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穿越与邪皇较量:皇后太难宠》 穿越成了未来皇后的替身1 晴空万里。 但是夏小薇却趴在大大开着的窗前,对着这万里的晴空直皱眉。 天上一朵云也没有,一丝风也没有,典型的桑那天啊。 这种天气,最好的去处是哪里呢? 门铃“叮咚、叮咚”地响了,夏小薇趿着拖鞋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一瞧,原来是个送快递的,于是开了门。 快递员递给她一个包裹,夏小薇略略扫了一眼,是外地的爸妈寄给她的。 签了字,送走了快递员之后,夏小薇抱着包裹回到窗前。 一边拆着包裹上的封皮,一边猜测,这里面寄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自从大学毕业以后便独自留在这个城市打拼,与父母不住在同一个城市。有时候,父母会寄点东西给她,大部分时候是吃的。 这个包裹里面装的,大概也是吃的吧。 父母嘛,总是这样,生怕孩子吃不好身体吃亏。 夏小薇没精打采地拆开了封皮,打开包裹。 她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出乎意料,包裹里面装的,竟然是一件浅黄色的游泳衣,还配了张卡片。 卡片上只简简单单写了几个字,孩子,天热了,去游泳吧。 夏小薇欢呼了一声,抓起泳衣,几步蹦到穿衣镜前,将泳衣放在身前比试。 这件泳衣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人几乎不忍心穿它。本来是极为挑剔的颜色,却同她白皙的皮肤极为相衬。 镜中,好一个青春亮丽的美人儿。 可是看着看着,泳衣上似乎散发出七彩的光芒,又似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磁场,要把她牢牢地吸引进去。 夏小薇吃了一惊,眨了眨眼睛。 光芒不见了,磁场也不见了,难道刚才只是她的幻觉? 夏小薇将手中的泳衣展开,怎么看也没觉出有什么异常,那就是一件普通的泳衣,只不过漂亮了点罢了。 也许,她刚才真的是眼花了。 夏小薇决定了,马上就去游泳,去游泳池炫炫她的泳技。 首发 穿越成了未来皇后的替身2 还是爸妈好哇,如此体谅她。 说去就去,夏小薇匆匆收拾了泳镜和毛巾等等游泳必备的用品,拎着包去了游泳池。 天气太热,游泳池内已经有了不少的人。 夏小薇换好泳衣后,来到游泳池边上。 她才一出现,游泳池中的人便纷纷将赞赏的目光投注到她的身上,连正在游泳的人也有不少停了下来,更有几个男孩子对着她直吹口哨。 夏小薇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她早就习惯了这类目光。 站在跳台上,做做操,拍拍水,夏小薇纵身一跃,如一条游鱼般滑进了水中。 喝采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这正在夏小薇意料之中,她小时候在少儿游泳队里可没有白呆。 水中的世界真是清凉啊,全身的暑气一下子全没了。 夏小薇憋着一口气,在水下潜了很久才浮出水面。 头刚一冒到水面上,她就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奇怪了,就在她潜水之前,游泳池中还有很多人的,怎么才一忽忽工夫,这些人全都不见了? 是她眼花了吗? 还是她在做梦? 夏小薇抹了把脸上的水,取下泳镜。 这回她看得更加清楚了。 她不在游泳池中,而是在一条小河中。 还好,这条河的河水异常的清冽,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水中有不少鱼儿在游动。不象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些被污染了的河水,浓黑浑浊,散发着恶臭味。 夏小薇一时有点发懵,她不过是跳跳水而已,这是跳到哪里来了? 难道她是水遁了不成? 河的两岸,一个人也没有,唯有芳草翠树。 树叶儿,小草儿绿得可爱,天空明净,视线可以触及到很远的地方。空气也清新得醉人。 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不染尘埃,没有污染的好地方。 她得去弄清楚这是在哪里,以后旅游可以到这儿来呀。 夏小薇正要往河岸游去,却发现河的上游漂来了什么东西。 首发 穿越成了未来皇后的替身3 她注目瞧着,待那东西再漂得近了些,终于辩认出那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夏小薇的第一个反应是,有人落水了,她得赶紧去救她。 夏小薇游到那个女人身边,抓住她的头发,拖着她往岸上游。 不管了,先把人救上岸再说。 那个女人任由她抓着,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夏小薇将人拖上岸,让她仰躺在河边的草地上,察看她的情况。 待看清那个女人的容貌,顿时大吃一惊,心头更有无边的恐惧在渐渐泛滥。 这个人,怎么同她长得一模一样? 年龄也差不多,看上去二十左右的样子。 夏小薇其实已经有二十四岁了,不过长了张娃娃脸,任谁看了都说她不到二十岁,甚至还有人把她当作中学生。 为了这张脸,当初找工作可没少碰壁,幸好后来凭实力还是找了份非常满意的工作。 她几乎就要怀疑,她是不是到了西游记中唐僧经过的那个凌云渡。 唐僧坐上凌云渡中的无底船,失足跌了一跤在水中,结果河上便漂过他的肉身。 从此他脱离了凡胎,得道成佛了。 这是凌云渡吗? 可是河上没有独木桥,河中也没有无底船呀。 若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她的肉身,她是不是脱离凡胎了?夏小薇越想越是觉得荒唐。 再仔细看,眼前的溺水女子穿的明明是古装,她何曾穿过古装? 女子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没有一丝生气。 夏小薇猛然回过神来,暗暗责备自己,她光顾着吃惊和恐惧,竟忘了察看眼前这个女人的情况。 说不定她还有救呢。 夏小薇将手指探到溺水女子的鼻间,她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再抓起她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她的脉搏似有若无,她辩不清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幸好她的胸前还有点微温,腹中也不象喝过很多水的样子。 首发 穿越成了未来皇后的替身4 夏小薇把溺水女子的嘴轻轻扳开,捏紧她的鼻子,对着她的口用力吹了口气进去。 然后用手用力压她的胸部。 替她做人工呼吸。 反复了几次之后,溺水女子终于微微的有了气息。 夏小薇高兴坏了,尽力抢救。 再过得一会,溺水女子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夏小薇抹了把头上的汗,太好了,她终于把她救回来了。 溺水女子看着她,眼中露出惊诧的神情。 夏小薇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是为了她们两个容貌相同的问题呗。 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夏小薇冲她笑了笑说:“你落了水,刚刚醒过来,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吧,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人家,有没有大夫。” 溺水女子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吃力地说:“别去。” 夏小薇安慰她说:“你别怕,我就在附近看看,马上就回来。” “别去。”溺水女子坚持。 她的声音很微弱,微弱得象是一阵风就能给吹散了似的。 夏小薇不忍心拂逆她,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溺水女子的目光停驻在她的脸上,依然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就要死了。” “别胡说,”夏小薇嗔怪,“你只是溺了水,现在身子有些虚弱,过一会就好了。” 溺水女子微微摇头:“不,我受了重伤,在腹部。” 夏小薇吃了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她的腹部。 腹部有一处的衣服有些隆起,夏小薇小心地掀开它,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那个女子的腹部上,赫然插着一柄匕首。 匕首直没至柄,却看不到有任何血迹,也不知道是被水冲走了还是压根就没有流出来。 夏小薇从小顺顺当当地长大,从来没有遇到过别人受伤的情形,甚至连车祸之类的事都没撞见过。 如今骤然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受了如此重的伤,心头的震惊可想而知。 首发 穿越成了未来皇后的替身5 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下来。 劝慰道:“你别怕,我马上去找大夫。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你千万要挺住。” 溺水女子抓住她的手却不肯松开。 “没用了。听我说,遇见你,也许是我们的缘份。这个送给你。” 吃力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进夏小薇的手中。 夏小薇顾不得看那是什么,着急地想劝说溺水女子。 “你已经醒了,还能说话,你的伤一定能治好的。你先别说话了,坚持住,我去找大夫。” 溺水女子苦笑了一下,艰难地张口说:“我自己的伤,我知道。请你替我传个话,替我报仇,好吗?” “你的仇人是谁?要传什么话?传给谁?你说吧,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夏小薇信誓旦旦地说。 溺水女子的眼神那般纯净,让人无法拒绝她。 溺水女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她只张了张口,再没能说出一个字,头歪向一旁,眼睛却大大地睁着不肯闭上。 “喂,你醒醒啊。” 夏小薇用力摇晃着她。 她才刚刚把她救醒,她怎可以就这样离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溺水女子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摇着,脸色更加的惨白,抓住夏小薇的手也软软地垂了下去。 “喂,我刚才费了好大的工夫救你,连初吻都给了你了,你怎么可以死?太不给人面子了。喂,你快起来呀。” 夏小薇摇晃着她,叫着,声音有些哽咽。 生平第一次,她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在她面前消逝。 溺水女子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凉下去,连胸口的那点余温也没有了。 夏小薇的目光转向溺水女子的伤处。 看得出来,那一刀插得很狠,很准。 匕首的柄上金光灿灿,显是纯金打就,上面还镶嵌了许多宝石,十分贵重。 是什么样身份的人,才能用这样的匕首? 溺水女子的眼睛依然大大地睁着,里面满是不甘与遗憾。 首发 穿越成了未来皇后的替身6 夏小薇想替她将眼睛合上,她却倔强地睁着,怎么也不肯闭上眼睛。 夏小薇只好叹了口气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也许你说得对,与你相遇是我们的缘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溺水女子的在天之灵听见了她的话,当她再次试着用手抚上溺水女子的眼睛时,大睁着的眼睛应手合上了。 夏小薇呆呆地坐在溺水女子身边,过了好久才想起看看自己的处境。 河岸依然没有人,微风轻轻吹过,将河水吹起阵阵涟漪。 夏小薇突然觉得身上嗖嗖地泛起些凉意,不由得抱紧了双臂。这才发觉,她的身上还穿着泳衣呢。 折腾了这半天,泳衣早已干了。 这是在什么地方? 眼前这个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穿着古装,只是瞧不出是哪个朝代的服饰。 难道她赶上时下流行的大潮,穿到不知什么时空来了? 对了,她手中还有溺水女子送给她的东西,说不定从中能发现点什么线索。 夏小薇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块小小的长方形的金牌,比普通的名片稍小一点,上面刻了些奇怪的图案,看不出象什么。 边缘并不是平整的,而是有着一些不规则的齿状突起。 将金牌翻个面,这一面刻着些文字,象是篆刻。 待看清上面的文字,夏小薇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中央的两个篆字赫然竟是,小薇。 夏小薇并不认得篆书,只因前不久刻过一枚自己的印章,所以认得小薇这两个字,其余的便全都不认识了。 莫非这个溺水女子的名字也同自己一样,叫做小薇? 这也未免太巧了。 夏小薇收起了金牌。 为今之际,首要的是先弄明白自己处身于什么时空,以及如何安葬躺在地上的这个小薇。 这儿的天气虽然没有她自己的那个时空那般炎热,但气温并不低,仍象是夏天的样子,她穿着泳衣都不觉得有多冷呢。 首发 穿越成了未来皇后的替身7 若不及时将已逝的这个小薇安葬了,只怕尸体很快就会**。 夏小薇身边别无他物,仔细一打量,发现地上小薇的身上还背了个包裹。 夏小薇心念一动,将包裹取了下来。 她琢磨着,包裹内说不定有她换洗的衣服,那么自己就不必穿着泳装四处去招摇了。 这若真是在古代,她只穿着泳装,不被别人当作婊子才怪,虽说她的泳装属于保守一类。 其实,就算放在现代,穿着泳装四处遛达,也一样会被人当作另类,刮目相看。 包裹内果真有一套换洗的衣服,夏小薇暗道侥幸,对地上的小薇说:“对不起,我实在没法子,只好借穿一下你的衣服。以后再还给你。” 泳衣已经完全干了,夏小薇将古装直接套在泳衣外面。 她从来没有穿过古装,摆弄了好半天才将衣服穿好。 又将披散在肩上的头发随意挽在脑后。 暗自庆幸,前段时间赶潮流,差点将一头及腰长发剪成短发,幸好没剪,也幸好没有染色,头发还是自然的乌黑颜色。 准备好了之后,又对地上的小薇说:“我去找找人,马上就回来,你别怕,等着我。” 这地方似乎比较荒僻,走了老远才见到一户农庄。 夏小薇用包裹里的碎银了雇了人,将已逝的小薇安葬在河畔。 待雇来的人走了之后,夏小薇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穿泳装,扎向河水中。 在河中潜了无数次水。 每一次都满怀希望地潜下去,然后满眼失望地露出水面,望着两岸的芳草翠树以及岸边那个孤零零的坟墓。 她是真的只能呆在这个时空,再也回不去了吗? 眼看夕阳就要没入天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疲惫的夏小薇终于彻底死了心。 打算记住这个地点,先行离开,以后有机会再来尝试,看能不能穿回到原来的时空。 站在坟前,向掩埋在黄土下的人儿告别。 首发 穿越成了未来皇后的替身8 “我得走了。我在这个时空一无所有,只好借用你的衣服和银两,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害你的那柄匕首我拿走了,它是很重要的一条线索。我一定会找出凶手,替你报仇,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心中不免苦笑,她连坟墓中的人儿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就张口闭口要替她报仇。 她就是这么个冲动的人。 再深深地望了一眼黄土垒就的新坟,夏小薇叹息着离开。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她刚才已经不着痕迹地向村人打听过了,这是个她从未听说过的时空。 她脚下的这块土地属于天朝,天朝的周围,还有着许多小国家。 天朝的都城距此不远,不到一天的车程。 夏小薇沿着村人所指的方向,向都城进发。 她早琢磨过了,根据溺水的小薇的衣着以及她的言行来看,她一定是个非同寻常的人物。 都城是各种消息会聚的中心,要想替她报仇,最好先去都城逛逛,说不定能探听到有用的线索。 夏小薇没有想到,她还没去探听呢,消息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她在田间小道上走了没多远,便上了一条官道。 正在行走间,突然听见“得得”的马蹄声响,然后一黑一白两匹马出现在视野中。 夏小薇不愿多事,走到官道的右侧,埋着头只顾赶路。 马蹄声渐近,最后在夏小薇身旁停了下来。 夏小薇诧异地抬起头,只见马上分别坐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骑在白马上的小姑娘皮肤雪白,骑在黑马上的小姑娘皮肤微黑。 两个人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她们的头上挽着双鬟,身上的衣衫质地虽然很好,但上身穿着半袖对襟,下身穿着过膝短裙,看上去象是比较有地位的丫头。 见到她,两个小姑娘脸上现出惊喜至极的神情,迅速从马背上翻身下地。 还没等夏小薇反应过来,两个小姑娘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 首发 穿越成了未来皇后的替身9 齐齐整整地一鞠躬,两手交放在额前,向她行了个很奇怪的礼。 接着听见她俩欢叫道:“殿下,金珠(银珠)叩见殿下。” 皮肤微黑的那个自称金珠,皮肤白皙的那个自称银珠。 站直了身子,金珠银珠娇憨地笑着,欢欢喜喜地说:“殿下,终于找到您了,太好了。” 夏小薇心中起疑,这两个小姑娘怎会认识她?莫非是把她当作溺水的那个小薇了? 忙向她俩解释:“我不是你们的殿下,你们认错人了。” 殿下?好奇怪的称呼,难道那个小薇竟是个什么公主不成? 金珠银珠不解地问:“殿下,您这是怎么啦?我们姐妹俩从小随在您身边服侍您,怎会认错您?” 金珠更是指着夏小薇身上的衣服说:“这衣服是金珠亲手为殿下做的,殿下您还夸过我,说是衣袖上滚的花边好看呢。殿下您忘了?” 这下夏小薇更无怀疑,她俩绝对是把她当作已逝的那个小薇了。 心念电转,她该怎么办? 当真要向这两个侍女说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吗? 若放在平时,夏小薇断不会冒充别人。 但她已在坟前发下过誓言,一定要替那个小薇报仇。 她对这个时空一点不了解,对那个小薇也一点不了解,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只怕连仇人的影子都摸不着。 如果扮作是那个小薇,她可以对她有更多的了解,线索自动地送到她面前来也未可知。 当然,那线索可能伴随着危险。 不过她才不怕,她自小习武,曾经获得过市散打冠军,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眼前的这两个侍女,尽管她俩表面上看来纯真无害,对那个小薇的感情似乎也很真挚,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只很短的一瞬间,夏小薇脑中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 很快她便做了决定,她要扮作那个小薇,查清真相。 等到替她报了仇之后,她再将真相公诸于众好了。 首发 穿越成了未来皇后的替身10 主意打定,夏小薇故意现出疑惑的样子问:“殿下?什么殿下?我是你们的殿下吗?我怎么不认识你们?” 没办法,她只好套用里最俗套的情节,假装失忆。 如此,才好光明正大地向金珠银珠探听消息啊。 金珠银珠既然是从小随在那个小薇身边的侍女,必定对她十分了解,她稍不注意就会露出马脚,让她俩起疑。 而假装失忆,便万事大吉。 听她如此说,金珠银珠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两人同时惊叫道:“殿下,您怎会连金珠(银珠)都不认识了?这一日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的话一模一样,象是有心灵感应似的。 若说是孪生姐妹吧,长得却又不象。 事后,夏小薇才知道,她俩虽非姐妹,但从小一道成长,一道练功,还练了合击绝技,难怪心意相通。 夏小薇只管装糊涂。 什么都不说,就是最好的说明。 金珠银珠对望了一眼,忧虑地说:“殿下,不然您先随我们回去吧。见到熟悉的东西,也许您会想起来。” 夏小薇并不急着跟她们走,反问道:“你们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拍拍自己的脑袋,又说:“我自己一点也想不起来,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 金珠银珠又是异口同声说:“殿下,您是雪山族的圣女小薇啊,我们这是要去天朝的都城。明天是您同皇上大婚的日子,如果不是昨晚您突然失踪,我们急着找您耽误了时间,恐怕现在我们已经到了都城了。” 原来那个溺水女子的名字真叫什么小薇,她不是公主,而是圣女,还要同什么皇上大婚。 身份可真够复杂的。 慢着,大婚? 一般来说,只有皇帝娶皇后才叫大婚吧,这么说,她冒充的是未来的皇后了? 夏小薇突然有些心潮澎湃,她不但赶上了的大潮,还赶上了最好的那种。 首发 穿越成了未来皇后的替身11 想想看,皇后啊,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就不知道那个皇帝长得帅不帅。 夏小薇试探地问:“你们是说,明天我要同皇上大婚,然后我就是皇后了吗?” “是啊。” 金珠银珠拼命点着头。 “殿下,您就别犹豫了,赶快回去吧,大家都急坏了。” 夏小薇的心情开始雀跃,想去见识见识皇宫的奢华,想去尝尝母仪天下的滋味。 不过,听说后宫是很难混的,稍不注意就什么失宠了,或者被打入冷宫,甚至丢了性命。 但夏小薇只犹豫了一下下便将顾虑抛到脑后。 不管了,反正她又不是真的要去争宠,她只是去替圣女小薇报仇的,等到报了仇,她就离开,想办法回家好了。 就当体验一回生活吧。 想到这儿,夏小薇心情轻松地问金珠银珠。 “皇上这个人怎么样啊?相貌如何?为人如何?” 她得先探听清楚皇宫的正主儿,将来才好在后宫混呀。 金珠银珠两眼放着光,这回没有异口同声,而是争着抢着说。 “听说,皇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听说见过他的女人没有不被他迷住的。” “是啊是啊,还听说,皇上为人和善,待下宽厚。” “本事也是大大的有,殿下,嫁给他真是您的福气呢。” 即使刚才夏小薇心中还有点小顾虑,现在也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去看看美男也好啊,美男养眼。 不免又有些替圣女小薇惋惜,如果她没死,现在风风光光地去同皇帝大婚的人就是她了。 夏小薇在银珠的扶持下骑上白马,银珠则同金珠同骑黑马,来到了送亲的队伍跟前。 在路上,夏小薇问过了,圣女小薇为何失踪。 金珠银珠答说,头天晚上,圣女小薇如常在车厢内睡觉,她俩则睡在车门外。 没想到等到凌晨唤圣女小薇起床的时候,却发现车厢内空空如也,圣女小薇不见了。 首发 穿越成了未来皇后的替身12 车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人听见过有什么异常的声音。 于是迎亲的队伍只好暂时停在原地,大伙儿分头去寻找圣女小薇。 “殿下,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再迟就赶不上明日的大婚了。” 金珠银珠欢欢喜喜地说。 夏小薇琢磨着,圣女小薇身上带了包裹,装了银两和替换衣服,是不是说,她是自愿离去的? 问金珠银珠:“我会武功吗?” 金珠银珠摇摇头:“不会。殿下,您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夏小薇无奈地笑。 “是啊,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圣女小薇找到了,送亲的队伍欢声一片,问明了情况,便簇拥着夏小薇坐上一辆十分宽敞,系着红绸带的马车。 不论她是否失忆,只要是她本人回来了,大婚能够交差就成了。 因为白天耽误了时间,所以待找人的人都回来了之后,队伍便连夜赶路。 走了大半个夜晚,直到三更过后,已经能够望见都城了,队伍才停下来,稍事歇息。 夏小薇折腾了一天,早就累了,昏昏沉沉地躺在车内的床铺上休息。 突然有种十分异样的感觉,夏小薇警觉地将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 透过车窗的窗纱,有朦胧的月光照进车内,因此夏小微可以看见车厢内的情形。 此刻,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床前。 看身形,那是一个男子,还是一个十分高大的男子。 夏小薇屏住了呼吸。 男子来到床前,轻声地唤:“小薇,小薇,快醒醒。” 声音十分的轻柔悦耳,也很年轻。 夏小薇不认识他,摸不清他此来的用意,也摸不清他是友是敌,因此继续装睡。 看他要如何。 他鬼鬼祟祟地来到车内,不让车外的人发现,只怕这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男子见夏小薇没有反应,压低了声音又唤:“小薇,快醒醒啊,楚离看你来了。” 首发 意想不到的好事1 声音显然十分焦急。 楚离? 这么说,这个人的名字叫楚离了。看情形,他似乎是友非敌啊。 夏小薇装作被惊醒的样子,迷迷澄澄睁开眼,坐起身,看着面前的男子。 眼睛睁得开了,看得更加清楚。 男子离她比刚才更近,脸向着月光,因此夏小薇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容貌。 略方的脸,一双狭长的眉,真插入鬓,丹凤眼,悬胆鼻。 双唇微抿,眉头微蹙,却更增加了致命的诱惑力。 天啦,这才是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比电视里看到的明星还要帅。 多遇美男,这条定律再次被证实。 见夏小微傻乎乎地看着他,楚离的眉头稍展,苦涩地笑了笑。 说:“小薇,你终于醒了。” “你叫楚离?你是谁啊?为什么来找我?” 夏小薇直言问他,反正大伙都知道她失忆了,不认识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楚离果然知道夏小薇失忆的事,神情更加的苦涩。 “小薇,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她应该记得他吗?这么说,他和那个圣女小薇非常亲近啊,他们会是什么关系呢? 楚离见她不答,叹了口气说:“小薇,不记得就算了,不记得你可以过得更幸福。我来,是要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美男要送东西给她?好事呀。 不过,这个美男眉宇间的苦楚显而易见,夏小薇受了他的感染,心头也莫名地开始变得酸酸涩涩的。 楚离却不回答她,也没掏什么东西出来,倏地来到了夏小薇的身旁,抓住了她的手腕。 夏小薇吓了一跳,刚想到要避开,手腕已经被楚离牢牢地抓住了。 哇,这些古人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 她自恃从小练武,同一般的人较量不在话下,因此明知假扮作圣女小薇有危险也不惧怕。 没想到,到了这个古人面前,全身的本事竟然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首发 意想不到的好事2 楚离贴在她耳边说:“别动,我替你打通经脉。” “打通经脉?” 夏小薇难以置信地问。 “是。”楚离解释道,“你此去前途未卜,有点功夫防身总是好的。你以前练过功,但是练得太晚,又是背着人练,内力一直提不起来。我试试看能不能替你打通任督二脉。” 夏小薇心情的激动难以形容。 她只在武侠中看到过内力的说法,只听说打通任督二脉需要内力练到极高层次才做得到。 如果楚离替她将任督二脉打通了,是不是说她就变成个武林高手了? 没想到,她不但能当回皇后,还能当回女侠。 果真坐着一动不动。 其实,不是她有意不动,而是她已经激动得不会动了。 楚离又附在她的耳边交待:“别运力抵抗。” 夏小薇在心里说,我就是想运力抵抗也运不了呀,嘴上却什么也没说,只吃力地转动僵硬的脖子,点了点头。 楚离一只手抓住夏小薇的右手腕脉,一只手贴在她的背心,开始运力。 夏小薇只觉一股暖暖的气息从背心缓缓涌入,在全身各处游走,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楚离才放开她,说:“好了。” 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夏小薇吃惊地回过头,微光下见楚离的脸色似乎比刚才白了许多。 关切地问:“你没事吧?你替我打通经脉,会不会对你自己的身体有损伤?” 楚离摇摇头。 “只是消耗的力气太多,呆会打坐一会就好了。你的经脉已经打通了,以后每天打打坐,功力还会提升的。” “哦,没事就好。” 夏小薇歉疚地说。 她不是他的那个圣女小薇,她只是一个冒名顶替者,她实在是没有资格得到他的如许帮助。 “没关系,”楚离痴痴地看着她,“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首发 意想不到的好事3 夏小薇很有一种冲动,很想告诉他她是替身的真相,但是她忍住了。 在找到杀害圣女小薇的凶手之前,她谁也不能告诉。 而且,看这楚离对圣女小薇情深意重的样子,若他知道她已经死了,恐怕会更加悲痛吧。 抵受不住他痴情的目光,夏小薇将目光转向一边,问道:“怎么打坐你可以教教我吗?” 既是转移他的注意力,也是真心想请教他。 她当初练散打,只学过拳脚上的工夫,可没接触过内功。 楚离收回目光,正经八百地说:“我以前教过你的,可惜你都不记得了,我再跟你讲一遍吧。” 当下将修习内功的要决仔仔细细讲给夏小薇听。 夏小薇听得极为认真,有不懂的地方,还提出来向楚离请教。 因为她知道,楚离偷偷来到车上帮助她,想必是不能随她一道去都城的,更不可能随她去皇宫。 她唯有靠眼前这有限的一点时间,把该学的都学会。 看起来,圣女小薇也是偷偷向楚离学的武功。 他俩是什么关系呢?莫非是青梅竹马?是情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夏小薇将修习内功的要决全部学会了。 楚离直赞她聪明,说是以前教她什么东西,她也是一学就会。 讲完了之后,楚离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线系住的珠子,替夏小薇挂在脖子上。 夏小薇拉到面前细看,那珠子通体殷红似血,没有一点瑕疵,只看不出是什么质地。 楚离解释说:“这是避毒珠,普通的毒气它都能驱散,不致伤了你,你一定要随身戴着。” 夏小薇答应了。 心想,光避毒气太少了,若还有什么药丸,吃了可以百毒不侵就好了。 想过了之后,又自己责备自己,有这避毒珠已经该庆幸了,做人不要太贪心了。 楚离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夏小薇说:“这本册子你拿着吧。” 首发 意想不到的好事4 夏小薇接过册子,见上面写着四个繁体字,雪山秘笈。 略略翻了翻,里面讲的是如何修练内功,后面还配了些拳法剑法。幸喜那些字她都认得。 敢情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秘笈啊。 楚离细细地看着她,见她看了半天册子,除了欣喜之外再没有别的表情,不禁再次暗暗叹了口气。 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这本雪山秘笈都不记得了。 谆谆嘱咐道:“本来这秘笈不应该现在给你的,因为你的功力还不够,若要强行修习上面的功夫,只怕会走火入魔,对自身有害。但我怕以后再没有机会见到你,所以今晚就给了你吧。” 夏小薇听他说得凄楚,心头也不免替他难过。 他显然对圣女小薇情根深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嫁给别人,这心情可想而知。 夏小薇还是只有转移话题。 抚摸着秘笈,问道:“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修习呢?” 楚离答道:“你先将我今晚教你的法门练熟,待内力在身体内可以运转自如了,再修习这一篇。” 翻开小册子,指着其中一页。 “如果修习这篇,感觉内力有滞,必须立刻停止。如果内力依然运转自如,那么你就可以修习这上面的功夫了。” “哦,知道了。” 夏小薇答应了。 满怀希望地想着,这雪山秘笈看上去很了不起啊,说不定她很快便可以修习,成为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到那时,圣女小薇的仇也报了,若她还回不了原来的时空,就到江湖上逍遥自在去也。 逛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惩恶锄强,扶助弱小,生活该有多美啊。 “千万要小心。”楚离不放心地叮嘱,“没有人守在你身边,万一走火入魔是很危险的。” 楚离的话拉回夏小薇的思绪。 翻翻手中的书册,夏小薇感叹,要想笑傲江湖,还得先把这本小册子对付了才行啊。 首发 意想不到的好事5 楚离见夏小薇满不在乎的样儿,说道:“要不,我先收回雪山秘笈,以后再想法给你送进皇宫。” 说罢就想夺回小册子。 夏小薇忙将小册子紧紧抱在胸前,生怕楚离把它夺了回去。 不满地说:“送给人家的东西又想要回去,羞不羞?” 她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可这本秘笈可不一般啊,关系到她以后能不能当女侠的问题。 当然,还关系到能不能替圣女小薇报仇的问题,夏小薇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大不了她学会了以后再还给楚离呗。 楚离的手快要触碰到小册子,忙又缩了回去,脸上微微有些发红。 夏小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为什么会脸红。 想必是因为自己把小册子抱在胸前,他不便冒犯她。 这个楚离,还真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啊。 夏小薇差点失笑出声,忙捂住了嘴巴,以免惊动车外的人。 楚离的脸更加红了。 尴尬地说:“后面的拳法和剑法你可以学,不过,要注意不能让人知道。天底下,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会武功。多藏一手,总是多了分安全。” “太好了,我会的。” 夏小薇高兴地说。 她刚才只略略翻了翻,就知道那几套拳法剑法很是高超。 幸好她有自小学习散打的功底,如今自己学习这些拳法剑法绝对没有问题。 车厢门外,传来翻身的声音,也不知道是金珠还是银珠。 楚离侧耳听了一会,深情地凝望着夏小薇。 “小薇,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 夏小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么纯情的人,她不忍心伤害,可又无法帮助他什么。 只能轻声地说一句:“楚离,谢谢你。” 楚离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夏小薇侧耳倾听,车外依然是一派静谧。 再拉开车窗的窗帘看了看,楚离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首发 意想不到的好事6 没有人发现他。 夏小薇稍稍放了心。 车厢内回复了宁静。 夏小薇一手拿着雪山秘笈,一手拉着脖子上的避毒珠,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楚离真是太可爱了,可惜他注定是要伤心的。 因为圣女小薇已经死了。 若是世上的有情人都能成眷属该有多好啊。 略有些遗憾,楚离趁夜给她送来武功秘笈和避毒珠,还替她打通经脉,是因为他预感到会有危险发生在她身上吗? 可惜时间太仓促,她都没来得及向他打听点消息。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明天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 同皇帝大婚,当皇后,这不是电视和当中才会发生的事吗? 怎会发生在她这个现代人身上? 夏小薇感觉自己象是在做梦一样。 也许,她真的是在做梦呢,梦醒了,她又回到原来的时空了。 夏小薇将小册子贴身藏好,重新躺回到床上休息。 可惜,等到第二天清晨,夏小薇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仍是躺在车上,没有回到自己的时空。 夏小薇只好认命了。 既来之,则安之,先想办法找到杀害圣女小薇的凶手再说。 他们本来就在离天朝的都城不远的地方歇息,因此很快便抵达都城,在事先安排好的馆铎内,等待吉时的到来。 金珠银珠捧了大红的嫁衣过来,要替夏小薇换上。 夏小薇看见嫁衣,才猛然意识到她在做什么。 天啦,她这个连真正的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就要成亲了,而且是同一个从未谋面的人成亲。 这步骤,好象太快了点。 昨天,她只想着过把皇后的瘾,怎么就没想到,皇后是皇帝的老婆? 好吧,就算她想到过,还想过看美男,可她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大婚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呆会拜堂什么的,她还可以骗骗自己说,她是在替圣女小薇拜。 首发 大婚1 等到报了仇,也过了皇后的瘾之后,她便要离开皇宫。 可是,今晚的洞房花烛夜该怎么办? 史上有不让皇帝接近自己的皇后吗? 夏小薇愣愣地坐着,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金珠银珠哪里知道她的心情,兴致勃勃地替她梳妆打扮。 “金珠银珠,”夏小薇弱弱地问,“我不去成亲,行吗?” 金珠嘴快地说:“那怎么行?你若不去,皇上会生气的,整个雪山族的人都不会放过你。” 银珠蹙着眉头说:“殿下,你这是怎么啦?你是雪山族的圣女,注定是要当皇后的。” 夏小薇只好打消临阵脱逃的想法。 其实,就算她现在想逃,以她的功力,也逃不掉啊。 楚离才刚刚替她打通经脉,她还不会运用。 因为头晚失踪过一回,如今送亲的队伍更是把她看管得死死的,生怕她又出了什么意外。 楚离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到她的车内,着实不易。 不过,金珠的话倒是好理解,可银珠的话却透着奇怪。 夏小薇问:“为什么说我是雪山族的圣女,就注定要当皇后?” 银珠同情地看着夏小薇。 “殿下,你真的连这个都想不起来了吗?雪山族的圣女,就是要供奉给天子的呀。因为祖训,雪山族与天朝世代联姻,天朝历朝历代的皇后都是雪山族的圣女。” 原来还有这一说,夏小薇悲哀地想,原来天朝的皇后并不是皇帝自己选择的,还闹出什么祖训来了。 看来,就算她想摆脱皇后的命运都是不可能的了。 正如金珠说的,她若临阵脱逃,只怕雪山族和天朝都不会放过她。 认命了吧。 夏小薇象个木头人一样,任由金珠银珠摆布。任由她们将自己打扮好了之后,送上迎亲的凤舆。 凤舆摇摇晃晃的,走了很远才停下来。 依然是金珠银珠扶着她,下了轿,低声告诉她各项仪式。 首发 大婚2 夏小薇头上盖了盖头,什么也看不见。 依照她们的指点,昏昏噩噩地走了许多地方,同一个什么人拜了几拜,然后便被送进一个房间,在婚床的床沿坐了下来。 喜娘告诉她,等到皇上来揭下盖头之后,大婚仪式就算结束了。 夏小薇直觉奇怪。 她再不了解这个时空,也该知道,皇帝的大婚绝对不会如此草率。 没有命妇什么的来迎接她,她自己带了侍女,坐了轿子来到皇宫。 在坐上轿子前,她曾偷眼看过,整个迎亲的队伍,只有她自己的这乘花轿,再无别的车轿。 似乎也没有嫁妆,没有锣鼓开道,冷冷清清的。 若不是轿子是皇后的制式,上面贴了喜字,系了红绸,她真要怀疑,自己就是去串门的。 连普通老百姓的成亲仪式都不如。 或许,这个时空真的与她所在的那个时空不同? 夜已经深了,夏小薇还端端正正坐在喜床的床沿上,静静地等待那个所谓的皇帝来揭她的盖头。 坐得太久,腰也酸了,背也疼了,可是皇帝还迟迟不来。 她只要稍稍动几下,坐姿不那么标准,马上就会有人委婉地提醒她。 夏小薇越等火气越大。 这个皇帝也太不成话了,他自己在一边逍遥快活,却让她在这儿干巴巴地等他,连换个坐姿都不行。 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早知道她就不冒充圣女小薇了。 金珠银珠忍耐多时,此刻也忍耐不住了,向喜娘抱怨。 “皇上怎么还不来?早该到了揭盖头的时辰了。” 喜娘劝道:“再等等吧,或许皇上身边的人太多,一时走不开。” 金珠银珠不满地说:“什么走不开,我看皇上明明就是没把我家殿下放在眼里,大婚仪式竟然这般草率。” 夏小薇听得明白,自己的猜测没错,这大婚仪式确实太简陋了些。 喜娘只好解释。 首发 大婚3 “先皇上个月驾崩,皇上刚刚登基,朝政千头万绪的,忙不过来。而且,皇上说了,先皇丧期,不宜大肆庆贺。还有,要体恤民意,一切从简,他要起个表率作用。” 金珠银珠无话可说,嘟着个嘴站在旁边。 夏小薇却想,这理由够冠冕堂皇的,可惜经不起推敲。 大婚仪式再简陋,也不至于简陋成这样。 若不是有拜堂的仪式,真跟普通人家纳妾差不了多少。 看来,皇帝是极不满意这门亲事啊。 也许,今晚她可以避过劫难,不用侍寝? 想到这儿,夏小薇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感到未来又有了盼头,对那个皇帝的火气也消掉了不少。 她本来就不想真正嫁给他么。 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喜娘喜道:“皇上来了。” 夏小薇松了口气,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这主儿给盼来了。 太好了,等到揭下盖头,看看美男,她就可以休息了。 折腾了一整天,累死了。 真不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大婚的程序来,她是不是受得了。 打起精神,等待这最后的程序。 不料却听到盖头外面传来一个不带感情的声音。 “揭盖头就免了吧,皇后自己揭下来就可以了。朕今晚留宿在绮罗宫。” 声音极富磁性,说不出的好听。 但那话里的内容却将夏小薇刚刚消掉的火气又勾了上来。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婚床上,等到半夜,等来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让她自己揭盖头,早说嘛,她早就揭下来了,也不用受这半个晚上的罪。 这不纯粹是在消遣人吗? 大婚的当天,他不住在皇后的凤仪宫,反要去住什么绮罗宫,是在给她下马威吗? 她听说过了,绮罗宫是由一个什么辰妃掌管,他的宠妃之一。 好啊,他要去找他的宠妃正好,她本来就在为晚上的事发愁呢,这下好了,她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首发 大婚4 不用再绞尽脑汁想推拒他的借口。 不过,白等了半个晚上的仇不能不报,别以为女人都是好欺负的。 夏小薇刷地拉下盖头,顺带连凤冠也摘了下来,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哇,没有束缚的感觉真好啊。 屋内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有见过这么不讲礼仪的皇后吗? 喜娘本来还想去求求皇上,求他完成这最后的一道程序。 从来没有听说新娘自己揭盖头的,传出去不是有损皇上皇后的名声吗? 不过见到夏小薇这情状,喜娘已经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新娘自己都把盖头揭下来了,连凤冠都摘了,她还有啥好说的? 金珠银珠也惊得睁大了眼睛,她们的殿下从小接受极严格的教导,言行举止从来端庄有度。 怎么这回失踪了一天,不但失了忆,连性情都大变了,变得如此大大咧咧的。 今晚竟然当着皇帝的面做出这等有伤大雅的动作。 天朝的皇帝北轻寒尚站在门口没有离去,见到夏小薇乱没形象的样子,皱了皱眉,脸上现出忍抑的神情。 一个字也没有说,北轻寒转身就往门外走。 夏小薇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连忙叫道:“皇上,等等。” 她虽然没见过皇帝长得何等模样,不过瞧那独一无二的服饰也该猜得出来。 “什么事?” 北轻寒停下了脚步,但并未转身,依然背对着夏小薇。 一幅我很忙,有话就快说的样子。 夏小薇在心里哼了一声,不就是子承父业,当了个皇帝吗,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自己打来的天下。 二世祖,小心把祖宗的基业败光光了。 哦,不对,不见得是二世祖,不知道他是n世祖了。 当然,这话她只敢腹诽,可不敢说出口。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这皇宫可是人家的天下,她的小命还是很宝贵的。 首发 大婚5 “皇上,”夏小薇尽量用平和的口气说,“您今晚出了这道门,以后就再也别进来了,行不行啊?” 一听这话,屋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后妃们从来都想方设法要把皇上挽留在自己身边,怎么这个皇后还要把皇帝往外推? 北轻寒却听出她的口气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气恼。 但是他会错了意,以为夏小薇是因为他今晚不住在凤仪宫而生气。 转过身,嘲弄地笑了笑。 对夏小薇说:“你在赌气?认为朕今晚冷落了你?” 夏小薇先是愣了一下,她没有啊,她避他都来不及,怎会为他不留宿而生气? 继而是生气,这个自大狂,还真以为女人都会死乞白赖求他留下来啊。 哼,若他不是皇帝,看还有谁喜欢他。 不过,夏小薇不得不承认,他的容貌还真不赖,比楚离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凭了这容貌大概也能骗到点女孩子。 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夏小薇摊摊手说:“我没有生气啊。我是看皇上不愿来凤仪宫,怕你以后迫于礼仪不得不来,所以事先说明,以免你勉强自己罢了。皇上,你再也别来了,行不行啊?” 一连串的话说出来,屋子里一片死寂。 皇后竟然敢在皇上面前我啊你啊的说话,连自称臣妾都没有,她是到不是发烧说胡话了? 站在夏小薇身后的银珠悄悄拉拉她,小小声提醒:“殿下,不能对皇上无礼。” 夏小薇莫名其妙。 她哪里无礼了? 她都尊称他为皇上了,还要她怎样? 北轻寒一双灼灼有神的眼睛打量着夏小薇。 雪山族的圣女从小养在圣殿内,外人轻易不能得见。据说,圣女们都是冰清玉洁,温顺贤惠的。 他记忆中的圣女也是那样的。 可眼前这个圣女似乎蛮不是这回事啊。 北轻寒倏地来到夏小薇面前,用一根手指托起她的下巴。 首发 大婚6 冷哼了一声说:“你以为,别出心裁就能引起朕的注意吗?别费心机了。知道吗,朕生平最痛恨不守礼的女人,你就好自为之吧。” 放下夏小薇的下巴,看看自己的手指。 象是嫌手指被夏小薇弄脏了似的,在一旁的帷帐上擦了擦。 夏小薇肺都快气炸了。 她是真的好心想同他商量,他找他的宠妃,她过她自己的日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没想到反倒一而再地被他羞辱,太可恨了。 嫌她脏?她还嫌他脏呢。 后宫那么多的女人,他不过是种马一个而已,看哪天染上花柳病。 倨傲地说:“皇上,你以为,我若真想引起你的注意,会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吗?本来是想同皇上商量的,如今看来不用商量了。皇上您尽管找您的宠妃去。至于我,我会呆在凤仪宫内,如同过去呆在雪山上的圣殿中一样,为皇上和百姓祈福。还请皇上成全。” 话中的意思很明白了,她不干涉他,也请他别来打扰她。 北轻寒挥手令众人出去。 待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突然邪邪一笑,将一张俊脸凑到夏小薇面前。 挑逗般地说:“皇后,你若想引起朕的兴趣,你成功了。今晚朕就留下来陪你,如何?” 夏小薇见他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吓了一跳,差点把他一掌推开。 但见他尽管脸上挂着轻狂惑人的笑容,却掩藏不住眼中透出的冷意,心中了然。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留下来,不过是在试探她罢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夏小薇重又镇定下来。 耸耸肩说:“皇上,夜深了,您该去绮罗宫了。” 北轻寒初见她眼中露出惊惧之色,不知怎么的,心情竟变得有些舒畅,胸口因为大婚而产生的闷塞也减淡了不少。 但见她随即冷静下来,不但不顺势求他留下来,反推他去绮罗宫,心中莫名的又开始发堵。 首发 大婚7 这个女人,太冷静,太强势了。 简直不象个女人。 北轻寒收起脸上虚伪的笑容,眼中的冷意更甚。 附在夏小薇耳边,低声然而十分有力地说:“皇后,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就乖乖地呆在凤仪宫,为百姓祈福吧。” 至于他,他不需要她来祈福,他不需要任何一个雪山族的圣女来祈福。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房中只剩下夏小薇一个人,心情因了北轻寒的离去而变得轻松起来。 不论如何,不论她与他的初次交锋谁胜谁败,至少她是安全了,再不必担心侍寝什么的。 想必,那个皇帝再也不会踏进凤仪宫半步了吧。 这么说,她是自由了? 哈哈,她是真的自由了。 夏小薇随手抓起床上的一个枕头,朝房顶抛去。 这让她想起了高考结束的那天,全班的同学都抓起课桌上的书本往教室的天花板扔的情形。 解脱的轻松,解脱的欣喜。 可惜,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享受她的自由。 不对,还有一个人,房门口何时多了一个人? 夏小薇接住掉下来的枕头,看向门口。却发现北轻寒正站在房门口,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脊背也挺得直了。 他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嘛? 还不肯放过她吗?她真是命苦啊。 “皇后真是好兴致啊。”北轻寒淡然开口。 他刚才本已快跨出凤仪宫,突然想起还有一桩事情未向夏小薇交待,于是又折了回来。 原以为就算看不到一个弃妇,至少也会看到一个面容沉静的女人,失落地呆在房中。 没想到,却看到夏小薇欢呼庆祝他离去的一幕。 她是真的讨厌他,而不是故意如此想吸引住他的目光。 看吧,才一发现他,她又是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北轻寒从来被人捧着长大,女人们都争着抢着想要讨好他,他何曾受过这等冷落? 首发 大婚8 心里憋着一股气,直想把夏小薇的气焰打压下来。 可是,夏小薇没有做错什么呀,北轻寒空有一肚子气没处发泄。 夏小薇试探地问:“皇上,您不是要去绮罗宫吗?怎么又回来了?” 她一张口又想把他往绮罗宫推? 北轻寒冷声说:“朕来,就是想告诉你,既然你一心想在凤仪宫内为百姓祈福,那么,宫内的俗务就免了吧。” 心道,看你还沉不沉得住气。 夏小薇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剥夺她皇后应有的权力,不要她插手宫中的任何事务。 不禁心头大喜。 这正合她的意呀,她的入宫,不过是代替圣女小薇履行责任,不过是想以身为饵,引诱躲在暗处的凶手现身罢了。 当然,顺便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后宫生活。 至于那些事务,她没兴趣。 夏小薇心头乐翻了天,却不敢明目张胆把这喜悦表现在脸上。 竭力忍着笑,说:“谢谢皇上体贴。宫内的那些礼仪什么的,是不是也可以免了呢?” 她这声谢谢倒是真心之语。 不论皇帝是出于什么原因免了她的事务,总之是免了,她还是要感谢他的。 无奈她心里太高兴了,尽管努力地想要板着脸,但嘴角眉梢仍是微微朝上扬着。 北轻寒全都看在眼里。 这回没有生气,反倒有些奇怪。 这个女人,大婚的当天被老公抛弃,又被剥夺了应有的权力,她非但不难过,反而还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存心想打压她,没想到他的行为反而好象正中她的下怀似的。 北轻寒心里又开始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板着脸说:“当然可以免,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凤仪宫。” “会的会的,我一定会的。”夏小薇拍着胸脯保证。 表面上她当然会啦,不过暗地里要怎样他可就管不着了。 首发 大婚9 北轻寒懒得再跟她多说,转身离开了凤仪宫,带着比刚才更多了一倍的气。 有了刚才的教训,夏小薇不敢大意,偷偷追出卧室,溜到前厅,直到亲眼看见北轻寒的背影消失在凤仪宫的大门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大门外传来公公尖锐的声音:“起驾。” 拖着长长的音调,带着点女性的阴柔,在静夜里听来格外的刺耳。 不过,此刻听在夏小薇的耳中,这声音却是无比的动听。 公公的声音余韵未歇,便听见马蹄和车轮的声音,渐渐地去得远了。 夏小薇终于放心地回到卧室内,抬眼打量着这传说中皇后的居室。 北轻寒嫌弃她归嫌弃,可并未在生活上亏待她。 凤仪宫内依然装饰得金碧辉煌,要有多豪奢就有多豪奢。 夏小薇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这起居室,足有她自己的卧室的几倍那么大。 单是那张床,大小就足以同她的房间相媲美。 紫檀木的床,档板和立柱上雕刻着繁复的龙凤及祥云图案,靠床的一面还镶嵌着大块的翡翠。 这真的是她以后每晚都要睡的床吗? 夏小薇坐在床沿上,张着嘴傻笑,她这回是真的发了。 这么大的房间,除了床,当然还有不少别的家具,每一样都美仑美奂,其间恰到好处地点缀着帷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随处贴着的大红喜字和床上的这床大红的百子千孙被。 喜庆归喜庆,却也破坏了房间的整体美。 夏小薇决定了,今晚暂且将就一晚,明天就让人把喜字都撕掉,把被子换了。 皇帝不会再来了,以后这凤仪宫就是她的天下。 金珠银珠端了洗漱用品进来。 夏小薇换下身上沉重繁琐的大红嫁衣,取下所有饰品,洗漱了准备睡觉。 看着那些饰品以及嫁衣上镶嵌的珠宝,夏小薇眼馋地想,若她还有机会回到原来的时空,是不是可以顺便带几样回去。 首发 深夜奇遇1 随便哪几样,也足以让她发一笔横财,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当然,想归想,夏小薇仍是任由银珠将嫁衣折好,将饰品小心地放进梳妆盒里。 那是别人的东西,不是她自己的,她做做梦也就罢了,才不会做出这种小偷的行径。 