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爱混血帝王心:雪爱焚情》 第01章 冰冷的夜(1) 没有比那一晚更寒冷的冬夜。 在尹雪燃的记忆中,那夜夹杂着雪子的刺骨寒风就像细碎的刀片割划脸颊,在僵硬裸露的肌肤上留下冰冷的疼痛,心早已缩成一团、冻成一团,沉沉地穿过麻木的身体坠落下去,仿佛晶莹剔透的玻璃碎成了数瓣,发出轻脆的破裂声。 尽管伤痕累累,尽管被暴打后,手臂、脊背、额头一阵阵地疼痛,但当冰冷的心坠落后,她竟然有一丝少见的轻松。终于……和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家断绝来往,哪怕是饿死、冻死,她再也不想回那个被凌虐被折磨了数年的“家”。 走在冰冷的街道上,诱人的香气从街角飘来,是霉干菜饼!对那年娇小瘦弱的她来说,不啻是最美味的食物,手摸在大衣口袋深处,一枚一元硬币是她此时惟一的财产。饥肠辘辘的她在手心翻动着硬币,咽了口口水,终于忍不住走向昏黄路灯下烤着干菜饼的小贩,将手中的一元硬币放在烤炉上。裹着一件破旧羽绒衣一直在跺脚搓手的小贩麻利地拿起铁钳探进烤炉中取出一个霉干菜饼。 饥寒交迫的雪燃慌忙将干菜饼捧在手中。好烫!她嗅着那股诱人的气息,饼交替地在两只长满冻疮的手中交换,内心中这一刻充满了温暖的渴望,原本对生活绝望的痛,溶解在眼前灼烫香脆的饼中,她已十六岁,不是吗?她可以打工,可以回到母亲出生的那个山清水秀的江南小镇和外婆相依为命…… 她一边思忖着以后的生活,一边捧着干菜饼转过身,才走出两步,一辆气势凌厉的摩托车风驰电掣般从她身前飞过,她惊惶地就像保护最珍爱的物品般想把饼牢牢地抓在手心,但刚出炉的饼就像是一块烧红的炭灼烫她的手掌,她跌跌撞撞地想把饼抓紧,可又是一辆摩托车闪电般地呼啸着迎面飞来。 她发出一声尖叫,刹那间睁大双眼懵然失措地盯着眼前撞来的摩托车。 在这一刹那,摩托车发出紧急刹车所造成的刺耳声响,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斜斜地撞在她的身上。 也许是冬天,原本衣服就穿得极厚,倒地的她并不觉得疼,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霉干菜饼脱手飞出,落在街角的一个污水坑中。 摩托车停在烤炉边,车手跳下车子。 “小姐,您伤到了吗?” 听说话的口气,车手并不像路边惯常飙车的混混,并且同时伸出手想扶她起来,但雪燃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到般扑到坑边,从污水坑中捞出她的干菜饼,用手指掰掉被污水泥浆弄脏的表面,将仍沾着几点泥星的饼往嘴中塞去。 车手目睹这一幕,手僵在半空,尽管戴着头盔,但想必取下头盔是一脸的目瞪口呆,养尊处优的男人们自然不曾见识过什么叫做“饥不择食”。 少女那雪白的贝齿已咬了下去,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击在饼上,剩下的干菜饼在她的手中刹那间碎成了粉末,洒落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她呆怔了片刻,目光扫向硬物破空飞来的方向,只见在街角拐弯处停着另一辆黑色摩托车,好像……就是第一辆从她身侧飞过的摩托车,因为外表流线型的造型异常地新颖华美,就像……她在学校时从男生在看的时尚杂志中浏览到的一款超贵超快速的摩托车顶级车型,所以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她印象深刻。车旁站着一个戴着黑色头盔、身穿黑色皮装的男人,显然刚从车上跳下,一只手搁在车把手上。 作者题外话:美美的新文,请大家收藏、投票、留言。书名有时要改,收藏了到时候就不会找不到了。 收藏、投票和留言都会有积分,而现在新浪积分是可能卖u币的,有了u币,就可以看vip章节了。大家每天都投票和留言吧。 第01章 冰冷的夜(2) 雪燃瞪着比她高出一头多的男人,蓦然以一种野兽般的气势,撞向这个把她最后的食物击得粉碎的男人。男人猝不及防,健壮的身体微微向后一仰,但在她张牙舞爪带着泥浆的手指触到他的皮衣时,他已反应过来,戴着黑皮手套的双手极快地抓住她的手腕,随后集中在右手。 他的手好大的劲,就像是一副铁铐,将她的双手牢牢地铐在一起。她尖叫着用脚向男人胡乱踹去,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猫,只可惜最具功击性的尖尖前爪已被禁锢,只能用嘶裂般的叫声来表达愤恨。 男人任凭她挣扎脚踹,坚定地拽着她向前走去。 他……要干什么?雪燃此时已有几分清醒,男人专横霸道的气势惊吓住了单纯的女孩,飙摩托车的人自然时常和社会上的混混、流氓联系在一起,难道这男人是黑社会?他……是不是要狠揍她一顿,在旧有的伤痕上再加上新的创伤?或者……做那些对她这年龄的女孩懵懵懂懂的男女间的可怕事情? 她的心、她身体禁不住抖了起来,原本疯狂发泄的勇猛被恐惧所替代。 但他并没有把她拖入昏暗的小巷,只是把她拽到卖霉干菜饼的小贩前,丢出一张百元大钞。 “这……大哥,小本生意……找……找不出……”小贩结结巴巴地说。 “不用找了,把可以出炉的饼都给我。”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磁性,年轻而威严。 仿佛天上掉下大馅饼,欣喜若狂的小贩生怕年轻男人反悔,赶紧把已经出炉的三个霉干菜饼用塑料袋装好,又用铁钳夹出炉中的两个已基本烤制完成的饼装上袋子。 一百块钱,就买五个干菜饼? 雪燃不敢相信的盯着那张让她垂涎三尺的红色大钞被小贩塞进口袋,对此时的她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天大的巨款,它可以帮助她填饱肚子、找到一个能过一晚的住处,而天明后更可以坐上通往浙东鹤鸣小镇的车子。 男人松开紧扣着她双手的右手,从粉色的塑料袋中取出一个干菜饼递给她。 他……真的给我的? 雪燃抬头瞥了男人一眼,由于罩着头盔,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捉弄她,抑或只是想赔偿她? 肥肉末夹杂着霉干菜烤制的饼散发出来的独特香气侵袭鼻腔,直到五脏六肺……好香,好诱人!肚子早已咕咕地叫得起劲,她咽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 未等她抓住,眼前的饼竟然缩了回去。原来真的是耍人!女孩气恼地正想垂下手掌,男人从口袋中抽出一块手帕,包住干菜饼,连饼带手帕塞在她的手心。 看来是嫌她的手脏。 低下头,女孩发现裹着干菜饼的是一块白底的丝帕,一角好像绣着什么红色的图案,不过她此时自然无心去仔细欣赏,捧着干菜饼狼吞虎咽地咬起来,裹着手帕的饼不再灼烫,反而像一个暖暖的手炉,由掌心将热量传递到她冻成一团的胸口,再蔓延到全身肢体中原本僵硬的每一个细胞。 第01章 冰冷的夜(3) 男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让雪燃觉得护目镜后的眼睛似乎在盯着她看,在观赏她吓人的吃相吗?她当然也能够优雅,去世已六年的母亲就是个极其优雅美丽的女人,但优雅并没有给母亲带来幸福,倍受伤害的生命在一个凌晨砰然坠落…… 在片刻的凝思后,她继续大口地咬饼,焦脆的碎屑纷落下来。 黑衣男人向撞倒雪燃的车手做了个“去拿饼”的手势,转过身,向他的摩托车走去。这两人不知道是什么关系,戴着银色头盔的车手走到烤炉旁,伸手去拿叠放的四个饼,小贩已谄笑地抢先捧起塑料袋很恭敬地递给车手。女孩向身侧让了让,眼角的余光瞥见小贩和车手的双手接触的那一瞬间,注意到有什么金属的东西地从小贩的手中传递到车手手中。她怔了怔,怎么这个小贩和车手认识?让她更加觉得异样的是,小贩的嘴向黑衣男人的方向努了努,在朦胧的路灯下浑浊灰暗的眼睛跳动着犀利、阴毒的冷光…… 银色头盔的车手握住形似剑器的银蓝色物品,手臂微一用力,就像剑器出鞘,奇异而诡秘的寒光从他的手上伸展……雪燃的心陡然一跳,尽管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她的脑海中刹那间闪过…… 他……想做什么?! 就在车手用手中闪耀异光的“剑器”向黑衣男人后背扫去时,雪燃鬼使神差地发出一声尖叫。 不知道黑衣男人是不是因为听到她的叫声,还是他本身已意识到迫近的危险,没有回头,但身形极快地跃过他停在街角转弯处的摩托车,躲在车后。“剑器”激出的白光落在摩托车黑亮的车身,响起如同金属切割机切割钢板的刺耳声,火星四射,坚固的用航空级高强度铝合金压铸件制成的车身竟然被耀眼的白色光束分割成两段。在轰然倒地时,银色的光如蛟龙般从黑衣男人身上游出,快如夏日的闪电,伸展的光舌以雷霆般的气势裹向银盔车手。 仿若月坠星碎,光影混乱交错中银盔车手发出一声闷哼,手掌已被击中,“剑器”掉落在地。而与此同,对面路口一辆宾利疾速驶来,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四个手持怪异武器的男人。 雪燃趴倒在地上,眼前犹如魔幻影片中的交战场面让女孩惊得目瞪口呆,但这样的战斗只持续了短短几秒,甚至街道斜对面店门口零星走动的几个路人都未曾领悟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只是远远地好奇地张望,怕这边是黑社会斗殴,踯躅不敢近前,以防惹祸上身。 黑衣男人用一种雪燃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一句话,手背滴着鲜血的银盔车手颓然地单腿跪倒在地上。 女孩吸了口气,一只手捂着嘴,正想悄悄地爬离,裸露的脖子已被一只粗糙的手给狠狠地掐住,然后她的身子被拎了起来,一根冰冷的金属棒指在她的太阳穴。 ――是卖霉干菜饼的小贩! 第01章 冰冷的夜(4) 雪燃挣扎着用手肘向身后撞去,可同时耳畔响起“哧――”的一声,幽绿色的光闪过额角,额头一阵剧烈的灼烫的痛,温热殷红的液体滴落下来,迷糊住她的一只眼睛…… “不想死,就别乱动!”小贩狞恶地说,金属棒在她额头的伤口上用力地按下去,疼得女孩龇牙咧嘴,但为了不激怒对方,只能咬牙忍痛。 四个身材高大、梳着马尾辫的男人将手中的武器对准雪燃身后的小贩,目光却望向黑衣男人,似乎在等待他下达命令。 黑衣男人沉着地向四人做了个手势,雪燃此时才看清楚他手中拿着一根银白色细长的金属杖,杖头隐隐可见雕琢着繁复的花纹,像……一只怪鸟,绮丽诡秘的银色冷光从鸟的眼部射出,连同鸟身上点缀着星点般的宝石,仿若宇宙天际中流转着的星云…… 男人手中的金属杖指着小贩,镇定自若地向前走近一步,用雪燃听不懂的语言又说了句什么,小贩握着金属棒的手微微地颤栗起来,用和黑衣男人相似的语言嘶哑地叫嚷了句什么。 黑衣男人沉静地站住,随后拿着金属杖的手垂下来。 女孩只觉得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紧了紧,一瞬间她几疑脖子会被拧断,但那只粗糙的、冷硬的手其实只是拽着她,慢慢地警觉地倒退着,把她拖进一旁路口处路灯已经损坏的小巷。 夜风更加凛冽,天空已零星地飘起片片雪花。 女孩子仰着头,雪花就像蒲公英的绒毛轻轻地落在湿湿痛痛的额头,让伤口有一种麻醉的沁凉。她……会被杀吗?死在身后这个莫名的人手中,死在原本与她毫无关系莫名的事中,所有不幸的开始仅仅是她因为饥饿用最后一枚硬币买了一个霉干菜饼。真是可笑可悲,是不是可以称为“一个霉干菜饼引发的血案”?她就像她的名字,花季中的生命未曾盛开出美丽,却已在雪中燃尽…… 身子已陷入小巷中的阴暗角落,她糊着血水的眼睛模模糊糊地瞥见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箱边停着一辆车子,黑色的外表小巧而普通,看起来是那种廉价的车型。 小贩的手落在车门上,在打开车门的同时,松开掐着女孩脖子的手。 机敏的雪燃趁此机会向前扑去,却哪知道小贩侧过头来,手中的金属杖射出一束妖冶的绿光,她只觉得后背一阵钻心的疼痛,就像一根灼烫的铁棍捅入身躯……却在这时,只见垃圾箱对面的二层楼房顶上,黑衣男人纵身跳下,身子在空中轻盈地旋转,银亮的光芒如同刀片般劈向一半身体已钻入车中的小贩。 一声惨叫,鲜血喷注飞溅。 在雪燃倒下的瞬间,黑衣男人伸出一只坚硬的手臂已把她娇弱的身躯牢牢揽住,她的脸贴在他柔滑的皮衣上,闻到一股清爽淡雅的幽香,轻轻地钻入她的鼻子,在她的脑海旋转一圈后,烙下一个记忆的印痕。 随后,她失去了知觉…… 第01章 冰冷的夜(5) 她在哪里? 就像飘浮在阳光下柔软的如同丝棉般的云层中,温暖舒恬,曾经刺骨的寒风、冰冷的雪子,仿佛已是前世的记忆。她……死了吗?如果死就是这样的滋味,她真愿意就此长睡不醒,让灵魂飘荡在异空,感受着那种没有寒冷、没有饥饿、没有伤痛的平静。 “……她叫申雪燃,父亲嗜酒如命,喝醉酒就暴打妻子,在她八岁那年母亲得了抑郁症,两年后跳楼自杀……” 是谁在说她的身世?是天使在回顾她的生平吗?那声音听起来飘飘乎乎,时轻时重,时而遥远,时而仿佛就在身旁……痛楚的回忆却在此时被平静温和的声音血淋淋地撕开――六年前那个悲惨凌晨的前夜,喝醉酒瞪着血红色眼睛的“父亲”掐着母亲的脖子,狂暴地叫喊:“你还是爱着那个男人,既然你一直放不下他,为什么要答应嫁给我,你就是想替你那个杂种女儿找个父亲,但是你却让我断子绝孙……”这样的责问在雪燃有记忆以来,在家中已重复过许多次,一开始母亲拉着“父亲”想要避开年幼的孩子,但对醉酒的人来说,根本毫无道理可讲,你越想隐瞒的事,他越是想宣传得人尽皆知,所以很久以前她早知道这个名义上所谓的父亲并不是她的生身父亲。有时母亲也会小声地、带着无奈哀求的口气对男人说:“西伟,你难道忘了,是你明知道我怀有雪燃,向我父母请求让我嫁给你,那时候你发誓说你只要雪燃一个孩子,你会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但母亲无力的辩解,得到的却是男人狠狠的一个巴掌……许多时候,母亲用沉默来对抗男人的辱骂,就像那个惨痛的夜晚,原以为能够平息男人日趋增长的愤恨,但这一次换来的是暴风骤雨般的殴打,然后……是年幼的孩子眼中触目惊心的一幕,那个她叫了十年“爸爸”的男人竟然当着她的面撕下母亲的衣服……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激烈的身体律动、母亲哀哀的呻吟声、唇角被咬出的鲜血……这凌乱疯狂的一切就像毒蛇钻入年幼的女孩脑中,她蜷缩在墙角恐惧得浑身发抖,直到男人发泄完*,从母亲身上起来,钻进卧室把门重重地关上…… 然后眼前又是一副怎样的惨状――母亲躺在沙发上,嘴角破裂,带着紫色、粉色、青色伤痕的*身躯暴露在苍白的日光灯下,仿佛不省人事般闭着双眼,除了胸口还略有些起伏,会让人觉得这是一具没有生气的死尸…… 十岁的她抖抖索索地从地上捡起母亲的一件衣服,慢慢地小心地走近,在把衣服盖在母亲身上的一瞬间,母亲睁开肿胀的眼睛,空洞地瞪着前方,就像两个漆黑的窟窿,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悸,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不到六平米的卧室,是逃走的还是母亲让她去睡的?在许多年后她的脑中还是一片空白,她记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没有留在母亲的身边,那是肯定!这是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一件事,也许她留在母亲身边,母亲就不会丢下她独自一人离开这凄苦的人间……但时光从来不会倒流,凌晨那从七楼砰然落地的白色身影,从此把水泥地上斑驳的血迹烙在了她心头,殷红触目,永不褪色…… 第01章 冰冷的夜(6) 优雅温柔的母亲就这样以一种绝决的方式离开了她。 男人在从小镇赶来奔丧的外婆面前痛哭流涕,长跪在地保证他会好好地抚养雪燃长大,但女孩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就像他曾经对母亲的承诺,但是那时外公已经去世,她惟一的亲人外婆靠微薄的抚恤金艰难度日,又如何支付得了她一日高过一日的学费、生活费用。她死去母亲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女儿能够像她那样弹得一手好琴,但如今这个年代艺术类原本就需要高昂的投资,这不是一个没有多少收入的老人所能够担负得起,但大家闺秀出身的外婆也希望自己的外孙女能够得到良好的教育,在让男人立下誓言后,又对女孩千叮咛万嘱咐,抱着女儿的骨灰盒独自返回数百公里外的小镇。 男人果然像换了一个人,很少再喝酒,勤勤恳恳地工作以供女孩上学以及各种价格昂贵的培训班,女孩以沉默回答他的赎罪,确实从母亲去世后她不觉得和这个“父亲”还有什么话可以说,那晚的一切就像她心中的一颗毒瘤,久久地折磨着她。 正如她早已料知的,这样平静的日子也仅仅持续了一年,随着继母的进门,男人一开始还想维护女孩的一点权利,但当弟弟降生后,曾经对她有几分歉意的男人早已把对外婆的承诺遗忘到爪哇国,她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继女再也没资格去上培训班,对那个叫“继母”的女人来说钱是要存下作为亲生儿子的教育基金,除了每天放学她需要做繁重的家务,还要忍受继母“白眼狼”、“小畜生”的辱骂以及如雨点下落在她的后背、手臂的扫帚柄。她不敢哭泣,甚至连低低的饮泣声,都会惹得易怒的继父随手甩来一个巴掌。直到这个寒夜,那个女人要将放在她小房间中的一箱母亲的遗物扔掉,在争执中,女人狂暴地再一次用扫帚柄抽打她,这一次多年来积存的恨使她终于像一头狂暴的狮子开始反抗,一头撞倒继母,夺门逃出…… 于是她流落街头,于是命运在这一夜绽放出奇异的魔力…… “……她有一个外婆,住在距离海城两百五十公里外的鹤鸣小镇,是她惟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小主人,在下调查后得出的结论是――她应该和丰加特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一个……凑巧被赶出家门的普通女孩……” 一开始时轻时重、时远时近的声音渐渐变得稳定,好像被凝固在一个点上,然后沉下来。静了片刻,另一个她似曾听到过的声音用一种阴冷坚决的口气说: “我知道了。丰加特家族在此地的阴谋已经挫败,父亲让我立刻回国,这里余下的事交由你来处理,另外在我离开后,你务必处死羽左!” “这……您不把羽左押回国吗?” “斩草除根,父亲近年来已过于仁慈,要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叛乱者臣服,就得需要铁的手腕!这里由我负责,你只需要执行……” 就像从云端掉落地面,雪燃原本已意识到说话的人是那个奇异的黑衣男人,那么她自然还活着,可未等她理清楚昏迷前那混乱的一切,男人说话中左一个“处死”右一个“斩草除根”,只吓得她觉得自己刚摆脱险境又掉入魔窟。 第01章 冰冷的夜(7) 这些人看来真的是黑社会!他们……想用私刑处决叛徒?! 身子震颤地微微一动,触到背上的伤口,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她要掩住嘴已来不及,心中一慌,忙死死闭住眼睛,暗自祈祷,千万别认为她已经醒转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以男人说话时的冷酷,既然能坚决地下令“斩草除根”,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杀人灭口自然也不在话下。 说话声果然停下来,尽管没有脚步声,但她能够感觉到有一个人走近她。 被称为“小主人”的年轻男人在不远处说了一句话,此时用的已是她所听不懂的语言。 身侧好像是床头柜的位置响起的声音,显然是另一个男人在柜子中拿出什么东西。他……想干什么?是……手枪?不,他们不用手枪,这是她最感到惊奇之处,这些人的武器是她从未曾见到过的,就像……那些魔幻电影中的道具,不过也许是她孤陋寡闻,上学、功课、家务活已占满了她整整五年中所有的时间,她记忆中最近一次去影院看电影、去游乐场、去旅游都是在十岁前,除了从学校同学处听来的一些娱乐时尚的八卦,她再也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容她汲取教科本外的知识,五年来她就是在学校和“家”这两个囚笼中奔波,直到这一日…… 一股怡人的香气缭绕地钻入鼻端,幽幽淡淡的,仿佛夏日午后让人感到慵懒的阳光气息,勾起浓浓的睡意,何况原本就躺在温暖丝滑的被褥中,真想大大的打一个哈欠……不行!她可是在装昏迷的,如果伸个懒腰,不但再一次触到伤口,恐怕要真的被杀人灭口了! 睡意一波接着一波地袭来,直到完全围困住雪燃,沉沉地坠入一片温暖金色的梦境…… 再次醒来已是阳光明媚。 睁开眼眸,很干净、雪白的一间房间。 床和被褥是白色的,带着一股很清爽的气息,手感却没有她第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时那么轻柔丝滑,就像……被人换了一个地方。 雪燃微微一蹙眉心,目光扫过身侧,发现床边的金属架上挂着一袋药水,细长的管子垂下来,末端的针刺在她裸露的白藕般的手臂上。 门在这时自外面打开,一个护士端着医用托盘走进来。 “醒来了?”俊俏的小护士在床边放下托盘,脸上漾起很甜美的笑容,一边看了看架子上的药水,见药水快要见底,从雪燃手臂上拔出针头。 “这……是哪里?” “这是嘉信医院。” “医院?” 女孩再一次地打量四周,双层刺绣的窗帘、超大屏的电视机、清雅洁白的马蹄莲,窗边还有一张橙色的休闲椅,除了脑后医院中的惯常的设备带,真不像是一间病房,倒像是套房中的某间卧室。她用力地想了想,模糊地记起嘉信好像是本地最豪华的一家私立医院,是……她所遇到的“黑社会”把她送到这里来的吗? 第01章 冰冷的夜(8) 支撑着坐起来,背上并没有她想象中伤口刚开始愈合的剧痛,手指抚过背脊肌肤,不但没有纱布,而且光滑到没有丝毫伤口破裂处。 这倒是奇怪了,明明后背击中时犹如棍子洞穿般的疼痛,甚至倒地的那瞬间感觉到鲜血汩汩地从身上流出,怎么竟会没有伤口? 在她记忆中的创伤处用手指按了按,只是一种很轻微的刺痛,就像平常疲劳时脊椎的酸痛。 问起护士当天的日期,发现已是她离开“家门”后的第四天,她竟然昏睡了三个晚上,但就算已过了整整三天,伤口也不可能恢复到连个疤都没有。 护士好奇地注视着床上瘦弱的女孩在自己的背上乱摸,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发痒?她笑着想帮她抓痒,女孩却有些羞赧地摇了摇头,睁大一双幽黑晶亮的眼眸,问: “是谁送我到医院的?我得了什么病?” 护士微微一扬眉,说: “您被车撞倒,昨晚桫先生送来医院……” “我被车撞了?”雪燃瞪圆双眼,“我……难道不是……” 她想说背上的伤,可是她自己连个伤疤都没有摸到,这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难道那些奇异的武器、拿着金属棒的小贩乃至戴着黑色头盔的男人都是梦中的情景?她忽然想起头上也曾经被击伤,记忆中流出的鲜血迷糊了她的一只眼睛。 惊乱地抬起手,指尖拂过额头,竟然……也很光滑! “镜,有没有镜!”她惶惑地叫起来,把护士吓了一大跳,指了指病房内单独的卫生间。 女孩跳下病床,身体有些虚,飘飘的,就像走在云端随时都会有一脚踩空掉下去的危险,这应该是失过血的症状。护士想来扶她,她一甩手,扶着墙,踏入卫生间,用一只手撑着镜面,另一只手捋起额头零乱的碎发。仔细观察后发现尽管没有伤疤,却有一抹浅褐色的痕迹,就像是一块胎记。 手指按下去,没有丝毫痛感。 她想了想,随后解开身上浅蓝色的病号服,转过身,努力歪着脖子从镜中观察背部,凝脂般雪白的背脊上布着几块瘀青,那是被她继母用扫帚柄打出来的,幸好是冬天,衣服较厚,瘀青不是很明显,所以显得脊柱右侧的一块褐色斑痕较为触目――这正是她记忆中几近被洞穿的部位! 她,决不是在做梦,否则这两个褐色的痕迹又是怎么一回事? 观察完自己的上身,又捋起裤管,前看后瞧,搞得护士一脸的诧异,不知道这女孩子究竟在发什么疯。 片刻后,她用舌尖湿了湿发干的唇,转过身,冲着护士责问道: “你说……我是被车撞了,我的伤呢?我被车撞过的伤痕在哪里?” “我……不知道,昨晚不是我值班。你是院长安排进来的病人,你的治疗方案都是我们主任医生亲自……桫先生来了,”护士转过脸望着门口,“桫先生,申小姐已经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护士长或者主任医生嘱咐过什么,这年轻的小护士显然已后悔自己说得过多,忙把烫手的山芋扔给从病房外进来的人。 雪燃把脱下一半的病号服拉起来裹住身体,手指急急地系上带子,走出卫生间。 一个身材匀称的男人站在门口,大概三十左右,穿着一身没有丝毫摺皱的深色西服,头发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发蜡,梳理得光滑而一丝不苟;脸很瘦削,一双精亮睿智的褐色眼眸飞快地扫过女孩的脸以及病号服上系得七零八落的带子,似乎已完全明了所发生的事,彬彬有礼地向护士做了个手势,说: “我有些事想和申小姐单独谈谈。” 护士如遇皇恩大赦,回到病床边端起托盘逃出病房。 雪燃眸光微闪,聪慧的她已辨别出桫先生正是她第一次昏迷醒来时正在解说她的身世的那个男人。 桫先生走入病房,雪燃注意到男人后背垂着的马尾辫,这个看起来像白领精英般的男人竟然少见地留着长发。 如同主人般向雪燃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桫先生已毫不客气地坐在病床旁的休闲椅中。 雪燃站着没动。 桫先生双手交握在胸前,深栗色的眼睛温和地注视着女孩,然后开口说道: “申小姐,很抱歉我开车撞倒了您。” “你……开车撞倒了我?可是……我不是……”她张了张嘴,突然想起他那同伙阴冷坚决的声音,“处死”、“斩草除根”那几个字在她耳边轰鸣地响起,震得她的耳膜一阵阵地发寒。她虽然才十六岁,但从男生中传递的那些通俗小说中知道黑社会行事的凶残狠毒,特别是他们的对话,可见是一个很强大的跨国组织,如果她忤逆对方,那真是自寻死路,恐怕还要连累自己在小镇中的外婆。 见女孩犹豫地垂下头,桫先生唇边飞过一抹淡淡的笑: “这间病房,申小姐想住多久都可以,另外――” 他从西服口袋中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病床上。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这张卡请申小姐收下,卡内存有五十万现金。” 第02章 婚礼冤家(1) “雪燃,你到海城了吗?我让我老公来接你,今晚你就住我家,说好了,明天下午你可一定得当伴娘陪我去我老公家。” “妍姐,宪哥明天做新郎,肯定很忙,别麻烦他了,我打车来就行。另外明天是总公司培训的第一天,我总不好早退吧,你知道的,我这份工作好不容易才找到……” “谁让你当初填志愿不找我,填什么中文、历史专业,幸好最后被中文系录取了,工作多少比历史系好好找点,要是读了历史,你以后只好挖挖墓,侍候侍候僵尸,哇哈哈哈……”手机那头传来舒妍没心没肺的笑声,“怕炒鱿鱼?来阿宪的公司,我让他给你安排个好职位。” “你知道我原本就不想在海城找工作。”雪燃沉声道。 手机另一头静了静。 这头雪燃轻轻地吸了口气,说: “妍姐,这样吧,如果培训处的老师好说话,我尽量提前赶来。” 挂断电话,尹雪燃靠在列车座椅背上,目光轻轻地拂过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田野,记忆重回到曾经在海城最黑暗痛楚的那一段日子――酗酒的继父、母亲肿胀空洞的眼睛、水泥地上斑驳的血迹、继母如雨点落下的扫帚柄……直到十六岁那年的冬天,那个冰冷奇特的夜晚,鲜血让她的人生有了第一个转折,几天后“从天而降”的一张五十万现金的银行卡,把她的人生从深渊底部拯救出来。 如果没有这一笔能支持她读书求学的巨款,她难以想象此时的自己会在做什么,是饭店的洗碗工、超市的收银员或者如妍姐打趣她的“沦落风尘”?当然她认为以她做人的准则,再没钱也不可能去卖身,就像那天当神秘的桫先生把银行卡从病床上推向她时,她一开始并不想接受,但桫先生说了一句“如果你觉得不想随便接受,那么就当作是一笔借款,你想还的时候就把钱存入卡中……”说话时,男人的眼睛带着洞悉一切的晶亮,让雪燃不由得心中一颤,他知道她已几近绝境的窘迫,钱对她来说是如此重要,另外想到这笔钱其实是对方用作封口费,如果她不接受,恐怕也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收下银行卡后,她在医院住了两天,回到鹤鸣镇。 钱许多时候还真是个好东西,这一次她没有再向外婆隐瞒六年来所经受的凌虐,告诉一向疼爱她的外婆,在逃出继父家的当晚,她被车撞伤,车主赔她一大笔钱,她要和继父继母家斩断一切往来。外婆在海城、鹤鸣镇奔波数星期后,将她的监护人转为外婆,同时将“申”姓改回母亲的“尹”姓,因为再有半年就要毕业,外婆托在海城的世交舒家夫妇代为照顾雪燃。舒家夫妇就是舒妍的父母,两家原本就有着极深的缘源――舒妍的祖父和雪燃的外公有着兄弟般的情谊,原本长辈们希望能结为儿女亲家,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暗恋雪燃母亲尹薰柔许久的舒家儿子最后无奈娶了薰柔的闺密为妻,不过婚后异常地甜蜜幸福,倒是尹薰柔最后遗下年仅十岁的女儿跳楼自尽。听闻到这个消息后,让舒妍的父母唏嘘许久,当外婆把雪燃托付给舒家夫妇,自是尽心尽力照顾。但因为母亲的死,雪燃始终对海城有一种本能的抗拒,无论是大学还是工作,她都选择了距离海城数百公里外那个位于西子湖畔的美丽城市。 第02章 婚礼冤家(2) 四年的大学生涯,花费那些有可能沾染鲜血的钱财,总让她内心中有一种罪恶感,但仿佛从“囚笼”中释放的她,又是如此想了解自她母亲去世后因为经济原因所无法接触的一切,学习弹琴、绘画、摄影、雕刻……,她忙碌地充实着自己,甚至超过她的学业,好在她原本就聪颖,总算没有难堪地毕不了业,但银行卡中的五十万却也被她在不到五年时间中用去了十多万。这是她此后背负的最大包袱,多年前那个戴着黑色头盔的年轻男人在她心中如影随行,梦里常常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这一笔钱她最终是一定要偿还的,否则她以后的日子怎么也不会安心。 可到了找工作,她才知道如舒妍所说的,中文系毕业生确实很难找到称心的工作,更何况她没有任何背景,受到业余爱好影响,专业学得稀松平常,在第一次去某公司应聘时听同学说要给招聘人员留个好印象,化了一个淡妆,结果却差点遭到老板性骚扰,一个巴掌甩下去,工作自然也没了。 那晚第一次在镜中仔细地审视自己,年满二十一岁的少女已出落得明眸皓齿、肤光如雪,四年前那一头剪得凌乱的短发如今乌黑飘逸、带着如丝如缎的光泽直垂到腰际,连她都没想过这四年来她把自己忽视到连头发都未曾修过,但或许是她自己根本就不想去修,美丽的母亲就有着一头柔亮迷人的秀发,平常松松地挽成一个发髻,当洗过后披散在肩头坐在窗边弹琴时,在纯净美妙的琴声中,长长的青丝随风飘起,带着深深的追忆,一缕缕一丝丝如烟尘飞向寂寥的空际……作为女儿的她,心底由此把对母亲的眷恋转为对如瀑般泻落的长发的爱好,四年中不知不觉三千青丝已披落窈窕纤瘦的后背。 指尖轻轻地滑过抹着淡淡一层柔光口红的樱唇,如同熠熠生辉的宝石,带着让人不由自主爱怜轻抚的甜美诱惑。她忽然想起四年中徘徊在她寝室楼下羞羞的男生、一张张托室友转来的情书纸条、偶尔从教室出来望着大雨发呆的她总会发现有一只男性的臂膀在她的身前撑起一朵伞花……而她竟然像一个不懂爱慕的白痴,延续母亲当年的冷情,让一颗孤寂的心封闭在高傲淡漠的外表中。可想到白天应聘公司老板把她单独喊入办公室,一双粗壮长毛的手臂抱住她向她的胸口袭来时的恐怖,又让她觉得自己容貌的秀美在职场中并不都是好事。 此后一副平光眼镜架在她小巧挺直的鼻梁上,脸上也再没有化妆过,一脸素净的她走进一个个招聘公司。被拒绝多次后,终于一家房地产公司录用她为文员。工资不高,而且总公司是在海城,但她此时已不想一次次奔波在人才市场,奔波在各种招聘会,只想能够暂时安定下来,何况这份工作还是有些前途,就算总公司是在海城,但有机会培训办事也不过几天,按照她的资历几年来能够被提拔到总公司的几率几近为零,再说她对海城虽有抗拒,可并不抗拒有机会探望对她最好的妍姐和舒家夫妇。 高速列车在海城到站,走在站台上,手机铃又开始响起来。 第02章 婚礼冤家(3) 这一次是她最要好的一个男性朋友、大学同届同学华昀打来的电话,作为国际金融系的高才生,原本毕业后就准备出国留学,可最终还是为了某种原因留在国内,虽然他没有明说什么,但在这一段彼此最繁忙的日子里,他总能够抽出时间陪她找租屋、看家具,替她到处打听适合她的工作,这样的殷勤早已超出寻常的友情,让她怀疑他违背父母的意愿没有出国是为了她,情窦初开的心中,总觉得有几分不是滋味。她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女孩,在世俗眼里配不上像他那样出身高干家庭的男孩,为了避免将来因为对方父母的压力让自己伤心,她继续自己的冷情,控制着感情不让它悄然滋长。 问她什么时候到达海城,问她公司有没有人来接她,问她住在哪里……他就像所有正痴情爱恋着的男生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临末了又说等她结束培训的那天,他过来海城接她,好像她是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女人。 雪燃苦笑地挂断电话,心中却有一丝被人牵挂的感动。 晚上在舒家和舒妍睡一张床上,兴奋的准新娘直到午夜还唧唧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舒妍的夫家那可是当地的豪富,新郎游宪年轻帅气,名牌大学毕业,却没有一般富三代私生活混乱奢靡的恶习,倒是他父亲听说年轻时却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娶妻后才收心养性,当然跟老婆厉害也很有关系。舒妍和游宪这个钻石帅哥相爱,受到考验重重,其中最大的阻碍就是游宪的母亲。作为一个出身普通工薪阶层人家的独生女儿,舒妍收敛起她原本的骄傲、她的任性,用尽所有力量讨好一开始执意要拆散他们的游宪母亲,终于感化了苛刻挑剔的男友母亲,得到嫁入游氏家族的认可。那真可谓是整整两年的辛苦付出,以至于雪燃对这样高人一等的家庭敬而远之,她可做不到舒妍的忍辱负重,为了嫁入豪门或高干家庭,把自尊压到最低点,她尹雪燃从来就不是这种人,从来不会用乞求怜惜的手段来得到他人的认可。 早上醒来已是将近九点,舒妍早已去美容院化妆做发型,不知道是不是报复她不肯请假,竟然没有叫醒她起来,害得昨晚陪那幸福小女人聊到凌晨三点的她培训第一天就迟到,于是下午她再也不敢提出早退,打着哈欠昏头昏脑地听课,结果在培训课程结束后被总公司负责培训的蒋小姐叫入办公室,被一顿好训,勒令她第二天培训前背诵公司的规章制度。 倒霉,真够倒霉! 初入职场的少女垂头丧气地走出总公司大门,已将近傍晚五点半,手机中是十多只舒妍的未接电话,她心急火燎地跳上一辆出租车,直接赶往设在酒店中的婚礼现场。 抵达酒店后,和舒妍打了个电话,知道她在游家订下用作休息室的八楼客房中补妆,小跑着奔进大厅一旁的电梯。 气喘吁吁地靠在电梯角落,光滑可鉴的暗金色内壁映出少女的素颜。 可能睡得太晚,脸上虽说带着小跑后汗湿的红晕,但唇色显得有点黯淡干涩。想到游家在本地的地位,她虽说是伴娘,可也不能给舒妍丢脸。忙不迭地从包中翻出一支口红,拿出一个小面镜,正想涂抹,电梯已到达八楼。 电梯门打开,一群男女老少涌来,其中一个肥胖女人仿佛怕被关在门外似的,推推搡搡地挤进来,把刚走到门口的雪燃撞得一个趔趄,抓在手中的口红脱手掉在地上,又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在走廊中滚向前方。她急忙弯腰去捡,哪知道走廊转弯处一个提着水桶拖把的清洁工经过,脚踩在口红上一滑,拎着的一桶脏水顿时泼在一个正打着手机的男人裤角上! 第02章 婚礼冤家(4) “见鬼!” 听到男人的一声怒吼,雪燃心知不好,目光顺着淋湿的皮鞋、滴着水的裤角向上移动…… 这是一个有着健壮身躯的高大男人,身穿黑色衬衫,靠近领口处的数颗钻石般闪亮的扣子未曾扣住,半露着结实却白皙的胸膛,再往上是一张瘦削清俊的脸、薄而弧线优美的唇、挺直的鼻梁,直到雪燃的眼神凝滞在那一双燃烧着怒火的暗褐色眼睛,犀利中带着冰冷的寒意,仿佛能够把任何惹到他的人给冻住。 心不由自主地已有几分胆怯,偏生男人目露凶光地瞪着眼前手忙脚乱的清洁女工。眼见着暴风骤雨将向一个无辜人袭去,雪燃鼓起勇气先向清洁工道歉,然后从地上捡起口红,仰起脸,惴惴不安地说: “抱歉,是我的口红掉了,你……要不要紧?” 男人盯住雪燃,气势逼人的目光从她手中的口红落到她的身上,上下打量。 “你觉得要不要紧?”他的声音沉沉的,带着磁性,这样好听的声音此时却别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凶霸冷硬,仿佛他是一个审判者,在她认罪后,下一步就准备把她处以最严酷的刑罚。 “我……帮你擦……” 从背包中拿出纸巾,正想蹲下,他的手已狠狠地一把握住她的,好大的劲,几乎能把她的手给拧断。 她吃痛地呻吟一声,男人却丝毫没有因为怜香惜玉而松手。 他想做什么?她已经道歉,甚至想帮他擦拭,当然她知道一包纸巾怎么也擦不干净他被淋湿的裤子、鞋袜,但她又不是故意的,作为一次意外事件,他这样的反应简直没有男人应该有的绅士风度。当然他也没说他是绅士,但这样俊朗精致的脸、这样一身合体名贵的服装(看他那件衬衫、那条银灰色的裤子、锃亮的黑皮鞋显然是价格不菲的名品),在她想象中他就算心中恼火,也不会表现得过于失礼,但――这男人却是个异类。 她心底的傲气油然上升,也不再叫疼,任他拧着她的手臂,扬起眉,透过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直视着年轻男人闪烁着冷光的眼眸…… “言哥,怎么回事?”走廊一侧的一扇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戴着胸花、一身黑色礼服的男人,“咦,小燃,你和言哥……” 拧着雪燃手臂的男人在这时倏然松开手。 是新郎游宪,和雪燃见过几面,自然认得爱妻当作妹妹看待的雪燃,也知道她今天是伴娘之一。讶异的目光扫过他认识的这一对男女,发现他的“言哥”裤上一大滩水渍,恶狠狠地瞪着女孩,尽管不知道雪燃怎么惹上言哥,却也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替她解围,但刚想开口,男人向游宪抱歉地说: “阿宪,我有点事,婚宴正式开始前一定赶到。” 再也不看雪燃一眼,快步向电梯走去。 第02章 婚礼冤家(5) “戴什么眼镜,你又不近视!”身穿雪白婚纱的舒妍一把将雪燃鼻子上架着的眼镜给摘了下来。“装什么老成,年轻是本钱!” 又扯下少女头上的发卡,一头原本松松挽起的长发如丝如缎般倾泻下来。 舒妍侧着脸欣赏披散着一头秀发的雪燃,说: “这样多漂亮,你该找个男朋友了,要不,我让阿宪给你介绍一个。对了,阿宪有个朋友,叫……安棣言,真叫那个帅,他刚才就和阿宪在一起,不知道你上来时有没有遇到?” “舒妍,你说的是那个留长发的帅哥是吧?他叫安棣言?”在帮舒妍整理头纱的一个伴娘问道。 “小溪,你好像看到他两眼都发直了。”舒妍笑起来,“这个轮不到你下手,我可留着想让阿宪介绍给雪燃。安家和游家是世交,虽说安家伯父伯母一直住在南美洲,但在本地可有很多投资项目,也是游氏企业的股东,安伯母是明州人,听阿宪说为人很通情达理,没有豪门惯常的势利眼……”她似乎想到自己的婆婆,微微一挑眉,“婆媳之间的关系可是很重要的,有一个对自己好的婆婆,嫁过去后会轻松很多。” 安棣言?长发? 雪燃记起游宪称为“言哥”的这个“凶神恶煞”,好像是长发,只是当时整齐地梳在脑后,他就是舒妍扬言要宪哥介绍给自己的安棣言?那男人她可惹不起,就像从中世纪古国穿越过来的野蛮贵族,一次无心的意外事件,仿佛她冒犯了他的天威,恨不得把她捏死,这种男人她能躲最好躲远点。 “哎,舒妍,安棣言这么好的条件,让我倒追也行啊!你看雪燃都不说话,她有男朋友了吧?”小溪横了眼雪燃。 “你这*,看到帅哥就流口水,雪燃是我最亲的妹妹,我会不知道她有没有男友,安棣言是我给雪燃看中意,你少出手来抢,你男友多得可以一星期每天换不重复……” “可没安棣言这么帅、这么有钱的,你有没有注意到他那款手机,是vertu。”小溪翻了个美丽的白眼,嘟嘟囔囔地说。 “除了帅哥你更爱的是那些奢侈品牌吧!”舒妍斜睨着小溪,这是她大学时的同学,说话自是口无遮拦。 门口响起一阵说话声,随后客房门推开,游宪探进头,笑道: “好热闹,在说什么?妍,已经六点,准备好的话,我母亲说应该下楼去婚宴大厅门口迎宾了。” “我就来。”舒妍一听是她婆婆下达的命令,忙拿起捧花,心急地向门口小步奔去,差点没被长裙下摆绊倒,雪燃赶紧扶住舒妍,替她拎起裙脚。 房内或站或坐的众伴娘也纷纷拿起各自带来的随身小包,也有的拎起新娘婚礼中替换的礼服、首饰先带去设在婚宴大厅旁的换衣间。雪燃既然负责替舒妍收红包,自是得陪她一起站在婚宴大厅门口。 果然婚宴大厅中已有宾客抵达,游家是什么背景,原是容不得新媳妇有一点失误,舒妍脸上堆起甜美的微笑,向早到的客人连连致歉,一边将递来的红包交给身旁的雪燃保管。 雪燃知道自己责任重大,将背包紧紧地抱在怀中,游家那些珠光宝气的亲朋出手送礼绝不会吝啬,一会儿站下来,她的背包中少说能塞上几十万礼金。 将又一封厚厚的礼金递给雪燃,舒妍忽然发出“呀”的一声轻叫,声音中透出惊惶烦乱的焦躁。 第02章 婚礼冤家(6) “妍姐,怎么了?” 雪燃不解地凝视着舒妍那张娇俏艳红的脸蛋,就这么几秒钟,她的额头已沁出汗水,两只手快速地翻动层叠的宽大裙摆。 “我的……手链不见了!”舒妍压低声音说,眼睛飞快地扫过正在和一个长辈说话的游宪。 “手链?” “我昨晚给你看过的那条翡翠手链,是我婆婆送的结婚礼物,价值一百多万元。”舒妍急得恨不得脱下身上的裙子细细找上一遍。 雪燃垂下头,装作帮助舒妍整理裙摆,在身前身后找了一圈。不过想想这样一条沉甸甸的白金镶嵌名贵翡翠的手链掉落后也不可能挂在裙上很久,何况舒妍偶尔还拎起裙摆小跑几步。 “惨了,要是被我婆婆知道,我死定了……” 舒妍的声音中已带着哭腔,雪燃知道这个女人怕死她婆婆,忙低声安慰道: “你真的戴在手腕上了吗?” “我……”舒妍托住额头,“我记得我打开首饰盒,把手链拿出来……后来……记不清了……” “让我想想……我记得……你去拿捧花准备下楼时,手腕上好像根本就没戴手链。这样吧,我回八楼客房去找找……” “妍,你不舒服吗?”游宪注意到舒妍发白的脸色,走到身旁体贴地问,“要不要进去休息片刻?这里有我在就行。” “我没事。”舒妍掩饰着内心的惶恐,冲着游宪嫣然一笑。 “妍姐,我的眼镜好像落在客房里了,我上去找找。” 雪燃轻轻捏了下舒妍的手指,希望以此能让她暂时定下心来,心中却是暗暗叹息一声,如今的舒妍哪像以前和她在一起时又娇憨又任性,成了豪门媳妇,在夫家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幸亏游宪倒是一个好丈夫,如果是那个安棣言……咦,她干嘛想到那只“凶神”,微蹙起眉心,努力把那双冰冷逼人的褐色眼眸逐出脑海。 取出房卡,将手中装有礼金的包交给舒妍,她沿着走廊向前,眼睛仔细地在地面上搜寻。垂着头走到电梯旁,哪知道门正好打开,专注于地面的她一头撞在正从电梯内走出的一个男人身上。 “对不起――”她慌忙道歉,一边抬起头,这一瞧心中叫苦不迭。 怎么又是他!那虬结在一起的俊眉下,一双冷冽凶煞的眼睛在彼此目光相遇的一瞬间,惊疑地微微一闪。 雪燃知道自己取下眼镜,放下挽起的一头长发,模样自然会有些改变,初见过一面的人不可能记得很清楚。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了眼他的身上,被脏水泼湿的裤子已经换下,穿着一条浅灰色的裤子,原本畅开的衣领已扣住,系着一条银色花卉的领带,外罩一件与裤子同色的西服外套,很正统很绅士的穿着。 未等她的眼神重回到他精致的脸庞,她的下巴已被一只手狠狠地掐住,用力抬高,迫使她娇小的脸面对他的。 第02章 婚礼冤家(7) “又是你!” 他的声音似乎从喉咙底部挤出,暗褐色的瞳仁中跳动着狰狞的血点。 “对不起……”她只得再一次说道,虽说被他掐得难受,但毕竟两次都是她有错在先,何况她也不相信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揍她。 说完后,她不再多说什么,示威般地注视着那双带着不可捉摸神情的深邃眸子,尽管心和身体在发抖――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都市少见的混合着兽性的独特气息,无形中压迫着她的神经。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寻常习惯欺压女人,怎的拧手臂、掐下巴做得纯熟无比,没有丝毫犹豫,好像他原本所处的环境就是如此。 她不悦地正想挣脱他的手掌,这一次又是他先放下手来,唇角向上好看地翘起,原本阴森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很阳光的笑。 初见到那笑容的一瞬间,雪燃只感到心跳加速,仿佛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在打什么主意? 但随后发现这个叫安棣言的男人并不是冲她在笑,而是冲她身后另一架电梯中出来的人在微笑地打招呼: “阮叔叔,辛阿姨――” 原来这个野蛮男人也会叫“叔叔”、“阿姨”,而且演技高超,变脸比翻书还快。 雪燃不由自主地转过头。 身后含笑走来一对中年夫妇,如同不少来参加游家婚宴的中年富商型夫妇,男的西装革履、大腹便便,女的珠翠环绕、一身名贵晚礼服。 不过……这姓阮的中年男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雪燃忽然记起在总公司培训时,蒋小姐在介绍公司的成立、发展概况时发给他们的宣传手册中似乎有这个男人的照片……唔,想起来了!是公司董事长阮箫先生! 天,被安棣言称作“阮叔叔”的男人是她尹雪燃的大老板! 她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安大恶煞”知道她的任职公司,反正大老板也不会认得她这个在分公司里的小虾米,趁安棣言和阮先生热烈拥抱之际,她慌忙蹿进正欲合拢的电梯门。 靠在电梯内壁,她重重地喘了口气,手掌拂过额头,发现湿湿的一片细汗。 唉,倒霉死了,这一天就没顺过! 雪燃闷闷地回到八楼客房,打开房门走到里间,发现翡翠手链静静地躺在梳妆台上,一颗颗浓郁纯正的翠绿色珠子浑圆细腻,在灯光下散发着润泽的柔光。 原来舒妍真如她所料的,忘了戴上手链。 她这时记起她进门时,舒妍正想让小溪帮她戴上手链,结果一见到她,那女人忙着来收拾她,又是摘眼镜、又是折腾她的长发,此后被游宪催促,拎起捧花心急火燎地和她们一起下楼,结果竟然把一百多万元的翡翠手链给遗忘在客房,新婚之日的女人是不是都这样丢三落四? 第03章 醉酒血吻(1) 戴上翡翠手链的新嫁娘心情大好,此后在司仪主持下的婚礼仪式中,每一步、每一个环节都温馨完美,包括新娘含着热泪和她婆婆拥抱,就好像是母女般亲热,赢得参加婚宴的宾客们一阵热烈的掌声。 雪燃躲在角落,两眼带着点点星光,专注于聚光灯下娇羞迷人的舒妍,在人生中最幸福的夜晚绽放出璀璨的美丽。如果是童话中的公主,到此也该甜美落幕,但现实中婚礼只是婚姻的一个起始,所有曾经的承诺会随着时间褪色变质。她忽然想起了母亲,想起母亲惟一一次婚礼,和一个不爱的男人、最终逼死她的男人结婚的母亲当时又是怎样的无奈和落寞,想必在母亲心目中最美丽的那段日子已随她生父的离去再也无法找回,以后只有回忆。当琴声在窗边飘起,那是她记忆中母亲最美瞬间,柔美的脸上那双盈满秋水的黑眸如轻纱飘落,似做梦,似思念,似沉思,似等待……就像此时的舒妍,心中盈满着爱意。 手轻轻地捏住胸口的挂坠,一丝凉意渗入手心。 那是她数月前回鹤鸣镇看望外婆时,在老屋阁楼无意中发现,第一眼看到,就已经被精细漂亮的坠子所吸引。 ――一条点缀着紫色小珠子的银色丝带下端是一只紫金镂空花纹的坠子,带着迷离雾气的璀璨光华从坠子的卷草舒花、交缠盘旋的镂空花纹间隙透出。仔细看来,坠子中是一颗如同冰晶般的物体,可能是特种玻璃,沉沉的。将坠子握在手心,寒气渗入肌肤,怎么也无法把紫金的外表捂热。夏天最热的几天,脖子上挂着这条挂坠,胸口沁凉,就好像佩戴着一颗终年不化的寒冰。 挂坠放在一只外表满是灰尘的黑色木匣中,这类木匣雪燃也有一只,早前的老式大户人家都有这类用来放胭脂水粉以及小首饰的匣子,镶嵌有螺钿,很精致小巧。喜欢带有古典风格物品的她也曾经问外婆要了一只,用来盛放有限的几件便宜首饰和……她十六岁那年冬夜得到的银行卡。藏在木匣最下层的挂坠用一块细纱的手帕包着,系着一条浅紫色的锻带,上面打着一个很漂亮的花结,可见母亲对这条挂坠的珍视。 木匣和母亲大学里使用过的书籍曲谱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这条挂件是母亲大学时得到的吗?在雪燃有记忆以来,她没见过母亲戴过这条漂亮精美的挂件。 拿起挂件去问外婆,外婆也不知道女儿是从哪里得来的,只是说薰柔大学第三年回家就戴着这条挂件,平常很珍视的样子,常常抚摸着坠子一个人坐在窗边凝望着夜空微笑。说到这里,老人老泪纵横,责怪自己得知女儿怀孕后,和外公一起逼迫她去嫁人,当然那时她其实是希望外孙女有一个父亲,而不是从小顶着一个私生女的名声,想必母亲最后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一直在追求她的申西伟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希望孩子能有父爱、能得到良好的教育,只是没想到男人的承诺从来都不是那么可靠的。 第03章 醉酒血吻(2) 婚后,老人再也没见过女儿戴过这条挂件,也许就是从结婚前一晚起,尹薰柔把挂件包在手帕中装在木匣里带上阁楼,连同她所有未婚时期的梦想和感情沉封在蛛网和尘灰中。 雪燃得到这枚挂件后,常常会猜想这是不是生父送给母亲的定情物?她的生父究竟是谁?是什么原因使他没有娶母亲?是不负责任始乱终弃还是在她出生前已经身死? 疑问只是疑问,她知道永远没有人可以给她解答。 挂坠上的寒气吸去了她手心原本的汗意。舒妍从台上下来,她迎上去,和其他伴娘陪新娘在换衣间换上红色缀有水钻的晚礼服,又有专门请来的发型美容师补妆、换发型,在头上斜斜地戴上一朵蝴蝶形发饰,新婚的小女人在喜庆的火红色映衬下,艳若桃李,透露出万种风情。 做伴娘还真是件苦差事,特别是新娘以妹妹相称的伴娘,眼看着宴席中其他伴娘都还在大快朵颐,而她却不得不站起身,告别刚上桌的最爱――大闸蟹,陪着新娘新郎去敬酒。 诶,只摸了下烫烫沉沉的蟹壳,连条蟹腿都没啃到! 跟在光彩夺目的新娘身后穿梭于宴席间,她才觉得自己真够寒酸的,只淡淡抹了点口红,身上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布连衣裙,素净地就像一个学生,当然她刚出校门不久,心态还未曾完全由学生调整到职场人。 按照宾客不同的需求,她向舒妍递过去不同的饮料、酒水,倒也顺顺利利,当地的风俗本来就不怎么为难新娘,更何况是伴娘。 一桌桌跟过去,直到她的目光定在那张俊逸帅气的脸上,他的目光此时正好向走到桌边的舒妍和游宪扫去,在经过她时,摄人心魄的眼中带着略有所思的神情凝驻了片刻,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转头问服务员要来两只酒杯,一只是小巧的白酒杯,另一只是较大的红酒杯。 他想做什么?雪燃微蹙起眉心,总觉得这男人打量她时有些不怀好意。 给舒妍递去一瓶红酒,她的手落回酒水车上,偷偷窥视安棣言不紧不慢地从身旁拎起一瓶茅台,分别倒满两个空着的酒杯,随后把两只杯子和他自己原本在饮的一杯红酒摆在一起。 给一对年轻夫妇倒完酒,接下来轮到安棣言,既然已经认识,游宪也不多作介绍。舒妍拿起红酒瓶,却发现这男人身前放着三只杯子,一杯红酒、两杯白酒。 第03章 醉酒血吻(3) “言哥,喝什么?”舒妍嫣然笑道。 游宪见安棣言这一架势,知道对方“居心叵测”,可能要给新娘出难题,眼珠一转,拎起酒水车上的一瓶茅台,说: “妍,给言哥每个杯子倒上酒。” 他想让爱妻先下手为强,但安棣言已及时挡住。 “阿宪,你以为这两个杯子都是白酒吗?要是其中一杯是饮用水,倒错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喝掺酒的水。”男人似笑非笑地盯着舒妍。“想考考新娘的眼力,如果新娘能够猜对这两个杯子中分别盛的是酒还是水,由我来喝下这两个杯子相同份量的白酒,如果新娘猜错,作为对女士的适当照顾,请新娘罚喝这个杯子的白酒。” 他的手指拂过斟有白酒的高脚红酒杯的杯口,补充道: “另外,既然是考眼力,不能嗅,不能品尝,只能在一尺之外观察。” 舒妍咧了咧嘴,心中叫苦不已,却不能在脸上流露出丝毫不满,眨了眨粘着浓密假睫毛的大眼睛,娇媚地说: “言哥,这有点不公平哦,我的机会可只有四分之一。” “是么?”安棣言那双晶亮如同褐色玻璃球的眼眸向雪燃横了一眼,悠悠地道:“这样吧,我也可以降低要求,新娘要是猜错的话,可以由这位伴娘小姐代为罚喝这杯酒的四分之一,也就是说这个白酒杯的量。今天是阿宪的大喜之日,**一刻值千金,新娘要是醉倒了,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不好向游叔叔交代。” 这才是他真正的用意,这男人想报复! 雪燃的颊边已升腾起一片火辣辣的烫,羞恼中又有些疑惑,如果说他真的是报复,为什么倒酒时并没有刻意回避,她明明亲眼目睹到他打开一瓶没有开封过的茅台,然后倒入两个杯中。 这男人究竟按着什么心?他有可能换掉其中一杯白酒吗?除非他是超一流的魔术师,但这也需要有事先的准备,魔术需要道具,他不可能一开始就想着折腾她。也许他是想让她认为他换过其中一杯酒,那么按照反向思维的原理,结论是两杯酒正如她所看到的都是白酒。 “言哥,妍和小燃都不会喝酒,要不……由我来代她们喝?”游宪还是很有男子气慨。 “你喝?是一瓶。”安棣言淡笑着拎起一瓶未开封过的茅台。 雪燃吸了口气,不想舒妍和游宪僵在这里,轻轻地俯在舒妍耳边说: “妍姐,是两杯白酒,我看他倒的。你猜吧,要是错了,我喝就是。” “可是……”舒妍知道雪燃和她一样几乎不沾一滴酒,但毕竟是新婚酒宴,原本敬酒时亲友为难一下搞搞气氛,也不至于拉下脸来,何况这安棣言似乎是冲着雪燃而来,她并不知道这两人间的过节,想当然地认为安棣言有可能是想引起雪燃注意,男人想接近心仪的女人,用上一些手段也很正常。 女人没有再说下去,微挑起眉,开始装模作样地研究两个盛有无色液体的杯子。 第03章 醉酒血吻(4) 安棣言端起近前的红酒,慢慢品味,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向雪燃,沉静中带着几分思索的意味,此时的他看起来斯文而优雅。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他能够表现得前一秒钟是蛮荒之地的嗜血野人,但后一秒钟又像一位生活在文明世界的精英人士,斯文而内敛。 ――野蛮和优雅的奇特结合。 舒妍研究片刻后,宣布道: “两杯都是白酒。” “你肯定?”安棣言含笑道。 舒妍有些不放心地瞅了眼雪燃,毕竟酒是要靠雪燃来喝的,刹那间雪燃也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次,要是猜测酒已被换过,也只有三分之一的胜算。 雪燃向舒妍微微颔首,舒妍郑重地道: “我肯定。” 安棣言转过脸,将高脚酒杯递给婚礼摄像师: “会喝酒吗?” “当然会,我酒量好得很。”结实粗壮的摄像师笑道,接过杯子,轻抿一口,立刻说:“是茅台。” 舒妍轻吐一口气,和雪燃相视一笑。 随后安棣言端起小巧的白酒杯,将杯子递去时,一双深如幽潭的眼睛注视着摄像师,沉声道: “那么这杯呢?” 摄像师接过杯子,不知道是不是口渴,竟然一口把白酒杯中的液体都喝了下去,咂了咂嘴说: “是纯净水。” 雪燃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和舒妍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难道他一开始就打算捉弄她,早就用白酒杯盛了一杯水,可是他又是怎样换的?难不成他还把一杯水藏在身上?可是他倒酒、递杯子,从来没有任何藏藏掩掩的举动…… “小姐,请――” 安棣言可不管她是否想得明白,已新取来一只白酒杯,倒了满满一杯茅台放在她近前的桌上,深邃摄人的眼中漾起几分得意的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莫测的冷光,肃杀阴寒。 两次无心的过失,他有必要这样斤斤计较吗?她看不懂他,只觉得在这欢声笑语、气氛热烈的婚宴大厅包围着她的却是一股股寒流,他对她的压迫感又进了一步,直到他唇边加深了嘲弄的意味,以一种道貌岸然的威胁无形中袭向她高傲的尊严。 不,她决不能让他看扁!就算这杯酒是对她冲撞到他的道歉,此后他要是还敢再折腾她,她会让他知道她决不是好欺负的! 从桌上端起白酒杯,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一口将杯中的酒液硬灌了下去。 天……这是什么滋味,尽管茅台酒液醇香幽郁,但对完全不会喝酒的她来说,就像喉咙中被狠狠地塞进去一把火焰,这把火顺着她的喉、食道直烧到腹胃。 她的脸颊**辣地仿佛被烈焰灼烤,呛得眼泪流出来,整个身子像爆炒后的虾,躬起一个弯弧。 “雪燃――”舒妍心疼地想扶住她,但她推开了她。 用手捂住自己的唇,头晕得厉害,雪燃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她决不能让那个男人看笑话,看到她在婚宴大厅中出丑。 第03章 醉酒血吻(5) “我……去八楼客房……” 她向舒妍抛下一句话后,跌跌撞撞地走出婚宴大厅。 走入电梯几乎是撞进去,上升时,更是感到天旋地转,手指紧紧地握着胸前的紫金坠,那沁凉的寒意流转在手心,让她略微感觉好受些,终还能坚持着走出电梯。 房卡原本就还在她的身上,插了几次卡,总算打开门。 她径直走进卧室,迷蒙的双眼看到眼前雪白的床,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瘫倒在床前。 是谁在触动她的身体? “妍姐,婚宴……结束了?”雪燃迷迷糊糊地呢喃。 没有任何回答,但感觉到一只手在她的胸口蠕动。 做什么?好烦!她忍不住伸手去拂,但那只手反而抓住她的。 手烫烫的,有力地裹住她纤细的手指。 唔……不要…… 她想挣脱,但那只手捏得她好紧,好像……是一只男人的手!心中一个激灵,长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睁开朦胧醉眼。 眼前靠近她有一个男人,橘色的灯光在他身上洒下一圈金边,脸看不真切,但能感觉到对方默默注视的双眼,奇怪的静谧,除了呼吸声。 他似乎在细细地观察她,流动的目光滑过她的一头散乱在地上的柔顺长发、笼上一层淡金色光华的脸、柔嫩细致的肌肤、修长如画的双眉、似笼罩着一层轻纱的恍惚黑眸、小巧挺直的鼻梁,直到最后停留在如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的双唇。 那微微半启的双唇丰润诱人,让他情不自禁有一种被触动的燥热。 “你是……”她终于认出了他,刚说出两个字,他已以一种她意想不到的凌厉气势欺近她,唇狠狠地堵住她的。 她的喉咙中发出含混不清的一声叫,安棣言略带着红酒甜醇气息的舌已趁机探入她的口中,放肆恣意地**着她的娇嫩…… 他那种暴风骤雨般的急吻,让从来没被人吻过的她在一开始脑中有一种缺氧而造成的空白,但随着他那炙热滚烫的舌灵巧而娴熟地在她的口腔中挑逗般地旋转,她瞬间遗失的思维又复重回,娇弱的身子不由得战栗起来,想挣扎,但被他健硕的身体压住,她根本就无力逃脱、无处可逃,反而激起他更大的兴致。 他进来时原本就已经脱掉外套,紧贴身躯的衬衫勾勒出他结实宽厚的胸膛,她醉酒后醒来没有多少力量的推搡,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爱抚,让他将舌深入的同时,一只手已开始拉开脖子上的领带。 第03章 醉酒血吻(6) 她从咽喉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手掌触在他火烫的胸口,发现衣扣已经被他解开,她的掌心抚到的是他裸露的胸膛。 他……难道想…… 此时的她已恐惧到了极点,这个男人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散发着热度的手掌熟练地沿着她光滑的大腿探入裙中…… 许多年前的那个噩梦之夜像电影片断般自她眼前闪现――粗重的喘息声、激烈的身体律动、哀哀的呻吟声、唇角被咬出的鲜血……凌乱而疯狂,让她整个人无法克制地颤栗起来,而他依旧继续着他的动作,没有一点怜惜,强硬而肆意。 绝望从她的心头升起,她闭上眼睛,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 浓稠的鲜血在她的唇中漾开,一声沉闷的低吼,他的唇在离开她的同时,手指已插入她的长发,将她的长发用力拎了起来。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口腔中他的鲜血滑入喉咙,呛得她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他攥紧她的长发,眼中跳动着暴戾狞恶的凶光。 这个小女人竟然敢咬他!他安棣言活了二十六年,一向都是女人们对他乖乖地求宠,极尽魅惑之能事,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如此对他,并且咬伤他的舌! 雪燃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浓郁的血腥气充诉着她的感官,醉酒后醒来的那种极度不适更加深了她作呕想吐的感觉,而且被她咬伤的这个男人还抓着她的头发。 好……疼! 此时她的身体是无力的,面对眼前高大强壮的暴怒男人,她不知所措。怎会……有这样的男人!俊美如同神祗的皮囊里藏着的却是一颗肆意蹂躏女人的野兽之心。 他的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怒火在向他的手心蔓延,恰在这时,隐隐听到一阵敲门声,外间客房门也许没关紧,小溪的声音清晰地转来: “雪燃,你还好吗?” 安棣言扬起的手蓦然下落,她以为他要揍她,想躲头发却攥在他的手心,身子只能瑟缩地蜷起来,却哪知道他的手落在她的颈部,用力一扯,她疼得一声惊叫,脖子上的紫金坠挂件已被他扯断。 “雪燃,怎么了?”小溪的声音已临近卧房门口。 安棣言松开拎着她头发的手,迅速站起来。雪燃想抢回自己的挂坠,但扶着床沿刚站起来,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她只能难受地躬着身坐倒在床上。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回过头目光森冷地扫了她一眼,仿佛在无声地警告她,以后她的日子决不会平平静静,他会让她知道她所咬下的这一口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雪燃不屈地瞪向这个差点夺走她清白的男人,见他把手帕放回时,手帕的一角扬起露出一滩鲜红,是他的血吗?不像,好像是……绣上去的一个图案。 第03章 醉酒血吻(7) 她的心像是触动了某种远久的记忆,那个曾经是她生命转折的寒冷冬夜,有一个男人就是用一角绣着红色图案的白丝帕包着一个火烫的霉干菜饼塞入她的手心…… 可是此时她怎么也不愿意把安棣言和那个她始终没有见过面容的年轻男人重叠在一起,那个戴着黑色头盔的男人尽管有可能是黑社会、有可能有着诡异的背景,但却是他把当时落魄的她拯救出绝望的深渊,让她能像许多父母双全的孩子那样可以幸福无忧地度过人生最重要的五年光阴,而这个安棣言却是一个凌辱她的恶魔! “安先生,怎么是你?你来看雪燃?她怎么样……” 耳畔传来小溪站在卧室门边娇媚的说话声,但显然安棣言没有理她,径直走出客房。 “雪燃,刚才怎么了?”小溪端着一玻璃杯的红色液体走到雪燃身前,惊诧的注视着她凌乱的长发、唇角的血迹、失魂落魄的神情,眼角还瞄到地毯上扔着一条银色花卉的领带。 她的眉心微微一跳,似乎已意识到了些什么。 “舒妍让我把这杯西红柿汁拿来给你,能解酒后头晕。”她把杯子放在雪燃手心,“她和游宪在送客,你再休息片刻,她会安排人送你回她父母家。” 雪燃喝了口西红柿汁,无神地盯着杯子中血红色的液体,只觉得喝下去的仿佛是那男人的鲜血,喉咙底的血腥气混和着酸酸甜甜的汁水,让她再也忍不住反胃的强烈不适,跌跌撞撞地奔入卫生间,对着抽水马桶呕吐起来…… 吐完后,用热水洗了把脸,总算略微好受了些。 拿起小溪带来的包背上,她吸了口气说: “你告诉妍姐一声,我自己打车回去。” “可你这样,舒妍会不放心,游宪家多的是车,随便找一个……”小溪欲言又止,想到阴沉着脸的安棣言、地上丢弃的领带,她如果猜不出这里曾经发生什么,那真是猪脑子了,也难怪雪燃想自己回去,不过如果是她,跟这又帅又有钱的男人,用不着对方非礼她,她趁着酒劲,主动就扑上去了! “我到她父母家后,就给她打个电话。溪姐,你陪我下去好吗?” 雪燃心有余悸地靠近小溪,小溪挽住她的手臂,陪她下楼,直到细致地把她送上出租车,然后挥手告别。 但在雪燃关上车门的瞬间,她注意到安棣言站在酒店门口,有一个同样长发的年轻男人态度恭敬地跟他说着些什么,而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游移在酒店外的行人、车道,直到落在雪燃所坐的出租车窗,眸子中跳射出一束冷光,雪燃吓得慌忙把头缩回去。 蜷缩在车座中,她的心依旧未曾平静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他,就算他强壮有钱,难道就可以不顾法律不顾人情肆意地凌虐污辱她吗?她是游家儿媳妇的伴娘,既然安家和游家是世交,他怎能在婚礼期间非礼她,这不也是侮辱了游家吗?特别是他最后还抢走了她心爱的紫金坠挂件!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出租车司机大骂一声,前方一辆路虎极其疯狂地冲过来停在出租车正前方,距离出租车的车头竟然不到数厘米。 很快从车上跳下四五个男人,不顾出租车司机探出头来大骂,仿佛没有听见般大步向酒店走去。 在司机骂骂咧咧地倒车时,雪燃偷偷地向窗外瞧去,酒店门口已见不到安棣言,五个从路虎中跳下的男人中有四人已走入酒店大堂,另一人站在门口正问着门童什么,挺直魁梧的后背上是一头披散的长发。 第04章 梦魇初临(1) 雪燃终还是没有告诉舒妍有关安棣言在婚礼当晚的恶劣行径,也许通过游宪倒是能够要回她被抢走的紫金坠挂件,但她不想为此破坏新嫁娘新婚期间的好心情,只能暂时把此事搁一段时间。 剩下两天时间的总公司培训,她在战战兢兢中度过。 舒妍婚宴的第二天,雪燃这一次去总公司倒是没有迟到,但前一晚醉酒醉得如此厉害,哪有空去背什么公司的规章制度,被长脸的蒋小姐严重警告一次。 忍……吧!这就是职场,就算换一个公司也未必会轻松,在培训前她已经在分公司做过一段时间,分公司的陈经理为人挺不错,同事也很好相处,她喜欢公司里的气氛,就算总公司较为严格,也就培训这三天,但愿别把她的表现反馈给陈经理,被责骂几句也忍了。 尽管身体依旧极不舒服,胃一阵阵地难受,但她还是勉强自己专注地听讲、记笔记,但到下午时对枯燥的听课失去兴趣的她开始神游天外,在本子上乱涂,包括蒋小姐的漫画,特别加重构出标志性的马脸、一对黑少白多的眼睛、额头上垂下来的一缕卷发以及那轻蔑骄横的神情,画得活灵活现,好像正冲着她唾沫横飞地训话,偶尔她会想她也许应该去从事艺术创作,而不是公司中朝九晚五的一个小文员。 她托着下巴正自娱自乐,却没想到蒋小姐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此后蒋小姐爆炸式大发作,恶狠狠地扬言明天考完试,就算她试卷考满分,也要给她评个“差等”,然后把她的情况上报给公司主管。 天哪,她怎么这么倒霉! 第三天上午的考试她草草答完,走出总公司门外,接到华昀的电话,告诉她他已抵达海城,在她总公司附近的一家韩式烧烤店中。 老实说雪燃不是很喜欢吃韩式料理,不过换换口味倒也不错,何况华昀是那种很让人轻松的男孩子,尽管她知道他喜欢她,已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但和他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压力,他从来不会勉强她什么,只是在她有困难的时候,力所能及地替她解忧。 在烧烤店临街的座位坐下,华昀手边放着几份翻看过的报纸,看来他可能在烧烤店中坐了一段时间,并且因为他知道雪燃走过来的时间,已经把五花肉放在烤盘上,正滋滋喷香。 反正和华昀早已随便惯了,雪燃在他对面坐下后,把眼镜丢在一边,先夹起几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五花肉包在生菜中,蘸着酱料吃起来,直吃得满嘴冒油。 华昀注视着她的吃相,嘻嘻地笑了起来: “雪燃,你给你干姐做伴娘都有结婚大餐好吃,怎的却好像在海城饿了三天?” 第04章 梦魇初临(2) “我……”嘴角滑下油来,她拉出纸巾擦了擦,嘟着嘴说:“是不是嫌我吃相难看,我以前饿急了,还捞起污水坑里的霉干菜饼差点吃了呢。” “不会吧?”华昀微一挑眉。 在从来没有受过苦、饿过肚子的人来看,污水坑等同于垃圾箱,捡垃圾箱中的食物来吃,这样的乞丐行为他难以和眼前这位平常衣着雅致、笑容明媚的清纯女孩联系起来。 “雪燃,你什么时候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跟你开玩笑的呢。”雪燃嫣然一笑,端起酱汤喝了一大口。 对于她曾经和继父继母生活的旧事,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大学里的同学,有许多时候她努力地想遗忘掉那段惨痛的记忆。对于亲近的好友,她只是说她父母双亡,和外婆相依为命,谁都不会有心去问她所花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有亲友资助,那也是很正常的。 想到这两天半来的经历,她的脸阴了下来,吃结婚大餐?她连条蟹脚都没咬到,反而差点被人吃了! “怎么了,心情不好?”华昀将他新烤的牛羊肉夹到她的身前。 她自然不能告诉他婚礼期间被只“恶魔”非礼,只能气呼呼地把培训中遇到的倒霉事如竹筒子倒豆般一股脑儿全倒给了华昀。 “这一次培训又不是签约培训,你都签了,怕什么。而且我打听到陈经理是我爸老部下宣叔叔的亲戚,我找宣叔叔帮你去说说,总公司应该不会因为一次培训成绩不行,就对分公司的人事多加干涉。”华昀安慰道,“别生气了,下午我陪你去海边玩玩,明后天是双休日,想不想去乌镇或者周庄做个短途游?” “去乌镇、周庄,我不如回鹤鸣看我外婆了,鹤鸣也是古镇啊,镇外有杜心湖、磊寺,镇内河道密布,河岸边有不少江南特色的明清建筑。对了,我外婆家的老房子就是清末民国初期的,虽说残破了点,但是宅子里的花格窗、石窗、屋檐啊都精雕细琢的很富有韵味,而且我外婆在庭院中种了好多花花草草,我楼上的房间,打开窗能看到窗口盛开的牵牛花,还能够眺望到绿柳成荫、烟波浩渺的杜心湖……” 雪燃说起外婆家来,唇角泛起甜蜜的笑容,一口气把宅子的里里外外介绍了个遍。 华昀笑道: “那我就陪你去鹤鸣镇看望咱外婆。” “咱外婆?是我外婆!”雪燃颊边微羞起一片红,“你少占我便宜。” 华昀笑盈盈地凝视着浅笑带羞的少女,心中泛起一片柔情的涟漪。他和雪燃虽说是同届,却比她大两岁,感情上、处事上已经相当成熟,不像雪燃还带点孩子气。 他和她是大二下半学期时相识,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喜欢上她那一头笔直柔顺的长发、清澈晶亮的眼睛,而让他奇怪的是像她这样清纯娇美的女孩竟然身旁没有一个护花使者。在他偷偷观察她的日子,发现有男生在下雨时替她撑伞、在用餐上课时特意坐在她的身旁,无数次地没话找话,但始终就像是她身旁的过客,从来没有人能够和她依偎在一起,他于是“贿赂”她同寝室的室友,得到的情报是她竟然从来没有恋爱过,而且事实上她确实很繁忙,除了上课,很少见她在校园里闲逛。他打听到她空闲时几乎都在学画、学琴,学一些杂七杂八和她专业没有任何关系的东西,于是他也去学画、学琴,小小心心地创造机会和她接近,渐渐地发现她寻常时候看似单纯无忧,但偶尔趴在窗边仰望夜空的星辰时,她那双幽深的黑眸中会禁不住流露出忧伤,他这时会猜想她也许是在思念去世的父母,只想用自己对她的关爱让她慢慢地接受他这颗爱她的心。 第04章 梦魇初临(3) 两年,他已是她最要好的异性朋友,但……始终未曾进入她的内心。 他也想过有太多的情侣在毕业后分离,雪燃这样敏感的女孩,知道他这个国际金融系的高材生毕业有十有*要出国,可能克制自己和他产生感情纠葛,所以他坚决地拒绝了父母的安排,在同一个城市找了一份适合他的工作,他相信在他的坚持不懈努力下,一定能够让眼前这个他所爱的女孩打开心扉…… “焦了诶,你在想什么?”雪燃可惜地用筷子夹起他前方的几块五花肉,“都黑了。” “我……在想我等你的时候,看到报纸上登着一则寻物启事,找一枚挂坠,附着一张挂坠的图……”他边说边在身旁的一叠报纸中找了起来,“登了半个版面呢……找到了,就是这份海城晚报,你看,这枚挂坠好像你的那枚……咦,你怎么没挂你那枚紫金挂坠?” 华昀有些意外地扫过雪燃的胸前,他知道雪燃两个月前回鹤鸣镇探望外婆后带回来一条很别致的挂件,她曾经炫耀地告诉他她挂着一个终年不化的小冰球,以后每次两人见面都见她挂在脖子上。 雪燃没有回答,只是从他手上取来报纸,发现果然如华昀所说,在昨日的《海城晚报》的广告版面,有半版竟然是一则寻物启事,寻一条紫金镂空花纹挂坠,附着一张手绘的素描图,没有上色,但挂坠的形状、花纹和她那枚被安棣言抢走的紫金坠一模一样。 “真的好像我的那枚挂坠……如有人能告知挂坠的下落,必有重谢……” 她微微蹙起眉心,不成安棣言抢走她的紫金坠是为了这条“寻物启事”?不过他那种用vertu手机的公子哥,会在乎那所谓的重谢? 在素描图的一角有一行小字,雪燃轻轻地读道: “昨夜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是苏轼悼亡妻的那首‘十年生死两茫茫’吧?” 雪燃是中文系毕业,当然清楚苏轼的这首深情缠绵的《江城子》,心中忽然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难道说……是赠送给母亲挂坠的人在寻找她的母亲吗?她的母亲就是在海城读的大学,所以这一则寻物启事才会登在《海城晚报》上,是这样的吗? 那么说……这个人有可能是她的生身父亲!她只觉得整颗心都快要跳出胸腔,又细细地看了遍寻物启事,确实图中的挂坠和她母亲留下的完全一样,可是……她的紫金坠已被安棣言抢走,她如何能让对方相信,她曾经拥有过这样一枚挂件? 华昀注视着雪燃的脸色时而绯红时而苍白,神情是时而惊讶时而欣喜时而又懊丧泄气,她……在想些什么?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一阵手机音乐铃声打断了各自的思索,是雪燃的手机。 她忙从桌角拿起,手机接通后,发现打来的竟然是蒋小姐,让她下午两点去公司人力资源部,有关于一项公司人事上的最新变动,人力资源部的曹部长要和她谈话。 第04章 梦魇初临(4) 她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难道说要和她解聘?除此之外,她不觉得还有其它可能,她在培训期间如此糟糕的表现,难不成还给她升职?如果要降职,似乎也没什么可降了,除非罚她去做清洁工。 “雪燃,出了什么事,听起来好像是你总公司打来的电话。”华昀察颜观色,雪燃接完电话后已愁眉不展地趴在桌上。 “嗯。” “让你下午去总公司?” “嗯。” “解聘?” “嗯……没说,但**不离十,否则用得着人力资源部的曹部长找我谈话吗?”雪燃哭丧着脸说。 “你别急,我立刻去问我爸要宣叔叔的电话号码……”华昀拿出手机,“还没有正式宣布的事,应该可以挽回。” 华昀接通他高官父亲的电话,推说有个要好同学工作的事要找宣叔叔,要来电话号码,随后电话打去,对方很热情地答应立刻联系陈经理。但不到五分钟,他父亲的这个老部下打来电话说,联系不上陈经理,陈经理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雪燃才突然想起陈经理今天去日本,此时应该刚上飞机,如果真的是解聘通知,恐怕也已在陈经理上飞机前通过他的认可。 完了……解聘就解聘吧,只是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还清那笔始终搁在心头的欠款。 华昀安慰她说,也许只是职位上的一个调动,但雪燃知道如果是职位上的一个平调,也用不着总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主管出面。 离下午两点还有一个半小时,此时也没必要做无谓的猜测,雪燃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晚报上的寻物启事。 “如有人能告知挂坠的下落,必有重谢”,有这句话,说明并没有要求必须携带挂坠,只要能够提供挂坠下落的消息,就可以和事主联系。 雪燃按照报纸上留有的一个手机号码,按下通话键。 片刻后手机接通,对方没有说话,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由自己先开口: “请问……您是在《海城晚报》上登一则寻物启事的曾先生吗?” 依旧静悄悄的。 “我是……” “嘟嘟嘟……”,对面竟然已经挂断。 雪燃再打过去,听到的是手机中机械的女声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怎么回事?为什么对方不想和她通话?再次核对了一遍手机号码,没打错啊,就是寻物启事上留下的号码。这事情实在太蹊跷了,不过也有一个可能是晚报印错手机号码,这样的事平常也有听闻,以至于被印错号码的手机主人为防止骚扰而关机。 她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近来所遇到的事怎么件件都走进死胡同,海城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块不祥之地,给予她的不幸远远多过于甜美的记忆。 “什么,新上任的副总指名要我做他的私人助理?”雪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她想起在走廊中遇到蒋小姐,对方竟然主动对她点头,并且讪笑着向她介绍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当时她还以为这女人是想提醒她从人力资源部出来就已不再是晟深的员工了,毕竟走廊两旁每个门上都有公司各部的门牌,用得着她提示吗? 第04章 梦魇初临(5) “没经验,可以学嘛。”曹部长像尊弥勒佛似的呵呵笑着,“小尹,安总要一个中文系毕业、多才多艺的私人助理,翻看了你的履历后,非常满意……” “安总?”雪燃脑中一个激灵,想起婚礼那晚安棣言和公司大老板阮总互相热情拥抱,想起舒妍曾经说过,安家在本地有很多投资项目,难不成在晟深也有大量股份,那么做个副总也是理所当然。 “小黄,带小尹去安总办公室。”曹部长叫来他的一个下属员工。 一个和雪燃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带着几分羡慕笑眯眯地说: “尹助理,请――” 雪燃不好再问安总叫什么名字,只能跟着小黄走出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 副总裁办公室在八楼,坐电梯上去时,雪燃的心怦怦地乱跳,这片刻她就像是在做蹦极运动,摔落、弹起,此时又摔落下去,只是这一次还没有摔到底,毕竟同姓的人多的是,曹部长口中的安总未必就是从南美洲难得来一次海城的安棣言,不过要是不是安棣言,她这样一个培训中表现“恶劣”的分公司新人怎有可能被选中成为副总裁的私人助理? 反正对她来说,无论安总是不是安棣言,她都不想干这个职位,这是她找工作的原则问题。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如此奢华的办公室。 她不知道这间办公室是新布置的还是以前就是如此,极度宽畅的房间,金碧辉煌的布置,从门口进来,让她立刻有一种渺小的自卑。 在落地玻璃幕墙前是一张诺大的紫檀木办公桌,桌后是一把宽大的高背真皮椅,椅背对着办公室门,雪燃只能看到搁在扶手上的一只年轻白皙的手,就像是习惯于弹钢琴的那种艺术家的手,细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自如的飞扬灵巧地在扶手上跳动。 站在厚厚的地毯上,少女不安地绞着手指,静默片刻后,决心还是先由自己来开口,就算她不打算做他的私人助理,此时他还是她的上司。 轻轻地湿了湿发干的唇,说道: “安总,我是尹雪燃。” “尹雪燃,又见面了。” 高背真皮椅旋转过来,安棣言标准的公司高层打扮,银灰色西服、银色领带、雪白的衬衫,初看起来精干、儒雅、得体,但他那双仿佛能够看穿人心的眼睛却带着强大的压迫人的霸气。 真是他!这一次她感到那根维系着她身体的弹簧绳蓦然断裂,她重重地摔了下去,一摔到底。 唇边飞过一抹苦笑,她原本还妄图能够保住自己分公司的工作,真是痴心妄想!