓解王子的病症,根本无妄彻底痊愈。” “这已经是值得庆幸之事了。”高士林说道:“其实大家也清楚,姐夫的病情奇特,天生体弱多病,宫中太医们也束手无策,只能以调养为主,你开的方子能缓解姐夫的道痛苦,医术要比太医高明许多,汝南郡王知道此事之后,直言要把你举荐到太医院去,若非姐夫拦着,恐怕任命已经下来了。” 太医院?去了自己马上穿绑,说不定还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楚质抹了把虚汗,庆幸说道:“才卿,你可要代我多谢王子。” “呵呵,姐夫也说,让你一个童子试案去太医院任职,也太曲才了。”高士林笑道。 宋朝初期,虽有不为良相,当为良医之语,医生地地位大为提高,但前提是科举无望,若是能考上进士,谁也不会选择去当大夫,况且楚质丝毫不懂药理,为人诊断治病,恐怕只会害人害已。 “曲才之言倒是不敢,唯恐误人性命罢了。”楚质苦笑道:“说句实话,当初为王子开出药方,直到现在我心中还忐忑不安,药茶服之无效还好,就怕让王子有所不适,那我万死难逃其咎。” “景纯。事情岂会这般严重。你多心了。”高士林笑道。权贵之家。自然惜命。谁家没养有几个试药之人。而且还请大夫专门验证药方无毒。才放心服食地。 “对待宗室子弟。自然要慎言慎行。”楚珏在一旁说道。 “这话肯定是你们长辈之言。”高士林说道。 “你怎么知道地?”楚珏迷惑道。 “因为我姐姐也经常这样叮嘱。”高士林笑嘻嘻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我姐夫性格温和。绝对不会做些以势欺人地事情。” 问题是根本不用他亲自出马。有人为他摆平一切了。楚质暗暗忖思。心里也赞成高士林地话。纵观北宋南宋两朝。宗室子弟多如牛毛。也不知道是史书没有记载。还是皇室地教育成功。宗室子弟虽然纨绔了一些。寻花问柳。声色犬马地事情经常生。但极少有欺压百姓地传闻。 “景纯,你什么时候有空,姐夫想请你再到王府一次,要当面向你道谢。”高士林笑道:“而且汝南郡王也有意见你一面。” 汝南郡王赵允让,判大宗正司,负责监察宗室子弟的不良行为,深得宋仁宗的信任,而且学是未来皇帝宋英宗的父亲,那可是权势通天的主,这样的人物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见的,楚质根本没有矜持一下,直接答应下来。 “对了,还有件事情我要提前和你们打个招呼。”高士林俊脸微红,居然有几分扭捏,音腔嗫嗫嚅嚅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到底是何事吞吞吐吐的,若是觉得为难,大可不必告诉我们。”楚珏有些不耐烦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高士林依然犹豫不决。 “娶妻迎亲,如何不是大事。”眼睛轻眨,楚质试探性说道。 “你知道了?”高士林惊呼。 “你与曹家娘子情投意合,估算时间,也是时候了。”楚质笑吟吟道,人都已经见了,双方都满意,而且有婚约在身,办喜事也是理所当然地,况且以高士林大大咧咧的性格,只有在谈起曹媛时候这会如此不好意思。 “好啊,亏你现在才说。”楚珏俊秀的脸上带着一缕笑容,连忙追问起来:“什么时候迎亲?” “还早,要等曹都监返回汴梁。”高士林说道,露出几分羞赧,但更多的是喜悦,曹媛地父亲,曹偕为许州都监,知道消息之后,肯定要回来主持婚礼,也要等一段时间,但高士林却按捺不住喜悦心情,提前把消息告诉两个好友了。 “才卿,得偿所愿,恭喜你了。”楚质笑道:“迎亲那天,我们可要成为[相,你莫要忘记了。” 古代的[相,相当于现在地伴郎,不过对[相的要求可不简单。 “放心,喜钱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取。”新婚在即,高士林的心情格外舒 乎变得大方起来,闻言轻笑道:“只要你们到时能>回新娘。” “几迎亲催嫁诗罢了,自然不在话下。”楚质挥手,大有包揽一切之意,口中却说道:“到时候且看文玉大显身手。” “景纯,你又要偷懒。”高士林笑斥起来。 笑谈几句,上课钟声响声,三人也随之返回各自的课堂。 安然坐在自己的书位上,楚质无视课堂上的教谕,自顾取出一本书籍,仔细认真地翻阅默记,体会时文大家是怎样作文的,知道自己地不足之处,楚质当然要尽量弥补。 当然,这堂课上的是音律,除了几个痴迷音乐,或喜好音乐地学子,大部分的人都像楚质一样看课外书地,而教授音律的教谕对此情况似乎早已习惯,不加理会也就罢了,简直是视若无睹,只要不打扰自己讲课,音律教谕一般都不怎么管事的,毕竟学习音乐也要极强的天赋,不是谁都可以成为音乐家的,况且书院之中还是以教授经文典籍为主,像音乐、礼射、围棋之类的课程,不过是点缀,永远无法成为主流。 黄昏时候,在城中之时与高士林分道而走,走到大相国寺附近时,楚质说道:“文玉,有好几日没有去探望小叔和婶娘了,明日书院休假,我们一同前去拜访吧。” “好的,带上儿一起去。”楚珏点头说道。 翌日,楚质抱着欢呼雀跃的楚,与楚珏并肩向楚潜家走去,身后自然跟着几个手提礼盒的仆役。 “二哥,那是什么?”走到一条美食小吃街时,闻着四溢飘香,楚不停**着喉咙,嫩白的小手指着一串冰糖葫芦,黑溜溜的瞳孔充满期待。 “文玉,去挑一串回来。”捏了下楚的小鼻子,楚质微笑说道:“记得要大一些的。” 片刻之后,小手抓紧冰糖葫芦,楚心满意足的露出可爱笑容,赖在楚质的怀里,吃得不亦乐乎,再也无暇理会其他事情。 “质儿、珏儿,你们来了。”听到仆役的通报,娇艳秀美的潘氏兴冲冲迎了出来,露出欢喜明媚笑容。 “婶娘,还有儿。”楚抗议说道,挥舞着手中的冰糖葫芦,似乎泄潘氏把自己遗漏的不满。 “是婶娘不对,把最讨人喜爱的儿忘记了。”潘氏娇笑道,从楚质手中抱过楚,亲呢的在楚肉乎乎的小脸蛋吻了下。 楚这才露出甜甜的笑容,从潘氏怀里挣扎下来,稚气说道:“婶娘,儿给您请安了,您可安好。”有模有样的拱手作揖。 “好、好、好。”潘氏轻笑道,如花枝乱颤,娇艳迷人,当下招呼几人走进客厅,自有婢女端上茶水。 “你们有多久没来看望婶娘了。”分席坐下之后,潘氏娇嗔埋怨说道:“若是今日不来的话,婶娘以后可就不疼你们了。” 宋朝的风气虽然宽松,但是嫁人之后,一般要紧守所谓的妇道,平日里都要待在家里,没有夫君的陪同,妄自出门容易受到非议的,所以虽同在汴梁城,潘氏也不可能时常前去楚洛家中的。 “这几日忙于修学,一时糊弄疏忽,请婶娘见谅。”楚质自然明白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自然连忙赔罪道。 “这还差不多。”潘氏秀颜泛出一丝笑容,忽然觉得腹中一阵疼痛,不由惊呼了下,纤手抚腹,眉尖微蹙。 “婶娘,你怎么了。”楚质心中一惊,上前几步,大声喝道:“来人,快唤大夫来。” 潘氏不答,似乎是痛得不出声音来,厅内顿时乱成一团,还好楚质勉强保持镇定,让婢女扶潘氏回房休息,吩咐仆役烧水,取出一些平常必备的补药让潘氏服下,过了不久,大夫的出现,才让众人松了口气,但还悬着心还未落地。 “质儿,筠儿怎么样了,没事吧。”听到消息,楚潜风风火火闯了回来,看见在厅中守候的楚质,急忙追问起来,口不择言下,没有避讳,直呼潘氏的闺名。 微微愕然,楚质随之醒悟过来,露出灿烂的笑容:“恭喜小叔。” “恭喜什么。”楞了下,楚潜有些不悦道:“质儿,你婶娘到底如何了?”在这个时候,楚潜可没有心情猜测楚质话里的意思。 “婶娘自然安然无事。”楚质笑了下,大声说道:“而且还有喜了。” “有什么喜?”楚潜依然迷惑不解,不过听说潘氏没事,也放下心来。 “喜脉。”楚质无奈,继续解释道:“刚才大夫为婶娘诊断,说婶娘身怀喜脉,却没有注意休养,动了胎气,幸好只是小恙,服了安胎之药就没事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家常 喜脉……。”楚潜目光呆滞,喃喃自语,不可置信 “没错,小叔,想来再过数月,楚家又要添丁了。”楚质笑道,由衷感觉欢喜。 “质儿,你婶娘在哪?”似是梦中,迷糊了半响,楚潜才清醒过来,一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急切的询问道。 “在卧室里。”楚质轻笑提醒道:“小叔,婶娘刚服了药,你还不去看望她一下。” 楚潜连话都没有答,直接奔向自家卧室,瞬息从客厅内消失了。 楚质理解的微笑起来,转身说道:“文玉,你先带儿回家,顺便把这喜事告诉家里人。” 当然,楚质自然不会忘记令人去通知大伯楚汲,不仅如此,还让府中的仆役把这个消息告之四方邻里,还叮嘱跟随楚潜一同返回的衙役把事情在开封府衙门宣扬,看这架势,似乎是恨不得把这件事情弄得满城皆知。 接到吩咐的仆役们却丝毫没有奇怪,满面笑容的依令行事,管家更是不经请示,就命厨房准备好宴席,随时准备接待来客,事情证明管家还是有先见之明的,消息刚散布十几分钟,附近的邻里纷纷提着礼物上门祝贺。 楚潜闻迅出来迎客,立即被一群人围住了,吉祥如意的话不绝于耳,听得本来就喜不自禁的楚潜满面尽是红润之色,把平时在公堂断案时的威风凛凛忘记得一干二净,笑容一直没有收敛过,精神似乎还有些恍惚。 也怪楚潜如此失态,作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事业成功的男人,却没有后代可以继承自己的一切,楚潜心里当然不是滋味。 孔子曰。三十而立。对于二十八岁进士及第。被朝廷授予官职地楚潜来说。已经是有所立了。可是人们常说。成家立业。成家不单单是指婚娶。还包括有子嗣。古代地传统观念认为。评衡一个人是否是成熟、是否能担当得**责任地标准。并不是年龄。而是看这人是否已经有子嗣。 况且从伦理上来说。无后是为大不孝。不仅是世人如此认为。连楚潜夫妇也深以为然。没有后代子嗣一直是他们地心病。多年烧香拜佛。求医问药无果之后。才想过继楚质。 本来已经绝望地时候。潘氏突然怀孕。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直到现在楚潜地心情还没有恢复平静。惊喜交集之下脑子一片空白。不时答非所问地。怠慢了来贺地客人。幸好旁人也明白楚潜地心情。纷纷出善良笑声。也没有在意。 中午时分。楚府宅院内摆起了流水席。不管理街坊邻里。还是过路行人。只要你进门说上几句吉祥如意地话。即可坐下享用美食。酒足饭饱之后。临走之时还送上几枚喜钱。 而此时此该。楚家人都来齐了。在楚汲地主持下。楚家地男丁们在祭拜先祖。祈求祖先保佑楚家添丁进口。几个女眷却围着春风满面地潘氏。纷纷奉上祝福之言。不时传授一些怀孕时地禁忌常识。 “弟妹。有了身孕之后。且不可像往日那么操劳了。”惠夫人喜悦笑道:“要尽量少动。免得像今日一般动了胎气。”也难怪惠夫人这般高兴。只要楚潜有后。那楚质自然不用过继了。了结一桩心事地惠夫人。面对潘氏时心里再无疙瘩。真心实意希望她顺利产下婴孩。当然仔细认真地为潘氏着想。 “惠嫂嫂提醒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的。”潘氏感激说道,纤手下意识的抚摸着腹部,才怀胎两月,小腹依然平坦,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她依然感觉到有一个小生命孕育其中,似乎在轻轻地跳动着,一般幸福的激流涌遍全身。 “惠儿所言在理,筠儿你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连自己身上的诸多异常都没有省觉,幸亏质儿处理得当,不然……。”一个端庄娴静的秀丽美妇开口说道,带着几分关爱似的责备。 “大嫂教训的是,是我糊涂了。”潘氏螓微垂,乖巧说道,并不是她没有现异常,只是不敢往这方面想而已,也曾想过找大夫来诊断,但实在是太忙,而且自我感觉身体没有太大的不适,也随之耽误下来。 娴静的秀丽美妇正是楚汲地正妻徐氏,所谓长嫂如母,她自然要担当起这个责任来,温言细语的告诫潘氏几句后,微笑说道:“说起来我们两人的经历类似,当提我怀岩儿的时候还要比你长几岁,有些事情你需时刻留意。” “请大嫂指点。”潘氏闻言大喜,古代虽没有高龄产妇一说,可 也明白这个年龄段怀孕的危险,潘氏比楚潜小几岁,多了,怀孕之后体质免疫力下降,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动了胎气地,自然要更加注意。 “正如惠儿所说,尽量少动,还要注意……。”徐氏细心指点起来,末了朝沉默少言的王氏和声道:“思儿,你有什么要补充地吗?” 王氏神思恍惚了下,眼眸随之恢复清明,轻声说道:“嫂嫂所言句句在理,无须我再多言了。” 王氏的兴致似乎不怎么高,芸娘美目轻盼,也猜测出几分原因来。 王氏不喜欢楚质地事情在楚府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理由似乎是楚质不求上进,王氏恨其不争,加之害怕近墨黑,会对楚珏的学业有所影响,所以干脆疏远楚质,这是摆在明面上地理由,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担心楚质夺走楚珏继承楚洛家业资格。 楚洛有四子,楚俭和楚是妾所生,按照大宋的法令,没有资格继承楚洛的家业,也不能享受恩荫的待遇,小的时候,楚洛对待三子(楚没有出生)就一视同仁,但是同床共枕多年,王氏却知道楚洛其实最喜欢的是楚质。 王氏也清楚这是爱屋及乌,毕竟在妻妾之中,楚洛最喜爱的是惠夫人,对于这点,楚洛的妻妾心知肚明,出于爱子心切,或心中隐藏的嫉妒情绪,王氏当然不可能喜欢楚质,虽然楚洛一再表示以后继承自己家业的人一定是楚珏,而惠夫人也含蓄表示过不会与之相争的意思,但是王氏的担忧总是放下来。 直到楚洛有意把楚质过继给楚潜为子,虽没有成功,但让王氏心中稍安,特别是当楚洛有意识的疏远楚质之后,王氏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暗暗有几分悦,不过看到楚质慢慢的消沉起来,被楚洛训斥责罚,王氏也有一丝不忍心。 但这丝不忍心在近段时间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随之涌现的是深深的忧虑,楚质突然之间好像是换了下人似的,不仅学业突飞猛进,而且连连得到一些名家大儒的赏识,名气也随之日积月累,在汴梁城中广为传诵。 楚质高中童子试榜,楚洛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王氏却知道他心中的喜悦,早晚他要过继到三叔家的,王氏不停在心中安慰自己,期望能隐藏心底的不安,没有想到事不随人愿,突然听到潘氏怀孕,王氏怎能淡然处之。 王氏的心理,一帮女眷谁都隐约明白几分,见到她有些黯然的模样,惠夫人红唇微动,十分想开口表明自己的心迹,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阻止她的举动,细细想来,在惠夫人的心中,何尝没有让自己儿子继承楚洛家业的念想。 经过繁琐的仪式,祭祀祖先的活动总算结束,楚质连忙站了起来,悄悄舒展身体,楚俭不在,身为楚家的长男,楚质要承担的礼节自然要比其他弟弟繁重一些。 “岩儿,你随二哥、三哥、儿到那边玩耍吧。”仪式结束,楚汲立即拉着一个身穿锦衣华服,年约十岁,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小孩和颜悦色说道。 “二哥、三哥。”楚岩微微点头,上前两步拱手行礼,眼睛里有几分喜悦。 “你是岩哥哥?”一旁的楚含着小手指,眨着漆黑的眼睛,好半响之后才恍然似的呼叫起来。 “才几个月没见,小儿就不认识我了。”楚岩垂头丧气说道,随即又振奋起来,上前搂抱只到自己半身的楚,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如玉的脸庞都涨红了,这勉强抱起楚,在原地绕了几个圈,惹得楚欢笑不已。 “质儿,看着他们一些。”楚潜微笑吩咐道,深情望了不远处的潘氏一眼,扯着两个兄长到旁边的宴席举杯畅饮起来。 “岩儿,最近怎么样了?”分开两个小孩,以免他们摔着,楚质笑问起来,楚汲中年得子,对楚岩自然是宝贝异常,但凡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基本是没有什么自由可言的,楚岩也是如此,为了将之培养成材,楚汲可是不遗余力,亲自对楚岩进行启蒙教育,平日里管束严格之极。 “在随父亲学习诗经。”楚岩小声说道,侧身避开楚汲,语气有些无奈,显然对此非常不耐,毕竟孩童贪玩的天性可没有那么容易磨灭的。 “儿也在学诗。”楚不甘寂寞叫嚷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帮忙 儿真聪明,学了什么诗,念来让大姆听听。”徐女眷走了过来,闻言微笑说道,非常自然的捏了下楚肉乎肥嫩的小脸蛋。 “云对雨,雪对风。 晚照对晴空。……,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自从学会对韵之后,楚似乎喜欢上这种声韵铿锵顿挫,朗朗上口的字句了,一有时间就摇头晃脑的吟诵起来。 “这是何诗?”徐氏出身文人世家,也是颇通文墨的,细听之下,有几分奇。 “这是韵诗,是质儿编来教儿识字的。”娘轻微笑道,童谣哩语联对韵始终上不了台面,她索性自作主张换了个名字。 “嗯,韵味深长,确实适合启蒙之用。”徐氏点头说道,露出一偻赞许的笑容:“质儿,数月不见,你长进许多,还成了秀才案,大姆心中欣慰。” “日后还须大姆多提点。”楚质微笑拱手道。 果然和以前不同了,徐氏暗暗惊讶,当初听到关于楚质的种种传闻,她心里还半信半疑,不相信楚家最不求上进的楚质居然生这么大的变化,直到知道楚质在童子试中一举夺魁,位居榜,这才信了几分,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如今见到以前在自己面前拘谨不安的楚质,现在却坦然自若,进退自如的样子,虽没确信无,但也肯定楚质与以前有所不同了。 “质儿,最近是否有空?”众人笑谈几句,潘氏突然突兀询问道。 “童子试已过,解试还很早,书院的课堂也安排不紧,还是有几分清闲的。”楚质盘算了下,有几分迷惑道:“婶娘有什么事情吗?” “如此甚好。”潘氏含笑道:“婶娘确实有一事相求。” “会么求不求地。有事你就吩咐一声。质儿身为晚辈。理应效力。”惠夫人柔声说道。 “娘亲说地是。婶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楚质赞同笑道。 在众人地惑目光下。潘氏轻抚小腹。露出慈爱笑容:“婶娘最近应该没有什么闲暇时间了。你可否帮忙打理一下婶娘家中地生意。” 潘氏是商人之女。这点楚家上下都清楚。宋朝商人地地位虽然不高。但世人对商人地身份并没有歧视。只是见不惯某些奸商敛财手段卑劣罢了。有些名商巨贾人品高尚。时常救济贫寒士子百姓。一样得到世人地肯定。与商人联姻在社会各个阶层也不是什么稀奇地事情。不仅是权贵百姓。宗室子弟也没有例外。 “打理生意?”楚质惊讶道。虽然很少过问楚潜地家事。但是经常上门。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会了解一些。 楚潜还未进士及第之前,也是个清贫寒士,时常要靠长兄,也就是楚汲的接济才能度日,和绝大多数文人一样,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不懂营生的书生,中举之后,立刻成了香饽饽,各家媒人纷至沓来,根本不计较楚潜清贫如洗地家境,宁愿倒贴嫁妆也要与之联姻。 说明一下,宋朝的嫁娶也是要经过媒妁之言的,不过却可以相亲,也就是说婚前男女双方可以见面的,地点往往在酒楼、园圃等雅致环境,这颇有些今日自由恋爱的味道,若新人中意,男方即以金钗插于冠鬓中,这叫插钗,若不如意,送二匹彩缎,美其名曰压惊。 楚潜是如何相中潘氏,具体过程楚质当然不清楚,不过自从潘氏嫁与楚潜之后,楚潜再也没有为过钱财担忧,过上了富足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楚潜的俸禄不高,却依然可以住上豪宅的原因。 “嗯,才几家店铺地生意,平日里就是对下帐本,不时到店里巡查一二,应该难不倒才高八斗的质儿吧。”潘氏巧笑嫣然道。 “自然没有问题。”也没有多想,楚质随口答应下来。 与后知后觉的楚质相比,几个女眷的思绪却灵敏许多,目光掠过一丝诧异,随之有几分明了。打理生意,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毕竟做生意的,谁没培养几个心腹,况且有楚潜在开封府当推官,就算放任不管一年半载的,恐怕店铺里的掌柜伙计也没几个敢偷奸耍猾。 其实潘氏这是在向几个女眷隐喻表明自己的态度,自己依然是非常喜爱楚质地,毫无问,潘氏非常的聪明,并没有被怀孕的喜悦冲昏理智,在孩子没有降生之前,是男是女谁也不知,自然不能冷落了楚质,断绝了后路。 不等几人有所反应,潘氏立即笑脸盈盈的请众人入席,吩咐仆役奉上美味佳肴,珍果疏酿,轻 的把这事定了下来。 大宋都城东京开封汴梁城,自五代后梁建都以后日益繁华兴盛,到大宋开初之初,已展为当时世界上百万人口地特大城市,商业也空前繁荣,城内形成几个繁华的商业街区,宫城正南门宣德门前地南北向大街称为御街街,自州桥出朱雀门直至龙津桥,是主要的饮食业中心之一,尤以夜市著名。 街道两旁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每一交易,银钱动辄千万贯以上,少辄数贯,在城东街有一处潘楼酒店,占地广阔,名为楼,其实是由十几座建筑联在一起地,在经营膳食酒水生意的同时,其下也兼营衣物、书画、珍玩、犀玉等物,与其说是一家酒楼,不如说一处具体现代百货商店性质地商铺。 潘楼的生意十分兴隆,每天迎来送往的,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前来潘楼的客人绝大多数是文人士子,他们前来的目的大致相同,不为它物,只是想从潘楼中抢购一两块珍稀的潘谷墨。 在古代,某件物品能列为贡品,那就是质量的保证,品牌的象征,自然受到世人的追捧,也不知道是明白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还是真的供不应求,反正在潘楼出售的潘谷墨,每日都有个定量,如果来得晚,只能乘兴而来、失望而归,所以在清晨时刻,潘楼前已经聚满三五成群、错落有序的人群。 辰时未到,潘楼没有动静,谁让整个汴梁城只有这里出售潘谷墨,门外的人群也了解这个规矩,唯胡耐心的等待下去,辰时一到,潘楼大门吱的一声,悄然开了半边,等待许多的人群立即见缝插针,争先恐后的挤了进去。 潘楼的伙计似乎早有经验,门开了一半,已经闪过身来,避开涌进的人群,过了半小小时,随着潘楼掌柜宣布货已清空同,成功买到潘谷墨的人兴高采烈的离去,而大多数双手空空的人也满脸的无奈,在嘴上报怨了几句,也随之散去,而在这个时候,潘楼的伙计才从店里冒了出来,收拾着眼前有些狼藉的场面。 过了片刻,从门外来了两个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为之人似乎对潘楼感到非常好奇,也不顾伙计在清扫店面,兴致勃勃的在店里来回走动,仔细的打量起来。 “二位公子,本店的潘谷墨已经售完,若是想要的话,明日请早。”店里几个在打扫的伙计面面相觑,相互示意一番,推出一个人出来开口说道,态度非常客气。 旁边的一个相貌清秀、唇红齿白、细眉明眸,有几分盈弱的秀气少年似乎有话要说,却被为的俊逸少年暗暗阻拦下来。 “你们如何知道我们是来买潘谷墨的?”俊逸少年含笑说道:“潘楼可不只有此物出售而已吧。” “自然不是。”说话的伙计还算机灵,立即露出笑脸道:“不知二位公子是要书画、珍玩、还是金石犀玉?” “听闻潘楼酒水乃是汴梁一绝,我们是前来用膳的。”俊逸少年轻笑说道。 “那要让公子失望了,想用膳的话,只能请二位请午时再来。”伙计笑道,心里暗暗嘀咕起来,虽然潘楼也经营酒膳生意,但并不是在这个区域,而且汴梁城中的酒楼在早上的时候一般也开门的,只会在午时开门迎客直到子时以后才打烊。 连这个规矩都不清楚,莫非是外地人?几个伙计猜测起来,在此时候,刚刚把钱银安置妥当的掌柜从内店走了出来,现几个伙计待着不动,也没有仔细看清店里的情况,立刻放声斥喝道:“都楞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清理店面,才不在这里一小会就敢偷奸耍猾,小心我扣工钱。” 几个伙计闻言,也不敢反驳,手脚立即麻利的清扫起来,掌柜这才满意点头,忽然觉店中多了两个俊美少年,不由惊讶打量,稍微一楞沉吟,随之恍然,脸上堆起了笑容,带着一丝讨好之意说道:“质公子来了,也不让人通知一声,也好让我出门迎接。” 自从决定让楚质帮忙打理生意之后,潘氏也没有耽误,找了个时间,直接吩咐各家店铺掌柜集合,当众宣布此事,当时楚质自然也在场,潘楼的掌柜当然认识,把一切安排妥当,潘氏从此撒手不管,安心的在家休养孕胎起来。 说是让楚质打理生意,其实真正管事的还是各家店铺的掌柜,楚质不过是从中监督罢了,潘氏掌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见到楚质出现在这里,心里难免有一丝忐忑。 第一百二十九章 欢喜的初儿 只是东家雇用的高级伙计,随时可以罢免,而楚家人,若是在东主面前说了几句“谗言”,亲疏有别,自己的辩解东主未必相信,潘楼掌柜暗暗腹诽,脸上的笑容越灿烂起来。 “质公子请往里坐。”潘楼掌柜客气引请,回身朝几个伙计轻喝道:“质公子来了,也知道奉上香茶。” 质公子是谁?几个伙计迷惑了片刻,回想前两日掌柜之言,突然恍然大悟,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连忙不迭的烧水煮茶去了。 楚质也没有拒绝,慢慢走进店铺的内室,本以为里面就是一个窄小的房屋,没有想到随着掌柜随手一接某处,内室立即多出一道门来,走过有些昏暗的长廊,豁然开朗处却是一处精制小院落,楚质好奇打量周围环境,现这里与潘楼店铺邻近,从院落矮墙向外看去,还能瞧见潘楼店铺敝开的大门。 其实像这样的暗门暗道汴梁城中比比皆是,特别是权贵之家,或生意红火繁荣的店铺,总有那么一两处防止意外的措施,太平盛世的时候当然用不上,但逢乱世,这个的作用就大了,毕竟宋朝才太平了几十年而已,若是在五代时期,还有权贵之家直接挖了条直接通往城外的通道呢。 在掌柜的带领下,楚质走进一间厢房,刚刚坐了下来,还没有开口,掌柜已经非常识趣的从房里一个暗格处取出账本,连同算秤恭敬的递给楚质,随后微笑说道:“质公子,请随意,若是现不妥之处,可随时叫唤在下。”说完微微行礼,从原路返回,想来是去照看潘楼生意了,当然也有不打扰楚质核对帐本的意思。 接过帐本,楚质仔细翻阅起来,看了片刻,只觉得脑子有些晕,摸着身旁只有九档的算秤,楚质轻轻一叹,不要说这算秤与现代的算盘有所不同,就是完全一样,自己要核算准确这帐本里的数目,恐怕也要费一阵苦功才成。 “公子,茶水来了。”与楚质一同前来的秀气少年姿态优雅地走了进来,瓷白如玉地纤细小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茶水呈青白色,香气四溢。 “辛苦你了。”随手把帐本搁放一旁,楚质微笑说道,端起杯子,细闻了下茶气微香,只觉心中一片清宁。 “公子。帐目可对?”秀气少年展颜微笑。细眉轻弯。眼眸如水。闪烁光泽。 “不清楚。还没有算。”楚质幽幽叹道:“我刚才随意翻看了下。只觉账目凌乱。却不知从何处下手为好。” 习惯了现代地复式记帐法。楚质当然不怎么适应古代地记帐本。如同流水帐一样。支出收入全部集中在一起。而且还不分类。又不是阿拉伯数字。给楚质地感觉就是乱。 “凌乱?”秀气少年修长轻细地眼睫毛颤了下。好奇拿过帐本。小心翼翼翻开。仔细看了片刻。秀美地脸上尽是迷惑:“公子。这帐本一点也乱啊?” “不乱?那你帮我算好了。”楚质半闭星目。仔细品味茶水清香。闻言随意说道。过了片刻。耳中忽然传来一阵密集地珠算声音。 楚质循声而视。只见秀气少年左边摊开帐本。右手放在算秤上。葱白如笋地纤秀手指非常有节奏地来回拨动算珠。黑白分明地大眼睛不过掠过思索、了然之色。 似乎计算出某个数目地答案,秀气少年执起书案上已经准备妥当的毛笔,在帐本上快记录,算珠碰触的余音未尽,纤秀手指又随之拨弄起来。 眼前这幕让楚质觉得惊讶之极,秀气少年举手投足之间似乎带着某种优美的韵律,让楚质看得有些入神,连忙屏气凝神,害怕有所打扰。 过了十余分钟,清脆的算珠声停止,秀气少年执笔在帐本上记下最后一个数字,默默检查了遍,确认无误之后,情不自禁舒展了下身体,懒洋洋张开小嘴,纤手轻抿,打了个阿欠,忽然现楚质目不转睛地盯住自己,眼睛里似乎有些异样光彩。 不好,让公子瞧见自己不雅的姿态了,秀气少年惊呼起来,连忙起身,小脸微红,双手不知放在何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之色。 “初儿,帐本核对清楚了吗?”楚质轻笑说道,当初还迷惑潘氏为什么要自己带着她一块来,现在总算明白了。 “清楚了,请公子过目。”初儿轻垂螓,不敢直视楚质,拿起帐本,连移莲步,双手微呈而递。 “初儿,你以前核对过帐本吗?”接过帐本打开细看,现每个帐目旁 添加了几个数字,或一句评语,其中的错误一目了不由惊叹起来。 “以前夫人查帐时候,小婢也随侍左右,有时夫人疲乏了,便让小婢代劳。”察觉楚质的赞赏,初儿轻言轻语道,秀美小脸掠过兴奋之意。 “呵呵,婶娘也真是的,有惠质兰心的初儿在,还里哪还需要我来核帐啊。”楚质自嘲说道。 “不是这样的。”初儿急忙说道:“夫人说小婢不能服众,难以胜任,这事还要公子亲自出面才成。” 看来潘氏什么都考虑清楚了,连理由都帮忙想好,楚质苦笑摇头,原来自己就是那张虎皮啊。 “公子,是不是小婢什么地方做错了?”初儿小心翼翼说道,清丽地眼眸盈雾,俏脸泛起了一丝黯然之色。 “初儿怎么会错呢。”楚质连忙安慰道:“你做得非常好,我十分的满意,以后要核对帐目的时候,还请你多帮忙才行。” “只要公子吩咐下来,小婢自当遵令行事。”初儿柔声说道,眼眸中的雾气如见阳光,随之消散。 “账目是核对清楚了。”楚质微笑道:“下面我们应该去哪里了?” “清查完城中的另外几家店铺地帐目,然后再到城外的制墨作坊巡视。”初儿不假思索回答道,显然对楚质今日地行程安排了然于胸。 “初儿,待会又要麻烦你了,忙完之后我们一起出城踏青。”楚质说道,露出和煦的笑容,有个专业地人才在旁,不用的是笨蛋。 初儿使劲点头,丝毫不理会所谓地踏青其实只是顺道而已,俏丽的小脸尽是欢喜。 拿起帐本,走了出去,按照初儿现的问题,楚质冷着俊脸,颐指气使训斥起来,临走之时,潘楼掌柜口服心服的起身恭送,再也没有刚才的轻视了。 如春三月,草盛叶茂,汴梁城外山间小路两旁尽是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景象,春阳温暖,普照大地,暖风吹拂,让人陶醉其中。 经过一季寒冬的潜伏,飞禽走兽们也开始为了生计忙碌起来,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展翅滑翔,在茂密的丛林中翻腾跳跃,饥饿的螳螂张开锐利的爪牙扑向地面悠然食草的蝉时,丝毫没有留意树上的黄雀已经把目标索定在自己的身上,正是物竞天择,适生存。 坐在慢悠悠的在山间小路行驶的驴车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悲剧就生在楚质的眼前,但是他却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多管闲事,双手不停的忙碌着,用从山路两旁摘取的山花野草编织着一顶花冠。 “初儿,可以了,送给你。”楚质献宝似的说道,礼物简陋也就罢了,主要是编织的技不行,几根绿色草滕围绕在一个圈,其中点缀几朵已经凋谢一半的野花,实在是不堪入目,连楚质自己的都感到不好意思,连忙补救起来:“初儿,这花环你先将就收下,待回去之后,我再送你一份真正的礼物。” “给我的,谢谢公子。”初儿惊呼,欢喜的接过花冠,俏脸绽放甜蜜的笑容,柔声道:“有这个就成了,公子不用再送初儿什么礼物了。” “这怎么可以。”楚质摇头说道:“今日真的是辛苦你了,如果不是有你的帮忙,我也不会这么顺利完成婶娘的托付,区区草环怎能表示的我谢意。” “能帮上公子,初儿心里欢喜,不要公子的礼物。”初儿轻声细语道,螓微垂,露出洁白如雪肌肤。 “公子,到地方了。”还没有等楚质再说话,驴车已经停了下来,赶车的伙计扬声叫道,随之请示了下楚质,立时跳下车,向前方的山村奔去。 “初儿,到地方了,我们下去吧。”轻轻跃下车,楚质微笑道,微伸手掌示意。 犹豫了片刻,初儿轻咬红唇,纤细的柔荑轻轻放到楚质的手心上,慢慢下了车,察觉到不远处有人前来迎接,纤手闪电般的抽了回来,秀美的小脸如粉似霞,芳心如小鹿乱撞,怦然而动。 触手尽是滑软柔腻的感觉,让楚质暗暗回味不已,还有几分的不舍。 “欢迎质公子~临指导,若是现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质公子不吝指正。”前来迎接的人中有一个满面圆润,富态十足的中年人,见到楚质之后,立即极力阿谀奉承,语气十分的低卑下气。 “杨主管不必客气。”楚质淡然笑道。 第一百三十章 异常 代十国时期,中原地区战乱频繁,而十国中的南方较少,相对来说,中原地区因破坏严重而生产恢复较慢,南方诸国因破坏较轻而生产有所展,直到宋朝建立,社会相对安定,经济有一定繁荣,生产技术有进步,手工业生产的展达到了空前的程度,民营手工业作坊从事的手工业种类很多,其中造纸、制墨和制糖业最为兴盛。 而制墨业大都为世传家业,为了防止别人偷学制墨的技术,制墨的作坊的雇工一般都是忠诚可信的人,有的甚至是同一人家族,而且建筑作坊的地点相对偏僻,这样保密之余也方便管理。 作为驰名大宋各地的潘谷墨,产地自然不是在这个地方偏僻的小山村内,而是在徽州,真正由潘谷亲手制作的墨块,一般都是送入宫里的贡品,潘楼中所出售的,名义上虽然是潘谷制作,其实不然,而是由这里的作坊生产的。 小山村位于祥符县城东,位置有些偏僻,只有十几户人家,除了每年由衙门派出小吏来这里促纳粮税外,平日人迹罕至,至于选择在这里建造作坊,除了看中这里容易防止制墨技术不泄密外,最主要的是山村附近有制墨的主要原料烟煤。 在作坊杨主管的带领下,楚质慢慢向村子内行去,真正的山村,可不像某些诗人描述的那样是个世外桃源,鸡鸣犬吠之声不绝于耳属实,可是村里的环境十分的脏乱,小道上石子陈布,杂草丛生,也没没有人修整。 “山路崎岖,质公子小心而行。”走了两步,杨主管回身笑呵呵提醒。 楚质也不言语,轻轻跨过一道石槛,回头准备提醒初儿要注意,却现人家紧跟在自己身后,俏脸露出甜甜的微笑,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对这条道路了如指掌。 村子的房屋不多,寥寥十几间而已,集中在一坐不高的山峰角下,零星错落分布各处,走了大约几分钟,就出了村子,但是杨主管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沿着羊肠小道向外前行,而楚质也没有感到惊讶,毕竟山村不大,一目可以了然其中地情况,作坊并没有建筑在村子里,那自然是在其它地方。 出了村子,小道旁的石头杂草越茂盛,两边尽是灌木丛林,不时可以听见小鸟蝉鸣的动听声音。 “质公子,作坊就在前方。”又走了几分钟,小道前有一个转角,杨主管当然不忘记笑脸再次提醒道。 楚质轻微点头。走了几步。绕过转角。眼前果然豁然开朗。前方果然有一处连成一片地房屋建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伙计们忙碌地身影。 “质公子前来探访。诸位还不快来迎接。”还没有走近作坊。杨主管已经大声宣扬起来。 质公子是谁?作坊前地几个伙计面面相觑。显然不清楚楚质地身份。不过起码认得杨主管。闻言呆楞了片刻。有些生硬地朝楚质施礼。 “三哥在什么地方?”楚质轻轻挥手示意。露出温和笑容。和声询问说道。 几个伙计轻轻眨眼。齐齐摇头。也听不明白楚质说地是谁。 “几个蠢货。”杨主管悄声骂了声。连忙斥喝道:“质公子问地是潘工。不是早就已经和他说过质公子今日要来地吗?怎么不见他地身影。” “师傅在储藏室里。”一个伙计回答说道。 “那还不快去通传,告诉他,质公子来这里了。”杨主管喝道。 “这不行,师傅有言,他在储藏室期间,谁人也不许打扰。”伙计摇头说道。 “质公子可不是谁人,快些去通报。”杨主管笑眯眯说道。 几个伙计依然不肯去,显然这些伙计都是些老实巴交的人,只会认死理,任凭杨主管怎么说,就是不动,而且连作坊大门也不让进。 “不见我也就算了,质公子可是代表东主前来探访的,难道也不见?”费尽口舌,见几个伙计不为所动,杨主管有些许恼羞成怒之意。 几个伙计闻言,仔细打量了下楚质,也知道杨主管不会欺骗他们,不由为难起来。 “算了,三哥可能真的没有闲暇,我们且等候片刻。”楚质伸手阻止杨主管,轻迈步履,向右边走去,还轻笑说道:“那边的景色似乎不错,我们不妨前去欣赏。” “质公子所言极是,既然潘工在忙,我们也不便打扰。”杨主管借势下台,脸上地羞怒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忙疾步上前追上楚质。 作坊的右边不远处,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正逢春季,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翠绿的竹节在轻风中摇 细细听来,居然有几分声韵旋律,漫步其中,嗅:出的清新气息,楚质也来了几分兴致,有股挥毫泼墨的冲动。 自诩已属文人士子一流的楚质,为了不与之脱节,身边自然随身携带文房四宝,正准备吩咐初儿研墨辅纸,自己构思情节,当场作一幅新春听绣图,却没有想到刚刚涌起地意境立即被人打压了下去。 “质公子来的正是时候,不是我自夸,我们杨家村的竹笋,无论如何是蒸煮,还是~炒,味道都是鲜美之极,待会质公子定要尝尝。”杨主管没有读心之术,当然不知道楚质在想什么,在竹林中看见破土而出的竹笋,立即兴致勃勃说道,浑然不觉讨好已经变味。 怪不得文人士子不愿意与商贩走卒打交道了,容易被他们破坏兴致,楚质无奈一叹,眼睛掠过一丝不悦,从刚才到现在,杨主管就一直阿谀奉承不停,可惜溜须拍马之词却过于低劣,根本难以让楚质产生喜悦飘然的感觉。 如今又破坏自己地兴致,简直是不可饶恕,楚质俊脸一沉,沉吟起来,准备随意找个借口把人支走,省得再惹自己心烦。 “杨主管,你去瞧下潘工出来没有。”沉默少语的初儿察觉楚质似乎有些不悦,心里有几分情急,连忙开口说道:“都快要到黄昏了,质公子待会还要回去,可耽误不得。” “这位小哥说地对。”杨主管觉得有理,见到楚质点头,连忙回身向作坊走去,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说话的秀气少年给自己地感觉十分的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了,莫非以前见过,杨主管迷惑寻思。 “公子不喜欢杨主管?”初儿小心翼翼问道。 “谈不上喜欢厌恶,只是觉得他有些烦噪。”楚质淡淡说道,顺手折了根绣枝把玩起来。 “其实杨主管地为人很好。”悄悄松了口气,初儿轻声说道,如水的眸子盈光闪烁。 “是吗?你是如何知道的。”楚质惊讶问道,回过身来面对初儿,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楚质总是感觉初儿有什么地方不对,现在终于察觉出来了。 “质公子,潘工出来了。”就在此时,杨主管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才几步路而已,圆润的脸庞已经尽是汗水油光。 有杨主管在旁,楚质也不好追问下去,淡漠点了下头,直接向竹林外走去,初儿亦步亦趋跟随楚质,轻垂螓,使人看不见她现在的表情。 杨主管眨了下眼睛,不明白楚质怎么会突然变了个态度,落后了几步,忽然初儿走路的背影,忍不住挠起了脑袋,怎么瞧着还是这般熟悉,自己的忘记应该没有问题,若是见过面的话,自己一定认识的,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质公子。”作坊前面,一个年约三十,净白无须的人拱手说道,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似乎对楚质的到来没有太大的欢迎。 “三哥不必多礼。”反而楚质一脸的热情洋溢,亲切的打起招呼来。 潘三水,年纪虽然小了潘氏几年,不过辈份却差了一截,楚质称呼其三哥也没错,是潘氏的娘家人,同时也是有墨仙之称的潘谷的弟子,和大多数技术研究工作一样,不热衷于交际,不擅言词,性格孤寂古板。 “进来吧,只许你一个。”潘三水没有多言,明白楚质前来的目的,直接回身向作坊内走去。 “初儿,你留在这里等我。”楚质轻声说道。 在古代,制墨的工艺绝不外传他人,哪怕潘氏嫁入楚家,作坊也是归属楚潜名下,但是制墨的技术还由潘家人掌握,也就是说,如果潘三水突然离去,作坊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为说杨主管名为作坊的管事,其实根本没有权力对作坊指手画脚,平时就管下作坊伙计的衣食而已,相当于后勤组长,哪怕是潘氏亲临也是如此,作坊真正的主事人是潘三水。 走入作坊,楚质立即闻到一股墨香,作坊是由几间房屋组合而成,也不知是由于楚质进来,还是原本如此,几间房屋紧闭,只见人影晃动,听闻其声,却不见里面的场景,带着几分好奇,楚质慢慢跟随潘三水来到其中一间房屋内。 “这是近个月来制墨耗费的钱银,你核对吧。”走进房屋,潘三水也没有招呼客人的打算,直接从屋内的箱子从取出一个帐本递给楚质,然后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忙,你核对清楚后就自行离去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杨家村 的明是中国先民对中国文化乃至世界文明的一项重是文房四宝之一,古代的文人士子常言:“有佳墨,犹如名将之有良马也。” 作为知名天下的潘谷墨,制作配方和工艺非常讲究,松烟一斤之中,用珍珠三两,玉屑龙脑各一两,同时和以生漆捣十万杵,使之融入黑中,这样制作出来的墨,可以藏五六十年,墨色依旧,其坚如玉,其纹如犀,正因为有独特的配方和精湛的制作工艺,潘谷墨才得以名扬四海,而潘谷更是有墨仙的美誉。 要制作出这个精美的墨,那材料自然与众不同,生产墨用的松烟,以黄山松烟为佳,油烟,以桐油炼制的为佳,常见的辅助材料有胶、药物、添加剂等,制墨多用牛皮胶,常见入墨的药物有自然麝香、大梅片、公丁香等数十味,常见的添加剂有金箔、银箔、珍珠粉等。 这些材料无一不是价格昂贵之物,自然是由潘氏提供,交由潘三水制墨之用,不过会定期来核对一次这些珍贵材料使用的情况,如今潘氏怀孕了,在家中休养,差事自然落到楚质的身上。 在潘氏的提醒下,楚质也了解清楚自己要打理的生意并非全部属于楚潜和潘氏的,各家店铺营利的利润,定期要分出部分给潘家,其实这也可以调换过来说的,潘家是在借楚家的势,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虽然没有权力过问自家地收入情况,但是楚质也隐约察觉,每到一个固定时间,楚潜总是命人送一些礼物来,至于礼物是什么,楚质自然不得而知,不过可以推测,大伯楚汲的府上,恐怕会同样会收到这份礼物的。 恐怕不仅是上供楚家而已,楚质暗暗猜测,潘谷墨这么抢手,利润肯定非常可观,这么大块的蛋糕,垂涎三尺的不在少数,不过这事情与自己无关,也轮不到自己来管,楚质笑了下,打开帐本,细细地核对账目来。 半个小时之后,楚质轻手合上帐本,伸了个懒腰,没有现什么问题,或说以楚质的能力经验根本现不出什么问题来,不管怎么样,前来这里的目的可以说是完成了,舒展了下身体,楚质把帐本放回原处,推开房门,现外面空荡荡的,四周的房屋依然紧闭。 “三哥,我先回去了。”也不管潘三水是否听到,楚质径直向外走去,出了作坊大门,却没有现初儿,楚质微楞了下,自己没有出来,她应该不会走远,四下打量起来,果然在竹林旁边看见初儿的身影。 举走而去,忽然现初儿的旁边还有个人,看体型衣着应该是个男子,初儿俏脸露出温柔笑容,似乎还有些亲切的对男子在说些什么。 目光沉了下。楚质地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脚步随之停了下来。犹豫到底是否上前。 这时。男子好像也看见了楚质。对初儿说了。初儿回身而望。现楚质已经走出作坊。立即轻移莲步向楚质走来。同时偏头朝男子叮嘱几句。也知为什么。男子似乎不愿意初儿离开。居然上前拦住她。初儿无奈。只能止步。向楚质挥手示意。 隔得太远。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些什么。不过看见这个情形。楚质当下再也没有犹豫。疾步向前走去。走近了隐约听见男子地声音。 “姐姐。今晚你就留下来吧。”似乎有些哀求地味道。 好小子。居然胆敢调戏初儿。楚质剑眉一扬。脚步生风。俊脸冷若冰霜。带着一股杀气冲了过去。随时准备摞袖扁人。 “小六。姐姐还有事情。不能留下来地。”初儿柔声劝说道:“等以后有空地时候。姐姐再回来好不好。” 情况似乎不对,楚质步代一滞,看清楚所谓地男子,其实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地,乍看之下,与初儿有几分相似。 “姐姐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回家了,今日才回来片刻时间,怎么能走。”小男孩嘟起了嘴,十分的不满。 “小六乖,听姐姐的话,姐姐就要走了,快些回去。”初儿似乎也有些不舍。 “初儿,这位小郎是谁啊?”清咳了下表示自己的存在,楚质走了过去,俊脸涌现灿烂又不失温和的笑容。 “公子。”初儿轻柔行礼,秀美的小脸微红,有些不自然。 “我不是小郎,是小六,初儿(二)姐姐地弟弟,你又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小男孩清声说道,上前挡在初儿的前面,清澈地眼睛尽是警惕之色,似乎楚质是个不怀好意的坏人一般。 “小六别闹,这是质公子,东主地…家人。”扯了下小六的衣袖,初儿轻斥说道,还有一丝着急之色。 “公子莫怪,小六从来没有出过山村,不知礼数,请公子见谅。” 小脸微白,初儿柔身行礼道。 “呵呵,原来是初儿的弟弟。”楚质轻笑起来,态度越和蔼可亲,朝初儿说道:“令弟真是纯朴童稚,率真可爱啊。” “东主的家人?就是十一叔说的那个俊俏公子。”小六恍然说道。 还未等楚质表示下谦虚,小六又开口说话,而且十分的不客气:“是你要把姐姐带走吗?而且连家都不许姐姐回,原来你是个坏人。” “小六,不准胡言。”初儿连忙说道,美丽的眼眸充满歉意的看向楚质。 “谁说我不许你姐姐回家的。”楚质微笑说道。 “姐姐,听到了吧,公子答应让你回家了。”小六欢呼雀跃起来,在地上蹦跳,而且翻脸比翻书还要快,马上就改口了。 “行了,行了。”初儿连忙阻止,唯恐小六摔跤,神情复杂看了楚质一眼,轻声说道:“小六,公子出来了,你去把十一叔请来。” “好的。”小六答应,扯了下初儿的衣袖说道:“姐姐不走了吧。” “还不快去。”初儿避而不答,轻轻训斥道,伸出纤手欲打,完全看不出平日端庄温柔、恬静秀美的样子,不过却别有一番迷人风情。 “知道了。”小六一溜烟跑了,还不时回身做几个鬼脸。 这时初儿恍然察觉楚质还在身边,秀美容颜掠起了一片绯红,螓微垂,沉默不语,一双纤细的小手不停揉搓着衣角,娇羞不胜的模样更添几分艳妩媚的魅力。 “十一叔是谁?”楚质率先打破了沉默。 “就是杨主管。”初儿轻声说道。 “这里是你的家乡?为什么不和我说。”楚质点头,有几分明了。 “小婢以为夫人已经告诉公子了。”初儿说道,绯红的小脸掠过一丝不自然。 “你在想些什么?”在心里埋怨了潘氏几句,现初儿满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楚质不由轻声问道。 “其实村子山好水好,民风也纯朴,可惜公子却不喜欢。”初儿幽幽说道,这一路上她都在留意楚质,当然瞧见楚质进村时的皱眉反应。 暗暗责备自己随意表露情绪,楚质眼晴一转,立即补救说道:“谁说我不喜欢的,今晚我就和你留下来住一晚,尝尝杨主管所说的鲜美竹笋。” “公子此话当真?”初儿美目轻盼,闪烁喜悦之色,过了片刻又暗淡起来,低下了头,柔声说道:“有公子这话,小婢心中欢喜,但是村子简陋,公子恐怕住不习惯,还是回去吧。” “呵呵,我的要求不高,有墙壁风,有屋顶挡雨,加上张床和棉被即可。”楚质笑道:“初儿,村子里应该有这几样物事吧。” “自然是有。”初儿轻笑,不过依然劝说道:“公子若是夜不归家,夫人恐怕要担心的。” “这也不成问题,可以让伙计先回去报信,就说我见村子风景秀丽,兴致大,打算住上几日,以避开尘世琐务,吟诗作画,陶冶情操,不用为我担心。”楚质大声说道,似乎心意已决。 “质公子有这个雅兴,那真是我们村子的福气啊。”疾步走来的杨主管闻方,立即回应说道:“质公子且安心住下,我马上派人把质公子的决定禀告东主。” “那就要麻烦杨主管了。”楚质微笑道,拱手行礼,十分的客气有礼。 “一点也不麻烦。”杨主管连忙道,像质公子这样有身份的人居然对自己这么客气,他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接到楚质要来之前,杨主管已经让村人打听楚质的情况,知道他不仅是东主的侄儿,也是开封府童子试的案,在汴梁城可谓声名赫赫,以后一定是个大人物,了解楚质的情况之后,有几分见识的杨主管马上肯定起来。 对于这样的人物要来自己村子,杨主管怎么能不热情接待,特意到邻村找了个老塾师请教应该怎样说话奉承,准备了几天,可惜不够熟练,生般硬套的只会让楚质觉得烦噪,适得其反。 也怪杨主管这么紧张,杨家村虽然接近汴梁城,可是位置偏僻,又不是交通要道,而且在群山之中,农田贫瘠,不宜耕种,而上山打猎可不像现代这么简单,可以用枪械工具,毒蛇猛兽数不数胜,稍有不慎,打猎不成反亡于猎物之下的事情屡见不鲜。 种种困难,使得杨家村人世代贫苦,村中数十户人家,经过迁,慢慢的只剩下十来户,直到近几年来,潘氏在这里兴建作坊,招募杨家村人为伙计,平时还给些散工让他们帮忙,予以酬劳,杨家村这才恢复一些生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 留宿 为杨家村的村正,杨主管考虑的要比别人多,深深之所为能脱贫致富,过上还算富足的生活,究竟是谁的功劳,饮水思源,被任命为作坊的主管之后,更加是感激涕零,对潘氏自然是忠心耿耿。 自从过上了小康生活,杨主管当然对以前的苦日子敬而远之,不堪回,重视之下难免会胡思乱想,担心有朝一日突然从村子撤出,那杨家村岂不是又要变成以前一样了吗,也不怪杨主管会这么想,邻村以前也有个作坊,前两年不知因为何故,突然间人去楼空,作坊内的东西消失得一干二净。 邻村的情况和杨家村差不多,作坊一关,自然又过回以前的苦日子,看见杨家村过得那么滋润,心里十分的羡慕妒嫉,也不知谁出了个主意,每隔三五天就跑到杨家村来,也不是来聊天谈话的,而是过来使劲掇窜潘三水,想让他把作坊搬到自家村子里,并拍胸保证,只要肯搬去,作坊建筑一律由他们村子负责。 无缘无故的,潘氏当然不会同意,不过杨主管却不这样认为,庆幸邻村奸计没有得逞之余,自然更加卖力管理作坊的事务,可惜作坊具体的事情是由潘三水负责的,杨主管只能管些伙计吃饭喝水的杂务。 工作这么轻松,待遇却那么优厚,杨主管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总是想找个机会向潘氏表下忠心之情,最好能得到一个承诺,可是潘氏却极少亲临这里,查帐的时候一般是派些信得过地手下前来,或直接让潘三水呈上帐本,杨主管的愿望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如今听说楚质要来,东主的家人,那岂不是少东主,杨主管自然认为自己想要的机会终于来临,不遗余力的讨好楚质,中途有几次想表明心迹,都觉得时机不对,刚才在竹林的时候本想开口说话的,可惜又被初儿打走了。 眼看楚质巡视完毕,就要离开,心里暗暗着急,却忽然听到楚质要留下过夜的好消息,立即兴奋起来,深怕楚质又改变主意,马上转身跑回村子,让赶车的伙计回城把消息禀报给潘氏知道。 “杨主管慢步。”楚质扬声道,轻轻笑了起来,真是难为他了,这样的体型居然可以跑这么快。 “公子,你真地要留下来?”初儿轻咬红唇,神色似羞似喜。 “那是自然,杨主管跑得这么快,这会驴车应该已经走了,回城路途遥远,就算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楚质笑道。 “若是公子关着急地话。尽管步行而归。”初儿柔声道。自然明白楚质是在说笑。说着自己也扑哧笑了。在春阳地斜照之下。脸上霞光浮动。犹如牡丹初放。俏丽不可方物。 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看天色还早。楚质索性继续漫步竹林。欣赏其中风光景色。竹子有“梅兰竹菊”四君子之一。“梅松竹”岁寒三友之一等美称。竹枝杆挺拔。修长。亭亭玉立。袅娜多姿。四时青翠。凌霜傲雨。倍受古今文人墨客喜爱。 如今正是三月时候。嫩绿青翠地枝芽从修长地竹竿抽出。挺拔秀丽。色彩缤纷。千姿百态。让楚质注目流连不已。不知不觉中已然是夕阳西下。 “公子。天色已暮。我们还是回村吧。”夜里走崎岖地山路突然摔倒。初儿连忙柔声提议说道。 “也好。”楚质点头。回身向绣林外走去。口中笑道:“初儿。既然这里是你地家乡。那你就是主。我是客。你可要尽地主之宜啊。今晚地食宿问题就靠你了。” “公子放心。杨主管肯定已经安排妥当了。”初儿甜甜笑道。 “那是他地事,我在里人生地不熟的,只认识你,当然是赖上你了。”楚质轻笑道:“况且都已经来了,无论如何也要到美丽可爱的初儿家拜访一番才成。” “去初儿家做什么?”初儿轻声说道,似乎联想到什么,秀美的小脸掠过一抹绯红。 “能蕴育出初儿这般秀丽绝美的美人之地,肯定非比寻常。”楚质微笑说道:“我定然要见识一下。” “公子又在哄初儿欢喜了。”初儿娇羞低下头,脸颊上泛出一抹鲜丽的胭脂。 “我说地可是实话。”楚质正容说话,眼睛透出一偻笑意,初儿羞喜垂头,沉默不语,莲步翩翩,轻盈之极。 “质公子。”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杨主管呼唤的声音,过了片刻,只见他手提着一盏灯笼,一路小跑过来,停在楚质面前,也顾不上抹去额头上地汗珠,露出讨好笑容:“村中知道您留 ,已经备好薄酒小宴,请您务必前去。” “杨主管太客气了。”楚质微笑道,却没有拒绝的意思,丝毫没有在意出席这样地宴会有降低身份之。 杨主管大喜,连忙在前面引路,不久之后回到山村之中,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明月还未升起,天空闪烁几颗微亮星星,山村一片寂静,偶尔听闻几声犬吠,漆黑幽暗的环境让人心里起毛,若不是杨主管手中地灯笼散出昏黄色的光亮,以及凌落散布在村中的十几户人家里也点燃青灯照明,恐怕楚质也些胆战心惊的感觉。 再走了几十步,来到一处颇为宽广的宅子前,宅子大门敞开,屋檐两旁挂着灯笼,杨主管回身笑道:“这里是寒舍,质公子请进。” 楚质也不推让,直接步入而去,跨入门槛来到前院,现院中已经有十余个人在等候,妇孺老少皆有,一片欢声笑语的场面,看见楚质进来,慢慢没了声音,纷纷看向楚质,目光里带着几分好奇。 “你们还不快来见过东主家的质公子。”跟在楚质身后进来的杨主管见状,连忙大声提醒起来。 “见过质公子。”杨主管在众人面前还是有些威信的,院中的众人连忙起身,稀稀疏疏的叫喊起来,礼仪千奇百怪,拱手鞠躬不足而一,不过表情却不怎么亲切,有几分漠然之色。 楚质微微点头示意,也不是他自傲,而是宋朝的规定就是如此,考取了秀才之后,便是有功名在身,可以见官不跪,见庶人不礼,若是楚质郑重其事的回礼,恐怕众人也无人敢接受,而楚质也会得到文人士子们的鄙视,认为他丢了士人的身份。 “几位长请上坐。”上前几步,来到几个白苍苍的老人面前,楚质拱手笑道。 刚才不回礼那是自重身份,现在又彬彬有礼起来,似乎有些前后矛盾,其实非常容易容易理解,古代的等级制度非常森严,平等只是对同一阶级而言,士农工商,楚质是秀才,众人自然要向他行礼,那是规矩,若是楚质贸然回礼那是不懂规矩。 规后那就是人情了,中国自古就有尊老的习惯,这点无论是那个阶级都非常拥护的,若是楚质不向几位老人请安问好,那就是不懂人情了。 几个老人自然推让起来,在楚质的坚持下,笑呵呵的坐在宴席上,院中的众人看见这个情形,看楚质的目光随之友好起来。 “质公子请坐。”杨主管也有几分喜悦,毕竟几个老人都是村子里叔伯、祖辈级别人物,若是对他们不敬,那岂不是让做小辈的难堪,楚质坐下之后,坐人也随之坐了下来,不过气氛有些拘束,没有了刚才的欢声笑语。 杨主管似乎对此情况似乎也没有经验,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情急之下,额头顿时冒出汗来,脸庞红润,越显得油光闪闪。 “杨主管,该上膳食了。”桌席空荡荡的,连杯茶水都没有,初儿小脸掠过复杂情绪,望了楚质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不悦之色,连忙悄悄提醒说道。 “对了,上膳食。”杨主管恍然大悟,连忙大声叫道:“三娃子,端酒菜上来。” 平时在村里红白喜事可没有那么多规矩,人来得差不多了就直接上菜,没有太多的讲究,听说人家城里的宴会是客人来了之后才上菜的,杨主管当然想以这样“隆重”的礼节招待楚质,显示自己的诚意。 随着杨主管的叫声,只见几个青年小伙从里屋鱼贯而出,手里捧着托盘,一阵磕磕碰碰声音之后,菜肴立即满满地摆在桌面上,山珍河味,有有素,在这穷乡僻壤之中能有这样的菜色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和杨主管所言一样,春季适宜吃笋,桌上的十几道菜中,竹笋就占了小半,菜肴烧制得不错,色香具全,让人食指大动,美中不足的就是,菜肴都是用粗瓷大碗盛装的,破坏了整体的形象。 当然,只是不错而已,不可能与汴梁城中的酒楼名厨相比。 就在上菜的时候,初儿悄悄凑近杨主管,窃窃私语起来,楚质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对此视若无睹。 “质公子能留宿我们村子,那是我们的荣幸。”经过初儿的指点,杨主管紧张之色淡了许多,亲自给众人倒了杯酒,然后举杯对楚质说道:“我们敬质公子一杯,酒薄情厚,希望质公子不要介意。”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名字 能得到各位盛情相待,我在些向各位表示感谢。”来,遥遥向众人行礼,随之举杯饮尽。 楚质干脆豪爽立刻引得赞赏的目光,村中的青年小伙自然不敢示弱,连忙学楚质一样,举手饮尽本中之酒。 对饮几杯,众人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不过毕竟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没有共同的语言,也聊不到一块,笑谈几句家常,一时之间又没有了言语,同坐的村民似乎也得到杨主管的叮嘱,显得非常沉闷,楚质不动筷子的时候,满桌的菜肴居然没人敢动一下。 就在此时,潘三水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楚质眼睛一亮,连忙站起来打招呼道:“三哥来了,快些坐下。” “潘工。” “师傅。” 几个青年小伙连忙起身让位,潘三水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楚质的对面,脸上依然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三哥平日里辛苦了,在此小弟代叔叔敬三哥一杯。”楚质举杯行礼道,说的也是实话,毕竟作坊建筑在偏远的山村里,自然要忍得信寂寞才行,潘三水常年待在村里,确实辛苦。 众人见状,自然有机灵的小伙把倒好的酒放在潘三水的面前,潘三水淡然点头,拿起酒杯,脑袋微微一仰,杯中之酒已经落入口中。 闭目回味了片刻,潘三水轻挥了下,似乎非常了解他地习惯,一个小伙立即取出了个拳头大小的瓷碗,提起酒坛子往瓷碗里面注酒,酒花在碗中激起,荡漾轻洒,酒香四溢,飘散在空中,潘三水直接单手执碗,轻喷了下气,嘴唇轻碰碗口,喉咙轻轻**几下,满满一碗酒水立刻消失不见。 “三哥好酒量。”楚质赞叹道。虽然说这酒是杨家村自酿地米酒。没有美酒佳酿淳厚。不过口感却比较辛辣。度数也比较高。像潘三水这样直接干碗地。肯定要一定地酒量才可能办得到。 潘三水表面上虽没说什么。不过眼睛掠过一缕得意之色。 “这位小哥。也帮我取个碗来。”楚质轻笑说道。倒酒地小伙一楞。看见杨主管点头。连忙疾步向里屋走去。片刻之后匆匆忙忙步了出来。 “既然三哥有这样地豪气。那小弟岂能异之。”楚质轻声说道。示意小伙也给自己倒一碗酒。随后在众人地注视下。轻饮细吞地把酒喝尽。过了片刻时间。酒气上涌。俊逸地脸庞泛出晕红之色。 潘三水目光一凝。似乎有较量之意。挥手让人再满上一碗酒。举杯向楚质示意。楚质也没有示弱。连续和潘三水对饮了几杯。晕红之色浓郁了几分。不过脸上地笑容十分灿烂。 “还能喝吗?”潘三水问道。板着地脸好像有些松动。嘴角微微上挑。似乎是在笑。 “只要三哥有意,小弟自当奉陪到底。”楚质朗声笑道。 “那好,我们再来。”潘三水说道。 “公子,空腹饮酒不好。”一旁的初儿轻言细语道,轻轻放了几块山鸡野兔肉在楚质的碗上。 “不要紧,区区几杯杯酒我还能消受得住。”楚质微笑道,不过却没有拒绝初儿地好意,找了个空隙时间品尝起来,正如初儿所言,填饱肚子才能与人拼酒。 而酒宴上的青年小伙们看见两人豪气的拼酒,心情激荡之下,也忍不住受其感染,热血沸腾,只觉得用小杯饮酒太过小家子气,纷纷改成用碗,而潘三水和楚质自然成为他们敬酒的对象,一番下来,两人没醉,他们却两眼昏花,有地甚至如泥一样瘫在桌子下面了。 酒果然是活跃气氛的润滑油,对饮了几次,宴会气氛浓烈,虽说不是谈笑无忌,众人也没有刚才那么的的拘束。 不知不觉,洁白的月亮悄然浮现空中,清亮而柔和的光辉洒落下来,大地都似笼了层洁白朦胧地轻纱,显得绮丽而飘渺,满天的星斗依次亮起,深遂幽暗地天幕渐渐稠密,像下着一局难分难解的围棋,黑白之色闪烁。 院子之中,几个老者和妇孺早已先行离去,几剩下几个壮年小伙,不过他们都已经醉意朦胧,分不出天南地北了。 “好小子,下次再和你决一胜负。”潘三水单手平辅在桌面上,脑袋枕着手臂,双眼似乎现也睁不开了,满面尽是红润颜色,不服气地喃喃自语。 “随时恭候。”楚质笑道,俊秀的脸庞只有丝丝红晕,脸颊有几分汗迹,神采奕奕,似乎没有什么醉意。 “质公子好酒量。”本应该醉得省人事地杨主管,忽然直起身子笑眯眯说道。 “杨主管,你真是滑头,居然在装醉。”楚质大笑道。 “酒量浅薄 公子见笑了。”杨主管笑道,没有安排楚质住宿之前,他当然不敢随意醉倒在地,只有装醉了。 “酒量不行,多饮伤身。”楚质点头赞成,揉了下额头,轻叹说道:“我也感觉有些晕了,杨主管,今晚就多打扰了。” “公子劳累一日,身子也乏了,应该休息了。”初儿柔声说道,刚才也有几个不明她身份的人来敬酒,还好都由楚质接了下来,心中升起莫名甜蜜之时,也有几分关切之意。 杨主管当然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办了,恭敬有礼的请楚质移步,向里屋走去,来到一间房子前推门而进,礼请楚质进来,口中说道:“寒舍简陋,就委曲公子将就一晚了。” 房中早已点起青灯,床上被单罗帐显然都是新的,显然杨主管回村的时候也没有闲着,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杨主管有心了。”楚质微笑行礼表示谢意,轻声说道:“三哥似乎已经醉了,还望杨主管代为照拂。” “那是自然,我马上就去。”见楚质满意,杨主管心喜,转身出去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回身说道:“二女,你要好好服侍质公子。” 杨主管这话并没有什么深意,只是认出了初儿的身份而已,说完朝楚质笑了下,轻快的向外走去,随之消失在转角处。 “初儿,杨主管似乎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也不知是他自己瞧出来,还是你弟弟小六和他说的。”灯下观美人,幽深的光芒柔如月华,如水一般照射在初儿身上,晶莹的肌肤光洁胜雪,润美如玉,仿佛是另一粒散着柔和光亮的夜明珠,楚质不禁仔细欣赏起来。 察觉楚质的目光,初儿小脸变得脸红红的,模样儿更是诱人,轻声说道:“初儿已经吩咐小六莫要把事情告诉他人,想来应该是杨主管自己猜测出来的吧。” 初儿螓低垂,雪白的肌肤上渗出一层诱人的光晕,如涂了两片绚丽的晚霞,说不出的俏丽动人,淡淡的灯光下,晶莹剔透的肌肤散出如月色般的光泽。 楚质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美女的花容月貌,口中却说道:“初儿,杨主管为什么称呼你为二女,莫非你还有个姐姐不成。” 初儿粉脸更红,连耳后的肌肤都似抹了一层胭脂,过了片刻才轻轻摇头。 “那你肯定有个哥哥,这么说来,你家真是人丁兴旺啊。”楚质轻笑道:“就是不知小六是否还有弟弟妹妹。” “初儿没有哥哥姐姐妹妹,就小六一个弟弟而已。”初儿嫩脸通红,声音如蚊。 “咦,那就奇怪了。”感觉头有些晕,楚质坐在床边,轻笑说道:“难道是杨主管没认出你来,或者认错人了。” “初儿告诉公子实话,但是公子不许笑话初儿。”初儿轻微抬起头,又迅低了下去,秀气粉嫩的小耳似乎也有几分羞红。 “我保证不笑。”楚质誓言旦旦说道。 “小六是六月二十六日生的。”初儿轻声解释道:“所以叫小六。” “这样说来,初儿的生辰应该是二月二十二日了。”楚质笑了起来,有些懊恼说道:“可惜已经过了,不然定然要为初儿庆生。” “谢谢公子,不过初儿的生辰不是这天。”初儿螓微垂,强忍羞意,轻微说道。 “那就是二月十二日了?”楚质说道,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目光变得诡异起来。 “也不是。”初儿说道,声音要比蚊子振翅飞动时轻微,似有若无。 “初儿(二)。”楚质突然叫唤,口齿含糊不清。 “公子有什么吩咐?”一时之间初儿也听不清楚,连忙答应道,突然反应过来,秀气的小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般。 “帮公子倒杯水来。”楚质轻笑道,半响没见初儿有所动作,好奇看去,却现她娇柔的身子轻轻颤抖。 “初儿,你怎么了?”楚质连忙走了过去关切问道。 “公子,是否觉得初儿的名字不好。”初儿螓低垂,语气幽怨,让人心生怜惜。 “谁说的,初儿芳名如同天上月儿一般美丽,朝阳初生,代表着无限的生机与美好。”楚质温柔说道:“初儿如天上的日月星辰,永远是那么光彩夺目。” “初儿哪里有公子说的那么好。”初儿小脸绽放出如花般灿烂的笑容,眼睛中荡漾着一种异样的光泽,娇媚、羞涩和喜悦,水汪汪地,汇集了诸般少女羞于启齿的心思和情丝,美目顾盼,真是说不出的娇美可爱。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绽放的梅花 最好的当然是初儿,别人哪及你万分之一。”楚质当然乘胜前进,反正甜言蜜语也不要钱,把美人逗笑了才是正理。 “只要公子喜欢就行。”初儿娇靥上泛起层层红晕,轻言细语道,也管楚质是否听清楚,连忙轻移莲步,在桌上倒了杯水,轻轻递给楚质。 耳朵敏锐的楚质自然听得清楚,稍微楞了下,自然接过水,目光却不离初儿,有心询问清楚,犹豫了片刻,开口说话,内容却变了,“初儿的名字是婶娘改的吗?” “起先是管家听错了,以为初儿就叫初儿,后来夫人知道了,觉得初儿好听,也就没有改回。”初儿解释说道,声音软绵,动听悦耳,随之上前,细心整理起床辅上的棉被。 今天,初儿一身男装儒服,宽大的衣袍刚好洽洽的掩住了她胸前的饱满,恰到好处的长度,将她上身贴身而紧密的优美曲线掩盖住,美丽秀垂顺紧贴在那纤纤的细腰下,鞠躬整理床辅之时,挺翘的丰臀曲线突显出来。 仔细打量片刻,楚质怦然心动,有心避开视线,不过阴阳是构成天地的两极,像磁铁的正负,两相吸,天经地义,况且欣赏一切美好的事物是人的本能天性,挣扎了片刻,借着一丝醉意,楚质悄无声息的走近,从身后探手轻轻握住初儿的纤细小手,只觉手中一团柔若无骨的物事,犹如握着一块温润光洁的美玉。 只听初儿惊呼一声,软绵的身子僵硬起来,楚质热血如沸,双臂一张,已把她的身子抱个正着,幽香扑鼻,一具软软的身子倒进他的怀中,手掌触到一处平坦的所在,肌肤温暖而细嫩,正是美女的小腹。 初儿身子一颤,微微喘息,少女地幽香熏人欲醉,粉面含羞,娇丽似三月一朵盛开的桃花,眼波潮润,温柔如一池春水轻轻荡漾,俏丽的面容之上布满红霞,娇艳欲滴,一双小手不知如何置放。 楚质心跳如鼓,虽然隔着层衣料,手掌下依旧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初儿肌肤的起伏,少女兰花般的芬芳在鼻中流连,怀抱温香美玉,楚质心中意乱情迷,全身地血气源源不绝地往下身涌去,把热量和力量都集中到了一点,脑中昏昏沉沉,周身气血翻腾,下意识的侧头温柔吻上初儿白玉般的粉颈,灼热的嘴唇轻轻划动,双手在美人细腰慢慢攀升…… 初儿娇柔轻呼。一张俊俏脸蛋登时涨得通红。小手握住楚质地两只手腕。身子微微颤抖。不堪地出轻轻地娇哼。螓往后靠在楚质厚实地肩上。两片娇嫩地红唇张了开来。芬芳地呼吸阵阵。 两人胸背紧贴。默默体味着异性身体给彼此带来地奇妙刺激。热血涌动。感受初儿青春地温香娇柔。楚质若是再没动作。那身体肯定是有问题了。嘴唇顺着粉颈轻轻吻了过去。快含住了那两片娇艳地樱唇。 初儿“嘤咛”一声。星眸微闭。玉面飞霞。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身子突然一硬。又马上软了下来。软绵绵地倒在楚质怀中。俏脸晕红。眼眸之中水波荡漾。半睁半闭。小巧地琼鼻微微翕动。如兰地气息急促起伏。 **初儿香甜地红唇。楚质心中汹涌而至。手掌上移。已轻轻握住两只丰满挺拔地乳峰。初儿如受电击。身子一阵颤栗。呼吸更加急促。胸口起伏。一对高耸饱满地乳峰像是受了惊地兔子。在楚质地掌中活蹦乱跳。 美女饱满地胸部。随着急促地喘息高低沉浮。如狂风暴雨下地大海。波涛壮阔。汹涌起伏。楚质如同求知欲浓厚地孩童。两只手掌十个手指此起彼伏地轻揉慢搓。细细品味处子地羞涩和悸动。 初儿浑身酥软无力。依偎在楚质怀中。两片桃腮晕红如火。娇喘吁吁。一阵从没体验过地滋味袭上心头。心脏狂跳。出一声声短促而羞涩地呻吟。 两人全身火热,呼吸急促,血液在暗夜中悄然沸腾,作为男子楚质觉得自己应该担待一些,心中鼓起了劲,双手轻轻用力,把美人推倒在已经辅好棉被地床上,广阔的天地仿佛刹那间缩成了一个只有六尺长,四尺宽的空间,一顶雪白的梅花帐子将红尘俗世所有的春色都关在了里面。 “初儿,我想要你。”轻轻压在美人柔软的娇躯上,楚质轻轻呼唤起来,话刚出口,楚质感觉自己就像大灰狼一样,拿着几支棒棒糖就想把小红帽吞到肚子里。 初儿芳心狂跳,俏脸蒸霞,眼眸之中如烟似雾,随之紧闭起来,双手无意识的紧紧抓住 衣襟。 箭在弦上,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哪怕天榻下来楚质也没有心情理会了,潜伏在灵魂深处强烈的本能,在这样的情形下,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明白自己应该怎样行事,双手近乎粗暴的把初儿柔荑分开按在两侧。 初儿显然是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惊奇又有点害怕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突然间变得有些陌生的楚质,只觉全身被牢牢锁住,半分不得动弹,或心中根本没有挣扎之意。 摇曳的灯火轻轻荡漾,房屋之中仿佛飘满了一层层随风飞舞的红色薄纱,借着淡淡的灯光,初儿肌肤若雪却光彩内涵,如明珠美玉,纯净无暇,察觉楚质目光中的灼热,嫩滑的粉脸飞上一抹红霞,轻轻过头去,更增女儿娇态。 清晰地感受着身下的柔软丰腴,楚质身上的某处早已昂挺立,坚硬如铁,闻着少女身上的扑鼻芬芳,低下头来再次含住两片温软湿润红唇,初儿一颗芳心怦怦乱跳,一时也意乱情迷起来,而楚质当然没有忘记正事,双手摸到她腰间罗带,十指动作,沿着衣襟的缝隙口解了下来, 床榻之上,初儿逐渐裸露的肌肤出美玉一般的光泽,比丝绸还要光滑,外衣之下只穿了一件贴身肚兜,下摆露出一截玉润光洁的小腹,酥胸相当丰满,把一只小小的肚兜撑得半天高,柔软的乳峰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摇晃,圆润饱满的曲线一览无遗。 初儿似乎也意识到即将生的事情,身子轻轻颤抖,脸蛋红得如火烧一般,偏转头颈,不敢正面迎视楚质灼热的目光,耳朵根子都羞得粉红一片,纤细的双手想回身住胸前,却被楚质按住了。 楚质凑近肚兜下挺翘的山峰,深深吸了口气,一股甜腻的钻进鼻腔,陶然欲醉,颤抖的手指在初儿光滑的后背上摸到了背带的结子,轻轻一拉,粉色肚兜立时松了下来,两座饱满、尖挺的玉女峰在拉下肚兜的一瞬间,清晰地暴露在了充满温暖的空气中。 初儿呼吸一时间竟急促起来,高耸的乳峰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双颊滚烫,喉咙深处出一声娇腻之极的呜咽,像是再也受不住这种刺激。 楚质**了下喉咙,只觉一阵口干舌燥,轻轻俯下身,张开嘴巴,将初儿饱满的左乳整个含住,口里登时被塞得满满当当,细嫩滑腻的在口中随着他的**压不住变形,初经人事的初儿哪怕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公子,不要。”窒息般的迅猛快感让初荷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心慌意乱的初儿**不已,扭动纤腰,似乎是想挣扎逃避。 这个情况下,楚质当然停不下来了,全身火烧般滚烫起来,胸中汹涌,似要随时涨裂开来一般,如同干柴遇上了烈火,需要的是无边无际的尽情燃烧,双上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飘飞离去。 而初儿薄薄的丝绸亵裤已成为全人类的公敌,在楚质手指的挑动下,沿着修长的大腿悄然滑落,初儿苍白滑腻的下体整个袒露了出来,带着羞涩的抗拒和轻轻的颤栗,一声短促而娇羞的呻吟在美女的红唇中钻挤出来,裹卷着荡人心魄的滋味,呼吸变得粗重,高耸的嫩峰起伏不定。 嗅着初儿身上甜美的芳香,楚质再也难以自制,灵巧的右掌翻山越岭,从美女平坦的小腹滑到浑圆的臀部,再顺着雪白的大腿探入了娇嫩的下腹部,触手是一束纤细柔软的幽幽芳草,那是守护少女圣地的神秘丛林。 神圣的私人花园突然被人闯入,初儿呼吸急促,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哭泣般的呻吟,双颊着火般滚烫,光洁如玉的身子轻轻颤抖,娇喘细细,摆动腰肢逃避着。 楚质喘出一口粗气,稍稍平息了一下心头灼热的欲火,认准了方位,下身挺起向前猛一用力,强行撑开美女柔嫩的地方。 “啊!”初儿悲叫一声,整个身子突然躬挺起来,柔软的肌肉变得绷直僵硬,美眸之中泪水盈盈,两颗大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出来,一丝温热鲜红的液体渗了出来,低落在棉被之上,形成了点点烙印,如同绽放盛开的梅花。 而楚质觉全身包裹在一团温柔无边的云朵里,如登极乐仙境,全身飘飘然的,从下身传来的一股股蚀骨的快感,让他其余的意识逐渐变得疏远、模糊,与初儿的痛苦呈鲜明的对比。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作画 章已经经过修改,请订阅过的朋友再看一次,以免不便,谢谢 “没有啊,早上起来,除见到你,小六,还杨主管之外,再无他人了。”楚质迷惑不解说道,觉得糊里糊涂的。 “公子这么聪明,难道还不明白吗?”初儿轻笑道,如秋水的眼眸轻波荡漾。 难道刚才有人在自己身边经过,而自己没有留意到,楚质暗暗忖思,茫然的摇了下头。 “杨主管就是初儿的爹爹。”初儿螓着微垂,轻言细语道,一双剪水秋眸却暗暗留意楚质的反应。 “糊涂啊。”楚质拍额叹道,难道杨主管没知初儿身份时恭敬有加,一但认出人来,态度马上来个大转变,简直就是颐指气使,还有初儿时常流露出对杨主管的关心,……,最主要的是,初儿昨晚明明与自己共眠,今日清晨出现在这里,居然没引起别人的怀,昨日没有在意的细节一时之间在楚质脑海中走马观花般的浮现。 “初儿家的风俗与他地不同,公子不清楚,自然猜测不出来。”看出楚质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其他异常,初儿心中喜悦,连忙开解说道。 有眼不识泰山,就是说自己这个情况了,幸好自己对杨主管还算客气,楚质庆幸松了口气,对初儿之言也深以为然,在正常的情况下,称呼父亲的说法多样,有叫爹的、喊翁、呼大地,甚至直呼父亲名字。 称呼为叔的还真少见,不过并不代表没有,楚质也没有感到奇怪,毕竟自己没有穿越之前,自家的邻居也有这个习俗,只是没有想到初儿家乡也是如此。 “这样说来。我们昨晚睡地就是初儿地香闺了。”眼睛轻轻一转。楚质轻微笑道。怪不得觉得房屋处处透出女儿家地味道。尽是芬香之气。而且与初儿地体香一样。本来还以为是初儿身上残余地气息。看来不仅是如此而已。 “嗯。”初儿娇颜一抹绯红。不易察觉地点了下头。 看着美人娇媚可人地模样。楚质心里蠢蠢欲动。回四顾。现并无旁人注意这里。蓦然上前几步。一把抓住初儿嫩柔地小手。温柔说道:“回去之后。你就跟我回家吧。” 初儿当然明白楚质地意思。芳心充满无比地甜蜜喜悦。犹豫了下。怯柔说道:“夫人那里……。”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楚质柔声说道:“婶娘一向疼我。只要我开口了。她肯定会答应地。” 初儿轻微点头。螓轻垂。细细修长秀美地睫毛不停轻颤。心中激动欣喜。 轻抚揉捏着初儿一双纤细嫩滑的小手,楚质轻声说道:“待婶娘把契约还你之后,找个时间,我会让媒人前来提亲的。” 初儿并不是卖身与潘氏为奴,而是属于雇佣的婢女,只要契约的时间一到,便自动恢复自由人地身份,婚嫁不再受潘氏的控制。 上门提亲,初儿脑子一片空白,不能相信自已地耳朵,芳心只剩下一阵无法扼止的欢喜,楚质这样说,就是有意娶初儿为妻,毕竟只有妻室才能明媒正娶,怎么说楚质也是受到十几年现代教育地人,把人家吃干抹净之后,始乱终弃的事情也做不出来。 先下手为强,既然自己喜欢,那就娶回家去,省得又出什么变故,况且,看着初儿暗藏妩媚风情秀丽容颜,以及昨晚地时刻,楚质怦然心动,这样的可人儿,如果不能名正言顺的带在身边,那做人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楚质探手搂住初儿的腰肢,触手丰腴滑腻,一种舒适愉悦的感觉涌上心头。 “公子,现在……这里……不能这样。”初儿满面潮红,察觉楚质突起的下身,纤细的小手轻轻抵在楚质胸前,神情娇羞,粉脸羞红万分。 “那初儿觉得什么时候可以啊?”楚质轻笑说道,双手捧着初儿秀气的小脸,轻轻吻了下那两片丰润的红唇。 初儿双颊飞红,羞不可抑,白了楚质一眼,娇嗔道:“公子就会欺负人。”清丽的眼眸蒙上一层薄纱,水汪汪的尽是风情媚意。 “初儿,去取文房四宝来。”楚质心神一阵激荡,正准备和美人温存一番,忽然耳朵一动,连忙放开初儿,轻声说道。 “公子稍候。”迷茫的初儿这时也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摸了下潮红的脸颊,以及凌乱的衣裳,连忙答应下来,回过身子向屋里走去,莲步翩跹,步姿优雅,摇曳生姿,不过楚质细心留意,现初儿的步伐远没有昨日的那么轻盈纤秀了。 “ 那家伙打走了。”杨主管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口咕起来,看见还站在这里的楚质,连忙闭口不言这事。 “杨…主管,事情可决定了。”犹豫了片刻,楚质还是觉得这样称呼比较妥当,态度更是无比的温和有礼,没有了昨日的矜持。 “解决了,让质公子在这里等候,真是失礼了。”杨主管露出笑容,细看之下,眉目之间还真与初儿有几分相似之处。 或许应该要反过来说,楚质暗暗寻思,而这时初儿已经提着装有笔墨纸砚的竹篮走了出来,秀容平静无波,不过眼眸中的那抹春情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质公子,你要回去了?”杨主管惊讶说道。 “自然不是,昨日见识到村外竹林风光秀丽,我要将其画下来。”楚质微笑道,说明了要在这里吟诗作画,若是不带几幅作品回去,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质公子好兴致。”杨主管笑道,立刻表示自己也要跟去见识,暗地里却搜索枯肠,准备想几句好词赞美楚质。 “呵呵,杨主管事务繁忙,还是不麻烦你了。”楚质微笑说道。 “我怎么会有事要忙……。”杨主管脱口而出,却现初儿悄悄的拉住自己,不由迷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是作坊的主管,还是村正,如何不忙。”初儿小声提醒说道。 “哈哈,质公子所言及事,我确实很忙,恐怕不能陪公子去作画了。”杨主管立刻醒悟过来,做主管的不忙,岂不是证明自己办事偷懒,毫不犹豫地改口说道。 楚质当然装做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闻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烦劳杨主管了。” “质公子不见怪就好。”杨主管憨厚笑了下,摆出父亲的威严,朝初儿轻喝道:“二女,质公子要去作画,你一定要旁边尽心服侍,让质公子高兴回来。” 直到现在,杨主管还以为初儿是顺路跟楚质回来探亲的,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成为潘氏的诱饵,成功钓楚质上勾,而且还秉承他的意思,把楚质服侍得满意之极。 “杨主管放心,有初儿在,我怎么会不尽兴。”楚质微笑说道,话里别有深意,只有初儿能听得出来,螓微垂,表面上是答应杨主管的话,其实心里亦羞亦喜。 清晨的竹林风光与黄昏不同,清闲的空气随风流动,轻轻拂拭在脸庞,楚质觉得一阵神清气爽,片片竹叶摇曳翻动,形成千次百态的图案,其美如梦如幻,竟是一副世外桃源的安逸景象。 在初儿的带领下,寻了块平整的石头,辅上雪白的宣纸,楚质静静的观察竹林中形态各异的竹子景象,不停的在脑中构思,而初儿伸出如玉般温润的小手,细细的研着墨,唇角含着甜蜜的笑意,白晰的嫩脸,透出股温婉贤淑的气质。 “初儿,站在别动。”楚质心中一动,马上有了灵感,轻声提醒了下初儿,执笔沾着颜料,仔细地在纸上作起画来。 可能有美术功课的原因,与写意山水画相比,楚质觉得自己的工笔人物画最为好,连忙何涉都承认,只要楚质努力,而且三五年不松懈,单论工笔人物画,肯定会越自己,不过没有忘记提醒楚质,要注意画中的意境,毕竟楚质总是把人物画得太过逼真,显然过于匠气,若是不注意,怕容易沦落为画匠,而不是何涉所希望的画家大师。 看见楚质的动作,初儿自然明白他是在画自己,心中喜悦,身子保持原状,露出甜美的笑容,过了片刻,却有些受不了了,光洁的秀额冒出一丝香汗。 “初儿,不要这么紧张,动下也无妨,来,擦拭下。”楚质轻轻笑道,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递给初儿。 接过丝帕,现却是自己亲手织绣,送给楚质的礼物,初儿心中甜意越浓郁,轻柔擦拭汗渍,在楚质的安抚下,感觉轻松许多。 “初儿,可以了,过来瞧下。”不知过了多久,楚质轻轻搁下手中的笔,仔细欣赏自己的作品,觉得十分的满意,招手示意初儿过来观看。 以飘然秀逸的竹林为背景,一个裁秀黛以画眉,点柔水以启唇,冰肌、玉肤、媚骨,集合天地间的所有灵气的绝美少女,正红唇轻笑,浅笑嫣嫣,粉颊微露两个迷人梨涡,双目含羞,显出无限风姿。 “公子,这是初儿吗?”初儿茫然说道。 “不是美丽的初儿还能是谁。”楚质柔声说道,乘机揽住了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即使透过衣物,依旧可以感觉的到她纤腰细细,弹性惊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端倪(一) 来在公子心中,我是这般好看的,初儿心中窃喜,虽悄悄的动作,却故作不知,身子软软依偎在楚质怀中。 “初儿,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可喜欢?”搂着美人,楚质心中舒畅,脸庞在初儿的耳鬓厮磨,说起了甜言蜜语。 “喜欢。”女人都是感性的,初儿笑盈盈说道。 “喜欢就好,不然我只有将天上的星星摘给你了。”楚质轻笑道,火热的手掌穿过衣料的阻隔,爬上她丰隆的圆臀,轻轻抚摸、揉捏,着手处有丝缎一般的感觉,初儿火热的身子猛地颤抖一下,两只小手紧紧抓住楚质肩头的衣服,喉咙深出挤出一声惊悸的呢喃。 楚质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初儿的一双柔润小手,脑袋微微下俯,毫不费力地找到她的樱唇,初儿便觉全身的力气仿佛抽空,娇哼连连,软绵绵的身躯更是完全贴在了楚质的身上。 “卡吱。” 远处忽然传来异响,惊醒了沉醉中的鸳鸯,初儿连忙推开楚质,螓低垂,粉嫩的小脸已经通红一片。 “没事,只是风刮倒了株朽竹而已。”循声望去,楚质也随之松了口气,野外作业果然不比在房里,极度考验心理素质啊。 经此一事,虽然楚质兴致不减,可是初儿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了,捧着画躲在一旁远远的欣赏,任凭楚质如何呼唤,也不肯接近了。 楚质无奈,走到断绣之前,准备踩上几脚以泄心头这恨,却现绣子并不是自然朽腐而断,而是被人为的拦腰吹成两半,搁架起来阴凉,干透之后,经风一吹,自然而然的落在地上。 “初儿。砍这么多竹子有何用?”看着附近成排地断竹。拾起一节。仔细打量。现这绣子绣节相离较长。竹身比碗口还要粗大。楚质有几分好奇。心中暗暗猜测。难道是用来做工艺品不成。 也怪楚质这样想。竹雕制品在现代比较火。笔筒、香筒、臂搁、绣根人物、动物与山石等等制作精致工整。细巧秀雅地小物件深得世人地喜爱。楚质也曾经习过几件在同事面前显摆。 “自然是当柴火。”初儿轻声说道。 “暴殄天物。”沉默了片刻。楚质开口叫道:“这么好地绣子。用来制作竹雕那该有多好啊。再不行削成筷子也比烧了强。” “公子。为何这般生气?”初儿被吓到了。小心翼翼询问起来。 “呵呵。一时习惯了。初儿不必担心。”楚质摸了下鼻子。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古代。自己也不是环境保护协会地一员了。没有必要这么激动。 “杨家村以竹为薪已经很多年了,若是公子不喜,初儿可以向十一…,父亲提出意见,让村民改用木薪。”初儿柔声说道。 砍绣当然比砍木容易多了,不过楚质还没有狂妄到凭自己的一时喜好,就强行让人改变生活习惯的念头,而且楚质也不认为自己有这样地影响力。 “没有这个必要。”楚质轻轻摇头,叹息说道:“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好的竹料,若是精心雕刻,再运到汴梁城出售,生意定然兴隆。” “生意兴隆?”初儿美丽的眸子掠过异彩,急切问道:“公子,你是说这绣子能卖钱。” “那是自然,食绣笋、庇绣瓦、载竹筏、炊竹薪、衣绣皮、书竹纸、履竹鞋,衣食住行之中,哪样离得了竹子。”楚质微笑道:“绣篮、绣席,还有我常用地文房四宝中的毛笔,笔筒、笔搁……。” 听着楚质随意说出十几样日常生活中常用的竹制器皿,初儿美目轻盼,异彩涟涟。 “谢谢公子提醒。”突然之间,初儿笑吟吟行礼。 “初儿,你想让村民制作我所言之物吧。”楚质的反应不慢,立刻猜测出初儿地心思。 初儿轻微点头,柔喜说道:“绣子的用处这么多,而杨家村的竹林在群山之中连绵不绝,可谓取之不尽,取一些去卖,大伙就不用为生计愁了。” “初儿的想法好虽好,可惜却难以实现。”沉吟了片刻,冷静下来的楚质开口说道。 “公子何出此言,刚才你不是说……。”初儿惊讶问道。 “刚才是我考虑不周,试问一下,杨家村中可有制作这些物品的巧匠?”楚质认真说道:“竹子随处皆有,但是制作出来地物品却有优劣之分,若不够精美,怕是难以让人花钱购买。” “公子所言极是。”细想了下,初儿觉得有理,神情显得有些失落。 绣雕,其实就是刻绣而已,和书画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以刀代笔,以竹为纸罢了,书画之难世人皆知,但是用刀在竹子上刻画, 比在纸上作画难上百倍,如果没有一点技术,刻出定不堪入目。 “可惜了。”楚质轻叹了下,柔声说道:“初儿,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初儿自然没有异意,亦步亦趋跟随在楚质身后,纤手紧紧搂着楚质为自己所作地画,失落的心情慢慢好转起来,想到楚质地承诺,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差点儿忘记了。”还有几步就走出绣林之时,楚质拍手轻呼,回打量附近地绣子,似乎在寻找什么。 “公子,你在找什么?”初儿不明其意,好奇询问道。 “两日没有回书院了,得寻件礼物向老师赔罪才成。”楚质笑嘻嘻说道:“老师爱竹,我送他根稀罕的竹子,他就不会生气了。” “公子真聪明。”初儿轻微笑道,蛾眉弯弯,也随之帮忙寻找起来。 “初儿,这竹林内有没有那种纤小秀逸的小竹啊。”打量了片刻,现附近的都是那种粗壮大竹,形象确实差了些,楚质当然不满意。 “这附近竹林里生的都是大竹,恐怕没有公子说的小竹。”沉思了片刻,初儿摇了下头,美目忽然一亮,喜道:“小竹子初儿家后院几有几株,就是不知道是否合公子之意。” “那还等什么,我们回去吧。”楚质闻言一笑,上前两步,十分自然的拉着初儿柔嫩的小手,慢悠悠的向村子方向走去。 象征性的挣扎了下,初儿轻咬红唇,嘴角隐约浮现甜美笑容,如同小媳妇一般,沉默不语的跟着楚质慢慢前行。 “质公子一路走好,以后要常来。”在村子用过午餐,在热情的村民们的欢送下,楚质和初儿坐在驴车上,与众人挥手作别,还真有几分依依不舍的情绪,驴子扬蹄慢行在山间的小路上,留下一连串清脆的铃铛之声,人影已经消失在天际。 这一路上,趁着赶车伙计不注意,楚质和初儿自然是说不尽的柔情蜜意,山路的颠簸也抵挡不住两颗火热的心,直到太阳落到西边,灿烂的红霞如火,驴车才慢行到汴梁城中,街道各色行人穿梭往来,好不热闹。 “初儿,我们进去吧。”驴车到了目的地停了下来,望着大开的宅门,楚质轻声说道。 初儿螓微垂,心中一片欢喜,却有几分茫然、彷徨,待会公子就要向夫人开口索要自己了,夫人会同意吗?应该会吧!若是不同意,那自己该怎么办?初儿一颗芳心轻轻颤动起来,表情变幻莫测。 “不要担心,一切有我。”众目睽睽之下,楚质也不好做些过份的举动,轻称走近初儿,柔声说道:“待会你什么都不用做,站在我身后就行。” “质儿回来了。”厅中潘氏轻靠坐在榻上,纤手抚着小腹,一脸的慈祥笑容,旁边有几个婢女服侍着。 “婶娘安好。”楚质微笑行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细看之下,总是觉得潘氏的小腹有一丝微微的隆起。 “不好。”潘氏柔美笑了起来,嗔怪说道:“明明让你早去早回,昨晚却不见人影,若不是还记得派人回来通传,怕惠嫂嫂就要上门找我要人了。” “一时来了兴致,让婶娘费心了。”楚质笑道,轻轻坐了下来,初儿自然是怯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后,低头沉默不语,心中忐忑惶恐。 “你们这些文人,都是这个毛病,你小叔也是如此。”潘氏娇笑埋怨道,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婶娘理解就好,那就不需要质儿多费唇舌了。”楚质笑嘻嘻说道:“况且我这也是劳逸结合,忙了一天,自然要放松一下。” “知道让你这个才子操劳些俗事是委曲你了,谁让婶娘身子不便呢,难道你就不能体恤一下婶娘吗。”潘氏柔柔笑了,瞄了眼初儿,心中掠过一丝疑虑,轻声说道:“况且有清丽可人的初儿帮忙,你还不满意啊。” “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若不是初儿,昨日我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巡视完各家店铺。”楚质轻笑起来,试探说道:“恐怕我以后都不能离开她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潘氏心中一动,仔细打量低头不语的初儿,潘氏可不是初经人事的少女,也不是精心大意的莽汉,美目轻盼,立刻现了端倪,初儿容貌本来就秀丽,经过昨晚雨露的滋润后,细细的蛾眉似乎也展开了,秀美的俏脸上更多了层艳光,最让潘氏肯定的是,初儿粉颈处细嫩的肌肤多了几道明显的痕迹,经验丰富的潘氏,自然清楚这些痕迹是如何形成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端倪(二)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初儿不再是纯洁无暇的少女之俑就是眼前一脸和煦笑容的楚质,这不正是自己所期待的吗?潘氏娇媚的笑了,有几分小得意,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是千古不破之理。 相处日久,潘氏的性情如何,初儿自然清楚,隐约猜测出她肯定看出些什么来,娇嫩的小脸不由掠过一抹羞红,芳心如小鹿乱撞,怦怦然,难以自制。 “你们几个,先行下去。”潘氏轻轻摆手,挥退几个婢女,招了下手说道:“初儿,过这边来。” “夫人。”小心翼翼的走近,初儿低垂着头,不敢直视。, “初儿,质儿的话你听明白了吧。”握着初儿娇柔的小手,潘氏笑盈盈说道:“你意下如何。” 俏脸飞起一抹粉霞,初儿心里自然是千万个愿意,不过少女的矜持使她开不了这个口,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全凭夫人做主。”声音如蚊,似有近无。 初儿娇羞不胜,千肯万愿的模样,打消了潘氏心中最后一丝虑,当下巧笑嫣然,别有深意看了楚质一眼,轻声说道:“初儿,你要考虑清楚啊,别看质儿一脸温良敦厚的,其实心中一肚子的坏水,小心以后经常受他欺负,那我可帮不了你。” “婶娘,质儿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楚质大呼冤枉。 “偷偷吃了人家,还不算欺负是什么。”潘氏悄悄寻思,艳美的娇颜泛起一丝红润,也回应,只是看着初儿。 “公子不会欺负初儿的。”女人一但被甜言蜜语所迷惑,智力会降低到极点,况且像初儿这么单纯的少女,非常容易相信某人的承诺。 哼。姓楚地果然天生就会哄人。哄得人家心甘情愿地被欺负。想起十几年前地往事。潘氏心中亦羞亦喜。狠狠地白了楚质一眼。 楚质当然不知道自己是代人受过。心中一阵莫明其妙。不明就里之下。只能露出讨好地笑容。差点没指天立誓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欺负初儿地。 “且相信你一次。”潘氏见已经捏拿得差不多了。也随之松动口气来。轻声说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过来接初儿?” “今日不行吗?”不明其意。楚质小心翼翼说道。难道把人带回去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糊涂。”潘氏娇颜一沉。轻喝道:“亏你还是熟读诗书之人。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 “婶娘提醒地是。”楚质恍然。古代婚娶十分讲究规矩。似乎婚前男女双方是不宜见面地。高士林那小子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心上人了。当下笑道:“质儿明白了。回家之后我便禀明双亲。即日着人去提亲。” 提什么亲?潘氏迷惑不解,看见两人情深款款之时,忽然反应过来,质儿准备上初儿家提亲,娶其为妻,这怎么可以,潘氏有些急了,刚才她的意思,是让楚质命人抬顶红轿子来接初儿回去,以坐实初儿侍妾的身份。 毕竟婢女再怎么受宠也比不上妾,身份不一样,待遇也尽然不同,初儿跟了自己这么久,潘氏也颇喜欢这个温柔纯善地小丫头,当然希望她有个名份。 不过这并不代表潘氏认同初儿嫁与楚质为妻,要知道古代是一个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虽然宋朝对身份地位的约束宽松了许多,但是潘氏非常清楚,官宦子弟出身的楚质,看趋势,以后肯定也是进士及第,有着锦竹前程,他地妻室绝对不能是小家小户出身的初儿。 如果质儿是贫寒士子,两人倒是般配,可惜……,潘氏幽幽叹息,看着满面娇羞喜悦的初儿,她实在是不忍心泼冷水。 “质儿,你平时的聪明劲都去哪了?”美目流盼,潘氏立刻有了主意,责怪似的说道:“为何还是这般糊涂。” “请婶娘指教。”楚质感觉莫明其妙,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错了。 “想想你大伯、父亲,还有你小叔,哪个不是中举之后才成家立业的。”潘氏苦口婆心说道:“如今你才中了个秀才,便急急忙忙娶亲,别人会如何看待你且不说,反正几个长辈可能不同意此事地。” 楚质没有蠢到认为成亲是自己的事情,别人管不着,细细考虑片刻,觉得潘氏所言十分在理,在宋朝大部分地文人士子成亲的都比较晚,更加重视功名上地成就,自己这个年纪,若是在普通百姓人家,娶妻生子很正常,可是在士大夫们的眼中,怕是贪图享受、不思进取地表现,背负这个名声,对以后的前程肯定有所影响。 “质儿,你还年轻,娶妻之事不必着急。”潘氏柔声说道:“再有半年就是解试了,安心修学,待中举之后 风光光的迎娶初儿过门了。” 说这话的时候,潘氏心中有一丝拆散鸳鸯的负罪感,若是楚质真的中举,恐怕到时候婚姻之事就由不得他了,这就是出身名门大家的悲哀,衣食从来不愁,事事却身不由已。 不知为何,初儿心里突然有一丝失落,还有一股莫名的惶恐,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初儿,婶娘只是说可能而已。”楚质上前两步,轻柔握住初儿的小手,和声说道:“不是我自夸,区区解试,我还没有放在眼里,只是提早半年成亲,想必几位长辈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应该会同意的。” 小手被握住,初儿感觉彷徨的心忽然安定下来,露出一丝甜美笑容:“公子,初儿觉得夫人的话很有道理。” 现在的年轻人,什么时候变得这秀大胆了,潘氏轻咳了下,说道:“质儿,似乎初儿都比你要明白事理,你一个堂堂秀才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女子吗。” “那好吧。”犹豫了片刻,楚质微微点头。 “公子,半年很快过去的。”初儿笑颜如花,巧妙的掩饰心中的那丝失落。 逗留了两个小时,天色已暗,在潘氏的劝说下,楚质慢悠悠走出大门,回看了眼倚在门前微笑挥手的初儿,心情却十分的复杂。 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初儿重要,还是前程重要?其实楚质心里也隐约明白,当自己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答应已经显而易见。 “初儿,你在怪我吗?”卧室内,潘氏半靠在床边,轻叹说道:“如果不是我阻止,质儿已经着人去提亲了。” “初儿不敢。”初儿螓低垂,怯声说道:“初儿出身低微,本来就配不上公子。” “初儿,你对质儿的感觉如何。”潘氏突然问道:“是出于我的暗示委身于他,还是喜欢上质儿了。” 初儿俏脸微白,清亮的眸子一阵迷离,片刻之后才轻柔说道:“初儿也不清楚。” 潘氏点头,对初儿的回答表示满意,轻声说道:“质儿对你好吗?他能说出要去提亲之言,心中自然是喜欢你的,这个你应该清楚。” 初儿娇羞低头,眸子掠过一缕喜色。 “初儿,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和你说了吗。”潘氏悠悠问道。 “夫人曾言,只要初儿服侍好公子,绝对不会亏待杨家村的。”初儿轻声说道。 “不仅如此,我会让质儿给你一个名份的。”潘氏淡然说道:“但是你要明白,有事情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莫要作无味的痴心妄想。” “夫人之言,初儿铭记。”初儿秀气的小脸又白了,美目黯然。 “昨晚是怎么回事?”潘氏轻声问道,艳美容颜掠过一缕暧昧。 “啊!”初儿小脸通红,吞吞吐吐说道:“昨晚…公子留宿杨家村,随后设宴……。” “别拿这些场面话应付我。”潘氏挥手,笑吟吟说道:“我教你的几招有用吗?……感觉怎么样?……几次……。” 面对这种私隐问题,初儿难以招架得住,小脸潮红,娇艳欲滴。 “质儿,你总算舍得回来了,若是再不见人,那娘亲就只能到开封府找你三叔报案了。”楚府阁楼内,惠夫人说道,带有几分怨气,幸好潘氏已经怀孕,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没有人抢自己的儿子了,对于楚质夜不归宿的行为,惠夫人并没有太多的意见,不过表面上还得做一番样子,免得楚质以后经常如此。 “娘亲,质儿知错了,以后定然不会再犯。”楚质自然连忙说道,小心的赔不是。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要忘记了。”惠夫人满意点头,望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楚质,心中的那丝怨气随之烟消云散,上前两步为其整理衣裳,口中说道:“瞧你这个狼狈模样,回来也不知去沐浴。” 回来就被你揪住教训了,哪来的时间,楚质心中无奈,还要露出笑脸承认自己粗心大意,娘亲提醒的是。 顺手理着楚质的衣襟,忽然现一些熟悉的痕迹,惠夫人手中一滞,轻轻一嗅,一股陌生的少女清香扑入鼻腔。 “好了,一身的酸臭味,还不快去浴室梳洗。”惠夫人若无其事说道。 儿子长大了,与他父亲一个德性,望着笑呵呵离去的楚质,惠夫人心中叹气,摊开手心,里面却是几根青丝长。 也求几张月票,没有也行,但订阅不能落下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宋祁 日清晨,天气清朗,阳光明媚,和风习习,起身之后有与楚珏一道回书院修学,而是捧着准备好的礼物向何府走去。 “楚公子,又来拜访学士了。”开门的是个青年仆役,毕竟老管家年纪大了,不能总是做些迎来送往的小事。 “老师可在府中。”楚质微笑问道,也没有客气,直接迈步走了进去,而仆役也没有阻拦,反而在一旁帮忙提礼物。 “学士在会客。”仆役说道。 “不知是何人前来拜访老师。”楚质步伐一滞,回身问道,如果是自己不认识的,当然不能随意前去打扰。 “是小宋学士。”仆役笑道:“可否要小的前去通报学士。” 小宋学士?眨了下眼睛,楚质反应过来,明白仆役说的是龙图阁学士宋祁,当朝宰相宋的弟弟,对于宋祁,楚质也有所了解,知道他是天圣二年与其兄宋同举进士,本来宋祁原为殿试第一,理应成为状元,可是当时辅政的章献太后刘蛾觉得弟弟比哥哥名次高不合礼法,所以改判宋为第一,宋祁第十,想来宋祁应该觉得很冤枉吧,可见有时候成为状元,文章故然重要,可是运气也是不可或缺的。 “小宋学士前来拜访老师,可是有什么急事吗?”楚质轻声问道,清楚何涉交友广阔,认识宋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以前从来没有在何府中见过而已。 “小的也不清楚。”仆役摇了下头,说道:“若是公子想知道,且容小的前去打听一下。” “不用了。”楚质摆了下手,决定自己还是等宋祁走了再去拜见何涉,仆役当然没有意见,带着楚质向偏厅走去,刚走两步,老管家从客厅内走了出来,笑呵呵的招手说道:“楚公子,学士请你进去。” “长。老师怎么知道我来了。”楚质拱手。迷惑不解问道。 “自然是我告诉学士地。”老管家笑道。自己虽然年迈。可还没有到老眼昏花地地步。 “哦。” 肯定是刚才敲门声惊动老客家了。楚质理解点头。理了下仪容。坦然自若地跟随老管家走进客厅。 客厅之内。茶香四溢。薄雾弥漫。何涉面带微笑。烧炭煮茶。旁边坐了个四十来岁风度儒雅地中年文士。 “老师。”楚质恭敬行礼道:“宋学士。” “这位想必就是近日来以诗词才情名动汴梁的楚案了。”宋祁笑吟吟说道。 “子京过誉了,些许薄名,不必较真。”何涉笑道:“这不过是浮云罢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学生不敢自满。”楚质微笑说道。 “何学士地要求过高了。”宋祁笑道:“自从那问世间情是何物传扬开后,我的家中就不得安宁。” “这是为何?”何涉好奇问道。 “妻妾总是问我是否愿意与之同生共死,我如何能说不。”宋祁苦恼说道:“这样算来,我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不愧是传说中的的风流人物,居然不避讳言谈自己的私闺之事,楚质心中暗暗敬佩,换成是自己,可不敢这么无所顾忌。 “谁让子京如此多情,还好只是死了几回而已,不用受寒了。”何涉放声大笑道。 “何学士所言极是。”宋祁满面赞成说道,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似乎有些许得意。 楚质嘴角含笑,清楚何涉话里地含义,宋祁家中妻妾颇多,他在享受偎红倚翠的同时,倒也为她们时时留心,处处在意,传说他曾经在外面宴饮时觉得天气寒冷,命人回家取衣,谁知数房爱宠各自都送了一件暖衣,他看着好几件衣服,无法选择,索性一件也不穿,忍着寒冷回了家,这件事情一时在士大夫之中传为美淡,都认为宋祁不愿意厚此薄彼,拂了另外人的心意,不愧是多情的风流人物。 “都是小子的错,让宋学士左右为难了。”楚质笑呵呵拱手道:“小子在这里赔礼了。” “赔礼倒是不用,以后写新词之时,不要忘记送些到我府上去。”宋祁笑道:“现在家里妻妾都在谈论小楚地诗词,没人理会我小宋了。” “与宋学士相比,小子还差得远呢。”楚质微笑说道:“起码小子还没遇到一声肠断竹帘中的美事。” “何学士,你这弟子真是讨人喜欢,尽说些让我心中得意的事情。”宋祁眉开眼笑,笑容灿烂,一点也没有掩饰,直接自己地心情明说出来。 据说宋祁有一次路过京城内的繁台街,迎面遇上宫内出来的车马,其中有一辆车内的宫女揭开车帘,唤了声:“小宋!”随即便擦肩而过,宋祁回家,对这一声娇呼不能忘怀,就写了词,未几这词便传唱开了,一直到达宫禁之中,宋仁宗知道了,追问此事,最后自然成就了一段佳话,也是宋祁生平得意地事情。 其实楚质对这件 有疑虑的,宫女在车中呼那一声“小宋”,究竟钦佩,景仰,还是真正的爱慕?在这一瞬间,可能双方都未曾打个照面,宋祁怎么能肯定他们之间的心有灵犀,彼此有情,而不是自作多情。 不管怎样说,宋仁宗将宫女赐予宋祁,对三人都有好处,宋仁宗贤名有了,宋祁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宫女得以解脱,不用在宫中消磨青春年华了,毕竟相对而言,宋祁虽然有点风流多情,却也不失为文才翩翩的良人。 “是讨人喜欢,但是也喜欢偷懒耍滑。”何涉轻笑了下,脸色突然一沉,说道:“景纯,这两日为何不去书院进学。” 不是何涉有意让楚质难堪,而是十分清楚以楚质的性子,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地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逃学的,对于这一点,何涉深信不疑,谁叫楚质平日表现得如此明理懂事,换成另外之人,不经书院批准,消失了两日,何涉早就勃然大怒了。 “家中有些私事要学生处理,耽误了学业,请老师责罚。”楚质低头说道。 “景纯,你虽然中了秀才,但不可就此骄傲自满,须知……。”其实何涉本来就没有什么气,见楚质主动承认错误,心里更加满意,不过还是借这个机会敲打一番。 自从中了案,这话何涉每隔几日就要说一遍,楚质早就耳熟能详,但还是得恭恭敬敬地垂手聆听,唯唯诺诺。 “景纯,这盆竹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人家教训弟子,宋祁自然不会管,目光随意打量周围环境,忽然见到楚质带进来地礼物,仔细观赏之下,心中也有几分喜爱,待何涉训言说完,便迫不得已的追问起来。 “昨日出城办事之时,在某处山村见到一片竹林,现这株翠竹挺拔秀丽,想到老师也是爱竹之人,便带了回来。”楚质轻笑道。 “景纯,你说错了,何学士不是爱竹,而是爱画竹。”宋祁笑道:“送竹给他,恐怕没过几日就枯萎了。” “谁说老夫不喜绣地。”何涉轻哼说道。 “如此说来,你可知道此株是何竹?”宋祁轻笑起来,抚着翠竹绿色地叶子说道。 绣的种类很多,大概有几百种,除了一些特征比较明显,容易辨认的绣子,有许多都是比较相似的,仔细观察盆中的翠竹半响,何涉语塞,显然也是不清楚。 “这是一株凤尾竹,看其细长叶子就知道了。”宋祁说道,露出一偻笑容。 “子京,从不知道你居然对绣子如此了解。”何涉惊讶道。 “换成其他竹子我未必知道,只不过以前家中植有凤尾竹而已。”宋祁笑道:“当年家贫,父亲常以绣之七德训示我们兄弟,以激励我们奋进。” “身形挺直,宁折不弯,是曰正直。虽有绣节,却不止步,是曰奋进。外直中空,襟怀若谷,是曰虚怀。有花不开,素面朝天,是曰质朴。然独立,顶天立地,是曰卓尔。虽曰卓尔,却不似松,是曰善群。载文传世,任劳任怨,是曰担当。”何涉悠悠说道:“绣不愧为四君子之中地君子,景纯,你要紧记之。” “学生自当牢记。”楚质认真说道。 “何学士也不愧为书院山长,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教育弟子。”宋祁轻笑说道:“过几日的宴会,青年才俊云集,名士大家汇聚,也不妨带景纯前去见识一番。” “以后他自然有机会参加,现在还是算了吧。”犹豫了片刻,何涉说道,心中轻叹。 宋祁也没有坚持,笑吟吟的与何涉聊起经文典籍、奇闻逸事,过了不久也随之告辞而去,而何涉也没有挽留,起身相送。 “景纯,小宋虽有才气,但为人过于轻浮,你莫要学他。”返回客厅,何涉轻声说道:“你要清楚,大宋文才不及其弟而持重过之,所以能为宰相,而小宋文采飞扬,性情却不怎么沉稳,只能是学士一流。” “学生明白。”楚质答应,随之有些好奇问道:“老师,刚才宋学士说的宴会,是怎么回事?” 瞄了楚质一眼,现他真的不清楚,何涉心中欣慰,解释说道:“会试榜单近日会公布出来,到时候新科贡士自然要欢聚庆贺,我等应激前去参加。” 与秀才举人地欢宴相比,贡士宴会的份量当然重得多,名士大儒也要给点面子以后的进士官员前去庆贺,这已经算是次点地了,如果是进士的琼林宴,不仅是朝廷重臣,可能连皇帝也出席其中。 似乎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楚质的笑容变得有些牵强起来。 “景纯,老师相信,不久之后,此次宴会定然有你地身影。”何涉鼓励说道。 “理应如此。”楚质自己也有这个信心。 第一百三十九章 赏心楼 何府告辞离去,楚质并没有回家,而是向东行去,一座酒楼前,只见这是座三层高楼,门一块牌匾,已然十分陈旧,朱红大书:“赏心楼”三字,书法遒劲中透着飘逸,显然是出自名家手笔。 楼内歌声缭绕,鼓乐喧天,虽然已过午时,依旧十分热闹,在伙计的笑迎下,楚质直接上了三楼,拣了一个临河的厢房坐下,不等吩咐,手脚麻利的伙计,已经在须臾之间,便把果疏拼盘茶点摆上桌案。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伙计侍立一旁恭敬说道。 楚质随手点了七、八道菜,无非是素两样,随后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 “回公子话,本店最有名的有两种酒,一种叫蓝桥风月,一种叫齐云清露。”伙计笑脸说道。 “两有何区别?”楚质挑眉问道。 “蓝桥风月不比一般的米酿,一定要当年的新酒,糯米要最为精细的,每料五斗,还要加上上好的檀香、木香、、川丁香、人参、红枣和胡桃肉,在大锅里蒸熟了米后,晾凉,再到下料封瓮,一共十五道工序,一丝也马虎不得……。”伙计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 最后楚质听明白了,两的区别不过是一种辛辣爽口,一种甜美香淳,沉吟了片刻,楚质挥手说道:“行了,两样各来一坛吧。” “没有问题,公子请稍候。”伙计爽快答应道,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我还要等位客人。”楚质说道:“待人来之后再上酒菜。” “小地晓得了。”伙计点头。轻快下楼到柜台挂单。同时吩咐厨房准备好酒菜。 等了片刻。楚质觉得有些无聊。轻轻站了起来。扶栏远眺。只见汴河两岸人家整齐。倒影何水中。相映成趣。疏散之中透出一股雅趣。颇似一幅名家笔下精心勾画过地水墨山水。微风吹拂。河水荡漾。波光粼粼。阳光洒在上面。仿佛无数细碎地金丝。 楚质当然不是专程来品尝美酒地。而是来与人谈生意。准确地说是来签订契约地。毕竟条件已经谈妥了。潘氏不愿意出门。只好再烦劳楚质来一躺了。 “请问潘楼……。”一个清脆悦耳地声音传来。 感觉有些熟悉。楚质迅回身望去。只见一个翩翩美少年俏立在厢房门前。 “是你!。”来人惊喜呼道。眉目间尽是喜悦之色。 “瑾瑜小娘子,真是有缘啊。”楚质有些惊讶,连忙上前招呼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小娘子请上坐。” 白瑾瑜俏丽小脸飞掠一抹羞喜,随之轻移莲步,走到上坐下,口中说道:“谁和你这坏人是朋友。” “小娘子这般说也太让我伤心了。”楚质轻笑道:“人常说一回生、二回熟,你我会面不下数次,也知晓对方姓名,朋友二字,应该当得吧。” “谁说的?我如何不知道。”白瑾瑜喜笑盈盈,也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美目打量厢房四处的环境,轻声说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小娘子为何而来?”楚质不答反问。 “当然是有事。”忽然醒悟自己前来的目地,白瑾瑜喃喃说道:“明明是约好在这里地,难道事情有所变故。” 看着一身儒服,显得俊美翩翩的白瑾瑜,楚质心中一动,失声道:“小娘子,你该不会就是那个许公子吧。” “你是潘楼的东主?”白瑾瑜反应不慢,立即说道,一双美丽的眼眸充满惊讶之意。 “自然不是。”楚质矢口否认。 “真的不是?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瑾瑜半信半,美目流盼,又说道:“嗯,据我所知潘楼东主是女地,应该不会是你。” “既然许公子能变成白娘子,那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楚质笑道:“不过你也没有来错地方。” “你是潘楼地少东主?”眨了眼睛,白瑾瑜恍然说道:“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个身份。” “虽不中,亦相差不远。”楚质笑了下,说道:“这样说来,瑾瑜小娘子的来历也大不简单啊,居然和白矾楼有这么大的关系,不过我早应该想到的,月香小姐既然在白矾楼身居高位,那小娘子身份自然也差不了。” 来之前楚质也清楚这次生意是与白矾楼有关,作为汴梁城最为繁华热闹、一掷千金的酒楼,白矾楼每日耗费的酒菜且先不谈,单单是供客人吟诗作画地笔墨纸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潘楼墨在汴梁城中也声名赫赫,两有生意往来楚质也觉不奇怪。 “什么不简单,我只是小姨身边的一个小侍女罢了。”白瑾瑜说道,秀美细长地睫毛轻颤,如水的眼眸轻盼 似乎以前白~楼名为丰乐楼地,后来不知为何更名,难道会与她有关,楚质暗暗寻思,半天不得其解,也没有兴致猜测下去,而这个时候,几个伙计鱼贯而入,训练有素的将拖盘中的淳酒佳肴搁下桌上,悄无声息的离去。 “小娘子,这是契约,请你过目,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就按原先谈妥的协定,双方就按此立契吧。”既然是相识之人,那自然不用对饮小酌以交流感情,楚质直接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契约递了过去。 白瑾瑜伸手接过契约,大致浏览一遍,没有现问题,随之点头说道:“契约无误,随时可以立契。” “那好,此份契约已经附上潘楼东主的刻铭以及指印,请小娘子将此契约带回交与白矾楼东主。”楚质说道:“一切妥当之后,找个时间报与官府知道。” “理应如此。”白瑾瑜说道,小心翼翼把契约折叠放入怀中。 显然两人都是受人之托,根本没有立契的权力,毕竟立契之时要在官府备案,核对各自的印鉴及指印,两人就算鉴定契约也没有用。 事情解决了,厢房气氛却异样起来,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聊些什么好,白瑾瑜螓微垂,在桌底下把玩着纤纤十指,心里暗暗埋怨,你一个男人,以前见到自己总是油嘴滑舌的,今日怎么像根木头似的沉闷不语。 “小娘子……。”清咳了下,楚质打破沉默道。 “楚公子有何事情。”白瑾瑜柔声说道,心里居然有一丝紧张。 “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楚质吞吞吐吐,极为艰难似的说道:“如果小娘子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沉默了片刻,白瑾瑜露出一缕笑容,轻声说道:“楚公子请便。” 感觉自己似乎犯了什么大罪过,心里沉重之极,楚质站了起来,彬彬有礼的向白瑾瑜拜别,疾步向楼下走去,在柜台付了酒资,神情复杂望的楼上一眼,匆匆忙忙的离去了。 从三楼栏杆看着楚质远去的背影,刚才的满心喜悦如烟雾般的消散而去,白瑾瑜只觉得心里闷得难受,一双剪水双瞳蒙上了一层朦胧。 过了片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厢房外传来,只见美艳难言的苏月香摇曳生姿地转了进来,一身淡黄色的罗裙,鬓上斜插着一支镶玉凤钗,体态高挑优美,身材玲珑突透,气质婉约脱俗,让人有一种清风拂面般的舒心,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般,让人深深地迷失进去。 “瑜儿,事情谈妥了吗?”苏月香道,声音柔美动人。 忽然察觉情况似乎不对,仔细打量白瑾瑜,现她情绪低落,似有几分伤心之色。 “瑜儿,你怎么了?”苏月香惑问道。 “没事,小姨,我只是有些乏了。”白瑾瑜摇了下头,轻言细语道。 “也好,让你来办些琐事,真是辛苦你了。”苏月香美目掠过一丝狐疑,表面上带着娇艳的笑容,柔柔说道:“马车就在楼下,我们回去吧。” 苏月香搀着白瑾瑜的小手,翩跹下了赏心楼,街上依然是人来人往,各种喧闹声不绝于耳,两人一下来,立即让人注目不已,特别是苏月香,上楼之前已经引起注意,如今下来,那成熟艳美的容颜风情万种,眼波流转间,不时放射出勾魂的媚光,让人瞧得目不转睛,有几个胆大的翩翩公子,连忙暗自整理仪容,正准备上前搭讪,却现佳人已登上马车,飘然而去,让不少人捶胸顿足,懊悔不已,而作少年打扮的白瑾瑜,却让不少人恨得咬牙切齿,怀恨在心。 返回宅院,白瑾瑜借口身体疲倦,把契约交给苏月香,立即回房休息了,却不知自己眉宇间那抹愁闷、郁积已经落入苏月香眼中。 这小妮子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苏月香十分的肯定,慵懒的在客厅中找了个丝榻轻靠,姿态优雅妩媚,丰润挺拔的双峰,高翘的圆臀,纤细的腰身,无处不散着动人的魅力,眼眸波光流盼,暗暗猜测起来。 “月香小姐,小的回来了。”没过多久,客厅之中多了个健壮汉子,正是门房兼保安的许良。 “许良,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吧。”苏月香柔声说道,声音软绵,不自觉之中带着一丝媚惑。 许良不敢直视,低头说道:“小的明白,刚才瑾瑜娘子……。” “又是那个小子。”苏月香柳眉微扬,美目透出寒光,可惜无论如何怒目而视,娇俏艳美的容颜丝毫没有半分震慑,反而多了几分动人风韵。 第一百四十章 努力奋斗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四十章努力奋斗 这小子怎么阴魂不散的。难道儿与他犯冲不成。香咬牙切齿说道。板直纤细腰身。胸前的饱满似欲破衣而出。 怎么每次提高楚质。香小姐就这个模样。没有了平日的温娴静雅。许良心中好笑。却敢表自己的意见。脸上毕恭毕敬。不泄露丝毫情绪。 “那小子怎么会出现在赏心楼的?”了几句。出了口恶气。苏月香问道。 “楚公代表潘楼去和瑾瑜小娘子谈生意的。”许良说道。 “怎么这般巧。”苏月香有些不信。说道:“查了没有。他和潘楼有什么关系?” “楚公子是潘楼主的儿。这日在帮忙照理潘楼的生意。”许良恭敬说道。回来之他已经打听清楚了。 “早知道就不瑜去历练了。”苏月香悔不已。决定在立契的时候不让她去了。美轻盼。轻声道:“许良。你可有听清楚他们有说些什么?” “小的就在壁。隐隐约约听到了。”许良说道。 “他们在什么?”苏月问道。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的好如烈火一样熊熊燃烧。灵动闪亮的眼睛掠过一缕异彩。 “谈了几句。都是生意上的事情。”许说道。表情有些古怪。 “许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欺我。”月香当然不信。娇声斥喝起来。 “小的哪有这个胆子敢欺瞒香姐。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月香小不信。大可去询问与小的一起前去的弟。”许良一脸惶恐的说道。虽然心里不害怕。但也要做个样子不然的罪了这容易记恨的美女。以后的日子难过啊 “谅你也不敢。”苏月香缓缓点头。随之迷惑起来。问道:“那谈完生意之后呢?”“之后楚公子就说自己有事。先行告辞了。”许良说道。 “什么。这小子居然敢始乱终弃。”苏月香勃然大怒。俏脸一沉。黛眉飞扬还真有几分威风凛凛色。 对此许良只有无语。目光呆滞。非常怀疑眼前的美人。是否还是那个艳名远扬知书达礼舞伎大家苏月香。居然这么口不择言……… 楚府西屋阁楼。返回家中的楚质软绵绵的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动弹之意。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十分的不舒服脑子中反复浮现刚才临走时看见白瑾瑜眼中的那抹失望之色。 “质儿怎么回来了也不和娘说一。”轻敲了下门。现里面没有动静。惠夫人推门进笑吟吟道。 “是质儿疏忽了。”楚质连忙坐起来。扶着惠人坐下。 “质儿。瞧你的模样似乎是有心事啊。”惠夫人细细打量楚质片刻。口中说道:“莫非今日被何学士训斥了。”“老师教诲。我自聆听。怎么能说是训斥呢。”楚质说道。勉强提起精神笑道。 “说的也是再说了质儿这么懂事。何学士怎训斥质儿。”惠夫人点头表示赞成念头一转。轻笑道:“那就是没把你娘付的事情办好。所以心里有些沮丧。”“算是吧。”考虑了下。楚质承认说道。 “什么叫算是。”惠夫人故作不悦道:“质儿。你长大了。是不是不愿意将心事告诉娘了。” “怎么会呢。”连忙:“都是一些琐事。怕说出来让娘亲劳心。” “只要是质儿的事情。对娘亲来都是最重要的。没有大小之分。”惠夫人说道。表情却十分的认真。 楚质心中一暖。犹豫了下。轻声说道:“若是质儿给娘亲找了个儿媳。娘亲会怎么样?” “那当然最好。”惠夫人一楞。随之想到从楚质上现的青丝秀。立即若无其事。微笑说道:“以后质儿的衣裳就不需要娘亲缝制了。” “难道你不觉的质儿学业未成。不宜婚娶吗?”楚质试探问道。 “的。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有考中秀才。身边就已经有儿的生母在了”惠夫人笑盈盈说道:“况且质儿都这般大了。也是时候娶妻生子。娘亲还等着享受含弄孙的乐趣呢。” “果然是拖词。”楚质喃喃自语 “质儿。你在说什么?”惠夫人眨眼。随之笑道:“早在元夕之时。娘亲就想为你寻门亲事。可惜你又不愿意。原来心中早有人了。到底是谁家娘子。还不肯告诉娘亲啊。” 楚质沉默片刻。轻叹了下。说道:“娘亲没有猜错。我心里有人了。” “ 家娘子?娘亲马上找媒人去提亲”惠夫人笑道。有切。 “娘亲也见过的。”楚质轻声说道:“是娘的初儿。” 这话说出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楚觉全身轻松许多。压抑的心情慢慢散去。楚质并不糊涂。昨天被潘氏忽悠走之后。细细回想。马上感觉到不对。刚开始氏明明有意自己负责的。却突然改变了口风。其中定然有原因。读史书。楚质根本不用细想。马上知道是门当户对的传统习俗在作怪。在宋朝。风气虽然开放。思想也较为自由。但也不是想娶谁就娶谁的。 初儿?似乎有些印象。惠夫人寻思。惊呼道:“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小侍女。” “就是她。娘亲觉的这个儿媳可好。”楚质问道。目光紧紧盯住惠夫人。 “自然很好。质儿眼光不错。虽然才见了几次。娘亲也觉的初儿是个好娘子。”沉默了几息。惠夫人柔声说道:“不过……” “不过她出身微。不上质儿。”楚质了然。着人说道:“娘亲应该是想说句话吧。” “质儿……”惠夫张口欲言。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娘亲不用说了。质儿明。谁让我是楚家子弟。”楚质幽幽说道。闭上了眼睛。一个晚上的时间。还有什么想不清楚的。楚家毕竟是书香门第。家中子弟娶的妻室。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名门望族之女。再不济也是富商巨贾的女。至于与贫农家联姻。不考虑之中。 “若是质儿真心喜欢。可以让她……”犹了下。惠夫人轻声说道。 “娘亲。娘教训的是。质儿学业未。不宜过-成家。以免分心。待质儿金榜题名之后再谈此事吧。”楚质打断说道。 “你婶娘此言有理。事不急。后再说吧。”过了一会。惠夫人轻叹了下。知道楚质不想再谈下去。柔声说道:“,儿累了且先休息一会。用的时候娘亲再来唤你。” “娘亲慢走。”楚质说道。送惠夫人离去。回身-上房门。呆呆坐了片刻。突然之间猛直立。喃喃说道:“该死的建思想。腐朽的等级制度。想要我屈服。门都没有。” 作为一个穿越者。楚质的优越感十分的强烈。哪怕知道自己的才学与那名家大儒。以及某些文人才子都相差甚远。但是楚质并没有自卑的感觉。毕竟学识上比不上人家。可是在见识上。楚质敢说大宋朝没人能和自己相比。 这不是自傲。对于这点。楚质有绝对的自信。凭着自己的努力。还有几分运气。自己就能在汴梁城混风生水起。遇到区区小挫折。怎么能动摇自己的信心。规矩都是人定的。也肯定因人而改。 楚质当然不是想谋位篡国。而北宋仁宗时期。这个想法本没有市场。而且成功率极其低微。楚质绝对不会做这寻死路的事情。而且也不会学言情小说的那个套路。着初儿去私奔。为了美好纯真的爱情。做反抗封建统治下顽固家长思想制度的先锋典型。跑到某个穷乡名埋姓。从此过上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 这样脑残的事情。楚质从来没有想过。且不说是否舍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没有楚家的庇护。楚质不认为自己能在宋朝生存的下。没有身份证明的路引。出的了汴梁城。怕是没过邻镇。就被衙役兵丁押解回来了。就算十分的侥幸。者楚家有意一马。能跑到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的方。楚质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生活的好。如果一不小心。运气不好。遇上了农民起义。成了革命的对象。那岂不是冤死了。贪生怕死也好。贪图安逸也罢。反正楚质非常舍的现在的官宦子弟生活。而且非常的享受现在的风光的意。不想有任何的改变。 “等榜题名士及第。成为朝廷官员。楚家应该管不了我的私事了吧。”楚质轻声说道。虽然不么确定。不过确实是最可行的办法。无论是在哪个朝代。只要身的位达到一个的步。做了什么打破常规的事情。世人当作视而不见的。 “努力奋斗吧。”楚质暗暗为自己鼓劲。 “其实白家小娘子也是不错的。在古代。三妻四妾似乎不犯法……”脑中深处掠过一丝暇想。楚质连忙摇了下。自己可是正经人。定要一心一意。把注意力集中在书籍之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 会试放榜 梁城东,白雀书院,暖风吹拂,温润的阳光照射在人一阵暖融融的感觉,让人提不起精神,昏昏欲睡,此时正是课间休息时分,课堂中的学子,结伴成群的在景色优美的书院中谈笑嬉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学子匆匆忙忙的从外面疾奔进来,额头热汗直流,却顾不上擦拭,眼看已经跑到书院池塘边上,忽然脚步一滑,差点儿滚进水中,幸好旁边有人眼快手疾,一把将其拉住了。 “兄台,就算要去投胎也不用这般着急吧。”旁边有人轻笑说道,引起附近学子一片哄然大笑。 “找……教谕。”那学子气喘吁吁,呼吸艰难似的说道。 “教谕已经回内堂休息了。” “你有什么紧急事情要找教谕啊。” “先歇气再说吧。” “是不是……。”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或答或询问起来,幸好还有人记得要关心快要喘不过气的那人,轻轻帮其抚背顺气。 “放…榜…了。”气总顺了些,那人断断续续说道。 放什么榜。旁人莫明其妙。不过也几个心思灵敏之人。闻言立即上前一把抓住那人衣袖。急切问道:“兄台。是不是贡院会试放榜了。” 会试放榜?此言一出。立引起轰动。附近地学子呼地一下围了起来。目光全部汇聚在奔疾而来地人。 “没错。我刚从外面听闻消息。确认无误后。立刻赶了回来。”深深吸了口气。那人地语气总算正常一些。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走。去瞧。”沉默也片刻。人群中有学子大声提议道。顿时得到众人地赞成。也不知是谁先起步地。一群人快步涌出书院。转眼间消失在山下。 “切。我们书院又没有参加会试地举子。他们去凑什么热闹。”书院内一个自觉得十分理智地学子轻蔑说道:“没经教谕批准。就私自离开书院。看他们回来怎么向教谕交待。” “兄台。话可不能这样说。书院没有举子参加会试。那是因为书院有规定。考中举人之后就不许再回书院进学。但是以前地同窗中难道就没有人是举子不成。大家同窗多年。总有几个相熟之人参加会试吧。关心会试结果也无可厚非。”有人在旁边说道。 “你不要这么迟钝。”还有人显然是理智学子的朋友,闻言也在一旁悄悄说道:“且不管是不是同窗,人家考中贡士,自然要去帮衬一下,以后……。” 以后怎么样,不言而喻,自认为理智的学子不由懊悔起来,二话没说,立即拉着好友向书院外奔去,同时不忘记朝刚才提醒自己之人说道:“景纯,一起去吧。” “你们先行一步,我还要把此事说与好友知道。”楚质微笑挥手说道。 片刻之后,高士林和楚珏漫步走回,现书院变得空荡荡的,高士林不由得大惊小叫道:“景纯,这是怎么了,我才和文玉转了圈,书院的人跑到哪里去了,难道是要上课都回学堂了。” “你听见鸣钟的声音了。”楚珏说道,瞄了高士林一眼,一脸不屑与之为伍的模样。 “听说贡院放榜,他们都跑去瞧热闹了。”楚质笑着说道。 “看热闹不假,但也想借次机会认识几个未来的朝廷进士吧。”高士林恍然,轻轻笑道:“景纯,你说我们是否也去见识一下。” “那是自然。”楚质毫不犹豫说道:“如果不是等你们,我早已经和其他一起去了。” “那还说什么,走吧。”高士林挥手迈步说道。 “可惜大哥去泰山求学了,不然也能参加此次会试,说不定会榜上有名。”楚珏故意落后两步,轻声对楚质说道。 “大哥这样做才是明智之举,在没有十分把握之前,先苦学潜修,日后一举成名,天下皆知。”楚质笑道,听到会试结果出来,心里还真有几分复杂情绪。 “不知这次会试的会元是谁?有没有可能是我们书院出去的。”走在前面的高士林忽然回身说道。 “我敢肯定。”楚质笑道:“绝对不是。” “景纯,你这话岂不是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最好让山长听到,让他好好的训斥你一番。”高士林笑嘻嘻说道。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楚质微笑道:“要不然我们以此打赌,如何?” “当然……不干。”高士林摇头说道:“贡士可能有几个,成为会元的希望太小了。” 此时的贡院门前,特别是张贴榜单的地方,已经挤满了前来观看的人群,参加会试的文人士子本来就已经够多了,再加上前来看热闹的人,密密麻麻簇拥成一团,真可谓摩肩接踵、挥汗如雨,连一丝空隙都没有了。 本来官府会派衙役专门按照参加会试的考生们提供的 门报喜的,可是他们实在是等不及了,宁愿前来自己眼,也愿意苦苦等候,毕竟在这个时候,等待是一个煎熬。 报着这样心思的文人士子实在是太多,而且榜单又长,看一遍下来也要耗时半个小时,而且又挤又闷,若不是榜单前面有兵丁把守,恐怕会有人按捺不住撕下榜单来。 “呜呼呀,这么多人。”走到贡院前大约两三百步前,高士林惊讶叫道,不是他不愿意上前,而是前面实在是没有路了。 “这些人之中应该有大部分是闻迅而来瞧热闹的。”楚质笑道。 “相对而言,童子试放榜之时,真可谓门可罗雀了。”高士林摇头说道:“明明都知道每次会试只录取数百人而已,怎么有数万人前来观榜啊。” 数万可能有些张,不过一两万还是有的,楚质暗暗估算,闻言笑道:“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大多数人都是仰慕新科贡士的风采,特前来结交相识的。” “景纯,看这个情形,恐怕我唯有转身离去了,不然等到晚上未必能挤身进去。”高士林说道,毕竟事不关已,也没有什么失望的感觉。 “那还不如在栈,或家中等待衙役前来报喜算了。”楚珏说道。 “也是这个理,不过事情如此重要,能安心等待。”楚质轻笑,眨了下眼睛,说道:“我想到个主意,也不知道是否能行得通。” “计将安出?”高士林文绉道,余声修长。 “知道什么是唱名吗?”楚质笑着说道。 “你是说让前面的把榜上的名字大声出来?”高士林眼睛一亮,赞道:“这主意妙。” “楚兄计甚好。”旁边也有人大声赞赏道。 楚质循声看去,只见两人风度翩翩的俊逸青年面带微笑,慢慢向自己走来,却是冯京和滕茂实。 “冯兄、滕兄。”楚质拱手道,连忙迎了上去,脸上尽灿烂的笑容。 自从会试结束之后,楚质心里就感到非常的后悔,原因并不是考试不利,而是自己居然笨得放弃和三元及第的牛人结交的机会,要知道像冯京这样的猛人,在历史上屈指可数,只要人家细心指点自己几招,区区科举考试还不手到擒来,而自己居然因一时心态失衡,对人家的示好视而不见,实在是太蠢了,这次来贡院,除了陪高士林和楚珏看热闹之外,楚质也想借此机会,看看是否能遇到冯京,没有想到还真心想事成了。 “景纯,这两位是?”高士林轻声问道,好奇打量眼前两个风仪不凡的俊逸青年。 “介绍一下,这位是冯兄,冯京冯当世,这位是滕兄,滕茂实滕秀颖。”楚质笑道:“前段时间认识的朋友。” “在下高士林,字才卿。”高士林友好笑道。 “楚珏,字文玉。”楚珏微微拱手,清冷的目光中有一丝好奇。 “才卿兄、文玉兄。”冯京和滕茂实连忙回礼。 “才卿,文玉。”楚质笑着说道:“冯兄和滕兄才学横溢,我们日后还需要多向他们请教才成。” “楚兄过誉了。”冯京和滕茂实谦虚说道。 “能让景纯如此推崇的,才学定然不凡,以后还请两位多赐教。”高士林眼睛掠过一丝异色,上前拱手说道。 “才卿,你别不服气。”楚质轻笑说道:“冯兄大才,对于他来说,今科会元乃是囊中之物,状元想来也是探手可取,知识之渊博,可不是我等能与之相比的。” 也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楚质这话声音有些大,压过了旁边的嘈杂,一时之间引得周围文人士子纷纷侧目而视,想知道到底是谁敢如此口出狂言。 “楚兄,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害我啊。”冯京苦笑了下,轻声说道,被这么多人恶恨恨的盯住,还真有些不舒服。 “各位若是不信,尽管让前面的人把榜会元名字大声唱诵出来。”楚质大笑说道:“我这位好友姓冯名京,时当世,莫要记错了。” 这么狂傲?有人顿时不服气了,一层传一层,慢慢传到里面,立时之间,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楚兄,你可害苦我了。”冯京悄声说道,依然一脸的从容淡定。 人群之中也有反应机灵的,顿时领会这是楚质的计策,想让里面的人帮忙传唱榜上的名字,纷纷告诉旁边的人。 “大家且安静,以便聆听传唱之声。”楚质大声说道。 挤身在外的文人士子都明白楚质到底什么意思了,慢慢的安静下来,而这个时候,榜单处附近突然传一个异口同声的声音:“会元,冯京,字当世。” 声音传来,外面一片哗然。 第一百四十二章 唱名 会元,江夏冯京,冯当世。”众口一词,层层向外 “当世,听到没有,你是会元,你中了。”滕茂实闻言,面色红润,兴奋不已,扯着冯京的衣袖说道。 “真的是我吗。”冯京的从容淡然立时消失了,俊脸表情有些呆滞。 “冯会元,恭喜了。”楚质微笑拱手说道。 众人一听,确信无,面面相觑之下,立即涌向冯京。 “冯兄,在下乃……。” “冯公子,小的是……。” “冯会元,鄙人……。” 似乎冯京已经为诱人的香饽饽,抢手之极,争先恐后的围着冯京,场面非常的混乱,冯京旁边的几人立即被排挤了出来,有过这样经历的楚质,非常同情的望了冯京一眼,心戚戚焉,决定为他解围。 “诸位,难道不想知道榜之人是谁吗?”楚质大声说道。 “安静、安静。”参会试地举子觉得十分有道理。还没有听到自己地名字呢。这怎么能行。连忙大声呼叫起来。自动自觉维护秩序。来凑热闹地人觉得也是。反正人在这里跑不了。且听一下榜上地还有谁。也随之慢慢静了下来。 “第三十七名……。” 里面地人可不清楚外面地事情。:然大声地继续唱名。众人一听。居然错过这么多。当下再也不敢出声音。安静仔细地聆听起来。 “楚兄。谢了。”冯京悄悄走出围。来到楚质旁边轻微说道。察觉衣裳凌乱不堪。不由苦笑起来。心中却激动喜悦。幸好自制力较强。没有表现出来。 “举之劳。何以言谢。”楚质笑了。悄声道:“况且冯兄谢得太早了。我也只是解了你一半之围。待会唱名结束后。冯兄怕是难以逃过这劫了。” 着旁边虎视眈眈地众人。冯京摇头。迷惑不解道:“瞧这些人地模样。似乎并非参加会试地举子。也非文人士子之流。为何缠着我不放。” “呜呼呀,你居然不知道。”高士林在旁边惊讶说道。 “在下见识浅薄,还请才卿兄指点。”冯京微笑说道。 “我可指点不了今科会元。”高士林喃喃,被楚质盯了眼后,连忙轻笑说道:“却不知道冯兄可曾婚配?” “未曾。”犹豫了下,冯京说道,俊脸有些微红。 “那就好办了。”高士林笑眯眯说道:“冯兄不用愁了,瞧见没有?那些人都是抢着要为冯兄说媒而来的。” “为我说媒?”冯京惊奇道,惑不已。 “难道冯兄从来没有听说下榜下捉婿之事?”楚质轻笑说道,连自己这个现代人,也知道在宋朝的时候,有这个怪异而令人忍俊不禁的习俗。 虽然在宋代,科举还并未成为进入仕途的惟一途径,但是想要在仕途获得更广阔的展空间,考取功就绝对是必要的了,宋代的及第举人也获得了相当多的优越条件,一旦金榜题名,那娶富豪家千金的“洞房花烛”也就马上接踵而至了,可以说,宋代士人在经过“十年寒窗”的艰苦努力之后,一旦科举登第,得到的将会是精神、物质两方面的值回报。 考取功名的士人在宋代社会中所受到的重视和推崇也是空前的,宋朝人评价一个家族的兴盛程度的重要标准就是看这个家族有几个考中科举的男子和几个嫁给科举出身的女子,正是如此,考中科举的士人就成了权贵豪富之家选择佳婿的抢手货,真是十年勤苦无人问,一日成名天下知,榜下捉婿就是生动的例子。 把“择婿”说成“捉婿”,可谓比喻形象,又颇带讽刺意味,在科场选婿,不乏“饥不择食”,将习俗所重视的生辰八字、家世背景等都抛之脑后,甚至是这位新及第进士是否还是单身都来不及考虑,在当时就有不少关于这方面的笑谈,可谓人尽皆知了。 “自然听说过,但这不是在中进士之后的事情吗?”冯京说道。 “呵呵,那时来抢的人更多。”高士林笑道:“害怕抢不过,所以精明的人家纷纷把目标定在贡士们身上了。” “其实考中了贡士,只要殿试时不要表现太差,进士身份如探囊取物。”楚质轻笑说道:“况且冯兄风度翩翩,俊逸不凡,又是会元,不抢你抢谁。” “就是,换成是我,肯定抢你这样的。”高士林赞成说道,让冯京啼笑皆非。 就在这时,滕茂实紧扯冯京的衣袖,兴奋说道:“当世,我中了。” “第二百三十六名,江 实,字秀颖。”唱名余音缭绕,回荡在空中,滕茂双眼盈出了泪花,不过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他失态。 “就知道你小子定然会中的。”狠狠紧搂了下滕茂实,冯京大笑说道:“来之前我就说了,我们一定会中的。” “恭喜两位了。”旁边几人连忙拱手笑道。 “一时失态,让诸位见笑了。”抹去泪珠,滕茂实笑容灿烂道。 “不笑、不笑,大不了待会你们被抢的时候,我们再笑。”高士林笑嘻嘻道。 “被抢,怎么回事?”滕茂实迷道,显然刚才的心思都集中在聆听唱名上,根本没有听清楚几人的谈话。 “秀颖,待会麻了。”快把榜下捉婿的事情告诉滕茂实,冯京轻声说道:“趁着现在唱名还未结束,我们快些走吧。” “走?你们走得了吗?”高士林悄声说,笑容十分诡异。 “可能真的走不了啦。”冯京疼说道,似乎察觉冯京有偷偷溜之大吉的念头,周围的人慢慢围成一个包围圈,把几人都圈在一起了。 “青白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动手抢人,他们眼里还有王法吗?”滕茂实气愤骂道,悄悄打了寒噤,总感觉那些人看自己的目光非常诡异。 “法?”楚质笑了,问道:“才卿,你来说下,附近的人都是哪家的?” “场面杂乱,一时也看不清楚,石家、钱家、王家……的都好辨认。”高士林轻笑说道:“咦,居然连楚王、镇王、越王家的人也来了。” 且不说那些名门世家,楚王、镇王、越王,都是宗室皇族,王法就是他们家定的,冯京和滕茂实面面相觑,顿时无语。 “才卿,你是不是看漏了。”楚质笑着说道:“汴梁城宗室子弟如此之多,岂会只有区区三位王爷派人来而已。” “说的也是。”高士林赞成,环视四周,遗憾似的说道:“可惜这些人都挤作一团,我想瞧仔细些都不行。” “当世,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滕茂实小声说道。 “两位兄台为何要着急离去。”楚质笑道:“留下来说不定附马相婿之贵唾手可得,可谓人财两得,这可是羡慕不来的好事啊。” 楚质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确有其事的,前朝就有这种事情生,宋真宗时,范令孙登甲科,当时的宰相王旦立刻就把女儿嫁给了他,即使品质有问题也是可以忽略的。还是真宗时,有一个叫高清的进士,人品和声誉都很差,但是他刚登科,宰相寇准就马上把兄弟的女儿嫁给了他,不仅如此,这位寇氏死后,宰相李沆又以自己的女儿做了高清的继室,当时就有人形容这些既登科又娶宰相女的人是“天子门生宰相婿”。 不仅高官权臣这样做,一些皇亲国戚也纷纷效仿,见到科举中有少年英才的人,觉得合适,马上许以宗室女,有时为了笼络住自己中意的对象,有权势、家财丰厚甚至还会以钱财或仕途前景作诱饵来引诱文人士子,为钓到“进士婿”,有的富商甚至会拿出千余贯的“系捉钱”来诱惑对方自愿上钩。 “楚兄莫要说笑了。”滕茂实说道:“玷辱恩命,亏损名节之事我等实在是做不来。” “想我堂堂伟岸男子,岂能如此不顾廉耻。”冯京大义凛然说道。 “两位兄台好风骨。”眼睛掠过一丝佩服,高士林笑嘻嘻说道:“不过这个时候,恐怕也由不得你们了。” “各位兄台,无论何也要帮下忙啊。”滕茂实拱手说道,表情似乎有些可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是觉得周围充满不怀好意的人。 “并非我们不想帮忙,只是身处重围,实在是爱莫能助啊。”楚质笑了下,微微拱手道:“再次恭贺两位得中贡士,在此先预祝二位进士及第,……。”还没有等楚质把客套话说完再顺势告辞,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唱名声让他如中霹雳,彻底的呆滞了。 “第二百五十一名,开封楚质,楚景纯。” “文玉,我没有听清楚,刚才唱名说的是谁?”楞了下,高士林呆滞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二哥的名字。”楚珏茫然回答。 “楚兄,这回轮到我们向你道喜了。”冯京和滕茂实显然清醒许多,眨了下眼睛,立即齐声行礼笑道,脑中不约而同想到,楚质……这名字好熟悉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报喜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四十三章报喜 官院。主管文臣京朝官以下考核功过叙其秩遣等事。作为两个主官之一同知院楚汲。位高权重。平日自然是忙碌之极。每日都有大堆的公文请示让他过目批阅。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虽然-日都忙碌不已。但是其中是若是乐。唯在楚汲自清楚。反正有许多有都羡慕这种生活。却求之不的。 批示完一份公文。楚汲揉了下手腕。轻轻抿了口茶水。本想的以休息一会。没有想到才过片刻功夫。门外又走来一个官员。 “楚学士。下官打扰了。”来人敬行礼。满面笑容说道。 “原来是贡院的吴大人啊。”楚微微回礼。笑了下。惊讶说道:“圣。会试阅卷期间。贡院官员一律不许外出。吴大人怎么会有空前来这里的。” “奉知贡举赵学子之令。前来办点事情。”吴大笑道:“不然下官如何能出了贡院大半步啊。况且会试考生卷子早已经批阅完成。想必再过不久。赵学士把录取名单上报官家。即可昭示天下了。” “阅卷度如此快。各位大人真是辛苦了。”汲笑道。 “只是尽忠职罢了。何言辛苦。”吴谦虚起来。随之露出笑容。拱手说道:“差点忘记恭喜楚学士了。” “无缘无故。本官何喜之有?”楚汲轻微笑道。心里有些疑惑。 “呵呵。也是楚学士应还不情。”吴大人笑道:“不过以楚学士既然知道下官从处而来。想必也应该明白下官为何道贺了吧。” “吴大人这话。本官为何听不白。而且越来越糊涂了。”楚汲笑道心中有几分不悦给一分薄面。想到居然对方这般不识趣。反而捏拿起来了。 “楚学士怕不是不白。而是在装糊涂。怪不官家时常赞成楚学士稳持重。”吴大人微笑道:“榜未昭示天下之前确实应该要小心避嫌不过士也不必如此小心谨慎。下官之前。赵学士已经到宫中面见官家想来此时已身在部。再过片刻。一切已定。楚学士大可放心。” “恕本官反应迟钝。在不知吴大人所的到底是何事情。”楚汲无奈说道。脸上没有点笑意。 “楚学士……真不知?”还为楚汲还在装腔作势吴大人正欲再说忽然现楚质有不悦之色。连忙打住了。 “本官近日忙于政消息确实些不通。”可能对方真的知些自己还不清楚的事情。楚汲客气说道:“还请吴大人赐教。” “楚知案也真是的。如此重要的事情居然没告知学士。”吴大人笑了下。察觉楚汲有不耐。连忙拱手说道:“令侄在本次会试中榜上有名。想来再过不久然可以进士及第。光宗耀祖。下官在此先恭贺楚学士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楚汲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楚公子已然是朝廷贡士。楚学士可要设宴请客啊。”吴大人笑呵呵说道:“不。应试是由楚知案摆宴才是。” “吴大人莫要说笑。想儿如今远在泰山求学。数日前才收到他的家书。如何能回来参加会试。”楚摇头说道。脸色沉了下来。 “不应该啊。”吴大人迷惑不解道:“会试录取之人的榜单。名字皆是由下官抄录的。楚公子明明就在其中。绝对没错。” “可能碰巧同名罢。”楚汲淡然。天下之大。同名同姓者不计其数。这种事情在科举上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不然。楚公子卷上宗亲之列。写的可是楚学士楚知案楚推官的名讳啊。难道这样也有错。”吴人奇怪之极。忽然醒悟过来。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说道:“下官此次前来。就是按照赵学士的吩咐。把今科贡士名额入归案的。下官所言之人到底是否令侄。楚学士一观便知。” 贡士。虽然不是官。但是过不久通过殿试之后。有的可以直接授官。有的要经过考核再授予官职。无论是哪种情况。都需要经过审官院。 “会元。冯京。第二名。沈……”习惯性的看了名列榜的几人。现自己也认识个。也没有兴趣再往下看了。毕竟楚汲也好是谁和自己的侄子同名。以致闹出这个误会来。开口问道:“吴大人所说之人在何处?” “似乎是在二百五……”有点印象。人上两步。大致浏览了下。指着名单喜笑道:“楚学士还说不是。这不是令侄还能有谁。” 顺着吴大人手指处望去。楚汲目光微凝。看清楚之后。不由惊呼道:“质儿……” “呵呵。下官没有认错吧。”吴大人意笑道:“令之名。下官早有耳闻。岂能会记错。前不久就童子试中一举魁。如今又考中贡士。进士及第不远矣。” 吴大人也不奇怪为么楚质不是举人却可以参加会试。要知道就算是殿试。只要有人保举。哪怕是没有任何功名。一介白身都能堂而皇之的参加其中。区区的试又算的了什么。只要楚学士暗示下。恐怕有不少人争着抢着作保呢。 多年的官海沉浮。楚汲早练就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本事。惊了下马上敛容。淡然微笑说道:“亲科贡士入籍之事。吴大人请放心。本官即日便处理此事。” “那就麻烦楚学士了。”吴大人说道。也怕楚汲耽误。自家侄儿就在其中。谁不会尽力尽快而为之。 “吴大人慢步。以,有时间不妨-聚。”楚汲微笑拱手道。 “下官告退。”吴人心中一喜。道楚汲承自己的情了。慢慢退了出去。步伐轻盈许。没有枉费己辛苦抢着来这躺。果然来对了。 “来人。”吴大一走。楚汲立扬声叫唤起来 “楚学士有何吩咐?”片刻。一个官员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这是新科贡士名单。你拿去入官籍之中。”楚汲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尔等莫要忽视。要尽快办妥。明日完成。到时本官亲自检查。” “下官明白。”接过名。那个官员也没有耽误。轻轻一礼。退了下去。 把事情交待下去。坐了片刻。楚汲只觉里躁动。对书案上的各种公文政令。再也没批阅的心情。轻手把笔一搁。整理了下朝服。迈步走出了审官院官署。官署内的诸多官员自然看见了。但是谁都对此视若无睹。低头做自己事情。走了几分钟。楚汲到一处官衙前。见来人身穿紫衣朝服。门卫不敢阻拦。恭敬的让楚汲进入。 “见过楚学士。”一个官员听报。连忙出来相迎道。 “茶案知事可在衙?”楚汲直接问道。 “楚学士请稍候。下官马上前去通传。”官员恍然。回身再次奔疾而去。 片刻之后。楚洛快步走了出来。一脸的迷惑不解。要知道平时为了避嫌。楚汲根本不允许自己去审官找他。更加不用说来找自己了。今日怎么破例了。 “不用多言。我们上回府。”楚汲说道。转身向外疾行。 “到底生了什么情?”楚洛喃喃。弄不清楚情况。犹豫了下。也起步跟了上去。 两人经过守卫森严的宫禁。出了城。上了自己的辆乘。轿夫们在楚汲的催促下。飞快疾行。走到开封府衙门附近时。楚汲派了个随从去通知楚潜。让其赶紧出。 “大哥。二哥。”一路小跑出来的楚潜。稍微喘行礼。 “不用多问。立即轿去二弟府邸。”楚洛摆手道。吩咐轿夫继续前去。 从开封府衙到楚-中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楚潜也懒的再坐轿了。跟在楚洛轿子旁边悄声问道:“二哥。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刚才大哥到三司门寻我。也是一句话也没说。就匆匆忙忙的出来了。”楚洛摇头说道 “那大哥去你府邸做什么?”楚潜问道。“这我如何清楚?”楚洛说道:“能是比较近吧。” 就在两人慢慢猜测之时。一行人来到了-府邸不远处。机灵的随从已跑上前去通知了。门房也赶紧大开中门。随时迎接轿子进入。 就在这时。一个披挂彩的队伍右边走来。鼓喜乐响彻云霄。走到楚洛府邸门前时忽然听了下来。挡住了楚汲和楚洛的轿子。“李七。你来这里什么?”队伍中有自己认识的人。楚潜立即扬声问道。也有几分好奇。这个李七前段时间被派到贡院执行公务了。怎么有空来这里。而且还打扮成这样子。好像是来报喜的。 “楚推官。”李七喜气洋洋说道:“-们是来领赏的。” “胡闹。你们来领什么赏。”楚轻笑斥道:“还不快些把路让开。” “不用了。”楚汲掀开轿了来。笑道:“赏钱我已经备好。就看你们是否有理伸手来取了” “自然有理由。”李七笑逐颜开。从怀中掏出一张黄子的榜单。双手一展。扬声叫道:“开封东城。楚名讳质公子。居贡士榜第二百五十一名。特前来贺。” 第一百四十四章 疑是梦中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四十四章疑是梦中 就在李七宣报的时候。楚洛家中的几个女眷。听到仆报。知道楚汲一行人的到来。连忙出来迎接。恰巧听到这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李七。你不是在说笑吧。”楚潜惊愕道。 “小的奉命行事。岂敢胡闹。”七笑嘻嘻说道:“,公子高中进贡士。我们特意前来报喜。” 楚汲虽然早就知道息。但是也忍不住一阵欣喜。扯了下楚洛的衣袖。说道:“二弟。楞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谢谢几位前来报信。” “谢谢各位。”楚洛茫然不知所。呆呆的按照楚汲的吩咐。朝李七等人拱手致谢。 “楚大人这是折,小的们了。这如何担的。”李七一行人连忙避让起来。也没有就此离去。似乎在等候什么。 “祝福。这几位苦了。你去取些食茶水出来。让几位享用。”楚汲淡淡吩咐道。 “小的明白。”管家祝福醒。连忙奔行而去。还是有些呆滞。刚才应该没有听错吧。似乎二公子中了贡士。 “谢谢楚大人。”前来报的几人眉开眼笑行礼道。楚汲轻微点头。举步向府邸走去。李七几人自然让开。 “质儿呢?可在府。”走近几个眷。楚汲问。 “在白雀书院。”王夫轻声说道。还没有从震中平息过来。依然有一丝不可置信。 “这是真的吗?”惠夫人忍不住自问道。美的眼睛充满复杂情绪惊喜不可置信然。 “弟媳。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楚汲笑道。迈向屋里走去。 而这个时候。管家祝福已经提着食酒水走了出来分给报喜的几人当然。其中肯定少不了最重要的喜钱。摸了下鼓鼓的钱袋。李七乐心花怒放。也不道那些新科士们都跑哪去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转了大半个汴城。总算的到了实惠。 “楚大人。这是喜榜请收好。”李七笑道。把中的黄榜单呈给楚。手行礼辞。与其他几个人继续到下家报喜去了。 接过榜单。楚洛有了些反应。连忙展开仔细观看。再三确认起来。 “二哥把黄榜给看下。”楚潜急切说道挤身上前。只见榜单之中用红丝钱清清楚楚的绣着楚质的名字以及名次。落款处自然盖有贡院的铭印。 “抢什么。你家里不是也有一张。”楚洛说道。双手紧紧抓住榜单。 “这怎么同。你不也有一张。为何这么急紧。”楚潜回应道。伸手就欲夺取。 “夫君。可否让我……”轻轻走近楚洛。惠夫人美目尽是期待之色。秀美容颜浮现一激动。 “等质儿回来。你就给他吧。”豫了下。楚洛道。把黄榜递给惠夫人。度有些缓慢。似有不舍之意。 榜单到了惠夫人手。楚潜当然不好意思抢夺。笑了下。想起了什么。连忙叫道:“二哥。还不快派人把质儿叫回来。” “刚才我已经吩咐仆役去了。”王夫人微微垂头。在一旁轻声说道:“还有大嫂和儿。过会她们也应该到了。” “吩咐厨房。让他准备宴席。”楚洛点头说道 “小的马。”管家祝福说道。疾步朝厨房方走去。 “都进去吧。大哥在客厅等着呢。”楚洛说道。举步走了进去。有些飘飘然。 “惠姐姐。恭喜了”芸娘柔声说道。满脸的羡慕之情。心中暗暗期盼。如果儿能有日。那该好啊。 “芸妹妹。这是真的。质儿中贡士了。”惠夫人喃喃说道。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身子摇摇欲坠。 “是的。质儿中贡了。过不了多久。楚家又多进士。”轻手扶着惠夫人手臂。王人轻声说道:“你也准备一下吧。想必待会宴席就没有歇息的时间了。” 惠夫人轻柔点头。满心欢喜之情。没有留意王夫人的态度似乎和以前不同了。“大哥。你着急叫我们来。莫非早就知道质儿中贡士的事情了?”走进客厅。平息心情的楚潜说道。 “也是刚知道不久。急忙唤你们。没有想到会这么巧。”楚汲笑道。轻轻抿了口茶。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嗯。今日会试放榜。贡院官员要按照惯例拿新科贡士名谱到审官院入”楚洛说道:“幸好如此。不然我们还不知此事呢。” “听你之言。好像不知道质儿参加会试的事情吧。”楚汲说道。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他和我说。”楚洛吞吞吐吐说道。 “哼。你不问。他自然不会说。”楚汲冷声说道:“居然连儿 情都不清楚。也从来不过问。天下有你这般做父亲” “其实也不能怪二哥。”楚潜轻声说道:“这事我也不知情。质儿把我也瞒了。” “好了。且先不谈事。”沉默了片刻。楚汲说道:“质儿以参加会试。肯定与何学有莫大关系。若不是何学士的悉心指导。质儿的学问也不会长进这么。” “质儿才拜师数月。就有如此成就。何学士不愧是闻名遐的名师大儒。”楚潜说道。敬佩之情如江水般滔滔不绝。 “想当年何学士可是帝师。近几年来静心修学。学问想必更加渊博。”楚汲笑道。也是满面的敬色。 “质儿有能今日。仰丈何学士的栽培。此情此恩我们可不想忘记。”楚洛认真说道:“我想亲自去请何学士前来一叙。” “理应如此。”楚赞成说道:“来,儿出面比较合适。可惜他又不在府中。唯有你自前去了。”“这样说来。,儿应该不知道自己已经考中贡士的事情。”楚潜轻笑说道:“若是他听这个消息。也不知是什么反应。” 自然是疑在梦中。,恍恍惚惚。迷糊了半天。在冯京和滕茂实的不断道贺下。这才稳定心情。还是有些不自信说道:“才说的真的是我?” “如果楚兄。姓楚名质字景纯。应该没有错。”冯京笑道。忍不住仔细打量楚质。心中若有所思。 “景纯。真的是你。”连问了个人。高士林疯狂大笑拥抱楚质。不停的摇晃起来。 “他们没有弄错吧。上怎么有二字。”楚珏还是有些怀疑。 “管他呢。反正景榜上有名。已经公布出来。他们想反悔也不成。”高士林恶狠狠说道。似乎中的是他一样。 “前段时间。老师说让我历练一下。便让我参加会试。本想此次定然羽而归。我害怕丢脸。也没有告诉你们。没有想到居然中了。”楚质轻笑说道。内心波澜起伏。远远有表面上那么容淡定。 如果说从来没有奢望自己的中贡士。那肯定是假话。自从会试结束之后。楚质做梦到想自己可以考上。可是想到自己在最后一场会试时的状态。连在卷上写了什自己都不的。哪里还有会希望。过了几日。这个心思也淡了。不过不时浮现在内心的深处。如果真的不在意。楚质也不会前来看热闹了。却没有想到。上天居然掉下这么大一块馅饼。而且砸到自己头上。拣的力气都省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淡淡说了句。高士林突然激动叫道:“没有叫没想到。这可是会试啊。从几万甚至十几万举子选出近万人参加。而且最后只录取几百个。你一句没想到就轻易的中了。天理何在。” “二哥。你…真拽。”抓住楚质手腕半响。楚珏非常认真的说道。 “一般而已。与冯兄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楚质笑道。说的也是大实话。 “楚兄谦虚了。”冯京说道:“我在楚兄这年纪的时候。连秀才还未考中。如今是痴长几年。多读了几年书了。” “冯会元。你倒也几分自知之明啊。”高士林讶说道:“如果景纯能过几年再参加这次会试的话。恐怕会元就没有你的份了。” “当世今年二十有一。不知楚兄。?”滕茂实微笑说道。心里有一丝不服气。觉楚质该也小不了几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年前的时候。才满十六吧。”高士林笑呵呵说道:“那时他还以这个为借口。请我掏钱设宴请客呢。” “十六……”滕茂实仔细打量质。俊逸清秀的面容隐隐约约还透出几分稚嫩。顿时倍受打击。 “秀颖。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拍了下滕茂实的肩膀。冯京轻笑说道:“你平日里总是感叹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清涟而不妖。如今文章作者在前。你居然不识。我真是替你叹息啊。” “我怎么没有想到”滕茂实惊呼道。猛然拍额。眼睛亮。如见了偶像。似乎要时扑向楚质一。 “各位。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聊吧。”楚质连伸手示意:“此的不宜久留。还是先想办法离开再说。” “我觉的也是。再走待会就走不成了。”冯京成说道。随着贡院放榜消息的传播。来越多的人赶了过来。几人原来是外层的位置慢慢变成了里层。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尽是围观的人群。 第一百四十五章 欢聚 会元要跑了,大家快些拦住啊。 几人稍微一动,旁边立刻有人大声叫喊起来,唯恐天下人听不见似的,周围别有用心的人听到,顿时暗叫不好,排名在前百的贡士,进士及第肯定是十拿九稳,更加不用说是名居第一的会元,若是让他跑了,回去怎么向……交待,抱着这样的心思,那些奉命前来捉婿的人立刻行动起来。 这里本来就挤满了人群,其中有参加会试前来观榜的文人士子,也有前来瞧热闹的行人路客,并不是个个都是来捉婿的,在各方的配合下,还能安静聆听唱名,如果捉婿之人一行动,场面立时乱了起来。 一乱,自然判断不出情况,也不清楚冯京藏到哪了,有些捉婿人见找不到会元,心想再不济也要捉个回去交差,纷纷把目标放在其他贡士身上,但是捉婿人多,贡士稀少,有好几拨人同时抢夺一个目标,你拉我抢的,也不顾人家叫苦不迭,乱蓬蓬的情形惊动了贡院内的官员,有经验丰富的,立即派兵丁衙役出来维护秩序,敲锣打鼓、大声呐喊半天总算镇住了场面,而在这个时候,捉婿人再也找不到冯京的影子了。 “景纯,还是你这招管用。”在贡院附近的小巷内,高士林笑道,如果有捉婿人在旁边的话,一定非常惊讶的现,这就是刚才大声叫喊会元要跑的人的声音。 “前来观榜的文士子衣服与我们相似,走动几步,只要我们垂头不语,除非是熟悉之人然谁能分辨出来。”楚质笑道。 “先是虚张声势,随后借机走,谁也没有料到那句话是我们自己喊的,都以为我们是前来凑热闹的人呢然还问我看到人没有自然是随手一指。”冯京笑道,有些佩服楚质的急智。 “冯兄的反应不慢啊,指的地方正好是士子们聚集之处。”高士林幸灾乐祸说道:“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有没有被虏走。” “可能有人家巴不得被虏去呢。”楚质摸了下怀中锦囊,轻笑说道:“才卿他事情晚些再说,如今最要紧的是……你可带了银子?” “好又在打本公子钱袋的主意。”高士林大叫起来,随之笑道:“幸好我近日来没怎么花钱,锦囊还是鼓鼓的,说吧,准备到什么地方庆贺?” “自然是状元楼。”楚质顿时了。继续说道:“旁边地酒馆子。” 高林明显松了口气了下胸脯。喃喃说道:“还好你小子没有欢喜得晕了头然本公子立马走人。” “那还等什么。走吧。”楚质意气风说道:“难得有人请客日定然要不醉不归。” “白吃白喝。换成是谁都这样。”高士林嘀咕说道声音却大了些。几人都听到了。 当作没有听见。楚质微笑说道:“冯兄。滕兄。一起同去如何?” 冯京与滕茂实对视而笑。齐齐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几人一路欢声笑语,走了片刻便来到了贡院附近的状元楼…旁边的酒馆中,吩咐伙计上菜之时,几人已迫不及待的对饮起来,几杯淳酒下肚,不由有些飘飘然。 “当世,我不是在做梦吧。”俊脸红润,醉意朦胧,滕茂实举杯笑道,有几分呆滞,显然激动的心情根本没有缓和。 “秀颖,放心,这比做梦还要真。”冯京笑吟吟说道,举的昂吞了杯酒,只觉心中酣畅淋漓之极。 “对,比梦真,我中了。”滕茂实笑了,眼眶里闪烁着点点泪光,不知不觉中,两行热泪慢慢滑落。 “好端端的哭什么。”高士林喃喃说道,自顾与楚质碰杯对饮。 “谁哭了,我明明是在笑。”滕茂实反驳道,伸手一抹,露出灿烂的笑容,可惜泪水似乎不爱控制,依然轻轻滴落下来。 “十年寒窗,只为今朝,其中艰辛唯有已知,如今夙愿得以实现,怎能不喜极而泣。”楚质轻声感叹,执壶为滕茂实斟了杯淳酒,微笑道:“滕兄,来干一杯。” “楚兄,谢谢。”双手执杯示意,滕茂实认真说道。 “莫明其妙的道什么谢。”高士林喃喃,晃了下有几分迷糊的脑袋,拍案叫道:“景纯,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明明约好以后一起参加解试、会试、殿试,你到好,居然不经过我们的同意,悄悄参加会试,更不可原谅的是,居然还中了,你应该怎么向我们交待。” “这好办,下次你参加会试时也瞒着我不就行了吗。”楚质笑道。 “你小子就知道耍滑。”高士林无语,片刻后气呼呼道。 “好了,全都是我的不对。”楚质轻笑道:“我自罚三杯成了吧。” “三杯算便宜你了 士林悻悻说道,手脚也不慢,立刻为楚质倒了三杯淳酒,眼睛眨也不眨了看着楚质,似乎害怕他弄洒漏喝一般,楚质微笑摇头,小心翼翼的端起酒,知道只要自己手微微抖动轻洒,高士林就有借口再加罚了。 “二哥,我也敬你一杯。”楚珏说道,举杯示意。 “文玉,我只是比你先行一步,你一定会赶上来的。”楚质鼓励说道。 “我不会让二哥失望的。”楚珏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有女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什么黄金屋、颜如玉,全部是骗人的。” “想我寒窗苦十余载,为何屡试不中,苍天无眼啊。” 几人面面相觑,寻声望,只见酒馆之外,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手里拿着一壶酒,边喝边叫,失魂落魄的脸上泪如雨下,让人乍看之下心生同情。 “是落榜的举子。”高士林轻声说道:“时也、命也,能怪得了谁?” “要不要出去瞧下,看看是否帮得上忙。”滕茂实天性纯善,看见这个情形,心立即就软了。 “近士子,起码有九千多落榜了,你帮得了谁?”高士林反问道,滕茂实无语,轻轻叹气,脸上浮现同情之色。 “秀颖,高兄说的没错。”冯京安慰说道:“况且一时落榜不算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而已,只要重新振作,下次定然榜上有名。” “这人不值得同情。”楚质淡然说道:“屡试不中居然不反思自己失利的原因,而在怨天尤人,显然读书时心思不在书上,这种心态如何能认真修学,自然屡屡不中。” 楚质害怕失败,失败之后心情也会低落,但是绝对不会报怨,因为楚质知道自己之所以失败,那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或者没有别人努力,所以别人成功了,而自己却品尝失败的苦果,一时的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来不正视失败,寻找自己为什么失败的原因。 “行了,别管那些让人郁闷的事情了。”高士林挥手,轻笑说道:“景纯,你如今心情如何?” “自然是欢喜舒畅之极。”楚质笑着说道。 “好久没有听你吟诗作词了,那你应该不会又说心情不好没有兴致而推托吧。”高士林笑嘻嘻道。 “楚兄要作诗填词,那我们可要仔细聆听了。”冯京连忙直起身体,准备洗耳恭听楚质的大作。 “自从那元夕之后,再没有听到楚兄新作,今日可以如愿以偿了。”滕茂实惊喜交集,连忙招呼伙计道:“来人,笔墨伺候。” “几位公子请稍等。”伙计答应一声,宋朝文风盛行,酒楼酒馆自然准备有笔墨纸砚等物,过了片刻,伙计就把文房四宝捧了上来,而且身后还多了个人,肥头大耳的模样,一看就知不是掌柜就是店主。 酒馆的掌柜兼店主十分客气的行礼,笑眯眯说道:“几位公子想必是新科贡士吧。”显然是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那是当然。”高士林说道,语气斩钉截铁,一点也不谦让。 “几位贡士公子光临,真是让小店生辉失色啊。”掌柜连忙奉承说道。 “不用说了,是为我们墨宝而来的吧。”高士林说道,一脸的肯定。 “这位公子料事如神,正是如此。”掌柜笑容满面说道:“几位贡士文采不凡,若是能留下只字片语,定然能让小店扬名汴梁。” “还算有几分眼光,你的酒馆就等着声名大振吧。”高士林点头,带着一丝你应该清楚的笑容,说道:“既然如此,那掌柜准备如何谢我们啊。” 考虑了片刻,掌柜决定赌一把,咬牙说道:“几位贡士能光临小店,那是小店的荣幸,自然是由小店请客,如能能让各位破费。”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高士林拍案站起,摞起了衣袖,正当酒馆的掌柜伙计以为他要挥毫泼墨时,却见高士林讨好似的朝楚质说道:“景纯,我身上的银钱好像不足以支付酒资,一切就要看你的了。” 听到这话,掌柜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目光带着一丝杀气看向高士林。 “放心,我作不出来不是还有冯兄和滕兄吗,二位大才,作几诗词歌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楚质笑道,仔细的思索起来,诗词有许多,但是应情应景的似乎没有想到。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青出于蓝 楚兄诗才名满天下,在你面前,我如何敢献丑。让说道。 “什么名满天下,吹,使劲的吹,待会就让你们知道戏弄本掌柜的后果。”身材胖乎乎的掌柜暗暗嘀咕,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这几人不像是贡士,肯定是不知哪来的无赖子,知道今日会试放榜,所以前来骗吃骗喝的,真正的贡士怎么会来自己这种小馆子来庆贺,不要以为自己好糊弄,想当年,自已也是参加过童子试的人,虽然没中…… “楚兄,你就不要推让了。”滕茂实也在旁微笑说道:“让我辅纸研墨还行,若是论起吟诗填词,那我就不行了。” “刷碗扫地总行了吧。”掌柜暗暗说道,决定只要楚质再拖延下去,立即叫人进来拉他们去官衙,想在自己店中吃白食,门都没有。 “匆忙之间,只想到几句粗词鄙误,是我如今心中所想,请诸位莫要见笑。”楚质微笑说道。 “楚兄请言,我来之。”冯京笑道,走到书案旁,执笔点墨,手腕悬在空中。 “白马金紫鞍,骑出万人看。问谁家子?读书人做官!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岂有种?男儿当自强!学乃身之宝,儒为席上珍。君看为宰相,必用读书人。”沉吟片刻,楚质朗声吟诵起来。 几人一听,微了下,与楚质之前作的那些字句优美婉约的诗词相比,这几句,确实是太直白了。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喃喃吟诵几遍掌柜突然大声叫道:“好诗啊,公子这诗道出了我辈心中之愿。” “此甚是,想我等寒窗苦学,不就是为此吗?”滕茂实喃喃说道。 “好一句将相岂有种?男儿当:强!”冯京大笑道:“楚兄我再对饮一杯。” “还请教几位公子姓名。”待几人小酌几杯后掌柜在一旁轻声说道:“此诗我已决将其悬挂在大堂之中。若是有人问起是谁人所作。鄙人也好有个说词。” “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吟诗地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地楚才子。写字地是今科会元冯公子。”高士林戏笑道:“掌柜地在应该明白自己没有吃亏吧。” “啊呀。鄙人真地有眼无珠。”掌柜惊喜呼叫连说道:“谢谢这位公子提醒。来人。还不把店里最好地酒菜端上来。” 几个伙计一听。立即行动起来。片刻时间就捧着热气腾腾地美酒佳肴呈上。 “几位公子慢慢享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掌柜笑眯眯说道满心欢喜地退了下去。至于那诗早就派伙计小心翼翼地收藏妥当。而几个地身份到底是不是真地掌柜地也没有心思探究。反正人可以假诗词是真地就成。到时候自己就这样对外宣扬。 美酒佳肴上来,相处时久,几人慢慢的熟悉了,大家也没有客气,举杯对饮,品尝美味,兴致来了行几句酒令,欢声笑语之下,天色暮了,此时桌上已经杯盘狼藉,几人也酒足饭饱,带着几分醉意,相互扶持而去。 “景纯,今天很尽兴,下次我们请客,你们一定要来。”冯京的舌头似乎有些结巴,浑身散出浓郁的酒气,眼睛一阵迷离。 “放心,我们定然前来拜访。”高士林使劲睁着眼睛,摇了下头,觉得更加晕了,分清楚东南西北,拉着楚珏的手说道:“秀颖,没有想到你小子柔弱的样子,酒量居然这么深,下次我们再来比过。” “下次我也能赢,看你还敢笑我流泪……。”滕茂实喃喃说道,脑袋快垂到胸前,勉强在冯京的搀扶下直立身体。 “那就约定了。”楚质也觉得有些迷糊,朝着前面模糊的身影拱了下手,然后一手搂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楚珏,一手拉着东倒西歪的高士林,凭着感觉向家里方向走去。 “一言为定。”冯京回礼叫道,扶着滕茂实,慢慢思索起来,客栈在什么地方…… 若是在平时,楚质同时抱起两个人轻而易举,如今有些醉意,觉得有些吃力,还好两人有些知觉,在楚质的拉扯下慢慢前行。 “二哥,我也要考贡士……。”脑袋靠在楚质肩膀上的楚珏突然睁开眼睛说了一句,随后眼皮了落了下来,片刻之后出均匀细微的鼻鼾声,楚质顿时啼笑皆非,轻呼了下气,突然伸手猛挥,不一会儿,一辆驴车就停在前面。 “二公子回来了。” 回到家中门前,楚质掀开车帘,还没有下来,就听到仆役惊喜的叫声,府中立即涌出了七八个人围绕了上来。 “三公子醉了,快把他扶回去。”古代的车可没有防震荡设施,颠簸了 酒气上涌,楚质觉得有晕晕的,似乎也有些站立不咐说道:“还有这位公子,是我的好友,也随之扶到客房休息,好生伺候。” 仆役自然是连声答应,根本不等楚质多言,一起拥着他们进去了,有人搀扶的感觉真不错,楚质懒得再看方向,直接闭上眼睛随着仆役行走,才走了几步,楚质忽然感觉旁边空荡荡的,仆役似乎走退开了。 一点为主服务的意识都没有,楚质睁开眼睛,准备好好训斥仆役,突然现自己已经身在客厅,前面坐着一大帮熟悉的人,而且每个都不是自己能怠慢的。 “娘亲、小叔、婶娘、老师、大伯、大姆、大娘、芸姨娘。”楚质连忙行礼,转了一圈,最后才说道:“父亲。” “你去什么地方了,为何一身的酒气。”自己居然在最后,明显感觉到其中的亲疏之别,楚洛心里极度不爽,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心里欢喜,和几好友多饮了几杯。”楚质说道。 “你……下次注意,何学士已经家中等候许久了。”很想好好训斥几句,忽然感觉四面都是锐利的目光,楚洛只好作罢,心里非常郁闷。 “老师,学生没辜负您的期望。”走到何涉面前,楚质抱手,深深鞠躬说道。 “你做得很好。”何涉微笑须道:“而且出乎意料的好。” 楚前来请人的时候,何涉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不信,当亲眼看见黄榜之后,满腹的怀疑化成由衷的喜悦,不愧是自己第一眼看中就想收下的弟子,不仅在诗词上给自己长脸,而且还时时刻刻给自己惊喜,特别是听到楚汲三兄弟奉承自己是当世名师大儒,何涉心中忍不住一阵得意,推托片刻就全盘接受这份美誉。 “景纯,这几日你定然很忙,不回书院了。”何学站了起来,轻笑说道:“过几日你再到老夫府上来。” “何士,你这是?”众人连忙起身说道。 “这么晚了,老夫也该告辞了。”何涉拱手笑道,虽然坐了半天,但是他心里一点怨气也没有,反而舒畅之极。 “还未开宴,何学士如何能走。”楚汲说道,连忙上前拦阻。 “不急,待景纯进士及第,老夫再来赴宴。”何涉微微一笑,带着几分逸之色,回身起步离去,众人也不好加以阻止,只好随身相送。 “景纯,再接再厉。”拍了下爱徒的肩膀,何涉带着满面的笑容上了轿子。 “老师,慢行。”楚质恭敬行礼。 “质儿,考中贡士的心情如何?”待何涉的轿乘消失在远处,楚潜立即笑呵呵的说道。 “欣喜若狂,难以置信。”楚质轻笑回答,到现在他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考中的。 “小叔的感觉也是如此,想我十余年的努力,你居然短短几年就办到了,如果不是黄榜已经昭示天下,我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楚潜感叹说道。 “你不信我信。”潘氏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艳美的笑容如花,柔声说道:“质儿从小就聪明伶俐、智慧过人,考中贡士算得了什么,过几日还要进士及第呢。” “弟媳说的没错。”楚汲笑道:“贡士只不过是暂时的,进士才是质儿追寻的目标。” 小辈之中终于有人成为宗族的栋梁之材,官宦之家的传统得以继承,楚汲觉得全身上下都轻松许多,以前本想重点培养俭儿的,如今看来,计较要改变一下了。 “质儿定然不让各位长辈失望。”楚质大声说道,信心全面爆长,反正参加殿试之后,哪怕被刷了下来,也有资格参加朝廷的选官试,而主持试的正是大伯楚汲,到时候还怕没有官做。 “嗯,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楚汲说道,目光越的慈祥起来。 “质儿告退了。”楚质也没有坚持,酒气上涌,再不躺下怕是要晕倒在地了,在仆役的搀扶下慢慢向房中走去。 “大哥,何学士走了,那宴席怎么办?”楚洛说道。 “我们不是还在吧。”瞄了楚洛一眼,楚汲笑道:“等了半日,想必大家也有些饥意,吩咐厨房开宴吧。” 一声令下,仆役们立刻动了起来,片刻时间就摆好宴席,众人分列入坐,虽然缺少了主角,不过众人依然满面春风、一团和气的聚起餐来,直到宴席散去,其他人没有什么,楚洛却烂醉如泥,口中不停呵呵直笑,念念有词:“儿子比老子有出息……青出于蓝。”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幸福的清晨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四十七章幸福的清晨 “公子。公子……” 回到房中躺下。迷迷糊糊中。楚质似乎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叫唤。不过脑子晕沉沉的。楚质也懒的理会。继续闭目。过了片刻随之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明媚的|光照射房中。楚质悠悠醒来。也没有着急起身。而是习惯性的在床上多窝了会。意识清醒。忽然察觉自己房中有人。楚质一惊。连忙睁开眼睛。只见房中端坐一个绰约身影。穿着淡青衣袍。一根乌木簪插漆黑如云的头之中。左手支着脑袋。上身倚在桌前。面孔朝向窗外。看不清容貌。露在衣外的肌肤晶莹嫩白。仿佛有光泽微微闪动。如同明玉一般。 “初儿?”熟悉的觉涌上心头。楚质脱口叫道。连忙坐了起来。 “公子。你醒了。”初儿回身娇俏的小脸露出喜悦笑容。粉色的脸颊上露着两个小巧的酒窝。轻柔走到床边。 “初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会是夜有所思。日有所梦吧。揉了下眼睛。楚质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是夫人带我来的”初儿轻声道。细嫩的小脸如涂了一层胭脂。 “婶娘这是什么意思?”刚刚醒。楚质的脑子本就不清醒。如今更加糊涂了。 “夫吩咐。要我以后留下来陪伴公子。不用回去了。”初儿微垂。白嫩的两颊顿泛出两抹晕红。 楚,闻言。心中喜但是迷迷糊的脑子。却|约察觉有什么的方不对。过了半响这才想起来自己明明是有意通过明媒正娶的途径接初儿进门的。如今潘氏玩了这手。岂是从源头遏止了自己的想法。 “公子。怎么了?”现楚质的脸色突变了。初儿惊讶问道心里些忐忑。 “初儿。婶娘将用契还你了没有?”楚质连忙问。 初儿轻微摇头。眼有些迷茫。不明白楚质为什么问这个。 这招更加狠人送来了契约却保留着。自己弄什么花样也不行了。楚质心中苦笑对潘氏的聪明才智佩服五体投的。 “公子不想我留下来吗?”初儿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悲意。螓低垂模样儿凄楚可怜。人心生怜爱。 “自然不是。”楚质犹豫了下。轻声说道:“初。你要明白。娘这样做。是……。” “公子不必说了。也清楚夫人的意思。”初儿声说道。美丽如水的眼睛里隐隐约约蒙上一丝迷离之色。 “那你怎么……。”话没有说完。质意识到初儿的身份。顿把后面的几个字吞回肚子里。 初儿轻轻垂头不语。质一时之间也没有话说。房中立时没有了声音。 过了片刻。初儿展一笑。说道:“差点忘记恭喜公子高中贡士了。” “一时运气罢了。”楚质轻笑说道。也暂时把烦恼的事情抛却一边。反正事情总会解决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什么运气。公子学出众。考中贡士有什么稀奇的。以后还要中状元呢。”初儿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 “状元我可不敢觊觎。若是能进士及第。那我就心满意足了。”楚质笑逐颜开。看着初儿的俏颜。忽然一楞。连忙问道:“初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昨日下午。听到公子的中贡士。我便随大人和夫人一起过来了。”初儿说道。 “那你昨夜在哪休息的?”楚质仔细观望。见初儿一双美|微红肿。有不少血丝。似乎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初儿低头不语。目光有些闪烁。昨晚被人带入楚,房中后。她也不也随意走动。一直等到楚质回房。里总算安定下来。便是楚质醉厉害。刚刚躺下片刻就睡着了。初儿也没有办法。考虑好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羞意与楚质同眠。 看此情形。不言而喻。轻笑了下。双臂使力。拦腰将初儿抱住。右手抄到她腿弯里。将她横着抱起。放到床上道:“一晚没睡。好辛苦的。你快些休息吧。” 初儿细嫩的俏脸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心中却是甜蜜蜜的。 清晨起来。正是一天精力最为充沛的时刻。触手处那滑腻让楚质心悸不已。轻轻嗅到一股人的幽香。淡淡的似是莲荷的香气。不由有些熏然欲醉。双手情不自禁的轻抚着美人如丝缎般柔滑肌肤。 “公子。你想儿声音轻颤。眼波迷离朦。带着一丝缠绵温柔之意。 轻柔的躺在床上。初儿那纤细柔软的腰身。曼妙玲珑的动人曲线显露无疑。楚质怦然心动。手掌握住了一团丰满。隔着衣衫轻抚起来。轻笑说道:“自然是陪初 *。” 初儿轻呼一声。俏脸绯红。一双美目水汪汪的极是娇媚。两条柔软的手不知如何置放。抓紧了衣裳。随之又了。身子一阵阵的火热。 轻轻伸手一扬。天青色的床|轻轻飘开。楚质轻轻伏在美人山起伏的身上。吻着她细滑的香腮。手掌在美女的腰臀之间来回滑动。初儿漆黑清澈的一对大睛开始迷离来。俏脸晕红。鼻中出低低呻吟。身子轻微痉挛。颤声道:“公子。不要。现在是白……。” 楚质直接吻住初儿片柔软丰润的红辰。使她只能出呜呜的**。过了片刻。罗帐轻轻抖动。忽起忽合。上衣裙子肚兜。一件件抛了出来。 楚质轻轻摊开初儿住要害的双手。让她身子在床上舒展开来。精致美丽的俏脸。雪白软的手臂。滑腻圆润的肩膀。肌丰盈饱满。雪肤光润如玉。曲线婀娜优美。果真是妙绝一具诱人体。 察觉楚质灼热的目光。儿娇羞偏头。柔媚怯怯。娇羞无限。红晕流转。说不出的媚惑诱人。………。一股旖旎的气息在帐中弥漫。初儿只觉身子似融化成了水。身子如浪潮般高下起伏。一次接一次的充实。一次接一次的洒播快乐火花。 楚质闭上眼睛。只觉自己的魂离身体越来越远。渐渐飞上九霄云外。不知过了多久。长长吐出口气。轻压在美人的身上呼呼喘息……。 一个小时之后。楚质神清气的从房中走了出来。清晨起来。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果然是让人神振奋啊。 走小院草|。忽现院落静悄的。楚质迷的摇了下头。也没有探究是否仆役偷懒。径直向外走去。 “这子。光天白的居然这么不懂…节制。”片刻之后。阁楼里出现惠夫人的身影。秀美容颜泛出一丝娇羞红潮。 “二公子。”仆役们纷纷上去行礼请。脸上尽灿笑容。 楚质矜持点头。开口问道:“昨日与我一同回来的高公子可醒来了?” “已经醒了。如今后院。由三公子作陪待客。”仆役回答道。 后院之中充满的春天的气息。各类花草树木郁郁葱葱。鲜花争相怒放。微风徐来。清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 “景纯。没有想到你酒量虽然可以。但解酒的能却差了些。”安然坐在凉亭的石桌上。高士林笑道。似乎有些的意。 “才卿。昨晚是否安然入睡?”楚质笑问道。 “不清楚。”高士林摇头。笑嘻嘻说道:“当我醒来时。现已经天色大亮。叫我如何道昨晚的事情。” “谁让你非要和人家拼酒。如今知道宿醉的厉害吧。”楚质轻:“顶着两个黑色圈。有什么好的意的。” “没有想到秀颖人长的弱不禁风的模样。酒量居然还是蛮可以的。”高士林说道。伸手揉了下眼眶。在好友家作客。高士林当然不敢起太晚。免的失礼。 “文玉。去吩咐厨熬提神碗药汤上来。”楚质声说道。楚珏微微点头。朝高士林拱了下手。随之离去。 高士林也没有推让。轻笑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才卿。我倒是不麻烦。怕你要有|烦了。”楚质笑着说道。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我能有什么麻烦?”高士林迷惑不解说道。 “记某人昨日说。今天要去什么的方拜访什么人了。”楚质轻笑说道:“如今时辰已过。想去也来不及了。” “呜呼呀。景纯。我被你害惨了。”高士脸色大变。恨不能捶胸顿足。 “这如何能怪我。昨日我已经劝诫你莫要多饮。小心误事。”楚质笑道:“你却是不听。定然要喝的大醉之后才肯罢休。” “完了。媛|里还好解释。但她妹妹就……。”高士林抚额悲叹道。 “爱莫能助。你自求多福吧。”不关已。高高起。楚质觉的自己没有趁机落井下石。那已经是非常义气了。 “我才不管那么多。小子。如果你不帮我想办法躲过这劫。我就赖在你家不走了。”高士林气呼呼说。 这点小威胁楚质怎在眼里。只是轻轻笑道:“只要你不嫌寒舍简陋。你爱住多久都行。反正我家虽然不算殷实。但是也能养的起你。” “是我错了。楚贡士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一时失言。”高士林立刻变脸了。站起来拱手作揖道:“请楚贡士予以指点迷津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东郊聚会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四十八章东郊聚会 “这还差不多。”楚质满意点头。口讲了几个后世之孩欢心的诀窍。至于是否有。楚质从来没有用过。也不敢担保是否能成功。也有拿高士林试验意思。 “这能行吗?”高士林两眼放光。恨不的立刻付诸实施。但又犹豫不决。 “应该可以吧。”楚质也不敢肯定。毕竟相差千年。大家的观念不同。说不定存在代沟。后世的方法到古代不管用|是正常的事情。 “景纯。我要肯定答案。”高士林咬牙切齿说道。目露寒光。 “时下正是如春三。携美共游。外出踏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不知你是否能请动佳人前去。”楚质笑道。 “不宜见面。又不是不能面。”考虑了片刻。高士林轻声说道。好久没有见过曹媛了。他心里也些期待。“听闻过两日。东城郊外有热可看。你有兴趣的话不妨带美人前去一观。”楚质笑着说道。 “什么热闹?”楚珏问道。身后紧着一个捧药汤的仆役。 “各公子请慢用”轻手把三碗滋补药汤放在石桌上。仆役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端药碗。嗅着浓郁的药香。轻轻吹。抿了口。质笑道:“前几日听老师说。有准备邀请今科的中的贡士齐聚一堂。为其庆贺。” “那无论如何也要去见识下了。”高林说道。有兴奋。 “嗯这次应该是公开聚会。你们也去。”楚质点头说道。如果是邀请几个人的那种私人小宴那自然是秘而不宣。但像这样几百成千人的聚会。也瞒过众人非常困难。像这种半公开的聚会。应该不会拒绝他人参加的。 “我也曾听过。”高士林笑有有些诡异:“景纯这个聚会非比寻常。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 “什么意思?”楚质迷惑说道。聚一下而已。无非就是吟风弄月交流感情罢了还能有什么特别含义。“你知道这聚会是何人筹办的吗?”高士林轻笑道。 “不清楚。听说这惯例了。以前也经常举办。”楚质摇头随之反应过来缓声说道“样的聚会。动辄千人以上耗费的钱银不在少数。偶尔为之还行。若是经常举办。其中定有隐情。” “总明白过来了。”高士林微笑解释道:“其实这是榜下捉婿的前奏。聚会是由汴梁城的权贵富商出次筹办的。想通过此次聚会。仔细寻找目标。然后……。” “好好一个风雅聚会。居然有这的隐情。真是俗不可耐啊。”楚质摇头连连。果然不管是什么活动。一扯上赞助商。什么都变味了。 “呵呵。景纯。其实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如果你不同意。难道他们真的还能把你抓住不放?”高士笑道:“这也不是什么秘闻了。想必参加的贡士大多心中数。” “文玉。这样的聚会你去不去?”楚质偏头问道。 “自然要去。”楚珏毫不犹豫的答。反正自己不是贡士。才不怕呢。 “文玉。你长这俊俏。小心引起哪家名门闺秀注意。派人把你捉回去当新郎。”高士林笑眯眯说道 三人笑谈许久。在午时之前。高士林才起身告辞离去。与高士林挥手作别。楚质举步返回阁楼。看到阁楼厅中的情形。有些微楞起来。只见初儿已经起来。坐在夫人的身旁。一张吹弹的破的粉脸红扑扑的。肤光润洁。娇艳妩媚。透诱人风情。 “质儿。客人走了吗?”惠夫人巧然道。目光似有深意。 原来娘亲一直都*。那岂不是|么都听到了。楚质俊脸微红。讪笑说道:“刚刚送他离开。” “公子。快些坐下”初儿小脸微红。起身行礼。 犹豫了下。走到惠夫人身旁下。吞吞吐吐说道:“娘亲。以后初儿……。” “秋儿走了。娘亲身边正好缺少个知心人。以后初儿就随我吧。”惠夫人说道。脸上似笑笑道:“质儿觉的怎么样?” 当然很不好。望着纤柔秀美。浑身散出妩媚风情的初儿。楚质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也不好拒绝惠夫人。只有笑道:“质儿自然没有异议。”心里悲叹。每晚拥香而眠的计划还没有付诸实施就彻底破产了。 “嗯。那就这样定”惠夫人笑容甜美。柔声道:“初儿。你随我来熟悉下屋里环。认识下府里的仆役。” 初儿轻微答应。情意绵绵的看了楚质一眼。螓低垂。亦步亦趋的随着惠夫人向外走去 下楚质在客厅中连叹。府中突然多了个美丽少女。并没有引起议论波动。竟是大户人家。规矩森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成。谁会多事乱嚼舌头根子。 况且在惠夫人身边服侍的仆役。隐隐约约察觉初儿与楚质之间的暧昧。虽然不敢肯定。但是起码知道初儿曾经在楚质房中待了一晚。第二日午时之前才出来。就凭这点。仆役们更是不敢多言。害怕的罪现时最为风的意的楚质。 熟络的应付前来道贺的邻里街坊。推托自己还要温习以待殿试。楚质名正言顺的躲在书房。至于白雀书院。有了何涉的指示。早有教谕前来喜。表明楚质以后都不用到书院修学了。毕竟书院的宗旨是培育举人如今楚质都已经是贡士。自然没有必要回到书院浪费时间。 身边多了个美人。楚质自然过的很惬意。每日清晨起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初儿甜美的笑。然后站着动。随意摆个架势。自然有人帮自己把衣裳穿戴整齐。夜里挑灯读书。旁边又有美红袖添香。其中的滋味不言而喻。不这两日惠夫人似乎显的特别清闲。每隔一段时间就在楚质眼里晃悠下。里暗里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次某人的猎艳行动。使美人娇羞细喘的脱了楚质的魔掌。 过了两天快乐兼郁|日子。楚质如期收到邀请。带着楚珏动身参加东城之郊举办的贡士,贺聚会。此时的东城郊外。阳光明媚。清风徐过。湖面平静。碧绿湖水被阳光一闪动着耀眼的白光。湖岸两侧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风吹枝叶沙沙作响。竟是一副世外桃源的安逸景象。世外桃源总经不住人为的坏。自清晨第一人踏足此处时。安逸的景象荡然无存。人来人。摘花折柳。人多之时还看出什么。若是来人一走。恐怕这里顿时狼藉的不堪入目。 “二哥。这里的人多啊。”走近边。楚珏惊讶说道:“怕是不只人而已。” 连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庆贺场面楚质都见过。区区的几千人小聚。楚质从来没有放在眼里。想当年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每天清晨熟悉的旋律响起。哪回不是聚集几千上万人。 “有人也是和你一样前来凑热闹的。”楚质笑道:“这个时候。才卿也应该来了。人群熙熙攘攘的。那真不好寻找啊。” 像这种千人以上的聚会。不用期众人井然有序。代根本没有组织纪律的说法。人来了一般都是随意活动。没有人定你必须要做什么。没人管理。那当然是自己寻找乐趣啊。约上几好相识好友吟风咏月。或者携手观赏湖面光。或者十个人围在一起讨论经文典籍上的内容。几千个人或静或动。人影交错晃动。想从中找出一个人。确实很难。 楚珏也没有主意。只好极目四顾。希望能现高士林的身影。可惜始终没有找到。 仔细沉思了下。楚质轻笑说道:“文玉。找了。随我来就行了。” “二哥。你看见他了?”楚珏问道。好奇打量附近。依然毫无所获。 “没有。不过我应知道才卿会哪里。”楚质轻笑说道。扯着迷惑不解的楚珏。毫无|的似的在人中穿梭往来。走了片刻。楚珏忍不住说道:“二哥。你怎么专来这些僻静的的方。这里人少。而且景色也不美。以才卿的性子。他怎么会来。” “待会你就知道了。”楚质轻轻道。也没有解释。继续乱逛起来。楚珏无奈。只好跟着楚质在人群中走来走去。 走到树林旁边的一个亭子前。楚质眼睛亮了。示意:“文玉。瞧见了吧。才卿人在那边乐不思蜀呢。” 亭子前的景色不错不过离聚会的小湖颇远。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在此。其中自然包括高士林。只见他手执一束鲜花。对身旁的一个俊美少年说着什么。周|还有三人。不过站的较远。似乎是有意不去打扰。不过其中一人似乎非常留意高士林的情况。几次三想走过去一探究竟。都被旁边的两人拦住了。 “他们也来了。”目光微聚。楚,也看清楚三人的模样。轻笑说道:“不过也是。换成是我。也不放心才卿这小子。” “曹家的|兄弟?”仔细打量有些模糊的影子。珏猜测说道。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楚质笑着说道:“想从守卫重重的曹府把美人接出来。没有人助怎么能行。”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缕情丝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四十九章一缕情丝 大哥二哥。这些景色有什么好欣赏的。别缠着我。难。我要与媛姐姐去那边游湖。”曹雅馨娇道。回身伸出一根如春葱般莹白的纤指。恰好指向不远:慢慢走来的楚质和楚珏。 “几位。好久没见了。近来可好。”楚质微笑打起了招呼。 曹雅馨连忙收起纤指。清澈的双眸掠过一丝惊喜之意。正欲上前。随之想到这样似乎不妥。连忙停住。微微退到曹评身后。 “景纯兄文玉兄。”曹评轻笑行礼。 “你也是来看热闹吗?”在两人客气寒喧时。曹诱迎了上去。好奇询问楚珏。见他点头。随之露出些许意的笑容说:“我可是应请邀前来参加的。” 曹家是汴梁城一数二的名门权贵。也是出资支助此次聚会的筹办人之一。几人应邀前来不是什么稀奇事。 有些不待见诱的意。楚珏清说道:“你考贡士了?” “没有。”曹诱摇头。乎觉有些底气足。说道:“若是我参加会试的话。区区贡士定然探囊取物一样容易。” “那你还不是一样热闹的。”楚珏说道。目光看向别处。 察觉楚珏的轻视。曹诱连忙说道:“这怎么同。我是送到邀请才来的。” “你有请柬吗?”楚珏淡问道。 “没有。”曹诱继续摇头。强调说道:“请柬在,哥那里。” “那是给你哥的又不是请你。”楚珏撇嘴。 “起码比你强。你是不邀而来的”曹诱语塞。这正是他最为不服气的。怎么人人都把己当小孩看待连请柬也此明明是邀请自己。不写自己的名字。非要在大哥名字写一句:可尊弟前来。真是太欺负人了。 “请柬我是没有。但是我二哥有和你一样。”楚珏说道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怎么会。我记的楚家似乎没有资格……”曹诱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公善。不可胡言”在一旁客气与楚质聊天的评连忙喝止道确实。与曹高石钱名门世家相比。家确实不算么。自然不会有人特意上门送请柬。但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直截了当的把这事实摆在明处*。 虽明知道曹诱是无心之言。而且说的也是实话。但楚珏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冷冷说道:“二哥是贡士自然有资格。” 贡士?曹氏兄妹面面相觑。有点惊讶怀疑。楚质微微一笑。自己又不是大人物。中个贡士而已。排名也不突出。当然不可能满城尽知。 “才卿没有告诉你们吗?”楚珏惑说道。 “我没有说什么啊。”高士林悠走来。身后却翩翩少年公子模样的曹媛。 “高才卿。你是不有什么事情记告诉我们了。”曹雅馨低声说道。 “什么事情?”高士林迷糊不解。看了眼楚质。恍然说道:“你说景纯啊。我们前两天就约好一起前来的。” “不是问个。中贡士了。这是真的吗?”曹诱叫嚷说道。 “这还有假。放榜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高士林笑道。突然醒悟过来。连忙拍额大叹:“哎呀。这两日总是想着如何约媛儿出来。忘记说这事了。”一脸恼的样子。似乎真的是忘记了。但是眼睛里却透出一丝意神。 “恭喜景纯兄。”曹评连忙拱手道。着实有几分佩服之意。如此年轻就中贡士。想必士及第也不在话下。日后的途不可限量啊。 “运气。运”楚质谦虚连连。 “楚公子才学出众的中贡士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岂是运气使然。”曹媛抿嘴微笑道。美目掠过一丝异彩。“馨儿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曹雅馨点了点头。忽然感觉到不对。俏脸掠过一抹微红。自己现在叫做曹越。曹媛这样问不是当面揭穿自己的身份了吗。 楚质非常识趣的把媛的话选择的只听了一半。笑说道:“此的英才云集。我可不敢自称才学出众。” 见楚质轻轻将此事过。曹雅馨心里又羞又喜。哪怕明知道自己女儿身份多半已经被人看穿了。却不希望当从说。随之还有一丝莫名的恼意。难道自己居这么没有魅。居然这么被视了。 “英才虽多。但是若论年少多才者。唯有景纯了。”曹评微笑说道。大宋从来不缺年少扬名的神童士子。但是像楚质这样的年少贡士。却少之又少。 “这我可不敢当。”楚道:“山代有才人出。若是我以此为傲。怕引的别人笑话。”“景纯你就别在这谦虚了。”高林笑 “边一群人围在一。怕是有什么热闹可看。们去一观?” “不要……”下意识脱口叫道。看到几人质疑目光。曹雅馨嫩脸艳艳的。吱吱语语半响。才牵强说道:“湖边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这里景色优美。”“你刚才似乎不是这样说的。”诱喃喃说道。立即被曹雅馨狠狠瞪了一眼。顿时没有了声音。 “嗯。这里和风习。空气清新。景色秀丽。确实要比湖边静逸。”楚质点头微笑。当众人都以为会赞成曹雅馨的决定时。楚质语锋突然一转。笑道:“只不过家师也应邀参加此聚会。这时想必也该来了。身为弟子。我不能不前去请安。”说也这么多。还不是要过去。脚长在人家身上。总不能无缘无故阻拦吧。曹雅馨嘟起红润爱的嘴唇。气的牙痒痒。的不的咬某人一口。 “雅馨妹妹。别生气了。人家已经走远了。”曹媛轻笑说道。 “他怎么走了。还没有同意……”抬头一看。只见楚质几人已经向湖边走去。曹雅馨埋怨起来。声音到最后越了。自己什么人。人家凭什么要听自的。 “人家已经你了。没有听到而已。”曹媛说道:“馨儿。刚才你不是说湖边色秀丽。邀我共游吗。怎么然间改变主意了。” “刚才人少。现在人多。然不一了。”察觉曹媛眼睛里的笑意。曹雅馨娇羞解释道。 “是啊。多了个楚子。自然有不同。”曹媛轻声说道。弯成了半月的美目尽是别有意的笑容。 “媛姐姐。你莫要胡。”曹雅跺着纤细莲足。一娇羞不胜的模样。 “就当我胡说好了。”曹媛轻笑。悠说道:“公子年少就扬名汴梁。如今又高中贡。模样又长的俊俏不凡。湖边又有这么多别有用心的人在虎视眈眈。若是被哪家娘子相中命人捉去。那该如何是好。” 明知道曹媛是在调侃自己。曹雅馨娇羞不依之余。也随以为然的点头。俏丽小脸掠起一丝担忧之意来。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曹笑盈盈道。目有些异样。 “什么办法。”曹雅馨连忙问道。柔嫩的小脸越红润起来。 “曹家的人。谁人敢抢。”美目轻盼。曹媛轻笑。自有一股傲然之气。 “可他不是曹家的。”曹雅馨迷惑说道。随之应过来。娇嗔跺脚。扑向曹媛。俏脸通红。连粉嫩的耳帘也泛起一抹绯色。 曹媛笑了起来。连闪躲。如花枝乱颤。同时不忘继续说道:“曹家小娘子相中的人。到要看看谁家不面子与我们争夺。” “小点儿声。别让人听见了。”曹雅馨轻声说道。显然是默认自己的心意。 “馨妹妹。你真的喜欢楚公子?”曹媛略微一惊。虽然也看出些端来但是也不敢肯定。没想到曹雅馨居然大胆承认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很好。想和他我说几句话。”曹雅馨柔声说道。微垂。丽的眼睛掠过一阵迷离:“可是他似乎总在避着我。” “傻馨儿。”曹媛笑道:“你们才见了几次面而已。就算你是少年打扮。但以楚公子的明。自然看的出你是女儿身。他当然要避嫌。” “真是这样吗?”曹雅馨惊喜问道。之又黯然起来:“可是我恢复女模样。父亲又不让我出门了。” “若你穿着女装。怕楚公子更加不好与你说话了。”媛暗暗想到。也觉的有些难办。想了片刻。心里也没了主意。毕竟在这种事情上。除了男女双方。旁人很难插手的。 两人一时之间沉默来。早在旁边注意已久的高士林。见两人不说话了。连忙笑嘻嘻的上前说道:“你们在聊些什么呢?” “不用你管。”曹雅馨没好气的说道。娇哼了下。现不知不觉中。众人已经走到人群密集的湖边了。 “谁敢管曹家小…公子的事情啊。”高士林笑吟说道:“我只是来提醒你。边已到了。要不要去众人齐聚处看下热闹。” “既然已经了。那去看下也好”曹媛微笑点头。 能容下数千人聚会的的方自然不会太小。这是一片空阔的平原。平原中间还有个小湖。湖不大。却胜在清静秀美。聚会的人们都围绕在湖周围。而其中最为热闹的却是湖泊的右边一侧。那里围聚着数百人。密不透风。也不知他们在做事情。 第一百五十章 还是运气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五十章还是运气 人走近了。隐约到里面传来阵阵声乐。便有些明用。肯定是人在里面表演。但凡这种聚。美味佳肴可能不会有。可总有一些供众人取乐的名目。丝竹管弦之调自然是其中选。 “景纯。你可知山在何处?”人太多。挤不进。高士林问道。目光游离不定。在群中寻找起来。 “我也是才来不久。如何知道。”楚质说道。有挤进去。可惜人人都有这个心理。才上前两步。又被挤了出来。 “几位不用寻了。我知道何学士在哪里。”曹评笑道。 “请公正兄指点。”楚质说道。清楚人家既然是聚会的组织者邀请而来。身份的位不一样。了解到的情况肯定比自己多一些。 曹评微微一笑。着几人在人群穿行。朝着聚会处唯一的建筑。也就是一看就知道是临时搭造的子走去。楚质才醒悟起来。这种聚会。虽说自由行。但不管怎么说。