无意中看到镜中自己的样子,夏小薇不禁吓了一跳。 金珠银珠是怎么搞的,竟给她画了个浓得不象话的妆。 脸白得象死尸,嘴巴根本就是个血盆大口。 难怪刚才皇帝见了她一点没流露出惊艳的样子,不被吓跑就不错了。 夏小薇赶紧洗了脸,恢复自己的本来模样。 打了个哈欠,夏小薇对金珠银珠以及别的宫女说:“我要睡觉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金珠银珠已经有些适应她没规没矩的样子,别的宫女却是看傻了眼。 夏小薇待人都出去了之后,放下床帐,盘腿坐在床上,打算按照昨晚楚离教她的法门练练功。 当皇后也有当皇后的难处,身边总是跟了一大堆的人,要想练功,只得趁睡觉的时候。 夏小薇琢磨着,她是不是应该改改凤仪宫的规矩,以便日后过得舒服点。 当然,现在可不是改规矩的时候,夏小薇摒除杂念,开始试着运功。 到底是经脉被打通了,她才试着一提气,便觉丹田中有一股暖流缓缓升起。 夏小薇大喜,这一高兴便分了神,暖流又回入了丹田。 夏小薇吓出一身冷汗。 她知道,练内功的时候一定要十分小心,否则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关于这点,楚离告诉过她,她曾经在一些讲述武术的书上也看到过。 夏小薇重新收敛心神,专心致志地练了起来。 暖流再一次从丹田中提起来。 一吸气,真气沿脊柱上行,过玉枕、百会后,向下经鹊桥入壬脉。再一呼气,真气又沉入丹田。 如此,一个小周天完成。 首发 深夜奇遇2 反复练习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夏小薇停止了练习。 只觉心胸大畅,神清气爽,比睡了一觉还要精神。 夏小薇喜得直想大跳大闹一场庆祝,只可惜这是在凤仪宫,她不能这么做。 夏小薇轻轻掀开床帐,借着帐外的烛光,掏出楚离送给她的小册子,翻到他指的那一页。 默默记诵册子上所写的方法,待记熟练了之后,放下床帐,如前盘膝坐着练习。 这回却不顺畅,内力只运行了几处穴位便停住了。 夏小薇知道这是由于自己功力还不够,不敢用强,只好收功。 看来,她还不能练习小册子上的内功啊,夏小薇感到遗憾不己。 不过,她可以练习后面的拳法剑法呀。 颓丧的心重又兴奋起来,夏小薇再次掀开床帐,翻开小册子,翻到后面的拳法部分。 略略看了一遍,再翻到后面的剑法部分。 小册子上的每一页都画了一个美女,摆出各种舞剑的姿势,旁边还写了注解。 夏小薇越看越是着迷,看着看着,上面的美女似乎都活了过来,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向她展示舞剑的一招一式。 剑似白练,本来是极为凌厉的利器,握在这些美女的手中,却如水一般的柔和。 柔和中却又透出肃然的杀气。 美女们的身姿更是柔美到了极致,如飞花,如飘雪,不象是在舞剑,倒象是在舞蹈。 看来,雪山秘笈上的剑法是适合女子练习的。 夏小薇看完一遍,闭上眼,在脑中将适才看到的剑招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 欣喜不己,几乎就要手舞足蹈了,她决定了,她先学习这套剑法,马上就学。 夏小薇贴身藏好小册子,跳下床,这才回到现实。 她现在可是在凤仪宫中啊,万一弄出什么动静被人发现就糟了。 想了想,夏小薇来到窗前,偷偷将窗户打开一道缝,朝外瞧了瞧。 首发 深夜奇遇3 窗外正好没有人。 而且,今晚的天空堆满了阴云,没有月光,光线很弱,正适合偷溜出去。 夏小薇关上窗户,轻轻地拉开衣橱,在橱中找了套深色的衣裙。 可惜,这些衣裙都是宽袖长裙,找不到利索点的。 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夏小薇将衣裙套在了身上。 顺便又找出一块深色的汗巾,塞进怀里。 准备好了之后,瞧瞧沙漏,三更已经过了。 夏小薇吹熄蜡烛,再次来到窗前。 窗外依然没有人。 窗外是一条回廊,回廊的外面象是一个花园,长了不少树木和花草。 夜风吹过,树叶花枝在风中微微摇曳。 屋檐下挂了大红的灯笼,上面也画了喜字和龙凤祥云图案。 灯光照在深夜的汉白玉廊柱和地板上,映出一个个圆圆的红色光圈,却显得有些凄凉。 夏小薇确定了窗外确实无人,便无声地打开窗户,翻到窗外。 回身关好窗户,躲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飞快地溜进花园中。 才刚进入花园,回廊上便走过两个巡夜的公公。 好险啊。 花园中的树木花草很是茂密,道路也曲曲折折的,极尽园林之美,更便于此刻的夏小薇躲藏。 躲躲闪闪地来到花园的围墙跟前,夏小薇猜测,出了围墙,大概就到了凤仪宫外面了。 走了这一路,她不但没有气喘,反而觉得体内的气息更加充盈,精神百倍。 夏小薇望着高高的围墙,心念一动,何不试试她能跳多高。 吸了口气,将内力导入脚下,再用力一跳。 夏小薇感觉自己就象在跳蹦蹦床一样,一下子蹦了老高,比围墙还高出约摸两尺的高度。 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忙捂住了嘴巴。 这一分神,内力松懈,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往下坠。 夏小薇初次尝试,不知该如何反应,吓得闭上了眼睛。 首发 深夜奇遇4 暗道这回完蛋了,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去,不受重伤才怪。 但是,她的脚很快便落到了实处,而且,一点也不觉得痛。 夏小薇睁开眼睛一看,不禁拍了拍胸口,暗道侥幸。 幸好她落到了围墙上方,没有受伤。 站在围墙上,夏小薇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运足了力,跳下围墙。 这回有了经验,夏小薇顺顺当当地落到了围墙外面的地面上。 这就叫飞檐走壁,身轻如燕了吧?这感觉真棒。 围墙外面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再过去又是花草树木,似乎还有亭台楼阁。 到底是皇宫啊,象个极大的园林似的。或者应该说,这就是个极大的园林。 石板路的对面,隐约有一条小径,直没入花丛当中。 夏小薇瞅见两旁无人,迅速跑上那条小径,在花丛中躲躲藏藏地穿行。 她就是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练习小册子上的剑法。 可是,这皇宫中到处都是巡夜的人,稍不注意便会被人发现,更别提练什么剑法了。 夏小薇沮丧不已,打算打道回府,等明天白天再出来好好察看地形。 刚转过身,却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宫殿,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在今日这么个喜庆的日子,那座宫殿竟连一盏灯都没有挂,整个宫殿黑沉沉的,显得有些可怖。 但是夏小薇却很欢喜,说不定那是个废弃的无人居住的宫殿,她正好可以利用呀。 夏小薇小心地避过巡夜的人,来到那座宫殿的门外。 不出她所料,那座宫殿竟然上了锁,而且那把大铜锁仿佛有些年头了,摸上去很粗糙,大概是生满了铜绿的缘故。 夏小薇兴奋地离开门,来到围墙边上。 这座宫殿的围墙同凤仪宫的围墙差不多高,夏小薇如前施展轻功,很容易便进入墙内。 墙内是个大园子,长满了荒草,足有半个人高,缠缠绕绕的,前进很是不便。 首发 深夜奇遇5 看来这园子真是荒废得久了。 好在这时月亮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将整个园子都照亮了。 前方,杂草越来越稀疏,越来越低,终于,她站在了一块空的石板铺就的场地上。 场地不大,但是足够练习剑法了。 夏小薇大喜,这正是她苦苦寻找了好半天的地方啊。 场地的另一边,还有几间殿宇,夏小薇为了保险起见,来到殿宇门口。 门未关,她轻轻一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尘封的味道扑鼻而来。 夏小薇掩住口鼻,高声叫道:“有人吗?” 殿内寂寂无声,没有人回应她。 夏小薇又叫了一遍,依然没有人回答,这才放心,看来这真是个废弃的宫殿。 夏小薇退回到场地上,用汗巾将脸蒙住。 她早在凤仪宫换衣的时候就想过了,蒙住了脸,就算万一被人发现,只要她及时逃脱,也没有人会知道她就是皇后。 只要她不被抓个现形,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 想想看,雪山族的圣女,天朝的皇后,怎会半夜在深宫到处乱窜呢? 嘿嘿,这两个身份并不是一无是处啊。 她没有剑,随手折了根场地边上的荒草当作剑,开始练习剑法。 她初学这套剑法,还未能领悟其中的精妙之处,因此舞动起来没有丝毫的凛冽杀气,倒象是在舞蹈。 这套剑法本来就象舞蹈么。 尤其是她穿了宽袖长裙,手中还拿了根草,很有点下凡的采芝仙子的味道。 这套剑法有些地方看上去简单,做起来却是相当的难,夏小薇舞舞停停。 但见月光下,一个身姿飘逸的女子,轻云出岫般舞出一笼寒沙。 她时而臻首低垂,时而对月挥动长袖。 不论是动是静,都别具韵味,令人心醉。 殿宇的门前,一个男子长身玉立,目不转睛地盯着夏小薇。 他的嘴唇微微张着,眼中射出狂喜激动的光芒。 首发 深夜奇遇6 夏小薇浑然不觉,顾自练着她的剑法。 直到一套剑法练完,夏小薇停了下来,微微有些气喘,伸手抹了把头上的汗。 她的手陡然停在了半空,什么时候,殿宇那边竟多了个人?他是谁?是何时出现的?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夏小薇大惊之下,就往围墙边上跑。 男子高声叫道:“别走,别再丢下寒儿。” 夏小薇听见那声音,心头更是恐慌。 那声音她刚刚才听到过,就在凤仪宫内。 只不过在凤仪宫中,那声音总带了点嘲弄与恨意,而现在,这声音中满含着喜悦与期盼,还有企求。 奇怪了,那个皇帝不是说他要去绮罗宫找那个什么辰妃吗?怎会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这儿? 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 大概是没有,夏小薇自我安慰着,如果他认出自己,怎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脑中转着念头,脚下却丝毫没有放慢动作,很快便跑到了围墙边上。 夏小薇刚想施展轻功跃上墙去,袖子却被人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别走,别丢下寒儿。” 身后又传来北轻寒的声音,这回,声音却有些沙哑,有些颤抖。 夏小薇哪敢答应他,用力一挣,竟将半只衣袖挣断了。 北轻寒手中拿着半截衣袖,身形一闪,挡在了夏小薇的面前。 “今天你既然来了,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走,再不会放你走。” 他的唇微微抿着,象个倔强的小孩在赌气。 夏小薇心中恍然,他一定是认错了人,把自己当成别的不知什么人了。 可是,她怎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若被他知道她就是皇后,恐怕他更要以为她是在费尽心机想引起他的注意了。 她该怎么办? 北轻寒既然能够挡在她面前,必定是会功夫的。 不过,他眼中明明白白流露出关切的神情,也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 首发 深夜奇遇7 夏小薇回想着刚才练过的剑招,手一挺,手中的草对准北轻寒的咽喉刺了过去。 她在情急之下,真气竟随意念而动,贯注到了草尖,势头十分猛烈。 北轻寒若要拆解她这一招,必须得侧头避开她手中的草,同时挥掌横向击向她的腰间。 很有可能导致两败俱伤。 北轻寒大骇之下,足尖在地上一点,借力朝后退了好几丈远。 他不能伤了她。 夏小薇趁此机会,纵身上了墙头,然后跳到墙外。 幸好她刚才已经演练过几次,从墙头跃出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没有耽误时间。 依稀听见墙内北轻寒怨怒地说:“为什么你就这般冷酷?” 夏小薇心中竟被这话语激起了一丝涟漪,不过,她没有工夫多想了,她得赶紧逃回凤仪宫去,千万不能被北轻寒抓住了。 墙内,北轻寒怔怔地站在一地荒草中,满脸苦涩地看着手中被自己撕扯下来的半截衣袖。 口中喃喃地说:“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今夜要回来?为什么回来了又要走?” 站了很久,他才将衣袖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怀里。 夏小薇顺利地回到凤仪宫,回到她的卧室。 卧室内空无一人,夏小薇匆匆脱下身上的衣服,扯下蒙面的汗巾,将丢掉了半截袖子的衣服塞进衣橱的最底层。 重新躺回到床上,夏小薇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 今夜的经历,真是奇妙至极,也惊险至极。 今后,可再不能偷偷摸摸跑去那座废弃的宫殿了。 眼皮越来越重,夏小薇合上了眼睛。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想到的是,北轻寒认错的那个人是谁?他好象很在意她的样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夏小薇兴致勃勃地对金珠银珠说:“走,我们逛逛皇宫去。” 金珠银珠面上却现出难色。 夏小薇奇怪地问:“怎么,你们不想去见识见识皇宫是什么样儿?” 首发 皇上刁难她1 她自己昨晚已经见识过了,皇宫不是一般的大,不是一般的雄伟。 只可惜在夜里看不清楚,想必白天看起来更加的富丽辉煌。 她更想去看的,是昨晚遇见北轻寒的那座废弃的宫殿。 北轻寒那个冷酷可恶的家伙,昨晚竟会那般动情,着实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金珠银珠为难地说:“不是不想去,而是皇上不让您去。” “什么?他不让我出凤仪宫?” 夏小薇气坏了。 昨晚大家不是说好了的吗,井水不犯河水,他凭什么不让她出凤仪宫? 金珠说:“也不是不让您去,皇上只是想让您做点事情。” 银珠接道:“是啊,皇上今早派人来传了话,说是娘娘心系百姓疾苦,要在凤仪宫为百姓祈福,所以请娘娘每日在宫中诵读经书,抄写经书。” 原来就是诵诵经,抄抄经书啊,这个简单,夏小薇松了口气。 问金珠银珠:“经书在哪?我们赶快去,完成了任务好去逛皇宫。” 金珠银珠眼中却露出同情的眼神,带着夏小薇来到了凤仪宫中的书房。 书房的案上,放了一大堆的经书。 金珠银珠一本本拿起来,告诉夏小薇。这个经要抄多少多少遍,那个经要抄多少多少遍,每天还得诵经两个时辰。 夏小薇看得头晕,这一大堆的经书,得抄到何年何月? 她何时才能出去逛皇宫? 指着经书问:“皇上有没有限定时间?” 金珠银珠眼中的同情更甚。 “限了,半个月。” 啥?半个月?这么多的经书,半个月之内抄完,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了吗? 对了,每天还得诵经两个时辰。 这个可恶的家伙,纯粹是在消遣她吗? 细想来,北轻寒不象是个这么无聊的家伙,她跟他无怨无仇,他干嘛消遣她? 难道,夏小薇的心突然提了起来,他知道昨晚那个人是她了? 首发 皇上刁难她2 不对不对,他没有理由知道。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管了,管他是为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想办法搪塞掉就好了。 夏小薇琢磨了一会,突然笑出声来,说:“走,我们逛皇宫去。” 金珠银珠诧异地问:“殿下,那这些经书怎么办?皇上说了,一定要您亲手抄写,不能由别人代替。” 夏小薇满不在乎地说:“放心吧,我自有办法,皇上不会为此为难我们的。” “那诵经呢?” “皇上又没有规定我必须在什么时辰诵经,对吧?” 金珠银珠无话可说。 夏小薇才要走出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在房中来来回回跺着步。 她确实已经想到了对付北轻寒的法子,但她也不愿在此情形下明目张胆溜出去玩。 皇上令她抄经书的事想必已经传遍了皇宫,她此时到皇宫内去招摇,遇见的人肯定都会对她指指点点。 明着不说,暗地里肯定会大肆议论。 看到那些目光,岂不是连逛个皇宫都逛得不舒畅? 更令人不放心的是,若北轻寒存心是在为难她,见她太闲了,万一又想出别的法子来困住她该怎么办? 不如,趁此机会,没有人打扰,痛痛快快地玩他半个月再说。 夏小薇打定了主意,对银珠说:“我们对换下衣服,从现在起,你是皇后,我是银珠。” 银珠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这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的?”夏小薇耐心地分析。 “见过我的人,只有皇上、喜娘还有凤仪宫的几个人。皇上和喜娘是不会来的了,只要凤仪宫的几个人不说,谁会知道我们俩对换了?” “可是,昨天,很多人都见过我了呀。”银珠担忧地说。 她这个殿下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失踪了一回之后,性情大变,时常出些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主意。 比如说现在。 首发 皇上刁难她3 若被人知道她冒充皇后,她的小命岂不是不保了? 夏小薇继续劝说:“放心好啦,昨天那些人都离得远远地看你,根本没多深的印象嘛。今天就算见到我,也只以为是昨天没看清楚。再说,我只是同金珠一道出去逛逛皇宫,轻易不会同别人有所接触的。谁会那么多事,来管我是谁啊?” 银珠依然犹豫着不肯答应。 不能怪她不听殿下的话,实在是这事太过重大了。 “万一,皇上来了怎么办?皇上可是见过你的。” 金珠替银珠提出疑问。 银珠感激地看了金珠一眼。 夏小薇头大地说:“放心啦,皇上昨晚都不肯留在这儿,你们以为他以后还会再来吗?我只是出去逛逛皇宫而已,又不会太久,很快就回到凤仪宫了。” “殿下,还是算了吧。这儿是皇宫,比不得雪山族的圣殿。” 这回是金珠银珠齐声说。 夏小薇装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难道,你们就忍心看我闷死在凤仪宫中吗?你们就这般冷酷吗?” 不知怎么的,说到最后这句话,耳边又回响起昨晚北轻寒说过的话。 为什么你就这般冷酷? 那个可恶的家伙,原来心里也是有苦楚的呀。 银珠招架不住,只好同夏小薇对换了衣服,替她梳了宫女的发髻。 金珠则拿出些金银首饰出去打点凤仪宫中其他见过夏小薇和银珠的人。 夏小薇终于如愿以偿地以银珠的身份逛皇宫去了。 昨晚偷偷摸摸的,根本没有工夫看看皇宫到底长啥模样。 今天,夏小薇可是悠哉地走在皇宫中,恣意地欣赏皇宫的美景。 到底是皇宫,与别处不同。 脚下是齐整的石板路,路旁点缀着花木和石雕,还有一些假山亭台,小桥流水。 各宫殿富丽堂皇,规规矩矩地座落在自己的位置,却又不呆板,显得错落有致,与周围的景色相得益彰。 首发 历代皇后的命运1 夏小薇到底心中有所牵挂,不着痕迹地逛到昨晚遇见北轻寒的宫殿附近。 刚才一路上还遇见了不少人,到了这附近,却突然变得冷清起来,一个人也看不见了。 金珠拉了拉夏小薇说:“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感觉怪阴森的。” 夏小薇嗔道:“都跟你说过了,在凤仪宫外要叫我银珠。” “是,殿下。”金珠答应着。 猛然回过神来,怪不自然地说:“银珠,我们回去吧。” 夏小薇出来的目的,有一大半是要看看那座废弃的宫殿,哪肯轻易回去,反倒朝前走得更加快了。 口中说着:“这儿没人打扰,正好多玩一会。” 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转过两道弯,一座熟悉的宫殿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座宫殿不大,也并不如何破败,只是门前的石阶上长满了野草,看得出来极少有人来到这里。 宫殿上面挂了个牌匾,上面写着“望思宫”三个大字。 夏小薇琢磨着这几个字,莫非北轻寒曾经爱过什么女子,专为她修了这座宫殿? 可是不对呀,若说是思念什么女子,思字倒是贴切,怎会取个望字呢? 而且,瞧昨晚的情形,他表现得象个孩子,自称为寒儿,他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会自称寒儿吗? 寒儿,分明是长辈对晚辈的称呼。 夏小薇脑中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些思绪的影子,只是抓不住。 正在沉思琢磨,突然听见阶下传来一声呼喝:“喂,你们两个,是哪个宫里的?还不快点下来。” 夏小薇暂时收回思绪,望向阶下。 只见一个中年公公正端了个描金朱漆的盒子,站在阶下铺满了青苔的路上,神情紧张地望着她俩。 见她们不动,公公急道:“喂,说的就是你们,快点下来。这种地方呆不得。” 夏小薇正好想找人询问有关望思宫的问题,于是拉了金珠来到阶下。 首发 历代皇后的命运2 甜甜地笑着,对公公说:“公公好,公公怎么称呼?我们是凤仪宫皇后娘娘跟前的侍女,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还望公公关照。” 这个公公听说她们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侍女,又见她们态度谦和,一点也不据傲,肃然起敬。 说道:“你们就是金珠姑娘和银珠姑娘吗?我叫秦泰,是锻造局的主管。这个望思宫来不得,皇上下过旨,谁也不许进去。” 夏小薇好奇地问:“原来是秦公公,我们正是金珠和银珠。为什么皇上不让人进啊?” 秦泰忙摆手道:“姑娘千万别叫我什么秦公公,呼我的名字秦泰就好了。走吧,我们先离开这儿,我边走边告诉你们。你们知道了,心里也好有个谱。” 夏小薇对秦泰大增好感,真是个热心肠的人。 都说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没有温情可言,也不见得嘛。 往回走了一会,秦泰始终不吭声。 直到转过一个弯,看不见望思宫了,他才往前后张了张。 没发现附近有别的人,于是停了下来。 “两位姑娘,望思宫是太后娘娘,也就是皇上的母后居住的地方。自从多年前太后失踪之后,先帝忧思不已,吩咐人将望思宫闭了。皇上继位后,又特意下过旨,不许任何人进望思宫。” “太后怎会失踪呢?” 夏小薇追问。 金珠手伸到她背后,悄悄扯了扯她的衣服后摆,象是想阻止她问这个问题。 夏小薇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就算明白也来不及了,问题已经问出口了。 秦泰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姑娘你是雪山族的人,又是皇后身边的侍女,难道没听说过吗?雪山族的圣女嫁来天朝后,从来没有人能够永久呆在宫中的,少则三年,多则五年,迟早会抛下夫儿离去。太后娘娘算是离得晚的了,那时皇上已经长到八岁了。” 夏小薇恍然。 首发 历代皇后的命运3 难怪金珠要阻止她问这个问题,原来是涉及到雪山族的事。 她身为雪山族的人而不知情,确实有些奇怪。 看来金珠是知道点什么内情了。 夏小薇只好圆谎。 笑道:“原来还有这种事。我和金珠从小在圣殿侍奉圣女,轻易不会走出圣殿,也不会同外人相交,因此竟未听说过。” 秦泰并未起疑。 夏小薇又问:“历代皇后为什么会失踪呢?” 心中却在想,不知圣女小薇逃跑和被害是否与此有关。 秦泰摇头叹息着说:“谁也不知道啊,若是知道就好了,说不定可以阻止此事的发生。先帝十分宠幸皇后娘娘,曾经想了许多法子,甚至日夜派人盯着皇后娘娘,可皇后娘娘还是失踪了。唉。” 他动了真情,竟忘了改口,不称太后,反倒称呼皇后。 夏小薇倒也没有在意,问出心中的另一个疑惑。 “皇后娘娘不是应该住在凤仪宫吗?怎会住到望思宫来呢?” 秦泰答道:“皇后娘娘本来是住在凤仪宫的,就在她失踪前三年,她突然很想念家乡,于是先帝特地为她修建了这座望思宫。据说,望思宫内所有的布置都是按照雪山族的圣殿来的。” 又闲扯了几句,秦泰向夏小薇和金珠告辞。 “两位姑娘,我还得送新打的首饰去绮罗宫给辰妃娘娘瞧瞧,就不陪两位姑娘了。” 夏小薇见再问不出什么,答道:“秦公公你忙去吧,今天的事真是多谢公公了。” 秦泰客套了几句,便捧着首饰盒离开了。 夏小薇见旁边无人,问金珠:“历代皇后失踪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为什么拉我,不让我问?” 金珠恭恭敬敬地答道:“殿,银珠,刚才我怕你不知道这些事,让那个秦公公起疑。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全都被秦公公讲过了。” “那些圣女都去了哪,雪山族的人也都不知道吗?” 首发 被抓个正着1 金珠摇摇头:“没有人知道,她们自从嫁走后,便再也没有回过雪山族。当今皇上的母后是上一任圣女,名叫雪天姬。她深得先帝宠爱,嫁来天朝快十年了仍然好端端的。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安安稳稳呆在皇宫到老。没想到她最后还是失踪了。” 夏小薇有些明白北轻寒的心思了。 昨晚,想必他把自己当成了失踪多年的母亲雪天姬,所以才会表现出孩童般的眷恋与执拗,还有些怨怼。 他对她冷淡,多半也是因为她雪山族圣女的身份。 他憎恨抛家弃子的雪山族圣女们。 今日的抄经诵经事件,更可以理解为昨晚他受了刺激,眼看着挚爱的母亲得而复失,多年积淀的怒气爆发了出来。 可是,他也未免太小气了吧,找不到母亲,就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她又没有得罪他。 哼,还皇帝呢,气量忒小。 夏小薇想明白了这点,不屑的口气说:“皇帝真是个小气鬼。” 她没注意到,金珠在听了她的这句话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夏小薇兴冲冲地拉了金珠,还想拉她再进望思宫去探险。 刚才秦泰说过了,望思宫是按照雪山族圣殿的模式修建的,雪天姬也是在望思宫失踪的,她说不定可以在里面找到点什么线索。 大白天的,估计皇帝也不会去。 她一个皇后,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后,身边都总是跟满了人,皇帝大概更是前呼后拥的吧。 只有在夜间,才能偷偷溜出来,到故地缅怀母亲。 金珠却反常地没有随她走,而是煞白着脸望着她的身后,象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 好一会,金珠才反应过来,拉了拉夏小薇的袖子,垂下头,唤道:“皇上。” 与此同时,夏小薇察觉到金珠的异常,也转过身,看向身后。 这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低下了头。 心怦怦跳个不住。 首发 被抓个正着2 只这一瞥,她已经看清楚了,站在她身后,穿着一身黑色常服,薄怒微嗔之人,正是北轻寒。 夏小薇低着头,生怕北轻寒看见她的脸。 心里不由得叫苦。 原以为皇宫见过她的人很少,就出来随便逛逛,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可没想到偏偏遇到这个主儿。 为数不多的看见过她的容貌的人之一。 真是的,皇宫这么大,他干嘛偏要上这儿来? 来了不说,还不吭声,躲在背后偷听墙角。 不免又有些庆幸,庆幸昨天金珠和银珠给她化的妆浓。 当时化了浓妆,穿了大红的嫁衣,又是在烛光下,说不定皇帝根本没看清楚她的容貌呢。 而且,她的发式也与现在不一样,夏小薇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皇帝认不出她,今日能够蒙混过关。 北轻寒昨日大婚,不得不依祖训娶了雪山族的圣女,又被夏小薇气了一通,心里堵得慌。 再没兴致去绮罗宫,而是回到了他自己的寝宫龙渊宫。 说实在的,什么去绮罗宫,也不过是赌气说说罢了。 父皇自母后雪天姬离去后,便一蹶不振,将朝政都荒废了。 如今丢下个烂摊子给他,内忧外患,让他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愿废掉那条不合理的祖训,只得娶雪山族的圣女小薇为后。 相较于国家大事,婚姻着实算不了什么。 不过,心情郁闷总是会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于是爬起来。 正如夏小薇猜测的那样,他悄悄从窗口溜出,独自来到望思宫。 呵,堂堂一个皇帝,竟然在皇宫内,在自己的地盘上偷偷摸摸地行动。 望思宫内,荒草之间的那块石板地上,宁静的月光下,一个袅娜轻灵的女子正在翩然起舞,恍若仙子。 他的心狠狠地颤栗了,他欣喜若狂地看着她。 好熟悉的一幕。 让他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首发 被抓个正着3 很多年前,曾经有一次,他太思念母后,半夜从自己居住的东宫溜出来,伏在望思宫的围墙上,就看到过这同样的一幕。 他的母亲,穿着水袖长裙,正在月光下起舞。 舞姿绝美,他看得呆了。 然而,就在那晚之后,他彻底地失去了她。 她同别的圣女们一样,抛下他和父皇,不知所踪了。 当年的他,只以为母亲是在跳舞,如今,他当然看得出来,那是一套剑法。 是母后又回来了吗? 为什么她要蒙着面? 她发现了他,她慌慌张张地想要逃走,他拦住了她。 而她,竟然如此狠心地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要甩掉他。 他不能伤了她,只能无助地带着她的一截衣袖回到龙渊宫。 今日,早朝后,他呆在御书房,头一回没有心思处理朝政。 他摒退身旁侍立的人,独自呆在房中,从怀里掏出昨晚扯下来的半截衣袖,拿在手中摩挲,脑中回想着昨晚看到的情形。 眼前夏小薇的模样一闪而过,她也是雪山族的圣女,她是否也会这套剑法? 不过,这个想法马上就被他否决了。 昨晚看到的夏小薇,有着一张化着浓妆的俗气的脸,动作更是大大咧咧,毫无教养,毫无美感。 哪能同月光下那个飘逸的身姿相媲美? 单这样想一想,都是对起舞之人的亵渎。 他宁愿相信那是他的母后回来了,回来看他了。 他宁愿相信母后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当年才会抛下他和父皇,昨晚又不得不狠心撇下他。 北轻寒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出了御书房。 来到望思宫附近,他让跟随在他身后的人都站在原处等他,独自往望思宫的方向踱去。 自从母后失踪,父皇遍寻不获,悲痛之下将望思宫封了之后,他再也没有在白天来过望思宫。 只有偶尔在夜间,独自来到望思宫内,对着满地的荒凉,思念当初的温馨。 首发 被抓个正着4 他才走了没多远,便见到前方有两个宫女正在聊天。 看装束,应该是哪个嫔妃宫中地位较高的宫女。 背向着他的宫女以十分不屑的声音说:“皇帝真是个小气鬼。” 声音很熟悉,象在哪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北轻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气的是,这个小丫头片子太胆大了,竟然敢说他的不是。 笑的是,她不说别的,偏偏要说他是个小气鬼,倒象是小孩儿家斗气似的。他又不认识她,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原本郁塞的心情竟在这一气一笑之下变得轻松了。 本想装作没听见,放过她算了,瞧她对面那个宫女,吓成那幅德性,他还是别吓她了吧。 跟个小宫女有什么好计较的? 但是夏小薇偏巧在这时转过了身。 尽管她马上就低下了头,但那惊鸿一瞥,却将北轻寒的心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好独特的眼神,纯净中又似潜藏着莫大的智慧。 初见他时的惊慌,只一瞬间便消弥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沉着与冷静。 心情突然变得复杂,有震动,有郁闷,却又似乎有些雀跃。 不知怎么的,他又想起了昨晚。 昨晚的夏小薇,也有着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冷静。 北轻寒烦闷地将夏小薇的形象摆开,这个讨厌的没教养的雪山族圣女,怎么老是在他眼前晃悠? 北轻寒按捺着心中的烦躁,淡然问了句:“你们是哪个宫的?” 其实也就随口一问。 夏小薇不敢回答,她不会变声,生怕北轻寒听出她的声音。 金珠只好答道:“回皇上,奴婢是凤仪宫的宫女,名唤金珠,这是银珠。” “金珠银珠?凤仪宫?” 北轻寒沉吟着,好熟悉的名字,他绝对有听说过。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他想起来了,雪山族的圣女小薇带过来的侍女不就叫金珠银珠吗,原来是她俩。 首发 被抓个正着5 难怪他觉得熟悉。 北轻寒不愿与雪山族的人有太多交集,轻轻“嗯”了一声便撇下她俩,往望思宫走去。 夏小薇始终低着头,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北轻寒乌黑的**靴。 **靴在石板路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声声象是敲击在夏小薇的心上。 她不住在心里祈祷,快点走吧,千万别回头。 直到北轻寒的足迹消失在转角处,看不见了,夏小薇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拍拍胸口,吁出一口气,绝不迟疑,拖了金珠便往回跑。 北轻寒撇下夏小薇和金珠,一径往望思宫走去。 刚刚被他摆开的夏小薇的形象却又回到了面前。 他不由自主地想着,到底是主仆,这个叫银珠的丫头也同那个小薇一样的不懂礼节,有着同她一样的说话口气与眼神。 嗯?一样的说话口气? 北轻寒陡然停下了脚步。 他想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刚才他听到的银珠的说话声音十分熟悉,肯定是他曾经听过的。 可是,昨天晚上,他自始至终只同圣女小薇,也就是新娶的皇后说过话,根本没有同别的人说过话。 北轻寒努力回想着。 对了,当时皇后的身旁还站了一个侍女,不是金珠,她提醒过皇后,殿下,不能对皇上无礼。 她叫皇后殿下,显然是金珠和银珠当中的一个。 虽然当时他并没有仔细看她的容貌,但是那声音他还记得,绝对不是适才听到的那个声音。 这能说明什么? 北轻寒唇边逸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急速转身,拐过弯,想再将那两个宫女拦下来,好好弄个明白。 可是,当他望见刚才两个宫女站立的小径时,两个宫女已经不在原地,只在前方的拐角处,闪过两个匆忙奔逃的背影。 他果然上当了。 北轻寒益发确定,那个叫银珠的宫女肯定是皇后假扮的。 首发 被抓个正着6 否则,她怎会如此慌张,如丧家犬一般落荒而逃? 刚想令她们停下,却听见花丛后面传来金珠同人对话的声音。 无非是几句寒喧。 然后便听见适才讲他坏话的那个声音:“各位公公,我们还有要事,失陪了。” 声音微微有些急促,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北轻寒知道,她们是在同他留下的几个公公对话。 倒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揭她的底,任她俩匆匆离去。 突然没有了去望思宫的心情,北轻寒回转来,沿着小径过去,转过弯,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 终于,两个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北轻寒收回目光。 看着面前屏息静气,低垂着头,规规矩矩站着的几个公公,心头莫名的感到厌恶。 在宫里,他看得最多的,就是别人的头顶。 无论是谁,见了他,无一例外要向他行礼。 以前认为是理所当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现在,他怎会有种失落的感觉? 这宫里,只有一个人未曾向他行过礼,在他面前没规没矩的。 她象是一阵清风,吹乱了宫里沉闷的空气。 郁闷于这场他不愿意的婚姻,不屑于夏小薇粗鲁的举止,可是心中又因她而多了点莫名的期待。 咳咳,拿她当个开心果也不错啊。 北轻寒追随着适才那个人儿离去的踪迹,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 才走出不多远,象是上天有意在提醒他似的,一阵舒缓而清凉的风吹过,吹乱了他的衣衫,也吹醒了他有些迷乱的头脑。 北轻寒陡然停住了脚步。 他在做什么?怎会想到要去凤仪宫找她? 明明早就决定了的,不能同雪山族的圣女有任何交集,娶便娶了,但他绝对不会宠幸她。 天性凉薄的雪山族圣女,终会有抛夫弃子的一天。 他知道父皇为了母后的离去是如何的悲痛,如何的颓废。 首发 天性凉薄的女人1 他不能再沦落到父皇的境地。 更不能让他的孩子失去应得的母爱。 别人不知道雪山族的圣女们因何而失踪,对此各说纷纭。 有说是被敌国的人劫走的,有说是因思念家乡私逃的,也有说雪山族的圣女是上天的仙子,被上天派来凡间,替天子留下血脉后,便要再回到天上去。 只有他知道,雪山族的圣女们只是普通的人。 而且,她们是为了一己之私而离去的。 就是他趴在望思宫的墙上看母后起舞的那个夜晚,他后来回到东宫,睡在自己的床上。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到床帐被人掀开了。 他警觉地将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不动声色地观察来人。 借着帐外的烛光,他看清楚了,掀开帐子的不是别人,正是母后。 他几乎就要惊喜地跳起来,抱住母后。 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他感到疑惑,母后为何不光明正大来东宫看他,反要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跑到他的床前? 他很镇静地躺着,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他真的很镇定,一点不象个八岁的孩子,一点不象个如此渴望得到母爱的孩子。 母后在他床边坐下来,端详着他,半天才轻叹了口气。 哀怨而有些自责的口吻说:“寒儿,母后得去了。母后不是有意要抛下你们父子,可是母后有母后的苦衷。为了你们父子,母后已经耽误得太久了。寒儿,你已经长大了,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母后幽幽地再次叹了口气,站起了身。 她的这番话把北轻寒的心都要击碎了。 他从来以为,母后不会离开他,不会离开父皇。 他再也无法装睡,跳起身,抱住了母后。因为他知道,再不抱住母后,以后就再也不能抱她,再也见不到她了。 “母后,你别走。” 母后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北轻寒睡着了。 首发 天性凉薄的女人2 用力想拉开北轻寒的手,口中微嗔:“寒儿,快放开母后,母后必须得走。” “为什么?”北轻寒紧紧抱着她,啜泣着问,“是因为你想雪山族了吗?可是父皇已经为你建了望思宫了。就算你真的想雪山族,也可以去雪山族看看再回来呀。” 母后答道:“不是的,寒儿,母后不是要回雪山族。” “那你要去哪里?我不管,我就不放你走。” “寒儿,你是大孩子了,你要懂事。” “母后,那你带寒儿一道走吧,你去哪,寒儿就跟你去哪。” “不行,那地方你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母后的口气十分坚决,坚决得让人有些怀疑。 北轻寒仰面望着她,问:“母后,是不是你要去的地方有危险?你为什么不告诉父皇呢?有天大的难事,父皇也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我们一家人不要分开,好不好?” 母后沉吟了一会,然后说:“寒儿,我们雪山族的圣女在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可以去到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地方是人间天堂,只有快乐幸福,没有忧伤。母后在那可以过得比皇宫更好。寒儿,你若是个孝顺的孩子,就放母后去吧,以后别再念着母后。” “有什么幸福比得过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北轻寒大声质问。 他的声音很大,惊动了守候在他卧室外间的宫女。 “殿下,您怎么啦?” 两个宫女慌忙跑进来。 只见母后手一扬,两个宫女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母后,你在做什么?”北轻寒惊讶地问。 在他的印象中,母后总是温柔慈爱,善良可亲,待下宽厚,他怎么也想不到,母后竟会对宫女做出这等事来。 “我不能让她们阻了我的幸福,也不能让你阻了我的幸福。寒儿,你快放手。” 母后的语音冰凉。 北轻寒抱着母后的手更加用力。 执拗地说:“不,我就不放手。” 首发 天性凉薄的女人3 母后叹道:“寒儿,这就怪不得母后了。” 反手朝他脸上扬了扬。 北轻寒鼻间嗅到一股极淡极淡的清香味儿,然后便觉浑身酸软无力,抱着母后的手也软软地垂了下来。 母后将他抱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将散落在他面上的头发抚到耳后。 用一贯慈爱的口气说:“寒儿,母后不能不这么做,别怪母后。你过一会就会恢复正常,地上的两个宫女呆会也会醒来,不必担心。” 母后说完,又痴痴地看了他好一会,这才起身离去。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有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挚爱的母亲抛下他。 眼泪从眼眶中淌下,流了满腮,浸透了枕头。 但是,当那眼泪干了之后,他再也没有流过泪。 他的心中,都是恨意,他恨透了凉薄至极的雪山族圣女们。 她们为了一己之私,为了自己到那所谓的人间天堂生活,连丈夫和孩子都不要了。 十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再见到母后。 而对雪山族圣女的恨意,却在这十几年间一点一滴地增长。 他早就存了这个想法,当他登上帝位之后,他要废掉娶雪山族圣女为后的祖训。 可惜,父皇留给他的这个朝庭摇摇欲坠。 在内,吏治**,国库空虚,权臣当道。 在外,各国都对天朝虎视眈眈,希望伺机击垮它,分得一杯羹。 因此,当父皇驾崩,众臣提议让他按照祖训迎娶雪山族圣女小薇时,他同意了。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爱憎误了国家。 娶雪山族圣女,另有一个好处,避免权臣的女儿把持后宫。 北轻寒对着凤仪宫的方向凝望了一会,终于扭头离去,回到了御书房。 今日的朝政还未处理,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呢。 再说夏小薇回到凤仪宫,长长地舒了口气,赶紧同银珠将服饰对换过来。 心头直叫侥幸,幸好北轻寒没有认出她来。 首发 不安份的皇后1 金珠难得地埋怨:“殿下,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做了,今天真是好险啊。” 银珠殷切地劝:“殿下,快去抄经书吧,不然怎么交差啊?” 夏小薇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我不抄经书他还能把我怎样?下大狱还是贬入冷宫?” 金珠银珠忧虑地对望了一眼,再不敢说什么,乖乖地侍立在一旁。 夏小薇见状,倒觉得有些歉疚。 她自己说话是随心所欲惯了,可从没想过侍女们的感受,她随口的一句话,就可能让她们思虑半天呢。 再看面前的另外两个宫女,也都屏息静气,垂手立在她的面前,十分规矩的样子。 夏小薇瞧着直摇头。 真不知道古代的这些贵族们是怎么想的,成天有人跟木头似的杵在面前,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一点都不自在,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对宫女们说:“我不需要人服侍,你们都去做自己的事吧。” 总算注重了说话的语气。 若按她平时说话的习惯,肯定会说,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饶是这样,宫女们依然吓得脸色发白,朝夏小薇跪了下来。 惶恐地说:“娘娘,奴婢们的职责就是侍奉娘娘,娘娘这是嫌奴婢们服侍得不好吗?奴婢会改正的。” 夏小薇只好说:“你们都起来的,我没有嫌你们服侍得不好。” 不免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你们是太尽责了,服侍得太好了,反而让人消受不起。 知道一时半会跟她们讲什么人是平等的之类的道理讲不通,夏小薇琢磨着,得想个什么法子,让她们在自己面前不要这般拘谨才好。 否则,这日子过得太气闷了。 正蹙眉沉思,突然听见后园传来几声清脆的笑声。 夏小薇正坐在花厅内,花厅的一面向着后园,那面墙上有许多错落有致的格子,便于欣赏后园的景色。 于是站了起来,走到墙跟前,透过格子望向后园。 首发 不安份的皇后2 后园其实就是一个较大的花园,格局同皇宫其他地方差不多。 一座小小的凉亭座落在花丛中。 凉亭旁边是一座小桥,小桥下方有潺潺的流水流过。 流水中,还隐约可见五彩的游鱼,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 此时,在流水边,正有几个宫女在嬉笑。 瞧情形,大概是刚才她们蹲在流水边上时,游鱼摆尾,将水溅到了她们的脸上。 几个宫女互相指着,笑闹了一会。 突然其中一个宫女发现了站在格子墙后面的夏小薇,吓得噤若寒蝉,忙低下了头,并悄声告诉了另外几个宫女。 适才还热热闹闹,充满了生机的后园立刻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夏小薇在心里大叹无趣。 再这样下去,不用皇帝折腾她,她自己就要崩溃了。 难怪那些雪山族的圣女们都不肯呆在皇宫,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法子,可以让自己在凤仪宫内过得舒服点。 夏小薇回头对金珠银珠及另外两个宫女说:“走,我们到后园去。你们通知所有凤仪宫的人,全都到后园来。” 几个宫女不明白她的用意,还以为她要惩戒刚才喧哗的几个宫女,心中都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夏小薇来到后园,等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之后,略略数了数,有二十来个人的样子。 于是郑重地向他们宣布自己的决定。 “天气炎热,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消消暑气。”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同时大大地松了口气。 原来她不是要惩戒那几个宫女。 刚才在流水边嬉笑的几个宫女更是放下悬了许久的心,腿软得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夏小薇吩咐人去找一些水桶木盆过来,人手一个,她自己也拿了一个。 她想起了云南的泼水节。 如果大家一起玩玩这个游戏,说不定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增加点亲近感。 首发 不安份的皇后3 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凤仪宫中的人不要每天在她面前循规蹈矩的就好。 学规矩不容易,破坏规矩也不容易啊。 宫女公公们拿着水桶木盆,好奇地站在夏小薇面前,不知道她要这些玩意干啥。 夏小薇耐心地向他们讲了一遍游戏规则。 其实很简单,就是互相泼水,谁被泼的水越多,谁就是凤仪宫最受欢迎的人。 可是宫女公公们却都干站着,谁也不肯动手。 他们打小进入宫中,就接受极为严格的训练。言行举止,站立坐卧,着装,所有的一切,都要依着规矩来。 可这位新皇后一张口,就要把所有的规矩通通给破除了。 这让他们一时半会如何能够做到? 夏小薇劝说了半天,一点效果也没有。只好拿出她雪山族圣女的身份,胡诌了一个理由。 “今天是我们雪山族的泼水节。泼水节上,所有的人都不分尊卑。这水是吉祥的水,可以洗涤身上的罪恶与晦气。谁被泼的水多,他就受到了更多的祝福,这一年都会平安幸福,吉祥如意的。” 听了这番话,宫女公公们终于怦然心动。 唯有金珠银珠诧异地看着夏小薇。 雪山族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泼水节?她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金珠银珠这几天跟夏小薇处得较多,比较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自从失忆后,变得随和了许多。 她们是她身边的侍女,怎能不振臂高呼,支持她一把? 管她什么用意,殿下的意思她们就该遵从。 金珠银珠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附和:“是呀是呀,今天的确是泼水节。这水可以去病消灾,好处多着呢。” 说罢提着水桶来到流水边上,各自打了水,互相泼了起来。 夏小薇看得暗暗好笑,又感到欣慰。 这两个丫头真是可爱,体贴她的心意,而且比她还能胡侃,连去病消灾的话都说出口了。 首发 不安份的皇后4 在她们的带动下,另有几个活跃点的宫女公公也从队伍中走出来,加入到泼水的行列中。 后园欢笑声响成一片。 其他尚拘谨地站着的人也渐渐站不住了,不断有人从规矩中解放出来。 到最后,只有五六个人还在原地站着的时候,夏小薇打了一桶水,泼到他们身上。 这几个被泼水的人抹去脸上淌着的水,看着彼此滑稽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也跑到流水边上打水去了。 所有的人都取下了平日里的面具,都暂时忘记了规矩礼仪之类束缚身心的东西,尽情地欢乐。 唯有夏小薇干站在一旁,没有人敢朝她泼水。 夏小薇不满地说:“喂,你们想让我交霉运吗?我交了霉运你们也没啥好处。”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几盆水朝她兜头浇来。 夏小薇提起水桶,不客气地一一反击回去。 他们玩得太尽性了,连北轻寒走进凤仪宫都不知道。 北轻寒回到御书房后,心浮气躁的,好容易集中精力处理了一些比较紧迫的大事,再也坐不住了,又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他心情烦闷,专往清静的地方走。 不料走着走着,突然听见有阵阵欢笑吵闹声传进耳中。 北轻寒烦躁地抬起头,问身旁的公公。 “是何处喧哗?” 公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答道:“回皇上,象是凤仪宫。” 北轻寒原本烦躁的心情更加不耐到了极点。 这个皇后,雪山族的圣女,怎会如此不安份?又搞出什么事来了? 面色颇为不愉地令公公:“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公公答应了,就要往凤仪宫去。 “慢着。”公公刚走出一步,北轻寒又叫住了他。 “朕亲自去吧。” 他同夏小薇接触过两次,知道她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还是他亲眼去看看为妙。 心里更存了个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念头。 首发 不安份的皇后5 他很好奇,想弄清楚他在望思宫附近遇见的那个宫女到底是银珠还是皇后。 他更好奇的是,这个皇后到底有什么能耐,竟能把凤仪宫给闹得震翻了天。 要知道,派到凤仪宫服役的内侍都是百里挑一的,是从后宫所有的内侍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受过极严格的训导。 轻易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来。 北轻寒率了一众公公来到凤仪宫外。 凤仪宫的门口没有人,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随侍在北轻寒身后的总管王公公正要扯着尖嗓子通报,北轻寒一抬手止住了他。 他让所有人都留在门外,自己走进凤仪宫,要去看个究竟。 北轻寒走进凤仪宫的大门,沿着汉白玉的通道,来到传出声音的后园。 这一路上,他一个人也没遇见,整个凤仪宫的人象是都集中到后园去了。 北轻寒的脸冷得几乎要拎出水来。 这象什么话?凤仪宫身为后宫之首,怎能连一点规矩都没有? 声音也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 有水声,有笑声,有尖叫声,还有大声嚷嚷。 “哇,太好玩了。” “哈,我的衣服最湿,我是凤仪宫最受欢迎的人。” “小翠儿,我来啦。” “小玉儿,接招。” 他从未听过如此嘈杂的声音,却听得出来,发出这些声音的人无比的快乐,快乐得让他有些嫉妒。 终于,他站在了后园门口的花荫下。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前方的青草地上,流水旁边,一群男女正拿着水桶木盆,在疯狂地互相泼水。 他们的头上,身上都淌满了水,透湿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的曲线。 他们脚下的草地上,也淌满了水。 其中闹得最欢的那个人,正是之前遇见的,自称银珠的宫女。只不过,现在的她,身上穿的是皇后的服饰,头发也是皇后的样式。 首发 不安份的皇后6 他猜得没错,她真的是皇后。 她脱下了大红的嫁衣,卸下了脸上过浓的妆容,显得清新而又脱俗。 她的头发湿透了,几缕乱发湿湿地粘贴在脸上,一根珠钗斜斜地垂在头发一侧,有着一种独特的自然的美。 完全不同于他平日里看到的大家闺秀。 她们即便是邀宠,也总是带了点做作和拘束,令他看不透她们的真心。 当然,他也没有心思要去看她们的心。 在他眼里,女人天生就是让男人享受的,天生就是繁育后代的工具,没必要对她们交心。 可是今天,他为什么有想要了解一个女人的冲动? 北轻寒的心情更加烦乱,微微垂首,目光却落在了夏小薇的身上。 火气刷地冲上了脑门。 这个女人,身上竟然也湿透了,薄薄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 这还象个皇后的样子吗? 之前扮作宫女偷溜出去玩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把个凤仪宫搅得乌烟瘴气,难怪她不愿他到凤仪宫来。 让她抄经书是不是太轻松了?否则她怎会这般闲? 北轻寒一扭头走出了凤仪宫,对总管王公公吩咐了几句,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到龙渊宫。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制制这个不安份的皇后。 由着她这样闹下去,那还得了?后宫还有规矩可言吗? 王公公领了北轻寒的旨意,来到凤仪宫的后园。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他是不是来到地狱了?难怪皇上的脸色那般难看。 唉,这个皇后娘娘也真是,跟别的雪山族圣女一点都不象嘛。 用手遮挡着飞溅到面前的水珠,王公公尖着嗓子叫道:“皇上有旨。” 他是宣惯了旨的人,声音虽然尖细,却是十分高亢,余韵悠长。 