那晚他离开时就已经用眼神告诉她,他决不会轻易放过她,这――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他在观察她的神情,就像观察一只笼子中正准备拎出来做试验的动物,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得意的笑。 他居然在笑!当然他是在笑不费吹灰之力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就已经落入他的掌握,他想对付的人从来没有能够逃得出他的手掌。尽管他有高贵的出生,但同时他的出身意味着从来他就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他挫败过一次又一次政变、在征战沙场中杀戮过太多的强敌,以他的能力他相信其实用不着继承他就可以凭自身的力量夺取一个国家,何况是他眼前这个看似已成人、其实单纯到稚气未脱的职场新人。 第04章 梦魇初临(6) 他注意到她原本低垂的眼睑此时又抬了起来,澄澈的眼中是不屈的高傲。她似乎已从一开始的惶惑不安中镇静下来,决心要对抗他,为此不在乎丢掉她的工作。 好吧,他原本就想陪她玩玩……不,是她陪他玩玩,这是他休闲的一种手段、一个游戏,用不着付出什么精力,就可以享受到猫捉老鼠的乐趣,当然这只老鼠他最后是一定要吃掉的。 “尹雪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私人助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 “抱歉,很有问题。”雪燃打断道,既然她已准备辞职,自然不顾上司讲话时不能打断的职场惯例,何况她跟他有必要以礼相待吗?他非礼她的时候可曾考虑过她的感受?难不成他还打算跳出他的办公桌来攥她的长发、拧她的手臂。“第一,我求职时应聘的是杭城分公司,不是海城;第二,我应聘的职位是办公室文员,而不是私人助理……” “不过你不要忘了,你签的合同中有一条――服从公司调动,就算调动你去做清洁工,只要薪金不降,你也必须无条件地服从。”他的声音平和,但眼中却是一片肃杀的冰冷。 “所以……我还有第三点,老板有权利挑选员工,员工也有权利挑选老板,如果公司执意要调动我的工作,我向你提出辞职。另外……”女孩直视着他凌厉的双眼,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说:“那天你抢走了我的挂坠,我要你还给我。” “你要我还给你?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一个命令,我不喜欢别人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就算原本能够办到的事,如果面对这样的态度,我也肯定不再作任何考虑。”他淡然地说。 “你……那条挂坠对我……很重要!”对于这样盛气凌人的男人,她实在说不出恳求的话,但声音已明显低气不足。 “对你重要,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他是一副无赖的厚脸皮。 “可是你抢走了它!” “是拿。我拿走你咬伤我的赔偿。”他振振有词地说,舌尖故意当着她的面滑过自己弧线优美的唇,“除非……你也让我咬回一口。” 他站起来,健硕、修长的身体向前微倾,她立刻感到一种迫近的威胁,几乎想拔腿就逃。 “你……不能……”她想表现得强硬,但说出口的话却抖得厉害。 “我,有什么不能的?” 他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从办公桌后踱步出来,见她仓促地向后倒退一步,眼中愉快地流露出邪魅的笑。 “不过……你要是做我的私人助理,服务得让我满意,我或许有可能把挂坠还给你。” 服务得让他满意?他当他是什么人?!抢走她的心爱的挂坠,然后用作诱饵来迫使她服从?他以为她尹雪燃这么容易屈服? “如果你认为你比我更适合挂那枚挂坠,那么就由你去戴吧,戴着这样一枚使用暴力后掠夺而来的战利品,也许会让你觉得无上的荣耀。”她嘲讽地说。 他的瞳孔中射出一束寒芒,有那么一秒钟,她以为她激怒了他,暴力男又准备对她暴力相向。她用眼角打量着这间庞大的办公室,计算从她站立的地方跑到门口需要几秒,她不知道能不能跑得过他,如果他把她抓住,她叫喊起来,门外的人是否能够听到?不过以她的估算,她进来的那两扇厚重的桃花心木门显然隔音效果奇佳…… 第04章 梦魇初临(7) “在想如何出去?” 他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从四五米外的办公桌旁欺近她的身前,而等她意识到时,她的下颔已被他捏住。 “除非是我想放你出去,否则你根本就出不去。” 他健壮的身躯贴近她,手指落在她饱满娇美的唇上,轻轻地柔柔地滑动,带着一种亲密的恍若情侣般的温存。沉稳的呼吸中,他身上一股清雅幽淡的气息向她袭来,充满着诱惑的暗示,钻入她的鼻孔,在她的脑中盘旋一圈,和她记忆中的存档悄然地重叠下去…… 但就在她恍恍惚惚回想时,他的手指以一种想捏碎她下巴的力量狠狠地加力,她的喉咙处发出一声含混痛楚的叫,双手用力向他的身上擂去,但她小小的拳头击在他的结实坚硬的胸膛上就像挠痒痒般无力,他用一只手就已把她的双手给牢牢地控制住。 “给你八小时考虑,晚上十一点整,如果你不能准时出现在北渡大桥,我就――”他拖了个长音,“从大桥上把挂坠丢下去。” 他垂下头,唇贴近她的耳垂,挑逗般地咬了一口后,舌尖滑入她的耳窝。她只觉得似电流颤过全身,又酥又麻的感觉让她的喉咙底部发出一声模模糊糊的闷哼,颊边升腾起一片绯色。 男人的眼中透出了然的笑意,这女孩未经人事的身体异常地敏感,如果能够深入想必会带给他不同寻常的爱欲体验。 他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手抚过她的几缕柔滑的长发,一根根发丝从他的指间掉落,声音轻柔地在她耳边说: “中午吃的是烧烤?公司转弯那条街上的?烧烤不要多吃,对身体不好。” 语气听起来仿佛和她是寻常情人间的问话。 少女重重地喘了口气,下巴被他捏得又痛又酸,她狠狠地瞪了眼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不知道这只“猎狗”是不是从她的发丝中闻到了一股烧烤的气息,这让她恼恨中又有几分羞赧,用力地挣脱被他禁锢的双手。 其实是他也没有再使上力,如果他不想放开她,她再怎样挣扎都恐怕无济于事。 “记住,晚上去北渡大桥时不要带上那个和你一起吃烧烤的男人,否则――你知道后果。”他的声音沉下来,已恢复他的冰冷凶霸。 原来,他知道她和谁在一起!原来,他竟然在监视她! 可她知道她和他的身体状况相差太多,此时不想和他硬碰,拿紧手中的包走到门旁,见他没有阻止她,拉开门后,才回过头来说: “你别想你能威胁得了我。” “那么你就试试你是否能够反抗得了我。”他淡漠地在她身后说,“我了解你的所有,你了解我吗?” 第05章 噬身之痛(1) 她确实不了解他,而他想必已调出她在公司中的档案仔细翻看过,这是他的权利。她和他的对战,无论哪方面来说,她都处于劣势,他如果想掐死她,真如同掐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原本下午从公司出来想坐华昀的车去鹤鸣镇探望外婆,她实在好想念外婆亲手裹的汤圆、好想吃沾着黄色松花的糯米团还有甜甜的桂花酒酿圆子,每次回去,这是必定会做给她吃的点心,而菜呢?出身名门的外婆能够根据家传的菜谱,用普通的原料精心烹饪出一道道美味,她每隔一两个月回去的那几天就成为祖孙俩的节日,有时连同隔壁的叔公、姨婆等邻居都叫来一起吃饭,其乐融融地仿如一家人。在她看来如果难以在杭城再次找到工作,回到鹤鸣镇其实也不错,开一家花店办个绘画、钢琴的小培训班,过一种很安详平静的生活,比在城市里打拼更贴近她淡泊名利的内心。 但此时,夜色已浓,心神不宁的她和华昀坐在广场中的长椅上,手中捧着一杯她平常最喜欢喝的香芋奶茶。 当日的《海城晚报》放在她的身侧,那则寻物启事仍登在广告版,但是内容却已变化,上面不见联系电话,换成一个地址,一旁注明只有携带紫金挂坠实物的人过来才会接待,并且给予不低于百万的酬谢。 雪燃猜想对方有可能接到的都是虚无飘渺的下落信息或者干脆就是骚扰电话,为此改掉了“如有人能告知挂坠的下落,必有重谢”这句。想必她打电话过去时,就是因为说话吞吞吐吐,让身陷在各种虚假信息中不胜其烦的事主认为又来了个骚扰电话而挂断。 “我陪你过去,就说我是你男友,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你。” 华昀听到雪燃说公司调她去做新任副总的私人助理,就知道这事不简单,在高官父母身旁耳濡目染,知道没有后台、没有关系的新人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都不可能一步登天。在他的追问下,雪燃告诉他总公司的副总和她曾经有过节,安棣言调她去做他的私人助理明显是打算报复她,她已向他提出辞职,打算回到杭城,就写辞职书递交给陈经理,只是自己的紫金挂坠被安棣言抢走,所以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追回。华昀因此提出陪她去北渡大桥,毕竟一个女孩子晚上十一点独自去见一个原本就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过于冒险。 “他说……要是我敢带你去,他会把挂坠扔进江中。”雪燃可怜兮兮地抬起头。 “这个人渣!”华昀气愤地紧握拳头砸在长椅扶手上,“雪燃,你千万别独自一个人去找他。” “可是……挂坠……”雪燃吸了口气,只觉得这个安棣言仿佛已掌握她的软肋,当然他也有可能看到过《海城晚报》上的寻物启事,毕竟这份本地晚报在海城的发行量极大,不少公司单位家庭里都有订阅。 此时华昀已隐约猜测到紫金挂坠对雪燃的身世有着较重要的关系,想了想说: “这样吧,现在时间还早,我让我朋友们赶来海城,十一点前肯定能够抵达北渡大桥,他既然扬言你无法准时出现在大桥上,就把挂坠丢入江中,那么他肯定随身带着挂坠……” “你想强抢?”雪燃睁大一双明眸。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她知道华昀虽说父母是高官,但平常却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否则她也不会和他做朋友,只是现在他要指使自己的朋友去抢安棣言,虽说是自己的东西,但这行为却让她不安。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人,只是把你的挂坠抢回来。雪燃,我是怎样的人,这几年来,你还不清楚吗?”华昀轻轻地叹道,一语双关。 第05章 噬身之痛(2) 夏末的风,到了夜间已没有炎热的气息,特别是在江边,风清凉而带有湿润的味道。 将近十一点,桥上散步、吹风的情侣已经稀少,偶尔还有数对倚着栏杆眺望灯火璀璨的江岸夜景喁喁私语,或者干脆久久地搂抱成一团,让路灯的桔色华光在身上定格,时间对相爱的男女来说也希望能够定格在最浓情的一刻。 雪燃拿着手机走在桥上,身上杏黄色的裙子被风吹起,宛若一朵美丽的金盏花盛开,映得肌肤更加细腻白皙。她的唇紧抿着,目光游动在桥两侧的人行道上,隐隐透露出几分紧张和不安。 坐在华昀的车中已经过桥上两次,并没有发现安棣言,眼看着十一点将近,她怀疑安棣言恐怕也在暗中观察,只有她独自踏上大桥,他才有可能出现。因此说服华昀在临近大桥的小公园中把自己放下,她只拿了一只手机向桥上走去,当然华昀的那几个朋友会驾车在桥上来回巡逻,以便找准目标,同时也是保护她的安全。 临近桥中心风已微寒,拂过裸露的手臂,丝丝缕缕的凉意直往肌肤深处钻去,雪燃抱紧双臂,虽说其实并不能使身体暖和些。 车来车往,但是在桥两侧的人行道上并没有任何闲散站立的路人。 雪燃再一次看了眼掌中的手机,已二十三点整,没见到安棣言出现,她竟然暗暗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怕面对他,总觉得和他再纠缠下去,将面对无法预料、也无法承受的惨重后果。这……算是最后一次吧,如果取不回紫金挂坠,她也决心放弃,她不想被一个充满威胁性的男人要挟,以至于失去原本平静的生活。虽说丢失紫金挂坠也许永远无法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但母亲已经去世,失去的人再也不可能复生重回,那个抛弃母亲的男人该让他承受一生的良心煎熬。 想给华昀打个电话,正在按号码,一辆银色的宾利雅致疾驰而来,以一种凌厉的气概冲上人行道,未等雪燃明白过来,车门打开,从车内探出一双手抱住她的腰,把她给拽进车内。 “啊――”雪燃惊叫一声,人已倒在后车座上。 车门关上,车子随即疾速向前。 “没想到你这个女人也会玩弄心机。”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脸,几乎能把她的颌骨给揉碎。 是他!用不着辨别容貌,那阴狠的声音、迫近的野兽般的气息,除了安棣言还会有谁? 雪燃疼得眼泪差点流出来,手中捏着的手机在这时响起“画心”幽怨的旋律,想必是华昀,恐怕有巡视的朋友发现雪燃被劫已通知到他,她刚想按下通话键求救,安棣言已捏住她纤细的手指,从她的手中夺来手机,连看都没有看,打开车窗,把手机从窗口丢了出去。 “我的手机――”雪燃几乎不敢相信地大叫起来。 “你已用不着手机。”他冷冷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车窗外的光影流动在他的脸上,那双饿狼般锐利的眼睛此时竟然是诡异的深蓝色,瞳孔中金色光点熠熠生辉。 第05章 噬身之痛(3) 但此时雪燃顾不了安棣言的眼珠究竟是什么颜色,让她的心飘浮在冰面上,随时有可能沉落的却是那一句“你已用不着手机”,天哪,这个恶魔般的男人想做些什么?难道……他会因为他在非礼她的时候被她咬了一口,就要把她处死?她被自己突然冒出的一个可怕想法吓坏了,手落在身旁的车门上,发现车门早已被锁住,她的情绪开始趋向歇斯底里,原本蜷曲的身体蓦然跃起来,奋力地向座前的司机扑去: “放我下去!” 可未等她接触到司机,安棣言已拎住她的衣领,往后一带,她的身体无法克制地重新落回车座上。 “大人,背后有车在追。”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说。 “甩了。”安棣言淡淡地说。 车子原本速度就不低,此时更如同脱缰的野马,飙升到风驰电掣般的疯狂。 大人?他难道是南美土著部落的酋长?难怪就像未开化的野人!不对,不对,他的容貌介于欧亚人种之间,轮廓显明硬朗,鼻梁高挺、唇较薄、皮肤白皙,怎么看也不像印第安人,如果说他母亲是明州人,那么他父亲绝对不可能再是印第安血统的后裔。 他对她来说真像一个谜,而自己在他面前却被剥得一干二净,任他随意地欺凌而无法反抗。 她忍着车子狂飙的速度带给她的不适,试着想和这只“野人”讲道理: “你这样有意思吗?华……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是你把我带走的,如果追不上,他们会报警,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吗?像你这辆车子,海城恐怕并不多。” “公司都知道你已经是我的私人助理,你和我在一起原本就很正常,另外你有失踪二十四小时了吗?轮到警察准备查你的时候,你恐怕早已……”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诡秘的冷笑,故意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用一双幽蓝色的眸子欣赏着女孩眼中越来越浓烈的恐惧。他喜欢看到这个女孩因为害怕而微颤的长长眼睫、惊悸咬唇时的妩媚、恐惧时苍白得如同透明般的脸颊,当然被他轻咬耳垂时漾起的醺红也另有一番别样的诱惑。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落到她的头发,却是微微一蹙眉心,他不能容忍她用一个廉价的塑料发卡挽起一头笔直柔滑的长发,这让他觉得很可笑,就像一块名贵的丝料被人硬生生地从中间打了一个难看的结。 手指霸道地向她的头发探去,她却以为他又想攥她的长发,然后……或许准备把她掐死! 凄厉地尖叫一声,雪燃狠命地用手指向他抓去,这已是她惟一剩下的武器。指甲划过他的手臂,他吃痛地用一只手擒住她的一双手腕。 “你找死!”身穿黑色衬衫的安棣言瞅了眼手臂,发现已被她的指甲划出一道血痕,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抽出一根细细的金属丝开始捆绑她的手腕。 “放开我,你这只野人、恶魔……啊……” 少女拼命地挣扎,手腕上的金属丝竟然越来越来越紧,勒入她腕部柔嫩的肌肤,疼得她惨叫声声,眼角沁出点点泪星…… 第05章 噬身之痛(4) “你越是挣扎,锁身金丝越是勒得紧,如果你想让你的手腕被金丝割断,尽管扭动你的手。”他的声音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确实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受害人。 雪燃果然停止了挣扎,长长的眼睫抖了抖,一滴晶亮的泪星颤落下来。 他贴近她,手重新落在她挽起的长发上,取下她头上的发卡,让她一头飘逸柔顺的长发飞泻下来,一根根落在他的手背上,另一只手抚在她欲偷偷弯起的修长双腿上,似乎已感知到她脑中蠢蠢欲动的念头,轻轻地在她的耳畔说道: “别想着踹我一脚,要是你再敢乱动,我会把你捆得像粽子。” 转过脸,他抬高声音对司机说道: “诺因,车就停在这里。” “是,大人。” “你……究竟想做什么?!”雪燃无力地说,此时的她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从车窗向外望去,已到海边,前方是一片沐浴着银色月光的洁白沙滩,隐约可闻海浪温柔亲吻沙滩、缠绵爱抚礁石的细细碎碎的声音。 “带你去我的国度。”他的手指缠住她的一缕长发,浅笑道。 带她去他的国度?去南美?他把她带到海边,要想把她偷渡出境?难怪他说“你已用不着手机”。虽说他此时告诉她这个信息,意味着他并不想要她的命,可是……她和他原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劫持她已做得够过火。 “就算……我咬伤你是我的错……”她咬了咬唇,只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好困难,明明是他一再地欺负她,却好像所有的错都是她所引起,但――面对眼前的困境,她却不得不低头。 “你这是在向我道歉?”他微微眯起眼睛,“‘就算’?这道歉不够诚恳,何况到此时我也不再接受任何道歉。” “你……” “既然我是野人、恶魔,又怎会懂得什么叫道歉?”他冷硬地说。 在左手手掌上戴上一个银色的如同手表带似的金属物品,他打开车门,拽住她的手臂,把她从车内拖出,然后向车内的司机做了个手势,车子随即掉头离开。 雪燃打量着四周,暗自希望能够遇到经过的路人求救,她记得盛夏的时候,最热闹的海滩边就算午夜十二点过后都有不少嬉戏野营的男女,但是在她环视一周后,失望地发现前面这一段海滩竟然空无一人。 天空中一轮皎洁的银月此时半躲入云层中,风有些紧,她穿的原本就是无袖的连衣裙,只觉得双臂被风侵袭得发冷,身旁高大的恶男及时地张开手臂把她拢住,并且将她略显单薄的身体压在胸前。 他的胸膛……好热!她吸了口气,记忆中似曾相识的那股幽香又一次钻入她的鼻端,她竟然有一种心跳加剧的慌乱。 身旁车道上一辆路过的车子呼啸着驰来,车灯晃过她的双眼,她才忽然想起求救,但刚喊出一个“救……”字,车子早已在几十米外,原来安棣言把她拥住不过是不想让人注意到她的手被捆住,替自己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05章 噬身之痛(5) 知道他的真实意图后,她又开始挣扎起来,并且高声大叫,希望能够引起车道上经过的车辆注意,毕竟在车道旁还有可能被发现,要是被他拖到沙滩上,路过车辆中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她是被劫持的,就算偶尔瞥见恐怕也以为是一对情侣在闹着玩。 他倒不怎么在乎她叫喊,只是被她不肯乖乖地跟自己走下车道惹恼了,干脆把她像件货物般扛起来,一只铁箍似的手臂牢牢地夹住她试图乱蹬的双腿,这样一来,她除了只能头朝下地用被缚住的双手击打他的后背,再也做不出其它反抗的举动,而她使不出多少力量的捶打,对他来说反而有一种舒筋活络的爽快。 雪燃被身体异常强健的男人扛着走下车道,眼见离车道越来越远,此时倒是连续飞过数辆车子,但恐怕是几个当地的公子哥在飙车,任她喊破喉咙,那些车子玩着飘移转过一个弯,早已了无踪影。 “放开我……” 她只能再一次地去捶他的后背,直到她恼得撕扯他的衬衫,用指甲去抓他背脊的肌肤,他终于冒火地吼道: “你再抓,我把你的手指一个个掰断!” 恼怒地把她从背上拽下来,摔在沙滩上,也不管她疼得把身体蜷成一团,他的目光犀利地在沙滩上搜寻了一遍,随后左手以握拳的姿势,手指快速地在掌心的超薄型金属仪器表面跳过。 随即距离两人所在处两三米外的沙滩中细纱翻滚,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沙中钻出来。抖着发上的细沙好不容易支撑着坐起的雪燃以为沙中钻出什么怪物来,吓得惊叫一声,但很快发现这萦绕着薄雾般柔光的金属物体快速升起后,银白色的外表光滑精致,有着整齐漂亮的肋纹,就像是一只硕大的荷叶状扇贝,形状在雪燃看来像极了玻提切利的名画《维纳斯的诞生》中的维纳斯脚踩的白色贝壳。 银白色“扇贝”快速飞到安棣言身前,雪燃发现这原本是一架飞行器,而据她推断安棣言戴在掌上的超薄仪器就是飞行器的控制器。 他……究竟是什么人?!她张了张嘴,他却在这时抱起她,先把她扔在“扇贝”中,然后自己也踏上“扇贝”,操纵控制器,银白色的飞行器缓缓升空。 雪燃震呆地蜷伏在他的脚边,俯瞰着距离她越来越远的沙滩,直到飞行器平稳地向波光粼粼的海面飞去,她才如梦初醒,颤栗地道: “你……是什么人?” “你不是称我为野人吗?”他单膝跪倒在她身旁,用一只手拢住她,让她瑟瑟发抖的身体靠在他火热的胸膛上。“最强壮的野人首领在森林中狩猎,从来不会空手而归,你就是我的猎物。” 猎物?他竟然把她当成猎物!也难怪他把她捆成这样,又摔又扔,就跟捕来的一只羚羊麋鹿没什么区别。 可是……他真的是野人吗?尽管举止像个野人,但他此时在操纵的飞行器却远远超过她所处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科技,贝壳般的造型竟然能够快速平稳无声地飞行,并且能承载两人的重量,她从未听闻过世界上有哪个航天技术最先近的国家设计出这一款只属于奇幻梦境中的飞行器。 他的手指温柔地滑动在她柔长的黑发上,在她看来他此时的动作就像在爱抚一只宠物猫,这让她感到一阵厌恶,僵硬地转过头去,目光凝落在宁静幽深的海面,点点跳动的碎银仿佛是夜空的星辰坠落,海天已连成一团,而此时她和他仿佛是这世上仅有的两个人,看似相依在一起,但分明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生物硬凑在一起――他是主宰,而她不过如他所说的是他捕来的猎物。 第05章 噬身之痛(6) 手掌按在她的脑后,他不甘心地又把她的头给拧回去,唇贴近她的耳垂,轻轻地含咬了一口。 她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垂下眼睑,声音凄惶无力: “去……哪里?可不可以……让我探望了我外婆再走?外婆是我惟一的亲人,如果我这样失踪了,她会……很伤心……” 她寄希望以此来打动这个野蛮男人,可没想到拢着她的这个男人偏生是个例外,或许他认为她是以此为借口,拖延行程,以便能找到一个脱身的良机,手托起她的下巴,冷漠地说: “这些事用不着你来考虑,你以后是我的奴,只属于我一个人,除非是我赐给你……丈夫或者其他家人,否则你没有任何的亲人!” 奴?她几疑听错,他……穿越时空而来的吗?或者说在南美的土著部落还存有奴隶制?这男人简直可恶到狂妄!不但把她当作猎物捕猎,还想让她再沦落成他的奴,他以为他是谁?是部落的酋长?是王室的贵胄? “谁是你的奴!”她再也忍不住,冲着他叫道。 “你!听不懂吗?”他幽蓝色的眸子冷然地注视着她,“对于没有协议保护的异星国度,按照银雾星系的惯例,就可以施行捕猎行为,所有的猎物听凭捕猎人的喜好来处理,或赠送、或卖掉或者……自己使用。” 雪燃的脸越来越苍白,颊边已失去血色。 他在说什么?异星国度……他竟然指她所处的是异星国度,那么他就是……手触在身下光滑微凉中带有奇异触觉的飞行器,心一阵痉挛。 “以后我就是你远离地球后的惟一,你要做的是取悦我,让我满意,否则……相信你也明白和我作对的下场,我对我的女奴一向没有多少耐心。”他的手掌滑过她的手臂,落在被缚住的手腕,由于她一开始的拼力挣扎,锁身金丝勒得极紧,陷入肌肤,微有血丝渗出,在她杏黄色的裙子上染上一抹猩红。 他并不想在此时放开她,对于这个小女人,他知道她看似柔弱,其实个性异常倔强,他对她的了解远超过她对自己的了解以及她认为他能够从晟深公司员工档案中所搜索到的信息,为此他不惜打破他曾经向他最敬重的人所许下的承诺。 从她的手腕继续下滑,他的手掌裹住她冰冷的手指。她的手很漂亮,纤细莹白、柔若无骨,留着修得整齐光润的指甲,就是这一个个的指甲不但抓破他的手臂,他的背脊上怕是也有她留下的一道道爪印,他不悦地猜想她的指甲缝中还粘染着他的皮肤纤维。真是一只猫,不过――他会把她驯服,让她知道反抗他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他的指头狠狠地在她的手上加了一把力,但她整个人仿佛已经石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由得松开手,想转过她此时僵硬的身体,欣赏那双秋水明眸听到他宣布对她的拥有权后的神情,但却没想到她蓦然间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勇气向飞行器外扑去,这样的绝决,完全是不要命的自杀――高空坠海,那是必死无疑的行为。 但她遇到的是他,未等她的身体完全倾出飞行器外,他已闪电般地出手抓住她的裙子一角。 “想死,没那么容易!”他的声音低沉冷冽,就像冬日的寒流包裹住那一颗高傲的心。 第05章 噬身之痛(7) 她转过脸,唇边不屈地勾起轻蔑的淡笑,随后她的指甲狠狠地抠在他的手臂上。 想让他松手?真是小瞧他了,他自小就和最凶猛的龙兽搏斗、在修习异能术中经受住了各种常人难以忍受的极限挑战,有可能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疼痛而让她遂心吗? “嘶――”的一声,未料到原本两人对抗中已备受撕扯的裙子在此时竟然撕裂开来,雪燃的身体滑出飞行器外,原本抠抓着安棣言手臂的手由上至下在他的肌肤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就要脱手时,他手急眼快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放……开我……”她挣扎着叫道,“我不要去外星,我不要成为你这个恶魔的奴!” 手腕的金属丝在她的挣扎中陷得更深,鲜血顺着她洁白手臂上画出一条殷红的细线…… “由不得你!”他咬牙切齿地说,用力地把她拖入飞行器内,狠狠地压倒在身下。 飞行器的大小原本两个人一起靠紧而坐稍有宽余,但并不适合整个人躺睡,她这样被仰面朝天倒在上面,肩以上已在飞行器外,在经过一连串剧烈的抗争和惊心动魄后,她的头无力地后仰,一头凌乱长发在夜风中飞舞,仿佛是象征着悲凉和凝重的黑色丝带。 他的手落在她细长雪白的颈上,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狠命地拧上一下,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让他如此费劲,不但“野人”、“恶魔”的辱骂他,还在他的手臂上抓出数道血痕,如果是他养在奎北汤泉宫的那些女人,他非得命人用鞭子狠揍一顿,然后扔到雪原上喂鬼狼兽。 但是对于她,他要的是她的屈服,而不是死亡。 垂下头,他在她伸展在他眼前的咽喉处啮咬了一口,她疼得发出一声尖叫,原本白皙无瑕的颈部已印上一个带血的牙痕。 “不惧怕死亡,倒知道疼?”他讥诮地说,毫无怜悯地由她天鹅般柔嫩的玉颈一路啃噬下去,留下一个个或紫或红的咬痕。 她在他身下痛楚地蠕动身体,裙子已被撕破,雪白修长的双腿在疼痛中无意识的蜷起,在飞行器表面薄雾般的银色华光映照下,晶莹剔透、诱人心魄。他的手掌情不自禁滑动着她的大腿上,好美妙的触感,伴随着她喉咙中因为疼痛所发出的含糊不清的呻吟声,一股**的热流由下至上蔓延到他的全身。 他的手落在她的胸口,随手几下撕扯,半身的衣物已被褪下,裸露出一片高耸的雪色。 “不……”她惊叫着,女性的本能让她知道下一刻即将来临的风暴,用缚住的双手妄图挡住胸部。 他冷笑一声,用一只手把她的手臂按过头顶,欣赏随着她的喘息微微颤动起伏的那一对诱人的软玉,另一只稳健有力的手解开胸前一颗颗闪亮的钻扣,壮硕结实的胸膛在星月辉映下,仿若阿波罗神最精致的雕像,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线条都如此地完美,但在他身下她的眼里,却宛如一只随时扑向她、噬咬她的猛兽、把她推向惨绝人寰的那一刻…… 天神和野兽原本就只一线之隔。 他冷静淡定地俯向她,炽热湿润的唇含住凝脂雪肤上的娇嫩蓓蕾,吮吸、啮咬……从未有过如此经历的少女只觉得又疼又酥,肌肤敏感到每一次触抚、啃咬都会在她的身体中泛滥起洪水般颤栗…… 作者题外话:亲们觉得不错,请收藏,多投票留言,给美美多点鼓励。 第05章 噬身之痛(8) 夜的寒冷覆盖下来,而他火热的身躯、滚烫的手掌又在她的娇躯上制造出阵阵高温,肌肤时寒时热,时而寒潮袭身,时而烈焰炙烤。她想躲,无处可躲;想逃――在这高空中她已经有过一次想用死亡来逃脱他强加给她的耻辱,但结果是她被惩罚受到更加惨烈的屈辱和伤害。 原本澄澈的眸子笼起薄雾般的氤氲湿意,她的咽喉在他连续不断的啃咬中发出阵阵低低的呜咽声,却更刺激到他男性的感官,就像是最诱人的情药,挑起他更浓烈的**。 随着他手掌的下滑,随着最后一缕遮掩被撕掉,她眼中的水气凝聚成绝望的苍凉,随后撕裂般的剧痛,粗大的异物强行地、肆无忌惮地顶入她的身体。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一瞬间,她的思绪仿佛又穿回多年前那个惨烈的夜晚――男人粗重的喘息声、疯狂的身体律动、布满各种伤痕的苍白身躯……只是这一次被施暴的人换成了她,这……是一种命运的轮回吗?她和她母亲注定逃不脱暴力的摧残! 可未等她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一口气,更猛烈的暴风骤雨把她从回忆中狠狠拖出,他急切地侵入、撞击,痛从她身体最柔弱的部位蔓延开,直到缠住每一个属于她的身体部位,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纤维都浸溺于痛楚中。 泪水源源不断地从她的眼中滚落,原以为五年前的那个寒夜是她命运的分界线,由低谷深渊踏上平原的她,不寄希望登上高山,但愿能平坦地一路前行,却怎知道这五年只是为了暂时愈合身心上的伤痕,接下来将坠入更深的地狱。 涔涔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掉在她的胸口,碎碎点点的如同露珠散落,她体内的温暖、紧窒带给他接连不断的*,从两人紧密的结合处如电流遍及全身,直到攀上爱欲的峰顶。 真如他所料的,她确实与众不同,如此青涩、如此被动、如此不甘却远比那些惯于*的宫廷女子、惯于奴颜婢膝在他身下承欢的侍奴带给他更大的欢愉,他被泼了一裤脚的脏水还真是值得。 他用手托起她垂在飞行器外的头,那双水气氤氲的眼眸睁得很大,空茫得就像两个黝黑的溶洞,他看到沁出的泪水在她的眼睫凝聚成晶亮的泪珠,颤颤地抖动,忍不住将唇落在她的眼睫,轻轻地小心地吻去那颗触动他心弦的泪,但对她身体的侵入更加凶猛! 在粼粼波光的海面上空、在繁星缀幕的夜空下,在许多人眼里是浪漫爱情的极至场所,迎着风、沐浴着银纱般的月光,张开双臂就仿佛拥有了世界的美妙。但此时对雪燃来说,除了彻骨的绝望、除了身体和灵魂被生生撕裂的痛,再也没有什么其它感受。白晃晃的月就在头顶,在她的眼里却带着冰魄般的寒气,冷冷的、毫无怜惜地注视着她被凌辱、被掠夺,就像……他幽冷的眼睛…… 第06章 恨意蚀骨(1) 时间是不是已经凝固?蚀骨的痛楚无休止的延续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泪水流出又被风干,直到眼皮干涩到无法支持而坠落,直到意识渐渐地消散…… 朦胧中,她感到他的唇覆住她的,却没有侵入她的口中肆虐,只是含住她柔软娇嫩的唇瓣亲吻吮吸……此时她已没有力气再去咬他,原本无瑕美玉般的身躯上已遍布啮咬、吮吻后的痕迹,青的、紫的、红的、粉的……斑驳的一片。 他满意地滑过他所留下的这些印痕,用他的黑色衬衫裹住她的身体,他知道她的身体不比得他,和他肌肤相亲时身体被汗水濡湿,此时被冷风一吹容易受寒,抱起她虚软无力的身体贴在他灼热汗湿的胸膛上。 她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微微一抬眼,目光呆滞而迷离,很快又垂落下去。 头顶上此时亮起一束白光,圈住飞行器,随后一艘银白色的小型飞船自夜空中显形,底部以螺旋状旋开一个入口。 安棣言操纵掌中的控制器,飞行器快速飞入飞船。 抱着雪燃跳下飞行器,立刻有一个身着紧身皮装的年轻男人迎上来,向他躬身行礼,说: “殿下,旅行飞船已经准备完毕,只要抵达天空城堡,立刻可以启程返回紫艾。另外……” 他的目光落在安棣言怀里的女人,尽管裹着一件衬衫,但雪白的腿、细长的颈脖完*露在外,脖子上布满斑斑点点的咬痕,有的甚至渗出血珠,看起来触目惊心…… 安棣言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年轻男人慌忙收回目光,继续说道: “法提用尽了所有刑罚,那五个人……怎么都不肯吐露……” 安棣言眉心微微一蹙,法提在他的许可下用酷刑一顿折磨,恐怕那五个人早已体无完肤,一条命只剩下半条命,竟然还如此嘴严,可见他们确实如他所料地保守着他如今已略知一二的那个重大秘密。 “让他停止用刑,由我来亲自审问。” 他向他的近侍做了个手势,由一架小型升降机升入主舱,把怀里的雪燃扔在一角可坐可躺的软皮椅上。已陷入半昏迷的少女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声,依旧沉沉地闭着眼睛,一双被捆住的手露在黑色衬衫外,金属丝已深陷在皮肤中,腕部血肉模糊,纤细葱白的手上染满了血迹。 原本已准备转过身去简单沐浴的男人略一迟疑,知道用“锁身金丝”长时间束紧捆绑的部位,会造成肌体坏死,踅回到软皮椅边坐下,解开金属丝,从拉柜上层取出一只细巧的银盒,打开后,把乳白色带有清凉异香的药膏抹在腕部的伤痕处,想到她锋利的指甲把自己的手臂也划得血痕道道,怎么也不能放任她长着猫一般的利爪,可他也不愿意以自己尊贵的身份低头去替一个新猎来的女奴去剪指甲。 找出一块软皮,包在她的手腕上,然后又重新把金属丝捆上,这算是一种防范措施,他很清楚这个小女人清醒后未必能够立刻接受自己如今的地位,他对她的驯服恐怕才刚刚开始,不把她绑住,真不知道会给他惹出什么事来。 第06章 恨意蚀骨(2) 雪燃是被倒入唇中的清凉液体所唤醒,醇香糯滑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流进胃里,她本能地喝了几口,慢慢地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如同梦幻中出现的美丽女子,身上穿着浅黄色丝质束胸长裙,点缀着宝光璀璨的华丽饰物。她的肌肤如初落新雪,在深蓝色微曲长发的映衬下,白得有些不那么真实,而清秀绝俗的脸庞上一双盈盈似水的眼眸竟然……是深蓝色的,瞳孔中闪耀着一点奇异而诡秘的金色星点! 这双在她看来恶魔般的眼睛刺激得她身体一阵痉挛,曾经飞行器上那些残酷血腥的记忆片断,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拾起,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绝望的悲鸣,看到皎洁月光下自己伤痕累累的苍白躯体,重重的折磨、一次次的侵入,如同潮水般向她席卷而来,鲜血淋漓地展示在她的眼前。数次在痛楚中失去知觉,在回复意识后,又在更剧烈的撕痛中昏死,她以为她的人生会以这种悲惨的方式落幕,也宁愿自己就这样以死亡来解脱所有的不幸,就像她的母亲。但她还是被死神遗弃,难道是认为她在人世间忍受的痛苦还远远不够?或者……是让她有一天能够向他报复?向那个凌辱她、夺走她身体的男人复仇? 眼前的异星女子见她咽下了她喂过来的液体,在手中端着的水晶杯中舀起一羹匙琥珀色的浆液又一次向她唇边喂来。 雪燃转过头去,在恢复意识后,她才不想喝那个男人让人施舍的饮品,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女人给她喝的是什么。 目光扫过身旁,注意到自己原来睡在一张柔软奢华的软榻上,头枕着一个硕大的纯白色饰有精美银色流苏的靠枕、身上盖着一块银白色绣有花卉图案的薄绒毯,绒毯下的身体不着寸缕,但似乎已经被清洗过,想轻轻地蜷起身体,顿觉得全身上下仿佛被碾压过一般,酸疼得厉害,特别是下面…… “殿下吩咐过,这杯……药剂……你一定要喝下。”坐在榻边的异星女子中文说得很不利索,以至于短短一句话都要分成好几截,声音也显得异常干巴巴。 殿下?她指的是谁?是……安棣言?难道说他是一位外星的王室成员?看来就算她想复仇,只能是自己活下去多受他的凌辱,此外又还能如何呢?此时手依然被捆着,除非是绝食,想爽快地死去都不可能。 异星女人又一次把羹匙送往她的嘴边,她紧紧地闭住唇不肯再饮一口。原以为她既然是那野兽男人的同类,会像他那样狠狠地拎起她的头发,对她暴力相向,但那女人只是干着急,却不知道怎样来勉强她,竟然放缓声音,像哄小孩般对她说: “你不喝……殿下会……很生气。听话,这杯药剂好喝,对身体没有……任何副作用,只是……啊,殿下――” 她慌张地从软榻边站起来,端着水晶杯屈膝行了一礼。 雪燃顺着异星女人的目光望去,在软榻边有一座绘着如同樱花般如云似霞的浅紫色花卉的纱屏,安棣言就站在纱屏边,此时已完全另一种打扮,披散着深蓝色的微曲长发,颀长健硕的身躯包裹在一件黑色绣有银色边饰的皮装中,右手手臂上戴着一只点缀着宝石的银白色镯子,幽暗深邃的蓝眸带着冷冽狂傲的逼人气势居高临下地盯着躺在榻上虚弱的少女。 第06章 恨意蚀骨(3) 异星女人换了一种语言,尽管雪燃听不懂,却也知道她大概是在说自己不肯喝药。 这种语言语速较快,音却很好听,记忆中她似乎听到过这样的语言,但容不得她细想,安棣言向女人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身着浅黄色长裙的女人屈了屈膝,看起来似乎大大地松了口气,亭亭袅袅地退出纱屏外。 注意到纱屏外厚厚的金属门自动合拢,雪燃只觉得心被未知的恐惧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的怡人清香一瞬间变得沉闷,她甚至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纱屏边的这个男人慑人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她身上的薄毯,落在她被他侵犯掠夺后遍体伤痕淤青的*娇躯。 他细细地注视着她眼中神情的变化,那双幽黑的眸中带着极度的仇恨瞪着他,似乎要把他的形象深深锲刻在被他肆意凌辱过的每一寸肌肤,希冀着有一天他也能够尝到她所受到的屈辱和凌虐。 不过他并不在乎她恨他,如果被他狠狠蹂躏折磨过后,能够很快屈服接受现实,甚至反过来讨好他,这样的女人对他来说索然无味,就像捕到一头狮驼兽,他才拿起鞭子狠抽了几下,它就已乖乖地驯服,如此野性不足的狮驼兽以后就算再怎样训练,速度、耐力、反应、对主人的忠诚度都无法达到上品。 他慢慢地向她走近,注意到她一瞬间的瑟缩,恐惧地蜷起身体向软榻内侧躲去,却因为双手被缚,只能扭动着身体,反而让身上盖着的绒毯一角从她纤瘦的肩头掉下来,露出温润细腻却布满斑斑点点印记的胸口,在披散肩头的漆黑长发映衬下,一片片咬痕如同雪里寒梅,殷红妖冶,触动他的感官,让他的心头油然升腾起一股燥热。 这女人真是个天生的*,让阅女人无数的他仅仅是视觉上的刺激就已有些按捺不住**的袭身。 她慌乱地用捆住的手去拉上从肩头掉落的薄绒毯,将容易掉落的一角紧紧地攥在手心。 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安棣言从铺有精美绣花织锦桌布的矮几上端起水晶杯,在软榻上坐下,伸手来掀她身上的绒毯。 一声沙哑的尖叫,如果她还有力气,他想她一定会跳起来,然后她的指甲又会向他抓来,但此时只是紧靠在软榻的角落,抓着毯子的苍白指节恨不得掐入手掌,把绒毯牢牢地钉在掌心。他的目光落在她珍珠般润泽的指甲,他的侍女息蒂已按照他的吩咐把她原本留有两三毫米的指甲给剪得光秃秃,这让他异常得满意,笑意更浓。 “把药剂喝了。”他的手并没有来撕扯她身上惟一的遮羞布,而是抚在她柔顺秀美的黑亮长发上,把盛有琥珀色浆液的水晶杯送到她的唇边。 她垂下眼睑,沉默地把头转向一侧。 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头发拽紧,再一次地说: “把药剂喝了。” 声音沉静温和,但绞着她头发的手却一点都不温和,狠狠地加力。 雪燃疼得秀眉紧蹙,但咬紧牙关,倔强地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我所临幸的每个女人都要喝这杯避孕浆药,你不想喝,是不是很想替我生儿育女?”他不加任何感情地说道。 第06章 恨意蚀骨(4) 生儿育女?她的眉心一跳,她才不想跟这个外星恶魔生儿育女,虽说他长着人形,那也有可能只是裹着一张俊美的皮囊,他如此残忍暴戾的行径,鬼知道里面包着什么异形,是《黑超特工》中长着章鱼触手的外星移民或者干脆是《画皮》中狐妖的原形,甚至他所谓的繁殖后代是如同《异形》中的异形,将胚胎注入宿主身体,吸取宿主dna用于改造完善自身,以宿主的养分来维持生命,直到长成后破开宿主胸腔而出…… 她只觉得自己已到崩溃的边缘,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越来越苍白,以至于安棣言怀疑她究竟把他想得有多不堪,难道跟他生儿育女有这么可怕吗?在紫艾,无论是自认为血统高贵的宫廷女子还是他的侍奴,哪个不拼着命地想得到他的垂爱给他留下一儿半女,只要生下孩子,那就是他正式的姬妾,而贵族血统的女子更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王后,只是他从来不想让那些心存功利的女人遂心,或事前或事后,他都逼着和他有过肌肤相亲的女人喝下避孕药剂。如果想办法躲避喝药的是宫廷女子,他会让他的侍从把药剂强行灌入,而且从此再也不会临幸;要是侍奴,对他来说只有死人才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但是,眼前这个小女人,他原本是想逼她喝药,结果她倒先露出对怀上他孩子的恐惧,这让他未免不爽。见她长长的眼睫一颤,紧攥着薄毯的一只手松开,似乎想来捧他手中的水晶杯,他俊眉微蹙,反而将杯子放回矮几,说: “既然你想替我生儿育女,那么……我们就加把劲!” 他的手用力地掀开她身上惟一的遮掩。 “不!”她发出一声凄绝的叫声,想抓住薄毯,可他早已欺身压住她斑驳一片的娇躯。 “你不是不想喝药剂吗?”他的手掌滑过她柔滑的肌肤,处在恒温寝房中她的躯体却是冰冷一片,并且在他的身下迅速僵直。“所以,我不会再给你喝这种浆药,除非……是你求我把药剂赐给你。” “我……”她的唇动了动,对于求他赐予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凌辱她、折磨她,难道为了不至于怀上他的孩子,竟然还需要她来求他?沦落至此,**已被他践踏,但她的灵魂、她的尊严,哪怕受到最严酷的对待,她也决不能被他踩在脚底下!何况――她忽然想起他是有母亲的,倒不可能用“异形”的方式来繁殖后代,而且在她未完全醒来时,浅黄色衣裙的女人就在喂她喝避孕浆药,显然他比她更不愿意要孩子,他只不过看穿她恐惧生育的弱点,用怀孕来要挟她,迫使她放弃她的尊严。 他见她并不出口求他,轻笑道: “是不是觉得怀孕的机率不大?那么就看看我跟你每日每晚的肌肤相亲,你会不会怀孕?” 第06章 恨意蚀骨(5) “我……不是你的奴吗?”雪燃惨笑一声,“你每日每晚要我,不觉得自降身份?” “自降身份?只要我有需要,随时侍寝原本就是侍奴的职责之一,何况你此刻就在我专用的休息室中,要是你不想留在我的寝房,那么……我就把你扔到下层舱室中,想必我的护卫、我的侍从很高兴见到身上不着寸缕的你,这会让他们二十多天的旅程中不再感到枯燥。” 二十多天的旅程?这么说此时……她已经在离开地球的飞船上?她震呆地睁大双眼,想到每天期盼她回去探亲的外婆,想到此时可能正在海城到处寻找她的华昀,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顿觉得气血倒流,胸口翻滚起撕心裂肺的绞痛,才发觉自己竟然如此想念外婆、想念华昀,想念被他们呵护关爱的日子,如果还能够重回往日,她真愿意接受华昀,哪怕以后要面对苛刻的婆婆,总好过被眼前这个恶魔男人日夜凌辱。 眼中蓄起透明的水气,此时的她脆弱又茫然,羸弱的身躯在他的身下微微颤栗,冰冷到似乎已没有任何热气,她也真愿意自己是一具没有感觉的僵尸,不必屈辱地成为他发泄**的工具,不必忍受他侵入时的痛楚…… 他拢紧她,直视着她泪水盈然的双眼,脸上却是一片冰冷的无动于衷。 “是不是想让我把你扔给我的侍从、护卫?”他抱起她的身体从软榻上坐起。“在这艘飞船中有我的四个侍从、十二个护卫,尽管你不过是个奴,但如果是我赐给他们的,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荣耀,每个人都会好好地分享你……” 她的脸已完全失去血色。 “你这个无赖!”她气极地用被缚的双手狠狠地向他胸膛捶去,“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他那诡秘的幽蓝色眸中闪过一束不可捉摸的冷光,“你是我的奴,已属于我财富一部分,既然你不愿意听我的话,把你赐给我的下属,换得他们对我更大的忠诚,岂非比杀了你更值得?” 他站起来,夹紧她向纱屏外走去。 “不要……”她的心几欲从胸腔跳出,嘶声叫道。 “不要什么?”他站住,冷冷地逼问:“求我,求我把你留在身边。” 她紧紧地咬住唇,血从她柔嫩的唇上渗出,但她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垂着眼睑沉默了片刻,娇俏秀美的脸上带着凄婉无奈的痛,轻轻地缓缓地挤出两个对她来说无比沉重的字: “求……你……” 说完,她闭上眼睛,一颗颗晶亮的泪珠潸然落下,心中一片凄苦。就算她十六岁以前三天两头被继母继父暴打,也从来没有哀求过一次,可这个叫安棣言的男人对她来说实在强大到可怕的地步,他不但强占了她的身体,而这一次更是步步紧逼,迫使她屈服在他的冷酷和残暴中。 他把她抱回软榻边,拉过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端起矮几上的水晶杯,继续逼问她: “求我把浆药赐给你。” “求……你……”她机械地、无力地说。 在这一瞬间,她似乎听到自己灵魂的碎裂声,水晶般纯净透明的灵魂坠落在地,殷红的鲜血顺着裂缝汩汩流出…… 第06章 恨意蚀骨(6) 他的唇角漾起满意的浅笑,托起她的头,把杯口送到唇边。 琥珀色的浆液混合着灵魂碎裂流出的鲜血滑入咽喉,尽管浆液其实香滑爽口,并不难喝,但她的胃却激起一种想呕吐的痉挛,可是……她不能,她没有这个权利,如果她此时把浆液呕吐出来,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藐视,她难以想象自己会遭到他怎样无情的摧残,让最后的那点自我终在绝望的崩溃中灰飞烟灭。 不,她决不能让自己被他摧残至死,就算尊严被践踏、被羞辱,但这始终只是暂时,她没有他的健壮、没有他的强大,他用的是最原始的男人对女人身体上的优势来胁迫她,让她屈服的只是暴力! 他盯着她顺从地喝完水晶杯中的浆液,俯下身,吻住她带着香甜气息的柔嫩唇瓣,知道她此时根本不敢反抗他,舌尖侵入她的口中,肆意地掠夺、攫取她唇齿间的芳香柔软,直吻得她喘不气来,手指紧紧地攥住他皮衣的胸襟,对他来说却是一种进一步的鼓励,手探入裹住她身体的薄毯,覆上她胸前的浑圆。 她禁不住从咽喉处发出轻叫,手指无法克制地落在他的胸前,才发现她的指头光秃秃的,原本留有的指甲早已不翼而飞,手指按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如同轻柔的爱抚。 他灼烫的手掌仿佛带有魔力的火焰,在她的敏感处点燃起阵阵如酥似麻的颤栗,然后……向她的全身蔓延…… 不……她不要跟他…… 不多久前撕身般的疼痛在记忆中依旧如此清晰鲜亮,身体上的伤痕还未曾痊愈,难道他又要把她拖入再一次的疯狂、再一次身体和灵魂的生生剥离?她不想要!可她根本就无法拒绝,也无从拒绝。 她被他缚住的双手被他抬起来圈住他的脖子,他的唇落在她的脸颊、耳垂、颈脖……印下一个个炽热的吻,特别是前一晚被他啮咬过的印痕,更是缠绵良久,辗转吮吸,如若情人间浓情的爱抚。 他是如此深谙着女人躯体中最脆弱敏感的部位,那对如暮光中的大海般泛着金色光点的瞳孔映出她已微泛起醺红的双颊,幽深眸光里蓝色的海潮从四面八方涌向她,把她牢牢地缠住,随后化为一汪寒潭,拉拽着她沉入潭底…… 除了口中发出的含糊不清却能燃烧起男人**的呻吟声,她的思想、她的理智、她对他的恨意已完全脱离她的身躯,直到他重重地进入,她失声地发出干哑而尖锐的嘶叫声…… 他在熏炉中换上有助于睡眠质量的萤尾香,回到软榻边坐下,凝神注视着被他折腾得昏死过数次的少女。她已精疲力竭地裹着毯子昏睡过去,长长的黑色秀发凌乱地散在白色绣有夜邪王室专用花卉银菱花的枕上,眉心微蹙,流露出心底解不开的忧伤和痛,唇已被吻得*,红红的仿如盛开的花瓣,娇艳润泽,让人情不自禁有一种呵护的爱怜。 从腰间的挂袋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紫金挂坠,他用手指缠绕丝带,沉思良久后,手指快速地按在手臂上的镯子,一束银色的光射向榻旁饰着繁复图案的壁板,露出一个密柜,他将流动着冰晶寒光的紫金挂坠放入密柜,然后自密柜下层中的一只黑皮盒子,取出一只金色的雕琢有精美花纹的项圈戴在少女的脖子上,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卡得过紧,她的喉咙中发出模糊的微声,他忙从镯子中调出银蓝色的小型光幕,调整了项圈的宽紧度,手指又快速地输入对颈圈控制的一些数据。 雪燃并没有被卡在脖子上的颈圈惊醒,他惊人的强壮已把她推到她体力能承受的边缘,此时只是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仿佛是在哀叹自己可悲的命运,紧闭着双眼依旧沉沉地昏睡…… 第07章 踏雪成奴(1) 这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吗?在灵魂碎裂后,躯壳已成为任人涂抹修饰的画,眼前这个陌生又有几分熟识的她,常常让她觉得不那么真实。 柔顺润泽的长发上一串有着绚丽光芒的紫钻头饰从头顶直垂到额前,映衬得她的黑眸熠熠生辉;身上是一条白色绣有浅紫色菱雨花的纱质长裙,一条点缀着小颗圆润珠子的镂空花纹带子交叉在胸口打上一个繁杂的带结,突出她优美的胸部曲线,而那用最轻柔雪蚕丝织成的细纱裙摆在随意的走动中,轻盈地翻飞起层层叠叠宛若盛开花瓣般的美丽。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打扮得如此妖娆、如此妩媚,只是如莹光美玉般细腻的颈脖上被硬生生的卡上一个金光灿灿的项圈,从妆台上具有镜子功效的立体影像中观察,和她的服饰很不协调,就仿佛戴着一只宠物脖圈。她曾经多次想取下项圈,但根本就找不到扣子,除了精雕细琢的花卉图案,触摸起来没有丝毫接缝。一次安棣言瞧见她在掰项圈,对她说项圈是用特殊金属制作,除非是用专门的控制器打开,换作最精密的切割仪都无法截断,警告她别妄图想反抗他,虽说他解开了她手腕上的束缚,但只要她敢违背他的意志,脖子上的项圈将慢慢地收紧,直到把她掐晕。 十多天来,她渐渐地接受飞船已距离地球越来越远的事实,她知道要是无法融入他的生活,她永远都无法返回她的故土,永远也无法再见到慈祥的外婆。 从一开始的抗拒,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她开始按照他的要求向息蒂学习夜邪语,学习一些紫艾的风俗礼仪,当然她学习这些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逃回地球,另外安棣言也威胁过她,扬言说要是抵达紫艾后,她还不能简单地用夜邪语交谈,或者在礼仪上出错,休怪他到时候*她的衣裙在他的侍从、武士、奴隶面前狠揍她一顿。那男人就像一只食肉的蜘蛛,不但编织丝网把她缠住,而且明知道她逃不了,仍虎视眈眈地监视着她,容不得她有丝毫的差错。 息蒂是安棣言的侍女,以雪燃熟悉后对她的了解,她并不是奴,而是夜邪的贵族小姐。在紫艾,王和王的家人以及高门贵族的侍从侍女一般都由年轻的贵族子弟担任,主人的身份地位越高,服侍他(她)的侍从侍女的出身越是高贵,当然这并不绝对,除了出身主人更会考虑的是忠诚度,决不会因为门第的高贵而在自己身旁安放一颗靠不住的“定时炸弹”,而安棣言所说的“侍奴”,则完全是奴隶的身份,正如雪燃自己。在他的这群奴隶中来例各有差别,有战争的俘虏、有紫艾大领主以及他国元首贵胄送给他的礼物(从息蒂口中她知道安棣言是紫艾的王子,他的父亲是紫艾的夜邪神王,母亲是地球人,除此之外,她不肯再多说涉及到这位恶魔王子的任何事),也有一小部分是他自己游历各国时看中买来或者就像她那样捕猎而来。 第07章 踏雪成奴(2) 尽管息蒂是贵族小姐,但为人却很温和甚至是谨小慎微,明知道雪燃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奴,在她面前从未曾露出任何骄横和轻蔑的神情,当然恐怕也有可能是慑于安棣言的威严和权势,那男人行事果断冷酷,赏罚分明,对于身旁犯错的人责罚极其严厉。 雪燃不知道安棣言在他的国度是否也有把新捕来的侍奴安置在自己寝房的习惯,息蒂有自己专属的休息室,可她却每晚不得不睡在他的床榻上。 在飞船上的第二晚,她曾经想蜷在坐榻上睡一宿,结果醒来早已被他抱上他的床,就像他所豢养的一只宠物,手脚相缠地搂抱在一起,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穿着薄纱裙子的身躯紧紧地贴在他火热的胸膛上。闭着眼睛的他在寝房中柔淡的灯光下,面容精致俊美,仿若古希腊最完美的大理石雕像,弧线优美的薄唇傲慢地微微翘起,带着宁静而高贵的气质。 那股似曾相识的清爽幽淡的馨香从他的身躯钻入她的鼻腔,让她忽然想起手腕上的勒痕。金属丝曾经陷入肌肤,可当她手上的束缚解除后,竟然发现腕上只留有数条深浅不一的褐色痕迹,就像……五年前那一段诡异的经历――她记忆中曾经受伤的部位,在医院中醒来后只剩下犹如胎记般的印痕,并且在一段时间后自然消失。自从她读大学后,再无知也已觉察到那个寒冷夜晚所发生的事并不如她原来所想象的简单,起码所用的武器不是她这个时代所能拥有。 所有往日的那些零碎片断结合起来,他身上幽淡的气息、他磁性的声音、他使用的绣有红色图案的手帕……所有这一切和多年前相遇的那个奇异的黑盔男人重叠起来,她怔怔地注视着眼前这张俊美的面庞,他……是那个托桫先生将存有五十万现金的银行卡交给她的那个男人吗?她的心乱成一团,怎可能?他是凌辱她、伤害她、把她践踏成奴的恶魔,而那个始终没有见过面容的男人却给予她五年平静幸福的生活。一个把她推向绝望深渊,而另一个却是把她从绝望深渊中拯救出来,这两个人怎可能是一个人?不,她不要这两个人是一个人,绝不要!尽管他此时和她同眠在一起,但她不过是他的工具,就像床褥、枕头、靠枕,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遭到他的侵犯……她无法克制地身体一阵痉挛,他在那方面的凌厉强壮让她初经人事的躯体根本受不了一再地激烈缠斗,对于他来说的欢爱,对她来说却像是一次漫长的苦难,把她的身心推到所能承受的极限。 眼前这张脸最完美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张皮制的面具,想象着那背后藏着狰狞丑恶的脸容,她厌恶地转过头去想悄悄地从他的手臂缠绕中退出,却哪知道她的头发竟然缠在他的手指中,她的身子微有些移动,已把他惊醒,睁开那双带着慑人寒意的深蓝色眸子,缠着她头发的手指一用力,她只得向他靠近,被他用另一只手强行地压在胸前,也不管她已热出一身细汗。 “记住,以后你就睡在这里。”他在她耳边低沉地说,丝绒般奇特的磁性声音带着一种诱惑却又不容反抗的专横气息。 第07章 踏雪成奴(3) 他并没有再次要她的身体,此后的十多天,如果他回寝房睡觉也不过抱着她睡个三四小时,这是他正常的睡眠时间,一般两三小时就能够保证充沛的体力。他进来时,她早已熟睡;他起来时,她还未曾醒来,出现在睡梦中的他总是用双臂把她压在胸前,手指紧缠着她的发丝,有时睡意朦胧的她能够感觉到他的唇压在她的额角,暖暖的、柔柔的,很像……童年时已变得模糊的记忆,她已许久没有享受过如此温暖的吻,让她在睡梦中情不自禁的靠紧他,就像依偎在至爱亲人的身旁,而他也很自然地把她拢紧,仿佛她并不是他捕猎而来的奴,而是他交付深情的恋人。 当然,这份依恋的感情只存在于睡眠时,清醒后,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放松身体和那个强占自己的男人依偎在一起,让她异常地羞耻,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软弱、如此安心地享受他的怀抱?是不是他什么时候再次占有她的身体时,她甚至会做出迎合他的动作? 燃燃,你不能!他是践踏你、伤害你的人!是他让你从职场白领沦落成异星的女奴,他在你熟睡得时候抱着你、亲吻你,只是让你不久后能够很自愿地交出身体、交出思想,渐渐地把你从根本上奴化,成为他合格的工具、玩物。他是一朵罂粟,让你沉迷后,等待你的将是万劫不复! 她一遍遍地对自己说,勉强自己在睡眠的时候尽量保持警觉,只要他在她身旁拢住她,就算他把她强按在他的胸前,她也要保证自己身体的僵直,就让他觉得抱住的是一根木头,让他索然无味、让他明白他占有了她的身体,但占有不了她的意志、她破碎却依旧属于自己的灵魂。 他很快就发现看似熟睡的她在他身体接触到她时的变化,可他不管她身体是僵的还是硬的,当晚依然照常地抱着她入睡,只是次日他起来时早早地把她吼醒,要睡眼惺忪的她服侍他穿衣梳洗,然后又分配给她一大堆活,要她用最原始的方式用抹布擦一遍他的休息室,包括寝房、书房、小会客室以及与洗浴室相临的一间木结构的异能术修习室,要求所有金属器具都得给他擦得发亮、不得留有一点指纹,地板必须先用湿布擦一遍,然后再用干的抹布擦去水迹。中午、傍晚去膳食房帮忙,晚餐前他将检查一遍她干的活,要是不合他的意,他也不让她重新打扫一遍,而是扣下她的晚餐,却让她在一旁伺候他用餐。看那男人在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美馔前大快朵颐,肚子咕咕叫着的她还得帮他倒酒、递食夹、搬盘子,在替他用羹匙盛汤时,她恨不得端起满满一碗热气腾腾、香气诱人的鸶鱼肉片汤泼在他那张可恶的扑克脸上,但――终还是忍了下来。 她领教过他的无情和残忍,他不会因为她和他有过肌肤相亲而对她开恩,否则他也不可能因为她在床上的僵直折腾了她一整天,恐怕要是这碗汤泼过去,他直接用她脖子上的项圈把她掐晕过去,然后……她不敢想象他还会有怎样的惩罚措施,但按照息蒂对她的警告,安棣言惩罚反抗他的奴隶绝不会仅仅只是掐晕。 第07章 踏雪成奴(4) 等伺候完他吃喝,她必须饿着肚子继续向息蒂学习夜邪语、学习风俗礼仪直到午夜。这还没完,临到睡觉前,她还得去膳食房端来恶魔王子的夜宵,尽管寝房里原本也摆有水果糕点,但是她知道安棣言这晚未必比她睡得迟,说不定为了折磨她,把水果糕点全给撤了,她自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在膳食房的御厨身旁磨磨蹭蹭地挑选糕点,顺便自己先品尝起那一碗碗一碟碟爽滑可口、香甜味美的各色甜品,直到脖子上的项圈开始卡紧,她心里诅咒着催命鬼似的王子殿下,却也不得不赶忙把夜宵给他端去,否则半途就得被掐昏在地。 安棣言倒也并不训她,甚至对她唇边那抹匆匆忙忙中未曾擦拭干净的乳白色奶冻视而不见,只是打发她去洗浴室的水池中放洗澡水。 在息蒂的指点下,调试水温,从自动伸缩拉柜中取出各种对身体有益的纯天然植物浴粉,按照安棣言每天写下的单子放下不同的份量,这些近身的侍候原本是侍女的事,以她的身份是轮不到干这些活,但一方面安棣言带来地球的只有息蒂一个侍女,另一方面他是主子,他想让谁做,没人敢说个“不”字,就算他要求她给他擦身按摩,她也只能服从。好在这男人洗浴时倒也不希望别人旁观,息蒂把浴巾之类地放到他最顺手拿取的架子上,又让雪燃在镶嵌有红色宝石的银杯中倒上果汁,才算完成一天的劳作。 安棣言是容不得上他睡榻的侍奴身上有任何异味,尽管雪燃累得想直接倒在床上就睡,却也不得不先在小浴室中沐浴。 飞船中由于空间限制,既然安棣言的起居活动场所已极尽奢华宽畅,自然就得压缩其他人员的居住空间,小浴室小到只有一平方,但所有的沐浴洗漱工具齐全,而且可以选择不同香型、不同矿物质、不同疗效的浴水,浴水从不同方位喷出来,控制好强度,可以具有按摩的功效。 雪燃试用过一些适合女人用的浴水,因为喜欢寝房纱屏上绣着的妖娆妩媚又带有几分飘零伤感的菱雨花,爱屋及乌地喜欢上香气淡雅的菱雨花香浴水,何况配合灯光,浅紫色花瓣的幻影从头顶飘飘落下,仿佛站在花林中沐浴着温泉的水流。 在她看来夜邪人还真是会享受,而那位恶魔王子的浴池更是用名贵的丝木打造,四周装饰着白金的雕塑(这些天她已经知道白色和银色是王室专用,普通人用了白色就不能用银色点缀,装饰了银色自然也只能用白色以外的色彩来搭配,这是息蒂要她首先记住的几个要点,省得她搭配错服饰,那可是重罪),水池中吐水的白金希猊(象征夜邪王室的瑞兽)两只眼睛是用两颗就像火焰般的硕大红宝石镶嵌而成,如同永不熄灭的神火,又带着几分异域的诡异妖冶。而水流从希猊嘴中喷出,发出的是神秘空灵的音乐声,静下心来或许在沐浴中也能够进入宗教中的冥想状态。 哎,管它那只“野兽”在浴室怎么享受、怎么冥想,他再怎么冥想以他暴力残忍的行径怕也领悟不到什么高深的宗教哲学思想。 第07章 踏雪成奴(5) 雪燃用力拂去盘旋在脑中的超豪华浴室,在怡人的馨香中,享受一平方米小浴室带给她的自由和舒适。暖暖的浴水从她设定的各个方位喷出来,按摩着她又酸又累的躯体,让她在氤氲的雾气中昏昏欲睡,任水流轻柔抚摸她身体的各个部位。 好想……睡…… 闭上眼睛,她干脆靠在壁板上打起盹来。 睡意迷蒙中,脖子上的项圈倏然收紧,就像是一只铁钩拽着她的喉咙把她从刚刚飘入的温暖恬美的梦中拉出,她剧烈地咳嗽几声,知道又是那只“鬼”在催命,只得胡乱擦干身体,穿上一条浅紫色绣花的纱质长睡裙,走出小浴室。 原本她被安棣言掳来时,身体精神上受伤极重,一直圈禁在他的寝房中,除了向息蒂学习语言礼仪,他也没安排她做什么事,平常用的都是寝房中附带的洗浴室。可是这一整天她上上下下地奔波干活,出了一身汗,息蒂已告诫她需要在休息室外洗干净才能进去,这是那只有洁癖的“鬼”定下的规矩。 她像平常那样穿上睡裙,待要走回寝房才发现她必须穿过有近侍值班的寝房外间,就像古代被临幸的妃子,还得被侍从用探测仪在身躯上下扫描,她就不相信她穿得如此丝薄,除了紧要部位被绣花覆盖,都快一览无余,能藏得了刀子武器?她倒是很想在膳食房偷一把厨刀,在那只“鬼”欺负她的时候,把刀子狠狠地插入他的胸膛,可是……她连接触刀子的机会都没有,何况是把刀子带出需要经过检测才能出入的膳食房大门。 她又是羞赧又是懊恼地通过外间的检查走进寝房内室,安棣言**上身背靠在床榻上的一个松软的靠枕,手臂枕在脑后,在柔光中墨蓝色的眸子落向雪燃身上时,金色的瞳仁射出一束逼人的冷光,带着凌厉的气势透过薄纱侵入她娇柔的身躯,冻结住所有若隐若现的肌肤。 “你习惯穿成这样走在人前?”他冷冷地说,“看来我之所以成为你第一个男人,只是由于你待价而沽,未曾遇到足够有能力购买你身体的人而已。” “你……”雪燃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是他让她睡觉前一定得穿上薄纱的睡裙,否则扬言要剥光她,什么都不给她穿;睡裙是息蒂的,在飞船中本来就没有准备她这样一个掳来女奴的衣裙;而寝房外间有两个侍从值班,她原先根本就不知道,她前些天一向就比他睡得早,起得晚。 她已经够被羞辱的了,可也轮不到这个毁去她清白身躯的男人来怀疑她的人格。 第07章 踏雪成奴(6) 他盯着她苍白的脸,一双清澈的眸子中泪水盈然欲滴,却强忍着,用一只手抚在脖子上的项圈,也不打算向他解释分辨什么,只是恨恨地将疲惫的身体靠在纱屏边。 忽然想起他用信息传递器上的控制装置将她脖子上的项圈收紧后,并没有松开,她这一路就像被人掐着脖子赶来。好在他只是卡紧了两圈,要是三圈的紧度,她恐怕半途就得呼吸困难,昏倒在地。 安棣言从床榻上坐起来,手指按在右手手臂上戴着的镯子,将项圈松紧度调大了些,她咳嗽两声,重重的喘了口气。 “你过来。”他提起放在银制冰桶中的水晶壶,倒了杯果汁。 雪燃站着没动。 他双眉拧在一起,恼火地站起来,大步走近她,伸手把她扛起来。 她惊叫一声,挣扎中故伎重演,手指胡乱地抓在他裸露的背脊上,他只觉得后背吃痛,想起十多天未曾剪过这小女人的指甲,怒道: “你的猫爪又长了?” 把她从肩上拽下来,重重地丢在床上,“铮”的一声,从搁在枕旁一尺有余雕刻有精美图案、镶嵌着璀璨宝石的金属短杖中抽出一道寒光,竟然是一柄短剑。 原来他每晚睡在她身旁时竟然随带有武器,她还妄图偷把厨刀防身,真是自不量力。 可是此时已容不得她胡想着这些,他握紧短剑,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她吓得尖叫连声,以为他要削断她的手指,可她宁肯他一剑刺穿她的心窝,也不要成为断指的残疾。 她奋力地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顺便又在他的手背上抓了几条血痕。 他火冒三丈,剑锋寒芒耀起一道银弧飞卷过被他夹着的五个指头。她只觉得指尖一凉,凄厉地发出一串恐怖的惨叫声。 “鬼嚷什么!”安棣言实在受不了她的叫声,把短剑插入剑鞘,垂下头,狠狠地堵住她还在叫个不休的嘴。 “呃……”雪燃喉咙中发出模糊的闷哼声,顾不得他把舌头探入她的唇中,先抬起被他用剑削过的右手,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她还是怀疑他出剑太快,她的痛觉还没跟上。这一打量,发现她的五个指头倒是完好无损,可十多天来已长出两毫米的漂亮指甲竟然被他一剑全部削掉。 她圆睁着清亮秀气的明眸,心被一层薄雾般袭来的寒气所裹紧,凝视着自己又变得光秃秃的手指真是欲哭无泪,却正好被安棣言肆意地吻了个够。 第07章 踏雪成奴(7)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深入地吻过她,她唇齿间的甜美、柔若无骨的身躯让他心荡神驰,特别是她喉咙中含糊不清的娇喘声,撩动起他身体中最原始的**,让他感到一种急切想占有的饥渴。 他的手探入她的睡裙,裹住她胸前柔滑的高耸,用力地搓揉抚弄。 他……又想要了?!她的身子就像触电般惊起一圈圈颤栗的涟漪,他在那方面不知餍足的凶猛一直以来让她心有余悸,她防备着、害怕着,但十多天来他只是单纯地抱着她入睡,让她对他的戒备渐渐放松,认为他初时狂暴地侵犯她的身体,是想用身体上的优势来镇服她,使她屈服,这是男性最常用来让女性服从的一种手段,并不意味着他对和她身体上的交合就有兴趣,否则像他这样具有旺盛精力的男人不会此后每晚仅仅只是环着她同眠,何况飞船上的生活相对来说应该较为枯燥乏味。 但……她此时才发现她错了,他显然对她的身体并未减少半点兴趣,而且多日按捺,积蓄着的**已一触即发。 他的唇落在她的耳垂轻咬啃啮,灼烫的手掌滑动在她如丝缎般柔软光滑的身躯,在她的敏感处挑起一串串火焰,燃烧着她的肌肤,也把自己强壮躯体中已破身而出的火焰点得更加猛烈…… “不……要……” 她抗拒地想推开他,却听到“嘶――”的一声,他已把她薄纱的睡裙撕开。 “由不得你,”他的唇角挑起诱魅的笑,“你是我的奴,没权利对我说不。” 他的手掌几下就已经把息蒂的这条精美的绣花睡裙撕成一条条,她一边想用手挡住私密处,一边急急地叫道: “你别……裙子是借的,你让我怎么还……唔……” 他的牙在她的喉咙处痒痒地轻啮一口,打断了她的不满,她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娇哼,注意到他带着戏谑笑意的蓝眸,恐怕他在笑她和他保持着如此暧昧的一种姿势,她的小脑瓜中竟然首先关心着的是一条睡裙的可悲下场,颊边不由自主地爬上一抹妖娆的醺红。 “你不必还她,你身上的衣物饰品都是我让她提供给你。”他收紧双臂,将她拢紧在胸前。“另外到了兰德,你的衣裙我会给你置办齐全,以后别用他人的。” “兰德?不是……紫艾吗?”她小声地问。 他夹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似乎不满意她随意地提出问题,按在她后背的手掌顺着光滑的背脊直滑到底处,她身体深处的感官不由自主地激起一种莫名的快感,呼吸微趋于急促。 她细微反应全落在安棣言的眼中,唇边邪魅的笑意更深。 第08章 诱身之欲(2) 他的手掌从她的背脊揉到她的小腹,渐渐地逼近她的私密处。 由着他指尖传来的热度在让她的身体中的躁动越来越汹涌,本能地她还想逃避,娇小的身躯在他结实坚硬的身下瑟缩成一团,费力地找着借口说: “我……那个快来了……会……弄脏你的床……” “还要两天,息蒂早已检查过你的生理周期。别骗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惩罚性地在她娇嫩的唇上轻咬一口,随后他的唇顺着她的颈、锁骨、胸部……一路下滑,吮吸舔吻,在她经过这些天已恢复莹白无瑕的肌肤上重新打上他的一个个烙印,但这一次他的动作没有前两次粗野狂烈,而是极尽爱抚,用轻柔辗转的吻、如羽轻拂的抚摸,让她的身体在一阵阵无法克制的战栗中渐渐失去自制。 “嗯……啊……”雪燃不自觉地发出甜腻的呢喃声。 暧昧的声音、暧昧的气息,连同身体交缠摩挲起的热度,在床榻间弥漫膨胀,从他肌肤中传来的灼热仿佛要把她的身体融化,异星男人的身体在**中自然散发的诱人馨香充诉着她的口鼻,让她的意识渐趋迷糊,他的每一个触抚、每一个吮吻,都会引起她身体情不自禁的反应。 她的手早已抚在他的后背,直到他那双的幽蓝色眼睛逼近她,在流转着金色光芒的瞳仁中她似曾看到和他如火的躯体交缠在一起妖娆而迷乱的自己,残存的理智让她脑中一激灵,但此时已容不得她逃离,他的双臂把她牢牢地钳住,抵住她的灼热坚挺缓缓地进入她的身体…… “不……”她睁大迷离的双眼,唇随即被他封住。 但这一次并没有她想象的撕裂般的疼痛,在他身体有节奏的律动中,从身体深处传来的是阵阵如酥似麻的震颤如激流传遍全身,带给她难以言传的*。躯体在他的手臂作用下弓起来,迎合着他强烈的占有欲,直攀到爱欲的巅峰…… 床榻前的绣花纱帘半垂,透过那层轻纱,可以看到一支金银双色的螺旋纹蜡烛在半空中悬浮,淡金色的烛光轻柔地洒下来,在床褥上、在地毯上、在矮几上、在纱屏上薄薄的笼了一层暧昧迷蒙的奇美色彩。 刚醒来的她目光定在烛光上半晌,才发现一夜的照明竟然用的是一支蜡烛,而不是寝房平常从顶部下垂的银色菱雨花形的漂亮灯坠。 她……睡了多久?慢慢地转过头去,在床榻旁有一个多功能的彩色雕盘,除了可以用来和室外的侍从交流等功能也可以查看时间。飞行在宇宙中的飞船,在室内自然分不出白昼还是夜晚,只能查看时间仪。 跳动着蓝色荧光的彩色雕盘中显出此时已是地球时间傍晚五点。 第08章 诱身之欲(3) 她起码睡了十个小时,那只“鬼”还算有点人性,没像昨天清早把她吼醒,拎着她的头发让她起来干活。 将脸贴在枕上,裹在白色银花薄毯中的身体微微一动,只觉得又酸、又痛,想起和那只“野兽”一夜的翻云覆雨,他不知道要了她几次,直到她原本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下去,最后究竟怎么睡着的她都忘了。此时回想起让她脸红耳赤的一幕幕和他身体纠缠时的情景,她从一开始的抗拒和被迫,到后来竟然情不自禁地在迎合他的动作,在他身下辗转呻吟,甚至发出让她一想到就觉得羞愧万分的尖叫声,带着愉悦……和满足…… 一夜的缠绵缱绻,竟然是和一个掳走她、凌虐她、逼迫她为奴的男人! 想必此时他已异常地得意,她妄图用身体的僵硬让他乏味来维持自己的灵魂的骄傲和自由,结果他稍用手段,已让她丧失理智沦陷在他的身下。 依稀记得他起床时,松开拥着她的手臂,迷迷糊糊的她把头靠紧他的胸膛,还主动地将手缠了过去。他垂下头,异常温柔地将唇覆住她的,给了她一个洋溢着温暖柔情的吻。 胸口翻腾起一种让她说不清的情愫,而咕咕直叫的肚子又不容她再思忖这些,还是先找点食物填满空空如也的胃。 目光一横已瞥到矮几上摆着的糕点水果,香柠果、银栗果、紫桃、橘榴……这些异星的水果这些天来她早已品尝过,她最喜欢吃的是金黄色香甜爽口的香柠果,想躺着伸出手去花瓣型的银果盘拿,够不着,那只“野兽”习惯把她挤到床的内侧,只得支撑着坐起来。 毯子的一角掉落下来,露出胸前的肌肤又已是一片羞人的斑驳,那男人还真是会咬人。 “醒了?”一个娇美的声音在纱屏旁响起。 雪燃脸一红,忙把毯子拉上遮住胸部,但随即想到当初她刚被安棣言掳来时,息蒂曾经给她擦拭过全身,那时她的身上可比此时更加触目惊心。 息蒂端着托盘走到床边,都是雪燃爱吃的食物,除了果味飞狸小排骨、蛛宝蛋奶羹、凤麟糕、五色丸等紫艾的美食,竟然还有大闸蟹,而且都已经剥了壳,把蟹黄触肉全盛在壳中,一旁放有切得细细生姜末的蘸酱。 蟹是不能吃死了的,这么说来飞船上还有水箱养殖着从地球带来的水生动物?不过安棣言是地球和夜邪的混血,回去时顺便捎带些地球上的美味也很平常,只是十多天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来自地球的食物,让她觉得好像是他对她在床上良好表现的赏赐,脸上**辣地快燃烧起来,羞愧得无地自容,真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第08章 诱身之欲(4) 息蒂的脸上带着微笑,视而不见雪燃布满身躯的咬痕,首先将盛有琥珀色浆液的水晶杯递给雪燃。 雪燃的唇微微抖了抖,她没想到安棣言明知道她的月事周期,竟然还是在安全期给她准备了避孕浆液,尽管她也不想怀上他的孩子,但仍感到异常的屈辱和苦涩,她竟然会因为他柔情的吻而在心里泛起从未有过的涟漪,而其实他依然只不过当她是泄欲的工具,是奴,甚至只是床上承欢的奴! 尽管她喜欢历史,阅读过大量关于奴隶制的书籍,也曾在年少时度过数年几近奴仆的黑暗生涯,但历史上的奴隶制毕竟遥远,而年少时被欺凌对施暴者来说也不是很光彩的事,她还能保持灵魂上的骄傲和自我。可安棣言给予她的完全是一种心灵上的重创,让她低头,让她的心在不由自主中沉沦,直到以他的意志为意志,蜕化为真正的不懂得反抗的奴! 原本睡醒后息蒂及时端上自己爱吃菜肴的欣悦,此时带给她的只有被监视被敦促的羞辱。 接过杯子,她一口将浆液饮尽,既然已生存得如此屈辱,她更不想让他嘲笑她妄图以怀上他的孩子来使自己在他身旁占有一个姬妾的地位,这对她来说是耻辱中的耻辱。 见她喝完浆液,息蒂才转过身去收拾寝房。 雪燃默默地垂头进食,原本见到美味时的好心情此时已不复存在,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介女奴,如果连自己都放下尊严对他的赏赐受宠若惊,他更有理由把自己狠狠地踩在脚下作贱她。 洗浴过后,换上息蒂替她准备的裙子饰物,拿起夜邪文的阅读器,躺在寝房外间的坐榻上。 息蒂早已挑出适合她阅读水平的有声影像文章,能让她在学习夜邪语的同时也了解夜邪的一些风俗文化。 当天的主要学习内容是宗教方面的一些知识,她这才知道如果安棣言即位,他不但是夜邪的王,同时也是宗教领袖,夜邪是个政教合一的国度,夜邪的王室成员被称为神裔,是主神玛魔尼的后裔,只有名字而没有姓氏。 “安棣言”难道就是他的名字?她皱起眉心,使用阅读器中的声音搜索功能,但并没有查到“安棣言”这个名字所对应的夜邪语含义。 雪燃甩了甩头,“安棣言”这个名字的含义关她什么事,既然找不到,那她就把这个名字翻译为“恶魔”、“恶鬼”、“野兽”…… 顺便剥了个香柠果,边吃一颗颗金黄色满是香甜汁液的果肉,边将文章继续看下去。 什么玛魔尼神的宠姬芙伊斯女神、战神特伊西司、爱神菲尼、夜神爱焚柯斯、冥司之王康奎德斯……好多的神名,只记得她晕头转向,何况这些神还搞搞三角、四角恋,有的还互相敌对,在异空中搞些决斗什么的,这便是人间灾难的来由。 第08章 诱身之欲(5) 这夜邪人还真够迷信的诶!难怪他们王子好像未开化野人,不过好在掳走她并不是用来献祭给神,要是像中美洲的阿兹特克人把活人献祭给神灵,用石刀挖出祭品心脏,然而再分食……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记得一年前她在学校图书馆翻看古印第安文明的书籍,读到阿兹特克人活人祭的这一段,带到图书馆当中饭的一个大肉包咬了一口硬是恶心地吐进了垃圾箱。 不过……好像夜邪人祭祀时也是有活人祭的! 此时阅读器正用文字、语音加上影像解说到神庙中的祭祀活动,据说夜邪人献祭给玛魔尼神的祭品都是异族未婚女子,要年轻貌美,但绝对不能是处女,如果是皇家神庙中举行的最隆重的祭祀活动,被选中的异族活祭品还是处子之身的话,甚至由王室成员来行使初夜权…… 雪燃嘴里塞着的香柠果肉差点喷出,安棣言占有她的身体,不会是想把她当作祭品献给玛魔尼神吧?否则怎么解释他费心费力地从地球上将她掳走带回银雾星系?已和他在飞船上相处近二十天,却也知道他虽然暴戾专横,但并不是一个会因为他人无心的冒犯而耿耿于怀的人,最多像他曾经被泼湿裤脚时冲着清洁女工暴怒地吼一声,专门为那点小冲撞来精心报复不像他平常的为人。 正战战兢兢地瞎猜,阅读器中却已经说明,活人献祭在安阗神王即位后已逐步废止,她总算长吁一口气,还好不会被挖出心脏,只是如果安棣言并不想把她献祭给玛魔尼神,那么按照她不久前的分析,他把她掳走只是出于狩猎的爱好?或者就像吃惯家常菜的人,偶尔打来些野味换换口味,或许他回到紫艾见到那些远比她妖媚的女奴,就已经对她失去兴趣。她听息蒂说过,在银雾星系各国权贵之间流行赠送受过训练的歌伎舞伎,送安棣言的无疑都最精通各种才艺的绝*奴,像她这样虽说长得不算难看,但还远达不到百看不厌的绝色容貌,他将近一个月来每天晚上面对着她,恐怕未曾抵达兰德,就已经视觉疲劳了。 “能背出多少个神祗的名字了?”安棣言的声音蓦然在她身侧响起。 雪燃触在荧光屏上的手指一跳,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阅读器已被她调成手写状态,而她竟然在思索中,手指无意识地在荧光屏上勾勒出一幅安棣言的漫画像!而且还画得异常地神似,轮廓分明的脸庞、薄唇、高挺的鼻梁、微曲的长发、结实的身躯,特别要命的是她在他头上画了两只魔鬼的角,手中还拿了把三叉戟。 她慌不迭地摊开手掌想拂去画面,安棣言已先她一步从她的手下抢走阅读器。 刹那间,她几乎想用双手抱住她可怜的头,在她对他暴力行为的计算中,他对她用得最多的一招就是攥头发。 第08章 恨情疑云(4)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可雪燃却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迫近威胁,他是不是接下来就要爆发,先攥她的头发,然后掐脖子? “画得不错,看来你对我的身体特征很熟悉嘛,能抓住神韵。” 他的手掌抚在她纤细的颈上,她只觉得呼吸已开始困难起来,他是不是在做掐脖子的准备工作了? “只是多了一些东西,不过……很特别。”他轻笑一声,“小时候我也想头上能长两个角,背上有一对翅膀,那么我就可以不靠飞行器,也不必骑在小辰背上就可以和它一起在天空飞翔。” 他竟然对她说起小时候的梦想,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错,当然他大概也不知道她画的他是地球上“魔鬼”的形象。 为了让他不再把注意力落在画像上,她眨了眨一双纯净的黑眸,大着胆子问: “小辰是鸟吗?” “是一头火翱灵龙,是我最忠诚的朋友,也是我在空中的坐骑。” 他对她随意的提问也没有不满,反而把阅读器放在一边,拉起她的手,说: “我书房里有画具,你喜欢画画的话,我可以教你使用紫艾的画具。对了,我记得你在晟深的档案中有一份求职简介,其中一栏‘个人爱好’上填着绘画、雕刻、乐器等,从明天起我让息蒂教你弹空弦琴。在紫艾,空弦琴就像地球上的钢琴,洞察琴曲的意境,通过熟练的琴技来展现自己的修养和内涵是每个贵族女子在成年前的一门重要功课。” 又让她多学一项,忍不住咕哝道: “我又不是贵族。” 他捏着她的手加重力量,疼得她呲牙咧嘴。 只知道用强来威逼她!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他却若无其事地把她从坐榻上拉起来,拽着她的手走进书房。 飞船中他专用的书房当然空间不会很大,但风格精致中又蕴含着男性的粗犷,这从墙上的装饰就可以看出,其中整整一面墙上挂满了狰狞凶猛的野兽头颅,那一双双经过特殊工艺处理过的眼睛,犹如生前般精光四射、虎视眈眈地瞪着从它们身前经过的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墙上飞扑下来。 