总有些特权人物需要照顾的。自然不能让他们和旁人一样连坐的的方都没有。 走近子。几这里也聚集了不少人。只不过氛围却安静许。有外面的那么喧闹。子中虽然置放了许多凳坐垫子。但是大多数人都是选择站立。恭敬的聆听着少数几个人的讲话。 “景纯。山长那里。”寻望了刻。高士林轻声说道。示意伸手向楚质示意。 楚质指着高士林所方向看去现何涉安然的在棚子左侧。满面春风。与一旁的赵概笑风生。楚,正准备举步过去给何涉问好蓦然子内似乎有些吵乱起来只听众人在大声的呼叫么。声音太响。反而听不清楚了。 “怎么回事啊?”高士林迷惑自。 “似乎是一帮士子着小宋学士在说些什么。”评微笑道。也有些困惑。这些士子哪来的胆子居然敢这么无礼。 许多人茫然相视不知道生了么情。正欲起身探个究竟。却见宋祁满面微笑按抚众人声音渐渐回落了下来。过了片刻。宋祁笑了起来。有些意之色道:“们别不相信。相当年我是凭着一词。的美人芳心。打动官家最抱的美人归……” 众人仔细听了会立即明白宋祁在向一帮士子炫自己的光辉情史。知道宋祁品性的马上哑然失笑重新回身坐下。继续谈笑风生。而更多的文人士子连忙凑前去。虽然宋祁的事迹已经广为传扬。但是他们不介意再多听一次。且这还是宋祁亲口叙述的。说不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呢。“这么久了。小宋是这个脾性。也不知悔改。”何涉轻叹说道:“如此下去。就算官家想要重用。朝廷诸公怕是不会同意的。” “谁说不是。不过们的劝言也不管用。就连宋相公亲自开口。他还是不在乎的德性。口中振振有词。自己若是改了。那就不是小宋了。”赵概轻笑说道。轻微摇了下头。 “本想他在的方上待了几年。心性会稳了些。哪知……”何涉叹气无语。有些许恨铁不钢的模样。 “常言道。本移。想让他有所改变。怕是非困难。”赵概轻声说道。 “好了。不说他了。”何涉轻微摇头。悄声问道:“叔平。有件事情老夫一直没有来及问你……” 赵概微笑。说:“可是景纯之事。” “不错。景纯的才学如何。老夫心里清楚。考个举人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贡士嘛。”沉吟了下。何涉说道:“还须再苦学几年。老夫让他参加会试。无非是想借此机会磨练他的心志。没有想到他居然中了。其中肯定有什么跷。” “会试如何严格。有什么蹊跷。”赵概轻笑道 “这正是老夫百思不的其解之处。”何涉捋须说道:“景纯的性子老夫了解。绝对不会做些有辱名节事。会试结束时。情绪也低落了一阵显然他也觉的此次的中的机会不大。可事情偏偏出乎意料。其中若是没有隐情。老夫是不信的。” “那何学士在怀疑什么?”赵概微笑说道:“要我虽然身为知贡举名义上是此次会试的主官。但是只负责巡考而已。批阅考卷的事情是由司马太常负责的。我也过问不了。” 庆历八年因为朝廷臣的推荐。司马光被召试馆阁校勘。并获通过。随后兼任为太常礼院贡院属官。宋代以史馆昭文馆集贤院为三馆都在崇文院内。后又于院内建秘阁。三馆秘阁是国家藏书之所。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国家图书馆。宋初。置检讨 等。称为“馆职”检讨与校勘主要的职责就是整。并备皇帝顾问。相当于国元的智囊团成员。的位相当高。而司马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逐渐为世人所知。 “司马太常这人。老夫也曾听闻过。学识颇深。而且为人耿直。敢于直言。”深思了片刻。何涉说道:“景纯与他素不相识。想来他也不会有所私。” “以司马太常的性。哪怕和景纯认识。怕也同样会秉公而断。绝不会手下留情。”赵概据实说道。“这样说来。是老夫多心了。”何涉说道。心里还是有些疑虑。 “也不尽然。”赵概微笑说道。 “行了。不必掩掩藏的。有什么隐情蹊跷就痛快道来。”瞄了眼赵概。何涉脸色一沉。目而视。 赵概也不害。面带微笑。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汤。觉的关子也卖差不多了。这才轻声道:“其实这次景纯的中。还真有几分运气。” “何出此”涉连忙追问。 “学士也清楚。会试虽三场。但前面两场只是个陪衬。要想的以录取。那还要看第三场的策试。”赵概说道。“惯例如此。”何涉轻轻点头。 前两场考的经文墨义。其实是考验士子们的基本学识到底如何。如果连这两关都过不了。,面的策试考卷根本不用再让考官批阅。即可直接刷下来。 “正如学士所言。景的才学功底不错。前面两场轻而易举的通过了。被阅卷官批为上上之卷。”赵概道:“考个举人确实没有问题。” 古代批阅试卷评定绩的方式和现有区别的。没有分数一说。只是在卷标明等。最高分优等。最低分劣等。没有统一的评判标准。只是由阅卷官而定。 当然不用担心阅卷官会借机刁难使坏。已经完善糊名制和抄录制的科举试。阅卷官员们根本不知道自批阅的是谁人的卷子。而且一份卷子。最少要经过几个阅卷官批阅。最后才由主官根据阅卷官们的评定。最终决定成绩如何 “那是自然。老夫弟子岂能过了最简单的两场考试。”何涉捋须。有些的意。其实心里也有些意外。按照何涉最初的想法。楚质能过第一场。成绩为上等不成问题。第二场勉强过关。成绩可能差了些。最多是中下水平。没有想到两个都是上上等。又出乎意料啊。 “那学士可知道景纯的策试考卷成绩是几等?”赵概说道。嘴角掠过一丝神秘微笑。 “能的中贡士。最起码也是中上等吧。”考虑了下。何涉迟疑说道。 “学士错了。”赵概轻笑起来。 “莫非是上等?不然就是上上等”何涉推测。随之又否决道:“应该不会吧。景纯文文理顺畅。言词却过于直白。能评为中等就不错了。” “学士此言很有道理。”赵概脸有些怪异。停顿了下说道:“可偏偏景纯的文章。过几个阅卷官的批阅。一律评定为优等。连裁定成绩的主官也是如此为的。” “优”何涉楞了。难以置信。 “景纯文章内容大致是……”乎是记忆犹新。赵概随口念诵其中几段。 “嗯。字句通畅。应对还算规矩。理平稳。”听了几句。何涉皱眉说道:“如果通篇都是的话。不过是篇普通策文罢了。定为中上也算是阅卷官们的宽容雅量了。如何能定之为优等。”“如何不是。”赵概笑了下。带几分认真。敛容说道:“若放在平时。这篇策文自然平平稳稳。无论如何也不能的到如此之高的评定。可放到科举阅卷。的到优等评价一点也不足为怪。” “二者有何不同?何涉迷惑不解道。 “学士只注意景纯章平平稳稳中规中矩字句顺畅。似乎还有些直白。”赵概轻声说道:“却不知道偏偏正是直白两字。使景纯以录取。” “这是为何?”何问道-十分的困惑。 “学士应该清宗淳化三年时的典故吧。”赵概轻声说道。 “自太祖建隆元年太宗端拱二年。因频频举行科举考试。且多以最先交卷者为状元。是以天下士从准备考试就只在度上下功夫。而忽略了文章的质量。文风而不实。的太宗英明。知之其害。决定不再以行文的迟作为决定名次的标准。此风才的以遏止。”何涉皱眉说道:“莫非又有人仿效此风不成?”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会元先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会元先上 倒也不是,不过与此类似。”赵概苦笑说道:“不士子尚为险怪奇涩之文,并以此为荣,答卷之时,常常放着浅易的说法不用,尽使用一些雕琢艰涩的字眼,文章险涩,难以批阅,让阅卷官们叫苦不迭。” “嗯,小宋也有这个毛病。”何涉点头说道,随之反应过来,惊讶看着赵概:“莫非景纯就是因为……。” “正是如此,批阅了数千份奇涩文章,阅卷官们早就疲惫不堪,难得遇到一份文理顺畅,字句直白的卷子,他们自然是批阅得酣畅淋漓,心情舒畅之下,朱笔一挥,自然而然给了景纯一个优等。”赵概轻笑道:“其实他们心里是如此想的,反正又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批阅考卷,其他阅卷官自然会秉公而断,孰不知其他人也是如此心思,最后下来,景纯的卷上写满了优字。” 为了防止阅卷官受到他人评定的影响,连已经评定的成绩也是用纸条糊住的,待主官裁定时才一一拆封汇总,所以阅卷官根本不知道其他同僚评定的成绩。 “那主官……。”何涉还有些疑问。 “批阅这么多考,主官也有些累了,见这么多阅卷官的评定都是优等,随意浏览片刻,也随之批了个优。”赵概大笑起来,居然有些羡慕楚质的运气。 “据老夫所知,考卷批阅完之后,按照成绩高低选出最初的卷子,还要经过全体贡院官员的审核,才能决定此次科举录取名额。”何涉轻声问道:“想必你们也现景纯卷子所存在的问题了吧。” “成绩皆优的卷,各位同僚自然想纵览。”赵概笑道:“片刻之后就察觉其中不对。” “那你们是如何处理的?”何涉问道,然明知道结果,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好奇。 “阅卷官自然是惶恐请,承认是自己的疏忽。”赵概笑着说道:“法不责众,我如何能为了几分卷子的疏忽而处罚他们。” “此言在理。阅卷之辛苦也深有体会。一时有所疏漏也是可以原谅地。”何涉感叹说道。 “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我们审核不正是为了现其中疏漏吗。”赵概笑道:“那时景纯地卷子还未拆封。我正准备抽出时旁地司马太常却提出异议。” “什么异议?”何涉微楞。还以为是将错就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波折。 “司马太常认为。景纯地卷子文理可观。而且几位阅卷官已经一致拟定其成绩为优中定然有合理之处。轻能轻易舍弃。”赵概微笑说道:“其实司马太常所言也有道理。一人疏忽是正常地但是几人都疏忽了。那就有些奇怪了。” 不仅如此。某些心思活络地阅卷官立即反应过来。认为事实就是如此既然大伙都认为这分考卷应该评为优等。那自己不算疏忽大意了。那又何必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立即改口拥护司马光地决定。 “然后呢?”何涉好奇问道。 “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各持一词有道理,久争不下把问题抛给我。”赵概轻笑了下说道:“我也有些好奇,便命人将景纯的原卷取来。” 何涉也没有感到奇怪阅卷的时候,如果对某份卷子有争议一般都会调取原卷,观看其卷面的整洁,或者字迹优劣等情况,然后再做决断,当然,哪怕是原卷,名字也是糊住的。 “嗯,景纯的字越纯熟了,大家之风已具,在场的同僚都赞不绝口。”赵概轻描淡写说道:“经过表决,大家都觉得可以录取景纯为信科贡士,只不过从原来排名的第五十一位,降至二百五十一名而已。” “叔平,景纯的字难道你认不出来?”沉默了片刻,何涉轻声说道。 “自然认识。”赵概微笑说道:“既然在场的同僚已然决定,那我只好顺水推舟了。” 其实事情恰好相反,取为原卷,虽然没有拆封,不过赵概已经肯定这是谁的考卷了,马上改变初衷,颇费唇舌,忽略其中不同意的声音,决定录取楚质,当然也有不少官员赞成这个决定,不然哪怕赵概是知贡举、主考官,也没有权力点谁为贡士。 人老世故的何涉怎么不清楚赵概肯定从中出力不少,默然了下,悠悠叹道:“唉,少年得志,焉知祸福。” “学士觉得景纯心性如何?”赵概笑问道。 “温良纯厚,心有韧性。”何涉不假思索道:“正如他的那咏竹诗所言一样,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虽然没有做到希文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之 却能知耻而后进,心性之毅,难得可贵。” “既然如此,那学士还担心什么?”赵概笑道:“景纯性格沉稳,根本不似少年,思虑缜密,身旁又有学士予以指点,能出什么祸事。” “祸事没有,怕为官之后,学问却耽误了。”何涉叹息说道。 “学无止境,只要学士加以劝导,岂会耽误得了。”赵概轻笑说道:“景纯已经在那边恭候许久,还是让他过来吧。” 两个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看就知道是说些私密事情,自然不会有人这么不识趣过来打扰,楚质更是乖乖的站立不远处等候着。 看见赵概挥手意,楚质连忙上前行礼道:“老师、赵学士。” 如果是按照唐朝的规矩,概应该算是楚质的座师,见到赵概时,楚质应该自称为门生的,只不过宋朝时候,担心主持科举的官员以师生之宜结成朋党,严令禁止这样的称呼,待贡士成为进士之后,一律称为天下门生,以示恩宠。 “景纯,这几日风光得意?”赵概笑呵呵道。 “未到金榜题名时,不敢有所懈怠。”质轻声说道,在得意的同时,也要适当表示下谦虚才行。 “正是如此,殿试之前,还加以努力才是。”赵概鼓励说道,而何涉在一旁也趁机教育几句,楚质当然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 “请赵学士来当个评判。” 这个时候,棚子一侧再次扰起来,只见几个士子匆匆疾步而来,朝着赵概拱手说道:“赵学士,可否替我等做个评判。” “判何事啊。”赵概饶有兴趣问道。 “小宋学士自称当世诗才第一,我等心中不服,愿意与之分个高下,请赵学士来当个评判。”一个士子说道,语极快,吐字清晰。 “当世第一,小宋好大的口气。”赵概摇了下头,微笑朝何涉说道:“我看小宋不是本性难移,而是死性不改,学士不妨与我去看个究竟。” “静坐许久,活动下也好。”何涉笑道:“老夫倒要看看小宋在外几年,才学到底长进了多少,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也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 只要熟悉宋祁品性的人,当然清楚他是在开玩笑,自然也不会在意宋祁的自称,只不过行径轻浮的评价肯定是避免不了啦。 被百个士子围观,宋祁依然还是那副风度翩翩,俊逸洒脱的模样,丝毫不在意人群中某些或鄙视、或敬佩的目光。 “子京,当世诗才第一。”赵概缓步走去,微笑说道:“你什么时候么骄傲自满,居然敢如此狂纵了。”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当世诗才第一了。”宋祁有些莫明其妙,眨眼说道:“我只是放言,若论诗才,在这里我是第一罢了。” 还好只是误传,赵概松了口气,还真有些害怕宋祁狂妄无边,把天下的文人都不放在眼里,这就是谣言的威力,一句话经过口耳相传,往往被某些人添油加醋,最后不仅有违本人之意,而且往往极容易得罪人。 “这时英才云集,你如此放言,大家怕是心中不服啊。”赵概笑道:“他们欲与你以诗争个高下,不知你是否愿意。” “我就是觉得这聚会太过沉闷了,不够热闹。”宋祁笑道:“有人陪我解闷,我求之不得,如何不愿意。” “来人,笔墨伺候。”赵概也不多言,直接扬声叫道,吩咐随从摆好书案笔纸,然后拉着何涉躲在一旁看热闹了。 其实前来参加聚会的士子们早就料到会有此一出,这个聚会说白了就是给士子们展示才华而筹办的,消息传开后,在湖泊边游玩的人呼的一下,立即聚集在棚子附近,不少早有准备的士子,已经暗暗摩拳擦掌,准备上场一显才学。 “敢问宋学士,所作之诗,欲以何为题。”人群中有人叫喊起来。 “春日踏青,自然是以此为题。”宋祁笑道:“触景生情,想必你们应该早有所得,何不吟诵出来,让众人评赏。” 所谓木秀于木,风之摧之,这是个古训,不知道流传多久了,在场的士子也清楚这个道理,哪怕心中已经蠢蠢欲动、跃跃欲试,但表面上却你推我让,不敢第一时间出来。 “会元先上。”也不知是谁提议的,顿时得到众人的一致赞成,可见在古代的时候,人们已经明白,拔尖的往往就是用来顶缸的,谁让你是会元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评点指教 第一百五十二章评点指教 冯京,这几日在汴梁城可谓人尽皆知毕竟会试那可是万人瞩目的事情,能从中脱颖而出者,说不定十几二十年后,就是朝廷中枢的宰执,只要是有些远见卓识的人,怎么能不借此机会巴结奉承。 这几日冯京所住的客栈,真的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请管的、送礼的、自愿为奴为仆的,甚至有几个官绅商人等不及的将自家女儿送上门来,让冯京不胜其烦,干脆闭门拒客,可惜人家根本不吃这套,财可通神,何况区区几个客栈伙计。 连客栈掌柜东主也知道冯京是奇货可居,不时向冯京暗示自家闺女其实也是不错的,而且非常仰慕冯京的才华,愿意自荐枕席,希望冯京考虑一二,已经被骚扰得有些神经衰弱的冯京当场飙,狠狠拍了下桌案,一言不回房收拾包袱准备走人。 这还了得,要知道冯京现在可是客栈的活招牌啊,若是就这样走了,落入不知情的人眼里,那岂不是说明自家客栈服务不周,致使会元公住不长久,这样一来,客栈的声誉何在,吓得掌柜东主连忙苦苦哀求,许下了许多条件,保证以后不再打扰之后,冯京这才作罢,才消停了半日,本想出门参加聚会,可以放松下心情,没想到又被众人推出来挡灾了。 这年头,做个名人怎么这般难啊,冯京郁闷之极,在滕茂实的催促下,勉强露出了笑容,慢慢走了出来。 “你就是今科会冯京。”宋祁突然笑了:“刚才有人言,当世诗才第一,说的应该就是你吧。” 知其意的会意大笑,不明里的却感到莫明其妙,纷纷询问旁人,才知道冯京的字就是当世,清楚怎么回事之后也随之笑了起来。 其实科举中会元人并不会轻视,但也不会太过重视,毕竟除了少数几个幸运儿,连中两元的人不会比连中三元的多到哪里去,但是也可以肯定:考上会元的,才学定然不凡,基本可以确定会在殿试中进士及第了。 “在下乃后生末学,岂敢称第一。”冯也不怯场,闻言微笑说道:“论起诗才下自然是无法和小宋学士相比,不过盛情难却,只好出来献丑了。” “你何必如此谦虚:在试中夺得榜,哪个不是文采出众之辈,若是不展露出来,别人还以为你是空有虚名罢了。”宋祁说道唇角逸过一缕笑意。 请将不如激将。青年才俊。中会元。正逢春风得意之时。心中怎么会没有半点**傲气。微微一笑到书案旁边。执笔沾墨笔如飞。须臾之间采桑子立即呈现在众人面前。 “花丛里花君子。取信东君。取信东君。名策花中第一勋。结成宝鼎和羹味多谢东君。多谢东君。香遍还应号令春。” 冯京这词。虽然没有什么传诵千古地字句。但却透出一股掩藏不住地傲意。但士子们也无话可说。毕竟人家有骄傲地资格。 “不愧是名策花中第一勋。就算别人想。也不敢写出这样地词句来。”宋祁笑着说道:“人家会元已经作了表率。你们还有谁人要出来吗?” 费话。再不出来那风头岂不是全都被第一勋掩盖了。相视一眼。顿时有大批士子争相上前。当然也有自知诗才不行地。非常自觉地悄悄后退几步。唯恐被叫上前去当众出丑。 礼让几句后。士子们也不敢怠慢。既然敢出来。自然有了万全准备。当即运笔挥毫。片刻之后纷纷满面自信地潇洒搁笔。 待士子们把诗词写出来后,自然会有专人吟诵以供众人鉴赏,一时之间,春思、春情、春雨、春花、春景之声不绝于耳,其中当然有几令人眼睛一亮的诗词,而作者自然也大大的露脸,口中谦逊,心中得意之极,触景生情,又有士子突然灵感爆,写了几让人赞叹不已的诗词。 其实诸多的诗词里,未必都是当场应情应景而作的,不过众人也不在意,只要是没有听过的,全当是现在所作,毕竟这聚会图的就是热闹、情趣,较真的反而让人鄙视。 热闹了半天,士子们的才思灵感虽不至于枯竭,但也不能如泉水一般汹涌不绝,寻思许久才勉强作出一普普通通的诗词来,当然得不到众人的欣赏喝彩,时候也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恐怕不是出风头,而是出丑了,终于有人想起作诗的目的来。 似乎现了什么让人惊奇的事情,人群中有人大声叫道:“小宋学士呢?” 那个自称诗才第一的小宋跑哪去了?经人提醒,众人连 ,却现宋祁已经溜回棚子里安然而坐,悠闲自在的,与几个好友谈笑风生,怀里还拥着个美伎,左手还在美伎纤细的腰肢里滑动,似乎早已经忘记外面的比试了。 看着在宋祁怀中含羞轻笑的美伎,士子们眼睛怒火燃烧,真是太让人羡慕……不,应该是气愤了,自己在外面冒着炎热的太阳,含辛茹苦的想着诗词,而他居然在棚里与美人……,好友谈笑,这分明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子京,似乎你犯众怒了。”瞄了眼外面虎视眈眈的士子,赵概轻笑说道:“你若是再不出去安抚众人,也不知这些青年才俊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给他们表现的机会,却不知道心存感激。”宋祁幽幽叹道:“待我出去灭一灭他们的火气,再回来去诸位长谈。”悠悠起身,顺手在美丽女伎的嫩滑脸蛋抚了一把,在美伎娇羞的埋怨声中,大笑走了出去。 “瞧子京的模样,倒是信心十足啊。”何涉笑道:“我等也出去一观,看其是否真能以诗才压过在场青年英才。” “也好。”赵概笑道:“是此次聚会少了学士…弟子之诗词,怕是会逊色许多,也让子京收敛一些,不要太过轻狂了。” “小宋学士文采风流,小子:不如。”知道说的是自己,楚质连忙谦让道。 “若是子京有纯一半谦虚,那会让人省心许多。”赵概摇头叹道。 “别感叹了,子京似乎已经搁笔,且:去欣赏其大作。”何涉轻笑道,心情舒畅,步履轻盈向外行去。 “叔平,你们也来了。”宋祁着说道:“来瞧下我的木兰花。” “东城渐觉风光好,皱波纹迎客~。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到。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赵概也不客气,走到书案旁边,字斟句酌的扬声吟诵起来。 词上片从游湖写起,歌春色,描绘出一幅生机勃勃、色彩鲜明的早春图,下片写的是人生如梦,虚无缥缈,匆匆即逝,因而要及时行乐,反映出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的寻欢作乐思想,而这思想正符合宋朝享乐主义的社会潮流。 这词章法井然,开阖自如,虽缠绵而不轻薄,措词华美而不浮艳,将执著人生、惜时自贵、流连春光的情怀抒写得淋漓尽致,确实不是刚才作诗词的士子们能与之相比的,赵概刚吟诵完,过了片刻,立刻得到众人的喝彩赞赏声,掌声雷动,久久不歇。 宋祁微笑,有些得意,拱手向众人示意,又迎得一阵掌声,片刻之后,经过宋祁的安抚,掌声慢慢停了下来。 “我这木兰花如何,请各位予以评点。”宋祁笑道。 宋祁的词确实折服的大部分士子,虽然还有些许人心中不服气,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写不出这样的好词来,贸然站出来,说不定会背上一个嫉妒贤能,心胸狭窄的名声。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到。”楚质轻轻吟诵,喃喃自语:“似乎有些不对啊。” 宋祁词成之后,书案立刻挤满了围观的人群,楚质的声音立即被旁边的人听到了,而且这人还是宋祁的粉丝,闻言心里顿时不舒服,懒得理会楚质是谁,直接大声说道:“你这人莫要胡言乱语,小宋学士的词哪里不对了?分明是你才识浅薄,不识好歹。” 这仁兄声音有些亮,似乎为了炫耀自己的嗓门声大,说话时声音基本用吼的,唯恐旁人听不到似的,居然有人敢质这么好的词,围观的众人连忙看向楚质,黯然了下,纷纷议论起来。 “没想到这人长得眉清目秀、俊逸潇洒的,气量居然这般小……。” “妒嫉果然是原罪啊,害人不浅。” 众人讨伐之时,偶尔也有几人向楚质投以佩服的目光,觉得这人实现是太勇敢了,居然敢道出他们的心声。 “小楚,我这词有什么地方不对?”清楚怎么回事之后,宋祁连忙上前问道,不要以为宋祁为人轻狂不羁,胸襟就一定狭隘,刚才请众人评点指正,并不是在说笑夸耀,而是真心之言。 真正的文人,往往是精益求精,希望听到自己作品里存在的缺点,从中吸取教训而得以突破,何涉当初向楚质求教作画时是如此,欧阳修写下名垂千古的醉翁亭记时亦是如此,宋祁自然也是如此。 第一百五十三章 身陷重围 祁的口气,他们似乎认识,大有口诛笔伐之意的嘴不言,仔细聆听楚质到底有什么话说,再次吟诵了下宋祁的词,楚质沉吟起来,这么有名的诗句,自己应该没有记错吧。 “景纯,有话就直说,心中别有什么顾虑。”赵概轻笑说道:“小宋从来不怕别人落他面子的。” “景纯,不用迟,尽管直言。”何涉也随之微笑说道,清楚自己弟子的“诗才”颇深,自己也要自愧不如,察觉宋祁词中有什么不对之处也不稀奇。 这人是谁,人脉居然这么广,不仅认识小宋,似乎还得到翰林院赵学士的赏识啊,人群之中立即窃窃私语。 “这人真是的,寻了半日,原来他在这里,让人好找。”曹雅馨埋怨嗔,清丽的眼睛似乎有些莫名情意。 “人家似乎已经说要去给老安了。”曹媛轻笑道:“身为弟子,自然要陪在老师身旁服侍才是,岂能随意离开。” “陪着个头子有什么好的。”曹雅馨娇哼道。 “那是,要陪也要陪我们曹家最美丽小娘子。”曹媛戏谑道。 “叫你胡说。”曹雅小脸微红,嫩白的纤手伸向曹媛的腋下,一时之间两人忘记这里不是府中,忘情嬉戏起来。 见两人闹得实在不像。已经引得旁人地连连注目。曹评不得不上前两步咳嗽提醒示意。 “大哥。你风寒了。”曹雅馨眨着漆黑灵动地美目。迷惑问道。 “别闹了。仔细听景纯说话。”曹评啼笑皆非。悄声说道。 不仅是曹评。在场地众人大部分都是这个心思。想知道楚质到底是故弄玄虚以喧哗取宠。还是才学出众。察觉众人没有现地问题。 “绿杨烟外晓寒轻枝头春意到。”楚质吟诵说道:“这句似乎有些……。” “绿杨句写远处杨柳如烟。一片嫩绿。虽是清晨。寒气却很轻微。红杏句以杏花地盛开衬托春意之浓。”宋祁喃喃自语:“没有什么问题啊。” 众人纷纷点头赞成,看楚质的目光里,怀之意越浓郁了。 “不是有问题,只是若能改动其中的一字,其意境想必更加高远。”楚质轻声说道。 “哪个字?”不理会旁人的嗡然质声,宋祁连忙问道。 “红杏枝头春意到的到字成闹字,学士觉得怎么样。”楚质低气似乎有些不足,声音微小了许多。 “绿杨烟外晓寒轻枝头春意…闹。”宋祁似乎有些呆滞,片刻之后突然手舞足蹈,大笑起来,“红杏枝头春意闹了,对了,就应该是这样。” “红杏枝头春意到,…闹,没什么不同啊。”某些才思不灵敏的士子迷茫说道,立即得到旁人的一致鄙视。 “着一闹字将烂漫的大好春光描绘得活灵活现,呼之欲出,相对而言,到字却是逊色了许多。”赵概感叹起来,微笑说道:“子京这下可还敢自称诗才第一了。” “小楚不来,自然是小宋第一。”兴致勃勃的挥毫将到字改成闹字,捧着仔细欣赏片刻闻言宋祁瞥了眼赵概,随之又笑着说道:“不过小楚不来的话没人现我词中错误之处了,知音难求啊。” “这人到底是谁然连小宋学士都自愧不如。”亲口听到宋祁似乎在承认自己不如对方,围观的士子顿时哗然起来。 “当世,景纯一来,似乎没人注意你了。”滕茂实轻笑说道。 “这样正好,省得麻烦。”冯京笑道:“不然待会想走就难了。” “我认得他,他似乎是前些时候童子试的案楚质。”群众的眼睛永远是雪亮的,加之楚质现在大小也是个名人,被人围观这么久,终天有人凭着印象推测出来。 “写雁邱词,直教生死相许的楚景纯。” “不对,是蓦然回的楚质。” “濯清涟而不妖……。” “少年……。” 吵了半响,众人赫然现,楚质所作的几诗词文章,似乎每篇都是炙人口,令人传诵不已的名篇佳句,这也太厉害了吧。 “什么楚案,不知道的别胡说。”有人突然大叫起来:“楚公子明明已经高中贡士,案秀才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哇,不是吧,某人爆出的猛料,立即引得众人一片哗然,经过某些权威人士的证明,誓言旦旦之下,众人确认无,看楚质的目光顿时截然不同了,诗词歌赋这些,偶尔用来娱人悦已也就罢了,哪怕因此名满天下,最多也就是柳七之类,得不到上层权贵以及正统文人们的承认,而贡士却不同了,以后是要参加殿试的。 进士及第,天子门生,日后说不定能成为朝廷要臣,若有几分运道 朝政那非常正常,最不济也能为官一任,旁人少不大人,这等美事待遇,全大宋数十万文人士子之中,也只有那么几万人享受吧,可能也没有这么多,毕竟还有一大批官员是恩补来的。 年纪轻轻,有着这么广阔无量的前途,而且还这么有诗才,妖孽啊,不对,女婿啊,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眼睛里冒着绿光,如同饥饿已久的狼一样,死死盯住楚质不放。 阳光明媚的,怎么突然感觉有些寒意,楚质打了下激凌,有些莫明其妙。 “早听闻楚公子诗才无双,今日也作一让我等见识一下。”做好事的人似乎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声音刚落,便嗖的一下,消失在密集的人群中不见了,这点挑拨的小伎俩怎么能瞒得过在场的聪明人,冷笑了下,立即呼应大众的呼喊声,要求楚质挥毫泼墨。 “景纯,众人如此盛情,却之不恭啊。”赵概微笑道,似乎意有所指。 “小楚,别掩了,么好诗妙词快些写出来,也好让我替你改动几个字。”宋祁笑嘻嘻说道。 知道今日不施展些才华来,后的风评肯定不堪入耳,楚质微笑了下,也没有推让,走到旁边的书案,也没有思索沉吟,直接执笔疾书起来,一笔行书越来越行云流水,字迹轻柔遒媚,赏心悦目。 不等楚写完,宋祁已经迫不得已走近,字句吟诵起来:“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似乎也不怎么样啊。”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诵完最后一个字,宋祁沉默语,仔细品味了下,展颜笑道:“小楚,诗作得不错,只比我那句红杏枝头春意闹差了点。” 这小宋,实在是……,;不出形容词,众人心中想到,怎么是不错而已,简直是用一句万紫千红总是春,就把春天的各景囊括其中,大才啊。 “与学士相比,确实差了一些。”质微笑说道。 “你这人,他都好,就是有些没趣。”宋祁大叹说道。 你以为每人都像你这般轻浮才好吗,赵概暗暗想到,微微一笑:“好了,既然让我裁判,那我就宣布,此次聚会以……宋学士的木兰词为第一,诸位觉得如何?” 废话,你都已经定了,谁敢反对就是同时得罪两个皇帝身边的近臣,众人纷纷附和,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你们不用泄气,回去再苦学几年,会有机会达到我现在水平的。”宋祁得意洋洋说道,说得有些巧妙,谁都知道人是会进步的,他自己也不例外,别人进步的同时,他自然也会随之进步,那岂不是暗示别人无论怎么样努力,最终还是不及他吗。 “这小宋,自己得意了,居然还要辱没下他人。”赵概摇头微笑,轻声说道:“今日的聚会也到此为止了,学士,若是没有其它事,我们就起程回城吧。” 何涉欣然点头,回身对楚质说道:“景纯,老夫且先回城,你留下来与友人共聚踏青吧。” “老师、赵学士慢走。”楚质微微行礼,目送何涉与赵概的轿乘离去。 “两个管事的人走了。”宋祁搂着一个美丽女伎俩慢慢走来,轻笑说道:“走了正好,景纯,这下子没人管事,就不必如此拘束了吧,我们去饮酒如何?” “敢不从命,待我去寻几个友人过来,与学士共醉。”楚质微笑说道。 “如此甚好,快去快回。”宋祁笑道,与美伎相互搀扶向棚子走去,留下一路充满暧昧的欢声笑语。 “楚公子,在下是……。” 当日在贡院前,现在冯京身上的事情再次在楚质身上重演,早已经暗暗留意的某些人,现如此良机,岂能错过,立即一拥而上,以楚质为中心,围成一团。 “这些是什么人?”一旁的曹雅馨迷惑不解,有点生气的瞪着挡住自己路的人。 “自然是准备捉楚公子去当女婿的。”曹媛轻声说道,唇边绽出一偻笑意,其实也不尽然是,还有部分是真心想结识楚质的士子。 曹雅馨闻言,美丽可爱的眼睛里寒光闪烁,似乎有两朵轻盈的火焰在燃烧,细白的贝齿咬着丰润光亮的红唇,突然叫道:“大哥、二哥,快去把人救出来。” “救谁啊?”不远处的曹评、曹诱有些莫明其妙,迷惑不解的看着曹雅馨。 “景纯身陷重围,我们岂能袖手旁观。”反应机灵的高士林立即跳出来大义凛然说道,立即博得曹雅馨的赞赏,决定以后对这个还算了解自己心意的人好些,察觉曹雅馨眼睛里蕴涵的意思,高士林热泪盈眶,好日子终于就要来临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难言诱惑 才卿又在说笑。”曹评轻笑道:“瞧情形,应该是者,聚在一起想与景纯闲谈几句罢了。” “闲聊也不用紧紧的围着人家啊。”曹雅馨不满说道,嘟起了晶莹亮泽的樱唇。 曹雅馨的异常反应怎么能瞒得过曹评,从她的言行举止中,曹评也隐约明白她对楚质有所好感,只是曹评的年纪还轻,对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有心向父亲求教,又觉得有些不妥,唯有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有点乐观其成的意思,反正以楚质的才学品行以及以后的前程,与之联姻也算门当户对,想必就算父亲知道此事,也应该没有异议吧。 “雅馨妹妹说得对,瞧景纯的样子,就知道是逼于无奈,才与这些人笑谈的。”高士林义无反顾说道:“景纯身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岂能视而不见,冷眼旁观。” “才卿!事情似乎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曹诱轻瞄了眼高士林,适时表示了自己的鄙视,同时笑道:“人家已经过来了。” “不是吧,这么快突出重围了。”高士林随之望去,顿时大为惊叹道。 楚质悠然走了过来,现高林惊讶不止的样子,感到有些莫明其妙,难道是刚才一阵乱挤,使得自己身上衣装凌乱不堪?悄悄检查了下,没有现什么什么问题,微微理了下衣裳,楚质微笑说道:“才卿,为何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难道才分开两个时辰,就不认识我了吗。” “景纯,这多人围着你,你是怎么脱身的。”眨了下眼睛,高士林迷惑道,现刚才围着楚质的人群并没有散去,而是三三俩俩的站在一起,朝这边看来乎在小声议论着什么,不时指指点点。 “这还要多亏公正兄。”楚质笑道,拱手曹评道谢。 “这与我有什么系?”曹评微楞起来,不明白楚质的意思。 “那些人不是请我去酒楼赴。就是登门作客。盛情之下。我也不好随意推辞。”楚质微笑道:“只好托词说已经答应曹兄之邀。实在是分身乏术。无奈之下。唯有请他们谅解来公正兄应该不会在意吧。” “景纯。你招着实厉害。曹家地面子谁敢不给。”高士林笑道。 其实那些追围楚质地并不是名门世家。毕竟真正地豪门权贵。绝对不屑于用这种围追堵赶。上不了层面地手段邀请客人说楚质已经应了曹家之约。自家不敢加以强迫。 当然也有人不尽信楚质之言地。但见到几人言谈亲切模样。最后一点疑虑也随之消散。曹评作为曹家地嫡子。平时自然会出席一些公开地宴会场合不认识别人。但别人却不敢忽略曹家地公子。 些许小事曹评自然不在意。不过心中却忽然一动。望了眼曹雅馨。别人肯定也知道自己还有个未嫁地小妹以心有虑之下。才会这么爽快放人吧。 “才卿。文玉呢?”楚质问道附近寻视了下。没有现楚珏地身影。 “咦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高士林迷惑道然注意力都集中在曹媛身上,对旁边的事情不怎清楚了。 “似乎看见了什么,才离去不久。”曹诱说道。 仔细打量曹诱指的方向,还是没有现楚珏的身影,不过楚质也不怎么着急,按照宋朝的法令,十五岁楚珏已经算是**,楚质当然不想像管孩子一样管着他,况且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想必是看见了好奇的事情,跑去看热闹了。 只不过,楚质巡视四顾,现还真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毕竟此次聚会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待下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不仅只是楚质这样想,前来聚会的士子们与刚才相比,确实是少了一些。 察觉出楚质去意萌生,高士林却不想这么早就回去,有佳人相伴,总是恨不得时间能流逝慢些,最好能停止不动,没等楚质开口就抢先说道:“诸位,时辰还早,这里景色虽然不错,却喧闹了些,不如我们上山游玩吧。” 高士林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离曹媛,心里在想什么,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曹评、曹诱自然表示同意,曹雅馨却有些犹豫,一双美目悄悄盯住楚质。 识趣的楚质当然不会反对,当下欣然同意前往,找了个相识的人,让他见到楚珏之后,把几人的去向代为转告。 虽近午时阳光明媚,但是山间的晨雾却未散,柔媚的阳光从天际飘落下来,给层峦叠嶂的崇山峻岭抹了一层 胭脂,山间小道曲折,每走过一道弯,景色却与之前,颇有些曲径通幽的味道,露气迎面扑来,带着一丝寒意,却让几人觉得清爽之极,崇山峻岭中尽是翠绿之色,各种各样的鸟鸣声,如同在演奏一曲动听的旋律。 走了片刻,几人来到一处修筑在山间的亭子,亭子前是一片草坪,草坪中央有一条溪涧穿越而过,蜿蜒奔流至山下,激起的浪花如点点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灿烂光芒。 一路走到,欣赏着山间风景,几人也没有什么疲惫之意,不过高士林却心疼曹媛,马上提议在亭子中休息,刚坐下几息,其目的就暴露无遗,拉着美人去欣赏亭子旁边那一丛香气四溢色彩鲜艳夺目的野花了。 亭子中的几人自然识趣的不去打扰,继续谈笑风生,其实就是楚质和曹评在聊,曹诱不时在一旁插上几句话,而曹雅馨却是安静聆听,让曹氏两兄弟心里直嘀咕,今日小妹怎么这般反常啊。 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曹评和楚质说话,无聊的四处打量,忽然之间曹诱眼睛一亮,兴奋的扯着曹评的衣袖道:“大哥,快看,鹘。” 骨?什么东西?楚迷惑不解,朝着曹诱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处灌木丛中,有一只非常像鹰的鸟栖息其中。 “看它振翅的模样就知道这然是只枭悍的鹘。”曹诱兴奋说道:“说不定要比府里的几只还要神骏,大哥,我们捕它回去。” 说完也等曹评反应,立即兴冲冲的奔疾而去,来到灌木丛附近时,却放慢了脚步,似乎怕惊扰了那只鹘。 “鹰鹘凶暴,小心……。”曹评反对的声音刚边,却现弟弟已经跑了,有些担心曹诱出意外,曹评起身向楚质歉然笑道:“景纯,你且先坐会,我去去就回。” 楚质当然没有,对曹诱的举动也不觉奇怪,权贵子弟嘛,声色犬马十分的正常,玩个鸟,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溜鹰斗鸟,这才符合世人心目中达官显贵子弟的形象。 而且就在潘楼的附近,有一鹰店,就是专门出售驯鹰的,鹰店周围皆是真珠、匹帛、香药等铺席,均为屋宇雄壮、门面广阔的金银彩帛交易之所,鹰店在这样规模的商铺之中,仍然能够占有一席之地,这表明,汴梁城对鹰的需求量相当之大,而且非常讲究,楚质到潘楼巡视生意时,就经常见到许多衣着光鲜的人出入鹰店,除了权贵富商外,其中也不乏普通百姓,显然在汴梁城中,爱鹰的不仅是达官贵人而已。 似乎察到不对,那只鹘突然飞远了些,落到一棵树上,曹诱自然是紧追不舍,曹评自然也随之跟上,片刻之后两人就消失在山间转角处了。 突然之间,楚质非常痛恨那只鹰鹘,好好的干嘛飞得那么远,害得自己再也没有借口瞧下去了,再回身向高士林那边看去,却现那里前空荡荡的,显然高士林这小子已经携美消失在花丛前,不知在哪个角落里与美人柔情蜜意、花前月下了。 早知道刚才和曹家兄弟去捕鸟算了,免得在这里受罪,也不怪楚质这样想,任谁被一个人眼睛眨都不眨的盯住半天,心里总会有些不自然。 “越公子,走了这么久,你是否觉得渴了,我去为你取些水来。”咳了下,楚质笑容满面说道,也不等曹雅馨回应,立刻匆匆向小溪走去。 古代的环境就是好,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水是清的,不像现代,在野外宁愿渴着也不愿意随意喝水,害怕水质有什么污染,喝了会中毒。 捧起溪水拂面,楚质只觉得身心一阵清爽,饮了几口清凉,似乎还有一丝甜意的溪水,这才想起正事,准备找个器皿或者植物叶子来盛水,却忽然现曹雅馨已经来到自己的身旁。 楚质微楞了下,刚欲说些什么,却见曹雅馨在溪边找了块光洁的大石头,轻轻坐了来来,双脚轻轻一踢,靴子掉落在地,露出雪白云袜,左脚的脚弯轻轻抬起,纤指轻轻一扯,褪下足上凉袜,接着又褪下了右足的袜子,一双丰美光洁的玉足露了出来,脚踝纤秀,脚踵窄小,玉足仅长三寸,曲线优美饱满,脚掌的上端整齐并列着五个细长的脚趾,白里透红,晶莹剔透,微微弯曲,似五片淡红色的花瓣,秀美的雪足,如两块质地优良的美玉,散着一层温润、柔和的光泽,诱人心魄。 第一百五十五章 挥之不去 礼忽视,那也要看情形而定,当曹雅馨小巧玲珑的秀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时,楚质心中怦然而动,虽然觉得有些不适合,但还是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来,纤足秀美柔润,曲线玲珑,精致而完美,****在外的肌肤似比绸缎还要光滑,比美玉还要莹白。 曹雅馨神态略显腼腆,玉颊上泛起淡淡的一层红晕,更增娇媚,目光之中荧光闪烁,像一汪微微荡漾的水波,分不清是羞涩还是喜悦,一双细嫩玉足慢慢落入清澈的溪水中,清澈透明的溪水轻轻拂过,更显晶莹温润。 若是能拿起来把玩……,楚质心脏猛然一跳,顿时被自己想法给吓着了,自己可没有恋足癣吧,为自己的邪恶想法感到羞愧之时,楚质顾不上再仔细观看,连忙落荒而逃,匆匆跑回亭子中。 曹雅馨轻垂螓,唇角逸出一丝羞涩笑容,妙目流波,十个细白嫩滑的脚趾在水中嬉戏,一股莫名的羞涩和悸动像一头脱缰的野马,猛地窜进她娇嫩的心房。 小溪与亭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楚质坐在亭中栏杆上,轻轻享受着山间吹拂而来的细微寒风,耳中却似乎能听到溪边传来的水中嬉戏声,一双秀美柔润的精美玉足不时在脑中浮现,心里总有一丝莫名躁动。 “真是可惜,这么骏的鹘居然让它飞走了。”过了不久,曹诱报怨的声音传来,楚质这才清楚,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景纯,让你久候了。”曹评轻道,眼睛掠过一丝迷惑,随之看到在不远处小溪嬉水的曹雅馨,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早知道就该带黄叔来。”曹诱叹息说道:“凭黄叔对鹰鹘的了解,肯定能将其捕获。” “一只鹘而已,就算捕其加去性难易,怕也难以将其驯服。”曹评倒也不怎么失望,微笑说道:“回去之后,我买只驯鹰给你。” “好,总比没有要好。”曹诱说道,还是有些垂头丧气。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不然日了。难以下山。”曹评微笑道。扬声招呼起来片刻之后。从花丛地深处。高士林与曹媛携手走了出来。看似没有异样。但若是仔细留意。定然能从中现些端倪来。 高士林脸上挂着一丝似得意地笑容。走到亭子里。随意四顾。奇怪问道:“馨…小越人呢?” “在这呢。”清脆悦耳地声音飘来曹雅馨秀美俏丽地小脸带着一丝喜悦微笑。步履翩跹。轻盈走来。楚质目光下意识低垂扫视。却现她已然穿上靴袜。心中居然有几分遗憾、不舍之意。 人齐了。几人慢慢向山下走去。笑谈着山中秀丽美景。只不过楚质地精神似乎有些许地恍惚。一双秀若天成地纤美玉足地影子好像已经烙在脑中久久挥之不去。不久之后几人回到山下地湖泊旁边。现聚会地士子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余下寥寥几人。 “文玉。”远远现楚珏地身影。楚质连忙高呼道。 “二哥。你们回来了。”楚珏迎了上去。 “文玉这是怎么了?难道刚才湖边下雨不成。”高士林惊讶问道,走近之后几人才现楚珏浑身上下沾满了水渍。 “没什么,只是不慎落湖而已。”楚珏淡然说道。 “那你应该先回家啊。”楚质叹道忙脱下外袍套在楚珏身上,哪怕是三月时候光明媚的,若是不注意的话,依然容易染病,从楚珏身上衣服的干湿程度判断,就可以知道他显然已经等候不久时间了。 出了这个意外情况,几人也不再耽误,坐上马车,匆匆向汴梁城乖去,也算是沾了曹家的光,回到城中之后,根本不用楚质、楚珏步行回家,曹评直接让马车行到楚家府邸前。 “诸位,后会有期。”轻跳下了马车,楚质微笑行礼道。 “再会。”曹评回礼笑道:“景纯,祝你早日进士及第。” “承你吉言。”楚质笑道:“各位慢行。” 客套了几句,车夫微微挥鞭,骏马扬蹄轻快前去,在坚固的大青石板上留下清脆的滴达声,随之消失在街道里茫茫的人流中。 “大哥,馨儿似乎有些不对。”舒适宽敝的车厢内,曹诱悄声说道。 “怎么不对法?”曹评微笑轻声问道,自己这个弟弟也真是迟钝了些,现在才现这个情况。 “说不上来,感觉与平日有所不同。”认真思虑片刻,曹诱皱眉说道。 “嗯,那定然是你感觉错了。”曹评说道。 “可能 曹诱迷惑挠头,看了眼美目轻盼,神思恍惚,不时容的曹雅馨,心里更加迷糊了,忍不住叫道:“馨儿,你在想些什么呢。” 美丽清亮的眼睛一阵迷离,好一会儿,曹雅馨才恍过神来,迷迷糊糊问道:“二哥,你刚才在说什么啊?” “大哥,看到没有,果然有问题。”曹诱轻声道。 “你才有问题呢。”曹雅馨娇嗔道,似乎听到了曹诱的话。 “馨儿总算正常了。”轻轻拍了下胸,似乎安心了,曹诱笑着说道:“馨儿,刚才你在想些什么呢,我叫你半天才反应过来。” 娇美嫩脸飞起抹晕红,曹雅馨轻声说道:“我哪有在想什么啊,只是……楞而已。” 曹诱顿时楞然,这还是自那个无理也要抢辩三分的妹妹吗?居然肯承认自己在楞。 “游戏了一馨儿妹妹也累了,闭目休息一会不行吗。”一旁的曹媛轻笑说道。 “公善,是我说你,馨儿妹妹是女儿家,休力弱也是正常的嘛。”高士林也在旁帮腔说道:“不要以为谁都与你一样体力充沛。” “公,不明白的就别胡说。”曹评轻笑,微声说道:“要机灵些,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的。” 怎么自己就成了罪人,曹诱立时苦着,在车厢角落暗暗反省了,嘴里不停轻轻嘀咕,事出反常必有妖,做人实诚要吃亏。 推了把高士林,曹媛悄悄近,坐在曹雅馨身旁,而高士林更加识趣的找曹评聊天,耳中却格外留意仔细聆听。 “馨儿,公正、公善去捕鹰时,你似乎与楚公子独处在亭中,其中是否生了什么状况?”曹媛蚊声细语问道,唇边露出柔美笑意。 “没有啊。”曹雅馨说道,秀美修长的睫毛微颤,只觉细嫩的脸蛋有些灼热。 “居然敢向姐姐撒谎。”曹媛笑道:“以后我就不帮你出主意了。” “真的没有,只是随意聊了几句。”曹雅馨螓轻垂,不敢直视曹媛。 “聊什么?”曹媛连忙追问道。 “天气很好,山也错,水也净美……。” 浑身湿透的楚珏回到家中之后,却出奇的没有受到王夫人的责斥,只是不咸不淡的叮嘱楚珏以后要注意就行,反而吩咐楚珏以后要多跟随楚质参加这种聚会。 没有受到波及,楚质暗暗松了口气,也懒得猜测王夫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般好说话了,精力全部放在殿试的准备之中,沉浸于书海经籍内的楚质,浑然不清楚自己在汴梁城中的知名度再次提升,如果以前汴梁城的权贵百姓还只是记得有这么一个年少,颇有几分才气的楚质,现在可谓印象深刻。 东郊聚会,巧改大名鼎鼎的小宋学士所作诗词,使其诗词意境更上一层楼,一句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立即广为传诵,让人赞叹不已。 最让人意外的是,前不久才在童子试中大放异彩,夺得榜,如今又在会试中一鸣惊人,得中贡士,要知道他年仅十六而已,与其他得中的贡士英才相比,肯定是年龄最小的,说一鸣惊人,一点也不为过。 年少多才,声名远扬,相来再过几日,进士的身份肯定是跑不了啦,只要有几分远见卓识的人,都一致认为楚质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最为重要的是,年纪这么小,那肯定是还未婚配,心动不如行动,一时之间,楚府之中,媒人云集,热闹非凡。 在朝为官的楚汲、楚洛、楚潜三人自然是重点照顾对象,甚至有些人干脆把主意打到楚府女眷身上,自觉门当户对的,自觉书香门第的,自觉交情菲浅的,自觉家财丰厚的,或托人,或亲自出马,或送上厚礼,反正手段多样,只求能办成此事。 只是,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身为主角的楚质却没有听到丝毫的风声,在温柔美丽的初儿服侍下,悠然自得的温习经籍典故,争取在殿试中安然过关,成绩在几等无所谓,哪怕是最低等的赐进士出身,只要不被刷下来就成。 “公子,这样舒坦吗?”初儿小脸微红,一阵香汗淋漓,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伸进楚质衣服下抚弄着,在她纤柔嫩指全方位多角度的灵活轻抚之下,楚质顿时打了个哆嗦,舒畅的呻吟起来,口中喃喃道:“初儿,就是这样,快些,不要停……。”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断然拒绝 还是初儿知我心意啊。”楚质舒爽轻叹道,只觉得滑小手的抚弄下,身上某处尽是一阵难以言喻的畅快。 听到楚质的夸赞,初儿小脸泛出一丝甜蜜笑容,顾不上纤柔小手有几分疲软,更加卖力的轻抚起来。 楚质的惬意的呻吟声了传了出去,不慎让几个路过的仆役婢女听到,引得他们暇思不已,特别是几个未经人事的婢女,俏丽的小脸一阵耳红面赤,如涂脂抹粉,口中不停埋怨公子越来越坏了,心里何尝没有一丝旖念。 惠夫人轻盈走来,现阁楼里的仆役婢女似乎有些异常,有几分疑惑,这时忽然听到楚质房中传来的动静,顿时明白过来,静雅容颜浮现一丝晕红,心中又有几分无奈,这孩子实在是太不自知节制了,自己已然三番五次的暗示提醒,居然没有任何效果。 看来真的要找个儿媳妇管一管子,免得长此放纵下去,沉浸于温柔乡中不思进取,惠夫人细细寻思,有几分后悔答应让初儿进门了,质儿年纪还小,身旁有这样一个娇艳妩媚的美丽少女,如何能把持得住。 正当惠夫人犹是上前还是退回去时,房中传来初儿细柔的声音:“公子,现在怎么样了,背上还痒吗?” “不痒了,幸好有初儿的小,不然我可够不着。” 原来想歪了,屋外的众人恍然大悟面面相视,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等惠夫人指示,纷纷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敛起心中丝尴尬,惠夫人轻轻走到楚质房屋门前,现房门只是虚掩没有拴上,立时没有了疑虑,调整了下心态,轻柔唤道:“质儿可在房中?” “惠夫人。”几息时间,房门了,初儿柔身行礼。 现初儿小脸虽有丝潮红。但身上罗裙整齐。并有丝毫地凌乱。惠夫人心里不由泛起一丝歉意。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多心怪温柔可人地初儿。 “娘亲来了。有什事情吗?”轻轻放下手中地书籍。楚质连忙迎了上去见礼。 “难得就非要有事。娘亲才能来看望你啊。”惠夫人轻嗔道。在楚质地搀扶下坐了下来。 “自然不是。”楚质连忙承认错误。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奇怪。平时自己在房中读书地时候。惠夫人从来不会前来打扰地。哪怕真是有事是让婢女传唤自己到厅中。不会和现在一样亲自过来。 “质儿。这几日功课进展如此。快要殿试了。可不能松懈啊。”惠夫人关切说道。 “娘亲尽管放心。近几日我已经将全部精力都放到经书典籍之上。渐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地意境之中。”楚质轻笑道:“若不是娘亲不时提醒。我差点就要废寝忘食了。” “这怎么可以,若是累坏身子怎么办知劳逸有度之理。”惠夫人说道,与殿试相比,她更加关心楚质的身体。 楚质自然是唯唯诺诺证在努力学习之余,定然注意休息细叮嘱了几句,惠夫人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意识的瞄了初儿一下,心中不免有些微叹息之露出柔美笑容:“初儿,我刚才吩咐厨房为质儿熬了碗药汤,你去看下好了没有。” 初儿柔柔答应,轻移莲步,款款走了出去。 “质儿,这两日家里有些吵闹,没有影响到你学习吧。”寻思了片刻,惠夫人决定采用迂回战术,而不是直接开口相告。 “有吗?”楚质眨了下眼里,微笑说道:“可能我的心思都在书本之上,没有留意家中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些媒人,得知质儿还未婚娶,纷纷上门来说亲而已。”惠夫人轻柔笑道,一双秀丽的眼睛悄悄留意楚质的反应。 “既然如此,那娘亲就替质儿回绝他们即可。”楚质笑着说道,也不感到意外,毕竟当初见到有人榜下捉婿之时,隐约也料到自己说不定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怎么说也是年少扬名,家境也不错,而且有着广阔的前途,最重要的还没有成亲,如果没人来说亲,那才是怪事呢。 果然如此,惠夫人轻轻叹息,但还是忍不住说道:“质儿,其实……。” “娘亲,快要殿试了,我不想为这些琐事而分神。”楚质淡然道:“况且长幼有序,大哥如今尚未娶妻,我岂能抢在前面,这于礼不合。” 尽管知道这是楚质的托词,但是惠夫人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古代讲究三纲五常,不能随意逾制,不然会授人予柄,引起非议。 “质儿说的有理。”惠夫人轻柔点头,微笑道 就回了他们。” 聊了几句,嘱咐楚质学习之余,也要注意休息,惠夫人也随之离去,过了片刻,初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出浓郁香气的药汤盈盈走了进来,轻手把药汤搁在楚质面前的书案上,初儿惊讶问道:“公子,惠夫人这么快就回去了?” “初儿,过来。”楚质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着个脸说道,初儿吃了一惊,不明白楚质怎么突然间生气了,却不敢违意,纤纤细步,犹犹豫豫走了过去,站在楚质身前,螓微垂,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嗫嚅道:“公子,初儿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那是当然。”楚质脸色阴沉:“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初儿不知,请公子明示。”初儿双眸盈着一层雾气,配上秀丽的俏脸,纤秀的身材,显得分外的楚楚可怜。 “事到如今,难道还想瞒下去。”楚质沉声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几日府中有媒人来说亲的事情。” “初儿是怕影响公子温习。”儿说道,低垂着头,声音微细,似有若无。 楚质哼了下,冷声道:“狡辩。” “小婢错了,公子责罚。”初儿小脸刷的一下白了起来,柔身行礼说道,声音似乎有些抽泣之色,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盈起了泪花。 “自然是要责罚。”楚质说,声音有了些缓和,“不过在此之前,你先说,可曾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此事初儿不应该瞒公子。”初儿双眸含泪,幽咽说道。 “看来你还没认到自己的错误。”楚质轻叹了起来,突然问道:“刚才娘亲和我聊亲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进来,以为躲在门窗角落我就看不见了吗。” “公子……。”初儿小脸微仰,清丽的眼眸雾气迷蒙,却有一丝迷茫。 突然之间一把抱起初儿,轻柔搁放在自己膝腿上,嗅着初儿身上少女的芬香,楚质柔声说道:“初儿,你忘记我当初是如何承诺的吗,待我中举之后,就到你家去提亲,虽然我现在不用再参加解试了,但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实现的,金榜题名之后,我就求婶娘把你的用契销毁,然后再到杨家村向你十一叔求亲。” 轻轻偎依在楚质怀里,听到这番真情表白,初儿只觉有些醉了,心房里如饮蜂蜜一般甜美,沉醉了许久,才慢慢清醒过来,黯然说道:“公子,我们……。” “我不想听到关于身份地位,门当户对之类的话。”楚质打断说道:“初儿家境清白,如何成不了我的妻室,说句稍有不敬之言,当年的章献太后出身连初儿都不如,真宗不一样立其为皇后,且垂帘听政十数年。” 章献太后刘蛾的事迹在民间广为流传,初儿自然听说过,闻言轻轻说道:“章献太后是天上星宿下凡的贵人,初儿岂能与相比。” “入宫之后自然是贵人。”楚质小声说道:“就像初儿,如果嫁给了我,以后成不了贵人,也可以成为孺人、宜人。” 孺人、宜人是朝廷授予朝廷官员的一种诰命封号,一般只予以官员的妻室,初儿自然也有些了解,心里的甜意越浓郁了。 “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吧,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总是把小心思藏在心中。”楚质轻笑说道,火热的双掌上下滑动,逡巡在她高低起伏的白山碧水间,初儿惊呼了下,柔软的身子轻轻地颤抖,香嫩的肌肤泛起微红,柔软细滑的小手连忙东西挡,颤声说道:“初儿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就乖乖的受罚。”楚质坏笑说道,轻轻朝初儿娇嫩的耳朵吹了口气,双手十分谙熟的掌握两团柔腻,轻揉细捏,触手温柔软滑,说不出的舒服,高耸的双峰在薄薄的纺绸内衣下变幻着各种奇怪的模样。 初儿娇羞难抑,迷蒙的眸子仿佛一弯碧水,娇嫩鲜红的樱桃小嘴轻轻开启,芬芳的气息如兰似麝,娇呻吟吟,哀求似的说道:“公子,不要……。” “谁让你错了,不罚,以后如何能记得住。”楚质只觉浑身血气翻腾,心痒难耐,伸手替初儿脱去衣衫,柔美粉嫩的身子彻底****,泛出层层红霞,明亮的阳光透过门窗,照在初儿线条柔美的双腿上,光滑洁白的肌肤细腻得犹如象牙。 楚质心跳如鼓,沸腾的血气一点点朝下身聚集,立即翻身坐起,将美人压在自己的身下,慢慢扳开两条修长圆滑的大腿,下身进入一处温润………。 第一百五十七章 柔情蜜意 府书房,楚洛仔细翻阅手中的书籍,不过心思显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连忙上前拉开房门,柔声笑道:“惠儿。” “夫君。”惠夫人轻柔行礼,泛出甜美的笑容。 “怎么样,质儿是如何回答的。”拉着惠夫人坐下,楚洛迫不及待问道,这两天为了这事,把自己弄得不胜其烦,无论如何允许还是拒绝,也要有个答案才成。 “质儿说殿试将近,不愿分此事分心,况且长幼有序,俭儿还未成亲,做弟弟的自然不能抢在前面。”惠夫人轻声说道。 “长幼之序,确实不可逾越。”楚洛目光闪烁,沉吟了片刻,点头说道:“此言在理。” “既然如此,那就样回绝前来说亲的人吧。”惠夫人说道,脸上有些喜色。 “嗯,质儿年纪尚小,此事也着急。”楚洛说道,自己当年二十岁以后才成亲的,不能让这小子在这方面也胜过自己。 “那就再等几说。”惠夫人欣喜说道,作为母亲,她不怎么想有人与自己抢儿子,哪怕是儿媳妇也不行。 “怎么?舍不得质儿。”抚着惠夫人纤玉手,楚洛轻笑说道:“质儿已经大了,过些日子进士及第,朝廷授予官职,奔赴一方走马上任,终究是要离开的。” “奔赴一方?”惠夫人心中颤,怎么忘记这档事了,连忙说道:“夫君,质儿还小,从未出过远门,中进士之后能留在汴梁。” “这个难说。朝廷授有定然。哪里有空缺就补上去。天南地北。哪里都有可能。未必能在汴梁附近。”楚洛皱眉说道:“至于留在汴梁绝无可能。进士及第之后。按照惯例放任到大宋各地锻炼其功绩。再决定是否调回汴梁或者迁调。若是在地方上无所作为。不仅得到升迁可能一辈子就待在那里了。” “那怎么可以。”惠夫人惊呼起来。扯着地手说道:“夫君。你去求下大伯。让他想办法留质儿在汴梁。就算不在汴梁城。也要像三叔一样在开封府境内也行。” “地方州县官事。是由考课院主持哥是审官院主官。负责京官调动管不了此事。”楚洛轻声说道。不仅管不了且不能插手。免得得罪同僚。 “那如何是好。”惠夫人着急道。秀眉微蹙。清雅容颜掠起一丝愁云。 “惠儿不要担心。中进士之后。谁人不到地方上历练几年。积累功绩声望。随后得到升迁提拔。我们兄弟三人也是如此。质儿自然也不例外。”楚洛安慰说道:“为了质儿以后地前程。也只能如此了。” “质儿也真是地。为何去参加什么会试。晚几年再考不成吗。”惠夫人幽怨说道。 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居然还报怨,楚质啼笑皆非,不过识趣的不与之争辩,清咳了下,说道:“惠儿,那个叫初儿的小姑娘进入府中一段日子了,情况如何?” “性情温善,而且心灵手巧,善解人意,我颇为喜欢。”惠夫人随口回答,心思还放在楚质要奔赴异地的消息上。 “既然如此,那待质儿进士及第之后,就让她贴身服侍质儿吧。”楚洛点头说道,笑容有些暧昧,双手也不闲着,十分有节奏的揉捏起惠夫人的柔荑。 俏脸飞起一抹晕红,惠夫人故作不知,暂时把心思放下,轻声说道:“夫君,质儿似乎非常这个小姑娘啊。” “那又如何?”楚洛轻笑道:“反正以后就是质儿的人,是喜是爱,我们无须多管。” “可质儿好像有意娶她为妻。”惠夫人微声说道。 “娶妻?”楚洛一楞,立即摇头说道:“这可不行。” “我自然清楚,只是质儿却不是这么想的。”夫唱妇随,对于楚洛,惠夫人绝对不会隐瞒自己知道的情况,轻叹了下,柔声说道:“质儿之所以断然拒绝成亲之事,除了刚才两个理由之外,我看似乎还有初儿的原因。” 按理来说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楚洛,应该拍案而起,狠狠怒斥楚质年少轻狂,不明世事,但是楚洛却偏偏没有任何生气的意向,反而在心里暗暗叹息,脑中浮现起二十几年前,自己身边那柔美的小侍女,也就是楚俭的生母来。 “夫君,又想起柳姐姐了。”惠夫人轻声说道:“你们真不愧是父子,性子也差不多,连在这种事情上的决定也一模一样。” “那时年少不经事。”楚洛讪笑说道,心中却有同感,突然之间有血脉相通的感觉。 “那你准备如 此事?与阿翁一样,也接初儿出去住几年,待质儿娶她回来?”惠夫人柔声问道。 “当然不是。”楚洛脱口说道,那几年的相思之苦自己已经受够了,可不希望在自己儿子身上重演,况且这小子对自己本来就不待见,若再把他心爱的女子弄走,怕是恨自己入骨,理都不理自己了。 “那怎么办?”惠夫人问道,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忧之色。 楚洛没有回答,转念一想,突然现楚质的情况和自己当年不同,父亲当年是害怕自己沉溺于美色而耽误修学,才将柳儿接走的,而楚质已经考中贡士,离进士及第之日不远,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此事也不急,既然质儿已经表明态度,不愿在俭儿之前先成亲,那就过几年再说吧。”楚洛轻松笑道:“只要他提出这个要求,那我就这样回答。” “也是,这样说来,儿有些作茧自缚了。”惠夫人笑道,有几分妩媚之意,让楚洛一阵目眩心摇,忍不住站了起来,深情款款呼道:“惠儿……。” ………………………………………………… 云散雨收,初儿觉得身子没有半点力气,软绵绵地瘫在床上,一张千娇百媚的绝色容颜,美艳如花,脸颊上残存着一抹动人的红晕,彩霞隐隐浮动,散出娇媚的瑰丽光泽。 楚质紧抱住儿柔软香滑的身子,胸前的肌肤立时感觉到了一阵柔嫩细润,阵阵醉人的芬香扑鼻飞来,心中不由有些蠢蠢欲动。 察觉楚质身上的异状,初儿芳心通乱跳,双颊滚烫如火,晶莹剔透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娇羞说道:“公子,快些起来了,让人瞧见不好。” “门已经拴上了,而且谁知道我在房中静心修学,哪个敢如此不识趣前来打扰。”楚质微笑说道,手掌下移,滑到美人嫩滑圆润的**之上,指尖微微用力,十个手指陷进柔软的臀肉,弹性十足,初儿**一声,轻摆纤腰,不知在逃避还是迎合楚质的抚弄,胸前两团柔嫩跳跃蠕动。 楚质一阵气血翻,心脉贲张,连忙轻笑说道:“初儿别闹,不然……。” 不然会怎么样,初儿自然清楚,嫩白小脸顿时红得要滴出血一般,光洁如玉的身子轻轻颤抖。 “初儿,你等我几年。”知道初儿柔嫩的身体再不堪经受自己的摧残,楚质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头轻轻搁放在初儿香滑的粉颈旁,含住她软玉般的耳垂,吻了下,柔声说道:“大哥不会这么快成亲的,几年之后,我定然可以光明正大的迎你进门。” 初儿眼圈忽然一红,身子不自禁地轻轻颤抖,胸口起伏,突然伏在楚质的怀中,呜呜哭泣了起来,泣声断续、低沉,若有若无。 心生怜爱之情,伸手轻轻抹去初儿脸上的泪水,楚质轻声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温驯偎依在楚质怀中,过了片刻,抽泣之声渐歇,初儿柔声道:“只要公子喜欢初儿,初儿就算为奴为婢也是欢喜的。” “我不要初儿为奴为婢,只要你做我可爱的小妻子。”楚质微笑说道,继续在初儿细嫩的耳垂旁轻轻吹气。 初儿呼吸渐渐变得轻快,绯红的脸蛋深深埋入情郎的臂弯,一动也不动,心中只有一片深情之意,幸福感觉顿时充溢着身心。 清晰地感受着身下**的柔软丰腴,鼻子充满芬香气息,绵软滑腻的触感不停撞击着楚质心中火热的**,幸好还有些理智,勉强说道:“初儿,我们也该起来了,待会就有人过来送膳食,被人瞧见可不好。” “公子放心,此时离午时尚早,不会有人打扰的。”小脸火热滚烫,初儿声音细得如蚊振翅,却带着一丝媚惑。是可忍,孰不可忍,楚质双目赤红,猛地翻转身来,把初儿柔软的身体搂入自己怀中,又是一轮疾风暴雨。 正午时候,楚质抱起身子渐渐化成一汪春水的初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左臂搂住她的纤细腰身,轻轻的服侍美人用膳。 “公子,这样不好,还是放我下来吧。”初儿娇羞说道,脸上红潮未退,眼眸中波光荡漾,转动之际妩媚撩人。 “放心,房中又没人,谁会看得见。”楚质当然不同意,亲手将菜肴剔骨留肉,轻轻送入初儿口中,初儿脸上飞起两朵淡淡的红晕,心中顿时充溢着柔情蜜意。 第一百五十八章 殿试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五十八章殿试 里暗里回绝了数批前来说谋的人之后。楚府慢慢也恢静。而楚质从来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自然变不上受到什么影响。每在初儿的无微照料下。安心修学。时间渐渐飞逝。转眼间就到殿试之日。 其实在宋朝以前。从来没有殿试的说法。士子们通过了礼部主持的会试后。马上可以授予官职。可是在宋太祖开宝六年的时候。新录取的进士到讲武殿谢恩。通过当面对话。赵胤现新科进士中有人的知识浅陋。回答问题时慌张失措。牛头不对马嘴。就下令将他们刷掉了。事后。未被录取的士人又击登闻鼓。状告当时的知贡举卖人情。取舍不公允。 赵胤立即命令贡将考完三场会试而落选的人造册上报。随后将这些人全部召见。选了百余人给卷。另外再考一场诗赋。两天后。赵1胤亲自到讲武批阅试卷。从此以后殿试就成了科举考试的一道必须经过的程序。 这天清晨。春夏临交之际。春光明媚。骄阳似火。楚质早早起来。接受来自楚府上下的祝。婉拒家人的陪同相送。怀着几分激动忐忑的心情。独自一人向以前从来没有踏足过的皇城宫禁走去。一天之计在于晨。时的汴梁城道两旁。过往人流熙熙攘攘。商人小贩汇聚云集。脸上绪变幻莫。或悲或愁。或怒或喜。只不过在楚质看来这一张张院生的面孔都是那么的可爱顺眼。 北宋东京汴梁城是在唐汴州衙城基础上。仿洛宫殿改建的。规模气势已大不如唐朝宫城由东华门横街划分南北二部南部中轴线上建大朝大庆。其后北部建日朝紫殿。又在西侧并列一南北轴线。南部为带日朝性质的文德殿。北部为带常朝性质的垂拱殿宫城正门是宣德门。上部由正面门楼。廊和两翼朵楼穿廊阙楼组成。 宣德门前有二百余步的御街。路的两旁有御栏。辟御沟满植桃李莲。前来参加殿试的贡士们就是聚中在此处等候。由礼部官员教导进宫时应该注意的规以免不知礼节而闹出什么乱子来。 初晨的太阳没有来。就已经贡士迫不及待的来到这里。当天际浮起一缕白芒时。此的已经汇聚大半参加殿试的贡士。人数虽多。却不怎么热闹。有人三三俩俩聚在一小声的窃窃私有人干脆依靠在御栏闭目养神口中念念有词。人则是静不下来在御街道上来回走动。神情似有不安。各人表情不一。不能概之。质来到宣德门前时。才现自己应该是来的最迟的人之一。若是在平时。见到楚质来了。定有几个仰慕者过来与之攀谈。如今在这个特殊时候。贡士们只是微微抬头瞄了楚质一眼。丝毫没有理会之意。有的没有注意。干脆当作没有看见。继续做自己的情了。 知为什么。一来到这里。楚质就感到一股无形紧张气息。还有几分压抑的感觉。激动喜悦的心情慢慢化成了沉重不安。 “景这里。”一个低声的呼传来。 听声音就知是滕茂实。楚质连忙向那边走去。压抑的心情似有舒缓之意。比任何时候都觉的这时的滕茂实。是那么的招人喜爱。 “景纯。来这般。想必是成竹在胸了吧。”滕茂实轻声笑道。神情非常轻松。眉宇间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这还用说。景纯夺的状元的呼声要比我这个会元强多了。”冯京微笑道。脸上依然是那么的从容自若。“状元定然是当世。我只求个进士出身即可。其他可不敢奢望。”楚质认真说道。要知道进士也是分等级的。第一榜。称为进士及第。前三名是状元榜眼探花。第二榜是为进士出身。三榜是同进士出身。第四第四榜进士出身。等级不一样。待遇自然不同。朝廷授予官职的时候更加能显示出其中差别来。 宋朝的时候还好些。第一榜取的人数虽少。但起码有十几二十个进士及第。以后的明清两朝。第一榜的进士及第就只有三。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其他的都是进士出身。让文人士子们非常的郁闷。 “景纯过谦了。”冯京笑道:“参加殿试的贡士。谁人不想名居第一榜。最好能夺状而归。还未应试之前。谁能保证自己成绩如何。” 冯京说的也是实科举考试的成绩。因为没有后世的细化标准。成绩优劣高低都是由人而定。解试会试童子试。起码有几个阅卷官。相对而言公平此。但是殿试却,谁为状元是由皇帝本人钦定的。只要是皇帝本人意。前面的成绩皆可作废安排你什么名次。你也只能认了。 正是由于这种变数。所以贡士们这才信心满满。根本不为会试成绩所影响。只要写的文章被皇帝看中。就算在会试中是底的。却在殿试时成为状元。这也是有的事情。 “秀颖。我敢断言此次殿试当世依然是第一。如果我错了。当然认罚。掏钱请客。酒楼任们选。”楚质笑着说道:“果我说对了。那你觉当世应该如何” “这还用说。上状楼设宴以谢景纯的吉言。”滕茂实轻笑说道。大有落井下石之意 “景纯。怎么你比我自己还要有信心啊。”冯京笑道。在他看来。楚质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激励自己要有信心而已。也没有在意。立即爽快的答应下来…… “当世。这几日你以省吃用了。”击掌立誓后。楚质笑嘻嘻说道。 “彼此彼此。你是啊。”明白楚质的意思。冯京笑着说道:“别到宴罢结账之时却不出银子来。” 三人低声笑了几句。从宣德门出来的几个官员。时刻留意宫中动静的贡士立即精神一振。衣肃容。和微微移步上前。几个礼官也没有废话。让众人齐聚站好。开始讲解进宫应该注意的礼节规矩。半个时辰之后。讲解完毕的礼官随意找了几个贡士提问。现他们确实记的非常牢固。随之宣布众人可以进宫了。 人一阵微声哗然-个人的心情都十分的喜悦。几个礼官显然对此已经习惯。也没有加制止。示意让众人跟在后面。之迈步向宣德门走去。众人不敢。怀着朝圣般的心情。紧随而上。朝的宫城。就气势美观而言。不能与北京的故宫相比。有幸到故宫参观过的楚质。对此丝毫没有疑。但不知为什么。在走进宣德门的刹那间。楚质却觉的自己的心极其复杂。激动喜悦难言。还隐约有一丝敬畏。 慎言慎行。小心翼随着官来举行殿试的文殿中。在礼官们的安排下。众人纷纷在已经准备好书案旁坐下。耐心的等待起来。过了片刻。翰林学士赵概走了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赵概微笑回应。随后带着众贡士朝禁中方向施礼。 试名为皇主持。不过皇帝每日要处理朝政。可谓日理万机。能抽空批阅几份卷子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了。要知道殿试从清晨开始。到日落时分才结束。皇帝自然不能把这么珍贵的时间消这里。 一切妥当后。自就是开考了。赵概从密封的锦盒内取出殿试之题。高声吟诵道:“盖闻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仰惟祖宗以来。祖宗之治复见於今其必有道。子大夫学古人宫明於治道蕴蓄以待问久矣详著于篇朕将亲览。” 试的题目只有一道。意思非常明了。就是皇帝按祖宗之法治国。天下到大治。可是又觉的祖宗留下的法令有些不合时宜的的方。但是皇帝又有疑虑。当时祖宗制定这样的法令。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弄的皇帝很矛盾。所以想听听贡士们的意见。同时让贡士们按照其意思破题。写一份。以供帝御览。内容当然是由自己挥。这不仅考验贡士们的作文能力。考验他们对于治理国家有什么样的心的意见。变法。那不是十几年后的事情吗?听完试题。楚质有些楞了。随之立即反应过来。几年前的庆历新政。名为改革吏治。其实也属于变法的范畴。况且朝中有忧患远见的士大夫们也意识到三冗的弊政。出这样的试题也不稀奇。 只是问题来了。自应该主张变法还是不变呢?如果是在神宗时期。楚质自然是毫不犹的坚定拥护变法。可现在是仁宗朝。宋仁宗对于变法是什么样的态,。楚质实在是难以猜测。说他想变法吧。又把主张新的范仲淹逐出朝廷。说他不想变吧。近几年来。又渐渐启用当年支持范仲淹改革的大臣。 真是天威难测啊。帝的心思果然不么容易猜测的。楚质幽幽叹息。考虑了好久。终于决定了下来。执笔沾墨。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这么一句:祖宗之法不可易也。 第一百五十九章 应邀出游 结束,成绩却不会那么快公布的,不仅是因为批.卷费时,更主要的是,榜单出来后,附带的还有许多事情,自然要缓几日让朝廷做好准备。 清晨初升的太阳,阳光明媚而悠远,透过薄薄的丝纱窗帘照在一双嫩藕似的手腕上,散淡淡的光泽,连羊脂美玉都有些黯然失色,楚质的下巴架在初儿香肩上,偶尔凑到她白玉似的脖颈上滑来滑去,两人脸蛋贴着脸蛋,肌肤相亲,香泽暗闻。 初儿秀长乌黑的头高高盘在头顶,一身玉色罗裙,里面是粉红色的丝绸内衣,微微张开的衣领遮不住乳白色的女儿抹胸,楚质一双大手悄悄地从抹胸的两侧滑进,巧妙地握住了两团滑腻之极的凸起,肆意地抚摩揉捏。 一阵情不自禁的颤栗,初儿面孔绯红,好像天边的晚霞,秀气的鼻子不住地出娇媚的呢喃,嘴里出细小的呻吟,声音轻若蚊吟,羞涩中透出无边的妩媚。 “二哥,可在房中。”门外传来楚珏清亮的声音。 “是三公子。”初儿娇羞不胜,连忙挣脱楚质的搂抱,也不是去开门,而是躲入里屋整理零乱的衣裳。 恋恋不舍嗅了下手中余香,楚质轻轻叹息,扬声叫道:“门没拴,进来吧。” 楚珏推门而进,轻轻坐到了楚质旁边,丝毫不知道自己打扰了某人的好事。 “文玉,今日这么早回来,书院又休假了。”楚质笑问道,不用上课的感觉真是爽啊,每天睡到自然醒。 “上课的教谕有事要忙,许了我们一日假。”楚珏点头说道,脸上却没什么喜色,显然这样的假期对于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嗯,这是好事啊。”楚质轻笑道:“想必是才卿又有了什么提议,让你和我说吧。” “没错。”楚珏说道:“他请我们明日到郊外的庄园作客。” “在家闷了两日,去散下心也好。”楚质微笑道,自从殿试结束后,他就没有出过家门,还真的些无聊。 翌日清晨,西城郊外,山势蜿蜒起伏,岩壑幽邃,林木葱,青翠茂密的松林间总有绿中带红的枫叶点缀,望出去满目葱茏,高高低低的青绿色松树在风中傲然挺立,叶片间筛下的点点金光,伴随着缕偻清风浅浅摇曳,是一片春色中闪亮的点缀。 高士林的庄园建筑在半山腰上,依山伴水,临高而视,却是一片绿油油的农田,一个不大的村落就在山角下,村民大多数是高家庄园的佃户,听闻自家庄主前来之后,纷纷前来行礼请安。 深受世家大族的教育,高士林自然没有暴户似的盛气凌人,而是彬彬有礼的接受村民请安问好带来的礼物,温言良语表明自己不过是来游山玩水罢了,让村民不必过多费心,待村民离开之后,又让山庄的主事回赠了些物品给前来的村民。 “才卿处事如此周到,颇有家主之风。”庄园厅中,楚质轻笑道:“再过几日,迎娶曹家娘子进门后,就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之主了。” 经过近月的等候,曹媛的父亲终于带着亲眷回到汴梁,在与高滔滔磋商之后,高士林和曹媛的婚期自然决定了下来,这种事情高士林自然是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只能由高滔滔一手操办,身为当事者的他反而空闲下来。 眼看就要结束单身生涯,高士林还是颇有感触的,成亲以后家里又多了个人管着,再不趁婚前肆意轻狂一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当然,所谓的肆意,其实也就是到处走走,散散心,放下心情,真正让高士林去秦楼楚馆寻花问柳,他还没有这个胆量。 “一家之主?”高士林苦笑,感叹说道:“景纯,现在我才知道,一家之主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何出此言?”楚质笑问道。 “以前家里大小事情都是姐姐替我管着,前几日她突然对我说,成亲以后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担当起责任来。”高士林轻声说道,似乎有些愁色。 “以前你不是总埋怨令姐事事都约束着,总是觉得不自在吗,现在为何又哀声叹气的,应该高兴才是。”楚质轻笑说道。 “我如何高兴得起来,当家了才知道难,烦琐的事情接连而至,连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比以前更加不自在。”高士林叫苦不迭。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现在十分的潇洒啊。”楚质笑道:“婚期将至,居然还有空出来游玩,一点也不像琐事缠身的样子。” “难道你瞧不出来我是在苦中作乐吗?”高士林摇头说道,苦叹连连。 对此楚质只能深表同情,爱莫能助,只不过高士林的情绪变化得非常快,上一刻还斥着苦,下一妙立即兴致勃勃的为楚质介绍起自家山庄附近的景色来,眉飞色舞之下,也坐不住了,拉着楚质、楚珏直奔门外而去。 正如高士林所说,这里的景色虽然比不上各地赫赫有名的名山大川,但却有自己的特色,可能是由于气候条件较为好的原因,这里处处是茂林修竹,青青翠绿,山崖幽谷之中奇花异草丛生,自然景色十分秀丽。 远处山势起伏,绵延数百公里,深山远林之处,一团团烟雾笼罩其中,若隐若现,似是飘逸仙境,突然一阵清风吹拂而过,风过处,浓雾消散,远处的山峰清晰可辨,其周围层峦叠翠,古木参天,流水潺潺,幽雅深邃。 如今正近骄阳似火的午时,在山林的挡下,庄园没有丝毫的闷热,微风徐来,却予人一种别样清凉舒爽,这样的好地方,自然不是高家所能独占的,临山远望,楚质隐隐约约现附近还有许多建筑精美的豪宅,不用说,这当然是汴梁城其他权贵建造的山庄。 “景纯,快近午时,我们来得突然,山庄却没有准备膳食。”高士林笑嘻嘻说道:“正如你所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看我们……。” “不必多言,既然有弓有箭,山中万物,我们自行取之。”楚质自信说道,这几个月来,在高士林的指导下,楚质射出的箭还没达到百百中的地位,但也相差不远了,起码在百步之内,从来就没有脱过把。 自信并不代表一切,山里的飞禽走兽却实不少,但楚质的运气似乎不怎么样,射出去的箭故然强劲有力,可惜总是差了那么一丝,没有命中目标,让猎物惊疾而逃,与之相反的是,高士林凭着敏锐的观察力,以及百步穿杨的箭术,只要有猎物出现在他的射程以内,绝对没有失手的时候,就连箭术稀松平常的楚珏,机缘巧合之下,居然也射下几只飞鸟。 “景纯,现在知道什么叫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了吧,谁让你平时弓的时候,总是懒懒散散。”高士林笑眯眯说道,脸上明显露出幸灾乐祸之意。 “平时不努力,关键时刻,果然不管用啊。”楚质摇头叹息,随之一拍高士林的肩膀,感叹说道:“才卿,既然我的箭术已经派不上用场,那只能看你的了。” 说完把弓箭递给跟随左右的仆役,负着双手,悠然自得的欣赏起山中景色来,脸上表情是那么的惬意。 “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高士林得意洋洋说道,过了片刻,忽然觉得不对,这小子把事情都推给自己,而他却悠闲自在的游山玩水,比较之下,自己岂不是很亏。 “才卿,我双手有些酸软,可能帮不了你了。”一旁的楚珏突然说道,顺手把手中的弓与箭囊挂在高士林肩膀上,自己却快步跟上楚质。 “楚景纯,你是故意的。”楞了下,高士林猛然大叫起来,惊起不少林间飞禽。 “谁让你箭术是我们当中最好的,能者多劳,你就不用推辞了。”楚质笑道,顺手折了朵野花仔细欣赏起来。 “你聪明,我也不笨,这么多猎物,做个午膳绰绰有余,何必再辛劳下去。”转念一想,高士林立即吩咐仆役把猎物带回山庄让厨房处理,自己也不甘寂寞,悠然的观赏山林美景来。 几人从山林小路一直往前走,不久之后就上了主峰山顶,只见断崖峭壁之中,一缕偻、一团团的青烟白气,飘忽聚散,变幻莫测,迎风而立,还真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每当站在此处,我胸中却有股莫名激动,十分想放声大喊。”高士林轻声说道,深深的吸了口气,闭目享受起来。 “只要你不怕扰民,尽管叫吧。”楚质轻轻笑道,这里可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山脚下不仅是小山村而已,而且还有条连通汴河的水道,过往商船络绎不绝,而且附近还有不少达官贵人的豪宅,若是谁叫随意叫喊,惊扰了人家,说不定惹上什么麻烦。 “还是算了,这种孟浪的事情岂是我一个谦谦君子能为之的。”叹了下气,高士林喃喃说道:“真想叫下,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题诗 说而已,高士林还不至于做出这种轻狂的事情来,停留了片刻,几人也随之从另一条小道漫步向山下走去,走到半山腰中的一个小山丘时,楚珏指着一处突然说道:“那里似乎有个画架。” 楚质随之望去,只见山丘一处十分平整的地方,有一个立好的画架,架子旁还摆放着作画用的颜料笔墨,而好奇较重的高士林已经走到了那里,仔细的打量起来。 “景纯,快来看,这画似乎不是凡品。”高士林招手笑道:“也不知是哪路高人所作,居然把这幅佳作留在这里。” 环视四方,附近空荡荡的,带着一丝好奇,楚质走了过去,只见木架上夹着一幅水墨丹青,画面上是一座清雅的村庄,树木掩映,沐浴着朝阳,村前有条小河,岸柳成行,河上一座木桥,桥上走着一个肩挑菜蔬的农户,桥下停泊一艘小船,船头立一只扬脖欲啼、神气十足的大公鸡,却是山脚下小山村的情景。 这幅画布局得当,情景交融,而且作画之人的功力非同一般,无论是用墨还是着色都非常恰当自然,仔细观赏片刻,楚质起了自愧不如的心思。 “景纯,你觉得此画如何?”高士林笑问道。 “实属不可多得的上品。”楚质认真说道,忍不住继续观赏起来,用心体会人家的一笔一画是怎么样勾勒的。 “我看不然,这画虽好,却有一丝瑕疵。”高士林摇头说道。 “什么地方?”楚质也有几分好奇,清楚高士林对金石字画有一定的研究,不会无的放矢。 “画得传神,却少了点缀之诗。”高士林笑着说道:“此画上方有一处留白,显然就是用来题诗之处。” “言之有理。”楚质点头说道:“却不知此画是无意之中遗留在这里,还是作画之人突然有事有忙,一时离开而已。” “管呢,待我想一应情应景的诗再说。”高士林说道,一脸的跃跃欲试,过了片刻,诗兴大的高士林立即得诗一,可惜却概括不了这幅画的全部含意,只能作罢再想。: “公子,庄里已经设下酒席,请公子移步。”就在这时,一个仆役匆忙走来禀报。 到底是选择先回庄款待两位好友,还是选择先解决为画题诗的问题再走,高士林犹豫了起来,一时拿不定主意,忽然瞄见微笑而立的楚质,顿时反应过来。 “景纯,酒席已经备好,若想赴宴,请以此为题赋诗一。”高士林笑嘻嘻说道。 “才卿真是越来越小气了。”楚质轻笑道,也没有推辞,直接执起旁边的毛笔,蘸上浓墨,便在空白处书写起来,几排行书一挥而就,字迹飘逸,一气呵成,宛如龙飞凤舞。 “日出扶桑万户低,大船拢落小桥西,村农非是寻常客,嘱咐金鸡莫乱啼。”轻轻吟诵了下,高士林击掌叫好,打趣说道:“景纯,以你的才学,以后没钱了,大可在城中卖诗为生,想必定然有许多人光顾。” “囊中羞涩的时候,我会考虑的。”楚质笑道,明白高士林这样打趣,不是轻视取笑,反而有夸赞之意,要知道宋朝文风鼎盛,东京汴梁城识文断字的不在少数,没有一定的才气,想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掏钱买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几位公子,可否让一下。”一个谦恭的声音传来,不知到什么时候,画架旁边来了一个青衣仆役。 “你是?”高士林迷惑问道。 “小的是不远处绿柳山庄的门役,奉命来取回此画。”青衣仆役笑容满面说道。 “许家的绿柳山庄?”高士林惊讶道,身体下意识的避让起来。 “正是。”青衣仆役点头,手脚麻利的收拾好画架,微微行礼说道:“麻烦几位公子了,小的就此告退。” 望着青衣仆役匆匆离去的背景,楚质轻声问道:“景纯,这个许家,是不是我们元夕时前去观赏花灯的那个许家啊。” “景纯的反应果然灵敏。”高士林点头笑道:“本想待会可向画师买下此幅水墨丹青,可惜是许家之物,不然这画我说什么也要带回去的。” 缓步向山下走去,楚质好奇问道:“才卿,这许家是什么来路,平时怎么很少听闻,见你的反应,似乎来头不小啊。” “许家行事低调,从不张扬,自然不像其他世家一样为人所知。”高士林轻笑说道:“其实与曹家相比,许家才是真正的名门,早在周之时,声势已经非常显赫了,后来……没落了一阵子,不过太宗继位之后,许家又重新振兴起来。” 为什么没落,为什么振兴,其中有什么隐秘,楚质也没有刻意打听 反正肯定与当时的朝代更迭或者帝王更替有关,这是当权者的禁忌,知道了反而惹火烧身。 “我隐约听老师说过,汴梁城中有一个许驸马,为人豪爽,喜结交士人,经常接济贫寒士子,该不会就是……。”楚质若有所思道。 “嗯,此人就是许家现任家主,许宣许升平。”高士林轻声说道:“驸马不过是别人对他的戏称罢了,其实他只是娶了个宗室之女而已。” 楚质理解点头,毕竟皇家的事情,哪怕言谈有所顾忌,但像真宗仁宗的女儿,也就是所谓的帝姬,招了谁家的子弟为驸马,婚后生活怎么样,多多少少也在民间流传一些,反正据楚质所了解,这些驸马之中,没有姓许的。 “牵强来说,其实这许驸马与我还有些关系。”高士林笑着说道。 “怎么说?”楚质好奇问道,也不觉得奇怪,自从宋太祖杯酒释兵权,把往日一帮打天下的重臣安置到清闲职位后,宋太祖也不清楚这些人交出中央军权,甘心与否,会不会出乱子,于是想到用姻亲关系来笼络这些重臣,皇室与贵冑联姻,虽然具有浓厚的政治色彩,却起着巩固皇室政权的作用,后来干脆形成一种惯例,近百年下来,世家与皇室之间,或者世家与世家之间,自然多少有些错综复杂的血源关系。(更多新章节请到、 “许家主娶的宗室女,虽不是公主帝姬,却是一位郡主。”高士林微笑说道:“景纯可能猜测得出是谁家王爷的郡主?” “我又不是铁口直断的大仙,如何能知道。”楚质白眼说道。 “是商王的女儿,也就是现在汝南郡王的胞妹。”高士林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答案,轻笑说道:“按辈份来说,我还要称呼他为亲家姑父呢。” “身份果然非同一般,怪不得当日张晋元不敢在许府造次。”楚质笑道,赵宗实的姑父啊,人家可是与皇帝一个辈份的,又是皇室宗正郡王的妹夫,谁敢不给面子。 “不仅如此,人家还是真宗时期进士,同年好友遍布全国各地,可谓知交满天下。”高士林不屑说道:“张晋元那小子敢放肆的话,明日就会有人上疏给官家,治他一个目无尊长之罪,真是可惜了。” “原来还是前辈,不知他现在身居何位?”楚质微笑问道。 “呵呵,自从娶了郡主之后,他就辞去官职,说是为了避嫌,其实是接过了许家家主之位,想来是太过忙碌,干脆辞官不做了吧。”高士林笑呵呵说道,心中颇有同感。 “才卿,莫要说笑。”楚质无奈说道:“纵观东京的名门世家,其家主哪个不是朝廷的高官大臣,他如何能例外,哪怕娶的是位公主,吸取唐朝时的教训,可以不给官权官职,但起码还有个虚权的驸马一职以示安慰吧。” “这个我还真是不清楚。”高士林讪笑说道:“当时姐姐就和我说了这么多,至于他什么突然辞官,姐姐没说,我也没问。” 说话之时,众人已经回到山庄里,宴席就设在院中,古树苍苍,微风徐徐,自有一股风雅的味道,席上菜肴红光亮泽,从外表来看,还真有些勾人食欲。 “才卿,为你终于告别单身生涯而碰杯。”坐了下来,楚质举杯轻笑道:“汪.有言,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你就要占其一,真让人羡慕啊。” “你还不是一样,过几日想必就要金榜题名时了。”高士林笑了下,举杯示意,朝楚珏说道:“文玉,不好意思,这回我先了,你继续努力吧。” “你只是有婚约在身罢了。”楚珏轻哼了下,闷声喝酒,似有几分不服气,连这个也要争,楚质苦笑摇头,无奈叹气。 “就算没有婚约,凭本公子的本事,成亲也要比你早。”高士林轻笑说道:“就你那木讷性子,有小娘子喜欢你才怪。” “谁说没有!”楚珏不愤,脱口而出。 楚质与高士林面面相觑,唇角突然绽出一丝诡异笑容,十分清楚以楚珏的性子,绝对不会因为气急败坏而撒谎,最多是默不作声暗自气恼,这样说来,反驳之言肯定是确有其事。 “文玉,透露一下,是谁家小娘子?”高士林好奇心大盛,贼兮兮笑道:“说来听听,兴许我也认识,好替你美言几句。” 俊白如玉的脸孔悄悄泛起一丝红润,楚珏沉默不言,不停借举杯饮酒掩饰自己的心情,瞧楚珏的模样,高士林和楚质越肯定其中必有隐情。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酒后真言 然一笑,楚质举杯独酌,心里有几分喜悦之意,自从之后,楚质就觉自己这个弟弟心里似乎有些……,怎么说呢,应该不是嫉妒,只能算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吧,这也是人之常情,楚质当然不会在意。 虽然楚珏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以他在楚质面前的坦直,怎么可能瞒得过去,只不过楚质却有些头疼,不知道应该怎么帮助楚珏调整心态,这种事情也不好挑明来说,所以只有拖下去,希望时间能消磨一切,现在见到楚珏的样子,楚质相信这种情绪就要消失了,因为在伟大的初恋面前,心里只会有微酸甜蜜羞涩,绝对容不下其他情绪。 任凭高士林如何的威逼利诱,楚珏就是不肯开口,无奈之下,只有求助楚质了。 “景纯,你这兄长是怎么当的,自己兄弟有意中人了,却悠闲自在的饮着小酒,一点也不关心他的终身大事,难道你就不好奇吗。”高士林埋怨起来,那神态,似乎他才是楚珏的哥哥一般。 “先贤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之本性,我为什么要好奇。”楚质笑吟吟说道:“况且文玉年纪已经不小了,男欢女爱,阴阳相吸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成家立业也是自然之理,有什么事情他自己可以做主,我又何必多问。” “那你就不想知……。”瞄了楚珏一眼,高士林不死心说道:“是谁家的小娘子喜欢文玉吗?” “有人喜欢文玉,那说明文;力非凡,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楚质轻笑说道:“确实值得庆贺,那我们就一起敬文玉一杯吧。” 楚质顾左右言他的态度让高士林十分的不爽,愤然举杯喝酒睛溜溜一转,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景纯,你真的相信文玉之言,要知道我们每天都与他在一起,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和哪个娘子接触过,恐怕不是有哪家娘子喜欢他,而是文玉在说谎。” 这么浅显的激将法自然能看得出来,根本不理会高士林的话,只是在默默饮酒,唇边隐约似有一缕笑意。 看激将法不管用,高士林不是没有死心,开始旁敲侧击起来,而楚珏对高士林的伎俩似乎早就熟悉透了,丝毫没有上当,过了不久,高士林无奈使出最后的一招,拉着楚珏拼起酒来,准备让他酒后吐真言。 问题在于。楚珏酒量早已经不是往日一杯倒地水平了坛斤装淳酒见底。俊脸虽然已经红透但是神智似乎还有些清楚。无论高士林怎样诱导。就是闭嘴不言。而且楚珏地酒品非常好。再多饮几杯。立即伏桌沉睡起来。 所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对楚珏饮了这么久高士林也有几分醉意。舌头似乎打结了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和…你说喜欢地小娘子。就要放胆地去表达爱慕之意。但是千万不要着急成亲。…成亲。感觉非常不好。似乎被什么给绑住了。没有了以前地轻松洒意。” 重重吐了口浓郁地酒气。高士林继续说道:“不过成亲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喜欢地小娘子在一起。不用担心她说要回去了……。” 说到后面。高士林地声音越来越轻微。最后逐渐变成了嘟喃。过了片刻。也和楚珏一样。慢慢瘫软在桌案上。楚质有些啼笑皆非。高士林初意是让楚珏酒后吐真言。获取秘密。没有想到计策故然是成功了。可吐直言地却是自己。 轻轻摇了下头。知道宴席到此为止了。楚质随之挥手让仆役进来。收拾眼前有些狼藉地场面。自己却扶着楚珏和高士林两人进房中休息。 绿柳山庄。宅第壮丽。庭院清幽。院内假山、怪石丛立。小径错综复杂。院内栽了许多参天大树。微风拂过。只见枝桠摇动。树影婆娑。树旁有一座小楼。单间双层。二楼上有一间装饰华美地房室。 房中横设一张桐柏长书桌,桌上一个古铜炉,香烟缭绕,烧的是名贵檀香,右边靠墙一张斑竹床榻,锦帐低垂,左边放了一把花藤小椅,白瑾瑜安然坐在小椅之中,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如瀑布一样垂直而下,清丽的俏脸,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的白润光洁,白皙细腻的小手捧着一卷书,显得那么的秀雅恬静。 “瑜儿,在做什么呢。”浑身上下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韵味的苏月香莲步翩跹的走了进来,声音之中习惯性的带着一丝妩。 “小姨。”白瑾瑜连忙站了起来。 “瑜儿,都说是 心的,天气风和日丽的,正好到外面踏青,你怎么看书啊。”苏月香轻声说道,心中又有几分无奈。 “上午的时候不是已经在山里欣赏风景了吗?”白瑾瑜微笑说道:“也感觉有些疲惫,所以便在房中休息会。” “山中秀美景色不少,你才走了几步,就兴致勃勃的作起画来,作完画已经将近午时,骄阳似火的,也只有匆匆归来,还有许多地方没去过呢。”苏月香叹气说道:“不过既然你觉得疲惫,那就明日再去吧。” “明日?小姨,待会我们不回去了?”白瑾瑜疑惑说道。 “不急,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这里青山绿水,景色迷人,似是桃源,自然要多住两天。”苏月香轻笑说道:“前几日你不是在感叹田园风光之美吗,怎么才来就想走了。” 白瑾瑜小脸露:犹豫之色,寻思了片刻,柔声问道:“那小姨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看情况而定,可能三五日,如果瑜儿觉得这里还不错的话,住上十天半个月也不成问题。”苏月香妩媚笑道,美目流盼,暗暗寻思,最好住到你把那小子忘记为止。 “三五日,也不……。”白瑾瑜秀眉微蹙,嫩白的纤指暗暗掐动,细细盘算殿试什么时候放榜。 “瑜儿你尽管放心,姐夫道你要来这里住后,怕你住不习惯,已经令人将我们住处的起居用品都搬了过来,布置摆设都与你房中一样,不用担心因身在陌生之地而睡不安稳。”苏月香笑盈盈说道,显然什么都考虑清楚了。 瑾瑜迟疑说道,秀美的睫毛轻颤,使劲的想找出一个借口。 “没什么好可是,物事都搬来了,有什么也先住几日再说吧。”苏月香连忙打断,抿嘴微笑道:“瑜儿,刚才你作的画,我已经命人拿去装裱,也不知妥当了没有,我去催促一下,既然你累了,那就在房中休息吧。” 说完也不给白瑾瑜反应的时间,忙轻移莲步向外走去,步履摇曳生姿,飘逸的衣裙把她那成熟丰满的曲线完整地勾勒出来。 白瑾瑜无奈一叹,脸上表情有些郁积,轻柔坐下,拿起旁边的书籍,却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小手支着书案,轻轻托起粉嫩的雪腮,小脸掠过一丝迷茫之意。 过了片刻,一个相貌清秀的婢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画卷,呈给白瑾瑜,口中说道:“小娘子,这是月香小姐让小婢送来的。” 接过画卷,白瑾瑜柔声道谢,挥手让婢女退下,继续沉思起来,过了一会,百无聊赖的轻轻摊开画卷,如一泓秋水般清澈透亮的眸子带着几分迷离,随意浏览着自己的画,忽然现留白处有几行字,不由楞了下。 “日出扶桑万户低,大船拢落小桥西,村农非是寻常客,嘱咐金鸡莫乱啼。”白瑾瑜轻柔默念,眼睛掠过欣赏之色,当初她也想过给自己的画题诗,可惜考虑了好久,却依然没有作出一贴切此画的诗来,午时将至,在苏月香的劝说下,只有暂时放弃了。 回来之后,也寻思好半日,却毫无所获,本有几分遗憾的,没有想到不知是谁突然间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莫非是小姨?”白瑾瑜暗暗猜测,连忙让屋外的婢女请苏月香过来。 “瑜儿,怎么了?”苏月香疾步走来,气息微喘,娇艳的脸颊泛起了一片红润。 “小姨,这诗是你作的吗?”白瑾瑜细声问道,清丽的眼眸浮现佩服之意。 “什么诗?”苏月香有些莫明其妙,顺着白瑾瑜葱白小手所指之处望去,凝视片刻,咦的一声,也有几分惊讶。 “小姨,这诗不是你作的?”白瑾瑜迷惑不解,这画是自己所作,除了苏月香之外,旁人不敢随意碰触,难道是…… “难道是姐夫来了。”苏月香猜测道,又风风火火奔了出去。 “小姨苏月香已经消失在院落外,白瑾瑜轻叹说道:“走这么快做什么,这又不是父亲的笔迹。” “不过,这字迹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仔细打量着画里的题诗,白瑾瑜蛾眉轻蹙,细细思索起来,目光忽然凝滞起来,连忙打开身旁的行李衣箱,迅翻出几个卷轴,小心翼翼的展开,与之对照,片刻之后,白瑾瑜小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弄巧成拙 瑜儿,不是你父亲。”苏月香轻步走了进来,有几 “刚想告诉小姨,这不是父亲的字迹。”白瑾瑜轻笑说道,几个卷轴已然收拾藏好。 “还真不像。”观看了片刻,苏月香点头,随之轻哼说道:“不知是谁这么不懂规矩,居然没经过允许,就随意乱动你的画。” “小姨不必急着恼怒,刚才我们回来之时,因木架过于沉重,没有将画带回,可能就是在那时,有旁人路过,见到此画,一时兴起,题诗一罢了。”白瑾瑜微笑说道。 “是否如此,待会一问便知。”苏月香说道,话音刚落,一个仆役惶惑走了进来行礼。 “你去取画时,可见过什么人在画上题诗写字吗?”苏月香沉声说道,艳美的容颜颇有几分威严之色。 “未曾见到。”仆役连忙回答,了下眼睛,又说道:“不过小的在取画时,看见有几个公子围着画架,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着什么,小的听到几个字,好像是关于什么诗的,也没有细听,就匆匆将画架带回来了。” “他们是什么?你以前是否见过?”苏月香皱眉问道。 “小的不知,瞧他们的样,似乎也是来踏青的。”仆役实诚说道。 “没的事了,下去吧。”苏月香轻轻挥手,既然知道事情与仆役无关,她自然不会在这事上为难人家。 “小姨。我看这事属偶然。你这么较真做什么。”白瑾瑜不解说道。心里却有些小紧张。害怕苏月香看出什么端倪来。 “瑜儿。你还小明白世间人心诡难测。我们刚离去一会。就有人在此画上题诗。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地事情。”苏月香蹙眉说道。 “那小姨地意思是?”白瑾瑜茫然问道。 “可能是某些无行浪子。暗暗跟着我们。”苏月香猜测说道。也不是她自作多情。无端猜测是这种事情时有生。 苏月香是汴梁城知名舞伎大家。美名传扬天下。仰慕者甚众。时常会有那么几个迷恋她地公子哥儿。费尽心思使出百般手段想讨美人欢心。跟踪算是正常地。有地甚至在她演出地路上围追堵截。想与她见上一面。 “应该不会吧。我们来这里地事情没几人知道啊。”白瑾瑜说道。心房却突然掠过莫名喜悦难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行程故然隐秘,可是怎么能瞒得过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苏月香轻叹说道:“看来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想到那些公子哥儿纠缠不休的模样苏月香心中掠过烦恼厌恶之意。 “小姨,可能是你多心了。”突然之间白瑾瑜却不怎么想离去了。 “嗯,也有可能。”沉吟了片刻,苏月香说道:“我让人去探查一下,看看是否现什么可之人在庄园附近徘徊。” 过了不久,奉命出去察看情况的仆役匆匆回来禀报,没有现任何的异常来的都是附近山村里的村民,偶尔有几个行人是路过而已,根本没在停留。 “看来确实是我多心了。”苏月香自嘲笑道知为何,心里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小姨里有些闷,我想出去走走。”白瑾瑜柔声说道,稍悬的心落下之余,神情似乎有些失落。 