后园内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夏小薇也只得丧气地停下手。 首发 不安份的皇后7 那个皇帝,又来宣什么旨。 真是的,玩得正在兴头上呢,他偏偏要来捣乱。 她都没去招惹他,可他为什么老是来找她的麻烦? 本来接旨应该要跪下来的,可夏小薇说什么也不肯跪。 女儿膝下有黄金,现在连天地父母都不跪了,还跪个什么圣旨? 王公公传的是口谕,见她不跪,也不好勉强。 尖声说道:“皇上有旨,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银珠聪明伶俐,应对如流,特调往龙渊宫服侍皇上。” 夏小薇吃了一惊,心头狂跳不已。 他谁都不要,偏要银珠,是什么意思? 待王公公宣读完圣旨后,凑到他身边问:“公公,皇上为什么要银珠去啊?” 王公公恭敬地答道:“回娘娘,皇上说了,是因为银珠聪明伶俐,应对如流,皇上需要这样一个侍女来服侍。” 夏小薇摒退左右,塞了块金元宝给王公公,悄声问道:“公公,那不过是官面上的话,皇上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呀?” 王公公为难地回答:“回娘娘,臣不是有意要瞒着娘娘,而是真的不知道。皇上从来没有提到过银珠,刚才皇上进来凤仪宫看了之后,出来便让臣来宣旨,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你是说皇上刚才来过凤仪宫?” 夏小薇更加吃惊。这么说,刚才的一幕北轻寒都看见了? 王公公同情地说:“回娘娘,皇上刚才的确来过凤仪宫。他吩咐臣不许通报,自己进来看了之后便回龙渊宫去了。” 这下夏小薇心中有底了。 敢情皇帝发现了她的真面目,知道早上是她冒充银珠逛皇宫去了,还骗了他,所以现在特意要调银珠去龙渊宫,故意刁难她。 夏小薇再一次感叹,她怎么遇上了这么小气的一个皇帝呀。 如此的没有气度,如何治理国家呀。 表面上却镇定自若地对王公公说:“本宫明白了,多谢公公。呆会我便让银珠过去。” 首发 小气皇帝要报复1 王公公向夏小薇告辞,回去复命去了。 夏小薇回到卧室,闷闷不乐地换下身上的湿衣。 银珠担忧地问:“殿下,皇上为什么要我去龙渊宫?现在该怎么办?” 夏小薇正为此事头痛着呢。 想了想,决定先派银珠去试探一下北轻寒。 于是说:“你换身衣服去龙渊宫吧,看皇帝怎么说。” 银珠忐忑不安地答应了。 换了湿衣,梳好头发,来到龙渊宫报到。 北轻寒早就想好了折腾夏小薇的方法,见是银珠本人过来,只抬了下眼皮便令她回去。 “传话给你们娘娘,上午朕曾在宫中遇见过金珠银珠,知道银珠的模样,别以为她舍不得银珠,随便派个人过来就可以搪塞朕。一定要她本人过来,听明白了?” 银珠跪下说:“皇上,奴婢真的是银珠,娘娘没有骗皇上。不信,皇上可以让雪山族的人来对证。” 北轻寒听也不听。 “不必对证了,就让上午遇见朕的那个银珠过来吧。” 银珠情知他是要为难夏小薇,心一横,决定替夏小薇分忧。 跪在地上不起身,说道:“皇上,上午同金珠一道去逛皇宫的正是奴婢,皇上贵人多忘事,记不住奴婢的容貌了。” 北轻寒暗赞,这个丫头还蛮忠心的。 身子前倾,看着银珠,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问她:“那你说,朕是不是个小气鬼?” 银珠迷惑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句话。 夏小薇和金珠在讲述遇见北轻寒的险情时,并未提到夏小薇说北轻寒是个小气鬼的事,因此她毫不知情。 愣了愣,答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心系天下,胸襟宽广,怎会是个小气鬼呢?” 心道,说几句恭维他的话总没坏处,虽然他的确有点小气。 殿下不过是溜出去逛逛皇宫,不过是在凤仪宫内玩玩,他就作颜作色的,还真是个小气鬼。 首发 小气皇帝要报复2 北轻寒收敛了笑容,坐直了身子。 挥挥手说:“你回凤仪宫去,将朕与你的对话全数告诉你家娘娘,她知道该怎么办。” 银珠无法,只能起身告退。 夏小薇听了银珠的汇报,心中了然,皇帝果然是冲着她来的,要她去龙渊宫服侍他。 好哇,明知她是雪山族圣女,明知她是皇后,还敢让她做奴婢做的事。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要扮成银珠。 夏小薇忿忿不平地在心里将北轻寒问候了一遍,当即决定,就去龙渊宫,看他到底要怎样。 这个皇帝有点小气,若她不按照他的意思来办,他又想出什么花招来对付她也未可知。 这是皇宫,可是人家的地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若是哪天能把他拐到现代去,看她怎么报复他。 哼哼,电视汽车手机电脑,哪一样是他见过的?只怕想破了头都想象不出来。 夏小薇在心里yy着报复北轻寒的场面,来到了龙渊宫。 她已经换上了银珠的服饰,梳了宫女的发髻。 守在龙渊宫大殿门口的王公公见到她,惊得不住揉自己的眼睛,以为他看花了眼。 夏小薇冲他眨眨眼,笑道:“王公公,烦请您进去禀报皇上,就说银珠报到来了。” 王公公琢磨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依言进去向北轻寒禀报。 到底是不放心,委婉地向北轻寒说:“这个银珠的相貌同皇后娘娘几乎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当真稀奇。臣之前没有注意看过银珠,竟没发现呢。” 他这么说,既是提醒了北轻寒,推卸了责任,又不致贸然拆穿皇上皇后的把戏,冒犯了主子。 他当然看得出来,皇上同皇后之间极其微妙的关系。 他作为宫中总管,细心着呢,早就记住银珠的模样了。 刚才真正的银珠来过,被皇上给退回去了,现在又换作皇后娘娘冒充银珠来到龙渊宫。 首发 小气皇帝要报复3 他真的闹不明白皇上皇后这是唱的哪出戏了。 北轻寒闻言,知道是夏小薇本人来了,不免得意。 她再胆大,再不把他放在眼里,终归还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也许,呆会他轻轻地惩治惩治她也就罢了。 哈哈一笑,打着机锋。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银珠非银珠,皇后非皇后。令她进来。” 王公公似懂非懂,依然想不明白皇上皇后这是怎么了,但他明白,皇上知道如今来的这个银珠是皇后假扮的。 他是没啥好担心的了。 当然,他要管住的是自己的嘴,不可以将此事透露出去。 王公公退到大殿外,礼貌周到地请夏小薇进去。 王公公宣旨的时候是一个人进入凤仪宫的,旁人都站在凤仪宫外面,因此没有人知道皇后娘娘的容貌。 有两个侍立在龙渊宫大殿外的公公是上午跟随北轻寒去过望思宫的,倒是认出她便是皇后身边的侍女银珠,加之听了她自己刚才说的话,更是对她的身份绝无怀疑。 只是看到王公公恭敬的态度,倒觉得有些反常。 他堂堂一个总管,需要对一个小宫女如此谦恭吗? 虽说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可皇后娘娘不得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然,他们疑惑归疑惑,并未将此事往心里去。 夏小薇进了大殿,也不参拜,只说了句:“银珠见过皇上。” 北轻寒忽略了她的无礼,并没有生气。 他早就猜到她不会老老实实向他行叩拜礼,因此事先让侍立在大殿中的人都退了出去,以免人看到生疑。 笑吟吟地说:“不必多礼。” 这倒让见惯了他冷酷面孔的夏小薇惊奇,更多了几分警惕。 笑面虎,更加要防啊。 “银珠,”北轻寒含笑问,“你家娘娘的经书抄得如何了?” 他知道今日夏小薇不是逛皇宫就是玩泼水,根本没有工夫抄经书,故有此问。 首发 小气皇帝要报复4 夏小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回皇上,我家殿下在尽心尽力地抄经书,保证半个月内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务。” “那就好。” 北轻寒回答。 心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在尽心尽力地玩还差不多。 隐隐的竟有些期盼,想看看半个月后她拿什么来交差。 不过,那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眼下还得惩戒惩戒她不守规矩的毛病。 扭了扭脖子说:“银珠,朕的肩好酸,来替朕按摩按摩。” 夏小薇满心不情愿地上前,替他按摩。 除了父亲,她还从未跟哪个男子如此接近过。 宽阔的肩,挺直硬朗,夏小薇忍不住想,如果能靠在这肩上,是不是很舒服呢? 离得近了,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乌黑的发丝和白瓷般的脖颈,衬着黑底绣金龙的衣领,让她有想抚摸的冲动。 她只知道北轻寒长得帅,但竟不知道他帅到了这等份上。 单是头发和脖子就足以引人暇思。 咳咳,她怎么也开始犯花痴了? 夏小薇光顾着欣赏,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自己竟未察觉。 北轻寒不悦地轻轻“嗯”了一声。 夏小薇回过神,又窘又气。 窘的是自己竟然被这个可恶的家伙的美色所迷,差点闹出笑话。 气的是这个家伙竟然真的把她当奴婢使唤。 他倒是会享受啊。 夏小薇一生气,再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手底下一用力,狠狠地捏了北轻寒一把。 嘴上却甜甜地问:“皇上,我这力道够不够啊?” 北轻寒疼得差点大叫出声,可是他堂堂一个帝王,怎能被个丫头片子给治得乱了形象? 硬是忍着没有吭声,倒吸了口凉气,轻轻地“嗯”了一声。 夏小薇装作没听见,故意问:“皇上,是不是力气太小了点啊?我是女孩子,力气是比较小。不过皇上放心,我会更加用力的。” 首发 小气皇帝要报复5 心头暗笑,做好了更加用力的准备。 北轻寒暗暗叫苦,心道,还力气小呢,力气大如牛还差不多。 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莫非,她习过武? 可是,他听说雪山族的圣女小薇从未习武呀。 北轻寒心头产生了一丝疑惑,专注地想着心事,忘了要防备夏小薇。 夏小薇见他不反对,更加用力在他肩头一捏。 哼,这两天忍受他也忍得够了,大不了不做这个皇后,到江湖上去逍遥自在呗。 皇后的滋味她已经尝过了,表面看着风光,实则无聊至极。 北轻寒“啊”的一声大叫几乎要冲出喉咙,忙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吃力地吞回肚里。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够了,朕的肩不酸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是。” 夏小薇佯作恭顺地答应了,站过一旁。 没听见北轻寒的叫痛声,心里到底有些不甘。 这家伙,还真是皮粗肉厚啊,不是说皇帝都是养尊处优,皮娇肉贵的吗? 这家伙能忍住她的这两下捏,还真是不容易。 北轻寒背对着夏小薇,偷偷地呲牙咧嘴了一番。 哼,为了面子,不但没治住这个可恶的女人,反倒被她给治了。 原本只想稍稍惩戒她的,看来可不能轻易放过了她。 好容易面部恢复了正常,北轻寒回头看看夏小薇,见她闲闲地立在窗前,正悠然自得地观赏窗外的风景。 趁夏小薇不注意,北轻寒偷偷揉了揉被夏小薇捏疼的双肩。 放下手,板着脸说:“银珠,难道你没学过宫中的规矩礼仪吗?当值的时候,必须站在朕的身后,目不旁视。” 夏小薇装作迷惑的样子问:“皇上,您是说,我必须站在您的身后,只看您,不看别的东西吗?” 北轻寒知道她在故意歪解自己的意思,也知道跟她解释下去只怕会越说越扯不清楚。 首发 小气皇帝要报复6 心头暗恨,只是拿夏小薇没有办法。 懒得跟她多说,北轻寒随手抓过一本书拿在手中看。 看了半天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总要想着夏小薇的那句话,只看他,不看别的东西。 被一个人专注地盯着看,还能不如芒刺在背吗? 他今天同夏小薇斗,怎么处处落在下风啊? 北轻寒实在忍不住,终于不着痕迹地从书本上抬起头,望向对面的墙壁。 墙壁上有一排橱柜,橱柜中放置了一些花瓶之类的装饰品。 北轻寒便装作欣赏那些装饰品的样子。 他悲哀地发现,其实他的这一切伪装纯属多余,因为夏小薇压根就没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橱柜的一面油漆得十分光亮,象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身后的夏小薇。 从橱柜上,北轻寒发现,夏小薇正面向窗外,对着窗外挂着的一只画眉挤眉弄眼。 北轻寒心头来气,他如坐针毡熬了这大半天,原来都是白熬。 他要惩罚的对象在他身后过得蛮自在的,他反倒象是惩罚了他自己。 北轻寒不悦地轻轻咳了一声。 夏小薇听见咳声,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对着坐在面前的北轻寒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对着他无声地张牙舞爪了一番。 她没注意到,北轻寒正对着橱柜欣赏她的一举一动,以为自己在他身后,他压根就看不见。 因此毫无顾忌,要出出胸口的恶气。 北轻寒被夏小薇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连气都无法生了。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女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更可悲的是,这样的女人居然还是他的皇后。 罢了罢了,反正她迟早是要离开皇宫的,他还管她做甚?不理她就得了。 北轻寒虽然把夏小薇贬得一无是处,可又忍不住要瞄向橱柜,视线就是收不回来。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一个身穿紫红蟒袍的年轻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首发 来了个美男王爷1 夏小薇闻声抬起头,望向门口。 只一眼,她便被眼前的这个人吸引住了。 这个人二十出头的样子,看年纪似乎比她自己稍小一点。 但是身上的气质却是十分沉稳,丝毫没有她的同龄人的浮躁。 他的面容与北轻寒有些相似,一看就知道有血缘关系。 北轻寒帅归帅,却老是摆着一幅臭架子,老是刁难她,再帅的容貌也变得不讨喜了。 而眼前这个男子和颜悦色,笑容如春风,看向夏小薇的眼神也很温和,配上他的翩翩英姿,让人不能不对他油然而生好感。 夏小薇暗赞,同这样的人交朋友还差不多,比北轻寒这个可恶的家伙强多了。 北轻寒微蹙着眉头说:“轻尘,你总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人面前,存心吓人啊?” 夏小薇琢磨着,北轻寒叫他轻尘,莫非他的全名叫北轻尘,是北轻寒的兄弟? 夏小薇猜得没错,来人正是天朝的庆王北轻尘。 他是北轻寒最交好的一个弟弟,北轻寒特许他可以随意进入龙渊宫。 否则,换了旁人,要进龙渊宫哪有不先向北轻寒请示的理。 北轻尘笑道:“我在门口站了有一会了,可惜你们的心思都不在我身上,谁也没有发现我。” 说到这儿,含笑瞅了夏小薇一眼,眼神中满含着戏稽。 夏小薇知道他将自己刚才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不禁面上微红。 北轻尘轻声笑着,问:“皇兄,你什么时候,从哪弄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宫女进来,我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 北轻寒不好告诉他夏小薇的真实身份,含含糊糊地说:“她是银珠。” “银珠?” 北轻尘沉吟了一会,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她是皇嫂带来的侍女?难怪没见过。原来银珠这般漂亮,昨天大婚的时候我都没仔细看过呢。” 夏小薇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谦虚地说:“王爷过奖了。” 首发 来了个美男王爷2 北轻尘笑道:“哪里过奖了?后宫的宫女我也见得不少了,就从来没见过你这般出众的。别说宫女了,连皇兄的嫔妃跟你相比,都逊色不少。” 夏小薇微微一笑,对这些赞誉之词,还是不要回应的好。 她听好听话也听得多了,但北轻尘的话听在耳中,仍是感到无比的舒服。 他的声音十分诚恳,让人不能不相信,他说的都是真心之语。 被一个人真心地称赞,哪有不高兴的理。 北轻寒却在心头微晒,轻尘这家伙就是会说好听话,不论是谁,只要同他说上几句话,就会被他迷得团团转。 不过,今天似乎有点不寻常呢,北轻尘竟然把他的嫔妃都给揪出来了,平时他说话可是很能拎清轻重的。 只听北轻尘又道:“到底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就是不一般啊。听人说,圣女小薇是雪山族的第一美人。可惜昨天皇兄不让闹洞房,我没这个眼福。” 夏小薇在此情形之下,更不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尴尬地笑了笑。 北轻寒不满地横了北轻尘一眼,这小子越说越不象话了。 北轻尘神色自若打量着龙渊宫的摆设,装作没看见。 他在北轻寒面前随意惯了,压根就没把他眼中的警告当回事。 北轻寒再看夏小薇,见她面上微红,唇畔含笑,如春风中灿烂开放的桃花。 心头更加不爽。 身为皇后,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总是刺眉刺眼的,背地里说他坏话,还变着法子整他。 还以为她天生就是这幅德性呢,没想到到了北轻尘面前,竟跟换了个人似的。 水性杨花的女人。 早知道雪山族的圣女就没有好人。 北轻寒的脸垮下来,重重了哼了一声,说:“银珠,你先出去,朕要同庆王爷讨论点事。” 夏小薇到龙渊宫以后,一直站着,而且是站在一个想刁难她的小气皇帝身边,不敢轻举妄动。 首发 来了个美男王爷3 正浑身不自在呢,巴不得脱离牢笼,忙不迭答应了。 得寸进尺地问:“皇上,我能不能回凤仪宫啊?” “不行,”北轻寒干干脆脆地拒绝,“说好了以后你要服侍朕的。除了晚上睡觉,你必须呆在朕身边。” 关于夏小薇晚上住宿的问题,他早考虑过了。 他是不会同她有染的,所以侍寝什么的免谈。 但她毕竟是个皇后,白天惩治惩治她也就罢了,晚上可不能让她同别的宫女挤在一处,降低了身份。 所以,晚上就让她回凤仪宫去得了。 夏小薇被他拒绝,满肚子的不舒服。 转过身,背向着北轻寒向房门走去的时候,又做了个怪像,无声地诅咒了几句。 她忘记了,北轻尘正面向着她站着,正巧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不禁再次轻轻地笑出声来。 夏小薇脸更加红了,忙加快步子走了出去。 在她身后,北轻寒拉长了脸,脸色比霜打的茄子还难看。 他当然知道夏小薇的德性,也知道北轻尘为什么而笑。 北轻尘目送着夏小薇,直到她消失在门外,才收回视线,调侃道:“皇兄,你的这个宫女真是可爱啊。” “她也叫可爱?” 北轻寒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在北轻尘面前,他难得的可以不必给自己戴上皇帝应该有的面具,难得的可以放松自己。 但仍是藏了一句话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她这叫可恶还差不多。 北轻尘才不管他的脸色有多臭,拖长了音调,怪腔怪调地问:“为什么晚上不让她服侍呀?” 北轻寒再度横他一眼,警告道:“轻尘,你可以打这宫里任何一个宫女的主意,唯独不能打她的主意。” “为什么?” 北轻尘走到窗前,从窗口望出去。 远远地看到夏小薇正坐在回廊的栏杆上,背靠着一根柱子,眼望着前方,神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首发 来了个美男王爷4 北轻寒也来到窗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前方的夏小薇,不由得一怔。 这又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夏小薇。 夏小薇最初留给他的印象,是一个粗俗无礼的女人,再后来,是一个贪玩爱整人的恶劣女人。 刚才,北轻尘出现之后,他看到了她妩媚娇羞的一面,象个女人的一面。 只可惜,那妩媚娇羞不是针对他的。 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夏小薇,是一幅沉静智慧的模样。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北轻寒再一次有了想要了解她的冲动。 “喂,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打她的主意?” 久久没有等到回答的北轻尘追问。 他猴急的样子,让北轻寒阵阵不耐,这世上极少有能让北轻尘如此关注的人呢。 “不能就是不能,别怪朕没警告你。” 北轻寒冷声说。 北轻尘心头掠过一阵寒意。 他自小同北轻寒一块玩大,在他面前从来不觉得拘谨,象平常人家的亲兄弟一样。 可是偶尔,当北轻寒一本正经严肃起来的时候,他在在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君王,什么叫做君临天下的气度。 他明白,这种时候的北轻寒是不可冒犯的,他是不可以违背他的意愿的。 而此刻,当北轻尘再度望了一眼坐在远处回廊上的夏小薇的时候,他突然忘记了他自小的这个认知。 不服气地反驳。 “任何事都得有个理由。她只是个宫女,你又对她没意思,为什么不可以送给我?” 北轻寒头疼地看着面前的北轻尘。 天下所有的人里面,他唯一能够信任,唯一能够交心的,就只有这个弟弟了。 可是他的这个弟弟为何偏要看上夏小薇? 北轻寒当机立断,他得告诉北轻尘真相。 今天北轻尘初次见到夏小薇,对她只有着初步的好感,可不能任由这不该有的感情发展下去。 首发 来了个美男王爷5 北轻寒沉声说:“她不是宫女银珠,她是圣女小薇,也是你的皇嫂。” “什么?她就是圣女小薇?你昨天迎娶的皇后娘娘?” 从来嬉笑自若,云淡风轻的北轻尘也不免动容。 北轻寒重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这后宫任何一个宫女朕都可以赐给你,唯独她不能。” 北轻尘眼中闪过一阵失落。 他久久地凝望着夏小薇,象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底。 终于他收回了目光,问北轻寒:“为什么你要说她是银珠?为什么她要扮作宫女?为什么你晚上不要她服侍,要冷落她?” 声音越来越高亢,满含着怒气,声声象是在质问。 在北轻尘的迫视下,北轻寒突然有些心虚,他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 可他也不是无缘无故这样做的呀。 北轻寒从窗前离开,回到适才的座椅上坐下,淡然说:“惩罚她。” “惩罚?昨晚洞房夜你就冷落她,今天又来罚她,真是太过份了。” 北轻尘恼怒之下,口不择言。 北轻寒也生气了,怒道:“这都是她自找的,此事不必再说了。” 他本来不想同她有任何交集的,现在却演变成整天把她拴在身边,他到底是怎么了? 理智告诉北轻寒,他应该把夏小薇放回去,任她在凤仪宫自生自灭。 但不知为什么,这话他就是说不出口。 闷了好一会,才用冷静的口气说:“轻尘,你来找朕,到底有什么事?” 他明白北轻尘,虽然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可以自由出入龙渊宫,但他从来很守规矩,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更何况,今天是他大婚的第二天,若没有十分重要的事,他是断不会来找自己的。 北轻尘同情而失落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夏小薇,回到北轻寒面前。 他的脸上,换上了凝重严肃的表情。 “月孤明到都城来了,楚离也来了。” 首发 来了个美男王爷6 “月孤明?他何时来到都城的?”北轻寒问。 他不问楚离,只问月孤明。 因为,楚离是雪山族的人,送圣女小薇来到都城也说得过去。可月孤明就不同了。 北轻尘答道:“前天,你大婚前的那一天。” 北轻寒起身,背着手,在房中跺着步沉思。踱了好一会,才停下脚步,望向北轻尘。 北轻尘倚靠在一张几案上,见北轻寒看他,知道他想问什么,不待他问便回答。 “只有我知道他来了,也许,楚离也知道。” 北轻寒点点头。 “朕明白了。你再注意观察他的动向。” “是。” 北轻尘起身,恭敬地回答。 日已偏西,一缕金红的夕阳的余晖透过格子窗棂,投在雪白的墙壁上,印下一个个的万字。 当值的公公进来禀报,已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北轻尘告辞。 北轻寒挽留道:“咱兄弟俩很久没在一起用膳了,既然来了,用过晚膳再回去吧。” 北轻尘望了一眼窗外,答应了。 北轻寒瞧见这情状,倒有些后悔,怕北轻尘同夏小薇处得多了,陷得更深。 犹豫了一下,想让夏小薇回凤仪宫去算了,但不知怎么的,这话却又万般不愿说出口。 正在踌躇间,夏小薇已经进入殿内,禀道:“皇上,晚膳已经摆好了。” 北轻寒便挽了北轻尘的手,一道走向餐桌。 心道,就一顿晚膳的时间,不打紧的。 以后轻尘轻易不会进皇宫,至于夏小薇,再惩罚惩罚她就该将她遣回凤仪宫去自生自灭,他俩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今日的事,只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夏小薇不情不愿地跟在他们身后。 北轻寒没有让她离开,她还得当一个晚上的奴婢。 好在,晚上她还可以回凤仪宫去睡觉,总算可以稍稍离开这个恶皇帝,喘一口气。 刚进入用膳的偏厅,阵阵菜香便扑鼻而来。 首发 晚膳风波1 夏小薇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 她今天活动量太大,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北轻寒拉了北轻尘到餐桌旁,按位次坐下,却没有招呼夏小薇。 夏小薇只得认命。 她现在只是一个奴婢的身份,怎可能同主子一道吃饭? 夏小薇站在北轻寒身后,北轻尘一侧首便看见了她。 见她对着饭菜两眼放光,拼命咽口水的模样,不免好笑。 向北轻寒建议道:“皇兄,银珠站了一个下午,累了,让她去用晚膳吧。不然,瞧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吃东西都没胃口。” 他既然知道北轻寒是存心要惩罚夏小薇,不好单纯替她求情,只好借口说自己对着她吃不下饭。 若换了平时,换了别的宫女,北轻寒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 偏偏他现在要惩罚的人是夏小薇。 偏偏求情的那个人是北轻尘。 他岂会不明白北轻尘的心意?他就是心疼夏小薇了。 也不是没有动心,想让北轻尘同夏小薇保持点距离,但回头一看,正好瞧见夏小薇投向北轻尘的感激的目光。 北轻寒心里莫名的发堵。 好个不知耻的女人,老是向别的男人目送秋波。 偏要跟夏小薇较上劲,就不放她走。 若无其事的口吻说道:“才站了一会子,打什么紧?你都不知道,她精力旺盛着呢。” 说到最后一句,特别加重了语气。 夏小薇岂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在挖苦她,又是逛皇宫又是玩泼水,惩罚她多半就是为了这个。 好个小气的皇帝。 厅里人多,又面向着北轻尘,她不好再对着北轻寒背地里动手动脚,只好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他一番。 北轻寒才不放过她,吩咐道:“银珠,斟酒,布菜。” 夏小薇只好抓过装酒的银壶,替他和北轻尘各斟了一杯酒。 一边斟酒,眼珠一边骨碌碌转着,她得想个法子自救才好。 首发 晚膳风波2 再不吃点东西,她要饿死了。 被这个恶皇帝一而再地欺负,这口气非出不可。 餐桌很大,要斟酒布菜,就得绕着餐桌转来转去。 美味佳肴就在眼前,菜香更加浓郁了,肚子也更加的饿,连口水都快吞光了。 夏小薇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主意,只不过别的人不敢在北轻寒面前如此做罢了。 但是她不怕,反正她已经惹怒这个恶皇帝了,再多一桩罪行也无所谓。 夏小薇兴奋地放下酒壶,笑吟吟地说:“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您的身体关乎国家根本,是最重要不过的。” 北轻寒诧异,她怎么突然恭维起他来了? 想让他开恩放过她吗? 嗯,只要她真心改过,减轻对她的惩罚倒也不是不可以。 夏小薇眉飞色舞继续说:“而银珠就不同了,银珠是一条贱命,如世上的一粒尘埃,可有可无。” 听到这儿,北轻寒益发认定,她就是在装可怜,想求情了,不免有些雀跃,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北轻尘却满眼的不认同,象是在说,胡说,你怎会如一粒尘埃般渺小? 夏小薇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就知道庆王爷是个好人。 口中说道:“所以嘛,皇上,为了您的安全,让银珠替您试吃饭菜吧。” 口气十分的大义凛然。 原来她是打的这个主意,北轻尘差点笑出声来,忙苦苦忍住。 北轻寒脸一沉,还以为她是想求情呢,原来肚里都是这些弯弯拐拐,还真没有半点母仪天下的胸襟气度。 正想驳斥回去,却见夏小薇已经不客气地拿起小碟,挟了菜到碟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哇,太香了。 夏小薇在心里啧啧赞叹。 到底是御膳房的手笔,到底是皇帝吃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 之前的几顿饭,她都心不在焉的,没去注意过菜色。 首发 晚膳风波3 这回,肚子饿得狠了,吃什么都是香的。 何况,这些菜本来就是绝顶的美味佳肴。 北轻寒正要开口喝斥,皇宫有皇宫的规矩,饭菜中有没有人动手脚根本不需要她来操心。 但刚刚张开嘴,却被北轻尘抢了先。 北轻尘夸张地赞叹:“银珠真是忠心护主,为了皇上,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了。小小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地步,着实可赞可叹。恐怕连文武百官也未必比得上哩。恭喜皇上,您能得到如此忠婢。依轻臣弟看,应该给她点奖赏才对。嗯,将那碟翡翠银丝卷赏给她就挺好。还有,那碗金玉百果羹也不错。” 平时说话恰到好处的他,偏偏在此时噼哩啪啦说了一大通。 说得又快又急,北轻寒连话都插不上。 周围侍膳的众人初见夏小薇逾距,着实惊讶,并替她捏了把汗。 及至听了北轻尘这番话,又觉得他说得颇为有理。 银珠真是一个忠心护主的好奴婢。 不禁纷纷将赞赏钦佩的目光投向她。 北轻尘将话都说绝了,北轻寒不好当众反驳他。 但又不甘心让夏小薇得逞,当真将食物赏给她。 只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银珠当真忠心,不过御膳房以及侍膳的宫人都是极可靠的。银珠太过谨慎了点。” 夏小薇早趁他和北轻尘说话的工夫,将桌子上的东西品尝了一大半,嘴巴塞得满满的。 却也没有放过他说的每一个字,听着他的这些言不由衷的话,暗暗好笑。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皇帝。 若他不讲这些规矩啊礼仪啊什么的,不在乎面子的问题,也不会吃她这许多暗亏呀。 气气他也好,通通窍。 北轻寒不悦地瞧着腮帮子涨得鼓鼓的夏小薇,说道:“银珠,不必试吃了,一旁侍膳。轻尘,用膳吧。” 夏小薇只好放下筷子和碟子。 不过,肚子已经填得半饱,足可以支撑到她回凤仪宫了。 首发 晚膳风波4 夏小薇站回到北轻寒身后,不甘心地朝还没来得及品尝的食物扫了一眼。 北轻尘一直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她的馋样照例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唇角弯了弯,本来想成全她,让她把余下的试吃了,但看了眼北轻寒,又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北轻寒毕竟是皇上,他已经说过不必试吃了,当众驳他的面子总是不好。 北轻尘没滋没味地吃了几口饭,终于忍不住,朝夏小薇招了招手。 “银珠,这佛手金卷我和皇兄都不爱吃,给你吧。” 夏小薇闻言,忙乐巅巅地就要跑过去。 但在侧头看了一眼北轻寒冷峻的脸色后,没有跑上前,而是十分恭敬的样子问:“皇上,可以吗?” 北轻寒早在吃见北轻尘的话时就明白他的用意,他哪里是不爱吃这佛手金卷了,他才喜欢吃呢。 他不过又是在找借口帮助夏小薇罢了。 轻尘也是,以夏小薇的恶劣行径,让她站一会,挨一会饿又怎么了? 这下倒成了他是个十足的恶人了。 不咸不淡地说:“既是庆王爷赏你的,你就吃了吧。” 夏小薇这才喜滋滋地跑到餐桌边上,端过佛手金卷就往嘴里塞。 吃相极端的不雅。 北轻寒看得直皱眉。 北轻尘却笑笑,同夏小薇闲话家常。 “银珠,在皇宫还过得习惯吗?” 夏小薇嘴里塞满了东西,猛点着头,含含糊糊地回答:“习惯呀,皇宫可好玩了。” 话说出口之后,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虚地朝北轻寒看了一眼。 果然不出所料,北轻寒朝她投来警告不满的一瞥。 四道目光撞上之际,空气似乎被激起了微微的涟漪。 夏小薇跟北轻寒对峙不少,但还还从未如对视过,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忙移开了目光。 北轻尘唇畔的笑容消失了。 他真切地意识到了夏小薇的身份,她是他的皇嫂。 首发 晚膳风波5 看情形,北轻寒惩罚夏小薇是有来由的,说不定就与她的不讲究礼仪,贪玩有关。 北轻尘决定了,呆会他要好好打听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北轻尘没有再同夏小薇聊天,埋着头只顾自己吃饭。 而且,他再没有看过夏小薇一眼。 他怕,怕因为他给夏小薇惹下麻烦。 呆会他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可夏小薇却还得呆在宫中,还得面对皇兄。 他不能帮了她的倒忙。 北轻寒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夏小薇一眼。 静默中用过晚膳,送走北轻尘。 北轻寒连看也懒怠看夏小薇一眼,挥挥手说:“银珠,你回凤仪宫去吧,明早再来。” 夏小薇苦着脸问:“明早还得来吗?” 北轻寒板着脸反问:“你不愿服侍朕?” 夏小薇哪敢承认,忙答道:“愿意啊,我怎会不愿意服侍皇上?做梦都想呢。只不过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罢了。” 心道,再被抓来当差,她该做恶梦了。 北轻寒难得地咧了咧嘴,云淡风清地说:“你当然有这好运,或许还有更多的好运。” 说罢,丢下夏小薇,独自走开了。 自从娶了夏小薇以来,头一回,北轻寒觉得解气。 夏小薇越是不愿意到他跟前来,他就越是要把她抓过来。 看到夏小薇满心不情愿却不得不口是心非说着奉迎他的话,他就是心胸舒畅。 夏小薇哀叹着自己的命苦,闷闷不乐地离开了龙渊宫。 走到龙渊宫外,深深地吸了口外面清新的空气,心情又好了起来。 不管怎样,现在她自由了。 她有一整个晚上的自由呢。 至于明天,那是明天的事,何必让未来影响自己现在的心情? 其实,只要找准了小气皇帝的弱点,他也是不难对付的。而且,对付他还是蛮好玩的。 夏小薇将北轻寒甩到脑后,琢磨着,她今晚该做点什么。 首发 卷入是非1 代替圣女小薇已经两天了,躲在幕后的凶手却还不肯现身。 难道她这个以身为饵的法子不灵了? 是因为皇宫守卫太森严,凶手进不来,还是因为凶手以为她失了忆,放过她了? 夏小薇回到凤仪宫,做回她的皇后。 思虑再三,将金珠银珠唤到跟前,掏出圣女小薇赠给她的那块金牌。 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我身上只带了这块东西,却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金珠银珠看见金牌,想也没想便答:“殿下,这是标志着您的身份的金牌呀,雪山族的每个圣女都有一块。” 夏小薇其实也猜到了这一点,若不是身份的象征,金牌上怎会刻有名字呢。 再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你们认识吗?” 金珠银珠同时摇头。 “不知道。” “这个金牌为什么做成这种形状?为什么不做成平整的?边缘的这些突起是什么意思?” 金珠银珠仍是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好看吧。” 夏小薇抚摸着金牌,没有说话。 心里极不赞同两婢的说法,她总觉得,边缘的这些奇怪的形状,绝对是有用意的。 两婢劝道:“殿下,你还是把金牌收起来吧。虽然我们不知道金牌有什么用处,但知道每个雪山族的圣女都视之如珍宝。人在牌在,牌亡人亡。服侍你十年了,我们总共也不过见过这个金牌几次。” 夏小薇想起了圣女小薇临终前,将金牌赠给自己时的情形。 细想来,她的眼中的确充满了悲哀与难以割舍的情愫,甚至,还有些歉疚。 歉疚? 夏小薇心头震惊。 莫非,圣女小薇知道金牌会给她带来些什么,知道她会代替她,被卷入这场本与她无关的纷争? 之前,她只顾着抢救濒危的圣女小薇,没注意到这一点。 夏小薇腾身站了起来。 她似乎看到眼前现出一个极大极大的黑洞,要将她吞噬进去。 首发 卷入是非2 “殿下,你怎么啦?你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金珠银珠惊叫。 夏小薇勉强笑了笑,将金牌收回怀里,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今天做了太多事。我想休息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金珠银珠领命出去,将夏小薇独自留在房中。 夏小薇待房中只剩下她自己时,再次掏出怀里的金牌,坐到桌前,对着烛光细看。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桌上文房四宝俱全,夏小薇抽出一张纸,磨了墨,用毛笔在纸上细细地临摹下金牌上刻的篆字。 她很细心地在每张纸上只写下一个字。 金牌如此宝贵,她就从金牌开始着手吧。 她会带着这些纸,想办法找懂得篆字的人问个明白。拆开来,每个人问一个字,就不会暴露金牌上的内容了。 实在不得已,她甚至可以想办法溜出宫,到宫外去问。 唉,在古代就是麻烦,如果换作她的时代,在网上一查就什么都出来了。 夏小薇一边写一边诅咒,老天为什么要把她弄到这个时空来。 来就来了,也不让她带点现代的先进的东西来,单单穿着个什么用场都派不上的泳衣。 差点就裸穿了。 临摹了好久,终于将金牌上的字全部临摹完毕。 夏小薇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将纸和金牌收好。 然后坐回到床上,放下床帐,开始按照楚离教她的法门练习内功。 今晚的内功明显的又比昨晚精进了一个层次。 可惜还是练不了小册子上的内功。 练完内功后,照例的精神抖擞,毫无睡意。 夏小薇有心事,在床上躺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起身,从衣橱中找出一套深色的衣裙,套在身上。 她得再去望思宫看看。 有了昨晚的经验,这回行动起来更加的轻车熟路,很顺利地来到了望思宫。 望思宫附近依然一个人都没有,静夜中只能听见寂寂的虫鸣。 首发 卷入是非3 夏小薇四顾无人,从墙头跃进墙内,小心翼翼地在荒草间穿行。 昨晚在望思宫被北轻寒给撞见了,今晚夏小薇加倍的小心。 还好,这一路走来,并未发现北轻寒来过的迹象。 来到废弃的大殿门前,推开尘封的门,夏小薇走进望思宫的大殿。 今晚天气很好,一朵浮云也没有。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如同一层银纱,撒落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 借着月光,夏小薇可以清楚地看见大殿内的情形。 微微有些失望,殿中并无什么出奇之处,阵设都是普通的家具,比凤仪宫简陋多了。 在面向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美人的画像。 夏小薇走到近前,站在画像前细看。 画中人儿有二十出头的年纪,柳眉如烟,唇若含丹,笑容熠熠生耀,将大殿都照亮了。 夏小薇几乎要屏住了呼吸,好美的人啊。 画像的左下角写了一行小字,端淑皇后像,另有一个落款,大概是画师的名字。 夏小薇打听过了,端淑皇后是北轻寒的母亲,雪天姬的封号。 这么说,画上的美人就是雪天姬了?真的好美啊。 难怪北轻寒的父皇对她迷恋至深。 再一细看,眉目间依稀有着北轻寒的影子。 夏小薇蓦然想起了晚膳时,同北轻寒的对视,心头又是一阵莫名的慌乱。 忙移开目光,掩饰着慌乱的心情,离开画像,走上楼梯。 这座大殿有两层楼,楼下她刚才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楼梯是木制的,十多年没有修缮过了,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无人的静夜,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夏小薇想起了传说中的古堡。 这么想着的时候,似乎真的就有吸血鬼在她头顶飞翔。 月光只照在大殿中,楼梯显得格外的黑暗。 夏小薇壮着胆子,扶着楼梯,在黑暗中摸索着上楼。 首发 卷入是非4 她从来没有独自在黑夜呆在一座废弃的屋子中,心怦怦直跳,不时回头朝身后看上一眼。 幸好,每次回头,身后都如之前一般的安静,一般的空无一人。 唯有沐浴在月光下的雪天姬恬淡地微笑。 夏小薇终于爬上了二楼。 楼梯的对面,是一扇虚掩的门,夏小薇试着推开它。 门应手而开。 仿佛有一缕天光照在夏小薇的脸上,她的脸骤然明亮了起来。但是她的眼睛并未因这缕光亮而眨上一眨。 相反,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她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震惊至极的表情。 此时的龙渊宫,北轻寒摒退了所有服侍的人,坐在桌前。 他从怀里掏出一截深褐色的衣袖,拿在手中,放在烛光下细看。 他的眼中,是深深的眷恋与悲愤。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又要回来?为什么,你回来了却连话都不跟我说上一句就走了?” 北轻寒喃喃低语。 他闭上眼,回味着昨晚看见蒙面女子在月光下起舞的情形。 那一招一式,同十多年前他趴在望思宫墙壁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尽管事情过去了十多年,尽管那时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但那晚他看到的母后的一举一动,他全都深深地刻在心底。 抹也抹不去。 突然,北轻寒“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猛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 他想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昨晚那个女子绝对不是他的母后雪天姬。 当年,十多年前,雪天姬在舞动那套剑法的时候,十分娴熟,如行云流水。 而昨晚的女子,显然十分生涩,舞舞停停。 许多地方还需要停下来想一想,才又接着舞下去。 她一定是才开始学习这套剑法。 若她真的是雪天姬,练了这十多年,剑法只会比当年更加熟练,更加精湛,断不至生疏至此。 那么,她是谁? 北轻寒站起身,吹熄了蜡烛,悄无声息地从窗口出去。 他要再去望思宫看个究竟。 首发 卷入是非5 北轻寒不住自责,他怎会大意如此? 昨晚情绪激动之下,竟没想到这点,白白放跑了那个女子,也不知道今天她还会不会去。 她若不去,在望思宫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脑中又浮现出夏小薇的倩影,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着些许的期待。 北轻寒加快了步子。 夏小薇推开了楼上的门。 门内是一个圆形的房间,空空的,什么家具都没有。 向着月亮的那一面,窗户大大开着,明亮的月光洒满了整间屋子。 刚从黑暗的楼梯上来的夏小薇几乎承受不住这刺眼的光线,要闭上眼睛。 若不是她看到了屋子正中的东西,或许她真的就闭上眼睛了。 屋子的中央,有着一个年轻男子的雕塑,同真人一般大小,白衣飘飘,身姿绝美。 他面向着夏小薇。 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的半张脸反射着月亮的银辉,线条优美。 另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更增添了些许神秘。 他的脸微微下倾,闭着眼,唇角上扬,象在聆听音乐,又似在回味着什么极端美好的东西。 面如冠玉,朱唇似血,充满了诱惑。 夏小薇绝没想到,在雪天姬的楼上,竟然单单放置了这么个雕塑。 这个人是谁? 是真有其人还是仅仅只是一个雕塑? 夏小薇好奇心大起,想上前看得再仔细点。 不料她刚一抬动脚步,却惊惧地发现,雕塑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他抬起了头,冲着夏小薇露出诱人至极的笑容。 夏小薇再迈不出步子,整个人都僵住了,唯一的感觉,是背上有阵阵寒意正沿着脊柱,蛇一般往上爬行。 “你终于来了。” 雕塑竟然开口说话了。 夜莺一般的嗓音,醉人之极。 夏小薇突然不再害怕了,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雕塑,而是一个真人。 首发 卷入是非6 他知道她要上来,所以在这间房中等她。 她竟然把个大活人当成了雕塑。 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夏小薇感到身子又属于自己了。 “你是谁?” 夏小薇问。 听眼前这个人的口气,好象她应该认识他,与他有约似的。 男子眉梢上扬。 “你不记得我了?” “我失忆了。” 夏小薇说出这个人尽皆知的谎言。 男子了然地笑笑:“我听说了。” “你到底是谁?” “月孤明。” 月孤明?夏小薇在脑中搜索着所有的记忆,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过,名字蛮好听的,同他本人孤高绝世的气质也很般配。 “你也是雪山族的人吗?你是在这儿等我的吗?” “我确实是在等你。不过,我不是雪山族的人,我是雪山族的敌人。” 说完最后一个字,月孤明原本微笑的面容陡然冷成了一块寒冰。 他的眼中,有凌厉的杀气射出。 他的手往上扬,一团粉红色的迷雾朝夏小薇袭来。 夏小薇反应奇快,忙用袖子捂住口鼻,朝旁边闪身躲避。 然而,月孤明离她太近,夏小薇躲避不及,仍是有一丁点迷雾被她吸了进去。 月孤明唇畔挂着冷酷的笑容,双手悠闲地背在身后,象在观察一只垂死的动物一般观察夏小薇。 夏小薇头脑阵阵发晕,但是她没有倒下。 月孤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你中了我的断魂香竟然没事。”他说。 断魂香?好恐怖的名字。 夏小薇有些明白了,可能是楚离赠给她的避毒珠保护了她。 忙将挂在脖子上的避毒珠拉出来,含在口中。 晕眩的感觉果然好得多了。 月孤明瞧见她的动作,冷笑重又泛上俊脸。 “原来你有避毒珠,难怪。” 背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手中寒光闪闪。 首发 卷入是非7 夏小薇失声道:“原来是你,是你杀了她?” 月孤明眉梢上扬,问:“你在说什么?我杀了谁?” 夏小薇两眼死死盯着月孤明的手中,他的手上正拿了一柄匕首。 他想杀她。 这么说,害死圣女小薇的人是他了? 夏小薇紧张地说:“我,我说错了,我是说我。你曾经杀过我一次,是不是?” 月孤明嗤道:“你以为,我若要杀人,能有人从我手底下逃脱吗?小薇,我过去没有杀过你,但是今天我要杀你。” 夏小薇相信他的话。 以她对月孤明的判断,他应该不至于说这种谎言。 原来,要杀圣女小薇的还大有人在。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 夏小薇既是想弄个明白,也是想拖延时间。 这个月孤明看上去武功很高强,她的内功和剑法尚未练成,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她可不想白白死在他的手上。 她不是圣女小薇,冤啊。 “奉命行事。” 月孤明简单地回答。 “奉谁的命令?”夏小薇追问。 “你到了地下,自然就知道了。” 月孤明不愿多说,手中匕首朝夏小薇疾刺过来。 夏小薇到底练过工夫,就势往地上一滚。姿势虽然难看,却险险地避开了月孤明的这一刺。 月孤明“咦”了一声,说道:“原来,圣女小薇还会武功,倒是小看你了。” 收起了轻视的心理,蓄势待发,这一招势在必得。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袭来,一个蒙着面,穿着夜行衣的人影出现在窗前。 “月孤明,你看这是什么?” 蒙面人手中举着一块黑黝黝的牌子,牌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月孤明陡然住了手,紧抿着唇,站在房中,一个字也没说。 他的脸上,隐隐有着一层怒气。 “月孤明,今日的计划改了,放过她。” 蒙面人下令。 首发 卷入是非8 他的声音很奇怪,平平的,没有起伏,象是想刻意掩饰他真实的声音。 夏小薇总觉得,好象在哪听过他的声音,但就是想不起来。 月孤明闻言,一声不吭,也没有理会蒙面人,从窗口疾射而出,霎时去得远了。 蒙面人看着夏小薇,象是想说什么。 月孤明却又退了回来,隔得远远地问:“你为什么不走?” 蒙面人不回答,也不再理会夏小薇,同月孤明一道走了。 夏小薇看得出来,蒙面人和月孤明之间的关系极其微妙。 月孤明大概是迫于那块牌子,不得不听从蒙面人的调遣,但是他对于蒙面人本人是不服的。 非但不服,只怕还有敌意。 终于安全了,夏小薇一屁股坐在地上。 背上凉凉的,伸手一摸,全是冷汗。 也难怪,她刚到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呢。 头不那么晕了,夏小薇吐出口中的避毒珠,暗道侥幸。 若不是有楚离赠她的这粒避毒珠,还有蒙面人的及时出现,只怕她今日小命难保。 唉,何时她才能练会小册子上的功夫呀。 到那时,她应该就不会害怕月孤明,还有其他想杀她的人了吧。 夏小薇再次感叹,她两手空空地来到这个时空,在这些古代人面前一点优势都没有,若是能带把手枪来也好啊。 心情平静了下来,夏小薇抬眼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很奇怪,是圆形的,想必有其独特的用处。 夏小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行离开。 沿着“咯吱咯吱”直叫唤的楼梯下去,夏小薇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雪天姬的画像,惊得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画像上,原本温婉可亲的雪天姬眼中,竟然流出了褐红色的血液。 看上去狰狞可怖。 这是谁干的? 她明明记得,她上楼之前,雪天姬的画像还是好好的呀。 “果真是你。” 正当夏小薇对着画像发呆的时候,身后传来北轻寒的声音。 首发 卷入是非9 夏小薇今晚进入望思宫后,没有蒙面。 此时,再想掩盖自己的容貌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装糊涂。 回过身,假装迷惑地望着北轻寒。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 再四处瞧了瞧,又“咦”地发出一声惊叹。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皇上,这是不是冷宫啊?你生气了,要把我打入冷宫了?” 北轻寒明知她在装傻,但又无法驳斥她。 冷声说:“这不是冷宫。但若你再不规矩点,说不定朕真的会让你去冷宫玩玩。” 不理会夏小薇,大步走到雪天姬的画像前。 将雪天姬的画像取下来,拿在月光下细看,眼中都是疼惜与愤怒。 夏小薇因他没有让她离开,不便擅自离去。 再说了,她对这画像也好奇着呢,因此走到北轻寒身边,将脑袋凑过去细瞧。 只见北轻寒用手指沾了沾雪天姬眼中流出的血迹,拿在面前查看,又伸到鼻间嗅了嗅。 低声说:“是颜料,刚刚才画上去的。” 夏小薇当然知道是刚刚画上的,闻言猛点着头。 北轻寒回头瞥了她一眼,问:“是谁画的?” 夏小薇摊摊手:“我也不知道,我从楼上下来,画像就成了这样子了。” 北轻寒冷哼了一声。 夏小薇猛然回过神来,她这么说不就暴露自己根本是故意到望思宫来的实情了吗? 真是大意失荆州,刚才的戏白演了。 北轻寒背着手在房中踱着步,口中轻喃:“为什么要画上血迹?难道是想警告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踱了会步,猛然转过身,喝问夏小薇:“你为什么到望思宫来?说实话?” 夏小薇被他突如其来的喝问吓了一跳。 心里诅咒着他恶劣的态度,却再不敢装傻。 只好说:“我听说望思宫是按照雪山族圣殿的样子建造的,因为太想家了,所以到这儿来看看。” 首发 找个靠山1 “你看到什么了?”北轻寒追问。 夏小薇脑中飞速转着念头,月孤明说他是雪山族的敌人,是不是说他是因为她是雪山族的圣女而杀她? 还有,那个蒙面人的声音很奇怪,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其余要杀她的人都是谁? 事情牵连太多,这个北轻寒对她是又冷淡又粗暴又恶劣。 还是不要告诉他实情为妙。 夏小薇很快做了决定,撒谎说:“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间圆形的屋子,空荡荡的。” “同雪山族的圣殿是一样的吗?” 这回夏小薇再不会失言,仍是拿失忆做借口。 “皇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失忆了,过去的事全都不记得了。说实话,到望思宫来,就是想看看过去熟悉的东西,想把记忆再找回来,谁知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声音很是凄楚。 她这么说,不但圆了之前的谎,还把自身所有的失误通通推得一干二净,全部归到失忆头上。 北轻寒若要不信,又知道她失忆是实,加之听夏小薇的声音极为惹人怜惜,不禁难得地动了恻隐之心。 面部缓和下来,挪揄地说:“这回说的是实话,那么之前说的是什么?” 夏小薇讪讪地答不上来。 北轻寒板着脸警告:“以后,在朕面前再不许说谎,记住了?” “是,圣女小薇一定不在皇上面前说谎。若再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夏小薇指天发誓,誓言恶毒无比,让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诚意。 