作者题外话:晚上补更昨天一节。 第08章 恨情疑云(5) 昨天是她第一次走进书房,拿着一块抹布的她抬起头来,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他让她打扫他的专用休息室,就是想引她进书房喂食给他豢养的野兽,若不是他堵在门口,差点夺路而逃。 后来总算看清楚是一个个的野兽头颅,不知道是不是他在紫艾或者其它星球狩猎来的战利品,目露凶光,仿佛正在磨牙吮血,每一个恐怕不是野兽中的王者也是同类里的佼佼,安棣言的霸气、野性和超人的强壮从这些挂满一面墙壁的兽颅中可见一斑。 想到自己也是他狩来的猎物,不知道他在紫艾会不会有个展示着女奴头颅的书房?这个问题,想想也会让她疯狂,当时她几乎是垂着头擦完所有的器具,以至于走出书房,颈椎酸痛发麻,要是每天让她去擦拭他的书房,她就算没被逼疯也得染上了颈椎炎。 目光如炬的他早已觉察到她走入这间书房的害怕,拢住她的蜂腰,靠近她娇嫩温香的脸颊,说: “要是你不认真学习空弦琴,我每天让你从早到晚在书房练琴。” 她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唇微微地嘟起来,她就是无法把自己对他的不满隐藏起来。 他笑了起来,在她的唇上覆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放开她,走到一张比他在晟深做一日副总时更威严的桌前,从一旁自动感应伸缩拉柜中取出金属板、画架、画具箱。 把金属板架在画架上,他的手指按在画具箱上的一个开关,黑色饰有银色希猊图案的画具箱一层层、一格格自动分离,如同魔法师使用魔法后的幻象,变化出琳琅满目的颜料以及各种笔杆上描有银色图案的精美画笔。 “紫艾和银雾星系不少国家一样,颜料是用麝姝矿制成。用这种矿物制成的颜料在金属板上作画,完成后,颜料能和金属板融为一体,画面色彩鲜艳而且永不褪色。如果在织品上作画,可以根据织品的厚度放入这瓶银莘水稀释颜料,”他从画具箱中取出一只和箱子同色并绘有银菱花的瓶子,“颜料的色彩能保持在金属板上绘画时的鲜艳,但又不会使轻薄的织物在染上颜料后看起来变沉变厚,就算是透明的织物,用这种颜料在上面作画后依旧透明轻飘。” 第08章 恨情疑云(6) 雪燃没想到他这么细心地给她讲解画具的用法,包括在金属板上绘画时用什么笔,在织品上根据厚度分别用什么型号的笔,而颜料又该怎样调制才能在不同的材料上画出最诱人的色彩。 他又亲自在金属板上示范,下笔极其熟练。 一开始雪燃认为他在画什么恶心的东西想吓唬她,用的色彩如同鲜血般触目惊心,在金属板上涂抹上大块大块的红色,但渐渐地她发现他是在画一朵花,花朵大小在画中没有参照物不清楚,但花瓣较宽阔,色泽犹如曼珠沙华般妖红似火、诡异如血。 他在画板上又涂抹上其它一些较为深沉的色彩,最后点上较亮的白色、浅蓝等色彩,金属板上已出现一朵沐浴在星光下、滋养在血水中带着妖冶美艳的异星奇花。 雪燃吸了口气,只觉得第一眼看到完整的这朵花就有一种蛊惑着她去接近的魔力,如此地诱人心魄,她仿佛能够闻到花的气息,浓郁的幽香,却又隐隐弥漫着血的腥异之气。 她的手伸出去,在画上轻轻碰了碰,又迅速缩了回来,似乎画中的花上有刺已触到她的手指。 “这是蔓血萝,是兰德加斯特王朝时期的神圣之花,王室纹章中就有蔓血萝花的图案。”安棣言解释说,“在兰德传说中司血液的女神在花园中种满蔓血萝花,每天用鲜血滋养……” 雪燃皱了皱眉,轻蔑地说: “将鲜血滋养的花奉为‘神圣之花’,加斯特王朝想必是个残忍血腥的朝代。” 他横了她一眼,带有穿透力的眼神在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仿佛由她的瞳孔直刺入她的脑海,把她吓得一哆嗦,想到以他的智慧加老练怎么会不明白她话中含沙射影地在指着些什么。 “鲜血是生命的一部,是人类灵魂得以存在的必要。”他很平静地说,“加斯特王族作为最后一支具有血族血统的人类,和地球上流传的吸血鬼,也就是vampire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们崇拜鲜血,吸血更多的是一种宗教上的仪式,而且并不以鲜血为主食,也从来不会为了获取血液而捕猎人类。加斯特王族在兰德的真实历史中是高贵、正直的一群人,却因为性格中孤傲、温和、自闭等缺点,最后造成大权旁落,被尼松家族以暴虐嗜血的罪名推翻。执政需要铁的手腕,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就算在一片繁荣和平的表象中也不能掉以轻心,总有一批怀有野心的臣子为了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在策划各种阴谋,需要在他们蠢蠢欲动之前将*的萌芽掐断,这才是一个雄才大略、值得臣民崇敬的真正王者,加斯特王族作为执政的家族并不成功,但并不能就此指责他们的人品。” “铁的手腕”、“蠢蠢欲动”……他此时说话的口气用词,让雪燃忍不住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年轻男人,这两个人真的……会是一个人吗? 第08章 恨情疑云(7) 她真的受不了一直折磨着她的这个问题,如果他就是五年前的那个黑盔男人,她昏迷初次醒来时就听到桫先生将他了解到她的情况禀告给他,他知道她的名字,尽管她改了姓,但在档案中他看到曾用名这一栏也应该记起她,她和他并不是容易遗忘的普通邂逅,而是伴随着袭击和杀戮。 “你……”她略一迟疑,尽管息蒂在教她礼仪时,要她称呼安棣言为“殿下”或者“大人”,这让她有一种极深的羞耻感,仿佛她由身至心都已成为他的奴隶。一直以来,他下达命令,她就默默地服从,从来没有称呼过他什么。 “你?”他饶有兴趣地瞅着她,“我没名字吗?” 他让她叫他的名字?她几疑自己听错,他什么时候这么大度,她不是他的奴吗?就算不是奴,以他的身份也不许别人直呼其名。 “安……棣言?”她小心翼翼地问,她不知道他的名字究竟是“安棣言”还是“棣言”。 “有必要叫得这么长吗?叫我……棣言。”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他说出“棣言”两个字时,眼中似曾飞过一抹阴郁,或许只是一瞬间的错觉,他的唇角噙起好看的笑,如同诱人心魄的蔓血萝花,带着魔力侵入她的心扉,让她的脸上漾起燥热的红。 “叫我――”他用命令的语气道。 “棣……言……”她结结巴巴地说。 “我名字有这么难叫吗?”他不满意地说,“重叫――” “棣言……”她垂下眼睑。 “看着我叫。” 她只得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张俊美又潜伏着几分危险的脸庞,觉得自己被他整成了复读机: “棣言。” 他终于满意地垂下头,奖给她一个吻。 她颊边的羞红更深,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正被主人驯练着的宠物,直到叫声让主人满意,主人奖给宠物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她竟然可悲地堕落到如此地步,羞愧和苦涩让她几乎忘了自己原本想问他什么,反倒是他提醒她道: “你想问我什么?” “你……棣言,你常来地球的吗?”她迂回地问。 他微微眯起双眼,反问道: “如果是在地球,你需要在飞机里封闭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抵达某个地方,你会经常做这样的旅行吗?” 作者题外话:喜欢本文的朋友,请注册收藏了给美美投投票、留留言,你们的支持才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第08章 恨情疑云(8) “不会。”她抖了抖长长的眼睫,“那么……参加宪哥的婚宴是你第一次来地球?” 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他那幅蔓血萝图取下,换上一块没有用过的金属板,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金果酒,饮了一大口,沉声说: “你问我这个问题,想必是我让你回忆起什么。” 她的心紧紧地攫住,脸不由自主地变得苍白。 他盯着她清冷幽深的眼睛,五年前那个寒夜这双眼眸就是这样瞪着他,然后以一种觅食兽类的疯狂向他扑来。这个娇小的女人有一种独特的勇气,是他所欣赏却又必须压制住。 “我给予你五年属于自己的生活,你是否满意?”他终于捅破那层早已被她的记忆给濡湿的窗户纸。 雪燃似乎听到自己最珍视的那一份记忆在他淡漠的回答中碎裂,他……真的是那个曾经在她心中种下希望却又在梦中如影随行的黑盔男人,五年来她隐隐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已预感到五十万的施舍在某一天她必将以极可怕的付出去偿还,她就像是把灵魂卖给魔鬼,以换取五年幸福和自由的生活,然后……是堕入地狱! “你……”她只觉得喉咙发干,眼中却湿湿地噙出朦胧水汽。 “这是一种交换,当初你宁愿以借款的方式收下我的管家桫松带给你的银行卡,就该预见到借不是赠送,当我再次来到地球,你没有在银行卡中偿还借款,那么我只有把你收走。”他毫无感情地说。 她没有还钱,他就把她掳走?什么理由! 雪燃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一种托词,他是一个拥有无数珍宝的王子,会在意对他来说区区五十万人民币?他衣服上随便一颗钻扣都超过这个数。 “桫先生把银行卡交给我的时候没有说什么时候一定要还,如果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还给你!” “把你自己包给一个出得起价钱的富豪?用来换取十多万现款?”他讥讽地说,“那和跟我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 “我……我会问我朋友们借。” “谁?那个姓华的高官子弟?他或许能为你凑足这一笔钱,但是恐怕还是要你需要感情来做抵押。” “那也好过成为你这个……你的奴隶!”她差点说出“你这个恶魔”,幸好反应还算快,生生地给吞回去,否则肯定立刻被他攥住头发,一顿狠揍。 第08章 恨情疑云(9) “成为我这个恶魔的奴隶?”他阴冷地注视着她,把她没有说出的两个字给补充完整,“这就是你的命,从你再次和我相遇,你的命运已不可逆转,你是我捕来的猎物,不要认为我跟你有过曾经,就会网开一面,在我待人处事的词典里只有‘现在’而没有‘曾经’,你需要的记住的是你现在的身份,服侍得我满意,你才会过得舒服一些。别再妄图想回到地球,地球上的一切已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这一番话说得她几乎站立不住身子。 为什么?他为什么如今要这么对待她?当年在街角邂逅时,他击碎她从污水坑中捞出的霉干菜饼,给她新买来一张饼,并用手帕包好递给她;还记得她被击中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用手臂把她紧紧地揽住压在胸前,她的脸贴在他柔软的皮衣,在沉入黑暗前把他身上的气息牢牢地印在记忆深处…… 五年来时常缠绕在她脑海中的那个他,就像一位黑暗中的天使,有着魔鬼的外表,带给她隐约的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潜入她心扉深处的情愫,她相信只有她才能够穿透他坚硬的外表,看清他那颗始终晶莹剔透、没有瑕疵的心! 冰冷的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原来……她对他的原本抱有的只是一厢情愿的美好幻想,他的本性冷酷无情,那个在她生命中最惨烈的夜晚,凌辱她、折磨她的人才是……真实的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柔情只是他想把她调教成他所需要的女人! 他淡漠地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液,转身由暗门走出书房。 他的离开,让原本支持着她的力量瞬间消散,她的身体晃了晃,手扶向桌面。 “咣当”一声,他摆在桌角的画连同几瓶颜料被她拂落在地上,鲜红夺目的蔓血萝花带着妖冶的*在她的脚下盛开,倾翻的红色颜料深浅不一地在地板上爬行,在她的眼里如同汩汩流出的鲜血卷起她所有心头的痛感向周围渗透…… 第09章 暗藏逃心(1) 她的命运真的不可以再逆转了吗?她再也没办法回去地球见到她的外婆、见到舒媛、见到华昀,再也没办法每年的清明在母亲的坟前上一炷香了吗? 坐在榻上,趁息蒂去收拾飞船降落兰德后需要携带的行李,雪燃抱着空弦琴陷入沉思。 数天前他如此绝决地要把她和地球上的一切斩断,是想让她只能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依附着他的强壮才能生存下去。只要她顺从,他就像对待一只合心意的宠物,极有耐心地用夜邪语和她说话,纠正她语法上的错误;带她去驾驶舱观看大型光幕中全方位展示的宇宙美景,除了灿烂的星辰、宇宙尘埃、各种射线,太空中最奇美的是绚烂瑰丽的星云,有的如同绽放的烟花、有的如同奇诡的猫眼、有的甚至像一片烈焰红唇,站在光幕前的她仿佛身临在浩瀚广袤的宇宙中,沉迷在这一幕地球上无法见到壮观景致中,发出惊叹的轻叫声,身子忍不住转上一个个圈,想把周遭所有美景都捕入眼中,直到他轻笑着用双手把她拢住,下巴顶在她头顶的发上温柔摩挲,她才恍然回醒,瞥了眼驾驶舱中值班的侍从,脸上羞起一片艳丽的红…… 或许是因为她有月事在身,这几天他倒没有再要她的身体,却异常可恶地在他临睡时招惹早已熟睡的她,唇如雨点般轻盈地落在她的眉眼、唇瓣、脸颊、耳垂,直到突然落到她的肩胛,重重地咬上一口,害得她“嘤咛”一声被痛醒,他的手掌随后已裹住罩在薄薄轻纱中的那一对温香软玉,轻重有序的爱抚,让她已初经人事的身体敏感地仿佛要在他火羽般的手掌中熔化。 当他再次吻向她时,她已情难自禁地送上红艳饱满的双唇,在他的诱导下,娇嫩柔滑的舌和他的纠缠在一起,久久地吮吸亲吻,互相攫取唇中甜美如蜜的津液…… 于是原本招惹人的反倒变成被招惹的,床榻间的温度随着身体的摩挲渐趋炽烈,她嗅到他身上**袭身时散发出异星男人所特有的幽香,一开始有些张皇失措,以为他会不顾月事期间强要她的身体,但他的手在探向她胸口的系带时,蓦然止住,随后他松开她从床上起身,走进寝房内的小浴室。 第09章 暗藏逃心(2) 当她昏昏欲睡时,他从她身后用一条手臂拥住她,凉凉的胸膛刺激得她刹那间睡意又全然消失,他的长发软软地贴在她的颈背上,微微带着湿意,看来他在浴室用冰水冲过身体,把原本已熊熊燃烧起的**给硬生生地掐灭。 他的呼吸平稳而轻柔,身上浴后的淡雅香气混合着他身体独有的气息悄悄地钻入她的鼻端、钻入她的胸腔,翻滚起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柔软波澜,裹住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这数天来,他在床榻上的克制,是因为他怜惜她,还是他的洁癖让他不想在她身体有所污秽时占有她? 此时回想到他在飞行器上凌辱她时的冷酷凶猛,这样的人怎会有怜惜存在?恐怕最有可能的还是他的洁癖在作怪吧? 雪燃低叹了口气,手指抚在空弦琴黑色扇形表面上的一道道波形斜纹,一串流水般柔美的音符从指尖飞泻而出。 “想不想参加明日在兰德王宫举行的午宴?”安棣言又像一只走路无声的猫出现在她的身侧。 休息室结构复杂,无论是书房、寝房、小会客厅都有着可活动调节的暗门,当然这些暗门只有安棣言可以使用,以至于雪燃常常要被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吓上一大跳。好在这一次她可没干坏事,画架上搁着一幅她凭记忆画了一半的母亲画像,可她还是发现他的眉心渐渐地蹙起,她顺着他的视线扫过四周,汗颜地注意到画架旁的矮几上一片狼籍,丢满各种用过的颜料,有几瓶颜料在她去取水果时被撞落地面,将有着银色花卉图案的雪白地毯染得斑斑点点,而坐榻上更是胡乱地扔着他拿给她欣赏的紫艾名画家的一些小幅画作,其中一幅金属板画被她用来搁她在矮几上放不下的一杯果汁。 眼角瞥到他的脸沉了下来,在他想到攥她头发前,她慌忙转移目标说道: “兰德王宫的午宴?我……可以参加吗?” 话说出一半后,她才蓦然惊觉到他要带她去参加的竟然是宫廷午宴,咽了口口水,心中带着期盼又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这样的宴请对所有女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被封闭在飞船中已将近一个月的地球女人,急切地想欣赏异星别样的风景,王宫自然是一个国度精华的集中体现。可她不知道他会让她以何种身份出席宴请,兰德宫廷会允许一个女奴参加宴请吗?何况宫廷中有许多繁杂的礼节规矩,她要是出错,午宴结束后,他恐怕饶不了她。 第09章 暗藏逃心(3) “是专门为我接风设的宴席,午宴后还有许多活动,特别是晚上茵特王城主要街道有盛大的巡游表演,一直要持续到次日凌晨两点,因为明天正好是兰德西奥碧斯节的第一天。” “西奥碧斯?是夜邪人的丰收之神。”雪燃原本记忆力就出众,尽管背那些拗口的神名让她烦躁,但勉强自己费力记住后她就轻易不会再遗忘。 安棣言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微微颔首,说道: “兰德和夜邪信奉的是相同的宗教,但因为所属星球不同,所以各自古历计算不同,在紫艾西奥碧斯节已过去数天。另外,西奥碧斯节的最后一天,紫艾风球队和兰德风球队要争夺十国风球大赛决赛入场资格,所以我需要在兰德逗留数天,要是你夜间服侍得我比较满意,我可以考虑带你一起去。” 他的唇角勾起邪魅的笑,目光暧昧地从她丰润的双唇落到胸前被金色薄纱花边覆住的高挺处,若隐似现的美妙起伏分外地诱人。 她的颊边立刻飞起两抹红霞。 这是他觉得她异常动人之处,这个年代她所处的地球社会物欲横流,年轻女人看见又有钱又帅的男人大胆直接得令他那些第一次随他来到地球的侍从咋舌,而她却像一朵洁白纯美的沼泽夕莲,没有艳丽的外表,没有浓郁的异香,在雾气中悄然盛开,那种娇羞的迷人其实对男人来说具有更大的诱惑力,只是需要有心的人才能够发现她独特的纯净之美。 “我……那个……今天是最后一天。”她红着脸说,眼睛都不敢去看他。 “服侍难道只有一种?”他俯下身,手指落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点了下。“飞船明天凌晨三点左右抵达兰德,所以今晚我会早点睡,你需要服侍我洗浴、侍寝……是点上萤尾香、整理床榻,服侍我宽衣。燃燃,你在想什么?” 她的名字用他磁性的嗓音说出口,如灵动的丝带缠绕住她飘浮不定的心,沉沉地拉了下来。 燃燃……母亲去世后,只有外婆才这么叫她,对她来说这个称呼带有一种只能有亲人给予的温暖爱意,可此时竟然由他――这个将她践踏为奴的男人口中轻柔地吐出! 作者题外话:今天更新两节感谢支持我的读者,大家注册收藏本文后,请多评论、投票。谢谢。 第09章 暗藏逃心(4)二更 不过,虽说为奴,但其实除了他曾经因为她床上身体的僵直罚过她不停息地干过一天的活,他平常时派给她做的事少之又少,她的重点是在学习语言、礼仪、风俗文化,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做事效率不高,让她取个什么物品,她找上个半天,以他的脾气还不如自己去拿了;惟一一次让她去膳食房帮佣,打破两个水晶杯、摔坏一只紫艾宫廷最名贵的瓷玉食器,他可不想在抵达紫艾前因为食器短缺,他需要直接对着各种锅来用膳。她不知道他是否是出于这样的想法,她这个女奴许多天来竟然生活得比那些贵族出生的侍从侍女舒适得多。 他问她在想些什么,其实她倒真的很想问他在想些什么?他时常向她强调她的“女奴”身份,但同时他又准许她叫他的名字,而此时他叫她“燃燃”,仿若亲密恋人间充满柔情蜜意的称呼,在她心里漾起似水涟漪,颤颤地一圈圈向周围扩散…… 可是……她最想听到的是外婆叫她的那一声充满慈爱的“燃燃”,而不是他如同叫一只宠物狗般的随意,她相信他这一声“燃燃”,就是有这种意味在里面,只是她没有接触过他的其他侍奴,不知道往日他是怎样对待他的侍奴,是不是有新鲜感时温柔地爱抚一下,给予一些优待?毕竟在飞船上只有她和息蒂两个女人。就像她原来所想象的,回到紫艾他就把她丢在女奴堆里,就像古代中国的帝王,每晚上翻翻牌子,挑一个女奴侍寝,被禁锢着日复一日地消磨青春,直到更加青春艳丽的新人到来……她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有多绝望! 她要逃!她可不是古代时被男人掳掠来肆意玩弄的女人,只要机会成熟时她就要逃!她决不做被他一时宠爱的玩物,得到他欢心时柔声细语地对她说话,招惹到他时则攥着她的头发一顿凌虐! “我……没想什么……”她垂下眼睑,躲避他那双能看穿人心的犀利眼眸。 “要是想去,首先把屈膝礼练标准了。”他的手抚在她柔长的黑发上,用手掌卷住一缕发丝目光扫过被她搞得乱糟糟的房间,他自然不会忘了这茬:“还有,把这里打扫干净,地毯上不准有半点污迹,这些名家画作你若是不想欣赏就拿去书房,要是让我发现有所损坏――” 第09章 暗藏逃心(5) 他警告似的狠狠攥紧被他卷在手掌中的发丝,在她想到叫疼前,松开手,手指落在坐榻旁正跳动着蓝色光点的雕盘。 门自动开启,安棣言的近侍莱离神情凝重地快步走入。 雪燃在飞船中已生活二十多天,和四个侍从虽说未曾说过几句话,但都已认识,莱离就是前些天她穿着薄纱睡裙进入寝房时对她进行检查的侍从之一,见到他总让她浑身不自在,羞赧地转过头去。 “殿下,底舱关押的……” 莱离用的是夜邪语,雪燃已能够大致听懂,听到“底舱关押”几个字,她好奇地竖起耳朵,但不知道是不是安棣言对他有所示意,莱离说了半句没有再说下去,随后和安棣言一起走出寝房外间。 雪燃微微蹙起眉心,总觉得安棣言没有让莱离说下去,好像是在回避她。难道说飞船中关押着什么人?这可是从地球起飞的旅行飞船,如果关押着囚犯,肯定是从地球上掳走,会是像她那样被他从地球上捕猎来的猎物吗? 她在飞船中的活动范围多是安棣言的生活区,听息蒂说飞船中身份低微的仆役以及膳食房的御厨住在底舱的一些区域,底舱上面的一层是侍从、护卫的休息区以及膳食房等设施。这两片属于飞船下层区域的,她只去过膳食房,底舱是安棣言禁止她涉足的区域,她原以为是安棣言嫌恶她跟仆役接触,此时想起来恐怕更是因为底舱设有监牢。 放下怀中的空弦琴,想到安棣言离开前的警告,要是等他回来房间中还是乱糟糟的,怕是自己要被他收拾,忙站起来,整理颜料、清理地毯。好在有专门的地毯除污器,几分钟就能够除去污迹让地毯恢复原本的雪白。对于扔在坐榻上的名家画作,其实她还是很喜欢的,被她用来搁杯子的是一幅爱神菲尼的画像,画作中*身体的菲尼神体格雄伟健美、俊美的脸庞带着高贵傲慢的神气、唇角坏坏地勾起一丝对人世间情爱了然于心的淡笑,像极了每晚咬她脖子、肩膀的安棣言,在她白?柔嫩的肌肤上留下青一块紫一块伤痕,她看着生气就把盛有果汁的水晶杯遮在那张可恶的脸上。 记起他说到要是损坏画作时攥紧她头发的凶狠,她赶忙抱起这一叠金属板画走出寝房,她可不想一不小心被这些“神作”给连累了,画面要是无意中被尖利的物品划过一口子,她岂不是要白白挨那只“野兽”一顿掐。 穿过一间小厅,右手处就是小书房。 虽说作画的金属板用的是一种轻型的合金,但抱着高高一叠金属板画还是让身体单薄的雪燃觉得沉重,在书房门口她还得分出一只手来拂过感应器,差点一叠画作倾斜掉落,她吓得用下巴抵住,同时探到门前的手赶紧缩回,总算让这些画在她胸前安定下来。 第09章 暗藏逃心(6) 门自动打开,她怕被墙上的兽颅吓住,垂着眼睑径直走到桌前,放下手中的画作。 她记得他是从桌子左手边的伸缩拉柜中取出几幅画作给她欣赏,后来挑了一部分他认为她有可能喜欢的,让侍从捧来寝房外间。 犹豫片刻,她决心还是放回原处,省得他回来后发现她把画丢在桌上说她偷懒。 可是她向拉柜探去时,发现竟然打不开,不像平常拉柜上都使用有感应器,可能是因为这些画作较为名贵,不像杂物这般随便放置。 她的手掌拂过桌子内侧,手指触在光滑的黑色表面上镶嵌着的铂金丝花纹,注意到一片微微向内凹陷的花瓣正好是一个指头大小。她刚想移开手指,花瓣却转动起来,同时她发现桌子右手处的一幅落地的狩猎图向一侧移去,竟然是一扇暗门! 门内透出薄雾般的银色柔光,雪燃好奇地走过去,向里面瞧了一眼,是一架升降机。 这是通往哪儿的? 她走进升降机内,升降机竟然自动地向下降去,把她吓了一跳,慌忙寻找控制屏,却不知道是隐藏的还是根本就没有,四下搜寻一遍,竟然毫无发现,而升降机也已降到底。 银色的门打开,她走出升降机,前面是一扇有触摸屏的门,不过没锁住,她站在门边,门已自动打开。 向外张望,是一条走廊,就像她去膳食房的走廊,只是膳食房的走廊中随时飘浮着诱人的食物香气,而这条走廊虽说是一样的照明、一样的干净简洁,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压抑森然。 难道……这是底舱?这么说安棣言有可能是从这里下去的? 她心中一慌,要是被那男人发现自己在底舱可有得受了。 正想退回去,走廊一侧的一扇门内走出几个人来,确切地说是两个抬着什么东西的侍从,因为不是面对雪燃的方向,而他们抬着的东西对她来说过于震撼,她原本想缩回的头又靠在门旁偷偷窥视。 两名侍从抬着的是一个一人多长、就像用水晶制成的透明袋子,里面盛着的……好像是一个人!准确地说……恐怕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从身高体格上应该是一个男人,一头长发凌乱地掩住面庞,原本高大魁梧的身躯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血口,不知道是用什么刑具造成,皮肉已经翻出…… 雪燃注意到这些,差点反胃地呕吐起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难道说莱离向安棣言禀告的就是这件事?底舱关押的人死了?他究竟是谁?是安棣言从地球上捕猎来的吗?可为什么他的头发虽说是黑色的,却是微曲的长发?当然地球上也有留长发的人,就像……她忽然想起那天她离开舒妍婚宴酒店时,从停在出租车前方的路虎中就曾经下来五个留着长发的健壮男人,皮肤在酒店门前的灯光下异常地白皙,容貌也像安棣言介于欧亚人种之间,她后来掳上飞船后曾经想过这些人有可能是安棣言的侍从护卫,但在飞船中她却从未见过曾经观察得最仔细的其中一个男人。 心突地一跳,她发觉尸袋中的那个躯体竟然有几分像那个和门童说话的男人。 她只觉得手心似有冷汗冒出,汗腻腻地粘在她的嘴上,但却在这时,身后蓦然伸出一只手来掐在她的脖子上。 第10章 受罚鞭打(1) 雪燃吓得魂飞魄散,喉咙中发出一声闷叫。 是安棣言!他恐怕走的是她所不知道的暗门密道,正好捕到她靠在门边偷窥底舱的秘密。 好难受,脖子被手卡得透不过气来,他是不是想掐死她?她用手指去掰,但两人的力量原本就相差悬殊,他的五个手指像钢爪般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拖入升降机。 她拼命地挣扎,用另一只未曾被他削去指甲的手不管不顾地去抓他的手背,他故伎重演,把她扛在肩上。这一次他身上穿着皮装,她的指甲失去用武之地,被他很轻易的扛入书房,又经由书房旁的一条走廊,快步走进木结构的异能术修习室。 他……想做什么?始终一言不发的他可怕得就像一只准备突然爆发把她撕裂的雄狮,她的心已堵在嗓子眼,眼看着两道厚厚的丝木门重重地关住,她恐惧地叫道: “我……不是故意去底舱……啊……” 她摔落在地板上,疼得她身子蜷成一团,几颗泪星从眼角滴落。 “就算我书房中的暗门是你无意中发现,但是你进去了,从你踏进升降机的那一刻起,你的行为已不能用无意来辩解。” 他的双眼冰冷得完全没有热气,唇角却噙起残酷的笑意,攥起她的长发,让她的头不得不仰起,面对着他那张带着诡异的僵硬、阴鸷森冷的脸庞。 “燃燃,做错了就要受罚,我不会听任何辩解,这是我所有侍从奴仆所必须牢牢记住!” 他松开手,脱下身上外罩的黑色皮装,里面他根本就没有穿衬衫,裸露出结实健硕的胸肌。 他要怎么惩罚她?雪燃睁大一双满溢着惊恐的似水明眸,唇如同风暴初临时的樱果,颤抖出被摧残前最后的红艳。 但她并不去求他,也没有再辩解。 他也不多说什么,从腰间抽出一条细长的就像绳一样的东西,好像用黑色的皮革搓成的带子和银色金属丝交缠制成。当他握在手中,伸手撕开她长裙的后背,露出她曲线优美的光洁后背,她刹那间知道他手中的是一条鞭子,他……要鞭打她! 她张了张嘴,他那深蓝色的冰眸盯着她,似乎想听到她的哀求,一时紧攥着鞭子并没有动手。但她知道他既然已出口要惩罚她,这一顿鞭子是怎样也逃不了的,她求他只是自取其辱,倒不如用默然的承受来无声地反抗他展示他权威的暴力。 第10章 受罚鞭打(2) 垂下头,她不再看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蜷在地板上默默地躬起身体,只愿自己能减少点伤害,别的……听天由命! 见到她已做好承受鞭打的准备,他的眼中流露出阴狠的幽光,这小女人到此时竟然还这么倔,是该让她再长点记性。 “啪――” 鞭子落下,就像一排利齿狠狠地啮咬在她的背脊上,火辣辣的剧痛由肌肤瞬间侵入骨髓,原本已决心咬牙忍受的雪燃猝不及防疼痛如此之剧,发出一声惨叫: “啊――” 但随即她咬住了唇。 又是一鞭落下,她从喉咙处发出一声闷哼,手指甲疼得掐入手臂,她似曾看到后背伤口上的血珠溅落在她身旁的地板上,听到脊椎骨发出“咯咯”的哀鸣声,他……是不是会把她的脊椎打断?她蓄满水雾的眼中在此时微露出胆怯和脆弱,他的鞭子实在太凶猛了,仅仅两鞭已让她痛到了极限,而且在鞭子收回后,背部伤痕处仿若有无数食人蚁在噬咬,痛渗入血液、渗入骨髓,把她折磨得五脏六肺仿佛在疼痛中绞碎。 她的头枕在手臂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沁出,几缕散乱的长发湿漉漉地沾在脸颊上。她将唇咬得更紧,死死的,强自克制自己发出呻吟声,静等着更可怕的第三鞭的落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的一两分钟,但对雪燃来说却仿佛等待了漫长的时刻,“啪”的一声响起,她的心抽紧成一团,但随即发现鞭子并没有落在她的背上,却好像什么东西被丢弃在地板上,随后安棣言的脚步声已离开她向洗浴室方向过去。 缓缓地抬起头,黑皮和银色金属丝交缠的鞭子丢在她的左手边,她知道她的受刑已经结束,原本聚积起来承受的力量倏然崩溃,她的整个人虚脱地趴在地板上,久久地保持着这一姿势,让背部的鞭伤在身体的静止中不至于将疼痛扩大。 哗哗地水声伴随着轻柔空灵的音乐声从洗浴室中传出,安棣言没有把修习室和洗浴室相连的门关住,让原本只想安安静静伏在地板上的雪燃不得不听他放水洗浴的声音。 他打她两鞭,难道出了一身汗?他惩罚她还真是用力!雪燃的唇角牵了牵,真想堵塞住耳朵,让那些烦人的嘈音能离她远点,可野兽男人的声音却在这时从洗浴室里响起: “过来――” 他在叫谁?没有听到息蒂进来的声音,难道说是在叫她?他刚鞭打过她,还想让她去侍候他洗浴? 她把脸藏在臂弯,不但静默不语,就连身体都纹丝不动。 脖子上的项圈开始小幅度地收紧,这是他在警告她,可是她不想服从,就让他把她掐晕,也省得忍受后背鞭伤剧烈的噬痛。 第10章 受罚鞭打(3) “蹬蹬”的脚步声带着不耐烦的急躁由远至近,快速靠近雪燃。 安棣言俯下身,一把拎起她的头发,沉着脸说: “我在叫你!” 雪燃睁开双眼,漆黑明澈的眸子淡淡地睨了安棣言一眼,纤长浓密的眼睫随即如细帘般垂下来遮住眸光,任他攥着她的头发,在她眼前仿佛此后再也没有他这个人。 这女人是否还没有接受教训?安棣言拧起双眉,但他从来不会为同一件事惩罚下属两次,当然她也不例外。 “这一次的事就到此为止,如果下一次你再敢闯入任何我不准你进去的地方,就不只是这两鞭。”他狠厉地说,“你不要以为我没在你身旁我就不会知道,你脖子上的项圈能够随时把你所在的方位输入到我的信息传递器中,你只要踏出我所限定的范围,我手臂上的信息传递器将在同一时间给我以信号。” 原来她戴在脖子上的项圈能够把她的所在方位准确地传递给他,难怪他会从她的身后出现,他只要在舱底注意到她踏入升降机,就可以迅速地由其它升降机回到他的专属休息室,再进入书房,就算她已想到回去,也能堵住她的回路,把她抓个正好。 她的眼睑微微一跳,他知道她在听,相信以她的聪颖,尽管会表现得不屑一顾,但心里还是会记住不再触犯他的禁令。 伸出双手把她从地板上抱起,手臂小心地不去触动她的伤口,但是在身躯起来时,她还是蹙紧眉心,手指紧紧地抓在裙摆上,却不肯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以缓解伤口被扯动的疼痛。 他横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径直走进洗浴室。 已放满浴池的浴水冒着腾腾热气,一股微带腥异之气的奇异气息扑鼻袭来,雪燃目光一闪,发现水面上缭绕着乳黄色的雾气,并不是他平常在洗的浴水。 他想做什么?他为什么要把她抱进洗浴室? 她此时才注意到他早已脱下靴子皮裤,只在下面裹了块白色绣银的浴巾。 “你……这是……”她惊疑地抬起头,说出口的声音干涸无力。 “和你同浴。”他随口说道,听到她的耳中却有一股暧昧的淫邪。 洗鸳鸯浴?她真恨不得自己刚才被他两鞭打得晕死过去,不至于被狠狠惩罚后还成为他调节情绪的余兴节目。 “不……”她厌恶地叫道,用力地去推他的胸膛。 他的一只脚已踏入浴池,手掌落在她身上原本后背已被他撕开的裙子,用力地一扯,裙子的上半部分已被他整片地撕下。 不管了,哪怕他要把她凌虐至死,都好过一次次被他羞辱,一次次屈服后被践踏尊严。 雪燃再也忍不住极度的愤恨,嘶哑地叫道: “你……这个恶魔!” 指甲狠狠地抓在他的手臂上。 他俊眉一扬,发现手臂上又被她抓起一条血痕,暴怒地把她给丢进浴水中。 第10章 受罚鞭打(4) 水花四溅,雪燃仰面朝天落入水中,乳黄色流动的水触在她背脊上的伤口,刺激得她浑身一颤,身子随即沉下去,浴水带着一股浓郁的草药气息直冲她的口鼻,呛得她一边咳嗽,一边手脚乱抓乱蹬,好在飞船中的浴池原本就不大,她在水中攀住用来注水的希猊头颅总算站住。 重重地喘着气,她无力地抱住这个曾经让她赞叹不已的白金希猊,此时自然无心去欣赏希猊眼中那美得就像燃烧的焦炭般的硕大红宝石,背上的伤痕在浴水的刺激下,仿佛有火在伤口上炙烤,那种灼烫压过原本虫蚁噬咬般的痛,让她在弥漫的水汽中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窒闷。 “吞下它。”安棣言如低音琴韵般浑厚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一颗水晶果冻似的滑腻腻的东西塞入她微启喘息的嘴中,未等她明白过来,那东西在他指尖劲力的作用下凉凉地滑入她的咽喉,就仿佛是个活物般钻下她的食道,她就算想呕出也早已来不及。 随后他自她身后揽住她纤细的腰,把已精疲力竭的少女拉离希猊雕像。 淌水走到浴池边缘可坐下的一侧,安棣言转过雪燃身体环着她坐下,乳黄色的浴水正好淹没她背脊上的伤口,她刺痛地身子微微一阵抽搐,想挣扎着起身,他用手臂把她圈紧在胸前,并且腿牢牢地夹住她的足踝,使她根本就无法动弹丝毫。 “这是药浴,被沙漠蜥螭皮抽打过的伤痕用混合风狐草和血仙芝两种草药的浴粉泡澡才能够让疼痛减弱,同时加快痊愈速度。”他抽出一只手落在她的面庞,拨开遮住她脸颊的几缕湿漉漉淌着水珠的发丝,深蓝色的眸中已平静似水。“给你吃的是麝果,能让体质较弱的人在闷热的环境中不至于因为缺氧而窒息。” 打了她,然后给她疗伤,鞭打治疗一条龙? 雪燃心中冷哼一声,吸了口气,被他强喂了一个麝果,原本的胸闷气短确实减弱了不少,但她自然不会买他这个人情,黑白分明的眸中是一片寒凉,已几近裸露的身体紧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却无法克制地微微颤栗。 这样在浴水中火热的躯体交缠在一起,恐怕在任何不知情的人看来都是*而香艳,雾气朦胧地在两人间萦绕,沉寂的空气让原本已不再窒闷的她又开始升腾起一种难以挥去躁热,拥着她的这个男人前一分钟恼怒地要把她彻底撕碎,而后一分钟却又柔情而淡定。她不懂他,那双深邃慑人的蓝眸让她面对无法预知的未来更加忐忑心惊,她就像无根的浮萍在水面摇曳,不知什么时候会卷入更可怕的漩涡粉身碎骨…… 第10章 受罚鞭打(5) 他的手轻轻一抬,金银双色螺旋形的蜡烛升上半空,淡金色的烛光洒在他健壮的身躯上,如同丝绸质地的皮肤光洁白皙,却有着最完美的肌肉线条。 调暗寝房中从墙壁透出的银色柔光,他微侧过身,修长有力的手指落在放有香料的水晶罐,原本雪燃需要用力才能打开的盖子,他用指尖轻挑,罐盖掉在一旁,随即用银勺舀了一小勺萤尾香放入香熏中。 雪燃裹着毯子俯卧在床榻上,透过半垂的纱帘注视着安棣言熟练自如地做着今晚本该由她来做的这一系列临睡前的准备工作,甚至没有去叫来息蒂。他就像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带着某种让她捉摸不透的情绪,还记得他在洗浴室用宽大的浴巾裹住她的身体后,手指落在她湿湿的头发上,用能喷出护发精华的干发器温柔地将她一缕缕的长发烘干。当他的指头挑起她的头发时,那种痒痒的、柔柔的、暖暖的感觉自她的头顶涌入身体,就像……很久以前的记忆中替她梳头的母亲,那柔滑纤细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带给她的就是如此微妙的触觉。 “还没睡着?” 撩起纱帘,他把随身携带的剑器等物放在枕旁,包括她曾经在五年前见过的那一根银白色细长的金属杖,杖头上雕琢着一只怪鸟,她如今已知道那是唪笃,夜邪王室的祥鸟。可能因为杖身可以伸缩,他并不像短剑挂在腰上,这是她五年后第一次见到这根可以用做武器更是代表着王权神授的权杖(在紫艾,王储的权杖并不像普通贵族随着爵位的升降,授以不同的权杖,王储意味着从他降生起就是未来的夜邪神王,所用的神杖都是经过特制,终身使用,在继位时并不会将前任神王的权杖传给新任神王),否则她早就认出他是当年的那个黑盔男人,可就算早些日子知道他是谁,她的命运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那只是一次邂逅,他在书房中对她所说的话已表明他不会因此认为她和其他的猎物有什么不同。 目光从他的神杖上移开,雪燃把头转向另一侧。 他的手抚在她如黑色丝缎般铺在枕上的长发,仰睡在她身旁,说道: “早点睡,明天的活动很繁重,要是吃不消想中途退出,可别怪我不准许。” 听他言语中的意思,好像他还是很希望她能够参加,她以为他这一顿鞭打后,明天兰德王宫的午宴和西奥碧斯节的活动是不会带她去了,却没想到他自己倒是先提出来,难怪他打了她后,还硬是夹着她泡药浴,看来是想让她能够恢复点力气去兰德王宫。 见她没有说话,也知道她没有这么快就听话地熟睡,手从裹在她身上的毯子中探了进来。她在毯子下的娇躯离开浴室后就不着寸缕,感觉到他烫烫的手掌滑过她的腰背,从她的身侧向上游走时,瑟缩了一下,随即让全身僵硬起来,让每一寸肌肤都充斥着拒绝的死寂。 她不想,今晚她真的不想被他招惹,更不想在他的挑逗中溶化!被他暴打后,再迷失在他的爱欲纠缠中,这会让她对自己都产生憎恶和鄙夷。 他的手指并没有故意地去接触她的敏感部位,而是在找着什么……是她的手。 当他的手掌裹住她已渗出细汗的柔荑,紧紧地捏住,所有的动作静止下来,很快她的脑后传来他熟睡时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轻轻的拂过她的发丝…… 第11章 初临宫城(1) 这就是兰德茵特王城? 雪燃趴在镶嵌着水晶的金色镂空花纹窗口向外望去,宽阔雪白的皇家大道两旁是白色镶金的高大拱廊、巧夺天工的雕塑、色彩斑斓的树木,不远处可以看到宏伟壮观的金顶建筑,不知道是皇宫还是神庙,在浅紫色的天空下耀眼奇美得仿若仙宫琼楼。 如果是在地球,她定是要跳下车子,先拿起她的佳能数码单反相机对着美景狂拍一气,然后转上一个圈,找个合适的游客帮她拍上几张“到此一游”照。当她回到鹤鸣镇时,就可以翻动厚厚一叠照片,告诉外婆她去了哪里,有多美丽,这座建筑有什么动人典故,那块大石有什么凄美传说…… 她的两眼带着如梦般的神情,正痴痴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身旁倏然飞过来什么东西,转过头,竟然是安棣言把一块白色绣有精美花朵的头纱丢在她的腿上。 “戴上头纱。”他面无表情地说。 “戴头纱?”她眨了眨眼睛,在她记忆中紫艾或者兰德的着装风俗都没有硬性规定女人外出必须像*女人那样把脸蒙起来,何况此时还在车上,她不知道安棣言又吃错了什么药。 “戴上!”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她只得拿起头纱罩在头上,只可惜遮住了华美的发饰、精致的妆容,这可都是息蒂精心给她打扮。听息蒂说化妆品、衣裙、饰品是王子殿下早在许多天前吩咐使臣驿馆中的紫艾驻兰德大使置办的,因为安棣言和兰德国王关系不同寻常,其中有不少化妆品、衣饰是出自于兰德宫廷服装美容师之手。 不过照息蒂来说,在银雾星系服装制作中最有才华的还是紫艾宫廷首席服装珠宝师因加德林师傅,他原来是前任首席服装珠宝师提琴斯师傅手下打杂的仆役,六年前体重已达两百四十多磅的提琴斯追打她的老对头香水美容师莫涅师傅时摔了一跤,头撞在墙角,就此一命呜呼去见冥司之王康奎德斯。提琴斯意外身死前,正好在设计神王夫妇即将参加的一次隆重盛典的礼服,安阗神王具有相当之高的美学鉴赏能力,曾经否决提琴斯之前奉上来的一系列服装样稿,她这突然一死,而盛典又已临近,急得王室总管大人在全紫艾紧急悬赏寻找优秀的服装设计制作人员,但要制作出完美的礼服,就得充分了解神王夫妇一贯的喜好、身材上的特点、生活中的一些小习惯,但这对于原本不属于王室的服装师来说是无法在短时间中掌握。眼见距离盛典只剩下三天,王后原本就不是很奢侈的人,建议神王还是挑一件旧有的合身礼服参加盛典。恰在这时,因加德林将提琴斯被否决的女装样品改进后奉给总管,王后试穿后异常满意,总管将设计盛典礼服的重任交由因加德林,结果他利用提琴斯的一些不成功作品,进行改进后,在盛典前夜缝制完安阗神王的全套礼服。神王夫妇一身精美绝伦的礼服在盛典中引起各国贵宾的一片赞叹,因加德林师傅一炮打响,此后成功设计出一系列深得神王夫妇喜爱的服装珠宝后,正式升任为夜邪王室的首席服装珠宝设计师。据后来宫廷中流传的小道消息,说是提琴斯在去世前几年设计的不少服装珠宝就是盗用因加德林师傅的设计,而因加德林师傅进宫时原本申请的是设计师的职位,硬是被那肥女人利用宫中的关系打压成仆役,以防备极具才华的因加德林师傅脱颖而出,影响到她的财路。因加德林师傅对这些传言一笑置之,为人谦逊内敛的他从来没有指责过提琴斯什么,更显得他人品的可贵。 第11章 初临宫城(2) 这些紫艾宫廷中的轶事都是息蒂在给雪燃化妆时所讲,离开紫艾两个月,周围除了雪燃都是男人,早已把这女人憋坏了,只要雪燃问上一句,她也不管她是不是奴,极其详尽地把她所知道的那些算不了秘密的宫廷旧闻说给她听。 抹上一层凝香水光粉,立体影像中的雪燃皓齿冰肤,长长的眼睫上点缀着银色的星点,映衬得一双乌眸熠熠生辉,红润带有珠光的唇如同樱花盛开,娇美撩人。 身上是一袭开领较低的白色长裙,胸口、裙摆上绣有浅黄色小花卉,花蕊是一颗颗金珍珠。腰间系上一条浅黄色、白色花卉的纱质腰带,打上花结后,带子的两头直垂到裙摆下端,轻移身躯时薄纱飘飘欲飞,衬托出体态的优美。 最后戴上镶嵌有金珍珠的各种首饰,正好凌晨三点早已下飞船的安棣言从使臣驿馆派来车子接雪燃,在她抵达使臣驿馆后,一起坐由浅草龙兽所拉的车辇前往兰德王宫。 使臣驿馆区在王城的西北方,不通过主城区可直接由皇家大道通往王宫,因此让雪燃遗憾的是她没办法沿途欣赏节日期间王城街道上的各种景致,但车窗外能见到的一切已够让她新奇的了――两旁侍从护卫胯下覆有银灰色长毛的狮驼兽、奔跑沉重稳妥的浅草龙兽、淡金色皮肤的兰德武士,当然还包括男人们华丽合体的正装礼服,只是她不敢仔细打量安棣言,但觉得穿上白色绣有银色边饰礼服的这个男人今日有一种别样的优雅,特别是在她踏上车辇时,他竟然很绅士地伸出手来扶她,让她怔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脾气上来,将她一把拎进车子。 车队进入王宫,由一条镶嵌着金色鸟兽纹的主道向前,两侧是参天的大树,上面结着一串串如同灯笼般的金红色果子,浓荫下是栩栩如生的幻影塑像,变幻着神祗奇兽的绝美影像,直到通过一座高大的大理石拱门,金色的水雾从车子上空喷下,奇香缭绕,如同穿过一幕水帘。 雪燃真想打开身旁的车窗,用手掌去感受那湿润的气息,车子已在一座气势磅礴的宫殿前停下。 骑狮驼兽在车子旁护卫的近侍法提打开车门,安棣言跳下车子,然后就站在门旁将手伸给车内的雪燃。雪燃此时知道这是紫艾贵族对女伴的一种礼节,野蛮如安棣言在正式场合中也必须履行他身为男人对女性关照爱护的义务,要是她这一次再不把手主动伸过去,让他在异国贵胄面前丢脸,恐怕回去后又得被他狠揍一顿。不再犹豫,她把纤细柔软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由他搀扶走下车辇。 第11章 初临宫城(3) 安棣言捏着她的手转过身,一个身着白色绣金礼服的年轻男人迎上来,在距离两人两三米处张开手臂弯腰行了一个躬身礼: “大哥――” 雪燃透过罩在头上的轻纱,发现这个年轻男人并不像兰德的武士是浅金色的肤色,而是和安棣言一样的白皙肤色,在阳光下细腻如雪。不过曾经听息蒂说过,纯兰德人原是浅金色肤色,不过兰德和夜邪上层一向通婚较多,有白皙肤色的贵族并不奇怪,甚至当今兰德的国王,据说原本就是紫艾北方的一位伯爵。 年轻男人直起身,就像一道阳光吸引住雪燃的眼睛。 说实话,他比安棣言略矮,身材稍显单薄瘦弱,脸也不够精致但却柔和温雅,一双荡漾着灿烂波光的水蓝色眸子晶莹剔透,弧度漂亮的嘴唇带着欣喜的微笑,就像穿透浓荫的晨曦洒下温暖而奔放的金色光点。 他是谁?为什么用夜邪语叫安棣言“大哥”?难道他不是兰德人? 罩着头纱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某个人而不会引起对方和旁人的注意,雪燃把眼前这个叫安棣言“大哥”的年轻男人从头到脚地欣赏了一遍,倒是每晚和她同眠的野蛮男人从来没有如此细致地瞧过。 安棣言松开她的手,走上前去,给年轻男人一个拥抱。 “大哥,很抱歉,你抵达兰德时我还在安特奈尔,父王本来已准备结束北安塔丛林的狩猎亲自来飞船停靠场接你,没想到临走时安塔公爵发现有犀尤兽出没的痕迹,结果耽误了时间。” 安棣言笑道: “夜炫,我这一次又不是很正式的来访,怎有劳你和啻风叔叔亲自来接。” “是因为父王和我都想早点听大哥说说这一次的地球之旅。”年轻男人说着目光向雪燃扫来,“这位小姐是……” “是我的女伴。” “从没听说过大哥出席宴请、盛会带上女伴,恐怕这还是第一次,这位小姐肯定异常美丽。”年轻男人微笑地向雪燃一颔首。 从两人的对话中,雪燃知道这位名叫“夜炫”的年轻男人是兰德的王子,显然安棣言和兰德国王的关系非同一般,见安棣言转过头来锐利地瞪了她一眼,她才想起回礼,慌里慌张地行了她有生以来第一个屈膝礼。 直起身,眼角瞥见安棣言在皱眉,看来这个屈膝礼行得很不入他高贵的神眼,但昨天被他暴打两鞭,她一直在床榻上养伤,哪有时间去练习行礼。 她撅起双唇,老实说她背上鞭伤隐隐作痛,她都无法肯定自己是否能够支持到午夜。 第11章 初临宫城(4) 夜炫眸光一闪,瞳仁中的星点微微下沉,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其实只是一瞬间,唇侧露出一个已明了些什么的小小酒窝,转头向安棣言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父王在幕星厅的书房,宴席设在幕星厅,没有其他外人,可以说是家宴,大哥不会见怪吧?” “哪有什么见不见怪的,啻风叔叔私底下原本就是我的义父,家宴彼此可以随意些,或许还可以品尝到夕原夫人的手艺。” “倒真让大哥猜到了,今天下厨的正是夕原夫人。” 夜炫在前面领路,安棣言正想走,回眸发现雪燃仍站在原地,不悦地走近她,捏住她的手指,也不说什么,拉着她大步走去。 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转入一条镶嵌有各色水晶石的别致长廊,雪燃发现安棣言其实对此地早已异常熟悉,而且经过时长廊时,那些站住行礼的宫中侍女将眼神落向他时也有一种别样的意味,带着女人对心怡男人的柔情,脉脉地、痴痴地凝滞在他的身上,当视线移到他身旁的雪燃,虽然说不上仇恨,却带着一种狠不得撕下她的头纱,想看看和她们的梦中情人拉着手的究竟是何方美女。 原来他在异星也这么受女人欢迎!雪燃闷闷地想,不过是被他俊美的皮囊给迷住了,要是三天两头被他揍几鞭,鬼才会喜欢他,除非是受虐狂,她就从来不觉得这男人有多迷人……可一想到和他在床榻上身体纠缠时迎合着他欲求的自己,心虚地垂下头。 当前方蓝底金色花纹的大门打开,一间奢华绮丽的大厅出现在眼前。 天花板、墙壁仿佛是用深蓝色天鹅绒似的织物装饰,上面镶嵌着无数闪烁着璀璨光芒的金色星辰。 好美!雪燃走在大厅中,一边仰起脸欣赏着如同澄澈夜空的穹顶,裙脚边却倏地窜过来什么东西,就像是一只极大的老鼠,吓得她尖叫一声,那只东西也同时发出“噢”的一声怪叫,蹿上安棣言的身体。 仔细看来,原是一只猫般大小的异星生物,银灰色丝光的毛皮、树袋熊似的脸上有一双灵活的金色大眼睛,好像洪都拉斯画家fabo画的超萌小动物。 安棣言用一只手把小动物抱在胸前,说道: “阗儿,想我了?” 那小动物两只前爪合在一起,作揖似的向他打了个招呼,眼睛快活地眯成一条直线。 “好可爱。” 雪燃忍不住伸出手掌,想抚在小动物头顶,却又怕安棣言不许,怯怯地凝在半空中。 “它是一只灵奥,叫阗儿。”安棣言唇边飞过一抹笑,将小动物向她的怀中一送,她忙用双手抱在怀中。 软软暖暖的小身体趴在她的胸前,就像抱着一个最舒适的抱枕,雪燃用手掌抚着阗儿头顶柔顺的长毛,小家伙惬意地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打量雪燃,蓦然间爪子扯向垂在胸前的薄纱一角,将她罩在头上的纱给扒拉下来。 第11章 初临宫城(5) “嗷嗷”小家伙大叫两声,不知注意到她头上什么让它感兴趣的,转过脸来又冲着安棣言兴奋地叫了一声,眯着眼睛甜蜜地将小脑袋直往雪燃怀里钻。 “大哥,她是……天然的黑发?”夜炫惊讶地凝眸在雪燃乌黑柔亮的秀发上。“难怪阗儿对这位小姐比你还亲热。” 雪燃的手指攥着被扯下的头纱,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往头上罩,瞄了眼安棣言,心想又不是她自己取下头纱,怀中肇事的灵奥也是他塞过来的,他总不能把这笔账算到她的头上,不过他貌似也不怎么在意,她也乐得不必戴头纱,毕竟她从来就没有这个习惯。 “哈哈,你这孩子看来这一次地球之行收获颇大。”从大厅左侧响起一个男人豪爽的笑声。 雪燃闻声抬眼望去,却见从一扇和墙壁同色的门中走出一个健壮高大的中年男人,瘦削的脸,披散着一头深蓝色的微曲长发,肤色比安棣言更加白皙,几近苍白,但事实上他却神采奕奕,身着黑色绣金的精致皮装,沉重的镶金皮制腰带上佩戴着剑器、挂袋、权杖等物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压迫人的霸气。 他,就是兰德之王? 雪燃眼中闪露出一丝好奇,发现对方也在打量她,那双深邃的蓝眸如狼般射出锐利幽光,带着几分野性、几分凛冽的桀骜,倒和那只“野人”安棣言有几分相似,难怪两人看起来很投合――安棣言此时已迎上去,和兰德国王如同父子般拥抱在一起。 “听夜炫说,啻风叔叔这一次狩猎发现了犀尤兽的痕迹,可曾捕到?”安棣言说道。 “有柴迪这个痕迹专家在,怎会抓不到。那是一头三十多岁雄性犀尤兽,血液最是滋补,我打算你回紫艾的前一天宰杀,你就可以带一壶新鲜的犀尤汁给你母亲。” “我母亲不喝血。”安棣言微蹙起眉心。 “渗在水蜂蜜和珈叶汁中,让你母亲一口喝下去。” “这一招早用过了,以至于母亲只要知道我去过兰德,或者我见过您,她绝对不喝我奉给她的任何饮品。”安棣言无可奈何地说。 “好像我想害她似的。”兰德国王恼火地道,“我的王后位置一直给她留着,就想她能活得比你父王久些。” “呜呜……” 雪燃怀中的阗儿这时用爪子指着兰德国王抬起小脑袋叫了两声,金色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雪燃,仿佛它被国王久虐,希望她能够替它出头。 “这小东西又在告我的状,活得不耐烦了吗?”兰德国王转过脸冲着阗儿吼道。 第12章 赠送美姬(1) 阗儿吓得把小脑袋藏入雪燃的臂弯。 雪燃搂紧阗儿,睁大一双寒如秋水的乌眸,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带着一股凶猛气势的兰德国王。就算她曾经被安棣言凌虐而无法自保,但面对比自己更弱小的阗儿,她愿意鼓起勇气来保护它。 门奈斯啻风审视着眼前这个和他心中多年惟一深爱的女人有着相似黑发的女孩,她的脸庞娇美、双眉修长、眸光清澈透亮,气质幽静如兰。当视线落在她纤美细颈上戴着的金色项圈,他一瞬间竟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汤泉宫、多年前的加因斯亲王府第,当年腹中怀着身旁这个年轻男人的地球女子就是被他用一个金色镶嵌有紫色宝石的项圈禁锢着劫持到兰德……奇特的轮回,真没想到她的儿子竟然让另一个地球女子重复他母亲的旧路。只是安棣言爱她吗?这个和当年的他有着一样虐待身旁女人恶名的王子,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莫测而专注,微微拧起的眉心带着主宰的居高临下,唇抿成一条冷冽的直线,以一种暗示般的举动将左手手指抚在右臂银白色的镯子上。 他注意到眼前这个娇俏的地球女孩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幽眸深含恨意地拂过安棣言,身子矮了下去,给他行了一个于心不甘的屈膝礼。 正如他一开始所料的,这个女孩显然是安棣言从地球掳来,一个银雾星系女子最惯常的屈膝礼都行得僵硬而毫无美感。自从安棣言十六岁生日,他送给他一个库鲁部族少女为礼,十年来其他王公贵族赠送、战时俘获、异星掳猎,这个战功显赫、为人冷酷坚定的王子已在他所赠送的汤泉宫蓄满了各个种族的美姬,惹得紫艾王后此后再也没去过奎北,对于此类银雾星系本就盛行的传统习俗她已无力去改变,只能眼不见为净,只是以往从来没听说过安棣言掳猎过地球上的女人,他一直认为安棣言对母亲有过这方面的承诺,毕竟那是他母亲的故土,可这一次竟然破例,会出于怎样的动机呢? 爱情?就算是单方面的,他也可以理解,但安棣言对这个地球女孩并无明显的宠溺和怜爱,他所注意到的只是他对她所流露出来的强硬的主人姿态以及她对他的怨恨。 “谛辰,你不在意你母亲知道你从地球掳猎女人?”啻风用兰德语说。 “是棣言,不是谛辰。”安棣言纠正道,瞳仁中刹那间寒冷如同千年的冰魄,“十年前就已没有谛辰。” “哈哈,我总是忘掉你已经改名这回事。”啻风大大咧咧地说。 第12章 赠送美姬(2) 安棣言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此时眼中已一片风平浪静。 “名字是自己所用,怎好由父母来代替决定,何况我并没有完全改掉我父王取的名字。”他淡淡地说,“另外女人的事,如果没有人特意去告诉我母亲,她又怎会知道我掳猎来一个地球女人。何况自从我母亲成为紫艾王后,在贵族阶层的女子中曾一度兴起把头发染成黑色的时尚,就算我身旁有个黑头发的女人,也不能说明什么。” 啻风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向身后的王室总管做了个上菜的手势,然后拉着安棣言走向大厅中所设的坐榻。 雪燃抱着阗儿,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跟在安棣言身后,大厅中只有三张坐榻,可能有她的座位吗?当然铺着厚厚白色毛皮、摆有蓝底金色花纹靠枕的坐榻很宽大,足可以两至三人坐下,但安棣言会愿意在这样的场合中她坐在他的身旁吗?或者干脆就像他折腾她的那天,让她站在一旁侍候他吃喝。 “小姐,请――”夜炫走到她的身旁,微笑地向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在左侧的坐榻。 安棣言已经落座,目光向雪燃寻来,见她已走到坐榻旁,阗儿从她怀里跳上毛皮软垫上,快活地打了个滚,而她却犹豫地凝眸而立。 “坐下!”他攥紧她的手指往他身旁用力一拽,她发出一声轻叫,跌倒在坐榻上,差点没把阗儿压住,阗儿吓得发出“噢”的一声怪叫,跳上坐榻前的长桌。 他用手臂揽住她,毫不在意地当着啻风、夜炫的面把她压在自己的胸膛上,她的脸唰地红了起来,感觉到有一双晶亮的眼睛在好奇地注视着她,抬起眼睑,是对面的兰德王子夜炫。目光接触,他腼腆地收回视线,转过头对啻风说: “父王,我回兰德前,安特奈尔惮因国王陛下送给我一箱香松酒庄的特级桉葡酒。既然今天大哥在,不如酒水就上桉葡酒?” “桉葡酒不够烈性,我和棣言还是喝风珈酒,掺上银羽狁兽的血,对男人来说才是最好的饮品。”啻风豪迈地说。 此时兰德宫中的侍仆推着餐车走进大厅,由侍女将一盘盘珍馐美馔端上桌子。 作者题外话:晚上还有一更。欢迎大家注册收藏,给美美留言投票。 第12章 赠送美姬(3)二更 华贵的双层食器中直接盛菜肴的是白色三叶花形碗碟,下面有金色加温托盘,可随需要调节食物热度。 打开盖子,香气四溢,却见每一碗、每一碟菜肴都色泽诱人、制作精美。 这乳白色点缀着一颗颗红色、栗色果子的是奶冻,这像寿司般卷起来的裹着一颗颗金色稠滑小颗粒的不知道是什么,还有炸炒过盛在桔红色壳里那油亮的膏状物好香啊,看来一定很好吃…… 雪燃细细地研究每碟菜肴,只觉得肚子好饿,可他们为什么还不开吃? 偷偷地瞥了眼正中落座的啻风国王,在他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体态窈窕的美貌女子,深蓝色的长发盘梳在头顶,头上、身上、手臂上戴满各种宝光璀璨的珠宝首饰,妩媚而温顺地蜷伏在国王的大腿上,就像一只被主人抱在怀里的猫。 无疑这不会是兰德的王后,只不过是国王的一个形同于玩偶的姬妾,想到自己,她不由得汗颜地低下头,她又何尝不是如此,甚至是比姬妾更加不如的女奴。 安棣言感觉到依靠在他胸前的柔软身躯不知道为何又僵硬起来,俊眉微拧,手指不引人注目地滑到雪燃腰间掐了一把。 雪燃最怕痒的就是腰部,差点娇哼出声,身子歪斜地软在他的胸前,被他趁势垂下头在唇上轻吻了一口,立刻窘得颊边通红,在众目睽睽之下,狠不得找条地缝躲进去。 恰在这时,大厅门口响起一阵仿佛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嘶嘶声响,带着某种程度的危险性。原本趴在桌上对一碟油炸食物垂涎三尺的阗儿长毛竖起,倏地扑向雪燃,在她怀里抖成一团。 却见两个兰德武士拖着一只装有轮子的金属笼子走进大厅,笼中是一只长着白森森牙齿、身上覆着银色羽毛的凶猛怪物,一双幽绿色的眼珠就像鬼灯笼般恶狠狠扫过幕星厅中的每一个人,蓦然间发出“哇”的一声怪叫,身子蹿起来,却见它的牙齿缝喷出一股带着硫磺气息的绿色稠液。在它身前的两个武士飞快地一闪身,稠液落在地面上,华美的地毯上冒起黄绿色的烟气,瞬间被腐蚀了一个大洞。 啻风就像随手扔掉一块破布般一把推开蜷伏在他身上的女人,站起来,大步走向笼子,未等走近,腰间的短剑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寒光,“噗”地刺入怪兽的脑门。 第12章 赠送美姬(4) 怪兽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已一剑毙命,原本狰狞的兽眼精光黯淡下去,变得就像两颗被磨去光泽的昏暗玻璃球。 笼子两侧的武士用金属叉架住怪兽的尸体,啻风抽出短剑,可能伤口较小,怪兽脑门上的流出的血不多。他随即从笼子旁拿起一个很特别的容器,当短剑在怪兽胸膛上开了一口子后,用容器歪斜的上端压在血口上,汩汩的血液流入容器中,很快盛满容器下端。 他向两名武士做了个“退下”的手势,武士拉起装有怪兽尸体的笼子退出大厅。 啻风提着容器走到桌旁,侍女早已准备好三只放在银桶中的小冰壶,啻风将容器中血液注入冰壶中,命侍女把其中两个银桶分别端给安棣言和夜炫。 雪燃厌恶地瞥了一眼侍女端过来放在银桶中的小冰壶,见安棣言将血液注入水晶杯,大概在杯子的三分之一处放下冰壶,然后加一勺水蜂蜜、三分之一的菱果汁、四分之一的金色杜颉酒,用银色搅拌棒搅匀。 喝掺血的酒还故作高雅地分数道步骤,其实骨子里还是野蛮。雪燃心中想着,正想扭过头去,安棣言竟然把他调好的血酒放在她的前方。 “喝下。”他的声音低沉有力。 原来竟然是给她喝的!不要,她不要喝血酒!啻风国王也没有给他的姬妾喝,只是他自己注入酒液后一口饮尽,而夜炫王子锁紧眉心,根本就没去碰那壶银羽狁兽的血。这男人是不是故意的?他注意到她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厌恶,偏要恶心她一下。 “你知道的……我……不会喝酒。”她可怜巴巴地轻声说道,“会……醉倒的。” “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他揽着她的手微微地加力,她似曾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哀叫,背上的伤还没有痊愈,要是回去后再被他一顿鞭打,恐怕得在床榻上趴个十天半个月的,到时想必早已抵达紫艾被圈禁在他的后宫无法再找到机会脱逃。 她的手颤颤地端起杯子,将杯中猩红色的液体一口气饮下,呛得连连咳嗽几声,尽管唇齿之间有着的只是一股甜甜的微带有酒混合果汁的香醇味,但想到自己竟然生喝了兽血,一阵反胃,差点恶心地呕吐起来。 安棣言的手掌找准她背上没有鞭伤的部位,温柔地拍抚,满意地在她耳边说: “燃燃,别喝得那么急,加了菱果汁和杜颉酒的银羽狁兽血不但没有腥异之气而且也不醉人,原本就是最适合女人喝的。你饿了吗?想吃什么,蝎蜞肉吧。我记得你喜欢吃大闸蟹,蝎蜞肉有几分蟹肉的味道,但比大闸蟹更加美味。” 他用食夹夹来一只雪燃曾经研究过的桔红色的壳状物,洒上浅绿色的粉末状调味品,然后用银羹匙挑起一块白色膏状的蝎蜞肉送往雪燃微染着一抹猩红色的双唇。 每次在她屈服后,他总是对她异常地宠溺,这一次竟然亲手喂食。 第12章 赠送美姬(5) 他身为王子竟然喂食一个女奴!只是他每每这样的宠溺,在她的心上又是多刻下一道伤痕,为自己在他的暴力下不得不屈服而痛楚懊丧,一次又一次,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种习惯,成为他所希望她成为的那类人,完全丧失一个人最可贵的自我! 润白油亮的蝎蜞肉贴在她的唇边,已不容她拒绝,她也不敢拒绝。 轻启朱唇,她吃下银羹匙中的蝎蜞肉,肉质鲜嫩、香滑,上面散上粟古叶,口感别具一格,确实如他所说的很合她的口味。 放下蝎蜞壳,他用食夹夹来一只外表如同水晶、里面包着一颗颗金黄色颗粒的食物。 “这是水晶鱼子包,夕原夫人的拿手菜之一,用兰德稀有的金沙鱼的鱼子做起来才最为味美。紫艾宫里御膳房因为原料问题,总没有夕原夫人做得好吃。燃燃,这个你也肯定喜欢。” 又送到她的唇边,她只得张开嘴咬住水晶鱼子包,但觉得大厅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齐齐地落在她身上,这些异样的眼神仿佛带着针刺让她一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但想到自己又不认识这些人,将来也不打算生活在这样的宫廷环境中,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躲不了,还不如安然享受。 她不管他夹来什么菜肴,都张嘴吃下,惹得阗儿在桌上眼馋地“噢噢”直叫。 “阗儿要吃什么?”雪燃拿起一只空碟,安棣言喂她,她转而喂比她更弱小的灵奥。 “阗儿最喜欢吃香贝肉。”安棣言用一只勺子舀来一大勺炸得香喷喷的贝壳类海鲜的**倒在碟子里。 雪燃把一碟香贝肉摆在阗儿身前,阗儿歪着小脑袋冲着雪燃、安棣言眯起双眼快活地叫了两声,开始叭嗒叭嗒地吃起来。 啻风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说道: “棣言,这次西奥碧斯节前,索夏斯部族送来族中最美的两名舞姬,虽不及奈离的女人有名,但事实上美貌并不输于奈离人。” “我一向不喜欢奈离人,啻风叔叔应该知道原因。奈离美女之所以有名,只不过将美貌当作全星球的一种产业,而索夏斯部族听说只将他们的美女奉送给宗主国兰德。”安棣言轻笑道:“啻风叔叔突然这么说,是不是想把两名舞姬送给棣言?” “哈哈,送给男人最好的礼物就是美丽的女人,我一向就这么认为,也一直如此来做,只是你母亲对此耿耿于怀,用她故乡的话说你接近我是什么‘朱’啊‘墨’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安棣言大笑道。 “就是这句。你十六岁生日,我送你一名库鲁族女人,还记得你母亲让柴迪送来一封信,我还以为她终于愿意给我写情书,拆开一看,通篇就是指责我,里面就有这句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用中文写的,让我好查一通,还以为这是信中隐藏的约会暗号,可其实还是骂我。你母亲也不想想夜炫是我儿子,比你更接近我,怎么让我觉得没一点像我!” 第12章 赠送美姬(6) 啻风的一席话让夜炫一瞬间有些尴尬,安棣言打圆场道: “夜炫一直是啻风叔叔的好帮手,做事稳妥……” “他做事稳妥?是缩手缩脚!”啻风狠狠地瞪了眼夜炫,“无论是政事上、军事上还是异能术修习,甚至连风球、狩猎这些活动上都跟你相差太远。” 夜炫似乎被他父亲奚落惯了,也没有辩解,只是慢慢地饮啜着一小杯让他感到灼口的风珈酒。 “啻风叔叔抬举棣言了。”安棣言灵活地转换话题:“对了,啻风叔叔所说的索夏斯部族的舞姬呢?据说索夏斯的舞姬腰肢柔软,跳音饰舞那是最出众的,啻风叔叔可否请两位舞姬出来以舞助兴。” 啻风转过头吩咐了总管几句,总管用手臂上的信息传递器发出一个信号。 “棣言,我已经让侍女收拾了杜茵宫,你在兰德逗留的几日还是住在宫中,两个舞姬我已经送给了你,跳完舞,如果你不想让她们陪侍,可以先让两人去杜茵宫。” “多谢啻风叔叔。” 话音刚落,悦耳欢快、带有异域特色的音乐声在门外响起,听入耳中有扬琴音色的轻脆明亮,如叮咚的山泉,又似潺潺的溪流。 当两个闪耀着金色、银色珠光的绝美身影以一个旋转的动作出现在门口,雪燃只觉得眼前一亮,好美的人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容颜、体态有如此美丽的女人,仿佛只存在于那些手绘的画中。 一头银色的长发宛若皎洁月光下的新雪,浅金色透明的瞳眸犹如拂晓第一缕晨曦映入清澈见底的溪水,肤色莹白中隐隐透露出一层胭脂色,说不出得娇美明艳。两名舞姬穿着如同肚皮舞姬,胸前以珠宝薄纱遮掩,裸露出水蛇般的细腰,下面是数层的银色薄纱长裙,腰间垂有十多个金灿灿的精巧饰物,雪燃发现那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就是随舞姬腰肢的扭动从这些金色饰物中流泻。 安棣言注意到雪燃盯着两名舞姬的腰间饰物,告诉她这是音饰,能随着身体摆动到一定幅度发出动听音乐的饰物,已在兰德流行多年,不过舞姬利用音饰的特点来配合舞蹈却还不多见,因为音饰舞完全不用其它乐器来伴奏,只靠腰间的音饰发出的音乐来舞蹈,在舞蹈时还要注意到音饰所发出的乐曲是否连贯合拍,所以难度极大。 他解释完音饰,手指在雪燃的腰间轻掐了一把,戏谑地说,她要是再忤逆他,他就要在她腰间挂满音饰,让她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见她撅起嘴,他拢紧她的身子,将满满一羹匙的奶冻向她嘴里塞来,为了避免嘴上染上层白,她只得张开嘴。 “我饱了。”吃下奶冻,雪燃轻声道。 安棣言给她倒了杯果汁,自己喝了一大口掺着银羽狁兽血的风珈酒和啻风、夜炫聊起今日神庙中的活动以及巡游表演。 夜邪语雪燃已经掌握了不少,但他们常常掺杂着兰德语,她失去听他们说什么的兴趣,只是欣赏赤着脚在花毯上跳舞的两名索夏斯部族舞姬优美的舞蹈,伴随着音饰奇妙的乐曲声,飘洒出一屋子的欢快。 第12章 赠送美姬(7) 银色的裙摆翩翩飞舞,就像盛开的银菱花瓣,而修长的**在花瓣中旋转起春光一片,吸引住聊天的男人们的视线,就连靠墙走来的一位似有什么重要之事要向啻风禀告的兰德贵族也被吸引地瞟了一眼,又赶紧收回视线。 “柴迪,来,喝一杯掺银羽狁兽血的风珈酒。”啻风招呼道。 柴迪是门奈斯啻风从紫艾奎北带来兰德的近侍,多年来对他忠心耿耿,在他登基为王后受封为公爵,封地是当年两人*过叛乱的安塔地区,这样也使这一片跟圣第公国接壤的区域保持了相对的稳定。 走到王座旁,柴迪顾不得去接近侍奉上的血酒,凑近啻风说了几句话。 啻风的眉拧了起来,而同时安棣言手臂上的镯子也亮起紫色的光点,按下镯子上的宝石,从镯中升起一张极小的银色微微透光的小卡片,他把这张卡片贴在耳边,片刻后眉心也微蹙起来。 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雪燃知道在宴席中安棣言拘泥于礼节不能随便调出镯子中的光幕来查看,这个小卡片看来也是传递信息所用,而且相对来说比较私密,有防止窃听的功能,而且在宴席中这样接听信息也是对主人的尊重。 从耳边取下银色卡片,按在手镯上,卡片自动被吸入镯子,安棣言用兰德语让两名跳舞的舞姬退下,说道: “啻风叔叔,冰眙的纪如姆公爵雾珈增罗发动政变,曼普尼国王已被废黜。” 啻风点了点头: “柴迪就是来告诉我这件事,有‘香多里屠夫’之称的雾珈增罗执政对紫艾以及临近的国家都是一种战争的潜在威胁。” “不错,雾珈增罗是冰眙最强有力的主战派,主张冰眙拥有对紫艾异星属地丹奈星球香多里以及兰德在滇第星球的属地阿甸加罗的所有权,甚至对紫艾本土也有部分领土要求,认为一万多年前,他们早于夜邪人移民紫艾前就已登陆占领紫艾第一大岛沙特莱里。”安棣言说。 “大哥,据说纪如姆公爵十七岁就参加了香多里血战,勇猛残暴,落到他手上的紫艾战俘几乎无一幸免,当年紫艾的重臣兰奥老公爵也是死在他的手上,敬佩兰奥老公爵战死沙场的英勇,他多年来惟一送回紫艾军队的只有老公爵的遗体。”夜炫插嘴道。 雪燃只觉得安棣言拢得她好紧,让她被夹得有一种透过气来的憋闷。 “但他当时残杀了兰奥老公爵的手下被俘武士两千多人!”安棣言冷冽地说,捏着雪燃的小手臂狠狠地加力。 这男人干嘛,谈论许多年前紫艾战事失利也用不着拿她出气! 雪燃吃痛,顾不得大厅内有好多双眼睛落在安棣言身上,手肘用力地撞在他的腰胁。 第12章 赠送美姬(8) 他总算稍稍松开了她,也没有理会她的反抗,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两人在一起时有大把时间可以折磨她,犯不着在人前留下他对女人施暴的印象,只管自己继续说道: “近三十多年来,冰眙一直和紫艾敌对,没爆发大规模战争只是有曼普尼国王压制着雾珈增罗,但近些年来,曼普尼国王年事已高,执政力不从心,权力上逐渐被雾珈增罗给架空。不过雾珈增罗治理国家确实有一手,冰眙民族众多,莫殊达罗人只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五十,内部原本就容易发生种族混战,但雾珈增罗却能够妥善地处理和各少数种族之间的关系,强硬又不失灵活,才使近些年冰眙国内局势相对稳定。我曾经想让父王采取些措施,毕竟当年付出一大笔战争赔款求和,靠的是冰眙国内种族间矛盾的激化,无法内外同时作战,可父王不想干涉他国内政,以至于冰眙国内种族间到现在已有一定的凝聚力,只要雾珈增罗坐稳王位,恐怕对临近国家的战争将迅速提上日程。” 雪燃尽管只能大致地听懂,但他谈论政事时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眸、浑厚而充满张力的声音,不论他所说的内容,他那侃侃而谈的神情就已带给听者身心上强大冲击力,让人情不自禁被他的话语吸引,他原本就是天生的王者! 她忽然意识到她竟然对他产生从未有过的一种异样,那不是他在床榻上对她身体上的引诱让她不由自主地被他迷惑后,**上对他进行的妥协,那是男人展露智慧气势时拔动心弦的悸动,就像五年前的他所带给她的那种挥之不去的情愫。 女人总是对那些能对她造成震动的强者产生别样的感情,那种感情的沉淀会渐渐地消除恨意、模糊对方曾经给她带来的创伤记忆。她也会如此吗? 她长长的眼睫抖了抖,用力甩去脑海中泛滥起的汹涌浪涛,她不要连精神上也被他缠住。 一个被奴役的女人如果对奴役者都产生敬慕,恐怕是最可悲的沦落。 午宴后是神庙的祭祀,啻风作为兰德国王需要向丰收之神西奥碧斯奉上金色祈福烛以及完成一系列祈福仪式,夜炫王子连同兰德的不少高官都必需要参加,安棣言身为贵宾受到啻风邀请后,也前往王宫旁的神庙。 雪燃由宫中侍女带领去杜茵宫休息,她不知道他是否对她还是有几分怜惜,尽管在午宴后期他对她的态度实在淡漠得很,甚至在和兰德国王进书房密谈时,没有任何吩咐,把不知所措的她独自丢在大厅中。 第13章 狂欢惊夜(1) 趴在丝木的花格窗边,入目的是悬浮在空中种着奇花异草的锥形小绿地,三泓如烟似雾的白色水汽从空中绿地中飞泻下来,不知道这水汽中有什么成份,竟然惹得底下池塘中色彩斑斓的鱼儿争相跃出水面,微风轻拂而过时,水面上落下白色、粉色、紫色的花瓣,点缀出粼粼波光中的一番热闹色彩。 雪燃柔美如玉的脸颊在夕阳的霞光下染着一抹刚睡醒的晕红,一头长发一半落在窗外,垂散下丝丝缕缕的温柔,如黑色的锦缎随风飞舞。 在经过适当的睡眠,喝了一杯息蒂端给她喝的治疗鞭伤的药茶,午宴结束时身体的酸痛疲累已减轻了不少,想必夜间的活动能够支撑过午夜。 息蒂在寝房内室又在整理她睡过的床褥,兰德寝房不设床榻,而是在地毯上铺上睡褥,再一一摆上枕头、靠枕、盖毯等。息蒂在她睡过后,会重新对床上的所有用具进行熏香,让她觉得真是多此一举,安棣言未必不喜欢她身上的气息,否则他干嘛每晚要抱着她睡,当然息蒂的举动可以认为是一种贵族作风。 雪燃有时真觉得息蒂可怜,一位高门贵族小姐竟然每天做着大量的家务事,而且还要侍候她这个女奴,不知道心里会不会不满。但跟她聊起时,她却异常地自豪,认为王子殿下出行时只带着她一个侍女,这是一种难得的信任,对任何一名贵族女子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荣耀。 也许跟雪燃已较为熟悉,早上替雪燃梳头时,息蒂轻轻地告诉她,她是王子殿下惟一带入自己寝房同眠的女人,他对她已经很不一般,只要她能够顺着他的意,其实……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雪燃知道她也许想说安棣言这人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侍候。 对她很不一般?确实很不一般,除非他鞭打女人已是一种习惯。 她自嘲地叹息一声,从窗口向楼下池塘中丢下几粒她掰下的糕点碎片。 “扑”的一声,刚有些平静的水面又沸腾起来,鱼儿纷纷跳跃争抢食物,有一条长着蛾翅的金红色飞鱼甚至冲到窗口,扑腾下半透明的翅膀,甩出的水珠溅得雪燃柔嫩的脸颊水光一片,那鱼儿还发出像笑声般的“咯咯”叫声,好得意么?连条鱼儿都捉弄她! 手忙向身旁靠枕上扔着的一块手帕摸去,没想到竟然摸到一只手。 她吓得想缩手,那只手已握住她的,然后她被拥入一个坚实火热的怀抱。 是他!回来时总是不出一声! “那块手帕这么脏,你还想用它来擦脸?”安棣言拿出自己的手帕贴在她的额前、颊边轻轻地擦拭。 他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温柔了?他打发她来杜茵宫时可是一脸的爱理不理。 瞥了眼自己丢在靠枕上的手帕,白色的手帕上染得一块红、一块黄,原是她吃完糕点后擦过手的,要是再用来擦脸,恐怕抹得一脸的花花绿绿。 她的脸微微一红,确实有许多时候安棣言身为男人却比她细心得多,就像当年他在她用脏兮兮的手去取霉干菜饼时,他拿出手帕包住饼才递给她。 推荐《多情岁月疼痛事:向谁借爱》 简介:我从不怀疑自己的审美观。以至于,文中的诸多人物中,我选择了夏雯。 提及夏雯,惭愧的讲,她的胆识、气魄、坚韧的性格是我永远无法触及到的。 夏雯令我想起民国时期大上海中,纷纷扰扰的舞女。说她妖娆、说她妩媚都恰如其分。可你却丝毫不会去厌倦这样的气息。我尝试过很多形容词,来给夏雯定义。很遗憾,我没能找到。最终,在心里,我选择了“交际花”这个词。 夏雯的超越年龄的成熟,随着一个突如其来的秘密展现的如此不拘一格。显然,与当时的自己比起… nbookindex_l 作者:傻的寂寞 第13章 狂欢惊夜(2) 目光瞥到手帕上红色的图案,好像……是朵花?蔓血萝? 由于距离过近,反而看不清楚,她不想问他,正想收回视线,他倒摊开手帕,并不是他曾经在金属板上画下的蔓血萝花,同样是红色,这两朵花的花瓣在鲜红色中透出金色如丝缎般的光泽,浓烈的、贵气的红色,而不是蔓血萝的妖冶诡异的血红。 “这是龙香花,是夜邪人婚礼中最常用到的花卉。”他淡淡地说,见她的手指小心地滑过绣工精致的花瓣,他补充道:“是我母亲绣的。女人该学会做一些女红,无论绣工怎样,对亲人来说都是一份心意。” “我……只有外婆……” “你如今只有我,你该牢牢记住这一点。” 夕阳最后一缕金色霞光映入他的眼帘,他原本金色的瞳仁熠熠生辉,仿佛是异空中神祗那能洞悉一切的神眼,俯瞰、审视着她的灵魂。 注意到她的秀眉很不服气地微微一扬,他的眼中漾起诱魅的轻笑。 “我是你最亲密的人?难道不是吗?”他的唇凑近她的耳旁,张嘴含住她的耳垂。 就像电流激过身体,感觉到他的舌尖抵在柔嫩的耳珠上轻轻地滑动,她的胸口已止不住翻滚起连绵不断的波澜。耳垂在他的轻啮吮含中变得滚烫,这股热力传递到她的脸颊,让她颊边原本的那抹慵懒的淡粉色骤然泛成性感的酡红。 他满意地看到她的身体敏感地对他起了反应,他只需要再稍加*爱抚,她恐怕就已情不自禁地沉沦,情不自禁地把他认为她可笑的那点所谓的理智暂却抛于脑后。 他喜欢她此时羞羞怯怯的娇美,贴在他身上的背脊在微微地克制不住地轻颤,就像清晨承露的花瓣,想让人呵护,更想让人采摘侵袭。 手掌落在她的锁骨,然后由着那微露的起伏处探入她的领口内,另一只手快速将她的薄纱袖的裙子上衣从肩头褪下,凝脂般的雪肌在他手掌的摩挲滑动中,透出**的粉红,在渐趋昏黄的暮光中微泛出莹莹的柔光。 她的喉咙发出含混不清的娇吟,手指攥住他滑动在她滑腻高耸处的微带着男性粗砺的手掌,用那点残存的理智喘息着道: “别,棣言――” “嗯?”他随口答了一声,却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此时他身体中的火焰已被点燃,蔓延到他男性的最具有冲击性的部位,让他这时候停下?可能吗?她不过是他的奴,没有权利来对他说“不”,满足他的需要才是第一位。 他,想在此时要她?雪燃慌乱地想。可是……不多久后他就要带她去观看西奥碧斯节盛大的巡游表演,如果他此时要她,以他在那方面的凶猛凌厉,今晚她怕是再也无力起身。 他的另一只挽着她腰部的手灵活地解开腰带,正准备把她的裙子整件剥下,她却在这时发出一声重重的、痛楚的呻吟声。 第13章 狂欢惊夜(3) 安棣言紧张地停止住了撕扯她裙子的手。 “雪燃,怎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息蒂听到呻吟声匆匆忙忙地从寝房内室快步出来,注意到窗边地毯上身体已几近袒露的雪燃和拥着她的安棣言,震得差点把手中的熏香仪掉落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退出去还是向她的王子殿下行礼。 安棣言摆了摆手,息蒂忙屈膝退出寝房。 他转过她的身体,捧起她的脸,却见她长长的眼睫上挂着两颗晶亮的星泪,眉心紧紧地蹙在一起。 “燃燃,是不是我弄疼了你?”在**激荡时,他不清楚自己在剥下她裙子时是否触到了她背上的伤痕处。 “疼……背上疼……”她的眼睫抖了抖,泪珠掉了下来。 “你躺下,我去拿药膏来。” 他小心地让她俯卧在一个松软的靠枕上,随后走进寝房内室。 雪燃吸了口气,背脊虽说被安棣言压在胸膛上,伤口确实隐隐作痛,但还不至于疼得她流泪呻吟,她夸张地叫痛只是不想在此时被他勉强做男女之事,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停止了对她身体的侵犯。 曾经倍受伤害折磨的心被一种不知名的柔软悄然裹住,慢慢地渗入那一条条的裂缝中,滋润着本已干涸的心房。 安棣言很快拿着盛有药膏的银盒回到她的身旁,在地毯上坐下,用手指挑起乳白色的药膏轻轻地抹在她背上的两条紫红色的鞭痕上。 直到把一盒药膏全部抹完,此时他早已平息身体对她的**,将被他撕扯下的裙子上衣拉起来,遮住她的后背。 “要是身体上支持不住,晚上你还是在寝房休息,我让息蒂照料你。” “可是下午我已经睡了很久。”她用手指攀住他的手臂。 “你想去观看巡游表演?”他当然清楚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唇上带着笑,眼中却掠过一片让她害怕的寒光。“燃燃,你似乎还没有吸取教训。我最憎恨被女人欺骗,你背上的伤并不像你叫喊出来的疼。” “我……”她的胸口像是被狠狠地击中,想分辩,可一想到他自从打了她后就一直在给她治疗,恐怕比她更清楚她背上的鞭伤恢复状况,既然自己确实是在假意地喊疼,再辩解会更加惹恼他这个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男人。 手想缩回,被他反手握住,她惊惧地睁大一双水般的眸子,以为他又想把她扛起来,带到什么地方去揍一顿,但他只是静静地注视了她片刻,手拂过她散落在地毯上的秀美长发,说道: “想跟我观看巡游表演,去找息蒂把头发染成深蓝色,然后戴上隐形镜片。十五分钟后,我在小书房换盛典礼服,你过来随侍。” 第13章 狂欢惊夜(4) 夜色已浓,兰德深紫色的星空中却是灿烂夺目,色彩绮丽、变幻无穷的光影在空中流动,蓝的、绿的、粉的、金色的……时而如云彩凝固、时而飘动如纱、时而霞光万丈、时而又似鲜花吐艳,这些人工制造的光影效果把节日的夜空打扮得多姿多彩、美轮美奂。 