还在暗暗思索不对地方的苏月香,也没有现白瑾瑜情绪上的变化,闻言以为她是想在庄园里走动几步,熟悉一下庄园内的环境,自然答应了下来。 “奇怪,到底是哪里不对啊。”苏月香坐了下来,弯弯的柳眉微蹙,灿若星光的眸子流波涟涟,有几分好胜较真的她,遇到不明问题时,总是喜欢想个通透才会罢休。 “可能真的是偶然。”不知过了多久,苏月香喃喃自语,纤手抚了下额头上飘逸的秀,决定把这个问题暂时搁下。 轻轻站了起来,感觉有些疲软的苏月香做了几个舞蹈姿势,动作优美无伦,绝美曲线隐约突显,充满了女性的娇媚,可惜没人能够大饱眼福,疲软舒缓了些,苏月香才满意停止动作,正欲出门,忽然现桌案上展开的画还没有收拾,下意识的走过去,纤手执画轻卷,目光忽然一凝。 “这是那小子的字。”苏月香惊呼起来,楚质的行书别具一格,颇有大家风范,让人印象深刻,她自然不会记错。 “这小子也来了,不好!”苏月香脸色大变,想起白瑾瑜,立即匆忙奔了出去。 枫树林中,无数的枫叶在落日的霞光映照下,如绚丽的锦缎般,美不胜言, 和楚珏沉醉未醒,也不好回城,楚质等了半天,也有,干脆到山下的枫叶林中欣赏枫叶随风舞动的景色。 随意折了几片半红的枫叶,楚质仔细欣赏起来,耳中听着微风吹拂枫叶漱漱作响,韵律低沉连绵,还真有几分觉醒之意。 细碎的步履声传来,楚质心中一动,寻声望去,只见在密集的枫林深处,一个女子正袅袅而来,绰约动人,可惜隔得较远,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见她体态轻盈,袅袅娜娜,乌黑的秀挽成了高高的云状髻,简洁脱俗,有种难以形容的优雅风姿。 楚质觉得有几分熟悉,仔细留意慢慢走来的女子,黛眉弯弯,一双眼睛明媚秀长,晶莹妩媚,明眸中投射着清澈怡静的柔光,似有几分茫然,肌肤却润如温玉,楚质下意识脱口叫唤起来:“瑾瑜小娘子。” 还在茫然想着心事的白瑾瑜身子忽然凝滞,螓微抬,清澈的眼眸露出惊喜之色。 “小娘子,你怎么在这里。”楚质笑道,上前几步,心中有股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在画上题诗的可是你?”与同时,白瑾瑜也随之询问道,声音柔美,动听。 两人声音重,不过都听得清楚,相视一笑,自然是楚质的反应较快,闻言有些迷惑说道:“画上题诗?什么意思?” 突然醒悟过来,楚质惊问道:“小娘子,那田园山村图该不会是你所画吧。” “随涂鸦之作,让楚公子见笑了。”白瑾瑜小脸微红道,心中却喜悦之极。 “随手涂鸦就这厉害,那认真的画,岂不是让我无地自容。”楚质笑着说道,还真是没有想到,柔弱弱的小姑娘,画技居然这么高,让人叹服。 “楚公子说笑了。”白瑾瑜心中欣喜,小脸露出迷人微笑。 “我可不是在说笑,如果老师见到你的画,肯定抢着要收你为徒。”楚质轻笑道,尽管是在开玩笑,但楚质心中觉得也有几分可能。 毕竟何涉一直想找个有绘画天赋的弟子继承自己的衣钵,收下楚质之后,心愿故然是完成了,不过如是让他知道有人年纪轻轻的,画技已经登堂入室,不知道会不会放下面子,不顾世俗之见,抢着收白瑾瑜为徒。 “何学士乃是画坛大师,能得到他的指点,自然是我的荣幸。”白瑾瑜轻笑说道:“可惜我却没有楚公子的福气。” “确实是福气,可就是累了些。”心中暗暗嘀咕,楚质微笑说道:“小娘子,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月香小姐想必也在附近吧。” “这不是楚公子吗?真是好久没见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苏月香轻盈妙曼走来,可谓步步生姿,端庄迷人的高雅气质下却是掩藏不住妩媚风情。 “月香小姐近来可安好。”楚质连忙行礼道,清楚苏月香在汴梁城内的影响力,如果不想被一帮公子哥儿找麻烦,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失礼。 “如果没遇见你,我一切都好。”心事自然不会表露出来,苏月香轻柔微笑,福了福身,微微施礼道:“听闻楚公子已然成为贡士,过几日想来就该金榜题名了,奴家在此先祝贺了。” 虽然察觉苏月香的道贺没有丝毫的诚意,似乎还带着强烈的情绪,但是楚质还是得微笑的接受,并表示了自己的谢意。 “金榜题名时,想必就是花烛之夜了。”苏月香柔声笑道:“却不知道是哪家的娘子这么运气,能嫁与楚公子为妻啊。”妻字咬得非常重,似乎有什么玄机,突然之间,白瑾瑜螓微垂,小脸泛起了青白之色。 感觉有些莫明其妙,苏月香怎么突然间关心起自己的婚事来,不过楚质还是客气的微笑说道:“想必是月香小姐听到了什么传言,我近期内可没有成亲的打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有什么好隐瞒的。”苏月香有些不信,这个月正是成亲的良时,汴梁城里总是充满婚喜气息,过了这段时间,再想挑个成亲的黄道吉日,那只能再推迟到五月份了。 “长幼有序,我兄长还未成亲,我自然不能逾礼。”楚质轻笑道:“娶妻之事,怕是要等几年吧。” “几年?”苏月香惊讶起来,随之恍然,相对那些“青年才俊”来说,楚质的年纪确实小了些,几年之后才到弱冠之龄,正宜成家立业,不过这样一来,瞄了脸呈微喜之色的白瑾瑜,苏月香觉得自己有些弄巧成拙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亲迎 第一百六十三章亲迎 着两个美人纤美远去摇曳生姿的身影突然之间,楚起了一丝莫名的惆怅,枫林景色依旧秀美,楚质的兴致却有些索然,随意走了几步,就转身返回庄园,此时高士林和楚珏也清醒了几分,得知已经日落,也没有耽误,连忙乘着小船回城。 几日时间弹指而过,确定婚期后,高墙深院,屋舍林立的高府,在高滔滔的布置下,立即在内外张灯结彩,一时之间充满了喜庆之色。 “才卿,曹家已经送来‘回鱼筷’,明日就是迎亲之日,你可做好了准备。”高滔滔轻笑说道,心中也有几分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弟弟就要娶妻生子了。 古代的婚礼,是严格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程序而进行的,宋朝也是如此,只不过在宋朝时候,商定好婚期,接着由男方选黄道吉日,送聘礼,婚姻的节奏就加快了,当然,快不快取决于当婚者的主观意图,这要看下财礼多少。 财礼与议亲、送前后的那类小礼还不同,那是些象征性的物件,如男方家人担着盛一点酒的大酒瓶,装八朵大花、八枚工艺饰品,用花红系在担子上,送往女家,女家用两瓶淡水,三五条活鱼,一双筷子,放入送来的大酒瓶内,用这“回鱼筷”回应,隐喻愉快,以表示女方家对这婚姻的满意,经过这道程序,就意味着婚姻已完全成定论接下就是重头戏迎了。 “有什么好准备的,明日记起早些,然后带着人马去曹家把媳妇接回即可。”赵宗实笑呵呵说道。 “姐夫说的没,姐姐都把事情安排妥当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高士林笑道,有几分讨好之意。 “你还好说,这几日你就道呼朋引友,四处游玩,若不是还记得回家,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自己的终身大事了。”高滔滔训斥说道。 “我是想自己来是你不让啊。”高士林暗暗嘀咕。 “你说么?”似乎听到些什么。高滔滔柳眉轻竖。自有一股雍容华贵地气质。 “我在暗暗谢谢姐姐呢。这几日真辛苦您了。”高士林连忙拜谢道。 “嗯总算还有点良心。”高滔滔满意说道:“你成家之后。姐姐也不好再时常提醒你要学得稳重一些。免得让人笑话了。” 高士林唯唯诺诺。心里有几分感激。也有几分如释重负地感觉。 “你不用担心。成家之后中。才卿自然明白自己应该如何承担责任。”赵宗实轻笑了下着高滔滔地纤手。安慰说道:“当初我与你成亲之时样不是什么也不懂。现在却什么都学会了。” 高滔滔俏脸微微一红着一丝甜蜜地喜色。看着人家夫妻柔情蜜意地模样高士林羡慕之余。也非常识趣地就要退下去。 “对了才卿,听你说,明日亲迎的[相是景纯。”赵宗实说道,脸上露出喜悦笑容。 “是啊,他非常要抢着作相,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他了。”高士林笑嘻嘻说道,而真正的事实却恰好相反。 “有楚公子在,那我就放心多了。”高滔滔微笑道,还真从心里松了口气,迎接时女方家会设下许多障碍,她真怕高士林应付不来,有损面子。 “自从服了景纯所开的药方后,我身体感觉清爽了许多,本想让你请景纯来,我当面道谢的,不过想来他近段时间也没有闲暇时间,也不好打扰。”赵宗实笑道:“明日刚好与他举杯畅饮。” “夫君所言极是。”高滔滔深以为然,对于楚质,她的印象非常不错,不仅是因为楚质开出的药方减轻了赵宗实的病痛,更重要的是楚质才学不凡,名声远扬,她非常希望高士林能多结交像楚质这样的朋友。 “那姐夫你要小心些了,景纯的酒量可不浅。”高士林轻笑,忽然眼睛一亮,悄声问道:“姐夫,殿试已经结束几日,不知卷子官家是否已经批阅完了?” 虽然没有确定赵宗实皇储身份,可是宋仁宗似乎非常喜爱这个从小被自己收养在宫中的孩子,没事的时候经常召见赵宗实入宫,有时候还拿些朝廷政务询问他的意见,就凭这点,已经让许多人想入非非了。 “你问这做什么?”赵宗实皱眉,随之反应过来,微笑说道:“这事我还真没有留意,不过想来也快了吧。” 宋仁宗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皇帝,可是却有一处优点,那就是对于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虽然将殿试的大部分卷子都交给馆阁学士批阅,但是他偶尔也会抽空御览那么几份,而且坚持 子全部都过目一遍,正因为这样,本应殿试三四天后的金榜,直到现在还没有见踪影,让一干人等得着急不已。 “才卿,你让楚公子宽心,以他的才学,得中进士不成问题。”高滔滔轻笑道,似乎要比楚质本人还要有信心。 “如果这两天还没有消息的话,我便进宫打探一下吧。”赵宗实笑道,心中忽然一动,觉得这也是个还人情的办法。 “那就拜托姐夫了。”高士林微笑拱手,突然敛去笑容,轻叹说道:“其实我们谁都清楚景纯肯定能中进士,可结果没有出来前,就是放心不下,心里悬飘飘的难受。” “既然如此,你还不如认真思虑下,明日应该怎么样做才能顺利接媳妇回来吧。”高滔滔抿嘴笑道:“据我所知,馨儿似乎出了许多难为你的主意,如果你答不上来的话,就将你拒之门来。” “不是吧,她怎么以这样。”高士林悲愤呼叫,没过多久,突然间又变得胸有成绣起来,自信笑道:“不要紧,有景纯在旁,不怕她。” 翌日清晨,高府门前声乐天,吹吹打打那不热闹,虽然早在《礼记》就提出婚礼不用乐的规定,哪怕号称风气开放的唐代,嫁娶时虽有广奏音乐、歌舞喧哗的现象,却遭朝廷取缔,直到北宋前皇帝、皇太子还是袭用旧制,婚礼仍不举乐,可是经过数代的演变,这规定在民间却松弛多了,婚礼用乐已司空见惯。 “才卿,这样……,你觉难受吗?”与楚珏匆匆赶来的楚质,见到高士林如今的模样,强忍笑意说道。 身穿大红衣袍,胸前挂彩结,脸上涂抹着白粉的高士林狠狠瞪眼说道:“知道我难受你不来快些,早点将媛儿接回家,我就不用受这苦了。” “高子,吉时已到,该起程了,不然就耽误了。”身着色套服,衣饰华丽的媒人在旁边催促起来。 “那还等什么,起程。”高士林挥手喊,在一片热热闹闹的喜乐声中,随从人各拿花瓶、灯烛、香球、沙罗洗漱、妆盒、照台、裙箱、衣匣、青凉伞、交椅等物,跟着送迎亲的马车、花轿浩浩荡荡向曹府前进。 此时的曹府,也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宫禁殿前都虞候曹,许州都监曹偕,满面春风的带着家人祭拜祖先。虽过中年,却面净如玉,气度儒雅潇洒的曹取了一张祷文递予曹媛,和声说道:“媛儿,诵完之后,便焚之以告先祖。” 曹媛柔身行礼,接过祷文,屈膝跪了下来,轻声念道:“今朝我嫁,未敢自专。四时八节,不断香烟。告知神圣,万望垂怜。男婚女嫁,理之自然。有吉有庆,夫妇双全。无灾无难,永保百年。如鱼似水,胜蜜糖甜。” 念诵完毕,按规矩叩,盈盈站了起来,心中有几分喜悦,一丝淡淡伤感。 “馨儿姐姐,媛儿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家堂之中,一个年约六七岁,眉清目秀,脸孔珠圆玉润的小孩好奇问道。 “这是在求祖宗们保佑媛儿姐姐过门平安。”曹雅馨悄声说道:“小越别吵,一会儿我再陪你去玩。” 曹越似懂非懂答应一声,乖巧的闭嘴不言,一双漆黑灵动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堂中的情况,只见曹媛将祷文焚烧起身后,又轻盈的向曹、曹偕柔身行礼,美丽的眼睛含着一丝盈动的泪光。 “大伯、父亲,以后媛儿不能时常在你们身旁侍奉请安,请二老见谅。”曹媛泣声说道,泪水悄悄地滑落。 “傻孩子,今天是你大喜之日,好端端的哭什么。”曹偕轻声说道,心里也有些难受,平日视若珍宝的女儿就要嫁与人妇,离开自己的身边,怎么能没有几分伤感。 受到这气氛感染,曹雅馨的心里也有些阴郁,不假思索提议道:“既然二叔舍不得媛儿姐姐,那就干脆别让她嫁了。” “馨儿,不要胡闹。”曹啼笑皆非,立即板着脸训斥起来。 “二哥,姐姐为什么要哭?是谁欺负她了。”曹越扯了扯身旁曹诱的裤角,圆润的小脸蛋掠过一丝迷茫。 “没人欺负她,只是她要走了,大家心里难受。”曹诱轻声说道。 “姐姐不是要嫁人吗?怎么是要走呢?”曹越不解道,细幼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显然是不明白嫁人与走有什么联系。 “这个……。”曹诱楞住了,不明白到底应该怎么样解释,才能让一个六岁的小孩明白这样复杂的意思。 第一百六十四章 催妆词 第一百六十四章催妆词 是不是越儿又要很久见不到姐姐了?”曹越问道,=溜的眼睛,似乎有些明白了。 “越儿真聪明,是这样没错。”想了下,曹诱连连点头。 “越儿不要姐姐走。”突然之间,曹越哭泣叫闹起来,上前几步紧紧抱着曹媛不放。 “越儿乖,姐姐不走。”曹媛抹去泪水,俯下身子搂着曹越说道。 “瞧你做的好事。”曹雅馨狠狠白了曹诱一眼,连忙上前劝慰说道:“越儿,你不要听二哥胡说,媛儿姐姐住在馨儿姐姐家里,哪里也不去。” “我不过是说实罢了,这样也有错。”察觉几道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曹诱低垂着头,喃喃自语起来。 劝了半响,曹越终于停止泣,小鼻子却已经微红了起来,充满童稚的眼睛还闪烁着点点泪痕,最后在曹雅馨的逗趣下,才破啼为笑。 众人随之松口气,回到偏厅才坐了片刻,一个仆役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大人,高公子来迎亲了。” “才卿来了,媛儿,快些去妆换衣。”曹偕连忙说道,要知道现代的女子嫁人时还有婚纱穿戴,在古代待嫁女子的讲究更加多,正所谓房中巧妆画,铺两鬓,黑似鸦,调和脂粉把脸,点朱唇,将眉画,一对金环坠耳下,金银珠翠插满头,宝石禁步身边挂,一个妆束下来,是快是慢要看迎亲之人的表现了。 俏露出亦喜亦羞之色曹媛在几个婢女的簇拥下,快步返回闺房之中。 “来了?大哥二哥。快去拦门。不要让他进来。”曹雅馨说道。秀气地眉毛弯如半月。小脸掠过一丝兴奋之色来。 “馨儿。不要闹得太过。我和你二叔陪下客人。”曹笑道。拉着曹偕去迎接前来道喜地客人了。 曹府门前。锣鼓喧天热闹非常。附近已经聚集了大批前来看热闹地人群。而且还有不少达官贵人在门前进出。见到高士林露出友好笑容。却没有过来攀谈是选择站在一旁观看。或者在曹府仆役地笑迎下。欣然进府道贺。 而抬轿驾车提着各样礼物地高府随从也没有闲着。纷纷接过从曹府里送出地茶点酒水。放开地吃喝起来。最让他们感到开心地是人都分到一封分量不轻地利市钱。吃人嘴软人手软。高府地随从们立即被收买了随众人一样。站在一旁看热闹毫不理会自家公子被人拦在门外。 当十几个膀大腰圆。身体健壮地汉子拦在曹府门前时。高士林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看见曹评曹诱走了出来。连忙招呼起来:“公正、公善。我来迎亲了。你们快让这些人让开。” “才卿。这些人都是二叔地手下。我可指挥不动。”曹评笑呵呵说道:“想进门。你自己想办法吧。” 信你才怪,心中暗骂几句,高士林立即露出笑容,讨好笑道:“几位军门,可否避让几步,好让我进去啊。” 可惜高士林的招数似乎不管用,人家根本不为所动,丝毫没有理会之意,正当高士林寻思对策之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吟诵道:“仙娥缥渺下人寰,咫尽荣归洞府间。今日门阑多喜色,花箱利市不须悭。拦门礼物多为贵,岂比寻常市道交。十万缠腰应满足,三千五索莫轻抛。” 拦门诗一出,围观的人群立即起哄了,吵吵嚷嚷的要高士林识趣的拿出钱礼,十万钱不过是百贯而已,对于高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如果高士林选择给钱的话,故然显得财大气粗,却会受到别人的耻笑,要知道所谓的拦门,其实就是故意为难迎亲之人,图个热闹,渲染下喜庆的气氛,也有考验下男方家才学的意思,当然也并非要迎亲的高士林回诗对答,这时候就是考验[相司仪能力的时刻了。 “景纯,这回就看你的了。”若在平时,作诗回应这点小事,定然难不了高士林,可惜他现在心情激动难以自制,实在是静不下心来,只有求助楚质,早在来之前高士林已经想到这个情况,才执意拉着楚质一同前来。 “放心,拿了你的利市钱,自然要助你抱得美人归。”楚质轻笑说道,上前微微拱手,扬声吟诵附和起来:“君子从来不怀金,此意追寻意转深。**诸亲聊阔略,毋烦介绍久劳心。洞府都来咫尺间,门前何事苦遮拦。愧无利市堪抛掷,欲退无因进又难。” 回拦门诗一出,立即引得旁观人群阵阵喝彩,几个随从立即知机的继续敲锣打鼓起来,锣鼓喧天、响彻云霄。 “馨儿妹妹,现在怎么办?”曹诱连忙回身悄声问道。 “放行。”曹雅馨果断说道,一双美目透过缝隙仔细打量楚质,白晢的小脸掠过一丝晕红,随之匆匆忙忙奔回府中,准备 二道关卡。 “既然如此,那暂且让你们先进来吧。”曹评微笑道,轻轻挥了下手,曹府门前顿时空出一条路来。 “都吃饱喝足了吧,还不快随我进去迎亲。”高士林扬声呼道,俊脸喜气洋洋的阔步前进,随从们见状,连忙抬起花轿,快步跟上前去。 前院之中,宾客云集,红绸彩带悬挂四周,烟花爆竹之声突然响了起来,阵阵淡淡的硝烟弥漫府里内外,在喧闹的声乐之中,高士林前呼后拥走了进来,宾客们纷纷微笑拱手,临虚表示祝贺。 高士林自然连连回礼,在仆役的带领下,走过重重回廊院落,终于来到曹媛的闺房阁楼之前,阁楼前的几个俏丽少女见到来人,眼睛忽然一亮,对视相笑,不约而同挡住了高士林前进的去路。 这回高士林学了,不等少女话,立即令人奉上利市钱,几个少女抚着纤手中的利市,露出满意的笑容,却依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几位娘子,你们这是?”高士小心翼翼问道。 “公子莫急,媛娘子正在画妆,请稍等片刻。”少女齐声回答,轻笑了起来,如同铃声一样清脆悦耳。 高士林松了口气,以为是有意在为难自己,也了解女子画妆确实要费些时辰,无奈之下,只能耐心的等待下去,一刻钟过去了,阁楼里依然没有动静,高士林却有些着急了,不停的在院落坪中来回走动。 “媛姐姐,那小子似乎等得急了。”小楼之上,轻轻掀开一丝窗帘,曹雅馨小脸尽是计策成功后的笑容,曹媛微笑,心里却暗暗埋怨某个笨蛋,居然这么容易上当,难道就不清楚婚嫁的礼仪习俗吗。 “莫非儿姐姐心疼了。”曹雅馨轻笑道:“还没有过门,就知道要关心夫君,让那小子知道,心里肯定欢喜之极。” “让你小妮子胡说。”曹媛娇羞不已,出纤手抚向曹雅馨柔细小腰,让她娇笑不停,连连求饶。 隐约听见阁楼里传来的笑声,高士林有几分迷惑,突然醒悟过来,连忙回身朝楚质说道:“景纯,催……。” “现在才反应过来,真不知道你平日的机灵劲跑去哪了。”轻轻摇头叹气,楚质笑着说道:“催妆诗是吧,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在高士林来回走动的时候,楚质已经吩咐随从取出笔墨纸砚,思量了片刻,立即执笔一挥而就,行云流水,一经典的催妆词顿时完成。接过催妆词,高士林根本没有细看,立即高声念诵起来。 客厅之中,喧闹之声渐小,不仅是曹家亲眷,连前来道贺的宾客也是轻声交谈,似乎在等候着什么,就在这时,一个仆役匆匆忙忙奔了进来,顾不上喘息,立即禀报道:“大人,催妆词已成,媛儿娘子出阁了。” “恭贺曹都监。”宾客们自然识趣的露出笑脸,围了上去行礼道喜,曹偕客气回礼,嘴角绽出淡淡笑容,抱拳的双手却有些微颤,显然心情远远没有表面上平静。 “能让曹家娘子心动停妆出阁的催妆诗,定然不是凡品,却不知何是内容。”喜庆之时,自然有人凑趣问道。 虽然说催妆诗词,也是为了凑兴图执热闹,但是质量太差的话,人家可是有权力拒不接受的,让迎亲之人继续再作,直到女方满意为止,有时被这催妆诗为难一两个时辰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仅是诸位,连我也有几分好奇。”曹轻笑说道,怎么才进去片刻就出阁了,传扬出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曹家娘子急着嫁人呢,听到曹此言,厅中宾客十分默契的向传讯的仆役望去。 仆役有些不自然的扭了下身体,得到了曹的允许,连忙大声吟诵道:“喜气拥门阑,光动绮罗香陌。行到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不须脂粉天真,嫌怕太红白。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春色。” “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春色,意境深远,妙不可言。”沉默了片刻,立即有人大声赞叹起来,这可不是奉承之言,得到大家的一致附和,引起了哄动。 “唉,如果我当年有这样的才情,也不会……。”有人说道,声音越小,似乎不堪回,最后化成一声悲叹。 “以后迎娶新妇之时,就用这词催妆吧,看谁不动心。” 耳中听着宾客的议论,曹暗自点头,有了妙词,绝对不会有人乱加非议了。 “这词是高家公子作的吗?”曹偕眉宇间有几分喜色,悄声询问传讯的仆役。 “不是。”迟疑了下,仆役摇了下头,据实回答:“是随高公子前来的[相司仪所为。” 第一百六十五章 艳福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六十五章艳福 哦。”曹偕有几分失望之色。毕竟谁都希望自己气过人。到众人的赞赏。可惜情况却不如自己所想。 “你可知道那个相是何许人也?”一旁的曹也听到了。有些好奇问道。对于有才华的人。谁都会留意几分。 “是楚公子。两位公子也认识的。好像有几分熟悉。”仆役说道。 “姓楚。莫非是近来风头颇盛情的楚质?”曹喃喃说道。近段时间来。曹评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提起楚质。加之时常听到同僚百姓谈论。曹对楚质这个名并不陌生。 “写爱莲说的那个楚景纯?”曹偕一听。也来了几分兴致。回京。给他最大的感受就是物是人非。以前的汴梁百姓经常谈论的是吕简夷范仲淹欧阳修等人。如今却很少人提起了。取代之的却是文相大宋相公小宋学士等。而这个楚质。也经常听到有人提及。似乎是个年少才高的官宦子弟。 “应该是吧。听评。这人与士林是同窗好友。前来助兴也不奇怪。”曹笑道:“士林倒是找了个好相啊。” “就是。当年我迎亲的时候。哪有这么轻易就……”曹偕一脸唏。“感叹了。既然媛儿已经出阁。你也该动身去高府了。”曹笑道。古代婚礼展到宋。已经有了拜高堂长辈这礼节作为女方亲。曹偕自然少不了跑一躺。 “嗯。大哥要一起去吗?”曹偕,头。随之问 “府中宾客云集。我如何脱的了身。”曹微笑摇头说道。 顺利的接到新妇。随从卖力的抬起花轿。跟随在高士林身后。一路上吹吹打打之声来回重复。在红绸彩带的映照下。高士林俊逸的脸庞似乎也染成了绯色露出灿烂的笑容。不停朝四方邻里过路行人拱手示意。 “才卿。如此迅抱的美。应该如何谢我啊。”楚质戏谑笑道:“待会可不能着急洞房花烛夜。记的要与我对饮几杯才成。” 洞房花烛夜。想到刚才执着美人手缓步下阁时嗅到的那股淡雅清香。高士林怦然心动。抬头看了下天色。却现午时还未到。似有几分失望。突然察觉楚质唇边那缕笑意。高士林俊脸顿时通红。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总是犯些低级错误。 似乎是为了掩饰自的心虚。高叫嚷说道:“放心。到时不把你灌酒了肯定不让你家。” “就凭你的酒量。只怕很难。”质轻笑道:“难道你就不怕自己先醉了。耽误了良辰美景吗。” “自然不是我。”高士林笑眯眯说道:“景纯。你忘记了。作为相待会客人敬酒之时。你可是要忙拦阻的啊。” “才拿一份彩礼。却要做这么多事情。亏大了。”楚质笑着说道:“文玉。待会记在领取彩礼时。要拿双份的。” “如果你让本公子满意。待会给你三份。”高士林一本正经道。引楚质在旁笑骂不已。一路上欢声笑语。很快就回到了高府 花轿稳当的停在高府门前却没有着急进去。接通报。赵宗和高滔滔已经在门前迎接。这时身穿华丽衣裳的媒人出场了。只见她手里拿着白玉做成的碗。碗中满满的是如白玉一样泽透亮的米饭媒人手执汤匙勾了半米饭。轻轻走到花轿之前叫道:“小娘子。开口接饭。” 这就是所谓的本宅亲人来接宝。添妆含饭古来留。表示新人入门之初。吃夫家饭。成夫家人。只见轿帘晃动一下。过了片刻。汤匙中的米饭已经被曹媛含在口中。 此时。高府门前的竹点燃了。在一片硝烟之中。高滔滔微笑走到花轿前。轻柔掀开轿帘。起盛装打扮头盖红绸的曹媛。缓缓向高府走去。 就在这时。手执铃铛的阴阳先生。拿着盛五谷豆钱彩果的花斗。向门撒去。附近围观的子们立即欢呼雀跃起来争捡拾。其用意是在压青羊乌鸡青牛三煞。撒谷。三煞则自避。新人方可进门。 在高滔滔的搀扶下。曹媛缓缓跨过置放在门槛上的马鞍。喻示着进门之后。一生平安。婚礼进行到此时。还不算结束。待新人走到新房之中。还有许多礼节等着她呢。不过楚质却没有机会亲眼目睹了。 “景纯文玉。快进来。”高士林已经跟着进门。进行下一步的婚礼。作为男方家的长辈。赵宗实自然担当起招呼来客的责任。 其实高家在汴梁城也有许多亲族。只不过在这些人之中。以赵宗实的的位 而且还是高士林的姐夫。由他来担任男方家主持婚礼。不仅高家上下无话可说。连曹家也对此表示满意。 “王子。最近身体可安好。”楚,连忙上前行礼 “这还要谢过景纯。服了你所开的药汤。身子清了许多。”赵宗实爽朗笑道。朝楚质深深施礼。吓的楚质连忙让开了。 “王子不必如此。其实并不是我精通岐黄之术。只是偶尔在古书上瞧见有这个方子。只是心存侥幸一试而已。若是服之用的话。那还要请王子宽恕我冒犯之过。”楚质拱手说道。只要是药品。都有个药效期限。楚质也不清银叶的作用维持多久。打提前打个招呼。免到时出了篓子不好收拾。 如果是没用的话。赵宗实心里可能有些不高但是现在证明有效。自然是一点都不在。闻言笑道:“不管如何。都应该谢谢景纯。如果不是你。怕是无人道此方药方居然有如此奇效。连太医们也惊奇不已。从来不知银杏之叶也可入药的。” “天下万物。能入的数不胜数。只是没人现中药效罢了。”楚质微笑说道:“况,也不过是拾人牙慧。不敢居功。” 相互客气之。几人已经走进高府之中。院前院内也是客似云集。热闹非常。见到赵宗实亲切的接着楚质进来。诸人都几分好奇。纷纷打听起的身份来 “纯。来这边坐。”能在大庭众之下高声呼的人不多。而宋祁肯定是其中之一。到楚质进来之后。根本不顾旁边之人安静详谈。连忙招手叫喊起来。 “王子。失陪了。”楚质歉意笑。也知道赵宗实要招呼诸多来客。肯定十分繁忙。自己还是要识趣。 “待会再与景纯畅饮。”赵实笑。也随之招呼厅中来客。 “景纯。你怎么也来了。”招楚质坐在自己身旁。宋祁笑着说道。以性情。本来不想参加这种喧闹的婚喜宴会的。可是皇帝命令他前来道贺。宋祁也不好推辞。只好带着宫中赐下的各式礼品上门贺喜。坐了片刻。现没人和自己聊来。也有些不耐烦。见到楚质之后。自然有些喜悦。“今日成亲的新是我好友。特来助兴。”楚质笑道:“想不到宋学士也来了。” “官家的吩咐。不好推托啊。”宋祁摇气道:“了之后才现这里闹哄哄的。让有些烦心。” 因为曹高两家都是将门世家。前贺喜的自然是以武官居多。自然与宋祁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不然以宋祁喜欢热闹的性子。怎么会感到无聊索然呢。 叹了下气。宋祁的精神又振奋起来。暧昧笑道:“景纯。你说与新人是好友。不知是男方新人还是女方新人。”楚质啼笑皆非。微说道:“自然是……女方…男方新人都认识。” “哦。”听到一个女字。宋祁精神一振。随之又失落起来。 “亲家来了。” 堂中突然一阵喧闹。在赵宗实的同下。曹偕领几个子侄走了进来。厅中来客立即围上前去贺喜。客气寒喧了片刻。在择克官的提醒下。男女双方的证婚人。也就是两家长辈坐在堂上席。等待新人前来参拜。 “二舅。”在几个女的簇拥下。身穿华丽彩盛装的高滔滔走了进来。向曹偕柔身行礼。曹偕只是微微拱手回应。虽说高滔滔是王子妃。但是她与高士林的生母。却是曹偕的妹妹。现在又结为亲家。曹偕自然不用那么多礼。 “滔滔。吉时到了吧。也该让新人出来参拜高堂了。”赵宗实笑问道。接着高滔滔纤手。让她坐在自身边。 高滔滔微笑点头。她的示意下。择克官连忙叫喊起来:“吉时到。有请新人。” 伴随着择克官的叫声。厅堂之中吵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众人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厅门那里。过了片刻。喜庆的声乐响起。只见高士林满面春风。手里拿着槐简。身上挂着红绿彩带。同心结倒行进堂中。而一身红嫁衣的媛面向着他。把同心结挂在手上。缓步进来。 到了堂前。两人并。高士林恭敬向上的长辈施礼。随后拿起仆役呈上的玉秤。微颤挑开曹媛的红盖头。露出她艳若桃李。泛着霞光的秀美容颜。厅中一阵惊叹之声。宋祁是小声朝楚质抱怨说道:“可惜这样的美人。却要嫁与他人为妇。那小子好艳福*。” 第一百六十六章 祝词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六十六章祝词 团圆今夕色珍晖。结了同心翠带垂。此后莫交尘点年长照岁寒姿。”随着择克官的吟诵声。高士林与曹媛参高堂长辈。同时要给前来道贺的亲戚礼。一圈下来。参拜之礼算是告一段落。但还没有算完。只见面露微笑。喜不胜羞的曹媛手执同心结。缓步倒行。牵引着高士林慢慢向外走。那是准备回房行交拜礼了。 在一片哄笑祝福声。高士林满幸福的跟了上去。不要以为就这样进洞房了。一套交拜礼下来。没有几个小时恐怕是完成不了的。规矩讲究之多。礼仪之繁杂不是现代人能想像的。 “唉呀。好一个艳的美人就这样被人摘去了。”宋祁摇头叹气说道:“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景纯。来陪我对饮几杯。” 宋代似乎没有闹洞房的习俗。新进房行交拜礼时。来客就在主人的陪同下。欣然入席坐。享用婚宴的美酒佳肴来。 “学士有此雅兴。我自当奉陪。”楚质笑道。与一帮。在司仪们的引请下。来到院入席就坐。听门廊下霹雳啪啪一片声音。两挂千头百子鞭炮放的惊天动的的响。花灯鼓乐一队队进来。在一片充满喜庆的气氛中。众人开怀畅饮。 心情舒畅。时间别容易飞逝。太阳渐渐偏向西山。天色随之暗淡了下来。不等主人示意。仆役们立即在高府内外撑起了灯烛光芒映照在红色的。与红彩带相互衬映。一片灯火通明之中更增添几分喜气。 “转眼之间你都么大了。年底时候评儿也该迎娶新妇。明年轮到诱儿。”见证新人交拜礼之后。又在宴席里转了敬酒。才回身坐到席上。小饮了几杯淳酒。曹偕感慨良多。抚着曹越的小脑袋轻笑说道:“我家越儿也不能落后。过日也寻思他定门亲事才成。” “只要二舅有这个心思。这事就交给我办好了。”高滔滔抿嘴笑道:“不过二舅似乎忘记了一个人。” “忘记谁?”曹偕惑不解。 “自然是馨儿妹妹啊。”高滔轻笑说道:“馨也适时成亲了。” “表姐胡说的我才不要么快嫁人呢。”曹雅娇羞说道。小脸透出成片的晕红。凭添分迷人有娇风情。 “滔滔言之有理。男大当女大当嫁。有什么好羞的。”曹偕爽朗笑道:“馨儿还没许人吧。却不知可有中意的?” 曹雅馨螓轻。不肯回答。一双美丽的眸子悄悄在宴席中搜寻起来。粉腻的小脸荡出阵绯色。 “各家应该还有不未曾婚配的子弟。就是不知馨儿是的上眼。”高滔滔笑道:“若是放个风声出去。怕明日曹大门就要被求亲的人挤破了。” “这事我们兄弟可不定主意。还要问下大姐的意思。”曹偕轻笑道:“除了你之外。姐就最宠馨了若是让她道我们不经的同意。就私下决定馨儿的事情。问起罪来。我们兄弟可消受不起。” “其实在宗室之中。有不少才一流的子弟也不乏仰慕馨儿的。”赵宗实也在一旁微笑道:“若皇后拿定主意了。可别忘记知会我一*。” “姑姑最疼我。不会让我嫁人呢。”曹雅馨娇嗔道。心里却有一丝惶恐。 知道妹妹的心思。曹评在旁解围道:“才卿怎还不出来。撒帐礼结束。也该出来向客人们敬酒答谢了。” “有媛儿姐姐陪着。他是不想出来了吧。”曹诱笑道。众人轻笑起来。而曹偕微笑之时眼睛里却掠过一抹欣。为人父者。都希望自己儿女婚姻幸福。妇恩爱。 “高才卿。你终于舍的出温柔乡里出来了。还不快和我们兄弟几人喝上几杯。”厅门之前突然一阵喧嚷只见几个青年扯着一身红袍的高士不放硬是拉着饮酒。 高士林无奈。只能笑容满面的执杯与之对饮小酌了几杯。正欲请罪离开。却依然被纠缠不放。喜庆时候。也不好生气。只能继续应付起来。 “他们是?”曹偕微皱眉问道。 “似乎是王家李家的子弟。”滔滔回答。见几人这么不识趣。心里也有些不悦。就想挥手示意仆役上前解围。却现楚质已经走到高士林的身旁。 “诸位兄台。难的才卿新婚大喜。我们对饮几杯如何?”楚质微笑说道。举杯示意。 “你是什么。人?”世家子弟。也难免有些良不齐。几个明显是子弟的青年见高士林娶了个美人。心里不是滋味。本想借机为难他一 见楚质过来解围。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我是才卿的同窗。也是陪婚的相。几位想必也是才卿的好友吧。有缘相识。不如偶遇。我们共谋一醉如何。”楚质笑道。顺势挡在了高士林前面。 “景纯所言甚是。你们先喝着。我就先失陪了。”轻拍了下楚质肩膀以示感激。高士林笑呵呵说道。借机走开了。 高士林走了。几个家子弟心里自然不爽。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硬生拦阻。加不能朝楚质火。这种有身份的事情。若是有谁敢在权贵云集宴会中做了。保他明日就成为众人的笑柄。“那个。什么…。相是吧。”某个世家子弟说道:“喜宴喜宴。我却忽然有些烦。你说应该怎么办?”语气轻蔑。带着明显的挑衅。旁边的几人也连连点头。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飙之意。 “不知兄台为何烦?”楚质轻笑道。十分清楚几人在虚张声势而已。再怎么纨绔之人。也随意破坏曹家两家的喜宴气氛。为何而烦?还不能明说。那个世家子弟沉吟了下。眼睛溜溜一转。指着一旁的鼓乐说道:“那些唱诵词的。来来回就是那么几。听我都没有心思酒。你去让他们别在丢人现。的滚下去吧。” 是指着乐队。却面向楚质而言。一语双关。似是指桑骂槐。而且喜宴中的鼓乐。宴会没有结束之前。根本不能停下来。这分明是在为难人。几个世家子弟也清楚这点。笑嘻嘻的看着楚质怎样出。 沉默了片刻。楚质微微一。轻轻招手。一个在宴会里服侍的仆役立即走了过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帮我取些笔墨砚来。”质客气说道。仆役微微行礼。随之退了下去。几个世家子面面相觑。不明其意。 “景纯。你怎么跑到这了。些陪我饮酒。”几个人杵在那不动。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宋祁见状。皱了下眉。吐了口酒气。俊气不减当年的脸上泛起几分红润。起身醉眩眩的走了过去。抚着楚质的肩膀说道。丝毫不理会身旁的几个世家子弟。 宋祁可以不把人放在眼里。可是他们却不敢失礼。见到宋祁过来。连忙拱手说道:“见过宋学士。” 的回应。宋祁用鼻音哼了下。算是回礼。可能是出寒的原因吧。对于这种靠祖辈恩。却不思进取的世家子弟。他从来就没有好感。 “学士请稍等片刻。”楚质微笑。 这时候仆役也已经捧着笔墨纸砚走了上来。还知机的带着一个小书案。不等楚质吩咐。已经把笔墨纸砚安放妥当。 “景纯。你这是要诗还是填词啊?”宋祁问道。脸上却有一丝兴奋。 “今日才卿大喜。我却两袖清风而来。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只有填祝词。以表心意了。”楚质笑道。起已经沾墨的笔。手腕轻微用力。笔走龙蛇。片刻之后。搁下笔。没有给人观看。直接递与仆役。悄悄说了几句。仆却感到有些为难。忽然看见席之中高滔滔颌示意。也不敢怠慢。连忙捧着楚质递来的祝词走到鼓乐队旁。 有细心的来客忽然意到。喧闹的鼓乐声突然停了下来。过刻。经有心人提醒。宾们都知道了。不由有些迷惑。待议论之时。却听叮咚几下。乐声又响了起来。可是旋律却与之前不同。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少女用悦耳的声音唱道:“紫陌风光好。绣阁绮罗香。相将人月圆夜。早庆美人。先自少年心意。为惜人娇态。久俟愿成双。此夕于飞乐。共学燕归梁。 索酒子。迎仙客。醉红妆。诉衷处。些儿好语意难忘。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 一曲唱完。余声回。宾客们沉默了片刻。立即以击案叫好之声。权贵子弟。从小就到良好的教育。自然能分辨出诗词的优劣来。就算真的不懂。也的出来词中好的祝福之愿。在这喜庆时刻。当然要随之附和。 “这人是哪家子弟?”听闻这与众不同的祝词。曹偕心情喜悦。既然有人为自家婚宴增添喜色。自己定然要投桃报李才成。 “这是审官院楚学士家的子侄。新科的进士楚质。楚景纯。”曹雅馨笑盈盈说道。清澈的眸掠过一抹青涩情丝。直接把进士前面的未来两字省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宫禁 来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年轻啊。”曹偕恍然,仔翩翩,俊逸不凡的楚质,欣赏之色越浓郁起来。 “二叔也知道他…楚公子?”曹雅馨笑道。 “那是自然,早在许州之时,已经听闻东京有个才气不凡的少年,所作诗词传诵一时,不少名家大儒都纷纷赞叹不已。”曹偕笑着说道,这话听得曹雅馨眉开眼笑,美目流盼异彩,轻波涟涟。 “楚质虽然,但是才学却不浅,才成为童子试案不久,没有经过解试,直接参加了会试,出人意料的得中贡士,想来进士身份指日可待。”高滔滔笑道,有些诧异的望了下曹雅馨,凭着女人特有的直觉,她隐约察觉些异常。 “嗯,是个人才,你们定然要与之交好。”曹偕点头,朝几个子侄说道,曹家之所以能经历数代而长盛不衰,不仅是因为对皇帝忠心耿耿世代为将,当然还有与皇室联姻,势力根深蒂固,平时也十分重视士人。 曹家之人心里常清楚,皇帝故然倚重曹家,用之为将,镇守四方,却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执掌朝廷政事,推行“崇文抑武”国策,其实就是在提防将门势力膨胀,以危害到皇帝的统治地位,能进中枢成为宰执的定然是士人,曹家自然要与之交好,以免领兵打仗时处处受到掣肘。 “二叔放心,景纯为人随和,们见过几次后,已经相识成友,而且还与才卿是同窗,两人的交情可不浅。”曹评笑道。 “楚公子未扬之前,才卿就与他相识,后来经常结伴同游,情谊越浓渐成为知心之交。”高滔滔笑道:“楚公子性情和善,热心助人,夫君和我都非常感激他。” 赵宗实含笑点头,曹偕感到有些惊讶不明白楚质能帮上赵宗实什么忙,不过也知趣的没有打听,只是轻笑说道:“才卿有这样的良友算有几分运气。” “岳说的什么运气。”高士林的声音响起来,步伐有些错乱的走了过来,神智故然清楚,英俊的脸庞却已经通红一片,浑身散出淡淡的酒气,显然是刚刚摆脱众人的敬酒礼。 “说你没醉。也算运气。”曹评笑道。 “这多亏景纯地词。他们都忙着聆听欣看没人注意。就悄悄回来了。”高士林笑道。有几分得意。 “既然如此。还快去请楚公子过来道谢。”高滔滔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不自觉地训斥。这个已经习惯成自然。难以改变了。 “我这就去。”高士林笑嘻嘻说道。转身向楚质走去过了片刻两人一道走了过来。 “小子楚质。见过曹都监、王子…。”楚质微笑行礼。依次向众人问好。忽然察觉席中有一个少女。不禁抬头微视有似曾相识地感觉。只见她头上梳着时样地银丝耳髻露着四鬓。耳边垂挂青宝石坠子身着一件非常精美地百褶裙。一双美眸清彻透明一潭晶莹泉水。晶莹地肌肤光洁胜雪。裁秀黛以画眉。点柔水以朱唇。身子纤细秀美。但胸部却浑圆隆起。撑得月牙白地绸缎小衣高低起伏。 清丽脱俗地美丽少女美目轻波流盼间。似有丝丝缠绵情意。楚质一时之间目光凝滞了下。随之清醒过来。连忙微笑行礼示意。目光微垂。不敢直视。 “景纯,不认识了。”察觉些端倪,高士林悄声笑道:“前些时候还随人家游山玩水,现在就忘记,也不怕人家伤心。” “是曹…。”灵光一闪,楚质惊呼,立即意识到不妥,连忙露出灿烂笑容,拱手朝曹诱说道:“曹兄,几日不见,一切可安好。” “景纯兄好。”曹诱还礼,却感到有些迷糊,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见礼之后,楚质坐了下来,隔着曹评、曹诱,鼻子却仿佛嗅到一阵似有若无的淡淡的香草芬芳,仔细分辨香气来源,目标悄悄索定在曹雅馨身上,不禁勾起了已经沉淀于脑海深处的那缕暇思。 “今日陪士林迎亲,真是辛苦楚公子了。”曹偕举杯笑道:“薄酒一杯,聊表寸心,请楚公子共饮。” “曹都监客气了,您是长辈,这杯应该是我先饮为敬才是。”楚质笑道,双手微动,杯子已经见空。 曹偕的敬酒才罢,赵宗实又随之举杯示意起来,楚质自然不敢怠慢,又与之对饮,随之就是高士林、曹评、曹诱,一时之间,席上尽是#筹交错道谢谦让之声,你来我往,气氛顿时融洽之极。 楚质坐下之后,曹雅馨就沉默不语,那双 眼睛经常似有意若无意地瞟向楚质落坐方向,红润人樱唇时绽放出丝丝笑容。 婚宴应这祥和欢庆的气氛中进行下去,不知不觉,一轮残月浮出在空中,柔和的清辉洒落人间,喜宴也渐渐接近尾声,已经有少数客人选择了先行离去,而宋祁就是其中之一,不仅是因为宴会不合心意,更重要的是他还要进宫向皇帝交差复命。 禁中,皇帝寝宫,建筑豪华贵丽,守卫森严,虽然已算夜深人静之时,但是身为天子的宋仁宗赵祯却没有到后宫搂着三千佳丽就寝休息,依然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同样做为君主,他没有秦皇汉武的雄伟霸气,也不像唐宗宋祖一样英明神武,更不是一个奋有为的英主,甚至在历朝守成之君中也不是声誉卓著的明君,性格也有些忧犹寡断,耳根子特别软,说是贪花好色也不为过。 在位这么久,没有什么丰功伟绩,甚至说正是由于他的软弱,变相成就了西夏李元昊的王朝霸业,尽管有种种外患内政上的问题,但公允的来说,仁宗一朝无论如何还是宋朝的治世,除去军事不说,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都有盛世的气象,特别是世人对于赵祯的评价非常高,在后世流芳的文臣名将,对他更是忠心耿耿,哪怕是被他贬谪的官员大臣,对他依然没有丝毫的怨言。 这并不是宋仁宗有什么人格魅力、帝王之气、虎躯一振、四方臣服,也不是他精通帝王之术,心计手段高深似海,而是与他恭俭仁恕的个人秉性有关,赵祯的缺点不少,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宽容仁厚,能容忍各种激烈的批评意见,哪怕是对他私生活妄加非议,听了也从不挟愤报复,在他的治下,不仅台谏官,即便其他官员和士大夫,也都能畅所欲言,享受到前所未有的言论自由。 正是这种仁恕容对忠厚之政的风气,对人才的作育培养,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说到仁宗朝里出的人才,在宋朝或者说是在历史上也是屈一指,可谓名臣辈出,无论是政治、军事、文化、科技领域都有人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声名,正如后来的苏轼所说:“仁宗之世,号为多士,三世子孙,赖以为用。” 赵祯就是这样一个皇帝,者说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平凡的皇帝,做其他什么事情或许不能胜任,可是论起当皇帝来,恐怕是历史上最适合做皇帝的皇帝,有一颗宽宏的容忍之心,若是在普通人身上,那不算什么,但是皇帝有这样的品性,那就十分难能可贵了。 此时的御书中,灯火通明,身穿紫色龙袍的赵祯坐在宽大华丽的龙倚上,手执朱笔在奏折上轻轻勾画着,右侧的书案上还摆放尺来高还未批阅的奏章,一个年轻的内待宦官悄无声息的走入御书房,微微行礼,轻声说道:“陛下,小宋学士求见。” “。”赵祯没有抬头,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借着这时间,又快在奏折上写下了自己的意见。 “宋见过陛下。”轻步走进御书房,宋祁拱手施礼,却没有跪拜参见,在宋朝的时候,除非是拜祭天地祖先这种大事,哪怕是在上朝时候,见到皇帝也可以不跪,拱手施礼就可以了,毕竟在宋初的时候,官员们上朝是可以坐下的。 传说是某个大臣,在某个时候,皇帝来然还稳如泰山的坐着纹丝不动,皇帝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干脆让人把官员们的椅子都撤了下去,没有了这个特权的官员们表面上自然不会说什么,可心里肯定恨死那个大臣了,可能就是经此一事,皇帝现自己坐着,其他人都站着,有股优越感,干脆把这形成定制,心里或许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也不强求官员跪拜参见,直到异族入侵,站着的人,似乎都已经死绝了。 “宋卿,居然这快从宴会中脱身而回,还真是让朕惊讶啊。”轻轻搁下笔,赵祯还算俊逸的脸上泛起一丝温和笑容:“还以为按宋卿的性子,起码要明日才能向朕复命呢,却不知是有人怠慢于你,还是唱乐的歌女舞伎不堪入目啊。” “陛下岂能不知。”宋祁埋怨说道:“让臣处于一群武夫之中,哪里还有心情享乐,恨不得婚宴赶紧结束。”这话传出来,肯定有许多人恨死宋祁,不过以他的性子,就算知道了,不仅毫不在意,恐怕兴致来了,还会跑到那人家中故意逗趣取乐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趣闻 宋卿,在喜宴之时,你没得罪人吧。”淡淡笑了下有些紧张起来,要知道参加婚宴的权贵,每个多少与自己有些沾亲带故,若是宋祁太过份,闹将起来,自己也不好护着他。 “难道在陛下眼中,臣就是那种不谙世事的人吗。”宋祁不满说道,却不知在世人的眼中,他就是这种人,而赵祯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 “没闹出事情就好,不然朕也难做啊。”赵祯轻笑说道,似乎真的松了口气,丝毫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帝王威严。 “幸好在宴会里,遇到一个有趣的小子,能和臣聊上几句,还生了件趣事。”宋祁微笑说道:“不然臣怕是早早就回来拜见陛下了。” “婚宴之中,有何趣事?”赵祯饶有兴趣问道,批阅半天枯燥无味的奏折,正好听些有趣的事情好放松下心情。 “似乎是过早将娘子接回府中,吉时未到,一个交拜礼,硬是折腾了几个时辰,差点没把新郎官累瘫在地。”宋祁笑呵呵说道,幸灾乐祸的意味十分明显。 “折腾几个时辰?宋卿又在笑了,莫非是欺朕不明婚庆礼节不成。”赵祯轻笑说道:“清晨起轿迎亲,未时归来,申时拜堂,酉时交拜礼成,饮合酒,礼成,若是按宋卿的说法,怕是现在婚宴还未开席呢。” “若是平常候,陛下说的没错。”宋祁轻笑道:“可问题在于,新娘子在午时之前已经接回府中了,未时拜的堂,可撒帐的吉时却是酉时自然要加以补救,只能在交拜礼上多下点功夫了。” “曹家女儿出阁如此快?”赵祯惊讶了下,:笑说道:“似乎有些等不急了,怕是妆束还未画好吧。” “陛下英明,可人家男方却不介意,认妆束未画尽才佳,好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春色。”宋祁笑嘻嘻说道。 “留取眉浅处。画章台春色。”吟诵几遍。只觉意境动人祯连忙问道:“这可是催妆词。全篇是何?” “喜气拥门阑。光动绮罗香陌……。不须脂粉天真。嫌怕太红白。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春色。”宋祁摇头晃脑吟诵。轻笑说道:“有此催妆词是陛下嫁女。是否予以出阁?” “予之。予之。”赵祯大笑道:“就算朕不允。公主也思去啦。” “陛下所言极是。”宋祁连连点头笑了起来。 “此词是何人所作?才情巧思。却不输宋卿。”赵祯问道。怎么说也是皇帝。对于自己治下地人才。总要表示下关注码能博个礼贤下士地名声。只要是心性正常地皇帝。都希望自己能在青史上留下美誉。而不是恶名。 “并非臣自傲。若论诗才天下间能与臣比肩地。以前只有欧阳永叔一人如今却多了个楚景纯。”宋祁摇头叹气道:“最让人气愤地是。这小子还很年轻几十年之后。世人只会记得小楚地才情忘记小宋是谁了。” “宋卿平时可不会这么轻易服人的,这个楚质居然能得你如此赞赏?”赵祯语气之中有一丝惊奇不定,不过听他话里的含义,显然也知道有楚质这个人。 “若是全听信臣之言,陛下或许觉得有失公允。”宋祁微笑道:“那何不召见之。” 古代皇帝不会轻易召见平民百姓的,如果真有必要,为了顾及身份,一般会赐予被召见之人一官半职,以示皇帝的尊贵。 赵祯似有意动之色,犹豫片刻,心中还是有顾虑的,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先倒,只不过在召见的同时,伴随而来的就是御史官员的进谏,每次都是不胜其烦,仔细寻思后,赵祯最终还是否决了宋祁的提议。 “陛下可是顾及台谏有异议?”宋祁直截了当说道,见赵祯点头承认后,也不觉得奇怪,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如果是在明清两朝,世人一定会觉得非常惊讶,皇帝居然会怕臣子,真是可笑之极。 可这是宋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并非一句戏言,皇帝故然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想要行使这些权力,却要得到朝臣们的认同,不然会被耿直的士大夫们指着鼻子大骂,直接抗旨不遵,皇帝本人也不敢生气,唾沫飞到脸上也只能忍了,所以说要论起虚心听谏这点,宋朝的皇帝简直就是历代皇帝的楷模。 “其实陛下可以名正言顺召见楚质的。”宋祁微笑道。 “何出此言?莫非他在太学国子监修学?”赵祯迷惑猜测起来,毕竟是皇帝,每日要处理繁多的政务,能偶尔听说有楚质这个人已经非常难得,自然不可能时时注意。 “陛 没有留意?”宋祁惊讶不已,轻笑道:“殿试名策中他的名字吗。” “殿试?”赵祯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前些时候才听说是个小秀才,怎么样转眼间就成了贡士了。 “臣可不敢欺君,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寻殿试名策来一观。”宋祁笑道:“或者取其考卷仔细阅之。” “宋卿之言,朕岂能不信,名策考卷就不必看了。”赵祯轻声道,眼睛之中,似有一丝明了的笑意,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虽不说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但是有时候也能猜测出臣子的心思来,所谓君臣相知,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宋祁也没有再多言,而是非常识趣的告退而去。 “这个小宋,居然也学人家说起人情来了。”赵祯轻微一笑,:然不会把些许小事放在心上,也没有听信宋祁之言,取楚质殿试的考卷来看,而是俯身继续批阅奏折。 过了不久,一个面白无须青年内侍捧着一碗茶汤,小心翼翼走了进来,悄无声息的将茶汤搁放在龙案上,轻声行礼道:“陛下,茶汤来了。” 赵祯轻轻头,随手取起杯子抿了口清香的茶汤,只觉精神为之一振。 “陛下还有许多奏折要批阅,怕是要子才得以就寝,要不让门下取些夜膳来?”青年内侍轻声说道。 赵祯犹豫了下,寻思片刻,轻轻摇头道:“宫禁每有取索,外间便为定制,各司监终日忙碌,夜里还是让他们安心休息吧。” “陛下厚,门下敬之。”青年内侍恭敬说道。 阿谀奉承的话听了,但赵祯还是觉得很舒服,微微一笑,心中忽然一动,轻问道:“益之,近段时间,城中可有什么趣闻?” 宋朝吸取了唐时太监祸乱朝纲的教训,对太监也就是黄门内侍采取严格的管理措施,而且取得了卓越的成效,从开国到现在,从来就没有生过太监专权的事情,或许是物极必反,没有了祸害的机会,宋朝太监里反而人才辈出。 因为宋朝皇帝有使太监为监军的习惯,可能是耳濡目染的原故,不少太监对于行军打仗颇有才赋,许多人都是在战场上取得了军功而得到提升,现任的内侍省入内都知张惟吉就是很好的例子,在与西夏开战时积累了军功,得到赵祯的赏识,不仅稳坐太监头头的位置,居然还恩荫养子张若水,也就是那个叫做益之的青年内侍,成为内侍省的给事。 虽说是靠着养父的恩荫才从最低层的小黄门,少打拼几年直接升为给事,但是能在皇帝身边随侍,自然要有察颜观色的本事,了解皇帝心思的张若水,立即说了几个生在朝廷大臣身上,既无伤大雅,又颇为有趣的事情。 “数日前小宋学士拥妓醉饮,宋相公闻之,寄语小宋学士曰”张若水学着宋的语气说道:“听说昨夜烧灯夜宴,穷极奢侈,不知还记得某年同在州学内吃__饭时么?” “小宋是如何回答的?”赵祯好奇问道。 张若水轻笑说道:“小宋学士笑着对来人说,请回报相公,不知当年在一起吃__饭是为了什么。” “呵呵,这个小宋啊,说话总是那么实诚。”赵祯会心笑道:“这才是小宋的本性,轻佻意气让人微哂,风流潇洒却又使人折服。” “如果小宋学士得知陛下如此称赞,定然将陛下引为知己。”张若水壮着胆子笑道,毕竟拿皇帝和臣子相提并论,严格来说是为不敬。 “君臣相知,未尝不是件乐事。”赵祯似乎有几分喜悦,这让张若水立时安心许多,又轻笑说道:“前几日张相府上也生了件趣事,却不知张贵妃是否已经先知陛下了?” “张卿府上的,怎从未听张爱妃提起。”兴致颇浓,赵祯连忙问道:“到底是何事情?” “这事还与今科会元有关。”皇帝询问,张若水自然不敢随意捏拿,直言说道:“会元冯京,年少英俊,才学出众,名誉东京,张相闻之,想相其为婿,特意命人‘请’其至府上一叙。” 赵祯也不是久居深宫,不谙世事的皇帝,察觉张若水在请字上咬声颇重,顿时笑了起来说道:“殿试金榜还未昭示天下,张卿就等不及了。” “想必张相是怕别人捷足先登吧。”张若水笑着说道。 “后来如何了?”赵祯微笑道:“既然是趣事,想必有些波折,莫非是张相之女对父亲所择之婿心中不满意?极力拒之。” 第一百六十九章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情却有波折不过却非陛下所想。”张若水笑道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冯会元相貌才学皆不凡,张家娘子怎会拒之。” “该不会张相门下‘请’来之人不是冯京吧。”寻思片刻,赵祯大笑说道,从来没有想过原因会出现在冯京方面,想来在他的心中,能与三司使相张尧佐联姻,那是冯京的福运,答应都来不及,岂会拒绝。 犹豫了下,张若水委婉说道:“人倒是没有请错,只是那冯京似乎有些不情愿。” “不情愿?可是家中已经有妻儿?”赵祯楞了下,随之笑道:“真是如此,那冯京倒也是个重情义之人。” “听闻冯会元尚未娶妻,只是定了门亲事而已。”张若水轻声说道,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不提这件事了,真是思虑不周啊,这事在自己看来颇为有趣,可是在皇帝的眼中,未必是如此。 “是与何人定的?”赵祯问道,语气有些平淡,没了刚才的兴致。 “不清楚,听说是冯会元家乡某户普通百姓。”张若水垂头说道,心里已经暗暗为冯京叹息,好端端的为什么拒婚,难道不知道张相是皇帝宠妃的从父吗,贸然拒绝,那岂不是间接不给皇帝面子。 “富贵不忘记贫贱,也有几分气节。”沉默了下,赵祯轻笑赞道,登基已经有二十来年,不知被多少大臣驳过面子,他早就不在意了,反而能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件事情,张若水悄悄拍胸吁气,还真害怕惹皇帝气闷有违将其逗乐的初意。 “张卿性子孤傲,如今为人所拒,颜面定有些不好看明日要安抚下才行。”赵祯轻笑道:“益之,除了朝廷大臣家道你就未曾听说过民间有何趣闻吗?” 民间?张若水楞了起来,时还真没有留意,讪笑了下,准备如实禀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到前几日宫中其他同僚谈起的新鲜事,连忙说道:“民间趣闻虽多,但大多为粗鄙陋闻,报之唯恐有辱圣听,不过门下却也曾听闻民间的一件雅事。” “那还不与朕详细道来。”赵祯微笑道。 “城中地状元楼。陛下想必也听说过。”若水笑道。 “有所耳闻。”赵祯点头承认。 “酒楼名字倒也取得吉祥各:千里迢迢进京赶考地文人士子都慕其名。纷纷入住在里面住宿地士子。未必都能成为状元。但也有不少进士及第之人。使之声名大振。”张若水说道:“不过近段时间状元楼地生意大不如前了考地文人士子纷纷改住其旁边那个毫不知名地小酒楼。” “这是为何?”赵祯惊奇问道。也猜测不出其中原由。 “全因一诗。”张若水笑道:“那小酒楼中有一特别吉利地诗。他们认为入住之后能沾其气运。” “什么诗?居然比中状元还要吉利。”赵祯十分好奇。 “全诗是何门下记不清楚了只有两句印象特别深刻。”张若水开口吟诵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岂有种?男儿当自强。” “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家将这两句诗着人雕刻出来,悬挂在酒楼门前两旁大的字,分外引人注目。”张若水继续笑道:“文人士子读之,觉得与中状元相比,这反而更加实在,纷纷改宿,即使小酒楼已经人满为患,也不愿意离去。”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其意居然远胜先帝的劝学诗。”赵祯默默念诵几遍,轻声笑道:“这样两句劝人上进,又充满吉祥如意意境的诗,士子们如何能视若无睹,却不知其诗作者是何人。” “其诗作者如果是他人,门下可能会忘记。”张若水笑着说道:“但如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楚质,门下绝对记得清楚。” “又是他…。”赵祯稍楞,随之微笑说道:“也难怪小宋叹服不如,更隔蓬山几万重,如何能与直教生死相许比之,连宫娥都已遗忘蓬山不远的小宋,纷纷改唱雁邱词了。” “幸好楚公子名声虽显,却少人识之,不然就凭此词,外出的宫娥纷纷呼叫,陛下又要心疼好一阵子了。”张若水打趣说道。 “益之言之有理。”赵祯轻笑点头,寻思片刻,笑着说道:“这样说来,不能让他留在东京了。” “陛下,您这话是……?”张若水迷惑不解。 “听了几件趣闻,心情果然舒爽许多。”赵祯轻笑了下,微微挥手说道:“益之,朕还要批阅奏折,你且下去吧。” “门下告退。”张若水乖乖行礼,缓缓退了出去,心中却带 疑惑,细细的思虑着皇帝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空中的残月越朦胧起来,清冷的月辉如水,似乎带着几分凉意,不过灯火通明的高府之内,依然是一片热闹喧闹的场面,将门出身的权贵,与士大夫相比,喝酒之时自然带上几分豪气,酒气上涌,面红耳赤,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事情偶有生。 “楚贤侄,没想到你文质彬彬的模样,饮酒却如此海量。”面如火烧,通红透亮的曹偕眼睛一阵迷离,醉熏熏说道:“今日有些不在状态,下回我们再接着对饮。”喝了几杯淳酒之后,曹偕越看楚质越觉得顺眼,见他不反对,就亲切的叫起楚贤侄来。 “只要世叔有兴致,小侄自然奉陪。”用力揉搓下有些晕胀的额头,楚质笑着说道,世叔就世叔,反正自己也不吃亏,从某方面来说,还是自己占便宜了。 此时的宴席中,高滔滔和曹雅馨两个女眷已经离去,只留下男的在这里拼酒,赵宗实因为身体原因,在众人的劝说下,只是小饮几杯,依然清醒的与几人谈笑风生,而曹评非常自制,绝对不和人拼酒,也没有醉意,而曹诱生性要强,见到楚珏也过来之后,就兴致勃勃的与其对饮,现在已经醉意朦胧的伏在案桌上,不时出微弱的呼噜声。 见此情况,曹评奈摇头,轻声说道:“公善,睡着了没有,快些醒醒。” “文玉,是在问我醉了没有?”曹睁开惺忪醉眼,迷迷糊糊说道:“没醉的话,我们接着喝。” “还喝,你想回去了吧。”曹评啼笑皆非,有些担忧的向旁边看去,现楚珏也已经醉倒在桌案上,由楚质照顾着,随之松了口气。 “今晚不回了,在才卿家里住。”曹诱迷道:“我要睡才卿的卧房,让他睡客间。” 还清醒的几人一听,顿笑了起来,纷纷看向敬酒时偷奸耍滑,致使没有几分醉意的高士林,本来就已经心急如焚的高士林闻言,立即大声叫道:“来人,曹家二公子醉了,扶他到客间休息。” 在一片笑声之中,曹诱被几个仆役扶离席了。 “才卿,吉时未到,不要急着,肯定会让你错过洞房花烛夜的。”楚质轻笑说道,随之仔细用丝巾拂拭楚珏额头上的热汗,为他调整一下舒适的坐姿。 “谁说我急了。”高士林俊面通红,强自辩解道:“我只是有些醉了。” “**一刻值千金,醉了岂不是大煞风景。”楚质暧昧笑道:“我看你还是如公善所言,先去客间休息片刻,养精蓄锐,明晚再过花烛之夜。” “就是,如此良辰,岂能轻而视之。”赵宗实凑趣笑道:“反正媛儿已经进门,诸礼已成,回不去了,你就安心再等一晚吧。” “做自己的事,让别人羡慕去吧。”高士林喃喃自语,浑然将两人的笑言全部当成耳边之风,视若无睹。 “吉时已到,祝新人琴瑟和鸣乐且耽,芙蓉并蒂本来双。”锣声突然响起,几个俏丽少女拿着金银钱币、喜果撒向四方,款款向高士林走来,喜笑盈盈说道:“祝公子夫夫妇妇咸有家,子子孙孙乐无极。” 似乎被金银钱币、喜果砸晕了,高士林坐着不动,目光有些呆滞木然,楚质轻笑推了他一把,微声说道:“楞着做什么,去入洞房了,难道真想留下来陪我们饮酒不成。” “啊,各位亲朋好友,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不能奉陪了,请诸位慢用。”高士林惊跳了起来,在一阵哄然笑声之中疾步随着几个少女向新房走去。 与席中几人小饮了几杯,楚质也随之起身说道:“承蒙诸位盛情款待,兴尽心喜,但夜色已浓,也应告辞了。” “如此也好。”赵宗实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今日确实辛苦景纯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再设宴回礼,景纯务必要来啊。” 楚质微笑应承,扶起楚珏,在赵宗实、曹评的礼送下,坐上高府的马车,与两人挥手作别之后,朝着楚府方向离去。 “大哥,楚公子回去了吗?”曹雅馨盈盈俏立,一双晶莹如水的眸子似有一丝不舍。 “刚刚离去。”曹评轻笑道:“馨儿,我们也要向表姐告辞了,父亲还在家中等候呢。” 清脆的蹄声似乎还在耳边隐隐回响,瞥了眼楚质消失的方向,曹雅馨略微颌,迈着轻盈的莲步走进高府,心房充溢着若丝若缕,绵绵不绝的情意。 第一百七十章 书生之见 第一百七十章书生之见 火骄阳驱逐了清晨最后一丝寒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殿闪烁着一层淡淡的光泽,更增添几分威严华丽之色,辰时三刻,虽然没有明清时天未亮五更上朝的规定,但是朝中大小官员已然进入宫城之中,各司其职处理昨日或者今日的政事。 宋朝时候,皇帝并不用每日都上朝,只要批示了官员们奏上来的章折,官员们未必要见到皇帝本人,加之近日来也没有重大国事,所以赵祯可以搂着后宫佳丽美人睡到自然醒,随后在内侍黄门的服侍下惬意享受早膳,恢复昨夜因劳累而消耗的精力,才慢悠悠的摆驾政事堂,以督促底下大臣努力办事,顺便处理今日才到的奏折。 其实皇帝也很容易做的,只要任用之人安守本职工作,根本不用事事都要皇帝亲力亲为,赵祯似乎很明白这个道理,在政事堂中转了圈,现政事已经让几个宰执、参知政事协商处理妥当,直接在呈报上来的奏折批示了几个字,吩咐官员按此办理既可,也没花多少时间,赵祯就轻闲下来。 一般在这个时候,皇帝可以做许多事情,巡视指导下各个官署,寻几个大臣聊聊朝中政事,听取他们的工作汇报,或者直接摆架回宫,与后宫美人谈笑逗趣,进行些较为深密的交流,有太多选择,反而让赵祯犹豫不决,不等赵祯最终下定决心,一个小黄门已经匆匆进来禀报道:“陛下,翰林院赵学士求见。” “赵卿?嗯,殿试考卷也应该阅完了。”赵祯轻微点头,示意小黄门宣赵概进来。 “见过陛下。”赵概步进来,恭敬施礼等赵祯垂问,直接说道:“殿试考卷已经批阅完毕,臣等已经拟定榜单名录陛下御览圣裁。” “辛苦赵卿了。”赵祯和颜悦色,虽说殿试名义上是由皇帝亲自主持的理来说考卷自然是皇帝亲自批阅,可理想与事实往往是有差距的,真正阅卷的还是贡院的官员,皇帝能偶尔过问,或者批阅几分卷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由贡院定的名单,已经大致将参加殿试的士子分好等级,只能皇帝过目,同意之后就可张榜公示,当然,贡院的官员也不是笨蛋自然清楚皇帝的心思,名单之中,根本就没有选定谁是新科的状元、榜眼、探花,甚至连第一榜进士及第的名字都没有列出来,只是模模糊糊的把成绩优异的士子名字放在前面而已切等待赵祯裁定。 “赵卿,这次殿试录取多少士子啊?”接小黄门呈上来的名策,赵祯仔细浏览起来。 “回禀陛下有四百九八人,其中进士科三百二十一人科一百七十七人。”赵概说道,古代科举考试并不仅是进士一科,还有其他所谓的常科杂科,像明法明经之类的,虽不及进士之贵,可是还是有人报考的,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人以后就是朝廷的中下层官吏的要人选,而且注定不能成为朝中要臣,执掌中枢。 “赵卿。卷子可带来了。”赵祯微笑道。意所指。 “臣已备妥。请陛下圣览。”赵概不不忙从宽大地衣袖里取出考卷。从考卷地厚薄程度来判断。应该只有十几份。绝对没有四百九十八份那么多。这就是贡院官员向皇帝推荐地第一甲进士名单。如果不出意外。今科地状元榜眼探花就在他们之中选出。 接过卷子。赵祯也没看卷地姓名户籍资料。而是仔细阅读考卷地内容。不时露出满意地微笑。能得到贡院官员地推荐。文章自然是如花团锦簇一般。不然也敢呈予赵祯御览。 随意抽阅几份后。赵祯和声问道:“赵卿。诸多士子之中。你心属谁为状元?” “就文采华美而言。当以沈第一。”赵概犹豫了下。微笑说道:“若论文章气势磅礴。当以钱公铺第一。若论策对言之有物。当以冯京第一。” “赵卿还真是谁也不得罪啊。”赵祯轻笑道,随之抽出这三人的考卷仔细观看起来,良久之后,心里也有了决定,拿起朱笔在三份卷子上勾画几下,轻轻搁放在旁,又拿起名策大略浏览,随机抽点几个名字,让身边的小黄门去贡院取其考卷,这是在检查贡院官员在择才时是否有所疏漏,防止底下官员糊弄自己。 在小黄门去取考卷的时候,赵祯在名策末尾处现一个熟悉的名字,心中动了下,微笑说道:“赵卿,听闻何学士前些时候收下的弟子也参加了殿试,不知其才学如何?可曾榜上有名?” “陛下说的是观文殿楚学士的子侄楚质。”赵概非常 笑道:“这人才学故然不凡,可惜年轻尚轻,见识~策论文理还算可观,予个同进士出身还是可以的。” “年幼,见识自然不足,既然有才华,不可随意埋没。”赵祯微笑说道,吩咐取回考卷的小黄门再到贡院一躺,将楚质的卷拿过来。 “陛下明见,是臣考虑不周。”赵概连忙说道,察觉皇帝似乎有意提携楚质,心中喜悦之余,也有一丝担忧,不知楚质的答卷是否能让皇帝满意。 过了片刻,气喘吁吁的小黄门疾步返回,将楚质的策试卷呈给赵祯,随后退在一旁悄悄歇息,随时听从皇帝的吩咐。 “这字……。”接过楚质的卷子,赵祯立即惊讶了下,笑赞说道:“颇有大家风范,想来再过几年,朝中又多了位可与蔡君谟比肩的书法大家,就凭这点,予他个进士也未尝不可。” “陛下慧眼,听说何学士之所以收下楚质为弟子,也有看中他这个潜力,培训出一个书法大家之意。”赵概笑着说道。 “何学士这是见猎心喜,拣了便宜。”赵祯轻笑说道,注意力随之转移到考卷的正文之上,开卷破题的第一句祖宗之法不可易也顿时映入眼帘,稍微留意下,感觉有些奇怪,何涉的弟子居然不赞革新。 不过赵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当初钦定这个试题时,就已经考虑到考卷的答案肯定是有同有异,况且此时的朝廷,还没有神宗以后的那种党同伐异的风气,科举取士仅凭文章优劣,不看其政见是否与已相符,党争虽已经初见端倪,可也只是意气之争,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君子政治还是主流,在朝廷上激烈争吵的两人,在私下可能是莫逆之交。 几分钟时间,赵祯就把楚质的答卷完,沉吟了片刻,微笑说道:“赵卿,抛开文采措辞而言,不知为何,朕看这卷子十分顺眼,此文读之如行云流水,不隔间断,居然有些一气呵成,酣畅淋漓之感。” “陛下也现了。”赵概闻,心里安定了许多,之所以将楚质的名字排在后面,就是觉得他的措词不够华美,贸然予以照顾,容易引起非议,考虑到楚质年纪尚轻,在殿试榜上有名已经是年少得意之事了,犹豫再三,干脆就这样定了下来。 “或许是字迹优美的原故吧。”一时之,赵祯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随意找了个理由。 “不仅如此。”赵概微笑说道:“或者学识还未渊博,楚质的文章全篇行文简明扼要,通俗易懂,词句颇有些直白,让人读之不觉费神。” “确实如此,而且每当句意尽时,总留下一丝空白,让朕不必寻思断句。”拿起楚质的卷子反复打量,赵祯又现了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 “陛下果真是明察秋毫,此处臣却不曾注意。”赵概轻笑道,奉承得这么自然,没有几分功力可不行。 赵祯心中受用,欣然笑道:“或许是朕常临飞白体吧,对于空白之处总是格外留意。” 如此机会,赵概当然不能错过,连忙赞叹赵祯的飞白体字越来越精湛,再这样下去,恐怕早晚会过前人,成为书法大家。 赵祯听得眉开眼笑,连连谦虚不已,半响之后,突然笑道:“赵卿,你觉得楚质策论之言是否妥当?” 楞了下,过了会,赵概轻声说道:“此论洋洋洒洒数千言,其实无非是想阐明两点,一是祖宗所定之法不可轻易改革,二是若真到非改不可的时候,切忌勿要学商鞅,应要润物无声,若是急切而为之,怕是失败之日不远。” “下笔虽有千言,可惜却是一笔带过而已,既没道出为何不能轻易改革,又不言明为何不能学商鞅,也不曾点明为何革新急切为之会失败。”赵祯淡然评价说道:“不过是一介书生耳,只会空谈。” “陛下……。”赵概心中一紧,准备为楚质说上几句好话。 “但想其才十余岁,如此年纪,见识不足也是自然之理。”语锋突然一转,赵祯微笑说道:“有些许才气,若是加以磨砺,日后说不定也成朝廷栋梁之材。” “陛下圣明。”赵概连忙说道,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 “如此年轻,突受挫折未必是件好事。”沉吟了下,赵祯用朱笔在名策末尾处将楚质的名字划去,又在靠前处写下楚质二字,末了轻笑说道:“且让他得意一时。” 第一百七十一章 金榜题名 榜即将昭示天下,消息如旋风一样瞬息传遍东京,哪静的深巷也听闻这个信息,毕竟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差役在汴梁城大小街道,敲锣打鼓扯开嗓门高声宣布,让人想不知道也难。 淡淡的晨阳透过白色的纱窗洒在床前的一张矮桌几上,精雕细琢的酸枣木,上面只打了层清漆,显得古拙而朴素,一缕青烟从古铜香炉中袅袅升起,慢慢在空气中稀释、融化和消失,房中檀香熏人。 楚质的面孔被透过轻纱散射过来的阳光浸泡得红润而安详,美丽可人的初儿站在他的身后,修长的十指洁白如玉,轻轻揉捏他的肩头。 “初儿捏拿的手艺越精湛了。”舒服的吐了口气,楚质微笑赞道,脑袋微微向后,顿时靠在初儿平坦柔软充满弹性的小腹上,鼻间嗅到一股幽幽甜甜的兰香,仿佛置身百花盛开的山谷,芬芳气息沁入心脾。 “公子别闹。”感觉身子有些麻痒,初儿娇嗔起来,小脸有丝晕红。 楚质轻笑,直起身体,轻轻侧身,动作熟练的将初儿抱在膝上,入手滑腻已极,那娇艳动人的小脸就在眼前,楚质心中一动,缓缓把脸凑近,初儿动也不动,小脸飞起一抹羞涩,胸脯起伏不定,丰润的唇珠微微开合。 轻轻含住初儿丰润的透的樱唇,楚质只觉又甜又腻,似乎带着一阵清香,忍不住贪婪的继续**起来,两只手掌则在她光洁如玉的背脊上轻轻抚摩,过了片刻,初儿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软绵绵的身躯更是完全贴在了楚质的身上。 “嗯公子,你又坏了。”一声娇腻入骨的呻吟,睁开雾蒙蒙的眼睛,初儿小脸微微移开,脸蛋红得火烧一般,一双细嫩的柔荑轻轻锁住胸前的某只贼手。 “初儿误会了,刚才这里些蚊虫飞过是在驱蚊呢。”楚质面不改色说道,渐渐凑近初儿挺翘的山峰,深深吸了口气,一股甜腻的钻进鼻腔,让人陶然欲醉,轻轻张嘴咬住一只微微颤动的柔软突起。 “公,不要这样,待会惠夫人要过来的。”初儿地声音有无力。湿润地眼波几能滴出水来。一双如玉手臂却已然悄悄搂抱着楚质脖子柔地香躯轻柔扭动。 “二哥。快开门。”就在楚质气血沸腾。备抱着初儿到房中做进一步交流时。门外忽然传来楚珏急切地拍门声。 “是三公子。”初儿连忙挣脱楚质地搂抱羞红着脸跑到内室整理半解地衣裙。 这小子。不知是第几次打扰自己地好事了楚质郁闷之极。勉强压下沸腾地气血。随意理了下衣装。慢慢腾腾地走到房前。轻手拉开门栓。却现一只手掌向自己拍来了一跳。还好反应不慢忙后退两步避开了。 连忙收手。楚珏有些不好意之想起正事。立即兴奋说道:“二哥走。金榜出来了。” “什么金榜?”迷惑了下。楚质立即反应过来。有几分激动说道:“在哪里?” “巳时在宣德门聚集观榜,然后再到崇政殿听取唱名。”楚珏兴奋说道。 宋朝初期,参加殿的贡士不像以后,过了会试这关,在殿试时基本可以确定要授予进士身份,如果应对不当,照样被刷下来,所以在听取唱名之前,也要先知道谁有资格进皇宫享受这一殊荣,这就是所谓的金榜题名,而唱名,则是确定士子们的等级,处于第几甲。 “我这就去。”在房中取出参加科举的身份证明,楚质急忙向外走去,同时不忘回身说道:“初儿,我先去观榜,等我好消息吧。” 顾不上衣裳还有些凌乱,初儿连忙冲了出来,倚门柔声祝愿道:“祝公子金榜题名,文运昌盛。” 楚质轻轻点头,拉着楚珏疾步向外走去,院中顿时静了下来,只剩下初儿痴痴的凝视,过了片刻,细碎的步履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叹,惠夫人慢慢走来,秀美的容颜上泛起亦喜亦忧之色。 在行人络绎不绝的街道中等了半响,依然没有拦到一辆车,心有不耐的楚质立即说道:“文玉,不等了,我们走着去。” 楚珏没有异议,立即和楚质疾行朝皇城方向走去,虽说未到午时,天上的太阳依然是那么的和煦,但是几步下来,两人额头汗流满面,衣背尽湿,但是此时,却丝毫顾不上擦拭,恨不能从背上生出一双翅膀,能展翅飞向皇城。 走入了御道,从太阳上判断时辰还早,楚质心中稍安,步伐却没有放缓,还不时现附近也有几人与自己一样,急忙向宣德门方 行去,显然也是参加殿试的士子,不过在这个时候,心情攀交情拉关系,脾气温和的对视一眼,点头示意,继续各走各路,性急一些的,直接视若无睹,匆匆忙忙的赶路。 过了不久,宣德门就在眼前,空阔之处已经有不少士子聚在一起,看情形金榜应该没有公布,楚质顿时安心了起来,心平气和,慢慢向前走去,走近了,观看宣德门前的日表,楚质才现现在才是辰时,足足提前一个时辰过来,心里有些郁闷,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总不会再往回走吧,只能心情焦虑的等待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闻迅急忙赶来的士子越来越多,也有部分是瞧热闹的,原来只是几个相识之人的窃窃私语声,慢慢大了起来,幸好众人也知道这里是宫禁重地,勉强保持克制,不敢随意大声喧闹。 “当世、秀颖。”等了许久,衣服也慢慢干了,气息平稳的楚质随意打量附近情况,忽然现冯京、滕茂实两人,连忙上前招呼起来。 “景纯、文玉。”冯京喘气回礼,现金榜未出,也有几分如释重负。 “还好赶上了。”重吐了口气,滕茂实拍胸喘息道:“差点以为会错过了呢。” “放心,起码还有半个时辰会榜。”楚质笑着说道:“况且如此重要之事,朝廷自然会给士子充裕的时间前来观榜。” “景纯言之有,但是事到临头,心中却淡定不下啊。”冯京自嘲说道。 “谁不是如此,我要比你早来半个时辰。”楚质笑道:“刚才听闻消息,心急如焚,难以自制,匆匆奔来了。” “唉,几日访客众多,我们两人闭门谢客,若不是客栈伙计提醒,我们还不知道此事呢。”冯京微笑说道:“忙疾行,却忘记携带贡士勘合,又奔了回去,如此来回,差些喘不过气来。” 笑谈几句,几人都觉得时间过得~牛一样缓慢,只好东拉西扯以消磨时间,终于熬到了时辰,众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过了几息,却现依然没人从宣德门出来,突然感觉有些烦躁不安。 百息时间过去了,众人越来越不耐烦,有些许心理素质较差的士子就要暴动,守卫森严的宫门终于有了些动静,只见几个内侍模样的人慢慢走了出来,手中还捧着金色灿灿的卷轴,应该是殿试金榜无,一片哄然之后,众人屏气凝神,全神贯注盯住几个内侍,深怕错过了某个细节。 为的内侍也没有废话,走了几步,与士子们拉开一段距离,直接用有些锐利刺耳的声音说道:“奉陛下旨意,榜中之人,入宫觐见。” 在这个时候,无论内侍声音再怎么刺耳难听,士子们都觉得有如天濑一样动听悦耳,情不自禁慢慢上前走近,过了片刻,马上把几个内侍半围其中,似乎经验丰富,几个内侍也没有在意,调了下嗓子,慢条斯理展开手中金榜,继续用尖锐的声音,扬声宣读起来。 得以参加殿试的士子不多,姓名重复的机率很小,也省得内侍再多念表字,直接把名字诵出来即可,如果真有相互重合的,那才特意标明其籍贯。 科举果然就是一场悲喜剧,可以看尽人生百态,在失望几十次之后,终于听到自己的名字,楚质一棵心顿时稳如泰山,也有闲情逸致感叹起来。 “二哥,真的是你,你榜上有名,中进士了。”楚珏兴奋的拉扯楚质的衣襟不停摇摆。 “景纯,祝贺了。”冯京轻笑说道,早在楚质之前的十几名已经听到自己的名字,神态自然坦然自若。 “彼此、同喜。”楚质笑容灿烂,随之安慰滕茂实说道:“秀颖大可宽心,连我都榜上有名,你才学胜我许多,岂能落榜。” 楚质话音刚落,只听内侍尖声叫道:“宣滕茂实觐见。”声音重复确认了一次,这才继续念到下一人。 “承景纯吉言了。”滕茂实微笑说道,紧张的情绪立时松了下来,悄悄抹去手心中的汗迹,一张清秀面庞尽是红润之色。 “二哥,我先回去报喜,待会再过来接你。”看见滕茂实也榜上有名,楚珏待不下去了,急着回去把这喜事告之家人。 “那好,记得让家里准备好酒宴。”楚质笑着说道:“唱名之后,两位兄台定然要赏脸赴宴才成,可不能推辞。” “景纯盛情相请,我们岂能拒之。”冯京、滕茂实含笑应承下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进士及第 珏怀着兴奋的心情离去后,内侍继续照着榜单扬声~不过先前的内侍叫累了,现在换了个人而已,士子们也随着念诵声脸色变幻莫测,除了听到自己名字的露出惊喜神情,大多数都是翘以待,随后面呈失望之意。 半个时候之后,榜单总算念诵完毕,宣德门前的士子,大部分是兴高采烈的与友人笑谈着,当然也有少部分人满面的失落,脸色苍白,有的甚至放声哭泣起来,让人侧目,不过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介意,榜上有名的还或真心或假意安慰起来。 过了片刻,金榜悬挂在宣德门前的粉墙上,虽明知自己榜上有名,但是众人都忍不住纷纷围上去再次观看观看确认,不时露出愉悦的笑容。 “诸位,随我入宫吧。”为内侍说道,脸上露出一缕笑意,众人一听,连忙整理仪容仪表,准备以再佳的姿态进宫面圣。 再一次进入皇宫,楚质的心情与上次截然不同,没有了当初的忐忑不安,既然在金榜上有名,那说明再差也有个同进士出身的身份,待遇可能没有进士及第的好,但是相对落榜的士子,楚质觉得自己幸运之极。 殿试唱名,又称“胪”,制度定于宋太宗年间,按照惯例是在崇政殿举行,在几个内侍的引领下,诸位士子怀着激动的心情,安静有序的来到崇政殿前,分列站好殿里施礼,随后就是等待了。 崇政殿中,赵祯高坐在龙上,宰执文彦博、宋,还有几个参知政事,以及一干贡院官员侍立左右,为国选才往大了说关系以后社稷安稳,自然得到朝廷君臣们的重视,虽说一切都安排妥当,但是怎么也要走个程序才显得正式隆重恩宠。 几个内侍轻走进崇政殿中礼说道:“启禀陛下,诸位士子已在殿外候旨。”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祯微笑说道:“赵卿,拆封吧。” 贡;拟定殿试名策呈予以赵祯,经过朱笔御批等进士的排名未必和之前一样,密封之后了赵祯之外,无人知道士子们身处哪个等级之中,就连赵祯身边的近臣,也不知道他到底点谁为状元,心中难免有几分好奇,闻言纷纷看向赵概。 “臣领旨。”赵概拱手身旁地锦盒中出一卷已经编排好地黄榜。轻轻解开缠丝之带没有观看。上前几步直接递给文彦博。 “陛下臣越了。”奉着黄榜轻行礼。得到赵祯地允许文彦博这才缓缓展开手中地黄榜。仔细端详片刻。轻笑了下。突然扬声诵道:“敕曰。策试人下贡士凡四百九十八名。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第三甲赐进士出身。第四甲第五甲赐同进士出身。” 这是以前地旧制惯例。除了人数同之外。其他别无二致。殿中地官员丝毫不为所动。继续留意接下来地重头戏。 停顿了下。将黄榜展开一些。文彦博吸了口气。沉声吟诵道:“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名。江夏冯京。”话音刚落。侍立崇政殿两旁地军卫立即高声大呼起来:“第一甲赐进士及第。榜第一名。江夏冯京。” 如此再三。声音依次传递到殿外。由在殿门前侍立地军卫朝士子们大声传唱。这就是所谓地唱名赐第。由当朝宰执宣读。数百卫士传唱。声势浩大。响彻云霄。 传唱声传来。立即引起安静等候地士子们一阵哗动。三遍之后。激动得难以自制地冯京连忙上前大声回答:“冯京在此。”朝殿里深深鞠躬。过了许久。这才退了回去。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恭贺当世连中三元,日后必定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一旁的楚质自然是笑容灿烂悄声说道,轻轻拱手表示祝贺。 “景纯此言我可不敢受之,承蒙陛下器重,我日后自当以身报之。”冯京肃容说道,却难以掩藏眉宇间的喜悦。 “自有科举以来,长达数百年之久的时间里,连中三元不过耳耳,我朝开国至今不过二人而已,自从真宗咸平五年王文正公之后再也无人有此佳绩,时隔五十载,世当又连中三元,必将成为一段佳话。”楚质轻笑说道,王文正公指的是王曾,也是连中三元的牛人,宝元元年逝世,朝廷赠侍中,谥号文正。 “景纯言过了,我岂能与王公相比。”冯京连连谦虚说道。 就在这时,殿里再次传来唱名之声:“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名,钱塘沈。” 沈?楚 了下,似乎有些印象,大概是在观贡榜时见过这名素未谋面,楚质也没太在意,却现冯京喜悦的拉着旁边一人说道:“恭贺文通进士及第。” “同喜,同喜。”沈拱手说道,俊逸的面容充满灿烂笑颜,心中兴奋之情难以自抑,抱拳的双手有些颤起来。 “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三名,常州钱公铺。”确定状元是谁之后,文彦博宣读黄榜的度似乎快了些,第二名沈的传唱声才过几息,殿第三名的名字又传诵出来,现此情况,士子们也顾不上哗然,纷纷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害怕错过自己,从殿里很快又传唱出几个人名,士子们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参照以前的定制,第一甲人数一般有五至十五人,取多取少全凭皇帝的心意,当第九个名字传唱之后,士子们也清楚第一甲就要快诵完了,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士子,心情悄悄紧张起来,都期盼着下一人就是自己,要知道第一甲进士及第与第二甲进士出身的差别,可不单单是字面上不同而已,其关系到以后的荣誉、待遇、甚至前程。 “第一甲赐进士及第,榜末第十名,开封…楚质。”虽然已经扯开嗓子叫喊了许多,但是军卫们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宏亮,吐字清晰,咬字准确,重复三遍,又闭口不言,过了片刻,听到殿里传递而来的传胪,又继续高声呼道:“第二甲赐进士出身,榜第一名……。” 管他第二甲是呢,此时的楚质神情呆滞,脑子一片空白,似乎已经不会思考,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仿佛世界都已经化成朦胧茫然,只剩下自己独自存在,这个状态持续了半响,楚质才悄悄回过神来,顿时现界好像变了个样,天是那么白,云是那么青,就连似火的骄阳也是那么的阳光明媚,温暖舒适。 “景纯……。”冯京连连挥手轻叫,思要不要拉扯下。 “怎么了?”轻眨眼,楚质迷或问道,突然现自己嘴角有些僵硬,还真是怪事。 “念到秀颖了。”冯京轻笑道。 “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二十一名,江夏滕茂实。”依然响亮的声音回落,不过隐隐约约之中,似乎有一丝懈意。 “总算没有辜负家乡父老们的期望。”的双拳松了下来,滕茂实轻声说道,眼眶里突然一红,似乎含着泪光, “秀颖,我们没有让父老乡亲望。”冯京说道,目光忽然迷离起来,仿佛回到了熟悉的家乡。 悄悄揉搓了下笑得僵硬的脸颊,终于摆脱了欣喜若狂的情绪,楚质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从容,也没有打扰冯京、滕茂实两人沉思默想,而是与旁边的榜眼沈拉起关系来,先是笑脸迎人恭喜几句,沈自然微笑回礼,楚质不认识他,他对楚质却不陌生,也有些微佩服楚质的才情。 “文通兄家住钱塘,身处江南水乡人间天堂,真是让人羡慕啊。”楚质轻笑说道。 “景纯兄言过其实了,江南是水乡不假,人间天堂却未必。”沈微笑道:“反而景纯兄久居东京繁华之地,天子治下,淋浴皇恩,才真的令人称羡。” 思量片刻,楚质恍然,江南地区真正得到开,应该是在南宋时候,经过数代人的努力,才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誉,而东京汴梁是京都,用现代的话来说,是大宋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中心,汇聚了天下之物,繁荣昌盛,才是天下人向往的地方。 “天子治下的繁华之地,却是居之不易啊。”楚质笑着说道,这也是一句实话,事物都有两面性,从经济方面来说,东京汴梁的物价水平是其他地方的一到两倍,从政治上来说,每年被皇帝贬谪的官员不在少数,而且城中治安整体而言还算平稳,但是也有藏污纳垢的事情存在,可不是世人想象中的光明之城。 “以前是居之不易,但从今以后,这里便是我等安身立命之地了。”沈微笑道,一语双关,道出了大多数士人的想法。 “文通兄所言极是。”从沉思中清查过来的冯京闻言,赞成说道:“朝廷以国士待我等,我等自然要以身全之。”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滕茂实立即接下说道,几人相视而笑,深以为然,当然其中肯定不包括楚质。 第一百七十三章 面圣 许是没有彻底融入身为大宋子民的身份,楚质对于浩荡没有丝毫的感受,自然也不会像几人一样热血沸腾,大有皇帝一声令下,立即以死心全忠义的意思,不过既然众人都表态了,楚质也不好脱离群众,也装腔作势的热血一把。 就在几人在憧憬日后幸福生活之际,崇政殿内传胪之声渐息,唱名赐第仪式结束,不须礼官提醒,殿外的新科进士们纷纷分列站好,齐齐鞠躬施礼答谢皇恩,传胪仪式进行到此处,还不算完结。 名士尹曾说:“状元登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逐强虏于穷漠,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也可及也。”如果就单单一个唱名仪式,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荣耀,要知道如果说十年寒窗是付出的话,那么进士登第之后,无论是从精神还是物质,两方面便都进入了回报期,甚至是值的回报。 授予官职是那定然的,暂且不提,在宋代及第进士都是天子门生,故先得到的恩例便来自皇帝,不外乎精神鼓励和物质奖赏两途,而这些在前代是没有的,可谓创制,太宗太平兴国二年正月八日,宴新第进士吕蒙正等于开宝寺,仍赐御诗二以宠之。 当然赐诗不是并非皇帝附庸风雅,而是革唐代座主门生之弊的收恩措施之一,具有明确的政治目的,只不过只赐予状元一人,似乎不能达到收恩众人的目的,于在后来的殿试中,在传胪之后凡是新及第的进士都赐御制一,以示一视同仁,自此优宠施恩的形式趋于多样化,即不全是赐诗,或赐或赐儒家典籍等,不管是赐什么,目的都非常明确,就是希望进士们记得自己是天子门生,要时刻忠于天子。 或是考虑到是赐些诗箴书籍,赐多了也不显得皇恩浩荡,皇帝赐及第进士钱,始于宋太祖时目的是让进士们用于宴乐时的花费,可是后来这目的慢慢变味了,毕竟每当传胪结束,朝廷都会专门在金明池旁的皇家园林内设宴款待及第进士,赐下的钱进士们多半是用不上的朝廷自然也不会再收回来,那钱当然是归进士所有。 按照常例,进士及第赐钱千贯士出身二千贯,同进士出身一千贯,诸科进士七百贯,从这里可以明显瞧进士分甲不同的差异来也能清楚了解士子们对于第一甲进士及第的渴望有多么的强烈。 不过现在还是赐钱的时候,进士们谢过皇恩后,殿里又传来赵祯的旨意:“敕曰,赐新及第进士、诸科绿袍、靴、笏。” 和其他朝代一样,对于官员百姓衣着颜色有明确规定,庶人只可以穿皂色衣服书院修学或都已经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待遇稍好些,可以穿白色儒袍而朝中的官员也按级别高低,分别着紫色、绯色、绿色官服而女子却没有受到这些规定的约束,就算身穿五颜六色的彩衣也不怕有人找麻烦。 如今赐予进士们绿袍表示他们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袍、靴、早已经在殿门附近备妥,在内侍的引领下,数百个进士兴高彩烈的争相过去,接过衣袍,连穿在身上的外衣都没解,直接把绿袍套在身上。 进士们身材千差万别。朝廷准备地绿袍、靴子未必都合身。身材适中地还好些。可身形高壮或矮小地进士。衣袍不是过于拘紧。就是过于宽大。显得有些滑稽。不过此时此刻。众人心中兴奋之极。哪里会顾及这个。而在殿门前地礼官不等所有进士都穿好衣袍。就已经催促众人赶快拜谢皇恩。 士子们又连忙回到殿门正方施言谢。而有些手脚不够麻利地进士。根本带不及系上衣带。就这样飘着凌乱地衣裳行礼。这时殿里又出来一个内侍。用尖锐刺耳地声音唱道:“宣。第一甲赐进士及第觐见。” 众人一听。纷纷向第一甲地十人投以羡慕地目光。其中不乏妒嫉地眼神。在古代皇帝深居在宫禁之内。能一睹龙颜可是件可遇不可求地事情。有地甚至只知道皇帝地优存在。一生之中根本没有丝毫地机会进宫面圣。当然这是指普通百姓。朝廷地官员自然能与皇帝接触。不过也分情况而定。 朝廷高官大臣与宫中内侍自然是经常见到皇帝。而且还能近距离面谈。感受帝王威严。而下级官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最多是在什么庆典活动中。远远地见到皇帝地龙驾仪仗。皇帝地相貌到底是什么样子地。也未必知道。 现在楚质地心情略微有些紧张。怎么说也是要去见国家最高领导人。 民地君父。封建王朝生杀予夺地统治。若是没有|是怪事。反正排名第一甲末尾而最后入内地楚质。非常清楚地看见前面地同仁兄台。走路时双脚不停打颤。有地更加夸张。汗流浃背。不停抹着额头上地汗珠。 轻步上了台阶,再上前几步就是崇政殿的大门,在门前军卫严密的注视下,进士及第的十人缓缓走了进去,过了片刻,立即来到殿中,毕恭毕敬的施行道:“参见陛下。” 没有想象中的免礼平身之音,楚质有些诧异的悄悄打量四周情况,却现有几个进士已经坦然直面上方,似乎在目睹天颜,楚质随之恍然,明清宫廷戏看多了,果然容易受到影响啊,自嘲了下,楚质轻轻抬头,殿中的情形再次出乎意料。 崇政殿装饰富丽堂皇并没有让楚质觉得奇怪,高坐在龙椅上的宋仁宗赵祯没有想象中的雄姿英,充满传说中的帝王之气,反而有些像隔壁家永远和颜悦色的中年大叔,楚质也认为非常合理,毕竟人到中年,有些福也是正常的,至于永远保持年轻帅气的皇帝,只能到宫廷戏里去找了。 让楚质感到意外的是,殿中除了连同自己之内的一干进士,还有几个内侍是站着之外,其余身着或紫色或绯色衣袍,明显是朝廷要臣的官员,居然安然的围坐在皇帝两旁,这让楚质觉得自己又被忽悠了。 之所以说是又,是因为没怎么了解历史典故时,楚质与许多人一样,都理所当然相信电视上的宫廷戏,认为封建王朝治下的人,在皇帝面前,要么是跪着,要么就是站着,后来读了些书,才恍然明白原来宋代之前的官员在皇帝面前是可以坐着的,真是幸福啊。 可惜好景不长,到了宋朝,恶的封建统治,为了加强皇帝权力,巩固统治,把官员的权力紧紧掌握到皇帝手中,使了许多政治手段,其中最可恨的是,为了突出皇帝的尊贵,在某日上朝时将大臣坐位撤下,从此以后,官员上朝就只有站着了,这简直明显的压迫,人格的侮辱,可见古代封建制度多么的邪恶。 经过无数权的论证,楚质对此深信不,如今却现情况完全不是那回事,只见文彦博、赵概等人,满脸微笑的与身旁之人,朝着殿内新科进士指指点点,不时窃窃私语,身旁桌案几椅之上还摆放着香气诱人的茶汤糕点,有几个官员神态自若的取食,丝毫没有顾及皇帝就在自己旁边。 被人忽悠并不可悲,可悲的是被忽悠了两次,而且从来不知道吸取教训,楚质哀怨的寻思,无论是父亲楚洛,还是大伯楚汲,还有何涉赵概等人,都是进宫面圣的常客,自己为什么没想过向他们打听点宫中情况呢,幸好没有出丑,悲哀之余,楚质庆幸起来。 “冯状元。”仔细观察殿下进士片刻,赵祯和声叫唤,心情平静,毫无波澜,毕竟每隔那么两三年就有这样的仪式,习惯了自然不会有兴奋的情绪。 “臣下在此。”冯京回应,连忙上一步拱手行礼。 “解试解元、省试省元、殿试状元,连三元,世间少有,卿日后当要以此自勉,不可懈怠。”赵祯微笑说道,省试其实就是会试,只不过有时由礼部或中书省尚书省主持,按照习惯称为省试。 “臣下紧记圣训。”冯京高声回应,俊脸红润,似乎有些兴奋激动。 “哼。” 声音不小,似有不屑一顾之意,众人纷纷好奇张望,想瞧下谁这么有胆,居然敢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只见一个身穿紫袍,身材壮实,年约五十来岁,面透红光,自有一股身居高位气度的官员,似乎有些不待见冯京,根本没用正眼相看,而是用眼睛的余光瞥望,目光里露出明显的轻视。 瞧清楚是谁人哼声之后,冯京额眉不易察觉微皱了下,随之变得坦然自若,恭敬朝赵祯一礼,轻步退了回去。 在背后悄悄戳了下冯京,楚质悄声问道:“当世,这人是谁呢,似乎有些不待见你啊。” “当朝国戚,三司使相张佐。”冯京微微苦笑了下,头也不回,悄声回应道。 不仅是楚质恍然大悟,冯京拒婚之事,已在汴梁城传得沸沸扬扬,朝中大臣谁人不知,个个露出会心微笑,目光诡异的在张尧佐与冯京之间来回观望,这更加让张佐心中极为不舒服,继续狠狠的瞪着冯京。 第一百七十四章 赐诗 怪张佐心中恨意,任谁因此沦落为众人的笑柄,不好受,家中女儿哭闹且不说,就连宫的侄女,也就是赵祯宠爱的张贵妃也向自己抱怨几句,说这件事情已经被皇帝知道,还引以为趣,丢脸丢到皇帝家了,张尧佐如何不感到羞怒之极。 幸好是在皇帝面前,众人当然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当众揭人之短,非常默契的相视而笑,赵祯自然也明了此事,轻笑了下,也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朕特为卿制诗一。” “臣下恭听。”冯京再次上前,深深施礼说道,目光掠过一缕惊喜。 “寒儒逢皇运,报德合如何?”沉吟了片刻,赵祯缓缓吟道,有些期待的看向众人。 “臣下唯有以身报之。”冯京高呼道,双目透出坚定神色,其真诚之意显露无。 “卿切记今日之。”意料之中的回答,赵祯淡然说道,继续看着底下的官员,似乎等待着什么,做官第一要诀,就是要懂得察颜观色,殿下官员哪个不是其中佼佼,根本不用旁人提醒,立即有人站出来说道:“陛下此诗,质厚雄壮,乃是难得的佳句啊。” “文卿家过誉了。”赵祯矜持道,眉间那丝嘉许笑意却瞒不过众人的眼睛,不隗是当朝宰执名臣,不仅能力居于人前,连阿谀奉承也比常人反应快些,楚质暗暗寻思,眼睛也掠过一丝佩服之意来。 就在官员们承皇帝之时,心中不愤的张尧佐开口说道:“冯状元。” “冯京在此,张相有何吩咐?”冯京口回答,心中却突然一跳,暗暗猜测张佐这举动的意思。 莫非准备旧事重提,难不怕当众丢脸?或算定冯京不敢当皇帝之面拒绝中官员也随之思考起来,饶有兴趣的安静下来仔细注意,连赵祯好奇看向张尧佐,心中考虑着待会如果张尧佐真的提出嫁女,请自己赐婚,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冯状元。你可知道自己地状之誉是怎么得来地吗?”张尧佐冷声说道。大大出乎众人地意料。 为什么这样问冯京微楞了起来。吟了片刻。立即朝赵祯行礼道:“那是承陛下恩赐。臣下感恩五腑。” 所谓说中国人喜欢谦虚。那是有历史根源地代老祖宗流传下来地光荣传统。可不能随意抛弃。哪怕自己地成功与旁人一点干系也没有是该谦虚地时候还是得谦虚。不然以后连谦虚地机会都没有了。而且冯京这话也不算虚假。毕竟状元是由皇帝亲笔御点地。 可能是此类地话听多了祯心中没有太大地喜悦。只是微笑点头表示认可冯京之言。毕竟这是对自己说地。怎么也要让臣下明白自己地心意吧。不然以后听到地都是些逆耳忠言。哪里还有做皇帝地乐趣啊。 “那是自然。”做臣子地当然要明白皇帝地心思。张佐立即表示认同之却肃容说道:“不过这状元本应不是你地。只不过沈身上已有官职在身官认为排在进士之先似有不妥。陛下才点你为状元。” 张尧佐这话顿时让众人脸色一变身为当事人地冯京与沈脸色更加不自然。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听闻此事。因恩荫为郊社郎地沈。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毕竟与无比荣耀地状元相比。不入流地郊社郎。根本不能称之为官。如今却因此而与状元美名失之交臂。沈怎么能没有一丝想法。 而其他官员也是如此,向皇帝进言已官不得先多士的就是他们,如今张佐居然当众揭露,岂不是让他们难堪,而且让人觉得他们处事不公。 忽然察觉同僚们怒视的目光,张尧佐立即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出气,却把诸臣都得罪了,心中后悔之余,也不能立即改口,只有装做什么也没有觉察一般,语气淡然说道:“将此事告知于你,正是希望你以后莫要以状元身份自以为傲。” 这话有欲盖弥彰之意,张尧佐自己也意识到了,说完之后立即闭口不语。 殿中的气氛有些尴尬,不仅新科进士不知如何自处,就连身为皇帝的赵祯,似乎也是初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作何反应过符合皇帝身份,犹豫了片刻,心里不由有些埋怨张尧佐来,好端端的干嘛要提起这个,把殿中的喜庆破坏得一干二净。 作为当朝宰执,百官之,皇帝倚重的大臣,文彦博当然要在这种情况下出来救场,目光随意扫视,看见新科进士中的某人,立即有了主意。 “楚进士。”文彦博高声呼叫,立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管是真心还是有意,纷纷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 见某人没有反应,似乎没有意识到是在叫自己,文彦博不得不再次叫道:“楚进士,楚质,楚景纯。” “楚质在此,文相有事请直言。”知道不能再继续装聋作哑下去,楚质无奈上前行礼说道,明白文彦博这时候叫自己,肯定没有好事。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还未行冠礼吧。”文彦博轻笑说道,居然敢装做没有听到自己的叫唤,不找你找谁。 未行冠礼,那就是说还没有满二十岁,殿中官员一听,看楚质的目光顿时不同了,带着一丝惊讶,还有欣赏,当然,也有知情人在装模作样。 “回禀文相,确实此。”楚质恭敬回答,不妙的感觉越加浓郁起来。 “如此年轻,诗才却名满天,如今又进士及第,心中自然喜悦难耐,不如作诗一,以记今日之盛景,诸位觉得如何?”文彦博笑容灿烂,回身询问殿中同僚。 “原来他就是小宋都自拜下风的楚质啊。”殿中官员立即交头接耳起来,窃窃私语之声忽然响起,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不愧是朕相中的朝廷宰执,赵祯意微笑,颇有兴致的看着楚质,也想知道他是否如同传言般的那么有才华。 在赵祯的示意下,旁边立即搬来书案,摆设文房四宝,研墨辅锦,甚至点上了一支名贵的檀香,以明神清目。 “景纯,你好自为之吧。”有心帮的冯京,现自己在这时候,文思突然不展起来,寻思了片刻,依然毫无所获,只有暗暗祈祷,默默祝福楚质。 古代读书人,常以天下为已任,心:要比常人豁达大度,才过了片刻时间,沈已经将刚才之事抛却,没有丝毫缝隙似的微笑向冯京说道:“当世,如此环境之下,我难以静下心来,不知你是否也是如此?” 冯京目光似有所动,随之恢复清明,坦然笑道:“激动之情未褪,兴奋之意难以自抑,文思可用枯涩形容。” “看来是我们多心了,状元榜眼似乎没将刚才之事放在心上。”