实则她完全是在取巧。 她可不是圣女小薇,她是夏小薇,以后若再说谎可别怪她违背誓言。 北轻寒无话可说,只得挥手令她回去。 “回去休息吧。今晚的事就算了,以后再不许擅自进入望思宫。” “皇上,我可以随您去龙渊宫歇息吗?” 夏小薇可怜巴巴地问。 想杀她的人太多,她的武功又没练成,不找个靠山怎行? 首发 找个靠山2 这皇宫里面,只有北轻寒是个最好的靠山,别的人都不怎么靠得住。 还不如她自己可靠呢。 但这话听在北轻寒耳中,却是另外一层含义。 北轻寒双眉一扬,脸上似笑非笑。 “怎么?你想侍寝?” 夏小薇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这个臭皇帝,心思也太龌龊了,怎么就想到那回事上去了? 若不是为了避难,她才不想踏进龙渊宫半步。 又是摆手又是摇头。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北轻寒的脸冷了下来。 “不是就好。今天是大婚的第二天,按说朕应该住到凤仪宫去。不过,朕是不会同你有任何沾染的,更不会弄出孩子来。雪山族圣女抛夫弃子的行为,到朕这儿止。” 他早就下定了决心,待政局稳定下来,他就要废除这条祖训。 还有,他要去寻找当年那些雪山族圣女的下落。 他倒要看看,当年的她们,到底去了什么样的人间天堂。 夏小薇恼得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她怎会在这个混帐皇帝面前示弱?怎会想寻求他的庇护? 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别以为她想得到他的宠爱,就算他想沾染她,她还不愿意呢。 夏小薇头一抬,挺直了脊背,说:“皇上,我刚才的胡言乱语,就当我从来没说过,皇上忘了吧。小薇告辞。” 说罢,转身就走。 步子迈得十分有力。 北轻寒却莫名的有些内疚。 相处了这两天,他略为了解了夏小薇的性子。 她是个极为倔强的女子,轻易不会求人,也不会服软。 她一定是有难言的隐衷,才会请求他,让她住进龙渊宫。而他,却连青红皂白都不问就将她拒之门外。 拒绝不说,还说了些难听的话。 “等等。” 北轻寒止住夏小薇。 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夏小薇停了下来。 首发 较上了劲1 也不转身,背向着北轻寒。 问:“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声音极为冷淡,同刚才的可怜样判若两人。 北轻寒已经见惯了她多变的面孔,也不以为异。 问道:“你为什么想去龙渊宫住?” 夏小薇傲然答道:“皇上,我都说了刚才是胡言乱语,可能是觉没睡够脑子糊涂了,您就当没听见过吧。好累啊,小薇要回凤仪宫睡觉去了,不然明天没精神服侍皇上。” 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又要往门外走。 北轻寒的怒气又被她挑了起来。 这个女人,总是在他面前没规没矩的,她怎可以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喝道:“站住。” 夏小薇依言站住。 但是身子软软的,懒洋洋的,一幅没睡醒的模样。 北轻寒也不知她是有意在耍赖,还是真的很疲倦,气无从气,又有些不忍心。 压下火气,淡然说:“你仍作银珠的打扮,可以住到龙渊宫去,不过只能睡地板。” 夏小薇心底的傲气也被他挑了起来。 哼,这个可恶的家伙,老是打压她,她才不会在他面前示弱。 就是被人杀死她也不会去龙渊宫睡地板。 但是她并未将这傲气表现出来。 懒洋洋的口气说:“皇上,我想起来了,我还得回凤仪宫去抄经书呢,不然完不成您交待的任务。走了。” 吊儿朗当的样子,毫无淑女风范。 北轻寒看得来气,她是在故意同自己作对吗? 训斥道:“有你这样的女人吗?懂不懂皇宫的礼仪规矩?在朕面前,是能说走就走的吗?” 夏小薇存心同他较上了劲。 转过身,大睁着无辜的双眼,摊摊手说:“皇上,难道您忘了,我失忆了呀。过去学过的东西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又拿失忆作借口。 北轻寒满肚子的气。 这回他还看不出来她是故意在反抗他,他也不姓北了。 首发 较上了劲2 “就算是失了忆,一个人的品性是不会变的。雪山族的圣女一旦住进圣殿,言行举止,起居饮食都是按照皇宫的规矩来的。你怎可能连本性都失去了?” 夏小薇眨眨眼。 “也许,我在住进圣殿之前就是这幅德行呢。皇上,要不,您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办吧。” 一幅无赖相。 北轻寒乃一代帝王,不可能同她一样耍无赖。 正气得七窍生烟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轻松自若地说:“去吧,好好休息,明早到龙渊宫来。” 他就不信,他制伏不了她。 夏小薇见他起初面色铁青,突然又转为和颜悦色,知道他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刁难她的法子。 不过,她才不担心,这两天他一直在刁难她,她不也这么过来了么。 朝北轻寒挥挥手说:“好啊,皇上,我走了。” 转身走出了大殿的大门。 依稀听见院中的荒草间传来她得意地哼着小曲的声音,曲子的腔调很奇怪,他从来没有听过。 北轻寒压低了声音说:“唱吧,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说完了之后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堂堂一个帝王,老是同一个小女子较什么劲? 可要放过夏小薇吧,又总是很不甘心。 他从来没有被个女人给耍得团团转呢。 北轻寒看了眼手中雪天姬的画像,想了想,将她挂回到原处。 心情突然又开始烦乱。 雪山族的圣女,他应该远离,而不是时刻惦念着。 同她较量,是另一种将她放在心里的方式,不是吗? 细想来,这两天,他脑中压根没有出现过别的女人的影子呢。 当然,在夏小薇入宫前,他也很少会想到后宫的那些女人,除了翻牌子的时候。 夏小薇就象一剂毒药,明知不可以接近,还是难以自拔地被她吸引。 北轻寒走出大殿,来到院中。 他似乎又看到了在月光下起舞的那个人儿。 首发 较上了劲3 那套剑法同母后当年舞的是同一套。 这么说,那是雪山族的剑法? 她不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为何又会使这套剑法? 这个女人,处处透着古怪。 北轻寒摆摆头,想把夏小薇的影子从脑中甩掉。 他真的不能再想她了。 可是夏小薇刚才请求随他住到龙渊宫去的样儿又浮现在他眼前,那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惧意,却丝毫没有诱惑之意。 真是的,北轻寒暗暗责备自己,他刚才怎会想到侍寝上头去了呢? 一个倔强的女人偶尔表现出柔弱的一面,而又竭力想将之隐藏起来,更加的惹人生怜。 北轻寒脑子一发热,再控制不住自己,往凤仪宫而去。 他施展了轻功,去得很快,到达凤仪宫的时候,正好看见夏小薇从窗户进去。 她的卧室没有灯光。 北轻寒避过巡夜的人,无声地起到夏小薇窗户外面的屋檐下。 用腿倒挂在屋檐上,身子反吊下来,眼睛正好抵达窗户上方。 北轻寒悄悄地用手指将窗纸戳破一个洞,将眼睛凑到洞上往里看。 当晚月色很好,室内也有着微弱的光亮,他可以看见夏小薇的行动。 夏小薇功力还弱,听力不够敏锐,没有发现窗外的北轻寒。 她迅速脱下身上的深色衣裙,这回没有塞进柜子的最底层,而是直接扔在外面的一张椅子上。 跑了这一趟,脏了,明天得让金珠她们拿去找人洗了。 在她脱衣的时候,北轻寒闭上了眼。 既然不打算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最好别冒犯人家。 听见她扔下衣服,走到床前,估计是要去睡觉了。 然而她并未爬上床,而是在床前鼓捣着什么。 北轻寒心中奇怪,睁开了眼睛细瞧。 只见夏小薇站在床前,将被子摊开,往里面塞了个枕头进去,然后细心地将被子盖好。 看上去,象是有一个人在里面睡觉的样子。 首发 较上了劲4 她本人则另抱了床被子,躺到侧旁的一张贵妃榻上。 刚刚躺上去,却又爬了起来。 将床帐放下来,拉好。 自己抱了被子,躲到屋子最不起眼最阴暗的一个角落里,裹上被子,躺在地板上睡觉。 北轻寒凝神细听,听见角落里夏小薇的呼吸绵细而缓长,知道她是睡着了。 那呼吸声很轻很轻,若有若无,若不是他知道她在那儿睡觉,恐怕根本听不出来。 她真的在害怕什么,真的在躲避什么。 难道她知道些什么,或者在皇宫遇见了什么事? 这皇宫戒备森严,能够在皇宫内神不知鬼不觉纵横的,天底下没有几个人。 北轻寒迅速在脑中将人选过滤了一遍,只有象月孤明和楚离之类的人物才能够办得到。 轻尘不是说,他们两个来到都城了么,这事真的不简单。 也许,他该采取点什么措施了。 北轻寒离开了凤仪宫,打算回龙渊宫去歇息。 走到半途,脚步却又拐了个弯。 夏小薇的呼吸让他不安。他能听见,能够随意出入皇宫的人也能听见。 北轻寒另做了些安排,这才回到龙渊宫。 第二天,夏小薇吃过早饭,又扮作银珠,来到龙渊宫。 北轻寒留了话,让她直接去御书房等他。因为,每天他下了早朝后会去御书房处理事务。 夏小薇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北轻寒还未退早朝。 夏小薇独自呆在御书房中。 书房很宽大,进门的一方是一张书案,上面放了文房四宝,还有一些小册子。大概是奏折吧。 后面则是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卷和书册,给人一种十分厚重的感觉。 让夏小薇想起了学校的图书馆。 夏小薇来到书架前,抚摸着沉甸甸的书册。 与图书馆不同的是,图书馆的书都是纸质的,而这儿的书,纸质绢质甚至竹质的,什么都有。 首发 小小的得逞1 夏小薇感叹,上大学的时候,她可没少泡图书馆呢,有些资料是电脑上查不到的,必须到图书馆来查。 对了,查资料。 也许她可以在这儿查查她需要的东西。 夏小薇陡然变得兴奋,开始在一排排书架之间搜寻。 她不懂得皇宫的规矩,不知道她是不可以随意翻看御书房内的东西的。 她想了解雪山族,了解月孤明,了解关于这个时空的一切。 站在一排排高大的的书架当中,闻着书籍特有的味道,时空的差异似乎不存在了,她似乎又变成了在书海间孜孜不倦的学生。 突然发现,她好想家啊,想她在自己的时空的那个家。 夏小薇叹了一声,随手取下一本书,翻了翻。 书上的文字很陌生而又很熟悉,居然全是篆字。 可惜这些字看上去都长得一个样,上面没有其他文字的注解,她依然看不懂。 夏小薇将这本书塞回书架,在书架上翻看。 她想找一本篆字与其他文字对照的书,这样说不定她就能知道牌子上写的是什么字了。 她沿着书架一本一本地翻过去。 她找得太专注,以致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形。 在翻过了一本又一本的书之后,书架上突然出现了两只眼睛,目光灼灼,亮如寒星,正对着她看。 夏小薇浑身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御书房不是空无一人吗?怎会有一双眼睛? 而且,这双眼睛还在书架上。 背上冷嗖嗖的,似乎有阴冷的风正在她的背后,在这些古老的书架间盘旋。 但是她不敢回头,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那双突如其来的眼睛。 吓得朝后倒退了一大步,背靠在身后的另一排书架上,“啊”的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尖叫声中,依稀听见有一个讥讽的声音。 “还以为你当真胆大包天呢,原来不过是个胆小鬼。” 首发 小小的得逞2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夏小薇的耳中。 夏小薇停止了尖叫。 这时,她才看清,原来她面前这排书架的这个位置空了,而空着的书架的另一侧,北轻寒正负手站立在书架前。 他的脸上,有着一丝小小的得逞的笑容。 夏小薇气坏了。 再不管他的皇帝身份,冲他大叫:“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太可恶了,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她刚才的尖叫声太大,将御书房外守候的一干人都引了进来。 本来,那些人未经允许,是不可以随意进入御书房的。 但是事态紧急,皇上的安危要紧啊,他们怎能不进来保护皇上? 一帮子人涌进御书房内,正好听见夏小薇的这番话,不禁傻了。 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如何敢对皇上如此不敬?别说宫女了,这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用这种口气,对皇上说这番话。 为首的王公公却知道夏小薇的真实身份,不敢喝斥她,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北轻寒的反应。 令众人更加惊奇的是,北轻寒脸上丝毫没有不愉之色,反而蛮开心的样子。 淡然吩咐:“你们都退出去吧。” 待人都退出去了之后,北轻寒以极为轻蔑的口气说:“说你是胆小鬼或许是说错了,你根本就是做贼心虚。有胆子偷书看,就别怕被人抓。” “谁说我在偷书了?我不过是翻翻这御书房的书而已,又没有带走。” 夏小薇理直气壮地反驳。 北轻寒奇怪至极。 这女人,知不知道她随意翻看御书房的书,是重罪啊。 “你未经允许翻书看,不是偷书是什么?” 夏小薇脑子有点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大学的图书馆,而是皇帝的御书房。 心头一阵发虚,这个偷看御书房的书,会是什么罪呢?会不会很重? 口头上却逞强地说:“是你让我进御书房的,这些书又摆在我面前,为什么我不能看?” 首发 小小的得逞3 北轻寒明知她是在狡辩,但心里十分舒畅,竟不想同她争执。 今天他下了早朝,来到御书房。 知道夏小薇在里面,特意吩咐别的人都守候在御书房门外,独自走进来。 御书房内却空无一人,夏小薇没有乖乖地站在近门处恭候他。 这也在北轻寒的预料之中,就知道夏小薇不是个老实的主儿。 他凝神细听,听见某一排书架上传来翻动书册的声音和夏小薇的呼吸声。 他不动声色,来到那排书架后面,要看个究竟。 不料夏小薇翻书翻得太过入神,竟没发现他的到来。 他站在她翻看的那排书架的另一侧,透过书册与书架间的缝隙观看她。 她的眉目间,满是专注与兴味,那是长期与书为伴,喜欢书的人才有的神情。 却绝不是应该出现在雪山族圣女脸上的表情。 北轻寒并未疑心她想窃取什么机密,因为她翻的这些书,都是些金石碑文,没有什么不可以为外人看的东西。 夏小薇一边翻看一边往书架的一侧移动,北轻寒也随着她移动。 他发现,他对这个女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人在书架间缓缓行走,仿佛行走在时间的河流中,夏小薇与他相处的这两天的情形一一在他眼前闪过。 粗俗无礼的她,贪玩的她,狡黠的她,温情的她,倔强的她,柔弱的她,智慧的她。 有太多的她。 每一个都不象真实的她,每一个却又都是最真实的她。 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那些与众不同之处,有的让他嗤之以鼻,有的让他愤怒,有的让他吃味,有的让他欣赏,有的让他不服气,也有的让他怜惜。 唯独没有让他感到乏味的地方。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他看不透她,他迷惑不解,他控制不住地想要了解她。 河流到了终点,北轻寒站在这排书架的尽头,静静地等待。 首发 小小的得逞4 尽头处,是一块空出来的地方,没有书,他等着夏小薇发现他。 说实在的,他随着她几乎走完一排书架,她的眼里却只有书,而没有他,让他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北轻寒何曾被人如此忽视过? 在空白处,夏小薇终于发现了他,吓得失声尖叫。 北轻寒差点爆笑出声,好容易才苦苦忍住。 他是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是帝王的基本功。 好个小薇,老是在他面前装糊涂,让他吃暗亏,今天可算是得到报应了。 活该吓她一吓。 不能怪他,他不是有意要吓她,他真的不是有意要吓她啦。 北轻寒心中畅快,也就不跟夏小薇计较了。 替她开脱道:“你失忆了,忘了宫中的规矩,这也情有可原。以后记住了,未经朕的允许,不许随意翻看御书房的书。” 夏小薇打蛇随棍上。 “皇上,如果您允许了,我是不是可以看看这里面的书呢?” 北轻寒难得地做了一回好人。 爽快地回答:“当然可以。你想看什么书?” 夏小薇颇有些惊奇,这个皇帝从来都是刁难她,今天怎么这么好心,竟肯答应她的请求了? 也没去细想,他肯答应就好啊。 问道:“皇上,有没有篆字同其他文字对照的书啊?” 北轻寒问:“你要这种书做什么?” 夏小薇当然不会说实话,找了个借口。 “我对篆字很感兴趣,很想学学。” 这个理由听起来非常的正当,北轻寒没有追问,到另一排书架上,抽出一卷书,递给夏小薇。 “这卷书你先拿去看看吧。” 夏小薇接过书翻了翻,见里面果然是繁体字与篆字对应的书,不禁大喜过望。 欢呼了一声,抱着书跳了起来。 连声道谢:“皇上,你真好,谢谢你。” 夏小薇的“你真好”几个字是无心之语,不过是为了表达她的感激之情罢了。 首发 别样的温情1 但这话听在北轻寒耳中,却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从来恭维他,奉迎他,敬畏他的人所在多有,却从来没有人真心地说一句,你真好。 夏小薇这话出自真心,这是显而易见的。 由这张从来倔强,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口中说出这句话,更是倍觉珍贵。 北轻寒不禁有些飘飘然,心头暖洋洋的。 干脆好事做到底,对夏小薇说:“朕要处理政事,你自己去一边看书吧。御书房没有别人,累了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 “好啊。” 夏小薇高兴地说。 不再理会北轻寒,捧了书,走到一旁的一张长榻上,坐下来,身子一歪,顺势斜靠在长榻的靠背上。 十分悠闲舒适的样儿。 夏小薇的动作十分自然,她平时在家看书就是这幅德性,不是歪着就是倒着。 端端正正地坐着看,多累啊。 北轻寒又是眉头一皱。 这个小薇,怎么仍是这般粗俗,一点闺仪都没有?别说大家闺秀了,她连小家碧玉都不如啊。 更是一点都不象雪山族圣女。 但是最初对她的恶劣印象却减淡了不少,甚至觉得她这个样儿,比起那些扭扭捏捏,矫揉造作的大家闺秀,名门淑女要纯真真实得多。 正如轻尘说的,她很可爱。 想起北轻尘,想起他看夏小薇的眼神,以及夏小薇在他面前温柔羞涩的样儿,北轻寒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不再看夏小薇,走到御案前,开始处理政事。 提起笔,看着面前一大堆的奏折,北轻寒暗暗责备自己。 天下待解决的事太多了,他怎么还有闲心去儿女情长,争风吃醋? 啥,儿女情长,争风吃醋? 他怎会做这种事情? 他才不会,不会对哪个女人动心,更不会对雪山族的圣女动心。 北轻寒象在宣誓一般在心里对自己讲了这番话,将夏小薇甩到脑后,专注地看起奏折来。 首发 别样的温情2 批完了一批比较紧急的奏折,北轻寒放下朱笔,略事休息。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榻上的夏小薇,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一只手软软地垂在榻下,原本拿在手中的书也躺在了地上。 北轻寒起身,悄悄地走过去,站在榻前看着她。 夏小薇侧身躺着,睡得十分香甜,模样儿也特别的乖顺,同平时不肯顺从他的她判若两人。 北轻寒在榻沿坐下来,抚摸着夏小薇白皙中透着点微红的脸腮。 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她,细看之下。 只觉得她的五官竟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透着慵懒的诱惑,让人不知不觉地沉醉在其间。 而触手处,更是细滑如凝脂,让人不忍释手。 他知道,雪山族的圣女是从雪山族所有的适龄女孩中,经过极严格的程序挑选出来的。 既要看神的意旨,还要考较小女孩本身的素质。 容貌,身体,智力一样都不能差。 因此,雪山族的圣女个个既美貌又聪慧。 圣女一旦选定后,便住进圣殿,有专人服侍训导。 等到天朝的新皇登基后,便要将其送进皇宫,侍奉天子。 因此,对于夏小薇的美貌,他一点也不惊艳,他见过的美女并不少。 但是,眼前的夏小薇别有一番别的女人没有的味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他只知道,他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长榻离窗户较近,一阵清风从窗口吹进来,吹皱了夏小薇的衣衫,她微微地瑟缩了一下。 北轻寒起身,拿了件披风,轻轻地替她盖在身上,将她垂在榻下的手放回到榻上,塞进披风里面。 夏小薇任由他摆布,毫无知觉。 北轻寒将地上的书拾起来,放在夏小薇枕边,然后走到窗前,将窗户虚掩上。 再回身,看着沉沉睡着的夏小薇,北轻寒爱怜地笑了。 她睡得这样熟,一定是昨晚没有睡好觉。 首发 别样的温情3 她的心时刻都在防备着什么。 那么,就让他来保护她,让她睡个好觉吧。 今晚,北轻寒琢磨着,他是不是应该让她睡到龙渊宫来?他可不想再看见她满心恐惧地睡在凤仪宫的地板上。 他是皇宫的主人,他有能力庇护宫中的人。 可是,他能庇护她一辈子吗? 北轻寒神情一凛,他不能重蹈父皇的覆辙。 圣女小薇总有一天是要离开他的,他还管她干嘛? 雪山族的圣女,还是任其自生自灭吧。 北轻寒不再留恋,重新回到御案前,开始批阅奏折。 夏小薇这一觉睡得很香,一直睡到日上中天才醒来。 她的脸正对着御案,一睁开眼,便看见了正在御案前辛勤工作的北轻寒。 与她的慵懒相反,北轻寒的背挺得笔直,坐得极为端正。 单看背影,也别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他工作了有多久了? 夏小薇瞧了眼墙角的沙漏,她现在已经会看沙漏了,大概已经到了正午,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这么说,他已经在御案前坐了将近一个上午了。 夏小薇暗暗吃惊。 要知道,北轻寒在来御书房之前,还曾去上过早朝啊。 他怎么还能保持着这样的坐姿,这样饱满的工作状态? 想必他从小就接受着这样的训练吧。 夏小薇心头突然生出丝丝的怜惜,当君王一定不容易,当个好的君王一定更不容易。 这两天,她有意无意地从旁人的言谈中得知,北轻寒是个难得的好君王。 他接过先皇的朝政才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政治就清明了许多。 就算那些传言不可信,从今天的一个小细节也瞧得出点端倪。 她想找一本篆字与其他文字对照的书,他连想都没想,随手就抽了一本出来给她。 可见,他对御书房的书熟悉到了何种程度。 她要的这本书可是同政治毫无关系,十分冷僻的书啊。 首发 别样的温情4 夏小薇对北轻寒的恶感突然改善了许多。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那么,此刻的北轻寒无疑是最有魅力的。 他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手中的那支笔,决定着天下所有人的命运。 可是,他也是孤独的吧,也是需要人来抚慰的吧。 谁能做抚慰他的那个人呢? 夏小薇想到这儿,脸上莫名地出现了一圈红晕。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夏小薇收回投向北轻寒的目光,她不敢再看他,再看下去,她会丢失了自己。 从床上坐起身,身上有什么东西滑落。 夏小薇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件披风。 明黄色的披风,上面还绣了十二章纹。这是谁的披风,不言而喻。 房中没有别的人,是谁给她盖上这件披风,是谁敢用这件披风给她盖,这还用问吗? 一股暖流在心里缓缓流淌。 夏小薇抬起头,感激地望向北轻寒,却正好对上他望着她的目光。 夏小薇心头莫名的一慌,忙低下了头。 目光垂下的一瞬间,似乎看见北轻寒也迅速地极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将头别过一边。 这个态度恶劣,已经有过许多女人的家伙也会害羞? 夏小薇感到难以置信。 她的这个怀疑很快就被证实了,因为她听见北轻寒轻声笑了笑。 然后对她说:“是不是很感动?” 夏小薇抬起头,见北轻寒正趴在龙椅的靠背上,脸上挂着他惯常的戏稽的笑容,正看着她。 就说嘛,这家伙怎会害羞,她刚才一定是看错了。 “皇上,真是你给我盖的?” 夏小薇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想听到北轻寒亲口承认。 因为,她实在很难想象这种行为会发生在他身上。 “当然。”北轻寒肯定地回答。 “谢谢你。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夏小薇说着,连忙从榻上爬起来。 首发 别样的温情5 暗暗下着决心,以后再也不躺在这张榻上看书了。 但北轻寒接下来的几句话却顿时把她的感激之情给浇熄了一大半。 只见他坐直了身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以他的招牌口气说:“你不必谢朕,朕给你盖上披风,是不希望你染了风寒,无法服侍朕,更不希望你将风寒传染给朕。朕贵为天子,身系天下苍生,自然不能同你一个小女子相比。” 夏小薇站在榻前,低下头,假装恭敬的口气说:“皇上说得是,小薇以后再不会看书睡着,让皇上操心了。” 她低下头,才不是为了表示她的恭顺。 她不过是怕他看见她脸上的表情,看见她无声动着的嘴唇罢了。 这个自大狂妄的家伙。 她又没有求他给她盖被子,又没有招他惹他,却白白得到一通讥讽。 北轻寒,他就话该当个孤家寡人。 她之前还想过,若有人能够抚慰他就好了,她真是多事了。 北轻寒在听了她的这句话后,脸上又露出嘲弄的笑容。 “你以为,朕会替你操心?别做梦了。” 目光在夏小薇身上来回扫了两圈。 又说:“就凭你这样儿,还引不起朕的兴趣。” 说罢不再理会夏小薇,转身坐正,从案上拿起一本小册子。 心怦怦狂跳。 谁说她引不起他的兴趣了? 夏小薇刚刚睡醒,脸上红晕犹在,一方衣衫褪到肩头尚不自知,一幅风中海棠的模样。 再看下去,他真的经不起她的诱惑,要违背他不沾染雪山族圣女的誓言了。 说那些绝情的话,是不愿夏小薇瞧出他的心意,更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罢了。 夏小薇哪里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被他的这通话气坏了。 她可从来没有过要引起他的兴趣的想法。 他有兴趣,她还不肯呢。 张牙舞爪,对着北轻寒的背影无声地发泄她的愤怒。 首发 吃饭也打仗1 北轻寒早猜到她的举动,运了功,闭目凝神倾听。 他的耳目极其灵敏,果然听见身后有呼呼的风声。 心头暗笑,看来小薇的火气还不小啊。 他终于知道该怎么对付她了,让她有气发不出,让她也尝尝吃暗亏的滋味,别以为他是好欺负的。 转眼午膳时间到了。 北轻寒独自坐在餐桌旁,面对着一大桌的菜肴,索然无味。 回头看见夏小薇正眼馋地看着桌上的美食,想起她头天晚上想方设法试吃的情形,不免好笑。 奇怪了,明明昨晚极其讨厌她不雅的吃相,为何今天反而觉得很有趣? 似乎吃东西就要那样才有滋味呢。 周围侍膳的人太多,他不便直言让她陪着吃。 一本正经地说:“银珠,你昨日的提议很好,今日仍由你来试吃吧。” 夏小薇一听,乐坏了。 才不跟他客气,答应了一声,来到桌前,抓起筷子,首先就朝她刚才对着吞了好几口口水的菜肴伸过筷子。 北轻寒又说:“念你忠心护主,赐你坐下吃。” 夏小薇口中包着食物,含含糊糊地说:“谢皇上。” 当真坐了下来,专挑选她喜欢的菜吃。 她当然不会笨到只吃某一样菜。 周围的眼睛多着呢,她可不能落下什么把柄给人家。 反正桌上几十道菜,她一样吃一点也够了。 哈哈,真是过瘾,皇帝怎么了,皇帝也得吃她吃剩下的。 北轻寒瞧着她眉眼间欢快的样儿,瞧着她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禁食指大动。 这些菜,当真很好吃吗? 看来,让她陪着吃是对了。 北轻寒也拿起了筷子,指了几样菜,让宫女替他挟到碟子里,端到面前来。 他是皇帝,餐桌又太大,当然不可能象夏小薇那样,自己起身去挟菜,他得讲究形象啊。 夏小薇斜眼睨着他,见他点的果然都是自己尝过的菜,不免更加得意。 首发 吃饭也打仗2 不过,见他连吃菜都得让别人端到面前来,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羡慕他。 难怪人人想当皇帝,什么事都有人侍候着。 不过,这皇帝的日子,也过得太不自在了。 若让她每天连吃个饭都要循规蹈矩的,她真要被憋死了。 夏小薇横扫过桌上的一大半菜肴,肚子基本上已经吃饱了,便放下了筷子,打算起身。 北轻寒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见状指着一盘蝴蝶虾卷说:“银珠,那盘蝴蝶虾卷你还未尝过,马上品尝,说不定朕呆会要吃。” 夏小薇只好拿起筷子,挟了个蝴蝶虾卷塞进嘴里。 还好,这宫庭的菜讲究卖相,做得不大,她再多吃一个也无防。 谁知北轻寒是故意要整她,哪肯就此放过她。 待她吃完蝴蝶虾卷后,又指着一盘糖醋荷藕。 “银珠,那盘糖醋荷藕你也尝尝。” 夏小薇暗暗叫苦,她的肚子快装不下了。 却又不好当众违背北轻寒的命令,慢吞吞地尝了一块糖醋荷藕。 见北轻寒筷子又是一动,忙抢在他之前说道:“皇上,这鲜蘑菜心好吃,银珠帮你布菜好不好?” 鲜蘑菜心是她之前尝过的,她不怕。 北轻寒偏不卖她的帐,回绝道:“朕今天对鲜蘑菜心没味口,下回吃吧。你再尝尝那道喜鹊登梅。” 面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夏小薇这回可是瞧出他的恶毒用心了,原来他就是想整她。 可恶的皇帝,哼,每天都变着法子刁难她,还说不把她一个小女子放在眼里。 她哪里得罪他了? 太小气了,太恶劣了。 劝道:“皇上,您点的这些都是油腻的菜,多吃清淡食品对身体好。” 她就是嫌这些菜太腻才没吃的。 北轻寒说:“所有这些菜都是宫里专人替朕安排的,搭配最为合理。怎么,银珠,你不愿替朕品尝了?” 首发 吃饭也打仗3 “银珠哪敢。” 夏小薇只好挟了点菜吃了。 人家是皇帝,要上纲上线了,她哪里还能违抗。 这口菜吃下去,胃里更加涨得难受。 偏北轻寒还不肯罢休,又叫:“银珠……” “皇上,”夏小薇忙打断他,问道:“您还喜欢吃哪些菜,一并告诉银珠吧。” 北轻寒悠然自若地说:“这些菜,都是朕喜欢吃的,朕呆会也许会吃,也许不会,你把没尝过的全都尝了吧。” 夏小薇没有法子可想,只好不甘不愿地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将余下未尝过的菜挨次挟一点品尝。 这回,她的吃相可是够斯文的,而且根本不是伪装。 北轻寒瞧得直乐,他决定了,以后每天都让她陪着用膳。 他今天可是食欲大振呢。 夏小薇一点点地往嘴里塞着食物,想起了陈佩斯最有名的那个吃面的小品。 开头肚子饿,吃东西是一种享受。 到后来,胃装满了,还得拼命往里塞,这是活受罪。 她感觉自己就象个傻瓜,被北轻寒耍得团团转。 不行,这口气她非出不可。 夏小薇突然一扔筷子,捧着肚子叫:“唉哟,我肚子好痛。皇上,您千万不能再吃了。” 她刚刚试吃了食物,很快就叫肚子痛,在场所有的人都吓得脸色大变。 皇上的御膳有问题,这可是关天的大事。 当即有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将北轻寒面前的食物端开,象是生怕这些食物离他稍近,会毒到他似的。 也有的跑出去,着急地唤人去传御医。 还有的跑到夏小薇跟前,扶起她,查看她的情况。 夏小薇傻眼了,她本来想装装肚子痛,躲过这一劫,顺带让北轻寒吃不了东西,饿饿肚子。 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样大。 整个龙渊宫都快掀翻天了。 偷眼朝北轻寒觑过去,见他正不动声色看着她,眼里似乎蕴藏着怒气。 首发 吃饭也打仗4 夏小薇又觉得很有些解气。 谁叫他要整她? 她今天可是老实得很,老老实实站在旁边侍膳,是他主动要她试吃的,却又故意要整她,她只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 再吃下去,非撑死不可。 北轻寒的确生气,气他不但没有整到夏小薇,反又被她给摆了一道。 他不是没有分寸。 刚才,他就想看看她有怒不敢言的样儿,其实是打算再欣赏一会子就放过她的,他可不想她撑出病来。 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 御医们匆匆赶来,要替北轻寒检查身体。 北轻寒手一挥,指着夏小薇说:“朕没事,给她检查。” 御医们愣了愣,一个小宫女怎能劳动他们的贵手? 不过这关系到御膳的问题,又是皇上亲自指定要他们诊视,因此谁也不敢怠慢,替夏小薇把脉检查身体。 夏小薇趁人不备,偷偷横了北轻寒一眼。 就知道他是故意要折腾她。 好在御医只是把把脉,看看舌苔什么的,她没受多大的罪。 北轻寒才不理会她,坐在一旁看热闹。 哼哼,她想装病,他就让她尝尝装病的滋味。 他就要让御医好好诊治诊治她,嗯,最好再开一贴养气补血的药,但是那药要其苦无比,难以下咽。 呆会,他得好好暗示暗示这几个御医。 北轻寒轻松自若地端起一杯茶。 一边品茗一边欣赏夏小薇受罪,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不过,目光落到夏小薇的手腕上,北轻寒手中的茶停在了半空。 此刻,洁白无瑕的一段皓腕,竟然被只瘦骨嶙峋,爬满了青灰色血管的老男人的手抓在手中。 太过份了,难道他们不知道皇后的手是不可以随便抓的吗? 在宫中,为后妃们把脉,都得搭一块绸巾在手腕上,太医只能隔着绸布把脉。 北轻寒腾身站了起来。 刚要张口喝斥,骤然反应过来。 首发 吃饭也打仗5 夏小薇现在的身份是银珠,只是个宫女啊。 让御医替她一个宫女诊病,已经是抬举她了,他如何还能为此斥责御医? 北轻寒只好忍抑地站着。 御医把住夏小薇的脉,沉思了半天,终于放开了夏小薇的右腕,却又示意她将左腕伸过来。 夏小薇有些不耐,但迫于形势,只好将手伸过去。 好在只是把把脉,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无意中瞥了眼北轻寒,奇怪,他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受罪的人是她,又不是他。 御医把住夏小薇的左腕,又陷入了沉思。 北轻寒盯着御医那只可憎的手,恨不得将他一把揪开,把御医通通都赶回太医院去。 竟敢当着他的面吃皇后的豆腐,活得不耐烦了。 想归想,却终是没有采取行动。 他作为一个皇帝,还是处于朝政动荡的环境下的皇帝,忍耐的工夫还是有的。 御医把了好半天脉,才放开夏小薇的手。 夏小薇松了口气,北轻寒更是松了一大口气。 端起手中的茶,一口气将一杯茶都喝下了肚,才稍觉好过点。 却见御医又示意夏小薇抬起头,细细察看她的面色。 北轻寒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些个御医,到底有完没完啊,是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吗? 好容易,御医看完了夏小薇的面色,回过头去同别的御医商量。 北轻寒也终于收回了瞪着他的目光,只觉得浑身烦躁不安。 正要令御医给夏小薇开了药便回去,却听见适才为夏小薇诊病的御医正在对其余的御医说话,话音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钻进他的耳中。 “各位,银珠姑娘这病着实透着古怪,我实在看不明白。请大伙都瞧瞧,一同参详参详吧。” 北轻寒胸口气海翻涌。 他一个人吃了半天豆腐还不够,还要让这些御医挨个儿吃一遍吗? 他绝对不能容忍。 首发 吃饭也打仗6 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张太医,你先说说,银珠的病情到底古怪在哪?” 给夏小薇诊过病的张太医闻言,恭恭敬敬地回答。 “皇上,银珠姑娘的脉象十分平和沉稳,不象生病的样子,更不象有中毒的迹象。而银珠姑娘肚子疼得脸色都发白了,满头的冷汗,下官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原因。” 实则,张太医很想说,这个银珠根本没病,根本就是在装病。 可这话他又不敢乱说,毕竟这是在皇宫啊,稍有不慎就可能掉脑袋。 再则,这个银珠姑娘脸色难看,气息很粗,头上又冒冷汗,的确象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装病能装得这般象吗? 夏小薇的脸色当然难看了,被北轻寒气的,被御医诊脉给逼的。 她岂会听不出御医话里的含义,摆明了就是在说她装病呗。 正要宣布她的肚子不痛了,却被北轻寒抢了先。 北轻寒问:“张太医,你的意思是说银珠的身体并无大碍?” 张太医看不懂北轻寒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下官瞧不出有什么毛病,所以要让这几位也一起瞧瞧。” 北轻寒瞥了眼一旁立着的几位御医,沉声说道:“不必了。”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培养一些女御医,专为后妃诊病。 再问夏小薇:“银珠,你现在感觉如何?” 夏小薇忙不迭答道:“肚子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真的。” 北轻寒对她的回答极为满意,吩咐道:“银珠的病好了,不必诊治了,你们都回太医院去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御医们只好满腹疑惑地告退。 皇宫的事,谁也不敢多嘴,北轻寒的吩咐,他们不能不听。 可出了这事,谁也不敢再让北轻寒用膳。 王公公请示道:“皇上,臣这就去吩咐御膳房另做午膳。今日午膳的经手之人,需要隔离审查吗?” 首发 吃饭也打仗7 一听这话,周围侍膳的人脸色都变白了。 在御膳中下毒不是小事,若真要查起来,他们也会受牵连。 夏小薇再次见识到皇宫的森严。 在皇宫,当真一点都不能乱来,说不定就惹祸上身了。 北轻寒答道:“朕都说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午膳不必另做了,记住,都不许在外乱嚼舌根。” “是。” 王公公及在场所有的公公宫女齐声答应了。 只有夏小薇傻愣着站在原地。 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人,他是皇帝,是生杀予夺的皇帝。 她之前屡屡冒犯他,他没有当真跟她计较,她是不是该庆幸呢? 夏小薇突然觉得脖子上有点凉嗖嗖的。 正在走神,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大喝:“银珠。” 夏小薇没有防备,吓得一哆嗦,又忘了北轻寒的身份。 抬起头,怒瞪着他。 他叫就叫呗,叫得那么大声,还几乎贴近她的耳边,存心想吓她吗? 好在她气归气,终于没有不分场合,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北轻寒不满地问:“在想什么呢?叫了你几遍都没听见?” “你叫了我好几遍?” 夏小薇指着自己问。 “当然。走,跟朕来。” 北轻寒丢下这句话,气宇轩昂,带头走了。 夏小薇看了看周围,看着她的这些人的眼神都很奇怪,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夏小薇忙随在北轻寒身后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奇怪,大概是因为北轻寒待她太过特殊的原因吧。 夏小薇随北轻寒来到龙渊宫的大殿。 北轻寒令余人都退出去,单留了夏小薇在殿中。 转身向着夏小薇,突然觉得很可笑,他们两个斗气,闹得整个龙渊宫鸡犬不宁不说,自己也被整得够呛。 他堂堂一个帝王,何曾做过这种无聊的事? 首发 两个三岁小孩1 不过,这种生活似乎也蛮有趣的。 同他以往过的单调乏味的生活不可同日而语。 “小薇,你觉不觉得,我们象两个三岁小孩?” 北轻寒还是第一次如此称呼夏小薇,夏小薇听在耳中觉得怪怪的,有种很异样的感觉。 细想来,他说的话倒也在理,这几天,他们可不就象三岁小孩在玩过家家一样吗? 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还童心未泯。 夏小薇重重地点着头,越想越觉得好笑。 终于忍不住指着北轻寒,发出一通爆笑。 极不客气地说:“你看你那样儿,小肚鸡肠,哪象个皇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治理天下的。”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同北轻寒说话,北轻寒脸一板,眼中蕴蓄着怒气。 夏小薇猛然醒觉,人家是个皇帝,还是个小心眼的皇帝,哪受得了她这番话。 也怪她自己啦,性子不够谨慎,老是一冲动就说错话,做错事。 忙止住笑声,打着哈哈说:“皇上,啊,那个,三岁小孩胡乱说话,大人不会当回事的,对不对?” 北轻寒起初确实生气,可一看到夏小薇收敛了笑容,装出一幅低声下气的样子,又开始懊悔。 虚伪的面孔他见得多了,但是象夏小薇这样真诚的笑容,当真少见。 心头的那一丁点怒气一下子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玩闹之心。 故意恶狠狠地瞪着夏小薇,一步步朝她逼近。 口中嘿嘿有声。 “三岁小孩的话,大人不会当真,可三岁小孩会当真。别忘了,我们这几天都是三岁小孩。” 夏小薇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一边往后退一边眼珠乱窜想办法。 “皇上,你想干嘛?” 北轻寒不回答她,只夸张地冷笑,欣赏她惊慌的样儿。 夏小薇退了几步,后背顶到一根柱子上,退无可退。 眼看着北轻寒朝她逼近,她却无处可躲。 首发 两个三岁小孩2 北轻寒逼到夏小薇身前,双手撑在柱子上,将夏小薇迫在身前,令她无法逃脱。 半眯着眼,象在戏弄到手的猎物一样戏弄夏小薇。 “敢说朕是小肚鸡肠,朕今天就小肚鸡肠给你看看。” 夏小薇暗暗叫苦,这个皇帝平时已经够小气的了,今天不知道他还会搞出什么花样来。 “你说,是罚你在站在这儿思过好呢,还是让嬷嬷来教习你宫中的礼节好?” 昨晚他就想到了,若是让不守规矩,活泼好动的夏小薇在嬷嬷的严厉教导下学习宫中礼节,一定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不过,在瞧见她睡在凤仪宫的地板上以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说出来,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夏小薇罢了。 夏小薇的脸色果然变了,这两样,无论选择哪一样,都不如让她去死了的好。 “皇上,要不罚我替你磨墨。” 夏小薇想换样轻松点的搪塞过去。 北轻寒一口拒绝:“朕用的是朱笔,无需磨墨。” “要不,罚我替你按摩,行不行?” “你还敢提按摩?”北轻寒抬高了音调问。 他想起了昨日吃的暗亏。夏小薇与其说是在替他按摩,不如说是在拿他的肩头练手劲。 夏小薇也想起了昨日整北轻寒的事,不免有些得意。 但北轻寒近在咫尺,正看着她,她只好苦苦忍着笑意。 但微微上扬的眼角眉梢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北轻寒岂会看不出来她心里所想,垮下脸,凑到她面前瞪着她。 一张俊脸骤然在面前放大,呼吸可闻,外加一双大眼睛铜铃般瞪着她,夏小薇吓得失声尖叫。 尖叫声把守候在殿外的宫女内侍都招了进来。 按说,未经北轻寒允许,他们是不能擅自进殿的,但是,情况不是特殊么。 若是皇上出了意外,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但才一进门,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首发 两个三岁小孩3 只见皇上与银珠正站在一根柱子跟前,身子几乎都贴在一起了。 以宫中的规矩,皇上是不能跟个宫女如此亲密的。 不过,规矩是人定的,当然也能由人来更改。皇上要怎样,他们能说什么? 知道闯错了,一帮人正要退出去,却见北轻寒双手撑在柱子上,微微侧过脸。 冷声喝道:“都出去。” 一帮人吭也不敢吭一声,忙低垂着头,慌慌张张退了出去。 退到殿外,一帮人才稍稍松了口气,纷纷拍着自己的胸口。 但愿皇上不要计较刚才的事。 气还未喘匀,又听见殿中传来银珠的一声尖叫,然后是她的大声叫唤:“好痛啊。” 一帮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什么。 大殿外静得如一潭死水。 一阵风吹过,一片树叶从枝头落下,跌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北轻寒稍低的声音从殿中传出:“痛就对了。” 然后又是银珠的声音:“你就不能轻点?” “不能。” 北轻寒的这句话之后,殿中变得安静,似乎有人在说话,但听不真切。 刚才那几句话是因为说得太大声了,才会被他们听见。 若是用正常的声音在殿内说话,殿外是听不见的。 殿外所有的人都不再对视,或左顾右盼,或仰首望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他们没听见什么,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殿内,夏小薇揉着脸颊和头顶,眼泪汪汪地看着面前一脸坏笑的北轻寒。 可恶的家伙,真是太可恶了。 这样的人,也配当皇帝? 唉,她真是命苦啊,摊上这么个烂皇帝。 还以为她是遇上了里最好的那种,谁知却是最坏的一种。 美男是遇见几个没错,可对她好的楚离和北轻尘连见都无法轻易见到她,更别说帮她了。 月孤明要杀她,而这个整天伴着的皇帝,却又变着法子整她。 首发 两个三岁小孩4 伴君如伴虎,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不,不对,她是伴君如伴狐。 这家伙,比狐狸还要狡猾。 刚才,北轻寒令众人都退了出去之后,嘿嘿笑了两声,揪住她的两边腮帮子就是一通拉扯。 痛得她大叫:“好痛啊。” 可恶的北轻寒居然得意地说:“痛就对了。” 大概是因为夏小薇的尖叫声太大,他的音量也提得高了。 松开了手,瞧着夏小薇泛着红晕的两腮,北轻寒拍拍手说:“这就是你骂朕的代价。” 这回因为夏小薇停止了尖叫,他的音量也放低了些许,殿外的人没有听见。 夏小薇恼怒地瞪着他。 北轻寒双眉一扬:“怎么?是不是还嫌没惩罚够?” “你还想怎样?” 夏小薇恨不能撕碎他那张坏笑的脸。 “不怎样,就这样。” 北轻寒轻松自若地说,伸过右手,曲起手指,在夏小薇头上打了个爆栗。 夏小薇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冲他大声叫道:“你就不能轻点?” 实在不能怪她没有淑女形象,头上太痛了啦。 “不能。” 北轻寒的声音比她还要大。 他都已经将力道放得很轻了,怪只怪她自己的脑袋不经打。 不过,倒也不再打算惹夏小薇。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他不过轻轻拧了几下她的脸,脸上就变得通红通红的,皮肤太娇嫩了。 轻轻敲敲她的头,结果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象个瓷做的娃娃。 见夏小薇含怒瞪着他,北轻寒故作轻松地说:“喂,你别这样看朕行不行?好象朕做了多大的亏心事似的。” 其实很想替她揉揉,但手只在袖子当中伸了伸,又缩了回去。 要他对女人温柔,还真有些不自在。 夏小薇气坏了,他还说没做亏心事? 她不过说了他句小肚鸡肠,就值得动用他高贵的御手如此惩治她吗? 首发 两个三岁小孩5 不行,她一定得还回来。 夏小薇说行动就行动,怒气上来,才不管北轻寒的身份。 两只粉拳呼呼地朝北轻寒身上招呼。 她发了火,也不去理会什么招式不招式的,反正北轻寒离她近,就在她面前不足半尺的距离,她怎么也能打到他身上,怎么也报了仇了。 胡打乱斗,才是发泄。 北轻寒本来有些歉疚,只好让着她。 不料夏小薇的力气很大,又是卯足了劲,打在身上疼痛难忍。 北轻寒压低了声音叫:“住手。” 夏小薇才不理他。 哼,一个大男人,老是跟个女孩子斤斤计较,太没肚量了,太不绅士了。 她忍他已经忍得够了。 呆会要打要杀,都由他,反正她得先把眼前的气出了再说。 北轻寒不好发出太大的声音,怕又惊动了外面的一干人,只好抓住夏小薇不老实的双手。 夏小薇的手被他箝制住,挣脱不出来,干脆用头朝他顶,外加一双旋风腿朝他踢。 她今天豁出去了。 北轻寒从未遇见过这般泼辣的女子,情急之下用脚一绊,要将夏小薇绊倒。 夏小薇只顾着发火,完全没去注意北轻寒脚底下的阴谋。 左小腿被他勾了一下,站立不稳,身子就要朝后倒去。 北轻寒本来只是要制住她,不让她对自己动手动脚,没有要摔倒她的意思。 见状忙松开抓住夏小薇双手的手,搂住了她的身子。 夏小薇这时发热的脑子却又清醒了,以牙还牙,趁此机会伸出腿勾住了北轻寒的腿。 北轻寒光顾着救人,没有防备,被夏小薇这一下勾得站不住脚,身子一歪也斜斜地倒了下去。 本来以他个人来讲,他完全可以在跌倒在地面前一跃而起,不会摔跤。 可现在手中搂了个夏小薇,两个人的腿又纠缠在一起,迈不开来。 眼看就要跌倒在坚硬的地板上。 首发 两个三岁小孩6 那一瞬间,北轻寒脑中唯一闪过的念头,是不能让夏小薇受伤。 就在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刻,北轻寒一用力,身子翻转过来,脊背着地,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尽管他着地的角度已经很机巧了,可两个人下坠的力道加在身上,这一下摔得仍是不轻。 哇,真疼啊。 而他手中搂着的夏小薇趴在他身上,什么事也没有。 北轻寒直吸凉气。 顾不得他自己身上的伤,先问夏小薇:“你没事吧?” 夏小薇奇怪地看着北轻寒,舍己救人的事,她真没想到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隔岸观火,落井下石才象他的作风嘛。 不过,好歹人家在关心她,于是答道:“我没事。你摔痛了没有?” 北轻寒心道,废话,哪能不痛。 嘴上却调侃道:“没摔痛,倒是你把朕压痛了。” 夏小薇这才发觉她正压在北轻寒身上,姿势相当的暧昧,脸羞得通红,手忙脚乱从他身上爬起来。 不想她的裙摆被北轻寒压在了地上,心情慌张之下不但没能站起身,反而朝旁边滚了下去。 狼狈的样子惹得北轻寒哈哈大笑。 夏小薇坐在地上,转过头,怒视着北轻寒。 见一向衣着整洁,头发冠戴纹丝不乱的他,此刻头上戴的通天冠倒向一旁,衣襟也歪歪斜斜的,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哪有半点帝王的样子。 也忍不住指着他,哈哈大笑。 笑声把心里的怒气全都冲散了。 北轻寒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又伸手扶了扶头上的通天冠,这才知道她所笑为何。 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小薇好容易止住笑,说道:“皇上,你说得没错,我们就象两个三岁小孩,老是为一些小事争闹。不过呢,气也消得快。” 北轻寒调侃道:“还有一句话,叫做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也没有隔夜仇的。” 首发 永远失忆吧1 他的话提醒了夏小薇,他们俩的身份不就是夫妻吗,她几乎都忘记这一点了。 脸上刚刚消下去的红潮又布了满脸,比刚才还要来得凶猛。 目光也不敢再同北轻寒对视。 北轻寒也怔住了,他怎会提到夫妻吵架什么的? 不是早就决定了,绝不沾染雪山族的圣女吗? 心情又开始烦乱,但在抬眼看到微低着头的夏小薇的时候,北轻寒突然有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他问:“小薇,过去的事,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夏小薇听他转移了话题,神情不如之前那般尴尬,也敢抬眼看他了。 点点头,答道:“是啊,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在她替圣女小薇报仇之前,这个谎她一定要撒到底。 北轻寒又问:“你们雪山族圣女迟早要去的人间天堂呢?你也不记得了吗?” “人间天堂?”夏小薇反问,“你是说,过去的雪山族圣女不是失踪了,而是去了那什么人间天堂了吗?” 她眼中及语气中的疑惑,绝对不是假装的,北轻寒相信,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神情抑郁地说:“是啊。我母后在离开皇宫前是这么说的。” 夏小薇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 其实北轻寒也蛮可怜的,虽然他曾经贵为太子,如今又贵为天子,可是他却从小就失去了母爱。 “皇上,太后在离去前有没有说过那人间天堂在哪?” 北轻寒脸一寒,问:“你很想去?” 夏小薇忙摇头:“没有啊,我没有想去的意思。但我想,如果太后当年留下过什么线索,说不定我们可以去找她。” 北轻寒伤感地说:“她什么都没有留下。当初,父皇为了她,想尽了办法,却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夏小薇有些黯然,连先皇倾尽一个国家的力量都找不到的地方,一定极其神秘。 心头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首发 永远失忆吧2 会不会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个什么人间天堂,是雪天姬为了不让儿子伤心,故意那么说的? 可是,她会去哪呢? 为什么一定要抛下家人? 她贵为皇后,先皇又极爱她,为了她做什么都愿意,她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先皇的? 心头纷纷乱乱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北轻寒。 反倒是北轻寒安慰她:“不要紧的。是她自愿走的,没有人逼她。她愿意抛夫弃子也由她了。” 话是这么说,神情间却总是郁郁的。 夏小薇之前对他的怨怒全都消失了。 他冷落自己,为难自己,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因他太在意母亲,太渴盼得到母爱了。这十几年,对母亲的思念与爱意,渐渐转化成了对雪山族圣女的恨意。 而同为雪山族圣女的她,自然也就受到了牵怒。 北轻寒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同样坐在地上的夏小薇,这个奇怪的女子。 她的言行举止同其她女子大相径庭,刚开始令他感到厌恶至极。 如今,却被她的自然不造作深深地吸引。 “小薇,你知道吗,这两天虽然老是跟你作对,可这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两天。” 夏小薇同情地回望着他。 他拥有了天下,却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谁说权利和财富是万能的? “皇上,其实快乐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你还年轻,未来还长,以后有的是快乐的日子,怎么就说起一辈子的话来了?” 