王宫前的广场上临时搭建起三个伸缩看台,雪燃和安棣言坐在中间的看台上,也就是啻风国王的左侧、右侧是夜炫王子以及啻风的数名宠姬、最亲信的数位大臣,其他随侍的有侍从、侍女以及特种护卫武士;而另两个看台,一个坐着兰德的其他重臣,另一个坐着受邀的异星贵宾及使臣。 说是临时搭建,其实都是用特种金属制造,精密程度堪比飞船,不但有各种安全防卫设施、内部有功能齐全的休息室,而且外表也异常奢华,装饰着各种锦缎织物、花卉、雕塑、挂毯等等。 雪燃坐在安棣言身旁的椅子中,不快地扯了把遮脸的头纱,他都让她把头发染成深蓝色、眼中戴上和他眼珠同色的隐形镜片,竟然还让她再罩上头纱,就连啻风国王的后宫姬妾都未曾这样打扮,一个个把娇美秀丽的脸容、名贵精美的头饰展露在看台上,而她连吃个果味蛋奶酥都得小小心心地撩起头纱的一角,生怕把糕点上的奶油沾染到头纱上。好烦的!可不吃又不甘心,桌上好多的水果美食,还有不久前兰德侍女沏的胭脂香茶,那乳白色滚烫的茶水上点缀着胭脂色的奶油泡沫,就像一朵朵盛开的小花卉,好看而且香气异常地诱人,如果不是太烫,她真想立刻喝上一口。 安棣言穿着极其繁复的白色绣银盛装礼服、戴着一个银色镶嵌有大颗钻石的面具,在看台灯光照耀下,如月夜的星辰坠落,神秘优雅华贵得如同梦幻中的神灵。不过神灵不是那么好当的,面对满桌的美食,他就像庙宇中面对案前供品的神像视而不见、泰然端坐。这样想起来,雪燃终于觉得痛快了些,她戴着头纱吃东西也就稍微麻烦了些。 此时如同焰火般的星之花从王宫广场的四个角落射上天空,在一瞬间如繁花盛开,又如下起了七彩流星雨。 雪燃顾不得再去思考下面是喝胭脂香茶还是先吃上一个雪滋果,抬起头欣赏壮观瑰丽的空中奇景。 由星之花组成的七彩流星雨在散落隐去的同时,一朵的金色三叶花出现在空中,这是兰德王室的象征,尽管兰德现已是门奈斯王朝,但仍延用了尼松王朝的纹章。 看台上、广场内观看的人群中爆发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三叶花的显现意味着节日夜晚的狂欢巡游即将开始。 第13章 狂欢惊夜(5) 先是茵特王城的市政长官走上主看台向啻风国王献上一筐已镀上纯金代表丰收的谷物果实。啻风表达感谢后,两名身穿黑色斗篷的神庙祭司过来抬起满满一筐的金色谷果,带去神庙奉献给西奥碧斯神。 雪燃觉得仪式并没有像她想象的复杂,在祭司们走下看台后,啻风国王简单地宣布节日巡游正式开始。 骑着一色金毛狮驼兽的皇家侍卫队以舞蹈般的动作整齐滑一地用各自的金属杖敲响看台旁的装饰华美的音柱,不同的音柱各不相同的声音,如鼓如钟如琴如号角,组合成雄浑高昂的音乐声。 最先出现在广场的是兰德风球协会的巡游队伍,后天就是兰德风球队和紫艾风球队争夺十国风球赛决赛权的重要比赛,兰德风球队自然是这几天最瞩目的明星。 美丽的莎宾地区少女载歌载舞地簇拥着鲜花组成的平台,平台上是一只巨大的十多层楼高的三色鹿立体影像。三色鹿是兰德风球队的队徽,身体上有白、金、紫三种颜色的斑纹,细长健壮的四肢、金色尖锐的犄角极具有攻击性。 身穿甲铠、背负金色翅膀型飞行器的兰德风球队队员围绕着三色鹿幻影在空中飞翔,今晚他们是茵特王城惟一允许操纵飞行器的非警务特种武士。在兰德等银雾星系国家,城市中除了设有专门的飞船停靠场,主城区上空原本就是禁飞的,这是为了安全着想,一般短途出行就用有限高的低空飞行车子。 雪燃好奇地打量着座椅扶手上的小型光幕,出现的是和她肉眼看到的景象没有什么差别,而安棣言扶手上的光幕却在播放空中飞行的球员近景,她侧着头想观察他的调试,安棣言的手已及时地探过来,点在光幕一角的一个金色符号上,然后轻轻地告诉她该怎么调试,如何捕捉、如何定位、如何慢镜。 很快掌握后,雪燃把镜头拉近,注意到空中飞行的球员不但发型有所差别,竟然头发颜色都各不相同,有银白色、有金色、有火红色、有紫色……五彩缤纷,再看到此时站在看台边缘向空中的球员挥手致意的莎宾公爵也是一头漂亮的银发。安棣言似乎也知道她的疑惑,很耐心地告诉她,风球比赛的规则以及着装发式上面的规定,队员将头发染成不同的颜色是为了在高强度、高速度、高对抗的比赛中能够方便得辨别队友,而这一支兰德队其实是莎宾风球队,所以早年就是兰德风球队主攻击手、有“银狼”之称的莎宾公爵作为领主向队员致意。 雪燃听息蒂说过,风球是银雾星系最时尚最具有观赏性的运动,就像地球上的足球篮球,安棣言显然也热衷于风球比赛,才会如此详尽地对她解释。 啻风国王在此时转过脸对安棣言说了句什么,他凑过头去,两人快速地用兰德语交谈,不时地爆发出笑声,亲热程度如同亲父子,反倒是夜炫王子无论是午宴中还是晚上在看台上,跟他父亲的交流并不多。 第13章 狂欢惊夜(6) 雪燃捧起已有些微凉的胭脂香茶,半撩起头纱,轻抿一口,但觉得醇厚甘鲜,而胭脂色的奶油泡沫另有一股香滑爽口的味道,不由得一连几口下去,杯底已朝天,她的手随即拿起一个早已想吃的雪滋果,正考虑这个雪球般可爱的果子是直接吃的还是需要剥皮,安棣言转过头来,轻声道: “你来看表演的,还是来吃东西的?我好像并没有饿着你。” 雪燃的脸一红,心想他是不是自己戴着面具吃喝不方便眼红了?这男人管得还是够多,悻悻地把雪滋果放回果盘中。 银色面具后的那双晶亮蓝眸中露出一丝浅笑,说道: “这些水果糕点杜茵宫里多的是,我担心你吃多了,带你去吃宫里难得吃到的街头风味美食,你反倒吃不下。” “街头风味美食?”雪燃几疑听错,他带去吃街头风味美食?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要带她上街? “你不是喜欢吃烧烤吗?在市政广场的西街有一家用小猪炮烤制肉串,比你在地球吃的那些所谓的韩式烧烤要美味得多,光配料就用了十多种。” 听到他说起韩式烧烤,雪燃的思绪回到二十七天前――她原本的人生被安棣言狠狠折断的那个中午,她还和华昀坐在一起吃烧烤、喝奶茶,随意而自由,她用不着担忧自己在他面前说错话、做错事,他一直是如此地包容她,包容她的任性、她的懒散、她对感情的逃避……眼中倏然涌起酸涩的泪意,为自己如同相隔一世的故土,更为自己被身旁这个强势男人在身体、灵魂上的双重压迫下已逐渐丧失的自我。 “怎么,不喜欢吗?”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她脸上的那一层轻纱,落在她眼角已摇摇欲坠的泪珠。 “不……不是。”她掩饰地把目光转向广场,“只是……想起你说过吃烧烤对身体不好。” “那是地球上的烧烤,肉在高温下直接烧烤,被分解的脂肪滴在炭火上后与肉里蛋白质结合,会产生一种叫苯并芘的致癌物质,但在紫艾、兰德第一不是用炭火烧烤,其次在腌制的食物中涂上一层雪椒水,不但能让肉食类更加鲜美,而且不会使食物在烤制中产生有毒物质,当然油炸烧烤类多吃容易上火肥胖,对身体没什么益处,不过偶尔换换口味却也不错。燃燃,你什么时候对我说过的话记得这么牢了?” 他的手指夹住头纱的一角,轻轻地撩起,眼中带着几分戏谑欣赏着她半露的娇俏脸庞,忍不住将指头落在她那沾染着一抹胭脂泡沫的唇瓣,软软的、柔柔的,触碰中仿佛能她唇齿间的幽香从他的指尖传递到他的嗅觉器官。 她注意到他指头上的胭脂红色,颊边羞涩地传染上这种诱人的色泽。 “你真带我上街吗?” “你不想去?”他故意逗她。 第13章 狂欢惊夜(7) “想去。”她只得说道。 “那你怎样报答我?”他的眸光中透露出暧昧的暗示。 “我……”她的双耳沸热,颊边的红霞更深。 此时广场正中的平台上正在表演幻术,迷离的灯光、绚丽的色彩,从幻术师那双看似空无一物的手中变幻出五彩的飞鸟,一圈圈围绕着头顶发出悦耳动听的叫声。四周身穿七彩羽衣的舞姬跳着脚铃舞,轻脆的铃声和着鸟声飘荡在广场上空,给观众带来清新而美妙的享受。 “市政广场那边也有表演,不过不像王宫广场这里正规,都是各星球民间的一些小型演出团体,但许多时候却能够看到更加精彩的演出……” 他说到这里,目光落向渐渐飘近主看台的一个巨大的、看似透明的气泡。 广场中几乎所有的视线此刻都聚焦在这个晶莹美丽的气泡上,因为这是幻术师所变出的,也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猜测着气泡中会藏有什么,会是兰德吉祥的凤羽金尾鸟吗?推测前面的表演内容倒是极有可能。 雪燃好奇地注视着越来越接近主看台上空的气泡,在看台周围各种灯光的映衬下,气泡表面流动着炫目的光彩。 看台上的护卫武士以职业性的警觉紧盯着晃晃悠悠飘近的气泡,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只要表演者或表演道具有越过主看台的迹象,就该轮到他们出手,不过气泡在距离看台最前面大概一两米处已让他们放心地破裂,灰蓝色带有金点的翅膀从飞溅的水珠中展开。 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气泡的安棣言,瞳孔蓦然收缩,手落在腰间的剑柄上。 所有观众正想看清楚是只什么鸟,一声古怪的哨声从广场中间响起,那只鸟以一种奇快无比的速度飞冲向王座上的啻风国王,但有一个人比这只鸟更快! 安棣言手中已出鞘的剑如闪电般破空飞出,竟然把那只鸟儿正欲张开的黑色长喙给生生钉在一起,同时啻风国王也已出手,三叶花杖射出一束白光穿透鸟身,半空中的鸟儿拍了下翅膀掉落下来,却是一只身体灰蓝颜色、细颈碧眼、头上长着火红色肉瘤的怪鸟。 与其同时,广场正中表演平台浓烟密布,跳舞的舞姬四下奔跑,广场四周负有警卫工作的特种武士迅速出动,巡逻机洒下金色的驱烟雨,浓烟渐散,平台中间横七竖八地倒着些来不及逃走的舞姬,而重大嫌凶幻术师早已不见踪影。 第13章 狂欢惊夜(8) 主看台上安棣言翻起怪鸟垂下的眼皮,半透明的碧眼中跳动的幽火在渐渐地消散,半分钟后变得死气沉沉,就像两颗暗绿色的石子,他才用力地抽出插在怪鸟长喙上的短剑。 啻风蹲下,掰开鸟喙,正想将手探进鸟嘴里,安棣言递上自己所戴的白色皮质手套。 “啻风叔叔,小心。” 啻风点点头,戴上白皮手套,将手伸进流着紫黑色血液的鸟嘴。 “这可是乌喙鬼枭?”夜炫也拿着短剑凑近,紧张地盯着怪鸟乌黑的长喙。 “这就是乌喙鬼枭。”安棣言见夜炫想再补上几剑,向他做了个“不必”的手势。 “但乌喙鬼枭听说很难驯服。”夜炫说道。 “很难驯服不等于不能驯服。”啻风的手指从鸟嘴里挖出一个小巧的黑色装置。 “果然鸟嘴里有暗杀装置。”安棣言说道,“第理大师说过,如果有被人驯服用来暗杀的乌喙鬼枭首先要钉住的是它的喙,使它不能够张嘴,第一招并不是杀死它。” “我听说乌喙鬼枭的头部是最灵活、生命最顽强的身体部位,而长喙是它最坚硬最凶猛的身体部位,如果它要发出攻击最有可能用的是喙,但如果想对付父王光用长喙袭击是根本没用的,所以才会想到在鸟嘴里暗藏机关装置,就算用武器击中乌喙鬼枭的要害,以它头部的生命力还是能给被袭击者造成致命的伤害。”夜炫说道。 啻风横了他儿子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现在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用吗?如果不是棣言能够在危险来临的一瞬间做出准确的判断,你父王恐怕已经变成一具腐尸。” 触动机关打开鸟嘴中得到的黑色装置,一股刺鼻呛人的气息立刻飘出来,啻风手指快速地关住装置,交给一旁的近侍,让他们连同“杀手鸟”一起转交给正布置主要路口警戒以及空中搜索的警务大臣。 安棣言笑道: “其实只是被棣言抢先一步,啻风叔叔多年来挫败了弑君者们无数次阴谋暗杀,怎会轻易地在这种小伎俩中倒下。” 啻风拉下手套,含笑拍了拍安棣言的肩膀,向两旁看台中对他的安危表示关注的臣属以及各国贵宾使臣挥手致意,看台中响起一片欢呼声,随后他走到看台前方,示意巡游表演继续进行。 广场平台上昏迷的舞姬此时已被武士抬下,数辆装饰得绚丽夺目、如梦似幻的彩车缓缓驶入,伴随着优美动听的乐曲声,彩车上打扮成神祗的兰德最有名的歌者唱起民谣,歌声纯净美妙,清亮无瑕。 啻风国王坐回王座,用手指拍打着扶手,随着歌者的歌声哼唱起来,仿佛不久前什么事都未曾发生。 第13章 狂欢惊夜(9) 一切已恢复平静,这似乎只是一个有惊无险的小插曲,啻风国王抱着他“心爱”的宠物阗儿怡然自得地观赏着此后的表演,在观看兰德传统的斗兽表演时,偶尔掐掐阗儿的脖子,以此来发泄对某个表现不佳的武士的不满,折腾得胸前的小家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雪燃想到自己的身份,对安棣言来说,自己何尝不是他的“阗儿”,不过他今天对她确实少见得好,也许是因为经过长途封闭的旅途终于踏上陆地,心情原本就很不错,尽管偶尔对于她的不肯顺从会小小的惩罚一下,但无论是午宴中的公然喂食还是在她呻吟叫痛时表现得小心温柔,甚至在戳穿她是装疼后只是克制地给予一个警告,都变得有点不像之前惯于攥她头发的他。 心莫名地烦乱起来,她才不要他对她好,就连他自己提出带她上街都问她怎样“报答”他,显然她除了拿身体报答他难道还有第二种报答方式?想想这男人真是可恶! 场中正进行着血腥的斗兽表演,看台上、广场外围观看的观众是一片震耳欲聋的助威叫好声,对于这一项银雾星系最令人震奋的传统表演,无论是贵族、使臣还是平民都表现出自巡游开始以来最浓郁的兴趣。 就像古罗马角斗场中的景象,参与的武士必须手拿长矛和那些比其身体大上十多倍的龙兽搏斗,虽说斗兽者并不是奴隶,而且都是出于自愿,但雪燃还是觉得残酷得可怕,特别是其中一个武士面对一头长着两根巨大獠牙的黑鳞犸龙时,流露出几分胆怯,想放弃时,却遭到观众一片嘘声,为了荣誉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战,结果竟然被猛冲过来的黑鳞犸龙用一根獠牙穿透胸口。一击得中的黑鳞犸龙昂起头,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吓人的嚎叫声,獠牙上挂着被穿透的武士身体,就像一根穿在钎子上的火腿肠,鲜血顺着白森森的獠牙滑落下来…… 雪燃别过头去,视线落在扶手上,入目的却是更清晰的近景,甚至还给黑鳞犸龙布满血丝的狰狞眼珠一个特写镜头,差点让她把前面吃下去的糕点香茶全给呕吐出来。手指慌忙按照安棣言先前所教点在光幕角落上的金色符号,将光幕中的景象转到她颇感兴趣的幻术表演。她原先一直盯着广场上观看,生怕错过亲眼目睹幻术师最神奇的变幻,以至于没有时间去瞥上一眼光幕中的近景镜头或者慢镜回放。尽管最后出现暗杀的意外,说实在的前面的表演还是极其精彩,她也好奇地想此时用近景查看身为弑君者的幻术师在实施暗杀之前有什么破绽或者异样之处。 仔细看来,近景中的幻术师披散着一头编成无数细小辫子的紫色长发,身材高大健壮,棱角分明的脸虽说并不俊美,却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冷意,特别是他的眼睛……噫,好像是紫色的! 雪燃正想再放大幻术师的眼部,右手被安棣言用力抓住。 第14章 笛曲疑思(1) “就算你不喜欢看斗兽表演想重温前面的节目,但有必要把镜头拉得这么近吗?你是想研究这个男人的毛孔还是鼻孔?”他没好气地说。 说她想研究男人的鼻孔?这安棣言是不是又吃错药了?她若是想研究男人的鼻孔每晚凑近他观察就是,不过她要是这样对他说,恐怕得惹恼他来拧她的手臂。 她悻悻地说: “我没见过杀手,想瞧瞧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杀手难道会写在脸上?何况他的眼睛上戴着紫色隐形镜片,头发是假发,脸上覆有化妆胶皮,一个杀手要易容,连身高都会改变……” 蓦然间,看台、广场外围观众席上雷鸣般的欢呼声响彻云宵,一时间压过了说话声。 雪燃向表演场内凝眸望去,发现斗兽表演已经结束,场内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插着长矛的龙兽尸体,获胜的斗兽武士骑着代表荣耀的金色长毛狮驼兽正在绕场一圈向观众致意,尽管每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但脸上挂着胜利的喜悦。 在经过观众席时,金灿灿的花环纷纷落下。雪燃发现自己扶手旁也有一个用金色小花制成的漂亮花环,原来以为只是看台上的装饰,却其实是用来抛给斗兽表演的获胜者,表达观众对强者的尊崇和祝福。 见骑着狮驼兽的斗兽武士向王的看台奔来,啻风手先拿起花环站起来,抛向为首的斗兽武士,武士们跳下狮驼兽弯腰向他们的王行礼。见主看台上的其他人,包括啻风的姬妾都拿起花环抛向武士,雪燃也忙取下挂在扶手旁的金色花环,被安棣言拉着走到看台边缘,将花环抛向一位浅金色皮肤、一只手臂已经过简单包扎的年轻武士,武士极有礼貌地向两人躬身表示感谢。 走回座前,安棣言用兰德语和啻风说了几句话,随后向他的侍从做了个手势,拉着雪燃踏入一旁的升降机。 广场中此时响起夹杂着鼓声的激昂音乐,巡游表演仍旧在继续进行。 走进位于看台下的专用休息室,息蒂已准备好各人替换的服装、面具。 “上街吗?巡游表演还没结束啊?” 雪燃拿起一个给她准备的半截式面具,用的是色彩异常鲜艳夺目的羽毛,靠近眼部是碧蓝色的细羽,然后渐渐地色彩转变成火红色,而额头更是装饰着点缀有细珠贝的金黄色羽毛。 她一见到就已爱不释手地把玩,把面具贴在脸上感受羽毛的柔软细腻。 第14章 笛曲疑思(2) “斗兽表演是巡游演出的一个分界线,之前有不少表演包括斗兽有场地限制,无法在街头巡游时演出,但之后就没有这个限制了,所以看台上的宾客在斗兽表演结束后就可以自由安排,不算失礼。”安棣言说着向雪燃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过来服侍他。 她只得放下羽毛面具,走到他的身旁帮他脱下厚重的礼服,好在这一次不像杜茵宫时初次服侍他穿礼服,那时她都搞不清哪是装饰品、哪是衣扣、哪是腰带锁扣。 取下银色面具,换上轻薄贴身的黑色犀皮外套,安棣言挑了一个细羽由眼部的银色向外渐变成黑色的半截式面具,戴上后倒和他身上的服饰极为相配,虽说遮住了一半俊美面容,但他那幽蓝深邃的冰眸、线条优美的薄唇,以及颀长挺拔的身躯,便已足够吸引人的目光,戴上面具后更是增添了一种别样的神秘诱惑。 雪*不自禁想起五年前戴着黑色摩托头盔的他,虽说没有见过真面目,却已让她把他以最郑重的方式放在心底珍藏,可如今…… 她吸了口气,再常常想起这些又有什么用?他已很明白地告诉过她,在他待人处事的词典里没有“曾经”,她又何苦深陷在曾经的记忆中。 转过头,拿起她的稚更鸟羽面具戴上,一旁的息蒂展开一件丝质的白色带帽斗篷要披在她的身上,她意外地一扬眉,说: “不冷啊。” “这个季节茵特城夜晚过十点后有几分寒凉,看台上有温控装置,但街道上没有,要是感染上风寒,恐怕会病上几天,你缺少对这里一些流感的免疫力。”安棣言横了她一眼,“回去后得让宫里的御医官给你注射些必要的针剂。” “我又没生病。”雪燃披上斗篷不悦地撅起唇。 “你身体弱,生病就来不及了。”他凑近她,亲手替她系起斗篷上的丝带。 她心想就算她身体弱也是被他鞭打的,这男人此时反倒装起体贴来。 系上带子,他的手探入斗篷内,拉起她纤细的小手,走出休息室。通过走廊,尽头的门自动打开后,已在看台的背后。 侍从辛萝已准备了两头狮驼兽,可能是为了不引人注目,这两头都是很平常的杂色狮驼兽。安棣言抱起雪燃将她侧身放在狮驼兽上坐好,然后自己才一跃而上,跨坐在她的身后,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将裹着斗篷的她紧紧地拥住。 第14章 笛曲疑思(3) 他果然没有说错,夜已寒凉。 而她此时裹紧斗篷依偎在他怀中,身上暖暖的,夜的气息贴近她的面颊,凉爽而清新,无法侵入身体的冷意对她来说仿佛是一种怡人的享受。 这是她踏上异星土地的第一个夜晚,她和一个男人如同情侣般共乘一骑,就像她曾经梦想过最浪漫的画面,只是这个男人竟是践踏她为奴的掳掠者,心中一时间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她依旧恨他,但是――恨中却已有了几分欣赏。 狮驼兽嗒嗒地走在王宫广场旁一条已处于警戒的巷道,在巷道尽头处,安棣言再次向兰德的特种武士出示一枚金色的圆币,武士用特殊的光筒照过后,弯腰行礼后予以放行。 转出巷道是茵特城的一条主要街道,扑面而来的热闹欢腾带着诱人的魔力扫去了雪燃胸口原本难以排解的酸涩。 这才是普通兰德人真实的节日夜晚,熙来攘往的人们穿着各自最华美缤纷的服装、戴着精美奇特的面具,手中挥舞着能够射出各种幻影的长筒状装置,绚丽夺目的各种幻光流动在人群中,原本已装饰着一串串丰收果子和鲜花的街道更增添流光溢彩的繁华。 一支载歌载舞的巡游队伍正经过灯火璀璨的街道,行人游客驻足观看,就算限高四米低空飞行的车辆都靠边行驶,有的甚至悬浮在半空中。 零卖各种节日礼品、美食的小商贩趁机兜售商品,街道两侧顿时拥挤不堪。 雪燃发现坐在狮驼兽上还真是有不少好处,起码不会被人遮住视线,不但花车上穿得少少的舞姬能从抹着金粉的头观察到*的描着粉色、银蓝色花纹的脚,而且小商贩陈列在售货车上的琳琅满目的小商品都一目了然。 狮驼兽缓慢地行进在人群中,有个卖首饰的小商贩见安棣言和雪燃如同情人般紧密相拥,将挂着的一大把各种款式的项链、头饰、手镯的手臂伸过来。 有红色珊瑚类原料磨制的珠子、有晶亮透明的水晶花瓣项链、有饰有五彩鸟儿坠子的镯子……雪燃忍不住探过手去,手触过一个镂空花纹透着银光的坠子,倒是有几分像她那个被安棣言抢去的紫金挂坠。 “你喜欢?”安棣言拉住缰绳。 她怕他知道自己又想到地球上的那些旧事,手指赶忙由坠子落在小商贩拿在手中的一只镶嵌着各种闪亮彩石的镯子。小商贩殷勤地想帮她套在手腕上试戴,身后的男人不快地一挥手,把小商贩的手掌打开: “做工太粗糙,我的女人怎可能戴这种廉价的地摊货。燃燃,你想要首饰,前面不远处就是茵特城最有名的一家珠宝首饰店,我带你过去仔细挑选。” 第14章 笛曲疑思(4) 虽说只有几十米之距,但街道上过于拥挤,安棣言驾驭着狮驼兽靠紧街沿见缝插针,花了数分钟时间才到达首饰店门前。 有店员出来帮安棣言和法提将狮驼兽牵到店门一侧的小花园内缚住。 花园内有漂亮的花架,一串串如葡萄般的紫色花卉从花架子上挂下来,隐隐荧光闪现。如果仔细观察,那弯曲成各种图案的金属架中还能如喷泉般喷出细细的水珠,几只比蝴蝶差不多大小的鸟儿和那一缕缕喷得时高时低的水珠嬉戏玩耍,吸引得雪燃恨不得趴在小花园的花栏上瞧上片刻。 被安棣言硬拉进店内大堂,但觉得陈设如同家居,中间是一圈坐榻,用彩色琉璃屏在坐榻后隔开,四周点缀着带有荧光的奇异植物(当然对于雪燃,就算是最普通的兰德植物,她都觉得稀奇),可偏偏就没见到寻常地球上的珠宝店在橱窗中陈列的珠宝首饰。 店员带着三人走进大堂一侧的绘着精美鸟兽花纹的自动门,原来是一个小小的升降机,直通到地面下层的包厢,挑选珠宝饰物就是在布置华丽舒适的包厢内完成。 听安棣言说,其实在紫艾以及叶茉的兰德、安特奈尔等国平常时候街上人并不多,许多时候就像地球上的网络由光幕信息联盟把各种商品的立体影像传递给居民,像服装珠宝类的用户可以直接将商品的影像合成在个人的身体影像中,以观察服装或珠宝穿戴起来后的效果,如果满意,发出信息,商家会即刻送货上门,这倒也和地球上的网购差不多,不同的是立体影像的效果极其逼真,和真实商品几乎百分之一百吻合,所以几乎很少有退货发生。街区的商店在做光幕信息联盟上的生意外,更多的时候是为游客以及喜欢休闲购物的人(毕竟也有顾客想亲手触摸各种商品)所设,所以一般装修得都像地球上的一些会所。 安棣言拽着雪燃在坐榻上坐下,女店员奉上的香茗,打开立体影像,出现各种可供挑选的珠宝首饰款式,如果大致看中就可以请店员将自己喜欢的首饰取来。 雪燃瞅得目不暇接,但觉得每一件首饰都异常精美独特,结果两人身前的桌上堆满了店员取来的各种款式的头饰、手镯、项链、耳环……入目的是一片晶莹夺目、宝光璀璨,都让她觉得异常不好意思,可是只要她对哪种首饰的影像多看几眼,安棣言就立刻让店员将真品取来,而店员的素质自然也是一流的,对此毫无怨言,女店员还殷勤地取来据说是东家庄园中所种植的鲜果请顾客品尝。 戴上一套镶嵌着“碎月石”的首饰,雪燃细细地打量立体影像中的自己。 碎月石是银雾星系特有的一种宝石,散发着皎洁如同月色般的银色辉光。这套首饰以丝蝶为形,中间铂金细丝的盘花中镶上碎月石,再垂下长长的银色的点缀着钻石的流苏,精美雅致,很具有女性似水的柔美。 可是脖子上那个金灿灿的项圈让她皱眉触心,任凭其它首饰如何典雅美观,都被这个宠物圈般的项圈夺去了眼球,特别是那些以银色为主色调的首饰,和这个卡在喉咙处的项圈实在无法相配。 作者题外话:请大家注册收藏了,给美美多多评论,多多投票,谢谢 第14章 笛曲疑思(5) 反正戴什么都不好看,戴什么她都不过是一介女奴,恐怕他人注意到她脖子上这个与其它饰品不相衬的金色项圈,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懊恼地取下试戴的“碎月石”项链、耳环放回首饰盒。 安棣言亮如寒星的眸子一闪,手抚过她脖子上的项圈,意味深长地说: “这个项圈眼下很适合你,除非什么时候你让我感觉到你的整颗心都臣服于我。” 想让她整颗心都臣服于他?妄想!她再怎么欣赏他的魄力、他的果敢、他的王者气概,也决不会忘掉他在掳走她的那一晚带给她的重重折磨、带给她无边无际永难磨灭的痛感!就算她破碎的心被风干、被揉成粉末也不会交出,更不会臣服! 见她僵直地抿紧双唇,他浅浅一笑,手滑到她柔顺却染成深蓝色的长发上,就像对待一只不那听话的猫般不轻不重地拍抚了一下,然后指着“碎月石”首饰以及其它数套雪燃曾经试戴过的首饰让店员包装起来。 “我不要。”雪燃气呼呼地说。 “什么时候我需要听从你的意见了?”他似笑非笑地说,手指绞住她的长发,用另一只手指着着雪燃根本就看不中意的两条黄金打造的项链让店员也一起包起来。 这两条项链就像古埃及人带的那种大项圈,镂空的花纹,镶嵌着色彩斑斓的宝石,但是尽管制作精致,用料讲究,但雪燃总觉得跟她脖子上的项圈有得一拼,都那么碍眼,她原本多看一眼,就是因为这两条项链奇怪得就像一个黄金宝石打造的围脖,结果安棣言也让店员取出来,竟然还没品味地买下,要是他什么时候想着让她去戴,她还不如撞墙撞死算了。 两头狮驼兽由店员牵到较为私密的后院,法提将所购物品装入皮袋中锁好,安棣言把雪燃抱上狮驼兽,牵着缰强走出珠宝首饰店。 街道上的巡游队伍早已经过,路面不再拥挤。 安棣言和法提跳上狮驼兽,加快狮驼兽奔跑的速度,用不了刚才挤人群去珠宝首饰店的时间已抵达靠近市政广场的西街口。 雪燃远远已闻到诱人的烤肉香气,就像小时候外婆家的邻居小哥哥从镇外林中捕来知了,挖出背上那块肉在火上烤时带给她奇特感受,仿佛一只只虫子在鼻腔里蠕动,未曾品尝已经两颊生津。 同时,从东面的市政广场传来激烈的鼓声、乐曲声、欢歌声、叫好声……就像之前在巡游队伍经过时的热闹,雪燃听安棣言说过,这是民间艺人的演出。在接近街口处,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曲子隐隐传来,夹杂在其它乐曲声中,不知道是什么乐器演奏,清亮柔美,沁人心脾。 第14章 笛曲疑思(6) 怎可能?这曲调、这旋律真的太像多年来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一支曲子,是母亲留给她那些最美丽的记忆中无法分离的一部分。 每当继父不在家的夜晚,心情愉快的母亲就会坐在窗边,披散着一头美丽的长发久久地弹奏着这支缠绵深情的曲子。多年后,她在大学课余时重新学琴时凭着记忆在琴室弹奏,但觉得前半部分如同月夜星光下相拥的情侣在喁喁私语,轻柔温馨;后半部分缠绵至极,仿若相爱的男女依依惜别,万种柔情中蕴含着重聚时永不分离的希冀,化成一个个就像生死追随般缱绻悱恻的美妙音符…… “在想什么?”他拢住她,一根涂满金红色浓稠酱汁的烤肉串向她的嘴里塞来。 她这时才发现已经在烤肉店的门前,由于烤肉都是在门口现烤现卖,所以根本就不必下狮驼兽,法提在她思绪飘飞时已买了一盒热气腾腾的烤肉串。 这男人怎么老不问一声,就往她的嘴里塞食物? 雪燃有些忿忿,但肉串已到了嘴边,不张嘴的话,唇上就得被抹上一层酱汁,也没空回答他的问话,张开嘴咬下一小块肉。一开始她不敢多吃,怕不对胃口犯恶心,吃到嘴里后发觉肉质嫩滑鲜香、不腻不膻,特别是涂抹的酱汁*香浓,味美得不得了。 也不管这样的吃相实在招人眼球,一口气她吃下安棣言手中的一串肉,差点把他的手指给一起咬下,听到他闷哼一声,在他发作前她忙先道歉: “对不起,我没看清。” “我的手指又没涂酱汁,你会分不清?你是故意的!” 虽说气势汹汹,但起码没来拧她的手臂、掐她的脖子、攥她的头发,而且见她喜欢吃,从法提托着的烤肉串盒中取来一根肉串又往她嘴里塞来。 她实在不想这么公然地被他当成宠物来喂养,忙捏住钎子,说: “我自己来,省得咬到你的手指。” 他总算放手,驾驭狮驼兽缓缓地步入市政广场。 举目四眺,市政广场上如同巡游队伍正欲经过前的街道,并不算拥挤,但欢歌笑语,一群群盛装的人们或驻足观看艺人表演,或嬉戏玩闹,气氛热烈。 那首在胸口翻卷起层层浪涛的熟悉曲子此时清晰了许多,雪燃循声寻去,发现广场入口一侧的一座层叠式如同浮屠般的建筑物上端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手持着一支银蓝色笛子形状的乐器放在唇边吹奏。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请没收藏的收藏了给美美投票哈。 第14章 笛曲疑思(7)二更 那男人和安棣言差不多年龄,由于夜风拂动,飘动的深蓝色长发半掩着一张俊朗清冷的脸,低垂着眼睑,嘴角上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尽管身旁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粉色长裙的少女在他的笛声伴奏下在一只圆面的鼓上跳着一种难度极高的舞蹈,但似乎与他无关,甚至就连他正在吹奏的曲子都与他无关。 游离在音乐外的乐器演奏者?如果是教雪燃长笛的老师一定会骂他这种神游天外的态度怎么也学不好音乐,但这男人偏生是个例外,漫不经心、不怎么配合的神情,却能把曲子吹奏得如此柔美流畅、韵味无穷。 只是……他怎么会这支在地球上的曲子?除了她和她的母亲曾经弹奏,她从来没有在其它地方听到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孤陋寡闻,她毕竟只有在上大学后才有了较多的时间接触外界,在网上听各种音乐也是大学生涯中才开始,却没想到第一次听到第三人演奏她最熟悉的一首曲子,竟然出自一个陌生的异星男艺人! 她正出神地思索着,安棣言突如其来地在她身上狠掐一把,她痛得发出一声叫,不管不顾地用手中的钎子向他的手臂捅去。没等戳到他的肌肤,手掌被他牢牢地握住,一用力,她的手指疼得张开,细长的还留有两三小块肉的金属钎子掉落在地。 “你是不是习惯这样盯着男人看?”他的声音阴冷,就像她又做了什么对他来说罪不可赦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她的惨叫声,“浮屠”上的男人抬起眸子,随意又淡然地移到雪燃和她背后的安棣言身上,又回过来停留在雪燃那戴着羽毛面具的微露痛楚的脸上,似乎有几分讶异,但很快又以一种不关他事的冷淡垂下眼睑。 “我没有!我在看表演。”雪燃争辩道。 “看表演?为什么你老是盯着男人的脸,而不是跳舞的女子?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你再敢这样盯着男人看,小心你的眼睛!”他怒气冲冲地夹紧她娇小的身体,驾驭狮驼兽从“浮屠”的一侧驰骋而过。 “我……”雪燃委屈得眼中沁出一片湿意,知道这男人占有欲极强,难怪听息蒂说他的女奴都住在位于紫艾北方冰天雪地中的一处宫殿,没有交通工具,就算想逃出去,也只能冻死在半途。想来她恐怕是他少有带到外部世界的女奴,她不想让他误会而至于自己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忍着心中受辱被虐的愤恨向他解释道:“他吹的那支曲子,跟我小时候母亲经常弹奏的一支曲子非常相似,所以……” 第14章 笛曲疑思(8) “所以你就盯着他看,看他是不是你以前在地球上认得的朋友?”安棣言嗤之以鼻。 “我……只是在仔细聆听曲子,奇怪旋律为什么和我记忆中的那首曲子几乎一模一样。” “乐曲旋律相似这样的巧合多的很,又能说明什么呢?”安棣言尽管说得冷淡,但他的手微微拉了拉缰绳,让狮驼兽缓慢而行,雪燃感觉到他似乎凝神在听飘来的笛声。 “这首曲子我也会弹,如果你不相信,回去后我可以用空弦琴弹一遍。” 他沉默了片刻,俯下身,在她的耳畔冷硬地说: “我告诉过你,地球上的一切都与你无关,无论是这首和地球乐曲相似的笛曲还是其它地球音乐,我都不想听到你在任何场合弹奏。记住,如果你让我重复第二遍,你的身体上将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就像冰水从头淋到脚,雪燃打了个寒噤,身体无法抑止的蜷成一团。 她曾经见过从飞船底舱抬出去的血淋淋的尸体,不知道对方犯了什么事,竟然遭到他如此对待,以他的残忍冷酷相信在他警告后她如果犯禁,他确实极有可能如他所说的惩罚她,就像还印在她背脊上的鞭痕。 他不再多说什么,加快狮驼兽的速度奔向市政广场东侧,竟然是个帐篷区,搭建着五花八门的帐篷,帐篷间的空地上有一群穿着风球服装的人挤在一起用夜邪语唱歌,银色雪龙兽的幻影在头顶飞舞,以雪燃看来应该是紫艾队的球迷,想到节日第三天是紫艾风球队和兰德风球队的重要比赛,看来是紫艾队的大批拥护者从紫艾各地赶来。茵特城的旅馆有限,住不进旅馆或者资金有限的球迷就宿在了广场,帐篷显然都是各自携带,奇形怪状,仿若进入童话中缤纷奇异的世界。 安棣言拉住缰绳,转过头跟法提用雪燃听不懂的话说了几句,法提掉转狮驼兽头,向来时“浮屠”的方向飞驰过去。 法提这是去找吹笛人了吗?雪燃脑中似有电光闪过,安棣言不许她弹奏那首曲子,难道也会禁止那个年轻的吹笛艺人吹奏吗?或者甚至会对他不利? 心抽紧成一团,可是她不敢问,从她和安棣言相处的这一个月,她已清楚他性格上的强硬暴戾,如果她敢对他警告过的事给予关注,反而会激怒他对那个无辜的吹笛男人进行狠狠的报复。 他跳下狮驼兽,向她伸出手,她只得用手臂勾住他的颈,被他抱下坐鞍。 第14章 笛曲疑思(9) 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拉着雪燃,安棣言穿梭在帐篷区。 雪燃发现其实帐篷区中的人也很杂,语言多种,模样服饰也不像紫艾人的打扮,有夹杂着银色、银灰色、浅金色等其它色泽的头发,当然就像地球上,两个国家的重要比赛也不一定就是这两个国家的球迷参加,何况紫艾和兰德队参赛的队伍原本就是配合已久、经常参加各星球比赛的地区队,自然有一直支持这两支队伍的异星球迷前来观看进军十国大赛决赛的这一场超一流比赛。 她不知道安棣言在找什么,目光在行走时扫过每一顶帐篷,直到一顶丛林绿色的帐篷中钻出一个圆圆的头颅,顶着一头蓬乱的爱因斯坦式蓝发,小小眼珠贼贼地向外望了几眼,正想缩回,注意到戴着银黑色羽毛面具的安棣言,忙卷起门帘,恭敬地弯腰站在门旁。 安棣言向他做了个进去的手势,然后把狮驼兽拴在帐篷一侧,揽住雪燃的腰,转进帐篷,随手将门帘拉下。 帐篷内光线昏暗,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说不出的腐霉腥恶之气。 雪燃皱了皱眉,一路走来,她也见过几顶打开着门帘的帐篷,都是整齐清香,铺着鲜艳的地毯、整齐地摆着各种靠枕坐垫,有的还装饰着各种晶亮的节日小玩意儿或者花卉织物彩带,漂亮得就像公主房,而这一顶帐篷里面简直可以用垃圾箱来形容。帐篷一角堆满了各种古怪的金属木材制物以及碎屑、工具模样的机械装置,就像是一个型的加工场。而休息区挤得只剩帐篷的三分之一,皱巴巴的被褥、层层叠叠发出酸臭气的餐盒,特别是铺在地上的地毯,粘粘的、油油的,让雪燃都不知道该往哪落脚,只能拉起绣花长裙站在门口,免得裙摆上也沾染上那黑乎乎、绿油油的不知名脏物。 安棣言也受不了地挥了挥手,向圈形灯下带着局促和惊慌站立着的矮小男人做了个手势。 男人忙打开帐篷中的空气转换器。 “大人,我这里……嘿嘿……”他搓着手,脸上带着窘迫,还有一丝极快飞过的狡黠。 “废话少说,敦地男爵让你查的人,你说曾经在圣第公国见到,然后又说在兰德,你到底有没有他的真实消息?” “大人,这……在圣第我真的见到过他,就是他对我说他要来兰德观看风球比赛,这原本就是他最大的嗜好,但是直到今晚在兰德我也没见过他,可能……要到风球比赛开始的那天才会出现吧。” 安棣言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支银色的像蜡烛般的物品以及沉甸甸的一只小皮袋丢给矮小男人。 “无论是在哪里,只要他和你见面,你就把这支银色祈福烛交给他,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矮小男人用手掂了掂小皮袋,眉开眼笑地道: “多谢大人赏赐,就算遇不到他,听闻到有他的下落也一定第一时间禀报给男爵大人。” 又将银色祈福烛小心翼翼地包在一块在雪燃看来够肮脏的手帕中,然后又在工作区找了个金属小圆筒装入祈福烛,郑重其事地藏在身上。 “不要骗我,否则――” 安棣言眼中射出一束寒光,“铮”的一声,银色的剑飞过矮小男人的头顶,一只蓝黑色苍蝇般的虫子从乱蓬蓬的头发中被剑尖挑出来,掉落在矮小男人肩头时已被切成两半! 第15章 媚奴争宠(1) 夜已深浓,雪燃躺在杜茵宫寝房的睡褥上却睡意全无,想起这一晚的经历,在走出肮脏恶臭的帐篷后,不多久法提就已回到安棣言的身旁,两人用她所不懂的话交谈了几句后,他带她去广场最热闹的一头观看民间艺人表演,有不少是雪燃从未在地球上看到过的。 比如说在水箱中驯鱼,一名银发的奈离男人在水箱内游动中,渐渐地双腿化为银色的鱼尾,一群金黄色、绯红色、碧蓝色的小鱼在他手指的引动下,时而如同彩虹般一圈圈地缠绕着他的身体,时而跟着他的手指在水箱中旋转起舞,几条有着蝶形翅膀的鱼儿甚至能随着音乐的节奏拍打翅膀、扭动鱼身,煞是好看。只是雪燃怕被安棣言说她盯着裸身的男人看,不住地游移目光,还真是累人,到后来几场的表演者又都是男人,她也干脆豁出去了,她总不能看个演出还得绷紧着神经,她就是盯着男人看,安棣言要挖她的眼睛就来挖吧。身后的男人却只是把她拢得紧紧的,而且还让法提买来好喝的凤涎茶供她解渴,在表演结束后,观众纷纷叫好欢呼,女孩按照地球上的礼节鼓掌拍手时,他垂下头在她的莹白中透出诱人粉红的颊边轻轻印下一个吻…… 回去时经过浮屠似白色建筑物,上端漫不经心的年轻艺人依旧在吹奏笛子,只是换了一首曲子,当然是雪燃从未听到过的,跳舞的舞姬也依旧伴随着笛曲轻盈地在一只海碗大小的鼓上跳舞,脚尖敲出“咚咚”的鼓声。 雪燃不敢多看,原本曾经抽紧的心却刹那间松懈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狮驼兽走出好远,她却感觉到吹笛男人那清亮的目光凝驻在她柔长的秀发上,直到安棣言蓦然拉起她斗篷上的覆帽。 在进入兰德王宫后,就有国王的近侍来请安棣言去啻风国王主要居住的亚蒂浓宫,雪燃由法提相陪回到杜茵宫休息,原来她在半途已有些昏昏欲睡,但不知道安棣言是不是嘱咐了法提,她刚洗浴完毕,竟然来了数名兰德的御医官,结果她被强迫注射预防针剂,不知道针剂是不是有让人保持清醒的药剂成份,反正此后她躺在睡褥上已完全没有了睡意。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换了个环境,一个月来,她已习惯飞船寝房中的床榻,而兰德直接铺在地毯上的褥子虽说也很柔软,可毕竟不及床榻舒服,午休时不觉得,但在静谧的夜晚,那些原本只能隐隐觉察的异样就开始扩大化,连同广场、街头中繁华的喧闹声也以记忆的形式久久地缠紧在她的脑海,层层压来的睡意,在思绪的翻滚中,又如退潮时的海水,渐渐地消散…… 第15章 媚奴争宠(2) 无法入眠的她干脆坐在寝房外间的窗边,开启一扇花格窗,在窗台上搁上一个靠枕,斜斜地趴在枕上正好能够观察到杜茵宫底楼正门。 夜风凉凉地吹在她穿着睡裙的身体,尽管是双层薄纱,但也无法阻挡寒气的入侵,可她根本就不想加衣,他不是强制让御医官给她注射针剂吗?那就看看打了预防针剂的她是否还会不会生病。 远远望去夜空下的宫城晶莹剔透、灯彩迷离,而近前又是一番绚丽多姿,不少花卉、植物在夜间散发着天然的迷人荧光。 但是雪燃却无心观赏,她只是将目光久久地凝在正门前的台阶上,一串串如同花饰般的桔红色灯盏从台阶两侧的金色雕花灯柱上垂下,在门廊口铺上一层温暖迷离的色彩。 终于,她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桔红色的灯光中,包裹在合身黑色皮裤中结实修长的双腿以一种带着柔韧的优雅沉稳走来。走到门廊前,几名近侍迎上来,他的头很随意地微微扬起,她感觉到他视线向寝房窗口扫来,慌忙把头藏入墙后。 抱着一个松柔的靠枕,把脸贴在丝滑的织锦表面上,心兀自跳个不停。 几分钟后,她才想起应该在安棣言踏进寝房前回到内室,否则被他的随身近侍见到她穿得如此薄透,她恐怕又得受点皮肉之苦。 回到内室,俯卧在睡褥上,过了许久不见安棣言踏进寝房,如果是洗浴,也应该洗完,若是平常此时他已抱着她在寝房入睡。 她的颊边忍不住飘飞起一抹红,她竟然在怀恋他的怀抱,甚至想到和他身体纠缠时被带向爱欲峰顶时那席卷全身的尖锐*,下午在他的引诱爱抚下,她真是费了很大的意志力才阻止了他,此时想起来心头却如同虫子噬咬,一股难言的燥热从身体的隐密处慢慢地弥散、扩大…… 习惯有时真不是一个好东西,特别是在失眠的夜晚。 辗转难眠的她想起在底楼靠东有一个引入温泉水的室内浴池,中午她由兰德宫女领路过来杜茵宫,在经过一扇雕有镂空花纹的浅金色大门时,有懂夜邪语的侍女特意向她介绍了里面的浴池,当时她见门没有关住,还特意进去趴在浴池边用手掌玩耍了片刻,但觉得水质细腻如脂、柔滑温和,并且四周有一盏盏散发着花香的水晶灯,烟气缭绕、香气怡人,在温暖的水流怀抱中想必容易让她产生睡意,也不至于久久无法平息心头让她羞耻的躁动。 起来后,她披上一块浅黄色丝质长披巾,走出寝房。 套房中原本就有专门的升降机直通底楼,何况在杜茵宫安棣言可没禁止她去哪里,或者是他根本还没有想到,反正对她来说,他没有规定的,自是意味着她可以过去。 升降机到底后,她沿着走廊寻去,杜茵宫原本就不是很大,而浴池自然也不会距离主寝房很远,很快她看到那扇中午经过时见到的浴池外间大门。 门没有锁住,她走到门前,白色大门无声地自动打开。 里面是一排透光的五彩琉璃门,灯影透过彩色琉璃洒了一地迷离的斑驳光影。 琉璃门没有关紧,从里面隐隐飘出水声。 第15章 媚奴争宠(3) 是有人在里面!安棣言吗?是他在洗浴? 雪燃想起前天他把她抛入飞船浴池时的凶猛,心里就犯憷。那野蛮男人想法特异,要是被他发现,有可能被他拉入浴池洗所谓的鸳鸯浴,而且在他看来恐怕还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去的,那可真会把她羞得无地自容。 可是……怎么水声中有女人的娇笑声?正想退出大门外的雪燃凝眉而立,听声音并不像息蒂的,难道是在杜茵宫服侍的兰德侍女? 她注意到琉璃门缝中透出金色的柔光,底下夹着金红色的纱料。她俯下身,用手触在那一层纱上,好像……是条裙子,就是这条裙子卡在门缝中,使得门无法关紧。手轻轻地翻动,竟然还有绣有珠花的丝质短上衣夹在纱裙中。 是什么女人?洗个澡这么猴急,在门口已经脱得光光,宫里的侍女应该不可能在主人或贵宾才有权洗浴的浴池中洗澡,就像她和息蒂在飞船中就没有资格去安棣言位于异能术修习室旁的浴池洗澡,而她之所以凌晨时分过来底楼浴池,只是因为安棣言没有下过规定,另外她原本就没有什么等级观念。 算了,既然有人在洗浴,不管是谁,她还是退出。 可就在这时,水声中的娇笑声变成了喘息呻吟声,妖娆*,让雪燃听了情不自禁的面红耳赤,她如今已和安棣言有过数次肌肤之亲,知道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 难道……里面还有男人? 呻吟声渐渐变得高亢,夹杂着男人低沉粗重的呼吸声,在空阔的浴池房被扩大得异常清晰。 是安棣言!熟悉的声音钻出门缝刺激得雪燃心中就像什么东西被狠狠打翻,黏糊糊地堵塞在她的胸口。 “谁?”里面正与女人身体激烈纠缠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低吼。 吓得浴池房里的女人一下子噤若寒蝉,停止了越来越夸张的呻吟叫喊声,周遭刹那间变得静寂。 雪燃的脸上失去了血色,除了进来时的走动声,她根本就没发出其它较为引人的声音,而浴池中的安棣言在普通人对外界的感官降到最低点的激情时刻竟然敏锐的感觉到了门外的她,这在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打开五彩琉璃门出现在浴水中**交缠的男女眼前,其中的一个是在将近一个月里每天凌晨抱着她入眠的男人! 静默片刻,她转身逃出浴池房大门。 她知道此时安棣言并不会追来,却不知道他会不会猜到是她?想到脖子上的项圈中的定位功能,他只要在信息传递器中调用存储功能,她去过的地方自然逃不出他的掌握。 作者题外话:今天二更,请亲们投票,留言,没收的收藏一下。你们的支持是美美最大的动力。 第15章 媚奴争宠(4)二更 回到寝房,心依旧怦怦地剧跳,额头沁满点点细汗。 她趴坐在打开的窗边,让凌晨最寒的冷风拂遍全身,却依然无法抚平烦乱的心绪。 金红色的纱裙、绣珠花的短上衣,她忽然想起昨天午宴时啻风国王赠送给安棣言的两名舞姬就是这种打扮,兰德宫中的侍女都不会穿这种裸露腰枝的短上衣。 雪燃知道这些其实她原本就应该想到,当作礼物赠送的舞姬也是侍奴中的一种,安棣言洗浴时喊来一个侍候,顺便一番**恐怕早已是他多年来所习惯的消遣,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他想着占有她时才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她和他的第一次就是在飞行器上,等到安棣言回到紫艾,她要面对的是一整座宫殿的女人,他选择的余地更大,面对她这个睡眠时抱了一个月的小女人,早已缺乏新鲜,视觉疲劳,何况她不顺心时常常要在他怀里僵硬如同一根木头,对一个惯于女人对自己投怀送抱、曲意承迎的王子来说,怕是常常被她扫了兴致,否则以他在那方面超出常人的需求,怎可能在将近一个月里从头到尾对她的索取只是有限的几次。 反正……她已被他抛在一边,尽管在王宫广场时,他曾经向她索要“报答”,但此时看来只是他逗她玩。 他果然如她所料地没有追来,却不知道他完事后对她中途打扰了他的“雅兴”又会给予怎样的惩罚,说不定就此把她赶出他的寝房。 雪燃心中疲累地胡乱想着,带动身体的疲累,在她身旁游荡却迟迟不肯钻入的睡意终于袭来,眼皮沉沉地垂了下去…… 星影已疏,天空中的幻光依旧美丽如昔,柔淡的银色华光穿过树影,在窗台旁趴着的娇小身影上洒下一片斑驳。已恢复黑色的长发,柔顺如丝般披落在她枕在手臂下的靠枕以及绣着金色花纹的地毯上。 一个男人颀长的身影从身后靠近,捡起地上掉落的一块披巾,夜空星辰般幽蓝的眸子流连在女孩娇美的睡颜上,她的长长的眼睫、莹丽润泽的肌肤,最后是那两瓣在睡梦微微半启的饱满樱唇。 单膝跪倒在地,按捺不住内心油然而生的一种奇异的眷恋,就仿如童话中唤醒公主的王子,俯下身轻轻地在女孩的唇上落下温柔一吻。 贴上的唇冰冰凉凉的,男人蹙起眉心,注意到靠近女孩身前的窗户打开着,而她身上只穿着一袭薄薄的纱质睡裙。 “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男人关住窗户,把披巾小心地裹住依然熟睡未醒的人儿,将这具被风吹得冰凉的娇躯压紧在自己火热的胸膛上。 第15章 媚奴争宠(5) 女孩的手指攀在他的手臂上,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叫: “冷……” 将冰般凉滑的娇颜藏入他胸前未曾扣住的皮衣内,竟然贴紧在他的心口上然后咂了咂嘴,好像他是老大一根烤肉串。 男人哑然失笑,双手抱起女孩走进寝房内室。 将雪燃放在褥子上,取下披巾,安棣言拉起凌乱地堆在角落上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解下腰间的剑器、挂袋、神杖等物,脱下衣裤、皮靴,钻进毯子中躺在她的身旁,未等他去拢住那具手感光滑细腻、带着怡人幽香的娇躯,女孩的手已先他缠住他,依旧凉凉的身体也把他当成一个大火炉靠了过来。 尽管她清醒时表现得很被动,但熟睡的她已无法克制她身体的本能,当然也有可能他把她当成抱枕的同时,他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可以依靠取暖又可以当枕头的多功能床上用品。 “我要吃……”女孩在梦中呓语道,声音模模糊糊,安棣言思索片刻才确定她想吃的是“咸呛蟹”,用的是鹤鸣小镇的方言,明州和鹤鸣相距不远,他当然也能够听懂。 “……外婆,松花团……好吃……”接着她又加了一句。 男人的眉心蹙了起来,昨天一整天,无论是宫廷中的还是民间风味,他把他认为最好吃的兰德美味统统塞到她嘴边,在他看来这些食物比地球上的那些腌制的海鲜、糯米粉简单塞点豆沙馅滚上松花的点心不知道要安全多少倍、好吃多少倍,他就是想让她忘掉地球、忘掉她的出生,忘掉所有地球上的人和事,更重要的是这样才能让她忘掉去追查她的身世之谜,这是他决不允许,也一直防备的,正因为如此他前天才会给她一顿鞭子,希望她能够长点记性,就在他身旁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女人。 他喜欢怀抱住她时心境的宁静平和,她可能不知道她身上有一种他幼儿时就特别喜爱的地球江南女人特有的幽淡气息。 自从他五岁后按照宫中的规矩被带离母后身旁,这种气息许多时候只是一种萦绕在鼻腔深处的记忆,母后是属于父王的,他所要寻找的是一个属于自己心灵安慰的女人,在处理繁重的政事之余还是在战场杀戮沾满血腥后疲惫的身体都需要有一个属于他的柔美幽静的气息来抚平心头的厌倦和烦躁。 作者题外话:今天还有更新 强推《贫女的金龟婿:契约佳期》 双人床上,老公和别的女人相拥而眠,傅莹莹傻了。 她做错了什么?让他弃之如敝屐? 她是离婚女人,一位普普通通、认真生活的小白领,她以为桃花运与她无缘,可是,似火似冰的替身恋人,死缠烂打的豪门少主,还有曾经以为,负她而去的绝情前夫,一并出现在她的面前。 作者:千年 地址:nbookindex_l 第15章 媚奴争宠(6)二更 为此他占有她后,并没有像他在汤泉宫的那群女人,在新鲜劲过去后随手丢入女奴居住区,当然如果是在飞船中就是奴仆居住的底舱。 她是他唯一安置在自己寝房中的女人,并且让息蒂把她最好的衣裙饰物拿出来,借给她穿着打扮;他发信息给使臣驿馆,让紫艾驻兰德大使柯金伯爵准备多套精致的首饰、衣裙以供她替换;在抵达茵特王城后,又带她参加宫廷午宴、观看节日巡游、购买她喜欢的珠宝首饰、吃茵特民间最好吃的美味……他以为这一晚起码可以让她暂时忘掉地球,就算是做梦,梦到的也是这一整天所见到、吃到的美妙一切。 除了前天那顿鞭子,他自认为对她已经超过他以往对女人的底线。 ――可结果,怀里这个小女人竟然梦到的仍旧是地球、是鹤鸣镇、是她的外婆,还有……他在明州、在海城怎么也吃不惯的“咸呛蟹”! 他竟然不及一只“咸呛蟹”能留在她的梦里! 不过他并不承认这是他对她思想控制的失败,他相信时间会让她渐渐抹去对以往的记忆,让她明白她再也回不去,地球不过是她的前世,而他才是她的今生、她的未来,她要做的是身为女奴的她尽可能地迎合他,延长他对她的兴趣…… “冷……”贴在他胸前的她似乎这一个凌晨特别爱折腾,此时将她一条修长光洁的腿也缠了过来。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她的身体倒是早已异常倾向于他。 脑中刚转过这个念头,她的冰凉小手竟然水蛇般地钻进他的腋下,尽管他不怕痒,但被她这只冰块般的手刺激得深吸了口气,停止了所有正在思考或正欲思考的问题。 怎么他这样抱着她,她的手还这样冷?身体似乎也没有多少暖意。 想起他走进寝房时,她穿着薄纱睡裙趴在打开的窗口边,看来有可能受寒感染了流感。 她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夜晚天气寒凉,还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是不是因为在她回到杜茵宫时,他嘱咐法提请来了兰德的御医官给她注射了几枚预防针,这个脾气倔强的小女人就拿自己的身体来做试验,看她打了预防针还会不会生病? 真是可恶,她是不是就这么喜欢跟他作对?是不是他越不想她生病,她就偏要生病给他看? 他心头的火腾地烧了起来,手指绞住她散乱在他胸前的长发。 作者题外话: 推荐《男记者的灵魂忏悔:职业出轨》 记者文昊在一次暗访时不幸发生了意外,面对女朋友的出轨和美女赵蕊的诱惑,他的人性开始扭曲……是什么改变了文昊对女人的认识?卷入情爱漩涡的美女记者赵蕊会将黑幕进行到底吗?谁又将会揭开文昊的身世之谜呢? 一本诠释小人物挣扎、忏悔、奋斗的书,叙述着纷繁的诱惑下人性的本真…… nbookindex_l 作者:沧舟 第15章 媚奴争宠(7) 正想攥紧她的头发,把这个常常藐视他的小女人给弄醒,目光落在她紧闭的双眼、颊边染上的异样潮红、略有些灰白的双唇,原本想下狠力的手凝在她的头顶,片刻后她的长发一丝丝一缕缕地从他的指间洒落。 他的手掌滑下来,握住她藏在他腋下的手掌。 这小女人想来还真是可笑,竟然会摸到他的这个部位来取暖,如果是其他侍奴……转念一想,无论是侍奴还是贵族小姐,除了她,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他身旁熟睡过,反之他也是如此,在和女人**交欢后,不是他让女人离开睡榻,就是他自己离开,他几乎从来不会逗留片刻,又如何比较女人熟睡后纠缠身旁的男人有何不同。 将她的手拉出腋下放好,又把她的腿轻轻挪开,他调高室内的温度,起来走到房间一侧,打开一个隐密拉柜,里面法提早已整齐地摆上一瓶瓶备用的药剂,他拿起一只镶金翡石(一种名贵石料)杯,调制了一杯能够解除流感症状的药水,端到睡褥旁坐下。 转过头,却见那小女人已整个人卷进毯子,只露出一缕黑亮的长发洒在雪蚕丝枕上。 他想了想,手掌拍在毯子上,唤道: “燃燃,起来――” “疼!”裹在毯子中的人儿蜷成一团。 他从毯子中的人形辨别他的手掌原来拍在她背脊上的鞭伤处。 吸了口气,手落在她头部的位置,将毯子拉下一角,那依旧未醒的小女人竟然还不满地嘟起嘴,眼角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他拍得她真的很疼,竟然还沁出一颗亮闪闪的泪。 他不过是无意的,而她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让他差点又想去揪她的头发把她拎起来,然后将药水给她灌下去。他可是堂堂的王储殿下,他亲手来喂她喝药,无论用什么手段,对她一个女奴来说,都是一种恩赐,可是……他说不清为什么,反正他这一夜就是硬不下心来这样对她。 手掌小心地从她的肩和睡褥之间探进去,穿过手臂后,才缓缓地把她的上半身连人带毯子地抬起来拢在胸前。 “燃燃,醒醒――” 他拍了拍她的脸颊。 “嗯……” 她总算有了回应,扇般长长的眼睫抖了抖,睁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迷茫地盯着他递到她唇边的杯口,像是有些搞不清什么状况,微蹙起秀眉,呆怔片刻,水般的眸光转向他**的上身,如同遇到恶鬼,原本有着异样红晕的脸蓦然惨白,竟然连唇都不可抑止地颤栗起来。 没收藏的快收藏,要是改名就找不… 如果,亲觉得此书写的好,动动你的鼠标,用一分钟注册一下。 这样就可以在此书的简介右边点击一下【收藏】与【投一票】。 收藏后,亲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文章是否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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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在哭,一双清澈纯净的眼中盈然带泪,尖而挺直的鼻子不住地抽动,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心动。 他心中叹了口气。 她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惹怒他,弄得这一次他喂她喝药似乎又变成他在欺负她。 拿出手帕替她擦去嘴角、脖子上、胸口洒落的药水,见她的身体又缩成一团,拉来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很快她又裹得像只粽子,这小女人卷毯子可真有一手。 喘了口气,她看来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舌尖滑过沾有药水的唇瓣,轻轻地说: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作者题外话:今天还有一更。 推荐《好马不吃回头草:前夫靠边… 订婚宴上,前夫突然出现,厉声指控: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当年他为了钱程,弃我们母子而去;这两年我一个人带着小贝含辛茹苦,逼于无奈才有了这第二次婚姻,出卖自己的灵魂和**。 就算你如今是公司的老总又怎么样,我童颜不是趋炎附势的那种人;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又岂会吃那回头草?前夫,一边凉快去吧―― 作者:等待我的茶 地址:nbookindex_l 第15章 媚奴争宠(10) 她真的病了! 头痛、发热、咳嗽、鼻塞……症状齐全,听御医官说,是受风寒而得的一种流感,名字是很长很绕口的一串,据说严重的时候有猝死的危险,好在她打过预防针,喝过三分之一杯药水,不至于危及到生命,却也被逼喝了一堆又苦又怪味的药。此时想起来倒宁可去喝凌晨时安棣言调制的那杯药水,清凉中微带有一股青草味,难怪她后来细细品味后觉得跟避孕药剂味道不同,知道他并没有打算和她做她嫌恶的那事,放下心把头藏进毯子,她实在不想在她最嗜睡的时候跟他争论她是不是生病,可夜里他还是钻进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毯子,让她气恼自己的是她就像是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迷迷糊糊中被他火热的身体所吸引,手脚全缠了过去,就连头都枕在他的手臂上,而他也把她拥得紧紧…… 然后一觉睡到天明时流感症状出来,被御医官翻来覆去检查完毕,用夜邪语说幸而昨晚打过预防针,她是感染这种严重流感中病症较轻的一个,而且寝房中保持的较高室温,也能让病症减轻,他竟然在一旁接口说,幸而他在夜里抱着她。 他抱她?是把她当冰袋了吧?不过……他如果只顾自己当然也可以把室温降下来。 唉,她还是欠了他一份情,可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对他的恨意渐渐减弱?渐渐失去逃回地球的强烈愿望,如他所希望地将心都沦落成奴……不,她不要这样,她在地球上有最亲的外婆,她无论怎样都要逃回去,她对他表面的顺从,只是想自己能融入他身旁亲近的人,更是想让他对她失去戒备,只可惜她还是三天两头地忍不住要触怒他,以至于他从来没放松对她的看管,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取下她脖子上的那只如同“宠物圈”般的项圈,那可她未来策划逃跑计划的第一步,否则什么都免谈,就算她接触了哪些人、去过什么地方他都能够即时了解。 喝了一堆药睡在褥子上的雪燃越想越丧气,知道自己想回地球是何等地艰难,除了要逃离安棣言,还要找能够把她送回地球的飞船,而能够超长途旅行将近一个月的飞船又不是普通平民能够拥有的,却不知道她何年何月才能够有此机会,如果等到十多二十年后,外婆去世,那么她回去还有什么意思呢?物是人非……不,恐怕连她习惯的物都没有了,以地球上如今发展的速度,她不知道自己在脱节许多年后还能不能适应。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还有一更。 推荐《红妆夺君心:守宫皇妃》 红绡帐中,数次侍寝,却为她独留玉臂一点朱砂,他斜睨冷笑,“这一生,休要逃出朕的掌心!” 剥茧抽丝的痛过,她低声吐语,“在你心里,我只是个守宫皇妃?”他捏着她的下巴,她媚笑了起来,可,眸底的寒光却似利剑般凌厉穿透他的心际。 薄凉之地,相思为谁?红妆披挂,素手夺心,终究这一生,谁是谁的宿命,谁又是谁的归属? 爱给了,再也覆水难收,深宫诡谲,暗流涌动,庙堂永远都是高处不胜寒…… nbookindex_l 作者:皮皮妈眯 第15章 媚奴争宠(11)二更 病痛缠身的女人总是多愁善感的,特别是远离故土,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更是倍感凄凉。 息蒂似乎总是有做不完的事,当然杜茵宫的侍女、仆役都需要她来依照安棣言的习惯来分工安排,例如衣物清洗、房间打扫、浴池中换水等等大小杂事,于是寝房中许多时候只剩下她孤零零地趴着,在胡思乱想中意识渐去,在干渴中又复醒来,喝下息蒂倒好放在矮几上的水,再次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直到下午,她再也睡不着,扯着她喝过药后安棣言给她擦嘴用的手帕,想到那男人在御医官替她看完病后,和啻风国王去皇家猎场狩猎,心里竟然莫名地烦闷起来。 将手帕丢在睡褥外,目光转向移去幕墙后的窗外,是一片令她艳羡的金色阳光。 好久已没有享受午后如此明媚温暖得能让胸口淤塞的忧闷融化的阳光。 雪燃摇摇晃晃地从睡褥上爬起,从衣柜中随便拉了一条安棣言让柯金伯爵替她置办的长裙换上,怕冷的她又裹了块双层玉绿色绣花披巾,胡乱梳理了下长发,想由套房中的升降机下楼,却发现升降机门被密码锁住,只好从套房出门。 息蒂原本想劝阻,但拗不过她,只得陪她下楼。 在楼下走廊中,有护卫武士过来告诉息蒂说,夜炫王子亲自送来数瓶香松酒庄出品的桉葡酒给王子殿下狩猎回来后享用。 息蒂只得嘱咐了雪燃几句,她自己转去接待夜炫王子。 雪燃进来时就知道杜茵宫正门有武士守卫,息蒂自然不怕她能够走到哪里去,何况她病歪歪的,脚步虚飘,刚踏入花园耳听到女人嬉闹的笑声,想看清楚,却已感到头晕眼花,眼前白晃晃的一片。 她把手抚在胸口,喘了口气,在距离自己最近的花形玉石椅上坐下,半卧半躺了片刻才渐渐地好受些,睁开微闭的眼睛,转过脸却发现在她身前站着两个银色长发的女人,两双浅金色如同猫眼般玲珑剔透的眸子在细细地打量她。 蓦然间近距离见到,吓了她一跳,但随即她的目光凝在两个女人脖子上金光灿灿、奢华夺目的装饰物上。 镂空的花纹,镶嵌着各种色彩的宝石,这两条项链赫然就是昨晚她和安棣言在逛珠宝首饰店时,她不喜欢而安棣言硬是顾自买下的两条黄金大项链。她还以为他什么时候要拿给她戴,为此郁闷了好久,原来……他竟然是赐给了两名舞姬! 第15章 媚奴争宠(12) 不过好像还是很配这两个女人。 两名舞姬的银发上、耳垂上、裸露的腰间、手臂上原本就戴满了各种镶嵌斑斓彩石的金色饰物,琳琅满目,能让人好一阵眼花缭乱,两条黄金大项链戴在她们雪白的颈上倒并不觉得很突兀,反而很有一种异域的韵味,就像她在地球时,看到那些戴满沉重银饰的苗族、瑶族女人,只觉得很有民族风情。 她的视线从舞姬的脖子上又移到其中一人的眼睛,却发现对方也在打量她脖子上的金色项圈,如同晶石般诱人的半透明眸子中微露出不屑。 她知道自己脖子上的项圈除了雕琢有一些花纹,既没有镶嵌宝石,论大小也不及舞姬脖子上的项链,何况她也没戴其它安棣言给她置办的首饰。 穿着水红色衣裙、别着一枚镶有紫晶石胸针的舞姬转过头对身旁金红色衣裙的舞姬叽叽咕咕说着她们部族的语言,目光从雪燃黑亮的眸子转到她的乌黑长发,妖媚精致的脸庞上除了不屑又多了几分鄙夷。 雪燃心中一转念,知道这两名舞姬大概已猜到她的身份,在安棣言身旁深蓝头发、深蓝眼睛的未必是宫廷侍女,但黑头发、黑眼睛的却绝对不会是夜邪贵族出身的侍女,而且银雾星系极少有她这种模样的女子,除非是从遥远的其它星系掳掠而来,那么她的身份只能是和她们一样的女奴,恐怕在这两名舞姬看来她脖子上的项圈都比安棣言赐给她们的寒酸,所以就算以前得宠,在经过浴池中激烈**的交欢,尊贵的王子殿下也该把她这个病弱的小女奴给丢到一旁。 从他把项链赐给这两名舞姬,看来他还是很满意她们在那方面的表现。 雪燃想到这里,原本在阳光下渐渐舒坦的心又开始悒郁起来,正想将头趴在手臂上,其中金红色衣裙的舞姬脸上竟然堆起甜美的笑容,用并不娴熟的夜邪语对她说: “莎曼依,她是紫夏。” 雪燃迟疑片刻,说: “雪燃。” 将头靠在手臂上,垂下眼睑,她实在懒得去理会这两名索夏斯舞姬。 “雪燃小姐,一起来跳舞好吗?好美的阳光。” 莎曼依拉住她的手。 “我……不会。”雪燃摇了摇头。 “我和莎曼依……教你。”雪燃另一只手臂被紫夏握住。 两名索夏斯舞姬连拉带拽,把她从玉石椅上拖起。 “我……不想,我病了……”雪燃嗓音嘶哑地说,心中隐隐觉察到这两女人不怀好意。 两名舞姬仿佛未曾听到,咯咯地笑着拉着她旋转起来,一圈又是一圈,根本不理会雪燃“停下,停下”的喑哑叫声。 就在她被旋得七荤八素时,两人蓦然同时松开手,早已晕头转向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已看不清什么,脚步踉跄地想寻找她原本趴坐的玉石椅,后背突如其来地被狠推了一把,虚飘的身体顿时扑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玉石椅上…… 第16章 陷害受辱(1) “小姐,您怎么了?” 她听到一个温雅、关切的男人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头疼得好厉害,手指抚在额头,湿湿的……是血! “您在流血!别动,我替您止血。” 一只微凉的手小心地触在她的额角边缘,慢慢地向伤口处按去,指尖就像有电流泻出,暖暖的、麻麻的,激过她原本已如浆糊般混沌一片的大脑,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起来。距她的脸庞不到一尺处,一双落满绮丽光点的水蓝色眸子流淌着似水的温柔,仿佛在不经意间穿透她的思维。 是夜炫王子!她感觉到他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头,这一举动似乎已超过止血的范围,她正想转过头躲避,他讶异地说: “您的额头很烫,看来是病了,我去找宫里的御医官。” “不用……”她忙说道。 “您脸色很差,恐怕会摔倒也是因为生病,大哥和父王一起去猎场狩猎了,恐怕要到明日凌晨才能够回来,我应该替大哥照顾好他身旁的人。” “我……得了流感,已看过御医官。”雪燃哑声说道,“我……不是因为生病才摔倒的……” 她的视线扫过花园,两名把她推倒的舞姬早已不见,这两个女人显然并不蠢,她们看到周围没人才会捉弄她,不会让其他人抓到她们确凿的把柄。 “难道是有人把您推倒的吗?”夜炫眸光一闪。 “我……”她迟疑地咬住唇,夜炫虽说和安棣言称兄道弟,但毕竟是异国王子,何况两名索夏斯舞姬是啻风国王所赠,以安棣言独断专横的性格虽说容不得女奴间的争宠作恶,但也未必喜欢这类绯色事件流传到异国宫廷,倒显得他连几名女奴都摆不平,如果惩治起来,自己怕是也要被连累。 而她此时,头枕在夜炫的臂弯,两人靠得如此之近,要是传到那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耳中,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就连她多看男人几眼他都扬言要她小心她的眼睛。 “我……没什么。”她答非所问,用手掌扶在玉石椅面上站起来,原本就发热灼烫的额头在撞击后更是增添了几分眩晕,她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就站立不住。 浑身酸痛的身体晃了两晃,竟然向后倒去,身旁的夜炫手疾眼快地将她抓住。 “你这个样子,就连站都站不住。你住在哪间寝房?我抱你回去。”夜炫不容分说地拦腰抱起女孩纤柔的身体。 “不……要……”雪燃不知所措地叫道,声音却是低哑难辨。 也许夜炫听到了,但他根本就不认为这又有什么,抱着女孩大步向杜茵宫内走去,在门厅中遇到息蒂,随口问道: “息蒂小姐,这位小姐住在哪间寝房?” 息蒂惊得目瞪口呆,片刻后支支唔唔地道: “雪燃……她……住在殿下寝房。” 第16章 陷害受辱(2) “她住在大哥寝房?” 夜炫想起昨天午宴时安棣言对这女孩的宠溺,几乎喂食到嘴边;晚上又带她在王的看台观看巡游表演,虽说兰德紫艾对男士所携带的女伴不会很在意身份,但一位王子携带一名掳掠来的女奴为伴参加很正式的活动,如果流传出去也不是很体面的事,可见安棣言对这女孩的看重,也不奇怪他会把她收在自己的寝房中。只是他往年就已隐约听说紫艾王子对身旁女人的看管极其严厉,跟当年在奎北时的父王有得一拼,难怪怀里这女孩在他抱起她时流露出几分惧怕,他抱她回寝房不知道会不会无意中伤害到她?不过她看起来病得很重,又似乎被什么人欺负,额头撞破、手臂上都有擦伤,让人怜惜,他也只是做了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就算不是他,也需要其他男人把她抱回寝房,总不可能等到大哥次日狩猎回来,大哥知道了应该不会为难她。 向息蒂做了个请带路的手势,他抱着雪燃走向升降机。 在升降机门打开前,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周围,透过通往底楼西侧宫室的一扇镂空花纹门后似有两双眼睛在偷窥,当和他的视线接触,那两双琉璃质般的浅金色眼睛像是吓了一跳,迅速躲开,门后传来一阵金属首饰的叮当作响。 好像是他父王赠送给大哥的索夏斯部族舞姬,他感觉到怀里女孩的身体微微一凛,难道是那两名索夏斯部族舞姬在欺负这个女孩?但这是大哥后宫的事,他也没权利多管,否则倒真容易惹出一堆事来,就算兰德宫里的侍女、女官喜欢他这位大哥的人也不在少数。 坐升降机抵达楼上,安棣言的寝房是夜炫无法随便进出的,他在大厅中的坐榻上放下雪燃,手掌无意中滑过她的背脊,听到她发出一声呻吟,他怔了怔,既然额头上有伤口,自然是正面撞击,怎有可能后背也会疼痛?难道说她的背脊上也有伤痕? 如果是背部的伤痕,那么来例只有一个,她毕竟昨天才到达兰德,将近一个月是和安棣言生活在飞船中。 手指怜爱地落在女孩柔长的黑发上,但觉得她趴在榻上的身体颤了颤,他忙缩回手指,轻声道: “别怕,明天我会和大哥提起这件事,你好好休息,我回去后让乔珈医官来替你看看,他是宫里最好的医官,今天白天休假,傍晚应该已经回来。” 雪燃摇了摇头,晶亮澄澈的眸中飘过一丝淡淡的烟岚,唇边却是浅浅一笑: “谢谢殿下,已经有很多药了,我不想自己变成一只药缸。”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 推荐《深宫美人征战沙场:妃争天… 她匍匐在他脚边,颤声道:我想把命交给你,那是件多么省心的事。只要你,别把它当成路边的马粪,别把它当成登基的棋子。 他轻抚她的长发,叹了口气:这场仗,很快就打完了。在那片宽广的草原,我是套马的汉子,你是牧羊的姑娘,还有狼群陪伴,我们不会寂寞。 很久以后,繁星在他眼里已经散乱了,它们再不表示什么,而那个陪他一起躺在雪地上等昆仑神回家的美丽女子,到最后也只落得“请君杀妃”四字!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 作者:流氓女主 nbookindex_l 第16章 陷害受辱(3)二更 夜炫的眼中也流露出温暖的笑意,如破晓时分的曙光,丝丝缕缕地挤入她备受伤痛折磨的身体。 此时息蒂带着两名杜茵宫的兰德侍女走进套房,夜炫向她颔首道别后退出大厅。 雪燃额头撞击后的眩晕已减弱不少,当两名侍女搀扶她走回寝房内室时,她聪明地没有拒绝,以防流传到安棣言耳中引起误会,倒成了她故意在夜炫王子面前装头晕的罪证。 回到寝房换上睡裙趴在褥子上,无聊中回忆起昨晚在市政广场听到的那首笛曲,每一个音符都和她记忆深处的旋律吻合。哪有如此的巧合!为什么安棣言不愿意她用空弦琴弹奏这首曲子?正如他并没有禁止她绘画时画一些地球上的景物,为什么轮到一首曲子时,却以一句“地球上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为借口,不准她弹奏任何地球上的音乐。 他会是因为她久盯着吹笛艺人,还是另有其它原因?如果说吹笛艺人所吹奏的笛曲真是母亲生前经常弹奏的那首钢琴曲,那又意味着什么?难道说那吹笛艺人或者与他亲近的人到过地球?这首曲子会是地球的还是异星的?如果是异星的,那么她母亲又是怎么学会的……她忽然发现自己已思索得过于遥远,那些纷乱纠缠的思绪让她的额头又开始疼起来,同时一整天除了喝药没有吃过任何食物的胃也发出了抗议。 息蒂恰好在此时拎着一只黑底镶嵌有金色花纹的食篮走进寝房内室,告诉她这是夜炫王子让他的近侍送来的,据说特意请宫里烹饪最好的女官夕原夫人做的。 打开后,取出一只只与食篮相同花色的精致食盒,里面装有极其糯香的细粥、爽口的犀奶脆瓜、鲜美的蚶蛭肉羹(一种贝壳类动物的肉制成),还有一盒点缀着红色樱果、洒着金色乳油的奶冻。同样是夕原夫人所做,和昨天午宴的膳食比较起来,较为清淡,是既适合病人又味美的食物。 雪燃虽说没有吃完,却也胃口大开地将所有食盒中的食物品尝了一遍。息蒂又替她准备好各种药水、药丸,数了数竟然有五种之多。不知道药中是不是有让人睡眠的成份,她很快趴在睡榻上昏睡过去。 夜渐渐浓黑,在她的梦里也是一片浓黑的雾气,沉沉地压抑着她的心,直到熟悉的笛声飘起,在雾霭中她看到一座白色的浮屠形建筑,最上层处站着的却是她的母亲,脖子上戴着紫金挂坠,一头长发松松挽起,衬以如玉的细颈,似弱柳扶风,柔美多姿。 “妈妈――”她拼命地向白色建筑走去,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座高大宏伟的“浮屠”距离她不远,却怎么也走不近,就像两颗“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道”。 第16章 陷害受辱(4) 在母亲身旁,她看到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那是她的父亲吗?她努力想看清,可是怎么也看不清,直到一阵风吹拂而过,母亲挽起的长发如黑色的云卷舒展飘散,青丝在空中飞舞中,她和那个男人的身影一起渐渐地变淡消失。 一团团奇特的浓云聚拢又消散,她彷徨地寻找回到鹤鸣老宅的归途,或许母亲已经在外婆家中等她。但就像她怎么走也无法接近“浮屠”,在那些看似熟悉却又模糊的景物中,却像走进了迷宫。 “燃燃……”她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个犹如低音琴弦般诱人的声音涌动着强硬和固执,在她身后低唤她的小名。 这个声音刺入她的心扉,如同恶魔的召唤,她不敢回头,只是加快步伐,到最后变走为跑,但那声音阴魂不散地追逐着她,当前方终于出现烟波浩渺的杜心湖,就在这时,一只手有力地搭在她的肩头。她吓得一哆嗦,想摆脱甩掉那只手,可那只手就像是粘在她的肩膀,并且慢慢地向她的脖子上爬去,毛绒绒的,就像是野兽的爪子…… “啊!”她发出一声尖叫,从梦中惊醒。 未等她自梦境中喘过一口气,肩头边响起“嗷”的一声怪叫,随后是噼里啪啦物品被撞翻的声响,像是有什么活物从她的枕边跳上睡褥旁的矮几。 雪燃将手抚在胸口,镇定了下被惊吓得怦怦剧跳的心脏,慢慢地将视线移向矮几,竟然是一只猫般大小的动物,四肢短小,体态圆胖,身上覆着光润柔滑的金色毛皮,两只大大的耳朵却长着纯白色细毛,就像新雪一般晶莹无瑕。此时小动物正在矮几上瑟瑟发抖,一双仿若金珍珠般灿烂的大眼睛恐惧地瞅着女孩。 她坐起来,好玩地瞧着这只在她眼里和阗儿一样可爱的小动物,小心地探出手。 那只小动物眨了眨眼睛,有一瞬间似乎想逃开,但又觉得雪燃态度不错,而它又是天生喜欢接近皮肤细腻带有幽香或奶香的女人及幼儿,侧着小脸任雪燃将手抚在它的头顶,轻轻地温柔地梳理柔软丝滑的细毛,很享受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线,头往女孩怀里靠去。 原来她梦见一只手粘在她的肩头并向她的脖子爬去,竟然是这只小动物在好奇地玩着熟睡时的她,可是它又是怎么溜进寝房的?套房外有护卫武士守着,窗外据说都开启着密码控制的无形防护网,普通生物未等接近窗口,只要触到防护网就会被电流击成焦炭。 她想起梦中在那只手触到她的肩膀上时,她似曾听到安棣言在低唤她的小名,难道说……这不是梦,是他真的已回来过?这只小动物就是他放在她的枕畔? 推荐《总裁的拒爱恋人:一夜定情》 为了报复前男友,她不惜出卖自己的第一次,可换来的是前男友的骨灰,她噬痛如毒,从此不再为情所动。 不料再次遇上那个他,不但三番四次缠着她不放,还要捆住她的自由,她不想爱,也没有爱,不想他竟递上一纸婚书,逼她下嫁,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他为何就是非要她不可? 作者:初晓 地址:nbookindex_l 第16章 陷害受辱(5)二更 双眸横过睡褥旁的一个雕琢精致的描金柜,柜子上扔着一件穿过的黑皮猎装,一旁水晶面的计时器显示时间还不到晚上十二点。 看来是安棣言提早狩猎结束回来,这只小动物是他带给她的吗? 他在她身旁叫过她的名字,可能看到她睡得很熟,没有再唤醒她。从扔着的猎装可以得出,寝房内的温度极高,他才脱下外套,有可能他去楼下浴池洗浴。 她心中不知道怎的又烦乱起来,他肯定洗浴洗到一定时候又在跟两名索夏斯舞姬浴池边上交欢消遣,然后回到寝房又抱着她同眠。 她不要!她不要沾染着其他女人身上味道的他贴近她,就如同拥有众多宠物的主人,可以随意地换着玩,甚至在她病好后,也许她也将成为他一夜间承欢的其中一人! 凄凉如同冰寒的流水沸过心口,冻得原本就容易发冷的她打了寒战,抱起矮几上的白耳小动物,小家伙快乐地睁大双眼,冲着她“呜呜”叫了两声,她惊讶地发现它的眼球竟然已变成玫瑰色,难道她看花了眼?晶亮艳丽的就像她大学里惟一参加一次乐器表演所抹的一支带有珠光的玫瑰色唇膏。 也许……是灯光的原因吧?寝房中的灯光是金色的,才会让她一开始把这只小动物的眼睛看成金色。当然这个理由其实并不成立,再怎么一双玫瑰色的眸子也不会因为金色的灯光而完全被染成黄金的色泽。 “我该叫你什么呢?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暖暖的小身体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个皮制的暖手袋,胸口的寒凉似有减弱。 白耳小动物如同阗儿对她的依靠那样把小脸贴着她的胸前,爪子玩着她披落下来的青丝,不时的发出讨好的“呜呜”叫声。 “叫‘呜呜’?”雪燃用手指轻轻地扯了把小家伙雪白的大耳朵,“好难听的,咦……” 她惊奇地发现就在小家伙听懂似的眨了眨眼睛,它的眸子竟然由玫瑰色变成了海蓝色。 难道说这只白耳小动物的眼睛会变色? 雪燃又惊又喜,一时间忘掉了伤感她自己的处境,手指温柔地在它耳窝挖起痒痒,小动物舒服地眨了眨眼,海蓝色的眸子变成了葱绿色。 如果她只是抱着它,不再玩它的耳朵,它的眸子大概十多秒后恢复成玫瑰色。 这么说来一开始她看到的金色眸子是因为它在恐惧,它的眼睛真的会变色! 女孩逗弄着怀里又可爱又好玩的小动物,心渐渐地舒展,见那小动物用爪子指着被撞翻在地的几块奶油芯的小糕点,咂咂小嘴,知道小家伙馋了,她正想爬过去探手去取,水晶琉璃折门响起“砰”的一声,就像谁狠狠地踢了一脚。 不但白耳小动物发出“噢”的一声惊恐的叫声,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变成金色的同时,将头藏入雪燃身下的毯子,雪燃也吓了一跳,转过脸,水晶琉璃折门在这时自动分开,安棣言铁青着脸走进寝房。 第16章 陷害受辱(6) 雪燃发现他上身裸露,微曲的长发半湿地垂在肩头,白皙结实的胸膛上布着点点的水珠。 他果真在洗浴,可是他为什么突然上楼,而且……看起来这么吓人?那双跳动着金色星点的蓝眸仿佛要把她刺穿,她又犯了什么事?以至于他要用这样的眼神来凌迟她? 他向她走近,她意识到不妙,本能地裹紧毯子向身后的壁板角落躲去。 可是就像在飞船中,她的容身之处都是他所提供,她又能躲哪里? 头发是她身上最容易被他攥握的部位,他探手绞在掌心,狠狠地一用力,她已连人带毯子外加头藏在毯子中正在簌簌发抖的白耳小动物被他拖到睡褥外,随后扯开毯子,拎起小动物的两只耳朵摔到窗口。 “棣言……”雪燃的唇微微地颤栗着,抬起头。 眼前这男人暴戾起来就像是一只雄狮,随时有可能在下一秒撕裂她,在他怒火的时候,他根本不讲任何道理,她似乎除了以女人的柔弱来打动他,已没有第二条路。可只是一瞬间的屈软,她随即想到的是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她要哀求他,如果说是害怕,她只是害怕他的暴力,当然她也要问问清楚,不能不明不白地被他狠揍一顿。 可不等她问出话,他拽起她,将她头朝下的扛在肩头。 她只觉得血气往脑门中涌去,腹部压在他的肩头,原本就虚寒的胃说不出的难受。 身子挣扎了一下,可是往日都无法挣脱更何况她此时病得厉害。 “难受……”她喉咙干哑地说,只能手握着拳头敲在他的后背上。 他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扛着她走出寝房,踏进通往底楼的升降机。 他要做什么?要带她去哪里暴打? 她忍不住又开始用指甲抓他的后背,哪怕她再弱小,也决不能听凭他毫无道理地一次又一次欺凌,可她身体虚弱,连抓人都如同挠痒痒。 升降机停下,他径直走进浴室大门。 五彩琉璃门打开后,但见浴池房内水雾缭绕,一股幽淡的花香夹杂在湿热的水汽中,那是下方丝笼中装着香料的水晶灯散发出来。白玉的坐榻、通向浴水的台阶上零星地散落着几件女人薄透的内衣饰物,好像是被人狠狠地扯下,还留着撕裂的几缕金红色的布料。 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曾经有过**之事的味道,让雪燃闻到就想作呕。 推荐《独占总裁心:吻别豪门》 那年,挣脱开他的手,敷上了别人的唇,只因一个电话。那天,泪流满面地和他决绝,答应了另一个男人的求婚。当他跑到了教堂,颓废地哭诉,夕舞,你真的不要我了么?奈何听了,我会心如刀割? 