赵概微微朝文彦博说道:“不过景纯似乎有麻烦了。” “刚刚我才醒起,现在后悔莫及,一切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文彦博轻声道,差点忘记楚质不是自己,可以时常进宫,心情自然淡定自若,想当年自己初次入宫时,心中忐忑不安,紧张难抑,易身而处,想来楚质也是如此,如此心境,还让他作诗,真的难为他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楚质缓步走近书案,迟了片刻,伸手执笔,凝固在半空之中,正当众人以为他还要寻思时,楚质立时挽袖,轻俯身子,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搁笔松气,退立一旁。 度这么快,却不知诗的质量如何?殿中众人暗暗寻思,有皇帝在前,却不敢争相上前观看。 “益之,诵诗。”赵祯微笑,吩咐身旁的张若水说道。 “门下领旨。”张若水轻微行礼,轻步下了台阶,走到书案之前,目光扫视,也不敢怠慢,立即执起锦帛,悄悄调了下嗓音,放声吟诵起来。 “殿上胪传第一声,殿前拭目万人惊。名登龙虎黄金榜,人在烟霄白玉京。” “人在烟霄白玉京,贴切之极。”沉默片刻,立即有官员赞叹起来。 “其义深远,似意有所指啊。”某个官员沉吟说道:“前面三句不过是应情应景之作罢了,其诗韵味都在最后一句,烟霄二字,用得传神。” “进士及第,岂不如飘然欲仙乎?”有人笑道:“诸公怕是心有同感吧。” 官员们哄然,纷纷微笑表示赞同,殿内的高官大臣,每人都是进士出身,对于同是进士的士子更加有认同感,而表现出色的楚质,一时之间,自然得到了他们的好感。 待官员们的议论声小了些,心情似乎有些舒畅的赵祯轻笑说道:“楚卿,朕也借花献佛,将此诗赐予你吧。” “臣下谢皇恩浩荡。”楚质连忙行礼道,心中暗暗腹诽,拿自己的东西还给自己,还说是借花献佛,这种事恐怕也只有皇帝才做得出来。 可是别人却不这样认为,当内侍递诗来之时,楚质才现自己的诗是书写在用来颁布圣旨的锦帛上,隐约可见龙凤图纹,诗的落款处居然有赵祯的亲笔题名,还盖上了玉玺宝印,楚质大喜,总算明白旁人羡慕的目光为何而来,要知道冯京的赐诗不过是一卷上好锦布而已,哪里能和圣旨锦帛相比,这种御赐之物,在古代完全可以用香火供奉起来,以留给子孙后代。 第一百七十五章 导从炫耀 此一事,殿中的气氛越浓郁,心情大好的赵祯也:他进士,又依次赐下诗词箴言经典书籍等到物,进士们自然是感恩戴德,激动不已。 “陛下有旨,三日后,赐宴金明池。”过了片刻,在赵祯的示意下,张若水高声唱诵起来:“新及第进士且退。” 众人连忙朝赵祯行礼,随后有序的在礼官引领下鱼贯而出,刚走出崇政殿门,立即受到殿门前士子们目光灼热的注视,不知道其他是人什么样的感觉,反正手里拿着御赐制诗的楚质,非常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这感觉似乎非常的爽,平时低调谦虚的念头早已经忘却,毕竟人生之中,也只有一次机会享受这份荣耀,如果不仔细体会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多年来的寒窗苦读,过了这个村,以后就没这个店了。 几人一出来,立即被众士子团团围住,纷纷开始打听殿内的情况来。 “当世、景纯,这可是御赐之物?”滕茂实指着两人的中的锦布说道,脸上有一缕掩饰不住的羡慕之色,众人一听,立时注意到从殿内出来的进士手中,比刚才多了某些精美物件,不用明言就知道是皇帝御赐下来的,羡慕嫉妒之余,纷纷想亲眼目睹欣赏,有性急的士子,居然不经人家允许,伸手就要抢夺,大有不问自取之意。 这可是御赐圣,岂能让人乱动,几个及第进士当然不情愿让人抢夺自己心中的宝贝当然也有人不怕抢夺容满面的大方自然将御赐之物示之于众,楚质就是这样做的,反正在众目睽睽之中,哪个敢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做个顺不人情对自己也没有损失,还能博得众人的好感,何乐而不为。 热闹了好一阵子才到机会宣布皇帝三日后赐宴金明池的事情,这已经是惯例了,众人欢庆喜悦之余,也觉得理所当然有感到意外,传胪仪式到此算是正式结束了过对于进士们来说,金榜题名的荣耀才刚刚开始。 这时在殿门立许久,身上披盔带甲,有几分威风凛凛之气的金吾司,走了过来拱手说道:“状元何在?我等奉陛下之令,为状元导从。” 导从白了就是出去耀,高中进士是何等荣耀的事情,怎么能就仅限几个人知道而已乐不如众乐,自然要把自己的喜悦与大家分享以每当传胪仪式过后,富贵之家的进士,纷纷自备或车或轿,敲锣打鼓的满大街游行,恨不能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进士,身份与往日不同了。 场面、那情形,极其的铺张,特别是权贵之家,光是随从就有数百人,加上围观的人群,差点没把宽敞的御道给堵塞住,而那些小巷基本可以说是堵得水泄不通,普通百姓也就罢了,可是汴梁城权贵官员这么多,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纷纷上疏给皇帝,让他出面制止这种情况。 ;过多日地沟通协商。当时地真宗皇帝不得不采取措施。把新及第进士导从地形式规格制度化下来。有了明确地规定。出身富豪之家地进士。自然是兴高采烈。以前还有所顾忌。不敢太过张扬。现在有了皇帝地允许。那岂能错过这样地好机会。顿时之间。殿试放榜之日。汴梁城谎沸腾起来。 刚始地时候。导从是由进士自备。或临时雇佣。那这份夸官游街地荣耀自然与贫寒士子无缘。特别是朝廷有规定之后。见到人家名正言顺到处炫耀。贫寒士子顿时不干了。怨言颇多。又闹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自己掏钱。出资出力。让贫寒进士享受这份待遇。后来干脆形成定制。一视同仁。不分什么贫寒富贵了。只要是进士及第地。朝廷都派出导从。只不过为了突出状元地身份。显示皇家魁选地气派。宜令左金吾司差七人导从。许出两节。也就是说状元在前面。而且还要领先众进士一段距离。以显示状元地特异等威。 众进士对此心知肚明。见几个金司找上门来。纷纷向冯京投以羡慕地目光。有地干脆眼不见为净。而冯京自然是欣然上前。在金吾司地簇拥下。慢慢向宫门行去。 “诸位。我们也去吧。”某人地提议立即得到众人地响应。状元是人家地。这等荣耀自己羡慕不来地。那就享受属于自己地那份荣光吧。 拿着御赐制诗观摩许久,待旁边的进士走的差不多了,滕茂实轻笑说道:“景纯,这诗,似乎是你的笔迹。” “秀颖好眼力,不仅如此,而且此 景纯兄亲自所作,得到陛下以及朝廷诸公的赞赏。”笑道,心中也明白,以楚质的表现,肯定给皇帝与众多大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何尝没有一丝羡慕。 滕茂实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末了笑道:“这样说来,当世的风采又被景纯夺去了吧。” “虽不中,亦不远矣。”沈轻笑,明白滕茂实说的是东郊聚会的情形。 “诸位同年都走了,我们也跟上去吧。”楚质微笑了下说道:“我一个小小的进士,如何能夺过状元的风采,待会还要希望当世的风采别太盛了,将我等全部掩盖才是。” 笑谈之间,三人轻快走到宣德门前,顿时觉得一片热浪袭来,只见宽敝的御街大道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喧嚣之声不绝于耳。 “这位进士,我是……,奉……之令,请进士郎到府中一叙。”这是人群中重复次数最多的一句话,况且新科进士的身份非常好识别,只见一身不怎么合适的绿袍,满面兴奋红光的,肯定就是了。 幸好朝廷早就有防备,宫的军卫早在宣德门前围起了一道长城,只不过有些自持身份不同一般的人,根本不理会军卫的阻拦,不停的往里面挤,如果实在是挤不进去,干脆就在外面大声呼叫起来。 巨大的声潮入耳中,差点没被吓了一跳,楚质咋叹不已:“乖乖,这家伙,才真正是榜下捉婿的盛况啊,东郊聚会那场面与之相比,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景纯,别在那感慨了,仪已经备妥,礼官催我们快些过去。”沈笑道,扯着楚质向仪仗队的前列走去。 :然导从也分先后,状元领先不假,那进士及第的自然也排在前面,在礼官们的催促指点下,众进士迅分列排好,第一甲及第二甲的部分进士,有马代步,而其余的进士,或是几人挤在一辆无蓬马车,或者是步行,那就要看其成绩如何了,所以说殿试名次很重要,自始至终都决定着进士的待遇。 “、啪、啪、啪。” 几雷鸣般的礼炮响彻云霄,宣示着新科进士导从游街正式开始,各类乐器在伎人们的演奏下,出响亮而充满喜庆意味的旋律,前面是军卫开道,冯京披红挂彩,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由军卫牵引马缰缓缓前行,俊脸露出灿烂笑容,不时朝围观人群拱手致敬。 “那是新科状元,是天下的星宿下凡……。” “娃子,以后你也要考个状元,让父亲脸上也光彩下。” “彼可取而代之……。” “大丈夫理应如此……。” 围观人群在出欢呼之声的同时,不忘记宣扬迷信,或者借机教育子孙要努力进取,或者有人野…应该是立下雄心壮志。 当然,除了冯京之外,排在前面的及第进士也有不少人关注,毕竟第二名的榜眼沈和第三名的探花钱公铺,所在位置只比冯京差了几步而已,而且相貌也不差,引不少怀春少女明送秋波,媚眼横飞,所谓青菜箩卜,各有所爱,或许是知道僧多粥少,有人干脆放弃对前面进士的关注,纷纷向步行的进士们示好,一时之间,香脂水粉,丝帕香囊,或者是随身挂饰当空飘舞。 “唉哟。”似乎也有无良子弟,或者是心生嫉妒情绪的人,借机无端生事,人家美人少女掷扔的是丝帕香囊,这些人却暗暗抛石块杂物,有不少进士中招了,不过在此喜庆的时刻,保持风度才是正理,唯有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了。 汴梁城四通八达,有许多的大街小巷,所谓的游城,似乎有些不现实,所以一般是以皇宫为中心,在城中的主要大道绕行而已,在军卫们的引领下,进士队伍缓缓走到大相国寺保康门附近。 附近的一处清幽宅院中,在房中作画的白瑾瑜忽然听闻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心中一动,搁下笔准备出去探个究竟。 “瑜儿,你这是要去哪啊?”静静的轻躺在绣榻之上的苏月香,秀目微睁,丰润晶亮的樱唇轻启,似是睡意初醒,有些慵懒之意,为其添加几分迷人的风情。 “小姨,外面有些吵,我静不下心来作画,想去看下怎么回事。”白瑾瑜微笑说道。 “些许小事,吩咐许良去即可。”微微坐了起来,苏月香不自觉舒展了身子,展现出傲人的曲线,胸前的双峰越的挺翘。 第一百七十六章 喜气盈门 从上次在郊外庄园遇见楚质之后,苏月香立即改变~山庄住了晚,马上又催着白瑾瑜赶回城中,这几日哪也不去了,就守在院中看着白瑾瑜。 “小姨,些许小事就不必麻烦许管事了。”白瑾瑜目光闪烁,轻声说道:“况且我作画有些累了,正好出去走走,透下气。” “这么吵闹,吹吹打打的,肯定又是哪个人家办喜事,也没什么好看的。”苏月香轻笑说道,这小妮子还嫩得很,在自己面前撒谎休想瞒过去。 “月香你可猜错了。”一个声音突然传来,让苏月香和白瑾瑜惊喜不已,只见一身儒袍的许宣嘴角含笑,飘逸走来。 “姐夫,你来了也提前打个招呼。”苏月香轻笑道,连忙迎了上去。 “出来办些事,恰巧路过这,前路不通,顺便过来看看你们。”许宣笑道,也确实是巧合,游行的进士队伍把道路都堵截住了,想通过还要等阵时间,反正在附近就干脆过来了。 “前路不通?究是什么热闹,居然能把保康门都堵塞住?”轻柔为许宣倒了杯水,白瑾瑜好奇询问起来。 “姐夫刚才说我错了,那不是喜事。”苏月香说道,秀眉微蹙,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只听到阵阵锣鼓之声,也猜测不出端倪来。 “是喜事也不无道理,只不过不是婚喜之事,而是金榜题名之喜。”许宣笑道:“今日殿试放榜们不知道吗。” “放榜!”白瑾瑜轻呼目掠过一丝异彩。 暗瞄了下白瑾瑜。苏月香微笑说道:“又不是姐夫参加殿试。我们为何理会这么多。” “此言可不准。三日之后。官家赐宴金明池。召集汴梁城中各楼各阁地伎人前往助兴。怎能说与你无关。”许宣笑道。 “却是忘记这回事了。”苏月香轻叹道种喧闹地聚会她一点也不像参加。但是别地宴会可以推辞。琼林宴若是不去地话。不仅是不给皇帝面子恐怕也引来士人们地非议。 “月香。如果你真是厌烦这种日子可以……。”许宣肃容说道。可惜替你脱籍几字还没有说出来。苏月香已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姐夫不必多言。我答应过姐姐。要照顾好瑜儿。”苏月香美目掠过黯然。迅敛去之微笑说道:“在瑜儿未出阁之前。我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小姨……。”白瑾瑜轻轻说道乎也有些伤感之色。 许宣心中无奈叹息,沉默了片刻颜笑道:“对了,刚才在进士之中现了个少年英才,年纪与瑜儿相仿,却已经是第一甲进士及第,围观的的人中,似有许多娘子在虎视眈眈,准备夺他回去做夫婿。” 苏月香、白瑾瑜同时楞了下,不约而同想到同一个人,不由得齐声问道:“莫不是那小子(楚公子)。” “你们猜测的没错,就是近日来在汴梁城中名气越盛的楚质。”许宣笑道:“可惜是我轻简出行,身边人手不够,不然也想绑其回来送予瑜儿。” “送予我做……。”白瑾瑜瞬息反应过来,细嫩的小脸顿时通红,跺了下莲足,疾步向外走了出来,心中却有一分期待许宣之言能够实现。 “姐夫,你又不是不知瑜儿的心思,怎么还……。”白瑾瑜一走,苏月香马上埋怨起来。 “月香,楚质年少,才气却过人,如今又金榜题名,进士及第,也算是配得上配瑜儿了,况且瑜儿对楚质也有好感,两人一人未娶,一人未嫁,真是男才女貌,配偶天成啊。”许宣笑道,眼睛却看着窗外不时晃动的纤秀身影。 心中急切的苏月香却是没有留意白瑾瑜在窗外,闻言却想不得应该如何辩驳,寻思了片刻,眼睛一亮,轻笑说道:“姐夫有所不知,那小子的兄长还未成亲,长幼有序,他想娶妻,恐怕还要等几年,我们家瑜儿可等不了那么久。” “这事好办,让给他兄长寻门亲事即可,况且就算不成亲,也可以先订亲啊。”许宣笑着说道,轻描淡写把事情解决了。 “可是……。”苏月香吱吱语语,半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月香,我知道你是不舍瑜儿离开身边,不过……。”许宣深有感触说道,作为人父,他何尝不是如此,不过为了女儿以后的幸福……。 等等,许宣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自己刚才明明是在说笑而已,什么时候非要楚质当自己女婿了,就算是状元,没经自己考核,得到自己的认可,谁也别想打瑜儿的主意。 寻思片刻,许宣明 是受到苏月香情绪的影响,根本没有思想就顺着她的答,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后,许宣哑然失笑,准备向苏月香解释清楚。 “可是姐姐在临终之前说过,希望瑜儿以后不要向她一样……。”苏月香嗫嚅说道,悄悄望了许宣一眼,又迅低下了头来。 许宣楞住了,过了片刻幽幽说道:“是我负了素卿……。” ………………………………………………………………… 费了半天功夫,进士仪队终于在黄昏时刻,绕着皇宫街道转了一圈,回到宣德门前,还沉浸在兴奋欢喜情绪中的进士们,丝毫没有留意到礼官和军卫已经悄然散去,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 “当世,你怎么了。”楚质在进士中找到了冯京,却现他精神似乎有些不振,不停用双手揉搓脸颊,随之想到自己几个时辰前的遭遇,顿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没有想到,笑,也这么累人。”冯京含糊其辞说道,感觉脸上肌肉都僵硬了。 长期保持同一个表情,会成血液循环不通畅,肌肉自然会收缩,能舒服才是怪事,楚质轻笑寻思,却没有解释,而是说道:“怎么听这话有些像得了便宜又卖乖,小心引起众怒啊。” “景纯所言及,全城百姓都在目睹状元风采,有谁会注意我们这些二甲进士,真是悲哀啊。”走来的滕茂实幽怨说道,眼睛里却掠过一偻笑意。 活动了下脸部,感觉好,冯京笑骂道:“秀颖,你少在那装模作样的,兜里的丝巾香帕都露出来了,也不知道收藏好。” 茂实下意识的伸手一抚,低头一看,立即现自己上当了,正要羞怒痛斥冯京,却没想到手腕突然被楚质一拉,跌跌撞撞的跟随而去。 “人了,快跑啊。”扯着冯京和滕茂实跑路的同时,楚质没有忘记回头提醒众人,不是他突起善心,而是希望场面乱起来,这才容易脱身离去。 听警告,进士们还有些愕然,不明其意,四处张望,脸色顿时大变,只见有数千人或空手,或手执绳索,面露狰狞之笑,不怀好意似的向这边逼近。 “冲啊,这回不能让他们跑了。” 也不知是谁叫起来的,立即得到数千人的响应,既然文请不行,那就武抢了,抱着这个心思,谁还会继续客气,气势汹汹的压了过来。 有些弄不清楚状况的进士,楞站在那里,或者有人心中期待,面呈兴奋之色,马上被几个人捉住手臂,往四面八方扯去,疼得那些个进士哭叫起来,那悲泣之声,吓得清楚是怎么回事的进士,根本也不敢再停下,纷纷向四面散逃而去,这哪里还是择婿,分明是在折磨人啊。 奉命前来捉人的才不理会这么多,拿个进士回去领钱才是正事,僧多粥少,遇到同行之人,立时你争我夺,丝毫不顾及进士本人的感受,或者说进士本人的感受就是疼痛难耐,悲泣哭叫。 “光天白日,朗朗乾坤……救命啊。”一个大义凛然怒斥的进士立即被数人扛走了。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似乎已经无路可逃,不过在宋朝能考中进士的,可不是明清时候的书呆子,脑子还是十分聪明的,立即回身向宫中跑去,心中得意想到,自己可是新科进士,进宫还能说得过去,你们就乖乖的被军卫拦在外面吧,却没有留意到宫中大门已经关闭,若不是见机得快,停住脚步,恐怕一头撞上去了。 幸运逃过这劫,不过也可以想象这么仁兄最后的下场将会如何,这时候楚质可没有心情为同年们默哀,凭着过人的体力,在人群可谓是横冲直撞,硬生生挤出一条道路来,当然也能几分运气,抢在没有合围之前先跑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还是有些微空隙的。 避过众人的围堵,隐藏在某条小巷的三人面面相觑,现对方都已衣衫不整,模样狼狈不堪,顿时齐声抿嘴笑了起来。 “冯状元,滕进士,寒舍已经设下酒宴,却不知两位可否还移架前去啊。”理顺了下衣裳,楚质彬彬有礼说道,嘴角绽出一缕笑容。 “费话少言,前面带路。”冯京、滕茂实相视微笑,非常默契的挥手说道。 “二公子回来了。” 不久之后,惊喜的呼叫声响彻云霄,随之而来的是连绵不断的爆竹之声,楚府门前已经披红挂彩,点燃了千响鞭炮挂子,粉红色的纸屑当空飘舞,硝烟弥漫。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余韵意长 晨的阳光是那么的柔和明媚,耳中似乎已经听到窗外耳的鸣啼,楚质幽幽醒来,还没有睁眼,却感到额头一阵胀痛,脑袋仿佛要裂开一般,忍不住闷哼了下,忽然有一双滑腻的小手轻轻揉抚,晕痛之意才渐渐消去。 “初儿。”嗅着熟悉的少女芬香,楚质轻声唤道,根本不须要睁开眼睛,就已经为自己减轻痛苦的人是谁了。 “公子醒了?”初儿柔美笑了,葱白纤细的小手也没有停下,在楚质的额间来回揉动,似乎想将他因不适而皱起的额眉抚平,楚质没有睁眼,静静的享受着这份舒适的感觉,过了不久,额头的疲惫晕胀慢慢消失了。 渐渐的从刚醒来时的浑浑噩噩状态清醒过来,楚质悄悄睁开眼睛,神情凝滞了下,只见初儿身上披着月白色罗裙,乌润细致长披垂香肩,娇慵地坐在床上,一双皙白细嫩的纤手,在阳光下盈盈生光,小衣下的胸型依然曲线挺耸,似乎还散出清馥的幽幽香气。 “公子身子舒适些了?”初儿微笑道,声音是那样柔媚。 “初儿,我怎么会这里的?”楚质迷迷糊糊问道,感觉脑子的记忆似乎有些空白。 “公子你没事吧。”初儿小脸些紧张,连忙关切说道:“你忘记了,昨晚是长贵将你扶回房中的。” “昨晚……?”额眉紧楚质喃喃说道:“好像有些印象,却想不起来了。” “公子你别吓初儿。”小脸些微白,初儿一双美丽的眼睛紧紧盯住楚质,尽是紧张担忧的情绪。 努回想,依然是毫无所获质皱眉问道:“初儿,昨晚生什么事情?我似乎是喝了许多酒,醉得不省人事,把昨晚的事情都忘记了。“ 亦喜亦忧地了楚质一眼。初儿柔声说道:“公子忘了。昨日你金榜题名。三公子回府报喜。夫人立即筹备酒宴。后来听到礼官传报。公子得中第一甲第十名士及第。返回家中地大人知道后。十分地欣喜。连忙分请柬着楚学士和学士夫人还有小公子、……。连公子地老师何学士都来了。” 听着初儿解说质也慢慢回忆起昨晚地事情。游街结束后。自己接着冯京和滕茂实突出捉婿人地重重包围。安全返回家中。然后……。就是不停地微笑、回礼、饮酒里地客人越来越多。不仅是街坊邻居都前来祝贺有白雀书院地教谕学子。大伯父亲三叔地同僚高士林、曹评似乎也来了。甚至连一些素不相识地人都跑来凑热闹算酒量已经恢复以前千杯不醉地水平。也招架不住这么多人地敬酒。只有壮烈倒下了。 忽然想起和自己一道回来。也受到和自己同样待遇地冯京、滕茂实。楚质连忙询问道:“初儿。当世和秀颖现在地情况如何?” “初儿不知。不过刚才听翠儿说。那两位公子还未醒来呢。”初儿抿嘴笑道。见到楚质身体无恙。心中顿时定了下来。 楚质闻言笑了。谁让他们是客人。而且一个是状元。一个是二甲进士。前来祝贺地人怎么能不热情相待。当时找他们敬酒地人好像比自己这边还多些。况且两地酒量也比自己浅些。哪里能这么快醒来。 “公子没事了。初儿去禀报惠夫人。”见到楚质清醒无事。初儿微笑。直腰就欲下床。却被楚质温柔地抱住了。才一贴上去楚质就感觉到。微微一震地初儿不但没有避开。反而是娇羞地偎紧了他。 “初儿,门栓上了没有?”楚质轻咬着初儿敏感的耳垂,双手一边不疾不徐、时轻时重地在她细致娇嫩的肌肤上轻搓慢捻着。 “栓住了。”初儿娇羞说道,星眸微闭,一双玉手茫然地勾住了楚质的颈脖,主动送上丁香小舌,柔软的身子轻轻地颤抖,香嫩的肌肤泛起微红。 少女的**是如此的娇软细滑、晶莹剔透,没有一点瑕疵,令人爱不释手,加上这美人又是合作无比,稚嫩又热情地在怀中扭动着,让楚质体内的血液狂野地暴燃起来,更加用力地**初儿的舌头,手掌从她的后背滑向圆润的**,臀部的肌肤丰满而柔软,着手几如凝脂一般滑腻。 在楚质的爱抚下,初儿的躯体不住抖,双目紧闭,蛾眉微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丰盈的胸部波涛汹涌,身子渐渐化成一汪春水,热血沸腾之下,楚质一边温柔地爱抚揉搓,惹得初儿**阵阵,一边解除两人身上的束缚,顿时之间,罗帐翻动,衣裙飘飞。 肢体交缠、言语情浓,两人已经是裸裎相见了 双手微一用力,将香滑的初儿抱的更紧一点,非常非慢进入初儿体内,两人浑身一颤,初儿颜面绯红,气喘加急,高高的胸脯急促起伏,一副说不清楚是痛苦还是快乐的诱人姿态。 过了片刻,初儿绷紧的身子慢慢放松,一张雪白俊俏的脸蛋飞上了两片红霞,**勃,明亮的眸子里水汪汪的一片,越来越诱人,楚质也舒服的体会着那一波又一波的至强快感,在一阵**的痉挛中,整个人好像登上仙境一般,轻飘飘的。 日上三竿,天色已然大亮,阳光洒在窗帘,斑斑驳驳地一片,房中罗帐低垂,楚质身子被光滑绵软的玉臂雪股所缠绕,正睡得香,突然被怀里的一阵动静惊醒,睁眼看见一张千娇百媚的绝色容颜,美艳如花,脸上残存着一抹动人的红晕,彩霞隐隐浮动,散出娇媚的瑰丽光泽。 “公子,午时了。”初儿满面通红,娇弱的声音似乎是在细诉,小手轻柔的抚着楚质的胸膛,身子软绵绵的,似乎已经没有起来的力气。 温柔地吻着初儿红艳欲滴的双唇,楚质轻笑道:“不要紧,反正大家都以为我宿醉未醒,睡到下午也不奇怪。” “可是初儿已经来一个时辰了,再不出去,人家会胡乱猜测的。”初儿蚊声细语道,通红的脸蛋儿埋在楚质的怀中。 “那随意他们猜测。”搂着初香细软绵的身体,楚质不愿意这么快松开,自从自己参加殿试之后,惠夫人已经让初儿随身服侍自己,只要那些仆役眼睛不瞎,只怕也已经猜测出自己与初儿之间的关系,不过楚府的规矩不是摆设,若是谁敢乱嚼舌头根子,绝对不能轻饶。 “不行啊,午时刻的时候,正是吉时,公子要到中堂祭祖还神,惠夫人吩咐让初儿在这时唤醒公子,不能错过这个良时。”初儿轻声道,声音柔媚,带着一丝甜腻,似有撒娇哀求之意。 “祭祖还神,也好,顺便瞧当世秀颖醒了没有。”犹豫了下,楚质叹气说道,穿越这么长时间,让楚质清楚的知道,在古代祖先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崇拜对象,祭祖还神是件不容轻视的事情。 恋舍离开初儿娇嫩的香躯,楚质轻轻从床上爬了起来,拾起床边凌乱的衣服,随手穿着起来,忽然现初儿却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似乎有些娇慵无力。 察觉楚质惊的目光,初儿小脸娇红,羞声道:“公子且先去吧,初儿想再休息会。”说完身子轻轻一翻,小脸埋在被窝之中,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楚质微笑,将初儿的衣裳轻轻折叠整齐入在枕边,低头在她露在丝被外的柔美香肩吻了下,柔声说道:“那你好好休息,不必急着起来。” 轻手推开房门,楚质缓步走了出去,来到阁楼之前,几个俏丽婢女恰好经过,连忙堆起了如花笑容,温柔福身行礼道:“见过二公子。” 楚质轻轻挥手,非常自然的说道:“初儿有些累了,在我房中休息,你们没事不可前去打扰。” 见几个婢女点头,楚质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朝府内的中堂走去,丝毫没有听到身后几个婢女的议论。 “唉,看来大伙猜测的没有错,初儿果然……。” “初儿真是有福气,二公子相貌俊逸不凡,而且才华横溢,才十六七岁年纪就已经金榜题名、进士及第,以后肯定成为朝廷的大官。” “就是,这些天府中要为二公子说亲的媒人都快踏破门槛了,特别是今日清晨,天还未亮就有十几个人找上门来,都被夫人打走了。” “都是些小门小户人家,哪里配得上二公子,以二公子的条件,传闻官家都有意招其为驸马,再不然就是宰相之婿,旁人家的娘子,二公子岂能看得上。” “这样说来,初儿岂不是……。” “呵呵,傻妹妹,你脑子糊涂了,初儿是什么身份,能成为二公子的侍妾,不知道是积了多少福气,以后就如芸夫人一般,锦衣玉食,还有侍女丫环伺候,又得到大人的宠爱,岂能再作其他念想。” “说的也是,真是羡慕初儿,居然能被二公子看上……。” “小妮子思春了……。” 几个婢女嬉笑打闹而去,丝毫没有留意楚质房中,初儿倚门而立,神情微带茫然,一双秀美的眸子,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烁着点点莹光。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宗族 祖先的崇拜,自古就流传下来,存在即合理,楚质也这种传统而深入人心的观念作对,虽然知道虚无飘渺的祖先根本无暇理会自己,但是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哪怕是走个形式,还是不会忘记祭拜下,以求下心里安慰,所以对于要到府内中堂祭祖还神,楚质并没有反感,反而欣然前来了。 刚走到中堂门前,楚质就现这次祭祖与往日有所不同,只见不仅是自家亲眷都在,还有大伯楚汲和三叔楚潜的家眷也都来齐了,还有一些与楚家沾亲带故的亲戚,可以说是除了楚俭之外,在汴梁城附近的楚氏宗族都共聚在此,男女老少加起来也有近百人,但在这祭祖的时刻,本应热闹的场面却显然有些严肃。 “质儿来了。”目光锐利的楚潜立即现楚质,连忙笑迎了上去。 “三叔。”楚质微微拱手,随后开始向前面的什么表兄堂弟之类的亲戚亲切友好的打起了招呼,自然是得到他们热情的回应。 楚质一来,颇为严肃的气氛似乎已经破坏殆尽,问好客套之声接连不断,足足热闹十余分钟也没有停息的迹象,而这时作为楚氏宗族的族长,在场人之中地位最高的楚汲不得不出面制止了。 重重咳嗽了下,依然没有效果,无奈之下,楚汲扬声说道:“诸位且静,吉时快到了,祭祀准备开始。” 虽然已经是四月初,但是晨祭祖时期还未来临,况且以前楚家祭祖的时候,一般是在楚汲府中进行,所以大家都明白此次仪式的主角是谁,闻言纷纷让开一条通道楚质先行过去。 “父亲、大伯。”楚也明白这个仪式是为自己准备的,也没有推让,径直走了过去,朝并排站立的楚洛楚汲行礼。 楚洛默默点头,眼睛掠一丝激动情绪,隐藏在衣袖里的双手微微颤动。 “质,过来。”楚汲话里充满了欣赏慈祥i着中堂的楚氏祖先灵位说道:“跪下。” 跪个人可能还有些抗拒心思。但是朝所谓地列祖列宗下跪。楚质却是一点犹豫也没有。干脆利落跪在堂中已经准备好地绣棉蒲团上。 “今日有楚氏。六十三代嫡系子弟。承蒙祖先恩泽天佑。得以金榜题名进士及第。实乃我楚氏一族地荣耀。特此前来叩谢祖先之英灵。期望列祖继续恩荫楚氏后裔。”楚汲大声说道出一张祷文递给楚质。让他念诵之后焚烧给先祖。 传承六十三代。听起来楚家地历史似乎非常源远流长。其实不然中国人都有个习惯。喜欢认个祖宗所以认真地追究起来。大家都是炎黄子孙。都是兄弟姐妹。所以楚质对于中堂灵位上排名第一地祖先不姓楚而姓屈。丝毫也没有感到奇怪。 毕竟自己地先祖是大名鼎鼎。万世流芳地屈原出去也倍有面子。至于为什么屈原地后裔要改姓楚就非常容易解释了。屈原一生忠于楚国而他更是为了伟大地祖国跳河而亡。那作为屈原地子孙自然是要按照他地遗训。改姓名为楚。以告慰屈原在天之灵。至于是真是假。没人会探其究竞。 极其认真严肃地将祷告文念诵完毕。亲手焚烧之后。楚质却知道自己还不能那么快起身。如果连祭祀祖先这样地大事都这样轻简。那么我国何以有礼仪之邦地美誉。接下来楚汲地动作也证实了楚质地猜测。 也知道什么时候。楚汲已经披上一件与道服类似地衣袍。手执几件古朴而楚质又叫不上名字地物件。让楚质跟着自己地动作。或拜或鞠。口中不时喃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地祷词。这些平时看来有些可笑地举动。配合堂中严肃地哀乐。却显得舒缓进退有度。极符某种韵律节奏。 当然不仅只是楚汲与楚质两人祭祀先祖而已,前来聚会的近百名楚氏宗族,纷纷跪拜在家庙堂前,恭敬严肃的祷告着,这一套仪式下来,已经费去半个时辰了,这已经算是相对简约,如果真正到了清明的祭祀,礼节恐怕还会更加繁琐。 “质儿,可以了,起来吧。”轻抹去额头上的汗迹,楚汲和气朝众人笑道:“家宴已经备妥,诸位都去入席吧。” 那些小孩妇孺闻声,喜笑颜开的在仆役引领下,慢慢离开了中堂,片刻之后,堂中只留下二十余人。 “质儿,过来见过你二伯家的堂兄。”楚汲微笑说道,而那个堂兄不等楚质过来,已经满面微笑迎上了去,口中笑道:“不敢劳楚家千里驹见礼,堂弟进士及第,父亲本应亲自前来祝贺的,可惜如今身在异地,不能赶回,听闻消息之后,叮嘱 要当面向堂弟道贺。” 哪里冒出来的堂兄?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楚质心中迷惑,但是却知道楚汲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个人糊弄自己,也不也失礼,连忙微笑说道:“堂兄来了就行,二伯是长辈,岂能劳他大驾,日后还应我亲自登门拜访才是。” “那就一言为定了。”那个堂兄含笑说道,心中却与其他人一样,暗赞楚质不愧是新科进士,小小年纪却如此知礼。 “质儿,你二伯对同辈兄弟非常小气,可是对小辈却异常大方,你去了以后千万不要和他客气。”楚潜在旁笑眯眯说道,说笑之意十分明显,旁人也跟着起哄起来。 “七叔莫要误导堂弟,并非是家父小气,而是七叔您想要的那方古砚,却是父亲心爱之物,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割舍啊。”那个堂兄微笑说道。 “质儿,这位是……。”轻看着堂中的笑闹情形,楚汲继续介绍起来,楚质连忙上前见礼,重新认识了那些以前从来就没有见过的叔伯兄弟们。 过了片刻,随着楚汲的介,还有楚洛楚潜在旁说笑般的暗示,以及这些叔伯兄弟之间的对话交流,楚质也随之看出了些端倪来。 这些叔伯兄,或是富甲一方的士绅,或是走南闯北的商人,或是某地颇有威望的文士,职业身份地位故然不尽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证,当然不是都姓楚,而是在各自的领域内都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或许这些影响力与那家豪门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但却是楚氏一脉得以繁荣延续的资本所在,而楚质也清楚,自己已经得到这些叔伯兄弟的承认,以后某天自己或许要借助到他们的力量,或是他们要借助到自己的关系,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哪怕是再难实现,也不能推辞掉,这是楚家子弟的权利,也是一种义务。 古是以血脉为枢纽的一个宗族社会,不像现代兄弟姐妹之间未必都能和睦相处,在古代可以说宗族的利益高于一切,为了宗族的最高利益,可以违背皇帝的命令,到了某些时候,甚至会…造反,这个道理不仅小宗小族清楚,世家豪门明白,就连皇帝也心知肚明。 毕竟有史为鉴,代的王朝更替,最后夺取江山的,无一不是名门宗族,凡事也有例外,截止至宋代为止,平民皇帝仅只汉高祖刘邦而已,当然后面还有个朱元璋,几千年来就只有两个人因机缘巧合而成功,可以当成个案而排除在外。 只要是不糊涂的皇帝,心里清楚:己的江山是靠谁才得以维持的,所以当范仲淹因革故鼎新,触犯了大部分宗族的利益,而导致群情鼎沸时,哪怕心中明白知道范仲淹的举措是为了保证皇室的最大利益,赵祯也唯有忍痛舍去了。 清楚古代就是一个人治社会,对于送上来的人脉,楚质当然不会拒绝,热情洋溢的与各位叔伯兄弟拉起关系来,而他们自然也乐于与楚氏宗族小辈之中,前途最为无量的少年进士笼络感情,一时之间,堂中尽一片喜悦融洽的气氛。 “质儿,进士及第,过些时候朝廷就授予官职,你可有什么想法?”过了片刻,楚汲突然问道,虽然新科进士的授职是由考课院主持的,但是自己亲自上门说情的话,想必考课院的主官也要给自己几分薄面,为了子侄的前程,楚汲已经打算把面子豁出去了。 楚质闻言,顿时楞了起来,说实话他心里还真没什么想法,毕竟按照楚质为自己的规划,近期内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能进士及第,也不会未卜先知的做好了打算,如今经楚汲的提醒,楚质却感到茫然起来。 是啊,要做官了,可是问题在于,自己做什么官,或说是否能胜任,一切还是未知之数,留在汴梁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若是被派到地方偏远,条件艰苦的地方,楚质心里也不愿意,一时之间,千头万绪,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质儿,不用急,期集长得很,慢慢想,有什么想法尽管和我直言。”楚汲微笑说道,也是过来人,对楚质的心理十分清楚。 所谓的期集,就是是皇帝或以皇帝名义直接赐与,由朝廷和地方官府补贴支持及第进士操办的典礼及庆祝活动,什么琼林宴、状元局、拜黄甲、叙同年、朝谢、谒先圣先师、编登科录、刻题名碑等,这些都是由朝廷主持的庆典,除此之外,由新登第进士自己举办的各种庆贺、宴集活动也随之拉开序幕。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谈婚论嫁 集,其实就是给新及第进士一个相互认识的时间,以之间的友情,而且正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庆典活动,才更加能突显进士及第的优越性,达到皇帝收恩的目的,一般来说,期集从开始到结束,短则十余日,长可达一个多月,有足够的时候让楚质思考以后的前途打算。 “大哥,如果质儿能在京畿路辖下州县任职,以后书信往来也方便许多,有什么事情可以来信向大家请教。”楚洛轻声说道,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众人的一致赞同。 楚汲也是一步步走来的,自然清楚刚开始为官时的无知与艰辛,也是受了许多挫折才成长起来的,当然希望可以提醒楚质,让他少走冤枉路,不过这件事情他也不敢保证,只能点头说道:“我尽力而为吧。” 知道事情不是由楚汲作主,众人也没有多言,笑谈片刻,随之携手并肩准备举杯畅谈,而楚质故意放慢两步,轻手扯了下楚洛的衣裳。 “质儿,有何事情?”楚洛随之停下脚步,回身望着快要与自己一般高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思绪飘飞。 楚洛温和语气有那不时流露的情绪,让楚质心里也有些触动,其实不管楚洛如何隐藏自己对楚质的感情,但是言行之间,总是流露出一丝端倪,楚质怎么会感受不到,自从潘氏怀孕之后,楚洛欣喜难以自抑,只不过碍于父亲的威严,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其实两人的性格似乎差多,楚质也早就原谅楚洛了,两人都是放不下面子,相处时都是淡然的样子过气氛比之以前却要缓和许多,这样旁观者清的惠夫人感到很欣慰。 “昨晚与我回的两位好友,醒来了没有?”楚质轻声问道。 “宿醉未醒,我已经命人专程照顾们了。”楚洛微笑道:“新科状元能留宿府中,也是我们的荣幸,岂能失礼。” “昨天晚上我似乎醉了,在前没有失仪吧。”楚质道,似乎是在没话有找话说。 “没有。刚才一样应对很得体。”楚洛轻微笑了。有些享受这种谈话地气氛。不知多少年了。两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用这样平和地语气对话。走了几步乎想起了什么。楚洛说道:“对了。昨晚何学士留言你这两日有空就到他府中一躺。” “今日族中叔伯亲戚共。脱身不得。明日我再前去聆听老师教诲。”楚质轻轻点头。也猜测出几分何涉地意思定是提点自己不要骄傲自满。对此楚质却没有反感。毕竟只有真心为自己着想。何涉才会不厌其烦地提醒自己。 “你能取得如此成就。与何学士悉心教诲分不开地。你要切记这点。”楚洛说道乎在隐约暗示些什么。 楚质轻微点头表示明白。对楚洛地暗示也有些明了果不是通过何涉地关系。认识到许多朝廷高官大臣自己也未必能有机会参加贡试。侥幸成为贡士之后别是在东郊聚会时见到何涉与赵概相谈甚欢地模样。心中地迷惑也隐隐约约有些清晰起来。自己得中贡士。或者有运气地成份。可是肯定与赵概脱不了干系。 至于赵概为什么会帮自己。楚质还没有自恋地认为是自己地魅力无可抵挡。或者是惜才。但很大地程度肯定是看在何涉地情面上。才会动了扶自己一把地心思。不然参加贡试地英才众多。如果自己不是何涉地弟子。赵概未必会理睬自己。 这次进士及第也肯定是如此。楚质非常有自知之明。出于顾忌。自己在策对时。根本不敢说实话。也不敢讲述些前地内容。只是写了一大堆空话。根本没有任何地实际意义。本想能混个同进士出身已经是神佛保佑。没有想到居然排在第十名。这简直是出乎意料。 昨天心情过于激动,也没有细想,但是现在仔细推敲,恐怕这又是得益于何涉的人脉,当年宋仁宗还是太子时,何涉就担任过翰林院侍读学士,负责教授赵祯学来,论起关系来,自己还是皇帝的师弟呢,楚质连忙摇了下头,抛却这不实际的念想,快步跟上众人。 楚府故然宽敞,但是今日前来聚会的亲友少数似乎有些多,开宴时前院中院后院都摆满桌席,才勉强容得下众人,其实这已经算好了,昨晚的场面才真正的热闹火爆,闻迅前来的人络绎不绝,不要说坐下饮用酒宴,就连站的地方都快没了。 与昨日一样,楚质再次成为酒宴的主角,成为亲友们争相敬酒的对象,还好都是一家人, 讲究太多,小饮则止,活跃下宴席的气氛而已,#间,众人也放开心情,纷纷拿楚质打起趣来。 “君瑞啊,质儿年纪也不小了,尚未成亲,可有婚约了?”某个热心的伯叔道:“我也识到几个好友,他们家中也有待嫁的闺女,贤良淑德……。” 先是好好的将女方夸赞一通,接下来自然而然的接下说道:“年龄与质儿相仿,若是质儿有意,不妨约出来见上一面。”见上一面,说白了就是相媳妇,有此例开,其他人岂能容他专美,纷纷开始转行做起媒人来。 “呵呵,此事不急,长幼有序,质儿的事情,待俭儿成亲了再说吧。”楚洛微笑道。 “君瑞,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某人教训道:“长幼有序故然在理,但是岂能为此耽误了质儿的婚姻大事。” “也不尽然,长幼别确实要仔细斟酌才成,不能坏了规矩。”些人似乎是执赞成意见的,不过才说了句,话锋立即转了:“但是事宜从权,想必也没人说什么。” “此言在理,况且只是见下而已,还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这人明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古代的相亲可不像现代的随意,不满意可以潇洒走人,可是在宋朝,却要赔二匹彩缎给人家压惊,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样挥霍无度啊。 只不过众人乎没有意识到这点,七嘴八舌的为楚质的婚姻大事出谋划策,相互之间还因应该先去见哪家娘子而争论起来,根本没有询问当事人的意思。 “族长,你的意见如何?”说服不了对,有人干脆找楚汲评理。 “此事不必急,待质儿参加林宴之后,再作决定也不迟。”楚汲微笑说道,似乎意有所指。 微微考,有人恍然起来,拍案说道:“我们糊涂啊,质儿现在可是第一甲及第进士,朝廷的高官大臣也肯定想招其为婿,我们岂能草率从事。” 所谓天子门生宰相婿,了进士之后,这并不是梦想,一切都可能实现,这种例子数不胜数,若是生在楚质的身上,众人也不会觉得奇怪,可见宋真宗的那句,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有女颜如玉,在某种程度上说,可谓至理名言。 虽然众人讨论的话题让楚质十分的反感,但是他却没有愤然而起与之争辩,而是面带微笑,似乎是在仔细聆听,其实思绪飘飞,把这些话当成耳旁风,根本不在意他们说的是什么内容。 宴席就在这种热闹而融洽的气氛中慢慢进入尾声,黄昏时候,楚家的亲友们诚挚邀请楚质以后定要到自家作客,随后纷纷告辞离去,而楚府却依然没得到安静下来,日落时分,街坊邻居再次上门拜访祝贺楚质进士及第。 刚才因为府中客满,无奈之下只有客气赔罪拒退来人,如今实在是没有理由再回拒人家,只能吩咐厨房再设宴招待来客,还好今晚的客人比之昨晚减少许多,而楚府厨房也早有准备,才不至于连宴客的酒席都摆不出来。 而在这个时候,冯京和滕茂实才幽幽醒来,只是两人的精神似乎有些恍惚,闻酒色变,听到外面#筹交错之声,顾不上失礼,直嚷着要离去。 闻迅而来的楚质见状,也知道以两人的状态,再饮酒的话肯定会伤身,吩咐仆役端上两碗已经熬制好的药汤,让他们服下,随后悄悄带着两人从后门走了出去。 “景纯,我们真是失礼了。”走到外面,经夜风一吹,冯京只觉得脑子顿时清爽许多,朝楚质拱手说道:“请替我们两人向楚大人赔礼,日后我们再前来当面谢罪。” “些许小事,不必挂在心上。”楚质摆手轻笑道:“你们两个回去之后,定要好好休养两日,可别忘记陛下设下的琼林宴啊。” “如此重要的事情,我们自然不敢怠忘,只是期望宴中不用饮酒。”揉着晕胀的脑门,滕茂实愁眉苦脸说道。 “酒宴酒宴,无酒如何能成宴。”楚质笑道:“不过你们大可放心,陛下亲临琼林宴,谁人敢像昨晚那般放纵。” “言之有理。”冯京微笑说道:“景纯,车来了,我们也该告辞,琼林宴上再见。” “琼林宴见。”楚质轻轻挥手,目送两人远去之后,再返回府中,只是不再赴宴陪客,而是借口不胜酒力,回到房中,迎接他的却是初儿秀美灿烂的笑容。 第一百八十章 提点 二天清晨,前来楚府拜访的客人依然不绝,楚质无~:着礼盒悄悄从后门,在仆役们的掩护下,悄悄的走了出去,当街拦了辆车,直奔何府而去,不久之后就到了目的地,付了车资,楚质轻轻拍门。 “楚公子来了,请随小的来。”何府院子见到来人是楚质,立即露出笑脸,热情敬请他客厅中小坐片刻,奉上茶水之后,马上去禀报何涉了。 “楚公子,学士在书房,请您移步。”过了片刻,院子匆匆回来说道。 何府的书房,楚质也不陌生,驾轻就熟的顺着回廊走了几步就到了,在书房门窗的镂空处就已经见到何涉正在奋笔疾书,不知是在练字还是在伤画。 书房之门是大开的,只是楚质没有着急进去,害怕打扰了何涉的兴致,而是选择在门外等待,在门外站了片刻,直到见何涉搁下笔,楚质这才连忙走入书房,取起书案旁边的毛巾呈了上去。 “来了。”何涉接过毛巾,拭了下额面,微笑说道:“瞧我这字如何?” “昨夜因看蜀志,笑曹操孙刘备。用尽机关,徒劳心力,只得三分天地。屈指细寻思,争如共、刘伶一醉?人世都无百岁。少痴、老成悴。只有中间,些子少年,忍把浮名牵系?一品与千金,问白、如何回避?”楚质轻声念诵,喃声说道:“这是范相公的词。” “可解其中之?”何涉含笑问道。 “学士自然明白。”楚质恭敬说道,就道何涉不会平白无故让自己看什么字,原来是借机教育自己,范仲淹这词,大意是昨天夜里读《三志》,不禁笑话起曹操、孙权、刘备来。他们用尽权谋机巧不过是枉费心力,只闹了个天下鼎足三分的局面。与其像这样瞎折腾,还不如什么也别干,索性和刘伶一块儿喝他个醺醺大醉呢。 人生一世。总没有活到一岁地。小地时候不懂事。老了又衰弱不堪。只有中间一点点青年时代最可宝贵。怎忍心用来追求功名利禄呢!就算作到了一品大官、百万富翁辞白老年将至地命运! 何涉意思非常明白。当然是希望楚质能珍惜少年时地好时光。努力地学习。不要因为功名利禄而耽误了学问上地积累。 “以你地聪明才智。自然明白老夫地意思。”何涉微笑道:“可是知易行难。这词是老夫特意写给你地望你时刻紧记才是。” “老师放心。回去之后学生定然将此词糊裱。悬挂在显眼之处便时刻提醒自己。”楚质认真说道。当然。知易行难。恐怕连楚质自己也不敢担保是否能按要求做到何涉地意思。 “记在心中即可必拘泥于形式。”何涉不在意道。反正词已经送出去了。怎么处置他也不想操心理会。 “学生心中杂念颇多。害怕一时忘记了。”楚质笑道。 “滚滚红尘俗世,又有谁能做到心无旁骛。”对于楚质的诚实,何涉向来是非常欣赏的闻言轻叹说道:“希文何尝不是如此。” “不过。”何涉脸色一正,认真说道:“你要记住为朝廷社稷,下为庶民百姓念再杂,也是正道是为了一已私欲,无论如何的冠冕堂皇,也不能称之为杂念,而是小人奸邪之心。” “学生明白,当以范相为榜样,为国谋福,绝不敢为已循私。”楚质恭敬说道,反正宋朝推行高官养廉政策,楚质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学人家贪污受贿也可以过得很舒服,况且凭自己的本事,想要钱还不容易,怎么会做贪污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希望你莫要忘记今日之言。”何涉叹气说道:“可惜你在老夫身边日短,老夫还未教授你为人处事的正道,你又要离去了。”这就是经师和老师的差别,前都只教经文典籍,而后者却更加注重培养弟子的心性,这才会有师者如父的说法。 “老师平日里不是已经言传身授了吗,学生无时不在学习之中。”楚质微笑道:“况且有些道理不须言传,只能体会才会明白。” “景纯啊,老夫这些弟子之中,以你的天赋最高。”何涉欣慰笑道。 “老师,恕学生斗胆直言,入老师门下许久,却未与诸师兄会面,实在是……。”楚质吞吞吐吐说道。 “呵呵,你又如何知道没有与他们见过?”何涉捋须轻笑起来,似乎有些小得意。 寻思片刻,不得其解,楚质直接说道:“学生糊涂,请老师明示。” “时常会面,却不记得,若是让叔平知道,肯定伤心不已。”何涉大笑起来。 “赵学士是。”楚质真有些楞住了,这个真是没有猜测过,毕+概总是称呼何涉为学士,从来没有叫过老师,现在想起来,这应该是为了避嫌,毕竟朝廷最忌讳的就是唐朝时的座师关系了。 “明白就好,不必明言。”微笑了下,何涉轻叹道:“老夫诸多弟子之中,也唯有叔平和你在京中,再过不久,你又经离去了。” “那……学生不走了。”犹豫了片刻,楚质咬牙说道:“学生向朝廷申请守选,留在京中聆听老师教诲。” 申请守选,就是意味着放弃朝廷直接授予的官职,而参加由审官院主持的试,通过之后再授予官职,这也是第五甲进士想做官而必须经过的程序,如果过不了这关,永远只能是个选人。 “胡闹。”何涉口中斥喝,心中却有些感动,轻声说道:“怎能拿自己的前程轻率说笑,逢年过节记得给老夫修书一封即可。” “学生年纪尚轻,是不懂为官之道。”楚质低声说道:“还不如留在老师身边聆听教诲,待学有所成,再为官也不迟。” “为官之道,不过是尽忠职,为国为民罢了,又有何难。”何涉笑道:“况且新及第进士初入官场,都是只予副职,州县之事,自然有正职管理,你赴任之后,须认真体会,一年半载,自然明白该如何为官了。” “若是不能胜,岂不是有负朝廷所托。”楚质轻声道,上辈子最多也就管个人,如今却要为官一任,以后可能要治理一方,楚质心里还真是没有底气,正是因为有着千年的远见,楚质才清楚,理想与现实往往是有差距的。 就想范仲淹革新的本意好的,而且非常有成效,可惜一样遭遇到失败的命运,如果自己成为某县的知县,手执生杀大权,受到现代观念的影响,根本不考虑实际,自以为是,与王安石一样,认为这样做才是有利于民的,随意布了条政令,可是在执行或者在某方面出了差错,利民不成反而害民,这种事情,无论古今,屡有生,一点也不稀奇。 “景纯,多虑了。”何涉大笑道:“官衙之事,老夫一时半会与你解释不清楚,不过老夫可以明确告诉你,为官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并不复杂,以你的聪明,恐怕只须几日就可以熟悉官衙事务,不用担心是否胜任。” “为官自然容易,学生倒不怕,只是不知如何能安民罢了。”楚质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宋朝建立之初,就存在农民起义的问题,哪怕是经济文化可以称为盛世的仁宗年间,抛开对外战争的失利不说,国内也不怎么平静。 一些将领或者土司判乱也不提,那纯粹是个人野心问题,可是问题在于,什么样的遭遇才能逼得一帮安份守已的普通农民,走上反抗朝廷的道路,如果是偶尔几起,那只能说是概率问题,可是自宋朝建立到现在,这种事情几乎没有断绝过。 如果运气不好,自己分配的州县,恰巧生这种事情,丢官楚质倒也不在意,最怕因此丢了小命,那可大大不值啦。 自然不清楚质的担忧,何涉笑道:“谨守清正二字,自然能安民,其余事情,自然有官衙各司负责。” 做官要清廉、公正,谁都清楚,在现代有详细的法律法规,绝对不能赖到法律存在漏洞上面,可是古代却不然,一部宋律,里面的法令有的含糊其辞,有的相互重复,有的自相矛盾,有的模棱两可,歧义颇多,一切以官员的评判为准,这样自然避免不了生错判的事情,楚质不相信自己可以时时刻刻做到明察秋毫,没有丝毫差错。 见楚质还有些忧虑之色,何涉笑着说道:“景纯,还未为官,岂能胆怯,若是遇到不明之事,难道不懂修书回来吗?还有你家中长辈,为官多年,心中自然有一番见解,何不时常求教,再不然老夫虽辞官多年,但尚未糊涂,有些事情还是能提点你的。” “老师所言极是,学生受教了。”楚质恭敬说道。 “可惜不知你将去何地赴任,不然老夫现在就可替你谋划一二。”何涉笑道,心中似乎有些微急切,可能是勾起了往日官场生涯的回忆。 “期集之日还未结束,朝廷应该还未决定。”楚质笑道:“反正此事赵…师兄肯定比学生了解情况,老师大可问他。” “此事他也管不了。”何涉笑了下,若有所思道:“说到期集,景纯,你可做好了赴琼林宴的准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有事相求 准备?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楚质迷惑不解道:“,要做什么准备,怎么之前从来未听礼官说过。” “御宴琼林,你真以为只是享乐而已?”何涉摇头笑道:“普通进士也就罢了,但是像你等第一、二甲及第进士,到时候恐怕少不了被人刁难,你还不寻思几诗词歌赋备用,以防万一。” 楚质这时候才明白何涉是在说笑,也随之轻笑说道:“诗词学生倒是不怕,却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刁难的手段,若是比弓马骑射,那学生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你当琼林宴是什么?武举的宴会吗。”何涉啼笑皆非,摇头说道:“看来你是受到高家子弟的影响颇深了,以后少和他们来往,免得沾染上武夫之气。” 与绝大多数文人一样,何涉对于所谓的将门世家,无论对方权势如何滔天,或者是朝廷的栋梁,都有些轻视之意,或许这种轻视正是皇帝所希望看见的吧,所以从来没有加以制止,反而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对此楚质自然唯唯诺诺,却已经抱着阳奉阴违的主意了,想在宋朝仁宗时期以后混得好一些,就就千万别得罪曹高两家,趁着现在两家权势还未达到鼎盛时期,还不赶快与之交好,等到人家未来的曹太后、高太后,如今的曹皇后,赵王子妃垂帘听政之时,再依附上去就已经晚了。 “景纯,你还没有成亲吧?”感了下,何涉突然问道。 “这几日媒云集于府中,只是缘份未到,学生可不敢强求。”楚质笑道,不愿意拿长幼有序那些套话应付何涉。 “确实如此,婚姻大事,岂能轻而视。”何涉点头表示认同轻微笑道:“可惜老夫女儿早出生二十年,不然也想招你为婿。” 楚质的了解,何涉有二子一女,两个儿子都在地方上为官,已经是转运使那级别的地方大员年过节的也不能返回家中看望何涉,只是修家书或者托人送贺礼回来,对此何涉心中虽有些寂寞,但也能表示理解,毕竟他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至于何涉的女儿质也不怎么清楚,似乎是嫁到了江南。 何涉如今已经过七旬。女儿再小也要比楚质地年龄大一圈。女婿是不可能了。除非是孙女婿过古代十分地讲究纲常伦理。既然何涉与楚质已经定下师徒名份。绝对不能做乱了辈份地事情。所以何涉显然是在说笑。也间接证明他现在地心情非常地舒畅。 也可以;像。收下一个争气地弟子。突然间成为及第进士人都夸赞自己授徒有方。不愧是一代名师。连连谦虚之时。何涉却有几分骄傲心思。授徒有方可能未必自己不过是时常提点而已。能进士及第是弟子自己努力地结果。但是慧眼识英才这点何涉觉得自己当之无愧。 楚质瞧出何涉地心情大好。也随之笑道:“婿才半子样老师岂不是亏了。” 师徒如父子。楚质地暗示让何涉喜笑颜开。在何府中逗留半日。陪何涉用过午膳。楚质才告辞离去。而何涉也没有制止。叮嘱楚质这两日要好好休养。要以最佳地面貌出现在金明池地琼林宴中。 其实在何涉突然问及自己成亲与否之时。加上楚汲楚洛地不时明提暗示。楚质已经明白所谓地琼林御宴。除了有皇帝收恩进士地目地。其实也是上层权贵之家相女婿地地方。 站在川流不息地街道中。楚质轻轻叹气。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关心自己地终身大事。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茫然站立寻思片刻。楚质似乎有了主意。举步朝大相国寺方向走去。步伐缓慢而坚定。 不久之后,楚质就来到楚潜府中,敲门而进,受到看门院子热情相迎,在客厅安然坐下,得知楚潜已经去开封衙门处理公务,也没有什么失望之意,反正自己也是来找他的,坐了片刻,得到通报的潘氏笑盈盈的,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挺着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轻步走了出来。 近一个月来,潘氏安心在家养胎,除了身体有些不便之外,一切都感觉非常舒畅,每日心情大好,可谓是喜不自胜,养尊处优心情喜悦之下,浑身上下散出惊艳之美,微微一笑如百花盛开,让人下意识的忽略她已经怀有身孕。 “质儿,你不在家中招呼来访客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在婢女的搀扶下,潘氏小心翼翼坐在垫有丝棉的椅子上,纤手轻抚小腹,嘴角不自觉露出喜悦微笑,却不知是因为楚质到来而喜,还是因为察觉到腹中胎儿勃勃生机而悦。 客太多,不胜其烦啊。”楚质轻叹说道:“客人若士也就罢了,可偏偏尽是些庸俗之人,聊不到一块,况且这两日举杯畅饮太甚,我现在都有些闻酒色变了。” “所以你跑到这里躲清静来了。”潘氏抿嘴笑道:“谁让你是新及第进士,声名远扬,谁人不想与你结识一番。” “若是前来交友讨教,我自然是欢迎之极。”楚质摇头叹气道:“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为什么这样说?”潘氏好奇问道:“难道他们还能为别的事情而来?” “本家伯叔兄弟也罢了,没有想到连外人居然也这样关心我成亲与否,见面才说上几句,就旁敲侧击拐弯抹角的打听起来。”楚质苦笑道:“有时候我真想愤然而起,拂袖而去,可惜没有这个胆量啊。” “如果你真敢如,定然落得个持才傲物,目中无人的评价。”潘氏轻笑道,美目轻盼,若有所思。 “确实如此,风评害人啊。”楚深以为然道,人啊,当明白什么是规矩之后,心中便有了顾虑,看似是受到拘束,没有自由,其实何尝不是成熟的表现,毕竟对于不讲规人,可能在自己看来得到许多,可是失去比得到的或许更多。 “那你早些个媳妇,不就没人再烦你了吗。”潘氏笑道。 “我却是想,可您不赞成啊。”楚质笑说道,看神态和样子似乎只是一句笑谈,厅中的随从婢女并没有多想,但是潘氏可不这么认为。 楚质眼中看到认真的神色,潘氏心中暗暗叹气,挥手说道:“你们去取些茶点来。” 两个婢女微微然,桌上不是已经有几盘糕点了吗,随之反应过来,明白潘氏的意思,下面的谈话不是她们应该知道的,连忙柔身行礼而退,站在厅门两旁,自觉将闲杂人等拦在了厅外,不许进去。 “质儿,以的才智,难道不明白婶娘为何这样做吗?”潘氏轻声说道:“初儿是个好孩子,可却不是你的良配,你应该清楚自己……。” “婶娘不必说了,我非常清楚您的意思。”打断潘氏的话,楚质幽幽叹道:“那晚我就明白了,不然我中贡士之时就应该来寻你了。” “婶娘就知道质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让婶娘失望的。”心中悄悄松了口气,潘氏妩媚笑了起来,当初在楚质中了贡士,立即将初儿送到楚府,就是为了防止这事的生。 “此事以后都不提了。”楚质轻声说道:“婶娘,今日我来是有件事求你。” “你这孩子,有事就直言,说什么求,显得这么生份。”潘氏埋怨说道。 “我想要初儿的佣契。”犹豫了下,楚质轻声道,语气却异常坚定。 潘氏闻言,脸色微变,寻思片刻,柔声道:“质儿,初儿的佣契确实在婶娘这里,给你也不成问题,可是……。” “不用可是,我知道婶娘的担忧。”楚质微笑了下,问道:“婶娘觉得我是个不顾一切,盲目冲动的人吗?” 潘氏迟起来,美目打量了楚质许久,终于拿定了主意,轻柔微笑道:“婶娘自然相信质儿,你且稍等片刻,我命人将初儿的佣契取来。” 听到潘氏的叫唤,一直在厅门守候的婢女连忙疾步进来,听到吩咐,匆匆离去,过了不久,捧回一个涂漆小匣,轻轻搁放在桌前,又退了出去。 “质儿,不是婶娘多心,也不管你要初儿的佣契有何用。”轻手将小匣子推到楚质的前面,看着面露喜色的楚质,潘氏轻声道:“只是提醒你一句,佣契并不代表什么。” “婶娘放心,质儿还没有愚昧到这地步。”小心翼翼接过匣子,也没有打开,楚质微笑说道,宋朝的契约是要经过官府过印才会生效的,而且在官府里留有底案,所以就算将眼前的契约烧毁,绝对改变不了初儿受到潘氏雇佣的事实,而宋朝的法令规定,要想娶婢女为妻,须要经过主人家的同意才行,且不说两人地位差别,就是单凭这点,楚质想私下有什么动作,恐怕也难以实现。 “那好,这佣契以后就送你了,至于你如何处理,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婶娘可没有心情理会。”潘氏微笑道:“坐了片刻,突然有些累了。” “那我就不打扰婶娘午休了。”楚质连忙起身告辞,手中拿着黑漆小匣,在管家的礼送下,心情愉悦的朝家中方向走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支持 之中,虽然身为主角的楚质已经消失,可是来访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却没有着急离去,依然逗留在客厅之中,这让从后门返回,听到此消息的楚质悲叹连连,吩咐府中上下不准声张自己回来之事,悄悄溜回房中了。 楚质房中,美丽的初儿每日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不时帮楚质收拾罗帐被单,就是擦拭桌椅板凳,要不然就清洗文房四宝,纤美的小手从来没有停过一刻,现如今却是在柜子前整理楚质的衣裳。 悄悄推门而进,想给初儿一个惊喜,可惜房门却不配合的出吱吱响声,让楚质的计划得以流产。 “公子回来了。”听到动静,初儿连忙回身,见到是楚质,小脸浮现动人笑容,将手中的衣裳整理放好,轻移莲步迎了上去。 懊恼合上房门的楚质,听到初儿清脆甜美的声音,心情自然舒畅愉悦,上前坐了下来,不故初儿的惊呼,一把抱起娇弱的美人,轻轻放在双膝之上,双手自然环着她平坦柔软的小腹,下巴自然搁着美人纤美的香肩,柔声道:“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我出去半日了,那算起来就有一年半载的时间,初儿想我了没有?” 象征性的挣扎,初儿轻轻倚靠在楚质的怀中,静静享受这种舒适温暖的感觉,闻言娇笑道:“天下哪有这样算时辰的。” “以前没有,现在不是有了?你还没有回答呢,想还是不想。”楚质笑道,怀中温香软玉,心中有此躁动,气血似乎有些灼热起来了,双手自然而然的滑动起来。 异样的感涌偏全身,初儿小脸微红是没有回答,而是轻咬红唇,一双柔荑紧紧锁扣住楚质双手。 “还是不肯说吗?可惜我特意为某准备了礼物,看来只好留着了。”楚质轻笑道,故意朝初儿娇嫩的耳朵呵了口气。 物初儿自然是不在意只是却不想让楚质失望,正欲开口,忽然耳边冒进一股涌入心底的热流,身子顿时酥软了起来,绵绵瘫在楚质的怀中,一双小手也随之松懈了。 轻吻了下初儿软地秀楚质也没有执意得到答案。慢慢解下腰中锦袋。取出扁平地漆黑小匣。亮在初儿地前面。在她耳边微笑道:“这是我为你求来地开看下。也不知你是否喜欢。” 口中虽不在意。可是真正见到楚质送礼物给自己。初儿眸子里闪烁出羞涩和喜悦地光芒。柔声说道:“只要是公子送地。初儿都喜欢。” “这话我爱听。”楚质轻笑道。双臂圈住初儿柔软地腰身唇含住那玲珑如玉地耳垂。轻轻**起来。初儿呼吸轻快。一张脸蛋红得像落日时分地晚霞。芳心咚咚乱跳身子仿佛没有了力气。如水一般化了那少女芬香气。却更加浓郁起来。 过了片刻楚质忍住意动地心情。柔声说道:“初儿打开看下。” “嗯。” 身子软绵绵地依偎在楚质地身上。初儿轻柔点头。纤细地小手微微用力。漆黑小匣应劲而开。盒子中央却是一张折叠整齐地纸张。看着那熟悉地纸张纹理。微楞了下地初儿忽然意识到什么。身子轻轻颤抖。 “初儿,取出来吧。”楚质鼓励说道:“难道你不想看清楚些吗。” 小手轻颤的取出纸张,缓慢展开,初儿确认无,胸中再难抑制,双肩颤抖,也不知自的,泪水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慢慢的滴落了下来。 “好初儿,就算不喜欢我的礼物,也不用伤心成这样。”楚质心中涌起疼惜之意,柔情无限,左臂搂住她的细腰,右手轻柔地梳理她的秀,随之掏出丝巾轻柔拂去那如珍珠般晶莹透亮的泪珠。 泪水慢慢停息,美丽的眼睛有些微晕红,过了片刻,初儿才轻声道:“公子,你不该去找夫人的。” “我如何能不去。”楚质微笑,紧了紧怀中的初儿,轻声说道:“难道就眼看着你暗自伤心落泪不成。” 初儿心中一惊,螓微垂,口中不自然说道:“公子在说什么,谁暗自落泪了。”声音似有近无,不怎么坚定。 “还说没有,初儿,难道我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堪。”楚质柔声道:“连枕边人夜里默默流泪也察觉不出来,居然还敢瞒我说是被蚊虫扰醒了。” “本来就是……。”初儿俏脸飞红,悄声争辩起来,底气却十分的不足。 “还敢继续说谎,该罚。”楚质笑道,轻手轻轻在她柔软腰身痒处轻轻抚摸起来,立时之间让初儿娇笑挣扎不已,连连求饶。 “上次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有什么心事要记 ,怎么转眼间就忘了。”停止动作,轻轻将初儿来,望着她柔美闪烁的眼睛,楚质和声道:“是不是那些访客之言惹你生气了,那我不见他们就是。” “不关他们的事。”初儿螓低垂了下去,声音微弱道:“是初儿,心…眼小。” “谁说的,初儿永远是对的,责任肯定是在他们的身上。”楚质微笑道:“谁让他们的话进不了初儿的耳,那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初儿白晢的脸上飞上了一朵红云,眼眸之中满是喜悦之色,明知道这是楚质的甜言蜜语,当不得真,可是她听了心中却舒服之极。 “初儿不必理会他们说什么,只要记得我曾经的许诺。”楚质轻声道,虽然经常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可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楚质绝对不会选择欺骗。 “只愿君心似我,定不负相思意。”初儿轻轻吟诵,心中甜如蜜,,一双眼睛变得朦胧,水汪汪的,娇媚迷人,透射着无限深情之意。 美人情深,楚质自然要回,低头往初儿的诱人红唇吻去,仔细的享受着那柔软的细嫩,清香芬芳,良久,两人才分开来,楚质微微喘息,凑到她耳边道:“初儿,房门我已经栓上了,而且吩咐旁人不可打扰。” 一抹醉人晕红逐渐蔓衍到初儿秀美的小脸上,就连娇嫩晶莹的耳垂也是一片粉红,身子不由轻轻微颤,螓软软地靠在楚质肩上,媚眼如丝,吹气如兰。 心动不如行动,楚质温柔搂住初那柔软的腰肢,轻轻地吻在她的脖颈上,细腻的肌肤是那么的柔软娇嫩,不断散着迷人的香味,令楚质心魂皆醉,同时右手悄悄移到初儿的胸前,在她那柔软坚挺的淑乳上轻抚着,触手滑腻柔软,一阵坚挺结实、柔软无比而又充满弹性的美妙肉感传来,令人血脉贲张。 刻之后,楚质十指飞舞,初儿衣襟被飞快解开,光洁玉润的肌肤一点点露出来,两条胳膊修长柔美,光滑的肌肤犹如缎子一般,薄薄的丝绸之下,傲然挺立的山峰高耸入云。 初儿神情娇羞,脸羞红万分,脸颊火热艳红,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口中不断出轻微的呻吟声,呼息越来越急促,如兰的气息更是让人闻之欲醉,楚质也越来越兴奋,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把拦腰抱起初儿,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直到日时分,楚质才从温柔乡中恋恋不舍的爬了起来,而初儿已经瘫软在床上,似乎已经没有动弹的力气,娇俏的琼鼻不时出极有韵律的呼吸声,显然已经劳累过度而提前进入梦乡。 轻轻着好衣服,似乎有些饥意,楚质悄悄走出房中,准备唤长贵去取些膳食来,刚走下阁楼,却现惠夫人坐在厅中,秀美的容颜似乎有些微红。 “娘亲回来了,那些客人走了?”楚质从容坦然走过去请安问好,古代似乎已经懂得走夫人路线,前来拜访的客人之中,也有带上女眷的,惠夫人自然要前去接待。 “这么晚了也不见你,自然告辞而去了。”嗔怪瞄了下楚质,惠夫人微笑道。 “前去拜望老师,自然早归不得,想必他们也会见谅的。”楚质轻笑道,有了这个借口,可以名正言顺的对来客避而不见了。 “又在狡辩。”惠夫人轻笑道:“既然你午后已经返回,为何不去和客人打个招呼。” “老师吩咐,让我在家中静心休养,以待琼林宴。”楚质笑道:“既然是静养,那自然不能……。” “质儿,什么时候也开始对娘亲说谎了。”惠夫人巧笑嫣然说道,美丽的眼睛之中掠过一丝叫做明察秋毫的了然。 “心烦,不愿会客。”楚质迅敛容,认真说道。 “是因为初儿吧。”沉默了下,惠夫人柔声道:“筠儿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你心里喜悦初儿,想娶她为妻,自然听不得别人讨论你的亲事。” “娘亲明白就好。”楚质轻声道,心里也不奇怪,这样的事情,如果潘氏不向惠夫人或者楚洛直言相告,反而不符合她的身份,嫁入了楚家,自然要以楚家的利益为重。 而且……,楚质暗暗自嘲,想必在她的眼里,自己还是个孩子,心性不成熟,冲动再所难免,自然要以防万一。 “质儿,你已经长大了,都已经比娘亲还要高。”惠夫人轻柔起身,纤手搭在楚质的肩膀上,微笑道:“娘亲只是想和你说,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情,娘亲都会选择支持你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琼林苑 着惠夫人悄然远去的身影,楚质心中有些难言的触>了片刻,轻摇了下头,看来在惠夫人的心中,自己也是个需要她时常照拂的孩子。 哪怕再怎么不满别人对自己的婚姻之事妄加干涉,楚质也不至于心中气恼,也没有忽视自己与初儿之间的地位差异,虽然知道这是非常不合理的,可是楚质还没有愚蠢到拿后世的标准来说服众人,也没有兴趣以已之力对抗人家千百年来形成的传统观念。 无数血淋淋的先例教训让楚质明白,特立独行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楚质可不希望当自己粉身碎骨之后,过了千百年,化成了灰尘,才有人给自己冠个反抗封建婚姻先行者的荣耀称号。 随后两日,见楚质依然如平常一般,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某些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之余,也不敢放松警惕,持续隐蔽的观赏楚质的言行举止,而楚质虽有察觉,却没有时间理会,因为琼林宴要开始了。 为新科进士举行的宴会,似乎是源于唐朝时候,那时应该被称为曲江宴,到了宋代,宋太祖赵匡胤立下规矩,在殿试后由皇帝宣布登科进士的名次,并赐宴庆贺以示恩宠,由于赐宴的地点大多数时候是在东京城西金明池旁的皇家花园琼林苑内举行,所以宋人称之为琼林宴。 到了御宴这天,公作美,却是空气清朗,风和日丽的,正适合观赏景色,踏青游园酒作乐,辰时,楚质整装待家人挥手作别,心情愉悦的向西城汴河西水门行去,走了片刻来到金明池的北门。 金明池周围约九里三十,池中心有五殿相连,雄奇壮观南有一长达数百步的三孔拱桥与湖南岸的临水殿相连,桥身拱起如彩虹飞架,故桥名为骆驼虹,四周垂柳蘸水草铺堤,园内红墙绿瓦,绿树掩映,桃花盛开,天明水净,春意盎然确是风景出尘寰的人间胜景。 其实在宋初候,东京城内并没有金明池的存在太平兴国元年的时候,宋太宗欲仿效宋太祖讲武池的做法始大规模地凿筑金明池,为的是不忘武功习水战,太平兴国三年新池建成,并引金水河水灌入,宋太宗赐名金明池。 可是后来事情似乎有了变化,宋宗觉得总是演练水战,好像过于沉闷,干脆想出了些花样来,让演习水战的军士在水中做些游戏,投一枚浮标入池中,让他们争夺,这就是所谓的争标。 到了真宗仁宗时候,练水战似乎已经沦落为金明池附带的目的,而水中嬉戏争标运动却受到上至皇帝权贵,下到平民百姓的追捧,而原来供皇帝观习水战时休息的琼林苑,经过数十年的完善修筑,其园林景色也更加绚美壮丽,慢慢成为皇帝避暑的行宫别院。 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众人皆醉。让清醒地人痛苦。站在雄伟壮观地金明池前。楚质幽幽感叹了片刻。随出掏出请柬。通过军卫地检查。漫步向琼林苑内走去。今朝有酒今朝醉。变法图强地事情还是让王安石去干吧。 轻步走入苑内。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但是楚质还是对这里地景色为之沉迷。只见池中波光浪花。返照着矗立在水中地岛上宫殿。亮晶晶。金灿灿地。池中龙舟昂。小船簇拥。岸上楼阁巍峨。树丛环绕。彩棚人聚。伎艺涌动。还未走近。就已经到听欢声雷动。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正是由于这些声音地指引。楚质才不至于在层峦叠嶂地琼林苑中迷失了方向。当然如果真是迷路了也要紧。此时地琼林苑中不比往日。因为有许多高官权贵前来赴宴。所以苑中地保卫工作进行非常彻底。虽没有三步一哨五步一岗那么夸张。但是在通往苑中地各个通道口前。都有披甲执刃之士肃立其中。 这样明显地指路标志。楚质当然不会忽视。举步行去。过了片刻就来到了举办琼林宴地内苑。到了这里。楚质这才现自己似乎来得有些晚。宽敞地内苑里已经挤满了人潮。丝竹声乐。欢声笑语混杂。形成持续不断地热浪。让楚质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六月地盛夏季节。 离正式开宴还有一段时间。前来参加宴会地人自由活动。喜兴热闹地文人士子自然不会错过这样地机会。或找同年联络感情。或去向名家大儒请教学问。或毕恭毕敬地围在达官贵人地面前听候教诲。或仔细欣赏彩棚内伎人地表演…… 既然是御宴。那自然少不了礼官地存在。可当楚质见到他们忙得不开交地模样。觉得 去打扰人家为好,左顾右盼一番,却没有现熟悉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干脆在苑内漫无目的的随意走动起来。 当然,楚质还是颇有名气的,第一甲及第进士的身份,他不认识别人,也阻碍不了别人认识他,楚质才走了几步而已,就有十余个人微笑向他点头示意,或者直接过来见礼,而楚质自然是笑面迎人,与这些可以说是素昧平生的“朋友”寒喧客套,笑谈起来。 “景纯。”熟悉的声音响起,楚质连忙张望,却现不远处,高士林喜笑吟吟招手示意。 “诸位,在下有事先失赔片刻,待会再与各位详谈。”楚质表示歉意道,与众人友好作别,笑容灿烂的向高士林走去,走近之时,却故意绕着他转了圈,露出失望之色。 “景纯,你在寻什么啊?”高士林迷惑眨眼道,心中却暗暗寻思,莫非是…… “嫂子呢,你把她哪了?”楚质叹气道:“早知道成亲之后,你不让嫂子出门,我当初就不应该那么积极帮你迎亲,害得我现在想一睹芳容也没有机会。” “滚,没你我就不能迎亲了。”高士林笑骂道:“况且媳妇嘛,当然是要在家里相夫教子,岂能再随意外出抛头露面的。” “才卿兄,高见。”质拱手表示佩服,随之轻笑道:“这话我要记下来,下次见到嫂子,就向她直言相告,看她是否赞成。” “算你狠。”高士林咬牙切齿,脸色突一变,讨好笑道:“景纯,刚才只是笑言,你可莫在媛儿面前胡说八道啊。” “那就要看我心情怎样了。”楚质仰头说道,嘴角绽出一偻笑意。 “你心情还不够好啊。”高士林有些羡慕之色:“不仅榜题名,而且还是第一甲进士及第,近日来你的名气,在汴梁城可是沸沸扬扬的,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三岁小童也知道开封有个少年英才楚景纯,还未及冠就考取进士,都纷纷要以你为榜样呢。” “真是这样吗?”楚质听得眉开眼笑的,故谦虚道:“其实我也不想的,只是一不小心,多点运气,就考上了。” “我看你这是存心要气人。”高士林恶狠狠瞥了下楚质,没好气说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风光得意了,却是没见到落榜之人的悲状。” 楚质闻言沉默了起来,笑容渐渐敛去,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十几年的含辛茹苦,却未能等到相应的回报,心中悲苦谁人知,每年有数万以上的举子参加选试,不过万人能脱颖而出,得以赴京赶考参加殿试,而每科登第进士才区区数百人,真能够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毕竟只是极少数。 而落榜的则不计其数,或许说科举考试,在某种程度上相对公平的同时,却让读书完全功利化了,并开出许多极富诱惑力的支票,让人明知道机会渺小,却心生无限的希望,可是在古代不由科举,则无以仕进于朝廷的条件下,出身贫寒的文人士子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崎岖的科举路上艰难跋涉,努力自己成为极少数享受荣耀的人之一。 “景纯,你怎么了?”高士林不解问道。 “没什么,只是闻你之言,心有触动罢了。”楚质轻叹说道:“在场的众人中,有谁还会想到落榜士子心中的愁苦。” “景纯不必在意,小小的挫折也受不了,岂能奢望进士及第,今科落榜而已,大不了以后再来。”高士林微笑道,显然他刚才也是随意说说,根本没真把落榜士子当回事,其实也可以想像,毕竟高士林出身名门贵族,根本不须经过科举就能恩荫为官,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进士的荣耀,或许心生羡慕,但不可能看得太重,完全没有意识到进士的身份,对于贫寒士子而言意味着什么。 “希望他们能熬过去吧。”楚质点头说道,其实相对来说,宋朝的科举还算有些人情味,屡试不中的举子,可以直接到礼部申请参加试,通过之后也可以直接授官,当然,官职肯定不会很大,一般也就是些司簿典吏之类的,而且想要升迁非常的困难,不像进士出身的官员,经过一定时期,都可以申请叙迁,经查明其资历与叙迁的规定相符,不需视其在职务上有何特殊表现,都可以逐步上升,这就是所谓的磨勘,这也是为什么人人想考取进士身份的原因。 第一百八十四章 穷奢极欲 景纯,听闻府上这几日很热闹啊。”高士林似笑非是在转移话题。 “恐怕不仅是我府上热闹而已吧。”楚质微笑道:“整个汴梁城,凡是新科进士住宿之处,尽是一片喜庆的景象,热闹的场面,怕也唯有春节时候可比。” “确实也是如此。”高士林表示赞成,笑着说道:“只是你府上却有些不同,人家是设宴待客,而贵府却是设宴待媒。” “没办法,谁让我家目标明显,真是羡慕当世和秀颖,住在客栈驿站里,遇到不喜之人,可以闭门谢客,或者觉得烦了,干脆另寻他处入宿。”楚质叹气道。 “怪不得这两日没有听闻他们的消息。”高士林恍然,本还想请状元到府上聊下,介绍给自家姐夫、大舅哥认识,却总是找不到人。 “也不知他们俩了没有,可别错过御宴才是。”楚质微笑道,也知道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如果连琼林宴都能忘记,那他们两个肯定也记不清自己姓名了。 “人肯定来了,或许就在某角落里呢。”巡视四周,只见人影晃动,杂乱无序,高士林立即放弃用眼睛搜寻的想法,眼睛悄悄转了下,轻笑道:“差点又让你悠过去了,景纯,说实话,这么多媒人上门说亲,可找到合适的?” 看似毫不在的笑言,暗地里高士林却极为留意,仔细打量楚质的表情,想从中现一些端倪,好回去交差。 “合适的嘛。”沉吟了片刻,楚质轻笑:“倒是找到了。” 高士林心中一紧,连问道:“是哪家的娘子?” “才卿。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着急。”楚质笑道:“你可是有家室地人了。难道还想与我争抢不成?不怕嫂子生气啊。” “景纯。别开玩笑了。”高士林了下鼻子。定了下心。微笑道:“到底是哪家娘子这么有福气。居然被景纯相中了。不妨说出来让我为你参谋一二或许这人我也认识。” “就算说出来你肯定也不认识。”楚质轻笑道。 “不说你如何知道我不认识。”高士林饶舌说道:“说了你才知道我……。” “好了。我说。”楚质轻轻摆手。再捏拿下去耳边恐怕就不得安宁了。微笑道:“是我身边地小侍女。我相中她了娶她为妻。” “小……侍女。”高士林愕然,随之摞起衣袖,笑骂道:“好啊,又在戏耍于我下回再如此,休要怪我不客气了。”显然在高士林的心中,也是与其他人一样,认同门当户对的传统,听到楚质这话,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上当了。 “你觉得是就是了。”楚质微笑道,也没有解释。 已经亮出拳头的高士林忽然想去楚质那变态的力气,连忙收手悻说道:“算了,看在你是文人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份上,就权且原谅你吧。” 楚质微笑,突然想到自己的打算,连忙轻声说道:“才卿,有件事情我……。” “陛下有旨,诸位入席。”一个似乎是使出了吃奶力气叫喊的声音回落在苑中,听闻声音的众人不敢怠慢,连忙疾步向苑中席位上走去。 “景纯,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说,我先回避下。”怎么说今日的主角还是新及第进士,混进来的人自然是安排在他处,听到声音高士林指着不远处道:“那是新科进士的席位所在,你也快去吧。” “那好,过两日我去你府上,我们再详谈。”楚质笑道,与高士林拱手作别,转身向进士席位走去,近了才现数百个席位,似乎已经全部坐满了人,楚质只好止步,回四顾,准备找个空位坐下,免得在皇帝面前失礼。 “景纯,这边。” 正当楚质寻思要不要找礼官帮忙的时候,前方传来冯京的声音,楚质欣喜走了过去,现这里有不少熟人,都是第一甲的进士,显然席位的编排和金榜排名一致。 “当世、文通兄。”楚质微笑行礼道:“诸位都在啊。” “景纯来了,快些坐下吧,陛下似乎就要驾临了。”回礼之时,有人轻声提醒道,楚质轻轻点头,悄无声息的坐到自己的席位上,静静的等候起来,此时苑中的众人都已经分席坐下,议论之声也渐渐微弱起来,直到消失。 突然之间,宫廷礼乐奏响,众人连忙肃立,片刻之后,先行进来一队披盔带甲的金吾司卫,威风凛凛的站立两旁,目不斜视的盯住前方,随之而来的是赵祯的仪仗队,就是他们在吹拉弹唱着宫廷礼乐,不久之后,在一群内侍和宫女的簇拥下,赵祯携同一个端庄秀丽、风韵迷人,身穿华丽宫装 走了进来。 “臣下见过陛下。”众人行礼,齐声呼道,声音响彻云霄。 “众卿不必多礼,都坐下吧。”在前方席安定坐下,赵祯朗声说道,这时那个秀丽美女才轻柔在赵祯的身旁坐了下来。 见礼坐下之后,楚质心中有些迷惑,与其他不知情的人一样,偷偷的打量起赵祯身边的秀丽美女来,忽然瞄见她头上的金钗时,心中一动,连忙低下了头,悄悄提醒旁边的冯京:“当世,琼林宴中,陛下与皇后前来,真是我等的荣耀啊。” 声音不大,却不仅冯京听到而已,旁人闻言,忽然看见秀丽美女衣裳上的凤纹图饰,本以为美女是帝姬公主的人,纷纷低了下脑袋。 “双圣亲临琼林,实属无比的恩荣。”似乎是为了证明楚质的猜测正确,宰执文彦博在旁站了起来,微笑说道:“尔等还不快些见过娘娘。” “见过皇后娘娘。”众人不敢慢,连忙起身再次行礼。 “不必拘礼,坐。”曹皇后淡声道,轻轻挥手,随之沉不语。 楚质再次行礼坐下,不住再悄悄瞄了曹皇后一眼,虽然说隔得远,看不清楚,可是依然感觉她似乎还很年轻,好像岁月并没有在她的秀丽容颜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对于曹皇后的事迹,楚质可谓耳熟,仁宗明道二年时,刘太后死后,宋仁宗亲政第一件事,就是把当时的皇后郭氏,以无子为借口废掉,幽居长宁宫,本想立个宠爱的妃子为后的,但是却遭到朝中大臣的反对,协商的结果是,十八岁的曹氏奉诏入宫立为皇后。 曹皇后出身将门,熟读经,善飞白书,赵祯非常欣赏她这点,而且能亲自带领宫嫔们在苑内种植谷物,养蚕采桑,也得到朝廷大臣的认可,皇后的位置坐得稳固了。 庆历八年时,赵祯夜宿于曹皇后宫中,半夜的时候,宫中忽然生叛乱,曹皇后立即把内侍宫人集中起来,临危不惧,指挥若定,杀退了叛逆者,得到朝臣高度赞赏,至止,皇后之位谁也不能动摇了,哪怕此时的赵祯若是表示出丝毫废后之意,恐怕得不到朝臣的支持,而且还会争相反对。 能在未来的英宗病危时被群臣推选出来垂帘听政的主,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楚质暗自佩服之余,也在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得罪她,不然下辈子就只能待在某个穷乡僻壤里,学人家开荒种地造福后世了。 “陛下有旨,御宴。”得到赵祯的示意,内侍张若水连忙高呼起来,声音刚落,一群明显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侍者,从四面八方鱼贯而入,守礼而谨慎的将手中拖盘上的美酒佳肴轻搁放在众人的席案上。 御宴,当然是指宫廷美食,宋代的宫廷饮食以穷奢极欲著称于世,楚质对此早就已经垂涎三尺,当侍都将美食摆放在自己面前时,楚质忍不住悄悄轻嗅了下,一股诱人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在宋朝的时候,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外面酒楼,甚至宫廷,实行的分餐制,御厨将美食烹饪好,安放在盘中,由侍者分下去,所以宴会中众人案前的美味佳肴完全相同,并没有差异,就连皇帝的也是如此。 不久之后,众人的席案之上都已经摆放满热气升腾的美酒佳肴,不过众人依然没有动作,正襟危坐,目光看向皇帝,似乎在听候训示。 “如此良时,大宋栋梁之臣共聚于此,朕心中喜悦,欲与诸卿畅饮。”赵祯微笑道,举杯轻轻抿了口淳酒。 众人见状,岂能不识趣,纷纷举杯恭敬向赵祯示意,皇帝可以小酌,可是臣下却要饮尽才能表示敬意,在这个场合,就算是滴酒不沾的人,也要硬着头皮灌下去。 当然楚质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宫廷美酒确实多了几分香淳,仔细回味了下,楚质的注意力立即被手中精美的酒杯所吸引,在阳光的照耀下,杯子闪烁银灿灿的光辉,似乎要把人的眼睛眩花一般,轻轻称掂了下杯子的重量,楚质可以肯定,这是用银子做的,而且纯度十足,不过杯子的工艺这样精制,价钱恐怕要比本价值要高出数倍。 楚质瞥了下盛菜的餐具,果然也是银制的,放眼望去,席中尽是银光闪闪,显然自己并不是特例,细心留意的楚质还现,皇帝皇后的杯子晶莹剔透,显然是水晶杯或者玉杯,而文彦博那帮高官要臣的杯子,闪烁着黄灿灿的颜色,自然是金杯,这时候的楚质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宋代的宫廷御宴以穷奢极欲著称于世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三绝 第一百八十五章三绝 具全是金、银器其实也不算什么,毕竟像白巩楼、三的知名酒楼,只要来客舍得银子,不说是金杯、银杯,就是水晶杯、玉杯也拿得出来,毕竟只是餐具,宴罢之后众人也带不回去。 宫廷御宴真正的奢侈无度,还在于制作的美食上,皇帝常膳百品,半夜传餐,即须千数,所以赵祯半夜想用膳,却顾及颇多,不想麻烦诸司,如果让人目睹宫廷御厨是怎么样做菜的,那就可以知道什么叫做食不厌精,精不厌了。 制作一道羊头签,只用羊脸两腮的肉,制作一道辣鱼羹,只用鱼两腮部的肉,制作螃蟹馅馄饨,只用蟹螯上的肉,剩余的部分就全都扔掉,认为不是贵人能吃的,如果有人把扔掉的部分拣回再用,就被他们鄙夷,如此的讲究,制作出来的食物怎能不美味可口,反正楚质品尝了口鱼羹后,舌头上的味蕾仿佛比往日敏锐百倍,觉得现在把平时家中的膳食摆在面前,恐怕也愿意再碰一下。 御宴,当然不只是享受美食而已,第一杯酒饮止,乐队钟鼓齐鸣,仿效百鸟的鸣声,一群秀美宫娥从两旁轻盈而入,翩翩起舞,色彩明艳的彩衣不时旋转飞起,淡淡芬香之气弥漫,让人有置身于百花丛中的感觉。 宫廷舞蹈的优美舒缓,让见惯后世劲歌热舞的楚质有些不适应,随意瞄了几眼,注意力就集中在美味珍馔上,毕竟是宋代,娱乐活动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样高官权贵见多识广,对于宫娥起舞或者也不怎么在意,可是新科进士却不大不一样些人前半生可谓将全部身心投入到诗书经文之中,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景,听着悦耳丝竹之音着容貌姣美宫娥曼妙的舞姿,口中还享受着宫廷御膳,根本不须多饮已经有些醉了。 一曲终了,宫娥依次退场,余音缭绕,在礼官们的提示下人肃然直立,恭敬向皇帝皇后举杯示意,祝双圣身体康泰,在宫乐声中,赵祯满面笑容饮尽杯中之酒,立时一阵琵琶声响起十个模样可爱的男童女童蹦蹦跳跳跑了进来,伴随着的节奏跳起了欢快的采莲舞此坐在下面的楚质唯有暗暗嘀咕,国粹不愧是国粹过千百年的时间,朝代更换然能得以传承。 舞毕,童子们退下,赵祯举饮了口酒,随后在众人的恭送声中,也是离去,而是移驾到金明池的水心殿,与前来此地的权贵们联络感情,同时也是给新科进士一个自我表现的机会。 皇帝与皇后离开,席中的众人明显松懈下来,虽说有美酒佳肴在前,可是有皇帝在旁,谁敢真正全身心投入其中,又有谁敢真的不拘泥礼节,如今圣驾已去,众人的心情出随之放开,微笑与旁席窃窃笑谈,或者举杯对饮,席间气氛慢慢升温。 正待众人心情轻松的享受着佳珍馔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台下忽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似有似无的琴声,声音如缓缓流动的溪水一般,开始之时众人丝毫没有留意,注意力依然放在美味佳肴上。 蓦然,只听又是叮咚声脆响,众人为之一惊,仿佛从睡梦中醒来,接着传来一阵疾如暴雨般的扣弦声,急促得直如暴雨打梨花,又如一汪清泉从高处直泻下来,溅起无数细碎的晶珠,立时便紧紧地揪地住了人的心,张狂激越的琴声让人心跳加,热血贲张,让人想有痛快淋漓地纵情欢歌的冲动。 就当众人地心随着琴声怦心动。似乎要喘不过气时。弦声忽然一缓。好像是滴水入湖。圈起了无数地涟漪。又如细雨滋润万物般地毫无声息。忽听环佩叮咚。一群身缠各样挂饰地少女簇拥着一个身穿淡黄绸衫。约莫二十来岁年纪。粉面含春。秀色照人地女子摇曳生姿地走进了场中。 众人只觉眼前陡然一亮。只见美人鬓乌云。眉弯新月。肌凝瑞雪。一件粉红地镶花边纺绸彩衣。配上一双银红色地丝缎绣鞋。一身明丽妩地装束。更衬托得她一张脸蛋白里透红。美艳绝伦。 娇艳如花地美人乍一出场。立即引起众人地连连注睹。一双双瞳孔登时如磁石一般吸在她地身上。好半晌没有移动。 “是月香小姐。”认识地人立即呼叫起来。如果不是碍于场合。恐怕早就冲上去与美人搭讪了。作为汴梁知名地女伎。苏月香地自然十分具有人气。或者有些人没有见过她。但是却早已闻其名声。如今亲眼见到本人俏丽容颜。 果然无虚。心中不由期待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苏月香俏生生站在那里。浅笑盈盈。一对眸子如烟似雾。似乎蕴含了无限地风情媚意。就在众人沉醉她惊艳地容貌时。突然又是叮咚一声。弦乐清脆如薄冰碎裂。清泉滚下深潭。 旋律如泉涌一般倾泄而出,伴舞的少女随着节拍轻柔起舞,肢体摆动,不停地变幻出美妙的姿势,众人却浑然不觉,纷纷以热切的目光盯住苏月香,期待她展现绝世舞姿。 忽然,却见苏月香依然俏立,轻启丰润晶莹的樱唇,一个宛如天籁般的歌声悠然响起,歌声娇柔甜美,让人全身都有一种酥软的感觉,歌声缠绵悱恻,似情人低语,又似谷中流泉,而琴弦乐声婉约低回,两者配合默契,令所有人如痴如醉。 轻轻眨了下眼睛,楚质心中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苏月香不仅舞技不凡,就连歌声也这么出色,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琴声忽然慢慢和起来,悠悠飘散,而苏月香悦耳的歌声也随之停息,就当众人以为一曲终了时,如梦如幻的弦乐又缓缓扬起,苏月香翩翩轻盈起舞,舞姿舒展大方,优美妙曼,恍若天上的仙子降临人间。 台下顿时一片肃静,众人:觉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苏月香,直到曲终人散,苏月香与伴舞的少女悄然退场,众人才惊醒过来,群情激昂,面露兴奋之色,鼓掌如雷,铺天盖地尽是赞叹之声。 “歌舞双绝、歌双绝。” “不能双绝,应该是三绝,琴乐之声人心弦,引人入胜,难道不是一绝。” 各种赞美之言不绝耳,有人唯恐退入彩棚的苏月香听不见,与其说是开口赞美,不如说是大声嚎叫,宴席的气氛与刚才明显不同了,如果刚才只是心情轻松,一时放开,那么现在就是热闹,恢复了没有开宴时的喧嚷场面,众人举杯对饮,尽情畅谈,融洽之极。 酒酣耳热,有些文人,天性中拘无束的性子顿时显露出来,或者是为了表现自己,先是豪放的痛饮一杯美酒,然后起身拍案叫道:“来人,呈上笔墨。”不用说,肯定是灵感突然爆,诗词文章成于胸中,不吐不快。 只见陪宴的礼官微微挥手,四个俏丽从旁轻盈入内,细嫩的小手分别捧着文房四宝,轻轻搁入妥当,卷起一阵香风离去,让某些人暗暗失望不已,见有人准备舞文弄墨,众人好奇之心顿起,书案立即被人重重围了起来。 “小姨,今日之后,你的名气要更上一层楼了,歌舞双绝,名头真是响亮。”白瑾瑜笑嘻嘻道,秀气的小眉毛弯成了半月。 “这我可不敢当。”苏月香微笑道:“在汴梁城中歌声堪称一绝的,是赏月楼的顾惜惜,与她相比,我还逊色一筹。” “这话我可不认同,惜惜小姐的歌声故然动听,但是与之相比,月香小姐也未必逊色,最多是平分秋色而已。”旁边一个俏丽少女笑道:“况且惜惜小姐只会唱歌,不精舞技,而月香小姐却两样皆精,岂不是胜她一筹。” 此言一出,旁人觉得有理,纷纷表示赞成,而苏月香俏面忽然沉了起来,轻斥道:“有时间在这乱嚼舌头根子,还不如出去帮其他姐妹的忙。” 看见苏月香生气,几个少女顿时噤若寒蝉,轻柔行礼之后,连忙退了出去。 “瑜儿,以后莫要让她们胡言乱语,刚才之言若是传扬出去,少不了又引起不必要的风波,给姐夫添麻烦。”苏月香轻声说道。 “瑜儿明白。”白瑾瑜悄悄答应,既然在这个圈子之中,耳濡目染,她也知晓了些圈子里的是是非非,哪怕苏月香与顾惜惜交情不错,若是私底下听到这样的评价,最多是一笑置之,丝毫不会在意,可是传扬之后,经过某人些推波助澜,到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算两人不想理会,恐怕都身不由已了。 “不要说我了。”苏月香展颜微笑,明艳动人,旁边瓶子的鲜花仿佛也为之黯然失色,轻声道:“瑜儿的琴技又有进步,刚才场中之人听得如痴如醉、失魂落魄的,夸赞你琴技了得的声音都要掩过我的歌声了。” “才不是呢,他们是听了小姨的歌声才会如此的。”白瑾瑜轻笑道,白皙的小脸透出兴奋之色,清丽的眸子掠过一丝喜悦。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期待 第一百八十六章期待 不信你可以听下外面的欢呼之音。”苏月香微笑道,印证她的话,彩棚外面真的传来一阵激昂的欢呼声。 “状元冯京……。”声潮响彻云霄,回荡不已,这让苏月香惊奇不已,连忙招手让外面的少女进来,询问清楚怎么回事。 “新科进士们诗兴大,也不知是谁提议的,让状元公子当众作诗,以记今日盛会。”少女抿嘴娇笑道:“似乎还有人提议,不仅是状元,凡是名居第一甲的,都要作诗填词,不然就要罚酒。” “嗯,这也是常例了,不足为奇。”苏月香说道,不在意的挥手让少女退下,回身正欲和白瑾瑜说话,却现她似乎有些心神恍惚,俏目不时往外瞥去,顿时了然她的心思,心中自然有些小气恼,轻咳了下,微笑道:“瑜儿。” 眨了个亮丽如水的眸子,白瑾瑜说道:“小姨,什么事啊?” “既然演出已经毕,后面也没有我们什么事了。”纤手轻柔抚了下额前飘的青丝云,风情迷人的苏月香笑道:“不如归去,怎么样?”看似询问白瑾瑜的意思,但是语气却十分的肯定。 “小姨,我们不父亲了吗?”黑白分明的瞳孔溜溜转了下,白瑾瑜轻声道:“待琼林宴结束再与父亲一道离去也不迟。” “那……也好。”仔细寻思片刻,看到白瑾脸上期盼的神色,苏月香勉强答应了下来,心中却有些不情不愿。 “谢谢小姨。”白瑾瑜欢道,嘴唇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金明池水心殿内。帝后高坐席。三以上官员和皇亲国戚坐在离帝后最近地殿上两旁。其他臣子坐在两廊之中案红木桌上围着青色桌布。配着黑漆坐凳。每人面前放置猪、羊、鸡、兔、鹅熟肉。以及葱、、蒜、醋等配料。还有一壶美酒。 高官大臣与皇亲国戚经触到皇帝。当然不像其他人那样拘束。一边欣赏着殿中美人翩跹起舞边品尝着小酒。真是惬意之极。不过有些人地注意力却不在其中时透过殿中镂空地围栏孔隙向琼林苑方向看去。似乎有等待着什么。 “也不知外面地情形如何了?”小酌了杯淳酿。赵祯面上已经有了一丝红润眼睛似乎也有些迷离起来。开口笑道:“想必众卿之中。也有人心急了。” 底下有达官显贵闻言。有不少人露出尴尬笑容为大宋朝最鼎尖地上层人物。还是有些放不下面子学人榜下捉婿。只好借这个难得地机会。自己在这边饮酒作乐。暗地里却派人到琼林宴搜寻合适地目标。反正时间才过了三天算有人抢先订亲。只要没有经过明媒正娶地礼节们都有信心让双方改变心意。所以时间早晚对于权贵们来说根本没有差别。 “陛下若是想知道。可遣人出去一探。”文彦博轻笑道对于某些人地打算一清二楚。不过这都是你情我愿地事情。他也不想干涉。而且也没有干涉地理由。 “不知新及第进士对于此宴是否满意。益之。你去看下苑内地情况。”赵祯微笑吩咐道。对自己地心情不加掩饰。作为天子。国家大事不能由凭由心。只好在小事上随心所欲了。 皇帝的吩咐,张若水自然不敢怠慢,行礼之后立即疾步而出,才走出去片刻,却见他又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脸上却多了丝笑容,不等赵祯垂问,张若水已经恭敬说道:“启禀陛下,苑中进士举杯畅饮,欢快愉悦之极,而且雅兴勃,正在切磋诗词呢。” “切磋诗词,如此甚好。”赵祯眼睛一亮,有几分喜悦之色。 如果说宋朝实行重文抑武的国策是为了巩固政权,那除此之外,历代皇帝天性也喜好读书,宋太宗行军打仗之时,每攻破城池,必先搜集古籍以睹为快,即位之后,依然不改初衷,而真宗受到影响,也是喜文胜过习武,而仁宗赵祯显然也是继承祖、父的爱好,对于诗词歌赋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而且他还有一个功绩,第一次开创性的将《论语》《孟子》《大学》《中庸》四本经书合在一起并称为四书,成为官学的教材,也是从那时候起,才能四书这个词汇出现。 “既然如此,你可曾带回他们所作诗词?”文彦博饶有兴趣问道。 “不敢劳文相提醒。”张若水微笑从衣袖取出一卷帛纸,恭敬说道:“门下已经带回三甲鼎所作诗词,供陛下圣览。” 有句话叫做三足鼎立,三甲鼎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的别称,能在万千举子之中名列前三,自然引得天下人瞩目,觉得用代表权力象征的鼎,才能述其荣耀。 “不”赵祯微笑摆手道:“你当众吟诵即可。” “门下遵旨。”轻微行礼,张若水微笑,轻轻展开纸卷,沉吟了下,悄悄环视四周,见众人的注意都在自己身上,心里有些微得意,面露笑容,高声诵读起来:“状元冯京所作之诗云,圣主临轩士袖然,曲江花底宴群贤。九天日月开清照,四海豪英看广延。合致君上舜,不应德止宗宣。草莱忧国从今始,记取云章第一篇。” “此诗甚妙。”话音刚落,权贵们连声叫好,废话,将皇帝比喻成为圣主,上古尧舜之君,谁敢说不好。 “那是祖宗们的恩泽,岂是朕的功劳。”赵祯谦虚不已,眼睛里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心中也有几分自我陶醉起来,在这个时候,除了少数耿直的臣子默不作声外,其余权贵纷纷识趣的奉上阿谀奉承之言。 “不愧是今科状元,逢此喜庆之时,也没忘记忧国之志。”秀美的蛾眉不易察觉皱了起来,沉默少言的曹皇后轻启红唇,开口说道:“如果众人皆有此心,天下何愁不能实现三代之治,陛下也可与尧舜圣君一样流芳百世。” 言下之意,现在赵祯还没有这个资格能与尧舜相提并论,不仅狂白马屁的权贵回过神来,纷纷闭口不语,就连赵祯脸面上也露出些微尴尬之意。 眼睛掠过一丝赞赏,文彦出来解围道:“皇后所言极是,在其位、谋其政,状元还算自知,却不知榜眼探花又如何。” 察言观色的若水岂能不知,连忙继续高声诵道:“榜眼沈曰……百拜歌天日皎,报君惟有此心存。” 看来谁也不是笨蛋,知道自己在林宴中作的诗词,皇帝肯定要知道的,这时候还不表忠心更待何时,这时权贵们学乖了,不敢明着溜须拍马,可却拼命的赞叹这诗如何之好,如何之妙,如何之事实相符,也算间接奉承皇帝了,赵祯自然也心知肚明,表面上丝毫没有在意,可是听着却是眉开眼笑的。 接着张若水将探花公铺的诗诵读出来,众人又按照惯例恭维起来,就连性情耿直的臣子也承认,抛去三人诗中奉承之语不说,这三诗确实生动的将琼林宴的情形,以及作者自己的心情描述出来,实属上乘的佳作。 “益之,就这三诗而已?”赵祯似乎有意犹未尽,想来也是,好听的话谁也不嫌多的。 “就是,前几天写人在烟霄玉京的那人可作了诗词?”皇帝金口玉言立即得到底下官员的响应,只不过这句话似乎是宋祁说的。 “张大阁,可有楚进士的诗词?”瞄了下宋祁,文彦博微微笑道,态度有些客气。 大阁,是对宫中级别高的内侍太监的称呼,别不说级别不够,单是文彦博这态度,就让张若水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现在是仁宗朝,可不是徽宗时,内侍地位不高,可谓是饱受朝臣的轻视,张若水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心中暖烘烘之余,张若水连忙行礼道:“回禀文相,刚才门下出去之时,未见到楚进士作诗,故而只带回这三。” “现在也应该轮到他了。”宋祁的声音响起:“张益之,你去取其诗来。” 颐指气使的态度,而且轻视之意不加掩饰,这让张若水暗恨不已,脸面却不露声色,退回到赵祯旁边,他是近侍,没有皇帝的旨意,不用听从他人的吩咐,见到张若水漠然置之的样子,宋祁脸色沉了下来,目光微凝,显然已是生气无。 “益之,去吧。”赵祯轻声说道。 “门下告退。”张若水恭敬行礼,目光根本没有看宋祁一眼,径直向殿外走去。 见到这幕,宋祁的兄长,集贤殿大学士,同平章事,也就是同为宰相的宋,忍不住微微摇头,虽说内侍地位不高,而且也不能执掌朝廷政事,可是时常在皇帝身边,还是颇有影响力的,没事乱得罪人做什么。 “陛下,这楚进士是何人,诸位卿家似乎都颇为看重其诗词。”一旁的曹皇后轻声问道,似乎也有些好奇。 “皇后有所不知。”赵祯微笑解释道:“这楚进士,就是近段时间来,在汴梁城盛传甚广的雁邱词之作者,楚质,其诗才也算小有名气,却不知今日是否又有传世佳作。” “楚质。”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曹皇后轻声道:“莫非就是那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楚质?” “呵呵,除了他,还有谁的诗词能让小宋这般期待。”赵祯微笑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诗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八十七章诗 景纯。你怎么还在这饮酒啊。”滕茂实从自己席过来。微笑说道:“不用做准备吗?小心与前面的仁兄一样。