北轻寒别有深意地问:“你是说,我的未来也会很快乐吗?” 不知不觉的,他已经没有在夏小薇面前自称朕,没有再摆皇帝架子。 夏小薇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很诚恳地回答。 “当然啦。其实,你不快乐,主要是因为你皇帝的这个身份,谁都不敢在你面前随便说话,都得规规矩矩的。不象我,不知天高地厚,性子一上来什么都不管了。” 首发 永远失忆吧3 其实心里明白,主要是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不同。 她骨子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君王,什么尊卑的概念。 北轻寒会心一笑,她倒挺有自知之明。 可惜她没理解他话里的深意。 北轻寒又问:“我要怎样才能如这两天这样得到快乐呢?” 夏小薇托着腮帮想了想。 “你要快乐的办法也很简单啊。你可以微服出宫,扮作平民百姓,就可以体验到平民百姓的快乐,还可以体验到民生疾苦。老是呆在皇宫里面太闭塞了。” 北轻寒见她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好将话挑得更明了点。 “我去微服私访,你会陪我一道去吗?” “你愿意带我一道去吗?” 夏小薇眼睛一亮,兴奋地问。 能走出这沉闷的皇宫,到宫外去走走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愿意了。” 北轻寒给予她十分肯定的答复。 夏小薇乐坏了。 “太好了,皇上,原来你是个大好人。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巴不得不要见到我呢。” 北轻寒暗自摇头。 这丫头看上去挺机灵的,怎么就是听不懂他的话? 笑答:“刚开始确实讨厌你,不想同你有任何接触。可现在,大婚才三天,就彻底改变了主意。小薇,我的讨厌你,并不是针对你个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夏小薇猛点着头,“你是对雪山族圣女有偏见。” 她不好说他母后的坏话,只好归咎于雪山族圣女。 北轻寒再次摇头。 她连这个都明白,为什么就是听不懂他的话? 非要逼他说得很直白吗? 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说过推心置腹的话,要他如何说得出口? 张了半天口,最后还是很含蓄地说:“小薇,你别再管什么过去的记忆,永远失忆吧,好吗?” 夏小薇眼睛睁得溜圆。 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有过去的记忆?” 首发 永远失忆吧4 北轻寒移开目光,望着窗外的悠悠浮云。 “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你就算不上真正的雪山族圣女,也就不会去什么人间天堂,你就会一辈子呆在皇宫,对不对?” 夏小薇在他脸上又看到了好似羞赧的神情,原来他当真会害羞啊。 真真没有想到。 这么说,她在御书房看到的是真的,她没有看错了? 这么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北轻寒恼怒地说:“朕在跟你讲正事,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正事? 夏小薇仔细回想着北轻寒方才的话,突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深意。他是想让自己留在宫中,成为名符其实的皇后吗? 心开始狂跳,脸上又飞上了红霞。 夏小薇不好意思看北轻寒,低下了头。 脑中万念杂陈。 嫁给北轻寒这么优秀的男子固然是好,可她跟他之间还谈不上有多深的,只有点朦胧的感觉罢了。 而且,她不是圣女小薇,她只是个冒名顶替者。 再则,她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回去呢。 北轻寒见她这样儿,知道她终于弄懂了自己的意思。 爱怜地一笑,问:“小薇,行吗?” 夏小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好搪塞。 “失不失忆,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万一哪天记忆自己又回来了,我也没法子呀。” 北轻寒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失望。 “那么你想不想永远留在皇宫,同朕百头偕老?” 话都问得这般露骨了,夏小薇不可能再搪塞。 烦闷地起身,在殿中跺着步。 她该怎么办啊? 答应吧,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草率地当真把自己嫁了,不甘心就永远留在这个时空,再也不回去了。 拒绝吧,北轻寒已经遭到过母亲的抛弃,心里已经有了阴影,若她再拒绝他,岂不是更加伤害了他? 北轻寒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随着夏小薇的身影而移动。 首发 永远失忆吧5 夏小薇的迟迟不肯回答,让他的心渐渐往下沉。 夏小薇终于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不敢看北轻寒。 背向着他说:“皇上,这个问题太突然了。你能不能让我考虑一段时间?” 她没有别的办法,还是采取拖字决好了。 北轻寒声音有些发冷。 “你在大婚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长久呆在皇宫?” 他又想起了大婚当天,夏小薇在赶走他之后,欢欣地扔枕头的情形。 之前的柔情在慢慢变淡。 北轻寒懊恼不已,他怎会改变初衷,想跟一个雪山族圣女白头偕老? 夏小薇岂会听不出他声音中的冷意,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只能尽力解释:“皇上,您已经知道了,我在大婚之前的那晚失忆了,后来被金珠银珠找回去,才知道我是雪山族圣女,而且马上就要同您大婚。这些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到现在还感觉自己象在做梦一样,一点都不敢相信自己是皇后了。” 她除了没有告诉北轻寒自己的真实身份外,其他的话都是出自真心。 北轻寒轻叹了一声。 “好,你就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实在的,他自己也需要冷静下来好好考虑清楚。 他今天太冲动了,冲动得都不象他自己了。 夏小薇松了口气。 门外,王公公的声音传来:“皇上。” 北轻寒问:“什么事?” 王公公禀道:“辰妃娘娘、和妃娘娘以及其她众多娘娘都在龙渊宫门口恭候,请求面见皇上。” 北轻寒自语了一句。 “她们怎么来了?” 随即恍然,刚才他同夏小薇闹着玩,搞出什么御膳下毒事件,这些嫔妃一定是为着此事来的。 既是来表达她们的关切,又是想趁机多找个同他相处的机会。 宫中的是非多,午膳事件闹得那般大,肯定此时已经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首发 找你的宠妃们去吧1 说不定连宫外都知道这件事了。 北轻寒本待不去,让王公公劝她们回去得了。 但在回头望了一眼神情漠然的夏小薇之后,负气说道:“让她们等着,朕马上就来。” “是。” 王公公答应了一声。 然后便听见轻微的从门口离开的脚步声。 北轻寒再回头望了一眼夏小薇,见她依然杵在窗前,无动于衷,似乎根本没有听见王公公的话似的。 北轻寒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他自认不是个小气的人,可不知为什么,同夏小薇在一起,总是会莫名的生气,总是会连一点小事都要同她计较。 比如说现在。 他要去见别的嫔妃了,她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吗? 虽说胸襟宽广是皇后的美德,可是以他对夏小薇的了解,她显然没有这种美德。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她对他的确是一点也不在乎呗。 北轻寒决定提醒提醒她。 “小薇,朕要去见见她们。” “哦。” 夏小薇只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北轻寒更加的不爽。 赌气说:“按照天朝的规矩,大婚的这三天,朕应该住在凤仪宫。过了这三天,朕就可以随意临幸她们当中的任何人。” 他就是存心想刺激刺激夏小薇,看她还会不会不在乎他。 夏小薇终于从窗前转过身子,回望着北轻寒。 不无嘲弄地说:“皇上,这三天您也没有住在凤仪宫呀。既然规矩已经破了,何不今晚就去找她们。” 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大婚的当天你不就曾说过,要去绮罗宫找什么辰妃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去呀?” 北轻寒没刺激到夏小薇,反而被她给刺激了。 懒得再跟她斗嘴,一甩袖便要出去。 夏小薇忙唤住他:“皇上,等等。” 北轻寒心头一喜,她终于后知后觉,知道在乎他,要求他留下来了吗? 首发 找你的宠妃们去吧2 暗自庆幸他是背对着夏小薇,脸上的喜色没有被她瞧见。 哼,他可不想让她以为,他巴巴地等着她回心转意。 整肃了面容,北轻寒装作不在意地转过身,声音平静地问:“有什么事?” 夏小薇答道:“皇上,您应该整理整理冠戴和衣衫再出去,别被人看见了笑话,说是皇上不懂宫中的规矩礼仪。” 最后这句话不无嘲讽。 这个皇帝太古板,什么要都要按照规矩来。 真不知道,他这样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怪不得他说同她打闹的这两天很快乐。 心里不由得又生起丝丝的同情,可一想到他这是要出去会见他的嫔妃,心里又开始发堵。 听那王公公的口气,他的嫔妃还不少呢。 哼,他有什么好值得人同情的。 人人羡慕他都来不及,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爱怎样便怎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他要找他的宠妃,找去好了,她才不在乎。 北轻寒满心以为,夏小薇是要求他留下来,不料她竟是在提醒他衣冠不整。 没好气地说:“你来替朕整理衣冠。” 夏小薇推辞:“我没见过你这种衣服,不会整理。皇上还是另唤他人吧。” 北轻寒偏要赖上她。 “朕的衣冠不整,原因全在你,所以应该由你来整理。怎么,你不愿意为朕效劳?” 夏小薇仍是坚拒。 “不是我不愿意,我是真的不会。” 北轻寒脸上突然现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你说,别人见了朕这幅模样,会作何感想?会不会以为我们……” 北轻寒没有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夏小薇脸一红,她倒是没想到过这些。 看来这个皇帝真的是心术不正,不然他怎么就想到了呢? 不过,他说得也在理,还是由她来帮他整理比较好。 她可不想别人产生误会。 满心不情愿地说:“皇上,您坐下吧。” 首发 找你的宠妃们去吧3 北轻寒得意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他只要看见夏小薇不服气却又不得不服从他的样儿,心里就是舒畅。 夏小薇除下他头上的通天冠,琢磨着怎么给他梳头。 这些古人,衣着方面实在太复杂了,也不嫌麻烦。 取下碧玉发簪,北轻寒的一头乌丝瀑布般流泄到肩上。 夏小薇看得呆了,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头发也会这般漂亮。 过去,她从来很讨厌留长发的男人,如今,她的看法完全改观了。 手指插入密密的发间,发丝缠绕在指间,柔滑无比,她几乎抓握不住。 托起几根发丝,在鼻间嗅了嗅,一股清香的味儿扑鼻而来,说不出的好闻。 “喂,口水都流出来了,是不是想吃了朕?” 随着一声轻笑,一个略带嘲弄的声音钻进耳中。 正是北轻寒的招牌腔调。 夏小薇抬起头,正好对上梳妆台上的铜镜中,北轻寒注视着她的眼睛。 大眼弯成了一对月牙儿。 啊?她刚才的花痴样儿全都落入他的眼中了? 夏小薇又羞又气,她从来对男人不感冒的,怎么今天在北轻寒面前如此失态? 不过不过,铜镜中的那个人怎么那么帅啊。 同平时穿戴齐整的他不同,披散着乱发的他,显得飞扬而跳脱,潇洒不羁。 夏小薇忙收回了目光,再看下去,她又该流口水了。 听见面前的北轻寒又发出一声轻笑。 夏小薇躲在他的脑后,让他无法从镜中看见自己的脸,然后偷偷朝他吐了吐舌头,握着发丝的手用力一扯。 北轻寒疼得差点叫出声来。 若不是他是皇帝,从小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恐怕他真的会叫出来。 “喂,你在报复朕?” 北轻寒侧过头,对着镜中的夏小薇质问。 夏小薇无辜地摊摊手。 “皇上,是不是弄疼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首发 找你的宠妃们去吧4 “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北轻寒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她分明就是在报复。 夏小薇更加无辜的样子说:“我从来没有给人梳过头,不会做这种事,您千万别怪我啊。” “你一个女子,竟然不会梳头?” 北轻寒抬高了音量。 夏小薇装作迷惑的样子回答:“我也觉得奇怪呢。也许是我忘了,也许是过去都是金珠银珠在替我梳吧。” 北轻寒无语。 “皇上,还要我为您梳头吗?” 夏小薇偏不放过他。 “梳。” 北轻寒就义般的语气说。 他真是走了倒霉运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皇后?摊就摊上了,不理她就罢了,可他分明就是在自找苦吃嘛。 明明知道她的这幅德性,还非要把她拴在身边干啥? 夏小薇拿过梳子,这回认真地替北轻寒梳着头。 口中念念叨叨。 “皇上,我一定会倍加小心,再不会弄疼你的。” 话还未说完,北轻寒头上又是一阵剧痛。 然后是夏小薇的惊呼声:“皇上,是不是又把您弄痛了?唉呀,都怪我。” 北轻寒懒得理会她。 以他的经验,越是同她较真,她越是瞪鼻子上眼的,才不会服输。 唉,一个女人,怎么这般要强? 北轻寒突然觉得,还是规规矩矩的女人好,才不会让他受这么多的罪。 夏小薇却一反往常,非但不罢休,反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皇上,您可千万别误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更加不是在报复您,真的,千真万确。我才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呢。” 北轻寒岂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挖苦之意,分明就是在挖苦他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老是报复她。 小心眼的女人。 “皇上。” 夏小薇又叫。 “又有什么事了?”北轻寒很有些不耐。 生平第一次,他拿一个女人毫无办法。 首发 找你的宠妃们去吧5 夏小薇提议:“皇上,其实我觉得,您平常在宫中,不戴冠还要好些。” 北轻寒闻言朝镜中看了看,发现才不多一会工夫,发髻已经梳好了。 头发纹丝不乱,光亮可鉴,发簪插的位置也恰到好处。 不免又在心里数落了夏小薇一通,还说不会梳头发,梳得蛮好的嘛。 之前分明就是故意整他家的。 “为什么你说不要戴冠?”北轻寒问。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从小就戴冠,已经戴习惯了。 夏小薇答道:“戴冠多麻烦啊,只梳发髻自己轻松点,也显得随和点。戴了冠一本正经的,太严肃了,别人都怕你,你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北轻寒想起了她在凤仪宫玩泼水的事,她那是在与民同乐吗? 沉思了一会,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夏小薇喜道:“就是嘛,不戴冠帅多了。” “帅?什么叫帅?” 北轻寒从未听过这个新名词。 夏小薇解释:“就是美呗,形容美男子的。” 说完之后心里突然觉得极不舒服,很有些后悔让他不戴冠。 她刚才光顾得跟北轻寒斗嘴,忘记了他出去的目的,他是去见他的宠妃们的呀,把他打扮得这么帅,白白便宜了那些女人。 谁说她不在乎了? 她才在乎呢,非常非常地在乎。 她刚才听到王公公的禀报,才猛然醒觉,北轻寒还有着很多别的女人。 她这个皇后,只不过是他的女人之一,比别的女人地位稍高一点罢了。 很有些庆幸,之前没有一时冲动,答应他永远留在宫中,做真正的皇后。 要让她同那些女人共侍一夫,整天为了个男人争风吃醋,这种事她做不来。 夏小薇刚刚有了点笑容的脸又垮了下来。 推推北轻寒说:“好了,你去见你的宠妃们吧。” 她的声音掩饰得很好,一点没流露出不快的意思。 首发 找你的宠妃们去吧6 不是她大度,而是她不愿意让北轻寒看出她的心思,她才不要他小瞧她。 而且,她只是个皇后的冒名顶替者,总有一天要回去的,争哪门子的风,吃哪门子的醋呀。 想虽这么想,可心里为什么怪难受的呢? 向来知人善任的北轻寒这回却没看出夏小薇的心思,大概是她掩饰得太好的原因吧。 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颇有些恼火。 试探地问:“明天,朕让她们去凤仪宫参拜你,可好?” 夏小薇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 “不必了,我还是当银珠好点。” 她仍是不愿做真正的皇后,她骨子里还是雪山族的圣女,终是不能安份地呆在皇宫。 北轻寒吭也没有吭一声,拂袖而去。 见夏小薇随在他身后,顿住了身形,头也不回地说:“你就呆在里面。” 大踏步地出去了。 夏小薇独自呆在诺大的殿内,心里空落得厉害。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名义上的丈夫,当着她的面出去见别的女人,这在所有人眼里还是名正言顺的事。 若她阻止他,还会落个嫉妒的名声。 正常情况下,她还应该替他管理那帮女人,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享受。 这实在是太荒唐,太可笑了。 这种事怎会落到她头上? 不管了,管他有多少女人,反正她得抓紧时间查出杀害圣女小薇的凶手,然后就设法离开皇宫,逍遥自在去也。 夏小薇在殿内胡乱踱着步,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北轻寒回来。 终于忍不住好奇心,走到殿外,站在回廊上朝外张望。 依稀看见龙渊宫的大门外,桃红柳绿一大堆,北轻寒正站在门前的石阶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银珠,你怎么站在这儿?” 耳边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夏小薇转过头,见北轻尘正站在回廊上,离她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含笑看着她。 首发 暖暖的关切1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旁的,她竟一点都没察觉。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廊柱和地板上,晕染出一层暖暖的光彩。 北轻尘的笑容也如那阳光般温暖而明净。 “王爷。” 夏小薇礼貌地叫。 北轻尘带着暖暖的笑容,上前一步,说:“银珠,那边有株凤凰花开得很好,我带你去看看。” 夏小薇直觉他的眼神象在暗示着什么,他一定不是单要带她去看凤凰花那般简单,于是答应了。 “好啊,王爷,凤凰花在哪呢?” 北轻尘的确是有话要对她说,但碍于周围都是龙渊宫的人,夏小薇的身份又极特殊,他不便越礼。 更不愿落下什么话柄,给夏小薇以后的生活带来麻烦。 正巧前方不远处有一树凤凰木,繁花开得正盛,红艳艳的煞是夺目,便以此为借口。 果然无人起疑。 大伙倒也不是不奇怪,为何皇上和庆王爷都对这个银珠极为喜爱,待她极为特殊。 虽说她样貌还不错,可毕竟只是个宫女呀。 当然,奇怪归奇怪,却也无人敢议论什么。 北轻尘指了指前方,说:“在那边,走,我带你去。” 说完领着夏小薇,沿着回廊往凤凰花的方向走。 周围人多,他和夏小薇此刻正是众人关注的对象,因此北轻尘小心地与夏小薇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来到回廊的另一头,正是欣赏凤凰花的绝佳地点,北轻尘停了下来。 他选的这个位置再好不过,在众人的视线之内,以示他与夏小薇并未做出逾礼之事。 且又距众人有一段距离,同夏小薇说的话不致被人听见。 夏小薇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些细节,见北轻尘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下。 眼望着树顶红霞似的凤凰花,等待北轻尘开口。 不料北轻尘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惊讶不已。 他说:“皇嫂,皇兄还在罚你当银珠?” 首发 暖暖的关切2 夏小薇没想到他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惊奇地问:“你知道我是谁?” “是,皇兄告诉我的。” “哦。” 这就难怪了。 北轻尘遥望了一眼正在龙渊宫门口跟众多嫔妃呆在一起的北轻寒,眼中隐然有着一层怒意。 但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关切地看着夏小薇。 “你到底怎么得罪皇兄了?他还要让你当银珠当到什么时候?” 夏小薇淡然一笑。 “当银珠没什么不好啊。其实,我并不想当那什么皇后。” “可你是命中注定的皇后。” 北轻尘的声音有着些微的伤感。 夏小薇只当他是在同情自己,不免有些感激,但她并不愿就这件事谈论下去。 岔开话题,问:“王爷,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北轻尘轻声说道:“皇嫂,你叫臣弟轻尘就好。” 声音已然变得平静,态度和善而谦恭。 夏小薇莞尔一笑,他倒象个当弟弟的样子。 “可我现在还是银珠啊,哪有奴婢叫主子名字的理。” 北轻尘闻言,又朝门口的北轻寒望了一眼,低声说道:“还算他没有做得太过份,没有让你以奴婢的身份去门口见那些人。” 夏小薇这才明白,刚才北轻寒为何不让她出去,原来是为了她的身份。 在龙渊宫扮扮银珠玩无妨,可要在那些嫔妃跟前扮奴婢就不象话了。 心头阵阵恍惚,也不由得朝北轻寒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站在台阶上,傲然独立。 众多的嫔妃都在阶下,少说也有十来个的样子。 北轻寒本来就身量很高,如此一来,众嫔妃显得更加的渺小,更加的卑微。 隔得太远,看不清嫔妃们的面容,也看不清楚她们的打扮,只看得见她们站立的姿态。 有妩媚风流的,有温婉卓约的,可谓各有千秋。唯一相同的,是人人都垂首躬身,以示对北轻寒的尊重。 首发 暖暖的关切3 原来这就是古代的后宫。 难怪帝王容易滥情,难怪帝王难觅真情。 可供他选择的实在太多了,而这些女人无一不会奉迎讨好他。只是,又有几个是真心爱他的呢? 夏小薇噗哧一笑,她把北轻寒打扮得再帅,这些女人又有哪一个敢抬头仔细看他,又有哪一个敢明目张胆欣赏他? 更别说对着他流口水了。 对着北轻寒犯花痴,她是不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刚才,刚听到王公公的禀报的时候,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好容易有了一个让她有点感觉的男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可他却已经有了很多别的女人。 这让她想起了很多剩女的心声,为什么好男人都是别人的了? 她不愿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也没有自信可以同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抗衡,那么,她能选择的,唯有逃避。 趁现在才开始,约束住自己的心吧。 所以,现在她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北轻寒和他的那些女人们。 只是,为什么她很有想要多了解北轻寒,多关心他的冲动? 他讨厌她雪山族圣女的身份,老是跟她计较,老是变着法子整她,可有时,却又在不经意间关心她。 夏小薇苦笑了一下,想这些有什么用? 反正她同他是不会有未来的,还是不要想了吧。 北轻尘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颦一笑。 关切地问:“你还是在意的?” “在什么意?你是说那些嫔妃吗?” 夏小薇装作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有什么好在意的?皇上嘛,本来就该有很多妃子。正如你刚才说的,他没有让我以银珠的身份随他出去见她们,已经很体贴我了。” 北轻尘摇摇头。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她明明是在意的,只是口头上不愿承认罢了。 可是,他却只能在旁边看着她,毫无办法。 怪只怪,他俩难以逾越的身份。 首发 暖暖的关切4 自从昨天,到龙渊宫找北轻寒,无意中撞见夏小薇对着北轻寒的后背张牙舞爪,他就被她吸引住了。 试想,谁敢在北轻寒面前如此放肆?不要命了吗? 这丫头,有点意思。 原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他可以向北轻寒要了她。 没想到,她却是他要不起的皇后娘娘。 此生唯一对一个女子心动,他却只能独自听着自己心动的声音。 “皇嫂,”北轻尘劝,“皇兄其实挺大度的,待下也很宽厚。你在他面前不要太过要强,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的。” 他看得出来,夏小薇是个要强不服输的性子,同北轻寒的矛盾恐怕同她的性子脱不了干系。 他无法保护她,只好奉劝她。 夏小薇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只当他是在替自己的兄长辩护。 她可没瞧出北轻寒哪里大度宽厚了。 撇撇嘴说:“他也叫大度宽厚?我看他根本就是小肚鸡肠,哪有半点男子汉的气概。” 北轻尘无法辩解,只笑着摇摇头。 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北轻寒老是不肯放过夏小薇,这跟他平时的性格不符呀。 “反正,你别跟他正面发生冲突,让着他点。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夏小薇笑笑,没有回答。 她和北轻寒之间的事,她知道怎么处理。 不过,北轻尘好歹是在关心她,她还是感激他的。 北轻尘话已说尽,不便再说下去,转而向夏小薇说出他的来意。 “皇嫂,最近宫里不大安全,您要小心点。” 夏小薇神情一凛,北轻尘正说出了她最担心的事,莫非他知道点什么? 问道:“怎么不安全了?” “月孤明到都城来了,他可能会对你不利,你要防着他点。” 北轻尘云淡风清的口气说着,并不看夏小薇,眼望着前方如火如荼盛开的凤凰花。 他的话一语中的。 夏小薇忙问:“月孤明是谁?” 首发 暖暖的关切5 北轻尘这才回望着她。 问:“你不知道他是谁?” 夏小薇摊摊手,装作无奈的样子说:“你该知道,我失忆了,过去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装失忆真好啊,是探听消息时的绝佳借口。 北轻尘望向夏小薇的眼神更加充满了同情。 “月孤明是烈焰族的第一高手,行事乖张,亦正亦邪,他这次极有可能是奉命前来刺杀你。” 夏小薇心道,不是极有可能,而是肯定加确定,他就是来刺杀自己的。 昨天晚上,若不是蒙面人及时出现,恐怕她这条小命已经没了。 口中问道:“烈焰族又是怎么回事?” 北轻尘答道:“烈焰族是雪山族的死对头。很多年前,雪山族协助天朝打败了烈焰族,自此烈焰族便迁徙到极偏远的碧落山后面,再不过问外事。没想到事隔多年,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么说,月孤明是奉了烈焰族的命令,要来刺杀我?烈焰族为什么要刺杀我?” 夏小薇怎么也没想到,月孤明刺杀她的这件事竟然提升到了国家的高度。 她只是一介小女子,据说雪山族的圣女从小呆在圣殿,与外界没有任何接触的,真不知道烈焰族为何要跟她过不去。 北轻尘沉思着回答:“我猜,不,我敢肯定月孤明是奉了烈焰族的命令。至于烈焰族为何要刺杀你,我也不清楚。” “还有什么人要刺杀我吗?” 这是夏小薇更为关心的事。 她知道的,除了月孤明,还有人要她的命。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但至少杀害了圣女小薇的那个人就会。 北轻尘缓缓摇头。 “我也是无意中知道了月孤明的目的。至于别的人,我还在调查中。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或者知道点什么事?” 北轻尘望向夏小薇的目光变得犀利。 夏小薇心虚地别过脸,望着别处。 首发 暖暖的关切6 她不敢告诉北轻尘实情。 如今的情况越来越复杂,她无法相信任何人。 找了个借口说:“我也不知道,只是想了解清楚点,才好防备呀。” “你确实应该好好防备。最好,别单独住在凤仪宫。” 夏小薇脸一红,想起了昨晚想找北轻寒做靠山,结果被他拒绝的糗事。 心头又有点恼火,那个自大又小气的家伙,她才不要再依靠他呢。 向北轻尘道谢:“轻尘,谢谢你,我会当心的。” 因为北轻尘真诚地关心她,夏小薇也就把他当作好朋友,自然而然地称呼他的名字。 如同在自己的时空,称呼同事同学一般自然。 她却没注意到北轻尘眼中因她的称呼改变而现出的欣喜。 “不必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夏小薇又想起了楚离。 楚离给她的小册子叫做“雪山秘笈”,这么说,楚离是雪山族的人? 旁敲侧击地问:“轻尘,那我们雪山族有没有什么高手?” 北轻尘答道:“有,楚离。他也来到都城了。” “哦,他也来了?是为月孤明来的,还是别的原因?” 夏小薇暗暗欢喜了一下。 既是自得自己猜正确了,也是为自己有了个得力的帮手而感到庆幸。 楚离应该会尽全力帮助她的吧。 北轻尘不大确定的口气说:“大概是,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正在调查他此来的目的。” 夏小薇点点头。 “轻尘,如果有任何与他俩及其他想刺杀我的人有关的情况,请你告诉我,好吗?这关系到我的性命。” “当然。轻尘一定会将情况调查清楚,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全。” 北轻尘信誓旦旦地说。 夏小薇心头感动。 回想着昨晚蒙面人的言行举止,将他与楚离相对比。 她总觉得蒙面人应该是她见过的人,否则他为何要刻意改变自己的声音呢? 首发 暖暖的关切7 她在这个时空遇见过的人不多,武功高强的更加少,数来数去,总共就那么几个。 她昨晚就琢磨过了,楚离的嫌疑最大。 但对比了半天,却也看不出蒙面人有任何与楚离相似的地方,只除了身高。 毕竟,她与楚离接触得并不多,对他特有的动作并不熟悉。 夏小薇又想,也许,那个人不是楚离,而是烈焰族的什么人,改变嗓音不是为了怕她听出来,而是在防备月孤明。 蒙面人手中举了个什么牌子,迫使月孤明听从他的指令。 楚离怎会有那种牌子呢? 雪山族与烈焰族是宿敌啊。 楚离为了救她,同月孤明打起来还差不多。 可是不对,蒙面人在月孤明离开后,明明是看着她,好象想对她说什么的样子。 他到底是谁呢? 夏小薇怎么想也想不通,怎么想都觉得有很多未解的疑惑。 那疑惑看起来并不远,差一点就可以触及到。 但脑中似乎存了层隔膜,要将那答案隔离在后面,就是不让她得到。 夏小薇想得入了神,忘了北轻尘就在旁边,也忘了周围还有很多别的人,烦闷地用手敲着自己的脑袋。 象是想将那层阻隔了答案的隔膜给敲碎掉似的。 北轻尘见她初时蹙眉凝思,静如处子的样儿,衬着身后火红的凤凰花,惹人怜惜。 正对她看得有些呆怔,突然见她猛地伸手敲自己的脑袋,吓了一跳。 一时也忘记了这是在龙渊宫,忘记了周围还有别的人,更忘记了他和夏小薇的身份。 忙上前两步,将夏小薇的手拉下来。 责怪道:“你在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样会伤了你自己的。” 夏小薇听见他的声音,手又被他拉住,才恍然记起面前还有这么个人。 想起自己刚才唐突的行为,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尴尬地笑了笑,说:“轻尘,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 首发 暖暖的关切8 北轻尘体谅地笑道:“吓到我还不至于,但是你以后可别再这么做了,万一头敲傻了怎么办?我可不想看到你整天这个样子。” 说罢,直着眼睛,呆着一张脸,学着傻瓜的样子。 夏小薇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刚才的烦恼也暂时忘记了。 每次见到北轻尘,真的蛮开心的。 他总有办法逗她开怀。 夏小薇不免遗憾地想,如果北轻寒象北轻尘这样就好了,那么她的皇宫生活一定过得更加自在。 可惜,她每天都得面对北轻寒的那张臭脸,每天都得跟他勾心斗角。 被他拴在身边,光顾着跟他争斗,连查圣女小薇的案子的时间都没有。 唉,她真是命苦啊。 正想着北轻寒,便听见北轻寒的声音传来。 “你们两个是在赏花呢,还是在赏人?” 声音比平时更加冷了几分,而且满是嘲讽。 夏小薇莫名其妙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看着正站在两步开外,冰冷着一张脸的北轻寒。 奇怪,他怎么又是这幅德行,她哪里惹到他了? 不过就是同北轻尘说了几句话而已嘛。 他不是去见他的宠妃们了吗?应该开开心心的才对呀。 对了,他的身后连一个宠妃都没跟过来,是不是他的宠妃们惹到他了? 真是的,就算人家惹到他了,也不该把脾气发到她身上来呀。 北轻尘却看出了不对劲。 他了解北轻寒,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发火。 再一细看,北轻寒的眼睛并没有对着他和夏小薇的面部,而是盯着稍下方的什么东西。 北轻尘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顿时脸色大变。 这时,夏小薇也看出了北轻寒的目光不对劲,也低下了头,寻找他视线的落脚处。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的手还被北轻尘拉着。 原来,刚才她敲头的时候,北轻尘将她的手拉下来后就没放开过。 首发 又惹怒了皇帝1 夏小薇和北轻尘同时如触电般松开了手。 北轻寒见状,讥讽地一笑。 “现在才知道松开,可惜,已经太晚了。” 北轻尘急忙解释:“皇兄,你误会了。刚才我见皇嫂敲自己的头,才将她的手拉下来,并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北轻寒冷声说:“她敲她的头,要你多事。再说了,就算拉下来,也应该立刻放开,为何还牢牢握着不放?” 北轻尘惭愧地说:“我怕皇嫂伤到自己,所以劝她,一时忘记了。皇兄,这事责任在我,跟皇嫂无关,要责要罚,尽管冲我来吧。请你别难为皇嫂。” 夏小薇见他明明是一片好心要帮她,却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头上,心中不忍,生怕北轻寒当真处罚他。 忙抢着说:“不,不能怪轻尘,怪我不懂皇宫规矩,太失态了。轻尘不过是想帮我,请你别怪他。要罚就罚我吧。” 北轻寒听了这话,脸上更是冷如冰霜。 什么话也没说,也不再理会面前的两个人,掉头就往龙渊宫的大殿走。 夏小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疑惑地望着北轻寒笔挺的背影,笔挺得有些僵硬的背影。 接触了两天,她对北轻寒有些了解。 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而且非常非常的生气。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生气。 就因为北轻尘无意中拉了拉她的手吗? 弟弟拉嫂子的手确实不应该,可当时情况特殊呀,北轻尘都跟他解释过了,他犯不着生这样大的气嘛。 真是个小气封建加**的家伙。 夏小薇转过头,用询问的眼光望着身旁的北轻尘。 北轻尘满脸的忧虑。 “皇嫂,皇兄生气了,这下可麻烦了。都怪我,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夏小薇劝慰他。 “不,这不能怪你,你是一片好意嘛。要怪,就怪北轻寒太小气,太没肚量了。” 北轻尘急忙阻止她。 首发 又惹怒了皇帝2 “皇嫂,你可不能称呼皇兄的名讳,这是规矩,千万记住了。” 夏小薇知道自己失言,缩了缩脖子。 调皮地眨了眨眼,说:“知道了,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 然后又不无忧虑地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北轻尘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进大殿去,向皇兄请罪了。也许,我们的认罪态度好,他可以从轻责罚我们,更或者就算了。” 夏小薇不服气地说:“我们刚才已经跟他解释过了,还要我们怎么请罪?难道跪下来求饶不成?哼!” 她就是不服气嘛。 就拉拉手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重罪。 士可杀不可辱,她可以向他解释,也可以接受处罚,但要她下跪,那是万万不能。 北轻尘苦笑道:“跪下求饶倒是不必。但他毕竟是皇帝,要给他点面子,还要给他个台阶下。走吧,我们进殿去。” 夏小薇听了他的劝说,这才不大情愿地随在他身后,往大殿走去。 北轻寒刚才听了王公公的禀报,到龙渊宫门口去会见他的嫔妃们。 果然不出所料,她们是为着午膳的事来的。 依着宫中的规矩,她们未得宣召,是不能进入龙渊宫的。 北轻寒本就没有要让她们进去的意思,因此才会到门口去同她们谈话。 莺莺燕燕一大堆,个个争着抢着献殷勤,光是寒喧就浪费了不少时间。 在同她们讲话的时候,北轻寒眼角的余光瞥见北轻尘进了龙渊宫,知道他一定是有事来找他,也没有去理会他。 想着处理完了眼前的事情再进去同他会面。 这些嫔妃们个个表现出关切的样子,强作笑颜恭喜他大婚,让他不忍心态度恶劣地把她们打发走。 只好好言相劝,说自己没事,让她们别太担心。 心中暗暗惊异,他怎么有这么多的妃子,都是打哪冒出来的? 首发 又惹怒了皇帝3 他对后宫的女人没多大兴趣。 过去,当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由父皇作主,赐了他几个侧妃。 一个多月前,他登上帝位以后,这些妃子自然也入了宫。 可他记得没有这么多呀。 对了,他登上帝位后,有大臣上折子,请他再多立一些嫔妃,他便无可无不可地立了几个。 立了之后,也没有去临幸她们,然后便迎来了他的大婚。 北轻寒好容易将嫔妃们都劝走了之后,便回进龙渊宫内找北轻尘。 远远地望见回廊的一侧,北轻尘正同夏小薇在聊天。 心里隐隐的不快。 轻尘怎么又去招惹小薇了,难道他昨天的告诫还不够吗? 小薇也真是,一点不自重身份,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北轻寒走上回廊的台阶,见王公公正垂手侍立在旁边,便随口问他。 “庆王爷来了?” 王公公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皇上,庆王爷来了有一会了,正同银珠姑娘一道赏花呢。” “嗯。” 北轻寒轻轻应了一声,摒退跟在他身后的公公们,独自来到夏小薇和北轻尘所在的地方。 走得近了,他看见两个人正相视而笑,笑得十分开怀。 心头更加的不快。 夏小薇在他面前从来都板着脸,从来都是算计他,整他,从来没有象对轻尘这般,对着他开心地笑。 好吧,刚才在殿中,她是对他笑了,可那更多的是在嘲笑他,嘲笑他衣冠不整。 他就这么惹她生厌吗? 再走得近了,北轻寒赫然发现,眼前这两个人的手居然紧紧握在一起。 他们是在谈情说爱吗? 要偷情也得到没人的地方去呀,竟敢堂而皇之在龙渊宫的回廊上拉手,太不象话了。 难道他们不知道周围有很多的人吗? 轻尘不是个个不知轻重的人,怎么也被夏小薇给带坏了,连身份都不顾了。 首发 又惹怒了皇帝4 北轻寒走到两人身旁,距他们只有两步远的地方。 可这两个人笑得太专注了,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北轻寒忍无可忍心,这才带着满肚子的气,挖苦他们。 “你们两个是在赏花呢,还是在赏人?” 听见了他的声音,这两个人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拉在一起的手。 完全是做贼心虚的样儿。 接下来自然是向他解释,两个人争着抢着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郎有情妾有意,就嫌他在面前碍事。 好,他不碍事,他退出,让他们还不成吗? 北轻寒气鼓鼓地回到龙渊宫的大殿内,在正中的一把雕花紫檀椅上坐下。 一手支颌,独自坐着生闷气。 过去的雪山族圣女好歹没有在皇宫内闹出什么事来,都是生了孩子以后才离开皇宫。 可这个小薇,大婚的第三天居然就跟小叔子纠缠不清,太可恨了。 亏他刚才还诚意邀请她永远留下来,做真正的皇后。 真是太可笑了。 北轻寒狠狠地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手掌没觉得痛,椅子的扶手倒是被他劈下一块。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北轻尘的轻声呼唤。 “皇兄。” “进来吧。” 北轻寒没好气地答应。他其实知道他会来,也知道他会说什么,大不了是向他请罪呗。 真是无趣至极。 北轻尘默默地走了进来,脸上的神情平静而从容,象是根本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而跟在他身后的夏小薇,则是一脸的不耐与气愤。 嗬,是她做错了事,她还气个什么劲? 北轻寒只瞥了夏小薇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转身北轻尘,淡然问:“你来找朕有什么事?” 北轻尘微微垂下目光,以平静而谦和的声音说道:“皇兄,刚才我们的确是在赏花,只不过后来……” “刚才的事不必再讲了。”北轻寒打断他的话。 首发 又惹怒了皇帝5 “你不会无缘无故到龙渊宫来,说吧,你找朕有什么事?” 北轻尘答道:“皇兄,是关于烈焰族的事。” 夏小薇一听,忙竖起了耳朵,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事情之一。 不料北轻寒冷淡的目光朝她扫了一眼,吩咐道:“小薇,你先出去。” 夏小薇哪肯出去,眼珠骨碌碌转着,想着借口。 “皇上,这殿内太热了,我给您扇扇子吧。” “朕不热,不需要你扇。” “皇上,您刚才讲了半天话,一定口渴了,我给您倒杯茶吧。” “朕不喝茶。” “皇上……” “叫你出去你就出去。” 夏小薇急了,再不管北轻寒的身份,大声嚷嚷:“皇上,烈焰族是雪山族的大仇人,能不能也让我听听啊?” 北轻寒不带一丝感情地回答:“不能。女子不得干政,你出去。” 夏小薇气呼呼瞪着北轻寒,极不甘心。 北轻尘轻轻摇摇头。 她的这个性子,不知在北轻寒面前要吃多少亏,受多少罪呢。 就知道皇兄惩罚她同她的性子脱不了干系。 温和地笑笑,劝夏小薇:“皇嫂,您还是出去比较好。” 夏小薇不满的目光顿时扫向了他。 但见到北轻尘脸上的笑容,见到他眼中蕴含的深意,恍然明白,其实刚才北轻尘已经将烈焰族的事情全都告诉过她了。 他呆会向北轻寒汇报的,大不了是关于月孤明之类的事。 能打听的她刚才已经全部打听过了。 所以,她留下来,实在也没什么意义。 心头的气顿时消了。 夏小薇得意地想,北轻寒啊北轻寒,你不让我听又如何,本姑娘比你还先知道情况。 甩也不甩北轻寒,哼着歌,大摇大摆地走出殿外。 北轻寒恼怒的目光盯着她的背影。 他的命令她不听,而北轻尘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立刻让她转变了态度。 首发 又惹怒了皇帝6 她还有把他放在眼里吗? 太可气了。 气恼过后又有些发酸,她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倒很在乎小叔子的样子。 北轻尘有什么好? 不过就是会说几句好听话而已。 北轻寒转眼看着面前的北轻尘,见一向从容含蓄的他竟然眼神痴迷地盯着大殿门口,于是把对夏小薇的火气立刻转移到了北轻尘的身上。 “轻尘。” 北轻寒大喝。 北轻尘被他突如其来的呼喝吓了一跳,忙收撮心神,回身唤道:“皇兄。” 北轻寒武断地吩咐:“轻尘,以后不许再随意进入龙渊宫。若要见朕,先让太监禀报。” “是。” 北轻尘低下头,眼中是无尽的失落。 北轻寒杜绝了后患,心头稍觉舒畅了些。 问道:“烈焰族有什么消息?” 北轻法答道:“臣弟已经知道月孤明此来的目的,他是要刺杀皇嫂。” “哦?他计划如何行刺?” 北轻寒并不如何惊异,能让月孤明现身的,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昨晚夏小薇回到凤仪宫,不敢睡床,只敢睡地板,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北轻尘答道:“臣弟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想仗着他武艺高强,入宫行刺。” “嗯。” 北轻寒轻轻点头。 然后问:“他为什么要行刺小薇?是谁指派他来的?象他那样的人,谁能轻易指挥得动他?” 北轻尘回答:“臣弟也不清楚他为何要行刺皇嫂,臣弟正在调查。不过,据可靠消息说,是烈焰族的族长派月孤明来的。烈焰族族长以月孤明老父性命相挟,他才肯听从的。” “这就难怪了。” 北轻寒轻声说。 “月孤明昨晚有没有到皇宫来过?” “似乎有,臣弟不确定。” 北轻尘越说声音越低,似乎在为自己的不尽职而感到愧疚。 “轻尘,你再去好好调查清楚。难为你了。” 首发 又惹怒了皇帝7 北轻寒轻轻拍拍北轻尘的肩。 他这句话一语双关,既是体贴北轻尘追查月孤明的辛劳,又是为他对夏小薇无果的动情而表示同情。 北轻尘答道:“是,臣弟告退。” “去吧。” 北轻尘朝门口走了两步,却又犹犹豫豫地停下脚步,转身向着北轻寒,欲言又止的样子。 “轻尘,还有什么事?”北轻寒问。 北轻尘犹豫了一会,终于劝道:“皇兄,您可千万要当心,保护好皇嫂的安全。月孤明这个人,很难对付。” 北轻寒淡然答道:“朕知道该如何做,这个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是,是臣弟多事了。臣弟告退。” “慢着。” 北轻寒唤住欲待退出的北轻尘。 北轻尘疑惑地望着北轻寒,问道:“皇兄,还有什么吩咐?” 北轻寒叹道:“轻尘,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门亲了。” 北轻尘脸上似悲似喜,沉默着,望着窗外。 窗外正对着适才观赏过的凤凰木,一根树杈上,隐约可见有一个鸟巢。两只鸟儿在枝叶间盘旋跳跃,鸣唱应和。 北轻尘望了良久,才答道:“多谢皇兄关心,不过臣弟暂时不想娶妻。” 北轻寒也望着窗外,望着两只比翼双飞的鸟儿。 抬了抬下巴说:“你看,鸟儿尚且知道安家,何况是人。” 北轻尘这回没有再考虑,应声答道:“若能如这两只鸟儿般,与心仪的伴侣相亲相爱,此生足矣。” 北轻寒明知他的意思,只装作不知道。 笑道:“轻尘,你若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只管告诉朕,朕为你们赐婚。” 北轻尘苦笑了一下。 “臣弟从未与哪家小姐接触过,谈不上看上看不上的。” 北轻寒提议:“那么,朕哪天设个宴,请朝庭百官的小姐们都来聚会,你尽管挑便是。” 北轻尘不便推拒,只好说:“多谢皇兄美意。” 首发 醋意大发1 北轻寒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好了,你去吧。” 北轻尘退出大殿。 北轻寒望着他孤寂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他同情北轻尘,可谁又来同情他呢? 这两天,他的心不知不觉地在夏小薇面前沦陷。而害他沦陷的那个人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还象个皇帝吗? 他这个皇帝怎么当得这么窝囊? 北轻寒抬起头,望着窗外的凤凰木,以及在凤凰木树顶嬉闹的两只鸟儿。 也许轻尘说得对,能如这两只鸟儿般,与相爱的人共度此生,该是件多幸福幸运的事啊。 可是,他能吗? 门口传来夏小薇的声音,被大殿的墙阻隔了,听得不太真切。 北轻寒微闭着眼,凝神倾听。 听见夏小薇在说:“王爷,请您到这边来一下好吗?” 北轻寒紧抿了唇。 本以为,取消了北轻尘自由出入龙渊宫的特权,以后他轻易再见不到夏小薇的面,把这段不该有的感情扼杀在摇篮中,便不足为虑了。 不料,夏小薇倒去招惹北轻尘。 北轻尘才刚一走出大殿,她就迫不及待要将他拉到一边说私房话。 她还有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吗?她就如此在乎北轻尘? 夏小薇被北轻寒赶出大殿以后,心一直悬着。 既为刚才被北轻尘拉了手,以致北轻寒产生误会而担心,又挂着烈焰族的事。 因此,北轻尘一走出大殿,她便忍不住想向他打听个确实。 皇宫的规矩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的,北轻尘没有要事,应该不能随便进入皇宫。 他这一离开,她再要见到他,又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还有必要打听什么消息? 碍于门口侍立的人多,因此想把他拉到适才赏花的地方,好没有顾忌地谈话。 北轻尘稍稍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身后空洞的殿门。 首发 醋意大发2 阳光照在殿门上,很有些刺眼,而殿内显得尤为阴暗。 只犹豫了一下下,北轻尘便简单地答道:“好。” 夏小薇大喜,这个庆王爷果然是个好人啊。 带头来到适才观赏凤凰木的地方,夏小薇瞧了眼北轻尘身后,没有人跟过来。 手朝殿内指了指,开门见山问道:“轻尘,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因为旁边没有人,夏小薇也就自然而然地称呼北轻尘的名字。 北轻尘却一反之前的态度,十分恭敬地回答:“没有,轻尘没事。多谢皇嫂关心。” 夏小薇愣了愣,北轻尘刚才同她在这儿谈话明明很随和的很自在的,怎么现在变得有板有眼的了? 疑惑地问:“轻尘,你说实话,他到底有没有惩罚你?” 北轻尘仍是恭敬的口气回答:“没有。皇兄并未再提刚才的事,皇嫂您也别担心了。” 夏小薇向来在朋友面前是有话直说的人,因此直截了当地问他:“那你干嘛变得这么拘谨?” 北轻尘被她的样儿逗笑了,摊开手,说:“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的吗。真的没事。” 夏小薇这才舒了口气说:“那就好。刚才我一直担心呢,他那个人比较小气,平常一点点小事都跟我计较个没完。到底是兄弟啊,他轻而易举地就放过你了。” 北轻尘笑了笑。 心里却不无伤感。 谁说北轻寒没有处罚他了,他不是取消了他可以随意进入龙渊宫的特权了吗? 他其实与北轻寒年纪相若,只不过样貌显得较年轻罢了。 从小,兄弟俩就是在一处长大的,很多时候,吃穿用具都不分彼此,相互间随意惯了。 因此,北轻寒登基以后,特许他可以随意出入龙渊宫。 反正嫔妃未经宣召是不能进入龙渊宫的,所以无需回避。 北轻尘也欣然同意,没有想过避嫌的问题。 如今,这一切都改变了。 首发 醋意大发3 北轻尘并未将这些话告诉夏小薇,只笑了笑说:“你自己的性子也该改改,别再惹皇兄生气了。” 夏小薇满不在乎地说:“他那个人就是那样,我根本没有招他惹他,他非要整我,我有什么法子。” “其实皇兄人挺好的,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是怎么了。” 夏小薇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问道:“轻尘,你刚才提到烈焰族,是不是就是之前你跟我讲过的那些情况?” 紧接着又补充一句。 “我没有要干政的意思,我只想知道跟我有关的事。我可不想丢掉小命。” 北轻尘面上露出忧色。 “能告诉你的,我全都告诉过你了。我会尽量处理好此事,你在宫内,自己也要当心点。” 夏小薇点点头。 “我知道。谢谢你,轻尘。” 北轻尘不放心地叮嘱:“吃喝的东西要注意,最好找人先试过。晚上睡觉,最好别睡在卧房,改睡到别的房间。还有,千万别让人知道了,保不定这宫中就有细作。” 夏小薇“哦哦”连声。 心道,这个庆王爷是不是好得过了头,怎么这么罗嗦啊。 听见身后“咔嚓”一声轻响,然后北轻寒的声音传过来。 “今晚皇后侍寝,轻尘你可以回去了。” 北轻尘脸色变得煞白,低声答道:“是。” 没有再看夏小薇,转身打算离去。 夏小薇回过头,这才发现,原来她的身后是一扇窗户。 此时窗户被打开了,北轻寒正凭窗而立。 他冷目如霜,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前方的北轻尘。 夏小薇不禁在心里哀叹,她怎么不知道身后有一扇窗? 北轻寒一定是将她刚才的话都听去了。她在他背后骂他小气,不知道他又会怎么折腾她呢。 怪只怪,这窗户和墙都是差不多一个样子,墙的下半部分也是雕花木格装饰的,以致她以为那窗户所在的位置是墙呢。 首发 醋意大发4 其实窗户分为两层,上面的一层是打开了的,否则北轻寒和北轻尘怎能看到凤凰木以及树上栖息的鸟儿? 只不过夏小薇根本没有抬头,也就没有发现这是窗户。 北轻寒当然将她的话全都听进去了。 刚才,他在房内,听见夏小薇叫北轻尘到别处去说话,醋性大发。 正想追出去看个究竟,却听见脚步声是往窗户这边来的。 于是依旧呆在房内,听听他们到底要说些什么。 听见夏小薇说他小气,北轻寒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他就是小气,就是要对她小气,怎么着? 再听见北轻尘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实在忍不住了,才拉开窗户,令他回去。 但在看清北轻尘的走路姿势时,北轻寒的眉头皱了起来,越皱越紧。 叫住他:“轻尘,等等。” 北轻尘依言停下,转过身,恭敬地问:“皇兄,还有什么吩咐?” 北轻寒心酸又烦乱。 北轻尘是从小同他一块玩大的,打打闹闹是常事,他何时在他面前如此谦卑过?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当真如了他的意,把夏小薇让给他。 毕竟,夏小薇的身份非同寻常啊。 北轻寒压抑着不佳的心绪,问道:“你受伤了?” 他从北轻尘的走姿判断得出来,平时的他,走路飘逸而又洒脱,不象现在,步伐有点呆滞,有点拖泥带水的。 他显然想掩饰这一点,因此,北轻寒刚才才没有发现。 北轻尘不在意地笑了下,答道:“昨晚,追踪月孤明不小心,被他发现了,打了一架。