明明怀了他的孩子,明明还深爱着他,可是,我却不能靠近他。 那一夜,他粗鲁地把我压在身下,为何,我竟然会心疼?明明发誓不要再爱他了,奈何,偏偏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可当我决定嫁给他的时候,他为什么记不起我是谁…… 作者:墨竹 地址:nbookindex_l 第16章 陷害受辱(7)二更 她的头朝下,眼前晃得厉害,但地面上遗落的血迹还是进入她的视野。 是谁的?显然不会是安棣言的。 她忽然想到夜炫王子抱着她站在升降机前时,临近的一扇门后传来金属首饰的叮当声。 在兰德宫中戴有大件金属首饰,走动中能发出这样的响动的只有两名索夏斯部族的舞姬,是她们在偷窥!也许正是她们中的一个向安棣言邀功告密,甚至夸大其事,野蛮男人在盛怒中怕是随手给告密者一顿老拳。 雪燃更加心惊肉跳,这个残酷男人又会对自己这个当事人做出些什么呢? “你……放我下来……”她干脆用手去扯他的头发,凭什么每次都是他攥她的头发。 他果然松手,但却是骤然间一甩肩膀,把她掷了出去。 女孩尖叫一声,衣裙翻飞,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整个身体掉入翻滚着热气的浴水中。 雪燃没想到他又故伎重演,在水面扑腾了几下,身体向下沉去。她想起上次的经验,脚尖朝下,希望能够踩到池底,站立稳住身体。 却没想到,这个浴池不但面积比飞船中的浴池大数倍,而且较深,他掷下她的这个方向正是浴池中最深的部位,或许他还能够站住,对她来说深度已超过她的身高。 她拼命地在水面上挣扎,但嘴里又灌进了好几口水。 “从里到外给我洗干净!”那个把她掷进浴池的恶魔在浴池边厉声道。 “你这个疯子……” 她一张嘴,浴水又向她的唇边涌来。 他想溺死她吗?她不会游泳,只能尽力地仰起脸,手掌绝望地在水中伸展,希望能够抓住些什么,可是……除了水流什么也没有…… 在水中挣扎一段时间后,她渐渐无力,虚弱的身体开始向水中沉去,温热的温泉水从四面八方向她的嘴、向她的鼻、向她的眼睛淹来,她已看不清什么,只知道自己这一次大抵是要被那恶魔淹死在浴池中。 从里到外洗干净――看来他认为她死透了,灵魂才会干净。 是的,她早应该去死,她的身体被他玷辱后早已肮脏不堪,她在他的身旁苟延残喘地活着,只是一次次地挑战自己的承受力,被折磨得伤痕累累。 她累了,早已! 身体飘飘然然地沉入水中,她不想被淹死后是一副狰狞的模样,闭上眼睛,不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死其实很简单,她甚至已感觉到意识在慢慢地消散。 第16章 陷害受辱(8) 就在她放弃的那一瞬间,一双熟悉的手臂圈住了她,随后她的头部被托出水面。 是他!当然她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让她死掉,而事实上她还是珍惜生命的,口鼻一旦脱离水面,她已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分不清是泪还是水,胸腔刺痛得就像被人狠狠地再用刀子割划。 他沉默地把她拽上浴池,手掌避开鞭痕轻重有序地拍打她的背脊。 吸入肺中的水终于呛出,她贪婪地呼吸着湿热的空气,身体虚软地趴在他的腿上,尽管此时她是如此地憎恨这个随意凌辱她的恶魔,却无法移动身躯,只因为她已用尽了最后一分力量,正如他能够随意地决定她的生死。 死亡对她来说已成为一种奢侈,一种恩赐。 他托起她浑身湿透的身体,头俯下来,手指轻柔地捋掉流淌着水滴、湿漉漉地贴在她颊边的几缕长发,唇贴近她的耳畔,醇厚的声音听起来低柔却带着逼人的寒意: “听着,如果再让我听到或看到你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你得到的惩罚不会是像今天洗一次澡那么简单。” 洗澡?正像纳粹集中营里将送犹太人送入毒气室称为“洗澡”,他是用溺水式的洗澡来惩罚她的被男人触碰过的身体,她是他的私有财产,哪怕是被他称为兄弟的夜炫王子出于善意的怀抱,也决不允许。真是可笑,这还算简单?那么如果是不简单的惩罚是不是要把她大卸八块?不,在他厌倦她之前不会让她死,只是会把她凌虐得生不如死。她还曾经为自己欠下他的情而不安,为他迟迟不回她的身旁烦乱牵挂……她竟然会牵挂一个魔鬼!一度认为时间会让自己渐渐地麻木,渐渐地失去逃跑的信念…… 心一阵抽搐,雪燃发现自己真是幼稚单纯得可怜,就算他对她的好也是主人对待宠物的方式,他可以换着养不同的宠物,而他却只能是她的惟一。 可恨的是他不多久前还在这间浴池房里和女人交欢,几分钟后却责怪她被男人怀抱,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一想到她在浴池中挣扎时喝下去的浴水中或许混合着男女交合时那种让她想起就感到**的液体,恶心得她一阵反胃,趴在他的腿边狂呕起来,将胃中所有晚上喝下的、吃下的包括不自主吞下的浴水都呕吐了一地,胸口腥腻之气依旧无法消除。 拢着她的男人用滚烫的手掌抚着她的后背,见她吐完后还在干呕,抱起她柔若无骨的身体,手指落在她的肩头去剥湿湿地粘贴在她身躯上的薄纱睡裙,她羞愤地奋力阻止,但白色的双层薄纱裙子还是在撕裂后,被他狠狠地扯下扔进浴池。 第16章 陷害受辱(9) 拉下搁在玉石坐榻上的一块白色有着银色花纹的浴巾,安棣言裹在女孩不着寸缕的娇躯上。 这次她倒是没阻止,裸露身体毕竟不是她的习惯,特别是在安棣言面前裸露,让她有一种会被他吃下的危险。 他抱着她离开浴池房,回到楼上寝房。 内室暖和如昔,那只白耳的小动物正在舔食翻落地上的几块糕点,听到安棣言抱着雪燃进门发出的响动,吓得一溜烟逃窜到之前安棣言把它摔出的窗边,钻入一只靠枕下,簌簌地发着抖,以至于靠枕也仿佛电动般震颤起来。 把女孩放倒睡褥上,男人发现她已昏睡过去,原本温暖的金色灯光洒在她那珍珠色的莹润肌肤上,却呈现出一种朦胧月色下的清冷。 他凝视着这个片刻前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孩,她曾经的娇俏秀美此时只余下死一般的沉寂黯淡。手落在她凌乱湿湿的长发上,慢慢地捋下去,指间触在枕上,水的湿气已在枕上漾开一片寒凉。 他知道不弄干头发,任她这样睡下去,病情会加重得无法收拾。 站起来,取来干发器,最先挑起她脑后的长发,一缕缕地在他手中烘干,一缕缕地飘落下去,已是如同紫艾最名贵的宣蝶丝,每一根都柔韧丝滑、垂顺亮丽。 烘干脑后的长发,他知道她背上的鞭伤已好转许多,触在柔软的睡褥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抽出已经濡湿的枕头,翻过她的身体,在她脑后塞了一个松柔的靠枕,手指灵巧地挑起她额前的几缕长发,目光不由得凝在额角上的一块深褐色斑痕。 指头触在褐痕上,又翻过手指,瞥了眼干净的指头,他立刻知道这是什么。 怎可能?早上他离开她时,她的脸上干干净净的,甚至连喝过药后唇上沾染的药水痕迹,他都当着御医官的面用手帕帮她擦掉,那时她还娇羞地想躲开,被他硬是用手掌把她的后脑固定住。 这是流过血后止住的痕迹! 记得在浴池房那个叫莎曼依的舞姬在他正淋漓尽致地在她身上发泄**时,不知轻重的女人竟然在他兴头上对他说她看到雪燃和夜炫王子在花园中幽会,后来还被夜炫王子抱进楼内。他一言不发,凶猛地冲了几下,抽离身体,随手就给女人狠狠几个巴掌,直揍得她鼻子嘴角血流不止。 莎曼依以为他不相信,说她的同伴夏紫也看到了,还有宫里的不少人,包括息蒂小姐。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 第16章 陷害受辱(10)二更 安棣言不动声色地把这个告密的女人打发走,然后查问了息蒂和守在套房门外的护卫武士,证实雪燃确实是由夜炫王子由花园抱回楼上套房。 他的心头立刻有无名之火升腾起来,而息蒂还想为雪燃开脱,说她在花园中头疼眩晕,正欲离开的夜炫王子发现后很绅士地伸出援助之手。但听在他的耳中却反而激起他另一方面的疑心,他其实也不相信雪燃这么快会和夜炫有男女之情的幽会。一个月的相处,他作为她第一个男人,很清楚这小女人在男女方面是异常羞涩被动,但正由于她的柔美和娇羞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关爱和保护**,这是他所不能不提防。 她既然身体虚弱,既然有随时眩晕的可能,为什么还要去花园呢?这个生病的小女人不顾息蒂的劝阻正好选择夜炫亲自送桉葡酒来杜茵宫的一段时候去花园(他知道从寝房外间的窗口能观察到由杜茵宫正门进出的人),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他很清楚她的心里一直藏匿着逃跑的念头,以她的聪慧,只要离开飞船踏上陆地,她就无时无刻地在寻找机会,夜炫有可能就是她机会,所以才会有虚弱的女人在花园中头疼眩晕,路过的王子英雄救美。 所有的只是因为她要逃跑,她必须选择一个和他有一样实力、又对她温和善意的男人,这想必是她根本目的! 唇角弯起残酷的狠意,既然他暂时还无法从她脑中驱走逃跑的意图,最好的方法就是狠狠地惩罚她,让她懂得和任何有可能提供给她逃跑方式的男人接触的后果! 他没有戳穿他自认为的她的意图,既然这个小女人如此心机深重地利用病体来谋划,那么他就把这当成地球时未曾让他尽兴的游戏的延续。 此后他得心应手地攥她的头发、扛起她、掷入浴池,直到她在水中挣扎得奄奄一息,沉下去的瞬间,他才游过去把她拖上浴池旁。 胸口一直像是淤塞着什么,多年征战历练使他能够在许多时候保持冷静客观的头脑和锐利得几近具有穿透力的眼神,可一遇到这个娇弱而倔强的小女人却被扰乱成混沌一片,他竟然少有地没有注意到她额头上的伤痕,也没有给予她任何辩解的机会。 第17章 伤痕累累(1) 他的手指从她额头的褐痕滑下来,落到裹在她身上的浴巾,不惊动她地小心扯开。 一具莹白曼妙的身躯展露在他的眼前,肌肤细嫩柔软,胸前耸立的雪色上两朵红梅含羞绽放,盈盈一握的纤腰,修长匀称的双腿。虽说身材没有两名部族舞姬丰盈,但有一种别样的神秘而诱人的韵味,能激起男人去爱抚去挖掘。 此时他当然没有这个心情,目光顺着她的肩膀、手臂查下来,时而轻轻地捏住她的手臂抬起来细细查看。 在手肘、在膝盖上,他发现一块块淤青和擦伤,流过血的地方已结成痂,未曾像额头上的伤痕经过处理。 这些伤痕可以证实这个小女人曾经摔倒,有可能是撞在花园中的雕像、椅子上,而且还撞得不轻,单凭额头上的这块伤痕,就有可能把她摔晕。此后夜炫发现了她,用他自身所带有的治疗能力治愈她流血的额头,然后把她送回楼上套房,这应该就是事情的部分经过。 可是就算在花园中因为眩晕站立不住,她也可以在摔倒之前扶住些什么,如果身旁没有可扶的,她直接倒在草地上,是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痕,除非她的身体在突如其来地撞击后飞扑出去。 他锁起眉心,有一种急切想弄清真相的愿望,视线移到女孩带着泪痕的白净秀美的脸,紧闭双眼上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着,眉宇间是解不开的哀伤。 他该唤醒她吗?此时他竟然有些犹豫。 她如此疲累、如此伤心,想必又是异常地恨他。 幽蓝色的眸光落在她隐隐潮红的脸颊,其实就算不问起她额头上的伤痕以及身上的淤青、擦伤是哪来的,他也是要将她唤醒,临睡前喝下的药水怕是早已被她在浴池房里吐尽。 俯下身体,他将唇靠近她的耳畔,轻轻地唤道: “燃燃,燃燃醒醒……” 她依旧沉沉地睡着,他只好略略抬高了些声音: “燃燃……” 仿佛听到恶魔的召唤,她的秀眉一蹙,却并没有睁开眼睛,或者说潜意识里强制自己听不到她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他郁闷地抬起头瞅着她那纯美清艳的容颜,仿若折断翅膀掉入人间的不幸天使,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和令人怦然心动的魅惑。 原以为在床榻上是他魅惑住她,让她抛开她可笑的理智和羞涩感,情不自禁地投入,情不自禁地融化,情不自禁地以超过她妄图守住的那道底线的投入来迎合他,然后又在清醒时羞愧万分。而事实上真的是他魅惑住她吗?为什么就算她闭着眼睛,他仍忍不住有那种**的产生,忍不住自最男性的部位产生一种原始的震颤。 他的头覆向她的,带着灼热的气息攫取住她柔软的唇瓣。 就让他以这种方式来唤醒她。 第17章 伤痕累累(2) “唔……”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昏睡的雪燃从喉咙中发出模糊的声音。 抵在唇隙间的滚烫舌头在她微启双唇时趁机探入她的唇中,如火龙般激起翻滚的热浪,久久地纠缠着女孩柔嫩的唇舌。 一个火热而缠绵的深吻。 他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抵在他的胸膛,知道她已被他吻醒,唇却舍不得立刻离开,又在她的脸颊颈脖上印下一个个柔情的吻。 从昏睡中惊醒的女孩睁大一双无尘的黑眸,似乎一时间搞不清楚什么状况,静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熟悉得让她惊颤的男人。 是他在吻她! 这是幻觉吗?她还清楚地记得在他把她掷入浴池时的残忍、她在浴水中挣扎时的绝望、她呕吐时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而此时他……竟然在吻她,而且吻得如此地缠绵、如此地温柔,让她一瞬间被迷惑住。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抬起头,同样静静地凝视着似坠落星辰般美丽的眼睛,她的晶亮的瞳孔中带着一时间无法置信的惊疑,似乎在推测他此时的用意。 他不过是在安抚一只刚被狠狠驯过的宠物!雪燃默默地想,大棒和怀柔策略的交替使用才是一个未来帝王深谙的为政之道,她竟然会迷惑于他一时的温情,还真是在他的潜移默化下有了几分为奴的卑贱。 她垂下眼睑,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袒露在他的身下。 他这是在……她惊惶地微微蜷起腿,发现下面并没有什么异样,一只手臂羞怯地掩住胸口,另一只手探出去拉住毯子的一角。 可未等她用毯子盖住裸露的身躯,他已握住她的手臂拧转,问道: “你额头上的伤痕以及这些淤青、擦伤是怎么来的?” 她张了张嘴,想到他扛起她的凶猛、将她抛入浴池时的凌厉,胸口无法克制愤恨地一阵剧烈起伏。 不多久前他根本就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他只知道用他惯常的暴力来压迫她、折磨她,当她在水中拼命地挣扎,对于站在浴池边的他来说怕是漠然地在观看一场与死亡搏斗的演出,她有必要在他冷静下来时回答他的提问吗?他对她**、心灵所造成的痛苦已经存在,还会因为事实真相的揭露而抹去吗? 她冷冷地别过头去。 他也知道她一定会给他这么一个态度,只管自己说下去: “是不是有人在你身后推了一把?燃燃,你不想造成你伤痛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吗?就算是宫里兰德的侍女、贵胄,如果有谁敢欺负你,我也决不会放过。” 他当然很清楚兰德宫里有不少侍女、女官喜欢他,往年就有侍女间为此争风吃醋,互相使坏陷害,但只要不涉及他带来的侍女,他也懒得去管这些贵族女人为争宠内斗的绯色事件,对于这些贵族女子他又不能随便到像对待奎北的女奴那样,可以用鞭子抽打,可以扔到雪原上喂鬼狼兽。可只要涉及到他带来的人,他报复起来,就算没有鞭子、没有野兽,也会让使坏的女人脱一层皮,而他的啻风叔叔对此一向睁一眼闭一眼。 第17章 伤痕累累(3) 她依旧沉默不语。 真好笑,他惩罚得她几乎命悬一线,然后对她说有谁敢欺负她,他决不会放过,他难道不知道把她欺负得最惨的是他自己吗?女人争宠使坏造成的不过是皮肉的磕碰擦伤,哪像他的伤害,对她来说是由里至外难以磨灭的绝望的痛。 他很难得没有逼问她,手指带着热度按在她的手肘上,在抚摸中,擦伤、淤青渐渐消失,曾经渗出血的部位,在凝结住的血痂也掉落后,留下一些褐色的痕迹,她知道根据受伤程度,这些褐痕一段时间后就会消失。 当他的手抚向她的腿部,她慌忙将攥在手中的毯子拉过来盖住身体。 他横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小女人还真是少有得羞涩,若是其他女人只要剩下他和她两人,恨不得立刻*在他身前,而她每晚和他睡在一起,也和他有过数次身体上的水乳交融,他平常都不在意在她眼前裸露身体,倒是她睡觉前只要他在寝房里,总是快速地钻进毯子,倒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某种带颜色的狼,他有这么轻浮吗? 治疗完膝盖上的淤伤,安棣言检查了摆在矮柜上的药剂,挑了一种对流感病人最有效药水,泡了杯热气腾腾的药茶,转过头,发现小女人又卷着毯子昏昏入睡。 他只得抱起她的身体,唤醒她,将药水喂到她的唇边。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盯了眼那棕黑色飘有异味的药茶,一言不发地侧过脸去。 怎么还是这副态度?他驯了她这么久,她也受不了少皮肉之苦,可一旦他为某件事对她严厉,她又忘了后果地不顾一切对抗他,哪怕最后还是自己遭罪。如果是平常他真想对她好好地再驯上一次,让她对他俯首帖耳,可是她今晚已被他好一阵折磨、又生着病,对他来说总是于心不忍。 吸了口气,他把原本想提高的声音压下来,柔声地哄道: “燃燃,喝药,不喝药你只好每天都睡在寝房里,你看你去一趟花园都会自己摔伤……” “我又不是自己摔伤的……”她咕哝道,话说了半句,她想到什么,闷闷地闭住唇。 “既然没人推你,自然是你自己摔伤的。”他的唇边闪过一丝笑,要套这个小女人的话还不容易吗?“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你不许走出寝房内室,我担心你在寝房外间都会被地毯绊倒、被坐榻磕伤。”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 第17章 伤痕累累(4)二更 “哪有!”她急了起来。“寝房里又没人使诡计,我哪会被绊倒磕伤。” “那么你的意思是,在花园里有人对你使诡计?” 仿佛被他打中了要害,她眨了眨一双纯净的眸子,干脆又闷声不响。 “你替那些欺负你的女人隐瞒有什么好处?有一种人是绝对不会感恩的,你要是放弃追究,只会使那些人变本加厉。我已经给你为自己复仇的机会,如果你不加以利用,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哪怕你跌得满头是血,哪怕你被陷害闯祸,对我来说,那是你自己的错,为此造成的后果,只能由你自己来承担。” 他冷眼注视着她此时已略显得犹豫不决的脸,其实他也可以用其它手段迫使她在无意识中透露事实真相,可这对他来说效果可是大不相同的,他最想的还是她自愿说出伤害她的人,这可以说是她对他的一种屈服,同时在他严厉惩罚施害者时让她承他的情。 可这小女人踌躇片刻,垂下眼睑打了个哈欠,看来瞌睡又上来了。 他注意到手中端着的药茶已热气不多,无奈只得说: “你先把药喝了,凉了对胃不好。” 他用银羹匙舀起一调羹药水往她的唇边送去,她冷着脸闭住唇将脸转向一侧,银羹匙差点没被撞到。 拿着银羹匙的手停在半空,安棣言凝眉怒视着这个老是跟他作对的小女人,原本已按下去的火又冒出来。 又来了!他恼火地想。 对女人他从来没这么哄过,虽说他对于把她掷入浴池溺得奄奄一息有几分歉意,但她也不能为此一次次地挑战他的底线。她是他的奴,是他的私有财产,他爱惜她是她的福份,就算他把她摧毁,那是她的命,她也不该对此有任何怨言。 咣当一声,他把银羹匙扔回杯中,干脆自己喝下一大口药茶。 在她不明所以地微一扬眉时,他突然俯过身,用手掌插入她脑后的长发,固定住她的头,嘴对嘴,他的舌头夹带着药水强势推进她的唇中,在将药水哺入的同时,对于她那诱人的唇瓣也趁机好一阵热吻。 雪燃睁圆了双眼,她似乎还未从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中反应过来,不自觉地咽下他用嘴灌入的液体。 是……药水!这……也可以? 当他喝下第二口药水将唇覆向她时,她回过神开始挣扎,咬紧牙齿死命不开口,结果被他捂住鼻子,还是逃不过他嘴对嘴的喂药。 第17章 伤痕累累(5) 一杯药茶见底,她的唇已被他吻得肿胀嫣红,呛了几下,喉咙口涩涩的都是药茶的腥苦味,懊恼得无以复加,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喝了,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想逼她做的事,她怎么反抗都不会有效。 安棣言倒是心情愉快,虽说他含着药茶去哺她,药茶留在他口中的苦涩味恐怕比她还久,但她那柔嫩的唇却让他吻了个爽,这小女人还双眸沁泪,在他身下微颤娇喘,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方才有多妖娆诱魅,让他在两名舞姬身上未曾完全倾尽的**又一点点的上升。特别是她的一只纤细寒凉的手落在他的背脊,手指蠕动,颤颤地抓住他的头发,似乎也学会了他攥头发的那一套,被他在舌头上惩罚性地轻咬一口,胆怯地松开手,手掌让他遗憾地缩回去。他真想告诉她,虽说他不喜欢被她拉扯头发,但喜欢她的手抚在他的后背,喜欢她抱着他,喜欢她如同诱人情药般楚楚可怜的娇喘声,如果不是她生着病,他真想扯下隔在他和她身躯间的那一层讨厌的薄毯,享受她肌肤的细腻柔滑,享受进入她身体时的温暖紧窒,享受只有她才能带给他的极度欢愉。 给值班近侍发出一个信息,不多久法提从御膳房端来新做的蜜丝糕、榛果奶油千昔(一种盛行在兰德、紫艾的带馅食物)、香烧水晶猪狸果等一堆可口的甜食,他用手指挑了一块酥甜的蜜丝糕塞进雪燃嘴里,用来让她除去嘴里药茶的苦涩,此后也没问她是谁造成她身上的磕伤擦痕,任她抱着枕头昏昏睡去,当然过不了多久枕头已被一具火烫的男性身躯所代替,裹得她一身的汗腻。 次日醒来,她竟然发现身上裹着两床毯子,脚下还有一个暖暖软软的东西,是……一个毛皮暖脚炉?脚趾推了一把,那毛皮暖脚炉竟然蠕动起来,吓得她尖叫一声,脚缩起蜷成一团,而毯子里也是“嗷”的一声闷叫,随之毯子抖得像按摩床。 是……它?她总算有些搞清楚状况,掀开毯子,果见那只白耳小动物正抱着小脑袋抖成一团,还真是胆小,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爬进她的毯子里,不过肯定是在安棣言起来后。 依稀记得晨曦将临前她被他抱得汗腻难受,企图想挣脱却发现连脚都被他缠得死死,她动了两下,他反而拢得她更紧,跟那锁身金丝有得一拼,她只好乖乖地留在他的怀里,那时候脚下可绝对没有这个“毛皮暖脚炉”。 她的手掌轻轻地向小动物的头上抚去,息蒂听到她的叫声恰好在此时走进寝房。 想起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忙拉起一床毯子裹住,偏生脖子上、颈上还留有一些或深或浅的吻痕,羞得她脸色绯红。 息蒂却仿佛未曾瞧见,只是把视线落在白耳小动物身上,眸中一亮,说道: “这是白耳狐,雪燃,是殿下从猎场带回来的吗?” 第17章 伤痕累累(6) 雪燃略一迟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 “它叫白耳狐?很稀有名贵吗?” “白耳狐在紫艾兰德应该算是比较寻常的宠物,宫里养得不多,有身份的都喜欢喂养小灵龙、雪松狸之类较为稀少的宠物,就算喜欢白耳狐的可爱,喂养的都是身体毛色为浅金色这类较不常见的。” “那么这只白耳狐是不是较常见到的?”雪燃的手掌抚在白耳狐头部美丽的金色软毛上,小家伙此时已安静下来,歪着小脑袋,玫瑰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直线,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其实既然喜欢它,它是否常见或者不常见又有什么关系。” 息蒂笑道: “这是因为宫里人爱攀比,不过这只白耳狐的毛色可不常见,我听说只有灵奥和浅金色毛色的白耳狐杂交生下的后裔才是金色毛皮的。” “灵奥?阗儿就是一只灵奥。” 雪燃想起那双可怜巴巴的金色大眼睛,阗儿见到她是如此地亲热可是因为她和安棣言的母亲是同样的黑发黑眸吗?前天午宴结束时啻风国王来抓它,它还搂紧她的手臂“呜呜”叫着不肯放,结果是安棣言安抚阗儿,抱过来后还给了啻风国王。 “灵奥是叶茉星特有的珍稀宠物,恐怕散布在整个银雾星系不超过十多只。啻风国王陛下的这只灵奥据说还是当年跟安塔叛军作战时冒死得来的,比殿下都年长哦,所以有灵奥血统的金色白耳狐也是很稀有的,兰德皇家猎场早年就听说有金色白耳狐出没,只是这类小动物异常地胆小,一有风吹草动就躲得远远,从来没有人猎到过,殿下早就说如果猎场真有金色白耳狐,他一定会把它捕住。”息蒂带着一脸的崇拜说起她的主人,“只要殿下想要的还真的没什么猎物能够逃得了。” 雪燃郁闷地想到自己,被安棣言盯住还真是极难脱逃,他已经把她带到距离地球异常遥远的异星,却丝毫不肯放松对她的看管,他何至于如此对她,他身旁又不是没有女人,就算他当时在海城想掳个地球女人回去换新鲜,比她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她还真是倒霉,怎的就招惹上了他,最让她心疼的是她母亲留下的紫金坠挂件都被他抢走,虽说他给她置办了不少珠宝首饰,但其实她最想戴的却是她自己的这条别致项链,只是她连提都不敢提起,怕他认为她一直记得地球上的事,就像对待她的那只手机,用毁掉来斩断她的思念。 第18章 奇异纹身(1) 安棣言此后没有再向雪燃追问她摔伤的经过,她猜想他或许从某种渠道已经探听到事实,否则他怎可能如此轻易地放弃,但两名索夏斯舞姬依旧活得轻松愉快,她斜倚在窗口时常常能望见莎曼依和紫夏在花园中跳舞嬉闹,如同两朵盛开得最妖娆的蔓薰花,以灿烂的金色引诱得宫中贵胄侍仆驻足而立。 她不明白安棣言就算不知道是两名索夏斯舞姬在陷害她,以他对女人的占有欲,怎会这么大方的任由两名已经有过侍寝经历的侍奴如此招摇在男人面前,而她却被禁锢在楼上,只能在窗边沐浴温暖的阳光、俯瞰花园中美丽的景致、眺望远处金碧辉煌的宫阙。 不公平,真的不公平!可事实这样的不公平中却是他对她超乎寻常的好。 只要他没有应酬,药水、膳食他都亲手喂她,她要做的只是张口。 她一开始心里还记着前一天他对她的狠厉,不愿意理他,更不愿意顺从他,他竟然很难得地没有坏脾气暴发来攥她的头发,只是哄她,或者抓来她怀里的白耳狐一顿揍,揍得小家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银色的大眼睛就像有流不完的眼泪,水汪汪地瞅着雪燃,让她觉得就像是自己的一个受苦受难的孩子,不得不替小家伙向暴力狂求情,他才眉开眼笑地将白耳狐塞回她的怀里,把杯口放到她的唇边,喂她喝下药水,然后又在她的唇里奖励地塞进一块香甜的奶油类小糕点,在她咀嚼时,低头在她鼓起的唇上覆下一吻,窘得她嘴里的食物差点喷出…… 白耳狐“言言”是他送给她的宠物。他告诉雪燃,他知道她喜欢阗儿,但阗儿是啻风叔叔的宝贝(雪燃听到这里差点没被绝倒,是宝贝?啻风国王怎的对阗儿又摔又打的。那天午宴结束时,安棣言把阗儿还给啻风国王,啻风国王拎起阗儿的颈背,把它摔到幕星厅的一扇门上,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但四肢张开的阗儿从门上滑下来,毫无损伤地抖了抖身上的毛),而灵奥存世量又很稀少,有价无市,他想起茵特皇家猎场有金色白耳狐出没的传闻,在和啻风国王去狩猎时带上一盒夕原夫人做的炸香贝肉,肉上抹有无色无味的昏睡剂,他只需要算准昏睡剂服下后的最长时效,提前结束狩猎,路过设陷阱处,幸运地发现有一只吃光了香贝肉的金色白耳狐趴在草堆里呼呼大睡,他只需要拎起来即可。真如他所料的,阗儿的最爱也是金色白耳狐的最爱。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 强推《王爷休了我Ⅱ:双面王妃》 洞房花烛夜,一贯冷峻如石的他暴跳如雷:“你知道本王平生最厌恶的是什么?就是你这种处处心机、自私自利的女人!” 她有错在前,一应羞辱只能和着苦水默然咽下,本以为,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日久终见人心,但第二日,摆在桌上的赫然已是一纸休书! nbookindex_l 作者:百里南 第18章 奇异纹身(2)二更 原本雪燃给白耳狐取的名字叫“变变”,意思是它的眼睛会变色,他却说听起来像“便便”,她叫它时会让他没有食欲,不如叫它“言言”,她抱着它就只能想他,就像他母亲当年困在兰德镜日城时,用他父王名字中的一个字给啻风叔叔送她的灵奥取名为“阗儿”,以此来思念他的父王。 为什么……他要这么说?她怔了怔,心底卷起一种异样的情愫,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却发现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似笼罩着森冷的雾气,像是沉在潭底的什么遥远记忆在阴郁地发酵蒸腾。 她心中一瞬间柔软的触动顿时烟消云散,狠不得“呸”一下自己,以一股又想和他作对的不要命劲头,对他说她不喜欢叫它“奄奄”,好像只剩下一口气似的。他很意外地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对她说,他觉得“言言”好听,这只白耳狐就得用“言言”这个名字。 当天晚上是整个银雾星系最具有吸引力的赛事――十国风球大赛的半决赛紫艾风球队和兰德风球队的比赛,两个队伍都具有问鼎银雾花冠的实力,只是因为抽签上的原因,分在同一大组,可谓是让决赛提前举行。 夜幕降临后,诺因、法提就开始侍候安棣言在寝房外间换礼服,雪燃郁郁寡欢地抱着白耳狐言言坐在窗边软垫上,懒洋洋地注视安棣言换上奢华精美却又繁琐的礼服,她知道她的病还未曾完全好转,他不会带她去风球场。 息蒂又替安棣言整理了一遍礼服,诺因捧来点缀着大颗钻石的银色面具,安棣言手伸出,在面具上拍了一下,示意他暂时不戴。 走近窗边倚在靠枕上的女孩,他的手掌在她的头顶拍抚了一下。 她最烦他如同对待宠物猫般拍抚她的头顶,蹙起眉心。 “如果紫艾风球队赢了,我需要出席使臣驿馆的庆功宴,你早点睡,临睡前别忘了喝药,我回来后会闻你的嘴,要是你没喝药水,你知道我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让你喝下药。” 他的唇角翘起一抹诱魅的笑,就像是具有魔法的异光穿透她的心扉,想起前一晚他嘴对嘴地强迫她喝下他哺来的药水,颊边羞起绯红一片。 “我……喝完药要刷牙的。”她羞赧地轻轻说。 “你用护齿的‘雪漱液’,临睡前漱一下口再喝药水。” “我不喜欢睡觉时嘴里带着药水的腥涩味。”她不悦地嘟起嘴。 他的手指卷起她耳边的一缕长发,俯下身,头抵近她的额前。 第18章 奇异纹身(3) 她感觉到某种危险气息的临近,睁大一双水眸,很单纯很无邪地和他蕴含着压迫感的目光静静相对。 蓝眸中跳动着的火光渐渐熄灭,他的手指松开卷着的秀发。 “以后少说‘不喜欢’‘不要’‘不想’,我决定的事不会因为你说你‘不喜欢’、‘不要’、‘不想’而改变。”他的手指落在她温润柔软的唇上,“睡前乖乖地喝药水,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回来时带给你。” “我不……”她差点“我不要”又脱口而出,好在反应还算快,“要”字硬是压了下去。 他见女孩垂头忿忿地揉着言言的白耳朵,以至于小家伙那双晶亮的眼睛节日彩灯似的一会儿变海蓝色、一会儿变葱绿色、一会儿又变回玫瑰色,不由好笑地用手指搓揉起她柔嫩的耳垂。 “我的眼睛又不会变色。”她咕哝道。 “在你瞳孔中植入一个变色晶体,你的眼睛就会变色,想不想做这样一个小手术?” “不要……” “‘不要’又来了。”他含笑刮了下她的鼻子,宠溺地说:“你好好养病,回到奎北,我带你去雪原上狩猎。” “奎北冷吗?我怕冷。” 想到他关在奎北汤泉宫中一宫殿的女奴,而宫外又是冰天雪地的世界,单凭自身的力量根本没办法逃,还得时时警惕女人间的小动作,在杜茵宫就两个新来的索夏斯部族舞姬就已经害得她不但撞伤而且差点被安棣言溺死,如果一宫殿的女奴对她使坏争宠,那又会是怎样的可怕局面。一股寒意似乎渗透厚厚的地毯、坐垫钻入她的身体,心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你住在宫里,怎么会冷?”他安抚地捏住她失去热量的小手,“出去狩猎,我会让桫松给你置办几套适合在雪地穿着的斗篷衣裙,你坐在有温控装置的雪橇上,不会感到丝毫的寒冷。” 在她的手背上覆下一个灼烫的吻,直起身,从诺因手中取来面具戴上,一行人走出寝房外室,就连息蒂也跟随安棣言去风球赛场,房内只剩下孤零零的雪燃和打着哈欠的言言。 她可不想此时就随了那男人的心愿喝药睡觉,何况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安棣言回紫艾后自己所面临的处境问题,如果她还是常常和他闹别扭,在抵达紫艾奎北后,要是恼火起来会不会把她扔进女奴堆任她自生自灭?而让她每时每刻顺着他,以她的脾气实难做到,除非他以后也能像今天这么宠着她。 第18章 奇异纹身(4) 可能吗?她轻叹一声。 自从母亲去世后,无论是生活在继父继母身旁、无论是在求学的这些岁月都未曾在生病时享受过这一整天安棣言对她的体贴和温存。她想坐到窗边沐浴阳光,他亲手在地毯上铺上坐垫、摆好适合倚靠的缀有金色流苏串的圆枕,然后才抱她过去;见她无聊,教她玩一种流行在紫艾宫廷的游戏棋,棋子都是由立体影像组成,由她和他操纵一个个有人像也有异兽的棋子,会打斗、会厮杀,如果分别是男女的影像相遇,还会恋爱接吻……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面红耳赤,羞乱中棋下得一塌糊涂,输掉后被他拽到身前,说是要惩罚她的不专心,托起她的下巴,就是一个绵长的充满着柔情的吻…… 心突突地跳起来,她发现自己竟然已习惯于靠紧在他男性坚实火热的胸膛前、习惯于他攫取她双唇时的霸道、深吻时的热烈缠绵,仿佛……自己是被他爱着…… 爱,她竟然想到了“爱”这个神圣的字,而且是在完全清醒时! 雪燃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倏然变得苍白,前一晚他还把她抛入浴水中折磨,就因为他改变了些对她的态度,以一种恩赐般的温柔宠溺她,她属于自己的心就开始被他侵入?被他迷惑?她似乎已越来越具有为奴的潜质了! 苦涩地一笑,垂下头,发现言言的眼睛弯成一轮月牙已经在她怀里睡着,那男人不但自己占有她,还弄来个小替身让她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影响,将来他如果又欺负她,她真的不知道她会不会把这只叫“言言”的白耳狐当成他来出气。 把言言放在窗口的雪狮猁兽毛软垫上,她站起来走到坐榻旁打开一盒阅读器芯卡,都是兰德、夜邪双语的,有绘画音乐作品的欣赏、有滑稽短剧表演、有美容知识讲解、有银雾星系各宫廷最流行服饰的展示等,都是安棣言请夜炫从兰德皇家图书馆拿来给她消遣解闷用的。 她挑了几张自己感兴趣的芯卡插进阅读器,躺在坐榻上先看了些各宫廷流行服饰展示,除了栩栩如生的立体影像,还有语音的讲解,比如说各宫廷服饰上必须注意到的习惯禁忌,像紫艾只有王族才可以同时在服饰上使用银色和白色;像兰德尼松王朝和门奈斯王朝都以金色为尊,贵族的婚礼必穿金色礼服等等。也看了一些珠宝品质以及首饰制作的解说,发现安棣言给她购买的那几套首饰属于最有档次的珠宝首饰店能够拿出的珍品,而她在安棣言交给她时,恨他给她戴一个招人眼球的“宠物圈”,随手搁在寝房矮柜上,一件也没有打开戴过。 在眼前影像的变幻中,她注意到有一件镶嵌着紫色珠子的紫金首饰,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那条被安棣言抢走的挂坠,手指点在那一颗颗色泽沉稳高贵的紫色珠子,影像自动放大,她发现还真的很像她的挂坠丝带上点缀着的紫色小珠子。 第18章 奇异纹身(5) 根据影像旁跳出的金色夜邪文字,这种紫色珠子叫“卷叶珠”,是一种稀有植物的卷叶中分泌珍珠质而形成,光泽柔和且具有虹晕,在不同的光影下紫色会有深浅变化,象征着“平安”、“荣耀”、“胜利”,一般多用于男性的装饰品及护身符上。 虽说她觉得自己的挂件丝带上的紫色小珠子像极了卷叶珠,但她本身没什么珠宝鉴定方面的知识,何况地球上各种人造珠宝种类、色泽、形状多样,凑巧跟卷叶珠相似也不见得有什么奇怪,只是这件男性佩戴的紫金首饰让她又心疼起自己那条挂坠,却不知道被安棣言藏在哪里,会不会被他随手已经丢掉? 手指忍不住在荧光屏上勾画起紫金坠子上那精美的镂空花纹,主体图案是一朵形状奇特的花,花瓣呈心型,共有四瓣,上面有同样心型的细纹;花蕊也是四根,如同弯曲的长矛,以放射状刺入与之相对的每一瓣心型花瓣的中心。 画上细长卷状的花叶,雪燃想起安棣言的警告,手指点在清除按键上,她绘在荧光屏上的花纹图案竟然亮起银蓝色的光芒,图案像是被吸入阅读器中化为银蓝色的一个光斑。 她慌忙向手指所按的银色按键瞥去,发现原来她不小心按下的是临近的一个搜索按键,正想重新点在清除键上,原本缩小的光斑从荧光屏中升起,在她眼前出现一幅一米多高的金属版画影像。 画中是一个肌肉发达、体格匀称的俊美男人,头戴华美的紫金头盔,全身裸露,手持一支紫金色的精制长矛,英姿飒爽,深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的凝视着前方,身体上每一块健硕的肌肉饱满而有张力,仿佛积蓄着的力量随时可以爆发出来,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 银蓝色的光芒如同地球网络上搜索成功后用红色标注的字体,在裸身男人的胸膛上绕了几圈后慢慢隐去,雪燃震惊地发现画中男人胸口上的一个紫色纹身图案竟然就是她紫金挂坠上的花纹! 她睁大双眼,仔细地打量男人胸膛靠心口处的花纹。 无论是花瓣的形状还是卷起的花叶,几乎一模一样。怎可能?这……画中的男人是谁? 手指按下文字键,画像的幻影旁跳出一行行说明文字。 ――这幅画是罗丁西斯某著名画家的成名作《战神辛赛罗》,画中的男人是罗丁西斯加克隆人、冰眙莫殊达罗人、瓦兰达尼阿隆索人等种族所信奉宗教的主神之一――战神辛赛罗。 他是异星的战神!可……胸膛上怎会纹有她母亲遗留给她的挂坠上的花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尽管她身处在极其暖和的室内,但就像她刚发病时的症状,全身的热气仿佛骤然间被吸入眼前这幅诡异神秘的画中。 第18章 奇异纹身(6) 或者说,诡异神秘的是那枚有着异星神祗纹身图案的紫金挂坠,她母亲又是怎么得到的?当然既然安棣言作为一个夜邪人能来到地球,之前也应该会有其他的异星人来到地球,遗落或者把挂坠赠送给某个有交情的地球人,几经转手落到她生父手中,再由她生父转送给她母亲,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略略定了定,外星人和地球人的交往,许多时候都不会让地球人觉察到,就像她在酒店遇到安棣言时,也只是觉得这个人凶暴不讲理,就好像南美某原始部落出来的野蛮人,除此之外从未想到他是个异星王子。 手指点在画中战神胸膛上的紫色纹身图案,画面放大,一旁跳出一行行说明文字。 原来战神胸膛上所纹的是宗教传说中一种叫紫樱菀的神花,花语“英勇”、“战无不胜”,是一种如同幸运符般的纹身,在罗丁西斯、冰眙等地信奉辛赛罗的武士常常佩戴装饰有紫樱菀花纹的护身符,有的模仿战神将紫樱菀纹在身体的某个部位,以求得决斗或者战争中得到战神辛赛罗的护佑。 雪燃想到她的那枚装饰着紫樱菀花的紫金挂坠,如此说来最初的拥有者应该是一名武士,她记得挂坠上除了紫樱菀的花纹,在接近穿丝带的圆孔处,也有一圈很精致的花纹,在战神胸前的纹身上并没有近似图案,这圈花纹又会有什么含义呢? 她凭着记忆,在阅读器的荧光屏上又勾出挂坠顶部的一圈花纹,按下搜索键,却失望地发现她所勾画的图型并没有亮起银蓝色的光芒,搜索未能成功,也许这只是些单纯美观的装饰性花纹,当然插入阅读器中的几张芯卡内容也限定了搜索范围。 取出盒子中剩下的一叠芯卡,按照阅读器所能插入的最大数量插入芯卡进行搜索,搜索了大概一半芯卡,雪燃正想倒杯果汁,一束白光拂过窗口,耀得倚在坐榻上的她亦觉得晃眼,趴在窗边软垫上的言言被惊醒,“嗷”的一声叫,一身金毛倒竖而起。 抬起头,讶异地发现在窗外空中盘旋着一架奇特的飞行物,中间的应该是座舱,两翼是一对旋转着的金色飞轮,白色的光束正是从飞行物中射出。 雪燃好奇地奔到窗边,打开窗户,她发现杜茵宫上空不止一架金色双轮飞行物,一束束白光从数架时而盘旋飞行、时而悬浮在空中的飞行物内如同扫描般扫过建筑物表面、地面、花园中的每一个角落以及各个入口的大门。 第18章 奇异纹身(7) 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在搜索什么? 对女孩来说,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宫中正常的安全检查,前两晚的这个时间,一晚她和安棣言在王宫广场观看巡游表演,另一晚她因病早早地在寝房内室睡下。 不过似乎这与她无关,她走回坐榻,拎起矮柜上的水晶壶,倒了半杯果汁,发现一旁的多功能彩色雕盘上很醒目地跳动着蓝色光点,这是侍从求见的信号。她怔了怔,知道安棣言去出席风球大赛,在杜茵宫值班的侍从理应该清楚,难道是找她这个女奴? 她没有去碰彩色雕盘,但门却自动分开,安棣言留在杜茵宫的近侍莱离走进房间,向她摊开手掌微微一躬身。 这种礼节无关于身份等级,只是夜邪男人对女性表示尊重的一个普通礼,雪燃也很不标准地回了一礼。 “雪燃小姐,禁卫队长利埃卫伯爵求见。”莱离说道。 “见我?”雪燃诧异地微微一扬眉。 “队长先生有一些安全方面的紧急事项要对小姐说明。”莱离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全方面的紧急事项?难道说宫里出了什么事?雪燃横了眼窗外耀眼的白色光束,跟随莱离走出寝房。 客厅中站着浅金色皮肤的兰德宫廷禁卫队长利埃卫伯爵,告诉雪燃一名囚禁的危险重犯逃入宫中,禁卫队一方面派巡逻机在室外搜索,另一方面在各个宫室一间间搜查过来,居住在杜茵宫的紫艾王子殿下是啻风国王陛下最尊贵的客人,他亲自带武士来检查杜茵宫的各个房间,以求迅速抓到重犯,以保证王子殿下以及随侍人员的安全。 利埃卫伯爵说得一口流利的夜邪语,面容严肃,举止沉稳而谦恭,又再三对打扰雪燃休息表示歉意,并说他不会搜查王子殿下的套房,毕竟套房门口有护卫守着,窗外的防护网也经过检查没有任何失效或者不安全的漏洞,但为了预防万一,他留下一个紧急求助器,在王子殿下回到杜茵宫之前可供独自留在寝房中的雪燃使用。 伯爵取出一枚红宝石胸针,告诉雪燃这是一个紧急求助器,在她戴到胸前后,只要用手指捏住,就能发出求助信号,距离她最近的禁卫队武士会迅速出动赶到,包括莱离和套房外的紫艾护卫武士都已拿到信号接收器,以保护紫艾王子殿下留在杜茵宫的数位小姐。 雪燃知道息蒂已随安棣言去风球赛场,除了她,留在杜茵宫的另两名女性就只有莎曼依和紫夏。 她没有立刻去接胸针,目光向莱离视去。 在安棣言身旁已久,她多少也学乖了点,知道那男人不喜欢她随便接触除了他的近侍以外的其他男性,干脆就算接受一个紧急求助器也先得到莱离许可再说,她再也不想莫名其妙地挨一顿揍或者被扔在水里溺个半死。 视线落在莱离脸上,正瞅见莱离和利埃卫伯爵交换了一个奇特的眼色,仿佛利埃卫伯爵的行事要得到莱离的肯首。 第18章 奇异纹身(8) 转念一想,安棣言是异国的王子,利埃卫伯爵在杜茵宫的任何安全方面的保护措施自然要得到近侍莱离的同意。 莱离从伯爵手中接过胸针型紧急求助器交给向雪燃,随后和利埃卫伯爵退出客厅。 雪燃手中捏着红宝石胸针,总觉得这件事有几分怪异,怎的被关押的重囚逃亡竟然会逃入守卫森严的王宫?兰德王宫里的守卫未免太废柴,除非重囚原本就关押在王宫内所设的监狱中,才有可能在宫中警戒后一时间无法逃离。 不过这貌似跟她也没多少关系,窗外有防护网、门外有两名护卫武士,她被禁锢在楼上插翅难飞,同样危险重犯想闯入房内也不是易事。 走出客厅,雪燃觉得有些疲累,毕竟病体还未曾完全康复,这样的夜晚面对窗外耀眼的白色光束,倒还不如早回内室睡觉。 在带有清雅花香的镶金小浴池里洗了个澡,换上一条有着漂亮薄纱袖的绣花睡裙,为了避免所剩无几的睡裙再次被安棣言撕碎,刷牙后,她还是遵照安棣言所说的,倒了杯漱口用的雪漱液。 刚喝到嘴里,琉璃拉门外响起“啪啪”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在敲门似的,吓得她一口雪漱液差点咽下。 转过脸,半透明的琉璃门底部隐隐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晃了晃。 诶,是言言!这小家伙盯得她还真是够紧! 她吐出雪漱液,打开拉门,言言已离开浴室门口,但从寝房外的升降机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听不真切,想必是无聊的言言在四处乱闯,反正升降机门被安棣言锁住,她也用不着担心言言会下楼去。 走进寝房内室,目光扫过睡褥旁整整齐齐摆着的一排已配制完的药水,她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着脸喝完所有药水,想倒杯她爱喝的香柠果汁,又怕嘴里药水气息会被果汁覆盖,让那男人认为自己偷着少喝药水,恐怕比干脆告诉他没喝药水更会让他生气,他早已警告过她,说他最憎恨被女人欺骗。算了,嘴巴苦涩总比皮肉挨打让人容易忍受。 将内室的门设为开启状态,以方便言言进来,她拉开毯子,正想睡觉。却在这时,听到寝房外间言言发出“嗷――”的怪叫声,随后“砰”的一声响,好像什么物体飞出去撞在墙上。 “言言?”雪燃从睡褥上起来,心想那小家伙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胆子小,可偏又爱折腾。 走到门口,小家伙并没有像白天她只要喊上一声,就蹬蹬地奔过来,扑到她的脚边,仿佛凭空蒸发般没有任何回应。 静谧无声,或者说死寂。 推荐《仕途柔情:权力颠峰的没落》 农家小子任泽一没背景,二无钱财,偶然机会攀上区委书记,幸运成为区委秘书。 列酒迷情,秀色当前。和漂亮女科长一夜缠绵,姐弟恋,官场战,接踵而来,他凭借自己的机敏和伶俐,步步为营,攻心与计,曲折升迁路,闻遍花香幽。 数年后出任定西市市委书记,周旋于定西这座历史名城权力中心,仕途之旅艰难坎坷,甜蜜柔情相随左右,尔虞、我诈,黑白纠缠,他又将如何立于不败之地? nbookindex_l 作者:苍狼 第18章 奇异纹身(9) 有一种让人不安的诡异冻结住周遭的一切,雪燃只觉得心在一瞬间似乎停止跳动,在短暂的寂静后,从浴室方向传来的声响,听不真切,其中夹杂着水声。 她想起自己洗完澡时忘了把热水放掉,难道是言言在玩水?毕竟她和言言才相处一天,它究竟有什么怪癖喜好,她也只听安棣言说过一些,并不是很清楚。 巡逻机依旧悬浮在杜茵宫上空,窗口处时时扫过耀眼却让人安心的白色光束。想到禁卫队的武士就守在杜茵宫外未曾离开,怎可能有重囚越过重重的警戒闯入紫艾王子的寝房?肯定是言言在玩耍小浴池中的水。水在她洗后还是微烫的,怕是一开始把从来没接触过热水的小家伙吓了一大跳,折腾出吓人的动静。 吸了口气,记起利埃卫伯爵带给她的胸针型紧急求助器被她落在浴室,好像搁在衣物架上,既然自己被证明还是有点胆小,干脆去浴室取来胸针戴上。 雪燃慢慢地向浴室走去。 在寝房外间有一条两旁装饰着各色水晶石砌成精美图案的过道,浴室和通往楼下温泉浴池的升降机都在过道里。 从水晶石中透出的柔和灯光斑斓地洒在女孩纤瘦的身上,当她快接近浴室门口时,水声停了下来,同时她的脚趾踢到什么软软沉沉的东西。 低下头,她发现白耳狐言言竟然四脚朝天僵直地倒在过道墙边,两只雪白的大耳朵上触目惊心的是斑斑的血迹! 她的脑中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仿佛已凝固住。 ――言言被杀! 那么……宫廷禁卫队正在追捕的重囚就在…… 她的目光警觉地向浴室的琉璃门视去,正瞅见一只粗壮却布满一道道血痕的手从门内伸出,吓得她几欲魂飞魄散,惊叫一声,转身就逃。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浴室中如猛虎般扑出,一把夹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将她拖进浴室。 这原本应该是个很健壮魁梧的男人,但由于遭到重刑拷打,身上遍布血痕和溃烂的伤口,可再怎么也毕竟是个男人,既然能够越狱,并且在兰德宫廷禁卫队的眼皮底下潜入杜茵宫,自然有着过人之处,雪燃就算拼命挣扎,还是无法挣脱,对方掐住她脖子的手却在加力,呼吸渐趋困难。 “救……命……” 在生命到了紧急的关头,雪燃本能地用母语来呼救,可声音嘶哑破碎,恐怕就连浴室都无法传出。但不知道为什么,掐着她脖子的手却忽然停止用力,随后男人夹住她身体的另一只手插入她的头发,指头拈起数缕柔长的黑色发丝。 “你是……地球人?”那人竟然用雪燃的母语说道。 第18章 奇异纹身(10) 他的中文并不标准,但对雪燃来说这是在她离开地球后,除了安棣言和息蒂外第一个对她说中文的人,竟然是一个越狱的重囚! 她睁大一双清亮的眸子,震惊又带有几分恐惧凝视掐着她脖子的这个男人。 他似乎在浴池中刚洗过脸,深蓝色的头发肮脏凌乱,但苍白得几近毫无血色的脸却异常干净,胡子湿漉漉地粘连在一起,一双寒星般的蓝眸虽说备受折磨以至于布满血丝,仔细看起来却年轻有神,此时目光正从雪燃漆黑晶亮的眼睛落到她脖子上闪闪发亮的项圈,凝滞片刻,手指拂过颈圈上的花纹,惊疑地说: “你是紫艾王子……从地球上……掳猎来的?” 雪燃眨了眨眼睛,那男人想到自己还掐着她的脖子,说道: “你别叫,我不杀……女奴,但……我要把你绑起来,这样……对你好。” 他的一只手探入身旁的柜子,翻出一条浴巾,用牙齿咬住一头,用力地撕成长条,随后手掌抓住雪燃两只纤细的手腕,掐住她脖子的手缓缓松开。在女孩子咳嗽喘气时,他拿起浴巾快速地缠在她的手腕上,等她想到挣扎时,两只手早已被牢牢地捆在身后。 雪燃知道在安棣言回来之前叫也没用,说不定反而惹恼这个越狱重囚,既然手也被绑住,干脆老老实实地蜷在浴室的一角。 那男人也没有再问她什么,在浴池中冲洗身上血污,一条条血痕在白皙的肌肤映衬下反而更加触目惊心,有的皮肉翻出,甚至溃烂流出浓血,只是一个后背已惨不忍睹,让雪燃想起她曾经在飞船底舱中见过被装在水晶尸袋中抬出去的那个男人。 “你是谁,你……怎么会中文?”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从拉柜中取出药膏,快速地涂抹在一些最严重的伤口上,随后将插在裤腰上不知道是不是从监狱守卫处夺来的金属杖拿在手中,走到浴室门口,手扶在琉璃拉门上,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雪燃。” “血燃?鲜血中……燃烧?” “不,是冬天雪花的‘雪’。” “雪燃?这名字……有几分凄伤,但……很美。” 他转过身,一双流转着金色星点的蓝眸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微带着病容的秀美脸庞,似乎要想把她的脸给记住。 雪燃却在这时发现他清洗掉血污后的腹部竟然有一个她在战神辛赛罗胸膛上见过的紫色纹身,并且在紫樱菀花纹上有着和她的紫金挂坠相似的一排花纹。 “我叫苏念,我去过地球。”男人终于回答雪燃一开始的问题,唇边漾起一抹能牵动人心的微笑。 “你……身上……” 雪燃张嘴想问他腹部的纹身,男人已走出浴室,琉璃拉门被他顺手关紧。 第19章 王子赐情(1) 她问他是谁,其实是想问他的身份,可男人只告诉他的名字。 他究竟是什么人呢?一个曾经被严刑拷打的囚犯出现在宫中是偶然的吗?他能够凭她说的语言、天然的黑发黑眸以及脖子上的项圈,说出她是紫艾王子的女奴,看来他对安棣言最近的行踪了解得极为详尽,怎么看起来又像已被关了一段时间? 他去过地球、会说中文、被酷刑折磨…… 想起那具装在水晶尸袋中血淋淋的尸体,她的脑中一激灵,难道说……他根本就是被安棣言从飞船底舱移到兰德宫里,所以才会有莱离和禁卫队长之间奇特的目光交流。 她记得在舒妍婚礼当晚,她从出租车车窗向外望出去,看到从路虎中跳下来的有五名男子,其中一人数天前她曾经在底舱见到抬出去的尸体,那么苏念会不会是那人的同伴?那具装在水晶尸袋中的尸体她之所以认出,是因为当初他曾经在酒店门口和门童交谈过,而且脸上的胡茬并不很明显。须髯每个男人的生长速度各不相同,须髯短的不一定关押时间就短,长的倒是可以肯定关押过一段时间,苏念脸上的须髯以生长的最短时间来算,超过两个星期,一个被囚禁两个星期以上的人能够知道紫艾王子就在兰德宫中,除非关押他的人就是安棣言! 一个个的疑问堆积在雪燃的脑海中,特别是男人腹部的纹身,除了紫樱菀花,比战神辛赛罗的纹身多一排和紫金挂坠顶部相似却又有几分差异的花纹,这一排花纹有什么含义呢? 周遭静悄悄的,她不知道苏念是否离开,由于浴室门被关紧,除非有较大的声响才能够传入浴室,想必他已离开,可他能够突破重重的警戒逃离杜茵宫乃至兰德王宫吗?她发现自己竟然有几分希望他能够平安脱身,无论他是什么人。 也许是因为药水中的催眠成份开始发挥作用,思绪渐渐地零碎、渐渐地飘远,直到她的头沉沉地垂下去抵在膝盖上。 不知过了多久…… “燃燃――”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安棣言满溢着焦虑和担忧的叫声,随后是言言发出如同哭泣般的呜呜声。 越狱重囚、白?健硕身躯上的可怖血痕、腹部的紫樱菀纹身,这一切是梦吗?手臂动了动,手腕在身后绑得牢牢的,已有些麻木,看来……这并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可言言不是被杀死了吗? 浴室的门在这时被重重地拉开,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向她走来,随后她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给紧紧地拥住。 第19章 王子赐情(2) 睁开惺忪的睡眼,入目的是安棣言那双蓝钻般神秘诱人的眸子,荧荧闪烁着星点的奇美波光中隐隐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关切。 她傻傻地盯着他的眼睛,直到落满星光的海潮把她整个湮没。 ――他的唇贴住了她的,炙热滚烫的吻带着让人沉溺的柔情,慢慢地将他的气息萦满她的口鼻,让她的整颗心仿佛被暖暖的、凝滑的温泉水流包围侵袭…… 当他的唇离开她的,身旁响起言言“嗷嗷”两声叫。 雪燃怔愕地转过脸,却见趴在裙脚边的言言歪着小脑袋,一双玫瑰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带着一种懵懵懂懂的小偷窥者意犹未尽的好奇。 红霞染上女孩的脸颊,同时她注意到言言的两只长着白毛的大耳朵上如她曾经所见的血迹斑斑,不过仔细看来并没有发现伤痕,有可能是苏念拎起它的两只耳朵摔出去时,把他手掌上的鲜血染到了言言的耳朵上,这么说来……这小家伙是装死?阗儿被啻风国王掷在门上毫发无伤,作为有灵奥血统的金色白耳狐当然也能够经受各种猛裂的摔打。 “我在门外拎起它时,它僵硬得好像死了几天。这样的畜生真是不够忠心,也就是在闺房玩玩。” 安棣言随手拎起言言丢了出去,小家伙在空中发出“嗷”的一声恐惧的怪叫,掉入浴水,水花四溅。 “给我洗洗干净!”男人就像对待前一天被夜炫抱过的女孩,冷厉地说道。 雪燃心口一颤,就像刺人的水流激过周身,昨晚在浴水中挣扎的那一蓦仿佛再一次降临,那种被水窒息的无助、与死亡擦身而过的恐怖撕开她才平息不久的对他的恨意,想推开他,可双手仍被缚在身后,只能扭动身体在他胸前挣扎,喑哑凄厉地叫道: “言言……你……你又想溺死它?!” “它会游水,死不了。”安棣言的双臂像铁钳般把她圈紧,“我都说了让它洗洗干净,你也不想言言的两只耳朵上满是血污吧?” 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安抚的吻,伸手解开她手腕上被捆得紧紧的浴巾,将她抱起来,而此时言言“呜呜”地哭泣着从浴池边缘爬上来,全身的毛湿嗒嗒地粘在身上,耷拉着耳朵,银色的大眼睛又无辜又不知所措地流着泪,凄惶落魄得就像一只流浪的瘌皮猫。 不过见言言真的会游泳,而且也已没事,雪燃放下心来,听凭安棣言把她抱出浴室。 第19章 王子赐情(3) 在过道靠升降机处,雪燃发现此时已守有两名护卫,其中一名护卫正拿着仪器在检查升降机门,看来苏念极有可能是由寝房内的升降机上来。这架升降机是主寝房的专用升降机,以方便抵达底楼温泉浴池,升降机门的密码和窗外防护网一样有寝房主人设置,但显然苏念并不是掌握了密码,而是找到升降机安全设计中的破绽。 寝房外间,法提见到安棣言抱着雪燃走来,忙近前禀报说,夜炫王子和禁卫队长利埃卫伯爵在小会客室。 安棣言想也没想抱着雪燃走出寝房。 他就这样带着她去小会客室?雪燃将手掌按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提醒道: “你放下我……” 他站住,微拧起俊眉,眸中射出一束寒光落在她娇俏的脸上。 “你不喜欢?” 揽在她后背的一只手作势松开,吓得她以为他要把她摔到地上,慌忙用双臂勾住他的颈。 “别……”她惊怯地叫道。 他的手臂重回到她的背脊,并且把她抱得更紧,她就像一只称心的宠物被他堂而皇之地抱进小会客室,惹得夜炫和利埃卫伯爵瞠目结舌。 利埃卫伯爵早已耳闻紫艾王子一向我行我素,世故的他神情首先恢复如常,与安棣言互相致意。 雪燃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如此尴尬,穿着睡裙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去会见客人,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夜炫在,安棣言才故意把她抱进小会客室,在夜炫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双颊羞得火烫绯红,勾着男人颈部的手滑落下来,又不知道放哪儿好,颤颤地将手指扶在他的衣衫上,脸藏入他的怀里。 “大哥,雪燃小姐……要不要紧?”夜炫的眸光扫过女孩裙上染着的血迹。 “燃燃没有受伤,只是受了点惊吓,我陪在她身旁会让她安心些。”安棣言从容地说道,“夜炫,风球赛未曾结束,你怎么赶来了?我可以让诺因替我坐在看台上,但你不能用替身,中途离场会引起许多人的关注猜测。” 雪燃这时才发现他穿的是平常的黑色犀龙皮衣,已不是前往风球赛场时白色绣银、点缀着璀璨珠宝的数层奢华礼服,看来是换给了诺因。在休息室,他的替身只需要换上他的礼服、戴上面具,自然没有人会怀疑夜邪王子早已离场,而兰德王室就似乎没有在正式场合有戴面具的习惯,难怪他说夜炫离场会引起关注。 第19章 王子赐情(4) “赛场上有父王及大哥的替身在,足可以代表兰德和紫艾王室。再说越狱重囚……逃入宫中,没有抓获之前对所有宫里生活的女性在安全上是一种威胁,不过刚才听威灵说,”夜炫横了眼利埃卫伯爵,伯爵微微一躬身,“有证据证实重囚化妆成从风球场赶来的大哥,劫持一架巡逻机逃离宫城,队长先生已通知警务大臣伊塔利侯爵安排在茵特地区的搜索。” “殿下――”法提走进小会客室。 安棣言向他做了个“请说”的手势,法提说道: “殿下寝房内室窗户的防护网能量被切断,囚犯看来是从殿下的寝房内室离开杜茵宫,息蒂小姐查看了寝房中的物品,在储衣间发现少了一套殿下的礼服以及配套的面具。” “用不着破解密码也能够让防护网失效,这名重囚看来很不简单。”夜炫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宫里的安全设施确实也有问题,这一次囚犯的侵入,倒是以此可以找出安全上的漏洞,在设施上进行改进。” 转而用兰德语命令利埃卫伯爵派人迅速修葺杜茵宫的防护网以及检查宫里的安全设施,伯爵弯腰退出小会客室。 夜炫等小会客室的门关紧后,用兰德语沉声说道: “大哥,他究竟是什么人?” “关于这几名囚犯的来例我已经和啻风叔叔谈过,我只能猜测他们的身份,特别是今晚逃脱的这名重囚,我曾经尝试对他使用催眠术,但他具有超强的自制力以及大脑封闭术。夜炫,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希望走漏任何风声,追捕这名囚犯只能暗中进行,不过我对还能够抓住他并不抱有很大希望,他的两名同伙以自己的死来助他逃脱,可见这个人有足够的地位、能力和勇气,无论结果如何,我打算尽早返回紫艾。” 夜炫尽管有些不满意安棣言在囚犯身份上对自己有所保留,但也没有再追问,正好此时他手臂上的信息传递器和安棣言的信息传递器同时亮起光点,两人互相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各自从镯子中取出银色透光的卡片型信息接收器放到耳边。 雪燃不知道两人刚才用兰德语说了些什么,此时微微地从安棣言的怀里仰起脸,不过一两秒钟,男人的脸沉下来,取下接收器按在手镯上,卡片自动吸入镯子。 “大哥,兰德风球队在比赛结束前最后一秒攻入一球,险胜紫艾风球队。”夜炫眉飞色舞地叫道。 第19章 王子赐情(5) 夜炫说的是兰德语,雪燃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位温和恬淡的王子怎么突然如此激动。 “雪燃小姐,兰德风球队赢得了今晚的比赛。”夜炫兴奋地用夜邪语解释道。 这么说,紫艾风球队输了?想必安棣言接听的也是风球赛终场后的比分,难怪臭着一张脸。 不过既然身为王子早已是深谙帝王之道,安棣言很快调整情绪,自如地向夜炫表示祝贺,只是抱着雪燃的手暗暗地在她的身上狠掐了一把,疼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这个野蛮人!紫艾风球队输掉关她什么事? 她抓着他衣襟上的手掌恨不得探进他的皮衣,在他的胸膛上留下几条指甲痕,只是让他人注意到恐怕会误会她和安棣言在打情骂俏,她已经够狼狈了,可不想再引人注目,悻悻地垂下眼睑。 夜炫把接收器按入手镯,调出光幕和他父王用兰德语说了几句话,转过头对安棣言说道: “大哥,尽管紫艾队输掉了这场比赛,但父王希望你能够参加明晚在影月殿举行的舞会,父王邀请了部分来茵特观看赛事的贵宾以及双方风球队中未曾受伤或者伤势较轻的球员。大哥是宫里女士们最心仪的舞伴,如果大哥能够参加,明晚的舞会将增色不少。” “夜炫你说笑了,自从林德公爵小姐在和我跳舞时被我失手丢出去,摔断了一根肋骨,恐怕舞会中没有女士敢和我跳舞。” 失手?这个男人跳舞失手摔断舞伴一根肋骨?是故意的吧!而且对方是位公爵小姐!雪燃倒吸了口凉气,这男人简直暴戾名声在外,自己只不过是他掳掠来的女奴,他要怎么折磨自然是小菜一碟。 夜炫大笑起来,说道: “林德小姐在宫里一向飞扬跋扈,听说息蒂小姐被毒蛛蜂螫伤昏迷是她暗中使的坏,此后父王借口让她回家好好养病,把她从入宫名单中划掉,至今都未能重返宫中,宫里的小姐夫人们反而为此更加仰慕大哥。” 雪燃心中一动,原来他竟然是这样不动声色却又异常冷酷地收拾冒犯到他的人,微仰起脸,正好他的视线向她转来,她想移开却已来不及,他那双深邃如如同幽潭般的眼睛有一种磁铁般的吸引力,轻而易举地锁住她跳动的胆怯眸光。 “既然如此,我可以延迟一天返回紫艾。”安棣言淡淡地笑道,“不过我会带上燃燃参加舞会,恐怕无法和宫里的女士们跳舞。” 第19章 王子赐情(6) 寝房中的幕墙已挡住窗口,床褥、地毯、坐榻包括被翻动过的拉柜显然息蒂已重新整理过,一支支金色螺旋型花纹的蜡烛飘浮在半空中,熏炉中也已点上名贵的冷潋香,幽淡清爽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安棣言将怀里的雪燃放在睡褥上,目光落在她纤细的颈上,皓如白雪的肌肤上有很明显的用手掐过的痕迹。 “他可曾对你说些什么?”他沉声问道。 雪燃略一迟疑。 “他问我是不是……你掳猎来的,说……他不杀女奴。”她的嗓音沙哑,一句话都无法说得顺畅连贯。 “就这些?” 她点了点头,长长的眼睫垂下去,遮住一对晶莹透亮的黑色眸子。 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一双寒星般耀眼的蓝眸逼视着她。 “不要对我有所隐瞒,燃燃,你不想我在项圈中装上影像摄录吧?这样你再也没有丝毫**。” “他真的……只说了这些,咳……”她咳嗽一声,手掌抚在喉咙处。 真是旧病加新伤,想到这些天这女孩娇弱的身躯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侵袭,鞭打、水溺、撞击、掐脖再加上严重的流感,他不忍再对她审问,端起息蒂泡好的一杯热茶,说道: “这是治疗咳嗽、咽喉肿痛的沫香茶,你先喝下。” 她这一次很顺从地接过杯子,低下头,轻抿一口茶水,不知道是不是放了蜜汁,暖暖甜甜的茶水不但滋润喉部,也安抚了她那颗因为安棣言逼问而攫得紧紧的心。 ――她对他隐瞒了囚犯告诉她“苏念”这个名字! 她直觉如果提到是她问囚犯是谁,对方才告诉她他的名字,这势必引起安棣言追问,她将不得不说出那个引起她注意的神秘纹身,她预感到这一次的后果有可能比她数天前闯入飞船底舱更加严重。 好在这事是无法对证的,只要她不说,他又如何能够知道? 喝完茶,他接过杯子放在矮几上,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一边问道: “晚上的药水喝了没有?” “你……不是……”她的脸刷地红起来。 他微微一扬眉,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澄澈的星眸漾起诱魅的笑,唇角好看地翘起,手指从她的额头滑到她饱满柔软的双唇轻轻地按下去,浑厚性感的声音如拨动的琴弦奏出让她心跳紊乱的音符: “燃燃,难道你不许我再检查一次么?” “我……不……我喝过沫香茶,嘴里……已没有药水的气……唔……” 未等她结结巴巴地说完,他的头压下来捕住她那莹润的双唇。 第19章 王子赐情(7) 她的唇齿间带着沫香茶的馥郁芬芳,柔滑的舌在他的引导下情不自禁地和他的紧紧纠缠在一起,手臂无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就像他所最希望的那样,细长的柔荑游弋在他的颈背,美妙的触觉仿佛倾落的火星,点燃他的**之火。 他的吻变得激烈,带着他一贯的强势由着她的脸、她的眉眼,吻到她的耳垂…… “燃燃,叫我……”他咬着她的耳珠,吐出一种灼热的能把她整个融化的气息。 “棣言……”她的眼神迷离,他带给她的汹涌潮流在她的身体中泛滥,娇美的双颊绽放出醉人的醺红。 她此时的温顺愉悦了他,他喜欢听到她叫他“棣言”时甜美悦耳的声音,让他那颗包裹着冰块的心仿佛荡漾在温暖细滑的温泉中,暂时脱去坚硬的外壳,放松地给予一个休眠假期。 他的唇角卷起一抹恣意张狂,滚烫的手掌落在她的丝质睡裙上,这条睡裙除了袖口用的是薄纱,其实并不薄透,因此他才会肆无忌惮地抱着她去会客。 他的唇顺着她的锁骨滑向她耸起的温香,抚在她圆润肩头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将衣领从她的肩头撕扯下来。 他一向没什么耐心去脱女人的裙子,何况这条睡裙上沾染着越狱囚徒的血迹,他在这方面一向有点洁癖,在他看来这跟角斗场上或者战场中沾染到敌人的鲜血完全是两回事,在他身下承欢的女人他无法容忍沾有其他男人的体液。 唇在她起伏雪色上的诱人艳红处轻轻一点,他略略抬起身,脱下犀龙皮外套,抓起她纤细的小手放在他的衬衫钻扣上,用撩人的声音诱导道: “燃燃,替我解开衣扣……” 她的手指颤颤地解开他衬衣上的一颗钻扣,当触到底下一颗时,那璀璨夺目的美钻耀过她的双眼,迷蒙的大脑就像被那束光芒所点亮,游离身外的意识重回到她的躯体。 她在做什么?!他这是在调教她成为合格的侍奴,她竟然如此意乱情迷地以带病的身体去迎合他对她的驯化。 手指凝在他的胸口,慢慢地垂下去…… 他的双眉拧起来,知道她一直没有认可他强加给她的身份,手掌落下去掐在她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 “我……想睡……”她的唇微微地一抖,一双水眸垂下来不敢和他如尖刀般锐利的眼神相触。 第19章 王子赐情(8) 他清楚她在害怕,尽管她不愿顺从他,却又无法克制对他暴力的恐惧。 今晚他原本并没有打算要她,他需要处理紫艾外交上的一些事项,分析冰眙在权利交替后政局走向对紫艾的影响,思考如何重新布局紫艾在外太空的军事基地以及异星属地的兵力,直到过凌晨一两点去浴池洗澡,当然如果到时有兴致的话,顺便喊来两名索夏斯舞姬**一番,而眼前这小女人虽说病情已有几分好转,但还不至于承受得了他的体力,不如就让她好好地调养身体。 可是当他的唇吻住她时,她娇羞中无意识的主动就像一张燃烧着的网笼罩住他,身体中的热度渐渐上升,蒸腾的欲念让他只想把她美妙的身体挨近自己,只想用彼此肌肤的接触来印证她属于他,她是他的,那一刻他并没有想到她是他的奴,她在他眼里是一个能让他欣悦、能让他放松、能让他在身体纠缠中投入整颗心的女人。 他想她柔软、微凉、纤细的手指替他解开衬衣、解开身上所有衣物的束缚,那种自她的指尖透过薄薄的衬衣淌入他胸膛的细密琐碎的触觉如此地让人神迷,在他的感官中充盈的都是她带着幽香、柔软的身体。 但――她的手竟然在这时停住,并且流露出被侮辱、被玩弄的羞惭。 她可恶的、不合时宜的理智!他真想狠狠地惩罚她,惩罚她掐灭他身体中激荡灼烧的**之火,惩罚她知道害怕还敢拒绝服从的愚顽。 “想睡?”他的唇角残忍的翘起,手指已狠狠地加力。 “棣言……疼……”她被他吻得肿胀的双唇颤栗地吐出他的名字,眼角沁出一颗晶亮的泪珠。 他决不是一个会被女人眼泪打动的人,特别是女人犯错时流的泪只会被他鄙夷轻视,加重惩罚的力度,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种想侵蚀他坚硬意志的手段、一种廉价的工具。 可他的视线落到她被迫抬着头而拉长的颈上,那一抹明显的青紫色掐痕却在他冷硬如石的心中激起异样的不忍,她已是伤痕累累,再惩罚他真的有点不知道该往哪儿下手,何况明天他要带她去参加舞会,总不能众目睽睽下抱着虚弱的她走进影月殿,还真是让他为难。 当然,他不能就这样简单地放过她。 手从她下巴松开,他淡然地扫过她的脸颊,只那么片刻,她颊边娇羞诱人的红潮已被惧怕惊怯的苍白所替代,他……是不是真的对她过于狠厉? “我要去洗浴,你替我把衬衣脱了。” 尽管仍让她完成同一件事,他此时冷静的语气已没有床褥上调教的意味,对雪燃来说倒是能够让她接受。 第19章 王子赐情(9) 直起身,手指颤巍巍地回到他的胸前,解开一颗颗闪亮的钻扣,感觉到他的目光游移在她的胸前,她羞赧慌乱地注意到自己已是衣不蔽体。 又被他撕裂了一条睡裙!这男人简直是她的睡裙杀手,好在有散落的长发,还能够遮挡住浑圆峰峦上女性的娇嫩。 “脱衣难道只是解开扣子?”他的眉轻扬起。 她垂着头,窘迫地将缩回的手抓在衣襟的两侧,黑色的衬衫从他的肩头褪下,他故意不配合地弯着手,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袖子从手臂上拉下。 秀眉微蹙,想到他的另一只手臂上还戴着个信息传递器,如果他不去调节镯子的松紧度,她将衬衣袖口从卡紧在手臂上的镯子内剥出来怕又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他冷眼旁观,仿佛根本不关他的事,任她在他手臂上一阵拉扯,垂散在胸前的青丝轻摆,那起伏的秀色若隐若现,绽放出诱人心魄的风情。 在她终于将袖子扯出来,准备从他的手臂上拉下,他的另一只手带着热度落在她光滑的背脊,未等她反应过来,他套着袖子的手将衬衫甩了出去,手掌几下将她已经撕裂的睡裙整件剥下去丢出睡褥,随后她被他用双臂压在胸前。 他……不是要去洗浴吗? 她睁圆双眼,欲哭无泪,她如此狼狈地忙乎半天,原来他是在耍花招,她最终还是逃不脱他对她身体的索取。 她裸露的身躯和他的紧密相贴在一起,他胸膛上的灼热由两人几乎毫无间隙的肌肤侵入她生病后就一直凉凉的身体,他似乎只是想把她捂热,静默地拥着她,就像前两个夜晚。 一片阒静,她以为他是不是打算就这样抱着她一晚。也许是因为她的病情在好转,在他火烫的怀抱中,她的身体渐渐地温暖起来。想到他的睡眠时间较短,她总不能陪着他挨着,既然他一直不放手,干脆头在他胸膛上找了一个舒适的部位枕上,准备打个瞌睡,他却在这时拉来毯子裹紧在她身上,温柔地把她放倒在褥子上。 她略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见他站起来,穿过层层的紫色纱幔,向门口走去,心中竟然涌起一种难言、带有几分怅惘的情绪。 “棣言――” 她凝视着他的背影,轻轻叫道。 他没有说话,走出门外。 门自动缓缓合拢,但未曾完全闭紧,一只手紧竟然拉住了门,她微微一愣,是不是她叫了他一声,他又打算回来跟她……但见到那只他的手把门拉开一尺有余,一团金色的毛皮被他丢了进来。 “嗷――”的一声哀叫,言言砸在睡褥前的一个折叠拉屏上,门随即被他重重地拉拢。 第20章 舞会谋逃(1) “我不会跳舞。” 雪燃想到自己脖子上的金色项圈,心里就憋着一股子气。 眼前这些闪烁着迷人光彩的精美首饰如果是在地球上,能够让她趴在玻璃柜前欣赏半天,但此时摆在她的眼前只感到触目。 “不是让你去跳舞,在你身体未曾完全康复前我也不允许你跳舞,只是去参加舞会,没人规定参加舞会一定要跳舞。”安棣言难得很有耐心地说道,手指挑起流动着银辉的碎月石首饰,“就戴这套首饰,跟你的裙子很相配。” “跟这只项圈一点也不相配。”雪燃用手掰了下脖子上的项圈,看起来没有丝毫接缝的项圈仿佛自她出生就长在她的颈上。 他的手掌抚在她的发顶,说道: “息蒂告诉过你舞会装束吗?每位参加舞会的女士都会戴上金色纱网,没有多少人会去注意你脖子上戴着什么。” “但女士不能够拒绝前来邀请跳舞的男士撩起头纱,要是不想跳舞,只能在对方撩起头纱后再把头纱拉下。”雪燃反驳道,“别人还是会注意到我的打扮,我不要去舞会被人取笑。” “不要?”他的目光危险地一闪,手指就想去攥紧她的头发,但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唇边流露出一丝笑意,“燃燃,你在意别人的看法,是不是你如今觉得留在我的身旁也不错?” 她怔了怔,就像被人从迷梦中点醒。 是啊,她是暗藏着逃回地球的决心,可为何不愿意多接触不同的人来寻找机会?为何要在意舞会上那一群外星贵胄的看法? “我……哪有……”她垂下眼睑。 “这么说你不愿意留在我的身旁?那回到奎北后,我可要把你丢到侍奴堆里,那群女人拉帮结伙,专欺负新来的。”他恐吓道。 她知道他在逗她,可听到他说起他在奎北满宫殿的女人,心里不由自主地烦闷起来,撅起嘴,闷声不响地拉扯起息蒂刚取来的舞会用头纱。 “燃燃,”他的头凑近她,手指卷起她耳畔一缕细细柔柔的长发,“你要是愿意留在我的身旁,无论以后遇到什么,永不起逃跑的念头,我可以立刻取下你不喜欢的这个项圈。” “我又不会驾飞船,又不能够随便到什么地方去,怎么回地球。”她嘴里嘟嘟囔囔的。 “不是指你回地球,是……让你不要逃离我,”他的蓝眸中沉淀着让人无法捉摸的意味,“燃燃,这样吧,今晚舞会既然你那么讨厌戴着项圈,我就取下来一晚。” 他从手镯上调出小型光幕,手指在光幕上跳动了几下,“啪”的一声,雪燃脖子上已戴了整整一个月的项圈接口应声弹开。 第20章 舞会谋逃(2) 虽说西奥碧斯节已于前一天结束,但为了庆贺兰德风球队成功进军最高级别的十国风球大赛的决赛,整个茵特王城依旧沉浸在节日的喜庆氛围中,如若烟花的星之花在夜空中绽放出缤纷的美丽,似轻纱、似霞光、似彩绸、似火焰的幻光流动穿梭于星之花中,变幻出莫测而令人赞叹的炫光。 夜晚的兰德王宫在灯火的辉映下壮观而眩目,特别是舞会举行的影月殿,殿外所有没有荧光效果的树木都喷上从植物中提炼的天然荧光粉,连同原本就能在夜间发出自然荧光的花卉,营造出绮丽、梦幻的绝美景致。 穿着数层银色纱质长裙的雪燃由安棣言扶下车子,目光透过罩在头上的金色纱网,被眼前美仑美奂的空中喷泉、荧光花卉所吸引,时而头顶上还飞过宫中豢养的羽毛如同彩虹一般美丽的栖凤鸟,轻脆的鸟鸣、殿内华美的宫廷乐曲声组成一串美妙的音符充溢在影月殿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礼宾官用兰德语喊着来宾的头衔身份,伴随清朗有力的声音,身着精致华美舞衣的男女宾客踏入影月殿,相熟的有时还会在门廊中互相致意拥抱。 雪燃的手抓在安棣言的手心中,今夜的这个男人换了一身和她相配的银白色舞会服装,上衣有着精美的镶嵌着钻石的绣纹,袖子用的是波浪形裁剪,从肩头到袖口处有一条波形剖缝,用每颗十多克拉的四颗蓝钻袖饰扣住剖缝两边,手弯起来时里面白色薄莒麻(紫艾的一种植物纤维制成的衣料)衬衣的衣袖从剖缝中微露,别有一种独特的风格。 据说这身舞会服装是紫艾宫廷首席服装珠宝设计师因加德林师傅的作品,典雅与华贵的奇妙结合,恰到好处显露出安棣言完美的身材、优雅高贵的气质,当然所谓紫艾王子的优雅在雪燃看来只存在于有限的公众场合。 走在门廊中,雪燃的手心已微汗,和安棣言走在一起,无疑是各种目光聚焦的中心,好在长长的金色纱网遮住她的面容,不至于使她有一种剥光放在砧板上任人品评的尴尬。 礼宾官高叫出安棣言的一串头衔身份,尽管雪燃听不懂,不过她知道给予她的恐怕只有“女伴”一个词。 女伴也不错,比她事实上是他的女奴强多了,她的唇边飞过一抹自嘲的笑。 第20章 舞会谋逃(3) 走进殿内,飞瀑般的金色辉光从金碧辉煌的穹顶泻下,和舞池中透出的流动光影变幻出王室舞会的繁华奢弥。 雪燃惊奇地发现舞池真的是一个跳舞的池子,当然水在特制水晶地板的下面,澄清湛蓝,飘浮着一朵朵嫩黄色花蕊晶莹闪亮的水蓉花,人如果在上面跳舞,想必如水中精灵踏水起舞,美不胜收,让她这个原本不会跳舞也不想跳舞的人,竟然有几分脚痒,真想用穿着银白色凉鞋的脚踏入舞池中转几个圈,飘洒出一片轻盈。 正在和数名较深肤色的健壮男人交谈的夜炫见到安棣言和雪燃走入殿内,忙做了个手势,热情地走过来,和安棣言互相行礼,然后一只手放在身后向雪燃行了个潇洒的躬身礼。 这一次雪燃用不着安棣言瞪眼提醒,已得体地屈膝回礼,虽说还有些不自然,但比之前已进步较多。 安棣言满意地捏住她的手,大拇指的指尖轻轻地在她的掌心痒痒地一旋,眼角轻瞥过她戴着头纱的脸,那双澄澈的蓝眸中竟然漾起温暖的柔意。 她的心被他眼中的暖意所穿透,就像冬日和煦的阳光,让整颗心慢慢地沉溺。 夜炫用夜邪语向安棣言介绍和他交谈的这几名男士,原来是昨晚风球赛中替兰德队立下大功的球员,其中有三位是贵族子弟,言谈举止都优雅有礼。安棣言向紫艾队过来参加舞会的领队敦地男爵做了个手势,男爵带着紫艾队的部分队员走来,向夜炫引见紫艾队的这几名球员。球员之间在赛场上是对手,在场下早已是相熟的朋友,互相拥抱致意。 安棣言用双语自如地和球员们交谈,相邀将来有时间他亲身上场和兰德队打一场赛,紫艾队的主攻击手西斐笑言如果比赛时王子殿下能够上场,紫艾队不可能输掉这场重要比赛。安棣言大笑道,自从安特奈尔珈斯叶十国风球大赛决赛场的比赛中,紫艾队中途冒出一个不在队员名单中的菲安斯,战胜兰德队得到代表荣誉的银雾花冠后,银雾星系风球联合会重新制订参赛规则,他亲手夺取银雾花冠的梦想已被他父王扼杀在二十五年前。 球员们都哈哈大笑,两队球员都知道当年的菲安斯就是安棣言的父亲安阗神王,他利用参赛漏洞,在中场时报入下半场上场名单,替紫艾队取胜立下汗马功劳。 此时又过来安塔公爵、莎宾公爵等兰德的重臣以及出席舞会的其他异国贵宾,安棣言和他们互相寒暄致意。他的举止优雅谦恭、风度翩然,就算那些平民出身的球员他都热情相待,并且能够很精确地说出第一次见面的球员姓名爱好特长,让对方有种被看重的受宠若惊。 真是条变色龙!雪燃闷闷地想,此时身旁的这个男人和她心目中野蛮、自大又暴力的男人完全划不上等号,他就像是一颗明珠,牢牢地吸引住影月殿内许多人的目光。 第20章 舞会谋逃(4) 当他终于牵着她的手走到舞池边的一圈环形坐榻,还未曾坐下,一个轻脆甜美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谛辰哥哥,你怎么都不理我?” 雪燃寻声望去,但见一个身着水蓝色绣有精美繁花、肩披金色纱网的年轻女子袅袅走来,年龄似乎比自己大些,或许是因为盘梳起一头浓密的深蓝色长发,看起来很有几分成*人的丰韵,一双水灵的眼睛却带着女孩子的娇媚,眸子细看起来竟然是黑色的。 她是谁?听她叫安棣言“谛辰哥哥”,看来两人的关系较为亲密。 安棣言听到“谛辰”这个称呼,脸色一沉,女子忙改口道: “棣言哥哥,你看汐雾这个记性,谁让我们好久没见面了,知道你肯定会出席紫艾和兰德的风球赛,我特意赶来茵特呢。” 安棣言的目光扫过她的身后,说道: “小雾,就你一个人来参加舞会?汐峦呢?” “棣言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怎可能还是跟汐峦形影不离,他原本都快要结婚了。” “我听说你祖母让汐峦娶冰眙的菲美公主为妻。” “我祖母最现实了,前几天曼普尼国王被纪如姆公爵废黜,这场联姻看来是继续不下去,何况汐峦也不喜欢菲美。” “你祖母会重新替汐峦物色一位公主,只可惜雾珈增罗没有女儿,否则她恐怕早迫不及待地让你母亲向冰眙新王求亲。”安棣言的唇边漾起一丝讥嘲般的冷意,“不过据说雾珈增罗有一个极其亲近信任的义子,将来有可能继承冰眙王位。小雾,说不定你祖母如今开始考虑你了。” “我才不要!”汐雾有些悻然,“她一向最烦我了,见到也爱理不理的,就因为我的眼珠是黑的,不像汐峦看起来完全是诺蔚种,何况我从来不听她的话。” 她听起来好像是某国的一位公主,难道也像安棣言一样是混血的? 雪燃好奇地打量眼前这位明眸皓齿、衣着精致的美貌女子,却发现这个名叫汐雾的贵族小姐也在斜睨着她,蓦然间手探了出来,伸手撩起罩在她头上的金色纱网,目光带着几分意外扫过雪燃的黑色长发以及和她同样如同黑色珍珠似的晶莹透亮的眼珠,玫瑰花瓣般鲜艳润泽的双唇微微一努,问安棣言道: “她是谁?” “雪燃小姐是我的女伴。”安棣言浅浅一笑,将纱网拉下来,罩住雪燃由息蒂精心化妆过的脸。 第20章 舞会谋逃(5) “是你从地球上带来的?” 安棣言对此不置一词。 