所作之诗略有疵。不甚应景。让诸位同年灌酒。” 景。那自然是提前作好的诗词。想像与事实往往是有一点差距的。没有亲身经历过琼林宴的盛况。靠写出来的诗词自然有些与事实不相符。 “不急。反正我前面还有两个兄台。一时半会也轮不到我。”举杯抿了口香淳美酒。楚质微笑说道。看着排名第七的及第进士。因为连续作的几诗词被众人否决。正急着冥思苦想。一脸无奈的模样。心中不由有些许笑意。 “唉。这也怨当世和文通。开始来了两佳作。后面之人难以为续。勉强为之。但有珠玉在前。自然入不了众人之眼。”滕茂实轻笑道:“不过看景纯容淡然的模样。想来早就成竹在胸。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没有准备。怎么可能这样淡定。楚质微微一笑。忽然想起自己的打算。连忙问道:“对了颖。这几日你与当世可有空?” “琼林宴后。无非是拜黄甲叙同年。时间倒是充裕。”滕茂实轻笑道:“景纯有事管开口。” “确实有事。不是现在。”楚质微笑道:“过几日还要请你和当世帮些小忙。” “没有问也问什么事情。滕茂实直接应承下来。 忽然旁边传来一阵之声。只见排名在楚质前面的两位进士。似乎是吸取了前几人的教训。当众人起哄让自己作诗时干脆落利叫嚷自己认罚。而且十分光棍的连饮五杯淳酒。向四方拱手求饶。面露出讨好之色。 能当众承认自己不如人似乎几分坦诚的君子风。众人哄笑之后。也没有再为难他们。让前面几个士子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自己也来这招不仅能博个率直的名声。而且还能少罚几杯酒。 笑闹片刻。忽然有人想起第一甲有一个人。连叫道:“第一甲第十名进士及第的是人。不用我请了。还是自动站出来吧。” “景纯听到催促了没有。还快去。都在等你呢。”滕茂实吟吟说道:“其实我还是很愿意见到你受罚的可惜希望却不大。真让人失*。” “这个还真不能如所愿。”楚质轻笑道。悠悠站了起来和滕茂实一道。缓步向人群集处走去。 “想起来了。第十进士及第是楚景纯。” 人群之中有人兴奋叫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楚质的名声越传越广。或许还不能和宋祁个级别的人提并论但是东京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闻言顿时议论纷纷。有些未见过楚质的左顾右盼。想第一时间目睹偶像的尊容。 “景纯兄。这边。”因楚质在面圣时的出色表现。同为第一甲的进士对楚质可谓印象深刻。见到楚质而来。立即情的打起招呼。楚质微笑示意。在几个相识同年的簇拥下。走到了书案旁。 “诸位现在应该明白才为何如此了吧。有景纯兄在此。我实在是不敢献丑。”自愿意领罚饮酒的某进士大笑说道。或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众献丑了几个进士。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那个就是楚公子吗?咦。还真年轻。”“少年不识愁滋味嘛。年龄自然不大。没有才学却如此出众。” “不仅如此。相貌也比其他进士俊…。” 见到了楚质。人群中响起了或感或赞美之言。文人相轻。除了某些心胸开阔之人辈。见到楚质这样有人气。表面上可能赞许不已。心中未必都服气。但是在众睽睽之下。也不愿意失去风度。纷纷露出笑脸迎了上去。 “景纯兄。好风采啊。乍一上来。我等都只沦落成路人了。”某人笑呵呵说道。却是意有所指。可惜旁人也不是笨蛋。明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岂能上当。而冯京和沈更加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楚兄。请作诗一以记今日之盛况。如不然……”某个生**热闹的进士。当起了仪。轻笑指旁边的十杯酒道:“将这些美酒饮尽即可。” 盛酒的器皿。其实说是杯也不算属实。或许应该称为盏。古代宴饮的杯子都是非常小巧玲珑的。一杯也就是一小口而已。所谓有千杯不醉。听起来似乎很多。其实也就是那么三两斤。加之酒的纯度不高。能够做到这点也不是什么难事。莫说是十杯。数量再多一倍。在场的人中。起码有大半以上可以轻松饮尽。与其说 不如说是助兴而已- 清楚。司仪笑嘻的退到一旁。与众人一样。准备欣赏楚质挥毫泼墨的英姿。 出乎意料。站在书旁的楚质似有些为难起来。吟了片刻。轻移几步。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中。拿起了盛满淳杯子。轻轻嗅了下酒香。旁若无人的小起来。 周围顿时哗然起来。罚酒罚酒。其意并不在罚。也不在酒。而是关系到面子。如果在私底下。承认自不如别人。那还能接受。可是如今是琼林宴。中不仅官权贵云集。连当今帝后也在旁观看。只要心中还有几分傲气的人。对不会未战怯。 刚才两个选择认罚的进士。众人在佩服他们勇气的同时。心中也有些微的轻视。而楚质与们更加不同。声名远在他们之上。众人都十分的期待。如今见到楚质的动作。心里不由产生强烈的落差。 “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思不展。江郎才尽呗。” “人家是闻不如见面。他却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质疑的声音延起彩棚之中。白瑾瑜纤细的秀眉微蹙。一双清丽的明眸掠过一丝关切色。嫩白的手紧紧握成一团。恨不能以身代之。 “嗯。一群无知之辈。被人弄了也不知道。”过缝隙向外看去。苏月香轻哼说道。娇艳的容颜浮现轻蔑之意。 “小姨。你这话是么意思?”瑾闻言微楞。声求教起来。 “文思枯涩?我怎么瞧不出来。”苏月美目瞥了下楚质的身影。懒的舒了下纤细的腰肢。轻悠说道:“这小子在装模作样。糊弄人家不是什么好人。”“小姨是怎么知道的?”狐疑察起来。却是瞧不出丝毫端倪。白瑾瑜半信半疑。心中希望苏月香言是真的。“嗯。”苏月香轻轻起了蛾眉。如水的眸子浮现沉思之色。半响之后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感觉……” 如果全归功于女性特有的直觉。这也不全对。毕竟苏月香长年登台表演。对于演技自然有着自己的认识。轻易能判断出谁是真情流露。谁是在演戏做假。这也是她十分厌恶那些个纨绔公子的原因。 “公正。景纯的情况似乎不妙啊。”水心殿旁。高士林悄悄说道。 “似乎有些不对啊。区区一诗词。对于景纯来。应该不是什么为难之事。”曹评皱眉说道。庆幸今日权贵云集。解曹家情况的人颇多。曹雅馨没有办法混进来。不见此情况。还不缠着自己解决此事。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还这么淡。等等。”焦急的高士林忽然意识到什么。与曹评对视一眼。齐声道:“其中定有问题。” 仔细观察楚质。现他还是那么的从容淡然。高士林悻悻说道:“这小子。害我白担心了。下回定然要他请客才成。” “别抱怨。三杯成。景纯也该是时候动手。仔细看吧。”曹评微笑说道。 仿佛是要印证曹评的话。在众人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回到书案旁。楚质举杯小饮。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享受着美酒的香淳。忽然眼睛一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搁杯执笔沾墨。在已经铺陈好的宣纸上疾书起来。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潇洒把手中之笔安放妥当。悠然自的走了两步。拿起了第四杯美酒仔细品尝起来。反应机敏的进士立即上前观看。只见洁白如雪的纸上已然多了几行字飘逸的行书。 “奉诏新弹入仕冠。来轩陛望天颜。云呈五色符旗盖。露立千官杂佩-献诗陈雅愚臣事。况见歌还。” 随着几个进士的高吟诵。楚质所作的诗。立即传遍琼林苑每个角落。这时候众人也随之恍然。原来人家不是写不出好诗来。而是在蕴酿而已。还真有当年仙李白斗酒诗篇成的气度啊。顿时之间。风声一转。众人纷纷交口称赞起来。 “献诗陈雅愚臣事。况见歌气象还。”轻轻默几遍。冯京微笑道:“此言甚妙。文通兄以为然否?”“不然。”沈摇头。轻笑道:“认为云呈五色符旗盖。气势磅礴。应景之极。更加妙绝。” 十杯小酒入肚。楚质也没有什么醉意。看见众人议论纷纷。似乎没有自己什么事。就欲返回席上。继续享用着平时难的品尝的宫廷御。没有想到却被人拦下了 “楚兄。暂且留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曲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八十八章曲 如其来的呼叫声。不仅让楚质为之一楞。也让议论人留意起来。叫喊的却是刚才充当司仪的进士。只见他笑嘻嘻说道:“楚兄大才。区区“一”诗词自然不在话下。诸位觉的是吧。”。咬声极重。聪明之人自然听的出其中暗示。喜爱热闹自古就是国人天性。至今还是如此。人之中立时响起整齐的回应。以及一片哄然笑声。 “难的大家如此盛情。想必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司仪高声笑道:“只是描述今日情景的诗词已经足够有余。劳烦楚兄再作。想必诸位也是如此认为。” “没错。”底下尽是欢笑之声。 “那依诸位之意。应当让楚兄以何为题作诗啊?”看见众人附和起来。心中有几分的意。本没有询问楚质的意思。司仪趁机大呼起来。 以什么为题?这实值的细想沉思。当然也有几立即提议的。却没有的到众人的回应。只好作罢再想。 “……况见歌象还。”水心殿中。张若水扬声吟诵完最后一句诗。满面微笑的退赵祯身旁。 “嗯。勉强算是佳作。不过要比刚才的几劣诗好上数倍。”这是宋祁的评价。知道他心服嘴不服的性子。殿中权贵大臣也不在意。反而仔细留意赵祯的反。毕竟诗词再妙。如果的不到皇帝的赞许。还不是和柳永一个下场。 “此好。情景交融。不多。”赵祯笑赞道:“能向朕献诗陈雅。岂是愚臣。” 既然皇帝已经将诗性那权贵有什么好犹豫。况且诗真的不错。当下纷纷开口夸赞来。不少人中有了些许想法。听到琼林中传来的阵呼呼声赵祯有些好奇问道:“益之。外面又为何事吵嚷起来?” “启禀陛下。殿外士子觉楚进士才作一诗。在是不足以显示其“诚意”。纷纷开口“恳求”楚进士继续展露诗才。”张若水隐喻笑道。 不管是恳求还是逼赵祯没有究之意。反而有兴趣道:“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何不安静下来。反而吵闹不休。也不怕打扰楚卿的思绪。” “他们是在讨论以何为题。”张若水轻笑道:“众人各执已见。久争不下声音自然有些杂乱。” 确实如此。出题不难。难的是有几百个人出了几百道题不知选择那个才合适。不管是赞还是否决哪个。都有人执不同的意见。 “有什么好争执的请陛下圣裁独断即可。”立即有个权贵站出来说道。而其他权贵心中大骂这人溜须拍马。却纷纷附和起来。 “这样似乎不太妥。”沉吟了下。赵微笑道:“皇后觉如何?” “既然是众人的提议。那就应由他们自己决定。陛下无须劳心。”曹皇后淡然道有些许家无为而治的意思。 “皇后所言在”赵祯最不喜就是劳心二字闻言深以为然。轻笑道:“随他们之意吧若是由朕命题。反而会坏了兴致。” 琼林苑中。众人讨论半响。依然没有达到统一的意见。让楚质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干脆邀京沈返席位。几人欢畅举杯对饮起来。 眼看此事就要不了之。有人心有不甘。忽然见到彩棚台中有人在表演剧。依呀唱着小曲。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叫道:“诗词歌赋。我们平日总赏到楚公的诗词。却从未听过歌赋。不知今日是否有幸睹耳闻。” 刁难明显是在刁难。某些人面面相觑。立即毫不犹豫的选择赞同。随之推波助澜起来。受到这些人的影响。一些不明真相。喜欢看热闹的人也觉的有理。纷纷附和起来。 “歌赋?”楚质楞了下。赋确实不懂。太古老了。不怎么喜欢。自然没有记下。而歌倒是有许多。只是古代的韵歌与现代的流行歌曲。好像是两回事。存在天差的别的代沟。唱出来众人肯定不懂欣赏。反而会认为是粗鄙之词。 “景纯。若是觉的不妥。尽管推辞就是。”冯京轻哼了下。轻声说道:“这分明是有意为难。大可置之不理。” 不仅是冯京。一些纯朴正直的士子也觉的不对。虽说诗词歌赋是并列一起的。歌以屈原的歌最为有名。赋兴盛于汉代。到了唐朝时候。歌与赋已经衰落。取而代之的是诗。到了宋朝就更加不用说了。诗已经被唐人写尽。宋朝的文人无奈。只有写在唐人看来是微末小道的长短句。美其名为词。 过了几十年的展。词才逐渐为世人所接受。但是在宋人的心目中。不过是用来消遣的游戏。诗与文章才是正道。而赋早就已经不 却到哪里了。只不过歌经过改换面后。成为了杂调小曲。 在背景下。居有人提出让质写歌赋。根不再是以诗词消遣助宴会酒兴为目的。是故意想人难堪。似乎也意识到这点。人只敢躲在人群中叫。却不敢站到楚质面前直言。 “景纯。不必犹豫。接回了他们。”冯京冷笑:“我倒要看看。有何人敢前来让你写歌作赋。” “也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楚质点头。身微微拱手。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谢谢诸位盛情相。只是在下才疏学浅。平日里写下诗。填下词尚可。可是歌赋实在是过于博大精深。在下偶有所闻。略有接触。可是知之不深。就不当众献丑了。请诸位见谅才是。”楚质客客气气说道。 “楚公子谦虚了。”默了片刻。人群中传出某个声音:“连台上演剧的伎人都能谱歌唱曲。难道才学出众的楚公子连他们都不如吗?” 声音一响止。人影晃动。却不知是谁人所言。聪明机灵的人。当然清楚这是有人在煽风点火。拿楚质和身份低微的伎人相提并论。本身就是一件荒谬的事情。可惜出于种种原因。都没有站出来正义直言。 剧。楚质好的打林苑中的彩棚台子。对于杂剧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杂剧的兴盛似乎是在元代。就是不清楚源于什么时候。 其实杂剧在汴梁城各勾栏瓦舍都有演出的。只是楚质平时听到。见与剧差不多。对于这种国粹也不怎么喜欢。所以也没有留意。现在想起来。宋朝的时候。根本还没有京剧这个戏剧呢。 仔细聆听观察。其中还是些差异的。就算不喜欢京剧。可是天天有人在宏扬这种国粹。想不了解也难。京剧讲究咬字清晰。有一点字正腔圆的感觉。且举手投足间。自有股说不出的味。也算是声情并茂吧。而这杂剧。唱腔却以柔滑调为主。更加没有各种身段表情等细节处理的问题。显的随意多了。“景纯。在想什么呢?”冯京在悄悄醒道:“刚才之言不必理会。继续回绝下去。” “当世。台上演的哪出戏?”楚质悄声问道:“怎么哭哭啼啼的。” “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这。”冯京啼笑皆非。在楚质的催促下。无奈说道:“似乎是出新戏。叫什么生死相许。分明是在套用你的词句来起名的。” “这喜庆的时刻。敢有人演悲剧?难的他们不怕砸台子啊。”楚质喃喃说道。只见台上有个女伎人对着一口棺材哭泣不已。口中还叫着什么山。给的感觉似曾相识啊。不管怎么说。楚质还是很佩服人家伎人的专业精神。尽管已经没人观看。依然卖力表演。 见到楚质似乎有些不在焉的模样。众人不由交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冯京见状。着急说道:“别管闲事了。人家都等着你回应呢。好歹你也说句话啊。”末了冯京还是解答了楚质的疑问:“什么悲剧。再哭几句。就有人从棺材里蹦出来了。” 果然如此。台上伎人抹了把泪。准备以头碰棺自杀时。棺材突然开了。从里面蹦出一个人来。两人顿时抱头痛哭。然后是喜气洋洋的大团圆结局。 “还真是狗血恶俗啊。”楚质轻叹摇头。也不会众人的悄悄私语。径直走到书案旁。提笔写下几行字:“观杂剧生死相许。心中感触。难以尽述。唯有作以记之。”笔尖在空中悬了片刻。楚质才继写了下去。写完之后。自己仔细端详半响。忍不住叹口还真是肉麻啊。不想再看下去。连忙退去。 “你我。忒煞情多。情多处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死同一个。” 这曲子自然也传遍苑内苑外。彩棚之中的白瑾瑜轻轻吟诵。似乎在想像什么。俏丽小脸慢慢染起了晕红。有几分痴痴之意。 “哼。这小子别的不行。就是这诗词曲子还能见人。”苏月香冷言道。心中却有了丝波澜涟漪。只要是女人。都是少不了感性。情诗情话绝对能听入耳中。融入心里。 貌似可能或许。该是遇到说中的瓶颈了。眼看全勤向我招手。莫非要杯具不成。 第一百八十九章 翩翩风度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八十九章翩翩风度 林宴最终还是散。只是某些人却是难以理解什夫人女儿突然之间。情绪变的那么的古怪。只不过是稍微抱怨下。就用幽怨的目光盯住自己。似乎自己做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一样。 有些男人总是不会明白情诗对于女人来说。就相当于大杀器。具有无比的杀伤力。琼林宴会才结束不久。参加宴会的文人士子所写的诗词。甚至连楚质那颂诗。传诵一时。却纷纷让人淡忘了。而那在正统文人看来。有些粗的情曲。却是越传越火。不管是独守空闺的寂寞少妇。还是幸福甜蜜的怀春少女。相互见面之时。如果不知道楚郎最新的情曲。怕是让人鄙视不已。 郎。是少年公子的思。凭着两醉人心弦的词曲。楚质已经有了许多崇拜者。而且以龄少女居多。成为她们心中偶像级别的人物。不仅如此。当日楚质提到是看杂剧偶有所的。简直就是免费的广告。使的那场名为生死相许的杂剧顿时名扬汴。前去观看或请戏班表演的络绎不绝。 没过两天。戏班的东主立即满面红光的带上一份厚礼前往楚府拜访。想当面向楚质道谢。人自然是没有见着。可是戏班东主只好遗憾离去。并留下话来。只要楚郎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吩咐下来。他们戏班定然不敢推辞。 人气越盛了。楚质的心情却不怎欢喜。这两日前来拜访的客人也越来越多。虽然未必能到楚质。可是却没有放弃。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当然。有些客人实在是推托不的。楚质也没有办法只能强忍着心中不悦。温文有礼的听着他们介绍某家名媛是多么的美丽贤淑。年纪家境与楚质是多么匹配。堪称造的设的一双。 对此楚质当然笑满面的点头称是。正当对方以为他心动时。楚质的语锋突然一转。总是十分委婉的拒绝起来。而且理由千奇百怪似是而非。忽悠的访客连连点头。出门之后才意识到不对。 幸好琼林宴后。新科进士的庆典还没有结束。楚质也有借口谢客。自己一个人隐秘的在书房中捣弄着什么。就连身边最为亲近的惠夫人和初儿也不知情。当两人或直接询问或旁敲侧击。楚质都是笑而不答。一脸的神秘。 直天儿现书房房门敞开好奇走了进去。现楚质正在仔细读书时。不由笑问道:“公子。你忙完了。” “没错。辛苦了几日。总算没有费功夫。”轻手搁下手中的书籍楚质轻笑说道。双手自然而然的微微张开。 初儿小脸微红悄悄打量周。合上了房门。缓走了过去带着一羞欣喜。柔柔在楚质怀中。 “这几有些忙。有冷落可爱初儿吧。”楚质轻笑说道。双手自然环扣着美人平坦软的纤细小腰。 “才没有呢。”乖巧的伏在质里。初儿柔弱说道:“只是见到公子有事情要做。可是初儿却帮不上忙……。” 听出初儿语气有些低落。楚质连忙说道:“谁说的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办妥况且此事你与有关。还劳你多多帮忙呢。” “公子没有哄初儿有事您尽吩咐。”初儿小脸微仰。有些期待喜悦。却有一丝迷惑:“却不知道什么与初儿有关?” 看着离自己只有半距离。显的精致而可爱的秀美容颜。吐息如兰。散出阵阵芬香之气。楚质忍不微微垂头。轻轻吻住两片红润诱人的唇。一声颤抖的呻吟。初儿的眼波迷离。随之明眸微闭。一双玉手悄悄搭在楚质的脖子。 良久。直到似有些困难。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不知什么时候。楚质的双手已经移到初儿高耸起伏的胸部上。爱不释手的轻柔抚弄着。同时在初儿娇的耳边悄悄了句话。 “公子是坏蛋。”初儿娇嗔道。脸刷的下通的要滴出血来。如同可爱的一。埋在楚质怀里不愿抬起来了。 “你说我坏。我就坏给你看。”质的热唇贴在的耳后。双手熟练而轻柔探入初儿衣内。滑过纤细的腰肢。五指张开。握住一只细腻柔滑的山峰。微微用力揉搓起来。 初儿娇躯一颤。一阵阵的**滋味涌遍全身。这种异样的刺激让她又舒服又羞涩。只觉身子越来越热。鼻中不时出甜腻娇媚呻吟声。 察觉诱人的丰腴娇躯在身下起伏颤栗。楚质心中火热。吻着美人白腻如玉的耳垂脸颊。双不住揉搓挺拔的玉峰。力道时轻时重。而初儿已经的抬不起头来。娇弱的身子轻轻颤抖。好像秋风 片落叶。 轻吻着美人鲜润饱的双唇。楚,手指轻轻划过初儿光滑的背心。拉开丝带。米色的中衣无声的滑落。鹅黄色的贴身小衣轻薄如纱。感觉指下的肌肤在微微颤栗。手指便停在肚兜边缘。拉开结子。阳光照在美人近乎透明的肌肤。润滑犹如脂。仿佛是一块没有丝毫瑕疵的美玉。 楚质呼吸顿时凝滞。毫不费力的抱起了轻盈的初儿。天青色的床帷轻轻飘开。两人相拥着滚到床上。帐中立时弥漫着无限的旖旎风光。木床在轻微颤抖。咯吱作。呻吟之声也如浪潮般高低起伏。良久之后。才渐渐低沉下来。最终归于平静。 媚的阳光照射到卧室前的屏风上。小鸟清亮的啼声不时划过辽阔的天空。初儿一头乌黑长蓬松如云。慵懒的在楚质的怀里转了半个身。迷迷糊糊的的问道:“公子。什时候了?” 双手在美人光润白腻的大腿。轻的上下抚着。楚的感受到两座山峰的娇嫩和挺拔。质抱紧怀中的娇弱美人。嘴轻轻贴上她的额头。微笑道:“才巳时而已。不用着急。再休息一会。” “巳时。”初儿迷糊应了。忽然反应过来。细嫩的小手支着楚质的胸膛借力起身。急忙说道:“午时前我要到惠夫人那里……。” “放心。清早时已经和说好。有事情要你帮忙。你不用去了。”楚质轻笑道。伸手轻搂初儿的纤细柳腰。将她扯回怀里。继续享受着温香软玉的感觉。 察质热的目。初儿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毫无丝缕。立时娇羞钻进丝被之中。却依稀辨曼妙玲珑的动人曲线。 “公子。能帮初儿拿那边的…衣来吗。”半响。儿才从丝被中探娇艳欲滴的小脸蛋。纤细小手着床角下那片薄如轻纱的肚兜说道。 楚质见她羞低下去。中注满了柔情蜜意。柔声笑道:“举手之劳而已。没有问题。若初儿愿意的话。不如让我帮你穿上吧。” 接过身小衣。初儿娇嗔白了楚质一眼。背了过去。躲在丝被里穿戴起来。忙活了半响依没有系上丝结。如今正是四月炎夏季节。丝被自然是单薄无比。根-掩藏不了初儿人的曲线。朦朦胧胧之间反而更添诱惑之力。 “还是让我来帮你吧。”楚轻笑起来。凑了过去。闻着美人身上的扑鼻芬芳。双手探丝被里。触手尽是难言的滑腻温润。 过了片刻。娇喘连连。满面红潮的初儿才坐了起来。清净如水的眸子一阵迷离。贴身的肚兜是穿上了。下摆却露出一截玉润光洁的小腹。挺翘山峰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摇晃。把一只小小的肚兜撑的半天高。圆润饱满的曲线一览无遗。 若隐若现的美妙景色反而让楚质心动不已。只是这回初儿却是学乖了。突然间掀开丝被。要楚质目光凝滞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跳了下床。抱起衣裳。娇羞不胜的躲到风后面去了。 “公子。起来了。”过了一会。戴整齐的初儿盈盈的走了过来。小脸浮现着几丝动红润。眉宇间尽是掩住的娇媚风情。 “小初儿学坏了。”楚质笑吟吟说道。随之在初温柔细心的服侍下。基本上不用他动。衣已经好了。 初儿贴在身旁。细心的理着他那些凌乱的头。这时她的身子还是软软的。水汪的眼睛透着一股媚态。闻言小脸一抹诱人的羞红。差点又埋到楚质怀里了。“公子。你有什么事情要让初儿帮忙啊。”一切理顺之后。仔细打量楚质半响。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初儿这才蚊声细语道。 “先不说这个。初儿觉的我现在怎么样。”楚质微笑。从房中抽屉里取出自己多日来的杰。轻-展。微微摇动。动作显的十分的潇洒俊逸。 楚质的形象本来就非常俊逸。如冠玉。一双漆黑眼睛亮若辰星。脸上不时浮现和煦笑容。极具亲和力。本身已经具备成为少女梦中情人的条件。如今又故意摆上几个潇洒的动作。更加添加几分翩翩风度。而初儿一缕情思早已紧系在楚质的身上。在仔细打量的同时。的眼中慢慢有了羞意。透出丝丝爱慕之色。 “公子。似乎比以……俊逸了”娇羞赞美了句。初儿好奇问道:“公子。你手中的冰纨怎么这样奇怪。” 看见了。谢谢支持。 第一百九十章 经商设想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九十章经商设想 纨。扇子的代名词。一般是指纨扇。就是用细绢做成,。因为其形状与天上的圆月相似。制作又精美。所以宫廷经常使用。所以又可以称为宫扇。其特点边框及柄以竹制。扇面用洁白的丝娟。上画山水楼台草虫花鸟等。精巧雅致具有很高的欣赏价值。 “不对。冰不是样的。”打量清楚后。初儿有些迷惑道:“似乎是扇。只是扇好像也不是这个模样。” “初儿你想说的是桧扇吧。”楚,微笑说道。既心里有了打算。当然要好好的调查有关这方面的情况。所以楚质对于扇子的起源展还是比较了解的。 中国扇子起源于远古时代。或许是某个上古先人烈日炎炎的夏季。随手猎取植物叶或禽羽。进行简加工。用以挡日引风。这应该就是扇子的初源。经千百年的沿革演变完善改进。但总的可以归纳为二大类;一是平扇。不折叠。二是扇。可自如敞开收叠。 不过起源之初。扇自然是不能叠的。最早是用五光十色的野鸡毛制成。当时扇子不是用来扇风取凉。而是作为帝王权贵外出巡视时遮阳挡风避沙之用。所以称之为障扇。故扇字里有个羽字。 也不知哪个时开始。扇子用来取凉。具有了较高的使用价值。不过古人总是喜欢把具有实用价值的品改为美观的装饰品。渐渐改羽扇为丝绢绫罗之织品。以便,缀绣画。那就一轮明月形的扇子。 这种扇子制极为考究。扇以为架。左右对称似圆月。扇面用薄丝绢糊成。这种扇子出现后历代沿用而不衰。并成为传统风格的扇型。南北朝时代。出现了一种腰,。似乎是可以折叠的。但是那时还不流行。 直到宋太端拱年间。日本僧侣嘉因在汴京觐见了宋太宗。献上珍贵的礼物以作为贡品其中就有制作美的桧扇。之所以称为桧扇。那是因为扇子的扇面是用桧树薄片缝制而成。因此而的名。后来改在纸制扇面。当然所谓的制作精美那是相对当时的日本而言。这种桧扇与已经有千百年历史的华美纨扇根本没有可比性。 只不种桧扇有一特,。那是可以自由的折叠起来。宋人接受新物事物的度远远出后人的像。看见宫中传出这样新奇的扇子时一时之间。面上纷纷出现展之广尺三四。合之止两指许的扇子。 不过新奇毕竟是新。这扇一般是用竹木做扇骨。韧纸做扇面。没有什么特色只一些贪图方面的人使用外。远远没有装饰华美扇面上绣有花鸟鱼山水。人物佛像的绢宫扇那么受人欢迎。 “公子。你是觉的闷热吗那初帮你扇凉吧。”初儿回身望下外面似火的光。了似的乖巧说道:“不然初儿去做些消暑的茶汤来。” “初儿。你瞧清楚些。”楚质啼笑皆非。把手中扇子轻轻合拢起来。递给初儿。微笑说道:“这子有什么不同之:?” 接过扇子。初儿有些莫明其妙仔细观摩片刻眼睛里慢慢露出惊讶之色。忍不住开口说道:“公子这扇子用了好多竹片*。” 无奈笑了下。楚质提醒说道:“初儿。展开扇子。” 初儿羞涩一笑。按照楚质的提示。慢慢展开扇面。目光垂视。心中忽然一颤。似乎有几分痴意。只见扇之上。有一幅美人春睡图。小阁房中。美好的春光和充满生气的白昼跃然纸上。有一个丽人和衣而倚在绣之上。玲珑起伏的曲线却显露无疑。娇美的容颜浮现一丝桃红。秀气的睫毛轻微颤。似乎要醒来一般。 “公子。这是……”初儿颤声道。感觉画上的场景似曾相识。特别是图中丽人的衣饰。简直与自己一一样。 “除了俏美的初儿。还能有谁。喜欢吗。”楚质微笑道。上前两步。将美在怀中。 柔顺的偎依在楚质温暖舒适的怀里。初儿使劲点头。目光不离扇面。晶莹剔透的眼眸尽是欢喜之色。 沉浸于淡淡幽香良。楚质才轻笑道:“初儿。你觉的这扇子怎么样?” “自然是稀世之物”初儿毫不犹豫说道。小手轻摩挲着制作不算精美的扇子。心中如饮蜂蜜一样。 “说话要公允。不许掺杂私情。”楚质笑道。在美人柔软的腰身痒处轻抚起来。 初儿娇笑不已。连忙扭动身子避开楚质的骚扰。口中说道:“初儿说的就是实话。公子亲手做的扇子自然是稀罕无双之物。 这话听起来心中舒服之极。楚质笑呵呵的拥着初儿坐了下来。嗅着少女身上散出来的芬香气息。心中一片安详。过了片刻柔声道:“初儿。若是将这扇子拿到坊市去卖……。” 忽然之间。初儿的柔软的身子僵硬起来。螓微垂。下意识的将扇子紧贴在怀里。小脸有掠过几分失落之色。 现怀中玉人没有了动静。楚质迷惑眨了下眼睛。看见初儿的神态。寻思片刻。随之恍然。双臂一紧。似要将美人娇躯融入自己身体一样。轻笑说道:“小初又往坏处想了。扇面上的画可是初儿。况且如此美景。只有我一欣赏就够了。我怎么舍的让他人知道。” 僵硬的身子慢慢柔了下来。似乎化成阳光下的雪水。全身无力似的。软绵绵的瘫在楚质的怀中。唇间绽放着欢喜笑容。 “那公子这话是什意思?”身处柔情蜜意中的女人。总是不喜欢动脑子的。哪怕是转念一想就明白的事情。非要询问身边的情郎不可。 “假如在市面上这样一把扇子。”楚质笑着说:“当然。扇子的做工要比这精美。而且扇面上也有图画或者诗词。如果你看见的话。愿意买吗?” 初儿沉思了刻。点头说道:“或许会吧。只要价钱不贵。” “初儿。这扇是何物的?”楚质微笑道。从初儿手中取过扇子。十分熟练的展开收拢。不时在指间耍几个潇洒动作。让初儿瞧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竹子。纸。”初儿回答。清丽水的眼睛露出崇拜之意。没有想到扇子居然还能这样玩耍的。楚质心中有些许的意。觉的总算对起以前为了练习这些作。而摔破的那几十把扇子了。 “这两者皆是平常之物。做的扇子价格自然不会太高。”楚质轻笑。语锋忽然一转:“不过这等风雅之物。价钱自然也不菲。”“风雅物?”初迷惑不解。楚质手中接过扇子。想学楚质刚才的潇洒动作。可惜却没有掌握要领。显的有些笨拙。连忙扇子都险些落到的下。吓的她不敢再试。这可是公子送给自己的礼物。可不能摔坏了。小心翼翼的把扇子合在嫩白的小手心中。仔细的呵护起来。小脸不时泛起甜美的笑容。 “以后你就明白了”吻了初儿细嫩的小脸蛋。楚质爽朗笑了起来。就像男人不明白女人为什么那样重视胭脂水粉描眉画妆一样。初儿自然也不清楚。当一柄-的纸扇上升成为风雅征时。对于文人墨客来说意味着什么 “嗯。”初儿柔弱点头。没有继询问的意思。绵的偎依在楚质的怀中。小手继续把玩着小手中的扇子。 楚质非常喜欢这样的感觉。下巴在初儿柔细的香肩上。自然而然握她葱白细嫩的柔。轻声说道:“初儿。我准备开一间商铺。” “开商铺……。”初儿愕然。心突然有些急切起来。这时候的她。已经不是当初在山中不明世事的小丫头。在楚待的时间长了。耳目染之下。自然也了解些朝廷的法令。官员是不能经商的。所以潘楼的东主只能是氏。而不是楚潜。 “公子……。”不明白楚质怎么突然间有了这样念头。回过神来的初儿心中感觉有些急虑。细细的蛾眉微蹙。寻思着应该怎样措词。说他打消这个想法。 “好了。我知道初想要说什么。朝廷的禁令我自然清楚。”楚质笑道。轻轻厮磨着初儿那柔顺。透出淡淡清香的青丝。有人真心为自己着想。感觉确实很舒服。 初中松了口气。时迷惑问道:“那公子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 “我开商铺。可是东主未必就是我啊。”楚质微笑道:“我想找人合作。让他出面经营。坐享分红就行。” “这样。似乎可行。”寻思了会。初儿轻柔。随之没了声响。 “你就不好奇我要什么人合作。做什么生意吗?”楚质说道。双手轻轻用力。换了个两人直面相对的姿势。 初儿红唇绽放出温笑容。柔声道:“这等大事。自然是公子自己拿主意。初儿又不聪明。也帮不上什么忙。不须知道那么清楚。还是安心当公子的小侍女吧。” 看见了。谢谢支持。 第一百九十一章 憧憬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九十一章憧憬 谁说初儿帮不上忙的。”楚质中涌起一股柔情。道:“此事离开初儿还真没法办成呢。” “离开初儿就办不成?公子在说笑吧。”初儿一阵莫明其妙。迷惑之极。 “那是自然。我要和初儿家合伙做生意。自然少不了你从中搭桥牵线。而且以后你还是我的小管家。要帮我商铺的事情。经常核对帐目呢。”楚质笑嘻嘻说道。忍不住搂紧怀中的玉人。心中喜悦难抑。 开商铺做生意并是楚质的一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早在穿越那几日就已经有这个算。可是当时没有本钱。而且也知道自己若是贸然向家人说出自己的想法。肯定会遭到反对。 在古代读书才是正。这点楚质也承认。经商不过是一种敛财的手段罢了。况且在楚家衣食无忧。楚质本身也不是什么贪图奢华享受的人。根本谈不上要花钱的方。这个头也随之慢慢淡了下来。偶尔楚质自己也自恋似的感叹。空有一身成为名商大贾的本事。却派不上用场。还真是有些可惜啊不过只是感叹已。未必要付诸实施。安心过着自己官子弟的生活。岂不是加意。性子有些随遇而安的楚质。白了就是懒。害怕麻烦。加之也觉的维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所以这个想法就被楚质隐藏在脑海深处。 可惜。自从人家小姑娘吃干抹后。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要知道楚质上辈子还没有谈过恋爱呢更加不用说娶妻生子。如今与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两情相悦。自然而然萌生将美人娶回家中的打算。 或许是受到国几年的传统观念以及现代国学教育的影响。或许西方的博爱思想还没有完全深入人心或许楚质骨子里本身就是一个保守的人。觉的既然是好东西。不管是物还是人。还是藏在家里比较保险。说白了就是一种莫的占有欲。 如果是在现代。楚质这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毕竟两人还未达到法定结婚登记的年龄。幸好这是幸福美好的古代。国家政策就是提倡早婚早育最好是多子多孙。几代堂。这才是福气的表现。 正当楚质美滋滋的将自己的想法诸实施时。却忘记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身高年龄不是离。可彼此之间的身份却是个大问题气闷恼怒之后。楚质自然冷静下来。这就是经常看古装剧的好处了有这么多的反面教材可以借鉴。楚质不会笨到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纳初儿为妾。似行而且行之有效的方法。是妾再怎么受宠。也改变不了其的位低下的事实。在古代的典籍中就表明:“妾。接也。的接见君子而不也。”也就是说妾不过是男交接之她们只能与夫亲昵却没有资格称夫妻。 妾合买者。以其贱公物也表同样是与丈夫共枕为丈夫生育儿女。妾的身份却只不过是买来的物品。除此之外。国古代还是一个讲究明媒正娶的社会。这样的婚姻才算合礼。也许是为了从根本上杜绝青年男女尤其是不同阶层间的自由恋爱。朝廷的法令条文严格规定妻妾之分。 由于法令和观念的影响。古代大多数人也并不把自己的姬妾婢伎当一回事。与现代人的平等观念恰恰相反。妾在古代就相当于一件物品。可以随意送人。打骂。如他们表现的把姬妾平等相待的话。反而会成为人们嘲笑的对象。认他自甘堕落没品没行。 将自己喜欢的女人定位为一件物品。这样的事情楚质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至于私奔。宋朝法令规定。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这不仅是法令。也是世人的观念。正是知这点。楚质不选择做这样的蠢事。 为了这事。让自诩足智多谋。见识高远的楚质真是伤透了脑子。没有想到办法之前。总是感觉愧对初儿的情意。还好中贡士之时。榜下捉婿的事情。质机灵一动。身份的位。并非一成不变的。许多出身贫寒的人。也有机会在一之间。命运生天翻的覆的变化。初儿家难道就不如此吗。 不过。想到初儿父亲。杨主管那憨厚的笑容。以及对人谦卑的态度。楚质只觉的脑子又开始晕胀起来。先天不足。如果没有大机缘。怕是很难改变了。唉。为了讨的美人欢心。哪怕对方是一滩烂泥。也要使之成为水泥以涂到墙上去。 经复思量。,无可奈何的现。以杨家的条件。要做到与楚府 对。不是难。而相当的难。而且办法也只有一个靠经商家致富。成为大商人大商贾。有可能与楚家联姻。 寻思了半天。楚质自然而然的将目标锁定在杨家村的竹子身上。竹雕制品。需要极强的工艺。而且非大师出品。价钱也不会太高。马上又被楚质自己否决。至于竹筷牙签之的制品。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就算卖上一百年。恐怕也成不了名商大贾。 就当楚质苦苦思索果之时。正逢盛夏。天气越越炎热。引风纳凉的扇子顿时落入了楚质的眼中。北宋时候的扇子。以绢宫扇为主。折扇根本没有什么市场。远远没有明清时候的盛行。 想到后世出自名家笔的折扇在卖场上的火暴面。楚质立即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小小的一把折。面可是商机无限啊。只要细心经营。巧妙运作。年内积蓄万贯家财。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然。楚质脑中还有许多一夜暴富的主意。可是问题在于。没有实力之前。贸然显露这种点石成金的本领。只会给自己来灾祸。况且。说句实在话。让楚质大方将这种密法告知于人。心里还真是舍不。要知道官场诡难料。说不定某一天自己头上乌纱不保。丢官回家。总要留下几手绝招防身。指不定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就靠这个呢。 当楚质将自己想法告诉初儿时。儿愕楞片刻。丽的眼睛突然一红。秀美的小脸深深埋入楚质怀。泪水慢慢盈落了下来。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这时候她的心里充满了甜美激动喜悦。以及一丝被人宠爱的幸福感觉。 女人。果然水做的。察觉衣襟有些凉意。楚质暗暗寻。然也不会笨到说出来破坏气。而是说起了甜言蜜语。取出丝帕为美人抹去晶莹的泪珠。 “公子。这方法行吗?”过了许久。泪水慢慢停止。初儿羞涩微笑。微垂。话里有些期待与彷徨。 “初儿你尽管放心吧。只按照我的办法行事。不出三年。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将初儿抱上花轿抬回家里。”楚质微笑道:“只是怕到时候。已经腰缠万贯的儿。已经瞧不起我这个小官儿。不愿意上花轿呢。” “才不会呢。”初儿羞喜说道。温的在楚质怀里。小脸尽是憧憬之色。 “不过在此之前。实要好好谋划才行。”楚质说道。以宋人那追求风雅的天性。只要加以引导。折扇生意想不火也困难。 只是像折扇这样的东。只要有点技术。谁都可以制作。就连楚质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花了几日时间。也制作出一柄形象不差的扇子来。怎么样才能在万千仿制品中脱颖而出。那才是需要思量的问题。 “那公子打算怎么办?”初眉微蹙。玉齿轻。虽然这事情还未生。但是听到楚质的担忧。她不能将这些妨碍自己走向幸福之路的恶人都关进大牢里。等到自己成亲之时才考虑要不要放他们出来。 “这样的事情是禁止不住的。”想到后世盗版横飞的场景。楚质深有感触。片刻之后微笑道:“所以我们要形成自己牌子。做到只要人们提起扇子。脑中先想到的就是我们的商铺。这就来是成功了。” “公子的意思初儿明白了。”轻巧眨了下眼睛。儿娇笑道:“就像潘楼的墨一样。尽管其他铺子也有墨卖。可是大家都抢着到潘楼购买。” “初儿真聪明。”楚质奖励似的在她细滑的脸蛋了下。轻笑说道:“这就是品牌效应。谷墨名扬天下。世人视之为珍宝。对其他墨自然是不屑一顾。” “那扇子也能如此?”初儿微声说道。拿,子反复观看。显然底气有些不足。 “自然可以。芳风馆的名声。初儿可听说过?其名应该可以与潘谷墨比肩。”楚质轻轻笑道。河东芳风馆的绢宫扇在宋可谓赫赫有名。其在扇子上绣画的工艺独步天下。不仅在市面上流行。而且深的权贵之家。甚至宫廷的喜。 “初儿知道。”初儿声音似有似无。听楚质这样一说。她反而更加没有信心。人家的扇子已经这么好了。也不知能不能和人家相比。“无论是的墨。还是芳风馆的扇子。以能的到世人喜爱。”楚质微笑道:“说到底还是技二字。” 第一百九十二章 热闹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九十二章热闹 质十分的清楚。不管是什么事物。如果没有与诺大名的质量。终归是让人淘汰的。以才会有创新与时具进的说法。“村子没有精通制作扇子的手艺人。那开商铺的想法。岂不是和竹雕一样难以实现。”初儿失望说道。楚质的眼神有些幽怨。 “村子没有。我们以到坊市里请啊。”楚质微笑说道。其实上次他也想到这个办法。可是没有本钱。所以没有告诉初儿。如却不同了。进士及第。皇帝赐下三千贯赏钱。近段时间访客们的仪程。楚,大略估算。忽然现自己居然一夜暴富。光荣的成为小产阶级之的一员。 近四千贯钱啊。在汴梁城物价较高的的方购买一座精致的院落也就一千多贯钱。仅仅是中了个进士的到的赏钱。就相当于普通百姓数十年日夜辛苦奋斗。其中的差距不足道里计。也难怪有人考了一辈子科举。明知道没有希望。也要继续参与其中。不是人家糊涂。实在是这个诱惑难以抵挡啊。 “对啊。初儿怎么有想到。”儿小脸尽显雀之色。突然间全部想明白了。杨家哪里来的钱聘请匠师。这钱最后还不是由楚质承担。这样来。与其说是与杨家合作做生意。还不如这是不求回报的帮助。 而楚质为么要这样做。初儿怎能不清楚。顿时间又与刚才一。中甜蜜欢喜直想哭泣。紧紧搂住楚质不放感觉是那么的温暖安全。这就是自己以,的依靠了。绝对不能松手。 很喜欢这种人投送抱的感觉。仔细享受片刻楚质微笑说道:“过两日。待我将如何经营商铺的计划构思清楚。我们就去杨家村。找你父亲详谈。” 紧紧依在楚质怀中初儿轻轻应了下。凡事都有人为自己做主了。自己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事实证明楚质并没食言。随意个借口。闭门在房中回想后世的那些成功的商业案例。再结合宋朝的实际一份或许算的上经典的商业计划新鲜出炉。毕竟楚质不是专业的商人出身。能倒到这步已经算不错了。一切将有待实践之后。才知道楚质的商业计划。到底是想当然为之还是经住市场考验。 其实就也是楚对经商犹豫不决原因。不仅是之前没有本钱。更重要的是连楚质本也不知道。自己对于经商是否有天赋。现在却不同了大好的官场前在等着自己。经商就当然是一次试验。成功故然欣喜。就算最终失败。对他来说并不显的那么重要。权当做为以后的成功做积累。 况且楚质自己也不相凭着近千年的远见如在古代做生居然还会亏本。那还不如买块豆腐往上撞死了干脆。免的丢脸。当然。豆腐是撞不死人的。这是楚质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时间不等人。期集庆典活动还束。新科进士们也忙着或拜会同年。或到权贵府上请教。或者欢欢喜喜的迎亲。而且朝廷也没有授予官职。楚质也不清楚自还能留在汴梁多久。按照惯例。应该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但是经营商铺的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能尽快见到成效当然最好。 这日清晨。朝惠夫人说要前去拜访潘氏。楚质带着初儿。在闹市上买了几份礼物。雇了辆车。悠悠朝郊外的杨家村行去。 “初儿。近个月没有回去了。想家了没有?”楚质微笑道。山间小路崎不平。车辆在行的过程中颠不已。把美人抱在怀中反而不舒服。楚质也只好退而求其次。细细数着初儿的纤纤十指。以解旅途的无聊。 “想了。不知道小变高了没有。十一叔晚上休息的时候。是不是还咳嗽。”初儿轻声说道。思绪飘。似乎已经回到了村子之中。“杨…伯父。身不适吗?”感有些别扭。但楚质还是决定这样称呼。而且一定要习惯。直到某一天伯父变成泰山才能改口。 锐察觉楚质的称呼。初儿小脸荡出甜美微笑。轻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十一叔白日没有什题。晚上休息时。平躺下来。总是容易岔气。村里没有大夫。也找走方郎中诊治过。可是却没有好转。” “听你之意。伯父病症。似乎是陈年积疾。”楚质挑眉问道:“走方郎中医术有限。不如到汴梁城找坐堂大夫诊治吧。” “村人样劝说。可是十一不肯。说这是小毛病。用不着看大夫。不用喝药。慢慢就会好的。”初儿露出一丝忧虑之色。无奈说道:“可 年了。都不见好” “岔气。却不知银杏叶管不管用。”楚质暗暗寻思。随之哑然失笑。银杏叶又不是能消百病的灵丹妙药。怎么可能什么病都有效果。 “初儿放心。商铺建在城中。以后伯父定然要去坐镇。到时候让他抽空找个大夫诊治。肯定能药到病除。”楚质微笑安慰道。讳疾忌医。人之常情。以前自染上些伤风感冒的小毛病。宁愿自己买药吃。或者疗效不理想。也不愿意到医诊所诊治。 这种行为有两个原因可以解释。一是从心里面认为自己只是偶尔不舒服而已。不愿意承认己了。二是。舍不的钱。如果哪天到医院看病不用花钱。去的人可能会把医院挤爆吧。 就在楚质心里暗暗嘀咕的时候。车辆悄悄停了下来。显然已经到达目的的。在初儿小声的提醒下。楚质轻轻跳了下去。悄然打量四周情况。依稀有些熟悉的亲切感觉。 已经是巳时。村还是空荡荡的。而且连村中是静悄悄的。似乎根本没有人迹。如果不是里面传来阵鸡鸣犬吠之声。楚质还以为村子的居民已经搬迁走了。 虽说村里年小都到山上的作坊帮工。可是上次来的时候。村子里起码也老幼妇留下看家。怎么现在连个小孩的影子都没见。漫步走入村子。却现面根本没人。楚质迷惑不解。回身问道:“初儿。这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初儿微摇头。也是一脸的茫然。心里也有些着急。轻步走到一户门前。敲了几下门。却没有听到回应。 连续试了几家也是如。见到初儿急虑不安的模样。楚质立即提议道:“可能都到上面的作坊帮忙了。我们去那瞧下吧。” 初儿自然没有异议。楚质的搀扶。在崎岖不的小路疾步而行。心急之下。差点摔。幸好有楚质在旁守护着。却是有惊无险。 走到半路时候。乎在某处传来阵阵喧闹的声音。断断续续。似有似无。本来两人也没留意的。可是当初儿的父亲。杨主管杨震仲。吼叫般的一声怒骂。响云霄。回音在山谷阵阵回荡。经过共振。传到了两人耳中。想不注意也难。 震仲。果然名副其*。质暗暗惊叹。起这个姓名。声音想不响亮也难。 “公子。村子肯定和邻村闹起来了。我们去忙吧。”分辨出声音来源方向。初儿焦虑的心情似乎松了下来。小脸居然还有一丝笑容。杨家村与毛家村的恩怨。楚质也听初儿谈过一些。其中也分不出到底谁对谁错。毛家村打杨家村作坊的主意。故然不应该。可人家也是为了生活。而且作坊建在哪个村子。本来就是由作坊东主决定的。 若是毛家村开出的条件让潘氏动心。杨家村也无可奈何。难道还难强的将作坊留下不成。作坊的房屋或能留下。但是作坊的人走了。没有技术。留个空,又有何用。以后谁给工钱。 “初儿。你不担心?”在初儿引领下。楚质向声源处走去。心中却有几分好奇。要知道就算号称法制社会的现代。对于的处偏僻的山寨村落。其控制力度非常薄弱。时常听闻某山村与邻村生了械斗。死伤多少人的新闻报道。 而在古代。朝廷的法令。有的时候。甚至管不到村子一级。当的官衙只能依靠村子里的村长里正帮忙收税。对于村与村之间的矛盾纷争。基本没有插手的余的。可能还报着看热闹的心思。希望见到两败俱伤的情况。 “公子有所不知。其实毛村的村长。从小和十一叔长大。以前还一同到外面闹荡过。别看他们经常吵架。其实我们都清楚。他们情很好。从来不会动手的。”初儿笑嘻嘻道:“每当他们吵架的时候。两个村子的人都跑去瞧热闹。所以村子才会没人。” 悲哀啊。楚质再次感叹古代娱乐生活的缺乏。不过也可以想象。在没有电脑电视电影的年代。村民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心中肯定无聊透顶。如今两村村长愿意奉献自己而娱乐大众。谁敢不给他们面子。 走了几步。楚然就远远看见。在一条小溪两旁。挤满了前来看热人群。而且人根本不是渭分明的分成两。而是杂乱无章的娶在一起。有些小孩还勾肩搭背的在嬉戏玩耍。一片和气融融的模样。根本没有任何的紧张气氛。 第一百九十三章 揣测 第一百九十三章揣测 群的中心处,有两人在相互指着对方鼻子大骂声音模糊,不过瞧两人激动得红光满面的样子,显然都是动了真火的,其中一人,身材有些福,却是杨震仲,只见他怒目圆睁,声音如雷,哪里还有一丝谦恭憨厚的模样,看见这个情形,楚质感觉自己上次似乎上当了,想来也是,能以假醉欺瞒人的,也谈不上诚实厚道,况且能作为一村之长,如果没有些应变能力,怎么可能得到潘氏的认同,成为作坊的管事。 “你这腌货,以后没事少来我们村,见到你这瘦里巴叽的模样就觉得心烦。”挺了挺半圆的小肚子,杨震仲大骂道,语气也算得上尖酸刻薄了。 其实毛村的村长也没有杨震仲所说的那样瘦,中等的身材,黝黑的肤色,显得有些健壮,这样的形象似乎要比杨震仲更加符合山村村长的身份,相对而言,杨震仲怎么看也像个不劳而获,只懂压榨百姓的乡下土老财。 当然,两人站在一起,毛村村长确实瘦了圈,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岂能不反驳,当下也不客气,毫不犹豫的回敬道:“瞧你白白胖胖的样子,跟我们家大白差不多,我反而感觉很亲切。” 毛村村长家里养的猪的名字就叫大白,这是两村人都清楚的事情,闻言顿时噗哧哄然笑了起来,这下子可把杨震仲气得七窍生烟,亏自己刚才还那么客气,没有想到他居然拿自己与牲畜比,是可忍,孰不可忍,立时上前两步,借着自己身材方面的优势,以居高临下之态,开口大骂,口沫横飞。 虽说被溅了东面唾沫星子可是在这个时候,谁先退了那且不论输赢,在气势上肯定矮人一截,只要有吵架经验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毛村村长丝毫不肯退让,反而迎了上去,昂挺胸,以大无畏、自我牺牲、宁死不屈的精神,忍住用手抹脸的冲动,毅然决然的与之对骂起来。 看见两人已经吵到白热之境村村民依然没有上去阻拦劝架的意思,反而露出更加愉悦的表情,那并不是幸灾乐祸的表现,而是一种善意的笑容,就好像见到自家的两个小孩在逗趣打闹,作为家长的也不好偏帮谁,有空的时候,还会驻足观看片刻,从中得到失去已久的童趣。 此时楚质~儿已经走了过来许只是见过一面,印象不深的原故,杨村村民只是觉得楚质看起来有些眼熟,没有认出他来,至于初儿,女儿家出门不便,早就换上男装,俊逸俏美的模样,一路上不知吸引的多少少女注视的目光,特别是经过高院楼阁时总是会从天上掉下来某些定情物件。 经过质的提醒,初儿也知道自己贸然上前认亲乎有些不妥当,清丽的眸子在村民中循视了下,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微微招着嫩白的小手,口中轻呼起来:“小六过来。” 正几个小童嬉戏的杨小六,听到有人叫自己惑的张望起来,忽然见到不远处的楚质和初儿了下眉,顿时反应过来即抛下伙伴,匆匆忙忙奔了过去,就要扑入初儿的怀抱,却没有注意到人影晃动。 “初二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地。”杨小六喜说道。小脑袋磨了下。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怎么没有以前那种清香软绵地舒适感了。迷惑地松开了手。稍微仰退了下向上看去。映入眼帘地却是楚质阳光灿烂地笑容。 七岁不同席。小毛孩子再也是男地。光天化日之下与女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作为孔孟子弟、儒家门徒地楚质。觉得自己有必要制止这样有碍风化地事情生。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杨小六迷惑道。后退两步。准备再次扑进初儿怀抱。 “才分别不久。小六就就把我忘了。”楚质轻笑道。也悄悄上前。挡住了杨小六地去路。还十分友好地扯住他地细小胳膊。任杨小六怎么挣扎也没有松开。 “小六。别闹了。这是楚公子。来我们家住过地。”初儿抿嘴轻笑道。一双黑白分明地大眼睛弯成了半月。盈光闪烁。 “想起来了,就是上次把姐姐带走的那人。”杨小六恍然道,可是手臂却依然挣扎不已,想挣脱楚质的拉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村民已经留意到这边的动静,见到杨小六挣扎的情形,目光随之凝固,有几个性急的村民,举步就向这边走来,见到这个情况,楚质自然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轻轻松开小六的胳膊,微笑说道:“小六乖,去把我们回来的事情告诉你十一叔。” 似的瞥了下楚质,杨小六撇了下嘴,装模作样的膊,嘟喃道:“现在十一叔正忙着呢,可没有空理会你。” “六儿,快些去吧。”初儿微笑,抚了下杨小六的小脑袋,柔声道:“姐姐可是从城里带礼物回来的。” 听说有礼物,杨小六顿时欢呼雀跃,撒腿奔向杨震仲,口中叫道:“十一叔,别吵了,有人找你,快些回去吧。” 听到杨小六的呼叫声,楚质眼睛里掠过一丝欣赏之色,这小六要比自己想像中的聪明机灵,居然没有在人前泄露初儿回来的消息。 “小六,别闹,到那边玩去。”感觉有人在扯着自己的衣角,杨震仲垂头一看,有些不耐烦说道:“今日我非要痛快的教训这家伙不可。” 借这机会,毛村长微微后退了下,口中不服道:“到底是谁教训谁还不知道呢。” “是上次到我们家住的那找你。”杨小六清声说道:“你不回去就算了,让我把人带到家里也成。” “上次住我家的,谁啊,老子现在没……。”杨震仲转头望去,看见楚质温文有礼的笑容,粗话顿时咽了回去,呆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匆匆朝毛村村长抛下句话:“今日我有事,懒得和你吵,你爱咋就咋滴。” “哼,借,肯定是觉得自己理亏,知道自己要输了,所以临阵脱逃。”毛村村长叫了起来,脸上却没有得意之色,反而目露怀,悄悄留意那边的情况。 “楚子前来杨村,我们有失远迎,请见谅、见谅。”杨震仲笑呵呵说道,才几步的距离,刚才怒目圆睁的表情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朴憨厚的笑容,这让楚质心中惊叹不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知道对方有这等本事。 似乎察觉到毛村村长的目光,不等楚话,杨震仲连忙说道:“此地杂乱,不是说话的地方,请楚公子随我到寒舍一叙。” “杨村长请。”楚质客气说道,考虑过杨震仲的感受,如果贸然称呼伯父的话,他也未必接受得了,起码要有个过渡,慢慢来,不用着急。 在杨震仲友好的引请下,楚质欣然前行,而初儿似乎怕别人认出自己,总是沉默不语,螓微垂,走路的时候亦步亦趋的跟在楚质的后面,这让有心和她说话的杨小六感到很无趣,嘴唇随之嘟了起来。 见本村村长走了,杨村的村民见没有热闹可看,也嘻嘻哈哈的散去,而毛村村民见状,也开口说道:“村长,人家走了,我们也回吧。” 毛村村长似乎没有听到这话,继续思考起来,突然拍腿叫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人,居然能让姓杨的混蛋在吵架占上风时离去,而且还那么客气,其中肯定有问题。” “不清楚,以前没有见过,应该是外乡人。”有人说道:“可能是第一次来吧,我们不认识也正常。” “不对,你刚才没听杨家的小六说吗,那人上次在杨村长家里住过,怎么会是初次来。” “瞧模样,应该是城里的公子哥儿,也不知道找杨村长有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无非是和以前一样,来这里求墨呗。” 制墨作坊所谓的隐秘,只是相对而言,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在潘楼没有墨出售时,偶尔会找上门来索求,村民们也见怪不怪了,只是这回比较特殊而已,前来求墨的居然是公子哥儿,而不是院子管家之流。 既然是来求墨的,好处肯定是少不了,众人羡慕杨村遇上这等好事之余,也没有其他念想,毕竟同属邻村,都已经相互扶持百多年了,两村之间娶男嫁女的,若是真追究起来,每人都有些亲戚关系,所以对于毛村村长的做法,村民们心中支持,却不好明着帮忙,只有乐观其成。 “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毛村村长也觉得有理,可是总感觉有些不对,突然灵光一闪,求墨的事情,根本轮不到那混蛋拿主意,真正能决定的是作坊里的潘师傅,而刚才他居然直接把人往家里领,其中定然有猫腻。 “我们猜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找杨村的来问下不就清楚了吗。” 有人提议道,立即提到众人的赞成,而毛村村长自然没有意见,随意派了个机灵的小伙前去打探,不久之后小伙匆匆忙忙奔回,带回一个让毛村村长精神为之一振的消息 第一百九十四章 隐瞒 第一百九十四章隐瞒 次没有见着的潘楼少东主再次来到杨村这回无论再错过了,毛村村长暗自下了决定,心中不免有一丝愧疚,作为知根底的邻村人,毛村长怎么会不清楚作坊对于杨村的重要性,如果实在是出于无奈,他绝对不会拉下面子,不顾多年的交情,来打这个主意的。 两个村子情况基本相同,地处偏僻之处,土地贫瘠,不宜耕种,一年到头精心照料,地里产出的粮食也养活不了一家老少,以前还能帮作坊打下散工,或直接成为作坊的伙计,靠着半工半农,还能勉强度日,可如今作坊倒闭,毛村一下子失去的大半的经济收入,还好以前有些积蓄,节衣缩食的不至于饿死。 村里的壮年小伙有大半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坐吃山空,眼见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毛村长心里怎么能不急,再这样下去,一村人就等着喝西北风了。 大家都不是蠢笨之人,清楚村子变成这样,其原因在于作坊,也有村民提议,反正作坊的设备都在,村子里也有人曾经在作坊内当过伙计,那何不自己生产经营,想法本身没有错,而且也得到众人的支持,可问题在于没有技术。 生产出来的物品根本不成形状,怎么可能有销路,最终还是空欢喜一场,消沉了一阵子,见到邻村过得那么滋润,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想法也没有,只是大家都是熟人,而且在自己困难的时候,人家没少帮忙接济,碍于情面,谁也没有说什么。 穷则通、通则变,等下去里就要揭不开锅了,毛村内无所事事的壮年小伙,也没有脸面待在家里吃白饭,纷纷跑到城里找份活计,一来二去,村落渐渐空了起来,没有了往日的人气下子可把毛村长急坏了,长此以往,人都走光了村子还能叫做村子吗,要知道当初老村长将毛村交到自己手中时,那可是平安无事的今却衰败成这个样子,百年之后,自己如何向毛家的列祖列宗交待。 绝对不能让毛村毁在自手中,毛村长指天立誓现实与理想总是有那么一丝距离,闭门苦思数日,除了多几根白头,依然想不出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直到某天,看见杨村村民兴高采烈的到作坊帮忙时村长恍然大悟,灵感迸定挖杨村墙角。 几次试探性行动,让杨震仲察觉目的暴露无遗,毛村长干脆抛开面子光明正大的找上门去,可惜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成功,反而与杨震仲生了激烈的矛盾,如今机会就摆在面前,毛村长开始寻思起来,应该怎么行事呢。 回到家中,杨小六欢呼的接过初递来的礼物,紧紧抱在怀里,不等杨震仲赶人,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想来是去向好友伙伴炫耀吧。 “楚公子前来巡视作,怎么不先命人通知一声,也好让我前去迎接啊。”客气请楚质坐下,杨震仲笑着说道,想到刚才自己和人吵架的样子,肯定落入了人家的眼中,心里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还好出丑的不仅是自己而已。 现在楚质地心情很复杂。有些许地:张。悄悄吸了口气。望了眼微微低着头。站在自己身旁地初儿。楚质尽量展现充满诚意地笑容。语气也不知不觉中带上了一恭敬:“今日小子前来。并不是为了作坊之事。而是专程来拜望杨…伯父地。” 终于叫出来了。不知道为么。楚质紧张之意越浓。目光垂视。呼吸放缓。不敢看向杨震仲。有点像在法庭上等待法官裁决地嫌人。是无罪释放。还是有期徒刑。就要看人家自己定性了。 杨震仲愕然惊楞。随之惶恐似地笑道:“楚公子真是太客气了。这个称呼我可当待不得。若是让别人听见。岂不是要数落我不知礼数。” “应该地。您是初儿地父亲。自然就是小子地长辈。”楚质轻声说道。心中怦然而跳。怎么感觉这么心虚啊。上次也没有这么紧张。要淡定、淡定。 初儿。好像是二女地新名字。终于意识到不对了。杨震仲脸上地笑容僵滞起来。这楚……小子地神情。怎么看怎么像以前上门求亲地那些小伙。思绪恍惚了片刻。杨震仲蓦然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平淡:“二女。跟我出来下。”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公子。你且稍等片刻。”初儿柔声细语道。细嫩地小脸也浮现惶惑地之意。 “初儿,杨…他不会打你吧。”连忙扯住初儿柔软的小手 有些担心,悄声说道:“有什么情况记得呼叫,我会去的。” “公子放心,十一叔从来不打人的。”初儿轻笑道,带着一丝甜蜜,轻轻挣脱楚质的拉扯,卷了一阵香风,步履轻盈的走了出去。 听到这话,楚质心里稍安,随之又忧虑起来:“不打人,可是会骂人啊。” 就在楚质在厅内浮躁不安的回来走动时,后院之内,杨震仲阴沉着脸,等了片刻,见到初儿走了过来,也没有说话,眼睛圆睁,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刚才在厅内的惶惑之色消失不见了,初儿似乎根本没有害怕之意,反而娇笑说道:“十一叔,你……的眼睛好圆好亮啊。” 杨震仲顿时哭不得,心中却有些许得意,自然虽然不是很帅,可是当年就凭着一双浓眉大眼,深情脉脉的目光,才讨得二女她娘的欢心,要知道当年二女她娘,可是方圆百里,远近闻名的美人,上门提亲的……。 上门提亲?打了下激凌,飘的思绪连忙收拢,杨震仲连忙问道:“二女,那楚……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初儿柔美笑道:“不是说了吧,专程来拜望十一叔的。” “真的。”杨震仲显然不信,怀疑上下量初儿,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狐说道:“态度这么客气,还说因为我是你父亲,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脸轻微一热,初儿容自若说道:“上次回府不久,夫人就把我派到公子身边当侍女,如今我……。” “什么,她怎么能这样做。”杨震仲惊叫来,表情又气又急,当初同意二女到楚潜府上当侍女,那是因为要去服侍的是作坊的东主,众所周知,东主是女的,而且脾气又好,不用担心二女在楚府受什么委曲。 可如今……,杨震仲急迫问道:“儿,你没被那小子……。”也不怪他这样像,谁身边有个如花如玉的秀美小娘子,恐怕也按捺不住的。 初儿小脸羞红,跺着莲足嗔道:“十一叔,你胡说什么。”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杨震仲拍胸庆幸,心里面还是有些许疑虑,也没有经过细想,直接说道:“初儿,这次回来,你莫要再走了,虽说那楚…公子,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似乎是个好人,可是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留在他身边,谁知道哪天……。” 心中莫名恼怒,初儿身子一转,气呼呼说道:“十一叔,你再胡言乱语,我可要走了。” “好好好,我不说。”杨震仲似乎有些委曲,喃喃说道:“我不是在关心你吗,免得以后你娘怨我……。” 初儿缓缓回身,轻声叹道:“十一叔,你不用担心,公子待我很好。” “二女,十一叔知道你从小就懂事,凡事都不用**心,可是外面和不同村子,人心险恶,特别是那些名门大家,藏污纳垢的事情没少生,当初你执意要入楚府服侍东主,楚大人是个好官,为了村子,我同意了,可是那个楚公子,我们接触得少,也不知他的心性怎么样,你怎么能……。”杨震仲皱眉说道:“是东主逼你……。” “没有,是我自己愿意的。”初儿轻声道,美丽的眼眸泛起一缕柔情。 “你…糊涂啊。”杨震仲急道:“你怎么能这样,要知道作坊是楚大人家的,那楚公子只是楚大人的侄子,以前也就罢了,楚公子可能会过继楚大人膝下,可是现在东主已经身怀六甲,如果顺利诞下男婴,那……。” “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初儿心情愉悦,微笑说道:“公子现在是新科及第进士,再过不久,就是官大人了。” “及第…进士。”杨震仲惊楞,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摇头说道:“二女,你不要欺瞒我,记得上次他还刚考上秀才,怎么可能……。” “不信你尽管到城里打听。”初儿粉嫩的小脸微扬,得意说道:“十一叔消息太不灵通了,连今科第一甲第十名进士是谁也不知道。” “第一甲进士,那不就是状元了。”杨震仲吸了口气,看见初儿肯定的神态,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他也相信二女不会拿这种一戳就破的事情来哄骗自己。 “那是村里的叫法,人家城里称为进士及第。”初儿说道,小脸尽是甜美笑容。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公子高见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九十五章公子高见 那又怎么样。除非他能到我们县里当官。不然也帮不村子什么忙。”杨震仲壮说道。不想认自己确实被吓着了。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县官不如现官。就算现在是开封府推官的楚潜。要想插手祥符县的事情。也要现任知县打过招呼才成。 “谁说的。这次公就是来帮我们的。”初儿喜道。不管事情最后能不能成功。或者能达到预期的目标。只要楚质有这份心意。而且确实付诸行动。她的心里就感到非常幸福甜蜜了。 “帮什么忙?”杨震仲迷惑道:“我也觉的奇怪。他好端端的不在城里当自己的状元。跑来我们这里做什么。还那么客气。害的我刚才还以为他是来上门提亲。” “十一叔。你别总是胡思乱想。”小脸染了朵。初儿轻声道:“公子来办的可是事。而且对子非常重要。” “到底是什么事情?”杨震仲好奇问道。 “公子打算开家想找我们想合作。”初儿笑道。美目轻波流盼。秀美的蛾眉弯成了两轮可爱月牙。 “什么?”杨震仲呼。随之皱眉道:“他没有糊涂吧。” “你糊涂呢。”初儿不乐意了。娇嗔说道:“你还不知道公子是怎么样打算的。就别急着下定论。” “那好。你说说看。楚公子想开么商铺。怎么与我们合作?”杨震仲说道。脸上尽是不以为然之色公子哥儿就是公子哥儿。不明世事。以为开商铺就像考状元那么……似乎考状元比较困难吧。 “公子准-这样…。”初儿微笑一五一十的将楚质的计划告诉杨震仲。内容却经过了删节。只是楚质碍于身份。不好出面管理商铺。经过自己的推荐。以想到要和杨家合作。至于最终的目的。根本没有提起。 这时候杨震仲顾不思虑着底考状元容易还是开商铺简单脑子已经被初儿描述的前所吸引。如果村子再多做一个作坊的话。那大伙的日子岂不是…… 悄悄咽了唾液。杨震仲连忙说:“啥也别说了。贵客上门。岂能让人家等候。二女你去做饭。我招公子。” 虽然杨震仲对于楚质所谓的商业计划依然是迷迷糊糊半知半解但是并不妨碍他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楚质想出钱在村里开个作坊而且还要在村里雇人帮工只要清楚这个就好。其他事情。反正女儿是不会害自己的。想不明白就算了。 看着杨震仲匆匆忙忙离去的背景。初儿柔唇绽放出一缕明媚的笑容。美目轻盼。轻移莲向厨房走去。“楚公子刚才真失礼了。”一进厅门杨震仲连连拱手道:“二女离家那么久。我念之极忍住多和她说了几句话。让楚公子久等。真是我的罪过啊。” 在美好钱程的下。杨震仲也顾不上以前口齿笨拙的憨厚农家形象。突然之间变巧如簧起来。又是赔罪。又是行礼的。让楚质惊讶之余。心里也松了口气。然这么热情。那初儿应该没事了吧。 “初儿她……”楚质忍不住询问起来。 “都快中午了。我让她去做饭了”杨震仲摆手说道:“且先不管她。听二女说。公子有意在村子开个作坊。此事可真……” “开作坊。”声音如雷。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毛村村长健壮的身影出现在厅门。眼睛轻微在厅瞄。根本没有理会杨震仲。连忙上门朝楚质行礼道:“想必这位就是楚少东主。在下毛革。是毛村村正。如果我没有听错。刚才楚……” “是谁让你进来的”人影一晃。杨震仲立即挡了楚质前面。高声说道:“这里是我家。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居然敢闯进来。” “你当自己家是什的方。县里官衙吗。我就是来了。你又能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拿我去见官啊。”毛革不客气的回敬道。 “你别以为我不敢。”杨震仲悻说道。声音刚才了刚才的响亮。气势落了大截。 “懒的和你吵。”毛革冷声说道。直绕过杨震。走到楚质的面前。微笑拱手:“听楚质说。似乎意开个作坊。请容我说句实在话。毛村……” “楚公子已经决定将作坊开在杨村了。你不要再做什么妄想。”杨震仲打断说道。其他情还好说。这事关系到村子以后的生计。绝对不能拱手让人。 “你非到毛村陷入绝境才甘心吗。”沉默了下。毛革吼叫道。眼圈突然红了起来。隐隐约约闪烁着点点泪光。杨震仲嘴唇蠕动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音来。而 然退坐一旁。 “一时失态。请楚公子莫要见怪。”毛革深吸了口气。露出了笑容:“楚公子。我们毛村其实非常合建作坊的……” 瞄了眼杨震仲。楚,饶有兴趣的听起来。想不到古人居然也懂招商引资。这个村长毛革确实是个人才。而且毛村的条件似乎比杨村要好些。可惜啊。 “……最重要的。我们村子有一个旧作坊。其实也不算旧。只是好久没有而已。但是我们经打扫清理的。”毛革说道:“只要楚公子有意。我们愿将这个作坊奉送给楚公子。” “却不知那个作坊以前生产的是何物?”楚质微笑。隐喻似的说道:“无论新旧。我未必能用的上。” “是个造纸作坊。”不是没听懂。还是故装糊涂。毛革连忙说道:“就是几间大屋子。楚公子若是觉的不合适。尽管随意拆改。” “造纸作坊。”本直截了当拒的楚质。心中突然一动。皱眉仔细考虑起来。这故然不是自己的本意。可也息息相关啊。扇子的制作离不开纸。而且还是重要的一环。扇纸质的好坏也系到扇子的质量。 察楚质好像动心了。毛革心中惊喜。立时屏气凝神。深怕打扰楚质的思虑。 而且自己没有穿越之前。在版工作。对造纸的工艺也不陌生。想到这里。楚质心里立即有了决定。微笑说道:“毛村正。你知道我准备开个什么作坊吗?” “不管是么作坊。要楚公子愿意来。我们村都无比的欢迎。”毛革断然说道。管他什么作坊。只要付出工。就算是造兵甲。也。可以考虑。人家可是京里秀才。不至于造反吧。毛革暗暗寻思。目光看向楚质。 “我准备开个制扇坊。”楚质轻道。 “制扇…作坊。”毛革有些望。转念一想。有比没有要好吧。立即点头说道:“没有问题。只要楚公子决定了。我立即准备。” 其实制作扇子。在什么的方都可以。竹木不是什么稀罕物。随处可见。而且扇子的制作。技术含量确实是有。但也容易破解。按理说这样的作坊。开在城里比较合算。没有必要到这么偏僻的的方。 谁叫初儿家就在这里呢。楚质暗暗寻思。闻言轻笑道:“不急。此事还要和杨村正商议之,。才能作决定。” “这是和我(他)有什么关系。”杨震仲和毛革异口同声道。 轻眨了下眼睛。楚质微笑说道:“你们知道我要制作的扇子是什么样吗?” “扇子不都是一个”杨震仲和毛革又同时指着墙上悬挂的蒲扇道。所谓的蒲扇就是用芦和竹条制而成的扇子。非常具体实用价值。可是价格不会太贵。一般几枚铜钱就可以买到了。所以毛革才会那么失望。开这样的作坊。工钱自然不会高到哪去。 “那你们就错了。”楚质轻笑。衣袖微微一。手中立即多了把折扇。手指稍动。折扇的下展开。摇动了几下。微风吹拂。掠起衣袂长。还真有几分飘然的感觉。 杨震仲露出惊讶之色。打量了片刻。的出了一个结论:“这物事。好像叫做迭扇。在城也是罕见之物。” “既然是罕见之物。那价钱自然菲。”毛革还是比较杨震仲的。闻言暗暗在心里盘算起来。看质的眼神也越灼热。 “杨村正之言没错。”楚质微笑释道:“这是折扇。由扇骨扇和扇面三个部分组。其中扇骨和扇页用竹木做成。而扇面却用到韧纸。来之前我还愁以后去哪里纸。既然毛村造纸作坊。那就节省许多力气了。” 毛革苦笑了下。轻声道:“恐怕要让楚公子失望了。我们村是有造纸的作坊。却不懂如何造纸。” “你们不懂。可是人懂啊。”楚质笑道:“汴梁城人市之中。匠师艺人无数。难道就没有一个懂制纸的吗。” “那楚公子的意思?”毛革心中惊喜。小心翼翼询问道。 “反正制作扇子也不开纸。那干脆再开个造纸作坊吧。”楚质微笑说道:“在毛村生产扇面用的纸。然后再到杨村与扇骨扇页合在一起。组成了扇子。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杨震仲和毛革对视一眼。立即齐道:“公子高见。” 第一百九十六章 散财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一百九十六章散财 见个屁。楚质暗暗嘀咕。别以为自己瞧不见你们嘴笑。说不定还在心里嘲讽自己是个冤大头。一切都是为了温柔可人的初儿。我忍。 如果真的以为杨震仲与毛革长年居住在山村。天生的品性一定是纯朴憨厚。那就大错特错。打铁趁热。两人害怕楚质突然醒悟反悔。连忙与之商议两家作坊的具体事宜。事情其实也非常简单。 两村。准备好原材料。招人。一切等楚质从汴梁城里请到匠师。然后作坊就可以正式启动工作。至于作。说句实话。村子别的可能没有。就是的多。随意圈块空的。然后村民齐心协力。花那么几天功夫。一间泥草房屋马上能建好。往里面搬几张桌椅板凳。一家作坊的厂房就算完成了。 别拿现代化的机械厂房与古代的手工作坊。在古代。人才是第一生产力。什么设备工具之类的。只是辅助而已。 也没花多长时间。三人马上就商好了。杨震仲和毛革是不敢提要求。而楚质是不怕被要求。可谓有求必应。在这样和协的的气氛下。能有什么谈不妥的。只不在最后的合作方式上三人起了纷争。 刚才开始的时。楚质些犹豫。毕竟自己原先的打算是和杨震仲合伙的。现在又来了毛革。也不好厚此薄彼吧但股份自然不能给太多。 寻思片刻。楚,隐约透露出作坊商铺由自己出资。具体的情事由杨震仲和毛革负责获利式是。作坊生产出的产品销售之后。每个月结算一次。然后把盈利的分成三份-人的一份。至于谁多谁少。可以慢慢商量。这样一来。大家都是作坊的东主。 可杨震仲和毛革坚决不同意。费话。大家都是东主。谁给自己钱啊而且生意还没有开张。谁知扇子能不能卖的出去。什么股份分红。实在是太过飘渺无。还是给钱比较合算。时暗暗腹诽。该不是连楚质自己也不看好自己的扇子生意。所以想把他们也拖下水有难同当吧。 “毛叔。你也来了。”就当三人争不下的时候清脆娇柔的声音响起初儿轻盈走了进来。唇边柔明媚笑意。 看见一俊美少年自己打招呼。毛革迷惑了下。感觉有些熟悉。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忍不住悄声问旁边的杨震仲:“老杨。那俊俏小伙是谁啊这么眼熟你亲,*。” “什么我亲戚。连二女都不认识真是白叫你叔了。”杨震仲撇嘴说道。反正在熟悉人面前。肯定是隐瞒不过去的。那还不如痛快说实施。况且大方承认又怎么了。难道自己女儿回家瞧下自己也不成啊。 “嗨。是二女丫头啊。”毛革腿叫道:“我说哪来的俏小伙。居然比姑娘还要水灵。回来也不说下。” “和你说有什么用。你们村那些小子趁早死心吧。”杨震仲瞥眼道:“我们家二女。可不能跟那些泥腿子过日子。” “泥腿子又怎么了。当年你不也是泥腿子。真不知道当初九妹怎么会看上你的。”毛革气鼻子瞪眼道:相当年。我哪点不比你强。” “屁。你哪点都比我差。”杨震仲破口大骂道:“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我当年早就将九儿娶回家了。害我等了几年……” 眼看两将重演刚才小溪边的场景。初儿连忙上前说道:“十一叔。毛叔。你们别吵了。公子还在旁呢。” “没有关系。”楚质微笑道:“见两位村正性情直率。不虚伪做作。” “不敢不敢。”两人连忙谦虚起来。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 “公子。事情商议的怎么样了?”初儿微笑。轻声问道:“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你们好像些争执之处。” “不是争执。只是对于如何合作。我们有不同的想法。”楚质笑道。 “那就按公子的意思办。这样就了。”初儿轻笑道。显然对楚质十分的信任。而一旁的杨震仲和毛却着急起来。也不好明着反对。连连朝初儿使眼色暗示。 “反正是些旁枝末节的事情。也不急解决。待作坊商铺营业的时候再谈吧。”楚质微笑道。隐约明白两人的顾虑。 “楚公子所言极是”杨震仲连忙说道:“二女。准备好了没有。楚公子可是贵客。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那是。我你家好像有一坛三十年的陈酿。还不去取来招呼客人。”见到初儿点头。毛革顺势说道。悄悄咽了下喉咙。恨恨盯了毛革一眼。杨震仲露出笑脸。客气有礼的请楚质到院内入席就坐。自己回身离去。过了片刻。肉痛的捧着一个 回。 这餐午饭可谓宾主尽欢。三十年的陈酒确实香淳无比。而且初儿的所做的食。虽然离宫御厨还有些许差距。但是楚质却吃的很尽兴。赞叹不绝。让一旁的初。小脸上的笑容如鲜花一般灿烂。午餐结束。顺手留下几百贯作坊的启动资金。连契约都没有签。楚质就携美坐着来时的车。慢悠悠的返回汴梁城。轻松惬意的模样。仿佛这次前来只是游山玩水一般。 望着车辆慢慢远去。在村口送别的毛革。笑容。脸色突然间沉了下来。冷声说道:“杨。这钱你就这样收下了?” “都已经送上门来了。为什么不收”杨震仲淡声道:“楚公子这么客气。拒绝了岂不是驳了人家的子。 “一个乡下小娘五百贯。在汴梁城确实也算是天价。这买卖不亏。”毛革说道。面无表情。眼睛掠出讥讽之意 “姓毛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迟缓了下。杨震仲反应过来。勃然大怒道:“二女只那小子的侍女。侍女懂吗。以后二女还要回来的。你别胡言乱语。毁坏她的清白” 看绪异常激动的杨震仲。毛革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刚才他们两个是什么模样。你会没有觉察?” 怎么会没有察觉。楚质和初在不经意表现出来的亲密动作。还有目光对视那种脉脉情意。若是两人真的是粗心大意的乡下汉子。当然会忽视过去。可惜他们不是。 还有一,毛革没有明说。如今初秀丽的俏脸上更多了层艳光。黛眉微展。一双明眸也是水汪汪的。眼波流转间不时掠出少女不具备的妩媚的风情。种种迹象都表明初儿不再是纯洁的少女之身了。 杨震仲沉默不语。一双大手紧。拳头青筋迸出表情十分吓人。 “行了。当初将二女送进楚府时。早应料到会有今天。”拍了下杨震仲的肩膀。毛革叹息说道:“不过是结果出乎意料罢了。其实那小子也不错。年纪轻轻的就中了秀才。有几个做官的伯叔照顾。以后再不济也是个知县大人。眼似乎也不坏。二女跟着他定然不会吃苦。而且和二女差不多年龄。总比……” “什么秀才。人家在可是第一甲进士及第。再过些日子就是官大人了。哪里还用等什么以后。”冷哼了下。杨震仲拳头慢了下来。 “进士及第。真的假的。”毛革惊声道。显然也不敢相信。 “自己到京里打听。第一甲第十名。”杨震仲冷声道。脸色阴晴不定。喜似悲似怒。 “阿也。这小子也太…拽了吧。”毛革喃喃自语:“还以为是个不知世事的公子哥儿。没有想到却是个文曲星啊。” “确实是子。大好的前在前。居然还有心思开什么作坊铺。脑子肯定是进水了。”杨仲哼声道。 “老杨。别假惺惺的撇清关系。人家这哪里是想开什么作坊。分明是来送钱的。”毛革悠悠说道:“看来二女在这小子心里还是有些的位的不然也不会亲跑一躺。” “二女的眼光没有你想象中的差。人是她自己相中的。希望她将来不要后悔。”杨震仲轻声说道:“要道权贵家的子弟。大部分都是喜新厌旧的主。没有几个能托付终身的。” “别总把事情往坏处想。”沉默了下。毛革安慰道:“其实姓楚的小子。模样就不用说了。品性似乎还可以。没有一般公子哥儿身上的那种傲慢。对我们俩也客客气气的。” “有二女在旁边。他要收敛些。”杨震仲说道。 “行了。老杨。你想嘴硬到什么时候。”毛革鄙视道:“如果那小子真不如你意。知二女被人欺负了。以你的脾气。恐怕刚才就已经打断那小子双腿。哪那么多废话。” “人家可是官人家的公子。我哪里有这个胆子。”杨震仲淡淡漠漠说道。却是没有反驳毛革的话。 毛革轻轻撇了下嘴。乎在表示不屑。随后说道:“老杨。话又说回来。钱我们收下了。那作坊……” “照建。反正几间破草房也花不了几个钱。也算是给村里的老少爷们散些酒钱吧。反正有个散财童子在。我们也不差钱。”杨震仲喃喃说道:“那小子自信满满的。似乎不是在戏耍。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管他呢。反正有了这些钱。足够村里老幼饱餐好一阵子了。”毛轻声说道。声音欣喜之中夹杂着淡淡的伤意。 第一百九十七章 会错意 梁城,楚潜府中后院,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挡住的晒,微风徐徐,带来了几分清凉气息,挺着隆起小腹的潘氏,轻轻倚靠在垫着丝毡的竹席上,面带明媚笑容,轻声的与惠夫人亲切交谈。 “惠嫂嫂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抚着小腹,潘氏微笑道:“没有想到饮那安胎药汤也有那么多讲究,幸好惠嫂嫂提醒及时,不然我险些犯下这等错误了。” “都是自家人,客气就见外了。”惠夫人浅笑道,恐怕除了潘氏和楚潜,天下间最期盼潘氏肚里婴儿平安出生的就是她了。 就在两人继续就安胎问题进行更深层次交流时,一个婢女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将一封密封的信件呈给潘氏。 “杨村的信,莫不是作坊出了什么事情。”接过信件,潘氏微楞,也没有避开惠夫人,直接将信拆开,取出信纸仔细看阅起来,过了片刻时间,潘氏笑了,轻声道:“惠嫂嫂,我知道质儿去哪里了。” 在潘氏拆信之,惠夫人已经将头轻轻偏了过去,欣赏院内盛开的鲜花,闻言立即正身,轻声说道:“质儿在哪?” 清晨时候楚质借口来这看望潘氏,中午却不见回家,可能是留在楚潜家用膳,这种事以前也时常生,但这回惠夫人心里却感觉有些不妥,想到也许久没有去看过潘氏,随之动了前去一看的心思。 在随从婢女簇拥下,惠夫人来到楚潜府上,没有想到潘氏人是见着了,却是没有楚质和初儿的身影,一问才知道两人根本没有来过,听闻此言,惠夫人顿时有些着急,就想回家命人前去寻找。 潘氏虽然也心急但还没有失去智,仔细寻思,觉得不必着急寻找,光天化日之下,人在汴梁城中,想来不会出什么事情,或许、可能……,潘氏举列了许多种楚质和初儿没有前来的原因总算暂时稳住了惠夫人。 这不,才过了半小时,什都清楚了,潘氏轻笑道:“这孩子,想去杨村探望初儿的父亲可直言,何必找什么借口。” “原来如此。”惠夫人安心下来。然轻眨了下睫毛疑说道:“筠儿。质儿该不会是去……。” 明白惠夫人地担心。潘氏微笑道:“儿是个乖孩子。没有经过你们地同意岂能做出这种事情。” 悄悄抚了下胸口。惠夫人轻声道:“没有就好。质儿还小。容易犯糊涂。就怕他一时冲动。” “不仅如此。”潘氏笑道:“质儿这次去杨村。居然还要在那开间作坊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地。” “开作坊?”惠夫人惊讶道。秀美地蛾眉微蹙有一丝忧虑。 “是这样没错。”展开信纸再细看了遍。潘氏点头说道:“好像是家制扇作坊而且已经和杨主管。也就是初儿地父亲达成协议留下五百贯……。” 突然间停下不语,潘氏轻轻抬起了头,与惠夫人对视,片刻之后,两人唇边绽起了一缕笑容。 “其实开家制扇作坊也不错,天气这么炎热,家里确实少了几柄扇子。”惠夫人笑盈盈说道,美丽的秀眉弯成了半月,那丝忧虑烟消云散了。 “惠嫂嫂说了没错,待扇子制出来之后,叫质儿莫要忘记给我也送几柄来。”潘氏抿嘴轻笑道,美目轻波流盼间,掠过一丝了然之意。 “质儿总算想明白了。”惠夫人微笑,轻叹说道:“其实初儿小姑娘很不错,我心里也蛮喜欢她的,可惜……。” “这就是命啊,如今却是时来运转,还有什么可惜的。”潘氏微笑道:“这事成了,惠嫂嫂准备什么时候办啊,我也好准备礼物。” 迟疑了下,惠夫人皱眉道:“这些天,质儿以长幼有序的理由,拒绝了好多媒人,现在又要办这事,似乎有些不妥。” “说的也是。”寻思了下,潘氏点头说道:“这事要是传出去了,肯定得罪许多人,况且还未娶妻,却先纳妾,也有损质儿的声誉。” “那只能委曲下初儿了。”惠夫人轻声道:“待过了这段日子,再为她补个仪式。” “无非走个形式而已。”听起来好像不在意,潘氏的语锋突然一转:“但是女儿家的,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名份,这个可不能省去啊。” “那是自然,我会提醒质儿的。”惠夫人微笑点头,蛾眉忽然皱了起来,有些伤感道:“不过到那个时候,也不知质儿身在何处了。” “惠嫂嫂,质儿为官赴任,前程远大,你应该高兴才是。 安慰说道,一言一语的劝说起来。 日落时分,天边的云彩如鱼鳞一般层层叠叠,火红火红的,清风拂过,就像一条红鲤在天空之中缓慢的的游动,又是经过一轮颠簸难受的旅程,楚质和初儿终于回到楚府,也没有耽搁,直接返回小院阁楼。 “什么?”现惠夫人不在,楚质询问阁楼里的婢女,却得知一个不好的消息。 “公子不必着急,惠夫人已经去了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回来了。”婢女柔声说道,没有现楚质的表情不对。 “没事了,你先下去,吩咐厨房准备好晚膳。”楚质轻轻挥手道,感觉脑袋有些晕,待会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公子不必担心,夫人心肠软,只要公子认个错,想必她是不会责怪的。”初儿轻笑说道。 “我不是怕她责怪,而是……。”迟了下,楚质摇头说道:“算了,说出来你也不明白的。” 初儿真的有迷糊了,旋即轻笑道:“那公子在这慢慢想着该如何应付惠夫人,初儿去给公子煮碗茶汤。” 华灯初上,惠夫人准时回家,看见质满面讨好的笑容,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也没有说什么,在楚质殷勤的服侍下,脸上一直挂着盈盈浅笑,来到膳厅,直到晚宴结束,这才柔声道:“质儿,你今日也劳累了,淋浴之后就休息吧。” 看着惠夫人消失的身,楚质有些愕然,回头说道:“初儿,这就完事了,我还有许多话没说呢。” “那用膳之时,公子为何不言。”儿娇笑道。 “谎言都被拆穿了,难道还要继续下几数个谎圆吗。”楚质轻叹道,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用谎言来欺瞒关心爱护自己的惠夫人。 返回房中,楚质坐在倚子上仔细寻思,感觉好像惠夫人什么都知道了,过了片刻,忽见初儿端了盆热水进来,柔声说道:“公子,走了一日,也累了,泡会脚再去淋浴吧。” 说完卷起了衣袖,轻轻把热水搁在地上,俯下身子,解开楚质双脚的鞋子袜子,慢慢放到温度合适的暖水中,还真别说,走了半日的山间小路,而且还要忍受车辆的颠簸,楚质确实疲惫不堪,脚板酸软,而消除疲软的最好方法就是热水浸足,如果还有个脚底按摩,那更加是一种享受。 舒服似的叹了口气,身体后仰,把脑袋搁在椅子背靠,楚质闭目享受起来,似乎是心想事成,就在这时,初儿笑盈盈的取了条毛巾,把衣袖撩高些,找了张小凳子坐在水盆旁,细嫩的小手伸入盆中,仔细的揉搓着楚质的足趾脚背。 “初儿……。”一股酸中带麻的舒畅涌入心中,楚质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双脚就要往上抬,却被初儿拦住了,说实话这种天堂般的享受,楚质也舍不得就此放弃,也顺势的停下动作,继续享受起来,看着身下为自己洗足的初儿,心中却有难言的感触。 “公子,十一叔和毛叔见识浅,没有按你的意思行事,你不会怪他们吧。”初儿轻声说道,依楚质的指点,微微用力的揉着他脚板的**位。 口中不时叹出舒畅的呻吟,楚质和声说道:“怎么会呢,他们这是诚实憨厚,不愿意无功受禄,我自然理解。” “才不是呢,他们是怕自己成了东主,公子就不付他们工钱了。”初儿娇声道,一点也没有为父亲叔父隐瞒的意思。 “呵呵,还是初儿最聪明啊,我都没有想到这点。”楚质轻笑道,显然是在故意装糊涂,杨震仲和毛革这些小心思,在杨村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只是碍于初儿在旁,不好点破而已。 “可惜公子一片好意,他们却……。”初儿轻哼说道。 “初儿放心,契约我已经写好了,待生意正式经营之后,你就把这给他们。”把一个信封搁在桌面上,楚质微笑道:“红利照付,工钱自然也少不了。” “公子。”初儿小脸微仰,清丽的眸子闪烁着感动之色。 “我也不瞒初儿,其实不仅是他们,对于商铺的生意是否能成功,连我自己也没有多少信心。”楚质苦笑说道。 “我相信公子。”初儿轻声说道,语气十分的坚定。 “为了初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楚质认真点头,豁出去了,就相信后世那么多经典的营销策划,放在古代会不起作用。 第一百九十八章 勾栏人市 日清晨,昨晚拥香而眠的楚质,恋恋不舍的松开美|的娇躯,着实挣扎了好一会,才决定起床,心中感叹不已,温柔乡果然舒适啊,极容易消除人的意志。 其实楚质也不想起来的,可是天色破晓,小院阁楼传来动静时,哪怕明知自己和楚质的关系已不是什么秘密,初儿还是忍不住娇羞不胜的加以掩饰,匆匆忙忙的穿好衣裳,悄悄的走出卧房,过了片刻,端着盆热水,光明正大的再返回。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懂,楚质暗自嘀咕着,非常配合的端坐不动,伸展双臂,把自己当成个衣架子,任由初儿摆弄,过了片刻,衣袜全部贴在身上的楚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接过初儿递来的热毛巾,仔细的洗漱起来。 已经习惯这样生活的楚质,有时候也在想,如果哪天没人为自己穿衣系带,自已会不会退化得连衣服都不知道怎样穿戴了。 楚质洗漱的时候,初儿也没有闲着,来到床边折叠着早已凌乱不堪的丝被毡单,俏美的小脸染起了朵朵红云,纤细的小手不时把某些罪证掩藏起来,以免让人现。 “质儿、初儿,准备早膳了。”就在这时,惠夫人唇边绽出柔美的笑容,轻盈走了进来,楚质和初儿连忙上前请安。 吃早餐的时候,楚质隐约觉惠夫人对初儿的态度和往日相比,似乎有些异常,好像变得更加的亲切和气,悄悄打量惠夫人,没有现什么端倪,让楚质觉得自己确实是多心了,而且见到惠夫人没有追究自己昨日撒谎的事情,楚质心中充满被理解似的感激有几分愧疚,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胡思乱想。 早餐结束,抿口婢女奉上来的茶汤,惠夫人轻微唤道:“质儿。” 还在心虚的楚质心里突兀跳了,连忙说道:“娘亲有什么吩咐。” 惠夫人笑容依旧,刚想问楚质准备什么时候正式纳初儿为妾,也好让自己有所准备, 毕竟纳妾故然没有娶妻那风光大办也是件喜事。下请柬。摆个酒宴。请些亲朋好友前来助兴也是应该地。 张嘴欲言。一个念头突然在惠夫脑子中浮现事质儿既然瞒着自己。那肯定是有什么想法。不能贸然点破是等质儿自己开口向自己直言吧。 “你婶婶这几日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有空地话。你去探望下她吧。”惠夫人轻笑道。话语中有股别样意味。 楚质连忙答应了下来道惠夫人这样说。显然是不想再过问昨日地事情。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安心下来之后。楚质马上借这个机会。表示择日不如撞日自己现在就有空。那就现在前去探望吧目波流轻盼。寻思片刻惠夫人笑盈盈点头。 出了楚府。楚质直奔大相国寺方向而去当然在前探望潘氏之前。楚质可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事情未处理。开作坊。有了杨毛两村地村民帮忙。故然不缺打工地伙计。却是少了懂得技术地师傅。这才是作坊是否能开得成地重点。 其实楚质何尝不知道。自己所谓打造品牌地设想。其实没有那么简单。真正地精美地工艺品。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地。动辄就是几十道精细地工序。怎么处理原材料也非常地讲究。楚质可不认为自己随意开家作坊。有个前地点子。就能抵人家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地积累。将芳风馆取而代之。在此时确实只是个梦想而已。 慢慢来吧,反正天下的名商大店,哪个不是从小到大,由弱变强的,楚质暗暗寻思,先从最普通的竹木纸扇开始做起,如果自己的营销策略成功,市场反应良好的话,那就可以考虑用其他珍贵的材料做扇子了。 要知道当折扇盛行之时,折扇选用的材料,越选越精,可以用极奇穷巧来形容,扇骨有用象牙的,玳瑁的,檀香的,沉香的,粽竹的,以及各种木料的,工艺则有螺钿的,雕漆的,漆上洒金的,退光洋漆的……,各种技艺洋洋洒洒,数不胜数,不足而一,反正楚质粗略回想了下,就记起了几十种制作扇子的工艺。 当然,让楚质自己动手,那肯定是做不成的,但是古代的工艺水平,在某些方面,远远出了后人的想象,楚质相信,只要自己将这种工艺说出来,自然会有能工巧匠做得出来,所以又绕了回来,在古代,最贵的也是人才。 清晨时候,熹微的晨光照射大地,大相国寺依然还是那么的热闹,人来人往,热火朝天,寺庙的早祷鼓还没有敲,健步如飞的菜农的担子上闪烁着露珠的晶莹,闪花了来买新鲜蔬菜市民 …… 清晨的露气还未过,可是这里已经是热浪袭人,似乎已经习惯成自然,楚质也没有感到不适,经过大相国寺,向右边直接走去,过了片刻,一阵又一阵,一段又一段,从酒楼、茶馆伎艺人指下口中传来的作乐声,百姓的欢笑声,丝绣管弦之调,畅怀痛饮之音,回荡在这片繁华的街道里,这里就是汴梁城中有名的勾栏瓦市了。 宋代勾栏多同瓦市有关,瓦市,又名瓦舍、瓦肆或瓦子,相当现代大城市里娱乐场所的集中地,也是宋元戏曲在城市中的主要表演场所,起初的时候,这种娱乐场所集中地内搭有许多棚,以遮蔽风雨,棚内设有若干勾栏,因此而得。 大的瓦肆,有几十座勾栏,演出杂剧及讲史、诸宫调、傀儡戏、影戏、杂技等各种伎艺,可容纳观众数千人,现代的影院里面,也都有些小卖铺之类的存在,古人也不笨,岂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一时之间,勾栏瓦市内,商铺林立,酒楼、茶馆如雨后春笋,仿佛一夜之间荫生遍地。 越是繁荣热闹的地方,自然容易寻找工作,有需求自然有存在,人市也应运而生,在人市里面,在每一街巷口处,都围聚着一群群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中间有木竹匠人、杂作挑夫、砖瓦泥工、道士僧者……。 漫步在热闹繁的街道,楚质当然也瞧见了这此等待别人招募、聘用、购买的人力,却没有着急上前与之恰谈,而是左顾右顾了下,径直向一家门铺走去。 “公子请进。”门铺门岗的伙,眼力自然是有的,看见楚质的衣着光鲜,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这可是送上门来的主顾,可不能怠慢。 楚质矜持点,在伙计的引领下,进入门铺内,来到一间装饰雅致的房屋中,刚刚坐下,伙计却行礼告退而去,过了片刻,端来茶汤糕点,微笑有礼请楚质再稍等片刻,又走了出去产,接着一个满面笑容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鄙人乃是此间牙铺的掌柜,姓李。”年人笑呵呵拱手道:“请教公子如何称呼?” 牙行,就相当于现代的介公司,对古代人力市场基本毫不了解的楚质,如果想以最快的时间内,找到自己想要雇用的人,到牙行求助是最佳选择,当然,一笔小小的中介费用肯定是跑不了的。 “姓楚。”楚质微笑说道,虽然说段时间来,楚质经常出入公众场合,参加许多次好友同年,或者根本不认识的文人士子举办的宴会,地点或是郊外园林,或者私人府邸,或者是汴梁城中的知名酒楼,而且金榜题名之日,还当众游街夸耀。 按理来说认为他的人应该不在,可问题在于,勾栏瓦肆,龙蛇混杂的,游街的那时候根本没有经过这里,而且楚质应邀出席的宴会,前去的大多数是文人士子,聚会的地方自然要清雅,这里却是热闹得有过些了,自然不会前来。 加之古代又没有电视电影相机之类的工具,传媒极不达,就算知道第一甲第十名姓楚名质,而且还清楚他是谁人的子侄弟子,却未必清楚他的相貌如何,所以楚质才敢光明正大的走街串巷,而不怕别人围观议论。 “不知楚公子光临小铺,是否有什么吩咐?”生意还是要做的,客气寒暄几句,牙行的李掌柜马上切入正题。 “我要寻几个识字的手艺人。”楚质微笑道:“懂得造纸的要二人,懂得雕刻木竹的要四人,长期雇用,如果技艺能让本公子满意,工钱可以商量。” “请公子稍等。”李掌柜微微点头,拱了下手,悄悄走了出去,作为牙侩,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就是从不过问顾客是带着什么目的前来寻人的,只要将顾客需要的人带来,收取一小笔介绍费,那就算完成自己的任务,何必多管闲事。 不愧是专业的,没过多久,李掌柜就领来六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匠人进来,楚质也没有废话,也没有询问什么,或者让他们当众演示自己的能力,直接让李掌柜写了份契约,正式聘请他们到自己的作坊帮忙,楚质也怕这些匠人没有能力,毕竟有牙行出面作保,出了问题自然是由牙行负责赔偿损失。 拿了楚质递来了中介费,李掌柜自然不会推辞,笑容可掬的按照楚质的意思行事,而几个匠人,见到契约上的条款与待遇还算优厚,况且楚质承诺到作坊之后,先半个月的俸薪,当下纷纷表示同意,并签了契约,按下手印。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两全其美 契约藏在怀中,楚质满意的点头,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的详细地址告诉几个匠人,然后细说了下自己对于制扇作坊的构思,顺手递了些自己几日来默写出来的,关于造纸和制扇方面的资料给几人,随后又给了他们几贯钱当做路费,自然悠悠离去,留下几个匠人面面相觑,摊上这个不管事的东主,也不知是福是祸。 楚质敢这样做,自然不怕几个匠人反悔,拿自己的钱跑了,古代的物质条件或者没有现代那样好,可是却非常讲诚信的,既然签了契约,没有遇到意外变故,那绝对不会出现违约的行为,除非他们不想在汴梁城混下去,况且楚质给几个匠人的待遇也不错,到人市来的,无非就是想找份工作养家糊口,想来也没有人蠢到为了区区几贯钱,而使得自己背井离乡隐名埋姓吧。 解决了此事,楚质感觉全身轻松许多,寻思了下,楚质也觉得自己这个东主一点也不合格,人家当甩手掌柜的,那是因为人家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帮自己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就像潘氏一样,安心在家中养胎,生意依然井然有序,没有丝毫的差错。 至于自己,楚质轻眨了下眼睛,别说忠心耿耿的手下了,连一个帮得上忙手得力手下都没有,事事要亲力亲为,还真是辛苦啊,辛苦倒也罢了,问题是,怎么觉得自己这些人,根本没有形成凝聚力,貌似是一群乌合之众,这样很难跟人竞争的啊。 仔细算来,自己的生意岂不是前景堪忧,一片茫然质摇了下脑袋,轻叹了下,不行就算了,反正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多失败几次,说定就……习惯了。 未战而先算败,:己也算个谋略家了,楚质嘀咕起来,脚步却也不慢,简直就是疾行如风,不久之后就来到楚潜府上,急忙拍门,院子打开大门到是楚质,连忙行礼。 轻轻挥手,悄声打听了下,知惠夫人没来之后,楚质轻拍胸口,吁了口气尔被揭穿一次谎言也就罢了,如果接二连三的被现,那自己岂不是要羞愧而死。 “今日是什风,把质儿给吹来了。”在婢女的搀扶下,潘氏笑吟吟走了出来。 “烈日炎炎的,哪里来的什风。”楚质连忙上前行礼退婢女,由自己接手,轻扶着潘氏坐了下来,轻笑道:“几日不是婶婶,我心里想念得紧自然就过来了。” “油嘴滑舌,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伸根;点了下楚质额头潘氏微笑道:“该不会你又是拿探望我为借口,又跑去哪里逍遥了吧。” 女人地直觉真是敏锐楚质暗暗嘀咕。立即矢口否认来这种小事。潘氏不会特意去向惠夫人打听地吧。 天上地神佛似乎没有听到质地祈祷。只见潘氏丰润地红唇绽出妩媚笑容。柔声道:“正巧我有些事情想询问惠嫂嫂。待会派人前去时。顺便让他帮忙问下。你是什么时候出门地。” 抹了下虚汗。楚质汗颜道:“婶婶。既然我都来了。又何必再派人去呢。有什么问题尽管直言。我回去之后。定然如实禀报娘亲。” “心虚了吧。”潘氏娇笑了起来。如花枝乱颤。 “婶婶真是法眼如炬。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地慧眼。”