不过不要紧,一点轻伤而已。” 夏小薇叫道:“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她昨晚见识过月孤明的厉害。 若不是月孤明轻敌,她侥幸逃脱一击,恐怕现在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 北轻尘冲她笑笑。 “多谢皇嫂关心,轻尘的伤不碍事。” 首发 醋意大发5 夏小薇提议:“让御医瞧瞧你再回去吧。” 北轻尘笑道:“御医瞧病还差不多,我这是伤,不是病。” “让朕看看吧。”北轻寒提议。 北轻尘推辞:“臣弟的伤真的不碍事,请皇兄放心。臣弟告退。” 他的声音虽轻,却十分坚决。 北轻寒只好作罢。 “好吧,自己照顾好自己。若是伤势有变化,及时找大夫诊治。” “是。” 北轻尘仍是没有再看夏小薇一眼,转身离去。 夏小薇注意看着他的步子。 她平时对北轻尘的走路姿势没有太过在意,加之北轻尘是故意要掩饰自己的伤势,因此她更加没有看出他有伤。 如今细瞧之下,才发现他的脚步确实有些轻浮。 对北轻尘的愧疚之情不免又增加了几分。 说起来,北轻尘是因她才受的伤。 若不是月孤明要来刺杀她,若不是北轻尘调查这件事情,他又怎会同月孤明打起来? 窗内的北轻寒不悦地冷哼了一声。 北轻尘都走得不见影了,她还在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当真这么舍不得他吗? 夏小薇回过神,头疼地看着窗内的北轻寒。 他又想怎样折腾她? 北轻寒命令:“你进来。” 夏小薇只好低着头,拖着脚步走进大殿内。 北轻寒依然站在窗前,直到夏小薇走到近前,才用嘲弄的腔调说:“你是蚂蚁变的还是蜗牛变的?” 夏小薇不吭声。 小气皇帝生气了,她说什么都讨不了好。 她的不说话看在北轻寒眼里却是在无声地反抗。 不快地质问:“你刚才话不是挺多的吗?怎么这会儿一个字都不说了?” 夏小薇懒洋洋地反问:“皇上,您要我说什么呢?” 北轻寒盯着她死不悔改的样子,盯了好一会,才负气说:“回到你的凤仪宫去,老老实实抄经书。以后别出现在朕眼前,看见你就来气。” 首发 醋意大发6 “是。” 夏小薇答应着,口气中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真没想到,小气皇帝竟然肯放她一马,尽管他说的话不是那么中听。 明明是他要她来龙渊宫的嘛,搞得好象是她巴巴地要挤进来似的。 不过,看在他不再折腾她的份上,就算了吧。 生怕北轻寒反悔,忙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般溜出了龙渊宫。 北轻寒都看在眼里,恼得差点想把她再揪回来。 他把她赶回去,倒象是正合了她的心意似的。 他偏不让她过得舒坦。 但是手只伸在半空,北轻寒又停住了欲待拉住夏小薇的手。 雪山族的圣女,对他没有一丁点感情,走就走呗,还留她干什么? 他想斩断北轻尘对她的感情,可他自己呢,他不是更应该斩断这段萌芽中的感情吗? 让她回到凤仪宫去得了。 袖口有什么东西晃了下眼,北轻寒收回手,从袖口中掏出半截深褐色的衣袖。 这正是大婚那晚从夏小薇身上扯下来的,当时,他以为她是母后雪天姬。 从那晚起,这半截衣袖就一直藏在他身上。 哪怕是昨晚知道了真相,知道这是属于夏小薇的,他也没有把它丢弃。 甚至,还更珍惜了。 北轻寒犹豫着,既然要斩断同夏小薇的感情,那么这半截衣袖是扯碎,丢弃还是烧毁? 但是这些念头只在脑中闪了闪,也让北轻寒不住的揪心。 好象他要对付的,不是这段没有生命的衣袖,而是活鲜鲜的夏小薇。 北轻寒不寒而栗,他怎会做出这般残忍的事来? 终于还是将衣袖又塞回了袖中。 夏小薇马不停蹄赶回到凤仪宫,路上一刻也不敢停留。 连路上的花花草草都没有心情去欣赏。 这几天血泪的经验证明,她若在路上耽搁,或是玩点什么新鲜花样,总会被北轻寒抓住。 她可不想再到他身边当差受罪。 首发 让她自生自灭1 夏小薇到凤仪宫,果真老老实实地呆在房中,再不敢玩泼水之类的游戏。 不过泼水的游戏还是见了点成效,至少凤仪宫服侍她的人现在不会太过拘谨,动不动就向她行礼了。 北轻寒曾下过令,皇后娘娘要在凤仪宫抄经念经,为天下百姓赐福,不许人前来打扰她。 因此,没有嫔妃前来参拜她。 夏小薇落得个自在。 心想,恐怕这是北轻寒对她做过的最大的一件好事了。 虽然,这好事在别人的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夏小薇借口要念经,将人都关在外面,独自坐在一个专为她念经而设置的小小佛堂中。 对着端坐在上方的肥头大耳的菩萨,夏小薇无声地祷告。 佛祖见谅,我还有别的更生要的事要做。 您大慈大悲,一定会保佑天下百姓的,就无需我再念经了吧。 老是在您耳根子前念经,您听着也烦啊,我还是不打扰您了吧。 夏小薇自说自话,完毕了之后,坐在蒲团上,从怀中掏出北轻寒从御书房的书架上抽出来给她的书。 就是那本篆字与繁体字对照的书。 然后又把圣女小薇赠给她的那块金牌掏出来,同书上的字相比对。 可惜,这篆字看上去都差不多,而且书上的字又多,她一点头绪都没有,翻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个对应的字来。 不过夏小薇并不担心,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而且,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个身份的象征罢了。 就象皇帝有玉玺,元帅有帅印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了晚上,夏小薇依然将床铺伪装了,睡在地板上。 不是没想过要去别的房间,而是怕金珠银珠生疑。 呆在卧室中,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当想刺杀她的人来了之后,她可以从暗处跳出来,打他个措手不及。 圣女小薇的死给她的触动太大了,不把凶手揪出来,誓不罢休。 首发 让她自生自灭2 晚上,练了会子内功后,自觉体内气息充盈,内力似乎又提高了一个境界。 夏小薇又将楚离赠她的那本雪山秘笈拿出来,翻到楚离说的那一页。 将那一页的内功心法重又细细地读了一遍之后,夏小薇闭目打坐。 出乎意料,今晚的气息特别顺畅,丝毫没有滞障。 从头到尾运完一周之后,精神百倍,身体说不出的舒畅。 夏小薇大喜,这是不是说,她就可以修习这本雪山秘笈了? 于是,将雪山秘笈翻到第一页,从头开始修习。 因为没有人在旁边指点保护,夏小薇很当心。 一旦感到内力受阻,便立刻停下,不敢强行修习。 今晚练了两页,到第三页的时候,内力怎么也无法前进,于是夏小薇停止了修习。 心情很是振奋,她就要成为一个高手了。 可惜,剑法她无法练习。 她可不敢再偷偷去望思宫了。 第一次去望思宫,差点被北轻寒逮个正着。 第二次去望思宫,差点被月孤明杀了。 她可不敢再冒第三次险。 夏小薇将雪山秘笈贴身藏好,倒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张长榻的后面,将被子裹在身上,蜷着身子睡了。 她到底没什么经验,警觉性不够,加之白天同北轻寒斗了一天,实在是累了,因此一倒下去就睡着了。 她没有发现,窗外有一双黑亮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那是北轻寒的眼睛。 白天,北轻寒一怒之下将夏小薇赶走,告诫自己,不可以同她再有任何牵连。 至于之前说过的什么晚上要让她侍寝的话,不过是为了逼走北轻尘罢了。 让她侍寝?笑话。 想让她再生一个得不到母爱的孩子出来吗? 但是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夏小薇。 不是想着让她侍寝,而是想着她的安全。 尽管他做了些安排,可那安排能挡得住月孤明吗? 首发 让她自生自灭3 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夏小薇倒在血泊中的情形,让他坐立不安,心乱如麻。 北轻寒终于按捺不住,悄悄地来到夏小薇的窗外。 他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夏小薇倒到房间的角落里睡觉,如同昨夜。 心象是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他再怎么整她罚她,都象是小孩子之间的闹剧,不会当真要为难她。 而如今,眼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原以为可以不在乎她,可以任她自生生灭的心竟然开始疼痛。 又想起了白天,她在御书房看书都能睡着,可见她夜里睡得有多不踏实。 北轻寒无声地打开窗户,跳进房内。 夏小薇没有察觉,依然静静地躺着,睡得十分香甜。 北轻寒蹲在她身边,听着她浅浅的呼吸,愁眉紧锁。 她这个样子,若敌人当真来了,还能保得住命吗? 北轻寒不再多想,轻轻抱起了夏小薇。 睡梦中的夏小薇轻轻哼了一声,北轻寒忙点了她的睡穴。 然后抱着她,从窗口出去,回到龙渊宫。 将夏小薇放在他的龙榻上,北轻寒坐在床沿,看着她。 止不住的责备自己,怎么如此没有定力,不但理她,还把她带到龙渊宫来了。 责备过后又安慰自己,他不过是在尽天下之主的责任罢了。 他身为天子,身为后宫之主,怎能允许有人在他的地盘上睡得不安稳,怎能允许他的妻子有生命危险? 尽管,这个妻子只是名义上的妻子。 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北轻寒稍觉心安。 将夏小薇移到床的里侧,解开她的睡穴,然后自己在床的外侧躺下。 夏小薇睡得很熟,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北轻寒移动了地方。 北轻寒微微笑着摇摇头,真是个不知忧愁的女孩。 莫名的有些心猿意马,北轻寒不敢再看夏小薇,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夏小薇。 首发 让她自生自灭4 他不可能日日在凤仪宫守护她,就让她在这儿睡个安稳觉吧。 至于凤仪宫,他已经安排了人马,夜夜监视,只要有刺客来,就会落入圈套。 北轻寒睡得很轻,算计着差不多到了凌晨,快要上早朝的时间,又悄悄地点了夏小薇的睡穴,把她送回凤仪宫。 放到她原本躺着的地上。 这会儿天都快亮了,刺客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行刺。 夏小薇压根不知道自己昨晚睡在龙渊宫,清晨醒来,只觉神清气爽。 伸了个懒腰,把床上的伪装去了,自己躺在床上,然后才唤金珠银珠进来。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夏小薇夜夜睡在龙渊宫而不自知。 白天便借口念经,躲在小佛堂内辩认篆字。 金牌上的篆字已经破解了大半。 不出她所料,都是些套话口号,什么雪山,什么天命之类。 但是有几个关键的字眼她翻遍了整本书也未能查到。 刺客也再未现身。 夏小薇琢磨着,她是应该去御书房另找一本书,还是想办法出宫。 盘桓再三,终于决定,她还是想办法出宫去吧。 出宫既可以找人问问篆字,节省点时间,也可以多打听打听关于烈焰族和月孤明的事。 她以身为饵,毕竟担了很大的风险。 而且,刺客不再现身,她不可能无限期地拖下去。 她得主动出击才是。 她可不想再去找北轻寒。 好容易北轻寒放过她了,她又巴巴地跑过去,没准那个自大的家伙又以为她想去诱惑他,从而看轻了她。 或者,不知哪里又惹到了他,他又来为难自己。 好容易从火坑逃出来,怎能自己再跳进去? 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还有点怀念那个火坑呢? 夏小薇托着腮帮,坐在窗前,对着窗外发呆。 回想着北轻寒同她相处的有限的时光。 他嘲弄她,挖苦她,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时候,真要把人气翻了天。 首发 想要出宫1 他把她当作母后雪天姬的时候,眼中对亲情的渴望让人止不住的心疼,止不住的同情。 他工作的时候,将天下操纵在自己手中的气度让人折服。 他同她斗气,同她计较,如同孩童般打闹,让人既生气又开心。 他替她盖被子,却又如个初情萌动的男孩子般羞涩地否认,让人怦然心动。 什么?怦然心动? 夏小薇忙收撮了心神。 她才不会为那个自大的家伙心动呢。 他终究是个皇帝,终究有着许多的嫔妃,而她,也终究是要想办法回去的。 无论回不回得去,她都不可能同别的女人一道,共同拥有一个丈夫。 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很难改变的,她无法为了他而改变,要他为了她而改变,恐怕也是不大可能的事。 再说了,人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呢,更惶论什么改变不改变。 所以,还是算了,别对他抱有任何的痴心妄想。 金珠银珠走了进来,看见夏小薇的样子,异口同声问:“殿下,你很热吗?怎么脸红红的?呀,会不会是生病了?” 夏小薇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的脸很红吗?真是丢死人了,想北轻寒居然想得脸红了。 忙顺着台阶下:“是有点热。今年的天气很奇怪啊,都初秋了还这般热。” 金珠银珠疑惑地对望了一眼。 很热吗,她们怎么不觉得? 夏小薇忙跳起身,岔开话题。 “金珠银珠,你们知道怎么出宫吗?” “出宫?”金珠银珠惊奇地问,“殿下,你想出宫吗?” “是啊。呆在凤仪宫太闷了,出去转转又老是被皇帝逮住,还是到宫外去看看好。” 金珠银珠为难地绞着手。 “殿下,别的事都好说,可偷溜出宫是重罪,被人抓到就麻烦了。” “怕什么,大不了被废,不当这个皇后了呗,难道北轻寒还会杀了我不成?” 首发 想要出宫2 金珠银珠急道:“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 “那,你们就忍心看着我在这儿被闷死吗?凤仪宫跟个冷宫也差不了多少。” 夏小薇又使出这一招。 她早瞧出来了,金珠银珠的心比较软,她一耍赖她们就拿她没法子。 果然金珠银珠慌了,只得答应她。 “好吧,殿下,我们这就去打听。不过,皇宫管理很严,要出宫肯定不容易,能不能想到法子,我们也不能保证。” 夏小薇大喜。 欢快地抱住两个侍女,叫道:“就知道你们俩最好了。” 金珠银珠不习惯她的热情,羞得脸红通通的。 夏小薇的脸色倒是恢复了正常。 待她松开怀抱后,金珠银珠告退。 “殿下,我们这就去打听。” 夏小薇却又改变了主意,生怕她俩打听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把她想出宫的消息走漏出去。 而且,她假扮的银珠已经有很多人见过了,这回真正的银珠走出去,万一穿帮了就不妙了。 还是她自己出去打听比较保险。 夏小薇止住两人,说:“银珠,我们换衣服。” 再次扮作银珠,夏小薇与金珠大摇大摆走在宫中。 她的目的是打听消息,倒也没有刻意往人少的地方走。 机缘凑巧,又遇到了上回在望思宫门口遇见的秦泰,就是那个热心肠的锻造局的主管公公。 秦泰手中仍是捧了个首饰盒,这回说是要给和妃娘娘送去的。 夏小薇依稀记得,前几天在龙渊宫,大批嫔妃来见北轻寒的时候,王公公就特意提到了辰妃和和妃的名字。 这么说,这两个妃子是宫中最受宠的两个了。 倒也是,如果不是宠妃,哪可能由秦泰亲自将首饰送上门呀,派个小太监就成了。 夏小薇对北轻寒的宠妃们不感兴趣,她是铁定了心不要同北轻寒有任何纠葛的,他有多少宠妃,宠幸谁,关她什么事? 首发 想要出宫3 装作被秦泰手中的首饰触动的样子,感叹道:“我们殿下倒是想打一件珠钗。” 秦泰忙问:“娘娘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尽管告诉秦泰。” 夏小薇说:“多谢秦公公。我家殿下刚到都城,经过街上的时候,曾透过车帘,无意中看到街上有一款珠钗,质地谈不上好,但式样很是别致。当时殿下还指给我看来着。可惜当时不能下车将它买下来。进宫后,娘娘一直念着呢。” 秦泰便说:“姑娘,你向我描绘一下那珠钗的样式,或者画个图样下来,秦泰依样再做一件给娘娘便是了。” 夏小薇装作发愁的样子说:“我们当时在车上,看得不是很清楚,描述不来。如果能出宫一趟就好了。” 秦泰猛点着头。 “说得也是,姑娘不如出宫去一趟,把那珠钗买回来。如果嫌质地不够好,秦泰可以依样另打造一件。” 夏小薇奇怪地问:“我是宫女,怎能轻易出宫?” 别说出宫了,就连在宫中行走,据说也是不能独自一人的。 不然她干嘛每次都巴巴地带着金珠啊。 秦泰笑答:“宫女当然是不能轻易出宫的,但你不是娘娘身边的宫女吗。只要有娘娘的手谕,宫门就可以放行。但是出去的次数不能太多了,否则对你和娘娘都不利。” 原来如此。 看来北轻寒的后宫还是蛮人性化的嘛,跟她想象的有点不同。 夏小薇乐坏了,笑呵呵地说:“秦公公,你可真是个好人。多谢你了,我这就去买珠钗。” 秦泰也笑眯眯地说:“去吧,去吧。”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秦公公,你怎么回事啊,叫你送个首饰半天不送来,还有闲心在这儿同人讲话。” 盛气凌人的口气,还带着点怒意。 秦泰忙陪笑答道:“妙香姑娘,这套首饰太费工,我和几个徒儿昨晚熬了一宿没睡,刚刚才打造好。这不,马上就给娘娘送来了。” 首发 想要出宫4 夏小薇好奇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她倒要看看,那个妙香到底是谁,怎会以这种口气说话。 只见道上正有一个十六七的女子朝他们走来,柳眉微蹙,嘴巴微微鼓着,象是在生气的模样。 她身上的衣饰同夏小薇和金珠的差不多,看起来也是某个嫔妃宫中地位较高的宫女。 联想到刚才秦泰说的话,夏小薇明白,这个妙香多半是那个和妃身边的宫女了。 一个小小的宫女尚且敢对秦泰以这种口气说话,更不用说和妃本人了。 夏小薇心里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和妃颇有些不太好的印象。 原以为,她的封号中有个和字,大概本人比较谦和呢,看来蛮不是这回事啊。 妙香走到秦泰面前,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首饰盒,揭开看了看,然后又重重地盖上。 依然以盛气凌人的口气说:“这个时候才送来有什么用?本来我家娘娘想戴了它见皇上的,都是被你给耽误了。” 秦泰一脸的惶恐。 “妙香姑娘,秦泰真的是已经尽了全力了。昨晚掌灯的时候娘娘才派人把图样送来,这套首饰又繁复,打造起来太费时间了。” 妙香板着脸问:“这么说,倒是错怪了你,是我家娘娘的不是了?” 秦泰陪笑道:“秦泰不是这个意思。妙香姑娘,请你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吧,下次秦泰一定不会耽误了娘娘的事。” 妙香斥道:“你还想有下次?信不信,只要我家娘娘在皇上面前说一句,你这主管的帽子就要让给别人了。” 夏小薇在一旁越听越来气。 她本来不想多事,不想同妙香有什么交集,想立刻走人的。 但见秦泰一大把年纪,做妙香的父亲都够了,却被她如此羞辱,心里气不过,存心要替秦泰讨个公道。 挺身说道:“妙香,秦公公已经解释过了,他连夜打造,连觉都没有睡,好容易才打好,将首饰送来。你就别怪他了,赶紧把首饰送给你家娘娘吧。” 首发 发生冲突1 她不欲事态扩大,忍着心头的气,心平气和地说了这番话。 只希望妙香见好就收,不要做得太过份了。 不料妙香刚在和妃处受了一肚子气,正愁没个地方发泄。 见夏小薇是个面孔陌生的宫女,以为她是哪个小嫔妃身边的宫女,立刻便要将怒火发泄到她身上。 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宫女,如何也敢来指责她? 这几天,北轻寒每晚都宿在龙渊宫,没有临幸过任何一个嫔妃。 大婚期间就不必说了,皇上理所当然应该住在凤仪宫。 可他在大婚的当天就摞下皇后,独自住在龙渊宫,这让所有关注着此事的后妃们都兴奋不已。 皇上不喜欢皇后,太好了。 而且,据说雪山族的圣女们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皇宫的,这后宫到最后还是她们的天下。 可是大婚过去好多天了,北轻寒还是稳稳地呆在龙渊宫,根本没有理会她们。 就连那天,她们借着午膳的风波去龙渊宫,他也几句话就把她们打发走了。 后宫最受宠的辰妃和和妃坐不住了,合计着主动邀请北轻寒。 两个人本来也是明争暗斗的,可这回大概是预料到了事态不简单,生怕单靠一个人的力量请不动北轻寒,于是难得地联了回手。 以御花园奇花争艳为借口,邀请北轻寒前来御花园赏花。 她们进不了龙渊宫,昨日黄昏时分,双双来到龙渊宫门口,请北轻寒身边的王公公传话进去。 北轻寒没有出来接见她们,倒是同意了赏花的邀请。 因此,两个妃子虽然没能见到北轻寒,更没能吸引他到自己的宫室来,仍是欢天喜地地回去准备了。 这也是为何和妃直到掌灯时分,才派了人匆匆将首饰图样送去给秦泰的原因。 自然是临时想到一个打扮的好主意,想在妆扮上压过辰妃呗。 今早派人左催右催,也不见秦泰将首饰送来。 首发 发生冲突2 和妃无法,只好从自己已有的首饰中精心挑选了一部分,盛装打扮好,来到御花园。 辰妃也提早来到了御花园。 谁知两人左等右等,约定的时辰都过去很久了,才见王公公过来传话,说是皇上有事,不来了。 两个妃子大失所望,忍着心头的失望和愤怒,强颜作笑,互相寒喧了几句,各自回家。 刚离开御花园,和妃就对妙香披头盖脑一顿数落。 把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到妙香头上。 妙香心里有气,又不敢在和妃面前表现出来,这时便将气转移到秦泰身上。 夏小薇哪里知道这些,再说了,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因此而理解妙香。 自己受了气,就能随便找别人撒气吗? 没有这种理。 妙香仗着自己是和妃身边的得力侍女,冲夏小薇骂道:“你是哪根葱,这儿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金珠当然要违护主子,但未经夏小薇允许,不便戳穿她的身份。 只好含蓄地提醒:“妙香,你别狗眼看人低,这儿没有你说话的地方才对。” 岂料妙香是在宫里横行惯了的,一听金珠这话,火气冲天。 懒得再说,“啪”的一巴掌挥来。 她虽然不会武功,但平日里打小宫女打惯了的,加之现在心头怒火正盛,因此这一巴掌又狠又准。 若是换了普通人,不被打落几颗牙齿才怪。 金珠习过武,她和银珠既是圣女小薇的侍女,也是她的贴身护卫。 要论打架,妙香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便她比较识大体,知道在皇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轻轻巧巧地一闪身避到一旁。 妙香落了个空,自己用力过猛,脚下不稳,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这下怒火更炽。 平常她打小宫女,小宫女只有乖乖地站着,任她打的份。 而这个宫女竟然敢躲,太不象话了。 用足了力,又是一掌挥来。 首发 发生冲突3 谁知手刚起在半空,便再也挥不过去。 定睛一看,原来自己的手腕被刚才出言顶撞她的宫女给牢牢抓住了。 那只手看着柔若无骨,莹白玉润,十指如葱,但力气却非常大,箍在手腕上如铁铐一般,怎么挣也挣不脱。 妙香气急败坏。 大声叫嚣道:“你是哪个宫的?吃了豹子胆了,敢抓我的手。还不快放开,说不定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说到后来,声音明显地低了下去。 看眼前的形势,她孤身一人,没有靠山。若眼前这个宫女敢打她,她只有吃眼前亏。 秦泰忙上前劝架。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两位姑娘就别争了。” 他知道现在妙香恨透了夏小薇,若告诉她这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银珠,怕她又去和妃身边挑拔事非,给皇后娘娘招来麻烦。 通过这两次接触,他对和善可亲,没有架子的夏小薇和金珠颇有好感,连带着对那个未曾见过面的皇后娘娘也有了拥护之心。 妙香知道情况对自己不利。 只好忍着气说:“算了,只要你们别乱说话,今天的事就算了。” 夏小薇本来也不欲多事。 她还急着想要出宫呢。 见妙香心里其实已经怯了,口头上却还硬撑着,死要面子,可笑至极,也就松开了手。 跟一个没品的宫女争斗,失了她的身份。 不料妙香正在用力想挣脱她的手,夏小薇这一松手,她用力过猛,再站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屁股摔得生疼生疼。 妙香还以为夏小薇是故意的,故意害她摔跤。 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后退了几步,离夏小薇远远的,然后丢下几句狠话。 “有种你就等着,不报这个仇,我就不叫妙香。” 说罢转身就跑。 秦泰忧心忡忡地劝:“金珠姑娘,银珠姑娘,你们赶快躲开吧。妙香肯定是去找帮手了。” 首发 发生冲突4 金珠气鼓鼓地说:“一个小宫女,怎么这般嚣张。” 秦泰叹道:“没办法,人家的主子得宠啊,这后宫谁不让着她几分?” 夏小薇听着,心头莫名的酸楚,莫名的愤怒。 主子得宠,也就是指和妃得宠。 得谁的宠?还不就是得北轻寒的宠吗。 说到底,罪魁祸首是北轻寒。 但她确实也不愿多事,北轻寒爱怎么管理他的后宫,那是他的事,跟她无关,她才懒得理呢。 便说:“好吧,我们走。秦公公,你也赶紧回去吧。” 秦泰摇头叹息着,刚要离开,却听见妙香得意洋洋的声音又从前方传来。 “怎么,想逃跑了?” 三个人闻言,不约而同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妙香从前方的一丛牡丹后面钻出来,两手环抱在胸前,下巴高高地扬起,有恃无恐地看着他们。 夏小薇没心情看她都找来了些什么帮手,顾自转过身,拉了金珠便走。 却听见身后又是一个声音传来。 “站住。” 那声音并不如何高,听起来也很年轻,显然出自一个年轻女人之口。 音质也非常好,想来歌喉一流。但是此刻那声音冰凉而又严厉,听在耳中极其的不舒服。 接着又是妙香的声音。 “我们娘娘命令你们站住。难道你们连娘娘的话都敢不听吗?” 原来她就是那位得宠的主子,难怪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夏小薇站定了身子,懒洋洋地转过了身。 她倒要看看,北轻寒宠爱的妃子,究竟是何等的国色天香。 身后的花丛前方,草地上,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年近二十的女人。 风髻雾鬓,淡扫蛾眉,肌肤光洁。上身穿了件粉藕色的软纱衫,内里是件浅紫色的肚兜,下身穿着拖地粉红烟纱裙。 亭亭玉立站着,体态修长,婀娜多姿。 首发 发生冲突5 美人倒是个美人,只是,眉眼间的怒火与她整个人的气质实在不般配。 妙香指着夏小薇和金珠,对和妃说:“就是她们两个,在背后说娘娘的不是。” 夏小薇竖起了眉,这个妙香还真是敢当面撒谎啊。 和妃见她不但不行礼,反而明目张胆打量自己,脸色越发难看。 冷声问:“你们是哪个宫里的?” 夏小薇不愿跟她纠缠,说道:“娘娘,我们是哪个宫里的不要紧。娘娘,您新打的那套首饰很漂亮啊,还是赶紧回去试戴吧。” 说了之后,自己又有些后悔。 本是打算不跟和妃一般见识的,怎么话里还是带了些讽刺的味道? 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这下可糟了,岂不是捅了马蜂窝了。 果然和妃立刻质问:“你这是在挖苦本宫吗?叫你们主子来跟本宫说话。” 夏小薇顺着她的台阶下,拉了金珠的手说:“是,娘娘,我们这就回去禀报我家主子。” 说完就想开溜。 和妃哪肯轻易放过她们。 且不说她心里正气闷,面子也得挽回来才是啊。 喝止道:“站住。” 手指着金珠命令:“你去禀报。” 金珠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低声下气请求:“娘娘,她不会说话,冲撞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和妃见她们始终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以为她们怕了自己,更加不肯放了她们。 喝道:“快说,你们到底是哪个宫中的,是不是非要本宫自己来查啊?” 秦泰想上前打圆场,夏小薇拉住他的袖子,止住他。 她不愿秦泰卷入到事非之中。 他还得在宫中混啊,不象她,本就没打算长期呆在宫中。 不卑不亢地答道:“回娘娘,我们是凤仪宫的,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她叫金珠,我叫银珠。” 看来躲是躲不过了,不如大大方方承认,看这个和妃能把她怎样。 首发 发生冲突6 和妃一听,暗骂自己愚蠢。 面孔陌生,又敢在妙香面前放肆,甚至连自己都没放在眼里的宫女,除了皇后身边的宫女还能是谁? 皇上的后妃她全都见过,她们身边随侍的宫女她也都见过,根本不可能有不认识的。 她怎么就没想到皇后这茬呢。 不过,皇后又怎样? 一个不得宠,又没有实权的皇后,她才不怕呢。 和妃皮笑肉不笑地说:“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难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可是啊,你们既然到了宫中,就得遵守宫中的规矩。皇后娘娘没有教过你们,本宫就来替她教教。” 夏小薇故意大睁着双眼,专注地盯着和妃。 无辜的样子说:“娘娘,我们没有不把您放在眼里啊,我们一直看着您呢。” 和妃被她的目光弄得极其不自在,哪有这样看人的,还狡辩。 喝斥道:“不许这样看着本宫,在本宫面前应该低头顺眼,懂吗?” 夏小薇迷惑地问:“娘娘,如果我们不看您,你是不是又该责怪我们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金珠再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和妃正拿夏小薇没有办法,她不惧她的权威,辩又辩不过她,见状正好拿金珠开刀。 要杀鸡给猴看,煞煞夏小薇的威风。 斥责道:“金珠,你胆敢耻笑本宫?” 金珠知道自己失笑犯了大错,早已收敛了笑容。 闻言不安地回答:“回娘娘,金珠不敢耻笑娘娘。” 和妃微微侧头,吩咐道:“妙香,掌嘴。” 金珠不象那个银珠那般难对付,先在她身上找回点面子来再说。 妙香立刻高声答应了,得意地来到金珠面前,举起了手。 刚才她受的气,现在可得全都报回来再说。 夏小薇哪容得她欺负金珠。 别说金珠根本没做错什么,就是做错了,也轮不到她们来教训。她们根本就是在泄私愤。 首发 发生冲突7 金珠因为身份限制,在和妃面前,不敢再如刚才一般躲开,唯有硬着头皮承受妙香的巴掌。 妙香举起了手,一个漂亮完美的孤线划过,准准地落向金珠的脸上。 金珠闭上了眼睛。 眼看妙香的手掌就要触碰到金珠的面颊,突然一只手横空探来,抓住妙香的手腕,反手一拧。 妙香陡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仰面朝天摔到地上。 左手握住右腕,“啊啊”叫着,半天爬不起身。 和妃气得铁青了脸,瞪着面前没事人一般的夏小薇。 夏小薇看也不看在地上翻滚的妙香一眼,拍拍手,象是要拍去手上的灰尘似的。 她惩治妙香并不算太狠,只不过是扭伤了她的手腕,让她这几天无法使用右手罢了。 过几天就会完全恢复的。 不管怎么说,妙香只不过是狗仗人势,欺负一下弱小罢了。 更该惩治的,是她的主子和妃。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则是北轻寒。谁叫他要宠幸和妃这么个女人。 一想到和妃也是北轻寒的女人,而且还是他比较宠幸的一个,心里就不舒坦,非常非常的不舒坦。 和妃冲夏小薇叫嚣:“反了你了。” 然后又吩咐身后的侍女公公:“都上去,把她拿下。今天我非惩治她不可。” 完全失去了女人的娴雅气度。 而侍女公公们都不会武,慑于夏小薇刚才的威势,谁也不敢轻易上前,更不敢打头仗。 刚才,她可是一举手间就把妙香给打得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啊。 但是迫于和妃的命令,又不敢不行动。 因此互相推推搡搡,抱成一团缓缓向夏小薇逼近。 相较之下,夏小薇却显得尤为气定神闲。 她旁若无人般站在草地上,理也不理正朝她逼来的众人。 仰面望着湛蓝的天空,说道:“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可别被疯狗坏了兴致。” 和妃脸色大变。 首发 发生冲突8 冲夏小薇喝道:“你说谁是疯狗?别以为皇上青睐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皇上只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这几天,还不是把你丢回凤仪宫,同你那个主子一样不得宠了。” 她当然早就听说过了皇上看中银珠的事。 据说,皇上特意指名,要银珠去龙渊宫和御书房服侍他。 据说,连庆王爷也对银珠青眼有加。 据说,午膳下毒的风波就是她闹出来的,皇上居然让只给他诊病的御医替她一个小小的侍女诊病。 还据说,皇上单独同银珠呆在龙渊宫中,不清不白的,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这让她和辰妃以及后宫其余稍得势点的妃子一度惶恐不已。 生怕皇上另觅新欢,虽说没看上皇后,却把个皇后身边的侍女给宠幸了。 败在一个侍女的手上,她们如何心甘。 好在,皇上的热情很快便消褪了,将银珠遣回到凤仪宫,对她不闻不问的。 这让她们总算松了口气。 太好了,皇上并没有真正对银珠动心。 因此,就算没有妙香今日的挑拨,和妃一样也想找银珠的麻烦,报报因为她而担了好几天心的仇。 那几天,她吃不好睡不好,容颜又苍老了一些。 过去没有找她,只因为她龟缩在凤仪宫中,她找不到机会进去罢了。 今日落在她的手中,她还有客气了的? 夏小薇听了和妃的话,紧抿了唇,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那话太伤人了,尤其是,在她对北轻寒有那么点点动心的情况下。 是的,她是对北轻寒动心了吧。 她可以说服自己不要去想他,不要想他喜不喜欢自己,不要想他后宫还有多少妃子,可以说服自己找准时机离开皇宫。 可是时常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他。 想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想他的每一个动作,想他身上的味道。 首发 发生冲突9 不过,她仅仅是对他有些动心而已,是一种朦胧的界于爱与喜欢之间的那种好感。 因此,夏小薇只难受了一下下,便将此事丢开。 收回投向天空的目光,舒眉展颜,冲和妃夸张地笑了笑。 “娘娘,银珠只是在说疯狗。至于谁是疯狗,相信娘娘自己心里有数,就无需银珠再多说了。” 和妃恼怒地喝道:“都在干嘛?还不赶快上去,把她拿下来。” 众人见和妃发怒,只好一窝蜂上前,要抓夏小薇。 夏小薇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舒臂摆腿,只几下,便将一干人全部打到地上爬不起来。 鉴于他们是迫于和妃的命令,并不象妙香那般自己想作恶,因此对他们的惩戒轻了些。 只是把他们打趴在地上,吃点痛而已,并没有真正地伤到他们。 但是这干人不知是否害怕再被她摔一次,事先约定好了似的,都倒在地上不住呻吟,谁也不肯爬起来。 装作伤势十分沉重的样子。 夏小薇心头暗笑,也懒得揭穿他们。 和妃见状,有了退缩之意,但怯意终是抵不过心头的妒意,大着胆子上前,要亲手解决夏小薇。 料想凭着自己的身份,夏小薇也不敢把她怎样。 还未到夏小薇身前,和妃先是破口大骂。 “贱婢,下手如此狠毒,留了你这样的人在宫中,终是祸害。哼,就会使狐媚子工夫,皇上也不知看上你哪点了。还好,皇上总算清醒过来了,没有再被你迷住。” 夏小薇怒极,这个和妃才叫狠毒呢。 就因为妙香的一点小事,就要惩治她们,她还好意思说别人。 北轻寒真是瞎了眼,会宠幸这样的女人。 哼,就会以貌取人。 但她的确不欲事态扩大,在此地耽得够久了,若再被别的人瞧见,传进北轻寒的耳中就麻烦了。 她倒不是怕北轻寒罚她,而是怕再跟北轻寒纠缠不清。 首发 发生冲突10 似乎每见他一次,心就不由自主地沦陷了几分。 因此,夏小薇强忍着怒气,不理会和妃,想拉了金珠回去。 地上的人都在装作受了重伤,没有人会爬起来拦阻她。 谅来和妃一个人也不会把她怎样。 谁知她的不回嘴倒被和妃看作是好欺负。 她刚才之所以不敢一上来就打夏小薇,就是怕她不认自己的身份,反打她。 因而先骂她几句试探一下。 和妃暗喜,哼,到底是个小宫女,再厉害也不敢当真把自己怎样。 见夏小薇转身想走,喝道:“站住。” 上前两步,一甩手就朝夏小薇脸上挥去。 金珠急忙想上前替夏小薇挨了这一巴掌,但是夏小薇伸出右手,将她轻轻推开。 轻声说:“金珠,不关你事。” 左手手指在右妃手肘上轻轻一点,和妃正朝她挥来的手突然没了力气,软软地垂了下去。 夏小薇这一下来得又迅速又隐蔽,周围的人谁也没瞧见。 都在奇怪和妃为什么自己又不肯打了,又把手收了回去。 这不象她的性子呀。 只有金珠约摸看出点名堂,于是不再想着替夏小薇挡架,站在一旁看热闹。 哼,这回有好戏看喽。 敢欺负她家殿下,她一个小小的嫔妃也配? 夏小薇嘻嘻笑道:“娘娘是不是想挽留银珠看风景啊?可惜银珠出来得太久了,得赶快回去服侍我家殿下了。以后再来陪娘娘玩吧。” 和妃自己也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什么手肘突然就没有了力气。 尽管没发现夏小薇的动作,却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绝对是这个可恶的奴婢搞了鬼。 轻轻摆了摆手,手臂好端端的,力气也都在。 于是和妃又大着胆子朝夏小薇扑过来。 夏小薇本来是碍于身份,不愿落下个暴打后妃的罪名,因此才暗中做手脚,也算是给和妃留了点面子。 首发 惩罚还是奖赏1 谁知和妃非但不引以为戒,反而变本加厉要找她的麻烦。 夏小薇也火了。 她这些日子武功见长,什么都可以用来当武器。 瞅见脚底下有两粒石子,足尖轻点,将两粒小石子朝和妃踢过去,正中她的膝盖。 和妃突然觉得膝盖一软,身不由己地就朝前跪了下去。 夏小薇急忙闪身避到一旁,口中叫道:“哟,娘娘,您怎能给银珠下跪,银珠当不起啊。” 和妃又着了她的道,这回无论如何也明白一定是夏小薇捣的鬼,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跪下去。 气急败坏从地上爬起来。 对着满地目瞪口呆的宫女公公叫道:“去,快去找几个会打的过来,我就不信今天治不住她。” 双手叉腰,对着夏小薇破口大骂,言语之恶劣污秽,让人不忍耳闻。 衣裙也有些乱了,平日里风彩翩然,高贵优雅的形象全没了。 夏小薇只当没听见。 地上的宫女公公谁也不敢再迨慢,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 其中一部分人就打算跑去叫人。 却听见旁边的一丛矮树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不许叫人,都站住。” 乍一听见这声音,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和妃。 吓得忙止住了骂声,手忙脚乱整理着身上的衣衫。 糟了,她刚才的样子岂不是全都落入了皇上的眼中? 他会不会因此而不再宠爱自己? 夏小薇淡然地望着矮树丛,看着一身便装的北轻寒从树丛后面踱出来。 他怎么来了?是来帮他的宠妃的吗?她才不怕他。 和妃反应奇快,马上从眼中挤出几滴眼泪,跑到北轻寒跟前,抽抽噎噎地诉苦。 “皇上,她只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侍女,竟然敢再三挖苦臣妾,暗算臣妾,还把臣妾身边的人都打成这个样子。臣妾刚才实在是被她气坏了,才一时不慎,说了她几句。” 首发 惩罚还是奖赏2 梨花带雨的样儿,我见犹怜。 夏小薇啧啧称奇,这脸也变得忒快了点,不去演戏实在是浪费了。 若不是她刚才看到和妃泼妇骂街的样儿,说不定真要被她此刻的样子迷惑住,转而同情她了。 再看北轻寒,他的面色平静,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北轻寒此刻内心却是五味翻涌。 他昨日听王公公转达了辰妃与和妃赏花的邀请,突然想起了后宫还有这一大堆后妃期待着他的恩泽。 这阵子满脑子都被夏小薇给占据了,压根忘记了她们。 一旦想起来,便觉有些歉疚,自己这阵子是太过冷落她们了。 他是个帝王,从小就被封为太子,是皇位的继承人,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生育的工具。 尤其是在见到父皇为母后而颓废之后,他更是不相信这世间有所谓的。 不过是单方面的自寻苦恼罢了。 他的心思都花在了如何治理国家之上。 若不是当初父皇赐给他这些女人,他根本就不会去考虑纳妃的事情。 可既然纳了她们,也不好太过冷落了她们。 因此,北轻寒同意了她俩的邀请。 也是想着同别的女人多相处一些,让自己不致对夏小薇太过迷恋,不致走上父皇的老路。 今早到了约定的赏花的时间,王公公前来提醒他。 北轻寒突然兴致缺缺,说什么也提不起劲去赏什么花。 于是借口事务多,让王公公去御花园转告两位妃子,他不去了。 王公公走后,北轻寒独自坐在御书房中,脑子里面莫名地又钻出夏小薇的身影。 回头朝身后望。 窗前的长榻空着,而曾经,夏小薇在上面躺过。 除了她,没有人敢躺在这张长榻上。 北轻寒不自觉地走过去,坐在榻沿,回味着当初他坐在这儿欣赏夏小薇睡姿的情形。 才过了短短的几天,就象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似的。 首发 惩罚还是奖赏3 北轻寒蓦然心惊,他怎会对她如此痴迷? 他不可以这样。 北轻寒烦恼地站起身,走出了御书房,走向御花园。 他要去御花园看看,辰妃与和妃是否还在御花园中,若是还在,就同她们一道赏赏花好了。 不料刚进入御花园,便听见一阵激烈的吵闹声。 所有的人都呆在原地,面向着吵闹声传来的方向,但是没有人敢上前去看个究竟。 在皇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生存的法则。 北轻寒止住旁人的呼唤,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躲在一丛矮树后面查看情况。 他正好看到和妃带了一大帮人,要为难夏小薇的情形。 他真的没有想到,平时在他面前温顺得如一只小猫的和妃,竟然如同一头母老虎般对夏小薇大打出手。 和妃如此,其她的后妃呢? 是不是每个人在他面前都戴了张面具,奉迎讨好他的面具? 北轻寒开始质疑自己的想法。 他当真要把自己的后代交待给这些女人吗? 他的后代,他的继承人身上,当真要流着这些女人的血吗? 而夏小薇,她特立独行,站在一地狼狈的人群中,如一支姣姣盛放的百合。 清新自然。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点俏皮,又带着点计谋得逞后的狡黠。 她也使了点小手段对付和妃,别人看不出,北轻寒岂有看不出的理。 不过,相较于和妃的张狂,这点自保而又无伤大雅的小手段让北轻寒一点也不反感。 北轻寒的心思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暗骂自己是懦夫,亏自己还是个皇帝,怎么只知道一昧的逃避? 既然心已为夏小薇而动,那么就勇敢地去追求幸福好了。 至于雪山族圣女抛夫弃子的原因,他更应该主动地探索,既是为了夏小薇,也是为了母后。 他就不信,他真的破解不了这个秘密。 首发 惩罚还是奖赏4 北轻寒陡然雄心万丈。 他就不信,他护卫不了夏小薇,挽留不住她。 一旦下定了决心,北轻寒心头多日来因为夏小薇而产生的彷徨与烦乱霎时烟消云散。 他似乎看到有一缕阳光照在夏小薇身上,她的全身都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尤以她眼中的光彩为甚。 不对不对,她眼中闪烁的似乎不是光彩,而是不屑与轻蔑。 似乎,还有点妒意。 她微微撇着嘴,看着他。 北轻寒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和妃已经伏在他的胸前,紧紧靠着他,想搏取他的欢心。 他刚才想心事想得太入神,竟然没有发现。 北轻寒非但没有因为夏小薇的目光而恼怒,反而有着丝丝的窃喜。 原来她对他也不是毫无感觉嘛。 之前,请她永远留在皇宫的时候,她千犹豫万推脱的,怎么也不肯答应,害他难过至极。 想到这儿,北轻寒又有些怀疑,夏小薇真的是因为在乎他才用这种目光看他的吗? 他决定再试探试探夏小薇。 故意把和妃搂进怀里,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夏小薇的反应。 和妃本来心中忐忑不安,被北轻寒搂住,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乐开了花。 原来,皇上还是宠她的。 拭去眼角的泪珠,欢颜说道:“皇上,臣妾以为您今天真的不来御花园了,好伤心呢。幸好皇上您又来了,我们一道去赏花吧。臣妾已经让人准备好茶点了。” 北轻寒来了,她一门心思只想讨好他,再不愿理会夏小薇。 至于报仇的事,以后再说吧。 夏小薇又妒又气。 北轻寒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明明看到了和妃刚才的样子,竟然还当着她的面同和妃亲密。 这男人,果然都是只注重外貌的。 和妃不过是有几分姿色而已,他就宠爱她。 哼,这种低品味的花心男人,才不值得她动心呢。 首发 惩罚还是奖赏5 她虽然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没有能够逃过特意在观察她的北轻寒的眼睛。 北轻寒心头大畅,轻声一笑,放开了和妃。 笑道:“眼前的事还没有处理完呢。至于赏花,呆会再说吧。” 和妃极不愿意北轻寒再想起自己适才不入流的模样,娇声说道:“皇上,算了吧,她一个小小的奴婢,臣妾不跟她计较就是了。” 她这么说,既是想拉北轻寒快点离开这个不愉快的地方,也是想显示她的大度。 北轻寒不理会她,缓步踱到夏小薇面前。 问她:“你说今日之事该怎么处理?” 夏小薇心里正来气,冲动之下才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问题。 脖子一拧,说:“皇上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后宫,还不是皇上说了算。”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 这个银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用这种口气同皇上说话。 唯有和妃暗暗高兴,这样不识趣的女人,皇上会喜欢她才怪。 北轻寒却不以为仵。 笑道:“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和妃又走上前来,挽住了北轻寒的胳膊。 夏小薇冷眼扫了眼挽在一起的两个人,满心不舒服。 夸张地笑了笑,说:“皇上,您还是赶紧同您的宠妃去赏花吧,我还得回凤仪宫去服侍我家殿下。” 北轻寒轻轻挣开和妃的手,故意问:“听说你家殿下每天都忙着诵经抄经,是不是真的?” 夏小薇睁眼说瞎话。 “当然是真的。皇上的吩咐,我家殿下哪有不遵从的。” 口气却不无挖苦。 哼,他倒好,逍遥自在地同他的宠妃们赏花,却把她关在凤仪宫诵经抄经,存心把她当尼姑吗? “是么?” 北轻寒声音上扬,戏弄地看着她。 “朕很想知道,你家殿下抄经书抄了有多少了,再过几天可就到了半月之期了。” 首发 惩罚还是奖赏6 心道,尽是一派胡言,整天忙着到处玩乐还差不多,看你到时候怎么完得成任务。 找人代抄可过不了关。 夏小薇满不在乎地说:“皇上放心,皇上的话,我家殿下不敢不听,到时保证会完成任务的。” 北轻寒道:“好,难为你家殿下了。为了天下苍生,受苦受累了。” 他当初让夏小薇诵经抄经,一多半是因为头晚受了刺激,以为雪天姬回到宫中,又再次抛下他。 另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找个借口把夏小薇羁绊在凤仪宫,不愿再跟她产生任何交集。 也不愿别的嫔妃去见她。 她受不了了,早点离开皇宫早点了却一桩心事。 这时,自然早没有了再让她诵经抄经的心思,却很好奇,她明明整天在玩乐,却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又想耍赖吗? 和妃心里满不是滋味,看来皇上对这个银珠当真非同寻常啊。 她想拉北轻寒离开是一回事,可北轻寒自己不愿处置银珠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是,刚才皇上两次推开她,让她感到惶恐。 因而含蓄地说:“皇上,银珠刚来宫中,对宫中的规矩礼仪可能不熟悉,是不是应该让嬷嬷教教她?” 既是想刁难刁难夏小薇,又是想试探试探北轻寒的心意。 她就不信,她堂堂一个妃子竟斗不过一个奴婢。 北轻寒想起夏小薇的没规没矩,莞尔一笑。 “是该好好教导教导。” 却又对和妃的睚眦必报颇不以为然。 夏小薇听他俩一唱一和,心头气翻了天。 紧抿着唇站着,看他要怎样处理。管他怎么做,她自有办法对付他,大不了离开皇宫呗。 和妃暗自得意,正想提议找自己交好的嬷嬷来“教导”夏小薇,却听见草地的另一头,传来环佩声响。 和妃暂时止住话头,朝声响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首发 惩罚还是奖赏7 只见辰妃正带了几个宫女款款而来。 心头恼怒,就知道她不会放过这个同北轻寒亲近的机会。 辰妃在宫中自然少不了眼线。 刚开始听说和妃与银珠争执的时候,很是高兴,就让这两个人去争呗,她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可后来听说北轻寒也来到了现场,她再呆不住了。 见北轻寒不是件易事,她可不能让和妃把这个现成便宜捡了去,于是赶紧赶了过来。 到了北轻寒面前,盈盈一拜,笑道:“臣妾见过皇上。” 夏小薇第一次亲眼见到嫔妃在北轻寒面前参拜,心中很是不屑。 见到自己的丈夫还得每次行礼,多没意思。 北轻寒眼瞅着夏小薇,手中虚扶了扶,说:“爱妃平身。” 夏小薇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还爱妃呢,他有多少的爱妃啊。 见一个爱一个,每个妃子他都爱,能算是真爱吗? 辰妃起身,眸光流转,望着北轻寒,笑道:“皇上,还以为您不来御花园了呢,不想臣妾无意中经过这儿,又遇见了皇上,真是幸甚。正巧和妃妹妹也在,我们一道赏花去吧。” 不待北轻寒回答,看了眼和妃,惊问道:“和妃妹妹,你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啊?是谁惹到你了?” 她故意装作不情的样子,不愿让北轻寒知道她的消息来得如此迅速。 和妃却是心知肚明,也装出一幅笑脸说:“没什么了不起的事。就是刚才银珠不懂规矩礼仪,皇上答应请嬷嬷教导她呢。” “哦?”辰妃借机说道,“还有这回事啊。皇上,臣妾倒是知道有一个嬷嬷最善于教导。” 和妃见她抢了先,心里更加痛恨,也急着说道:“皇上,臣妾举荐一个嬷嬷,保证可以教好银珠。” 北轻寒听见她们争斗,心中不无烦闷。 却听见夏小薇发出一声嗤笑,笑声很低,但还是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中。 首发 惩罚还是奖赏8 北轻寒虎着脸,瞪了夏小薇一眼。 夏小薇才不怕他,见他生气,更加开怀。 笑嘻嘻地说:“恭喜皇上,各位娘娘都善体圣意,殚精竭虑为皇上着想,真是可喜可贺啊。” 北轻寒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岂会听不出她的意思,她就是在嘲笑他被家务事烦恼呗。 后妃多了,互相争宠,未必是件乐事。 就如现在,他烦得直想把这两个叽叽喳喳的女人赶走,偏夏小薇还一幅隔岸观火,看好戏的样子。 她就是很会惹他发火。 北轻寒压下火气,一本正经地说:“银珠,去叫你家娘娘出来,一道赏花吧。”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让夏小薇恢复她的本来面目,别再做什么银珠了,还是做回皇后吧。 他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同夏小薇做真正的夫妻,更下定了决心要与她白头偕老,自然不愿她再以银珠的身份示人。 夏小薇也懂他的意思。 可她当银珠当得自在得很,才不想当什么皇后娘娘呢。 她还想溜出宫去玩,若被人知道她就是皇后,她还怎么混出去啊。 于是婉言推拒。 “皇上,我和金珠出来的时候,殿下正在诵经,这会子只怕在忙着抄经了,根本没有闲暇出来赏花,否则,完不成皇上下达的任务啊。” 冲北轻寒眨眨眼,乞求地看着他。 希望他别真的揭破自己的身份。 北轻寒听她的话,竟是宁肯当个低贱的奴婢也不肯当尊贵的皇后,不肯当众承认她是他的妻,心头更加不快。 但也没有揭穿她,他有一个更好的主意治治她。 他就不信,她能从他手心里溜出去。 很大度的样子说:“那就算了。” 夏小薇大喜,对北轻寒是十二万分的感激,只碍于现在周围有太多的人,她不便向他表示她的感激。 可惜她高兴得太早了,北轻寒哪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放过她。 首发 惩罚还是奖赏9 只听北轻寒紧接着朗声说:“银珠,从今日起,你调到龙渊宫来,任内司一职,专管朕的起居。” 怕她还不明白似的,好心地向她解释。 “也就是说,朕就寝以及清晨的梳洗等工作都由你来做。另外,朕每晚召幸哪位妃子,也由你来安排。” 夏小薇心头的喜悦顿时被恼怒和沮丧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真是健忘,明知这个皇帝小气的,怎么还会以为他当真放过了她? 被他整得还少了吗? 忿忿不平地说:“皇上,好象,这些事都应该是公公们做的吧。” 北轻寒满意地瞧着她脸上不忿的表情。 轻松自若地说:“规矩是人定的。朕说过了,以后这些事都由你来做。怎么,你不愿意服侍朕?” “愿意,愿意,服侍皇上是件求都求不来的好事,银珠怎会不愿意呢?” 夏小薇当着众人的面,只好口是心非地回答。 心里把北轻寒骂了个半死,服侍他梳洗穿衣就不说了,竟然还想让她替他安排侍寝的妃子,太过份了。 哼,别以为她就拿他没法子了。 夏小薇开始在心里盘算怎么对付北轻寒。 怕他看出自己的阴谋,低下了头,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眼睛。 北轻寒就是喜欢看她明明不乐意却不得不说着违心的话,就是喜欢打压打压她。 这不能怪他,实在是他被她整得更多嘛。 心里这个畅快,好比六月天吃冰镇酸梅汤,舒服极了。 北轻寒一本正经地说:“嗯,愿意就好。马上去凤仪宫搬取你的用品,这就来龙渊宫吧。” 说罢背过手,再不理会当场的人,扬长而去。 没有人看见,北轻寒在转过身后,脸上止不住漾开了笑容。 这下子好玩了,他可以好好捉弄捉弄夏小薇。 小薇啊小薇,你自己不肯理朕,还敢嗤笑朕被这些女人烦扰,以后就让你去解决她们。 首发 管理皇帝侍寝这档子事1 这下不仅夏小薇心头不爽,和妃和辰妃更是如同被雷击中,愣在了当场。 天啦,这就是皇上的处理结果? 他这也算惩罚银珠?根本就是在奖赏她嘛。 还以为他至少做做样子也要罚罚银珠呢。 他不是同意了让嬷嬷来教导她吗?怎么又变卦了? 教导她,她们还可以通过嬷嬷来泄泄私愤。 如今,非但泄不了私愤,还得求着人家了。 人家可是把着她们能否被皇上御幸的这道关啊。 她若当真刁难她们,她们别说被皇上召幸了,只怕连面都见不到啊。 辰妃与和妃同时反应过来,双双换上笑容,齐齐来讨好夏小薇。 辰妃媚笑着说:“银珠啊,我一直想到凤仪宫来拜见皇后娘娘和你的,可是皇上下了令,不让去。好容易今日机缘凑巧,咱们在这儿遇上了,不如到我的绮罗宫去玩玩去。” 和妃也陪着笑脸说:“银珠啊,刚才真是一场误会。你看,我刚刚都跟你下跪了,你就别计较了。走吧,我带你逛逛皇宫去,你初来乍到,一定对皇宫不熟悉。” 夏小薇算是见识到一点北轻寒的恶毒用心了。 敢情他是要把这些大麻烦甩给她呀。 这两个人把她抱得紧紧的,身上的香粉味势不可挡地钻进鼻中,她快要窒息了。 