此时大殿入口传来礼宾官拖长声音的高叫,在飞扬起的金色光点中,啻风国王带着他的一名宠姬在近侍的陪伴下走进大殿。所有受到邀请的宾客、臣子纷纷按各自的身份向国王行礼致意。 安棣言向汐雾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拉起还未曾坐过的雪燃向啻风国王走去。 “棣言哥哥,舞会开始后别忘了请我跳舞。”汐雾在身后急急地道。 被安棣言拉到啻风国王近前,雪燃发现自己也能够自如地行礼了,她对啻风国王的这个屈膝礼就行得比夜炫自然多了。其实在兰德紫艾的宫廷,男性对女性还是较为尊重,就算女士的身份低微,在女士向男士表达敬意的行礼后,男士一般也会还礼,当然如果男士主动对某身份较低的女士行礼,一般是有好感才会如此去做。 啻风国王含笑颔首,在和安棣言拥抱时用兰德语不知道跟他说了句什么,他那双寒星般沉静深邃的眼睛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极快地瞟了雪燃一眼。 一起走向王座途中,啻风国王拍着安棣言的肩说道: “你什么时候打算离开舞会,在走前到影月殿旁的会客室来一趟,我把捕来的犀尤兽杀了,你明天回去时把犀尤汁带给你母亲。昨天我和柴迪研究了一夜,研究出一种新的用苏株酒来调味的方法,你母亲就算喝下也不知道这是犀尤汁,你就说是从地球带来的最新饮料,她有一些年没回去地球,早不知道如今地球上流行些什么饮料。” 安棣言笑道: “啻风叔叔你可别害我,要是被我母后品尝出是犀尤汁,我可惨了。” 他也会惨?雪燃横了眼拉着她手的这个高大俊逸的男人,他的所作所为一向肆无忌惮,这样一个野蛮人也会有克他的人吗?不过……说他野蛮,他这两天对自己算是不错,貌似还有点体贴入微。 她正想收回目光,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立的男女宾客中有一张似曾见过的俊朗面容,清冷的蓝眸就像一个幽深的带有磁力的洞穴,只有吸取而没有任何内心的流露。 她愣了愣,想转过头来仔细打量,安棣言已拉着她坐在临近王座的半环形坐榻上,原本站立的宾客大臣纷纷向舞池两旁的坐榻散开,暂停的音乐开始重新奏响,此时奏的已是舞曲序幕,准备邀请心怡女士跳舞的男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出动,她一时间找不到那个让她奇怪的男人,只是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中出现,那么她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呢? 第20章 舞会谋逃(6) “燃燃,尝尝这个落风果。” 安棣言递给她一只水晶碟,碟子中是一个肉肉的插着银签的黄色果子。 拿着银签,另一手微撩起头纱,欣赏起半透明凝脂般的果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未曾放入唇中,已觉得双颊生津,轻咬一口,爽脆香甜,还带着些糯滑,比起她平常最爱吃的香柠果另有一种别样的美味。 “怎么样?”他带着点期待问。 “唔……”她正把整个果子塞入唇中,嘴里鼓鼓的,只好微侧着头向他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安棣言在街头喂她吃烤肉串时,她听到的那首她自小熟悉的乐曲,脑中瞬间被一束光点亮,是他――那个在市政广场白色浮屠式建筑上吹笛的艺人! 怎可能?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一个民间卖艺人有可能出现在宫廷舞会中吗?可那双冷淡得仿佛没有热气的眼睛却和记忆中的影像完全重叠…… 腰胁骤然间被猛掐了一把,她疼得嘴里的果子差点喷出。 急急地吞下果肉,仰起脸,作恶者却是一脸的调笑意味: “又发呆,发呆就和我去跳舞。” “我……不会。” 想到他跳舞时有把女伴甩出去摔断肋骨的前科,她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心惊,跟他跳舞真的要铁臂铜身才行,说不定什么时候舞步不对惹恼他,就来上这么一下,那她的小命可真的只剩半条了。 他伸手撩起她头上的金色纱网,她慌忙轻叫道: “你说过今晚不允许我跳舞。” “我有拉你去跳舞吗?如果我要邀请你跳舞,也不会坐着撩起你头上的纱网,息蒂是怎么教你舞会规矩的?回去我得好好训她一顿。” 他手中拿着一个用银签插着的落风果往她的嘴里塞来。 她发现他的指甲缝里有一抹金黄色,而身旁的桌子上是一堆金黄色的果皮和一把散乱的银签。 这么说几个落风果是他剥完再插上银签的?难怪急着要往她嘴里塞来,就像小孩子难得做了件好事,就迫切地向大人邀功,他看起来还真有这种意味,她不迎合他一下,说不定恼得他会把她拖进舞池,然后再丢出去。 她张开嘴咬住落风果,吃下香甜味美的果子后,觉得已有些上瘾,等着他把下一个果子塞到她嘴边来,她这两天被他宠得有点饭来张嘴,衣来伸手,没想到他将拿起的这个落风果塞进自己嘴里,她只得自己从果盘中挑了个大的,正想剥皮,一只大手落下来,他竟然从她手心搜走了果子。 小气!雪燃只觉得火冒了上来,不管了,她可要怒了! “落风果易饱,对胃也不是很好,你身体还有点虚,两个够了。我母后也爱吃落风果,但每次不会超过三个。” 第20章 舞会谋逃(7) 安棣言向坐榻旁随侍的侍女做了个手势,吩咐了几句,自己倒了杯冒着泡沫的雪酒轻啜慢饮,视线落向舞池中。 舞会中第一支舞已经跳起,梦幻绮丽的灯光下一对对男女头罩在金色纱网中翩翩起舞,女士们华美轻盈的数层纱裙如同最美丽的鲜花绽放在透明的水晶地板上,远远望去仿佛仙子旋舞在点缀满水蓉花的澄澈碧波上。 第一支舞按照舞会中的规矩,跳舞的宾客必须和自己带来的同伴起舞,此后男士才能够邀请其他女性,而女士也可以接受其他男性的邀请。此时除了安棣言、雪燃和一些单身宾客,就连啻风国王也和他的宠姬在舞池中心处起舞,跳得如同老鹰抓着一只小鸡。 雪燃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异星宫廷舞会的繁华,衣着华美、罩在金色纱网中的跳舞男女在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有情的可以喁喁私语,就算因为无法拒绝而勉强起舞,也可隐藏脸上的尴尬,展露在她眼前的所有都是如此精美优雅。如果是她和安棣言呢?此时她竟然有几分希望他能够拉着她步入舞池,希望他能够用他坚硬结实的手臂把她揽在胸前…… 一杯飘浮着金色细丝的热茶由侍女端来,安棣言示意她摆在雪燃身前,一边解说道: “这是金缕茶,用的是紫艾特有的一种叫金缕含烟的植物,它开的花是垂挂下来的一缕缕烟白的细丝。采摘下来后,在阳光下暴晒后,异香扑鼻,白色的细丝变得如同黄金打造的金缕,是为金缕含烟。” “红杏飘香,柳含烟翠拖金缕。”雪燃想起一句词,忍不住轻声吟道。 出口后,忽然想起自己又犯了安棣言的禁忌,慌忙偷眼向身旁的男人瞧去,他随即说道: “这句词里的金缕指的是柳条,并不是金色的细丝。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这里的金缕,才有金线金丝的意思。” 他跟她谈论诗词?这个看起来四肢发达的野蛮人竟然也懂点中国文化中的诗词,真有点让她刮目相看。 “干嘛这样瞪着我?很奇怪吗?” 他蓦然凑近她的头,冲着她的耳畔吼道,震得她耳膜嗡嗡地直响,赶紧垂下头,恨不得刚才没有被他撩起头纱,那么脸上带有几分不以为然的表情也不会落入他的眼中,野蛮人就是野蛮人,懂点诗词也不会改变他的野蛮习性。 “是不是原来认为我对地球上的文化宗教习俗所知甚少?你多天前曾经把我画成魔鬼,长着角、拿着三叉戟……” 雪燃暗暗直叫苦,听他这么说是不是要算总账?但语气好像并不凶狠,此时用的声音只是两个人才能够听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用一双幽蓝的眸子锐利地盯着对面舞池的边缘,瞳孔的深处跳动着某种异样、疑虑的危险信号。 第20章 舞会谋逃(8) 在兰德,开场舞有热身之效,一向较短,第一支舞此刻刚结束,相伴跳舞的男女正由舞池向周围的坐榻走去。 顺着他的视线,雪燃发现他盯着的是已走到舞池边缘处的一对男女,水蓝色长裙的年轻女子并没有像舞会中的其他女人将头纱仍罩在头上,而是在跳完后取下来披在肩头。 凭那一身水蓝色的裙子、盘梳起的长发、习惯披在肩头的金色纱网,她认出背着身体的女子是和安棣言认识的汐雾小姐。 可是他为什么用这种怪异的眼神注视汐雾呢,难道说是因为汐雾在和其他男人一起跳舞?她知道他占有欲旺盛,可他又未曾邀请汐雾跳舞,难道她就不能够和其他男人跳舞了?何况两人在交谈时,也未见安棣言对汐雾很热情,或者说这是男人欲擒故纵的一种手段,而汐雾干脆以和其他男士跳舞的举动来激起他的醋劲,是这样吗? 心里不由得烦乱起来,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郁闷。 却这在这时,走在汐雾身旁身材挺拔健壮的男人在她踏上台阶时,伸出手优雅地斜转身躯很绅士地扶住她的手臂,一张瘦削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是那个吹笛男人! 雪燃瞪大双眼,这一次她绝对不会看错了,他果然在影月宫中,而且令人惊奇的是一身华服在和一位公主跳舞,就像水晶鞋故事中的仙德瑞拉,而今晚却换成一个年轻的卖艺男人! 安棣言恐怕也是和她一样认出了这名男子。 收回目光,男人使用手臂上的镯子发出一个信号,不多久法提走进殿内,躬身凑近坐榻旁,安棣言低低的吩咐了他几句,雪燃听清楚他果然是让法提去查和汐雾在一起的男人,法提惊疑地扫视了眼已坐在对面坐榻上和汐雾聊天的吹笛男人,退出主殿。 “金缕茶凉了就没有润喉的功效,”他转过脸,横了眼一直在偷听他和法提说话的雪燃。“兰德宫里的金缕茶应该是我母后送给啻风叔叔的珍品,你尝尝看,不知道这里的侍女沏得是不是入味?水的热度、配料乃至于在壶中煮的时间,都关系到茶水的口感。” 雪燃捧起白玉的茶杯,轻抿一口,一缕缕的金丝也随着茶水一起入口,她本以为既然是植物花卉晒干后制成,自然也跟地球上的茶叶是不能吃的,却没想金缕入口即化,带着一股别样的浓香。 等她将一杯金缕茶喝完,法提也已回来,低声告诉安棣言,和汐雾公主跳舞的男人是公主带来的,姓名叫印提墨心,据说是罗丁西斯的贵族子弟。 第20章 舞会谋逃(9) 安棣言没有说话,法提从利埃维伯爵以及兰彻利王室总管处得来的信息相当有限。汐雾是兰德王室邀请的贵宾,她有权自由带一名适合她身份的男伴来参加舞会,她可以公开男伴的身份,也可以保密,以自己的荣誉来保证对方在舞会中的行为符合宫廷的要求。 此时第二支舞的乐曲开始奏响,一名侍女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一朵金色花瓣含苞欲放的花朵,在向安棣言屈膝后,奉上手中的花朵,说: “殿下,这是香嘉里小姐送给您的。” 是金葵莲。 雪燃注意到她和安棣言的坐榻旁的一只紫水晶花瓶中也插着一大束这种花,想起息蒂告诉她兰德舞会中的一些习俗,因为按照银雾星系舞会的惯例,都是男士走到女士身前邀请,女士无疑有些被动,于兰德那些希望得到心仪男士邀请的女士就想出了一个方法,既能够保证女性的矜持和尊严又能够给男性以暗示。在一些上层社会的舞会中逐渐盛行用未盛开的金葵莲代替女方的邀请,由侍女送去给男方,如果男方收下金葵莲,然后从己方花瓶中取出一支金葵莲回赠,便意味男方拒绝邀请;如果男方只是收下金葵莲,意味着男士已同意在舞会中邀请女士跳舞,当然并不可能就是下一支舞,毕竟有时候有些受人欢迎的男士同时会收到数支金葵花。 她瞥了眼安棣言,见他冷淡地接过金葵莲,丢进花瓶中,随后另取了一朵金葵莲,未等他交出,又过来数名侍女,其中有一名是汐雾派来的。 他抬眼向舞池对面望了一眼,那个叫墨心的男人此时已不在汐雾身旁,在公主的身前有一名的兰德贵族正撩起她头上的金色面纱,公主很不乐意地给拉了下来。 安棣言收回目光,干脆从花瓶中抽出数朵金葵莲,在接过对方递来的花朵,也将自己的拒绝交给对方,在轮到汐雾公主的侍女时,他只是接过金葵莲,随后向侍女做了个可以离开的手势,那小侍女快活地行了一个屈膝礼,急急地向对面坐席走去,显然如果成功她会从公主手中得到相应的打赏。 安棣言从雪燃身旁站起来,颀长健硕的身躯弯下来,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他邀请她跳舞?她的心中一动,随即想到按照舞会规定他必须和自己带来的女伴跳舞后才来邀请其他女士,所以说他邀请她跳舞只是为了下一支舞能邀请汐雾公主。 “你说过不跳舞……”她轻轻地叫道,“何况……我的头有点疼。” 她用手搁在额头,未等他说话已将头纱给拉下来。 在如此干脆地拒绝后,她的心怦怦地剧跳起来,不知道安棣言面对她这种不合作态度会有怎样的反应,可是她就是不想给他和汐雾公主创造跳舞的机会,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态,只要一想到安棣言在她视野所及处和一个身份高贵的女子拥抱在一起旋转起舞,她就一百个不乐意。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将头凑近她的,唇贴在细纱上,在她的额头柔柔地覆下一个吻: “燃燃,既然如此,我去和小雾跳一场……” “你……没有和我跳过,不是……不能和其他人跳吗?”雪燃结结巴巴地说。 第20章 舞会谋逃(10) “谁这么跟你说的?你不想跳舞,我自然可以找别的女人。”他那双蓝宝石般深邃迷人的眸中像是领会到什么,荧荧闪耀着让雪燃心慌的笑意,“你是不是不想我和小雾跳舞?” 她被看穿心事,脸烫得如火炙烤,恨不得找条地缝躲进去。 “燃燃,你在吃醋。” 他的唇翘起来,莫测而诱惑的笑就像她脸上的那一层纱把她裹住,带给她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额角沁出细密的汗水,急急地分辩说: “哪有。你……不许我仔细打量其他男人,不许其他男人拥抱我,难道说……你也是吃醋?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不公平?燃燃,我是男人,我可以拥有宠幸许多女人,而没有谁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之处,但你是女人,就算是在提倡男女平等的地球,如果一个女人公开和多名男性保持一种暧昧不清的关系,也是会被公众所非议的,所以男人和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公平。何况,你是我的奴,”他顿了顿,终于说到刺痛她的身份。“你从属于我,我可以对你有所要求,但你不可以。” 这一番话说得雪燃脸色发白,纱网后的一双清澈水眸泪意涌动。 她怎么了?她为什么要暴露她对他的心动,暴露在他这样的一个对她有着绝对控制力的男人面前,此后怕是属于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他牢牢地捏在手心,时不时地讥讽、羞辱她的软弱,让她对自己可耻的心动无地自容。 “燃燃,除非……”他的手轻轻地抚在她的头顶,声音轻柔而带有一种穿透灵魂的魔力,直直地渗入她的心扉:“除非哪一天你能够占据我的整颗心,让我能主动为你放弃所有其他的女人,但是你值得我为你付出吗?首先是你能够将你的身体乃至灵魂全部没有任何疑虑地献给我吗?你现在连身体都做不到主动交给我,而我也不想对你有太多的要求,以至于你又认为我在践踏你的尊严。” 这个男人真是魔鬼,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烙铁般锲刻在她的心坎,让她的心在一片风雨中摇曳。 “不过,我喜欢你为我吃醋。”他的指尖落在她的唇上,隔着细纱轻轻一点。“燃燃,乖,小雾可以说是我的表妹,我跟她跳舞只是有一些事想问她,你如果愿意和我跳舞,下一支舞我来撩你头纱时,你别拉下来就是。” 他转身沿着舞池旁的过道向对面坐席走去,留下雪燃倚在靠枕上生闷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花瓶中拎出所有的金葵莲,忿忿地撕扯起花瓣,将一朵朵娇艳欲放的金葵莲扯得光秃秃地只剩下一个花蕊。 “小姐,花是用来传递感情,用来点缀美丽,可不是用来发泄怨恨。”一个清越干净的男人声音在她的前方响起。 第20章 舞会谋逃(11) 雪燃的指尖一颤,凝在正想扯下来的最后一瓣花瓣上。 抬起头,缤纷色彩交织流动的的灯光下是一张光洁俊朗的脸,深幽如海的双眼带着一种恬淡散慢的优雅,轻轻地拂过她罩在头纱中的脸部。 是他?曾经市政广场的吹笛艺人,或者说是如今汐雾公主的男伴、罗丁西斯的贵族子弟,这两个身份会有一个是真实的吗?就连安棣言似乎也在怀疑,但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只不过是一个被掳掠来异星的女奴,就像宠物般被圈禁在一个强势的男人身旁。 冷淡地正想垂下头,站在她身前的这个男人伸出一双细长白净的手撩起垂在她面上的金色纱网,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小姐,可不可以和我跳支舞?” “我……不会跳舞。”雪燃摇了摇头,就算会跳,她也不会跟他跳舞,那可是要被野蛮男人狠揍的。 “是吗?我可以教您。”男人的一只手向她摊开。 “抱歉,我……”她正想说自己生病还没有痊愈,目光注意到印提墨心摊开的掌心闪烁着紫金色的荧光。 这是什么?好像……写着什么字? 她凝神细辨,写得虽说不是很工整,但可以辨出这是两个汉字。 “苏……念……”她的嘴动了动,忽然意识到这个名字就是昨晚越狱的重囚,惊得她抬眼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以为印提墨心是剃掉须髯后略加易容的苏念,但两个人的身材,面庞并不完全吻合。虽说同样健壮,但苏念身架更大,而且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而这个名叫墨心的男人,内敛得让人捉摸不透,更何况墨心以艺人身份首次出现在市政广场上时,苏念还处于囚禁中。 男人也在注意她的神情变化,似乎已肯定了什么,压低声音道: “雪燃小姐,我是柯加苏念大人的朋友,很庆幸今晚您的脖子上没有定位项圈,您若是想摆脱被奴役的生活返回地球,这是一次难得的绝好机会,我和柯加大人都会助您一臂之力。时间很紧急,为了避免意外,在这支舞结束前去离你最近的王室贵宾休息室中的盥洗室,这是您作为紫艾王子女伴的权利,在盥洗室的拉柜内翻起底部木板,里面放有一套今晚舞会侍女的服装以及快速染发剂和隐形镜片……我想您应该会使用,只要您走出影月殿,有我的人会帮助您离开兰德王宫。” 第20章 舞会谋逃(12) “柯加大人?苏念他……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帮我?” 雪燃只觉得双唇发干,已几近断了逃跑念头的她,突然发现机会摆在她的眼前,却又不知道是否该去相信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逃犯,她有可能从一只囚笼走进另一只囚笼吗? “暂时我不能告诉您柯加大人的身份,他想帮您是因为他有过相似的经历。小姐,决定权在于您,请您把您的头纱拉下来,我不能和您长时间地交谈,这样会引起怀疑。” 雪燃将目光转向舞池,凭衣着她发现身穿银白色舞会服装的安棣言和水蓝色长裙的汐雾公主距离她并不远,罩在两人头上的金色纱网随着身体的舞动飘飘飞起,依稀可以看到汐雾公主将头靠在安棣言的胸前,两只纤长的玉臂把他抱得紧紧的…… 她不知道他那双惯常犀利的双眼是不是透过纱网的细丝正在观察她,用舌尖轻轻地濡湿发干的双唇,伸手把撩起的纱网拉来下遮住面颊。 “很抱歉,小姐,打扰了。”墨心故意深感遗憾地弯了弯腰,沿着过道向另一位没有舞伴的女宾走去。 她的耳畔此时已听不到大殿中那华美轻快的乐曲声,整颗心汹涌激荡着层层叠叠袭来的浪潮。他已把决定权丢给自己,在如此短暂不到一支舞的时间里她必须做出自己命运的抉择,她该怎样选择呢?该孤注一掷地去听信印提墨心?他真的是苏念派来的吗?就算他是苏念的朋友,她对苏念的了解也仅仅只是昨晚有限的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本来可以把她杀死的他放过了她! 在她前方不远处和汐雾跳舞的安棣言抱起公主,在移动中飞快地旋转,点缀着小颗蓝钻的水蓝色长裙凌空卷起一片绚烂云彩,直到被转到他们身前的男女舞者挡住。 她的唇边飞过一抹苦笑,她不过是安棣言从地球掳掠来的奴,就算他宠着她,在他眼里恐怕怎么也改变不了她的身份,何况明天他就要把她带回紫艾,等待她的是冰天雪地中的一座畜满女奴的宫殿,而她……将是这群以期盼宠幸为人生惟一目标的女人中的一个。 她不能就这样可悲地消磨掉自己以后的人生,她要赌一把命运,最坏的后果恐怕也不会超过安棣言曾经带给她的最深重的痛楚和屈辱。 雪燃微微咬了咬唇,第二支舞应该跳到一半有余,留给她的时间已不多,她如果想顺利脱身,该按照墨心所说的开始行动。 站起来,向附近随侍的侍女问明王室贵宾休息室的位置,说是身体有些不便要去盥洗室,请她在殿下回来后转告一声,以便在时间上给自己一些宽余。 转身沿着过道向背后的王室贵宾休息室走去。 第21章 镜花水月(1) 雪燃的手迅速地将拉柜中带有清香的浴巾推到最里面,手掌按在底部,直摸到角落处发现有一条缝隙,手指用力向上扳去,果然有双层底,在上层底板下放着一包衣物。 取出来,里面有一身今晚舞会中侍女的衣裙以及装在盒中的头饰花环、染发剂、深蓝色隐形镜片以及一张纸片,上面用中文书写着怎样走出影月殿的方法以及如何处理纸片。 看完后,她的手指抹过纸片上的文字,在文字消失后,将纸片丢入垃圾处理器中,随后换过裙子,拿起染发剂。息蒂曾经帮她染过一次长发,在紫艾、兰德所在的叶茉等星球染发相当简便快速,她看过一次后早已记住,将染发剂直接喷在头发上,然后用梳子梳理,深蓝色的天然染料迅速渗透滋润长发,不到一分钟原本满头黑色的秀发已被染成深蓝色,而且光泽自然莹润。 戴上花环,立体影像中的她跟舞会中的宫廷侍女已一般无二。 走出盥洗室,她按照纸片上所说,将休息室内摆在水晶果盘中的果子倒入垃圾处理器,然后拿起果盘走出王室贵宾休息室,沿着走廊向殿后走去,大殿奏着的依旧是第二支轻松明快的舞曲。 由侍仆通道走出影月殿竟然异常地顺利,毕竟影月殿只是兰德王宫的一部分,检查并不严格,何况雪燃是穿着侍女的装束由殿内出去。 大殿背后是一条长廊,两边繁花似锦,树木上垂挂下一个个金红色的果子,就仿如地球上春节时红艳喜庆的灯笼,各种毛色缤纷鲜艳的鸟儿在荧光点点的花丛中飞过,偶尔在走廊旁的雕像后还跳出一只银白色的雪松狸来,也不知道是哪位在殿内正跳舞跳得热火朝天的贵妇的宠物,偷溜出大殿的小家伙百无聊赖地冲着经过的雪燃呲牙咧嘴,蓦然见到还真是让心中正兀自忐忑不安的女孩吓上一大跳,迎面恰好走来一名宫内的男性侍仆,一边帮她赶走雪松狸,一边用兰德语向她说了一句什么,她一时间张口结舌,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掩饰时,对方摊开手,手心也如同印提墨心,用紫金色的荧光粉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汉字――“跟我来”。 雪燃松了口气,知道是纸片中所说在影月殿外接应她的人。既然他们能够把侍女的裙装、染发剂等物品暗藏在王室贵宾休息室,自然早已在宫内潜伏有替墨心、苏念做事的卧底,或许苏念能够顺利逃脱也依靠这些人的暗中帮助。 第21章 镜花水月(2) 这名侍仆年龄大约三十左右,看来在兰德宫中已有些年,在仆役中也算是有点身份。他带着雪燃走到浓荫密布的花园角落,从花树丛中拎出一只包裹,打开来,竟然又是一身衣裙、首饰以及金色纱网等物品。 “还换?”雪燃打开裙子,发现这条水蓝色的裙子竟然和汐雾公主的那身相似,顿时明白墨心的用意,他是想让她打扮成汐雾公主以便混出宫去。 躲入树丛中换上水蓝色长裙,用几个点缀有蓝色宝石的发卡挽起长发,她不会盘发髻,只能如此将就,好在有金色纱网罩住头部,以汐雾公主的身份想必没有人敢以检查为名撩起头纱。 等雪燃打扮好出来,侍仆用磕磕巴巴的夜邪语告诉雪燃印提墨心的位置,他会在第二支舞结束后从影月殿出来,她需要去殿外正门附近的路口旁和他会合。 看了眼从信息传递器中调出来的时间,侍仆告诉雪燃第二支舞已经结束。雪燃知道尽管她让侍女转告安棣言自己去了盥洗室,但如果到第三支舞开始跳时她还没有出来,安棣言肯定会起疑心。 时间紧迫,她慌忙拎起宽大的裙摆,沿着花园的彩色晶石小径向影月殿正门一路小跑过去,穿过花园的白色镶金拱门,已经气喘吁吁、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 放慢脚步,发现前方一棵开满浅紫色花的菱雨花树下伫立着一个颀长身影,未等她看清,那人影向她的方向弯下腰来: “殿下――” 她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难道是安棣言出现在身后?正想转头张望,前方的男人直起身,原来是印提墨心,显然他是用汐雾的身份来称呼雪燃,以免引起殿外巡逻的侍卫怀疑。 雪燃将手掌抚在胸口,喘了口气。 墨心靠近她,机警地说道: “殿下是不是身体不适?要是这样的话,我陪公主殿下回枫渡小庄。” 他说的语言和夜邪语在语调上以及一些词的尾音有些差异,不过雪燃还是能够大致听懂,点了点头,却不敢说话以防露出口音上的破绽。 墨心将手伸给她,雪燃迟疑片刻,转念想到自己怎么被安棣言压制得胆小如鼠,单凭她溜出影月殿这一条,被他发现已是死路一条,还有必要再惧怕他给她规定的种种禁令?不再犹豫,既然她此时在假扮汐雾公主,就得拿出点公主的架式。 将手扶在墨心臂上,向前走了几步,一辆宫轿(宫中代步的车辆)缓缓驶来。 墨心做了个手势,宫轿停在两人身侧。 坐入宫轿中,雪燃的心依旧怦怦直跳,安棣言对她来说犹如一个巨大的魔影紧紧追随在她的身后,恐怕就算出了王宫仍旧不能掉以轻心。 第21章 镜花水月(3) 没想到出宫竟然异常顺利。 当雪燃和墨心中途从汐雾公主的座驾下车,换乘上苏念派来接她的车子,心略有些安定,想到未来,却不知道柯加苏念是个怎样的人,是否值得信任,他真的会送自己回地球吗?但既然逃离安棣言,她已没有任何退路。 墨心坐在她的身旁,此时已不像在市政广场时漫不经心,整个人干练沉稳,双眸紧盯座前的光幕,手指时而快速地在光幕上跳动,变换影像画面,从各个角度观察车外的状况。 雪燃注意光幕中出现的景致已不像主要街道上节日的余温未曾褪尽,由漂亮平整的乳黄色石块铺成的路面上人并不多,偶尔有一两辆低空飞行的车子从她所坐的车上空飞掠过。直到转入一条阴暗的小巷,她发现这里面倒是熙熙攘攘的一片,灯影交织,浓妆艳抹的女人、形形色色的男人、妩媚妖娆的歌声、靡靡香艳的乐曲声以及尖锐激荡的笑声,仿佛倏然间穿越进入另一个时空――一个完全由夜色掩饰下的绮丽妖冶的世界。 “去……哪里?”眼前的景象让她隐隐不安,女性的敏感让她已意识到车子行进的巷区有可能是什么地方。 “这条巷子里有我们的一个落脚点。”墨心淡然地回答。 “苏念……他也在吗?”她想起苏念牵动人心的笑容,和看不透心底的墨心相比,她更愿意信任在生死关头放过她的苏念。 “柯加大人的身份特殊,他决不能再次被棣言王子或者兰德人抓住,已于今天凌晨离开兰德,在临走前,他委托我尽量帮您逃离棣言王子,抵达最终目的地后,您会见到柯加大人,由大人安排您返回地球的飞船。” “我听说您是罗丁西斯贵胄,难道苏念是罗丁西斯的……” 墨心并不回答,流露出一丝就像她曾在市政广场中见到的那种若有似无的浅笑。 雪燃想了想继续说道: “其实……我之前见过您,巡游的那晚,在市政广场。” “哦?”他带着几分意外,微微一扬眉,但很快眸光黯淡下来,就像沉寂的潭水,又变深沉而不可捉摸。“那是我的一个很私密的癖好。坐在高处,就像一个普通的民间艺人表演,自由随意,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不必承受什么压力,更不必投入整个身心,这是一种……放松。” 雪燃想起他吹笛时的心不在焉,但他却能将那支她也曾经学过的曲子在不经心中吹奏得婉转悠扬、缠绵美妙。不过对她来说,这些并不重要,奇特的是他吹奏的那支对她来说异常熟悉的曲子。 “我听到您在吹一支曲子,很缠绵缱绻,就是这支。”她轻轻地哼了一小段。 第21章 镜花水月(4) 他转过脸,一双幽暗的蓝眸涌动起异样的波光,仿佛有阳光刹那间穿过瞳仁,原本带着冷意的唇角柔和地卷起秀气的浅笑。 “您的嗓音很好听。” 雪燃的脸情不自禁羞起一片红云,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夸赞她的音色。 低空飞行的车子此时在巷子深处的一座宅第前降下来,缓缓驶进大门。 庭院中是一片潋滟的水光,迎面竟然是一个水池。 池中间是用白石彻成的一个平台,一串串桔红色的球形灯盏从平台四周的金属柱子垂挂下来,直入池中,与池中水蓉花的荧光相映成辉。却见在平台中只用一些珠宝饰物遮住私密处的舞姬在咚咚的鼓声伴奏下跳着激荡人心的艳舞,而依着水池而建的一圈灯光昏暗迷离的回廊内,是男女幢幢的身影,断断续续地传来暧昧的声响。 雪燃瞥了眼光幕,头已快速地垂下去。 光幕中可见重新升起来的车子,从回廊的顶部飞过。 墨心此刻不再观察车外的状况,只是好玩地瞅着身旁这个羞涩的女孩,说道: “这是首流传在槟香地区的民间乐曲,叫‘槟香的离别’。如果有机会,我可以教你。” “这首曲子我会啊,我以前在地球上时能用钢琴弹奏……” 雪燃未曾说完,车子降落在宅第偏楼二层的平台上,车门自动升起,一个淡金肤色的中年男人迎上来和墨心用雪燃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话,墨心跳下车子,伸手把雪燃扶下,示意她跟随他由平台上的一扇门走进楼内。 “因为巡游当晚有杀手刺杀啻风国王,再加上柯加大人从宫中地下禁狱中逃脱,这几天茵特城警戒加严,所有通往茵特城外的路口都有严密的检查,空中有巡逻机盘查,而飞船暂时只允许在西郊皇家飞船停靠场内升降,所以我们需要走水路。”墨心边走边向雪燃解释道,“茵特城水网密布,河流四通八达,从这座楼的底部就可以用潜水器进入河道。当然水路也有关卡,不过这个关卡已经打通。只要能够顺利离开茵特城,另有人送你去兰德和圣第公国的边界。” 他快步地走着,一扇扇的门被前方引路的中年男人打开。 雪燃发现楼内的设计还真是复杂,明明前方是一面装饰墙,在走到前面时会蓦然升起,露出一条狭窄的密道;明明是楼板上铺着的一张地毯,站上去后,那地毯就成了一架升降机,如果不是墨心提醒,会让她吓上一大跳,还以为是地板破裂下陷。 直到她被带进一间小房间,过来一个肤色白皙的妇人将一身花色艳丽的裙子捧给她,随后退了出去。 “你需要换一身普通的兰德服装,我在门外等你。” 墨心走到门边,手按在感应器上,在门打开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说道: “对了,你刚才说你在地球就会弹‘槟香的离别’,难道说你很早就接触过罗丁西斯或者冰眙的人?” 第21章 镜花水月(5) “罗丁西斯或者冰眙?您不是说‘槟香的离别’是槟香地区的民间乐曲吗?” “槟香是冰眙的一个地区,罗丁西斯的加克隆人和冰眙的莫殊达罗人语言、宗教完全相同,再加上互通婚姻,流传在冰眙的乐曲也同样会在罗丁西斯流传。”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是这首曲子的旋律和我母亲经常弹奏的一首曲子几乎一模一样。” 雪燃想起紫金挂坠上的紫樱菀花,据她使用阅读器的搜索功能得出,同样是流行在罗丁西斯和冰眙等地的武士中,主要用来纹身或者装饰在护身符。这还会是一个巧合吗? “一首乐曲旋律有几小节相同,有可能是巧合,但如果整首曲子高度相似,就决不可能是巧合。你会用钢琴弹奏的那首曲子是你母亲教你的吗?”墨心站在打开的门旁。 “我母亲没有教我,她……多年前已经去世,我因为童年时听多了就记住这首曲子。” 她垂下眼睑,翻动手中用来改扮的裙子,杏黄色的长裙胸口、裙摆点缀着玫瑰色、金红色、粉绿色的俗艳绣花,虽说做工还行,但显然和安棣言派人置办的服饰不是一个档次,就像在地球上国际品牌和地摊货的区别。 “令堂已经去世?那么你父亲知道这首曲子的来例吗?” “我……没有父亲。”雪燃咬了咬唇,将披在肩头的金色纱网拉下。 墨心那双幽潭般的眼眸渐渐聚上一种更浓的灰蓝色,以至于他的表情看来很有几分凝重。 “没有父亲?你是指去世还是……” 走廊中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打断他的问话,不久前在楼内引路的中年男子急步走近,神情紧张地跟墨心说了几句话,年轻男人的脸色顿时大变,一双锐利精亮的眼睛刀子般刺向雪燃,如同扫描般快速掠过她的全身,直到凝在她的裙脚处。 雪燃不明所以又局促不安地绞着手中的金色纱网,就在这时墨心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你身上有追踪器!” 女孩震惊地瞪大双眼,只感到眼前墨蓝色的人影一闪,年轻男人就像鬼魅般移动到她的身前。 “快,脱下鞋子!”墨心厉声道。 雪燃慌忙蹲下解开凉鞋,周围又没其它鞋子可换,她只得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将凉鞋递给墨心。 第21章 镜花水月(6) 墨心取出一柄薄亮的刀子割开鞋底,用刀尖从里面挑出一块半透明的方形薄片,上面镶嵌着一圈圈银色的细丝。 “果然有追踪器。”他冷硬地说,“这座宅第已经被兰德的特种武士包围。” “我……我……不清楚鞋子里……” 雪燃颤声道,不知道该怎样对他解释,她身上的衣裙、首饰全部换过,惟一例外的就是脚上的平底凉鞋,她怎么也没想到安棣言假意爽快地取下她脖子上的项圈,却在她的鞋子中安装了追踪器,仿佛早已预料到她会逃跑,他又可以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墨心沉静地转过头将薄片扔给门外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捏着追踪器飞奔向走廊的另一头,此时隐隐听到楼顶传来武器交火声以及男女嘈杂的叫喊声。 陡然间轰的一声巨响,不知道是不是墙体被炸裂,震得楼板发出“吱咯”的哀鸣声,墙边一口矮柜上散乱摆着的几个金属器皿乒乒乓乓地撞击在一起,其中一个圆罐掉落下来滚到雪燃的脚边。 “走!”墨心也不多说,握住她的手臂,快步向一扇边门走去。 雪燃被他拖得差点被小圆罐绊倒,但此时也顾不了什么,赤着脚跌跌撞撞地被男人拉进隔壁寝房。不知道之前是不是有人,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淫逸的甜香气息,地上凌乱地摊着床褥、薄毯,长长的桃红色纱幔后隐约可见墙上绘着让人脸红耳赤的男女情爱交欢图。 一只手撩起一道道低垂的纱幔,墨心拽着雪燃踏过似乎还留有体温的丝褥,站在墙前,手落在手臂的镯子上,两束绿光射向墙上的壁画。 画中一对**交缠的男女身后蹲有一只毛皮黑亮、双眼幽绿色的怪异动物,光束落在这只诡异动物的瞳孔中,就像被吸入黑洞,莹绿的光束被吞噬得无影无踪,稍后眼前整道墙壁向一侧移动,露出藏在墙后的一架升降机。 踏入密道后,墙体自动合拢,里面一片漆黑,就像乘坐游乐园中的大型滑车,升降机以一种地球上电梯缆绳断裂飞坠下去的速度高速下降。 雪燃骇得惊叫一声,手惶乱地向四下抓去,触到的是一个男人结实的手臂,她知道是墨心,想缩回,但对方弯起手臂已把她牢牢地圈住。 楼层原本就不高,升降机很快到底。 四周黑黢黢的,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根据雪燃对下降高度的判断,应该已是在地下层。 第21章 镜花水月(7) 她正想喘上一口气,墨心揽着她的手用力地把她压倒在升降机底座上。她不知所措地想挣扎,升降机到底后并未停住,竟然如同一辆有轨车在地底的甬道中疾飞向前,而同时身后响起一连串沉闷的石块坍塌声,看来墨心启动了自爆设施,堵住甬道的入口处。 黑暗中,尽管升降机的底座在快速移动,但置身于空气混浊的狭窄甬道,仍让雪燃压抑到气闷,好在甬道不过几十公尺,随着升降机底座下响起哗哗的水声,移动速度渐渐减缓。她想起墨心说过“从这座楼的底部就可以用潜水器进入河道”,那么显然前方出口就是河道。 果然转过一个弯,随着潺潺的水流声在前方轻奏,眼前豁然开朗。 就像是身处在一个下水道中,前方七八公尺外是一半在水中的黑色金属栅栏门,河道边的灯光、天空的星光落入流动的水中,泛起波光一片,已能够隐约分辨前方的一些事物。 墨心跳下升降机底座,淌着水走到金属栅栏门边,手指按在信息传递器上,金属的栅栏门发出嘎嘎的声响,看似已许久未曾有人经过此处,缓缓升起得异常吃力。 男人干脆用双手向上推了一把,栅栏门总算升到顶处。 转过身回到雪燃身旁,伸出手说道: “在你左侧有一条石阶,我扶你沿着石阶走到前面的门旁,门外水下鲁尼已安排了一艘小型潜水器。” “追踪器的事……我真的不知道。”雪燃怯怯地说,“你愿意相信我吗?” “既然是柯加苏念大人的委托,我相信大人看人的眼光……” “是吗?难道苏念就不会看错人吗?” 一个浑厚磁性的男人声音带着一股森冷的冲击力从栅栏门外袭入,雪燃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凝住,整颗心就像被狠狠地击中,紧缩成一团。 是他!是他的声音!熟悉得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耳畔片刻。 随着河道旁的石阶上传来的皮靴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升起的栅栏门旁,夜色中他的身体就像一个神祗的剪影,那美好的线条从微侧着的头部、宽阔的肩膀、强壮的身躯,直到修长有力的双腿,移动中,在柔韧中带着男性的刚健,在优雅中带着猛兽的霸气。 ――这就是一个月来她已熟悉却始终未能琢磨透的男人! 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她能感受到从他眼中射出的两道锐利阴冷的寒光,一刀刀钝钝地切割着她的**…… 第21章 镜花水月(8) “真没想到你能够找到这个出口。”墨心显然有着极强的自控力,听他的声音镇静淡然,仿佛和安棣言是在进行熟人间的聊天。 “你将追踪器放在一只碧狐猫上,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尽管楼上有防微光扫描的涂料,但既然连空中都已经封锁住,你们要逃跑的惟一路线就只有地下,不是吗?” 他轻笑一声,竟然用一种异常轻柔的声音唤道: “燃燃,过来,我已经找到这里,你用不着再掩饰什么,你做得很好,所有困在楼中的叛乱者、敌国的潜伏人员将一网打尽,当然,他也逃不了。” 雪燃的脸色惨白,安棣言那诱人的声音钻入她的耳膜却犹如魔鬼的召唤,这个心机深重的冷酷男人狡猾地把她称作为自己的同谋者,让她百口莫辩,让墨心认为自己被她愚弄,这恐怕是他对她逃跑的最可怕的报复!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泪从她的眼中流出,湿湿地沿着她此时想必已毫无血色的脸颊滑落下去,夜的浓黑掩盖住了她所有可以表*迹的神情。 身旁的男人什么也没说,但他呼吸却变粗重、冷沉,一下下的撞击她的心坎,她的唇颤抖着,仿佛置身在堆满冰块的冷库中,浑身上下冻成一团。 安棣言继续用一种情人般温柔的声音说道: “燃燃,别怕他,既然有我在,你已经安全,他伤害不了你……” 好像是一块硬币从他的手中弹出落入水中,雪燃身下的升降机底座骤然下陷,她惊叫一声,身体已被从水底下伸出的两双手给抓住,快速地被拖拽向水里。 她拼命地挣扎,被安棣言浸溺在浴水中濒临死亡可以说是她曾经最可怕的经历,她宁愿被人一刀杀死,也不愿意再次被人按在水中,让冰冷水流由着口鼻侵入她的咽咙、她的肺部。 但此时头顶上已激战成一片,安棣言手中的神杖射出如蛟龙出水般的银白色光弧,而墨心在黑暗中也早已抽出武器,如幽绿色的光束似鬼蜮冥火直刺向银白色光弧,火星四射,一圈圈的光波震得洞壁轰响,碎屑扑簌簌地纷落飞扬。 “救我……”雪燃最后一次想将身体往水面上冲,但她哪里敌得过两个身穿特制潜水服的男人,一只手掌按在她的头顶,将她的头狠狠地压入水下,随即一个呼吸面罩覆在她的脸上,另一个攥着她手臂的男人拖拽着她自水底游入栅栏门外的河道。 新浪原创独家连载) 推荐《豪门灰姑娘:爱你,咫尺天… 她曾是向远帆的妻子,幸福的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在一次醉酒后她和向远帆最好的朋友陈景天发生了一夜情;为了钱她做了向远帆现任妻子哥哥陆仲平的情人。 她原本是个普通美丽的女孩却纠缠在三个豪门公子之间,是谁将她推入了这爱恨纠结痛苦不堪的感情漩涡?是谁让她与最爱的人咫尺天涯却无法靠近?在欲海情天中无望挣扎的她,能否再与所爱的人回到那曾经碧海蓝天的人间天堂? 作者:蓝碧晴 nbookindex_l 第22章 迫心虐爱(1) 当两名潜水者带着雪燃钻出水面,悬浮半空中的一架巡逻机迅速靠近。 浑身湿透的她被拖入舱内,身旁两名潜水者取下呼吸面罩,正是安棣言的近侍法提和诺因。此时的她已无力反抗,也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她只不过是那男人游戏中的一颗棋子,正如她曾经的预感。 身体似乎已没有热气,她在座椅中蜷成一团,簌簌发抖。 诺因瞥了她一眼,默不做声地从座椅底下抽出一块薄毯披在她的身上,可她依旧无法克制身体的颤栗,戴着隐形镜片的眸子就像两颗硕大的蓝色玻璃球,空洞无光、幽暗呆滞。 她又回到了囚笼,而且是被直接带到旅行飞船中安棣言那个奢华的由丝木打造的专用浴池。与浴池相通的异能术修习室的两扇门打开着,空荡荡的室内充盈着幽淡的奇香,那里也是她曾经受刑的刑室。 水已由息蒂放满,镶嵌在水池内壁上的白金希猊两只火光璀璨的红宝石眼睛在氤氲的水雾中妖冶诡异,仿如刑室中两块燃烧着的火炭。 她赤着脚,用发卡挽起的头发凌乱半湿,就像被押来受刑的囚徒,整个人颤颤巍巍的,几乎已站立不住,当默声不语的息蒂收拾完毕后退出门外,她一下子失去所有支撑她的力量,坐倒在浴池边上。 她不知道他要怎样惩罚她这一次未遂的逃跑,是鞭打、溺水还是更可怕的她无法预知的刑罚,他把她浸溺水中的所谓“洗澡”称作是一次简单惩罚,那么不简单的惩罚又会是什么?就凭她跟他的敌人逃跑,这一次的“罪行”在她想来已远远超过曾经她被夜炫王子抱上楼,正是这种无法预知更加重了她的恐惧。 希猊头张大着嘴一滴一滴缓慢地向已注满浴水的池中吐水,奏响一个个舒缓轻灵的音符。 等待审判的时间异常难熬,水珠掉落的音符就像她的催命符,这一刻她情愿所有的惩罚早点来临,情愿他的暴风骤雨在一瞬间把她撕裂,而不是一颗心时起彼伏忍受着凌迟般的煎熬。 当修习室的门打开,那熟悉的皮靴声在地板上响起,刹那间她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无助,垂着头,单薄的身躯蜷成一团。 脚步声渐近,在浴池和修习室间的那一道打开的门旁停下,时间的轮盘如同她的身体凝固成一团。 短时间的停止后,他继续走近,直到水滴奏出最后一声音符后消失在他的手下,他那平静悠然的声音穿过冰冻住的空气,在接触到她的耳膜时撩起沉落的震动: “为什么不洗澡?难道想让我叫两个侍从来帮你洗?” 第22章 迫心虐爱(2) 闻到他话语中的硝烟味,她的身体颤了颤,慢慢地抬起头。 她的脸仿如一张轻薄的白纸,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中隐约可见,以至于那双已取下隐形镜片的黑眸被放大得像两个死气沉沉的幽洞。 他的眉心微微蹙起,不久前舞会上那个娇俏纯美带着几分羞涩的女孩此时仿佛刚被人从刑架上放下,他还未曾动她半根手指头,她倒是先摆出这副虚弱到只剩下半口气的模样,还真是让他伤脑筋。 “或者你想让我替你洗?”他用调笑的口吻跟她说道。 走到她的身旁,手落在她挽起的长发上,他最讨厌她把一头漂亮笔直的秀发用发卡夹起来,几下将她头上夹得乱糟糟的几个诺蔚风格的发卡全给撸下来,顺手扯下她裹在身上的毯子,她还抓得挺紧,但力量终不及他,毯子被他给丢进异能术修习室,拦腰从地上把她抱起来,也不曾脱下身上的衣服皮靴,直接踏入水汽腾腾的浴池。 他……想做什么?这个浴池较浅,他不可能像在杜茵宫把她丢入浴池中任她在水里扑腾,他想折磨她只能把她直接按入水中。雪燃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叶小舟飘荡在暴风来临前的海面,随着身体被慢慢浸入温暖流动的浴水,她不可抑制地由心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泛滥起绝望的哀痛。 “不……”她低哑地道,纤细苍白的手指抓在他的衣襟上,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滴从眼中沁出。 “我又没罚你,你怕什么?”他动作轻柔地把她放下,就如同是他珍爱的宝物,随后用一只手拢着她,另一只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衬衫。“既然知道害怕,又何必要逃呢?好吧,这一次算是我给予你的一次尝试,试过了,该明白你逃不出我的手掌,不要傻乎乎地再想着逃跑。” 他肯放过她?雪燃难以置信地仰起脸,一双原本灰暗空茫的眼睛有了几分亮光,就像朦胧的星点怯生生地在漆黑的夜幕中探出半个脸蛋。 他将脱下的衬衫抛到衣架上,手指落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地、来回地蠕动。对这小女人的几次调教驯服还是有点作用,她不像以前总是不要命地反抗他,知道自己出逃肯定惹恼他,先摆出一副魂不附体的可怜样,让他下不了手。 可……他安棣言竟然面对一个犯错的女人会下不了手?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就这样放过她吗?在他手下还从来没有犯错不受罚的人,无论是部属、奴仆,他一向赏罚分明,就算那些正承欢他身下的侍奴,只要惹恼了他,他就算自己不动手,也会抛给他的行刑武士治罪,而面对她,不知道怎的就有点束手束脚。不过话已出口,也不好再收回,何况这小女人此时才恢复了点生气。 “燃燃,你逃不了的,今晚你能离开兰德王宫是我想搞清印提墨心的真实身份故意放手没有去阻截你,真没想到能够替啻风叔叔铲除潜伏在茵特王城的这一伙危险分子,你无意中立下一功,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逃跑……” 他的手指由着她的唇滑到她散乱在肩头的长发,轻轻地卷了起来。 第22章 迫心虐爱(3) “但是,”话锋一转,“不等于我不追究你掩饰你和苏念之间的关系,昨晚我告诉过你不要对我隐瞒,而你坚持声称他只问你是不是我掳猎来的,说他不杀女奴,既然他已放过你,你跟他之间的所有联系到此结束,他有必要费力地帮一名女奴逃跑吗?以至于暴露他安插在茵特王城的同伙。” 他的卷着她长发的手指狠狠地用力,疼得她呻吟一声,刚有了点星光的水眸又弥散开浓黑的云层。 但他攥着她头发的手已很快松开,他的手臂落到她的腰部,只是把她夹抱在他的胸膛前,被浴水湿透的身躯被按住紧紧贴住他的。 “他真的只说了这些,如果……你说我还有其它隐瞒的,是我问他,他是谁,为什么会……中文?”雪燃只觉得有一种窒息般的憋闷,他夹得她好紧。 “中文,他为什么要跟你说中文?看来你瞒我的还不少!”他森冷地说,蓝眸中是一片让她的恐惧重回的寒凉。 “他掐住我脖子时,我呼救用的……是中文,他听了后就放开我,用中文对我说那番话。他……离开时告诉我,他叫苏念,他去过地球。” “就这些?” “他……问我叫什么?” “你说了?!”他的手臂陡然用力,将她原本站立的身体拉起,头部和他的平行,逼视她的双眼中射出两道邪异阴冷的凶光。 “是的,我对苏念说我叫雪燃!”她抬高了声音,再也受不了被他压迫得一颗心时起时落的恐惧,就像一把绷紧的弓被拉到一定时候会断裂,泪从她的眼中喷涌而出。“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我叫什么?我叫雪燃,我就是要告诉他!我就是想要他救我回地球,我不要……留在你这个……把女人当宠物凌虐玩弄的野蛮人身旁……” 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她只觉得整颗心已哀痛到极点、忍受到极点,就算她曾经对他动过心,但舞会中他已亲口把她对他的那点心动撕碎,他已明确地告诉她,她从属于他,他可以对她有所要求,但她不可以!是的,她就是他的宠物,而且一度竟然还满足于这种状态,但……这一次她真的再也不想在他的暴戾和温柔的循环中伤痕累累地生存! 面对着他似乎喷出火来、跳动着血光的双眼,她唇边流露出凄厉的笑意: “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逃,除非……除非……你杀了我……” 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纤细的颈脖,手背上青筋暴起,截断了女孩高起的尖锐声音。 第22章 迫心虐爱(4) 雪燃的喉咙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哀叫,她似曾听到颈部的骨骼发出?人的“咯咯”声,呼吸困难,身体中的血液仿佛被阻截停止流动。 他这是要拧断她的脖子,好啊,他杀了她,她就用不着再一次次忍受这个男人的欺凌,忍受他对她灵魂的侵蚀,她可以……和她在天堂里的母亲团聚…… 意识渐渐消散,她原本下意识抓在他手背上想掰开他掐紧在她脖子上的手,此时慢慢地滑了下去,软软地掉在浴水中…… 安棣言的脑中一激灵,就像一满盆的冰水从头顶浇下来,掐着雪燃脖子的手松了开来,却见夹抱在胸前的女孩原本没有血色的脸在水雾缭绕的浴室中呈现出一种近乎死亡的灰白,长长的睫毛静静地下垂,爬满颊边的眼泪书写了她最后绝望的哀痛,此时的她反而显得异常宁静安然。 “燃燃……”他的手指小心的抚在她脖子上青紫色的掐痕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在盛怒中究竟使了多大的力量,但下手的力道应该还是留有余地,他毕竟是一个未来要掌握至高权力的成年人,多年的历练已能使脾气暴躁的他在关键时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将女孩抱出浴池,平放在镶嵌着银色花纹的地板上,深吸一口气,捏住她的鼻子,附下身将吸入的空气嘴对嘴送入她的唇中。 当他第二次嘴贴向她的时候,她的胸口一阵起伏,头侧向一旁,发出一串痛楚的咳嗽声,晶莹夺目的泪珠在干咳中顺着她轻颤的眼睫潸然落下,喉咙的血腥味让她难受得恨不得自己未曾醒来。 “燃燃,你还好吗?” 他的手落下去,想把她抱起来脱下湿透贴在她身上淌着水的水蓝色长裙,但手指刚触到她的肩头,她就像被一条蛇或者其它让她极度厌恶的东西接触到她的身体,整个人痉挛地蜷成一团,但一双漆黑的水眸却带着被风暴摧残后更加不顾一切的倔强。 “别碰我!” 她从咽喉底处挤出的声音喑哑却又柔韧尖锐,他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凝在她的肩头略一停顿,但毕竟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过话,他的手紧接着还是霸道地揽起她柔软娇小的身躯,另一只手解开她裙子上的腰带,就想从她肩头把浸湿的长裙剥下来。 “别……碰我!”她重复地道,冰冷的小手抓住他的手臂。 她的力量自然无法和他对等,当裙子发出一声轻脆的撕裂声,她蓦然以一种疯狂的绝决张开嘴用牙齿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臂上。 第22章 迫心虐爱(5) 他吃痛地俊眉紧蹙,手掌条件反射地插入她凌乱的长发,似想攥紧她的头发,但却没有使下劲去,默默无语地任她咬着他的手臂,直到鲜血渗出来,她被激愤情绪冲昏的头脑在血腥气的刺激下渐趋清醒。 她咬了他!就像舒妍婚礼的当晚,她咬伤他的舌,换来的是她被他掳掠践踏为奴,这一次呢?为什么此时的他静默得奇怪而反常,他没有来拎她的头发,没有暴打她一顿,而是听任她咬着他的手臂,难道他不疼吗?她几乎要认为自己咬在嘴里的不是那个差点要把她掐死的凶暴男人的手臂。 松开牙齿,被她的两只手抓着的那条健壮结实的手臂已深深地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牙印,鲜血顺着白?的皮肤滑落下来,在她湿漉漉的水蓝色裙子上就像一朵花般绽放…… 心竟然又痛了起来,眼泪不争气地溢出眼眶,一滴滴落在他被她咬伤的手臂上。 他依然没有说话,但插入她发中的手却开始用力,她以为他回过神来要攥她头发狠揍,可他的手掌只是固定住她的头,随后他的头压了下来,她甚至来不及喘息思考,就像她咬他那般疯狂地吻住她沾染鲜血的双唇。 她想挣扎,可他的手臂牢牢地控制住她,带着一种恨不得把她挤入自己身体的狂热。 他,差点杀了她,然后又是如此地不舍、如此缠绵缱绻地吻她,在他的体内仿佛有熊熊的火焰在烧灼在喷涌,炽烈的双唇带着熔化一切的奔腾**和感情,倾注在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此时她已没有力量再反抗他、拒绝他,她甚至不知道她身上已撕开一片的裙子是什么时候被他脱下、被他惨惨地丢入浴池,但他显然没有像平常那样用撕来脱她的裙子,而是用一个个辗转细密的吻、带着热力的手掌,一寸寸地剥去她身上的束缚,一寸寸地把她每一个僵硬冷冰的细胞抚平融化。 她在他的身下微微地颤栗,眼角带着楚楚动人的泪滴,一次次地在坠落前夕被他吻去,又一次次凝聚成那夺目的晶亮…… “燃燃……”他在她耳边轻唤着她的名字,健硕的身躯弓起来紧紧地将她裹在怀里,而她的手也已情不自禁地爬上他的腰背,情不自禁地在回音他带给她的一波又一波的如同火山岩浆般滚烫的动作,直到他的**破身而出…… 她的脑海中刹那间一片空白,渐渐地在那一层层如潮水般向她袭来的激烈律动中,恍恍惚惚的她颤颤地睁开微闭的眼睛,透过泪光,他的幽蓝色的眸子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柔情和眷恋如漩涡般吸引住她的视线,把她身体中某样最重要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给卷入带走,当她忽然意识到时,发觉自己的心……已不在…… 耳畔隐隐萦绕起她曾经的手机铃声: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推荐《办公室恋情:漂亮女总监》 简介:男职员独自在公司加班,出身高贵,美丽绝伦,气质出众卓尔不群的漂亮女总监意外闯入,却被男职员无意冒犯。 性格孤高冰冷,身姿妩媚妖娆,眼神飘渺妖异的女总监,和强抱了自己的小职员从办公室的摩擦,竟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上演了一场办公室情感诱惑大戏。 nbookindex_l 作者:西厢少年 第22章 迫心虐爱(6) 她已熟睡,头枕着他的手臂,柔嫩细致的脸在荧荧的烛光下洁白如同新雪,而双颊浅浅地染着欲后娇美的嫣红,浓密的眼睫如同细密的丝草帘低垂掩住双眸,尽管他已无数次地吻去她颊边眼角的泪水,但那一抹晶莹依旧颤颤地凝聚在睫毛上,仿佛之前经历过的不是一场激情四溢的欢愉,而是纠缠心灵的痛楚折磨。 从浴池到寝房床榻,他久久地侵占着她娇小却又妖娆迷人的身躯,一次次的冲击,在她干哑的呻吟声、涟涟的泪水以及她的指甲扎入他背脊手臂的疼痛中,他达到已许久没有过的淋漓畅快。 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第一个拥有,也是最后一个拥有她的人!他决不让任何人把她带走! 此时平息**的他静静地凝视着怀里女孩纯真娇俏的脸,指头落下来,轻拂过那颗让他爱惜垂怜的珠泪,湿湿的水光在他指尖漾开,她的眉心微微一动,看来其实她睡得并不沉,眉宇间沉淀着化解不开的忧伤。 他暗暗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她竟然能让他如此心绪烦乱,也许从他见到紫金挂坠决意要把她践踏为奴那一刻开始,他本认为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但其实命运的车轮早已朝着他所无法控制的方向驶去,或许正奔向他所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 目光转到息蒂听从他的吩咐摆在床榻旁的黑皮盒子,他小心地从女孩头下抽出手臂,打开盒子,取出里面那条带有定位器的金色雕花项圈。 他的眉心虬结成一团,犹豫地托起这个精致闪亮的项圈,用特种金属制成的项圈在他的手中仿佛异常地沉重。 一声轻轻的咳嗽,他转过头,发现雪燃已睁开一双夜空般清澈透亮的眼眸,一只手抚在喉咙青紫色的掐痕处,带着几分幽怨几分凄伤注视着他手中已禁锢了她一个月的项圈,他竟然有一种脑中刚转过邪念就被人捕捉住的不安,讪讪地道: “既然你不喜欢,以后不带这个项圈。” 他随手把项圈扔回盒子,伸出手臂把她拢住。 她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睑,目光凝在他拢住她的手臂上,除了她咬下的那一个殷红的牙痕,他白皙的手臂上还留有她被他带上爱欲峰顶时她用指甲抓起的血道,一道道,一条条,有的只是皮肤卷起,呈现紫褐色的抓痕,有的却已渗出血丝。 手指爬上他手臂上的伤痕,似有点不敢相信,指尖轻柔地来回游动,痒痒的,在他的身体中激荡起似水涟漪,他忍不住抓起她的手,在她的指头上覆下一个柔情的吻。 第22章 迫心虐爱(7) 她的手在他掌中颤了颤,他捏紧她的手指,另一只手的指头在她玉色光滑的指甲上滑动,仔细看来指甲缝中有些凝结的血迹,当然这是他的血迹。 微一扬眉,他含笑轻语道: “燃燃,你真是只猫。” 她有些不乐意,一直以来是他犹如猫抓老鼠般玩得她心力交瘁,就算咬他一口、抓他几下又怎比得上她被他掐个半死,想到自己被他欺凌却又沉溺在他对她身体的索取中,真是无地自容,手拉起毯子把头给遮住。 “你不闷吗?” 他也将头钻入毯子,唇在黑暗中寻到她的颈部,霸气地压下去,触在伤痕上的那一瞬间她有一种被电流击中的灼烫刺痛,气恼地手掌胡乱朝他身上抓去,想推开这个又来纠缠她的男人,没想到他倒是先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哼。 她慌乱地拉下毯子,发现他的手臂上刚凝结住的伤口又被她的指甲划得鲜血淋漓,心瑟缩了一下,他的手落在她的颈上,她以为他又想来掐她的脖子,但他的手指只是温柔地抚在青紫色的掐痕上。 “还很疼?”他的蓝眸在金色的烛光下闪动着奇异的宝石光彩,几缕微曲长发散落下来,在脸上留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却更衬托出他的脸庞如同玉石雕刻般的精致细腻俊美,在彼此目光接触的一霎她竟然有种屏息的心迷。 避开他诱人的眼眸,她垂下眼睑,想到自己不但脖子上留有他的掐痕,身上遍布眼前这个肇事人在激情时刻制造的各种痕迹以及那种仿若被碾压过的酸痛。 问她“还很疼”?她疼的地方可真是太多了! 她不由自主地撅起双唇。 他的眸光一闪,已料知她在想些什么,凑近她,轻咬着她的耳垂道: “是不是……下面也很疼?” 她的脸顿时羞得绯红,又想把毯子往上拉起盖住头,他伸出双臂把她抱住,邪魅地笑道: “要不要我替你止疼?不说话,就是要??” 他的手探入毯子,顺着她柔滑细致的身体向下滑去,如同带有魔力的轻羽,激起她身体情不自禁的快慰反应,呼吸一下子变得喘急,红着脸抓住他的手,小声地说道: “不要……” 第22章 迫心虐爱(8) 他诡计得逞,轻笑一声说: “我还以为你喉咙疼得不会说话了。燃燃,我给你去取止疼消痕的药丸,另外治疗流感的药水也需要配制,晚上你忘了服用。” 她心说哪是她忘了服药,在她逃跑抓回后被他又是逼问又是凌虐,直到两人身体纠缠在一起,一次次被他勉强着翻云覆雨,是他根本就没想到抽身放她去喝药水。 他从床榻上起来,穿上一件有几分古罗马风格白底绣有银色边饰的宽松长衣,清新随意,一头微曲的长发披散在肩后,烛光飘落在他挺拔的身躯上,掩去他原本充满力感的肌肉,此时的他倒显出一种少有的、如同诗人般的飘逸优雅。 真是个诱人的“魔鬼”,如同妖冶的蔓血萝花,明知道这是用鲜血滋养的魔异之花,在看到的第一眼,已牢牢地粘住她的视线,吸引着她去欣赏、去接近,哪怕花中暗藏着无形的尖刺…… 心已被蛊惑,他和她的较量她恐怕永远是输家。 暗自叹息一声,他将取来的一只盛着咖啡色药丸的小银盏放在她的枕旁,说道: “你先把药丸吞下,等我片刻,我出去一趟。” 他倒了杯果汁递给她,在她的额头盖上一吻,随后走出寝房内室。 她把看起来像巧克力的药丸吞下,喝了两口果汁,倚在一个靠枕上等他。 安棣言并没有如他所说的片刻后回来。大约过了十分钟,雪燃睡意又起,这一晚她和他数次缠绵交欢,几乎达到一个极限才昏昏睡去,但因为心中堵着如酸似悲的痛,仿佛眼中有着流不完的泪、流不完的伤心,一直睡不安稳,抱着她的他只要略有些动静,她就被惊动,而醒来后他对她那种以往从未有过的柔情,让她的整颗心仿佛包裹在已快要融化的棉花糖中,软软的,暖暖的。 眼睑已垂了下去,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他进来的声音以及“呜呜”的动物叫声,好像……身后跟着言言。 可在门关紧的一刹那,传来言言的啼哭声,看来小家伙被野蛮男人关出门外,或者说是被一脚踢飞,安棣言显然不想在他的睡房中卧个清晨时有可能代替他钻入毯子的第三者。 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透过绘有浅紫色菱雨花的纱屏,隐隐看到男人手中提着一个黑色描有银色花卉的食盒,但他并没有立刻走近床榻,而是在外面配好药剂,然后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端着托盘走来。 雪燃瞥了眼托盘上五种配制完的药水,微蹙起眉心。 第22章 迫心虐爱(9) 他并没有立刻叮嘱她喝下药水,只是先打开食盒。 香气四溢,但见盒内最上层是一碟比乒乓球略小、炸得金黄的球状小点心,点缀着紫红色的榛果,浇着白色带有金丝的乳油或者是什么酱汁,反正看起来能让人食欲大振。 雪燃不等吃到已双颊生津,何况舞会中她原本就没吃多少食物,一晚上经历了大起大落,整个人绷成一团,直到睡过后身体放松下来,才感觉到有几分肌肠辘辘,眼馋地注视着眼前诱人的美食。 “这是甜点,用含涎香(一种名贵香料)调制的‘琼奶金汁蜜球’,里面包的是凤草蜜和落子果制成的馅。” 他见她拿起食夹,抓住她纤细的手指,笑道: “先喝了药,再吃点心。” 雪燃嘟起嘴,但也只得先后端起五杯颜色不一、味道各异的药水皱着眉一口气喝下去。 他见她苦着脸直咧嘴,忙夹起一个琼奶金汁蜜球塞入她的口中。 一口咬下去,最外层用含涎香调制的琼奶香浓爽滑、油炸的表皮松脆可口、内馅甜糯柔软,不但消除了唇舌上药的苦涩,也极合她此时的口味。 见她迅速消灭掉一个蜜球,他打开食盒下层,里面摆着一杯漱口用的天香夕茶和一碗乳白色的细粥。 “燃燃,尝尝这个‘冰棱雪丝粥’。” 他把瓷玉碗端起来,又想喂她,她连忙先他拿起银羹匙。 舀起一调羹粥,发现银羹匙中赫然是一朵玲珑剔透、就像用最纯净的冰块雕琢的花儿,花蕊隐隐透出紫色的荧光,颤颤的就像刚从树上摘下。 “好美!”雪燃忍不住赞道,“这……可以吃的吗?” “这是用水晶菇粉制成的冰棱花,当然可以吃,真的冰棱花也可以食用,但没办法长时间保存。燃燃,花蕊里包的是芙蓉鱼眼中的一层胶膜,于人体无害,也是可以食用的。” 他坐在床榻边,催促道: “燃燃,快吃,凉了要走味的。” 雪燃有些舍不得,细细地欣赏了一番,才把“冰棱花”放入唇中,吃起来爽口糯滑,透出一股梨的清香。 “好吃吗?”他笑吟吟地说,带着一种他曾经喂她吃落风果时的期待。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动,又有些难以置信,迟疑片刻,问道: “棣言,这些点心……是不是你做的?” “我做的,你难道不喜欢?”他张开双臂裹紧她,霸道地将下巴压在她的头顶。 推荐美美完结文《情倾异星帝王:… 他,是外星的王,霸道专横,却对她一往情深; 她,经历过一段生死爱恋的地球少女,原以为曾经的恋人已葬身大海。 面对两份深爱,她该如何选择,而她的选择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劫难? 外星深宫中种种的杀机,让她步履艰难,她该如何面对?重重的迷雾,重重的波折,当两个外星宫廷中那一段段蹊跷旧事被揭露后,又会给两个外星种族带来怎样可怕的结局…… 地址:nbookindex_l 推荐 他,是外星的王,霸道专横,却对她一往情深; 她,经历过一段生死爱恋的地球少女,原以为曾经的恋人已葬身大海。 面对两份深爱,她该如何选择,而她的选择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劫难? 外星深宫中种种的杀机,让她步履艰难,她该如何面对?重重的迷雾,重重的波折,当两个外星宫廷中那一段段蹊跷旧事被揭露后,又会给两个外星种族带来怎样可怕的结局…… 地址:nbookindex_l xiaoshengmm的长评 2010-10-0414:51:48e 上长评了~~~~~~~~~~~~~~~~~~~~~~~~~~~~~~~~~~~~~~~~~~~~~~~~~~~~~~~~~~~~~~~~~~~~~~ 看完了《星恋宠姬》,就开始期待美美能写一个续集。当看到《雪爱焚情》终于闪亮亮登场,不由得为美美鼓掌、撒花,并拭目以待。 虽然本书的主角换了人,但思绪还是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上一本书,觉得美美为我们留下了太多未尽的故事,太多美好的悬念,总想知道书里的人物将怎样续写他们各自的生活。 想知道历经磨难的安阗和心舫是如何续写他们的幸福生活,想知道倔强又痴情的啻风是否有了自己的子女,想知道受人尊敬的琏里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幸福,想知道战败后的诺蔚将在谁的领导下走上正常的生活,当然还有我们可爱又顽皮的小谛辰,是如何一天天茁壮成长的,还有那只威武的灵龙以及那只讨喜的小灵奥,还有稚气未脱的鹇织,兢兢业业的束理总管,忠心耿耿的德冯栖夫人、若璃、希纱等等…… 没想到,跟随《星恋宠姬》一年多的时间里,这些人物已经不知不觉一天天地融入了我的生活,仿佛我身边的朋友,我和他们一起经历了喜怒哀乐,哪怕他们远在“异星”,哪怕他们隐匿于片片“书页”,却也息息相通。这真的是读书才能得到的乐趣。 新作《雪爱焚情》很显然讲述的是那位小“魔头”谛辰的故事,女主角自然是雪燃了,他们相识于雪花纷飞的冬夜,天壤之别的身世,迥异的成长经历,完全两个世界的少年,却意外地相识了,谁说这不是缘分的奇妙? 可怜的女主雪燃,必然是一朵圣洁的雪花,在寒冷的世界孤寂地绽放,落寞地舞蹈,不知有谁能领略她的高洁,不知有谁能看到她纯洁无瑕的内心。(唉!弱弱地说一句:为啥总要用女主悲惨的身世衬托她们的美好?)她等待着一次绽放,一次忘我的燃烧,一场雪与火的洗礼,一次痛苦的涅盘,等待着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那一天。 而长大后的谛辰,就如同一个美丽的神话,有一天,他会驾驭着威武的火翔灵龙,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来到女主的面前,就像《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所盼望的:“他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那一番美好的场景莫不令人期待,只是我仍然担忧他们的结局,因为太过美好的期待总是有一个黯然*的结局,他们会不会也像紫霞与至尊宝,那一刹那的完美却只是分手的开始:“我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局……” 我并不喜欢看悲剧,但这本书如果以喜剧结尾显然是不明智的。虽然谛辰开明的父母不会阻止两个孩子的感情,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不会有惊涛骇浪、艰难险阻,两个世界的差巨不是一星半点的。而且,小魔头从小养尊处优,一帆风顺惯了,他的感情之路必将崎岖坎坷,不知道美美会为他们设定怎样的路障,呵呵。而且,我有点担心呢,谛辰只有一半的外星血统,若是再找个地球人,那他的继承人只有四分之一的外星血统了,特异功能会不会下降啊?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嘿嘿,我想多了哦。 看这本书,还有一个最大的乐趣,是美美所描写的外星的景色,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所描绘出来的美轮美奂的场景,还真是蛮让我佩服的,看她的书不啻为一种享受。希望美美的这本新书仍然给我们多多制造一些这样的场景,好让我们这些倍受戕害的地球人心灵上得到一丝安慰。 另外,提一个小小的建议:网络*小说过度泛滥,美美的这篇文可以走一走纯爱路线,就像《山楂树》一样,让那些渡河的树枝、隔空的拥抱,狠狠地撞击一下人们的心灵,让人潸然泪下。 跟文一年多,投票一直没误过,但是直到今天才终于写这么一点点长评,聊表一下心意,望美美笑纳。 正值国庆长假期间,祝美美假期快乐! 演琦:如何能够相爱? 2010-11-2908:21:02新浪美国加利福尼亚演琦 这样的两个人,如何能够相爱? 先,雪燃不是温室里长大的弱花,而是风雨浇灌出来的劲草,温柔的外表下是一颗孤傲而坚韧的心。她的成长经历和母亲的不幸,只会使她异常的憎恶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当安棣言彻底打碎了她心里珍藏5年的情愫之后,剩下的就是对他刻骨的恨了。对于从小就承担繁重家务的她来说,恐怕宁愿做苦力也不愿在床上侍候他吧!和一个自己厌恶的人上床,只能增添更多的耻辱。 另外,爱情更需要尊严,爱情是相互爱慕、相互欣赏。安棣言是个“欠修理”的主,要让他学会尊重女人,似乎也不容易。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女人都不会爱上一个动不动就揪她头发的男人,不管他其它方面有多优秀。 看到这里,不禁疑惑,安棣言究竟要做些什么,才能抹去他对雪燃心灵上的伤害?这样的两个人,如何会相爱? 16岁就能离家出逃的雪燃,一定会策划一次又一次的行动逃回地球,如果这时候出现一个真心爱护她、帮助她的男人,呵呵!谛辰啊,你惨了! hallie:猜想雪燃父亲 2010-11-2921:01:59新浪福建厦门网友hallie 雪燃一定会策划一次又一次的行动逃回地球,可能这时候出现几个爱护她、帮助她的男人,但由于谛辰毕竟五年前救过雪燃,并且谛辰是第一个男人,加之她母亲的不幸,使她很难接受别的男人。同时谛辰也会把她盯的死死的,小时候就会盯着他妈妈,因此,雪燃很难逃成功。我估计,雪燃会求助与心舫,只有等谛辰学会尊重、珍惜,雪燃才会接受谛辰。另外我猜想雪燃父亲是否杜桑容之,应该还有很多的曲折。 空心竹管:绝望过后又是什么? 2011-01-0507:30:56新浪黑龙江七台河空心竹管 雪燃在地球上不同于心舫的一路平坦,她时时刻刻都在与命运抗争,来到外星依旧在抗争,当她累了倦了,无法挣扎平且沉迷于其中时,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希望、等待、伤心、失望、绝望,待绝望过后又是什么?鲁迅曾说过“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当绝望都成为一种虚妄的东西时,我想她就涅?了,重生了,不是平和,而是祥和了 littlell001:你又会… 2011-01-1320:57:31新浪北京littlell001 想知道10年前发生了什么,我想现在这样应该不是棣言的本性,啻风和安阗都是在感情或亲情上上受过伤的人,所以才会那样冷酷,而棣言,虽然作为紫艾的继承人不可能一帆风顺,但是毕竟父母琴瑟相和,只能是10年前发生了什么。而且我觉得应该是情伤,否则不会改名字,因为我记得谛辰是“相爱而永不分离”,看上去安阗和心舫还不错,那么只能是棣言有情伤了,可是为什么捏?美美是不是至少透露一下“棣言”是什么意思? 啻风和安阗都最终因爱而改变,虽然啻风最终失败了,但还是改变了很多,我想雪燃就是改变棣言的人,yy一下,最后他恐怕会把名字改回去吧。 看到“兰奥老公爵”的时候心里抽了一下,应该是琏里的父亲吧?琏里还好吧,我想他喜欢的恐怕是心舫。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如果夜炫一定要喜欢上雪燃的话,能不能就让他像琏里那样把爱埋在心里,不要让他变坏好不好?而且后面美美应该会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让他得到啻风的赏识吧?不过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啻风啊,不得不说你又输了一次。但是棣言那句“父亲近年来已太过仁慈”也太犀利了,我还是很难相信这是安阗变了,那么棣言,是什么改变了你,你又会为谁而改变呢? anqini123:少受点苦吧 2011-01-1新浪陕西省渭南市anqini123 美美,看完你的星恋宠姬,感觉很唯美,令人浮想联翩,虽说是说的是外星,怎么感觉像进了*国家的后宫,既然科技都那么发达,为啥女性的地位没有提高。 说老实话,在看到心舫绝跳那一节,偶看了三次,每次泪流满面,看的心痛,这次雪燃就让少受点苦吧,毕竟心舫还在宫中,也是王后,能给予保护了。 boro:燃燃向前冲! 2011-03-0610:43:24boro 燃燃向前冲! 不是在沉默中死去就是在沉默中爆发,燃燃在选择了沉默中死去(没死成的情况下)继而有选择了爆发,闲心这次爆发会激起安安心中的某些东西。安安从出生到现在,以他的地位,身份,睿智,胆识,魅力,硬挨还没有人向他“发飙”,所以这次作为本来只是女奴身份的燃燃,或者说一向在安安面前略显怯懦的燃燃的爆发会给安安一定的震撼,也会让他记住这个貌似柔弱的女孩身上的不同。 昨天那章,从安安的问话中感觉,安安不想让别人知道燃燃的名字叫雪燃,来自地球。特别是这次宫廷事件的发动者苏念。从安安在意那个燃燃母亲留给燃燃的紫色项链开始,到燃燃母亲会对一首异国星球的歌曲那么熟悉,相信燃燃的身份是有一定可期待性的,至少在她母亲身上经历过什么事情。燃燃如果真的有着安安敌对国的血统的话,真不知道安安会对燃燃怎样,燃燃又将何去何从。 现在的燃燃肯定是喜欢上安安了,但是来自安安身上的气场让燃燃心中害怕大于爱,或者说害怕掩盖了爱,但是以燃燃的性格和智慧,相信燃燃可以融化安安,真像标题说的那样“*”,期待安安与燃燃冲破一切阻力,像心舫和安阗一样一直幸福下去! 宝宝:失去时才会心痛吗? 2011-03-2311:56:17新浪浙江网友宝宝 太过分了!这篇文章从头看到现在,雪燃似乎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身心具伤!看的人没有一天舒服过,就算安棣言对雪燃是有感情的,那么,如何让雪燃爱上安棣言呢,这样的虐待雪燃,二个人又如何才能互相深爱呢???? 真的要等到失去时才会心痛吗?那心痛是感情上的心痛还是私有物被偷走后的心痛?? xiaoshengmm:一点小… 2011-03-2920:14:55新浪江苏镇江xiaoshe 跟了一阵了,今天冒个头,出来八一八哈。 美美的文笔挺美的,尤其是一些场景描写,很细致,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读起来很享受。 提一点小小的意见哦:该文是用第三人称的口吻写的,可是角度的转换不够突出,总是以雪燃的视角出发,连篇累牍都是雪燃自身的遭遇,雪燃个人的心理感受,而棣言的行动经历和心理活动,几乎是空白,所以看来看去跟上一篇很相象,恍惚之间还会把雪燃当成心舫呢,呵呵。如果情节总以一条单线发展,读起来会让人觉得情节进展得很慢的、很累的。 还有一点小小的困惑:雪燃好歹也算是混血儿吧?怎么特质和习性都跟地球人一样呢?就连睡觉的时间也跟地球人一样长。棣言也是混血啊,怎么就不这样呢?嘿嘿,困惑中~~ 关于睡眠时间,有个小小的知识给大家普及一下:有科学家研究说:成人不必每天睡足8个小时,一个完整的睡眠周期大约持续90分钟,能给我们提供4小时的活动精力;如果睡了两个周期,即3小时,就能够工作8小时。所以,即使没有长时间的睡眠时间,一个周期一个周期地分开睡眠也是可以的。所以,地球人不必为睡眠时间而烦恼,雪燃要学会分解和利用自己的睡眠时间哦,哈哈!开个玩笑哦:) 回复:主要前面要设一些悬疑,不能用安棣言的视角,毕竟安棣言是一系列悬疑的掌控者,但其实他的视角还是有不少的,包括雪燃生病时他的一些心理活动。 另外睡眠、习性方面,以前有读者已经替我解释了,就跟出生的孩子有像父亲的,也有像母亲的;黑人和白人结合生下的孩子外貌肤色有像黑人的、也有像白人的,或者介于两者之间。另外心舫怀上安棣言是在黄金水潭,怎么说呢?黄金水潭的水质以及黄金卵石特殊性我在前文已经解释过,能使她在当时生理方面和夜邪人趋近,所以安棣言显现的是几乎完全夜邪人种的特征。) yangsuo007:让燃慢慢… 2011-03-3113:35:36新浪辽宁大连yangsuo007 这次燃所带的镯子应该是棣言用来保护她的,方便他在任何时候都会看到燃的一切吧。他也知道离开的这几天燃受了许多惊吓。燃接下来应该会很幸福的,看来棣言已经真心喜欢上他了。 其实不想让燃再折磨棣言了,虽然受了许多苦,但是有棣言的苦忠,或许这个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为了征服自己喜欢的女人,也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了。追求女孩子的方法有许多种,可怜的燃却遇到了棣言这样的虐君。只有在以后的日子里,让燃慢慢的改变他吧。 美美,加油呀,一直追文,非常喜欢你的文笔,你笔下的世界真得是太美了!!!支持、、、、、 推荐《男记者的灵魂忏悔:职业出… 简介:一次采访让文昊意外地误入歧途,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面对金钱谁又能不心动呢?然而如何向别人要钱?又如何安全地拿别人的钱?一帘帘黑幕为你揭晓…… 才华横溢的文昊,又如何突破重重困难在藏龙卧虎的报社里脱颖而出呢?卷入情爱漩涡的美女记者赵蕊会战胜安露,将黑幕进行到底吗?谁又将会揭开文昊的身世之谜呢? 一本诠释小人物挣扎、忏悔、奋斗的书,叙述着纷繁的诱惑下人性的本真…… nbookindex_l 作者:沧舟 推荐《错为帝王宠:冷宫闲妃》 简介:她说,即使为妾,也要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妾。让那些不可一世的正妻们,一个个臣服在她的脚下! 一场婢女选秀,她成功赢得三皇子的青睐。却不想,这传闻中的暴君,当夜就要她暖床侍寝。她本是小姐之躯,却要为奴为妾,这让她如何甘心?! 为脱身,一杯迷酒送入他的嘴,还慷慨的附赠一脸乌龟图。贼心不死的她将王府洗劫一空,正欲溜之大吉,孰料迷酒变媚酒,被暗算的他又如何肯放过她? 地址:nbookindex_l 作者:一碟晓菜 推荐《红妆三嫁夺帝宠:守宫皇妃》 红绡帐中,数次侍寝,却为她独留玉臂一点朱砂,他斜睨冷笑,“这一生,休要逃出朕的掌心!” 剥茧抽丝的痛过,她低声吐语,“在你心里,我只是个守宫皇妃?”他捏着她的下巴,她媚笑了起来,可,眸底的寒光却似利剑般凌厉穿透他的心际。 薄凉之地,相思为谁?红妆披挂,素手夺心,终究这一生,谁是谁的宿命,谁又是谁的归属? 爱给了,再也覆水难收,深宫诡谲,暗流涌动,庙堂永远都是高处不胜寒……. 作者:皮皮妈眯 nbookindex_l 强推《医生和护士间的那些事:男… 简介:再忠心的男人,也可能擦枪走火不小心走神;再刻骨铭心的爱情,也会让时光磨砺成温吞的亲情。揭秘一个男人如何因为爱情,一步步把情人变成妻子,又如何因为亲情,一步步把前妻变成情人。 医院三部曲之三。继《医院风云:蜕变》、《男医生的灵魂忏悔:出轨》后又一部反映医生生活的长篇小说。 网址:nbookindex_l 作者:司徒浪子 推《仕途柔情:权力颠峰的没落》 农家小子任泽一没背景,二无钱财,偶然机会攀上区委书记,幸运成为区委秘书。 列酒迷情,秀色当前。和漂亮女科长一夜缠绵,姐弟恋,官场战,接踵而来,他凭借自己的机敏和伶俐,步步为营,攻心与计,曲折升迁路,闻遍花香幽。 数年后出任定西市市委书记,周旋于定西这座历史名城权力中心,仕途之旅艰难坎坷,甜蜜柔情相随左右,尔虞、我诈,黑白纠缠,他又将如何立于不败之地? nbookindex_l 作者:苍狼 第22章 迫心虐爱(10) “你也……”她想说“你也会做菜”,未免听起来带有几分不屑,怕说出口来被他吼,只得中途刹车,点了点头说:“喜欢。” 他当然知道她未说出口的话,下巴在她的头发上摩挲,说道: “我最擅长的几道菜,宫里御厨也未必能够做得出,比如说这道‘冰棱雪丝粥’,需要习有异能术的‘凝霜心法’才能够将水晶菇粉凝聚成丝薄的皮,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做成‘冰棱花’放入粥水中,这样粥盛起后,里面的‘冰棱花’和奎北精灵谷的冰棱花几乎一样晶莹剔透。普通厨子做不出‘冰棱花’,因为做不了丝薄的皮,再加上不能控制在最短时间内将做出来的花放入煮锅,以至于粥出锅后,花瓣呈现的是一种半透明的乳白色……” 他很内行地向她解释,真让雪燃不敢小觑,她也会做菜,曾经年幼的她在继母进门后,不得不做的大量家务活中就包括烧菜做饭,但她从来不知道下厨也有如此地讲究,特别他是一位锦衣玉食、有无数人服侍的王子。 “……燃燃,喜欢就留在我身旁,以后别想着逃跑,你逃不了哪里去,紫艾在地球建有基地,只要你逃回地球和你外婆接近,我还是能够把你抓回来,你何苦呢?