楚质陪笑不已。奉承连连。 “那是自然。”得意之色一闪而去。潘氏似笑非笑道:“昨日。你去哪了?为何一天都不见人影。” “婶娘您这是明知故问,难道杨村就没人和你通风报信。”楚质说道,不是他先知先觉,而是回来之后,见到惠夫人似乎知道自己去哪了,楚质仔细思考,才想明白的。 杨村是什么地方,村里的大半村民是潘氏的作坊伙计,以常理来推断,这种重要的地方,自然要培养几个心腹,村中肯定会有几个忠心的伙计,通风报信那也是很正常的。 惊讶了下,潘氏轻微笑赞道:“质儿真聪明。” “聪明什么,我也是事后才想到的。”楚质苦笑了下,轻声说道:“在杨村开办作坊,招收伙计,似乎是在挖婶婶的墙角,您不会介意吧。” “没事,想必你也知道,作坊之中,只收了几个杨村人作为伙计而已,其余之人皆是我们楚氏和潘氏的子弟。”潘氏笑道:“那杨主管,为了这事,经常哀求三水,想让他再多招几个,这事自然没得商量,如今你再开了个作坊,肯定要招收大量的杨村村民进作坊工作,想来杨主管以后就无话可说了,也算替我解决件烦恼事。” “只是……。”停顿了下,潘氏美目轻盼,轻笑道:“质儿,你到 程向杨主管……也就罢了,为还要多此一举开个作 向杨主管……,什么意思,楚质迷惑不解,含糊说道:“婶婶,您就别问了,我这样做自然别有用意的。” 潘氏闻言悄悄寻思,反正质儿在京城也待不久了,那就随他戏耍吧,到时没有了他的支持,那作坊一样要倒,此念一起,潘氏也没有再继续询问,而是轻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心意吧,不过经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婶婶这话一点也没错。”楚质诉苦道:“这几日,为了作坊和商铺的事情,把我弄得头晕目眩的,感觉脑袋都涨了几圈。” “质儿,要知道巡视商铺与自己经营,那是两回事,如果没有点经验,不要说进士,就是状元来了,也未必会胜任。”潘氏微笑道,有意点醒楚质,这也是经验之谈。 想当年楚潜娶氏为妻,见到她每日操持家务不说,还要管理商铺事情,心疼之下,自然而然的想帮忙,认为自己饱读诗书多年,经营区区一个小商铺,肯定不在话下,生意定然兴隆无比,潘氏感动之余,也认为如此,也乐得给楚潜帮忙。 但是理想和现实之间存的残酷性再次表露无,楚潜在经营商铺之中,很好的显示了什么叫做越帮越忙,不仅生意没有兴隆起来,反而亏了不少,至止,楚潜再也不会对生意上的事情指手画脚,而潘氏也不敢再让他帮忙了。 “我自然知婶所言极是,十分有理,可是……。”楚质犹豫说道,愁眉苦脸,自己经商的目的当然不能泄露,不然别指望能成功。 好像有些理解似的点了头,潘氏微笑道:“看你刚来之时,气喘吁吁的样子,想来刚才又去忙这事了吧。” “婶婶没有猜错,我在人市寻了几个人,让他们到杨村了。”楚质大方承道,反正潘氏迟早会知道的,那自己又何必隐瞒。 “嗯。”潘氏轻柔点头,美目波光转,似乎在思考,过了片刻,轻微展颜笑道:“质儿,期集之日,正是与好友同年交流学问、增近感情、拜访上官达贤之时,岂能为这等杂事而分神奔劳。” “质儿思虑不周,婶婶教训的是。”楚质乖乖承认错误,确实也是如此,因为这件事情,自己已经推了几个宴会,想必已经有不少人对自己有意见了吧。 见到楚质低头默悔,潘氏暗暗点头,微笑道:“不过作坊的事情,确实也要费心处理,既然已经筹备妥当,岂能半途而废之。” 潘氏这话,似乎有什么含义,楚质心中一动,连忙轻声试探似的说道:“那依婶婶的意思,我应该如何行事?” “当然是安心应付期集。”潘氏毫不犹豫的直言,美目轻盼了下,微笑道:“至于作坊商铺的事情嘛……。” 尾音拉得长长的,声音婉转动听,可惜楚质没有心思欣赏聆听,反而急切的盯着潘氏,希望从她那听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潘氏微笑,没有直言相告,而是吩咐旁边的婢女道:“去账房把高管事请来。” 高管事,见过几次面,似乎很有能力的样子,楚质眨了下眼睛,隐约猜测出潘氏在打什么主意,心里有些窃喜。 “见过夫人,质公子。”过了片刻,高管事不缓不慢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道。 高管事虽然姓高,却是中上等身材,年龄约四十左右,清瘦的脸庞,下巴有一摄修剪整齐的青须,眼睛清亮有神,配上一身合适的青衣,还真有几分飘逸的风度。 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相貌俊逸的儒雅之士,见过几次面而已,印象却有些含糊,楚质自然要仔细打量起来,不过这却让高管事有几分不自然,悄悄留意仪容仪表,没有现异常之处,这才恭敬肃然直立。 “高管事,账房的账目可处理妥当了?”潘氏微笑问道,态度却没有像和楚质说话时的那样温和,而是带有一丝疏远距离。 “回禀夫人,还差……,其余数目已经核对清楚。”高管事轻声说道,吐字清晰,列举数额有条有理,让人一听就清楚明了。 “如此甚好。”潘氏轻微赞许了句,旋即说道:“以后你不用去账房了。” 这话来得突兀,如果是一般情况下,听闻此言之人,脸面肯定有些色变,有的甚至会当场露出激动情绪,惊呼或者急问为什么。 而高管事仅是眼睛眨了下,随之拱手垂视道:“高某明白。” 第二百章 动人心扉 暗点了下头,满意高管事的反应,潘氏微笑道:“便自己出面处理的事情要办,你且先帮他几日吧。” 就知道是虚惊一场,绷紧的心弦悄悄松了下来,高管事不缓不慢的拱手答应下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以高管事的能力,定然可以应付自如,以后就烦劳高管事费心了。”楚质轻笑道,将作坊的事情慢慢述说出来,希望高管事去杨村负责协调作坊运作的事宜。 “高某自当尽力。”高管事轻声说道,虽然心里对楚质所言的作坊有一定的存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高管事却没有开口询问,出来为别人打工,就要有这个觉悟,该知道的一定要打听详细,不该问的别胡乱吱声。 “嗯,待会你就到账房会聚领取下个月的俸钱,回去收拾下行李,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就什么时候起程吧。”潘氏微笑说道。 言下之意岂不让自己即刻起程,高管事脸上掠过明了之意,微微行礼,慢慢的告退离去,领了钱,回去和家人打个招呼,杨村是什么地方,高管事自然清楚,要去这样一个穷乡僻壤,远离汴梁城的繁华热闹,受苦受累也就罢了,却还要和家人分开,他心里当然有些不情愿,可是势比人强,若是自己今日不去,恐怕以后想去也难了。 “谢谢婶婶。”楚质笑呵呵说:“有了高管事的帮忙,我以后就不用再为作坊的事情烦忧了。” “再客气下,以后有什么事情,婶婶就不帮你了。”潘氏佯嗔道,随之轻微笑了起来:“质儿,作坊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你和初儿的事情,准备什么时候办啊?” 自己和初儿要办什么事?楚质迷惑的眨了下眼睛,小心翼翼看了眼潘氏,轻声道:“婶婶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给我装糊涂。”潘氏轻嗔说道:“都已;去见过初儿父亲了,又许下财礼,别以为借个开作坊的幌子就能蒙混过去,初儿可是个好孩子,既然你……,总要给人家一个名份吧。” 在杨村那个:方。建造一个作坊。无非就是十几或者几十贯钱。就算是在汴梁城内最繁华地地带内不会过两百贯。而楚质却留下五百贯。连杨震仲和毛革都误会了。也难免会让潘氏和惠夫人会错意。 “婶婶。其实……。”稍微思索。楚质明氏误会了正欲解释。转念一想。误会倒是有误会地好处。起码家人不再紧盯住自己了。况且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好解释。真相大白那自己地计划岂不是永远实现不了。 眼睛微微转了下即想到了个借口。楚质轻笑。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没打算瞒你们。只是近期内我……。” “不用说了。婶婶明白。”潘氏嗔怪说道:“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说什么长幼有序。如今下进退维谷了吧仅你感到为难而已。如果不是你父亲和大伯小叔在外替你担待着哪里还能这般逍遥自在。” “三位长辈维护之情。质儿怎敢忘却。”楚质轻声说道清楚潘氏说地是事实。无论自己如何拒绝人家。而在传统观念之中。小辈婚姻大事是长辈作主。在楚质那里寻不到突破口。有些人干脆越过他。直接和楚洛几人对话。 如果楚洛表示同意地话。除非楚质愿意背负个不孝地骂名。不然就要乖乖接受由长辈定下地婚事。不孝。在古代不仅是骂名而已。朝廷号称以礼治天下。而孝顺长辈也是衡量一个人是否守礼地标准之一。在讲究三纲五常地朝廷眼中。一个人如果连为人子最基本地孝道都不能奉行。那也就没有资格为官一任。教化百姓了。 如果楚质真敢背上这个名声,朝廷既然给授予功名,自然也能解除,还好楚质不用面临这样的选择,知道了儿子的心思,楚洛岂能草率贸然的答应楚质的婚姻之事,虽然为此得罪了不少人,楚洛却对此丝毫没有在意。 “算了,过些日子再谈这事吧。”潘氏微笑说道:“只要你把这事记在心里就行。” 楚质自然是连连答应,又少坐了片刻,与潘氏聊了些汴梁城的趣闻,随之告退而去,回到家中,楚质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惠夫人,奉上潘氏的问候,然后才返回房中,却现初儿背坐着,细白的小手轻轻托着粉嫩的下巴,似乎在思索什么,显然想得太过入神,连楚质推门而进所出的动静也没有留意。 楚质悄悄走近,却没有惊吓之意,而是仔细欣赏起来 今日穿着一件淡白色的衣裙,阳光照在身上,衣裙明,身形曲线柔和修长,半截头颈露在衣外,脑后的绒毛细软如丝,肌肤的光泽微微闪动,晶莹嫩白。 房中很安静,楚质心中一片祥和安宁,轻轻上前几步,从后面拥抱住初儿,顺势吻了下初儿耳朵下露出的一段白皙的肌肤,和声道:“初儿,在想什么呢?” 身子惊颤了下,听到楚质的声音,初儿娇躯慢慢软了起来,掠过一丝柔美的笑容,却没有回答,星目半闭,微微后仰,偎依在楚质怀中。 “让我猜测下,肯定是在想我,对吧。”嗅着清新的芬香,楚质轻笑说道:“如果不是,那我可要不高兴了。” 初儿俏脸晕红,神情妩媚,犹豫了下,轻微的点头,柔声说道:“公子,夫人现在如何了,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也不是什么大,有了身孕,感觉与以前不同,自然有些不适应。”楚质微笑道,女人怀孕,不仅身体重了那么简单,生理的变化就不说了,怕是连性情也与以前有些不同。 “没事就好,希望…能保佑夫平安。”初儿轻声说道,秀目紧闭,葱白的小手合十,向上天祈祷起来。 “初儿,你这可不行,你刚才到底是在想我,还是在想婶婶啊。”楚质笑道,双手紧搂着初儿曲线玲珑的迷人**,只觉得美人细腰顺滑而柔软,让人难以释手,初儿小脸红了起来,顾不上祈祷了,柔媚的眸子仿佛一潭碧水微微荡漾。 初儿娇媚的模样让楚质中颤动不已,慢慢凑上去,将她鲜红的樱桃小嘴含住了温柔地啜吸,习惯成自然,初儿轻轻嗯了一声,星眸半闭,俏脸晕红,左臂伸出,慢慢搂住楚质的脖子,一根丁香小舌羞涩地滑入他的双唇,慢慢地,清丽的眼睛迷离起来,脸上浮起一片兴奋的潮红,鼻子里哼出一声声无意识的呻吟。 嘴里含着两片柔软湿润的红唇,楚心底的**更是在这瞬间蔓延开来,找到初儿的身上的衣扣,一下子将衣裙拉了下来,动作迅捷而略带粗暴,初儿的上身穿着鹅黄色绸缎肚兜,丰满怒挺的双峰将肚兜高高撑起,两条纤细的缎带轻轻系着纤细的柳腰和雪白的后背,尽显玲珑的少女曲线。 美丽的景色:是百看不厌的,楚质紧紧抱着那丰满的身躯,充满弹性的温暖**让他的脑子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右手悄然滑下,落在美人的胸前,隔着肚兜抚摸一只白嫩坚挺的山峰,一触手,她的肌肤就是一阵轻颤,身子有些僵硬,白皙的脸上飞过了一大片红云。 初儿轻微挣扎了下,小脸差,含混不清提醒说道:“公子,门还没有合上。” “放心,有屏风挡着。”纠缠片刻,楚质依依不舍地吐出香舌,轻笑说道:“再说了,知道我回来了,谁敢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扰。” 说话之间,楚质双手也没有闲着,一座挺拔的乳峰随着手掌的劲力不住变幻着各种形状,指尖微动,丝绸制成的肚兜立时松垮下来,两颗花生米般的粉红色突起奋地挺立着,颤巍巍羞答答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初儿呼吸一时间竟急促起来,高耸的乳峰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羞涩又似活泼地波动着,在柔和的阳光下,似乎散着某种奇异的眩目光辉,楚质心脏狂跳,喘息声渐重,连忙握住美人欲挡的双手。 热血沸腾之下,楚质受不了这样的诱惑,双手穿过初儿的双膝下,轻微用力,一具香喷喷的柔软娇躯顿时落入了怀中,移动几步,把她放到竹床上,十指飞舞,旋即,初儿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皮肤细腻白嫩,莹润剔透,显出一种健康的玉色。 全身**如白羊似的,初儿羞不可抑,娇喘息息,螓后仰,美目微闭,静静等待着,楚质重新压上美人的娇躯,在她的柔唇上亲亲一吻,下身缓缓进了一处湿热泥泞,初儿身子轻颤,有一种充盈的快感,忍不住轻咬红唇,却从琼鼻处娇哼了起来。 淑女经过压抑的呻吟,有一种乱的别样风情,听着极其动人的声音,更是有一种征服的满足感,看着身下美人千娇百媚,万种风情的姿态,楚质心中激动,动作越快,而初儿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鼻子里不断出荡人心扉的**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使得房内的气氛变得春光旖旎之极。 第二百零一章 半日闲 了许久,房中平静了下来,搂着一具温香软玉的躯**的滑腻柔软,楚质轻声说道:“初儿,刚才娘亲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么?” 似乎还沉醉在一种舒适的满足和**的回味之中,初儿闻言并没有回答,过了良久,调匀了呼吸之后才悄悄睁开了眼睛,朦胧的眼波浩瀚如烟,双颊晕红,鬓濡湿,**过后的余韵未消,软绵绵的身子还在颤抖着,微微泛红,无力似的蜷伏在楚质的怀 “肯定是说了,只不过是去躺杨村而已,她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想法。”将怀里的玉人紧抱了起来,楚质轻叹了下,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初儿有些异常,联想到潘氏之言,楚质也能推测出几分来。 “惠夫人关心公子,考虑的自然多些。”初儿柔柔说道,娇嫩的小脸厮磨暖和的胸膛,感觉很安稳温馨。 轻柔的吻了下初儿粉嫩的脸颊,楚质微笑说道:“随她们怎么想,反正我已经混过去了,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嗯。”轻轻的答应声,初儿也没有言语,星目微闭,听着楚质怜惜的呵护,只觉全身暖烘烘、懒洋洋的酥软无力,不愿意起来了。 自从解决作坊的事情之,楚质却没能轻闲下来,这几日因为琐事缠身,找了些借口推了许多同年好友的邀请,如今自然要加以弥补,免得背上一个自命清高、持才傲物、孤芳自赏的名声。 不仅是拜甲、叙同年的酒宴要参加,近段时间来,同榜进士婚娶的喜贴可谓是接踵而至,有时候一日之内,连续收到好几份,大家都是同年,也不好厚此薄彼,无奈之下,楚质只有与一帮好友进士赶场子似的,上午到城东祝贺,下午到城西恭喜,晚上还要到城南赴宴,忙得晕头转向的。 还好再有几日就是谒谢先圣、先师日子,标志着期集庆典就要结束,不仅如此,谒谢过先圣先师之后,就是进士们期待已久的赐官授职之日,如此重要的时刻就要来临士们哪还有心情吃喝玩乐,各种宴会也逐渐少了许多。 像今日,楚质一份请柬都没有收到,连续忙碌了几天,还真有几分偷生半日闲的愉悦,回到房中,搂着初儿嬉戏之时偶然抬头看见前些日子何涉赐予的题词,想起已经多日没有读书执笔,学业还真有些荒废了。 心中不免有些惭愧之_。恋恋不舍地松开美人柔软地腰肢。楚质微笑道:“初儿。取笔墨纸砚来。我……。”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突然传一阵轻微而急促地敲门声。还有长贵憨厚地声音:“二公子可在房中。” 小脸微红地初儿连忙挣脱楚质地搂抱。纤手整理了下凌乱地云鬓。检查衣裳没有不妥之处后。轻移莲步。拉开了房门。 清幽香气扑面而来。长贵微微垂头。不敢直面初儿俏丽妩媚地容颜轻上前几步。朝着屏风内朦朦胧胧地影子行礼说道:“见过二公子。” “有什么事情?莫非又有客人前来拜访。还是有人递请柬来了。”楚质问道。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事情果然如何涉所言步入仕途之后。果然是琐事缠身如果以后都是这样地话。耽误学业是正常地。 “都不是村捎来一份礼物。惠夫人让小地呈给公子。”长贵恭敬说道里却有一丝迷惑。不明白楚质怎么和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地村子扯上关系。却不敢多问。在楚质地指示下。轻轻放下礼物。告退而去。 “杨村的礼物。”楚质慢慢从屏风走了出来,微笑说道:“初儿,礼物说不定是给你的。” 初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掠过一丝好奇,仔细打量着礼物,这是一只涂漆的木箱,做工还算精美考究,箱子并没有上锁,楚质上前,顺手一掀,把箱盖移到一旁,低头一看,里面却是几把折扇。 “咦,这么快就有成品了。”楚质惊讶不已,也不知道质量怎么样,随手拿起其中一把扇子,认真观摩起来,只见折扇的扇骨刻有如天然似的竹纹,扇页柔韧而富有弹性,扇面韧纸绵软细洁,色泽光白如雪,轻轻摇动扇子,偻缕微风之中,似乎还有淡淡的香气。 “不愧是专业的竹木匠人。”看着手中堪称完美的折扇,楚质忍不住赞叹起来,无论是扇骨扇页的削磨雕刻,还是扇面与二者如同严丝合缝般的贴粘,都不是自己能与之相比的,相对而言,自己当日所制作的扇子,简 制滥造的产物。 见到杨村的礼物是几柄扇子,初儿也明白作坊肯定是开始运作了,心里自然非常喜悦,正欲拿起柄扇子观看时,却现箱子里还有封信,连忙拿出来呈给楚质道:“公子,这里有封给你的信。” 看见信中直书质公子亲启字样,楚质也没有迟,轻手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仔细观阅起来,过了片刻,嘴角掠过一丝笑容。 信是高管事写的,内容自然是作坊的事情,细琐的事情直接略过,高管事在信中无非表明,一是在自己的管理下,作坊运行良好,一切正常,二是按照楚质的意见和指点,在匠师和伙计们的努力下,作坊已经开始生产出成品折扇,因为人手不足以及还没有熟练的原因,每日能制作出一百至二百柄折扇,三是请教楚质应该如何处置已经制作好的扇子。 “公子,既然扇子已经做好了,那快让十一叔他们拿到城里卖吧。”初儿轻声说道,小脸泛出喜悦之色。 “不急,少了一道序,扇子还没有算做好。”轻轻摇动着折扇,楚质微笑说道,心里有些感叹,谁说古代效率低下的,新开的作坊,从投资到生产,才没几天功夫,就一步到位,如果是在现代,恐怕营业执照还没得到有关部门的批准呢。 想到自己的珍藏,初儿美盼,轻微笑道:“公子说可是在扇上作画?” “初儿真聪。”对于美人,楚质从来不吝赞许,笑着说道:“其实也不一定是作画,诗词歌赋、文章字句都可以,只要能体现出风雅情趣即可。” “风雅情趣?”初儿眨着可爱的眼睛,睫轻颤了几下,似乎有些迷惑不解。 “几日你就明白了。”楚质微笑道,让初儿取:笔墨纸砚,自己蕴酿了下,立即给高管事回了封信,让他安心管理作坊的事情,同时再送几十柄扇子来。 命人送信之后,楚质轻叹说:“看来浮生半日闲又要泡汤了。” “公子辛苦了。”初儿轻声说道,知道楚质又要出门,轻柔上前,伸出嫩白的小手,仔细为楚质理顺衣裳。 初夏时分,正午的骄阳依旧可以毫不费力地穿透头顶上的薄薄云层,向世人展现出它那巨大的能量,行走在热闹繁华的汴梁城街道,就如同置于火炉,就算是站着不动,炎热的阳光也会把人烤出汗来。 手里拿着个小包裹,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穿梭,过了不久,目的地就在眼前,楚质忍不住松口气,伸拂去额上的汗珠。 “公子里面请。”牙铺前迎客的伙计依然是前几日的那个,或许是每日迎来送往的客人太多,他已经忘记楚质了,脸上尽是热情而生疏的笑容。 与那天一样,楚质在客厅偏房坐了片刻,牙行的李掌柜马上现身,掌柜就是掌柜,记忆力确实要强些,见到客人有些眼熟,转目稍微寻思,立即拱手笑道:“原来是旧客光临,李某有失远迎,楚公子莫要见怪才是。” “我要寻两位画匠,最好曾经在扇铺工作过,为团扇绘图的。”寒暄了几句,楚质直接把话切入正题,也没有料到作坊居然这么快就能拿出成品扇子来,不然当日就一起顾用画匠算了,考虑不周,只能再劳累一次,而且还要多给一笔中介费,冤啊。 “请公子稍等。”李掌柜笑呵呵说道,刚才心里还真有些虚,以为楚质找上门来,是因为上次的生意出了问题,却没有想到是生意上门,心中的忐忑马上化做喜悦。 其实楚质也清楚,团扇的扇面是平直呈圆状的,相当于平铺在书案上的纸张一样,在上面写字作画没有太大的难度,而折纸却不一样,扇面是上宽下窄,且呈半圆形状,无论是构图立意都要非常讲究,如果没有些技巧,恐怕字画与扇面不协调,破坏了美感,那样的扇子肯定没有人会欣赏。 那也不能都要让自己动手吧,楚质暗暗寻思,若是偶尔几柄扇子也就罢了,若是几十柄或者几百柄扇子,以后可能更多,自己就算再多生两只手,也未必能画完,所以楚质打算找两个有经验的画匠,指点他们怎么在折扇上写字作画,以应付一时之需,至于以后,那再看情况而定,如果折扇的生意红火,那再多招收画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大不了再多给一笔中介费罢了。 第二百零二章 涂抹 楚质寻思之时,牙行李掌柜返回客厅,身后跟着个是年约四十岁的中年人,一个是大概二十来岁青年小伙,看见楚质,两人显得有些拘谨,中年人还好些,知道上前行礼说道:“见过楚公子。全本” 礼毕,中年人发现青年小伙楞站在旁边,忍不住狠狠盯了他一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青年小伙这才恍然,连忙见礼起来。 “楚公子,这二人是父子,姓陈,家住……。”李掌柜微微一笑,轻声向楚质介绍陈氏父子的家庭状况,古代的牙行,可不像现代的中介公司一样,只是知道些微简单的信息而已,要出面作保,还要承担责任,岂能不了解自己挥下人力的详细情况,别说区区的家庭住址,恐怕连对方祖宗三代是谁都清清楚楚。 知道李掌柜不敢随意找人来糊弄自己,而且楚质也留意到陈氏父子指甲之间,隐约有些作画用的颜料残存,应该是刚沾上不久,或许是听到消息,没有来得及净手,就匆匆忙忙赶过来吧。 在楚质沉吟的时候,陈氏父子屏气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神情似乎有些紧张,显然很在意是否能得到雇用,画师与画匠,只是一字之差而已,身份待遇却是天壤之别,能被人尊称为画师的,一般都是些知名的文人士子,上门求画的人络绎不绝。 而画匠,就算身绝技,在某方面有特殊才能,画技高超,就连画师也要甘拜下风,让人赞叹之余,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不过是一匠人罢了,只能走街串巷为人作画以养家糊口,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得到东主的长期雇用,有份稳定的工作。 当然果画技真的高超比,早就有人闻声前去聘请,像陈氏父子这样声名不显的画匠,平时在街上卖画之余,也只有在人市寻找机会了。 “你们平日作的画可带来了?”楚质轻声问道,这次和上次不同,制作折扇,不需要匠人具备高超精湛的技术,而在扇面上作画,如果没有些技艺恐怕不能胜任这项工作。 “请公子过目。”中年画匠连忙从挂囊取出几卷画,双手呈了上去。 质轻手接过画轴,展开打量片刻,发现这些图画确实精美,山水人物、鸟兽虫鱼形态逼真,栩栩如生,笔**力极强楚质自问没有这份本事,可惜图画虽然精美,却是匠气十足,说白了就是呆板,没有任何的灵气。 而且仔细观看。就会发几幅画里地景物极为相似。有点像用模子复印出来一样。人具有欣赏美地感性认识。对于一层不变地景象里不怎么喜欢。特别是生性喜欢浪漫地宋人。对于艺术地追求。更加甚于前人。绝对不会欣赏一幅僵硬、类同地画作。 问题在于。楚质要找地正是画匠。如果不是由于技术上地限制质还真想做几个形态不一地模具。然后直接把图画印在扇面上。这样就能节省许多功夫。 “很好。”楚质轻轻点头。微笑了下。朝李掌柜说道:“就是他们了。” 顾客满意意味着生意成功。李掌柜立时喜笑颜开而一旁地陈氏父子。也忍不住喜悦起来长期受雇于人。总比在坊市奔波作画轻松相中了人。接下来自然是待遇问题。这事情就用不着李掌柜插手。由楚质和陈氏父子亲自商谈。过了片刻。楚质带着满面春风地陈氏父子向外走去。身后自然是笑容满面地李掌柜。 “楚公子。欢迎再来。”对于频繁光顾地客人。自然要热情相待。笑容可掬地李掌柜挥手叫道。让旁人侧目不已。 或许吧。楚质微笑拱手。转身向城东走去。契约已经签了。陈氏父子自然紧跟在东主地后面。以后就要在人家手下工作。当然要自觉一些。 去牙铺之前,楚质已经在城东楚府附近的某个小巷子深处,租了间僻静的窄小院落,也贵,一个月才一贯钱,价钱便宜,条件自然差了些,推门而入,屋顶漱漱掉落灰尘。 “东主请稍坐,待我们清扫。”中年画匠陈富很有觉悟的说道,扯着儿子陈富,搀起衣袖,勤快的打扫院落起来,要知道这里以后就是自己工作的地方了,收拾好一些,得利的也是自己,半个时辰后,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房屋,楚质满意的点头,示意陈氏父子过来。 “想来李掌柜应该告诉过你们,我为何要聘请你们的原因吧。”楚质说道,轻轻解开随身携带的包裹。 “我们自然清楚。”陈富恭敬说道:“东主既然雇用我们,我们自当尽心为东主效力,况且我们别的不能胜任,但是说到为扇绘图,请东 ,在汴梁城,我们父子二人绝对不比别人差。” 这里的别人,当然是指其他的同行画匠,陈富可没有那个胆子拿自己和那些贵人画师相比。 看着面露自信之色的陈氏父子,楚质轻笑说道:“不要把话说得太满,绘扇也不见得是件简单之事。” “恕我斗胆,请东主取扇来,待我为扇着彩,再请东主点评。”陈富轻声说道,有心在新东主面前展示下自己的能力。 刚才在牙铺的时候,楚质也听李掌柜说过,陈氏父子本来受雇于城南某家小有名气的扇铺,可惜在两个月前,那家扇铺东主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盘把自家铺子给了别人,新东主不愿意用扇铺的旧人,陈氏父子也只能收拾包袱走人,过了不久,那空扇铺倒闭了。 听李掌柜言下意,那家扇铺之所以小有名气,生意红火,主要是因为陈氏父子的画技确实非凡,顾客们都是冲着他们而来,新东主却不知情,将陈氏父子解雇,客源渐渐少了,铺子没有了生意,如何能不倒。 李掌柜的话,有点吹嘘的道,楚质当然不会尽信,不过也相信陈富肯定有两下子,但是在团扇上绘图和在折扇上绘图,根本就是两回事,打击下陈富的自信也好,不然待会自己说要指点他们父子时,他们心中肯定不服气。 楚质暗暗思,从包裹里抽出一柄折扇,递了过去,微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陈师傅了。” “东主,这是何物?”接过合着的折扇,陈迷惑不解道。 “亲,这是折叠扇,可以展开的。”陈明轻轻说道,虽然折叠扇并不流行,在汴梁城也没有多么人使用,但是青年小伙,自然比较留意些稀奇的玩意,而且又是在扇铺工作过,对于这种形制古怪的扇子,印象还是有的。 “原来是蝙蝠扇,难怪这奇特。”陈富恍然说道,小心翼翼,有些笨拙的展开折扇,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扑面而来,不仅如此,光洁如雪的扇面,打磨光滑,轻凉润手的扇骨扇页,都让陈富惊叹不已。 “好细致的折叠扇。”陈明惊呼。 那是自然,楚质嘴角掠过一丝得意之色,汴梁城里那些个不流行的折叠扇,最多的也就几个扇页,七八折而已,哪里能和这种精心雕琢的折扇相比,十六条扇骨,连同透薄雪白的扇面,合起来的时候不过两指宽,看起来就养眼舒服。 “这样清白的纸,却不知产自何地。”陈富小心翼翼的用手轻抚扇面,只觉光滑细腻,心里顿时燃起了几分心喜之意。 纸作为文房四宝之一,自从发明以来,就受到人们的喜爱,质量上乘的纸张,极为贵重,可谓是百金难得一页,而陈富作为一个画匠,平时没少和纸打交道,对于纸制的扇面,自然非常留意。 “莫不是澄心堂纸。”陈明猜测说道,澄心堂纸是江南最为有名的纸,这种纸纸面光滑,细密坚韧,质量很好,价格昂贵,却受到世人的追捧,很受书画家的欢迎。 楚质微笑不答,发现陈氏父子还是比较有眼光的,居然发现这扇面用纸与众不同之处。 “东主该不会让我在这扇上绘图吧。”惊叹之余,陈富心里感觉有些不妙,且不说折扇扇面凹凸起伏,不易作画,单是这洁白如雪的纸面,就让陈富不忍下笔,害怕沾污了这份难得的纯白。 “正是如此。”楚质笑道:“想必些许小事,对陈师傅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与儿子面面相觑片刻,沉吟了下,陈富老实说道:“东主,此事我怕是不能胜任,请东主见谅。” 与其画不出来,或者涂鸦了人家的折扇,还不如直接承认,陈富的语气有些低落,而陈明也垂头丧气的,看见楚质旁边包裹内还有几柄折叠扇,两人也猜测出来,楚质聘请自己所为何事,满足不了东主的要求,那这份工作恐怕也要丢了,毕竟谁也不会雇用个帮不上忙伙计。 “取笔来。”楚质微笑伸手道,眨了下眼睛,还算机灵的陈明连忙从兜里取出画笔,恭敬呈了上去,随后迅速摆出彩料颜色。 “折扇的扇面呈半圆弧形形状,因而其构图就要别具一格……。”取过画笔,沾了些颜色,楚质轻声说道,手中的画笔也没有停下,近乎随意似的在洁白的扇面上涂抹起来。 最新全本:、、、、、、、、、、 第二百零三章 赠礼 府临河而建,其周围绿树翠竹环绕,院中屋舍层叠栏和绿窗朱户,不计其数,院子花木林立,全是分门别类的各色花圃,四季常青,回塘曲栏,凿池引水,叠石为山,花径曲折,亭阁雅致,宛如洞天仙府。//。qВ5、C0М\高士林最近非常高兴,每日与曹媛美人卿卿我我,浓情蜜情,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根本不愿意离开府中半步,这反而让高滔滔不怎么满意了,本来以为高士林性子洒脱,还担心他成亲之后,耐不住寂寞,经常不归家,让曹媛心生怨气,现在倒好,每日只顾留在家中与美人耳鬓厮磨,男儿之志,应在四方,怎能沉醉于私闺柔情,消磨意志,长此下去还了得,高滔滔心底涌起了和惠夫人一样的忧虑,悄悄寻思,觉得也是时候给弟弟谋个职事了。 高士林也不知道自己姐姐的打算,天气闷热,如今正与曹媛在后院之中观赏景色,不时拉着美人柔软的小手说着些私闺情话,让曹媛娇羞不胜之余,心里充满了甜蜜。 花丛深处,就当高士林看见四下无人,准备搂着美人一亲芳泽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响亮的呼唤:“大官人……。”成亲之后,高士林正式执掌高府,称呼自然也改变了。 听到动静,曹媛俏脸微红,连忙挣脱高士林的怀抱,轻移莲步,走到一旁借观花以掩饰羞涩的心情,温香软玉的触觉消散而去,高士林忍不住气恼起来,早就吩咐下去,自己和夫人在赏花,有事没事都不许打扰,居然有人把这话当成耳边风,看来要给他们点教训好长长记性才行。 高府管家小步来,看见脸色不愉的高士林挡在自己面前,心里咯吱一下本不用再寻夫人的身影,反应灵敏的管家,就知道自己打扰大官人的好事了,也不待高士林询问,立即满面堆笑道:“大官人,楚公子带着两位公子在客厅里等候,不知大官人见还是不见。” 废话,瞪了管家一眼,高士挥手道:“吩咐下去,上茶、设宴我立即就到。” 知道不用训了,管家暗暗松气,笑眯眯的退了下去,谁让高士林自己定下规定,楚质如果前来,不须经过自己同意可以直接引入府中,而且要第一时间向自己的通报因此也不能怪人家破坏自己的拥香情致。 “夫君,是楚质公子来了吗?”从花圃处了出来,曹媛柔声问道。 “该是吧,自从琼林宴之后,也有小半个月没见他了。”高士林心情舒畅,笑容灿烂,口中却报怨说道:“这小子现在功成名就,春风得意,怕是早就把我给忘记今找上门来,准没什么好事。” 惠质兰心地曹媛。自然白高士林是在说笑。也没有搭腔。只是含笑上前。温柔地为他整理衣裳上地折皱。片刻之后高士林温柔向美人作别。疾步向客厅走去。 客厅之中。楚质与两位友人。是冯京和滕茂实。仔细地欣赏着厅中墙上挂着地名人丹青字画时交流下心得体会。这也算是难得地休闲兴致了道这些天来。他们忙于应酬虽说是风雅聚会。可是时间紧迫去到之后光顾着赔罪罚酒。随后又转战下一个酒宴。哪里还有吟诗作赋地心情。 “景纯、当世兄、秀颖兄。”卷起一阵澜风。高士林出现在客厅中。见到三人。脸上地笑容越加浓郁起来。楚质三人自然是微笑回礼。寒暄片刻。分主宾列坐。自然有仆役见机奉上新茶。 “景纯。文玉呢?怎么不见人啊。”高士林迷惑问道。刚才以为楚质与楚珏一同前来。还在猜测另外一人是谁呢。 “才卿。你忘了。文玉还要上学。”楚质摇头叹道:“不过也可以想像。美人在怀。谁还会记得那么多啊。” 郁闷。刚才还在背后说人家。报应马上就来了。高士林俊脸一红。自从成亲之后。他就没有再回白雀修学了。确实也是。以高士林地家世背景。根本不用考取功名。就可以直接为官。而且就算不做官。也可以生活得很好。上学只不过是无聊而打扰时间罢了。如今成了亲。恨不能与美人朝夕相处。当然没有了进学地兴致。 “才卿,不用害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可以理解的。”滕茂实窃笑说道。 “一段时间不见,没有想到秀颖兄变得伶牙俐齿起来,就是不知酒量可有长进。”高士林咬牙切齿说道,知道楚质口才厉害,自然要挑弱的来欺负。 不用明言,滕茂实就知道高士林是在暗示自己 中贡士时醉酒失态的事情,秀逸的脸庞也有几分羞 一旁的楚质轻笑道:“才卿,要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别小瞧秀颖,近段时间来,人家可谓久经考验,进步那是肯定的,你现在未必是对手。” “酒量有没有长进,用说的不行,比过才知道。”高士林笑着说道,眉毛一扬,确实有几分不服气。 事实证明,酒量确实是可以锻炼出来的,连日来的本书转载ㄧ6k文学网αp. 头晕脑涨、不断呕吐,终于换来了今天的滕茂实连喝数杯淳酒,依然一脸的神清目明,这让高士林啧啧称奇,随之兴致勃勃的与之对饮起来。 小饮片刻,觥筹交错,酒酣耳热,高士林伸手抹了下额头上的热汗,笑嘻嘻说道:“景纯,说吧,这次找上门来到底所为何事?”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才上门的?”楚质轻笑道:“难道就不许我专程来拜访嫂夫人…和你吗?” “别岔话。”高士林撇嘴笑道:“琼林宴时,你就神秘兮兮的说过段时间有事要我帮忙,等了几天,都没见你的身影,而如今再过两日,你们这些进士就要谒谢先圣先师,再由朝廷赐官授职,如果没事的话,你应该安心待在家里等候才是,要不然就和某些人一样,拜访朝中高官大员,哪里有空暇时间专程来看我啊。” “才卿不说,差点也忘记了。”滕茂实微笑道:“琼林宴时,景纯也和我说过,有事情要我和当世帮忙。” “难怪。”冯京笑道:“刚才我和秀颖难得客栈里静休半日,没有想到景纯突然寻上门来,也没说为什么事情,扯着我们就往贵府跑,本来我心里还迷惑着,现在听了才卿之言,这才明白原来景纯是有事相求啊。” “,我果然是诚实君子,心中坦荡,没有城府,心事都写在脸上,谁都可以瞧得出来。”楚质悠悠说道,其他人还没有来得及鄙视,就听啪的一声。 只见楚质手里多了柄美典雅、轻巧玲珑,散着阵阵香气的扇子,扇面上绘着一幅山水图,半弧不大的扇面上,上端山峦在浮云中层层叠起,山脚隐于漠漠暮霭之中,小溪曲折自远而近,滩岸布置郁郁葱葱的竹木,景物出没于空旷有无之间,明润秀雅,富有诗意的景趣。 不仅扇面山水图吸引几人目光,楚质轻手摇动,有股说不出的俊逸潇洒,凉风扇来,馨香四溢,就连旁边的几人,都觉得格外凉爽怡神,盛夏的暑气似乎也消除了许多。 “景纯,你手里拿的是何物事?”悄悄吸了口淡雅香气,高士林感觉心里清爽,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 “扇子。”楚质微笑说道,修长的手指灵活转动,折扇忽合忽展,不时炫几个花样,让人眼花缭乱之余,自有一股优美的韵律。 虽然说几人性格沉稳大气,遇事不惊,可到底也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对于新奇的事物,自然做不到如同古井里的水一样波纹不动,特别是高士林,看见楚质摇扇时飘逸潇洒的模样,心里就开始神往了。 “拿来看下。”心动不如行动,高士林毫不客气伸手说道。 楚质轻笑,手指稍微用力,展开的扇子悄然合了起来,顺着手指转了半圈,扇柄方向对着高士林,手掌向上,微微伸递,瞬息之间折扇就让高士林夺去。 扇子入手,有股清凉的感觉,高士林轻轻展开扇面,淡淡清香扑面而来,有几分清怡气爽,仔细欣赏片刻,轻微扇动,清风徐徐,清香缭绕,身上燥热似乎也随之散去,有种置身于飘然仙境的感觉,这让高士林非常享受。 “才卿,欣赏够了吧。”滕茂实笑呵呵说道,目光似乎也有些灼热,而高士林却看向别外,扇子不时摇动,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相比之下,冯京更加留心细节,侧目打量扇面半响,轻声询问道:“景纯,那扇中之图落款处,写的可是你的名字。” “当世目光如炬,正是如此。”楚质笑着说道,也没有什么动作,袖子微微抖动,手中又多了柄折扇,轻轻展开,扇面洁白如雪,没有丝毫墨色。 “居然还有。”听到冯京提醒,仔细欣赏扇面山水图的高士林听闻动静,眨了下眼睛,非常自然的笑道:“既然如此,那这扇子就送我吧。” “送你也未尝不可。”楚质轻笑道:“有事相求,这权当谢礼好了。” 最新全本:、、、、、、、、、、 第二百零四章 立碑题名 晨时分,礼部贡院前已经聚集了大批进士,金榜题名经过去大半个月,在期集庆典活动的日子里,是他们生平最为风光得意的时候,如今被召集到贡院,就是谒先圣先师,就白就了是感谢下孔夫子他老人家的保佑,自己才有今日的风光。\、\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孔孟之道成为中国封建社会的正统学术,作为儒家学派的创始人的孔子,自然也受到历代王朝的顶礼膜拜,历代文人儒士也将孔子视为先圣先师加以崇拜。 况且祭拜先圣先师之后,就是为进士刻题名碑,以传后世,这也就是传说中的流芳百世,这可是极为荣耀的事情,进士们哪里会推辞,个个欣然前来。 凡是祭祀活动,都是非常繁琐的,况且像这种祭拜圣人级别的仪式,如果说只是单单孔夫子一人还好些,问题是古代的先贤,能称为圣的就有几个,师级的儒士就更加多了,几百个进士,从清晨开始祭拜,直到午时,仪式才进行大半。 此时正是天气晴朗,空中万里无云,如果是秋冬时候,那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而现在偏偏是四月夏季,没有云层的稀释,金灿灿的太阳直接照射下来,而诸多进士又是跪又是拜的,身上可谓汗流浃背,恨不能光着膀子,凉快一下,可是在这种庄重的场合里,谁敢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只能强行忍着,偷偷摸摸的松松衣襟,或用已经湿透的丝帕抹汗。 好不容易等到官将祷文焚烧,宣布祭祀仪式结束,进士们才暗暗叫苦的站了起来佛解脱似的,露出喜悦笑容,没有了顾忌,天气确实热得烦人有古代衣袍袖子都比较宽大,根本不须提醒,进士们纷纷挥袖招风取凉。 偶尔有几个努力苦学的士,顺手在怀里一掏,拿出随身携带的书籍当成扇子,满面笑容的轻扇起来,当然,也有天生怕热的,身上时时刻刻都带着扇子更加不用说,让旁人羡慕不已,不过未等这些人暗自得意多久,众人的注意力随之集中到楚质、冯京、滕茂实三人的手上,确切的说,是三人手中的扇子上。 只见楚质人炎炎的烈日下,额上却没有半点汗迹,谈笑风生之余,手中精致典雅的折扇轻微摆动,显得那么的风流潇洒,俊逸无双。 “秀颖的扇子,怎么这般……异?”有人忍不住询问起来,目光不离折扇。 “什么怪异,这叫撒扇,只不过么精的撒扇确实比较少见。”折叠虽然不是什么流行事物,毕竟也有人见多识广的即出来解释疑问,滕茂实悄悄瞄了下楚质笑点头,却没有言语扇轻摇,更加显得风度翩翩。 其实根本不。看见三人手拿折扇。潇洒倜傥地模样。就已经吸引住了众人地视线。还好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人。就算再怎么眼热。也要保持风度。也有人想借来一观。却因为矜持而不敢开口。 看出旁人地心思。楚质微笑道:“前两日。我和当世秀颖在城中游玩。天气炎热。汗如雨下。忽见某处铺子有扇子出售。观其还算雅致。形制也新颖。也不像适合小娘子扑花中蝴蝶、捉月下流萤地轻罗小扇那样小巧。就顺势购了几柄。用起来还是蛮舒服地。” 折扇之所以能取代团扇。成为文人雅士们心爱之物。很大地程度上。也是因为团扇小巧别致。从古至今深得女子喜爱。慢慢就演变成她们随身装饰品。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好意思拿着女子之物招摇过市。让人笑话。潇洒地折扇出现之后。自然成为风流年少不可缺地行头。 “还真有些新颖。扇面似乎还有字画。”有人附和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楚质请来地托。 经某人提醒。众人地目光再次落到扇面上。只见楚质三人手中地扇面里。或是青山绿水、虫鱼鸟兽、花草树木。旁边还附有诗词字句。在小小地方寸之间。形成妙趣横生地画境。 什么是雅。什么叫情趣。在炎热地夏季。旁人用衣袖或丝帕抹汗。而人家怡然自得轻摇着柄精巧美观地扇子。招来阵阵香风缭绕之时。还能欣赏着扇面中地字画。这简直就是难以言喻地享受啊。察觉众人羡慕地目光。楚质嘴角悄悄绽放出一缕笑容。知道自己地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在议论折扇精美风雅之时,众人已经到来贡院的题名碑林之中,自宋朝建国建隆元年开始第一场科举取士至今,按一次一块碑 里已经立有三十多块石碑,来到此地之后,众本书转载ㄧ6k文学网αp. 人的渐从折扇转移到题名碑上,带着激动崇敬之心,瞻仰着先辈们的丰功伟绩。 想到以后自己的名字也将刻在其中,留名青史,受到后人崇拜,谁也没能掩饰住兴奋之情,如果不是有礼官在旁,恐怕有人忍不住喜极而泣了。 进士题名碑制式大体规范,碑以卷云纹为主要纹饰,基本刻有统一的篆体字“赐进士题记”,材料为白色大理石,而题名碑的格式为碑刻铭文碑名,碑身为正文内容,以正楷直排刻写,碑身分为了两个部分,上部为皇家诰示,申明朝廷开科取士的动机目的,伴随一系列溢美之词,下部则为进士名录。 在礼官的指引下,从从来到碑林最深处一块痕迹明显较新,用红绸布盖住的石碑前,不用提醒,谁都知道这块石碑就是今科进士的题名碑了,几百个进士争相围观,可惜有红布挡住,看不清上面的内容,让人焦急不已,纷纷哀求似的看着一旁的礼官。 “吉时未到,诸位莫急。”礼官笑容满面说道。 古代吉凶之说入人心,做什么事情,都讲究趋吉避凶,听到礼官之言,众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忍住焦虑心情,待会着所谓的吉时到来。 心中着急,加上天气闷热,刚觉得清凉一些的进士,又开始大汗淋漓起来,特别看到楚质几人,抚扇微摇,轻松惬意的样子,心中羡慕之意,越浓郁。 好不容易到礼官所说的吉时,在几个进士齐心协力之下,石碑上的红布瞬息被扯了下来,刷的一下,碑前立即挤满的心急如火的进士。 只见碑铭上部为皇家诰的开头,是书写诰示的官名和姓名,也就是赐进士翰林院学士臣赵概奉撰字样,接下来便是诰示正文,无非是今科录取了多少人之类的话,诰示之下,是当科的进士题名,直排书写,先书写名次,最为醒目的自然是第一甲赐进士及第,而其中又以冯京的名字排在第一,让人难以忽视。 近五百个进士姓名以及籍贯,密密麻的刻写在石碑正面,而碑铭的上部又有诰示之类的内容,余下的空间也不多,所以刻写进士的名字也不会太大,有些站得太远的进士,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名字,心中着急啊,忍不住用力往里挤,场面顿时变得热闹之极。 好不容易等百九十八个进士,一一寻找到自己的名字所在位置,心满意足的散落开来,热切的抒自己心中的激动时,礼官也随之站了出来,宣布此次题名活动结束,任由诸位进士自由活动。 难得进贡院朝圣,以后未必机会再来,进士们当然不愿意这么快离去,三五成群的观赏起碑林中的其他进士题名碑来,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高官大臣的名字,却激了不少人的雄心壮志,都是在碑上留名的,既然人家可以做到这步,那自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如果是现代人,心情激动难以自抑,会有许多可以抒情绪的选择,但是在古代,特别是文人雅士,一般来说,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吟诗填词,要知道许多文章诗篇,都带有作强烈的情感,引起读共鸣,才得以留传后世,为人所知。 就待进士们灵感迸,诗如泉涌之时,却忽然现了个问题,这里是贡院先师圣庙碑林,旁边都是石碑建筑,偶尔有几棵树木,却少了吟诗填词必备的文房四宝,而且这次是来祭祀圣师的,不是参加文人宴会,谁也没有准备有笔墨纸砚。 虽然说进士之中也不缺乏记忆力强悍之人,偶尔有几个还能做到过目不忘,况且自己所作诗词,短时间之内,也不至于遗忘,但是已经习惯在吟风咏月时留下墨宝的文人士子们,面前没有笔纸,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有的进士才诵了句诗词,下意识的想执笔写下,却现没有,文思顿时受到影响。 当然,既然有人能随身携带书籍,那自然会有人随身携带笔墨纸砚,问题是僧多粥少,几百个进士,一人一诗词,就有几百之多,况且有的人作起诗词来,都是量产的,能随身携带的纸张,肯定不会太多,当然满足不了众人的需求,有几个机灵的进士,立即想到去贡院向官员们求取,虽然众人都觉得有些不意思,但是无奈之下,也只能如此了。 最新全本:、、、、、、、、、、 第二百零五章 名人效应 时候,众人又发现手中有把折扇的好处,旁人在苦时,人家状元公冯京已经欣然提笔,在自己扇面空白处挥毫泼墨,片刻时间,。Qb五、CoМ “汴梁贡院有名祠,满地丰碑满壁诗,为辟异端扶正道,至今QB5仰为师。”旁人扬声吟诵出来,立即得到众人的一至赞赏,怎么说呢,虽然这首诗没有什么经典字句,可是却应情应景,符合进士此时此刻的心情,而且说实在话,越是庄重肃穆的场合,越难写出花团锦簇、盛传后世的诗篇文章来。 在方寸之间的扇面题诗,自然不像在纸张上字如斗大,旁人看看得费力,有人眼睛悄悄一转,微笑开口说道:“当世兄,可否借诗一观?” 冯京是什么人物,心胸开阔,义薄云天,既然有人问了,当然不会拒绝,洒然一笑,慷慨大方的直接把折扇递了过去,那人满心欢喜接过扇子,说是欣赏冯京的诗字,其实是在悄悄打量形制新颖的折扇,只觉绣制折扇外观华美典雅、轻巧玲珑,不时轻扇几下,顿时觉得清香绕身,舒爽清凉,予已的感觉就是雅,风雅之极。 “数日没见,当世的书法似乎大有长进啊。 ”有人聪明,其他也不笨,一脸惊叹似的说道,自然而然的伸手要拿折扇,准备细细评赏,拿扇之人也不好意思不给,只有恋恋不舍的松开手来,心里已经决定,自己也要有这样一柄折扇。 就当几人在为冯京的折斗智斗谋时,其他人却把主意打到了楚质和滕茂实身上,有心胸坦荡的,直接开口索求观看,腼腆些的就拐弯抹角的暗示,一时之间,楚质三人身边热闹之极。 经过对比人也发现,三柄折扇之中,又以楚质的较为美观,扇面上绘着一幅花前月下图,几个雅士正对月小酌,一阵清风拂过,古松微颤,几人闭目以待,画中洒脱飘逸之意境跃然纸上。 “开合清风纸半张,随之舒卷岂寻常。前月下团圆坐道清风共自凉。”有人拿着楚质的扇子,轻声吟诵,忍不住询问道:“景纯,这诗似乎出自你的手笔吧。” “通兄过奖了。”楚质微笑道:“涂鸦之作,予以自娱自乐,怕是难入名家法眼。” “这样说来。不仅诗是景所作图也是你所为。”沈点头赞叹道:“我还在寻思是谁人画出这幅意境隽永地花前月下图。没有想到也是出自景纯之手。字画相映成趣。风雅别致。妙不可言啊。” “原来折扇并没有诗画地。就我这柄一样。”亮了下手中扇子洁白如雪地扇面。滕茂实轻微笑道:“后来景纯觉得扇面过于清白。有些不雅观。干脆自己绘上字画可惜我不像景纯多才多艺。就没敢献丑。” 如此情趣之举。旁人一听。眼睛里掠出灼热之色。特别是那些自我感觉字画颇有功力地进士。恨不能立即尝试。 “景纯。这扇子你们是从哪里寻到地?”过了片刻于有人开始打听这个问题了。相对而言。这样问话还是比较含蓄。起码没有直接询问是从哪里买地。 “潘楼。”楚质扬声说道。察觉不少人微微点头然已经记了下来。心中地喜悦忍不住涌到脸上容越发灿烂起来。 不久之后。几个进士返回身后有小吏抬着一箩筐地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到位多进士自然开始挥毫舞文弄墨作诗填词。却不知为何。见到楚质几人潇洒挥扇、风度翩翩地模样。却忽然少了几分吟风咏月地兴致。 几箩筐的纸墨耗尽,从进士的诗兴也挥霍一空,也不知是谁提议的,纷纷兴高采烈的散去,他们自然高兴,毕竟祭拜先圣先师之后,接下来就是科举的重头戏,赐官授职,进士及第后的各种赏赐和庆祝活动,只是一次性或一时的荣耀与风光,而士子们的终极目标却是仕途,说白了就是做官。 做官有什么好处不必多言,读书人十年十几年几十年寒窗苦读、青灯黄卷的寂寞孤独,怎么可能就为了一时的风光得意,只要成为朝廷官员,那就可以长久的风光得意下去,当然,在古代为官,肯定是有些危险性的,但是收益却远胜于风险,千百年来,绝大多数世人都没能抵挡得住为官的诱惑,前赴后继的投身其中。 进士们出了贡院,纷纷热情有礼的拱手作别,慢慢向四面八方散去,走到某条人少的小巷时,冯京突然笑道:“景纯,刚才我们可是按照你的要求行事,你 们的礼物,可莫要忘记才是。” “放心,每人十柄图文并茂的折扇,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楚质悲叹说道:“你们开的价码也太高了吧,看来我这几日休想清闲静养。” “扇上的字画,是要你亲手描绘的,可别拿画匠的来糊弄我们啊。”提醒了句,滕茂实轻笑道:“谁叫你在扇上所绘的字画要比我们美观。” “景纯,我们可不敢担保你那所谓的名人效应是否有用,如果没有效果的话。”冯京也轻笑说道:“那礼物就打个对折好了。” “你们也别妄自薄,东施效颦的典故你们不会陌生吧,要知道当世你可是三元及第的进士,是今科进士之首,自然是众人效仿的对象。”楚质微笑道:“况且如此风雅之物,我不相信他们会不动心。” 人们对有名望的人,似乎一种天生崇敬,在现代利用名人效应发财的却大有人在,而在古代也从不缺乏这样的例子,早在春秋战国时,有个卖马的人,自己的马一连卖了三天都无人过问,他就去求见伯乐,请他围着自己的马走了几圈,马价立刻暴涨了十倍,楚质相信,只要策划得当,自己的营销计划绝对会获得成功。 “确实也是,样精巧之物,如果让我瞧见,恐怕也忍不住为之向往,好酒不怕巷子深,就算没有我们为之宣扬,早晚也会为人所知。”冯京赞同说道,这就是古今观念存在的差异,古代人比较含蓄,总是喜欢把好东**着,不像接受了西方思想影响的现代人,越是新奇的事物,就越要推广,最好是众所周知。 楚质洒然微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两要麻烦你们了。” “物轻巧,携带方便,而且美观雅致,执中手中感觉舒畅之极,怎么会麻烦。”滕茂实十分熟练的撒开折扇,轻微摇动,飘逸潇洒的动作,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 楚质与冯京相视一笑,只听轻微一响,两人手中顿时多了柄展开的扇子,三人就这样谈笑风生、招摇过市起来。 繁华热闹的汴梁城街道中,然多了几个手执精美折扇,相貌俊逸儒雅,风度翩翩的青年,在无风气闷的天气下,只见他们手中轻摇,引起阵阵清风,衣袂飘飞,有股说不尽的风流倜傥,让许多少年公子羡慕不已,如果不是大部分怀春少女都禁足于深闺之中,想必这几人肯定收到不少定情之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都有股从众心理,可能冯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天下文人士子的心目中处于什么位置,三元及第的牛人,几十年才出一个,前面的王曾已逝,现在冯京可谓是举世无双,羡慕嫉妒的大有人在,一举一动都有人密切留意。 这样令人瞩目的人物,突然之间,手中多了柄从来没有见过的折扇,而且使用时还那么的挥洒自如,风流潇洒,只要不是心净如水的人,难免也动了想要一柄的心思,而且今科进士之中,也有许多有心人,从贡院散去之后,立即杀向潘楼,手里顿时多了把华美的折扇,轻摇挥洒,察觉旁人羡慕的目光,心中受用之极。 翌日清晨,汴梁城依然是繁忙热闹的景象,无论是久居城中的百姓,还是路过往来的商旅,忽然发现城中似乎多了道亮丽的风景线,在茶楼酒肆,或大道小巷,年少英俊的文人士子、公子哥儿,手里多了件从未见过的物事,忽展忽合、打躬作揖之间,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风流潇洒,这样风雅稀罕的事物,如果自己没有,岂不是差人一截…… 立即,汴梁城各家扇铺生意似乎异常兴旺起来,进进出出的顾客快要将店铺的门槛给踏破了,按理来说,扇铺的东家掌柜应该高兴得笑不拢嘴才是,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他们不仅笑不起来,反而愁眉苦脸的,生意没有做成也就罢了,还要倒贴一笔修门槛的钱,换成是谁心里也不舒服。 楚府之中,俏丽的初儿,一双细嫩的小手,在算筹里轻巧飞舞,眉目之间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片刻之后,算筹最后一声余音响尽,初儿眉飞色舞说道:“公子,才两日时间,作坊送来的三千一百三十六柄扇子已经全部售空,获利……。” “意料之中的事情,不必如此惊讶。”楚质轻描淡写似的说道,执笔的右手却轻微颤动了下,雪白的扇面顿时多了撇败笔的墨迹。 最新全本:、、、、、、、、、、 第二百零六章 铭记 算没有丢脸,轻轻把折扇放开一边,楚质暗暗松了;了小半个月,如果失败的话,还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当然,折扇生意还没有算是完全成功,只是有了个好的开始而已,以后还要继续努力。 “就知道以公子的聪明才智,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初儿眉开眼笑道,一双灵巧的小手继续在算筹上噼啪拨弄起来。 “初儿,你在做什么?”重新拿起了柄空白折扇,继续执笔描绘,忽然听到声响,楚质不由有些好奇说道:“账目不是已经算出来了吗? “我以这账目为准数,计算下还需要多长时间,公子的投资的钱才能赚回来。”初儿轻声说道,清亮的眼睛掠过一抹羞涩。 “呵呵,初儿,你这样计算可不科……,不怎么准确。”楚质轻笑道:“现在折扇的生意红火,几千柄扇子短时间内销售一空,那是因为扇子的形制新颖,大家觉得新鲜,才争相购买,过些时候,市面上自然有仿制品出现,市场也渐渐饱和,火爆的业绩自然会慢慢回落下来,到那个时候,一天能卖出几百柄扇子已经是难得的事情了。” “讨厌的奸商,就投机取巧学人家。”初儿嘟着可爱的红唇,愤愤不平说道。 “也不能这样说,有需求自有市场,况且折扇也不是我发明创造的,市面上就有,只是没人想到要将其加以改造罢了。”楚质笑道,事实就是如此,就算宋代已经有折叠扇的存在,可是千百年来人们已经习惯使用团扇引风取凉,如果没有人引导怕还要再过向百年,折扇才会流行起来。 “难道公子没有办法制止这种事情发生吗?”初儿轻声说道,美丽的眼睛透出几分期待之色,刚才她已经算过了果折扇生意,每日都保持一致,用不着一年,就能积下数万贯钱财,到那个时候,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 “除非朝廷下道法令,不然事情是阻止不了的。”楚质微笑了下,安慰说道:“初儿不必忧心,之前我不是已经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吗所以我让高管事他们,在制作出来的扇子上,都标出属于我们作坊的独有铭记,先入为主,只要我们扇子的质量依然上乘,肯定不愁没有顾客。” “公子说的可是这个。”初儿伸出一根的纤指i着楚质手中折扇扇骨右侧下方某处说道:“初儿愚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初儿所指地记。在常人看来。确实有些怪异。一个小小地椭圆形内。有两个形态优美地宋体字用说肯定是出自楚质自己地手笔。字体倒没有什么。主要是那两个字。确切地说。是一个难明地字和一个简单地字组合成一起成了铭记。 “前面那字不说。后面地那字儿应该懂吧。”楚质轻笑说道如果是在后世。这两个字人家一看就明白是什么意思是在宋代。确实令人费解。 “夫人教过初儿识过这字字应该念作二吧。”细嫩地指尖对着扇骨铭记下方。初儿娇憨笑道。明眸皓齿。秀眉轻弯。十分可爱。 “初儿真聪明。一点也没有记错。”楚质赞叹不已。毫不吝啬予以夸奖。直接忽略了某件事情。如果初儿不认识数字地话。怎么看得懂账本。 初儿听得眉开眼笑。指着那像是虫字。却多一撇地字说道:“公子。这字念什么?” “不认识。”楚质非常干脆利落地摇头说道。 “公子骗人。”初儿自然不信,秀眉轻蹙,声音软糯糯的说道:“公子,告诉初儿嘛,不然人家问起,初儿也不知如何回答。 ” “老师没有教过,我自然不懂。”楚质轻笑道,软糯的声音入耳,感觉身体酥了一半,哪里还顾得上描绘什么字画,双臂一环,一具香软柔腻的**立即贴入怀中,柔软的身子轻轻贴上楚质的胸膛,初儿眼波迷离,柔情似水,低喃的声音娇腻:“不准骗初儿……。”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楚质柔声说道,双臂微搂,把怀中的玉人抱了个结实,手指到处,只觉初儿的背肌柔嫩有如绸缎,光滑犹胜无骨,更有缕缕青丝拂过他的脖颈,芬香之气直沁心脾。 “嗯。”初儿用娇嫩的鼻腔应了声,俏丽的面容忽然飞起一抹绯色,眼眶之中隐隐透有湿润之意,温柔如一池春水轻轻荡漾。 只见楚质双手已经探进了美妙少女的胸怀,细细抚摸著那香软嫩滑的玉峰,感受那粉腻温润柔美的触觉,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缓的拍门声。 “质儿。 人柔美的声音随之传来。 “是惠夫人。”初儿惊呼道,圆润的鹅蛋脸上抹着一层薄薄的羞红,连忙挣脱楚质的搂抱,快速的整理凌乱衣裙,急忙走过去开门。 “初儿。”惠夫人轻呼了下,就欲进门,忽然发现初儿饱满的胸部波澜起伏,俏丽小脸娇艳欲滴,睫毛似剪,眼波如水,额头零星点缀着几粒细小的汗珠,一双妙目顿时掠过了然之意,准备迈入房门的莲步停了下来,秀美的容颜泛出一丝微红。 “惠夫人,公子在房里作画呢。”初儿她粉面含羞,娇丽似三月一朵盛开的桃花,螓首微垂,声音颤抖,几不可闻。 “嗯,你把何学士的信交给他吧。”惠夫人轻笑道,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函递予初儿,顺手扯了下她上身的衣领,也没有进房,轻微回身,步履轻盈的离去,只留下阵阵残香。 目送惠夫人离,初儿莫明其妙的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上衣掀开一角,隐约可见粉红色的肚兜,小脸顿时羞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纤手连忙轻抚,左顾右盼,四下无人,连忙回房栓门,葱白的小手连忙再次整理衣裳来。 听到房门前没了动静,楚越过屏风,却没有发现惠夫人的身影,有些迷惑问道:“初儿,娘亲呢。” “惠夫人离了,让初儿把这信给公子,说是公子老师何学士的信。”初儿面上一红,玉颈低垂,声音轻微道,纤手轻伸,把信函呈了过去。 也不知老师寻自己有什事情,信函没有密封,楚质有些迷惑的接过,随手取出信纸,仔细默读,过了片刻,俊脸泛出灿烂笑容。 “公子,信上说了什么,让你这般喜悦。”儿好奇问道。 楚质轻笑起,随手将信搁放在书案旁,猛然扑向初儿,双臂一张,幽香扑鼻,一具软软的身子倒进他的怀中,双手微微用力一提,就这样抱着玉人在原地转了几圈,措手不及的举动,让初儿娇呼不已。 过了片刻,楚质这才停了下,双手放在初儿柔软的纤腰上,轻笑道:“初儿,想来再过不久,折扇的生意还要再红火几分了。”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初儿的眼睛中荡漾着一种异样的光泽,娇媚、羞涩和喜悦,还有一丝迷惑不解。 “老师来信,让我再给他送些柄扇子过去。”楚质微笑道,既然让几个好友帮忙宣传,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恩师呢。 “前几日,公子不是已经给何学士送去几十柄了吗?他这么快用完了?”初儿小脸掠过一丝茫然,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连忙说道:“应该是损坏才对,这么多的扇子这么快就全部损坏了?” “呵呵,哪里能损坏得那么快。”轻嗅着少女熏人的幽香,楚质轻笑说道:“老师都拿去送人了。” “哦。”初儿悄声答应,螓首微垂,小嘴嘟了起来,拿公子送的扇子作人情,而且还想再多要,这人真讨厌。 “初儿,在想什么呢?”隐约察觉初儿的小心思,伸手挑起她粉嫩的下巴,楚质笑着说道:“你还不明白吗,能让老师送礼的,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经他们宣扬,我们制作的扇子,名声肯定更上一层楼,还愁没有销量。” 要知道楚质送给何涉的都是空白没有字画的折扇,经楚质的提示,以何涉的性格,肯定忍不住在扇面上题诗作画的,刚开始练习时,定然会不得其法,损了些扇子,入门之后,在家中闲暇无事的何涉,好不容易遇到件有情趣的事情,几十柄扇子怎么够他挥霍。 “人家哪里比得上公子聪明啊。”初儿仰起小脸,听到楚质之言,一抹红云慢慢浮起,饱满柔软的红唇轻轻颤动道,娇糯甜美的声音,吐息如兰,清香扑面而来,让楚质心中一荡,忍不住低下头去,张嘴含住了那两片娇艳的樱唇。 柔软的身子轻颤,初儿星眸微闭,玉面飞霞,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羞涩地迎接楚质的亲吻,眼眸之中水波荡漾,半睁半闭,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如兰的鼻息急促起伏。 过了片刻,两人这才渐渐分开,看着美眸迷离的初儿,楚质微笑说道:“初儿,要知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老师这是在免费帮我们做广告啊,我们要感谢才是。” 初儿柔情似水,依偎在楚质怀中,柔声说道:“公子不用说了,是初儿不懂事,就知道计较些微末的事情。” 最新全本:、、、、、、、、、、 第二百零七章 上门 怎么会呢,斤斤计较才能成为合格的小管家,.qb5、cOm\\”楚质轻笑道,在初儿光滑无比的脸颊之上,轻轻吻了一下,初儿身子仿佛化作一滩柔水,软软地蜷伏在楚质的怀中。 温存片刻,楚质恋恋不舍松开温香软玉,虽然也明白何涉求扇多半是戏言,或许是想找个借口见自己而已,但是老师有事相招,作弟子的怎能怠慢,幸好府里还存有些折扇,不然就算想送也没有办法。 “初儿,照这个趋势发展,作坊肯定要扩建了。”楚质微笑道:“就是不知道杨村和毛村的人是否足够多,不然只能从其他地方再招收些伙计了。” 趁着仿制品没有出来之前,先抢占部分市场再说,楚质仔细寻思,至于以后,等折扇的品牌深入人心,也不愁没有生意,况且目光要放远些,不能只盯住汴梁城,天下之大,城市数不胜数,市场没有那么容易饱和的。 “其实我们村子以前有许多人的,只是……。”初儿闻言,瞄了下楚质,小心翼翼说道,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楚质也明白以杨村因为贫困,所以有许多村民出去打工了,初儿的意思,无非是想将那些人寻回来罢了,富贵不忘乡亲,人之常情,无可厚非,而且这事对楚质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当下轻笑说道:“招人的事情,自然是由两村村正负责,当然,如果能知道对方底细,那就再好不过了。” 楚质的意思非常明了,初当然明白,小脸掠过一丝喜悦感激之色声音柔媚说道:“初儿代村里的乡亲们谢谢公子。” 楚质洒然微,随即修书一封给高管事,信里自然是好好的夸赞了下他,肯定了他近段时间来的工作,表明自己对此非满面,希望他能再接再厉,信中的末尾,就是楚质对于作坊以后的规划,让高管事酌情行事。 其实楚质自己也非常清楚过久,朝廷赐官授职,为官之后,生意上的事情,为了避,自己怕是不会再直接沾染只能在幕后给出个大致方向,具体的事情,自然会有底下的人处理权是肯定的,况且人家高管事在商海里摸爬打滚十数年,肯定要比自己这个商场新丁经验丰富,论起具体执行工作定然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没有必要的话,还是不要在旁对人家指手画脚了。 检查书信没有疏漏之处,人送出去后,楚质准备好几份礼品,其中自然少不了何涉提到的白折扇妥当之后,让初儿先知家人一声匆在楚府前面的街道拦了辆车,向何府行去。 近段间来因为忙着赴宴应酬。楚质很少到何府拜访何涉了想到平日何涉地谆谆教导。真诚关切之情。楚质心里也有几分愧疚。如今再次踏上熟悉地小巷。眼见何府就在眼前。楚质连忙整理了个仪表。疾步上前轻轻敲门。 “质公子来了。快些请进。”府院子拉门探头。看见是楚质。立即露出灿烂地笑容。轻手把大门推开半边。鞠躬作揖。热情洋溢地引请楚质进来。 楚质客气还礼。微笑走入前院。发现院中停有一顶轿子。何涉知交满天下。何府也时常广纳汴梁鸿儒。有人前来拜访是正常地事情。楚质也没有感到奇怪。只是微微一笑。好奇询问道:“却不知今日是何人前来拜访老师?” “是赵相公。 ”院子微笑道。神情有几分自豪。虽然只是一个地位低下地仆役。但是迎来送往地都不是普通平凡之人。还能经常接触普通百姓一生难以见到地达官贵人。院子心里有种难以言喻地优越感。 楚质知道院子说地是赵概。今科科举结束之后。身为翰林学士、知贡举地赵概。得到群臣地推荐。得到皇帝赵祯地许肯。正式被任命为参知政事。成为大宋政事堂宰相之一。当然。有人上位。那就意味着有人下台。只是下台之人。楚质也不熟悉。也就懒得理会。况且下台之后。未必没有机会再重新上位。 这也是宋朝的政治特点,宰相轮流坐,不知明年到谁家,罢相在世人看来,是件十分平常的事情,每当全国各地有什么大点的天灾**时,在百姓或者万民的心目中,那是上天的警示惩罚,警示的对象当然不会是黎民百姓,江山社稷是谁的,矛头自然就指向谁,众人心知肚明,但总不能让天子蒙羞吧,这时候身为百官之首、当朝辅臣的宰相,自然而然的就是最好的顶锅人选,是贬是罚就不重要了。 不要以为顶锅没有好处,天子圣明, 切记在心里的,这样的好臣子自然堪称大用,隔上|,随意找个理由重新再启用,依然风光得意,而且就算在任期间,一切平安无事,也会有御史站出来指责对方毫无树建,不配为相,应该识趣退位让贤,宰相之位也坐不长久,说到底不过是帝王权术,平衡二字作樂罢了。 所以当赵概成为参知政事的消息传到耳中,楚质奉上程仪表示祝贺之余,心里面却没有太大的高兴,如果赵概任其他重要职位还好,起码能在朝中待久些,如今成为副相,过几年恐怕就要请群外放。 本来还想自己在地方上历练几年之后,托赵概帮忙活动下,调回汴梁为官呢,看来这希望要落空了,楚质轻微摇头暗叹,虽然说还有个大伯楚汲,可毕竟是血脉之亲,也不好直接插手自己的事情啊。 走到客厅前,透过屏风薄纱,隐约可见何涉及赵概的身影,楚质收回对以后的展望,伸手拦住要进去通报的院子,理了下衣裳,满面笑容的扬声说道:“老师,学生求见。” 只见屏风内的身影晃悠了下,掠过几句含糊不清的笑语,随之传来何涉的声音:“既然人到了,那就自已进来吧。” 向院子揖让了表示谢意,楚质伸手掀开厅门珠帘,从容自若的走了进去,朝列席而坐的何涉、赵概行礼道:“见过老师、赵学士。 ” 何涉轻轻颌首,唇角绽出笑意,本来就红润的脸庞透出润亮光泽,轻轻挥手道:“不必拘礼,自己找位子坐下吧。” 何涉说的随,楚质却不敢散漫,径直来到两人下首位置,安然坐了下来,腰板挺直,目不斜视,脸上的笑容依旧。 “景纯,听学士说,你已经有好一阵没来了。”赵概眉毛上挑,轻笑说道:“如今却提着礼品上门拜访,可是来向学士赔罪啊。” 期集之日,忙于应酬,自然有闲暇时间前来,这点几人都心知肚明,楚质也没有解释,只是微笑说道:“赵学士所言极是,虽然是俗气了些,但也只能以此向老师聊表寸心了。” “那学觉得,景纯此举,是俗是雅啊?”赵概偏头笑道,古人的情感比较含蓄,只有彼此的关系亲密无间,才能如此笑谈无忌,对此楚质自然明白,闻言轻笑不语,目光转向何涉。 “如果景纯送礼是为俗,那老夫向他索取礼物之举,岂不是更加俗不可耐。”何涉笑道,捋了下银色长须。 微楞了下,赵概随之反应过来,立即轻笑道:“是俗是雅,现在确实言之尚早,不妨将礼物取出来,让我评赏之后再做定论。” 见到何涉大笑点头示意,楚质连忙解开随身的礼品,将几块潘谷墨轻移到一旁,捧出用竹条编织的箱子,轻轻掀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三十余柄散发出淡淡清香的折扇。 “咦,这是什么物事?”本以为箱子里装的是古玩字画的赵概,看清楚箱内的情况后,忍不住惊讶起来,也不怪赵概不认识折扇,毕竟在当朝副相、参知政事,身居要职,处理的政务自然繁多,有抽空前来拜望何涉,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情,哪里还会有时间到民间微服私访,自然没见过这种形制新颖的扇子。 “叔平,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身为当朝学士,连在汴梁城中最为风行的折扇都不认识,如此寡闻可不行啊。”何涉笑了起来,随手拿起一柄折扇,手指动作娴熟的轻微按了下,折扇立即展开,轻摇几下,清风阵阵缭绕,舒爽之极。 “原来是扇,也没有什么稀奇啊。”仔细打量了下,赵概恍然说道,接过楚质递来的折扇,学着何涉的动作,体会了下,感觉还可以。 反复观摩了片刻,赵概摇头说道:“这扇确实比以前轻巧许多,但与宫扇相比,却差了许多,扇面洁白如雪故然不错,细细看来,没有团扇那么雅。” 经过千百年来的发展,绢宫扇大多制作精细,装饰华美,面上常绣有精美的花鸟、鱼虫、山水,人物、佛像,显然赵概已经习惯这样的扇子,自然对空白无物的折扇不认同。 与楚质对视了下,何涉笑容灿烂,放声呼道:“来人,取老夫画盒来。” 在赵概迷惑的时候,厅外的仆役听到呼叫,匆匆忙忙奔向何涉的书房,过了片刻,返回厅中,小心翼翼的将作画用的笔纸颜料摆放到位。 最新全本:、、、、、、、、、、 第二百零八章 隐谜 退仆役,楚质搀起了衣袖,熟络的开始调配颜料,古的颜色,远远没有现代那么丰富多彩,大致可分为水墨、青绿、金碧、浅绛等,颜色故然不多,可是经过古代画师的妙手搭配,却构成了一幅幅绚丽多姿、、0M/ “老师,请。”将调配好的颜料搁在画架旁,楚质轻轻后退了几步,让出位置给何涉。 虽然赵概依然迷惑不解,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但是也不妨碍他欣赏何涉挥笔作画的兴致,见到何涉站了起来执笔,也连忙走上前去,放缓呼吸,不欲惊扰。 轻轻沾了些颜色,画笔悬在空中,透过厅门的前方,正是一处花圃,就当赵概认为笔尖会落到画架的纸上时,却见何涉左手一横,扇子平放,右手轻颤挪动,聊聊数笔,已经勾勒出青翠枝叶的形态来。 过了片刻,一丛郁郁葱葱的枝叶已然浮现在扇面的大部分空白上,葱绿之中,又有几朵黄红鲜花点缀,几三两只小鸟在枝头上盘旋鸣叫,扇面之中,小小的尺寸世界内,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的景象。 “突破瓶颈之后,师的画技越发出神入化了。”看见何涉搁笔,楚质立即满面笑容的赞叹起来:“人常说一叶知秋,而观老师此画,只看其一节枝叶,就知此画描绘正是春光明媚,万物复苏之时也。” “中了进士,别的没学会,阿奉承的本事倒是长进了许多。”何涉笑斥道,心里却很受用,取了自己最小那块铭印,在扇面的角落处轻按了下,一幅画作正式完成。 就当楚质准厚颜开口索求的时候,却不想赵概已经抢先下手了,只见人影晃动了下,画扇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好画啊,妙不可言。”捧着扇子仔细量,赵概赞不绝口,过了半响,依然没有闭口的打算而且奉承之言要比楚质高明许多,简直就是不留丝毫痕迹,让何涉听着眉开眼笑,老怀大畅,直捋胡须。 不愧是当朝要臣,溜须拍的本事确实不是自己所能及的楚质暗暗佩服不已,自然要仔细聆听,准备学上几手后肯定派得上用场的。 “咦。这什么字?”再次仔细观摩。赵概发现折扇扇骨有个奇特标志。目光微微凝滞眉说道:“或者不是字。而是某种符号。” “这个老夫也留意到了。测了许久。本以为是上古文字。翻阅不少古籍。却依然毫无所获。”何涉捋须说道:“可能真地如你所言是一个代表某种含义地符记罢了。” “这符号。一画一笔之间有些景纯所书字体地风格。”遇到不明白地事情。只要有几分好奇心谁都会仔细思量片刻。赵概反复观察后得出这个结论。 “还真有些像。”何涉惊讶道。当局者迷。楚质送扇来之时。并没有透露扇子地底细。何涉一直认为这些扇子是楚质买来送自己地礼物。自然不会联想那么多。现在经赵概提醒。仔细观察。发现还真是如此。 “景纯……。”当事人就在这里。两人地目光立即转向楚质。 “两位真是法眼如炬啊。”楚质微笑承认道:“这个确实是我写地。确实也代表了某个含义。就是这家扇坊地名字。” “还真是如此啊。”赵概轻笑起来,有此微得意之色。 “老了,眼力大不如前了。”何涉连连摇头叹道,楚质及赵概连忙安慰起来。 过了片刻,为了转移何涉的注意力,赵概微笑道:“景纯,你说这是作坊的名字,那应该是字才对,恕我才疏学浅,此字不知如何念读,还请你指教。” 宋朝大部分文人,心胸坦荡,秉承孔夫子的教导,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耻下问是常有的事情,没人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而楚质却感到异常惊讶,惊讶的当然不是赵概能不耻下问,而是惊讶两人居然没有询问自己写的字,为什么会与一家扇坊扯上关系,害得他在心里准备好久的理由都没有机会说出来,真是郁闷啊。 楚质却不知道,宋朝是商业繁荣昌盛,可以说是历代封建王朝中,唯一一个重农不抑商的社会,对于商人,文人或许心中轻视,不屑与之相交往来,可是对商业活动却没有什么抵触心理,而且有识之士,还看到越发繁华的商业活动,给朝廷民间带来的好处,准备加以保护推广呢。 而且宋朝文人比较开明,不像某些朝代,一边享受着商业流通给自己带来无比的方便,口中却恨不能禁 经商行为,宋代就有很多描写商业繁华景象的诗词,的清明上河图中,就非常写实的将汴梁城中商贸行为描绘出来。 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某些个大商铺开业时,还专门请些知名的文人大儒为自家店铺题名,而文人大儒们一般不会推辞,欣然前往,事后毫无愧色的领着一笔不菲的润笔费,腆着酒足饭饱的肚子,悠悠离去。 有无数的先例在,何涉与赵概也自然而然的以为楚质也是如此,没有听到传闻,也没有亲眼所见,两人当然猜测不出来,已经高中进士,准备为官的楚质居然会去经商,恐怕哪天真的目见耳闻,两人也不敢相信吧。 惊讶归惊讶,见到两人没有追根问底,楚质松了口气,微笑说道:“其实这字我也不懂怎么读。” “景纯,谦谦君子,莫要欺人啊。”赵概根本不相信。 而何涉也是如反应,轻笑了下,悠悠说道:“景纯,学无止境,天下之字,有谁敢言能只字识尽,不知为不知,不必顾及我们两人的面子。” “老师,学生并没有虚言,这真不认识。”楚质誓言旦旦说道,目露真诚坦然,没有丝毫隐瞒说笑的意思。 “既然不认识,你为何……。”看出楚质没有撒谎,赵概迷惑不解道。 “慢着。”何涉伸手,回忆似的说道:“似刚才景纯说这符记代表了某种含义,是作坊的名字,那就是说,其实这是一个……。” 赵概灵光一闪,与何涉同道:“隐谜。” 楚质笑点头,承认两人猜对了,这确实是个隐谜,而且答案非常有意思。 “既然是隐谜,那肯定有底。”赵概喃喃说道,瞧了片刻,还是不得其解,毕竟谜面形式多样,如果没有点提示,或者灵机一动,想破解出来也是件困难的事情。 看着两人苦苦寻思的模样,楚质没有继续捏拿的意思,而是微笑提醒道:“其实这符记确实是两个字,只不过我有意少写了几笔,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且第一个字与扇子密切相关,应该很容易猜测的。” 楚质话音刚落,才过了几息时间,只听啪的一下,赵概兴奋敲了下桌案,笑道:“我说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原来是个风字啊,亏我想了这么久。” “叔平,都已经是贵为宰相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一旁的何涉摇头说道:“高兴得太早了些,风字故然容易猜测出来,问题在于,这两划,随意添加几笔,所成之字千变万化,实在是难以计算,你还能推测出来吗?” “确实有些难度。”寻思了片刻,赵概试探性的问道:“景纯,作坊名字,与风有关,莫不是风云二字。” “不然,按你这样说,那也有可能是风雷、风雪之类的词。”何涉沉吟说道:“要知道景纯是有意写成这样,以隐喻某种含义,风云二字,似乎有些不妥。” 就在两人继续思量的时候,楚质轻声笑了下,提笔在画架子的纸上写下两个大字,听到动静,赵概、何涉抬头看去。 “风、月。”吟诵了下,知道了答案,不是自己猜测出来的,赵概也没什么喜色,轻轻点头说道:“***坊,名字不错,有些意境。 ” “景纯,你为何不将两字明白写出来,而故意疏漏几笔呢?”何涉微笑问道:“其中蕴藏了什么隐义?” “***二字,如今没有了边,那就是……。”楚质笑着说道。 “景纯巧思,***无边,意境悠远。”赵概眼睛一亮,赞叹道:“而且十分吉利,喻示着***坊财源茂盛,没有边际,一语双关,实属难得。” 楚质闻言,憨笑不已,其实他哪里能想得那么远,当初还没有建作坊,楚质就是开始寻思给作坊取个名字,思来想去,就想到***两字,继而想到***无边的典故,本来是想以这个作为噱头,以吸引众人的眼球,以后再换回来,没有想到经赵概的解释,居然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在。 “行了,别夸下去了,些许小聪明,不足为奇,想要治国安民,还须以正道。”何涉含笑说道:“叔平,对于新科进士的安排,政事堂可商议出什么章程没有?” 楚质一听,事关以后的前途,岂能漠然置之,立即肃穆敛容,安静了下来,目光看向赵概,心里打起的小鼓,有些微的紧张感觉。 最新全本:、、、、、、、、、、 第二百零九章 答谢 瞄了眼楚质,赵概微笑说道:“还能有什么章程,~倒,三甲以上进士,直接授予官职,赴地方为官,第四甲已下并诸科同出身进士,留京守选。全\本/小\说/网(->” 楚质微微点头,对此也清楚了解,身为宋代的进士,远远比在其他朝代幸福,由于唐末农民起义和五代时期的军阀混战,几乎将士族势力扫荡殆尽,重新统一天下的赵宋王朝建国之初就定下以文官治国为基本国策。 文人士子一经科举登第,马上授予官身,给公服,然后全部送到地方上去历练,第一甲进士及第的进士,自然有些优待,得授将作监、大理寺评事等虚职,但只是挂个名而已,一样要以通判差遣,也就是到地方做幕职,有点像现代的挂职下放。 不要小瞧将作监、大理寺评事等虚职,虽然才是**品小官,却因为有京官职衔,一上任就有签文书的权力,其余的进士,第二甲授初等职官,第三甲授试衔知县,在补上实职之前,都没有这个权力的,签书两字表示有职有权,这是靠名列一甲争来的,其他试衔诸官,说白了就是试官。 也是说,名列第一甲的进士,是正式的官员,而其他二三四五甲进士,到地方赴任为官之后,还是处于见习时期,要经过朝廷的考核,才能正式纳入编制,当然,就算是在见习期间,只要大错不犯,哪怕尸位素餐当个庸官不过朝廷考核些人的俸禄待遇与正式官员也没有什么差别,没有下岗的说法,导致冗官越加膨胀起来。 当然,这种事情是目前的自己可以理会的,相对而言,楚质更加关心自己将被朝廷下放去什么地方,在古代为官第一先要条件就是地理位置,要知道古代中国地大物博,有许多地方没有得到彻底的开,如果被下放到苦寒险恶之地一个充满毒蛇猛兽、沼泽瘴气的地方赴任,楚质觉得自己不用考虑可以直接抗旨不遵了。 “叔平,不要装糊涂。”何涉微道:“难道你没有听明白老夫的意思?” 怎么会听不白,赵概轻笑说道:“学士不必操心,景纯是第一甲及第进士,授个大理评事不成问题。” “明摆的事情,这个不用你说夫也清楚。”何涉故作不悦道:“虽然赐官授职的事情不用你过问,但在政事堂里廷准备给景纯安排个什么差遣,去什么地方赴任总该听闻些消息吧。 ” 关键时刻来了。楚质立即屏气凝神耳聆听。可惜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只见赵概摇头说道:“此事由考课院周大人负责。将各进士授职情况上报官家之后。由官家钦定封存于崇政殿内。没有官家地旨意。谁也不许私处查阅。而考课院上下。也被下令缄口。不准任何人透露丝毫。” “来官家也怕麻烦啊。”何涉轻笑说道。也没有失落之色。毕竟以楚质地第一甲第十名地成绩。绝对不会被派遣到穷乡僻壤之中。就是不知道离汴梁城是远是近而已。而何涉自然是希望楚质离汴梁近些。那书信来往也快捷些。 “如不是。往年这个时候。新科进士授职地具体情况被人泄露出去后。某些神通广大地人。居然跑到官家面前为某些进士开口求情起来。”赵概笑道:“弄得官家不胜其烦。如今自然要吸取以前地教训。” 榜下择婿结束后。自然有部分进士成为皇亲国戚地上门女婿。而赐官授职。本来就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地事情。现自家女婿居然分配到一个不称心如意地地方。肯定要找皇帝讨个人情。偶尔一两个还好安排。可是上门地人络绎不绝。许了这个。其他人也觉得不公。到头来烦心地还是自己。皇帝自然要遏制这样地事情再次生。 听到赵概之言。楚质也有些失望。本来也打算等知道自己被安排在什么地方后。如果那地方不合自己心意。还想厚着脸皮开口求赵概帮忙活动下。没有想到走后门人实在太多。让人家烦得直接把后门给堵了。真是郁闷啊。 察觉出楚质有些失望。赵概微笑道:“就算没有见过新科进士授职名录。但是景纯所去之处。我也能猜测出一二来。无非是江南或荆南二地罢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何涉惊讶说道。 “其实也不难猜测,授职前,考课院将各地州县缺何职官的情况上奏官家,奏折经过政事堂时,恰好是我批复的,自然有些印象。”赵概笑着说道,在赐官授职前,居然有这样的折子上奏,若是两 有联系,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江南、荆南二路州县,虽然不比中原膏腴之地,但也还算富足。”何涉微微点头,捋须说道:“可惜不知具体在何地方。” “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奉公廉正,朝廷自然会记在心里。”赵概目光落到楚质身上,轻笑说道:“景纯,宰相必起于州部,你还年轻,不必急切,要自勉之。” “赵学士之言,小子紧记。”楚质恭敬说道,其实他也知道,越是政治清明的时代,平步青云、一步登天身居高位的事情很少会生,就算是现在朝廷里的名臣宰执,每个都是从基层官员做起,在地方上历练几年,积累了经验名望,才得以提拔,不然哪怕圣眷再隆,再怎么得到皇帝的宠信,也没有资格占据要臣之职,更加不用说位列政事堂,成为辅臣宰执。 而何涉也趁机指点了下楚质在地方为官时应该注意的事情,楚质自然是连连点头,仔细的聆听,牢牢记在心里,这可是经验之谈,赴任为官之后,肯定会用得上的,直至日落时分,只学收获良多的楚质,这才心情喜悦的从何府告辞离去。 此后几日,事实明楚质决定扩建作坊的决定非常有先见之明,或许赵概是朝廷里第一个使用折扇的高官大臣,连当朝相公手里都有把精巧折扇,作为下属,自己应该有觉悟,爱好习惯不能离上官太远。 立即之间,民间流行还不广的折扇,却在官场却火热起来,几乎是人手都有一柄,不然上班都不好意思和同僚打招呼,也是应征了那句话,上有所好,下必从焉,连官人都喜欢这玩意,那肯定是好物事,不买几柄回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当然,精美的扇确实也是风雅之物,文人士子使用之后,立即爱不释手,在茶楼酒肆,随处可见文人士子将折扇潇洒一挥,谈诗论酒,或将折扇一合,打躬作揖,举手投足间,是那么的风流飘逸。 在秦楼楚馆,锦衣玉食公子哥儿,手中执着最新上市的描金折扇,与知情识趣的风尘女子**小酌,酒酣耳热、热血***之余,展开金光灿灿的扇子,轻轻摇摆,清风徐徐,有几分清凉,不至于当场露出丑态。 着高管事呈上来的账本,可谓是财源滚滚,楚质知道折扇生意开始初见成效,饮水思源,也是时候好报答几个好友了,当下在赏心楼摆下一桌宴席,请几人前来赴宴,以表示心中的感谢。 “果你真想道谢的话,那再多送我几柄画扇吧。”高士林期待说道,手指灵巧的转弄着手中的镂雕折扇。 “前是已经给你送去十柄了吗?”楚质当然不肯答应,这几天,为了完成答应几人的报酬,手都快累瘫了。 “区区十柄,哪里够亲朋好友分啊。”高士林笑嘻嘻说道:“景纯,这几日我可是非常用心的在帮你推销这些折扇,没有功劳也有若劳,你就看在我连日奔波辛苦劳累上,再多给我几柄有字画的折扇吧。” 楚质白了高士林一眼,露出鄙视之意,什么连日奔波辛苦,拿着几款新式的精美折扇,在一帮公子哥儿面前炫耀,在成片羡慕妒嫉的目光中,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知有多享受,哪里来的劳累。 “才卿所言极是。”一旁的冯京与滕茂实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起来,毕竟好东西谁也不会嫌多的。 沉吟了下,楚质断然说道:“只是要有字画的折扇而已吧?” “没错。”见楚质表情似乎有松动之意,高士林连忙点头笑道:“折扇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待会我就人送到你府上,要多少有多少,你只须作画就行。” 楚质闻言有些啼笑皆非,自己要折扇还不简单,随意说句话就行,就在几人期待的看着楚质的时候,只见他轻笑说道:“要有字画的折扇还不简单,潘楼内多的是,你们想要什么图画的尽管开口,待会我给你们送去。 ” “谁要那种画扇啊。”高士林撇嘴说道:“没有半点灵气,呆板生硬,一看就知道是画匠所为,只有附庸风雅之辈才会买来沾沾自喜的炫耀。” “就算是画匠所作,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楚质微笑道,经过自己的指点,画匠出身的陈氏父子已经可以熟练的在扇面上写字作画,而且画技似乎要比以前有所进步,经他们之手描绘过的扇子,也非常受欢迎。 最新全本:、、、、、、、、、、 第二百一十章 皇子 与你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不,应该说他们根本你相提并论。\\。QΒ⑸.com”高士林说道,露出一丝讨好奉承的笑容。 “溜须拍马也没用。”楚质轻笑道:“明日朝廷就要赐官授职,我真的没有时间,既然你这么喜欢有字画的扇子,那干脆自己绘图算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高士林哀声叹气道:“为了练习,我已经损耗了近百柄扇子,却没有什么成效。” “那是你不得其法,白糟蹋了这么多扇子。”楚质摇头说道。 “幸好我和秀颖自知对于作画没有天赋,没敢轻易尝试。”冯京微笑道:“不然就要和才卿一样的下场。” 就当楚质寻思,应该怎样向高士林婉转开口,表示自己可以教授他画扇时,只见他哀愁之色敛去,重新露出灿烂笑容。 “正是通过这个教训,让我深的明白了。”高士林轻笑道:“只要有景纯在,我又何必让自己耗神,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瞪了眼高士,楚质轻叹道:“交友不慎,是我最大的悲哀。” 笑谈之间,几人觥筹交,吟诗对饮,上论天文地理,下言奇闻趣事,酒宴气氛浓郁融洽,就在这时,雅间外突然传来阵阵喧哗嘈杂之声,过了片刻,依然没有停息之意,动静反而越来越大,打扰了几人的酒兴。 “怎么回事?”高士林皱眉道,小饮的几杯气上涌子中急躁的一面显露出来,当下用力拍了下桌案,大声呼叫起来:“来人、伙计、酒保…。” “客倌何吩咐?”过了半响。赏心楼地伙计才匆匆忙忙走了进来。额头上似乎还冒着细微地汗珠。 “外面为何这般吵闹。扰了我们地致。”高士林不满说道。在楚质地安抚下。声音有所缓和。没有了刚才地咄咄逼人。 “几位官倌请见谅。”伙计急忙鞠躬行礼表示歉意。诚惶诚恐说道:“请几位再稍等片刻事情立即就处理妥当。” “怎么?难道有人在酒楼闹事不成。”抿了口解酒地茶汤。高士林眼睛亮了起来。顿时来了瞧热闹地兴致。 “这倒不是……。”伙计吞吞吐吐说道。脸上露出犹豫地神色。 “那到底……。”高士林就要高声责问被楚质拦了下来。在人家地地盘上可能会涉及到人家内部私隐。事不关已。用不着打听那么详细。 “没事了,下去吧。”楚质温和朝伙计笑道:“将这些盘子撤下,再上些茶点来。” “谢谢客倌,小的马上就去。”伙计点头哈腰说道上露出一丝感激之意,立即殷勤的收拾杯盘狼藉的桌案之退了下去。 “唉呀,又没有热闹可看了。”高士林叹气说道。 “想看热闹还不简单长在自己身上,不会走着去啊。”滕茂实轻笑说道俊逸的脸庞透出一层红润光泽,显然也有几分醉意。 “去就去……。”高士林说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摇摇欲坠的似要倒下,楚质微笑摇头,随之起身将高士林搀扶回坐位上,还没有开口,就听外面再次传来“哐呛”巨响,让没有防备的众人心中猝然一惊,还好身体健康,没有什么心脏疾病,不然就这一下,不死也呼吸困难。 心脏猝然跳动,高士林瞳孔紧缩,楞了下,大力拍着桌案吼叫道:“是谁……。” “想吓人,也不能这样子啊。”滕茂实喃喃说道,脸色有些白。 就在这时,刚才离去的伙计手中捧着盛放几碟茶点的拖盘,匆忙走了进来,脸上表情更加惶恐不安,疾步进来,轻手将茶点搁放在桌案里,连忙鞠躬赔罪道:“几位公子,实在是太失礼了,刚才……。”刚才了半响,后面却渐渐没了声响。 这下子连脾气温和的楚质、冯京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雅间,顾名思义,就是清静典雅之处,在这里设宴图的就是环境清幽,没人打扰,如今接二连三的听闻喧嚣似的声响,破坏了人家的兴致,却没有个合理的解释,这应该不是待客之道吧。 “不必多言,叫你们掌柜来。”高士林气呼呼说道,连个说法都没有,是懒得解释,还是看不起人,太不给面子了。 “掌柜现在没空……。”伙计轻声说道,低垂着头,不敢看向众人,其他他心里也知道,来赏心楼的客人,非富即贵,可不是自己能轻易得罪的,也想实话实话,但问题在于,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令人难以置信,不好明言啊。 高士林怒目圆睁,就要爆起,但让楚质阻止了,瞧伙计的模样,就知道人家肯定有为难之处,没有必要的时候,楚质不喜欢做 难的事情。 “这位小哥。”楚质微笑,忽视人家年纪比自己大的事实,彬彬有礼说道:“我们并不是有意为难你,只是今日贵楼之内嘈杂难忍,似乎有失待客之礼啊。” 楚质的话音才落下,外面又传来一个像是花瓶坠地的声音,也不怪楚质他们觉得吵闹,若是在其他地方,或许会听不见,可是声源就在头顶楼上,想要漠视都难啊。 “肯定是有人在闹事。”高士林眼里透出一股睿智的目光,语气冷静说道:“而且这人你们酒楼招惹不起,只能任由他胡闹下去。” 伙计沉默不言,不过从他面上的神情,几人就知道高士林所料无差。 “据我我知,赏心的东主,似乎与钱王家有些关系。”高士林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声音不大,雅间内的几人都清晰可闻,“敢如此不给钱王面子的,在汴梁城里,好像也没有几人吧,问题是,以他们的风度,就算再气急败坏,也不至于做这样无礼的事情啊。” 几人都深以为然,知道赏楼底细的,肯定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像这种在公共场合打砸的事情,十分有损身份,自然不屑为之,而不知情的,敢在这里闹事,早就被赏心楼的伙计给拱出门去了,哪里会让他接二连三的在这里胡闹。 “小二,不用隐<了。”高士林认真说道:“来赏心楼的客人这么多,事情肯定掩饰不住,早说晚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位公子所言极是。”就计低头犹豫的时候,门外进来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人,瞧模样应该是赏心楼的主事、掌柜之类的,只见他满面笑容,挥手让伙计退下,客客气气说道:“想必刚才的动静,定然惊扰了几位公子饮宴的兴致,为了表示歉意,鄙楼决定,这席酒宴由鄙楼请了,如果几位公子觉得还未尽兴,尽管吩咐伙计上菜就是。” “你?”高士林眯眼道,脸色很差。 “在下赏心楼的主事,见过几位公子。”青衣中年人微笑行礼道。 “你认为……。”高士林的声音有些轻缓,毛微锁,语气有些不善:“我们生气,就是为了贪图你这席酒宴?” “自然不是,在下失言,请公子见谅。”青衣主事慌忙赔罪道,真是晕头了,居然拿对付小民的办法来应付几个一看就知道是权贵公子的人,人家是什么人物,怎么会把区区酒宴放在眼里,自己这样说,岂不是在损人家的面子,而公子哥儿,恰恰就是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主。 “见谅也可以,但你要解释清楚,刚才到底生了什么事情。”高士林悠悠说道:“不然我亲自到钱王府,找钱知礼询问也成。” 钱知礼,钱王府的嫡系长子,没有意外,以后必然继承钱王的位置,青衣主事自然清楚,敢这样直呼大公子名字的,绝对不是普通权贵公子,说不定还是宗室呢,想到这里青衣主事眼睛里掠过一丝异色。 “请问公子是?”青衣主事小心翼翼问道。 “高士林。”轻轻展开手中的折扇,高士林悠然说道,神态自若、从容淡然。 “原来是高府大公子,真是失敬。”青衣主事连忙鞠躬道,显然也清楚高士林的身份,在汴梁城里开酒楼,怎么可能连权贵世家的公子哥儿都没有耳闻,那可是酒楼的衣食父母啊,自然要记得清清楚楚,好随时奉献孝心。 “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能说了吧。”高士林说道,感觉有些无趣,什么大公子,自己明明是高府大官人,一点礼数都不懂,居然在酒楼迎客,下次见到钱知礼定然要向他反映下才行。 “高公子不是外人,那在下也就隐瞒了。”考虑了片刻,青衣主事表现得有些神秘,左顾右盼了下,合了上房门,这才小声说道:“今日我们酒楼来了位贵客,对楼里的膳食有些不满意,所以了下脾气,掌柜现在正在劝抚,听动静应该没事了。” “什么贵客,居然让你们这般小心伺候?”高士林惊讶问道。 “是一位皇子。”青衣主事轻声说道,表情有些得意,毕竟能亲自接待这样的贵宾,传扬出来也十分有面子。 “哪个王爷的家的?”高士林问道,语气有些索然无味。 “什么王爷家的。”青衣主事迷惑了下,随之反应过来,急声道:“不是王子,是皇子,当今官家流落在民间的皇子。” 如果以后没有意外,都是这时候上传了。 最新全本:、、、、、、、、、、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真假难辨 。Qb五、CoМ谁都知道当今的皇帝赵祯,|。皇储之位的归属问题至今还悬而未决。而楚质也知道。其实赵祯不是不能生育。人家十三岁继位。十五岁时由刘太后为他立皇后郭氏。又选美女充盈后宫。公主生了好几个。但是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这十几年中。无论是皇后还是妃嫔。却无一为生出皇子。 为此赵祯曾在宫中供奉赤帝像。日夜祈祷。以求皇|。却没有什么效果。皇储继承归属题可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稳固。而且赵祯的身体不怎么好。有过病危而不能处理朝政的情况。对此臣们非常担忧。害怕某天皇帝突然不豫。驭龙升天。那该如何是好。 这种可怕的后果。让朝廷大臣。甚至赵祯自己也意识到确实要为以后作打算了。幸好此事有过先例。|宗当年也遇到这个情况。赵祯依此而行之。将赵宗召入宫中抚养。以防万一。然。只是收养赵宗实而已。却没有确定他的身份是皇子还是太子。显然赵祯还没有完全死心。觉的自己还年。以后说不定能育出龙子来。 事实证明赵祯的想法没有错。景佑四年。后宫有个俞美人生下龙子。可惜没能活下来。宝元二年。宫中的苗美人又为赵祯生下皇子。母子平安。满朝皆喜。赵更是乐不可支。亲自为这个宝贝儿子起名。并立即封官加爵。又满心欢喜的将赵宗实礼送回府。以为至此以后就可高这位子只活了一年半便夭折了。赵祯空欢喜了一场。庆历元年。后宫妃再为赵祯生下龙子。但没活到三岁也夭亡了。 连续的打击让赵祯伤不已。朝中百官也是连连望而这些事情在民间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可谓下皆知。怎么突然间冒出个皇子来呢。 “你莫要在此故玄虚。”高士林不悦道。居然敢糊弄自己。不想在汴梁混了吧。 “这位主事。此关系皇家颜面。不可随意笑谈。”冯京皱眉说道虽然说宋朝言论环境比较宽松自。不以言论获罪。但是文人士子们对于皇家威严还是比较敬重的。绝对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几位公子如果是事实。在下哪里有胆子敢胡言乱语啊。”青衣主事也没有感到奇怪当初自己听闻这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惊骇之极。第一反应也是不相信。可是人家拿出了有力的证据。想不信也难啊。 “哪里来的贼人。如此胆大天。居然敢行骗至京城来了。也不怕被问罪入狱。”滕茂实喃喃说道。 “`未见过皇子之前岂能如此断然肯定。”青衣主事有些不乐意了。自己等人又不是笨蛋难道就不懂辩明皇子的身份是真是假吗。 “这样说来。我倒好好见识下这“皇子”的风采才行。”高士林冷笑道:“流落民间的皇子。好大的来头。” 青衣主事有为难起来。皇子吩咐不许轻易泄露他的身份。如今自己一时心急口快失言了。瞧几人的模样。似亲自去找皇子探明其身份。这个没有什么好顾的。种种证表明。皇子就是官家的龙子。不怕任何人质疑。只是皇子身份高贵。以后说不定能继承帝位。成为天子。岂是随意想见就见的。 “在前面带路吧。”高士林起身挥手道。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这贼子也太过猖狂居然敢冒充龙子。在汴梁城里招摇撞骗。自己岂能装做视若无睹。 “高公子……”青衣主事吱吱语语。寻思着要要先去给皇子通报声。 “才卿。不必急切”听了半响。楚质心里有些然。但还要确认下。当下轻笑说道:“这位主事。说了半天。却不知皇子的名讳是?既然自称是皇家血脉。口说无凭。总该两件皇物为证明吧。” 高士林冯京滕茂实觉的十分有道理。看青衣主事的样子。似乎对那所谓皇子的身份深信不疑。可以推断出。那皇子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能令人信服自己的身份。不然平白无故的。对别人说自己是皇子龙孙。谁会敢轻易相信。 “公子所言极是。皇子名讳为青。至于身上持有何等皇家之物。恕在下不能告之。”青衣主事微笑起来。觉这些人之还是楚质最为聪明冷静。 冷静了下来。高士嘲讽说道:“怎么。既然有持无恐。还怕对人言不成。” 青衣主事有些尴尬笑了。主要这证物涉及到天子的**。自己心里知道就好。岂能随意宣扬。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民间的皇子。简直就是笑话。”冷哼了下。高林|“朝廷百官谁不知道。官家育有三子。却早已夭折。哪儿又冒出个皇子来。况且皇子诞生之日。便由宫人专职看护。一举一动可谓万众瞩目。怎么可能流落到民间。宫禁之中丢失皇子。这可是惊天动的的大事。怎么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传闻。” 要知道宋朝的天子。可不是电剧里的皇帝。动不动就微服私访。然后成就几段露水姻缘私生儿子一抓一大把。人家祯即位之后。可谓是久居深宫。很少离开皇宫。就算是出宫巡幸。身边必定随从数万禁卫以及文武百官。哪里会有猎艳的机会。连美人都没有碰到半个。更加不用说有私生子了。 青衣主事闻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又出于某种顾虑。随之沉默起来。反正事实就是如此。你们爱信不信。等过几天宫里传来消息。你们就知道后悔错过好皇子的机会。 “这样说来。皇子此次入京。就是为了认祖归家。却不知你们将此事上报府衙了没有?”楚质微笑问道。 “那是自然。必再过不久。宫里就会来人将皇接回宫中。”青衣主事笑容满面说道。到那个时候。赏心楼肯定名场汴梁城。一个皇子在赏心楼待过。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啊。从此以后。赏心楼必能将白楼取而代之。成为汴梁城第一名楼的日子屈指可数了。 “当世才卿景纯。人如此自信。或许……”滕茂实迟疑不决说道。 或许什么。高林冯京心里明白。这年头招摇撞骗的。从来都是低调查行事。恨不能堵住众人之口。