正感到难以呼吸的时候,突然身上一轻,两个妃子不知为什么同时松开了她。 夏小薇正感到奇怪,突然两只手臂一紧,被人给牢牢抓住。 只见辰妃抓住了她的左臂,和妃抓住了她的右臂。 夏小薇惊奇地问:“喂,你们抓我干嘛?” 话音未落,只觉两只手臂同时被人朝相反的方向用力拉扯,拉得她生疼生疼的。 辰妃喘着气说:“跟我走。” 和妃不甘示弱地说:“跟我走。” 互不相让。 夏小薇急了,她们这是要把她二马分尸呀。 叫道:“快放手。” 首发 管理皇帝侍寝这档子事2 岂料两个妃子非但不放手,还更加用力拉她,口中叫嚷着:“都愣着干嘛,还不快点来帮忙。” 她们带来的侍从赶紧跑过来,要加入拉人的行列。 夏小薇暗想,被这么多人拉,她的小命不玩完也差不离了。 高声叫道:“你们还想不想见皇上了?想见就不许再拉我。” 果然,辰妃与和妃同时放开了手。 象是才发现她们刚才的失态似的,急忙整整头发和衣衫,恢复了平日里的高贵典雅。 夏小薇看得暗暗摇头。 这让她想起了现代的名流们,还有明星们,不论私底下如何,表面都是光鲜的,都是光彩照人的。 不欲与她们再纠缠下去,夏小薇高声说道:“我还得回凤仪宫去搬东西,皇上吩咐的,必须马上去龙渊宫,耽误不得,失陪了。” 说完就想开溜。 没想到刚迈出一步,便被两张笑脸给拦住了。 一个往她左手塞了样什么东西。 “这是一点心意,银珠你别嫌弃啊。” 另一个塞了样东西到她右手,并且笑吟吟地说:“银珠,我们去帮你搬东西吧,你就别亲自动手了。” 夏小薇低头看看手中,一个是个金镯子,上面镶满了珠宝,显然很贵重。 另一个是块翡翠玉佩,份量也不轻。 夏小薇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个肥差啊。 不过,这个念头马上就被她抛到脑后。 再怎么样的肥差,她也不会要别的妃子送给她的东西。 这是明摆着的事,她们送她东西,就是想让她替她们安排侍寝的机会,她才不会便宜了北轻寒呢。 想让她给他安排美女,他舒舒服服地享受? 没门。 夏小薇将东西还给辰妃和妃。 严肃地说:“娘娘们请自重,也请别看轻了银珠。” 拔开两人,从她们面前昂首阔步离开。 心里止不住对她俩及其她后妃的同情。 首发 管理皇帝侍寝这档子事3 妃子又怎样,原来后宫的妃子这样可怜。 她们为了能有个沾得雨露的机会,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 不知她们平时是怎样讨好敬事房的公公们的呢。 辰妃和妃不好再阻拦她,大概同时也忆起了自己的形象问题,优雅地站在原地,目送夏小薇离去。 然后互相笑着寒喧,告辞。 忙着回去想对付这种从未遇到过的新情况的法子。 夏小薇沮丧地回到凤仪宫,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带了自己的日常用品去龙渊宫。 这回麻烦了,不但出不了宫,可怜的一点脑子还得用来对付北轻寒那家伙。 北轻寒却不在龙渊宫,而是在御书房处理事务。 他留了话,说是银珠姑娘职务关系,可以随意进入他的卧室。 卧室内没有旁人,而且十分宽大,比凤仪宫她自己的卧室还大了一倍。 卧室内的陈设不可谓不豪华,但东西并不多,中间空出来很大一块场地。 夏小薇看得满心欢喜。 她正愁没有个好地方练习那套雪山剑法呢,这卧室不就是个绝佳的练功场吗。 这阵子,内力的进展很大,就是剑法还生疏得很。 没办法,没机会练习啊。 再一细看,墙上还挂了一把装饰用的宝剑,象是特意为她准备的似的。 夏小薇走到卧室门口,朝外瞅了瞅。 其余的宫女公公们都老老实实站在自己的位置,根本没有人朝卧室这边看上一眼。 夏小薇放了心,来到挂着宝剑的那面墙壁跟前,踮着脚尖取下剑。 心想,她就练练剑,练过了之后便会放回去,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剑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比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再一细看,花绫雪羽的剑鞘,剑柄上还镶嵌了一颗红宝石,华贵夺目。 夏小薇轻轻抽出剑,剑才一出鞘,清脆悦耳的磬音直绕耳鼓,剑身白若积雪,利若秋霜,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首发 管理皇帝侍寝这档子事4 夏小薇啧啧称奇。 难怪人家说皇家富贵,连一把装饰用的剑都是宝贝。 按照小册子上的剑法,夏小薇舞动剑,一招一式练了起来。 不过刻意放轻了脚步,以免被外面的人听见。 这回因为有真正的剑在手中,练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之前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如今也豁然开朗。 练过两遍剑法,头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气息也变得粗了,夏小薇停下手。 将剑挂回原处,然后坐在窗边休息。 她的时间算得还算好,刚喘匀气息,就听见龙渊宫门口传来车马的响声。 然后便听见宫女公公们齐呼“皇上”的声音。 因为这是北轻寒的寝宫,他时常会住在这儿的,因此礼节要简单得多。 饶是如此,夏小薇仍是感到头大,她可是自由惯了的。 赶紧走出卧室,在大殿中迎接北轻寒。 北轻寒扫了夏小薇一眼,见她脸上红晕尤存,就猜到她一定又不老实了。 故意问道:“银珠,还习惯吗?刚刚在做什么?” 夏小薇规规矩矩答道:“回皇上,我刚才在为皇上整理房间。” 她越是规矩,北轻寒越是觉得有鬼。 笑道:“是么?朕倒要看看。” 说罢走进卧室。 夏小薇忐忑不安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卧室。 她一直注意观察他的脸色,见他扫了圈卧室,夸赞了她几句,再无别的异常表现,这才放下心来。 就说嘛,练练剑,应该不要紧的。 她却不知道,北轻寒在进门的第一眼,就不着痕迹地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柄剑。 别以为那柄剑只是随便的一样装饰品,其实那是他特意挂在那儿,给夏小薇练剑用的。 那柄剑的剑身比较细,份量也比较轻,正适合女子使用,也正适合夏小薇的那套剑法。 他在剑穗上做了点文章,因此,剑有没有被人动过,一眼就看得出来。 首发 管理皇帝侍寝这档子事5 剑穗明显的同他挂上去时不一样了,显然是有人动过这柄剑。 加上适才看到的夏小薇红润的脸色,北轻寒笃定,她一定是练剑了。 不禁感到欣慰。 他本就想过,有人要刺杀夏小薇,她练会剑法,对于保护自己有好处。 至于那柄剑么,只要她喜欢,以后就送给她了。 只不过,夏小薇有太多的事瞒着他,又不肯乖乖地当他的皇后,而他也想治治她,因此,暂时没有开诚布公同她讲这件事罢了。 当晚,晚饭时分,敬事房的公公端了个银盘子给夏小薇,示意她端给北轻寒。 夏小薇见盘子里都是些牌子,上面写了各妃嫔的封号,以及她们的特长。 那些特长,不外乎是歌舞弹唱,诗词曲赋之类。 心里明白,这就是所谓的翻牌子了。 辰妃和妃的名牌都在其中,她自己的却没有。 因为她是皇后,不需要翻牌子的。 这就是皇上的生活啊。 上次吃晚饭,因为是在大婚期间,所以没有翻牌子这回事,夏小薇也没有意识到北轻寒还有别的妃嫔的问题。 如今,亲手端着这一大盘的名牌,心突然就变得惶惑起来。 每一张名牌后面,都是一颗期待的心,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不忍心伤了隐藏在名牌后面的这些人,也不愿她们伤了她自己。 也许,她真的应该早点离开了。 报仇,并不是一定要呆在皇宫里面。 起初的愿望,不过是想以身为饵,引诱躲在暗处的凶手罢了。 也许,她这个雪山族圣女可以成为呆在皇宫时间最短的一个,成为唯一没有生下皇子的一个。 可一看到面前的北轻寒,夏小薇又暗暗着恼。 他竟然让她来管理翻牌子的事,什么意思嘛,故意为难她吗? 哼,她就是要离宫,也要先报复报复他再说。 仔细回想,她今天的确没有得罪他呀,他凭什么要整她? 首发 管理皇帝侍寝这档子事6 是因为他又看她不顺眼了吗? 她就偏不让他如意,偏不让他美人在抱。 想想看,他若召幸某个美人,是不是要她事前替他准备好各项事宜,事后还要替他善后? 好歹她如今也是他名义上的皇后呀,太欺负人了。 而且,一想到他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又莫名的酸楚,还有着丝丝的刺痛。 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眼看晚膳已经摆上来,夏小薇不动声色将银盘放过一旁,唤道:“皇上,用晚膳了。” 北轻寒早瞧见了她的动作,暗觉好笑。 也不说破,在餐桌旁坐下来,瞥了夏小薇一眼,淡淡的口气说:“你也坐下来吧。” 夏小薇以为他又要象上次那样整自己,苦着脸说:“皇上,其实银珠是过于谨慎了,宫中防卫这般严,哪可能有人会在皇上的膳食中动手脚。皇上,你用晚膳吧,就不必银珠再试吃了。” 北轻寒说:“这回不是让你试吃,是让你陪朕吃。” 夏小薇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北轻寒的脸色照例很平静,她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不过,她向来不拘小节,向来不守什么规矩,又想着不久的将来就要离开皇宫,这些美食不吃白不吃。 于是没有多问,依言在下首坐了下来。 饭到中途,北轻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喟叹道:“银珠,朕是孤家寡人,你能理解吗?” 夏小薇心中莫名的悸动,今天的北轻寒怎么这么奇怪啊。 按捺着心头的不安,笑着说:“皇上,您贵为天子,君临天下,百姓当然得俯在您的脚下膜拜您,仰视您。没有人能够同您相提并论。” 呸呸,这话怎么这么恶心啊。 夏小薇只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违心的话。 北轻寒淡然一笑,眉宇间有些失落。 “从小到大,朕都是独自用膳,从来没有人陪。” 首发 管理皇帝侍寝这档子事7 夏小薇停下了手中正欲伸向其中一碟美食的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心底的某处似乎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 她实在难以想象,从小到大独自一人,连吃饭都不能同爸爸妈妈一道的情形。 好可怜的孩子。 他虽贵为天子,却享受不到百姓家才能享受到的亲情,尤其是他的母亲也抛下了他。 夏小薇突然觉得有一件事情大大的不妙。 若她也离开皇宫,他会不会误以为她抛下了他,从此对雪山族圣女更加恨之如骨,从此再也不相信亲情? 不过,她不一样,她跟他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可言嘛。 所以,还是早走早了。 “在想什么呢?”北轻寒问。 夏小薇回过神,正好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心头一慌,忙垂下了目光。 心不在焉地吃了口什么东西,问道:“皇上,娘娘们也没有陪您用过膳吗?” 心突然就提了起来,象是生怕听到某一个答案。 北轻寒摇摇头。 “没有,从来没有。” 提着的心陡然放了下来,夏小薇为自己的心情感到慌张,她似乎越来越在意北轻寒了。 “为什么不让她们陪呢?” 夏小薇装作轻松自若的样子问。 “没兴致。” 北轻寒轻松自若的口气回答,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夏小薇没有再说话,北轻寒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在沉默中用过晚膳。 饭后,夏小薇为她放置在一旁的银盘发愁。 北轻寒象是没有瞅见的样子,可是他是真的不在意吗? 若她故意不拿给他看,万一他又想起来了,会不会治她个失职之罪? 不管了,先把他的话套下再说。 夏小薇清了清嗓子,说道:“皇上,您一整天都在处理朝政,肯定很累了,应该早点休息,不然恐怕身体吃不消。” 她这话明着是在关心北轻寒,实则是想怂恿他早点上床算了,别再提侍寝那档子事。 首发 一起玩游戏1 北轻寒岂会不明白她的这点小心思,有心要逗她玩玩。 笑道:“忙了一整天,正该放松放松。你说,朕晚上做点什么好呢?” 夏小薇犯了难。 这个建议还真是不好提啊。 若说来个最稀松平常的歌舞什么的吧,怕引动了他的兴致,要她给他安排美女。 若说出去逛逛皇宫吧,宫外说不定有大批的美女等着同他来个不期而遇。 想来想去,还是看书最保险。 于是夏小薇建议:“皇上,看看书最能放松心情。” 北轻寒忍不住莞尔。 “看了一整天的奏折,你还要朕看书?” 夏小薇一想也是,她怎么出了个这么糟糕的主意? 想了想,又说:“要不,下棋?” “太费脑子。” “画画?” “没兴趣。” 夏小薇一连提了好几项室内比较安静点的活动,都被北轻寒给否决了。 最后还是北轻寒说:“要不,我们出去逛逛去。你不是喜欢逛皇宫吗?” 夏小薇连忙推拒。 “谁说我喜欢逛皇宫了?一共就逛了那几次,每次都被你抓到了。” 心想,哪有这么巧的事,是不是这家伙整天都在逛皇宫呀,想跟美女们来个浪漫的相遇? 北轻寒也不坚持,问道:“那你说,晚上做什么?” 夏小薇这才意识到,皇宫的夜生活还真是贫乏啊。色色地想,难怪历代皇帝都那么好色,实在是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嘛。 想起了平日里看过的脑筋急转弯,说道:“皇上,我给你出几个脑筋急转弯玩吧。” “什么叫脑筋急转弯?”北轻寒从未听过这个新词。 夏小薇用他能听懂的话解释:“就是出一些比较奇怪的问题,但是你不能用平常的方式来回答。” “好,你问吧。”北轻寒来了兴致。 夏小薇随口说了个经典的脑筋急转弯。 “黑鸡厉害还是白鸡厉害?” 首发 一起玩游戏2 北轻寒想了想说:“这怎么能比?两种颜色的鸡都有厉害的也都有不厉害的。” 夏小薇提示:“都说了,不能用平常的方式来考虑。再想想。” 北轻寒想了想,终于摇了摇头问:“答案是什么?” 夏小薇得意地回答:“当然是黑鸡厉害,因为黑鸡能生白蛋,而白鸡不能生黑蛋。” 北轻寒瞠目结舌,继而又禁不住发出笑声。 说道:“有点意思,还有吗?” 夏小薇心想,你平时总是循规蹈矩的,可没想过这样发散思维吧? 这些问题对你开动脑筋,不拘泥于陈规是有好处的。 答道:“当然还有。铁放在屋子外面会生锈,那么金子呢?” 北轻寒脱口而出:“当然不会生锈。” 夏小薇嗤道:“切,错。都说了不能按常规的方式来回答。” 北轻寒也不计较她的态度,又想出好几个答案,都被夏小薇给否决了。 “那你说,到底是什么答案。”北轻寒不回答了,反问夏小薇。 夏小薇答道:“答案就是,金子放在外面会被人偷走。” 这回轮到北轻寒嗤道:“就想着这些偷偷摸摸的东西。” 夏小薇嘻嘻笑道:“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当然见钱眼开,哪象皇上您,天下都是您的,是不会把这一小块金子放在眼里。” 北轻寒自然听出她的挖苦之意,也不跟她斗嘴,只催促她问下一个问题。 夏小薇又问:“为什么青蛙跳得比树高?” 这回北轻寒只思索了短短的几秒时间,便答道:“因为青蛙会跳而树不会跳。” 夏小薇暗暗佩服,这家伙的智力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一旦被他弄明白了脑筋急转弯的实质,他很快就掌握了回答的技巧。 接着又问了几个,北轻寒全都回答了上来。 夏小薇沮丧地说:“你都会答了还有什么意思?不玩了。” 北轻寒却是兴致勃勃的。 首发 一起玩游戏3 问夏小薇:“这些问题都是你们雪山族想出来的吗?” 夏小薇的脸比霜打的茄子还难看。 这家伙,一张口就提到雪山族,怎么不说是她夏小薇想出来的呢?太瞧不起人了。 她在他的眼里就这么弱智吗? 虽然,这些问题的确是她从网上看到的。 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你很厉害呀,皇上。一下子就都会答了。”夏小薇这句话倒是由衷之言。 北轻寒若无其事地说:“过去太傅教学的时候,也常常出些题目让朕辩论的。如今,更是要同群臣斗智。” 夏小薇对北轻寒的钦佩之情一下子去掉了一半,原来是从小训练出来的,难怪。 其实古人并不是只知道死背书的。 在她的这个时空,古代就出现过许多辩士,还有流传千古的辩论的话题,诸如那有名的“白马非马”什么的。 这么一想,北轻寒会回答这些问题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同时,对北轻寒的同情之情又增加了几分。 尤其是想到他刚才说过的孤家寡人的话,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享受过普通孩子的生活吗? 夏小薇问:“皇上,您从小就要随太傅一道学习,没有人陪你玩吗?” 北轻寒答道:“从四岁起,开始随太傅学习。平时宫中没有玩伴,即便有,他们也不敢在朕面前太过放肆。唯有轻尘,同朕的关系最好。不过,宫中各种各样的规矩太多,我们在一起纵情玩乐的时候屈指可数。” 夏小薇喟叹,她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是她的童年比北轻寒幸福多了。 突然有种冲动,要让北轻寒尽情地玩乐一回。 回想着平时玩过的小游戏,提议道:“皇上,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嗯,划拳,也算是猜酒令吧,我们可以以茶代酒。” “猜酒令啊?没兴致,太费脑子。” 首发 一起玩游戏4 北轻寒再三提到太费脑子,夏小薇明白了,敢情这家伙处理朝政时用脑过度,闲暇的时候就想玩玩不动脑筋的东西啊。 就好象她过去,在努力学习工作过后,就想尽情地疯狂一番,最好是一点都不要用脑地疯。 笑道:“放心吧,我这个猜酒令是不费脑子的,笨蛋都会玩。” “嗯?你敢说朕是笨蛋?” 北轻寒故意变了腔调,板着脸,眯细着眼看着夏小薇。 周围的人都替夏小薇捏了把汗,谁敢如此贬低皇上呀。 夏小薇暗笑他们的拘谨与胆小,也许,也不能怪他们,这跟他们从小被灌输的忠君的思想有关。 而她,来自不同的时空,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 才不怕北轻寒,她可是了解这家伙的底细,那天连她同他打架他都不在乎,岂会当真计较她的这句话。 她的本意,并不是要把他比作笨蛋。 其实,细想想,这家伙并不是她当初以为的那般小心眼啊。 不以为然地说:“皇上,你就别给我扣帽子了,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北轻寒一笑,他的这招对夏小薇从来就不起作用。 从前,她还要假装怕他,解释一番。如今,连解释都省去了。 只好说:“那好,你说说看,你那个笨蛋都会玩的猜酒令是什么?” “剪刀、石头、布,你会吗?”夏小薇先问这个基础的东西。 北轻寒摇摇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夏小薇跟他解释了一遍规则。 北轻寒不满地说:“太简单了,这有什么好玩的。” 夏小薇也不客气地说:“你这个人真难伺候,一下又嫌费脑子,一下又嫌简单。好吧,在这基础上,还有点好玩的东西。” “哦?是什么?” 夏小薇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也都竖起了耳朵在倾听。 琢磨着,这个游戏虽说在她的那个时空是最稀松平常的,但是放在皇宫里,而且是同皇帝一起玩,就不适宜了。 首发 一起玩游戏5 得先把这些人支开才是。 委婉地提醒北轻寒:“皇上,这个游戏最好两个人玩。” 北轻寒会意,起身说道:“随朕来。” 吩咐其余的人都呆在外殿,带夏小薇进了卧室,并且关上了房门。 夏小薇突然阵阵心虚,他们这个样子,看在别人眼里,会不会认为他们是在偷情? 脸上有些尴尬之色,幸好是背对着北轻寒,他看不见她的脸色。 夏小薇又想,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去呗,她才不在乎。 却听见身后北轻寒轻轻笑了笑,然后是他的招牌调侃声。 “你把银盘藏起来,不让朕看到妃嫔们的名牌,是想自己代替她们吗?” 夏小薇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这个可恶的家伙,原来什么都看在眼里了。 哼哼,色心真重,念念不忘他的那些美人们。 好容易脸上才恢复了常色,回转身,正色说道:“皇上误会了,我没有想要代替她们的意思。如果你想彻底放松一下,同我玩玩这个游戏,你得先免了我的罪。” 北轻寒又笑。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先骗取免死金牌的法子?若朕真要你死,你早就死过几次了。哼,上回打朕打得着实不轻啊。” 夏小薇被他逗得乐了。 说道:“因为这个游戏输了的人要假装挨打,你是皇上,谁敢打你啊。所以嘛,你要想不玩也可以。” “玩,要玩,”北轻寒马上接口,“假装打打有什么关系,你都真打过了还怕个假打?” 夏小薇抿嘴一笑,向北轻寒介绍游戏的规则。 她的笑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北轻寒看得痴了。 在夏小薇的带领下,两个人盘腿坐在地上,两只手平放在身子两侧,作飞翔状。 口中念道:“两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呀,嘿!” 第一回合,夏小薇出的剪刀,北轻寒出的布,夏小薇赢了。 首发 一起玩游戏6 她才不客气,对着北轻寒的脸左右开弓,假装打了两下,口中念道:“啪,啪。” 北轻寒很配合地叫道:“啊,啊。” 夏小薇见他堂堂一个皇上,走到哪都高高在上的样子,突然变成了个邻家的大男孩,样子特别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 北轻寒也忍不住好笑。 闹了一会,北轻寒催促:“快快,再来,马上就要轮到朕来啪啪了。” 接下来的几局,双方都有输有赢。 只有一次,夏小薇明明输了,却还想打北轻寒,被罚喝了杯茶。 再过了几局,两个人都同时出了布,是和局。 夏小薇突然想起了和局的规则,脸上一红,垂下了目光,不敢再看北轻寒。 刚才她讲规则的时候,忘了讲和局的规则,如今便想趁北轻寒不知道,糊弄过去。 忙把手张开在两旁,说:“快,再来。” 北轻寒是何等样人,一眼就看出其中定是有文章。 不肯再来,逼着夏小薇说出和局的规则。 夏小薇模凌两可地说:“没什么规则啊,和局嘛,大家重来就是了。” 北轻寒才不卖她的账,逼问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快说。” 夏小薇只好骗他说:“就是两个人都被罚喝杯茶。” “嗯?你想犯欺君之罪?” 北轻寒才不相信她的鬼话,两个人都喝茶,值得她脸红成那样吗? 夏小薇瞪他一眼:“明明是想放松一下,你就暂时忘了你的皇帝身份行不行?动不动就来个欺君之罪,没劲。” 北轻寒好整以暇地说:“那你就赶快把真正的规则说出来。” 夏小薇的脸又开始发红,目光也变得游移不定。 北轻寒好笑,他已经约摸猜到规则是什么了。这丫头,平时说谎从来不脸红的,除非涉及到…… 嘿嘿,她到底还是个未经过情事的女孩子呀。 笑吟吟地看着夏小薇,就要等她亲口把那个让人期盼的规则说出来。 首发 一起玩游戏7 夏小薇磨蹭了一会,知道糊弄不了北轻寒,只好认命。 期期艾艾地说:“就是,就是两个人假装做出亲嘴的样子。” 心里后悔不已,责怪自己思虑不周,只想着这个游戏简单轻松,就没想过还有这一着。 这下子完蛋了,引动这个色皇帝的色心就麻烦了。 果然听见北轻寒满心欢喜地说:“这个规则好。” 夏小薇在心里反驳,好什么好?简直是糟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同色皇帝一样色的家伙想出来的。 口中急切地提醒他:“是假装的,就象假打一样,不是动真格的。” 北轻寒坏坏地笑道:“到了天朝,规则就得按照天朝的来,挨打是假的,和局的这个嘛,得来真的。” 夏小薇忙用手撑在地上,往后挪了一大截,警惕地望着北轻寒。 “皇上,您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北轻寒逼了过来。 “你没听说过,君无戏言这句话吗?” “我们,我们现在是在玩游戏,干嘛这么认真?” “玩游戏也要认真玩才有意思。” “皇上,我不玩了,行不行?” “不玩了也得先把这个解决掉才行。” 说话间,夏小薇不住往后退,北轻寒不住往前进逼。 夏小薇想避开北轻寒,可他那张俊脸越逼越近,几乎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了,她避无可避。 心中一忽儿恼怒,色皇帝就是想以此为借口,占她的便宜。 一忽儿心旌神摇,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绝色美男,她是不是可以借机咬上一口,尝个鲜? 毕竟脸皮薄,色心虽萌,却还是本能地朝后退。 突然听见“嗤”的一声响,象是衣衫被撕破的声音。 夏小薇忙坐起身子,拉过裙摆看个究竟。 原来是她刚才不小心踩到裙摆上,将裙子给扯破了。 北轻寒也听见了声音,凑过来细瞧。 不经意间,两个人的头几乎靠在了一起。 首发 一起玩游戏8 夏小薇拉开裙摆看了,只有小小的一道口子。 于是放下裙子,转过头说:“没什么,就一道……” 话到中途,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不知道北轻寒已经凑到她的旁边,这一转头,樱唇正好擦过北轻寒的唇。 唇上象是触电了一般,又象是着了火般炙热。 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北轻寒的本意,其实就是想逗逗夏小薇,看看她难得表现出来的娇羞的样子。 他可不愿意逼迫哪个女人做这种事。 其实,除了夏小薇,哪个女人会让他逼呀,盼都盼不来的好事。 可是现在,唇上是异样的触感,胸中是从未有过的心悸,鼻间更是有阵阵馨香在冲撞。 好奇妙的感觉,是他在别的女人面前从未体验过而又甘之如饴,想紧紧抓在手中,再也不放开的。 渐渐的,北轻寒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把游戏规则改了,来真格的吧。 夏小薇微微仰着面,望着面前那双灿若晨星的眸子,那眸子在渐渐变深变暗。 象是有一个巨大的磁场,要将她牢牢地吸引进去,让她无法躲避。 似乎也不想躲避。 唇上似乎触碰到了一个温软的东西,眼前的眸子也在变大。 她本能地想要逃避,全身却象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无法动弹。 一股好闻的清新的气息钻进鼻孔,钻进喉间,她贪婪地吮吸。 唇微微张着,两排贝齿被人给轻轻地撬开。 夏小薇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暖洋洋的,象是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又象是躺在一大片散发着馨香的薰衣草田中。 她陶醉其间。 不知过了多久,夏小薇才突然清醒过来,猛地推开正同她亲密的北轻寒。 慌乱地爬起身,退到墙壁上,离北轻寒远远的。 心跳得好厉害。 “怦怦怦----” 她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剧烈的心跳。 首发 不能做你的皇后1 夏小薇用力喘着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不满地说:“都说了是游戏,假装的,你竟然来真的,趁机吃我豆腐,卑鄙。” 北轻寒坐在地上,身前空空的,他不喜欢这样。 注目看着夏小薇,说:“小薇,做朕的皇后吧。” 他的语气,他的眼神,丝毫没有平时常有的调侃的意味。 夏小薇惊讶地看着他,他说的是真心话吗? 可是,他当初不是很讨厌自己,巴不得把凤仪宫变成冷宫,再也不要见到她吗? 形势的发展似乎有点出人意料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勉强笑了笑,说:“我已经是你的皇后了呀。” “朕是指,真正做朕的皇后,与朕生儿育女,共度此生。” 夏小薇从未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他的眼中,似乎还有着期盼之色。 一时间,心乱如麻,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如果他们在同一个时空,只是普通的两个人,也许,她不会有什么顾虑,会趟开心胸接受他吧。 毕竟,她也为他心动了。 可是,心动是一回事,一起过日子又是另一回事,何况,那是一辈子的事。 她能给他承诺吗?她是个人,说不定哪天她又穿回去了。 两个人的思想也完全不一样,而且是根深蒂固,极难改变的。 他是个皇帝,等到自己年长色衰之后,他还会爱自己吗? 别是以后了,就是现在,外面也还有许多等着承受他的恩泽的美女,她可不想来个什么雨露均沾。 想到这儿,夏小薇不再犹豫。 抬起头,眼中的坚定的神色。 北轻寒一直在静静地等待,等待她做出决定,现在瞧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做好决定了,不禁紧张地望着她。 夏小薇肯定地回答:“对不起,皇上,我不能做你的皇后。” 北轻寒的心顿时凉了,语气也有些凉凉的。 “为什么?” 首发 不能做你的皇后2 “你都有很多嫔妃了,也不在乎我这一个,对不对?让她们为你生儿育女吧。” 夏小薇有些答非所问。 北轻寒脸上现出讥诮之色。 “你今晚不是想方设法想阻止朕召幸她们吗?怎么,现在又变得如此大方了?” 夏小薇不去理会他的嘲讽,她拒绝了他,他心里不爽,发发牢骚也没什么。 走出门外,端了银盘进来,说道:“皇上,先前小薇确实失职了,您现在选一个吧。” 北轻寒恼得真想把这个银盘子给掀翻。 但是他没有,而是从夏小薇手中接过银盘,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里面的名牌。 寂静的房中只听得见名牌在银盘里移动的声音。 夏小薇冲口而出:“皇上,你爱过她们吗?或者爱过她们当中的某一个吗?” 北轻寒摇摇头。 “你知道什么是吗?” “是什么?” 北轻寒想问,就是象我对你这样,老是会想着你,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会包容你,对吗? 但是他没问。 夏小薇说:“若是爱上一个人,心里就只有那个人,再容不下别的人。我喜欢这样的。” 北轻寒明白了,她是介意他同时拥有这么多的女人。 可是,从古至今,有哪个帝王不是这样的呢? 别说帝王了,就是普通男人,只要养得起的,都有三妻四妾。 他是个皇帝,要顾虑的东西就更多。 随手拿起一张盘中的名牌,说道:“这个妃子,是臣相的女儿。如今,朝庭上上下下,有很多要臣都是他的门生。” 丢下这张名牌,重又拿起一张,说:“这一个,是镇远候的妹子。镇远候手握重兵,镇守边关。” 一连拿了好几张名牌,辰妃和妃的都在其中,每一个妃子的身后都有着特殊的背景。 夏小薇疑惑地问:“她们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她的印象中,好象很多的皇帝都是喜欢哪个女人就宠哪个。 首发 不能做你的皇后3 被女人牵制住的是少数,而且,那些女人多半都是太后级别的。 北轻寒沉默着,没有回答。 只随手将银盘丢过一边,有几张名牌从盘中跌了出来。 夏小薇蹲下身,将名牌一一拾进银盘中,再次端到北轻寒面前。 “皇上,再不选就太迟了,来不及准备。” 北轻寒将银盘拔开,疲倦地说:“撤了吧。朕累了,要休息了。” 夏小薇依言将银盘端了出去,端给敬事房的公公,将北轻寒的原话传了。 敬事房的公公端了银盘离去,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这种事,其实他已经做过很多回了,皇上召幸妃子的次数并不多,去某个妃子的宫殿的次数就更少。 夏小薇回到北轻寒的卧房。 已有宫女在替他梳洗宽衣,服侍他上床就寝。 夏小薇站在一旁看着,觉得他的身影有些孤寂,有些迷蒙。 耳边再次响起了他的话,朕是个孤家寡人。 今晚的北轻寒不要人陪,又是独自一人就寝,她却一点也轻松高兴不起来,更没有了过去对付过他之后,报复得逞的快感。 她这是怎么了? 北轻寒上了床,看了眼站在近门处的夏小薇,朝她摆摆手说:“你还是住回凤仪宫去吧。明早再来。” “是。” 夏小薇答应了,却站着不动。 亲眼看着宫女们将床帐放下,才退了出去,离开龙渊宫。 路上遇见了好几个妃子,都是想来讨好她的。 夏小薇替她们叹息,也替自己叹息。 她们放下尊贵的身份,来奉迎本该侍奉她们的一个小小宫女,当真情何以堪。 而自己呢,处身于这样一个格格不入的环境,她的未来又是怎样的? 夏小薇没精打采回到凤仪宫,照例遣开众人,盘腿坐在地上打了会坐。 今晚心情不大好,练功却是十分顺畅,将小册子上的功夫全都练通了。 首发 不能做你的皇后4 接下来,就是如何提高了。这个急不得,只能靠自己每天练习。 夏小薇揣好小册子,躺在地上睡觉。 可是因为刚刚把内功练通,心里着实有些激动,怎么也睡不着。 到了半夜,好容易有了点睡意,夏小薇突然听见窗户外面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声,象是足尖点地的声音。 心里一凛,莫非是刺客来了? 刚刚聚起来一点点的睡意霎时跑得无影无踪,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 她不知不觉地运了功,听力比平常灵敏了许多,自己却懵然不知。 只听见窗户被人给轻轻地拉开了,忙闭上了眼,只睁开一道小缝观察进来的是个何等样的人。 心里不免有些奇怪,这个人声音搞得这么响,就不怕被人听见吗? 就算窗外无人,可他又是怎样进入皇宫而不被人察觉的? 直到听见窗外有一片树叶被风吹落,跌到地板上发出的轻微的碰撞声,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功力提高了,听力变得灵敏了。 心头狂喜,真想立刻就出去找人试试身手,看自己的武功到底高到何种程度。 随即又骂自己愚蠢,眼前不就有个人吗? 夏小薇兴奋归兴奋,却丝毫不敢大意,屏息静气注意观察已进入室内的这个人。 这个人能够瞒过众人,进入到她的房间,肯定身手不弱。 万一是个月孤明那样的人物就糟了。 原以为那个人会去床上,不料他却径直朝她走来。 走得近了,夏小薇看清了他的容貌,惊得差点忘记了装睡觉。 忙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耳朵却竖得更高了。 北轻寒,他不是已经睡了吗?怎么又跑到她这儿来了? 而且,还知道她的藏身之处。 真是怪事一桩。 他不会是在梦游吧? 北轻寒来到夏小薇面前,见她如同之前的几个夜晚,蜷缩在地上,双目紧闭,还以为她当真睡着了。 首发 不能做你的皇后5 爱怜地将她额前的一缕乱发拔到脑后,然后伸手到她的背心,点了她的昏睡穴。 夏小薇感觉到北轻寒来到自己身边,蹲下来看她,心情莫名的开始慌乱,差点就装不下去了。 当北轻寒把手伸到她背后时,更是讶异,他想干什么? 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夏小薇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还睡在原地,而北轻寒却不见了。 门外传来金珠银珠的声音:“殿下,该起床了。” 夏小薇看看窗外,原来天已经开始亮了。 当天仍是到龙渊宫去当差。 照例在北轻寒没有回来的时候,独自呆在他的卧室中练剑。 抽空看了看小册子,上面讲了些点穴的方法,还讲了暂时转移穴位的方法。 因为占的份量并不多,而她又对点穴兴趣不是很大,因此之前没有认真看过。 回想着昨晚的情形,北轻寒一定是点了她的穴道。 那么,只要在他点穴之前,把穴位转移了,不就不会睡过去,就可以知道他怎么对付自己的了吗? 夏小薇认真地将移穴之法看过了,又试着演练了一遍。 同昨天一样,北轻寒到黄昏才回到龙渊宫。 夏小薇细看他的脸色,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让她几乎要怀疑,昨晚的事根本就是她在做梦,或者眼花了,看错了人。 当晚,夏小薇回到凤仪宫,如常练了功睡下。 北轻寒果然又来了,仍是从窗户进来,径直来到她的身前。 这回夏小薇有了准备,就在北轻寒蹲下身的时候,便将自己身上的穴位给移开了些许。 北轻寒哪里知道自己的秘密被她识破了,伸手到她身后,点了她的昏睡穴。 夏小薇背上一阵刺痛,痛得她直想咧嘴吸气。 这家伙,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点得这么重。 幸好她够镇定,没有当真表现出来。 北轻寒轻轻抱起了夏小薇,从窗口出去,回到龙渊宫。 首发 不能做你的皇后6 夏小薇被他抱着,在半空飞翔,暗暗佩服,原来北轻寒的轻功很高啊,抱了个人都能跑得这般快,声音也很低。 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 北轻寒将夏小薇带回到龙渊宫,将她放在自己床上,放到里侧,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自己在外侧躺了下来。 这种状况,绝对是夏小薇没有料想到的。 他让她回凤仪宫去睡,半夜却又偷偷摸摸把她弄到龙渊宫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等了好一会,没有听见北轻寒有任何动静。 夏小薇稍稍将眼睛睁开一道缝,见北轻寒背向着她,侧身躺着,于是放心地睁开了眼睛。 这下她看得更清楚了。 北轻寒侧身躺着,一动也不动,象是已经睡着了。 夏小薇怔怔地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 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了? 她明白了,北轻尘自然是将月孤明想要刺杀她的情况告诉了北轻寒,他大概是怕她受到伤害吧。 他在默默地为她付出,而她却不知情,还一昧地同他抗争。 她该怎么办呢? 北轻寒对她的情意,她其实并非完全不懂,只是不愿去正视罢了。 想起了之前对北轻寒说过的关于的话,夏小薇有些后悔,她真不应该对他说这些。 就让他过着他习惯了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他是个帝王,而且已经有了许多妃子,他不可能为了她而抛弃她们。 就算他肯,全国人民也不肯啊。 懂得了,他会更痛苦。 对不起,如果有一天,我会离开你,请你别怪我,忘了我吧。 夏小薇对着北轻寒的背影无声地说。 又对着北轻寒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快到上早朝的时间,才闭上眼,沉入了梦乡。 又过去了几日,日日如此。 因为每天要去龙渊宫当差,夏小薇得不到出宫的机会。 有一天晚上,她拿出事先临摹好的一张纸,递到北轻寒面前。 首发 不能做你的皇后7 “皇上,这个字认什么?” 北轻寒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在哪看到这个字的,为什么要问它?” 夏小薇模凌两可答道:“我也忘了在哪看到的,觉得它的字形特别好看,就依样画葫芦写下来了。皇上,这到底是什么字啊?” 她这慌撒得太差劲,心虚得不敢看北轻寒。 北轻寒没有追问下去,简单地回答:“这个字认焰。” 焰? 圣女小薇的金牌上居然有个焰字,难道与烈焰族有关? 难怪北轻寒的表现这么奇怪。 还有几个字,夏小薇再不敢问北轻寒了。 好在北轻寒见她精神不济,关切地问:“怎么了?累了吗?还是病了?要不要朕叫御医给你看看?” 夏小薇推辞道:“不用了,就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北轻寒又仔细看了看她,见她脸色都很正常,就是眼眶下面起了点黑眼圈。 心头奇怪,她不是每晚都睡得很好吗,怎么跟没睡足觉似的。 劝道:“要不,你明天在凤仪宫好好休息吧,别来当差了。” 夏小薇连连点头。 她这几晚跟北轻寒同处一室,不习惯,睡不着觉,又不敢动弹以免吵醒他,难受至极。 她决定了,今晚再不移什么穴位,好好睡一觉得了。 明天不当差,她可以出宫去也。 不料她的这个决定根本没有意义了,因为她听见了北轻寒接下来的话。 “晚上别睡地板了。凤仪宫外朕设置了防护措施,若真有刺客现身,一定会被抓住的。” 夏小薇大吃一惊,倒不是因为他采取措施保护她。 当然,这一点让她感动是肯定的。 她惊奇的是另一个问题。 脱口问道:“你既然作了安排,为什么还要把我弄到龙渊宫来睡?” 北轻寒乍闻此言,脸竟然有些发红,神情也有些忸怩。 不着痕迹地来到窗边,不让夏小薇看见他的窘状。 首发 就是担心你了1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秘密竟然被夏小薇知道了。 此刻,就象作贼被人给抓了个现形似的,心虚得厉害。 夏小薇在话说出口之后也很有些懊悔,有些秘密,就让它成为秘密好了,何必挑明。 她总是太冒失了。 不过,看到北轻寒害羞的样子,又觉得有趣。 这是第几次看到了?好象每次都是发生在他为她做了什么事,而又被她发觉了之后。 这个样子的他,哪里象什么君临天下的帝王,哪里象什么拥有一大群后妃的成熟男人。 夏小薇突然很想逗逗他。 偏要凑到北轻寒面前,问他:“皇上,你是不是担心我被刺客杀了?” 北轻寒被她看得不自在,转身背向着她。 没好气地回答:“朕才不担心。反正你又不是朕真正的皇后,生死与朕无关。” 夏小薇抿嘴一笑,明明是口是心非嘛。 再次转到北轻寒面前,欣赏着他越发不自在的窘样。 “那你晚上是在梦游?” “就算是吧。” “哇,”夏小薇夸张地惊叹,“皇上,原来你做梦都想到我啊,好感动啊。” 伸手做拭泪状。 北轻寒握了握拳,突然扳过夏小薇的肩,拉下她做秀的手,极认真地看着她。 “没错,朕是想着你,每天脑子里面出现的,都是你。明明知道,不应该同你走得太近,明明知道,最好不要招惹雪山族圣女,可是,就是止不住要想你。担心你被刺客害了,担心你哪天失踪了。只有把你拴在身边,每天看着你,才觉得安心。” 夏小薇一下子懵了。 她本来只是想逗逗北轻寒玩的,没想到,却引出他这一大通肺腑之言。 说不感动是假的。 心底深处的那根弦被彻底拔动了。 “做朕真正的皇后吧。” 北轻寒看着夏小薇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夏小薇一时间心乱如麻。 首发 就是担心你了2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他。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说这样的话了,她不怀疑他的诚意。 可是,他只是要她当他的皇后,不是吗? “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也许有一天,我会离你而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你不要怪我,因为我也是没有法子。” 北轻寒握紧了拳头,砸在旁边的窗棂上,不重,但是却凝聚了所有的力气。 “你不是失忆了吗?难道你也想去那所谓的人间天堂?” “不,不是的。” “那是什么?” 夏小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能告诉他,她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是冒充圣女小薇的人吗? 她能相信他吗? 北轻寒等了一阵,见夏小薇始终不肯回答,恼怒地丢下一句:“朕一定会查清过去那些雪山族圣女的下落的。” 说罢气冲冲地出了龙渊宫,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夏小薇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的难过,缓缓的,然而势不可挡地弥漫到了全身。 她伤了他了吗? 她是伤了他了吧。 可是在查清圣女小薇被害的真相之前,她真的无法相信任何一个人。 哪怕她是真的相信北轻寒。 夏小薇克制着心头的难过,走出龙渊宫。 她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出宫。 她不能再拖下去了,要尽快地找出真相,然后把真相告诉北轻寒。 到时,是否还要让她当皇后,由他来决定吧。 在回凤仪宫的路上,照例又遇到许多奉迎讨好她的妃子,或者妃子们派来的心腹使婢。 夏小薇心情更加恶劣。 当什么皇后,就是一群女人的头儿。若是皇帝宠幸的不是自己,连女人头都当不上了。 这种皇后当着有什么意思? 她才不要当。 就是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时空,她也不要当这个劳什子的皇后。 尽管,一想起要离开北轻寒,心里就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舍。 首发 就是担心你了3 好啦,不是一点点,是很多,很多的不舍。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不舍。 北轻寒绝对是个最可怕的陷井,她一定得离他越远越好。 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夏小薇在心里默默地唱着,回到了凤仪宫。 当晚,正要就寝的时候,自从大婚的第二天就再没出现过的北轻寒却又钻进了凤仪宫。 身上微微带着点酒味。 夏小薇皱了皱眉头说:“你来干嘛?” 北轻寒把金珠和真正的银珠她们都赶出了宫殿,因此,夏小薇敢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 “朕不能来吗?今晚朕就住在这儿了。” “啊?你怎么可以住在这儿?我又没答应要当你真正的皇后。” 夏小薇不满地嚷,想把北轻寒推出去。 北轻寒站在原地不动,口气却比刚才恶劣得多。 “每晚抱着你跑来跑去的,累死了。喂,你是不是可以考虑减减肥?” 这话可是太伤人了,夏小薇气结,她哪里胖了? “哼,又不是我要你抱我的。你吃我豆腐,占我便宜,我都没跟你计较呢。” “吃你豆腐?占你便宜?你到是出去找人说说,评评看,有没有这个理。” 夏小薇白了他一眼。 她是他名义上的皇后,别说抱抱她了,就是要她侍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能找谁评理去? 不理会北轻寒,走向床边。 “懒得跟你说,我要睡觉了。你睡哪,悉听尊便。” 北轻寒不客气地上了床。 “在龙渊宫,朕让你睡朕的龙床。到了凤仪宫,你理当把你的床让出来。” 夏小薇没有辩驳。 北轻寒说的是事实,她无法辩驳。 见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又从衣橱中另找了床被子出来,丢到床上。 北轻寒嗤道:“你放心,朕不会动你的。要动,早就动过了,也等不到现在。” 夏小薇答道:“我放心得很。我这不是怕你着凉了吗。我够体帖了吧?” 首发 就是担心你了4 也上了床,在床的里侧躺下,离北轻寒远远的。 北轻寒又嗤了一声。 “朕不是毒蛇猛兽,不会吃了你。瞧你那样儿,送给朕吃朕都没胃口。” 说罢,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夏小薇气哼哼地坐起身。 这家伙,又贬她,太可恶了。 推推北轻寒:“这就是你过来的目的?你就是存心来气我的是不是?” 北轻寒依然闭着眼,给她来了个不理不睬。 夏小薇瞪了他一会,拿他没有法子,只好气鼓鼓地重新躺下睡觉。 躺下来之后,却又忍不住侧过头看着身旁的北轻寒。 她其实知道他来的目的。 他当然不会无聊到来凤仪宫气她,他一定是担心她的安全了。既然她已经识破秘密,那么他就不再多此一举,偷偷摸摸将她弄去龙渊宫。 让她独自宿在凤仪宫,他不放心。 夏小薇眼眶潮潮的,真想答应他,永远留在皇宫,做他的皇后。 嘴唇无声地张了张,到底还是把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冲动是魔鬼,她再不能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救的事。 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今晚的夏小薇尽管心事重重,仍是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当她清晨醒来的时候,北轻寒已经不在了,据说是上早朝去了。 他是什么时候起床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到底是和平环境下长大的人,她的警觉性实在是不够。不,不仅仅是不够,而是差太远了。 万一有刺客进来,她还能察觉到吗? 难怪北轻寒明知她会点功夫,晚上仍是要陪在她身边。 夏小薇按照秦泰的说法,自己给自己写了道手谕,盖上皇后的金印。 北轻寒剥夺了她管理后宫的大权,但她的印还是在的。 然后仍扮作银珠的样子,大摇大摆地出了宫。 金珠本来要陪她一道出去的,她说什么也不让。 首发 出宫遇险1 她太久没有过过自由的生活了,好不容易出回宫,当然不会带个尾巴在身后。 何况,她出宫的目的,根本不是游玩,而是为了调查真相。 夏小薇首先找了几家刻印的小铺,分别问了几个她没对照翻译出来的篆字。 这回,她彻底弄清楚了金牌上的文字。 除了正中两个字“小薇”是名字外,还刻了圣女小薇的出生年月,以及入住圣殿的日期。 还有两句天命所归的口号。 金牌的上下左右分别有一个较大的字。 左侧是个雪字,右侧是焰字,上面是碧字,下面的则是个落字。 奇怪了,雪山族圣女的金牌上面,居然刻着烈焰族的信息。 据北轻尘说,烈焰族在当年被雪山族联手天朝给赶走了之后,就退到碧落山后面,再不问外事。 莫非,他们的退隐,并不是真的退隐,而是有着某种目的? 这种目的,被雪山族察觉了,或者从一开始,雪山族就知道他们的目的,所以在金牌上刻下这些文字以示警示? 可是,这警示为何要刻在圣女的金牌上呢?难道,雪山族的圣女们除了嫁给皇帝之外,还有着别的使命? 难道,碧落山上有什么乾坤? 夏小薇坐在街边的一间茶棚里,托着腮沉思。 她已经找地方换了宫装,此时是一身民女打扮,丝毫不引人注目。 本来是想扮作男子的,但见街上有不少女子在行走,也就没有改装。 她的脸比较柔美温婉,扮作男子多半会被人识破,反为不美。 其实,古代的女子并不是都足不出户的。 足不出户的只有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才能做得到,普通人家的女人同男人一样,也要做许多的事,哪可能当真不出门。 至少,在她看到的这个时空是这样。 夏小薇沉思着,雪山族与烈焰族之间必定有着许多的纠葛,并且这纠葛还一直存在着。 首发 出宫遇险2 并没有因为烈焰族隐退到碧落山之后就完了。 相反,极有可能还更加恶化了。 烈焰族隐退,是一百多年前的事。 这一百多年间,他们不是安份地过日子,而是在沉默中积蓄力量,或者等待恰当的时机。 会不会是烈焰族的人害了圣女小薇呢? 月孤明说他没有杀过圣女小薇,她相信他的话。可他没杀,不代表别人也没杀过呀。 说不定,正是因为上一个人办事不力,烈焰族的族长才想方设法拘了月孤明的老父,迫使他出山来刺杀自己。 这些天,再没有月孤明的一点消息,不知道是烈焰族改变了主意,还是因为皇宫戒备森严,月孤明找不到机会进去? 如果是后一条,那么,自己现在孤身一人出宫,是不是很危险? 夏小薇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猛地放下手,抬起头,观察周围的情形。 当她的目光抵达茶棚的另一侧时,手一抖,差点碰翻了面前桌上的茶杯。 后背凉嗖嗖的,象是有阴冷的寒风从身后刮过。 茶棚的另一侧,正坐了一个人,头上戴了个斗笠,遮掩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但是夏小薇仍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虽只见过一面,但是她对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那正是要她命的月孤明啊。 他一定是时刻在宫外监视,想瞅准机会入宫刺杀她。 偏巧今日她出了宫,他便跟踪她来到此处。 夏小薇心念电转,思索着摆脱他的办法。 此刻,时已近午,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人群熙攘,茶棚中也几乎座无虚席。 也许,正是因为人多,月孤明才没有贸然下手。 夏小薇暗自庆幸,幸好她今天要打听消息,出宫以后一直在人多的地方行走。 不然,还不得遭了月孤明的毒手。 月孤明象是感应到了夏小薇的目光,端起面前的茶杯,转过头,回望着夏小薇。 首发 出宫遇险3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带着深意的笑容。 然后,他抬起手,将手中的茶杯朝夏小薇举了举。 他就坐在茶棚的边缘,他的身后,是明亮耀眼的阳光。 由于他的脸是侧着的,所以一半光亮一半暗,就如她上次见到的他。 只不过,上次,在望思宫,他是沐浴在月光下。 而今天,是阳光照亮了他。 两次见到他,两次他的身上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彩。 怎么看,也不象是个杀手。 也许,他本就不是什么杀手,杀她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夏小薇对他倒也没有什么恨意,人家是奉命行事,无奈之举。 于是,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向月孤明示意。 她的动作典雅而优美,从容不迫,丝毫没有把她内心的紧张暴露出来。 月孤明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将茶杯递到唇边,一仰脖,一饮而尽。 夏小薇也将杯中的茶一气喝干,然后将杯子倒转过来,杯口对着月孤明。 好象她杯中装的不是茶,而是酒,大有一醉方休的驾势。 她才不会在他面前示弱呢。 月孤明眼中的赞赏之意更甚,但又夹杂了些许的遗憾和无奈。 夏小薇放下茶杯,并不急着离开,唤小二加了杯茶,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欣赏着街景。 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还没有想好对策对付月孤明。 回想着这一路走过的地方,弯弯绕绕的,不知不觉已经离皇宫很远了。 要回到皇宫,得走很远的距离。 就算她一直走在人多的地方,可月孤明是何等样人,万一把他逼急了,他才不管人多不人多,照样要对她下手。 以他的本事,他完全可以在得手之后全身而退。 她在这个时空认识的人太有限,北轻寒和金珠银珠都在宫中,无法联系上他们。 还有,就是楚离和北轻尘了。 楚离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人在何处。 首发 出宫遇险4 对了,北轻尘不是说他在监视月孤明吗,说不定他的人就在附近。 夏小薇四处寻找,将每一个人都细细看过了,可是没有一个人象是眼线。 也是,就凭她都能看出来,人家也别做眼线了,更别做月孤明身边的眼线了。 想托人带个信给北轻尘吧,又怕月孤明瞧出来。而且,以她如今的打扮,能派谁去送信呢? 人家只怕会当她是疯子。 一个民女,竟然想找庆王爷,庆王爷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吗? 夏小薇安静地坐着。 心情却是越来越烦躁。 真是窝囊,上次被月孤明逼得在地上打了个滚才躲开,这回又被逼得在此喝茶,不敢走开。 哼,怕什么,她又不是不会功夫,大不了大家打一架呗。 夏小薇想到这儿,豪气冲天。 可是这冲天的豪气马上又被浇灭了。 人家月孤明可是烈焰族的第一高手呢,她如何是他的对手? 她刚刚才把雪山秘笈上的内功练通,越练越觉得里面浩瀚如烟海,可供提升的空间还有很多。 她真的不清楚自己的武功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程度,很想找人试一试。 当然,这个试验的对象绝对不能是月孤明。 眼看太阳已经升到当空,她不能不回宫了。 夏小薇心一横,站起身,丢下茶钱,走出茶馆。 该来的总要来,她总是要去面对的。相信凭着她身上的功夫,打不过月孤明,逃走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夏小薇刚一走出茶棚,月孤明马上也站起了身,出了茶棚。 