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汤泉宫,你逃不了绑在庭院里吃一顿鞭子,这是我定下的规矩,旨在以儆效尤,我不会为你一个人例外。” 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娇小的身躯颤了颤,他忙垂头在她颊边印下一个安抚的吻。 “只要你不再起逃跑的念头,你的外婆我会让驻守在地球的部属定时照顾,并且告诉她你去了南美我的公司做助理,需要一段时间,让她能够安心。” 她的心里涌起希望,小心翼翼地说: “我……不再逃跑,你会不会……让我回地球探望外婆,只是……探望,就算去南美工作总会有假期,一两年能够回一次地球……” “燃燃,我能在有限的范围内给予你一些例外以及一些特权,比如说照顾你的家人、能随意出入我的寝房等等,但你不能够得寸进尺,我需要在所有部属奴役前维持自己的权威,如果那些异国王公赠送给我的侍姬、艺人、奴工都提出要回去探亲,那对紫艾来说将意味着什么?如果其中混有窃取紫艾机密的特工以及怀有其他目的密谋者呢?这样的事并不是没有先例,我需要斩断已归属我的奴役和他们之前主人或者国家间的任何联系。正如一个国家的律例在已经定下后,就决不可能为某一个个体网开一面。” 他沉静耐心地对她解释,但她却知道他这是在狡辩,他的部属是夜邪贵族,当然可以探亲回家,而那些侍奴,既然身份为奴隶,他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是他们绝对的主人、绝对的真神,一个小小的触怒都可能被鞭打致死,一个可以对底下奴役随心所欲的人竟然说他需要服众,不啻是一个黑色幽默。 她是他的奴,他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可这一身份却始终未曾改变,他虽说取下了她脖子上禁锢的项圈,却用另一种看似温和体贴的方式依旧把她牢牢的圈禁起来,恩威并施,明白地告诉她如果再次逃跑的后果,甚至是她以往从未想到过的,她就算逃回地球也无法摆脱他对她的追逐,恐怕还会为此牵累外婆。 第23章 雪宫女奴(1) 霜落宫,建于暮基山顶,犀照王城最高的建筑。 夕阳西下,绚丽的晚霞如同幻色的锦衣,变换着血红色、朱丹色、桔黄色、紫金色……流动的光芒如同神的金箭从空中射下,在这一座刚经历过阴谋政变、流血杀戮的宫殿外墙染上瑰丽的色彩。 白色镶金的宽阔长廊两旁是高耸的紫金色雕纹石柱,一个个新安装的紫樱菀花形的装饰雕塑从石柱顶部下垂,底部的镂空雕笼中弥散着雾气,似高悬的灯盏从雕笼的镂空纹中将霞光的金红色映照在长廊中,将原本渐趋阴森的柱廊涂上一层金红色。 一个身着紫金色华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站在紫金雕柱旁,他的脸棱角分明、两条如同刀裁般的浓眉,未曾留须,在高挺的鼻梁下是紧闭的双唇,他的面容如果在年轻是可以俊美来形容,特别是一双深蓝色流动着紫金色光点的双眼从容、冷静、沧桑,此时以一种帝王的威严静静地凝视着远处如血的残阳。 随着自远而近的皮靴声以及腰侧剑器、权杖等物撞击的轻脆声响,中年男人转过头,眼中流露出喜悦和长辈对儿辈浓浓的爱意。 大步走来的是一个和他同样高大健壮的年轻男人,削瘦俊逸的脸庞、端正挺直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双唇坚毅中蕴含着温和,而一双睿智、成熟带着摄人气魄的双眼带着热切和激动注视着中年男人,未等走到近前,已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 “苏念,什么时候你也如此见外,难道说一个人登上王位就必须是孤家寡人吗?”中年男人爽朗地说。 苏念眼中漾起由衷的敬意,改口道: “父王。” 在苏念起立后,中年男人给予他一个热烈的拥抱,又后退一步,细细地打量着他,叹息道: “你瘦了很多。” “抱歉,父王,让您替我担心……”苏念看了眼邻近的侍从护卫,欲言又止。 中年男人会意地向随侍的侍从做了个“退下”的手势。 等所有近侍护卫离去,苏念再一次跪倒在地: “请父王处罚我,苏念不配冠上父王尊贵的姓氏‘雾珈’,此次地球之行走漏风声,非但没有完成父王交与的重要任务,而且被夜邪王子掳获,同去五人,希古与夜邪人激斗时战死,加廷受酷刑不过,为防止自己透露任务内情咬舌自杀,奥根、岗斯地在兰德宫中地牢用自己的生命助我逃脱……” 苏念的声音哽在喉头,牙齿狠狠地咬在唇上,渗出一缕殷红的血丝。 第23章 雪宫女奴(2) 雾珈增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扶起: “你的能力我很信任,如果连你都感到棘手的任务,在冰眙恐怕没有其他人能够胜任。苏念,你不必自责,紫艾在地球建有基地,这次行动原本就极其冒险,你已尽力。” “可是事关父王惟一深爱的女人和亲生骨肉的下落……” “是我辜负了她,这么多年她应该早已另有家庭,想必她异常地恨我。当年离开地球时,我将护身神符赠给她,曾经对她说只要她有了我的孩子,把神符戴在孩子身上,就算相隔再遥远我都能够感应到。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惩罚我的负心,或者只当我是在开玩笑,从始至终,她并不清楚我的真实身份,直到三个多月前我感应到这个世上还有和我血缘相通的至亲骨肉,我毫不怀疑这是神对我的恩赐,我以为多年梦想得到的一切终于可以实现……” “父王……” 苏念歉疚地想说些什么,但雾珈增罗向他做了个手势,说道: “苏念,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其实……这是对我的惩罚,不是吗?无关于你这一次任务的成败,从你被夜邪王子掳获的前一晚起,孩子的信息又完全消失。” “父王,您是说……在我被捕后,一个来月您再也没有感应到您的亲生孩子?” “不错,我根据你在飞船上发来的信息,推算了时间。”雾珈增罗叹息道:“我不知道我的孩子下一次戴上护身神符又是多少年后,或许这枚神符已被他丢失。” “但是我去过地球后肯定小王子或者小公主曾出现在海城,感应球反应最激烈的时候,只相差一百杜伊(冰眙距离单位),我当时确定人是在海城的金悦酒店,但当我们一行人开车急着赶去的半途,感应球透出的火光已黯淡下去,恢复了常色。在我们抵达酒店后,向大堂经理打听,知道在酒店中所举行宾客最多的一场婚宴刚结束不久,宾客已走得差不多。此后我和奥根他们只得寄希望于父王所拟的寻物启事,这道启事在我们五人抵达海城时已找当地平民看得最多的《海城晚报》登载,却没想到第二天上午竟然引来了夜邪人……” 第23章 雪宫女奴(3) 苏念自责地握紧拳头狠狠地捶在紫金雕柱旁的石栏,他是冰眙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统帅纪如姆公爵、如今的冰眙之王雾珈增罗的心腹助手,在部属面前精明干练、征战沙场从未有过败迹的他,竟然会在地球执行任务时失手被俘,无疑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苏念,对于一名信奉辛赛罗的武士来说,被俘并不是一种耻辱,有战争就有被俘者,忍辱负重、坚忍不拔等待反击的机会才是真正的莫殊达罗优秀武士的品格,父王定会给你向夜邪王子复仇的机会。”雾珈增罗握住苏念的手,紫金色的瞳仁精光四射,透出逼人的王者气概。“未来冰眙必将出兵紫艾以及夜邪人的异星属地,夺回所有被夜邪人侵占的土地,甚至是――整个紫艾!” “父王雄才伟略,出兵紫艾必定所向披靡。”苏念由衷地说道。 雾珈增罗傲然一笑,视线落向犀照城落日黄昏时分披上一层耀眼金色的美丽,静静地,就像苏念刚踏入柱廊时的淡定从容,但早已熟知义父内心的苏念却从肃穆的面容中读到一缕寂寞的苍凉。 “父王,其实有一件事……我在回冰眙的飞船中一直在思索。” 苏念略有些迟疑,对于他并不成熟的推测是否有必要向义父提及,但这件事数天来久久地压在他的心头,他说不出这是一种怀疑还是直觉,或者说两者兼有。 雾珈增罗瞥了眼苏念,或许是因为太了解这个义子,见一向爽直而又极能把握分寸的苏念似藏着什么心事,有些意外地向他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是这样的。”苏念轻轻地湿了湿唇,说道:“确切来说是一个人。父王,在兰德王宫我从被关押的地牢脱身后,曾经躲入距离地牢最近的杜茵宫,由升降机上楼进入棣言王子的套房,我在底楼已听到有侍仆说棣言王子和他的随从出席风球赛,原以为套房内没人,哪知道在寝房外间遇到一名女子,我怕她引来正在整个王宫搜捕我的禁卫队武士,原想把她掐死,却没想到她竟然用中文呼救。” “在生死关头用在兰德、夜邪人听不懂的中文呼救那只能是她的母语,这么说她是地球上的中国人?” “是的,我又检查了她的头发、眼睛,发现并不是染的,也没有戴隐形镜片,她是个地球女子,而且她的脖子上戴着限制自由用的项圈,当时我想她应该是棣言王子从地球上掳来的女奴,一个异常清纯美丽的女孩。”苏念的双眼闪闪发亮,唇边荡漾起柔情的微笑。 “于是你没有杀死她?”雾珈增罗含笑凝视着他的这个义子。 第23章 雪宫女奴(4) “您知道……我不杀女奴,何况……她是地球人,我把她绑了起来,这样在棣言王子回来后,不至于迁怒到她一个无辜的女孩。在临走时我问她叫什么,她告诉我,她叫雪燃,冬天雪花的‘雪’,燃烧的‘燃’。逃离王宫后,我……老是想到这个叫雪燃的女孩……” 苏念的神情有几分扭捏,被酷刑折磨后未曾完全恢复常色的俊脸上,浮起一片异样的红色。 雾珈增罗心里早已了然,可这年轻男人偏偏要掩饰: “父王,我想到……雪燃小姐,并不是涉及到男女之情,只是因为我也曾经有过雪燃小姐这样的经历,如果当年不是父王出手相救,此时的我恐怕不知道被转卖到哪个星球的庄园里为奴。因此我在离开茵特前,拜托墨心解救雪燃小姐,他有罗丁西斯贵族头衔,并和诺蔚的汐雾公主认识多年,为此我安排潜伏在茵特的部属协助墨心。” “苏念,这件事我已听闻,你为了救一名女奴结果造成冰眙潜伏在茵特王城的特工组织损失惨重。”雾珈增罗沉声道,“我不是为此责备你,以往的你做事稳重周全,只是你信任墨心未免有些轻率。” “父王,墨心已经尽力,这件事是我的错,明知棣言王子一向老谋深算、工于心计,委托未曾和他交过手的墨心去救雪燃小姐……” “你认为如果你留在茵特就能救出这名女奴?她难道不会是棣言的诱饵?”雾珈增罗一针见血地说。 “父王,请您听我说,我也一度认为自己被雪燃小姐单纯的外表所迷惑,以至于犯下大错。首先她的鞋底被安放了追踪器;其次墨心带雪燃小姐打算由密道脱身时棣言堵在密道出口,声称雪燃小姐是他的同谋者。但真是如此吗?我和雪燃小姐只一面之缘,我打算救她是我临时起念,棣言怎可能料到我会派人去救一个相处不到十分钟的女奴,他最大的可能同时也是最直接的理由,就是为了防止雪燃小姐逃跑。他原本给雪燃小姐戴着限制自由的项圈,可以认为是一种惩罚,但鞋底的追踪器就没有任何惩戒的作用。在戒备森严的兰德王宫,他有必要如此严防一名女奴逃脱吗?一名从地球掳掠来的女奴有什么值得他如此重视?” 他略略一停顿,雾珈增罗向他做了个继续说下去的手势,看来也有几分对此感到兴趣。 第23章 雪宫女奴(6) 抵达紫艾奎北已经三天。 汤泉宫的入口建在覆盖着厚厚冰雪的地下,雪燃还记得安棣言挽着她在飞船驾驶舱观看光幕中出现在奎北景致。 这是一片冰雪的世界,一望无垠的纯白,澄澈、洁净,在苍白得似乎冻成一团的阳光下甚至给人一种冰冷的耀眼。 光幕中的画面在法提的操作下不断地切换,有俯瞰角度的可以看到皑皑的白雪中点缀着一个个灰黑色小圆点组成的圈。 直到前行到雪原的边缘,在连绵的群山旁,飞船逐渐下降,雪燃总算在光幕中看清那些小圆点原来是犹如索尔兹伯里石环的巨石阵,灰黑色超过十米的巨石整齐的排列成一圈,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到被视为英国史前文明象征的巨石阵或许也有可能是外星人在地球留下的遗迹。 天空中飘起零星的雪花,当飞船接近巨石时,雪花已由蒲公英般的绒毛升级为密密的鹅毛。雪燃忍不住有些瑟缩,打了个寒战,虽说自己取名叫“雪燃”,但真让她穿着单薄的丝质长裙走出飞船,她哪里燃烧得起来,没变成冰柱已属奇迹,好在她很快放心下来――巨石中心的一层厚厚冰雪自动向两边分离,露出一个入口,飞船进入后自动合拢。 飞船平行向前,通过两扇厚重的金属大门,才进入地下飞船停靠场。 室内没有朔风、没有雪花,温暖如春。 从风格硬朗沉稳的地下层建筑直到汤泉宫的主要生活区,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妩媚、妖娆的世界。 当眼前黑色镶银的雕花门自动分开,立刻吸引住雪燃双眼的不是挂着淡金色半透明丝草帘的精致回廊,不是香气怡人、绚丽繁茂的花草树木,也不是庭院中缭绕着腾腾水汽、比杜茵宫底楼浴池更大的一泓温泉,而是许多的女人,几乎可以用种类繁多来形容。 这些女人无论是浅金色、象牙白或者其它肤色,都一个个美艳动人,身材更是凹凸有致,有许多甚至可以用火爆来形容。女人们或裸身浸泡在温泉水中,或裹着薄纱懒散地半躺半坐在白玉石阶上,也有一些或浓妆或淡抹,以各自的品味穿戴她们认为最适合自己的精美服饰坐在左侧的回廊内,其中有怀抱小宠物的、也有拿着乐器的,音乐声夹杂在女人嬉戏的喧闹声中,撩起春色无限。 这……就是他的侍奴?或者说是他的“后宫”? 第23章 雪宫女奴(7) 尽管雪燃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众多的女人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心中还是卷起一种难言的酸涩。而此时所有的女人都静了下来,仿佛满园子的麻雀被突然药哑了嗓子,袅袅地向安棣言行过屈膝礼后,用极其复杂的目光打量着雪燃,从她的黑发、黑眸移到耳垂、脖子上、手上精美无双的碎月石首饰、身上纯白色点缀着名贵宝石、精致刺绣的长裙,神情由惊疑慢慢地转变为一种嫉妒,当视线落在雪燃和安棣言相牵着的手,有不少隐隐燃烧着的眸光化为了锐利的刀子,恨不得把她握在安棣言掌中的手齐腕割下来。 她只觉得有一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原本温热的手掌被周围冰冷的注视吸走了所有热量,她在他掌心中的手指颤了颤,心惊胆战地想抽出,可他却把她的手捏得更牢。 走进右侧回廊,透过垂挂着的丝草帘向外瞥去,庭院中的女人们已收回切割她身体的视线,继续先前的玩耍嬉闹,只是不像注意到安棣言进来前的随意无拘,每一个动作好像都是刻意设计练习过,充分展示自己最突出的优点,有些声音好听的女人那银铃般悦耳的笑声都扩大了不少。 这些女人显然是想引起安棣言注意,或许身旁这个男人就是靠这种方式在如此众多的女人中挑选合意的侍寝侍奴,而自己……如今又算得上是他的什么人?他打算把她安置在哪里?要她像其他女人在众目睽睽下搔首弄姿、裸身沐浴,她宁可躲在屋里永不出门。 右侧回廊看来是通向安棣言的寝宫,除了她和他走在光亮洁净的地板上,只有在回廊尽头处的一扇大门口守着两名武士,看来也许有禁令禁止侍奴在平常时进入右侧回廊。 门未等两人靠近已自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温文儒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的如同刀削过的脸很尖瘦,额头宽阔,深蓝色的长发在脑后梳理得光滑而一丝不苟,而深陷于眼眶中的一双蓝眸精明干练中带着与安棣言的霸气完全相反的谦和恭顺。 是他?五年时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面容上并没有丝毫的改变,雪燃一眼认出从对面走来的男人正是五年前将一张存有五十万现金的银行卡推给她的桫先生,也就安棣言的管家桫松。 桫松的目光轻拂过雪燃,也许是因为女孩已有较大的改变,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认不准确的惊疑,可按照自己身份、礼节又不能仔细观察,只是先躬身向安棣言行了一礼,说了几句恭迎主上回来的话,用只有安棣言能够会意的神情两人交换了一个目光,随后让在一旁。 第23章 雪宫女奴(8) 走进门内,里面是一间装饰得极其富丽奢华的大厅,并没有用夜邪宫廷惯常的银白色,而是大量运用夺目的金色与乳白色、樱桃红等色彩相配,再加上工艺精湛、风格独特的雕塑、家具、灿烂绚丽的蔓薰花和优雅高贵的银菱花图案的地毯、大量精美华贵的织物,在水晶装饰品中透出的金色光芒辉映下,光影绮丽、美轮美奂。 穿过大厅,是一间华美但风格清新的会客厅,安棣言示意雪燃在坐榻上等他片刻,他和桫松走进邻近的小书房。 雪燃坐下不久,白耳狐言言蹿进会客厅,委屈地呜呜叫着跳上她的怀里。下飞船时,言言原本抱在她怀里,结果安棣言想来拉她的手,随手从她怀里拎起言言,把小家伙给掷了出去,摔得七荤八素,幸好金色白耳狐有灵奥血统,经摔耐打。 她安慰地拍抚着言言柔软的长毛,在桌上白色描有银花的碟子中挑了一块夹有香贝肉的糕点,言言用两只前爪捧住,吧嗒吧嗒地用大门牙啃了起来,一双原本泪汪汪的银色眼睛弯成葱绿色的月牙,一副很享受的模样。但才啃了两三口,小家伙“噢”的一声叫,丢下它爱吃的糕点,从雪燃怀里窜下,躲入坐榻下,用爪子抱住头,眨巴着一双已变成金色的大眼睛,小身体抖得像筛糠。 她知道是谁来了,转过脸,果见安棣言和桫松走出小书房。 “燃燃,我有事要回宫里,你的住处桫松总管会替你安排。”安棣言说道。 她的住处?雪燃怔了怔,这么说他终于打算分给她一间属于她自己的房了?可是……心中一时间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想到一个月来每晚的耳鬓厮磨,想到回紫艾的飞船中三天的甜蜜相处,想到他用坚实的双臂拥着她时带给她的安心和温暖,是不是……回到汤泉宫一切都已不再?她就像他所有带回汤泉宫的女人,他想到她时才被传唤到什么地方侍寝承欢? 脸渐渐地变得苍白,但安棣言似有什么急事,少有地没有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在她的额头盖下一个吻,随即匆匆离开。 这一去就是三天,正如她不祥的预感,她被桫松安排住在左侧回廊尽头侍奴居住区的一间房,陪伴她的只有言言。 她所有在兰德时安棣言替她置办的衣裙、首饰等物品在当天送入她的房间,包括空弦琴、画具等消遣物品,倒可以暂时排解一下孤寂和忧闷。 两名和她同日抵达的索夏斯舞姬住在她隔壁的房间,她很快发现除了她,其他的女人都是两人一间房,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优待,或者女人们的总数成单,所以她能够单独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第23章 雪宫女奴(9) 她发现自己已成其他女人所敌视的目标。 在一般情况下,新人总是要被孤立被欺负的,何况抵达当天她被所有女人梦想得到宠幸的男人招摇地手牵着手,何况两名索夏斯舞姬又不知道说了她什么坏话,安棣言随手把她丢进“雷区”,在那些女人看来意味着她的地位并没有凌驾于她们之上,她也不过是个奴,从她的黑发黑眸看来,甚至是狩猎得来的猎物,而不像其中许多女人是各国王公贵族的赠礼,礼物自然比猎物地位尊贵,她没有被炸得粉身碎骨得感谢那男人对女奴看管得极其严厉,没有女人敢冒着被鞭打、被丢在雪原喂鬼狼兽的可怕后果公然挑衅他定下的种种禁令,但令人防不胜防的小动作却是接连不断。 比如说她每天换下来的衣裙交给浣衣侍奴,取回时定然某个紧要的部位已脱线破裂;原本喜欢串串门的言言,常常老远地听到它“嗷”的一声惨叫,不知道是不是有女人在用针刺它,逃回她的身旁时必定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伤心,以至于随后两天只肯躲在她的睡榻上,再也不敢出门;而她除非闷在房间里,只要出门,不是被谁故意滴落在门口的酥奶茶滑得一个趔趄,就是谁拿着壶滚烫的水故意走来撞上她,将热水泼洒在她的身上。 此类恶作剧层出不穷,或许是因为在杜茵宫时两名使坏的舞姬未曾受到惩罚,在她们的教唆下,其他女人自是有恃无恐,此时她倒是很后悔当初没有听安棣言的话,正如他所说的,有一种人是绝对不会感恩,放弃追究,只会使那些人变本加厉。 这还算不了什么,更可恶的是每晚她睡意最浓的时候,邻近的房间就开始折腾出一片烦人喧哗,她的睡眠时间原本就比这些银雾星系的女人要多一半,以至于她只好调整时间,将部分睡眠放到白天。 倒不是说那群女人白天就放过她了,而是白天她们各自都有要做的事。既然身为侍奴,自然不会局限于侍寝,就连息蒂这样的公爵小姐在安棣言身旁都要干不少活,他当然不会让那些仅仅是他泄欲对象的女人闲着,按照每个人的特点各有分工。安棣言缺少兴趣的,一般都贬为等级最低下的浣衣、清扫之类做粗活的女奴。其余的女人,像舞姬、歌姬需要排练歌舞,会演奏乐曲的也需要练习各种曲目,诸如此类,最不济的是那些床上媚功了得,但没有一技之长的女人,都由桫松安排去做女红,看来那个精于算计的男人管理女人当真是很有一套,深知不能让一大群女人闲着,就算是最得宠的侍奴,也一样决不允许无所事事地住在汤泉宫里。 第23章 雪宫女奴(10) 当然在白天也有休息时间,就算是监狱的囚犯每天都有放风,雪燃到达汤泉宫时女人们在温泉中泡澡、在回廊里玩耍就属于白天的休闲时段,只不过这一段时间并不是很固定,而是依照安棣言抵达汤泉宫来调整,以便他回他的寝宫时路过回廊能够挑选合意的侍奴侍寝,所以每每临时改换侍奴的休息时间,每个女人都会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希望能引起王子殿下的注意。 管理这一大群女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不苟言笑的女人,侍奴们称她为“枫夫人”,拥有如此优雅称呼的这个女人却长着一张极不相配的阴沉死板的脸,一双金鱼眼惯常带着锐利严肃的冷光,只有见到桫松总管上报犯有严重错误的侍奴时,僵硬的脸部肌肉硬生生地挤出笑容,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诡异,但对侍奴们来说枫夫人露出诡笑,许多时候意味着她们中的谁要被绑在庭院中狠狠鞭打或者饿上几天,最终是否被抛到雪原上喂鬼狼兽那得看安棣言的心情。 雪燃抵达汤泉宫的第二天凌晨四点是被枫夫人的羽拍抽醒,睡眼惺忪的她甚至没有回过神,已被这个粗壮结实的女人拖出门外,面对着墙站立,要她背诵安棣言定下的侍奴规章,让她想起她在晟深培训时的蒋小姐。 天哪,原以为蒋小姐已经够凶了,这个枫夫人比蒋小姐更是可怕! 她苦涩地想到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的奴隶自然没办法跟相对来去自由的企业员工比较,她是安棣言的女奴,他在把她带到汤泉宫后将她安排住在侍奴区,或许就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的眼中卷起一片酸涩,睫毛抖动,委屈得直想掉落,但强忍着转过头解释说她并不知道什么女奴规章,也没有人告诉过她。可是据枫夫人说,每位新到的侍奴都由一个叫宴姬的歌姬告知在汤泉宫中侍奴规章,并且叫来宴姬,却没想到宴姬一口咬定她已经在前一天将规章告诉了三名新来的侍奴。 她知道又被陷害,果然不多久两名前来对质的索夏斯舞姬异口同声地说宴姬将侍奴规章一起告知给她们三人,雪燃小姐没有准时起床恐怕是因为没有仔细在听。 羽拍又一次落在她的背脊,虽说没有鞭子疼痛,但抽到的一刹那,还是让她的身体一阵痉挛,想起安棣言那条用沙漠蜥螭皮和金属丝交缠制成鞭子,她克制不住再次受辱的愤恨,就像离开兰德的那晚用牙齿咬住那个男人的手臂,转过身以一种不要命的疯狂低头狠狠地向枫夫人撞去。 第23章 雪宫女奴(11) 枫夫人从未想到过会有侍奴反抗她,猝不及防,人高马大的她竟然被娇小的女孩撞得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 撞倒枫夫人后,雪燃不顾那女人气急败坏的叫嚷转身就逃,知道被这个凶女人抓住恐怕会被严惩,可是在汤泉宫里她又能往哪里逃?她不知道安棣言是在回避她呢还是真的不在,但此时只能抱着一线希望向寝宫方向跑去。 在侍奴区的回廊出口,她已被守卫武士拦住,眼看枫夫人越追越近,她想起安棣言曾经的承诺: “殿下说过我可以随意出入他的寝房……” “抓住她,这是个不守规矩的女奴。”枫夫人在身后嚎道。 两名守卫武士略一错愕,未等反应过来,雪燃快速爬过雕栏,在庭院中狂奔向前。但她哪里跑得过两名受过异能术训练的武士,未等靠近寝宫回廊,已被武士赶上抓获。 在枫夫人的命令下,雪燃被两名武士拖向庭院中心一根如同凯旋柱般的装饰柱。她拼命地挣扎,既然手被抓住,她就用脚,连踢带踹,只可惜两名守卫武士穿有护身铠甲,倒是她自己不但脚踝扭伤,脚趾也踢得开裂。 双手被武士强按在通体雪白、透着迷离柔光的石柱上,想必这根装饰柱平常也是用来做刑柱,在武士的操纵下,石柱上原本装饰的彩色金属铸成的花卉中爬出两根带有尖刺的花枝,一左一右,就像两条吐着信子的蛇向她的手腕缠来…… 这一幕是雪燃抵达汤泉宫三天中最可怕的记忆,此后那些损坏她的衣物、泼热水、在她睡眠时制造嗓音等等,种种恶意的捉弄与这相比较简直不值得一提。 她以为自己的手会被尖刺钉入后固定在石柱上,她似乎已听到自己苍白的肌肤发出惊悸的哀嚎,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侧不远处响起: “放开她――” 简洁的三个字犹如最有效的军令,两根带有尖刺的金属花枝在距离她手腕肌肤不到半寸处停下,随后快速缩了回去。 是桫松总管,他的及时出现避免了她再一次遭受可怕的皮肉之刑以及被示众的屈辱。 桫松总管那双精亮睿智的蓝眸就像五年前的他,温和地注视了她一眼,向枫夫人做了个“请过来”的手势,在回廊一侧和枫夫人说了几句话,此后她被放回自己的房间,枫夫人再也没有来打扰过她。 所有侍奴并不知道此后发生了些什么,总以为她已经受到过惩罚,见她出门时走起路来一拐一拐,更是落井下石。 雪燃小心地在一片“雷区”中保护自己和言言,她可以选择去讨好宴姬,就像所有新来的侍奴讨好这个有着悦耳歌声、娇美脸庞、火爆身材完美合一的最得宠歌姬,但把自己降到侍奴的奴,比起将心失落给那个践踏她为奴的男人更会让她鄙视自己,哪怕被折磨摧残致死,她都不会再降自己所维护的底线,何况那些女人在安棣言的严酷管治下毕竟不敢惹出较大的动静。 第24章 意外柔情(1) 对雪燃来说,这三天的经历正如她往日所料。 安棣言只要回到汤泉宫,一切都已恢复原状。她的颈上、肩头、胸口……他留下的各种痕迹如同烙印般依旧清晰可见,但……她似乎已经被他遗忘。 想到她有时故意逗留在回廊中偷听女人们泡在温泉中的闲聊,她并没有听她们说到哪个侍奴被安棣言点名去侍寝,而女人们原本最热衷炫耀的就是这些,被王子宠幸是她们人生最大的荣耀,希翼着有朝一日能够得到王子垂怜,给他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是他的正式姬妾,虽说不能够封为王后,但有可能成为未来神王的母亲。 有可能吗?她的脑中似有什么东西噬咬了一口,忽然记起安棣言最近在和她缠绵前后并没有给她喝避孕药剂,距离最早的兰德影月殿舞会那晚,已有整整六天,他难道是忘了吗? 心就像被冻住般莫名地一紧,又碎碎地散落…… 在地球想避孕也不过是服颗药丸,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她吃的食物中、喝的水中添加避孕药剂,他只不过不想在那几天刺激到她并不稳定的情绪。同眠时,他喜欢抱着她,对她说奎北雪原上的动物、比奥的麦星花、海斯沙漠的狩猎、王城宫中菲尼节的化妆舞会……直到她在他娓娓的讲述中沉入甜美的梦乡。 甜蜜的时光似乎总是异常短暂,就算是记忆的重回,也被隔壁尖锐的金属刮擦声所打断。 她知道第一场嗓音折磨又开始了,第二场则是在凌晨三点左右。 不过……她其实此时根本就没有睡意,那几个女人爱折腾就去折腾吧。 卧在她身旁的言言睡眠时间并不比她少,此时烦躁地“嗷嗷……”叫了几声,用爪子拍拍她的手,紫罗兰色的大眼睛变成可怜巴巴的银色,似乎希望她能够出头,她暗暗叹息一声,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挖起言言的耳朵,她知道这样能够让言言平静下来,果然小家伙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银色的大眼睛就像被倒上颜色的宣纸,清新的葱绿色慢慢地渗开。 “言言,他……是不是还会再想到我?”话问出口,她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地在意他霸道而灼热的怀抱,在意他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说着绵绵的情话。 言言就像听懂了她的问话,使劲地点点毛绒绒的小头颅,葱绿色眸子变成了海蓝色。 她的唇边飘起微笑,轻扯了把言言的大耳朵,说: “他……还会想到我?你希望他想我吗?他想我,你可是常常要遭殃的……” 声音忽然变得清晰,她不由得怔了怔,才发觉隔壁安静了下来,是不是那两女人发现她白天有足够的时间睡觉,也觉得这样折腾没有意思? 刚一转念,咚的一声,隔壁好像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壁板上,紧接着又是一声,然后是痛楚的呻吟声,但只短短地嚎了两声,就像被强自压下来,四周一片阒静,连原本其它房间传来的一些隐隐的声响也突然被什么消音器给吸走。 第24章 意外柔情(2) 言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噌的一下从她的床榻上蹿下,躲入榻边的矮几下。 “言言……”她从榻上伸出手去抓言言,瞥到门自动地向一旁移去,透过前方的纱屏,门外走廊中朦胧的灯光照映下是一个熟悉的模糊身影。 她张了张嘴,那个名字已到了唇边却又咽了下去。 “燃燃――” 男人唤了一声,走进房间。 房内在床榻旁有一个银色如同花枝般纠缠的精致烛台,所有光线靠的就是烛台上一支粉色的花形蜡烛,倒不是说房内没有灯,而是雪燃觉得蜡烛的光线更加柔和自然,适合睡眠时点燃,或许是她的潜意识中认可了安棣言的这个习惯。 她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中变得苍白,那一声“燃燃”在心中升起一种酸酸的、涩涩的痛,好……想哭,可是……她不想在他面前流露,让他看穿她的懦弱,这对于他这样一个精明厉害的男人来说,就像被他抓住了要害,他往后更可以随意地对待她。 她的手攥住毯子,想把毯子拉起来遮住自己的脸,可是房间太小,身材高大的安棣言没几步就已走到榻边坐下,伸出双臂锁紧她娇小柔软的身躯。 “燃燃,有没有想我?”幽蓝色的眼眸温润如玉,荧荧地闪动着点点星光。 可她怎么就觉得他像多日外出回来的主人对待一只宠物,拍拍脑袋、抱在怀里,而她最好能够溢满欣喜,眼里除了他再也没有其它的人和事。 她恨透了他!恨他回到奎北就把她抛进侍奴区,让她被那群女人戏耍诬陷,害得她差点被钉在石柱上示众、害得她不得不改变睡眠习惯……而他竟然还如此悠然而随意,唇瓣带着他独特的气息,轻轻地向她的覆来…… 不,她才不要他吻她,这三天他要是回王城宫中,不知道尝过多少贵族少女的双唇!她又委屈、又烦乱,恨恨地把头转向一旁。 安棣言吻了个空,低低喝问道: “燃燃,你这是怎么回事,我母后生病,我在身旁陪了三天,今天一有好转就赶来奎北,以为你会想我,但你这是给我一个什么态度!” “我……我……”她的声音哽咽,她想说她就是这个态度,就算他母亲生病需要留在王城宫中,他也不能随手把她往侍奴堆一丢,任她自生自灭,这只能说明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她,不过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那种无法挥去的酸楚又一次升腾起来,湿意卷过她的双眼。当他温暖的大手抚在她的脸上时,一颗泪已滚到睫毛上,颤颤欲落…… 第24章 意外柔情(3) “燃燃,”他的唇俯到她的耳畔,轻言如同密语,“你还是想我的,是不是?只是你怪我把你抛在这里。隔壁两个女人我已略施小惩,这里的女人谁要是欺负过你,我会狠狠给她们以颜色。”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阴狠冷酷,就像碎冰敲击散落在她的耳膜,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知道这男人说到做到,他的狠狠给以颜色,那真的有可能会是一种极度残酷的折磨。只是可笑的是他把她抛进雷区,当地雷爆炸伤人时,他责怪的只是地雷,而不是检讨他这个始作俑者。既然他定下限制规章,就应该知道侍奴们有争宠欺生的恶行,这是无论尊卑,作为没有独立人格、只是男人附庸的女人无法摆脱的可悲可鄙的习性。 她默默不语,他轻咬了一口她的耳珠,痒痒的,她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手抬起来,五个留着尖尖指甲的手向耳畔挡去,被他拎起毯子把她的身体裹得像个粽子,省得这个指甲又长了一两毫米的小女人破了他的相。 “做什么……”她不满的叫道,“你放开我……你这个……” 她差点“疯子”又要骂出口,想到这是在奎北,完完全全安棣言的地盘,而邻近住着的女人或许此时都竖着耳朵在听,要是她惹得他对她动手,可真得让那群巴不得看她笑话的女人乐上一晚。 他并没有在意她想骂他什么,何况她来来去去也就是“疯子”、“野人”、“恶魔”几个词,对他来说已缺少新鲜,把她连人带毯子从床榻上抱起,说道: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相信你以后会喜欢。” 他双臂怀抱着她走出房间,经过隔壁房间时,发现门开着,女孩好奇地转过头,向房间内匆匆瞥了一眼,只见纱屏翻倒,两个索夏斯舞姬瘫在地上手捂着嘴发出模模糊糊的呜咽声,似乎已痛到极点却被人药哑了嗓子。 她忽然想到恐怕是安棣言这只嗜血的猛兽摔伤两个女人又警告她们不许发出声音。 这……就是他所谓的略施小惩? 他气定神闲地从门前经过,走廊两侧的房间内一片寂静,只听到他的皮靴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在走出侍奴区回廊时,照例出口处守着两名武士,雪燃羞得真恨不得把头缩入毯子中,被安棣言裹得就像清宫被太监抬去侍寝的嫔妃,她怀疑在汤泉宫这个不耐烦脱女人裙子的男人是不是有此嗜好。 第24章 意外柔情(4) 心中也有些许惶惑,他会带她去哪里? 走进寝宫区大厅,穿过一扇扇白色镶金的门,直到眼前出现一架用绿色、紫色、黄色三种水晶镶嵌成黛兰花图案的漂亮升降机。 他抱着她坐升降机抵达楼上。 升降机门自动打开后,正前方是一道植物花墙,有着精美浮雕的黑色墙面上爬满各种雪燃几乎从未见过的奇美花卉,黑色的墙面正好衬托出花朵的缤纷绚丽。 走到近前,花墙从中自动分开,原来这是一道门。 门后是间起居室,设计上独具匠心,用运了大量带有荧光的植物来点缀,特别是那一串串晶莹剔透从穹顶下垂的如同串果般的装饰,缭绕着迷离的柔光。各种家具、装饰品在奢华中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男性的磅礴大气、女性的妩媚柔情,坐榻旁还有一道折叠式水晶屏,变幻的是夜邪最著名画家的宗教作品。 就像飞船中安棣言专用休息室,起居室有复杂的暗门,也可以根据需要随意地改变房间的结构。 雪燃被安棣言抱着,一路上目不暇接,直到进入寝房,数名身着白色长裙、胸口束金色丝带的美貌侍女正在点上蜡烛,手轻轻一推蜡烛腾空升起,姿势优雅飘逸,仿若神殿中的女祭司,带着一种侍奉神灵般的神圣。 注意到安棣言进来,侍女们忙屈膝行礼,在他的示意下退出寝房。 把脸藏在他胸前的雪燃此时才敢转过头来,觉得寝房内装饰典雅华丽中亦带有紫艾北部雪原上的粗犷,但未等仔细打量,安棣言打开寝房墙面上一块装饰着希猊、唪笃等夜邪传说中瑞兽祥鸟图案的壁板,露出一扇暗门。 走进门内,雪燃惊叹地睁大双眼。 也是一间寝房,房间比隔壁一间略小一些,但却是完全女性化的设计,墙面是琉璃水晶拼花,镶嵌着金色的金属雕纹,温暖怡人的柔光从琉璃夕莲的花蕊中透出。头顶的天花板是更是花团锦簇,绽放一片绮丽的奢华。 一道镂空花纹、镶嵌着彩色水晶的折屏后,是数层垂地的浅紫色绣有精美花卉图案的纱幔,纱幔中是一张独特的由花卉簇拥的圆形大床,围绕着床榻的每一朵花都娇艳妖娆,花瓣上滚动着摇摇欲坠的晶亮露珠。 安棣言将雪燃放在床上绣着金色蔓薰花和沼泽夕莲图案的丝褥上,她的脸颊贴在带着幽香的柔滑面料上,虽说丝褥上绣着精美的花卉,却如同印染,精致柔滑,带着幽淡的花香,软软的、舒适得几乎要把整个人陷下去。 女孩终于可以从毯子中探出手,手指轻轻地拂过床榻边带有荧光的花瓣,发现并不是真花,而是用特殊工艺制成,那些晶莹剔透的露珠则是一颗颗的钻石。 “喜欢吗?”他垂下头,在她比花朵更娇艳红润的唇上轻啄一口,手伸向垂在床头的一条金色穗子,拉了一下,却见从床榻四周鲜艳夺目的花丛中飞无数晶亮的光点,如繁星升空,又如翩翩起舞的萤火虫聚在一起,流光溢彩,仿若仙境。 第24章 意外柔情(5) “好美!”雪燃的两眼闪闪发亮,手抬起来向那美丽的星点抓去。 原以为是由光点所形成的,触在手中却发现抓住了什么?动着翅膀的活物,小心地打开手掌,手心中却真的有一只薄纱翅膀、尾部垂着一盏灯笼的小飞虫。 “这是我父王设计的机械荧光虫。我小时候,父王每次因为国事出访他国,回来时总会亲手替我做些小玩具。这些荧光小飞虫原本是声控的,我加以改进,藏在花的花蕊中,不需要时,只要再拉下这根金色丝穗,小飞虫会自动吸回花蕊中。燃燃,这里还有一条银色丝穗,你向下拉一下试试看。” 雪燃将手中的荧光小飞虫放开,小飞虫在她的掌心晃晃悠悠地滑过一个光弧升空。她手握住床榻另一侧的银色穗子,向下轻轻一拉,在穗子弹起的同时,她发现床榻一侧的整面墙交错移开,窗外是一个半圆形的漂亮阳台。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但见阳台上种满各种花卉植物,这些大概都是真的,开得绚丽灿烂,特别是从阳台顶部垂挂下来的藤蔓上结着一个个弥散着蓝色荧光的果子,数只长着蝴蝶般纱质翅膀的飞虫附在果子上,吸食果汁,飞起时腹部已涨成一个晶亮蓝色圆球,颤颤地在阳台中飞舞,真让人害怕它的腹部会承受不了。 她原本就没有穿鞋,从床榻上起来,赤着脚踏在细腻柔软的地毯上奔到阳台,近距离欣赏一朵朵秀丽奇美的花朵,有的能够像含羞草一样能在手指接触时将盛开的花瓣卷成一团;有的能够随着手温变色,从紫红色变成朱红;还有的花瓣如彩虹般将缤纷的色彩聚在一起,如同真正的七色之花…… 阳台上除了花卉植物,还有水晶鱼缸,夜邪的能工巧匠竟然在水里建了一座供鱼儿居住的微型宫殿,各种色彩斑斓的鱼儿从花团锦簇的宫阙中自由游动,当真是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雪燃赏玩得不亦乐乎,又跪坐在一张造型如同扇贝铺有雪白毛皮的宽大坐榻上,趴在阳台雕栏上俯瞰庭院中的景致。 经过三天的生活,雪燃虽说很少走出桫松给她安排的房间,但也知道汤泉宫的主要生活区建在山谷中,四周是能阻挡风雪的高山,加上地热丰富和建筑上空的透明防护罩,不但安全,而且在庭院中也能保持四季如春。 阳台底下的是一个独立的小花园,有温泉、层叠式喷水池、悬空花坛等等,在恰到好处的灯光下,营造出浪漫瑰丽的幻境。小花园再过去就是回廊以及侍奴也可以休闲逗留的庭院场所,可以在阳台上眺望她已略有些熟悉的那些景物,包括那根她差点被缚住示众的石柱,心头拂过一种难言的、说不清是悲是喜的情绪。 “你还没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冷不防从身后探出一双手把她圈住,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部。 第24章 意外柔情(6) 她知道他有时候喜欢在她面前显摆,她不说几句附和赞美的话说不定把她给丢回侍奴区。 “喜欢,很漂亮。”她由衷地说。 他扳过她的身体,和她凝眸相望,那双曾经的冰眸中此时洋溢着暖暖的、让人沉溺的柔意。 “这间寝房以后就专属于你。燃燃,该明白我为什么临时安排你住在侍奴区,其实在离开兰德之前,我已经让工匠重新装修改建寝宫的一些设施。我们抵达奎北的那天,起居室已装修完毕,但这间寝房还未曾完全竣工……”他见她微蹙起眉心,已敏锐地捕捉到她一瞬间的思绪,“你放心,在紫艾所有装修原料都经过检测,不会对人体有任何危害,有条件的甚至专门挑选使用对人体有益的原料,而且装修完毕后,工匠会对房间进行专门的净化处理,翌日就可以入住,这间寝房已装修完两天。” 他笑嘻嘻地伸手把她抱起来。 “何况……今晚你也不会睡在这里。” “这……不是我的寝房吗?”雪燃长长的眼睫抖了抖,故意装作听不懂他的话。 他的唇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这还用问?只要我在汤泉宫,你当然睡在我的寝房。” 将她抱进隔壁寝房,放在铺着毛皮的床垫上,漆黑的长发散开,银灰色、带着丝般光泽的毛皮将她皮肤映衬得白如阳光下的新雪,晶莹细致到几近半透明,以至于一双黑眸更显得楚楚动人。 他的手落在她的腿部,沿着裙摆向下滑去,她似乎微微有些瑟缩,腿蜷起来,一个露在裙脚处的破裂的趾甲被宽大的裙摆重新盖住。 他不动声色,手掌继续轻抚下去,直到她的脚踝部位,大拇指和食指微一用力,她已疼得脸皱了起来。 “你还能藏到什么时候,被人欺负也闷声不响。”他生气地吼道。 其实在她跑向阳台时,他就已注意到她的腿脚不利索,此时一把拉开她的裙脚,却见她的右脚踝浮肿,趾甲上有凝结住的血迹和青紫色的伤痕,左脚看来好些,但在脚趾上也有几块淤青。 “我……没藏……”被他这一吼她才淡忘不久的委屈又开始泛滥,是他把她独自一人丢在“雷区”,倒还有脸来责怪她。 “我……又不知道你该死的侍奴规矩,我被人欺负难道不是你害的?”她哽咽地说道,手指气恼地向他托着她脚踝的手胡乱抓去。“昨天……昨天我差点被……锁在庭院的石柱上示众……” 第24章 意外柔情(7) 自从他掳走她,手臂、后背时不时地被她的指甲抓出几道血痕来,让他对她的“爪子”不得不提防,慌忙松开她的脚踝,抓住她的两只张牙舞爪的手,顺手将她的娇躯拥入怀中。 “燃燃,是我心急母后的病情,没有妥当安排好你,不过桫松应该了解我的心意。”他的眼中射出一束冷光。 “是……他昨天……救了我……” 雪燃抽抽噎噎地把昨天凌晨时被枫夫人用羽拍拍醒后发生的事对安棣言说了一遍,这一次她可不想再像杜茵宫时因为气恼他而对他的问话置之不理,以至于两名索夏斯舞姬越来越嚣张。 安棣言轻轻地拍抚她的背脊,柔声安慰,取来两个饰边上缝制有银色毛皮的柔软靠枕,让她依靠在枕上,随后用床榻边的彩色雕盘给值班侍女发出一个信息,不多久,一名侍女手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走进寝房,奉上软巾后,他做了个手势,侍女躬身退出寝房。 雪燃闻到一股浓郁的药腥气,探过头去,发现银盆中冒着热气的水呈现出带有光亮的银褐色。 他将软巾浸入药水中,拧干后敷在她扭伤的脚踝上。 热烫的软巾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她感到钻心的刺痛,就像无数枚细针刺入她肿胀的脚踝,想一脚踹掉软巾,却被他硬是按住小腿,但不多久随着药效开始起作用,原本疼痛的患处竟然觉得有几分舒适。 安棣言见她的脚不再乱动,取来一只小银盒,将盒中乳白色带有芳香的药膏亲手涂抹在她脚趾上的伤处,这未免让她有些汗颜,他毕竟是地位尊贵的王子,而她此时的脚已称不上“纤纤*”,连她自己都觉得脚肿成暗紫色,仿如一条死去多时发臭的鱼。 她的手抚向他的手臂,想对他说由她自己来涂抹药膏,但手指落下,发现他的手臂上少见地戴着两只信息传递器,其中一个是他平常在戴的;另一个镯面较窄,有着一些很精美的镂空花纹,还有一串垂下来的钻石,底部是一颗光润的雪珠,看起来倒有几分像女人所戴的款式。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正好药膏抹完,将银盒放在一旁,擦了擦手,将靠近手腕的这个小巧精致的银白色手镯取下来,套在她的左手手臂上,调式大小后,“咔”的一声扣住。 她意外地眨了眨眼,手指掰了掰镯子,发现又被他锁住,这男人是不是摘下她的项圈,又想用另一种方式来控制她? 第24章 意外柔情(8) “你习惯用右手,所以还是戴在左手臂上方便,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用它来找我,别老是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 “又不是我想这样。”她心想她所有受伤的根源几乎都是他,气不过来咕哝道:“别人要是对我不利,怕我传出信息,镯子又取不下,说不定会把我的手砍了。” “这么说来还是套在你脖子上安全,”他似笑非笑地说,“总不能把你的头给砍了。” 她只觉得咽喉处有一股寒气袭来,仿佛有一把刀抵在她的颈部,连连摇头道: “我不要!” 他此时忍不住笑道: “你有问过我怎么取下信息传递器,怎么使用吗?” 攥住她戴着镯子的手,手指按在镶嵌着小颗斯塔拉金钻的花上,向左一推,然后轻轻一旋,镯子的接口已分开。 “你自己可以取下,不过最好还是随时戴着,否则我特意要工匠赶做这个信息传递器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细细地教她如何识别他发来的信息、如何给他发出紧急信号、如何调出光幕、如何存储信息等等,告诉她还有其它一些功能,就留她自己去发掘。 雪燃听得有些入迷,既然这个信息传递器不少身份高贵的人都在使用,她也不再抗拒,就像她在地球上时的手机,在银雾星系应该已较为普及,而且像安棣言手臂上的这只信息传递器应该功能更多种。 取下敷在她脚踝上的软巾,浮肿已消退许多。 “明天让息蒂给你继续用药水热敷。” “这样……可以吗?”她闪动着一双水眸。“我……是奴……” 她想到他这一次公然地把她抛进侍奴区,已明白无误地点明她在紫艾的身份。 确实她并没有想错,以安棣言在战争中运筹帷幄的精干,怎会忽略到没把她安排妥善就已离开汤泉宫,这对他来说丝毫耽误不了时间,他只需要说一句话,自然桫松会替他把所有的事项处理得妥妥当当,他原本就是故意把她抛进侍奴区,是想用备受煎熬的三天来教会她珍惜他给予她的不一般待遇,同样也暗示她,他随时都可以“不经意”地把她丢到一个危机四伏、只有他才能够把她拯救出来的环境中。 当然,他不会明显地让她意识到那是他故意的行为,毕竟他也不想让这个已对他有所依赖的小女人再次怨恨他,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在意她的一颦一笑。 垂下头,双眼带着令人怦然心动的柔情抵近她,用一种几乎能把她化开的声音说: “你是我一个人的奴。燃燃,现在可以对我说,这三天你是不是很想我?” “我……”在眼见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已不好意思再赌气说不想他,可如他所愿地说她“很想他”,她也说不出口,只好折中地说:“有一点想……” “才一点?”他的舌尖灵活地触在她丰润娇艳的唇瓣,轻轻地、挑逗地滑动着,一边手掌探入她的睡裙,在她柔滑美妙的如同丝缎般的身躯上滑动爱抚,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原来微凉白?皮肤渐渐地呈现出一种**的粉红。当他滚烫的手裹住她胸前的丰盈,她发出一声娇媚的呻吟,手掌勾住他的颈,情不自禁微挺起身体。 “燃燃,你看……你的身体很想我,不是吗?”他的唇滑到她的耳畔轻言细语,她原本已泛起醺红的脸颊,此时羞得就像在燃烧。 真是个诱人的魔鬼,他永远比她更深谙她的弱点。 “不过,我不要你仅仅在身体上想我。”他停止了动作,“燃燃,对我说,你的心里很想我……” 他那魔魅的蓝眼逼住她的视线,就像两个旋转着深蓝色水流的幽潭,在她眼前慢慢扩大,那一对金色的瞳仁带着奇异的光芒以她无阻挡的气势穿透她被他锁住的黑眸,侵入她的思想,让她心底潜藏的秘密在那一瞬间就像入魔般暴露在他的面前: “棣言,我……想你,很想,很想……” 第25章 王子严惩(1) 她怎么会对他说她想他?而且还羞人得连用了两个“很想”来加重语气,她还真是越来越坦白了!昨晚的她简直就像是另一个撕去伪装、最真实的她,但也是她原本永不想暴露在那个最会抓住她弱点的男人面前。 不过她的回答显然取悦了他,他对她加倍得温柔,小心地避开她扭伤的脚,一寸寸褪去她身上的睡裙,炙热的唇带着能够燃烧肌肤的热度,流连在她带着芳香的樱唇、迷离的幽眸、细长的玉颈以及胸前雪色中的妖娆红嫩,特别是他前一次留下、经过数天已变得浅淡的吻痕,又被他重新烙上鲜艳的色彩…… 这是她抵达奎北后睡得最踏实的一夜,在清早醒来时却又疑惑于夜晚迷醉时的真情流露。 真是不可思议,她简真像被灌下了吐真剂,在他那双具有魔力的深邃蓝眼中,一切的遮盖荡然无存。不……她根本就没想到遮掩,她几乎是带着几分主动将自己的深藏的思想用双手奉给他,就像奉献给神灵,这不是平等的交流,他这样的眼神,许久以前她似乎见到过,不是对她,而是对另一个人…… 从远处庭院中传来尖厉的喧哗声打断了雪燃的思绪,倚在阳台坐榻上的她直起身,趴在包有白色软皮的雕栏上望去,侍奴区那边的回廊中,一个身穿嫩黄色长裙的女人被两名武士拖向庭院。 此时正好是侍奴们可以在庭院中自由活动的时候,平常或嬉闹或弹唱自娱的女人们竟然鸦雀无声,惊惶地向两边让去,唯恐沾染到对方的霉气被连累。 “……殿下……殿下……不是我故意迟到……是枫夫人……” 随着人渐渐地靠近庭院中心,女人嘶裂般的叫声就像钝刀般割着雪燃的耳膜,凝眸注视,由于那女人被两名身穿铠甲的武士夹着,看不清脸,可那一头在光照下能够闪烁迷人星点的美丽长发以及脑后晃动的发饰让她认出是谁。 竟然是在侍奴中最得安棣言宠爱的宴姬,那条黄金打造、镶嵌着斯塔拉金钻和蓝色星型宝石的头饰就是安棣言在她初次侍寝后的赏赐,据说也是侍奴中能得到的最贵重的首饰,平常时她常常洋洋自得地故意用手掌轻拂长发,来摆弄这条在高门贵族中也不是很常见的精美头饰,引得以她为首的一个圈子中的女人们发出一片谄媚的赞叹声。 第25章 王子严惩(2) 枫夫人拿着羽拍面目阴森地跟在背后,直到宴姬被带到庭院正中的石柱,在行刑武士的操纵下,一条条带有尖刺的金属花枝从石柱的各个部位爬出来,向宴姬的腕部、臂部、胸腹、大腿、脚踝缠来,女人吓得凄声哭叫: “殿下……开恩……宴姬再也不敢了……殿下……殿下……” 任凭她喊破嗓子,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尖刺刺入肌肤,包括两根从她耳侧钻出来的同样带有尖刺的花枝封住她嚎哭的嘴,随即花枝上的一颗颗嫩黄色的花蕾迅速绽放,一朵朵栩栩如生、晶莹美丽的香夕花遮住了伤口处微微渗出的血丝。 远远看去,锁在石柱上的女人就像是一座体态窈窕、缠绕着花枝的精致雕像,也许只能走近才能注意到那一双会眨动的带泪蓝眸。 雪燃只觉有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趴在雕栏上的身体缩回坐榻,紧紧抱住一个雪狮猁兽毛皮制成的靠枕依旧消除不了从心底透出的寒凉。 前天只是两条花枝向她的手腕缠来,已把她吓得花容失色,而宴姬密密麻麻地被上下锁了十多条带刺的花枝,恐怕从石柱上放下来,浑身上下、包括那张娇美如花的脸都是一个个血窟窿。 当息蒂将热气腾腾的一盆药水放在坐榻旁,示意她将扭伤的右脚放到一把皮质软凳上,她才如梦初醒般重重喘了口气,用舌尖湿了湿发干的唇瓣,问道: “宴姬,她……做了什么错事惹恼殿下?” “殿下传宴姬侍寝,宴姬迟到可又狡辩说枫夫人通知到她,她就急忙过来。殿下叫来枫夫人对质,枫夫人说她在半小时前就已经通知宴姬侍寝,是宴姬磨磨蹭蹭不当回事。宴姬大骂枫夫人陷害她,死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错,结果……惹恼了殿下。” 息蒂向阳台外瞥了一眼,心有余悸地快速收回目光,垂下头拧干浸泡在药水中的软巾敷在雪燃右脚脚踝上。 她立刻明白安棣言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宴姬也尝到被人诬陷后有口难辩的绝望,只是这个惩罚真让人不寒而栗,她做梦也没想到他会用这么一种残忍的“艺术”来惩罚一个撒谎的女人,这――就是他的“狠狠给她们以颜色”? 那么,还有两个数次欺负她的女人呢?尽管庭院中的“活人雕柱”让她触目惊心,但她还是探过头去在庭院中、回廊内搜寻两名索夏斯舞姬。 温泉中已没有泡浴的侍奴,所有女人都远离庭院中心的石柱,或无精打采、或战战兢兢地数人聚在一起,却没有互相交流说话的人。 找遍所有长着银白色长发的女人,没有发现两名喜欢穿艳丽短衣的索夏斯舞姬,也许昨晚被安棣言摔伤,两人在房间里养伤未曾出来;也许已被带到什么地方去折磨凌虐…… 第25章 王子严惩(3) 雪燃不敢想象下去,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般难受,虽说他是在帮她出气,但这难道不是对她另一种形式的警告吗?她此时被他宠爱,他能容忍她用牙咬伤他、用指甲抓他、言语冲撞到他,可要是有一天他对她失去新鲜感,又有新人代替到她的地位,她的忤逆对他来说恐怕不会再一笑置之,就像宴姬曾经异常得宠,而如今被他如此毫无怜悯地残酷惩治,却不知道哪一天她也会因为吃醋被他随便找个借口锁在石柱上示众。 息蒂帮她用药水敷完脚踝,她再也不敢逗留在阳台,躲入寝房内却依旧无法消除寒意。她自己是不敢再去侍奴区,好在息蒂和另一名叫柚黛的侍女替她取来留在侍奴区房间中的物品和言言。 从息蒂口中她得知安棣言带着近侍去汤泉宫附近的雪原上狩猎,晚上应该能够回来。 “……这个时节是雪原上的动物毛皮最柔软鲜亮的日子,殿下要宾度师傅给你做一条雪龙貂皮的裙子……你问宾度师傅?他是北方最有名的服装师,擅长做裘皮冬装。他根据殿下提供的你的立体影像估算了一下,库存的雪龙貂皮已不够做垂袖款式的裙子,做直袖倒是绰绰有余,殿下说你穿垂袖好看,去雪原上打一两只雪龙貂应该已够做垂袖款……” 尽管息蒂并没有强调什么,雪燃心中那一片柔软又一次被刺中,种种的情绪纷乱地纠缠在一起,让她在整个下午有几分恍惚,幸好息蒂只要安棣言不在就清闲不少,陪她在起居室聊起她的故乡菲然的风俗习惯,一边做着针线活。 雪燃发现她在绣一条细长的带子,图案华美绚丽、绣工细致精巧,并且掺杂着金丝。 “好漂亮。”雪燃赞美道。 她自己只能缝缝纽扣以及最简单的十字绣,记得以前在大学里初学十字绣时给华昀绣过一个钥匙挂件,因为是白色的,华昀拿进拿出,有时打球后手又脏,把只机器猫的白肚皮摸得黑乎乎的,他还舍不得取下来,她瞧着恼火,偷偷地给扯下来扔进垃圾桶,结果惹得华昀到处问同学找他的机器猫。此时想起来,那时的她还真是够白痴,一直把华昀当成“哥们儿”,却怎知道他早在和她认识不久后已多次暗示对她的感情,那种温柔的、平等的爱情,也许……这一生她都无法再尝试得到。 那一瞬间流淌过心头的怅惘自然不会在脸上流露,息蒂见她喜欢,含笑把绣带拿给她看。 绣带大概三尺左右、两指宽,绣了一半,细看起来竟然还是双面绣,一面绣的是花卉图案,另一面是宗教中的神兽。 “这是做什么用的?”她好奇地问。 “这……”息蒂脸一红,神情有了几分扭捏。 “是做给情郎的吧?”以雪燃的聪慧怎能看不出端倪,何况她和息蒂之间说话也已经很随便。“是谁?息蒂你那么能干,哪位公侯贵胄能娶到你真是有福。” 第25章 王子严惩(4) “哪有,雪燃你别乱说,这是紫艾北方的风俗,男人出征时戴上亲人或者恋人亲手缝制的护身绣带,能得到战神的护佑。”息蒂娇羞地道。 “你是给你父兄绣的?”雪燃故意说道,息蒂的神情就不像是给家人绣的。 “其实……”息蒂嚅嗫道,“是给将来的恋人……你别笑,我现在真的没有情人,因为护身绣带需要极为精细的做工,很费时间,所以在我们菲然,女孩子对自己的绣工比较满意后就会开始绣制护身绣带,以便遇到自己所爱的男人出征可以将自己精心绣制的护身绣带及时赠送。除了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女人一生中只能送一次这样的绣带,男人接受后戴在自己的身上,意味着爱的承诺,所以在北方每个适婚的女人都特别重视绣护身绣带,面料、丝线、花纹都是精心挑选,务必要做到精益求精,我这条护身绣带的图案还是我母亲亲手绘的呢,而且给我配好丝线颜色,你看,白色、金色配上各种深浅不一的蓝色、紫色、黄色,这花纹是不是很适合男人戴在身上?” 雪燃点了点头,想到自己的母亲多年前已经去世,连第一次来月事都是在惊恐惧怕中度过,后来还因为裤子上的血迹染在沙发上被继母狠狠地揍了一顿……往事不堪回首,在一个女孩成长中最重要的一段时光没有亲生母亲的呵护关爱,无疑是一生中都无法轻易抹去的缺憾。 息蒂注意到她神情黯淡地垂下眼睑,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从放置针线等物的篮子中取出一块白色的手帕,道: “雪燃,我来教你绣花,其实女人该学做些女红,无论做得好不好,赠给对自己宠溺爱护的人,也是一种报答的心意。” 雪燃心中一动,息蒂似乎在暗示她些什么,还记得在杜茵宫时安棣言展开他的手帕时也曾经对她说过相似的一番话,可是让她亲手绣织物赠给那个掳掠她、强占她身体又渐渐地侵蚀她灵魂的男人,她又有几分不甘心。心意?她才不要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昨晚已经够羞人的了,好在他只是问她有没有想他,没有问到那一个对她来说最神圣的字眼,否则……在那双魔魅双眼的蛊惑中她恐怕也会遂了他的心,在那个擅长抓人弱点的高傲男人面前再也无法保持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 不过学学绣花对百无聊赖的她来说,也是一种消遣,特别在紫艾这个男女分工明确的国度,就像男人们征战沙场中用的是飞船以及最先进的光能武器,但平常时盛行徒手和猛兽搏斗、用冷兵器狩猎等习俗,用血淋淋的厮杀来赢得民众的尊崇和女人的爱慕;同样,在紫艾大多数绣品都是机器生产,但人们最看重的还是女人们亲手绣的织品。 第25章 王子严惩(5) 向息蒂学了一下午刺绣,再把自己好不容易绣了一半的白耳狐言言和息蒂的护身绣带比较,简直惨不忍睹。夜邪的刺绣针法复杂,线条排列均匀紧凑,不能够露出一点针迹,而她花了两三小时绣的言言,针脚时长时短、凌乱粗糙,看起来就像一只金黄色、长着几根白毛的刺猬,她只能自我安慰绣线颜色搭配倒是不错。 “言言,像不像你?”她落绷后,伸了个懒腰,抱起在坐榻旁打瞌睡的言言。 言言睁开弯成一线的眼睛,但没一秒钟,玫瑰色的眸子已变成金色的铜铃,“嗷”的一声叫,倏然从她的腿上蹿下去,钻入矮几下。 “哈哈,你绣的是言言?看,把它吓得。” 安棣言浑厚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由于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进来。 已脱下雪地狩猎服的男人,身穿一件黑色薄皮的衬衣,腰上依然沉甸甸地佩挂着剑器、神杖等物,一只手抚在剑柄上,随意中带着一种充满力感的威慑力。 息蒂忙站起来,行了个屈膝礼。 雪燃坐着没动,翻了翻眼皮,反唇道: “明明是你吓坏了言言,你三天两头摔它,现在言言一见到你就吓得躲起来。” 他俯下身来,身上隐隐弥散着一股血腥气,她蹙起眉心,向一旁避去,哪知道他的目标原就不是她,拿起她绣了一半的手帕,另一只手从矮几下抓住言言的两只大耳朵,拎出来假惺惺地对比着道: “言言,某人说这是你,干脆这块手帕做成你的围脖算了,也可以让宫里所有人瞧瞧某人的绣工。” 怒了!雪燃羞恼地去抓被安棣言抢走的手帕,却抓了个空,男人坏笑着把两只手伸高,吓得在半空中的言言“呜呜”大哭。 “你还我,又不是给你的。” 雪燃原本就比他矮不少,跳起来去抓依旧够不着,气得她手指攀住他的肩膀,恨不得把他当成一棵树爬上去。 他的阴谋得逞,随手将拎在一只手中的言言掷出去,手臂落下来抱住女孩,那双琉璃质般炫目的蓝眸含笑凝视胸前那张娇俏的脸蛋,取笑道: “燃燃,难得你主动来抱我。” “谁想抱你了?”雪燃涨红了脸。 “你的手、你的腿都缠着我,这不叫抱?” “我……哪有?”她中气不足地说,眼角余光瞥到他身后还跟着诺因、法提等近侍,并且――这些可恶的男人竟然忍俊不禁地在偷笑! 第25章 王子严惩(6) 她羞涩地将脚伸直,手从他的肩头缩回,以至于脚下悬空,身体的重量几乎挂在他圈在她后背的手臂上,难受地轻声道: “你放开我!” “有人自投罗网,我为什么要放开?”他笑嘻嘻地说,转头对近侍以及息蒂吩咐道:“你们先下去,让膳食房将猎物处理清洗,准备好调料。息蒂,你大哥易泽和歌第亚松源也已抵达汤泉宫,今晚和我们一起在烧烤室用膳。” 息蒂惊喜地和侍从们一起忙不迭地退出起居室。 “放开我,难受!”雪燃见其他人都已走光,双手毫不客气地握拳捶打在安棣言的胸膛上。 “你抱住我就不难受了。”他的轻笑道,并不松手。 她只得用手勾住他的颈,他见她听话,也体贴地托起她的身体,换了一种很绅士的抱女人方式,走出起居室,一路向寝房走去。 他……此时去寝房做什么?雪燃眸光一闪,难不成他还想利用晚膳前的时间跟她……想到这里,她贴在他薄皮衬衫上的脸顿时灼烫起来。 “燃燃,我的鳄龙腹皮的衬衫都快被你的脸颊煮熟了。”走到寝房门口,安棣言突然说道。 雪燃抬眼才发现他薄唇微翘,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红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脸。 “是不是很想跟我――”他故意拖了个长音,笑意更浓,抱着她走进寝房。 “谁想跟你那个,”她有一种被人戳穿心事的羞恼,“你身上有血腥气,我才不要跟只野兽……” 她猛地咬住唇,“野兽”一词却已经脱口而出,想收回早来不及。最近她在他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野兽”这可是个新词,她第一次用在他身上,而且量词用的是“只”,损他的用词又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他高度重视?心中一阵慌乱,挺直俏丽的鼻尖上已沁出晶亮的细汗。 他的蓝眸拂过莫测的异光,唇边的笑却变得魅惑迷人,他并没有生气。 “我要是只野兽,曾经说很想很想我的,怕是只小母兽吧?” “我才不是小母兽。”她小小的粉拳又捶了过去。“你昨晚用了手段迫我说‘想你’,就像以前妍姐的婚宴上你让我猜酒,其实两杯都是白酒,只是你对评判的摄像师耍了花样。” “小母兽变得聪明了嘛。” 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毛皮床垫上,却用手臂压住她想起来的身体,垂头欣赏着她那闪亮澄澈的眼眸,瞳孔深处凝聚着他曾经狠狠压制过的灵动,但此时他乐意让它得到相应的释放。 第25章 王子严惩(7) 她回想起婚宴上他将杯子递给摄像师时的眼神,幽深如同流转着漩涡的寒潭,似有一股妖冶的魔力将整个人吞噬进去,正如昨晚,理智全部剥离身体,只余下**裸的内心,他可以随意地涂抹上他所想要的。 “那晚婚宴上,你递给摄像师的第一杯酒确实是茅台,但第二杯酒,你在递过去时,用眼神和声音对摄像师进行了……催眠,让他在催眠的状态中遵从你的暗示,喝下整杯白酒,随后宣布他喝下的是纯净水。如果只是评判,他只需要像对待第一杯酒,喝上一小口即可,他喝光白酒,是因为你想毁灭证据。” 他笑了起来,说道: “小母兽,你不觉得你现在想到晚了吗?” “不要叫我小母兽!”雪燃嘟起嘴,“你是不是已承认你用了催眠术?” “是的,我会摄心术。”他那双灿若晨星般的眼眸逼近她,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邪异。她怕再次被他侵入她的思想,慌忙转移目光,将视线落到他的身后。 “怎么,不敢和我对视了?”他的手指卷起她的一缕长发,又让发丝自他的指缝滑落散开。 想到在婚宴上他作弊迫使她喝下满满一杯白酒,此后她才会独自上楼,以至于在反抗他的污辱时咬伤他,自己最终也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他第二次在她眼前使用摄心术,竟然让她这个曾经被他摧残凌虐的女奴将心底最真的思念用双手奉献给他,她就像个玩偶,连最后的那部分自我也被他掠夺殆尽! “你……卑鄙!”她忿忿地从唇中挤出三个字。 “卑鄙?我最近是不是太惯了你?” 他的声音沉下来,虽说并不严厉,雪燃却感到有一股凛然的寒意扑面袭来,她微微地一咬唇,不语地将头转向一侧。 “一个多月前的事,我想我没必再和你讨论,就说说昨晚。燃燃,你是不是想说你根本就没有想我,是我把我的意志强加给你,迫使你口是心非地对我说‘想你’,是这样的吗?如果是这样,我似乎才可能配得上你所说的‘卑鄙’这个词。” 见他狡辩,雪燃仍不住反驳道: “就算你不是像对待摄像师那样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我,但你……让我把我的思想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你面前,就像……偷看别人日记的行为,难道不值得让人鄙夷?” “你这个比喻不恰当,既然你是我的奴,如果你记有日记,当然也属于我,主人查查奴隶的日记又有什么不对?”他轻笑一声,“燃燃,你承认你是真的想我,又何苦藏着呢?我对你怎样你应该很清楚,宴姬就锁在庭院中,另外两名屡次伤害你的索夏斯舞姬――” 第25章 王子严惩(8) 他没有立刻说下去,想她能够接口问他,但雪燃恨他又抬出她的女奴身份来说事,偏生不想如他所愿。 见她默不做声,他扫兴地张开手臂把她抱起来,通过房间内的暗门,走到隔壁寝房的半圆形阳台上。 他仿佛是带她来欣赏宴姬的被罚,将她放在包有软皮的雕栏上坐下,用双手拢着她向阳台外眺望,但见庭院中心处宴姬的整个人仿佛已经石化,没有任何生气地和石柱融为了一体,倒是那一朵朵金黄色的香夕花,在暮色中盛开得生机勃勃、绚丽灿烂。 已整整一个白天,连嘴都被锁住的宴姬想必没有喝过一口水、一块食物,雪燃只觉得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惊惧,却不知道这个惩罚要延续多久。 从宠奴到罪囚,不知道这样的命运起伏在汤泉宫中曾经上演过多少次,虽说是他替她出气,但这何尝不是她自己要经受的命运,她在他眼里始终也不过是个女奴,她并没有凌驾于这些残酷刑罚之上的特权。 “她……要被示众多久?”她仰起脸。 他并不说话,目光落在通向两旁回廊的平台,几个黑铠武士正抬着两个长长的黑色袋子向庭院走去。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说: “棣言,够了!她的惩罚已……超过她对我做的……” “是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前天受罚将被锁在石柱上多久?如果不是正好被桫松看到,你恐怕在石柱上会锁到我回来找你为止。”他淡淡地说,“对于女人间的诬陷使坏,我一向惩罚严厉,这也是侍奴规章中的一条。” “可是……” “你这算是替她求情?”他转过脸,在暮光中一双眼睛如同幽魂般阴暗森冷。“我这里从不接受任何求情,如果有人替受罚的人求情,也将得到受罚人同样的惩罚。” 雪燃的心一阵收缩,却在这时,她落在庭院中的目光恐惧地看到更加可怕的一幕。 ――几个抬着黑色袋子的武士此时已抵达庭院中心,两根石柱缓缓地从宴姬被锁的石柱旁升起,而武士们正弯腰从黑色袋子中拖出两具血肉模糊的身躯,如果不是那一缕缕银白色的长发在庭院中人工制造的微风中轻轻飞扬,她甚至一时间辨认不出这两具似乎被什么东西啃噬过、有点像人形的究竟是什么。 仿佛有一股来自幽冥世界的极寒之气从脚底渗入,只看了一眼,她已无法忍受地收回视线,冰冷的手指爬上安棣言的手臂,颤栗地道: “是……是……她们?” 第25章 王子严惩(9) “是狩猎的诱饵。”安棣言面无表情地说。 狩猎的诱饵?雪燃怔了怔,想到那两具人形物上已染成血色的衣物碎片,脸色渐渐地苍白,尽管眼前这个男人的狠厉她自己也曾深受其害,但没想到那只是冰山一角,他竟然可以残酷到将两个活生生的女人当成诱饵扔在雪原上被猛兽撕咬,或者……他根本就是把她们缚在雪原上! 尽管阳台距离庭院中心还有一段距离,但鼻腔中似乎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钻进来,如果不是安棣言穿着薄皮衬衫,她紧紧抓着他手臂的指头会在无意识中将指甲插入他的肌肤。 他安抚地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胸膛上,柔声说道: “燃燃,那是一些对你不好的人,你何必在意她们。” “可是……她们……是和我一样的人……”她哽咽着道,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是奴。”安棣言纠正道。 “和我一样的奴……”她苦涩地说,“你……是想让我清楚这一点?” “我对你,和她们一样吗?”他低沉的声音如琴弦颤动出滋润心田的音符:“想想你是怎样骂我咬我、用指甲抓我的,如果换作其他侍奴,你这条命早已不知道丢了几回。” 他的手掌抬起她的下巴,一双俊美无双的澄清蓝眸带着脉脉的温情凝视着她那双水光闪耀的秋眸,随后他的唇……轻轻地贴上她的…… 一个长吻,初时轻柔温和,但当他的舌侵入她的唇中,已变得恣狂肆意,制造出层层翻滚的热浪。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狩猎中喝过兽血,唇舌中的气息并不像以往那般清新,而是带着一股血的腥气,以野兽般的凶猛强势将她整个人卷入无法挣脱的漩涡…… 意识渐渐模糊,但那两个鲜血淋漓的残缺躯体却久久盘旋在她的脑海,让她的心仿佛飘荡在没有边际的血海中,直到他的手解开她胸前的束带,露出胸前雪白细致的肌肤,她蓦然惊觉地微微一颤。 他……难道想在这里和她…… 身后不远处的庭院里可还锁着三个“人”,如果其中两个还能够称为“人”的话!她甚至不敢再去看第二眼,只知道两根石柱升起自然也是用来示众,是让其他侍奴包括她自己引以为戒的最可怕最深刻的记忆。 “不……不要在这里……”她抓住他已准备剥掉她长裙的手,“我……有点不舒服……” 他锐利的目光轻拂过她苍白的脸颊,知道她一时间接受不了他对两名舞姬的处置,心里怕是有几分阴影,他也不再勉强她在这时和他交欢缠绵,轻柔地替她拉拢被他扯开的衣领,手指灵巧地将解开的束带重新系好,打上一个夜邪流行的漂亮花结,雪燃自己反倒不会打这种复杂的带结。 “饿了吗?和我一起去烧烤室,诺因、法提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在烤肉,易泽和松源还带来几箱在北方见不到的野味。” 他从阳台雕栏上抱下雪燃,手指擦去她眼角的一颗泪星,拉着她的手走出寝房。 第25章 王子严惩(10) 小烧烤室在寝宫底楼靠近小花园的一个角落,相对较为独立。 安棣言拉着雪燃走进烧烤室时,室内早已人头挤挤,肉香四溢,金属烧烤架上金黄色的肉块正“滋滋”地冒油,围坐在烤架边的男人们熟练地翻动烤肉、涂抹各种调味品,诺因、法提等没有值班的近侍都在其中,另外还有两名雪燃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其中和息蒂坐在一起说话的男人,两人的面容有几分相似,雪燃猜想他就是息蒂的大哥易泽,清俊英挺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明亮而率性的眼睛,注意到安棣言进来,忙和身材同样高大匀称的同伴一起站起来行礼,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起身。 安棣言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拉着雪燃坐在铺着双层毛皮的坐垫上,和两名来客寒暄了几句,果然进来时和息蒂坐在一起的是第艮拉伯爵梅维达易泽,他和息蒂的父亲是紫艾重臣菲然公爵梅维达絮如;另一名同样斯文俊美的年轻男人是兰德啻风国王的远亲歌第亚松源,是如今的奎北伯爵。听言谈,这两人往年也曾经做过安棣言的侍从,再加上父辈的关系,可以说是安棣言的臣属加亲信。 烤肉架、烧烤板上翻动着白天狩猎打来的各种肉类,但雪燃想到这些兽类就是以两名索夏斯舞姬为诱饵捕杀,那一块块烤得喷香的金黄色肉块仿佛幻化成紫夏和莎曼依被撕裂的身体,在她的眼前滴着殷红的鲜血,以至于她什么胃口也没有,就连那原本诱人的烤肉香气都仿佛混合着血的腥异之气。 当安棣言递给她一盘据说适合女士吃的烤獐香,注视着盘中涂抹着金红色酱汁、切得薄薄的肉片,她甚至有一种想呕吐的强烈不适,她不明白这些男人亲眼见到两个柔弱的女人被猛兽啃噬,在晚餐时候竟然还能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侃侃而谈、大快朵颐,当然所有男士们吃起来倒是很斯文,除非是串在金属钎上的肉串,并不会手拿着一根带骨头的*放到嘴边啃,而是把大块的肉切成片,抹上各种调味品,喝着果酒慢慢品尝。 安棣言冷眼旁观了雪燃片刻,打开一只密封性较高的金属食器,扑面一股寒气袭来,里面竟然是个冰盘,平铺着一块块浅金色半透明的肉片。 第25章 王子严惩(11) 用专门的食夹夹起肉片放在烤板上,在滋滋声中,肉片如花瓣般卷起,他快速的用食铲铲到碟子中,浇上一种透明的黏液。 “燃燃,不想吃烤肉的话,尝尝香桃鱼片。”安棣言体贴地说。 雪燃用一只小巧的贝壳食夹夹起一块鱼片,清亮的黏液直垂到碟中,就像什么动物的唾液,让她一阵恶心,怎么也没办法将食夹中裹着黏稠液体的鱼片送入口中。 “要不要我喂你吃?”安棣言在她耳畔轻语道。 “我……今晚没胃口。”她低垂着眼睑。 “香桃鱼是易泽从沙特莱里带来,你尝了再说有没有胃口。”安棣言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希望她再次拒绝的专横。 坐在对面的易泽眸光一闪,微笑地说道: “雪燃小姐,香桃鱼片上的透明酱汁是沙特莱里一种珍贵的可食树汁――殊罗碧树汁制成,那可是重要的军工原料,每年只有极少量殊罗碧树汁才用于做食品调料,具有开胃美容的功效,这次去沙特莱里,息蒂特意让我给她带来一罐,但沙特莱里公爵推三阻四地找借口……” “隆略尔宾希这只老狐狸肯定偷藏起了不少殊罗碧树汁。”松源插嘴道,“我曾奉兰奥公爵之命统计过全沙特莱里的殊罗碧树数量,树汁的产量应该超过每年用于军工原料的三千五百第克林(紫艾重量单位)以及他进贡给王室用于食品调味的总量,兰奥公爵怀疑他私运给冰眙谋取暴利,只是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 “我倒并不认为他只谋取暴利这么简单,他和五年前叛乱的丰加特家族……” 丰加特家族?雪燃记起五年前和安棣言初遇,她曾偷听到他和桫松提起来地球目的,就是为了挫败丰加特家族的阴谋,当年其中和他一同骑摩托车的车手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他的近侍,或许就是丰加特家族的成员。 回忆往昔,胸口似翻腾起难言的暗潮,而安棣言似乎很不满易泽和松源在此时讨论政事,向易泽做了个“停下”的手势,易泽觉察到原本想向雪燃介绍酱汁的自己竟然被松源插言带离方向,自嘲地忙向安棣言欠身道歉。 息蒂一双秀美的眼睛佯怒地瞪了眼松源,随后抿嘴直乐。 雪燃知道安棣言下决心要她做到的事肯定不会放弃,况且他也没有强迫她食用狩猎的猎物,算是已很迁就她,何必再惹恼他,未等他再次开口,她将食夹中的鱼片放入唇中。 果然鱼片嫩滑、树汁制成的酱汁清香爽口,并不像那些烤獐香肉、雪狮猁兽肉让她反胃,她其实不知道獐香是一种小动物,并不像雪狮猁兽、鬼狼兽具有可怕的撕碎活人的攻击力。 “燃燃,想不想喝点苏古酒,这是在吃烧烤时最适合女士喝的低度酒。” 安棣言正想伸手去拿酒架上的水晶酒瓶,注意到手臂上的镯子亮起银色的光圈,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在人多的场合中使用镯子中升起的收听卡,而是站起来快步走出烧烤室。 大概过了数分钟,雪燃吃完碟子中的鱼片,安棣言回到烧烤室,却并没有坐入席中,而是站在门口,一双寒冰般的眸子中沉淀着浓浓的阴霾又微透出几分少见的焦躁不安。 “诺因、法提,立刻和我回王城宫中。”他沉声说道。 第26章 入宫抚心(1) 对雪燃来说,这一晚无疑是漫长而难以安寝。 躺在安棣言分给她的寝房中,关住幕墙,放下床榻前数道浅紫色纱幔,裹紧毯子依旧感觉到有一股阴寒之气从她目光所无法触及的黑暗处蠕动蔓延,那两具肢体残缺不全的躯体、那一个全身缠着带刺花枝的苍白娇躯在她的想象中扩大,仿佛近在咫尺…… 心紧紧地攫成一团,直到凌晨,天将明未明时,疲惫不堪的她终于沉沉入睡。 梦中是一场精疲力竭的追逐――她深一脚浅一脚地亡命奔逃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原上,身后如影随行的是一只浑身雪白、幽绿色眼珠闪闪发亮的硕大野兽。 腿越来越沉,仿佛灌注铅水,每一步都费上很大的劲。扭过头去,那挂着黏液的森森白牙已清楚可见,但此时更加可怕地是打斜地飞出一只瘦骨嶙峋的猛兽,瞪着一双狰狞的血红色眼珠,如鬼影般在雪地上划过一道白光,扑近她…… 是鬼狼兽,雪原上最凶猛可怕的野兽!她曾经在阅读器的立体影像中见过。 “棣言!”她凄厉地发出一声尖叫,在苍白无垠的雪原上空回响…… 在她的呼唤下,安棣言骑着一头长角驼兽出现在她的眼前,就像一尊至高无上的神像,冰冷的脸庞仿佛如石雕般僵硬。 “你逃不了!”他的一双邪异蓝眸透出一抹讥诮,手一甩,就像美国西部的牛仔,一条钢索飞向她,稳稳地套住她的脖子,然后狠狠地收紧…… “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发出了叫声,但那令人惊悸的一切已消失。 是梦,幸好! 可……为什么咽喉处真的像是卡着一只什么东西,好像……已有一段时间未戴的项圈又回到了她的脖子。 “燃燃,醒醒。”一个磁性浑厚的声音在她耳边柔声唤道。 安棣言?他不是去王城宫中了吗? 睁开眼睛,安棣言那张清俊完美的脸距离她不到一尺,此时正静静地注视着她,看似平静别无异样表情,但她所熟悉的原本深邃锐利的眼中隐隐地浮动着阴郁的雾霭。 “在做噩梦?”他的手落在她汗湿的额头。 “嗯。”她想起梦中的情景,正体现了现实中她迷恋他可又对他心存抵触的心境。“棣言……” 她开口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回奎北,却发现喉咙上真的戴上了什么东西,手抬起来抚在脖子上,那花纹、那触感……正是那只曾经禁锢了她整整一个月的金色项圈。 “你说过……我不喜欢,以后不戴这个项圈……”她睁大一双澄澈的黑眸,似不敢相信他的食言,责问道:“为什么?” “只是一段时间,不会很久。”他拭去她额头上的细汗,“起来,燃燃,换上这几件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顺着他的视线,侧过脸去,发现枕边整整齐齐地摆着几件衣裙,伸手展开,竟然是地球上流行的款式。 第26章 入宫抚心(2) 一条白底印有繁花的连衣裙,一件浅紫色的薄毛衣,还有一条白色长纱巾。 梳洗后,雪燃闷闷不乐地换上安棣言带来的衣裙,凝视妆台上自己的影像。一头黑亮的长发、一身极平常的地球裙衫,纯净得就像刚出校门的学生,但那双漆黑的水眸中却已带上成*子糅合着妩媚的幽怨,心中没来由地卷起酸涩的伤感,只觉自己这二十一年的经历就像做了一场梦,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地球上的往昔是一场梦。 妆台一旁的镜子中映出安棣言的脸,她发现他以一种很奇特的神情注视着自己的立体影像,就像……对亲人自然流露的温情爱意,但只是一瞬间,阴云已覆盖眸中的星光,他很快收回视线,拿起长纱巾,说道: “燃燃,可以了吗?” “去哪里?”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问他。 他将纱巾围在她的脖子上,斜斜地打了个花结,正好遮住她颈上的项圈,沉缓地说道: “去王城宫中。” 雪燃怎么也没想到安棣言竟然要带她去见紫艾王后,听他说他母后最近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体虚易寒,御医官查不出病因,只是怀疑是多年前的旧疾发作。安阗神王也和他一样精通药理,替他母后配制了几帖药剂服下,病情好转,原以为不会有什么大碍,昨晚他父王特意在宫里举行一个小型演奏会,母后准备和他父王表演一曲空弦琴和长笛的合奏“pachelbel的卡农”,却哪知道刚拿起空弦琴,一口鲜血喷在琴面,昏倒在御座。 他在小烧烤室收到的信号正是他父王发出,因此他才急忙赶回王城。 “可……为什么要我去见你母后?”雪燃说这句话时已在飞往王城的飞船上。 “母后的情况很不好,原本有效的几帖药剂,父王喂她喝下,可又吐了出来,最后只得用针剂注射。虽说总算醒来,但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时对父王说她……可能已活不了多久,只希望能够在死之前去看看故乡、去看看海城,可母后现在身体这么虚弱,又如何能够坚持得了将近一个月的长途飞行!” 安棣言重重地吸了口气,没有立刻说下去,原本宝石般闪烁迷人的星眸仿佛所有的星点都已陨落,黯淡迷离,沉沉地盯着前方。 雪燃想到自己的母亲,还记得当她看到水泥地上殷红的血迹时,那种生命仿佛已被剥离身体的痛。 一个多月来,她从未有过如此深切地理解安棣言此时的心情。 手轻轻地握住他放在腿上的手,只希望自己能以这样简单动作安慰到他。 他原本看似石化了的眸子闪烁了下,伸出手把身旁的她拢在怀里。 第26章 入宫抚心(3) “燃燃,你出生在海城,外婆家鹤鸣镇又属于明州,我想你能够和母后说说家乡话,让她不那么消沉。” 她捏紧他的手,轻轻地说: “我知道,妍姐曾经说过你母亲是明州人,很通情达理。” “如果问起你的身份,就说是我的朋友,你和我在游宪婚宴上认识,你是新娘的伴娘……这些你都可以如实告诉我父母。”他圈着她的手臂微微一用力,“想必你也应该清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燃燃,我不想伤到你,但你如果想对我父母说一些我不想听到的话,恐怕你不得不面临很严重的后果。” 他这是在威胁她!