而这人却光明正大的找上官衙。还要进宫面圣。如果不是的了失心疯。那肯定是有所持仗。世事没有绝对。说不定人家真的可是皇子。 高林犹豫了起来。心里有九成肯定那人是个骗子。但是这种大事。莫说只有一成可能就是有百分之一的不确定。谁也不敢随意下定论。 知道害怕了吧。青主事'里暗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打扰了几位公子的兴致。在下深感歉意。请诸位见谅。位继续慢饮。在下就告退了。” 正烦着。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个小人物。高士林挥挥手。皱起了眉头。仔细思索起来。待青衣主事退了下去之后。高士林发现楚质似乎毫不在意这件事情。一脸悠然自的的举杯小饮。不由好奇问道:“景纯。此事非同小可。你为何如此漠然置之。” “说的是啊。官家子。太子之仍悬空。如果这人所言无虚。那就有可能被立为皇储。”冯京声说道:“国有储君乃社稷之福。万民也可安心。但题在于……”问题在于如果这人是骗子。那朝廷君臣就要沦为天下人。乃至敌国的笑柄了。 “景纯。对于此。你有什么见解?”滕茂实也追问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们再怎么关心重视。此事也轮不到你们管。我们能想到的。难道朝廷`会想不到。”楚质笑道:“不管此人是真皇子。还是假皇子。自有官员来处理。若核实他是真皇子。自然是天下之幸。若是有假。那等待他的将是贬诛之祸。” “这话有理。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高士林喃说道。 “说的也是。既然上了。不弄清楚事情真相。我怕是难以安眠。”冯京赞成说道。 “我倒是赞成景纯之言。汴梁城事。自然有开封府司职处理。我们安心等待消息即可。”滕茂实微笑道:“相对而言。人家办案经验丰富。知府钱大人又有明察秋毫之名。肯定会将事情调清清楚楚。不会有什么遗漏的。” “行了。别操那么多心”楚质轻笑道:“当世秀颖。日朝廷赐官授职。今日的酒宴注定不能尽兴而归。况|看情形大伙没有了饮酒的兴致。不如归去吧。” “也好。”寻思了下。其他三人示同意。带着分酒意。悠悠走出了雅间。向赏心楼台处去去。虽然刚才主事已明要请客而赔罪。但是几人心里都有些清高傲气。又不是付不起酒资。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承赏心楼的情。 “几位公子慢走。欢迎再来。”计露出职业性的笑容送客道。走了几步。回头再了眼赏心楼。高士林喃声说道:“事情没有弄明白。我肯定会再来的” 最新全本:、、、、、、、、、、 第二百一十二章 赐官授职 `心楼的动静自然不仅是楚质几人听闻而已。全\本\小\说\网而且赏伙计也未都能守口如瓶不向外透露任何消息。只要说予一个人知道。那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一之间。传`迅速传遍全城。 官家遗落在民间的皇子出现在汴梁城。这个消息不啻一声惊雷。一下子轰动了全城。百姓们奔走相告。纷纷聚集起来。头接耳。好不热闹。百姓们也吃不准这事的真假。只有街谈巷议。风言***。胡乱猜测。 而楚质对此依然不关心。而|不只是楚质而已。外也有几百人。听闻这个消息。心固然惊奇迷惑。但是都没有心思理会。毕竟对这种街头传闻而言。人更加关心自己的前程大事。 从金榜题名至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进士们在享受期集活动所带来的欢乐与荣耀时。'里面却牵挂另外一件事情。根本不能彻底的融进欢庆的气氛中。毕竟关系到以后前途的官职还没有着落呢。谁能真的的下心来。 这日清晨。,宣德门前。进士们再次聚集了起来。这次来人绝对没有遗漏。哪怕染病在身的。也要在-白全无血色的脸上。涂抹粉红胭脂。强自提神赶来了。毕竟谁也不敢保证。错过了今日的赐官授职盛典。朝廷是否把官职给你留着。以后再补上。 要知道大宋朝。最不缺的就是官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住各的方的实缺实职。如果不为了向新科进士皇帝的恩例。硬是从各州县凑足了这么多官职出来恐怕这些缺职-就已经补齐了。到底还是冗官惹的祸。 仁宗之前。凡金题名的进士不管名列第几。朝廷者予以并九经授将作监丞大理评事。通判诸州同出身进士及诸科并送吏部免选优等注拟初资职事。判司簿尉。就是说谁都有官做。 可这样宠章殊异的待遇。到了|宗年间。冗官象严重。已不可能为所有被录取的进士赐官授职了。于是在庆历二年下诏第四甲已下并诸科同出身。留京守选。不予以授官。守选的意思就是这些进士。必然通过吏部的试才有资格官。 几次三番入宫虽然没有面圣。但从进士心里倒也坦然自若许多。没有始初时的束。且分散在宣德门前的广场里。三五成群的欢声笑谈起来。当然也就是三甲以上的进士能笑的出来。第四第五甲及诸科出身的进士心胸开|的脸上或许还有些微笑。心情不怎么好的干脆沉默不语。 有人欢有人忧。机会还是有的。以后继续努力就行。不必泄气嘛。排在第三甲最后一名的进士如此安慰第四甲的首名进士。在人家吃人似的目光注视下。讪离开。 “文通兄。看来你乎有些紧张啊。”德门前某处。滕茂实微笑说道。拿着扇子-不停。如果小腿不颤的话。确实十分潇洒自若。 负手而立。来移的沈轻笑道:“彼此而已。比较之下。还是当世兄和景纯兄较为淡然。” 轻靠在墙壁。看似容不迫的冯摇头说道:“这个时候。谁能淡然下啊。倒是景纯。似乎在考虑什么。” “我是在考虑。如果待会朝廷授予的官职不合心意。我是否应该推辞不赴呢。”一直微笑的楚质突然叹说道。这可不是在开玩笑。与前途相比。还是生命最为重要。安全第一。了小命。还谈什么锦绣前程。 况且楚质的考虑也算不上开先例之举。因对朝廷赐予的官职不满。力辞不遵的事情在宋朝也不是什么稀罕行为。而朝廷也不会因为这个治罪。连斥责的意思都没。如果辞官的是个名人。皇帝还要乖乖再三下旨请他出来为官。如此辞之间。皇帝落的个明君之名。而辞官的名人自然就是隐逸乡野的大贤。大有处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几人闻言。果然没大惊小怪。反而思索着自己要不要这样做。过了片刻。冯京轻声说道:“纯。这样做似有不妥吧。就算再怎么不满意。官家的旨意也不能随意推辞啊。草率从事容易让人非议。况且以你的才能。在的方历练几年。迟早能召回朝中。想必到那个时候。你将会久留京城啦。”“当世言之有理。”沈点头说:“天子隆恩。我等奉旨差遣诸的。自然不能有违圣命。在的方上有所作为。才算是对的起陛下的器重。” “行了。景纯自幼在汴京里长大。从来就没有出过远门。 要远离家门。不到什么的方赴任。心中偶有感慨人之常情。”滕茂实轻声说道。似乎有些黯然之色。显然是勾起了对家乡亲人的思念。 眨了下眼睛。冯京与沈对视而望。相处日久。总是不知不觉忽略了楚质的年纪。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情况。 “秀颖是想家了吧。”知道他们误解了。但是质却没有解释。总不能明摆告诉人家自己图安逸。不想到贫苦的的方受累吧。 “仔细算来。已经离家半年有余。却不知家里双亲身体可安康。”滕茂实点头承认道。眼眶有些润。没有人会笑话滕茂实。古代非常讲究孝道。在人前承认思念家人。那是诚孝的表现。众人只会予以肯定。 “赐官授职,。廷许下假期。诸位也该衣锦还乡了。”楚质微笑说道。毕竟中国自古就有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的观念。恩例的最后一道程序。当然就是让新科进士锦还乡荣归里。再行赴任。十分具有人情味。 几人笑而不语。睛掠过激动之意。恨不能立即还回家乡。享受着父老乡亲们的欢呼喜迎就在几人沉于美好的暇想中。几个内侍从宫里走了出来。用那尖锐刺耳的声音高呼起来:“陛下有旨。召新科进士入宫觐见。” 经过数次演。听到声音。进士们立即自觉的按照排名次序分列站好。在内侍的带领下。通过禁卫的检查。噤声肃容的走入宫中。不久之后。就来到壮丽华美的崇政殿前。然后就停了下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就算宽敞的崇殿能容下这进士进入。但崇政殿可是天子与朝中大臣们商议国事的的方。进士们还没有这个资格随意入内。 “请位进士稍等”轻描淡写抛下这话。传话内侍匆匆忙忙入殿内向皇帝复命去了。下一帮或色淡然。或激动难抑的进士。 事实证明。古代还很讲率的。进士们才歇息了片刻。额头上的汗还未抹去。内侍又匆奔了出来。走近众人之后。脸上泛出一缕笑容。却没有着急宣布皇帝的旨意。或者传达什么信息。似乎有些累了。在微微喘气呢。宫禁之。两旁有百披甲配刃之士在虎视眈。就算心里再急。也没人敢轻举妄动。若是不小心让禁卫误会。那就麻烦了。 过了几息时间。在些进士看来。像是过了年。内侍终于开口叫道:“陛下1。第四甲以下及诸科进士到吏部官署候旨。” 势比人强。能什办法。被点出来的进士。乖乖的挪动位置。走了出来。在内侍的引领下。心有不甘的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留在这里的前三甲士心中有数。纷纷屏气凝神。留意崇政殿内的情况。 过了片刻。静悄悄的的崇政殿前。终于出来又出来一个手执龙凤纹卷轴的内侍。反应机敏进士立即知道。那就是赐官授职的圣旨。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临。谁还能保持冷静。纷纷以各种方式表达自己内心中的喜悦情绪。还好内侍见多识广。知道眼前某些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的人。并不是要找自己的麻烦。 清了下嗓子。内侍开始了废话。先是回顾了下大宋建国以来取的的各项成绩。太祖太宗真宗历代皇帝是何等的圣明。大宋在他们的治下又是多么的太平。可谓千百年来的盛世。直到当今陛下即位。承祖先之恩泽。不敢有所懈怠。勤政爱民。夜不能寐……在的努力下。没有给祖先丢脸。大宋江山稳固。 随后一个转折。说到了此次科举。取了多少人才。那可是大宋的栋梁之材啊。内侍念这里时。有昏昏欲睡的进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神顿时为之振奋。态度越发恭敬虔诚。片刻之后又蔫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内侍意犹未尽似的开始收尾起来:“……今日正式为新及第进士赐官授职。希望诸卿朝廷守牧守四方。治国安民。” “臣等必不负陛下之望。”声音彻云霄。在宫殿内隐隐回荡。有股如释重负的喜悦。 “诸进士听旨。”内侍的声音悠长。有些沙哑。但这时候谁会顾及那么多。特别是冯京。目不转睛的盯住前方。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第一甲第一名。夏冯京。出守将作监丞通判荆南军府事。” 最新全本:、、、、、、、、、、 第二百一十三章 漏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漏了? 将作监是古代负责宫室、宗庙、陵寝等公共土木建筑的机构,兼领百工,监是主官,丞是属官,宋朝时候丞作为一个虚职授予新进状元,以示恩宠,虽然将作丞只是从八品上品秩,毕竟是京官,到了地方任职那就成为身份的象征。 宋朝时候的进士,固然从千万士子之中脱颖而出,金榜题名,可谓是人中之骄子,但是宋太祖赵匡胤却不这么认为,刚才的时候给进士们授予的官职非常低微,哪里是第一甲的状元榜眼,也不过是予以些司簿之类的从九品小官,打发他们到各地任职,运气好的放可能得到提拔,如果没有机缘,那一辈子就仅此而止了。 到了宋太宗时期,对于进士才开始朝典始重优与注授,给予特别优渥的恩例,第一、第二等进士并九经授将作监丞、大理评事,通判诸州,同出身进士及诸科并送吏部免选优等注拟初资职事,判司簿尉。 太宗真宗两朝,都是以此为例,对新科进士非常的优待,可是由于取士太多,用人太骤的原因,到了仁宗朝,冗官的现象开始严重,朝廷不得不改变取士的策略,所以第四第五甲及诸科出身的进士,只能乖乖的到吏部报道,参加守选考试。 这样做的后果,自然有部分进士心里有些不满,但是势比人强,也只有接受结果,而另外部分进士,却觉得非常合理,毕竟自己享受这份荣耀待遇,那是靠真才实学挣来的,要知道物以稀为贵,道理同样适用于赐官授职,能享受这样待遇的人越少,享受这样待遇的人就越发感到荣耀,特别是当听到内侍第二句话时,在场的众人纷纷向冯京投以羡慕目光。 “第一甲第二名,钱塘沈遘,为大理评事、通判江宁府。” 大理评事,品秩从八品下,只比将作丞相差一级,但是就是这一级之差,却显示出朝廷对状元的恩厚,宋代官职虽然分为九品,但是每个品秩有正从之分,正从品秩又有上下之别,十分的复杂,只要有些微的差别,那就意味着所享受的待遇不一样,而且授予榜眼大理评事一职,那就更加突出状元身份的恩荣。 “真是羡慕文通兄啊,省亲赴任两不误。”冯京轻笑对旁边的沈遘说道,古代的江宁府就在现代的南京位置,而钱塘位于杭州,两地非常邻近。 “当世兄何尝不是如此,江夏就在荆南,也耽误不了多少时辰。”沈遘微笑说道。 古代为了防止地方坐大,加强中央集权,对官员实行异地为官的回避制度,从汉朝到现在,这个制度已经很完善了,有时候连在邻地为官都不行,而冯京和沈遘有这样的待遇,也算是朝廷对于状元榜眼的一种恩例。 “第一甲第三名,常州钱公辅,予大理评事,通判越州。” 常州越州相隔千里,钱公辅有些失望,随之又振奋起精神来,以后自己正式为官,只要努力奋斗,哪里相差万里之遥,定然做出成绩来,要让家乡父老为自己感到骄傲,想开了,钱公辅泛出灿烂笑容,向身边的同年祝贺起来。 相对状元榜眼探花的轻松惬意,其他进士却紧张许多,第四名、第五名、第六名,很快就到了第九名,都授予大理评事之职,但是差遣却各有不同,或是某州通判,或是某府推官,有人因为差遣符合心意『露』出笑容,有人却因此而额眉紧锁。 但是楚质现在可没有闲暇理会诸位同年的心情情况,第九名进士已经授予官职,那接下来就要轮到自己,真是期待啊,楚质屏气凝神,感觉心脏怦然跳动,如同『乱』鼓一般,越来越急促。 似乎内侍有意要和楚质作对,在他期待万分的时刻,传旨内侍忽然闭口不语,好像是说话太多,两腮疲麻不堪,所以要休息片刻,才能继续念诵名单。 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余秒,但楚质却觉得时间分外的漫长,似乎是静止不动,好不容易见到内侍再次清了下嗓子,楚质也顾不上感慨,密切留意内侍的嘴唇,集中了全部的心神,仔细聆听着内侍将要宣读的内容。 “第二甲第一名。”内侍的声音依然那么响亮,而底下的进士却有些哗然。 “怎么回事,好像是漏了景纯吧。”作为楚质的好友,冯京见此情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迷』『惑』说道:“难道是看走眼了。” “要不要上前询问清楚。”沈遘轻声说道,也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似乎没有留意底下进士的动作,内侍依然高举圣旨,极其认真的扬声诵读着,见到这个情形,心有疑虑的进士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听下自己被赐予何官职再说其他。 “宣旨之时,不可贸然打扰。”考虑片刻,冯京摇头说道:“待他将圣旨宣读结束之后,再上前请教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沸腾的热血慢慢的凉熄,楚质心里感觉有些不妙,但是还抱着一线希望,或许、可能宣旨的内侍真的看漏了,楚质如此安慰自己,脸『色』却非常差,直到听闻滕茂实将到荆南某州万户县任县丞时,才勉强挤出恭喜的笑容。 半个小时之后,内侍终于念完第三甲最后一个进士被授予的官职,开始了收尾的结束语,无非是表明皇恩浩『荡』,众人不可忘记,以后要时常思其恩,最好是以身之报之,当然,圣旨的制诰文章,肯定非常婉转含蓄,冠冕堂皇。 “诸官且退,即日到吏部领取官印文书,就可起程赴任。”内侍高声叫道,声音有些沙哑,越发刺耳起来。 “臣等谢过陛下。”不管心情怎么样,对授予的官职满不满意,众人还是没有忘记向崇政殿行礼拜谢,哪怕是拜个空门。 见众人如此识趣知礼,内侍眼睛里掠过一丝赞许,微微点头,圣旨宣读完毕,也没自己什么事情,正准备返回崇政殿内向皇帝复命,却让冯京几人给拦了下来,其他进士自然明白所谓何事,也没有着急离去,纷纷驻足留意,而此事的主角楚质,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似乎没有上前聆听的意思。 “大阁请稍等。”冯京客气有礼的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大阁解『惑』。” “什么事情?冯大人尽管直言。”传旨内侍微笑说道,宫中内侍太监与朝廷外臣,关系虽然不怎么融洽,但是也没有达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况且谁都能看出状元冯京以后的前程远大,内侍自然要给几分面子。 “可能我刚才心中过于激动,没有留意到第一甲第十名楚进士被赐予何官职,想烦劳大阁再复述一遍,不知是否可以。”冯京轻声说道。 “第一甲第十名。”内侍脸『色』有些怪异,瞥了眼不远处的楚质,轻微叹息道:“要让冯状元失望了,陛下赐予的圣旨之中,并没有楚进士之名。” 果然不出所料,楚质隐约听见这话,心里一阵苦涩,像这种重要的时刻,传旨内侍肯定要比平常认真百倍,怎么会出现看走眼的低级错误。 “怎么会这样。”众人面面相觑,『迷』『惑』不解,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至于有没有人在心里暗暗幸灾乐祸就不得而知了。 “莫非他能高中进士,是靠作弊得来的,如今被人拆穿,所以。”某些腹黑的人开始猜测起来,却没敢宣诸于口,只能在心里意『淫』。 百样心思,有人往坏想,自然有人羡慕大叹道:“这回景纯要走运了。” “何出此言?”旁人『迷』『惑』不已。 “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我们这些赐官授职的,都被差遣到各地为官,而唯有景纯置身于其外,如此特殊,朝廷肯定是要予以重用,说不定直接留任京城呢。” “还真是有可能。”不少人觉得十分有道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唉,谁叫人家有个大伯是审官院主官,随意在京里找个空缺补任,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之事。”羡慕的语气中,带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景纯。”冯京几人来到楚质旁边,张口欲言,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 平定了下心情,楚质『露』出一缕笑容,开口说道:“我没事,倒是忘记向你们的道喜了,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起程赴任,饯行宴可不能少啊。” 明知道楚质是在强颜欢笑,冯京几人也识趣的没有点破,而是与之笑谈起来,此间事了,宫禁之中,也不宜久留,在禁卫的送礼下,众人慢慢向宫外行去。 走出宣德门,回身望了下巍然壮丽的宫城,楚质心里郁闷之极,来的时候固然忐忑不安,但也春风满面,如果却要失落归去,果然是此一时彼一时,几家欢乐独自愁。 与好友挥别之时,楚质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给皇帝大臣疏忽了,还是直接被人华丽的无视,比较之下,楚质觉得疏忽的可能『性』过小,毕竟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名气的,而且殿试成绩也名列前茅,这样都能被疏忽过去,那负责此事的官员可以直接回家养老了。 排除第一种可能,那答案只剩下一个,自己被人无视了,可问题在于,自己近段时间来,不,应该说是从来都是安分守己,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朝廷没有理由这样对待自己,『揉』搓着涨晕的脑袋,楚质沮丧的回家寻求安慰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隐患? 第二百一十四章隐患? 华灯初上,楚府里里外外都点燃了灯蜡,犹如白昼,满天的星斗璀璨闪烁,预示着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可是楚府上下的心情却阴沉沉的,今天是什么日子,大伙心里都十分清楚,备齐了烟花爆竹,就要普天同庆之时,却只能尴尬的收场,本来一切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子了,众人莫明其妙,不知所措。 “惠姐姐,质儿现在怎么样了?”芸娘妩媚的脸庞浮现关切之意。 “躲在房里不愿出来,连晚膳都没有吃。”惠夫人轻声说道,秀眉微蹙,掠过一缕无奈的忧虑。 “朝廷,到底是什么意思?”芸娘抚额说道,满面的『迷』『惑』,这已经是她第二十三次自言自问了,毕竟谁也不知道答案,自然没人能为她解『惑』。 “天威难测,等夫君回来或许就清楚了。”王夫人淡声说道,眼睛里也透出深深的不解。 几个女眷随之沉默起来,偎依在芸娘怀里的楚玠,年纪还幼,不明白人情世故,但凭着懵懂的灵智,也察觉中厅中的气氛有异,小嘴紧闭起来没有声响,悄悄的把玩着自己细嫩的小手指。 良久,厅门外传来动静,几个女眷连忙向外望去,随之慌忙站了起来,上前柔身万福行礼道:“夫君、大伯、三叔。” “怎么人都在这。”楚洛走了进来,微笑说道:“是为了质儿的事情吧。” “朝廷赐官授职,居然没有质儿的份,不明白其中原由之前,我们如何能安心得下。”王夫人轻声说道,挥手下婢女奉上茶汤糕点。 “你们不必担忧,不是什么坏事。”在几人的恭请下,坐了下来的楚汲笑道:“质儿的情况有些特殊,朝中还未商议出结果来。” “毕竟十六岁的及第进士,开国至今,也少有听闻。”楚潜笑呵呵说道:“当然不能以常理视之。” “此言却是不假。”楚洛点头赞同,随之扫视厅中,没有发现楚质的身影,不由问道:“质儿呢,回家了没有?” 人家得了官职,风光得意,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前去庆贺宴饮,楚质哪里有这个心情,勉强和几个好友到酒楼小酌几杯,就随意找了个借口早早回家了,而冯京他们当然识趣的没有阻拦。 “在房中,我这就去呼他出来。”惠夫人连忙说道,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瞧楚洛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糟糕,或者其中有什么隐情。 男主人回来了,楚府上下仿佛有了主心骨,特别是见到楚汲他们相谈欢笑的情形,心中的那缕阴霾渐渐散去,手脚也变得麻利起来,片刻功夫,热气腾腾的茶汤糕点立即端进了厅中,而几个女眷也悄悄退了出去。 不久之后,听闻消息的楚质来到厅中,脸上也没有什么丧气的表情,态度谦和的见过几位长辈,随之肃立一旁,准备恭听教导。 “质儿,想必你现在的心情肯定十分不畅吧,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向小叔倾诉。”楚潜轻声道。 “三叔多虑了,平白无故的,我心里哪会有什么不满。”楚质沉声说道,心里确实没有不满,只有满肚子的火气以及深深的不解,真不知道皇帝大臣是怎么办事的,也不清楚自己什么地方招惹他们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玩这出,害得自己大丢了脸面。 “质儿,这里没有外人,心里有什么委屈大可直言无忌,不必掩饰。”楚汲微笑道,心里却对楚质表现出来的沉稳非常满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心情再怎么急切在意,表面上一定要不动声『色』,这才是为官之道。 “也不是委屈,只是有些不明而已。”楚质轻叹道:“朝廷处事不公,难以让人心服啊。” 楚汲几人相视而笑,也不介意楚质这话里有诽谤朝廷的娣,『性』格沉稳固然不错,但是对于自家人,就不用提防了。 “今日朝廷赐官授职之时,新科进士在外候旨听宣,而崇政殿里却因为某事引起了朝臣的争议。”楚汲轻声说道,眼睛里掠过一丝得意之『色』,虽然争议的结果让人有些不满意,但是能够引起皇帝大臣的注意,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荣耀的事情,最后的结果有些微瑕疵也是可以容忍的。 “却不知为何而争论?”楚质轻声说道,心里知道事情肯定和自己有关系,所以才感到『迷』『惑』,楚质非常有自知之明,清楚的知道,对于朝廷中枢大臣而言,他们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放在眼里,前途再怎么远大,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个小进士,论名声才气,三元及第的冯京已经超越自己,人家都能顺利得授官职,怎么到了自己这,却没了动静,或者说突然有了不为人知的变故。 “朝廷惯例,第一甲及第进士,授予大理评事,下放州府历练,三年之后召回任集贤校理,磨砺几年,擢升入馆阁听政,又过几年,再知州府事。”楚汲仔细掐算道:“再过几年磨勘叙迁,或者召回京中。” “一般来说,也就是十五至二十年左右。”楚潜笑着说道。 “那又怎么样?”楚质眨眼说道,依旧『迷』『惑』不解,听着一头的雾水,根本弄不清楚两人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如果在二十年里,不犯大错,就有机会成为宰相,而且机率很高,超过五成。”楚洛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有这样的事情,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楚质愕然,喃喃说道。 “呵呵,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谁会四处宣扬,也在顾虑下其他进士的感受啊。”楚潜轻笑道,笑容里也有些涩意,看楚质的眼神中却有一丝欣慰,没能考进第一甲,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幸好现在有人替自己完成了心愿。 “当然,事情没有绝对,也不是说二三甲进士没有入主中枢的机会,只是比较之下,及第进士的概率相对要高些。”楚汲解释道。 “质儿明白。”楚质点头,说到概率,那是很复杂的学术问题,楚质数学不好,懒得理会,况且无数的事例证明,成绩突出的精英,总是容易受到照顾的,随之直接问出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但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没有关系的。”楚洛惋惜说道:“可惜你的年纪。” “三十岁的相公,又不是皇子郡王,这可是大宋开国至今,从来没有过的先例啊。”楚潜笑容满面道:“正因为如此,大家对此都有些疑虑,自然有了争议。” 明白了,还是年龄惹的祸,楚质忍不住腹诽起来,上至天子皇帝,下到满朝的文武百官,脑子肯定是进水了,居然为了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而争议起来,且不说自己在这二十年里会不会犯错,就算是一直奉公职守,清正廉明,是个大好官,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他们怎么能肯定自己一定能入主中枢,哪里真的有机会,既然都明白自己年纪不够,那干脆再压抑自己几年不就成了吗,根本没有必要为这事烦恼。 楚质却不明白,惯例是何种可能的力量,宋朝自有一套储才用人的制度,从太祖太宗时就定了下来,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人而更改祖宗家法,所以皇帝大臣们才会感到为难,如果楚质是二三甲进士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位于第一甲,如此显耀的名次,大臣们哪个不暗暗留意,知道楚质的年纪之后,自然而然的产生了疑虑。 况且楚质平时的表现确实过于耀眼,大臣们非常的有理由相信,以他的才能,再锻炼十几二十年,成为国之栋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如果是皇帝,年纪再小,也没有人会感到不安,但是辅臣年轻,可不是社稷之福啊,三十岁拜相,七十岁致仕,四十年时间,就算几经起落,那起码也有二十年居于相位之上。 有时候人的想象力是非常恐怖的,特别会自己吓自己,明知道事情未必和自己料想的一样,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于不确定的因素,有人总是将其无限扩大,哪怕知道有人是故意拿这事做文章,但是满朝的君臣却不敢赌。 “却不知朝中争议的结果是?”腹诽之余,楚质忍不住询问起来,未知才是最可怕的,现在清楚怎么回事,心里的压抑感却是驱散不少。 “朝廷诸公争执不下,陛下也不好决断,只有推延,准备以后再议。”楚汲轻声说道,眼睛掠过几分无奈之『色』。 “质儿,你是不是曾经得罪过张相公?”沉『吟』了下,楚洛开口问道。 “张相公?谁啊。”楚质『迷』『惑』了下,随之恍然道:“父亲说的可是三司使相张尧佐。” 楚洛轻轻点头,目光落到楚质的脸上,如果自己儿子真的得罪过他,能化解自然最好,如果积怨过深,虽然张尧佐是自己顶头上司,但是公事公办,他未必能奈何得了自己。 “应该没有。”楚质皱眉想了片刻,摇头说道:“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张使相,更加不用说得罪他了。” “那就奇怪了,那在朝议的时候,他为何总是针对你。”楚汲『迷』『惑』说道:“听传言,也是他向官家进言,反映你年龄的情况,指出其中的。”犹豫了片刻,最终觉得对自己侄子不能用隐患来形容,干脆没有继续往下说。 第二百一十五章 敲山震虎 第二百一十五章敲山震虎 如果知道有人用隐患来形容自己,楚质恐怕在气愤之余,心里也有些得意吧,毕竟没有点份量也当不起这样称呼。 “张尧佐。”楚质闻言,立即知道害自己没有官职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了,但是无缘无故的,他怎么会拿自己来做文章呢。 楚质皱眉思索,对于张尧佐这个人,楚质也没有多大的了解,只是知道他是赵祯宠妃张贵妃的伯父,以前只是地方上的推官,后因张贵妃受宠,地位也越发的显赫,短短的几年时间,成为端明殿学士、三司使相,像这样权势的人物,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些非常虚无的理由而为难自己一个小进士吧,除非 “质儿,可是想到了什么?”察觉楚质若有所思,楚潜立即问道。 “张使相我自然没有得罪过,倒是与他孙子张晋元有隙,发生了几次口角。”楚质不确定说道:“但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想必张使相不至于为了些微小事而心生怨念吧。” 听完楚质叙述自己和张晋元所发生过的矛盾冲突,楚汲几人沉吟起来,如果按照常理,这些事情在他们看来,与玩童嬉戏耍闹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无论是谁吃了亏,回家哭诉,大人们也只应该一笑置之,肯定不会寻思要报复回来,如果连些微容忍之量都没有,那真是太失风度了吧。 “质儿说的没错,张使相身居高位,岂能为了这些小事而为难质儿。”楚潜说道,目光之中还是有一丝疑虑,人心难测,此心非彼心,若是张尧佐真的没有这点宽容心呢。 厅中一时沉默了下来,显然大家都考虑到这个问题,过了片刻楚质轻声问道:“既然有所争议,不知朝廷诸公对这事有什么不同见解。” “议论纷纷,有人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根本不足以当直,有人心有忧虑,犹豫不决,也有人深信不疑,开口赞成。”楚汲说道。 “那官家的态度是?”楚质问道,清楚皇帝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意见再怎么不统一,只要皇帝金口玉言,肯定能改变大部分人的想法。 “官家对此事,既不支持,又不反对,只是让朝臣商议,拿出个章程来。”楚汲说道,有一丝无奈,皇帝不表态才是最为糟糕的事情,如果不是心有疑虑,根本就不用将此事交给朝臣商讨,朝廷百官迎奉上意许久,对皇帝的心思也揣摩出一二分来,知道天子未必相信此事会实现,只是优柔寡断的毛病又犯了,拿不定主意,干脆推给群臣。 “那百官都有些什么章程?”楚质问道,心里有些好奇,还有一丝哭笑不得的荣幸,难道皇帝大臣们真的这么有空闲,居然将朝政大事置之脑后,却为了怎样安排下小进士的官职争论不休,而且还讨论不出个结果来。 “赵相公认为,什么三十岁为相的言论纯属无稽之谈,应该按常例赐官授职,以示朝廷公正恩宠,得到不少大臣的赞成。”笑了下,楚汲的脸色又暗了下来:“而张使相却固执己见,与赵相公针锋相对,不肯示弱,也得到部分官员拥护其决定。” 当然也有些官员提出不同的意见,却同时被两方人否决,主要是他们提出的意见,对楚质的安排,要么是过于亏待,要么是过于优待,一方赞成之时,另外一方肯定不同意。 有人提议让楚质留京,在京中某个官衙里任司簿典吏之职,等过几年再外放,到时候年龄就不成问题了,这建议一出,让赵概等人欣然喜悦接受之时,就立即受人反对,直骂那人不安好心,要知道现在就是害怕楚质过早进入官场,现在留京任用,起点不是更高了吗,有了这样的资历,恐怕升官的速度更加快。 也有人提议将楚质下放到下等县任从九品县丞主簿之类的官职,也让赵概坚定的反对,直言如此行事,丝毫没有公正所言,要知道对于名列榜首的进士,朝廷从来都是优厚以待,这可是祖宗留传下来的规定,怎么能随意更改。 “也就是说,我还要继续等下去。”楚质感觉有些不妙,深知众人意见不统一,请意味着要开始扯皮了,既然官员们这么有空,谁知道他们会扯到什么时候,三五日还能忍受,如果是一年半载的,楚质觉得自己大可不必浪费时间和他们耗下去,还不如专注于自己如火如荼的折扇生意。 “质儿不必急切,想必再过几日,朝廷自然商议出结果来。”楚汲如是安慰道,不知道为什么,楚质却感到这话语气有些虚。 “希望如此吧。”楚质说道,也只能默默授受这个事实。 聊了几句,见到楚质精神有些不振,楚汲温言劝慰,让他回去休息,待楚质告罪离去之后,楚汲和颜悦色的笑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张尧佐,实在是欺人太甚。”楚汲沉声说道:“明知道质儿是我亲侄,居然还拿来做文章挑事,连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下,莫非真的不把我楚汲放在眼里。” “他们明争暗斗也就罢了,为何要将质儿牵扯进来。”楚潜气愤说道:“而且连找的借口也是如此的荒诞无稽,恐怕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 “大哥,事已至止,多说也无用,还是想下应该如何解决吧。”楚洛轻声叹道:“当初质儿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些担忧,本来以为是以后的事情,没有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他们怎能不急,传闻官家有意召回。”楚潜冷笑道:“他们岂能坐得安稳。” “那是他们的事情。”楚洛目光微凝,浮现出明显的怒气:“不管他们是想敲山震虎,还是杀鸡儆猴,我们都没有意见,但不该打质儿的主意。” “如果他们真的要亏待质儿。”楚汲眼睛里掠过寒光,缓声说道:“那我只有豁去脸面,入宫向官家讨个情份了。” 西屋阁楼房中悄然无声,一缕似麝非麝、似檀非檀的异香正从一只古朴小巧的紫檀炉内袅袅溢出,缕缕轻烟弥漫房中,慢慢的变淡,最终化成了虚无,楚质懒洋洋的平躺在软绵的绣床上,脸上的表情十分安详,眼睛微闭,似乎已经睡着了。 过了片刻,房门悄悄地被人推开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初儿纤细的小手中捧着一碗羹肴,轻步走近绣床,脸色有些黯然,眼中波光盈盈,泛出一缕真诚的关切之意。 “公子,睡着了吗?”初儿轻声呼唤,如此再三,见楚质依然没有动静,逐将羹肴小心翼翼的放到旁边的桌案上,轻柔坐在绣床边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楚质熟睡似的俊逸面容,从丰润的柔唇发出悄无声音的幽叹。 “好端端,学人家叹什么息。”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初儿惊吓似的猛然要站立起来,却被床沿边绊了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倒,只觉得眼睛忽然一暗,初儿忍不住要惊呼,却忽然感到自己扑到一个温暖舒适的垫子中。 丰满而润泽的娇躯投怀送抱,饱含着青春少女诱人的弹性,双臂轻巧环搂,温暖的掌心贴上了初儿柔软的小腹,轻轻抚动着,楚质轻笑说道:“初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热情了。” 听到楚质的声音,初儿因惊吓了僵硬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秀美的小脸随之蒸出了一层动人的红晕,眨了下美丽的眼睛,软语说道:“公子,你没事了吧?” “我能有什么事。”楚质微微一笑,话虽如此,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的,换成是哪个,碰到这样的事情,心情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去。 “公子。”初儿敏感的察觉楚质心情的一丝阴郁,有些不安的扭动了下身子,美眸露出忧心之意,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放心吧初儿。”楚质和声说道:“区区的小挫折我还是可以承受的,大不了不要朝廷赐予官职罢了,安心经营我们的生意,或许这样一来,我们的目标更加容易实现也说不定。” 当然,这只是一时间气话,如果真的把一切都看开了,心情哪里会感到郁闷,况且努力了那么久,却没有得到回报,楚质怎么会甘心,初儿闻言,柔软的身子轻轻翻转过来,一双清亮的眸子仔细打量着楚质,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唇边柔起隐约的笑意。 “好啊,初儿胆子变大了,居然学会笑话人啦。”楚质咬了咬牙,装出一副很凶恶的样子,手掌落在美人那浑圆白嫩的香臀上,刚刚按上去,触到的肌肤柔软滑腻之极,哪里舍得用力,反而轻柔缓慢的在两片丰满光润的肉臀上画圆圈一般来回地轻轻抚摩。 “才没有呢,公子的心情不似刚才那样气愤了,初儿是在为这而高兴。”身子微微一颤,初儿腻声说道,一双美眸朦胧迷离,白玉般的肌肤下慢慢渗出一丝艳丽的红霞。 “如果生气能解决问题的话,天下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楚质轻叹说道,搂着美人香软的身子,芬香扑鼻而来,心中的那层阴霾渐渐消融散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被连累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被连累了 什么三十岁为相,非朝廷之福,要谨慎从事,这种理由骗下三岁小孩还行,只要脑子还不至于糊涂透顶的人,根本不会相信这样的说法,问题在于,居然有人信了,而且还拿这荒诞的理由做起文章来,如果说其中没有隐情奥秘,那肯定是有些人脑残了,楚质恶意的猜想,心中暗暗诅咒某些人,你们这些大佬在朝里斗法就斗法呗,干嘛要扯上自己这个无辜的小进士。 冷静下来,考虑了许久,想到大宋最具有时代特『色』的党争,楚质凭着一丝隐隐约约的直觉,猜测自己有可能卷入其中了,当然,也只是猜测而已,楚质也不敢肯定,也有可能是张尧佐真的不顾虑身份,为了给孙子找回场子挟私报复打击,可能『性』太多,又不是很了解情况,楚质左思右想,脑子又『乱』了起来。 看见楚质额眉深锁的模样,初儿唇间的笑意渐渐隐去,伸出细嫩的小手想要抚平楚质眉间的褶皱,小脸突然飞起一抹羞红,犹豫了下,另一只轻软玉手从敞开的衣领滑进去,小心地抚上楚质的胸脯,又湿又软的双唇微微张开,含住了他的嘴唇,暖意融融,吐气如兰。 楚质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想开口说话,突然嘴唇一热,触到了两片温软湿润的东西,胸前更是被两团软肉紧紧抵住,软玉在抱,温香扑鼻,凭着本能,用力吸吮着伸入口内的丁香小舌,丹田处的热气又在体内燃烧了起来,整个人顿时热血汹涌,燥热无比,至于什么党争啊,报复啊,瞬息之间顿时被抛诸脑后。 不久之后,两人才慢慢分开,初儿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娇『吟』,嫩滑的小脸深深埋在楚质怀中不愿抬起,红艳艳的脸上『露』出了又羞赧又『迷』『乱』的表情,都已经热血沸腾了,楚质的动作哪里能这么容易停下,轻柔地吻着她娇嫩的脸蛋,右手悄然下滑,落在她的胸前,隔着衣服抚弄一只高耸饱满,手掌间传来一阵阵坚挺结实、柔软无比而又充满弹『性』的美妙肉感。 “公子,惠夫人吩咐,让你用晚膳。”初儿俏脸红得好像天边的晚霞,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一层香汗,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俗话说秀『色』可餐,初儿的双唇柔嫩光滑,甘美爽口,口中清香不时飘入鼻中,沁人心脾,楚质一下下地亲吻着那甜腻的樱唇,手掌轻『揉』着一团柔软,含糊不清的轻声道:“如脂如玉,如膏如蜜,吃这个已经饱了。” 听到楚质调戏之言,初儿小脸立即羞成了一块大红布,诱人的丰腴的娇躯在身下起伏颤栗,楚质吻着美人白腻如玉的耳垂,双手以最快的速度把怀中美人脱得只剩下一件薄如婵娟的轻纱,玲珑浮凸的曼妙身姿在薄纱下面若隐若现。 只见楚质右手一扯,青白『色』的纱帐立即落了下来,广阔的天地仿佛刹那间缩成了一个只有七尺长,四尺宽的空间,一顶雪白的梅花帐子将红尘俗世所有的春『色』都关在了里面,男子低沉急促的喘息和女子愉悦压抑的叫声渗出床帷,在暗沉沉的房中轻轻回『荡』。 汴梁城,何府,装饰清雅简单的客厅中,白发银须的何涉拍案,愤然而起,浑厚宏亮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恼怒。 “如此荒谬可笑的理由,亏他们想得出来,简直是欺人太甚。”何涉身体轻颤,胡子抖动,显然被气得不轻。 “学士息怒,不可为这帮小人气坏了身子。”赵概连忙劝慰起来,丝毫没有顾虑同僚之间的颜面,直接给张尧佐等人定了『性』,要知道在古代朝堂之上,如果不是水火不相容的政敌,为了保持儒雅文人的风度,不会如此撕破脸皮的直言大骂的。 “党同伐异也就罢了。”在赵概的搀扶下,何涉坐了下来,怒形于『色』,咬牙切齿说道:“如今居然连个小孩都不放过,他们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学士所言极是,如此卑劣行径,定然为天下人所不齿,我羞与之同朝为官。”赵概附和说道,同仇敌忾之『色』显『露』无疑。 重重哼了声,以示自己的不屑,多年修身养『性』成效立即突显出来,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来,何涉冷静思虑片刻,皱眉开口道:“叔平,最近朝中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是景纯得罪了张尧佐。” 空『穴』来风,事出有因,无缘无故的,肯定没人会闲着无事要刁难个小进士,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 “景纯『性』情平和,沉稳大度,按理来说也不会得罪什么人,而且我也没有听说过关于这方面的传闻。”赵概仔细思量了下,摇头说道:“最近朝中也没有什么特别之事,宫中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那就奇怪了。”何涉『迷』『惑』了片刻,突然问道:“你们在争议之时,宽夫对此事是什么样的态度?” “文相。”回忆了下,赵概目光闪烁,奇怪说道:“反应有些反常,至始到终,沉默不语,不发一言。” “沉默不语。”何涉喃喃说道:“那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心有疑虑。” 要知道文彦博平日对楚质的印象非常良好,也没有掩饰其赞赏之意,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怎么可能选择袖手旁观,其中的异常确实值得注意。 皱眉苦思片刻,赵概脑子中忽然灵光一闪,有些不确定说道:“宫中有传闻,前几日官家似乎提到希文兄了。” “具体怎么回事,快详细说来。”何涉眼睛微亮,有几分急切之意。 “就是在前两日,官家在批示新科进士官职时,曾经向身旁的内侍提到,几年不见范相,却不知他如今可安好。”赵概说道:“宫中是这样传言的,也不知是否属实。” “近几年来,朝廷冗官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一日之内又增添数百官员,想必官家也心有感触吧。”沉默了下,何涉轻哼说道:“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逐希文出朝,现在后悔。”这话还没说完,何涉反应过来,而赵概也立即想到,对视一眼,同声道:“难道官家有意召希文(兄)回朝。”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赵概兴奋之『色』难以抑制,忍不住站起来,在厅中来回走动,笑容灿烂说道:“苦等了多年,终于盼到了。”何涉何尝不是如此,老怀大慰,红光满面,但忽然之间,嘴角绽放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叔平,别高兴太早,恐怕此事也如镜中花水中月,虚幻难以实现。”何涉声音苦涩道,眼睛掠过一丝忧郁的明了。 “学士何出此言?”赵概『迷』『惑』不解道。 “什么三十为相非社稷之福,这分明是在提醒官家,不可让同党之三人为相。”何涉冷声说道:“宽夫和你已经入了政事堂,如果换成其他人或者他们还能接受,可是那人是希文的话,他们自然要加以抵制。” “也就是说,他们明着是在借景纯的年龄来生事,暗地里其实是在打消官家的念头。”赵概恍然,随之气愤说道:“果然是一群小人。” “此事固然是老夫的推测,但可能『性』也有十之八九。”何涉恨声道:“近年来,官家将你们逐一召回朝中,想必他们也察觉官家似有悔意,如今宫中传出这样的消息,自然让他们寝食难安,但也不敢明着进言阻希文回朝,害怕被天下人咒骂,也只能旁敲侧击了。” 赵概生气之余,苦笑说道:“这样说来,景纯是被我等给连累了。” “那是他们卑鄙无耻,就算景纯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你们的。”何涉安慰道,心里也有一分愧疚,毕竟如果楚质不是自己的弟子,肯定不会平白蒙受这无辜的泼赃污垢。 “景纯与学士之间的关系,他们肯定心知肚明,官家也十分清楚。”赵概轻声说道:“怪不得张尧佐刚刚上谏之时,官家根本不予相信,还反驳几句,后来听他们反复强调三十为相的言论时,一脸的若有所思,迟迟没有下定论。” “那你见到此情况,肯定是和他们争辩起来了吧。”何涉了然说道,轻叹了下。 “听闻如此荒谬之言,我如何能按捺得住。”赵概点头承认,有些奇怪的看着何涉,小心翼翼问道:“学士,莫非我做得不对?” “不是不对,而是错了。”何涉摇头叹道:“且不说景纯是天子门生,你身为知贡举,也不知道避嫌,这样为他辩护,容易引人非议,况且当初希文是何原因被贬出朝廷的,你还没有忘记吧。” “自然不敢相忘,官家有言,至治之世,不为朋党。”赵概轻声说道,立即有些隐隐约约的明白过来。 “你越是与他们争论不休,以官家的『性』子,就越犹豫不决,如果你和宽夫一样沉默不语,如此荒谬的言论,官家岂能相信,况且”何涉沉声说道:“不要忘了,朝中还有观文殿楚学士在,他都没有开口,你着急什么。” “学士教训的是,这回是我冲动了。”赵概说道。 “关心则『乱』,以后注意即可。”何涉轻轻颌首,目光有些黯淡起来:“希文错过此机会,不知道还要再等几年。”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冤枉了人家 第二百一十七章冤枉了人家 “学士不必忧虑,既然官家心中有所后悔,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我等向官家进言,肯定能将希文兄召回朝中的。”赵概说道,一脸信心十足的样子。 “这事以后再说。”心中轻叹,何涉轻声说道:“还是尽快想办法解决景纯的问题吧,也不知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自然是心中沮丧之极。”赵概叹道:“看着别人赐官授职,风光得意,而自己却毫无所获,心情岂能舒畅得起来。”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多经历挫折,对他以后也有好处。”何涉说道,话虽如此,何涉还是皱眉寻思起来,以他对天子赵祯的了解,知道赵祯优柔寡断的『毛』病一旦发作,肯定要拖延好几天才能下决心要解决这事情,问题是,皇帝大臣能拖得起,而人家楚质却等不了啊。 就在何涉和赵概想着应该怎么婉转了说服皇帝之时,汴梁城中却掀起了风言风语,像赐官授职这样瞩目的事情,自然得到许多人的关注,仪式结束后,城中的百姓权贵一时之间针对进士授予的官职纷纷议论,说到状元冯京以将作丞身份出守荆南军事府,那是何等的恩宠,榜眼探花通判府州,可谓是身居要职,还有其他进士,即将风光的赴任各方,这一切都让文人士子们羡慕不已。 当然,提到有进士将奔赴穷山恶水之地为官时,善良的百姓们忍不住一阵惋惜担忧,嘘唏片刻,也不知道是哪个先发现的,怎么这些赐官授职的进士之中,居然没有最受人欢迎的楚郎的名字。 说到楚郎,那可是汴梁城的骄傲,别看状元榜眼探花都是外地人,但是我们本地人也不差,年纪相差大截就夺得及第进士的身份,如果再过几年再参加科举的话,状元之位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口中这样叨念着,汴梁城里关心时政的百姓开始打听起楚质将要去哪里赴任时,却忽然听说这次朝廷赐官授职中,居然没有楚质的份,开始的时候,众人自然是摇头不信,确认无误之后,又哗然起来,这还了得,这不是明摆欺负人吗。 “也不知朝廷里的大官是怎么办事的,居然稀里糊涂的把人家给漏了。”有人忧心忡忡说道,立即得到旁人的赞成。 当然,也有人听到之后,冷笑说道:“我看糊涂的是你们,满朝百官是何等的英明,岂能犯这种错误,肯定是那个叫什么楚子的,不是好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才会,哎哟,你们干嘛打人。” 看着周围手拿棍棒刀叉的百姓,某人落荒而逃,远远丢下一句话:“懒得和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凡夫俗子计较。” “别听他胡说八道,听我的邻居的说,朝廷是准备要重用楚公子,想让他留京任职,又怕其他人妒嫉,所以才推辞几日再单独给楚公子授职的。” “言之有理、应该是这样没错。”周围附和的声音响成一片,而且以年青少女居多,要知道凭着一句生死相许,以及一句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不知打动了多少怀春少女的芳心,现在居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诋毁楚郎,简直不可饶恕。 在一座装饰豪华的府邸前,张晋元有些狼狈的『揉』着脑袋,口中念念有词道:“今天本公子心情舒畅,不与你们这些无知小民计较。” 听到外面粗暴的拍门声,府内院子大大咧咧道:“来了。”声音有几分不耐烦之意,慢慢腾腾拉开门,见到张晋元的模样,愕然了半响,才认出眼前满身蛋清蛋黄,浑身狼狈不堪的人,是自家的公子。 “元公子,你怎么了,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欺负到张府头上来了。”反应过来,院子立即怒气冲冲叫嚣道,手脚也没有停着,掏出『毛』巾殷勤的为张晋元擦拭起来。 “多管闲事。”张晋元哼声道,纨绔归纨绔,但他也知道什么叫众怒难犯,况且砸鸡蛋的人实在太多,他也记不清楚是谁了,况且在背后非议人家的事情,也不好传扬出去,免得让人笑话,马屁拍到了马脚上,院子讪笑了下,随之识趣的闭口不语。 “父亲回来了没有?”迈步跨过门槛,向前院走去,张晋元随口问道。 “回来了,正在厅里侍奉相爷呢。”院子笑容满面说道。 张晋元顿时止步,回身低喝道:“怎么不早说,待会再找你算账。”说完蹑手蹑脚矮着身子,绕过前院厅门口,从另一边返回房屋了。 “你又没问。”院子喃喃说道,心里暗骂活该。 豪华府邸的厅中,装饰自然也富丽堂皇,厅门挂了半幅檀香珠帘,雕工精细,极是古雅,厅中正堂放着一张朱漆书案,桌上放着烛台、香炉之物,两旁是错落有致的上等梨木椅子,上铺蓝缎锦垫,墙上全是名家山水字画,与厅中豪华的装饰相衬,富贵而不失典雅,没有落了俗套。 “山甫,宫中可传来什么消息?”厅中首位,一身紫衣华服的张尧佐轻声问道。 张山甫,张晋元的父亲,也是张尧佐的长子,赵祯宠妃张贵妃的堂兄,不久前凭着堂妹的关系,被赵祯赐予进士身份,如今在都水监任职。 “听妹妹说,官家回宫之后,一直在御书房里,也没有批阅奏折,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张山甫回答道,脸上有些笑意:“看来官家已经领悟到父亲煞费苦心的提醒。” “如此至好,不然我们也只能冒着让官家不悦的险,在朝会中直言上奏了。”张尧佐点头说道。 “还是父亲想得周到,毕竟官家还没有正式下诏要召回范仲淹,我们也不好进谏,只有旁敲侧击,让官家知道我们的立场。”张山甫笑着说道。 听到儿子的奉承,张尧佐表面上毫不在意,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的,正准备表示下谦虚,忽然发现厅外人影闪动,脸『色』忽然一变,沉声道:“谁在外面。” “祖父、父亲,是元儿。”张晋元连忙回答,快步走了进来,乖巧的行礼道。 “今日又到哪里嬉戏去了,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张山甫说道,语气似有不善,知子莫若父,无论张晋元表现得多么乖巧,也掩饰不了他纨绔的作风,而这恰恰让张山甫心中最为不喜欢的。 “元儿也没去哪。”张晋元嗫嚅说道,在张山甫的『逼』视下,也不敢往下说。 “元儿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你发什么脾气。”张尧佐说道,有几分维护之意,俗话说隔代亲,对于这个长孙,张尧佐心里还是很看重的。 有张尧佐护着,张山甫也不好再责备下去,恨铁不成钢似的瞪了眼面『露』喜『色』的张晋元,口中喃喃说道:“有时间出去戏耍,还不如在家中读书,就算考不上状元,中个进士也好。” 张晋元闻言,嘴角轻轻撇了下,心中也暗暗嘀咕起来,你考不上也就罢了,还要自己受这份苦。 “又把老子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就算成为朝廷官员,张山甫还是不改在家乡豪气的作风,看见张晋元满不在乎的神情,立时愤然而起说道:“瞧瞧你自己,人家年龄与你相邻,早已是状元榜眼,还有年纪比你小几岁的,都已经进士及第。” “进士及第又怎么样,一样是没有官做。”张山甫滔滔不绝的教训,让张晋元有些烦了,忍不住轻声反驳道:“就算不是进士,只要你们求下姑姑,直接让官家赐予我一官半职不就成了。” 想到自己官职的来历,张山甫顿时愕然,半响之后才悻悻说道:“你说的倒轻巧。” “本来就很容易嘛,只是你没有想到而已。”张晋元小声说道。 “你这小子。”张山甫勃然大怒。 “行了。”张尧佐挥手,认为张晋元说的没错,自己这些人辛辛苦苦阻止官家召回那个范仲淹,为的不就是这个轻巧容易吗,随之和声说道:“元儿,你说谁进士及第没有官做啊?” “就是那个楚质啊。”张晋元满面的兴奋说道:“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肯定在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今让朝廷发现,所以才不给他授官职,活该。” 有资格参加朝会的,都是些高官大臣,为了个荒谬理由为难人家小进士的事情,谁也没好意思外传,况且短短的时间内,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泄『露』,所以城中百姓也是听到当时在场的进士谈论才知道消息,具体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了解,而楚质确实是冤枉了人家张晋元,纨绔子弟也有尊严的,在外面与楚质发生冲突的事情,他从来就没有向家里说过。 “闭嘴,胡说什么呢。”张山甫斥喝道,这回张尧佐也没有制止,毕竟在人家一个小进士身上做文章,已经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如今在自己人面前,就不必掩饰了。 惊吓了下,张晋元嘟喃说道:“本来就是嘛,外面的人都是这样说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别学人胡言『乱』语。”张山甫斥责问道。 “元儿,听你之意,似乎对这个楚质,有什么看法。”察觉张晋元的言不由衷,张尧佐轻微皱眉问道:“你和他有过节?” 第二百一十八章 相互算计 “也不是什么过节,只是那小子和曹家的人走得比较近,我遇过他几回。”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张晋元实话实说道:“看他不怎么顺眼。” “不好。”寻思了下,张山甫惊呼道。 “父亲,怎么了?”张晋元迷惑不解道。 张山甫没空理会儿子,连忙朝张尧佐说道:“父亲,这样一来,审官院的楚学士会不会认为我们是在挟私报复?” “应该不至于吧。”张尧佐皱眉说道:“在朝会上的时候,无论我们如何争论,也不见他开口为声辩,应该是理会了我们的意思。” 张山甫苦笑说道:“父亲,谁都知道楚质是他侄子,为了避嫌,楚学士怎么好开口啊。” “我倒是疏忽了这点。”张尧佐轻声道,但是当时那种情况下,谁会考虑得那么详细,为了大家的利益,只有委屈某人了。 张晋元还是有些机灵的,听.到两人对话,也猜测出几分来,惊楞之余,忍不住开口问道:“祖父、父亲,听你们的意思,好像那个楚质不能得授官职,是因为你们……。” 张山甫窘了下,嚷嚷叫道:“小孩子,.别问那么多,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 “虽然说为了…那事,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因此得罪了楚汲,也未免有些不妥。”张尧佐说道,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顾忌。 “不管楚汲是什么人,祖父是当朝相公,怕他做什么。”.张晋元在旁不甘寂寞说道,不过话里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反正据他了解,汴梁城的世家大族以及朝中几个宰相之中,没有一个是姓楚的。 “你懂什么,那不是怕,而是不值当。”儿子大了,张山甫.也有心传授他些政治经验,所以才没有挥手赶他出去。 “楚汲是审官院同知院事,掌管京官各衙的官员.升迁调动,地位固然不十分显赫,却手掌实权。”张山甫淳淳教导道:“在任多年,受其恩惠的官员不计其数,得罪了他,相当于得罪了一大批官员。” “最重要的是,官.家对楚汲非常宠信。”张尧佐轻声说道:“据说,审官院刘知院事,即将致仕,毫无疑问,接任他位置的将是楚汲。” “官家为什么相信那个楚汲。”张晋元好奇道:“莫非他也有女儿在宫中不成?” “说什么混账话。”张山甫啼笑皆非,怒气又涌上来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居然以为个个都如自己家一样……。 “二十年前,朝廷中还是章献明肃太后主政。”瞄了眼张山甫,张尧佐解释道:“章献明肃太后似有武皇之心,幸得一帮忠心臣子保驾,官家才得以安然亲政,而楚汲正是其中之一,不然以楚汲同进士出身的身份,岂能如此顺利身居高位而纹丝不动。” “有这情份在,只要官家在位一日,楚氏一门富贵将无忧矣。”张山甫说道:“而且楚汲为人低调,从不参与朝中纷争,除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 “说的没错。”张尧佐赞成道:“既然官家已经知道我们的提醒,那就不要再纠着楚家小进士的事情不放了,以后再寻个机会,卖楚汲一个人情,以表示我们的歉意。” “孩儿明白。”张山甫点头说道。 “也怨那个楚进士,拜谁为师不好,偏偏要入那何涉的门下。”张尧佐悠悠叹声道:“那赵概总是和我们过不去,既然有机会为难他的同门师弟,我们自然不会客气,听说楚质还与那姓冯的小子走得很近,如此说来,只能算他不走运了。” 看着咬牙切齿的张尧佐,张山甫当然要连连点头,清楚父亲对于那个落自己面子的冯京,心里十分恼怒,如果冯京不是万众瞩目的状元,恐怕早就在暗地里使绊子了。 见两人在商议朝廷政事,张晋元感觉有些无聊,就要告退离去,却听张尧佐问道:“元儿,你平日在外周游,可曾听说过一件奇事。” “不知祖父问的是?”张晋元精神一振,终于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定然要好好表现,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靠家里萌荫的公子哥儿,还是有些用处的。 “我近日听到消息,城里好像有人自称是官家在民间的龙子。”张尧佐说道,眼睛掠过奇异之色。 “这事元儿也听说过。”张晋元闻言大喜,这事自己恰好知道,连忙点头说道:“那人现在就住在赏心楼。” “那你见过那人没有?”张山甫问道:“他说的是否可信?” “大伙儿都说那人是骗子,元儿觉得也是,所以没有兴趣理会。”张晋元轻声说道,心中后悔莫及,早知道不应该把时间都花到秦楼楚馆之中,去赏心楼喝个茶也不错嘛,还能顺便打探消息。 “骗子敢如此张扬吗?居然在天子脚下招摇撞骗,难道不怕被人识穿而贬诛。”张山甫瞪眼说道。 “好像也对。”张晋元眨眼说道,楞楞的模样,根本没有意识到如果那人的身份真切无疑,对于朝廷来说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什么对不对的。”张山甫轻哼了下,挥手说道:“好了,这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元儿告退。”见到祖父没有挽留的意思,张晋元识趣的退了下去,厅中另一侧立即闪出来一个人,行礼拜道:“小的见过相公,大人。” “不必多礼。”张尧佐轻声说道:“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回禀相公,那人姓名为赵青,自称自己的母亲是宫中放出的宫娥,当年曾得天子临幸,母亲在出宫后生育了他,所以自己是当今天子的龙子。” “有何为证?”张山甫插话问道。 “经过小的仔细查访,那人身上有块龙凤抱肚。” “龙凤抱肚!”张尧佐与张山甫对视一眼,暗暗点头,挥手下奉命打探消息的人下去。 “父亲,此事或许是真的。”张山甫沉声道。 朝中的达官显贵,谁都知道,天子赵祯后宫里有众多的妃嫔,可是当了多年皇帝的他,却一直没有一个健康的儿子,早先曾有过三个儿子都是早夭,为了保证自己的皇位能够由亲生的子嗣来继承,赵祯难免采取“广种薄收”之策,除了妃嫔外还临幸宫女无数,据说赵祯每临幸一位宫女,就赐予一个龙凤刺绣抱肚作为凭证。 后来大臣们认为皇帝这样做是纵欲过度,会劳神伤体,几次建议他将众多宫女遣放民间,而赵祯确实也虚心纳谏,曾遣放近千宫女回归民间嫁人,如果说这些宫女之中,有身怀龙种的,虽然概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静观其变即可,有人会比我们心急的。”张尧佐轻笑道。 “父亲说的是,曹家……。”张山甫会意笑道。 “如果是真的,定要抢在曹家之前,让婉儿向官家请求,收养那人为子。”张尧佐目光凝聚,沉声说道:“这可保我张氏满门两朝富贵。” “孩儿明白,立即派人时刻留意。”张山甫轻声道。 就在张氏父子两人在密议之时,曹家兄弟也在厅中对饮谈笑,女儿成婚,曹偕特地多请了一个月假期,不用急着赶回任地,有时间就出门看望同僚好友,或者在家中与亲人团聚,亲眼看见女儿婚后过得幸福甜蜜,曹偕也就放心了,也打算近日就起程离去,可惜有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 “有龙凤抱肚,而且对宫里非常熟悉,难道说这是真的。”曹偕皱眉思索,心中半信增疑,也不敢确定。 “一时之间,难辨真假。”曹佾也是如此表情,两根手指十分有韵律的敲打着桌案,心中不停的盘算着。 “如果是假的,想学春秋战国时的吕不韦,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欺君,诛其三族也不为过。”曹偕眼睛掠过一缕寒光。 “未必是如此。”曹佾摇头说道:“世事难料,如果是真的,那又该如何?” “如果是真的,那就麻烦了。”曹偕轻声说道:“汝南王世子赵宗实,贤明温厚,颇有仁君之风,朝中上下交口称赞,如果不是官家一直犹豫不决,早就立他为皇储了,如果却多出个嫡脉龙子,就怕朝中从此多事矣。” “应该不至于。”曹佾说道:“当年官家出生,先帝立即将汝南郡王送回府中,那时也没见汝南郡王有什么不满,如今成为皇室宗正,深得官家信任。” “或许是我多心吧。”曹偕自嘲说道:“总感觉那人有问题,如果让我来说,与其让个来历不明的人即位,还不如选知根知底的汝南王子登基合适。” “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我们静观其变就好,有人肯定会比我们着急的。”曹佾笑吟吟说道,手指微微指向某处,正是张府方向。 “大哥所言极是,张家一直想压我们曹家一头,肯定不会错过任何机会的。”曹偕赞同笑道。 “如果那人真是龙脉皇子,不管他是否能即位,我们也不能轻视之。”曹佾悠悠说道。 “那大哥的意思是?”曹偕问道。 “听说那人风度翩翩、仪表堂堂,而且年纪不大。”沉吟了片刻,曹佾轻声说道:“馨儿也到了出阁的年龄……。” 最新全本:、、、、、、、、、、 第二百一十九章 朝议 二天时间一晃而过金正如何涉料想的一样金就算赵概与鞭儿以一沉默不提楚质的事悄金而天子赵祯却迟迟没有下诏决定应该如何安排楚质。事情就这样拖沓了起来之而汴梁城时此自然是议论纷纷,件闹了好一眸子轰不过才一天时间,满城注意力却被真假皇壬卓件给吸引住“除了某些少女念念不忘之外金也没见有人提起了,毕竟相对而公皇子真假才是牵动人心以影响深远的事情。 事情已经壬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轰朝中耸官怎么可能不知道金这日朝会。当内侍宣布朝议异始时轰君臣非常有默契的先处理几件较为紧急的事情轰其实事情皇帝与丹个大臣早就已经商议决定好金现在只是走咋小 通 事情解安完毕之后,崇政殿里忽然静了下来金等了半响,依然没有大臣出来奏言金这让赵祯感觉有些奇怪金上次朝会还为些小事吵得唾沫四溅轰怎么今日全部都转性子了。对了。那小进士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无辜受累也蛮耳怜的,赵祯暗暗寻思之毕竟是楚卿的子侄金如果待会有人进言金就顺水推舟赏他个官职吧。至于什么隐患之类的金赵祯又不是昏庸无道的皇帝,自然清楚什么叫做借口生事。 过了片刻金殿中依然静悄悄地轰内侍张若水知道这时候应该轮到自己上场,从皇帝的龙椅旁上前一步。暗暗吸了口气金就要扯开嗓子唱诵起来轰却没有料到殿中末尾处突然站出来一子谏官,大声说道:“臣有事上奏。之 肚子气憋了回去轰差点没岔气了轰张若水脸面涨得通红渐恶狠狠的盯了那官员一眼金现是谏官,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惹不起咱躲得起通 谏官其主要职务是侍从规谏金是讽辣君主的官员金当然,尊讽谏君主的谏院金自然就有监察百官的御史台。本来两者是各司其职金互不相关的气但走到了宋代轰台谏司职弄始合一轰两者事权相混,谏官也拥有对百官的监察权金而御史也能向皇帝进谏。 作为天子的赵祯金对于正义直言的谏官御史金心中是又烦又喜轰烦的是这帮人整天在自己耳连唠唠叨叨。不准这样不准那样轰实在是让人心烦厌恶金问题是不听不行啊,明君就是要虚心纳谏广开言路气而且谏官御史也是自己的耳目轰底下大臣权耸耸人在外面作奸犯科欺瞒自己。自然有谏官御史向自己进言轰离开了他们还真是不行。 希望不是谏自己的金仔细回忆下自己近日来的行为金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金赵祯暗暗地安慰自己,随之和颜悦色道:“准。轰渐 “陛下之近日来之京城之中有人自称是陛下之子轰直言要进宫面圣。百姓闻言对此议论纷纷之影响极大轰此事该如的处置渐请陛下圣裁定夺。之谏官扬声说道轰声音在殿中回荡。 赵祯闻言,脸色顿时变了轰三子早天的事情渐一真是他心中之痛轰如今居然有人想拿这事来做文章,简真是贼胆包天轰不知死活口 “此事荒谬渐陛下只有三子轰都已翠天打从哪儿又冒出个皇子来金其中必然有诈,此人居然敢在京城中招摇撞骗,怕是居心不良渐应函加贬诛为是。轰有官员察颜观色。见赵祯不悦轰立即站出来说道,引得一片附和之声。 “此事关系重大金不可草率从事。气轰朝议朝议轰怎么可能没有争议。反正朝廷不以言论治罪之有人随之站出来显于自己的存在,夫喜反驳道:“还未查证轰倘若这个的确是实有其事之贸然贬诛之后又该如何收场?之倪 也有道理金不少官员暗暗点头称是金宫闺之内的的私事谁能全知道。说不定、或许、有耳能是真的呢。说到底还是心存疑虑,谁也不敢轻易承担这个风险轰要知道皇帝无子之如果…,轰那岂不是”通 像这种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轰官员们也不敢争吵过久轰争论了片刻轰纷纷闭嘴金目光看向皇帝与几个宰相。 “文卿之你有何看法?气轰赵祯问道轰目光闪烁不定, “既打然是在集城之中轰自然由开封府官员负责。”文彦博拱手说道。这种事情不宜过早接手之还是让别人探清情况再说。 “准奏。”赵祯点头说道,心里也没有了处理朝政的兴致渐挥手退朝轰在一片恭送声中摆架回宫金至于楚质的事情,早不知道遗忘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百官慢慢向殿外散去金赵概快步跟上文彦博金轻声问道:“文相,你觉得此事,,?之轰 “不知真假金不好论断。轰渐文彦博淡淡说道 “就怕有人利有用心倪想乱我朝纲啊通。之赵概轻叹起来。 “若是你不放心的话金大耳提点开封府尹钱明逸几句”金文彦博微笑道:“假的真不了轰想以小小的手段乱我大宋明廷金没有那么容易。轰 “朝中从此多卓矣。之 不仅赵概是这样想轰别看千才朝会时官员平平静静的模样金其中心宴如炸开了的油锅倪上下沸腾不已金如果有人问起渐大部分人直言不讳的断定金此事必定有诈,可是心里面却未必都这样想的。 自古以来轰弃上家事从来就没有个准数轰十几年前金谁都认为当今天子是章献太后亲子金没有想到突然暴出个李定妃,让人膛目结舌轰再往上推轰例子就更加毒了金况且民间皇子继承大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汉朝宣帝刘病已,, 如果是真的金确实应该普天同庆才行轰有人乐观的想到,起码当今官家百年之后金不愁没有子嗣继承皇个。 就在百官思绪万千、波澜起伏时,城中的汴河堤岸码头又是另一番场景轰一艘艘满载各种货物以粮食的船只停靠在这里倪一艘停值在汴河岸边的货船网靠岸轰十几个役夫就匆匆忙忙从船往岸上背粮袋子,在另一端的一艘货船上,几个役夫也正在船上往下扛货物金一切显得那么的繁忙紧迫轰不忙不行啊轰毕竟后面还有十几艘船只在不停的催促着” 当然,这典是繁忙的片河运输的其中一个缩影,作为大宋的京城国都渐汴梁城中自然不仅仅只有一个码头而只不过这里在大相国寺附近轰属于汴粱城的商贸中心地带,显得更加热闹繁忙。 汴河之畔高处望去,只见河面上船板交错,重叠钉成金各船上刮椿的船工轰抬头低轰各具神态轰弃心合力轰用劲搏浪金口中喊着南腔北调的哨号,使人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种勃勃的生命力量,看着这动人的一幕渐岸上众人伤感的心情散去了些。 “文通轰本来还想与你一同起程。顺江直下,再分道而行的轰没有想到你之冯京摇头叹息道。 “请当世芜恕罪轰离家凡夹金心中思念轰恰巧听闻今日有客船直接达到江宁府轰念起之下金也没有来得及通知各位金就悸资定了下来轰真是失平晰。之沈送连连拱手道通 “当世金你也没有资格说人家。之滕荐实在芳笑道:“自己悄悄定了明日的哈十八至江夏的船位轰总算还有些良心金多定了几个位置之不然几个同乡肯定饶不了你。气轰 万千士子之中,弃定有几个是冉与或者同地的,自然相约一道起程的家渐可以排解途中的寂寞之也能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金何乐再不为。 “你们都走了金那京城就剩下我一人了。 轰轰楚质轻声说道轰眉宇之间有兵愁绪轰也不知是因荐要与好友离别而心有感触倪还是为自己的事情而烦忧轰或者两者都有吧。 看见楚质的模样轰想到朝中依然没有动算之其他几人心中增双轰张嘴欲言金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不管怎么说金文通兄得以衣锦还乡,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轰楚质展颜微笑,拱手说道:“我在此祝文通兄一帆风顺、前程似锦。之渐 “景纯轰最吉祥的话都让你抢先说了,那我们该怎么弈?。渐冯京悠悠叹道,嘴唇泛起一缕淡淡的笑意。 “折柳以作诗以诵曲以叹别。倪楚质轻笑道:“随你们选择。倪 “我去折柳。轰旁人一听渐纷纷选择最容易的事情轰争相跑到路边的柳树旁折技了金返回一看轰大伙手里都耸着柳枝,忍不住哄笑了起来。冲散了离别的愁意。 “你这是怎么了轰似乎有些闻诗色变啊匕。之楚质迷惑不算道通 众人有些窘迫金最后还是滕茂实站出来笑道:“景纯。你以为谁都和你出样文思如泉涌,治诣不绝啊金这些日子又是酒宴又是庆会的金连续不断金大伙肚子里的诗词都耗尽无遗轰现在回想起当时所作的诗词。都觉得有些脸红轰哪里还有作诗的心思。之 “况且说到离别诗词。气轰冯京接高笑道:“前人的且不说。景纯那句天之涯金地之角金知交半零落。可谓是深入人心金有你在旁轰我们怎么好意思献丑。轰 “当世尧言之有斑”有人附和之余渐真即提议道:“依我看。吟诗填词以叙别离之情金这事还要烦劳景纯一羊解决才是”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欲问行人去 纹提议右即得到众的的拥护。\、0m//想到平日里赴宴婆会件顺引下艺苦思索渐而楚质却悠闲自在的小酌饮酒,却没有耽误吟诗作词金血且诗词的质量也不差,对待之下金这让众人感到很不愤渐只要有机会金他们都乐意为难下楚质。 当然轰这所谓的为难,只是朋友之间的游戏金不存在任何的刁难之意。相处日久,谁都知道金作几首诗词,对于楚质来说,丝毫没有任何的难度。 “景纯轰稍等片刻金笔墨马上就好。”心动不如行动轰立即有人从怀里掏出笔砚出来轰就这样用手托着金仔细调配墨汁,至于纸张轰不用担心金现在文人士子出门轰如果不耸上一两柄椎荐金都不好意思与人见面打招呼。 “景纯金尽管拿去用金记得还给我就行。之 众纷纷慷慨激昂的把自家扇子递到楚质面前,这么久了金谁不知道京城之中轰论画技楚质车许不是顶尖的轰但是论在扇面上绘图写字的美观程度金以后不敢说金但是现在肯定名列第一,无人可及的。 “谢谢各位的好意,我自己也有。不用麻烦诸位了”渐楚质微笑说道。从腰间扯出把清雅别致的折异来,清楚他们在打什么主意金就偏偏不让他们如愿以偿。 这当然让某些人失望不已轰这时墨井乙经调配妥当,乌黑油亮轰还有股淡淡的墨香金盛情难却轰楚质也没有推辞。接过毫笔金沾工点墨,左手轻轻展开扇子轰露出空白的一面轰沉吟片刻轰右手的笔如行云流水在扇面上疾驰临书轰五行优美迥媚的行书立即永久的留在雪白的扇子之上。 轻轻摇动扇子轰待墨汁干透之后。楚质微笑将扇子递给了一旁的沈送。接过扇子金目光随之落在扇面上。仔细阅读金沈送眼睛微亮轰忍不住轻轻吟诵起来: “水是眼波横轰山是眉峰聚。 欲问行人去那边? 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轰又送君归去通 若到江南赶上春金千万和春住。轰倪 在楚质作词的时候金众人已经做好叫好称赞的准备金如今一听之反而沉默了下之仔细的品味着词中的意境感情。 “景纯大有金将山水化为有情之物金让人难以忘怀渐眉眼盈盈处金真是妙不可言啊。之过了片刻轰冯京轻声叹道:“幸好不用我作诗气不然真的就献丑了。之让不少人暗暗称是轰在心里庆幸起来。 “文通兄,听闻江南的山水金清丽明秀轰温润透净,景纯将其喻为女子的眼眉,却不知此言可恰当?之之有人打趣笑道。 “不仅是恰当而已金简直就是贴切。轰轰沈送笑着说道金随之毫无愧毛的将扇子折叠,光明磊落的将其纳入怀中贴身藏好渐这动作让不少人心中惋惜不已。 这时轰汴河岸边传来船工的叫唤催促之声金众人知道,离别七时终于来临。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轰沈送脸上浮出一缕愁绪,一一与众人叙别渐来到楚质旁边时轰轻声说道:“景纯轰不用担忧忽相信你的事情。朝廷很快就有安排的。之轰 楚质微微点头渐轻声说道:“此次离别轰不知何时能再会,文通兄。保重。轰 “各位兄台金来日方长轰以后再见了。”不久之后,站在船上的沈送渐猛然挥手,扬声呼叫道轰应答之间,桨椿轻摇,在清风的推波助澜下轰船只顺流直下金顷刻之间金消失在茫茫的天际。 “我们也回去吧。之等到沈速所坐船只消失不见轰岸边的众人徘徊了片刻金收拾了下低落的心情。缓缓兵身离去金到来大相国寺旁时。也没有聚会宴饮的兴致轰因为住所各不相同金相约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后轰纷纷挥手作别。 冯京和滕茂实住在东城轰反正顺路。三人自然结伴而行金走了几是楚质轻声说道:“当世以秀颖金你们真的打算明日就回去?。轰 “嗯,大伙思乡心切金京城诸事已了,谁也不愿久留冯京点小头说道通 “明日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作们。轰楚质有些黯然轰心中感叹。如果是在现代的话,就算去的大洋彼岸轰通讯也不成问题金而在古代。只要距离超过百里金想见次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金以后天南地北的。知见面就更难了。 “景纯轰这次就不劳你相送了,我们寅时起程。轰渐滕茂实轻声说道。寅时金相当于现代的凌晨三点到五点这段时间金那是天还没有亮呢。 “怎么这般急切?。楚质问道。 安打听了下,最近几日之就只有这一艘船只直航至江夏金年是艘货船轰商人重私金装好货物就走金不愿滞留”倏冯京解释说道。 “那只能今晚为你们伐行了。之楚质说道。 ,伐行不钱行也矛所谓六,气冯京说道!”倒妾景纯你十情可不能耽搁了金几天了朝廷还没有动静金这根本不合常理金不如趁现在有空轰我们去赵相公府上打听下情况吧。轰轰 “这时候赵相公应该在官署处理政务轰前去拜访恐怕也是无功而返。轰渐楚冷淡笑道:“你们不必担心轰我的事情这几日应该会有着落的。气轰 “你是不是从楚学士那得到什么消息?”冯京连忙问道。 “算是吧。之楚质微笑道渐能有什么消息轰这几日朝中官员似乎把自己给忘记了轰根本没有提起过自己。弄得自己一头雾水金猜件不出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倪肯定是达到了什么目的,自己已经失去利用价值。所以没有人理会自己了。 就在冯京滕茂实想继续追问清楚时。算面街道拐角处传来阵阵的喧嚣声音轰相隔甚远三人都清晰可闻。只不过太过吵嘈杂之根本听不清 容通 “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之之滕茂实好奇说道。 “我记得金那边好像是赏心楼轰揉了下额角轰楚质轻声说道。 部个皇子。之三人立即反应过来轰对视一眼轰毫不犹豫的疾步向前奔行而去金在前面街道拐了个弯。却寸步难行了。 只见在赏心楼宽大的街道里。已经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群轰场景似乎可以用摩肩接韪、挥汗如雨来形容轰不时从里面偻来儿乒暴喝声:“散开、都散开。之 人太多金楚质掂起了脚尖轰只见前面一片黑压压的脑袋金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金无奈之下,随意扯了下前面路人的衣袖金客气有礼的说道:“这位兄台金前面这是怎么了?轰, 有人打扰自名往里挤金前面路人本想勃然大怒金回身发现是三个气度不凡的公子,考虑了片刻轰觉得还是不要得罪为好金挥了下衣袖轰没好气的说道:“不清楚轰没见我正要往里面挤吗金就是想知道怎么回事 说完路就欲回身,忽然之间金身体似乎段硬起来,眼睛发出惊喜亮光渐随手一拂金楚质手中的一小格铜钱立即消失不见金拿了人家的好处。明显走路旁商店的伙计之立即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倪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客”公子轰前面发生什么事情轰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金我平日就在那边的商铺里帮忙,说到我们商铺,那之 就在伙计习惯性诣酒不绝的的介绍自己商店是经营升左商品时轰只见楚质轻轻伸手轰微笑道:“说重点之不然钱还我。” “开封府官差来赏心楼拿人。之那伙计妾即捂住胸怀轰飞快说道。 “拿的是什么人金你知道吗?之倪滕茂实问道。 “听说是位皇子轰也不知是真是假。之轰伙计说道。 “都闪并,不然休要怪我刀下无情。轰就在三人想打听仔细些的时候。只听层层人群的深处传来一阵暴吼。趁着众人因惊吓短暂的失声时。刀刃出鞘的摩擦声再次传来。 就算是明知道里面的官差只是装腔作势的吓唬人金不可能敢在下子脚下行凶伤人金但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刀刃对着自己,是人都有几分心惊胆公况且围观的大多数是附近商铺住宅的升斗山民金平日里安份守已轰秉着民不与官斗的理念。在刀刃出鞘的几息时间内金立时作鸟兽散开而去金裂开一条可供三五人行走的通道。 前面的人后退之后面的人想向前金互相碰撞之下金自耸发生了些踩踏事件轰随着咒骂之声响起轰场面顿时乱了起来金虽然在人流未必之处。但是楚质还是被波及到了之身不由己的顺着广大人潮来皿移动轰不久之后轰回过神来的楚质,发现自己居然被挤到了某面墙壁的有落里,而冯京与滕茂实早就已经不在身旁。显然是被冲散开了。 透过人潮中的空隙轰楚质隐隐约约看见前面的情况金确实如才才那人所说之只见几个手执丹刃的差役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瞪着两旁的人群。显然是在前面开路金而在他们身后金有个身穿华丽锦衣的英俊青年。从容不迫的跟着上前金不时露出笑容向旁人亲切点头金确实有几分气度通 “这样的从容淡定金可能真的是皇子”倏有人窃窃私语金得到不少人的赞同。 “青皇子轰不必害怕金我们相信你。气轰就在这时渐也不知从哪个旮旯里传来一句煽动似的叫喊声金自然引起了一阵骚乱轰似乎为了回应某牌的支持金自称是皇子赵青的锦衣青年停下步伐渐彬彬有礼的向四方拱手道:“清者自清倪我赵青定然不负众望。 之轰(未完待续) 最新全本:、、、、、、、、、、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亲密接触 让话说愕斩钉截铁气没有经毫的迩疑,妥其与氛的影响公、之中有人忍不住开口赞喝起来金接下来自然是一连串多骨诺米牌似的反应。呼声成片。 “装模作样、卑鄙无耻。轰渐 楚质有些愕然,是谁把自毛心里的话给说出来的金四处观望之后才现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旁边多了个少年公子,只见他低垂着脑袋,口中不停的咒骂着,楚质正要细看他的模样时,随着赵青的走动之后面空缺的地方立即有人堵了上去,人潮又开始挪动起来。 这回楚质学乖了金吸取了刚才的教吊,后背紧紧贴住墙壁金犹如波涛骇浪中的擎天柱轰任谁在旁边挤这也纹丝不动人多力量大金这话一点也不假轰如果不是在角落里轰没有多少人经过轰恐怕楚质早就已经被挤得晕头转向了。 不过现在也不怎么好受轰脚掌被踩了几下就不用说了金幸好古代都是布鞋居多轰肉踩肉不算多痛轰如果是在现戟金被皮鞋胶底踩了这么久。脚掌恐怕早已经肿得不成样了。哪里像现在一样软绵绵的倪似乎还有些清香”, 软绵绵的还有些并奔金楚质眨了下眼睛轰低头看了下金自己怀里好像多了个人金感觉有些熟悉轰似乎是刚才的少年公子轰紧紧抓住自己胸前衣襟也就罢子轰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轰但是你也不能踩着自己脚面不放啊。 虽然软软的没有什备感觉轰自己也就不介意了,但是人家都已经走过去了气你也总该下来了吧轰楚质有些无奈的想到渐伸手轻轻抱了下少年的肩膀渐似乎有些柔弱纤细。年纪肯定不大。 “这位小哥。楚质轻卓叫唤起来。 “嗯。之似乎才从人潮耸动扛清醒过来金少年轻轻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眼睛漆黑如夜金精致小脸上雪白的肌肤散出蜜糖似的柔腻光泽。 “越,馨。之看清少年的模样。楚质呆滞了起来。 “楚公子。之曹雅馨惊呼道轰小脸迅低垂轰雪白的肌肤上渗出一层诱人的光晕金如涂了两片绚丽的晚霞金说不出的美艳动人之 “呃金是我 之渐委质楞然说道轰还在盘算着应该怎么称呼曹雅馨比较合适些气以前没有见过她女装打扮时金还能继续装糊涂。如今在高士林的婚宴上明明已经见过了渐再装下来似乎有些虚伪,寻思片刻金鼻间忽然噢到一阵幽香轰下意识了吸了下渐才恍然觉两人站得有些近了。 说站或许不怎么恰当金在其他人看来气分明是曹雅馨轻轻贴在楚质怀里轰十脸通红轻微靠在楚质的胸膛渐幸好这时街道场面有些混乱金角落之中的情晓一时没有人留有不然看见两个男装少年贴在一起轰肯定少不了一番指指点点通 少女的幽香熏人欲醉轰楚质的心跳悄悄加轰虽然隔着两层衣料。却依旧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肌肤的温暖细嫩金缓缓吸了口气之极众控制心跳金楚质自认为可以掩饰的不留痕迹渐却没有想到曹雅馨细嫩的耳垂就停在他心脏附近,怎么能忽视那如鼓般的心跳声,顿时粉脸更加红润透亮起来金连耳后的肌肤都似抹了一层胭脂。某处已经蠢蠢欲动,食髓入味的男人总是经不住诱惑的,真质忍不住轻声叫唤起来轰害悄待会控制不住。出糗就麻烦了金既然是少年打扮,那就是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身份。楚质觉得自己这样称呼应该没有问题。 “哦”失礼了。之听到楚质几次提醒轰曹雅馨才意识到不妥之处。还踩着人家呢,两片桃腮晕红如火金滚烫滚烫的金就要移开莲足金不料从背后传来一股不可阻拦的力量。使猝不及防的她重重向前压去,幸好前面有楚质这面肉墙挡住轰不然后果就严重了。 这里是大相国寺最为繁华热闹的坊市轰开封府衙役拿皇子前去审讯的消息传开之后,附近街道听到消息的人流立即耸来金浩浩荡苏的轰起码有近万人金而这里的街道巷子也比较窄小轰人潮汹酒之下,自然又挤了起来。 但是这时候的楚质哪里有心情理会这个金一团柔腻又充满活力弹性的物事在胸前厮磨着轰幽香扑鼻。温香美玉。自然有些心猿意马。 体会着异性身体给带来的奇妙刺激。曹雅馨惊呼了下倪一张俊俏脸蛋登时涨得通红,双颊如火烧起来一样炽热得厉头有心要挣扎离开,却现后面阻力还未过去金也只能继续如此了,阴阳相吸倪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金蜷伏在楚质怀里片刻,曹雅馨只身骨软筋麻。暖棋供、懒洋洋的,有股说不出的舒从小抗川卜阵阵的酥麻滋味涌遍全身金这种异样的刺激让她又件服又羞涩。 君子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毕竟在现戟之柳下惠是性无能与太监的代名证,美人在怀轰温润如玉带来的诱惑的感觉实在是难以抑制金还好现在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金而且旁边又有这么多人,楚质还不至于做出什么事情来轰若是换个时间地点轰那就很难说了。 过了片刻轰等人流散开些轰楚质连忙侧身移动下,与曹雅馨拉开些距离之说实话金离开美人温润舒适的香躯金感觉非常不爽,但是再接触下去根据物理学摩擦生热的原理,擦出火花来麻烦就大了。 “越公子金公正兄他们在附近吧。轰渐楚质满面笑容说道轰看着美人娇颜上泛起的层层红晕轰真是明媚动人之极。 “没有金这回我是自己出来的。之倪看了楚质一眼金曹雅馨娇羞说道。水汪汪地眼睛扛透出羞涩和喜悦,汇集了诸般少女羞于启齿的心思和情丝通 “你也听说那皇子的事情之所冉特意过来看热闹的吧。”楚质轻 道通 曹雅馨微微点头轰眼睛里掠过异样之色金似乎有些阴耸随之又亮了起来轰声音清脆如珠玉、般说道:“楚公耸你相信那人真的是皇子吗?气轰 “我楚质欲答轰忽然察觉卓雅馨般乎有些紧张,迷惑了下。摇头微笑道:“我如何知道。不过开封府既然派人来查证金相信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的。之 “你也不知道吗?,倪曹雅馨轻轻说幕明眸掠过迷茫之色。 “当然金依我看来,那人有九成是个骗子”渐楚质说道,虽然是百分之百的断定,但是做人要谦虚金留些余地也好金免得人家说自己狂傲。 “楚公子也是这样想的轰那太好了通之渐曹雅馨惊喜说道。 “我是这样想的轰但是事实是否如此轰那就要看于封府的钱府尹怎么判定了。轰楚质微笑道轰心中暗暗奇怪轰曹雅馨的心情怎么变幻莫测的轰似乎很关心这件事情啊。 “那我们也一起去观看吧。之曹雅馨轻声说道之玉面飞霞金件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轰似乎有几分羞涩之意。 楚质环视附近金人潮有些少了倪但场面依然乱蓬蓬的,仔细搜寻,没有现冯京与滕茂实的身影渐想来他们也是去看热闹了吧轰当下点小头笑道:“也好金正好见识下钱府尹是如何断案的”倏 “好。轰曹雅馨笑靥如花轰灿烂绚美之轻轻回身金看见街道凌乱的人流渐心中顿时有些迟疑不决起来。 走了两步,现曹雅馨没动金楚质好奇问道:“越公子,怎昼了?轰渐 “没事,我们走吧。轰曹雅馨轻声道轰轻迈莲耸金缓缓走近楚质身旁轰与他并肩而行。 “越公子,如此多人前去观看热闹金恐怕也不能亲眼瞧见审案的情形。最多是听人旁述,知道其情况而已通。楚质笑呵呵的说道。想像着近万人围着开封府衙的场景之肯定是热夫明玉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惊动城中军卫。 没有听到曹雅馨的回应轰楚质正准备偏头望去金卑觉左手率突然多了一团柔若无骨的物事,软绵滑腻的金十分舒服。 楚质心中微震,迅拧头之只见曹雅馨螓着微垂金满面潮红轰一双美眸婉转如水金雾蒙蒙的金轻盼流转之间轰尽是羞涩之意,荚挥袖抽手。还是反手紧握呢金真是艰难的决择。触手温软滑腻的感觉让楚质犹豫不决。 迟疑了半天金楚质最终决定放手。君子如喜金温良敦厚金不能占人家便宜之楚质大义凛然的想到之似乎猜测出件在想些什么倪曹雅馨光滑细嫩的小手悄悄地抽了出来。 “楚公子金这基的情况还真如你所言。涸满了前来看热冉的人。之轰曹雅馨娇柔说道轰面红如炽。美眸之中似荐涵了一泓晶莹春雨。 从大相国寺到开封府轰一路走来大约有二十来分钟金且眉总楚质为什么犹豫了这么久轰反正在这二十分钟内轰足够听闻消息的百姓从四面方赶来了轰诺大的汴粱城,常住居民就达在万轰清闲无事的人多的是轰心存好寺的人自然也不少。还好消息流传得不够快金不然前来的人恐怕更加多。 从目前的趋势判断金前来围观的人只怕会源源不断之说不定待会边站的地方都没有了,仔细观察地形。楚质立即指着旁边的酒楼说道:“我们上楼。之珠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帮忙 第二百二十二章帮忙 其实真正关心赵青皇子身份是真是假的人根本没有那么多,只不过见到有人群众蜂拥而至,人都有些从众好奇心理,也没有询问原因,糊里糊涂的就跟着跑来了,来的人自然越来越多,场面也越加热闹起来。 喧嚣嘈杂之声响彻云霄,不少人想挤进府衙大堂之中,让开封府的衙役们如临大敌似的,纷纷紧张戒备,若是让这些百姓冲进大堂,扰『乱』府尹大人断案,法不责众,倒霉肯定是自己。 在衙役们心中暗暗叫苦时,附近商铺酒楼的东主掌柜也在埋怨不已,人越聚越多,不仅打扰了客人们的兴致,而且引得店中客人好奇心起,纷纷跑出去看热闹,商铺反而没人光顾了,所以当楚质与曹雅馨两人进入酒楼时,立即得到掌柜伙计热情洋溢的接待。 “二楼,包厢雅座,不许旁人打扰。”楚质也没有废话,直接丢下一串铜钱给笑脸迎人的伙计,扯着曹雅馨匆匆奔上楼去,趁别人没想到这招时,先占了位置再说。 “公子,你还没。”接过钱,伙计笑容更加没有,忽然醒起客人还没有点菜,立即回身朝楚质背影叫嚷起来。 “来席酒宴,有什么拿手好菜尽管上。”楚质的声音悠悠传来,且不提皇帝赐下的钱财,单是作坊生意的盈利,足够楚质在人前摆阔了。 估算了下位置,楚质推开正对着开封府衙的二楼雅间,轻步直到窗前,掀开窗帘,扶拦向下看去,底下情况一览无疑,人头攒动自然不必多说,只见府衙门前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丝毫的空隙。 楚质极目远眺,想看清楚衙堂内的情况,可惜开封府衙建筑浑壮,高墙大瓦的,只能依稀瞧见房屋的脊梁,偶尔瞄见人影的晃动,至于屋内的具体情形是怎么样的,那只有靠这些蛛丝马迹,加上直觉来猜测了。 “现在是衙役们的棍棒影子在晃动,应该正式开始堂审了。”楚质揣测说道,可惜外面太过嘈杂,不然就能听到杀威棒点地的声音。 仔细打量片刻,实在是瞧不出什么端倪来,楚质干脆收回目光,准备休息下再探查,忽然发现身旁的曹雅馨线条流畅优美的脸蛋浮现两朵红云,不由『迷』『惑』的眨了下眼睛,柔软滑腻的的触觉从手中传来心里,楚质这才察觉,自己右手正紧紧的握住人家的细嫩柔荑。 刚才急着上楼,一时没有留意,楚质有些不好意思,恋恋不舍的松开曹雅馨温润如玉的纤手,清了下嗓子,和声说道:“越公子,官府断案查证,肯定要花些时间,我们且休息片刻,慢慢等候结果吧。” 清丽妙目掠过一丝羞涩,曹雅馨微微点头,刚坐了下来,只见酒楼伙计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在桌案摆下热气腾腾的茶汤糕点,客气的请两人慢用,随后躬身退了下去,顺手合上了房门,雅间只剩下两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为了掩饰尴尬,楚质轻轻举杯抿了口茶汤,忍不住瞥了眼曹雅馨,一双漆黑的眸子有着梦幻一般的清纯和妩媚,娇俏玲珑的琼玉小鼻和玫瑰般鲜红的樱桃小嘴,和她的瓜子脸正好相配,不管近看远看,都是一般的典雅秀丽。 当然,也是在楚质得知她是少女身份的情况才会如此欣赏,在不细心留意的旁人看来,曹雅馨却是个俊俏得过份的翩翩美少年而已。 察觉楚质的注视,灼热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曹雅馨小脸微微一红,低下了头,小手似乎有点茫然不知所措,轻轻捉起腰间的佩饰把玩起来。 发现自己有些失礼,楚质目光连忙移过别处,沉默了下,轻声说道:“越公子,怎么不和公正、公善兄一起出来啊?” “他们在忙别的事情。”曹雅馨微声回答,脸『色』有些不自然。 “哦,曹世叔最近的情况如何?准备什么时候起程去许州?”楚质问道,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本来打算这两天走的,可是发生了这事情,所以决定推迟几日,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起程。”曹雅馨柔声说道,语气似乎有些低落。 “那恐怕要让曹世叔好等了。”楚质微笑道:“此事关系重大,需要仔细查证,据我推测,没有两三月时间怕是难以定案。” “这么久,难道不能快些吗?”曹雅馨惊讶道,语气有些急切。 察觉曹雅馨好像特别在意这件事情,楚质心中隐约有些讶异,沉『吟』了片刻,轻声说道:“这样说吧,其实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只是平常普通的招摇撞骗,那立即可以定案,问题在于,那人自称是官家龙子,分量自然与众不同,且不说开封府尹,哪怕是当朝宰相,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必然要经过反复的核实,才能结案,细细算来,两三月时间或者还不足够。” “该死的骗子。”曹雅馨小声诅咒道。 “越公子,你似乎很在意这事。”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楚质干脆直接说道,心中却暗暗寻思,曹皇后进宫多年,依然没有子嗣,虽然责任并不在她,想必身上也承受许多压力,如今听说有个来历不明的皇子,不管有什么想法,留意此事是十分正常的。 曹雅馨垂头不语,亮丽的眸子掠过一丝黯然,楚质自然看不见,总不能弯腰特意去观望吧,见她沉默不说话,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唐突,就想打个哈哈揭过此节,却听曹雅馨幽幽说道:“爹爹和二叔商议,想让我嫁给那人。” 楚质闻言,执杯的手轻颤了下,幸好稳住了,茶汤才没有撒出来,紊『乱』的呼吸恢复了正常,随之若无其事的品了口浓郁芬香的茶汤,没有听到动静,曹雅馨有些失望之『色』,一双明媚的眸子黯淡起来,充满幽怨茫然。 冷静下来,楚质也没有觉得奇怪,宋朝毕竟不是隋唐时代,没有了固定的世袭及门阀制度,这就决定了世家名门现象仍具有相当大的不稳定『性』,随着荫补资格的逐渐下降,纨绔子弟就很难保持重要的官爵。 因此,能保持数世鼎盛的世家就非常稀少了,像曹家和高家之所以数代而不衰,主要在于其门规较严,处事谨慎,此外,最重要的是有外戚的身份在支撑着,不仅是皇室想通过联姻手段拉拢世家,以稳固皇权统治,而世家为求长久富贵,以及安心,也积极的回应。 如果那赵青身份属实,那他就是赵祯的独子,以后就算成不了皇帝,最不济也是个亲王,可惜,曹家这个计算注定要失败,楚质抿着茶汤,悠悠寻思,等到某位号称青天的重量级人物登场,一切将真相大白。 “我不想嫁给他。”曹雅馨微声说道,抬头看向楚质,似水的明眸尽是幽怨。 楚质目光闪烁,不敢与之对视,轻声说道:“越放心,你肯定会如愿以偿的。” “你能帮我。”曹雅馨眼睛盈光闪动,浮现惊喜之意,似乎联想到什么,细白的小脸慢慢泛出两片晕红。 我帮不了你,但是有人能够帮忙,楚质很想这样回答,可是察觉曹雅馨眼睛里的期待,有些鬼使神差似的说道:“当然可以。”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曹雅馨螓首低垂,怦然心动,小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去什么?楚质『迷』『惑』不解,随之恍然,去揭穿骗子身份,这确实需要好好计算番才行,沉『吟』了下,楚质微笑说道:“这暂且不急,先看开封府怎么定断再做打算吧。” “哦。”曹雅馨语气显明失望,小手下意识的用力『揉』搓佩饰,心中暗暗咒骂某人真是榆木脑袋,一点也不解风情。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近似欢呼的声音,好像是在庆贺什么,楚质有些好奇,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前,往下看去,只见底下人『潮』确实比刚才有所增加,外层的人基本是不知情况,满面的『迷』『惑』不解之『色』,而府衙门前的围观百姓,却一脸兴奋的模样,激动的在谈论着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已经审完了。”曹雅馨轻声说道,心里突然感到很矛盾,刚才是希望那人是假的,那自己就不用担忧婚嫁之事,如今却有些希望那人是真的皇子,那么楚答应自己的事情就可以尽快进行。 “应该是没有那么快吧。”楚质摇头说道:“或者是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引得百姓大呼小叫罢了。” “怎么这般的慢。”曹雅馨嘟喃着小嘴说道,神态娇媚可爱。 “不必急,才一刻钟不到,连我们点的菜肴还没有摆上来。”楚质轻笑说道:“况且办案就是要严查细审,防止有所疏漏,这才能做到明察秋毫。” 当然,在古代,明察秋毫、秉公执法,只是美好的愿望而已,封建社会,人情关系往往凌驾于法令之上,连皇帝都不能严格遵守自己制定的律令,更加不用说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官员了。 说话之间,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得到楚质的允许,房门应声而开,几个伙计鱼贯而入,手脚麻利的摆下七八盘热气升腾的佳肴,还有一壶淳酿,随后客气有礼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