她此时已很清楚他给她戴上项圈的用意,是不想让她向他父母透露她是他从地球掳掠来的奴,既然紫艾王后是地球人,自然不会认可安棣言将她的故土沦为狩猎场,但她有可能在一位母亲身染重病时揭露她儿子的恶行吗?不啻是她亲手拿了一把刀剜在病人心口,要是他母亲为此病情加剧,不但安棣言不会原谅她,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纱巾上,指头透过那层细纱按在坚固的金属项圈上,继续说道: “这只项圈已有所改进,就算我不在你身旁,我也能知道你在和什么人交谈些什么,不要认为我来不及阻止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项圈里有枚隐藏着的针,只要我感觉到你所说的渐趋向我所不愿意听到的,这枚针就会在第一时间刺入你的后颈,除了当即昏迷外,还将失声二十小时。” 她握着他的手颤了颤,想松开,却被他反手捏住她纤细的手指,另一只手臂把她牢牢地禁锢在胸前。 “燃燃,你应该明白,我也不希望有这样的事发生……” “可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信不信,而是我要保证我母后在病重时绝对不会被人扰乱心绪,而至于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那你根本就用不着找我去见你母后,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是你从地球掳掠来的奴!”雪燃忍不住提高声音。 他的额头抵近她,深不可测的双眼带着某种压迫感静静地盯着她,眸中冷冽的寒光已明白地告诉她,在这个时候忤逆他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雪燃和他在一起也已有一个多月,虽说谈不上摸清他的性情,却知道他就算宠溺她,也不会是完全无条件地宠溺,她必须不能触动他对她设下的底线,才能被他捧在手心爱惜,否则有可能如同两名索夏斯舞姬那般被他压得粉身碎骨,那是他多年来养成将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习惯,她无力改变,又不想被他凌虐致死,就只能去适应他。 第26章 入宫抚心(4) 她尽管不满他又一次以他的强势压制她,但知道在他心情糟透时违背他的意愿是自讨苦吃,何况她并不反感去见紫艾王后,她也想见到来自故土的人,用乡音说说话,让自己对外婆的思念倾注在另一个长辈身上。 没有再和他针锋相对,却也不想表现得很乖顺,垂下长长的眼睫,让被他圈紧的身体变得僵硬。 他收回视线,知道她只是想维持那一点点可笑的尊严,其实已经屈服,不再进一步去撕开她伤痕累累的内心,平静淡然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紫艾栖夜城王宫。 雪燃外罩着一件白色的戴帽斗篷走在气势宏伟、精美到令人咋舌的长廊中。 比起用了大量夺目金色的兰德宫室,紫艾的宫廷装饰在奢华中不失高雅别致,巧夺天工的塑像、精美细致的浮雕、用特种工艺镶嵌的缤纷图案,特别是光亮照人的地面上用各种玉石、水晶拼成,在晨光微露的凌晨五点,弥散着让人心静神怡的柔光。 袅袅娜娜、身着飘逸长裙的宫女,在安棣言经过时,让到一边,屈膝行礼。在雪燃看来一个个丰姿冶丽、千娇百媚,但安棣言早已熟视无睹,用他那优雅的冷漠拂过那一个个窈窕诱人的贵族女子,最多偶尔微微颔首。 在女人们直起身时,目光都齐齐地落向跟在安棣言身后的雪燃,打量她的眼神倒不像兰德宫中的侍女们带着几分不善,或许是因为紫艾的王后是黑眸黑发,所以这些宫中女子对身份不明的雪燃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好奇和羡慕。 走进华美的宫室,穿过一道道精致的门,直到前方迎来一个盘梳起长发的中年贵妇,向安棣言屈膝行礼: “殿下――” 安棣言略一颔首,问道: “若璃夫人,我母后好点了吗?” “来锡尼医官给王后陛下注射了针剂,王后陛下此时很清醒,刚向神王陛下问起了殿下您。” 雪燃听息蒂介绍过紫艾宫中的职位,知道这位若璃夫人应该是王后身旁的女官,面容端庄温和,眼中隐隐流露出几分忧愁不安,看来王后的病情并没有多少起色。 “我这就去见母后。” 安棣言向室内的侍女做了个手势,有侍女过来帮雪燃脱下外罩的斗篷,露出里面所穿的地球款式的短裙、薄毛衣。 若璃夫人意外地一扬眉,安棣言知道所有宫中的人见到雪燃肯定会很意外,也不说什么,拉起女孩的手走进寝宫内室。 第26章 入宫抚心(5) 虽说是内室,也由水晶雕屏分隔成两部分。 在雕屏前的空中飘浮着几支银色花型蜡烛,外部有一个晶莹剔透如同水晶般的灯罩,柔和的烛光洒下来,又经过由各色水晶宝石拼花、雕琢、镶嵌等精细工艺制成的雕屏反射,细细碎碎地在洒在银菱花图案的松软地毯上,点缀出一片美不胜收的光影效果。 在雕屏外的侍女、女官们的异样注视下,雪燃局促不安地深吸了口气,室内并不像她所想象的带着药剂的腥异之气,空气清新,有一股幽淡怡人的香气,好像是冷潋香,但比冷潋香更加清淡细腻。 安棣言向雪燃做了个“暂候片刻”的手势,走进雕屏内侧。 雪燃听到一个女人轻柔的说话声,随后是安棣言磁性圆润的声音以及另一个男人醇厚温和的插言。 片刻后,安棣言走出来,拉起雪燃的手走进雕屏内侧。 一张犹如盛开的银菱花般的别致大床,在白色绣有银色、金黄色花卉的丝褥上躺着一位容貌清秀绝俗的女子,也许是因为重病在身,脸苍白得几近透明,透过细致白皙的皮肤甚至能看到淡淡的血管。头枕在一只垂有银色穗子的精致靠枕上,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如丝似缎般披散在枕上,映衬得一双盈盈的黑眸如笼着雾霭轻纱般迷离,虽说已过中年,但掩不住一股纯美的灵秀之气。 在女人身旁坐着一个清俊高大的中年男人,气度不凡,容貌跟安棣言极为相似,虽历经岁月风霜,但脸庞的轮廓线条依旧美好得仿佛神最完美的杰作。他身穿着白色绣银的宫廷常服,披散着一头深蓝色的长发,一双海水般深邃、夺目的眼眸满含着深沉、浓烈的爱意凝视着床上的女人,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女人毫无血色的纤细手指。 心怦怦地剧烈跳着,雪燃紧张地手心汗湿,当床榻上的女人和坐在床沿边的男人将目光转向她时,她未等安棣言示意,已慌慌张张地行了一个屈膝礼。 病榻上的王后唇边漾起温柔慈爱的微笑,说道: “你是雪燃?既然是地球人,不必行紫艾的礼。如果你愿意,就按照地球上的礼节,来握一下我的手。” 王后伸出另一只没有被安阗神王抓住的手。 雪燃略一迟疑,被安棣言不动声色地在背上推了一把,她怯怯地上前,握住王后柔软寒凉的手掌。 “听棣言说,你出身在海城,母亲是明州鹤鸣镇人,正好和我相反,我出身在明州,母亲是海城人,看来我和你很有缘分。” 王后的两句话已很自然亲切地拉近两人的距离,雪燃发现安棣言的母亲果然如舒妍所说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安,你看她像不像和你初逢时的我?”王后打量着一身地球装束的雪燃,唇边漾起甜蜜的笑意。 第26章 入宫抚心(6) 雪燃也注意到安阗神王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时,眼中一瞬间的震动,随后渐渐地化为一种难以言语的柔软,就像打开了脑海中最美丽、最深刻的回忆。 “我记得在海城海边我拿着长笛转过身的时候,你穿着的就是和这女孩相似的浅紫色毛衣、白底繁花的连衣裙,一双带泪的眼睛注视着我。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你在我眼里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依旧像当年那般纯净迷人。”安阗神王将王后的手拿到唇边,覆下一个深情的吻,“心舫,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和你还能够走很长的一段路,你答应过我,直到银发时还能够一起相伴,你怎能不遵守承诺早早地离去呢?” “安,只是……”王后眼中闪烁起一片晶莹,欲言又止。 “心舫,我们……还没有像我们曾经计划的那样,在棣言长大后,找一个紫艾最美丽的地方白首偕老,要是你想回地球,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去佛罗伦萨过两个人的生活。” 安阗神王用双手将王后拥在胸前,紧紧地,就像他一松手王后就会香消玉殒,但他手臂上的镯子却在这时亮起紫色的光点,男人一开始并不想理会,但王后轻轻地说: “是束理总管找你,肯定有很重要的事。” 安阗神王抬起头,父子俩交换一个眼神,王后看在眼里,柔声道: “有雪燃在这里,你们父子俩有什么事,只管过去。” “母后,你的身体……”安棣言不放心地说,雪燃眸光一闪,揣测他究竟是不放心他母亲的病情还是不放心她。 “我不会这么快有事,棣言,你是不是有欺负雪燃,怕她告你的状?”王后慧诘的双眼带着某种意味的调侃。 “怎么可能?燃燃是我参加游宪婚宴时认得,她是伴娘,我怎可能欺负新娘的闺中密友。”安棣言说谎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安阗神王取来两个松软的靠枕垫在妻子背上,关切地说: “心舫,你不睡会儿吗?要不要我让御膳房做点清淡的粥食?你昨天吃的都已经吐出。” “我……没有胃口。安,难得能在紫艾见到故乡来人,我一见到这女孩子就觉得很投缘,想和她聊几句。”王后的一双飘荡着淡淡烟岚的黑眸中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恳请。 “好吧。”安阗神王在妻子额头上覆下一个吻,站起来说:“你别胡思乱想,再过七天就是兰奥的芙伊斯节,我还要替你描神眼。” “燃燃,你好好照顾我母后,如果母后有什么不适,你立刻用信息传递器告诉我。”安棣言关照道,微微眯起的双眸透出含有警告的一瞥。 第26章 入宫抚心(7) “嗯。”雪燃转过头,注意到安棣言和他父亲在走出雕屏外时,按下镯子上的一颗宝石,取出一张银色透光的接听卡贴在耳边,她知道这是他监视她言行的工具,此时根本就没有需要他接听的外部信号传来。 胸口涌动起难以排解的忧愤,原本在飞船中被他撕伤的心口仿佛汩汩地流淌出鲜血。 “来,坐到这里。” 当耳边响起王后已略显生疏的明州话,她才恍然回醒,掩饰着垂下眼睑拘谨地坐在床沿。 “听棣言叫你燃燃,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王后含笑问道。 “当然……可以。”雪燃也用明州话回答。 “燃燃,这身衣裙是棣言准备的吧?这孩子总是那么霸道,告诉我,是你自己愿意来紫艾的,还是被他逼来的?紫艾和地球相距遥远,来去不便,会很思念父母,就像我……” 王后流露出一抹思乡的忧伤,美若秋水的黑眸定定地凝驻在雪燃身上盛开着金盏花的连衣裙,唇角慢慢地绽放煦暖的柔笑。 “其实,我应该知足,人活着还是需要有所舍取,虽说远离了父母,但能得到棣言父亲全部的爱,这一生已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燃燃,只是你……我知道棣言的脾气很坏,自从他……” 王后迟疑片刻,似乎心中藏有难以言说的隐密,却又不好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诉说,忍了下来,转而道: “那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不懂他,你离开在地球上的父母,跟他来紫艾,我担心你受到委屈而没地方诉说。” “我……没有父亲,母亲已去世十多年。” 雪燃小心地说道,避开回答所有涉及到安棣言的问话,省得一句话不对头,被那个正监听谈话的魔头给刺昏迷了,回到奎北还得受罚。 “是吗?一个没有父母的女孩子这些年来想必很不容易。”王后怜爱地捏紧雪燃的手,问起她的经历。 雪燃原原本本地将自己生身母亲自杀,十一岁继母进门后倍受折磨的生活说了一遍,引得王后唏嘘不已,对于此后的经历,她不敢提起和安棣言初次的邂逅,只是说外婆托舒妍的父母照顾她,在舒家夫妇的资助下得已完成大学学业。 王后感慨地从自己颈上取下一条银色的项链,链坠是一串润泽莹丽的雪珠。 “雪珠是夜邪人最吉祥的珠宝,我曾经戴着这串雪珠受审,最后我被宣告无罪;在棣言父亲生命垂危时,我将这串雪珠戴在他的脖子上,最后逃过一劫。燃燃,我把这串项链送给你,但愿这串雪珠未来能给你带来好运。来,取下纱巾,我来替你戴上项链。” 第27章 诡谲宫闱(1) “束理总管,您认为我母后是被人下了毒?” 安棣言锐利的双眼射出一束森冷的寒光,在他这一句话问出后,原本春意融融的小书房像是瞬间被吸走了温暖,空气凝固成一团,沉沉地将诡异的阴冷蔓延到整个房间。 “这是我初步的判断。”深目高额的王室总管尽管长发已是泛起银光的浅蓝色,但依旧在脑后梳得一丝不乱,瘦削精干的脸上带着冷峻的神情。“这种毒仅仅只懂医术的医官根本就没办法检验出来,如果王后的病情继续恶化,医官们只会认为原本就有旧疾的王后感染上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新型严重流感。陛下,还记得您少年时差点将您致死的恶疾吗?” 安阗神王瞳孔一阵收缩。 “束理,是不是心舫被人下的毒和我当年由母体感染,在潜伏十多年后爆发的异毒相似?难道说……” 他没有说下去,但浓密的阴云已聚拢在他的眼中。 “这些年我研究了陛下交给我的加斯特人配药、制毒的专著,虽说由于俗务繁忙未曾达到精通,但由于习过高深异能术比起只单纯精通医术的御医官更能够发现属于异能范围内的某种隐毒。陛下,我发现王后发病的症状虽然跟您当年有所不同,但实质却相差无几。” “是不是我母后所中的毒也属于加斯特制毒术的一种?”安棣言问道。 “我此时还不能肯定,陛下当年所中的毒是由母体感染后潜伏十多年爆发,陛下的母亲芯楠公主被下毒后,毒素同样潜伏了十多年,但王后陛下所中的毒则是长时间的微量下毒,日积月累以至于毒素在身体中越聚越多,直到最近爆发。” “微量下毒?那么……你是指下毒的人就在宫中?”安阗神王震惊地说。 “有这个可能。”束理总管慎重地说。 “长时间的下毒,您能够大致地推断出时间跨度吗?”安棣言问。 “少则三四年,多则六七年,抱歉殿下,我只能推测出这么一个模糊的跨度。”束理总管微微一躬身。 安阗神王向束理总管做了个手势,说道: “束理,棣言可以说是你的晚辈,你不必多礼。” “这个时间跨度如果要查是谁给母后下毒,应该并不困难。”安棣言思索道,“父王和母后这些年来一直在一起,如果母后被长时间微量下毒,那么……父王呢?” 束理总管神色一凛,道: “殿下提醒了我,陛下的身体也应该仔细地检查一次,下毒一般就是在饮料和膳食上,神王陛下和王后许多时候吃住在一起,王后如果染毒,陛下极有可能同时被下毒,更有可能目标就是陛下您,毕竟陛下习有异能术,中毒的症状出现相应会比王后晚一段时间。” 第27章 诡谲宫闱(2) “不错,但首先要对宫里御膳房的御厨以及父王母后身旁的侍从侍女臣属进行排查,所有膳食、饮品都要仔细检查,以免父王母后有再次摄入异毒的危险,这个由我和我身旁的人来做,毕竟近年来我一般住在汤泉宫和丹露宫,我身旁的人较少有接近父王母后的机会,下毒可能性不大。其次,要尽快配制解毒药剂,母后的病情已相当严重,耽误不起。” 安阗神王赞同地点点头,说: “知道你母后是被下毒,我和束理一起研制解毒药剂,会有较大的把握。另外,棣言,这几天政事暂时由你来处理。” 安棣言的脸上微露出几分焦躁,没有立刻回话,左手以一种看似随意的动作放在右手手臂上的信息传递器上,此时贴在他耳边的接听卡正传出王后要雪燃取下纱巾的对话,女孩圆润柔美的声音仿佛被尖刺穿破,一瞬间绽放出痛楚的挣扎: “多谢您对雪燃的厚爱,只是……雪珠我有,您看,这只镯子上垂着一颗雪珠,想必也能给我带来好运,而这条项链上的雪珠,对王后陛下您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雪燃怎好夺人所爱。” “棣言,你在想什么?”安阗神王微蹙起眉心。 “哦,我……在想同时将母后最近的影像以及血液样本送往夕蓉静林,请第理大师诊断。”安棣言掩饰道,心里有几分夸赞雪燃反应还算快。 “燃燃,你这只镯子是棣言给的吧,那是他对你的一份心意,而这条项链上的雪珠,是我对你的心意,这不是夺人所爱,是我送给你的,就当是一份见面礼……”王后温和纯净的声音在安棣言的耳畔响起。 对于安棣言的提议,安阗神王赞许地说: “第理大师是你的异能术师父,精通药理学,你幼儿时曾经救你一命,如果能够听到大师的见解,就多一份成功配制出解毒药剂的希望。” “……拿着,燃燃。”安棣言听到接收卡里传出这一句话时,松了口气,他母亲看来并没有执意要将项链戴在雪燃脖子上。 “陛下,另外冰眙的使臣柯加特伯爵将在今天下午抵达紫艾,据说他是雾珈增罗的义子,陛下不知道是怎样考虑,紫艾王室是否需要给予相应的礼仪接待?”一向严谨处事的束理总管问道。 “柯加特伯爵?”安棣言眼中的金色星点骤然一跳,犀利的寒眸向束理总管扫去,“紫艾和冰眙没什么可谈的,何况雾珈增罗在篡夺王位之前就是最坚定的主战派,主张冰眙拥有沙特莱里以及紫艾的异星属地香多里,他登基后对紫艾的全面战争迟早会爆发,此时派柯加特伯爵来谈,只不过想在王位未坐稳之时先稳住紫艾,不至于受到双面夹击。” 第27章 诡谲宫闱(3) “紫艾曾经承诺决不首先发动战争,既然雾珈增罗派使臣来谈,从道义上来说,应该给予一定的接待。”安阗神王说道。 “但是沙特莱里公爵如果暗地里真与冰眙勾结,等雾珈增罗坐稳王位后,紫艾将受到双面夹击。” “我已经叫琏里在暗查隆略尔宾希,但由于最近一段时间雾珈增罗发动政变、平息叛乱,重心都在国内,暂时查不到宾希和冰眙勾结的证据,这次柯加特伯爵前来紫艾,你要密切关注伯爵在紫艾所接触的每个人,但不能够失礼,这件事很重要。”安阗神王关照道,“何况柯加特伯爵是和罗丁西斯的冯森侯爵一起前来紫艾,安特奈尔虽说是中立国,但菲安鲁大公一向和我私交甚好。” “我知道,父王请放心。柯加特伯爵既然是使臣,如果没有在紫艾策划阴谋的确凿证据,我会以礼相待。” 又商量了接待柯加特伯爵和冯森侯爵的各种正式或非正式活动,因为束理总管需要和安阗神王一起研制解毒药剂,分身乏术,束理总管提议由安棣言宫中的管家桫松来安排。桫松具有贵族血统,做事细致精干,很有束理总管的风范,由他来安排王室事务也较容易得到认可,毕竟宫中男女无论身份高低,私底下都清楚如果安棣言即位,那么桫松肯定是新任的王室总管,由他此时暂时接替德高望重的束理总管,决不会出现阳奉阴违的局面。 父子俩回到寝房,雪燃正端着一只瓷玉碗走到床边,王后此时看来精神不错,微笑着对安阗神王说: “跟燃燃说了会儿话,说起明州、海城的一些小吃,我被她说得有点饿了。” “是馋了吧?”安阗神王打趣道,“做了什么好吃的?” “是燃燃包的馄饨,这孩子比我当年能干多了。” 王后正想接过碗,安棣言上前一步,从雪燃手中抢过盛得满满的碗,由于太急,碗微微倾斜,滚热的汤水溅到女孩的手指上,她疼得手指蜷起来。 “母后,燃燃不是很会做菜,我怕你吃不习惯,我先来尝尝,何况此时也太烫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改不了小时候抢食吃的习惯!”王后生气地说。 安棣言也不管他母后强烈抗议,端起碗走到寝房一侧,偷偷地调出信息传递器中的食物检测光束,对碗内的汤水连同那一个个白玉花瓣般的馄饨进行了扫描,确定安全后,舀起一羹匙汤水,尝了尝味,汤水咸淡适中、鲜美可口,并且放了紫菜、榨菜和虾皮(都是安棣言这次从地球回来时买来给母亲尝鲜的,储存在寝宫内的小厨房,这个厨房是安阗神王为了偶尔有空闲时能在妻子面前一显厨艺而设),跟他曾经在海城小食摊吃过的馄饨倒是一个味道。 第27章 诡谲宫闱(4) 将馄饨端回王后床边,王后正怜惜地拉着雪燃的手,在说他幼儿时的糗事: “……我的化妆品、神庙中的祈福烛、花园中盛开的鲜花,他小时候见什么就往嘴里送,甚至没得吃了,会去啃他父王的神杖。记得第理大师送给他一瓶寻梦石,他捧过瓶子,未等我和大师反应过来,这孩子竟然拿起一颗寻梦石塞进嘴里,我刚想将石子从他嘴里挖出来,他倒是吐了出来,哇哇地叫着说‘珠珠可恶,不好吃’……” 雪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安棣言有一种面上无光的尴尬,恨不得把这个取笑他的小女人拎起来,可又不好在母亲面前发作。 走近床榻,雪燃抬头注意到他带着一脸的悻悻然,尽管想象到这个大男人幼儿时抱着神杖啃的糗样好笑至极,但为了不至于回去后被他狠揍,强自忍住笑,伸手去接他手中的碗,安阗神王已抢先一步接过,说: “我来喂你母后。” “还是我自己来,你最近国事繁忙,不必老守在我身边。” “心舫,有咱们的孩子啊,我十八岁继承王位,棣言已经二十六岁,国事上他应该比往日多承担一些,我打算等你病好后,把王位交给棣言,我们两人去过我们多年前就向往的生活去。” 安阗神王用银羹匙舀起一个饱满玲珑的馄饨,仔细地吹了几口气,脉脉深情地送到王后唇边。 王后甜蜜一笑,轻咬一口馄饨,赞不绝口,问道: “馅用的可是茜玲草?” 雪燃点了点头,说: “我在来紫艾的旅途上吃过茜玲草做的菜,觉得很像荠菜的味道,有一股山野的清香,所以见厨房里没有荠菜,就问希纱夫人有没有茜玲草,希纱夫人特意派人从御膳房里取来的。” “真是个有心的孩子。”王后赞许地说,“棣言,燃燃没有父母,我已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看待,你这几天要是留在宫里,给燃燃安排个住处,带她参加宫里的一些活动,好好地玩玩。” “这……”安棣言心知如果让雪燃在宫里住下,虽说只是暂时,但不能再戴项圈。她一直被他狠厉压制,如果放她在宫中的自由,却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不过今日雪燃和母亲在一起闲聊,母亲不但吃得下食物,原来思乡的悒郁也已排解了不少,也不忍心拂了母亲的意愿,点了点头,说:“燃燃就住在我宫里。” 第27章 诡谲宫闱(5) 走去王子寝宫的花廊中,清晨的阳光穿过顶上的西藤花,星星点点的洒在冰花石砌成的地面上,石块上自然生成的一朵朵六瓣冰花晶莹闪烁,美得如同走在霜花冰棱铺就的路面。 雪燃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气,仰望天空澄澈的浅紫色,带着半透明的质感,流动的云彩如烟霭又似织入金丝的轻纱,给予她完全不同于奎北白天透过透明穹顶所能见到的那一线单调的苍白。 这才是一个奢华精美又不失自然生机的世界,在不远处的半空中甚至还有一座琼楼玉宇、水雾缭绕、宛若仙境的空中花园。 揉了揉一双睡眠不足的眼睛,正想观赏半空中绝美的景致,身旁的男人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她已跌入他的怀中。 “手烫伤了没有?”他捏住她纤细的手指。 想到他在王后面前竟然很伤她自尊地将一碗馄饨夺走,她才不要他此时装模作样的关心,想抽出手指,他却攥紧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盖上的一个吻。 “我的手指没你父王的神杖好吃。”雪燃嘴里咕哝道,想象到拢着她的这个大男人小时贪吃地啃咬神杖的画面,已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该死,小女人活得不耐烦了?不但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敢嘲笑他! 安棣言原已平熄下去的火焰腾地窜起来,伸手攥住她的长发,狠狠地绞紧,将一双怒气冲冲的蓝眸抵近她不得不仰起的脸。 雪燃睁大一双荡漾着水波的晶亮眸子,红嫩的唇边还带着一抹最后的浅笑,直到慢慢地隐去,幽黑的瞳孔深处透出丝丝缕缕的恐惧。 她还是怕他,当然这也是他希望的,只有他不时地让她意识到他高高地凌驾于她之上,这才能保证她永远地留在他的身旁。可是,矛盾的是他更喜欢看到她纯真甜蜜的笑容,就像片刻前还停驻在她唇角的不事雕琢的笑意,如此地无瑕,如此地牵动他的心弦…… “胆子越来越大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性感的鼻音,“手指不好吃,那么……换一个部位。” 她的脸红了起来,眼底的惧怕被娇美的羞涩所代替,在透过西藤花枝的斑驳光点映衬下,带着一种诱人心魄的美感。 他的唇边勾起诱魅的笑,松开绞着她长发的手,一把扯开她脖子上的纱巾,在她细腻莹白的玉颈上咬了一口。 她的喉咙中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感觉到他解开薄毛衣上唯一的一颗扣子,探到连衣裙上的拉链,“嗤”的一声拉开,她的心惊得几乎停止了跳动。 “棣言,不要……在这里……” “我的寝宫跟这里有区别吗?” 他的牙齿啮咬在她胸口如雪的肌肤上,微加了一点力量,似乎想惩罚她又开始用他不愿听到的几个词。 第27章 诡谲宫闱(6) 她疼得蹙起了眉,手抓在他脑后的长发上。 “你……是不是经常……和其他女人在外面……”她说不出那个羞人的词,涨红着脸,一个劲地扯他的头发。 “你当我是很随便的人?……别扯我的头发。”安棣言捕住她的两只很不乖的手,“这是通往王储宫的专道,不会有其他人随意经过……” 话音未落,身侧响起一个女人轻脆的声音: “殿下――” 还说不会有人经过!雪燃撅起嘴,想从他掌中挣脱两只手整理凌乱的衣裙,可他用力夹紧,转过头,带着一种被人打断兴致的不快,冷硬地说: “什么事?” “殿下,因加德林师傅刚送来礼服设计影像请王后陛下过目,王后陛下想让因加德林师傅替雪燃小姐做几套夜邪款式的衣裙,所以若璃夫人让我来问问殿下,雪燃小姐什么时候方便,如果此时有空的话,因加德林师傅说他可以立刻过来。” 雪燃听到是王后想替她做衣裙,羞羞地转过头,却见是一个身着月白色绣花长裙的侍女,容貌清丽,盈盈的眼波就像一阵微风,轻柔地转过她的黑发黑眸、被安棣言拢在胸前的娇小身躯,随后回到她的脸,依旧浅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雪燃却意识到纱巾解开后,她被安棣言强制戴在脖子上的项圈已落入对方眼中,虽说如果不曾仔细观察未必会因为一只项圈得出她是安棣言的女奴,毕竟项圈虽然模样有些古怪,但也雕琢着一些装饰用的精美花纹,可戴着这只束缚她自由的项圈一直是她最引以为耻的一件事,懊恼地把脸躲入安棣言的怀中,手指恨恨地抓住他的衣襟。 “我知道了,伊蓝,请因加德林师傅下午过来我的宫中。”安棣言眸光森冷地横了眼年轻侍女。 “是,殿下。”名为伊蓝的侍女温顺而职业化地低垂下眼睑,随后退出花廊。 安棣言垂下头,发现贴在他胸前的女孩正用一只手忿忿地扯着他衬衣上的钻扣,唇角勾起戏谑的浅笑: “燃燃,你是不是经常在室外脱男人的衣服?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如果你想替我宽衣,回到寝宫我整个人交给你来处理,只不过……你做事可不能做一半,我身上衣物可不仅仅只是外套衬衫。” “我……才不是……” 雪燃原本未曾消褪的红晕此时更加深浓,手指如触烙铁般从他那颗已被她扯得摇摇欲坠的钻扣上跳离,又一时不知道放哪儿好,被他捏住,随即整个人离开地面,被他含笑抱起,大步走出花廊。 第27章 诡谲宫闱(7) 王储宫原本就距离神王寝宫不远,走出花廊就是王储宫的正门。 安棣言将散开的纱巾重新裹紧雪燃的脖子,抱着她走进宫内。 和汤泉宫相比,王储宫更多的使用了白色和银白色的搭配,虽说较少用到金色、红色这类夺人眼球的色彩,但那些精美的雕纹、美轮美奂的设计以及大量珍贵少见的石料、宝石、稀有金属的使用,每间宫室华美典雅,亦带着一种男性化、带有力度的美感。 宫室内侍女并不多,一个个又都谨小慎微的模样,雪燃知道安棣言住在栖夜王城宫中的日子并不多,他所宠信的侍女一般都跟随他走动在汤泉宫以及栖夜王城宫中之间,像息蒂以及她在汤泉宫见过的几名侍女,完全留在王储宫中的侍女虽说也是经过挑选,但毕竟掺有神王夫妇的意见,恐怕并不合安棣言的心意。 虽说一侧有通往楼上的水晶球形升降机,但安棣言还是顺着一条铺有白底银花地毯的宽大楼梯上楼,诺因和法提已守在楼梯口处,安棣言向两人做了个稍候的手势,将雪燃一路带进寝房。 不知道是不是室内的装饰以及家具物品上用了一系列较多的冷色调,再加上墙边架子上古怪诡异的各种冷兵器,雪燃只觉得有几分阴沉的压抑,好在没有兽颅,附近也没有在她的想象中能把恐惧渗入每一个细胞的血淋淋残躯,倒还是能够让她安心入眠,只是抱着她的这个男人…… 她想到他在花廊中说的话,却不知道是玩笑,还是……原本已恢复莹白的脸颊又泛起红晕。 安棣言把雪燃放在床上,见她抱住一个松软的枕头带着一脸的心满意足凑了上去,轻笑着说道: “别急,你还没有替我宽衣。” “你……自己脱吧。”女孩打了个哈欠,头已陷入枕中。 “哎,我可是你的主人……” 他见她不理他,只得覆下身体,在她耳边说: “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嗯……” “我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做。”他其实也没时间跟她纠缠,只是喜欢看到她又羞又无奈的可爱神情,故意逗她玩,见她睡意浓浓,也不再勉强,只是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他,说道:“燃燃,下午由息蒂、柚黛陪你去见因加德林师傅,在宫里我不会再给你戴项圈,不过你也应该清楚如果你做了我不喜欢的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睡眼惺忪地“唔”了一声。 手按在镯子上的宝石,他调出小型光幕,取下她脖子上的项圈,放入密柜中,转过头,发现她连鞋子都未脱就已经熟睡。他只得帮她脱下凉鞋,抱起她柔软的身体将肩上搭着的纱巾丢在一旁,又脱下外罩的薄毛衣,替她仔细盖上毯子,省得这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女人又得了什么流感。 站起身时,他忽然想到自从抵达兰德后,许多时候都是他在照顾她,真不知道究竟谁应该侍候谁,谁又是谁的心奴…… 第28章 双面交锋(1) 对苏念来说,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出使异国,却是他首次被任命为使臣公开出使。 作为冰眙权臣纪如姆公爵的义子加上得力助手,他出谋划策、剪除异己、联络支持者,包括秘密出使一些国家,在协助义父取得政权前,一直较少公开露面,就像一只隐伏于夜色中的神秘蝙蝠,将威慑力以黑暗的名义渗透到整个冰眙。 地球之行是他许多年来惟一一次以失败告终并且损失惨重的行动,如果不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再续已被斩断的线索,他本想回到冰眙后向义父以死谢罪,是他差点让义父失去和至亲骨肉重聚的希望,这也许是雾珈增罗夺取冰眙王位后最大的心愿! 但让他感动的是义父对他的宽容和信任,毕竟如果义父没有血缘后代,他极有可能是雾珈增罗的继承者,在常人看来,行动失败也有可能是他暗藏私心,这对他来说不但会让他百口莫辩,失去义父的信任也将是他人生中最深重的打击。 庆幸的是他并没有跟错人,曾经的纪如姆公爵能够在冰眙取得超过曼尼普国王的声誉,除了他的军事才能,更因为他能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知人而善用。雾珈增罗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让他将未完成的任务继续下去,这――也是他的愿望,为了一洗曾经的耻辱,更是为了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女孩,那双清亮幽深的黑眸仿佛始终停驻在他身后久久地凝视着他,牵动他那颗从未被任何女人侵蚀过的心。 “伯爵先生,请――” 车门打开,紫艾宫廷礼宾官站在前方躬身行礼。 苏念和随身侍从走下由火龙兽所拉的车子,在他前面一辆车中的冯森侯爵已走下车子,两人愉快地互相弯腰致意,随后在礼宾官的引导下走进银雾星系最宏大的枫度宫。 经过走廊,当走进十多层高的大殿,尽管苏念对枫度宫的瑰丽壮观早已耳闻,而且他也不是一个寡见少闻的人,但还是被枫度宫的气势以及装饰所震撼。 令人窒息的华丽!无论是地面、四壁还是宫殿的顶部,布满无数精美的图案、浮雕以及让人赞叹不已的镶嵌工艺,特别是从顶部的一朵如月色般皎洁的银菱花中洒下的一束光芒,给光线幽淡的大殿增添一种宗教圣堂般的神秘,甚至,会让人感到一种由心灵深处产生的惶恐和渺小。 苏念知道枫度宫大殿并不是紫艾元首接见使臣惯常选择的场所,将奉上国书的场所设在枫度宫大殿,他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尊重,或许对冯森侯爵来说是如此,但对他――一个多年和紫艾对敌国家的使臣来说,决没有如此简单。 当他注意到从前方走来的熟悉身影,瞳孔一阵收缩,他知道他在抵达紫艾第一天就要交锋的正是这个惟一击败过他的男人! 强推《枕边沦陷:恶魔的迫婚小新… 幼时的义举,竟换来十四年后的迫婚,为报养育之恩,她含泪割爱嫁给了既是性无能、又是同性恋的恶魔总裁。 同房不同心,同榻不同爱,原以为嫁他很放心、很安全,孰料,枕边的魅惑、耳鬓的厮磨,最终,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是,好梦不长,一觉醒来,她却成了他的仇人,狂爱、痴缠瞬间烟消云散…… 链接:n/book/index_l 摘录:中午时分,她才像只餍足的猫,懒洋洋从充满魅惑的大床上爬坐起来。 昨夜,被他整整索要了一晚,直到天光泛白,他才放过她。现在,她浑身酸痛,连举手投足都觉得困难。 雪白娇嫩的胳膊、坚挺诱人的乳峰、平坦光滑的小腹、以及修长大腿的内侧,只要眼能触及的地方,到处都布满了暗红色的吻痕。 瞧着这些吻痕,她心身一荡,红着脸赤足下床。 昨夜,他太疯狂了,此刻,她尚且稚嫩的下体,还有些火辣辣的灼痛。 胸罩、内裤也不知去向,她拾起散落地上的白色透明丝袍,将光溜溜的身子套了进去。 反正家中没别人,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偷窃她的春光。而他,此刻正在公司里忙碌,就是想偷窃,也没机会。 含笑开门,在楼梯口,却碰见杀气腾腾冲上楼的他。 “臭女人!” 伴着暴怒的咆哮,她挨了重重一记耳光,随即,被拖回了缠绵一宿的大床。 透明丝袍内妙曼的**,使他的恨意更甚。双手用力一扯,丝袍瞬间成了两半,一双诱人的丰盈,在眼下抖着、颤着,似乎在向他发出召唤。 “**,一样的**!” 他咬牙切齿地嘶吼着,毫不留情刺进她红肿干燥的下体。 啊,好痛! 一阵钻心的痛,宣告她的美梦破碎,从此,她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狠狠的撞击着、刺杀着,每一次冲撞,都带着无尽的愤恨。% 第28章 双面交锋(2) 礼宾官高声报出主宾双方的头衔,紫艾方除了棣言王子,另一位陪同的是紫艾国务大臣兰奥公爵辛迪琏里,熟知冰眙和紫艾历次大战的苏念很清楚兰奥公爵的父亲死于义父手中,这又是一个不好的开端,比较起这两个人他更愿意直接面对安阗神王。 冯森侯爵以中立国使臣的身份向安棣言和琏里介绍了冰眙使臣苏念,这是银雾星系敌对国中的一方以议和的姿态出现时的一种习惯,代表着邀请国的诚意。雾珈增罗使用这一招,是为了使紫艾出于维护国家形象,无法拒绝苏念的入境以及一段时间内的逗留,在紫艾期间,冰眙的使臣将享受和中立国罗丁西斯使臣同等的待遇。 “柯加特伯爵?”安棣言听了冯森侯爵的介绍,目光才落到苏念身上,俊逸的脸上带着贵族式的微笑,但一双深邃的蓝眸中却没丝毫的笑意。 “殿下,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苏念躬身行礼。 “伯爵先生,很高兴见到您。”安棣言颔首回礼。 两人如同第一次见面,优雅有礼,可曾想到在不到十天前其中一人还是另一人的阶下之囚,饱尝酷刑凌虐,在苏念被衣物遮盖的身躯上,到此时还有几道极深的伤痕未曾隐去。 冯森侯爵首先向安棣言奉上菲安鲁大公的信件,安棣言浏览一遍后交给琏里,随后苏念向身后的侍从做了个手势,侍从将手中捧着的雕琢着紫金色花纹的黑色金属盒上前。 “这是我国国王陛下的国书。”苏念说道。 安棣言向随从的法提做了个手势,法提上前接过盒子打开后奉上。安棣言并没有看的意思,向法提做了一个手势,法提把盒盖关上,退到一旁。 苏念淡然自若地说: “殿下,曼普尼国王在位时,冰眙和紫艾长久以来虽说未曾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但局部战争不断,对两国民众的出游商贸带来极大的不便,增罗国王陛下在登基后希望化解两国间多年的仇恨,签署一份互不攻击的协议,以保障两国平民异星出行的生命以及财产安全。” “是吗?”安棣言轻扬起的唇线透出一丝嘲讽的意味,“我怎么记得增罗国王在登基为王之前早已掌握冰眙政权多年,曼普尼国王不过是个傀儡,只不过斯亚卡王室已经延续千年,纪如姆公爵需要逐渐瓦解斯亚卡王室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树立起自己的神圣地位,才公开废黜曼普尼国王。所以说,曼普尼国王在位时,冰眙的对外政策本就是曾经的纪如姆公爵、如今的增罗国王所定,增罗国王在登基不到十天竟然如此急冲冲地要和紫艾签署协议,真不知道意欲何为?” 第28章 双面交锋(3) “殿下多虑,增罗国王陛下在未曾登基之前,紫艾和冰眙的敌对已经长达千年之久,双方因为历次战争死伤近千万之多,这样的仇恨怎可能由当时的纪如姆公爵大人短短十年的掌权就能够消除呢?何况香多里的领土是斯亚卡王朝的一贯坚持,公爵大人再有权也不可能公然违抗斯亚卡王朝的国策,只有公爵大人登上王位后才有可能重新调整斯亚卡王朝多年来的一些对外政策。增罗国王在登基后立刻命在下出使紫艾,正表明了国王陛下对签署协议的诚意。” 苏念侃侃而谈,截然不同与被捕时受尽法提严刑拷打却始终一言不发的那个硬汉,让安棣言刮目相看,难怪这个男人会是雾珈增罗最器重的亲信,不但勇猛无畏,而且也相当地有头脑。 “这么说冰眙打算不再坚持对沙特莱里以及香多里的领土要求了?”安棣言追击道。 “抱歉,两国间领土纷争的问题不在我这次出使紫艾所要协商的范围。”苏念直视着安棣言的那双咄咄逼人的蓝眸。 “但这是紫艾和冰眙必须面对的根本问题。” “这需要双方在以后的协商中逐步解决。”苏念棱模两可地说。 奉义父之命调查雪燃的真正身份才是他此番出使紫艾的目的,所谓的签订互不攻击协议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自然更不可能放弃对紫艾的领土要求,但为了能够以使臣的身份在紫艾多逗留一段时间,他必须不至于激怒到紫艾方,甚至在某些方面暂时给予一些妥协。 兰奥公爵琏里凑近安棣言低声说了几句话,安棣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念,放弃追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由礼宾官带路,向枫度宫大殿的右侧一扇高大华美的拱门走去。 门自动畅开,就在先行的礼宾官已走进门内的一条金碧辉煌的走廊,在枫度宫正门口一个倩丽的身影晃了晃,随后探进一张清丽秀雅的脸,神情中带着几分焦虑,竟然是息蒂。 诺因首先瞧见,轻轻地告诉安棣言。 男人蹙起眉心转过头瞥了眼息蒂,眸中飘过一丝异样,随即向她微微地点了点头,息蒂得到安棣言的肯首,快步走到已放慢脚步的安棣言身旁。 走在前方的苏念眸光一闪,虽说仍以正常步伐前行,却已将注意力集中到身后,只听到进来的侍女急冲冲地说: “殿下,雪燃小姐她……” 不知道安棣言是不是有所示意,侍女的声音骤然压低,接下来的话,已和两人有一段距离的苏念已无法听清,但这短短半截话的信息量对他来说已足够让他分析。 第28章 双面交锋(4) 先关于雪燃的信息并不是安棣言用手镯中的接听卡来收听,而是由侍女来禀告,这意味着雪燃极有可能就在栖夜城宫中;其次,侍女称雪燃为“小姐”,是不是意味着她在宫里并不是以女奴身份出现?那么是否可以得出在兰德墨心帮助雪燃逃跑并没有引起安棣言对她的惩罚,而且……他对她似乎更加重视,难道说这真是一个圈套,雪燃是安棣言为了铲除潜伏在茵特王城的冰眙特工组织所安排的一个诱饵?他,是否有可能感情用事? 但无论雪燃是不是义父的亲生骨肉,有一点可以肯定,义父的亲生骨肉肯定是在安棣言手中,否则雪燃又怎能说得出义父惟一传授给恋人的冰眙民间乐曲“槟香的离别”?所以他还是要想方设法去接近雪燃,搞清真相,救出义父真正的亲生孩子! 走进走廊尽头的神荫厅,这才是夜邪王室惯常用来接见异国宾客的场所,头顶浓密的树枝,散发着奇异柔光的枝叶由深浅不一的紫色、青色、绿色、银色直到金红色……犹如传说中通往夜邪主神玛魔尼神居住地的晶彩神树,一盏盏水晶琉璃灯从树枝处垂挂下来,就像交错升空的龙灯,瑰丽奇美,难怪被称为神荫厅。 安棣言回到厅中,尽管他已调整了情绪,但在进门的一瞬间,还是被目光敏锐的苏念捕捉到他眼中未曾完全隐去的焦躁和恼怒,同时发现近侍诺因离开。 究竟雪燃出了什么事? 虽说苏念此时有几分怀疑雪燃是安棣言在兰德设下陷阱的同谋,但那双让人怦然心动的纯真黑眸已深深地侵入他的身体,就像无数条藤蔓牢牢地纠缠住他的心,让他不由自主地牵挂担忧…… 美美睡了一觉的雪燃怎么也没想到醒来后她这个安棣言掳来的小女奴已是宫廷男女关注的热点,没想到随后和王室首席服装珠宝师因加德林师傅见面会惹出不少事端,她第一次发现宫廷真是个充满阿谀、嫉妒、流言以及种种危险**交缠在一起的地方。 倒不是说因加德林师傅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就像许多这个年龄段功成名就的中年男人,身材修长、带着艺术家气质的因加德林师傅沉稳优雅,就算雪燃和息蒂对他向她们展示的一套套设计尊贵典雅、制作精美的衣裙赞不绝口时,依旧谦逊有礼。 第28章 双面交锋(5) 因加德林用身体数据收集仪收集了雪燃体型上的一些数据。 身体数据收集仪是服装设计师专用的一种仪器,就像地球上设计师用来量体的皮尺,但不像皮尺必须靠近被量人的身体,身体数据收集仪只需要调节好后,用光束扫描被量人身体各部分,就可以得出准确的数据,以便裁剪服装时所用。 因加德林看了眼收集仪上的数据,命自己的侍仆回住所取来数套型号适合雪燃暂时穿着替换的衣裙,毕竟宫廷中的服装裁剪、绣花以及相配的饰物都极为讲究,一身衣裙做得最快也要一两天,而王后对因加德林师傅说起雪燃时,自然以为她没有夜邪款式的服装,怎知道安棣言早在兰德就已替她置办了不少衣物首饰。 息蒂趁机也请因加德林师傅替她做一套芙伊斯节时穿着的礼服长裙,听说今年兰奥的芙伊斯节是历届最隆重的一次,安阗神王已答应兰奥公爵出席禁林神址的活动,还有不少宗教信仰相同的异国来客,包括啻风国王、安特奈尔国王等元首级的贵宾,对宫廷中的未婚女子来说更是一次择偶的绝佳机会,如果有缘,或许有人还能够一跃成为异国王妃。 因加德林含笑答应息蒂,正准备重新用仪器收集息蒂体型的数据,有侍从禀报香水美容师莫涅师傅求见。 瘦瘦小小、肤色金粉色的莫涅师傅随即带着侍仆走进会客厅,他那头高耸如山的蓝色卷发,在发顶染成如同新雪的白色,一进门就吸引了雪燃的注意力。 向在场的雪燃、息蒂、柚黛恭敬地表达问候后,莫涅不顾因加德林在场,介绍起自己的护肤品、香水以及各种让女孩子们脸红耳赤的房中秘术。 雪燃恨不得像在茵特王城时戴上头纱,颊边已是**辣的红色,而这个莫涅师傅如同推销员般口若悬河、唾沫横飞,从他的金属提箱最底层翻出一只金色小瓶,神秘兮兮地硬要送给雪燃,说是在寝房中使用能增进男女燃情热度。 这边雪燃如遇烫手山芋正推却得热闹,门外又有某位住在宫中的公爵夫人派侍女送来一篮子从家乡带来的奇珍异果,并且让侍女问雪燃什么时候有空来她的住所喝茶。 雪燃想起息蒂中午刚到王储宫时,向她抱怨她过来王储宫的一路上,不少夫人小姐拉住她让她务必邀请到雪燃参加各种私人聚会,看来宫中的消息灵通人士听说有位刚进宫的雪燃小姐是棣言王子从王后的家乡带来,又得到王后的宠爱,已把她当成未来的王储妃加以巴结奉承。 第28章 双面交锋(6) 她知道安棣言肯定不喜欢她和宫中的夫人小姐交往,如果不是王后让他带她在宫里玩玩,他恐怕早把她送回汤泉宫去了,而她本性恬淡,那些贵妇争相和她结交也不过是看在她身后的那个不久后会登上王位的男人,这样功利的友情她根本不屑拥有。 “多谢公爵夫人的礼物,只要王子殿下允许,雪燃一定前往夫人住处拜访。” 雪燃把同意的决定权丢给安棣言,将自己的答复告诉侍从,再由侍从传给候在门廊中的公爵夫人侍女。 刚打发走一个,莫涅已从他那只眼花缭乱的提箱变魔术般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琥珀色水晶瓶,瓶子外有金丝编织的花纹外兜,垂着明珠串,精巧玲珑。 “这是用沙漠中的风玲花、雪山中的精灵草珠,再加上清晨从含香苓花瓣上收集的露水配制成的香水。” 莫涅见这瓶香水吸引住了雪燃的视线,手指赶紧灵巧地在瓶盖上一挑,手掌在瓶子上空?了两下,一股就像在野外原野上送来的淡雅怡人的香气慢慢地在四周漾开,他自己先夸张地深吸了口气,头顶如同山峰般高耸的蓝发晃动起来,让雪燃非常担心是不是会掉下来。 “三位小姐,这香气是不是很美妙?”莫涅摆出一脸陶醉样,小小的眼珠眯成两颗绿豆。“这香气就像在柔风中层层绽放的花瓣,充满了清晨的气息,一种……温暖、持久、神秘的*,雪燃小姐,这是我特意为您配制的‘风之迷香’型香水……” 莫涅正想做一个潇洒的转圈姿势,身后响起一个女人蔓妙却清冷得仿佛如闪着寒光的刀子插入的声音: “‘风之迷香’?莫涅师傅,五天前,这款香水您不是说为我特制的吗?” 雪燃很意外竟然没有侍从通报已有人如此胆大地闯进王储宫,转眸瞥去,眼前仿佛有一束刺目的光芒穿透瞳孔,是一名身着金丝长裙的贵妇,也许称为贵妇并不妥当,她的年龄并不大,至多二十五六,一头浓密的点缀着名贵珠宝的长发下,是一张带着凌人盛气的精致面庞,半透明的晶莹蓝眸中透出既清且艳的魔魅。 在这女人的身后跟着两名侍女以及王储宫门廊值班的侍从,那侍从带着一脸的无奈,向息蒂做了个手势。 “薇露小姐。”息蒂目光一闪。 莫涅打着哈哈,瘦小的身躯灵活地转过去,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转动着小眼珠,说: “尊贵的女公爵阁下,给您配制的‘风之迷香’型香水是一号香型,这款给雪燃小姐配制是二号香型,两款……有一些细微的区别……” 第28章 双面交锋(7) “细微的区别?莫涅师傅什么时候您的某一款香水还分一号、二号了?”女人唇边带着浅笑,但那双蓝中透着幽绿的眸子射出尖锐的冷光。“那么,我的香水呢?” “您的香水?我马上就回秀颜宫坊,将您要的香水送去住所。”狡黠的莫涅向他的侍仆一挥手,已准备脚底抹油。 “慢着,您送给雪燃小姐的二号香型我也要一瓶,莫涅师傅,您不要让我发现两瓶香水的气息是一模一样!” “当然有所不同,肯定不同。” 作为一个混迹宫廷多年的香水美容师要再配一瓶和“风之迷香”相似的香水对他来说还不容易,雪燃心想这个叫薇露的女公爵怕是心里也很清楚,只不过是莫涅配给她的香水被他转送给自己,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她的眉心微微一蹙,注意到站在前方的女人向她扫来寒凉如霜的一瞥,她的心中突地一跳,意识到这女人似乎摆明了是来向她找茬,难道说她……喜欢安棣言?当然这并没什么可以吃惊的,那男人俊美无双的外貌、高贵的身份,在兰德宫里就已是女人们倾慕的对象,何况是紫艾宫中,只是那男人生性凶残冷酷,容不得别人对他的冒犯,这位女公爵生活在宫中,难道会不清楚安棣言的性情脾气,竟然如此随便地闯入王储宫! 而且息蒂、柚黛似乎对她也毫无办法,当然息蒂性情温和,而且公爵小姐的身份也比不得有爵位的女性贵族。 雪燃在飞船上曾按照安棣言的要求学习宫廷礼仪,当时由息蒂顺便给她讲解了紫艾的爵位制。在紫艾女性有继承权,但排在男性继承人之下,毕竟夜邪人是一个崇尚武力、崇尚强者的民族,战场厮杀、庙堂之上运筹帷幄只属于男性,女性就算继承到爵位,也很少允许参与到政事上,除非继承的是王位,另外就是嫁人后,丈夫如果原本地位较低,可以因妻子的爵位从而社会地位得到提升,如果有才能、得到王的宠信,就可以担任官职,当然这对于男性爵位继承人也是同样,在宫里担任侍从职位,向王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能升职为大臣,否则只能呆在自己的领地里,而没有参政的权利,从这方面可以看出女公爵的身份高于出身公爵家的小姐,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息蒂是棣言王子的近身侍女,就像安阗神王的近侍,就算在宫廷任职的大臣都不敢轻易得罪王室成员身旁的随侍。 莫涅此时已带着侍仆逃之夭夭,正巧因加德林派去给雪燃取替换衣裙的侍仆回来,未曾放下手中的物品,薇露伸手撕开了外面的包装。 “薇露小姐――”息蒂不满地说。 女人并不理会,拎起一条裙子,冲着因加德林说道: “这条裙子不是您给我设计的吗?” “抱歉,是王后陛下的旨意,命我将已经完工的衣裙挑几套雪燃小姐合身的先用来替换。”因加德林不卑不亢地说,“小姐,您的裙子我可以重新设计一个款式,两天后准时送到住处。” “可我就是喜欢这款裙子。”薇露冷冷地勾起唇角。 “如果小姐喜欢这款裙子,我可以重新做一身。” “可我不会和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穿同一款裙子,您说该怎么办?” 第28章 双面交锋(8) 女人带着鄙夷的声音如尖刀刺在雪燃的心口,未等因加德林回答,她竟然“嘶――”的一声将绣有精美花卉的纱裙狠狠地用双手撕开,把在场的其他人震得发出一声惊呼。 雪燃脸色苍白,一旁的息蒂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知道是想安慰她还是希望她能够冷静。 “薇露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因加德林的眉拧了起来,眼睁睁地目睹自己的作品被人无礼撕裂,他脾气再好也已有几分无法控制自己。“雪燃小姐是王后陛下的家乡人,如果说雪燃小姐身份低贱,那么在您眼里王后陛下的出生难道也很低下?” 薇露轻蔑地乜了眼雪燃,雪燃忽然意识到她或许知道些什么,否则这女人不可能如此嚣张,正如因加德林师傅一针见血指出的,她要是以出身地蔑视雪燃,意味着她也蔑视同样出生在地球的王后陛下。 “这要问她,她是否认为自己有资格跟尊贵的王后陛下相提并论?”薇露眼中带着挑衅的寒芒,“因加德林师傅,这里已没有您的事,请您回避,我和这位小姐有几句话要私下谈谈。” 因加德林躬身行了一礼,尽管那些宫里的小姐夫人为了在衣着首饰上与众不同,常常要讨好他,但毕竟他只是个服务于宫廷的平民,无奈带着侍仆退出会客厅。 薇露走近雪燃,视线落在她雪白细长的颈上,一个紫红色的咬痕清晰可见,她的瞳孔中跳动起燃烧的火苗,唇边的冷蔑更加深浓: “你是个奴,不是吗?是殿下从地球猎来的卑贱女奴,所以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别想妄图讨好王后来占据殿下身旁的位置。” “薇露小姐,您凭什么说雪燃小姐是奴,她是殿下从地球带来的朋友。”息蒂忍不住说道,她知道安棣言将雪燃带来栖夜城王宫是为了安慰病重的母后,自然不能够让人将她其实是奴的身份流传出去,影响到王后的情绪。 其实她也不明白,明明安棣言很宠着雪燃,有时候甚至把她捧在手心上,不但亲自喂食,而且把自己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都拿给她,可为何还要强调她的女奴身份,把她登记在汤泉宫的奴籍上,在紫艾上过奴籍的人严禁和身份高贵的人婚配。 “殿下的朋友?”薇露冷嗤一声,“不是奴,殿下有必要在她穿这身地球服装觐见王后陛下时戴上一个禁锢项圈?我已经查过最近殿下回到紫艾后这一段时间的入境记录,根本就没有这位新来的雪燃小姐,除非――她是殿下的个人财产,那就用不着登记在册。息蒂小姐,你可以向芙伊斯女神发誓她不是奴吗?” 第28章 双面交锋(9) 这个女人知道她觐见王后时戴着禁锢项圈! 雪燃想起在花廊中安棣言解开她的纱巾露出金色项圈时只有那个叫伊蓝的侍女看到,显然是伊蓝将她的怀疑告诉了薇露,然后薇露又去查了入境记录,但她把这些揭露时先让因加德林离开,说明她还是有所顾虑,并不想惹恼安棣言。 她用力摆脱息蒂抓着她的手,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怕她的,就算她是奴,她也不是这个女人的奴,何况尽管安棣言把她的心践踏得千疮百孔,但她从来没有屈服地认为自己是低贱卑微的。 “请问您有什么资格来审问我的身份?我并不隶属于您,我的身份是低贱还是高贵轮不到您来怀疑。”雪燃直视着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 “我没有资格?就凭我从小在宫里长,就凭我和殿下青梅竹马,而你――就算最得宠也不过是殿下的床奴、汤泉宫那群靠床上功夫魅惑殿下的女奴中的一个……” 床奴,这个充满羞辱的词深深地刺激到雪燃的心,血往头顶冲去,她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控制住已在眼眶打转的泪,用冰冷的声音说: “这里是王储宫,住在宫里的人并没有许可您进来,请您出去!” “好大的胆子,一介女奴也敢这么对我说话!”薇露娇美的面庞上罩上一层寒冰,伸出手掌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雪燃的颊边被狠狠地击中,好疼!但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并不只从脸颊渗出,更多的是从身体中、从心里,就像……童年时那惨痛的记忆,那雨点般落下的巴掌、扫帚柄,被羞辱的愤恨瞬间笼罩了她的意识,手扬了起来,在薇露还没有回过神之际,一巴掌打在女人骄横的脸上。 薇露惊愕地看着雪燃,仿佛被那一巴掌所石化,似乎没想到区区一个女奴竟然敢反击,就连息蒂和柚黛一时间也震住。 当最初的震惊消散,息蒂意识到事态已严重到向她无力阻止的方向发展,而王储宫中今天人又不多,所有安棣言身旁出身高贵的近侍都不在场,她向柚黛施了个眼色,趁薇露以及她带来的人将注意力集中到雪燃身上,偷偷地溜出会客厅。 “你敢打我?!” 当麻木的脸颊终于传递来一阵阵的刺感,薇露两眼跳动起可怕的血点,原本是她得知眼前这个被王后宠爱、被宫里许多人奉承讨好的地球女人不过是个女奴后,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并不想让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但没想到她所向无敌的强硬竟然终结在一个卑微的女奴前,她竟然第一次被人打了一个巴掌,而且是她最看不起、最蔑视的女奴! 第28章 双面交锋(10) 怒气冲冲地向身后侍女做了个手势,两名侍女略有些迟疑,就算雪燃是奴,那也是属于棣言王子的奴,岂会容她们随便在王储宫去动他的个人物品。 “磨蹭什么!”薇露厉声道。 “薇露小姐……”柚黛想劝解,但被薇露一把推开,这女人说虽身材和雪燃差不多,但力道却不小。 两名侍女不再犹豫,上前去抓雪燃的两条手臂,雪燃又是脚踹、又是手抓,但毕竟身体纤弱,难敌两名身材高过她的女子,两条手臂被抓住分开在身体两侧,薇露上前一步,凶狠地甩了雪燃一个耳光,只打得她眼前一黑,头侧向一旁,但随即另一边脸又是一巴掌,她惨叫一声,唇角渗出殷红的血丝。 “你这个狂妄的奴,如果不是念在你是殿下的女奴,你打我一巴掌,我可以按照紫艾的律例把你送进禁狱碾断你的这只不知好歹的贱手!” 雪燃抬起头,一双幽黑秀丽的眸子毫不示弱地瞪向薇露,带血的唇不屈地轻轻扬起: “我不知道紫艾的法律是怎样的,但是你闯进王储宫找事,是你把王后赐给我的衣裙撕裂,是你先打了我,这一切息蒂小姐和柚黛小姐都亲眼目睹,如果说我需要为我的反击付出代价,你呢?棣言既然把我带来王宫,你以为他会放任你糟蹋处置我吗?” 不提汤泉宫中被安棣言收拾的宴姬以及两名索夏斯舞姬,就算是贵族小姐,只要冒犯到安棣言身旁的人,他报复起来是不动声色的凶狠,这是在兰德时,夜炫王子亲口所说,安棣言当时也没有否认。 可问题是她不清楚安棣言和薇露的亲密度,薇露说她和安棣言是青梅竹马,如果两人真有不一般的感情,她打薇露的这一巴掌怕是会让她遭受到更可怕的摧残,但,此时她决不能够露出怯懦,让眼前这个侮辱她的女人更加轻贱她。 薇露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也意识到了雪燃所说的这一点,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更不愿意在气势上输给这个小女奴,特别是这个小女奴竟然对棣言王子直呼其名,这两个音节就像刀子刺入她的心窝,许多年前的她,也是如此亲密地称呼安棣言为“谛辰哥哥”,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小小的她和小小的他睡在一张床榻上就像两个甜美的天使…… 嫉恨就像一条毒蛇在一点点吞噬她的理智,特别是雪燃那双高傲的眼睛,如此纯净的黑色,仿佛她的身上流淌着比她更加高贵的血液。 她一个小女奴,以为凭这双和王后相似的黑眸就能够蛊惑住殿下? 薇露抬起手,“噼里啪啦”在雪燃的脸上打了十几个巴掌。 第28章 双面交锋(11) 雪燃白皙柔嫩的脸颊被打得青肿一片,但她咬住牙,不让自己再叫出声来。 这个蛮横的女人想看她求饶叫疼,她偏不让她如愿,只是用一双闪亮的眼睛毫不畏惧地盯着薇露。 “殿下的名字是你这个奴叫得的吗?”薇露喘了口气,视线落到那张曾经清秀娇美的脸蛋上,心里舒服了些。 “我叫名字是棣言许可的,你可以吗?” “还嘴硬!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奴,就算我把你处死,我不过是毁坏了殿下的一件私人物品,在紫艾法律上,我用金钱赔偿给殿下,得到殿下的谅解,就可免于任何控诉……” “但棣言如果不谅解你呢?”雪燃淡淡一笑,心中其实并不能确定安棣言对自己的感情。 薇露一时语塞,雪燃的那双依旧闪亮的黑眸让她很不爽,随手又抽了女孩一个耳光。 “我今天打你,是让你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奴就是奴,永远不会成为唪笃。” 雪燃张开嘴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薇露的脸上。 薇露气得够呛,她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奴到了这种地步还不肯低头,她自己抽了对方十多个耳光,手掌已隐隐作痛,恨不得身旁有一把刀的话,干脆把这张她看着就生气的脸给划破,就算安棣言心疼也不过心疼一时,对于一个被毁了容的女人他怕是以后再也不会有多少性趣。 她拿出手帕擦着脸颊,用手指了指两名侍女,说道: “你们两个给我掌这个小骚奴的嘴,看她还敢不敢嘴犟!” 两名侍女正想动手,门口响起男人的冷喝声: “放开她!” 薇露脸上一瞬间有些惊惶,转过脸,见是安棣言的近侍诺因,略略定了定心。 诺因扫过雪燃那张肿胀青紫带着血迹的脸,当目光停在薇露身上,原本沉稳的声音已隐含怒意: “殿下已经知道这里发生的事,薇露小姐,请您自重,如果再不离开王储宫,殿下回来时,将以擅闯王储宫行刺殿下论罪。” “行刺殿下……我和殿下从小一起长大,有可能行刺殿下吗?诺因,往日我不经通报进入王储宫,殿下从来没说过什么,你不要假传殿下旨意,这个女奴打我的耳光,我不过是还以颜色。”薇露虽有几分张皇,但毕竟在宫里嚣张惯了,嘴上却并不示弱。 诺因冷冷地说: “薇露小姐,我奉殿下之命从枫度宫特意赶来,您认为我有可能假传殿下旨意吗?殿下的脾气您应该很清楚,往日没有追究您的擅闯之罪,不等于您就有权利擅自进出王储宫,如果您惹恼殿下,殿下随时可以用这个罪名把您丢进禁狱,请您回去后,好好想想该怎样向殿下解释这件事。” “我倒是想知道殿下如何解释他向王后陛下引见一名女奴,不知道他希不希望我向王后陛下透露这件事?”薇露浅浅一笑,知道自己也握有安棣言的把柄,安棣言想必会有所顾虑。“不过既然是殿下刻意想对王后陛下隐瞒的事,我自然懂得分寸尽力让殿下安心。” 她毕竟还是心虚,不敢过于激怒安棣言。 向两名架着雪燃的侍女做了个“松开”的手势,自己已先向门口走去,眼角瞥见站在诺因身后的息蒂,知道是息蒂去向安棣言报信,瞪了她一眼,走出会客厅。 强推竹子文《拒嫁豪门:恶魔总裁… 幼时的义举,竟换来十四年后的迫婚,为报养育之恩,她含泪割爱嫁给了既是性无能、又是同性恋的恶魔总裁。 同房不同心,同榻不同爱,原以为嫁他很放心、很安全,孰料,枕边的魅惑、耳鬓的厮磨,最终,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是,好梦不长,一觉醒来,她却成了他的仇人,狂爱、痴缠瞬间烟消云散…… 链接:n/book/index_l 情节摘录: 中午时分,她才像只餍足的猫,懒洋洋从充满魅惑的大床上爬坐起来。 昨夜,被他整整索要了一晚,直到天光泛白,他才放过她。现在,她浑身酸痛,连举手投足都觉得困难。 雪白娇嫩的胳膊、坚挺诱人的乳峰、平坦光滑的小腹、以及修长大腿的内侧,只要眼能触及的地方,到处都布满了暗红色的吻痕。 瞧着这些吻痕,她心身一荡,红着脸赤足下床。 昨夜,他太疯狂了,此刻,她尚且稚嫩的下体,还有些火辣辣的灼痛。 胸罩、内裤也不知去向,她拾起散落地上的白色透明丝袍,将光溜溜的身子套了进去。 反正家中没别人,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偷窃她的春光。而他,此刻正在公司里忙碌,就是想偷窃,也没机会。 含笑开门,在楼梯口,却碰见杀气腾腾冲上楼的他。 “臭女人!” 伴着暴怒的咆哮,她挨了重重一记耳光,随即,被拖回了缠绵一宿的大床。 透明丝袍内妙曼的**,使他的恨意更甚。双手用力一扯,丝袍瞬间成了两半,一双诱人的丰盈,在眼下抖着、颤着,似乎在向他发出召唤。 “**,一样的**!” 他咬牙切齿地嘶吼着,毫不留情刺进她红肿干燥的下体。 啊,好痛! 一阵钻心的痛,宣告她的美梦破碎,从此,她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狠狠的撞击着、刺杀着,每一次冲撞,都带着无尽的愤恨。这愤恨,将他的眼烧红,将他的爱焚毁。 她,不再是他娇媚蚀骨的小妻子,也不再是他捧在掌心的亲亲宝贝。她,是他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29章 爱虐深情(1)二更 “父王体内也有微量的毒,但还不足以致病。” 安棣言在枫度宫的小书房中对兰奥公爵辛迪琏里说,两眼沉沉地盯着墙上装饰用的一套精美华丽的银白色战铠,头盔上装饰的祥鸟唪笃那双用蓝色斯塔拉金钻镶嵌的眼珠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幽光,静静地用那灵性的凝眸穿越岁月的沧桑。 ――那是安阗神王多年前参加瓦兰达尼战争时曾经穿过的“神之斗士”战铠。 琏里重重地吸了口气,双眉紧锁: “那么殿下您呢?” “我中午查过,没有染上异毒,所以可以锁定下毒人的活动范围主要是在栖夜城宫中……有信息……” 安棣言手臂上的镯子亮起跳动的紫色光点,他向琏里做了个手势,取出接听卡放到耳边,一开始眼中似有几分惊疑,渐渐地眉心越聚越拢拧成一个结。 当他取下接听卡,沉声说道: “秀颜宫坊中一款莫涅为我母后特制的护肤品中检验出微量有毒物质,现在已经把莫涅收监。” “莫涅?”琏里吃惊地道,“怎可能!莫涅服务于宫廷已经三十多年,如果他要谋害王后……”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虽已过中年却依旧英气逼人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愤,安棣言眸光一闪,睿智如他已敏锐地觉察到琏里一瞬间想到了什么,淡淡地说道: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我这个被害人都不在意,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但那件事是辛迪家族的耻辱,辛迪家族世代对王室忠心耿耿,宁愿牺牲生命也要保护神王家人,而他竟然……” 安棣言安慰地拍了拍琏里的肩。 “我父王和母后从来没有为这件事责怪过他、责怪过辛迪家族,何况他为此放弃父王原本要封他的爵位,独自离开紫艾多年。在茵特我曾经找过和他有联系的一个人,我原以为他嗜好风球,会来茵特观看紫艾队和兰德队的这场重要比赛,但啻风叔叔派人帮我核对了所有观众的名单、身份,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这终究是辛迪家族难以洗去的污点,无论他有什么样的理由。”琏里无法释怀地摇了摇头。 “其实这一次宫内排查如果有他在的话,暗查起来就会方便得多,读心术这样特异的能力对于追查下毒的凶手非常适合,不但不容易打草惊蛇,也可以避免产生冤案。” 二更已更新,另推荐《拒嫁豪门:… 幼时的义举,竟换来十四年后的迫婚,为报养育之恩,她含泪割爱嫁给了既是性无能、又是同性恋的恶魔总裁。 同房不同心,同榻不同爱,原以为嫁他很放心、很安全,孰料,枕边的魅惑、耳鬓的厮磨,最终,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是,好梦不长,一觉醒来,她却成了他的仇人,狂爱、痴缠瞬间烟消云散…… 链接:n/book/index_l 情节摘录: 中午时分,她才像只餍足的猫,懒洋洋从充满魅惑的大床上爬坐起来。 昨夜,被他整整索要了一晚,直到天光泛白,他才放过她。现在,她浑身酸痛,连举手投足都觉得困难。 雪白娇嫩的胳膊、坚挺诱人的乳峰、平坦光滑的小腹、以及修长大腿的内侧,只要眼能触及的地方,到处都布满了暗红色的吻痕。 瞧着这些吻痕,她心身一荡,红着脸赤足下床。 昨夜,他太疯狂了,此刻,她尚且稚嫩的下体,还有些火辣辣的灼痛。 胸罩、内裤也不知去向,她拾起散落地上的白色透明丝袍,将光溜溜的身子套了进去。 反正家中没别人,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偷窃她的春光。而他,此刻正在公司里忙碌,就是想偷窃,也没机会。 含笑开门,在楼梯口,却碰见杀气腾腾冲上楼的他。 “臭女人!” 伴着暴怒的咆哮,她挨了重重一记耳光,随即,被拖回了缠绵一宿的大床。 透明丝袍内妙曼的**,使他的恨意更甚。双手用力一扯,丝袍瞬间成了两半,一双诱人的丰盈,在眼下抖着、颤着,似乎在向他发出召唤。 “**,一样的**!” 他咬牙切齿地嘶吼着,毫不留情刺进她红肿干燥的下体。 啊,好痛! 一阵钻心的痛,宣告她的美梦破碎,从此,她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狠狠的撞击着、刺杀着,每一次冲撞,都带着无尽的愤恨。这愤恨,将他的眼烧红,将他的爱焚毁。 她,不再是他娇媚蚀骨的小妻子,也不再是他捧在掌心的亲亲宝贝。她,是他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29章 爱虐深情(2) 安棣言的手指按在手镯上的一颗宝石,一束蓝光射向光亮的丝木桌面,随即桌上升起一道光幕,他的手指飞快地在光幕上跳动,一排排闪着蓝色的人名自光幕中出现。 “这是在宫中进行排查后,所有符合入宫三年以上、有机会接触到父王母后起居饮食的宫廷成员名单。琏里,你也下载一份,我需要回一趟寝宫,晚上先由你来审问莫涅。莫涅暂时关押在待罪宫人监所,对外宣称的罪名是‘偷藏宫中禁物’,监所的管理武士已由我的护卫武士暂时替代。” “是,殿下。”琏里打开手臂上的信息传递器,一束银蓝色的光从镯子表面射出,连接在桌上的光幕。 不过一两秒钟,光束隐去,琏里关上信息传递器,退出小书房。 天空已呈现出夜色初临的青紫色。 安棣言带着随从回到王储宫,在底楼转了一圈,没见到那个轻盈娇俏的身影。 想必是躲在楼上,他思忖着沿楼梯走上去,穿过一间间宫室,直到寝房门在他眼前自动移开。 “燃燃――”他先叫一声,听到房内有声音传出,知道雪燃在里面,大步走进去,却见到内室的水晶琉璃门旁人影一晃而入。 这小女人,听到他唤她不来迎接也算了,怎的反而往内室躲? 安棣言有些冒火,但知道她今天被薇露欺负,受了委屈,就算见到他没有好脸色也很正常,她又不是没跟他闹过别扭,她是惟一一个常常用两只“爪子”把他的手臂、背脊抓得血痕斑斑的女人。 回到寝房门口,吩咐了法提几句,然后又转过身,打开水晶琉璃门,走进内室。 第一眼,没有找到那小女人;第二眼,才发现小女人竟然连头带脚闷在床上的薄毯中。 她听到他进来的声音,赶不及地逃进内室就是为了把自己遮起来? 他在床榻上坐下,伸出手就去扯她头上的毯子,但她紧攥着不肯放,两人仿佛拉锯似的一阵抢夺,但毕竟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许多,当安棣言火气蹿上来,使下力去,整条毯子仿佛被狂风卷起,狠狠地掀开抛到床脚。 再一瞧,床上蜷曲着身体的小女人在毯子下竟然还罩着一层白色绣花头纱,想起在兰德时让她戴上头纱,都是一脸的不乐意,她主动把脸遮住,只有可能她不愿意将脸示人。 她的脸……难道说伤得很严重? 墨竹美文《邪恶总裁饶了我:吻别… 三年前,她将他自认为纯洁的爱情踩在地上,和别的男人公然接吻。 相遇,他对她死缠烂打,夜夜蹂躏,是报复,还是最初的牵挂? 两颗心明明靠近,双眸写满相思,奈何两人若即若离,是阴谋,还是爱的成全? 那一夜的缠绵,她设局将他推给别的女人,离开,带着一个种子,是否不会再有牵挂。 再次相遇,夕阳西下,对望,只是近黄昏…… n/book/index_l 第29章 爱虐深情(3)二更 他的手抚在她的背脊上时已温柔了许多,但她却以为他又想来扯她的头纱,警惕地躬起身,交叉在胸前的双手牢牢地抓在薄纱上,声音中涌动着不信任的尖锐: “不要碰我……” 他的蓝眸不悦地一闪,但还是尽力克制地说: “息蒂说你和薇露动手了,我当时在枫度宫接见使臣,实在抽不出身,只能让诺因赶紧过来。燃燃,你的脸伤得怎样,让我看看。”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脸颊,虽说隔着一层绣花薄纱,但也许每夜耳鬓厮磨,他早已熟悉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指头敏锐地觉察到她原本柔嫩细致的小脸已肿了一大片,同时他嗅到一股清香微甜的气息,那是宫廷中常用的消肿清凉用的冷香水凝膏,看来脸上伤得确实不轻。 “疼……”她的头向一旁躲去,哽咽地说:“你去看你的……青梅竹马,她是……女公爵,我只……是个奴,她可以……随意地把我处死,不过是……毁坏一件物品的罪名,而我……” 就算薇露连打她十多个巴掌时也没有掉一滴泪,但此时胸口一酸,再也无法锁住心里的痛和委屈,泪水决堤而出,一滴滴、一颗颗染在眼前那一层柔软的薄纱上。 是他,将奴的标志“烙”在她身上,就算他再怎样宠她,她是他的玩物、他的女奴这个身份怎么也不会改变,如果说薇露是第一个在紫艾以此来羞辱她的人,那么只要她的身份宣扬出去,想必这样的事未来会层出不穷,难道说汤泉宫才是她该呆着的地方,永远地禁锢在雪原中的那一座孤独的宫殿内,才能够保证不被欺凌的安宁? 泪流得更加汹涌,抽泣声、耸动的娇小身躯把安棣言的心给紧紧缠住、抽紧,仿佛她的痛也感染到了他。 “燃燃,别哭,眼泪再流下去脸上涂的冷香水凝膏都快被冲掉了。” 他柔声安慰道,一点一点地用手臂把她拢住,想把她转过身来,但这小女人倔强地不肯顺从,他只得用双臂强行把她从床榻上拎起来,她不满地松开攥着头纱的手正想反抗,被他趁机一把掀起罩在脸上的那一层纱。 第29章 爱虐深情(4) 她发出一声痛楚的哀叫,听起来好像被人在心口剜了一刀,一双满是泪水的幽眸睁得圆圆的,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剥去了最后的亵衣。 尽管她的手以最快的速度遮住脸颊,但她脸上的青肿以及一片片紫红色的瘀血早已落入安棣言的眼中,曾经晶莹细腻的雪肤上就好像被深浓的颜料倾倒涂抹,斑斓成让人心疼的色彩。 男人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要造成这样的伤痕,她的脸上起码被人狠狠地掌掴了十多个耳光。 眼中凝聚起冰冷的寒意,他怎么也没想到薇露出手这么狠,雪燃是不是奴轮得着那女人来横加干涉吗,打她耳光不啻也是狠狠地在掌掴他。 目光凝在女孩那双噙满星泪的眼睛,那种由心底滋生的怜爱以及一种纠缠已久、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奔泻而出,他紧紧地把她拥在胸前,双唇贴在她的额头、眼睛,细细地、密密地盖上一个个滚烫的吻。 他知道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纯真娇俏的她是被他亲手套上取不下的沉重“枷锁”,她被人羞辱伤害,追其根本是他所造成的,但……她的命运齿轮既然已被他转向另一个方向,哪怕被一路的荆棘刺得遍体鳞伤,也无法再停止下来。 此时,他只能用那饱含歉意、怜惜的吻来安抚她的伤痛、来平息她的怨恨。 她的一只手从脸上垂下来,颤颤地想推开他: “不要,我……好丑……” 他顺势在她青肿的颊边轻轻地盖上一个吻,唇上带着一股如电的热流,麻麻的、烫烫的激过她的脸上的瘀血青肿处,颊边的肿痛竟然有几分减弱。 “无论怎样,我都觉得你的美是独一无二的。” “你……哄我……”她抽抽噎噎地说。 “我有必要哄你吗?” 他的声音骤然一冷,随即想到自己是在安慰人,依稀记得幼小时他是很会说甜言蜜语的,无论是宫里的侍女还是地球上的亲属,他都哄得他们一个个眉开眼笑,争着抢着要抱他这个看起来粉雕玉琢、其实脾气极坏的小魔头,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连安慰女人也不怎么会了,常常只会专横地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 他放缓语气,柔声道: “燃燃,别哭了,好吗?眼泪会刺激到脸上的肿伤,对恢复不利,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再让人欺负到你。” “她……和你自小在一起,青梅竹马、又漂亮、身份又高贵,你……你才不会为了我这个奴……”雪燃想起薇露曾经对她说的那些话,说出来的话满是酸味。 “你是我的人,无关于她的身份地位以及和我的亲疏度,她打你就是对我不恭。” 安棣言声音冷冽,唇边却卷起一抹偷笑,这女孩子显然是在吃醋,否则说来说去怎的老是集中在“自小在一起”、“青梅竹马”这些语句上,这让他很大男人的心得到几分愉悦和满足。 第29章 爱虐深情(5) 雪燃抽了下鼻子,手抓在他的衣襟上,指头湿漉漉的,目光扫去,发现他下午穿去见使臣的一身白色绣银纹正装上已是一大片她的眼泪。 这小女人真是水做的,怎的跟了他以后有那么多眼泪,常常悲悲切切地搞得他很被动很心软,眼见她不停地抽着鼻子,两只手到处乱抓,看似想找什么来擦拭,安棣言不想自己的正装被她用来擦眼泪鼻涕,无奈掏出手帕。 她从他手中抢过来,捋了一把眼泪鼻涕。 “燃燃乖,不哭了,去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安棣言抱着雪燃向外间走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雪燃咕哝道,恼火他把她当成幼儿来哄。 水晶琉璃门打开,她隐隐瞧见门外有人,忙拉起搁在他肩头的头纱把头罩住。 他垂眼瞧了她一眼,头罩着纯白色绣花薄纱的她紧靠在他的胸膛上,虽说轮廓比往日有所走形,但那一份朦胧的娇媚依旧美不胜收。 “燃燃,还记得阿宪和舒妍婚礼中的一个小意外吗?”他站住轻声说道。 “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到她和他重逢的那个决定性的晚上,抓着他衣襟的手紧了紧。“小意外?你是指……” 她就记得她被他设计喝下一杯白酒,第一次尝到那种似火烧灼的感觉以及醉酒时天旋地转的难受。 “阿宪和舒妍上台进行婚礼仪式时,舒妍被长裙绊了一下。” “是吗?我……怎么没印象。” “你恐怕当时满心牵挂的是桌上的大闸蟹。”安棣言轻笑一声。 “谁说的,再说……我又没有吃到。”雪燃嘟起嘴,“我记得妍姐是阿宪抱上台的,当时台下的掌声好热烈。” “就是因为舒妍差点被裙子绊倒,阿宪才抱她上台的,你还是分心在想什么。”安棣言玩笑地刮了下雪燃的鼻梁,“燃燃,你知道吗?我在想你此时像极了那时被阿宪抱上台的舒妍。” 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就像婚礼上游宪放下舒妍时所做的,隔着那层婚纱般的白色薄纱,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柔情似水的吻。 隔着轻纱感受到他带着力度的双唇,雪燃想起记忆中的那个改变她命运轨道的夜晚,台上的游宪深情一吻饱含着对舒妍爱的责任、对婚姻的承诺,而他……这算什么呢? 一瞬间,一股湿意又席卷过她的眼眶。 她是不是又想哭了?鼻子酸酸的,眨了眨眼,发现真有一颗泪从睫毛上滚落…… 隔着头纱,安棣言没有觉察到雪燃被他那一个充满温情柔爱的吻又给惹哭了,一双蓝眸清亮得如同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冰晶。 第29章 爱虐深情(6) 走进寝房外间,灯光蓦然熄灭,雪燃惊异地发现在坐榻旁、桌子上、墙脚、窗边到处都是带有荧光的各种花卉,有银色贵气的银菱花、有紫色高雅的衣茱花、有绚丽金黄的蔓薰花……姹紫嫣红,绽放出晶莹夺目的美丽。 站在门旁的法提还在指挥侍女们将从花园中采摘来、经过保鲜处理的花卉放到一些还未曾覆盖的角落。 仔细看来新捧进来的花卉形若玫瑰,花瓣边缘雪白,越接近花蕊处,那白色的柔光渐渐地幻化成彩虹般缤纷的色彩。 安棣言向一个侍女做了个手势,侍女将花送到近前。 仔细看来,雪燃发现花瓣其实完全是洁白如雪的色泽,但在花蕊处窜起燃烧跳跃的火焰,流动出七彩的虹光,将花瓣内侧染上绮丽梦幻的色彩。 “好美。”她忍不住说。 “这是宫廷园艺师琐颂师傅最新培植的品种,具有地球上的玫瑰血统,还未曾命名,我看……不如叫它‘雪姬’,你觉得怎样?” “雪姬?听起来像是人名,不过地球上有种蓝玫瑰叫‘蓝色妖姬’,倒也可以用作花名,就是花瓣虽说白如新雪,但被花蕊的荧光染成了七彩,叫‘雪姬’不是很妥当。” “你看起来像七彩玫瑰,那是因为在夜间,此时用来照明的光是植物自然散发的荧光,如果是在白天,荧光减弱,花色看起来就完全是一种宛若霜雪的洁白,只有花蕊处才呈现出七色。燃燃,我取名‘雪姬’,其实是以你的名字来命名,你不觉得它很像你吗?” 他抽出一朵花送到她的手中,雪燃想到自己的名字和这种花如雪的花瓣以及火焰般燃烧的花蕊倒真有几分贴近,手指轻柔地触在如丝绒般柔滑细致的花瓣上。 安棣言向法提做了个“退下”的手势,等寝房内的其他人退出后,温柔地把雪燃放在坐榻上,说道: “燃燃,今晚我有一些事要做,可能要凌晨才能够回来,你要是觉得害怕,我会跟息蒂说,让她来寝房陪你入睡。” “不用麻烦息蒂,我昨晚没睡好,是因为庭院中……” 她打了个寒战,想起奎北汤泉宫庭院中的那两具鲜血淋淋的躯体以及被封住嘴巴的宴姬,不知道此时是否还锁在石柱上示众,安棣言却很不以为然,一个习惯战场血腥屠杀、习惯于主宰他人的强硬男人又怎会对几个他认为罪有应得的奴隶有怜悯之心,但也没有为此讥嘲她,俯下身,用一只手撑在坐榻靠背上,说: “既然如此,你今晚早点睡,不用等我。我最近很忙,可能没办法陪你在宫里游玩,等母后的病情有所好转,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我想去琅月城观看禁林神址的活动,息蒂说今年兰奥的芙伊斯节是历届最隆重的一次,棣言,可不可以带我去?”雪燃期待地用手攀住他的手臂。 推荐我的已完结文 推荐我的已完结文:《情倾异星帝王:星恋宠姬》 他,是外星的王,霸道专横,却对她一往情深; 她,经历过一段生死爱恋的地球少女,原以为曾经的恋人已葬身大海。 面对两份深爱,她该如何选择,而她的选择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劫难? 外星深宫中种种的杀机,让她步履艰难,她该如何面对?重重的迷雾,重重的波折,当两个外星宫廷中那一段段蹊跷旧事被揭露后,又会给两个外星种族带来怎样可怕的结局…… 地址:n/book/index_l 推荐我的完结文 推荐我的已完结文:《情倾异星帝王:星恋宠姬》 他,是外星的王,霸道专横,却对她一往情深; 她,经历过一段生死爱恋的地球少女,原以为曾经的恋人已葬身大海。 面对两份深爱,她该如何选择,而她的选择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劫难? 外星深宫中种种的杀机,让她步履艰难,她该如何面对?重重的迷雾,重重的波折,当两个外星宫廷中那一段段蹊跷旧事被揭露后,又会给两个外星种族带来怎样可怕的结局…… 地址:n/book/index_l 推荐我的已完结文:《星恋宠姬》 推荐我的已完结文:《情倾异星帝王:星恋宠姬》 他,是外星的王,霸道专横,却对她一往情深; 她,经历过一段生死爱恋的地球少女,原以为曾经的恋人已葬身大海。 面对两份深爱,她该如何选择,而她的选择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劫难? 外星深宫中种种的杀机,让她步履艰难,她该如何面对?重重的迷雾,重重的波折,当两个外星宫廷中那一段段蹊跷旧事被揭露后,又会给两个外星种族带来怎样可怕的结局…… 地址:n/book/index_l 推荐我的完结文:《情倾异星帝王… 他,是外星的王,霸道专横,却对她一往情深; 她,经历过一段生死爱恋的地球少女,原以为曾经的恋人已葬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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