前方,有几个小乞儿正在乞讨,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似乎,不论在何时何地,乞儿都是社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其中一个小孩看见夏小薇,跑到她面前,朝她伸出脏兮兮的小手。 夏小薇摸出一点碎银递给他。 小乞儿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眼中顿时放出了光彩。 首发 出宫遇险5 兴奋地大叫起来。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平时他们常常遭遇别人的冷眼,就算遇到好心人,也不过给一个两个铜板而已,何曾有人一出手就是银子。 夏小薇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的月孤明,脑中灵光一现。 对小乞儿说:“后面的那个叔叔是个有名的好人,最喜欢帮助别人了,你最好去向他要去,把你的伙伴们都叫上。” “真的?” 小乞儿望了眼月孤明,不确定地问。 那个叔叔衣着华美,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可往往有钱人最吝啬了。经常不给钱不说,还动则拳脚相加。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到过他接济别人。” 夏小薇继续怂恿。 小乞儿的心动摇了。 眼看着月孤明离她越来越近了,夏小薇催促:“快啊,快去叫你的伙伴们,别被他溜走了。” 小乞儿再不犹豫,唿哨了一声,霎时从旁边的巷子里面钻出了一大帮小孩,少说也有十来个。 小乞儿叫道:“都跟我来。” 带着一大帮小伙伴拥到月孤明身前去了。 一大帮的小孩,把月孤明围得水泄不通,抱腿的抱腿,拉衣服的拉衣服。 更多的人则是向他伸出一双双乌黑的小手。 夏小薇刚要趁机开溜,见状又不放心地留了下来。 象月孤明这样冷酷的杀手,会不会伤害这些小孩? 只要他挥挥手,这些小孩不死则伤,那她不是害了他们了吗? 却见月孤明并没有对小乞儿们动手,而是耐心地劝他们安静。 “静一静,人人都有份,别急。” 说罢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 看样子,是真的要施舍银子给这些小乞儿。 夏小薇一颗心落地,忙撒腿开溜。 她真真没有想到,月孤明会真的给小乞儿们钱财。 她的本意,只是想让小乞儿们拖住他,让他一时间脱不了身,她好趁机逃跑。 首发 出宫遇险6 夏小薇对月孤明产生了些许的好感。 以他的本事,要想甩掉小乞儿们实在是太容易了,根本犯不着如此。 月孤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夏小薇,也知道这些小乞儿都是她指使来拦截自己的。 在赞赏她的镇静的同时,更加赞赏她的聪慧。 见她逃走,心头大急,顾不得一个一个施舍银子,急忙将荷包中的银子倒了一半出来,撒到地上。 匆匆说道:“谁捡到就归谁。” 挣脱小乞儿们的包围圈,向夏小薇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其实,不待他说,小乞儿们已经放开了他,蹲到地上捡银子去了。 夏小薇好容易争取到一点时间,匆匆逃走。 她溜进旁边的一条巷子,施展了轻功,很快便穿过了好几条街巷,也顾不得别人怪异的眼光。 恐怕,这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跑得这么快的人吧。 夏小薇也不去辩路,只管以最快的速度飞奔,想着逃得越远越好。 终于,再没有了力气,夏小薇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停了下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刚才只顾着逃跑,也没去管街上人多人少的问题,如今站在这陌生的街道上,心头的惧意一点也没有减轻,反而更加的强烈。 试想,如果月孤明追了上来,周围没有人,不是正好动手吗? 夏小薇想到这儿,顾不得休息,硬撑着又要往前跑。 她得尽快去到人多的地方,然后想办法回宫。 刚奔出两步,前面的石板地上,原本洒满了阳光的石板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 一个人的影子。 夏小薇吓得差点叫出来,忙煞住脚步,抬起了头。 她的面前,月孤明正两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夏小薇急忙转身,想往相反的方向跑。 身后传来月孤明优美动听的声音。 “小薇,我劝你还是别逃了,你逃不掉的。” 首发 来了救星1 夏小薇认命地回过身,问道:“你是奉命来刺杀我的吗?好吧,我们就来一决高下。” 月孤明优雅地摇摇头,象是在欣赏一头即将到手的猎物似的欣赏着她。 “不,我改变了主意,我不杀你,但是你得跟我去一趟烈焰族。” “我不去。” 夏小薇干干脆脆地拒绝。 “这就由不得你了。” 月孤明手腕翻转,不知何时手中竟多了一柄折扇。 娟制的扇面,精钢打就的扇骨,既是件美仑美焕的装饰品,又是件趁手的兵器。 扇面上画的不是寻常的花卉山水或者诗词,而是一轮皎洁的圆月,傲然挂在当空,将山川都踩在了脚下。 正是他本人的写照。 折扇轻扬,圆月在阳光下泛出一片银光,朝夏小薇急泄而来。 到了她的面前,却又陡然收拢了来,锐利的扇骨舞出一团冰冷的光影,罩住了夏小薇身上的几处要穴。 夏小薇早在转身面向着月孤明的时候就做好了与他对决的准备。 但她毕竟武功比月孤明尚差了一大截,而且缺乏临场经验,几乎就要被折扇扫中。 千钧一发之际,夏小薇身子朝后一仰,就势在地上打了个滚,险险地避开月孤明的这一下攻击。 姿势同上回一样,狼狈至极。 月孤明唇边逸出一抹浅笑,看不出是嘲弄还是赞赏。 眼中却有一丝讶色。 “小薇,想不到,才几日不见,你的功力大增啊。” 口中说着话,手上却不闲着,折扇一转向,又朝夏小薇攻来。 夏小薇在刚才滚地之时,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棍,这时避无可避,只得使出雪山剑法。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木棍被折扇给击成了两截。 夏小薇的右手被震得发麻,几乎握不住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木棍。 眼看月孤明又在逼近,夏小薇心道,这回完蛋了,铁定被他抓走了。 首发 来了救星2 还好他不是要刺杀自己,就算被抓住了,以后还可以再想办法脱身。 神情紧张地望着面前的月孤明,右手将木棍握得更紧。 就是斗不过也要斗一斗,她才不要束手就擒。 忽然听见身后有劲风扫过,而面前的月孤明原本注视着她的目光也望向了她的身后。 夏小薇很想看看身后到底来了什么人,却不敢回头,眼睛仍死死地盯着月孤明。 生怕身后来的,也是月孤明一伙的人。 那么,她只要稍一疏忽,就会被月孤明抓走。 月孤明望着夏小薇身后,闲话家常般说了一句。 “你来了。” 夏小薇身后传来同样如同闲话家常般的一个声音。 “我来了。” 夏小薇一听见这个声音,心头狂喜,太好了,是楚离,她的救星来了。 大喜之下,一时忘了戒备,回头望向身后,叫道:“楚离,是你吗?” 身后之人一袭青衫静立,温润而坚挺,如青松,如翠柏。 然而,当夏小薇回头时,他原本沉静的面容突然变了颜色,急切地叫:“小心。” 身影一晃,朝夏小薇疾掠过来。 变化来得太突然,夏小薇还来不及反应,便听见楚离闷哼了一声,拉了她跳出几丈开外。 夏小薇稳住了身形之后,望向楚离。 她刚才听见他的声音似乎满含着痛楚。 果然,楚离的左肩上,有鲜血正沽沽冒出。 夏小薇惊叫了一声:“楚离,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楚离伸指点了几处穴道止血。 答道:“一点小伤,不要紧。” 然后又望着月孤明,脸上满是不屑。 “你真卑鄙。想不到,你也会做出这种事。” 月孤明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 “没办法,我必须带她回去。如果我不利用她令你受伤,你们两个联手,恐怕我今日很难得手。如果你不想她死,最好马上离开。” 首发 来了救星3 夏小薇这才明白,刚才一定是月孤明朝自己下手,应该还是下了杀手,楚离才不顾一切来阻止他。 结果自己得救了,楚离却受了重伤。 夏小薇自责不已,明知道月孤明就在身后,怎会忘了防备他? 忿忿地说:“月孤明,你做梦,我才不会被你抓走。” 月孤明也不生气,不计较她的态度。 胜券在握的口气说:“你倒试试看。” 楚离拉住了夏小薇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小薇,我受了伤,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呆会我挡住他,你先逃走。” “不,”夏小薇想也不想便拒绝,“要走一起走,我才不会丢下你自己逃走。” 是她害楚离受伤的,她才不会做出这么不仗义的事。 楚离急道:“我有办法逃走,你留在这儿,于事无补。” “不,我不放心你。要不,你先走,月孤明只是要抓我,他不会杀我的。你以后再想办法来救我。” 楚离十分坚定的语气说:“不,楚离不会丢下你。” 月孤明讥讽地一笑。 “好情深意重呀,只可惜,名花已有主了。” 夏小薇怒斥:“你胡说,我们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月孤明也不辩驳,只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 楚离小声提醒:“小心,他要动手了。我们走。” 拉了夏小薇,纵身往后倒跃开数丈,然后一转身,拉了夏小薇就跑。 以目前的形势,他受了伤,不是月孤明的对手,还是先逃离为妙。 月孤明一声长啸,就要追上前来,却听见身后一个声音止道:“让他们去吧。” 夏小薇也听见了那个声音,平平板板的,象是刻意改变了原本的声音。 那声音她听过,就是上次月孤明要刺杀她的那晚,救了她一命的那个声音。 夏小薇匆忙回头一看,站在月孤明身边的,果然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凭直觉,她知道,他就是上回的那个蒙面人。 首发 来了救星4 看不见他的面容,只看得出他的身形颇高,同月孤明相若。 月孤明恼怒地叫:“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蒙面人却不答话,顾自转身走了。 月孤明冲他的背影低声咒骂了一句,再想找夏小薇和楚离,却哪里还找得到。 耽误了这一会,楚离和夏小薇早跑得不见影了。 月孤明朝适才楚离和夏小薇逃走的方向望了一会,手中折扇刷地收拢,转身离去。 楚离带了夏小薇,顾不得身上的伤,一气跑到城郊。 途中,刻意使了些摆脱追踪的法子,以免月孤明追上他们。 到了城郊的一条小河边,楚离停了下来,朝身后望了一眼说:“好了,月孤明应该暂时找不到我们。只要我处理下伤口,调息一晚,便不怕他了。” 夏小薇扶着他在河水边上的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来,说:“我看看你的伤。” 楚离却不肯让她看,忧心忡忡地说:“小薇,刚才就叫你回皇宫,你偏不肯。如今,我怎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万一再遇上月孤明就遭了。” 夏小薇满不在乎地笑笑。 “不要紧,还早呢,我赶在天黑之前回宫就行了。” 不由分说,执意拉开楚离左肩上的衣衫,察看他的伤口。 楚离刚才任着一股劲奔逃,此刻静下来,左肩动弹不得,只得由着夏小薇察看。 只见他的左肩上,有着几个触目惊心的洞口,还在往外渗着血水。 显然是被月孤明的扇骨伤的。 伤口很深,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夏小薇学习过怎样处理外伤,过去练习散打的时候,偶尔也会有些小伤,但见到这些伤口,仍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强自镇定地问:“你有没有伤药?” 楚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她,说:“这是金创药,涂上便可。” 象他这种常在江湖上闯荡的人,身边伤药是必不可少的。 首发 她的守护者1 夏小薇接过药,细心地替他敷在肩头的伤处,然后撕下一片衣衫,替他包扎伤口。 楚离任由她包扎,怔怔地看着她。 她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他却不敢抬手,甚至不敢加重了呼吸,生怕他看到的只是幻象,稍一分神,她便消失了,不再出现在他眼前。 “小薇,”楚离轻声说,“有你如此相待,楚离此生足矣。” 夏小薇正在认真包扎伤口,根本没有注意楚离的举止。 依稀听见他在说什么,似乎有提到自己的名字,头也不抬地问:“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楚离极口否认。 夏小薇也没追问下去,她本就没把楚离刚才的话听进去,更没放在心上。 等到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夏小薇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城郊,说道:“我们还是回城里去,找个大夫瞧瞧吧。单是涂上药,我怕伤口会感染。” 她只用清水拭去了伤口边缘的血迹,根本没有采取过任何消毒措施。 楚离摇摇头。 “不必了,有这金创药,伤口不会感染的。月孤明为人还算正派,没有在扇骨上下毒。” 夏小薇气恼地说:“你还说他正派?正派的人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吗?若是正大光明跟你打,你应该不会输给他吧?” 她也不清楚楚离与月孤明谁更厉害,不过,从奔逃的这一路观察的情况来看,楚离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 楚离倒是没有生气。 朝夏小薇安慰地笑笑,说:“正因为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才采取这种手段。他也是被逼的,不能全怪他。” “你还同情他?你为什么会及时出现来救我?” 夏小薇对月孤明的印象更为改观了一点。 连被他用欺诈的手段所伤的对手,都不责怪他,反而理解他,他应该不是个很糟糕的人吧。 楚离扭头望着潺潺流动的河水。 轻声说:“上次,送你到都城,原以为此生再难见到你。不想这么快我们又相见了。” 首发 她的守护者2 他答非所问,话语中饱含着深情。 夏小薇顿有所悟。 早在上次,大婚前夕,楚离半夜到马车上来,为她打通经脉,赠她雪山秘笈和避毒珠,她就知道了楚离对圣女小薇的情意。 只是不知道圣女小薇对他的情意如何。 即便有又如何呢? 斯人已逝。 夏小薇在心里唏嘘了一番,问道:“楚离,你留在都城,是为了保护我吗?” 楚离抬起头,回望着夏小薇,满足地笑了。 “小薇,楚离从来就是你的守护者,以前是,以后也不会改变。” “这么说,你今天的出现根本不是巧合?” “当然。自从你出了皇宫,我就一直跟在你身后。” 夏小薇明白了,难怪月孤明迟迟没有对她下手。 看来不仅仅是因为她走在人多热闹的地方,还因为楚离在暗中保护她的缘固。 “楚离,谢谢你。” 夏小薇还能说什么呢?她不是圣女小薇,无法给予他任何他想要的回报。 对了,她可以向楚离打探一些消息,关于雪山族的消息。 “楚离,你知道过去的那些雪山族圣女们都去了哪里了吗?” 楚离黯然摇头。 “我若知道就好了。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心里总是不安,生怕哪一天,你也不知所踪了。” “雪山族就没有人知道吗?” 夏小薇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凡事总有个因果吧。 楚离踌躇着说:“也许,你爹知道。” “我爹是谁?” 夏小薇看到了一线希望。 就说嘛,雪山族圣女怎会无缘无故失踪,肯定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内幕。 楚离同情地看着夏小薇。 “小薇,你不记得我也就罢了,竟然连你爹也忘了,他是雪山族的族长。” 夏小薇看到了一线希望。 没想到,她,哦不,不是她,是圣女小薇,还有这么一个大有来头的爹。 首发 她的守护者3 身为雪山族的族长,他若不知情就说不过去了。 夏小薇激动地问:“楚离,你能说得详细点吗?我爹是不是有向你透露过什么?” 满眼期盼地望着楚离。 楚离不敢同她对视,别过了头,重又望着流水。 手无意识地揪下岸边的一根青草,随手丢进河里。 青草轻飘飘地飘在河面上,连涟漪也没有激起一丁点,便顺着水流向了远方。 “小薇,过去的事你都不记得了,我都告诉你吧。” 夏小薇有些适应楚离的说话方式了。 他老是答非所问,貌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实则说的都是她关心的事。 所以换了个舒适点的坐姿,安安心心地听楚离说。 楚离望着河水中越漂越远的青草,感觉自己就象那根青草,无声无息地活在这个世上。 象一粒渺小的尘埃。 得不到人的关爱,也保护不了他关爱的人。 “小薇,”他终于开口,“我不是雪山族的人,是你爹在雪山脚下捡到的一个弃儿。你爹待我很好,找了人教我练功,教我读书识字。象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待我。” 夏小薇惊愕不已,原来圣女小薇同楚离的关系这般亲密。 他们算是义兄妹,还是青梅竹马? 恐怕后者的成份更多些吧。 可是送亲的时候,为什么楚离不在送亲的队伍当中? 为什么要想见她,还得瞒着族人,半夜偷偷摸摸跑到她的车上来? 后来又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正在疑惑间,却见楚离转过头,微笑着看着她。 “记得小时候的你,老是梳着两条小辫,跑起来的时候,两条小辫也跟着在肩上跳动,象在跳舞。” 楚离的眼神有些迷离,好似又回到了那天真无邪的过去。 “可是,”楚离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了。 “就在你七岁那年,雪山族挑选新一任的圣女,偏偏被挑上的那个人就是你。” 首发 她的守护者4 “在所有人眼里,能当上圣女是天大的好事,是无上的尊荣。但是我不喜欢,你爹也不喜欢。” “我爹不希望我当圣女?为什么?” 夏小薇惊讶地问。 当上雪山族的圣女,就意味着将来是天朝的皇后,为什么圣女小薇的那个族长老爹会不喜欢? 楚离轻叹。 “我也不清楚。你成为圣女,搬进圣殿去住的那个夜晚,家里空落落的,我怎么也睡不着觉。半夜实在忍不住,起床跑到后院。那儿有我们亲手种下的木棉树。你还记得吗?” 夏小薇摇摇头。 她当然是什么都不记得的。 楚离苦笑了一下,喃喃说道:“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这真是天意如此?” 夏小薇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 楚离哪肯告诉她。 继续讲道:“在后院,我坐在木棉树下,回想着同你在一起的日子。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音满是忧虑。转过头一看,发出叹息的人竟然是你爹。” “我爹也跑到后院去了?” “是啊,而且,他早发现了我。他把我叫过去,问我,楚离,我知道你同小薇很好,你愿意一辈子守护她吗?” 夏小薇更是惊讶。 “我爹怎么会问这样的话呢?” 圣女最后都是要嫁到天朝来的,怎会需要楚离来守护她? 莫非,那些雪山族圣女的背后,真的隐藏了什么大秘密? 楚离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答道:“你爹满脸的忧虑。我当时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问,我只知道,我是愿意守护你的。所以,我很肯定地答复了他。” “我爹又说了什么?” 夏小薇知道最好不要打断楚离,可她就是忍不住,她实在太好奇了。 “你爹抚摸着我的头顶,好久才说了一句,楚离,难为你了,记住你今晚说的话。然后一声不吭,回房休息去了。” 首发 她的守护者5 “就这样啊?” 夏小薇满脸的失望,还以为那个族长会说出些什么惊天秘密呢。 楚离继续回忆着。 “从此,你一直住在圣殿,轻易见不着外人,但是我却可以时常见到你。因为,圣殿需要守护者。我拼命苦练本领,打败了族里所有的人,终于得到了守护圣殿的机会。但是,我只能呆在圣殿的外庭,远远地望着你。” 楚离的声音有些迷朦,眼神也痴了。 他并没有看面前的夏小薇,而是微微仰面,望着天际的浮云。 夏小薇绝对相信,当年的他,就是这样日复一日,望着圣殿上的小薇。 她的眼眶开始变得潮潮的。 如果,那一刻,有一颗流星飞过,她唯一要许的愿,就是让圣女小薇活过来。 活过来,伴在楚离身边,一生一世。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深沉的爱。 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却同样的惊心动魄。 一个男孩,守护着他心爱的女孩,这一守,就守了十多年。 直到女孩成了待嫁新娘,直到男孩成了成熟的男人。 楚离仰面望着天际,望了好久好久。 夏小薇不敢打扰他,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轻了。 好象把他从对往日美好的回忆中拉回现实,是一件不可饶恕的罪行。 她不是他的小薇,她无法回报他什么,只好让他回忆过去。 哪怕是一会会也好。 终于,楚离收回视线,感触地看着面前的夏小薇。 夏小薇却不敢看他了,她无法同这样深情的眼眸对视。 偏过了头,看着河水。 随手捡起旁边的一块小石子,扔进河里。 “扑通”的一声响,河水溅起了老高的水花。 小小的一块石子,竟然也能溅起如许的水花。 楚离看着那水花,缓缓说道:“直到你离开雪山族,到天朝来成亲之前的那一晚,你爹又把我叫去了。” “哦?这回他又说什么了?” 首发 她的守护者6 夏小薇很高兴楚离转移话题。 他对圣女小薇的爱让她心里酸酸的,好难过。 而她的身份又是这样尴尬,她变不成圣女小薇,无法抚慰他。 夏小薇不再看着河水,坦然望着楚离。 只要楚离不提到他同圣女小薇之间的感情,她就不会感到心慌和难堪。 楚离眉峰微蹙。 “其实我之前都告诉过你的。你爹长吁短叹,说他做了一件极自私极对不住雪山族的事。” “什么事?” “我问他了,他却不肯告诉我。他在房中踱着步,走得很快很快,象是有一件极难下决断的事。好容易,他才陡然停住步子,满脸红光,嘴唇都激动得有些发抖了。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声音颤抖地对我说,‘楚离,每个雪山族圣女在为天朝生下孩子之后,都会失踪,你是知道的。’ “我点点头,我也正因此替你担心着呢。 “我问你爹,这是为什么,你爹不回答。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楚离,我希望,小薇是第一个还没嫁进天朝就失踪的雪山族圣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啊?” 夏小薇不禁低呼。 这个族长看来不是个老顽固,挺开通的啊。 他知道楚离同自己女儿之间的感情,所以刻意成全他们? 如此看来,圣女小薇当然是对楚离有情的。 明了了这一点,夏小薇更是替楚离和圣女小薇难过。 为何天不庇有情人? 楚离的模样也很激动。 “当时我简直难以置信。这些年,我有时忍不住对你的思念,会借职务之便,偷偷到圣殿内庭与你相见。我以为,此事人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你爹竟然察觉了。” 夏小薇微笑着摇摇头。 楚离对圣女小薇的感情如此浓烈,她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来了。 族长将他从小养大,日日同他相处,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首发 她的守护者7 楚离嘿嘿傻笑。 “更没想到,你爹竟然还想成全我们。” 夏小薇再次尴尬地别过头,真想告诉楚离,她不是他的小薇。 可是她不能。 夏小薇再一次忍住了告诉楚离真相的冲动。 在查出真相之前,她真的不能相信任何人。 有时候,说不定身边最无害的那个人,正是要害你的人呢。 而且,楚离对圣女小薇的感情太深,他知道了真相,悲伤过度,而又无法演戏,突然对她不闻不问的,万一引起幕后真凶的疑心就麻烦了。 再则,从感情而言,夏小薇已经被楚离的爱深深地感动了。 让他晚一点伤心,或者一辈子蒙在鼓里,不伤心就更好了。 夏小薇却没想到,她的样儿看在楚离眼里,却是娇羞的表示。 “后来呢?你答应我爹了?” 夏小薇问。 楚离答道:“我问你爹,为什么不肯让你去天朝?你爹说,尽管他相信你不会同别的雪山族圣女一样失踪,会在天朝的皇宫内过一辈子,但他总是担心,怕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既然我们两情相悦,不如让我们私奔好了。” 夏小薇琢磨着话里的信息。 这么看来,雪山族的族长一定知道点内幕,而且,一定做了什么手脚。 不然,为何他说圣女小薇不会如之前的雪山族圣女一样失踪? 圣女小薇对楚离的感情也再一次得到了证明。 “后来,你们私奔了吗?” 夏小薇追问。 直觉他们的私奔受了阻,不然为何圣女小薇后来会遇险? 楚离轻声呵斥:“什么叫‘你们’私奔了?应该是我们才对呀。” 夏小薇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再说什么。 楚离却是脸色一变,神情黯淡。 “后来,我连夜找到你,把你爹的原话告诉了你。我们当即准备逃跑。不料,不知哪里出了庇漏,这事竟然被族里的几大长老知道了。” 首发 她的守护者8 “啊?那怎么办?” 夏小薇大吃一惊,难怪后来楚离身为圣殿的护法,却不能来送圣女小薇。 不知道后来雪山族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楚离苦笑了下,伤感地看着夏小薇。 “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对我们如此残忍。那晚,我们刚要走出圣殿,几位长老便出现在我们面前,以你爹的性命声望相挟,要求我们分开。” 楚离没有再说下去。 夏小薇当然明白结果如何,当然是他和圣女小薇妥协了。 不然,后来怎会有送亲之事? 更或许,这件事瞒了所有的人,私下里处理掉了,因为她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这也好理解,家丑不可外扬,这关系到雪山族的声誉,还关系到雪山族与天朝之间的关系问题。 夏小薇倒是不担心她自己,她可不是好好的嫁到天朝来了么。 她担心的是楚离。 “那么你呢?他们怎么对付你了?有没有为难你?” 夏小薇一连串的问。 楚离听在耳中,很感欣慰。 失忆后的小薇不记得他,甚至对他象对别的陌生人一样,一点情份都没有残留下来,让他很是伤心。 虽然同时也为小薇感到庆幸,她忘记了自己,嫁进天朝的皇宫,就不会再有相思之苦了。 可心里毕竟是伤感难过的。 如今,听见她关心自己,这些日子的酸涩苦楚竟通通的没有了。 “我没事。长老们不许我送你,罚我在雪山族的后山面壁思过。不过,我不放心,还是逃了出来。” 夏小薇焦急地劝:“雪山族的长老一定会因此加重对你的处罚。我如今已经没事了,你赶快回去吧。” 楚离笑着摇摇头。 “我是不会再回雪山族了。当我星夜兼程,赶上送亲的队伍,才知道你失踪了一天,然后失忆了。” 夏小薇低下头。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已经嫁给北轻寒了,今天是有事出了趟宫,以后不一定还有机会出宫。你别管我了,快回去吧。” 首发 她的守护者9 提到北轻寒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一荡。 幸好她低着头,楚离看不见她眼中闪过的光彩,否则,真是要羞得无地自容了。 大半天没回去了,他会不会也想到她呢? “不,” 楚离坚拒。 “当我知道你失踪并且失了忆,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因为我逃跑的。你在途中遭遇了些什么,我一想起来都会揪心。” “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 “不,没有过。不论你如今是否还记得我,这份情,楚离一辈子都会放在心上。” 夏小薇为难至极。 她同楚离是不会再有任何未来,她别的事都可以代替圣女小薇帮助他,唯独这件事不行。 含蓄地说:“楚离,我已经失了忆,而且已为人妇。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不论当初我们有过什么情份,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你忘了我吧。” 楚离脸上满是受伤的神情。 但是他没有责怪夏小薇,一个字都没有。 相反,他努力挤出理解的笑容。 “小薇,我明白。我不是要缠着你,不是想让你为难。本来我也是打算回去的,但是当我知道月孤明来到都城,并且打算对付你的时候,我怎可能还能放心回去。” “你别担心了。我呆会就进宫,在宫里,月孤明拿我没有办法的。” 若说以前夏小薇希望楚离当她的靠山,现在却是希望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他越是帮她,她越是觉得歉疚。 而且,说真的,提到回宫,她还真有点想回宫了呢。 大半天没同北轻寒斗斗,还蛮想念的。 楚离脸色凝重。 “这事没这么简单。单是月孤明,把他逼急了,他闯皇宫是绝对可能的。而且,我总觉得还有别的人在参与这件事。” 夏小薇想起了出现过两次的蒙面人。 那个人如此神秘,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楚离见多识广,说不定他知道点什么。 首发 她的守护者10 想到这儿,夏小薇问道:“今天出现的那个蒙面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楚离神情凝重,半晌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武功很是高强,同月孤明和我相比,应该在伯忡之间,可是我却看不出他的武功来历。” “他会不会是烈焰族的人?月孤明似乎很听他的话。” “不,不可能。” 楚离很肯定的口气回答。 “烈焰族除了月孤明,再没有如此出类拔萃的人物。至于月孤明为何听他的,我也想不通。月孤明那个人,性子是很高傲的。” 夏小薇没有再追问。 楚离说了不知道就一定不知道,再追问也没有用。 那个人出现了两次,说不定还会再出现。 想到他可能还会出现,夏小薇心头一寒。 每次他出现的时机,可都是在她几乎亡命之时啊。 于是问楚离另外一个问题。 “你说可能还有人参与此事,是什么人呢?还有没有什么人想要我的命?” 楚离答道:“具体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似乎是烈焰族和雪山族之外的人。” 哦,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若不是关系到圣女小薇的报仇问题,夏小薇真想打退堂鼓了。 她跟这一切毫无关系,她可不想搅进这潭浑水当中。 楚离郑重地告诫。 “小薇,天朝内部,说不定也有人对你不利,你千万要小心,任何人都不能太过相信。” “楚离,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只是察觉到有些迹象,具体的,我还在调查,敌人躲在暗处,而且太狡猾了。” “嗯,我明白。” 夏小薇摸了摸怀里的匕首,杀死圣女小薇的那柄匕首。 自从安葬了圣女小薇以后,她就一直将它揣在怀里,贴身藏着。 甚至去北轻寒的龙渊宫,也依然藏着。 没有人搜她的身,也没有人怀疑她身上带了凶器。 首发 离真相又近了一点1 皇后的身份,到底还是有点用处的。 这时摸到了匕首,才想到,刚才同月孤明斗的时候,其实可以用匕首来抵挡一下的。 有兵器总比没有兵器强。 她的临场经验实在是太少了。 这柄匕首,她独自一人的时候,研究过许多次。 匕首很锋利,很华贵,只看得出使用它的人身份一定非同寻常。 但是上面却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足见凶手是个很谨慎的人。 夏小薇犹豫了再三,终于从怀里掏出匕首,拿给楚离看。 她一个人象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曾经想过,出宫到铁匠铺之类的地方找人看看这柄匕首的来历。 但今日首次出宫就遇到危险,她可不敢再轻易出宫了。 因此,夏小薇决定相信楚离一回。 把匕首递给他,细细察看他的脸色。 问道:“楚离,你看这柄匕首是什么来历?” 楚离的脸色如常,没有出现些微的惊惧和疑惑之类的神色,这让夏小薇对他的信任又增加了些。 楚离翻来覆去,细细地看了好几遍。 然后才答:“这柄匕首,象是烈焰族喜欢使用的制式。没错,这上面的雕饰,整个匕首的样式,都显示出烈焰族的特征。你是从哪得到的?” 蓦然想了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凝望着夏小薇。 “小薇,你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过危险?” 夏小薇哪敢告诉他实情。 骗他说:“这是别人送给北轻寒的,我见了喜欢,就向他要了过来。” 楚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视线转到匕首上。 把玩着匕首,似不经意地问:“要来的?怎么连个外鞘都没有?” 夏小薇含含糊糊地回答:“我不小心弄丢了。” 她倒是一直想给它配个外鞘,带起来也方便点,可一直没有机会。 对了,也许,她可以再去找找秦泰。 首发 离真相又近了一点2 秦泰是锻造局的,做个匕首的外鞘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 不待楚离再问,夏小薇抢着又问他:“你看这匕首可能是什么身份的人用的?” 楚离拿起匕首,放在阳光下细瞧。 匕首反射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格外的清朗。 “这匕首看起来相当华贵,实则却非出自什么名家。奇怪。也许,是某个不懂兵器的臣子被它的表象迷惑,以为它十分名贵,所以拿来晋献给天朝皇帝。” 说到这儿,笑瞅了夏小薇一眼。 夏小薇明白他的意思,是在说她也不识货呢。 不自在地笑了笑,心里却止不住的心酸。 若楚离知道,正是这柄匕首要了圣女小薇的命,他还笑得出来吗? 忙从楚离手中抢过匕首,贴身藏好。 不论这匕首是否名贵,她只知道,它是要命的凶器。 离真相似乎又近了一步。 这事,果真同烈焰族脱不了干系。 夏小薇现在没有工夫细想,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往西边移了一些。 于是向楚离告辞。 “楚离,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小薇,你就要走了吗?” 楚离依依不舍。 夏小薇不忍,委婉地劝说:“楚离,过去的小薇已经不存在了,你忘了她吧。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另外找个真正喜爱的女子,好好地过一辈子。” “小薇,” 楚离两眼发亮,胸口微微起伏,象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似的。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我知道,皇帝对你不好,大婚当天就冷落你。要不,我们现在私奔吧。雪山族的圣女都有失踪的一天,没有人会起疑心的。” 夏小薇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她怎可能跟他私奔? 她不能再给楚离任何幻想和希望。 夏小薇狠下心说:“他刚开始对我是不好,但是昨晚,他宿在凤仪宫了。” 首发 我是喜欢上他了 象楚离这样的人,没有人忍心伤害他。 可是,她不能不这么说。 楚离象是被雷击了一样,半天才苦涩地说:“这么说,你喜欢上他了?” “是。” 夏小薇十分肯定的口吻回答。 不论是与不是,在楚离面前,她都得这么承认。 不过,那个是字说出口之后,她似乎并不排斥呢。 楚离转过身,望着河水一路奔波着,向东流去。 心底里存着的所有希望与梦想,似乎都如这流水一般,向东流去,再也不复返。 他的小薇,他用心爱了十多年的小薇,终于再也不属于他了。 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他的一丁点位置。 他是该替她高兴还是替自己难过? “楚离,我真的得回去了。”夏小薇提醒他。 这样的楚离让她害怕。 他受伤的样子让她不忍再睹。 楚离勉强挤出笑容,那笑容却是苦涩的。 他说:“好的,小薇,路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夏小薇推辞。 “不,楚离,我自己可以回去,我知道怎么避开月孤明,你别担心了。” 楚离的笑容更加苦涩。 “你连这点事都不再让我为你做了吗?” 夏小薇默然,转身往回走,没有再推拒楚离。这样的楚离,推拒的话让她如何说得出口? 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她再也不必面对这样艰难的场面。 楚离也没有说话,默然跟在她的身后。 路边长了高大的黄槐树,一阵风吹过,金色的花瓣飘扬在空中,纷纷扬扬,煞是好看。 一片花瓣轻轻地落在夏小薇的发丝上,随着她走路的节奏起伏颤动。 楚离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替她取下来。 左臂一抬,牵动了肩上的伤口,楚离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他的声音很轻,但仍是被走在前方的夏小薇听见了。 夏小薇停下了脚步。 首发 我不想欠你的 转过身,关切地问:“怎么了?” 楚离的左臂已经放了下来,掩饰地说:“我没事。” 夏小薇看见他左肩的衣衫上已经凝固的血迹,暗暗自责。 刚才只顾着向他套问情况,都忘了他还是个受伤的人。 劝道:“楚离,我真的没事,你就呆在城郊养伤吧” 楚离心底里的那股子傲气被她再三的推拒给激了上来,不容辩驳地说:“不行,我必须送你到宫门口,除非你不回宫。” 夏小薇听见“不回宫”几个字,再次默然。 心道,同他一道回城也好,可以去找家药铺处理下伤口。 再往前走不多远,路边出现了一间茶铺。 楚离瞧了瞧夏小薇逃了半天有些干裂的唇,提议道:“要不,进去喝碗茶,休息一下再走吧。” 心底里真是不愿意就这样同她分别,只愿在一起多呆一刻算一刻。 夏小薇看见了茶棚内的柜台上摆放的一坛坛酒,当即答应。 “好,我们进去坐坐再走。” 两人进去,找了张洁净的桌子坐下来。 原来,这间茶棚还兼卖酒菜。 此时,茶棚内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个人,看样子象是普通的过路的小贩。 楚离替夏小薇叫了杯茶,夏小薇却叫店家拿一壶酒来,但又不叫下酒菜。 楚离微怔了一下,当即明白她的意思。 有些酸楚,又有些感动地说:“小薇,你还是念念不忘我的伤口。” 夏小薇答道:“当然了。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我不想欠你的。” 楚离喃喃地说:“我倒是希望你欠我的呢。” 夏小薇岂会听不懂他的话,将脸别开,望着茶棚外面,只作没听见。 茶棚外面是条不大的官道,前方不远处,他们即将要经过的地方,通往城门的路上,停了两辆马车。 不是拉人的马车,而是拉货的。 马车上装满了干草,两个车夫坐在车把上,正聊得起劲。 首发 中了暗算 看样子这两个人是正好在此遇上了,于是停下来聊天。 因为马车的去向正好是相反的。 但如此一来,这两辆马车将整条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呆会要想通过,还得从干草之间挤过去。 夏小薇看得好笑,幸好这条道上人少,否则不就影响交通了吗。 楚离心潮起伏,只愿趁这有限的时间多看看夏小薇,没注意到路上的情况。 黄槐的花瓣还粘在她的发丝上,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替她取下来了。 小二端了茶和酒过来。 “喝点茶吧,小薇。” 楚离恋恋不舍地唤,其实,他还想多看看夏小薇的。 夏小薇回过身,不去喝茶,反倒拿起了酒壶。 “楚离,我看看你的伤吧。” 楚离依言解下肩上的绑缚。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但几个黑洞仍是骇人眼目。 夏小薇难过地说:“都是因为我。你不愿去药店,就用这些酒来消消毒吧。” 楚离简单地答道:“好。” 夏小薇又让小二取了点白布过来,蘸了酒,要替楚离清洗伤口。 楚离别过头,望着茶棚外。 看见路上那两辆马车,以及坐在马车的车把上聊天的两个人,神情一凛。 低声叫道:“不好,有埋伏。小薇,我们走。” 劈手想夺过夏小薇手中的酒壶。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夏小薇手中浸满了白酒的白布已经放到楚离的伤口上。 楚离只觉得肩上火辣辣的疼痛。 那疼痛,不是酒精灼烧伤口产生的疼痛,而是另一种痛,宛如被毒蛇噬咬一般的疼痛。 痛入骨髓。 他中毒了。 楚离头上冒出了冷汗。 他强忍着痛楚,伸指点了几处穴道,止住毒性蔓延。 然而,才不过短短的一瞬,原本剧烈的痛感突然没有了。 不但痛感没有了,别的任何感觉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他压根就没有左肩,没有左臂。 首发 再次遇险1 从左肩以下,都不存在了似的。 看过去,左臂还好端端的长在身上,想动动它,却又不听使唤,好象那是别人的肢体,错长在了他的身上。 好奇怪的感觉。 但是楚离已经没有工夫去细想了,急切地起身,右手拉了夏小薇就要往外跑。 夏小薇也察觉了不对劲,猛地将手中的酒壶扔到地上。 酒壶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水洒了一地。 “楚离,酒里有毒吗?” 夏小薇看着楚离惨白中带着点青灰的脸色,看着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惊恐地问。 楚离点点头。 不及从门口出去,拉着夏小薇就要从茶棚最近的一处窗口跃出。 然而来不及了。 茶棚内原本坐着喝茶吃酒的小贩,原本正忙着做生意的掌柜和小二,象是接到了某种指令似的,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将他俩包围在了茶棚当中。 他们的手中,都拿了各式兵械。 有刀、有剑、有鞭,还有斧。 兵械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兵械上散发的腾腾杀气。 夏小薇悔得直想咬掉自己的手。 她是在和平环境下长大的,对外界总是少了些警觉。 虽然明知她是人追杀的对象。 “你们是什么人?酒中下的是什么毒?” 夏小薇环顾了一圈,看出掌柜是这伙人的领头,于是对着他问。 掌柜不吭声,只带着手下缓缓收紧包围圈。 夏小薇又叫:“你们要杀的人是我,对不对?同他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们给他解药,我随你们处置。” 她不想拖累楚离,她就是死,也要死个心安。 对了,她也摸了那酒,她会不会也中毒? 夏小薇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她的手却仍是莹白如玉,没有丝毫异状。 掌柜这才懒懒地说:“那毒,要遇到血才会起作用,你没中毒。至于他,你放心,这毒要不了他的命,只不过会麻痹一阵子,使不上力罢了。” 首发 再次遇险2 楚离右手用力,拉了拉夏小薇示意。 侧头附在她耳边说:“呆会我将左边这个人干掉,你从窗口出去,然后回城。别经过那两辆马车,那是他们同一伙的。” 夏小薇摇头。 她才不会将楚离一个人丢下在这儿。 楚离急了,低声劝说:“我一个人,容易逃跑。” 夏小薇止住他:“别说了,我是不会丢下你的。我这阵子也练了功,不见得就输给了他们。” 楚离没有再吭声。 不是他赞同夏小薇的话,而是他说不出话来了。 刚才点的穴道并未能完全阻止住毒性,如今,他全身乏力,别说同这些人打斗了,就是逃跑都没有力气。 夏小薇明显地感觉到楚离比刚才粗重的呼吸,感觉到他右手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份量。 心头雪亮。 如今,只能靠自己,而且要速战速决。 她不再犹豫,刷地抽出怀里藏着的匕首,朝左侧之人刺过去。 银光耀眼,血花四溅。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左侧那个扮作小贩的刺客软软地倒在地上。 他并未丧命,只是受了重伤,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夏小薇第一次出手伤人,手心里都是冷汗,心头狂跳不已。 在她抽出匕首的一刹那,银色的反光映照在掌柜脸上,清晰地照出他惊异的神情。 夏小薇并没有放过掌柜脸上的变化。 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她变得越来越机警了。 这都是血的教训,几次命悬一线得来的教训。 刚才,她就是不够警觉,才害得楚离中毒,害得他俩现在陷于险境。 夏小薇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犯松懈的错误,绝不会再有下次。 但是现在,她没有工夫去细究,因为她要逃命。 将疑惑暂时压在心底,夏小薇带了楚离,从左侧的窗口飞窜出去,来到茶棚前方的官道上。 刚才堵住左侧的人被她刺伤了,没有人拦得住她。 首发 再次遇险3 原先坐在马车车把手上的两个聊天的车夫,如今已经站起了身,堵在路的当中。 他们的手中,也有着兵械。 官道的另一头,不知何时也多了两个人,神情戒备地盯着她。 夏小薇忖度眼前的形势,若单只她一个人,要闯出去还是有可能的。 但是带了个全身无力的楚离,闯出重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楚离用尽全力,好容易才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 “小薇,你走,别管我。” 几个字出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夏小薇想也不想便答:“我是不会丢下你的,别说了。” 茶棚内的人全都冲了出来,却不逼近,只站在茶棚门口,远远地观望。 空气凝重如水。 气氛十分诡异。 官道的一旁,长着几棵高树,枝叶浓密,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不是枝叶的声音。 夏小薇警觉地拉了楚离,往旁边闪开。 与此同时,楚离也在叫:“快逃。” 眼前白影乍现,夏小薇本能地挥出匕首。 匕首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并不坚硬,柔柔韧韧的。 耳边传来如裂帛般的声音,夏小薇已经顺利地带着楚离逃离了树下。 再回转身,望向树下,才发现,原本刚才那白影是一张巨网,差点就将她和楚离罩在了网中。 “卑鄙。” 夏小薇忿忿地骂。 转向掌柜,问:“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明知这句话多半问了也是白问,但她不问问就是不甘心。 而且,也想借问话之机拖延点时间,想想法子。 果然掌柜不回答她,只淡淡地说:“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夏小薇不再理会他,事已至此,她只有硬闯了。 不论闯不闯得过,她都要闯闯看。 夏小薇雄心万丈,热血沸腾,身体深处潜藏着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斗志被撩拔了出来。 首发 再次遇险4 闭了闭眼,默默地提气。 陡然睁开眼,眼中精芒闪动。 夏小薇势如脱兔,抓起楚离,飞身射向拦在路当中的两辆马车。 她想过了,退不如进。 这个方向是通向城里的方向,只要能够冲出去,逃到都城,逃走的把握就大多了。 而另外那个方向远离都城,十分荒僻,敌人反而可以肆无忌惮地追杀她。 她带着全身无力的楚离,跑不远。 只眨眼间,夏小薇便到了马车跟前。 手臂挥动,匕首在阳光下闪烁出一片银光,森寒迫人。 适才扮作车夫聊天的两个人惨呼着倒在马车满载着的干草上。 夏小薇打伤了挡在面前的两个敌人,却再也无力带着楚离从干草上方跃过,只能从挤在一起的两辆马车当中通过。 楚离吃力地提醒她。 “小心,马车上有文章。” 夏小薇对这两辆马车也有起疑心,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只想争取尽快通过马车,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对方显然是有着周密的计划。 就在夏小薇和楚离刚要通过马车的时候,原本排得整整齐齐的干草陡然炸裂了开来,四散飞扬。 两条黑影从干草当中冲天而起。 尚在半空,两条黑影同时将手中的什么东西投向下方的两人,然后互相一对掌,借力射向别处。 如两只大鸟般,落在茶馆的前方。 夏小薇只看见空中碎草漫天飞舞,飞舞着的碎草中,有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 “快闭气。” 楚离提醒。 夏小薇无法做到,她正尽了最大的力气逃亡,气息正调息不匀,怎能闭气? 烟雾迅速飘进鼻孔。 夏小薇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很好闻的味道。 她的意识迅速抽离,在最后丧失意识之前,她想到的是,避毒珠。 是啊,她有避毒珠,可以避免毒气的侵袭。 只是她来不及含避毒珠了。 首发 这是圈套吗1 身子软绵绵的,象是浮在云端。 她这是在做梦吗?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眼皮沉重得象一座巨大的山,怎么也睁不开。 夏小薇迷迷糊糊的,思绪好似碎成了千万个碎片,拼凑不起来。 眼前出现了一点微光,光线越来越亮,终于她可以看见东西了。 她发现自己真的飘浮在云端,而她的周围,同样飘浮在云端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大气泡。 每一个气泡都足有半个人那么大。 气泡象宇宙中的星星,布满了整个天际。 它们泛着五彩的光芒,流光溢彩。 夏小薇感觉自己象是进入了一个十分奇妙的幻境。 再仔细看,气泡上还有着许多流动着的影像。 她看到了她的童年,她看到了她站在领奖台上时的欢欣,她看到了她受挫后躲在角落里哭泣。 呵,原来这些气泡都是她的记忆啊。 又一个气泡飘过来,她看见气泡上面,北轻寒正对她呲牙咧嘴,又想整她又想宠她的样子。 夏小薇忍不住笑了。 但是,气泡却骤然破灭了,北轻寒消失了。 而另一个气泡飘到她面前,上面有一个茶棚,许多人想追杀她。 夏小薇陡然清醒过来,她全都想起来了。 是的,楚离中了毒,全身乏力。 周围全是敌人,他们设置好了一个个的圈套,想要对付她。 她带了楚离,竭尽全力想冲出敌人的包围圈。 可是,她没有成功,她吸入了敌人撒的药雾。 那么,她怎会在这儿?她是死了吗?夏小薇浑身顿时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 “不,我不要死。” 她对着漫天的气泡大叫。 “小薇,小薇,你醒醒。” 是谁在耳边唤她? 夏小薇转身四顾,云层之巅只有她一个人,什么人都看不见。 “小薇,快醒醒啊。别怕,你没有死。” 那个声音又在叫。 首发 这是圈套吗2 声音缥缥缈缈的,听不真切,也辩不出是谁的声音。 但是夏小薇却将话里的意思听明白了,原来她没有死。 太好了。 漫天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地破裂,碎裂成一粒粒细小的水珠,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夏小薇陡然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什么? 触眼处,是雪色帐幔,帐幔上有隐约的绿色在流动,大概是窗外的绿荫投映到了帐幔上。 再深吸一口空气,好清新啊。 好美妙的感觉,也是好奇特的感觉。 夏小薇刚刚清醒过来,神志还不是十分清晰。 不过,她仍是发觉了,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她从来见过的地方。 她现在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小薇,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还以为你要睡到日上三竿呢。” 耳边又是刚才的那个声音,这回夏小薇听清楚了,那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轻柔如风。 而且,那声音她认识。 夏小薇欢喜地叫:“楚离,你也没事吗?太好了。” 转过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看清眼前的情况,夏小薇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这是怎么回事?楚离怎会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而且,他的身上,只穿了月白色的内衣。 夏小薇急忙坐起身,低头看着自己。 她的身上,也只穿着内衣。 虽然那内衣十分保守,长袖长裤,可毕竟是内衣啊。 夏小薇忙将将被子拉起来,盖在身上,转身探头到床外寻找衣服。 同时惊讶地问:“楚离,这是怎么回事?” 楚离轻声笑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是不是想通了,愿意同我私奔了?” 夏小薇还没回答,便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私奔?你们这辈子就别想了。” 夏小薇听见那声音,暗暗叫苦。 他怎么来了?她如今这样儿,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啊。 首发 这是圈套吗3 急忙掀开被子,跳下床,拉过床头的外衣,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夏小薇刚刚把衣服拿在手中,刚刚披到身上,房门便被人给打开了。 北轻寒站在门口,冷凝着脸望着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的夏小薇。 他的眼中,满是沉痛与失望。 那失望,那希望幻灭后的痛楚,让夏小薇心疼。 她从来不知道,她会为一个人的眼神而心疼。 北轻寒没有穿他的皇帝服饰,他穿了便装,看上去象一个世家公子。 无数念头在夏小薇脑中盘绕。 这是什么时候了? 刚才楚离说什么日上三竿,难道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她在宫外呆了一整天加一整夜? 这是在什么地方? 肯定不是在宫内,因为北轻寒微服改装了。 北轻寒竟然亲自找她来了。 天,昨天被毒倒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她感觉自己象是陷进了一张巨大的网中。 有人向她撒下了网,布下了圈套。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知道,她被北轻寒误会了。 脑中杂乱的思绪,最终汇聚成了一条,她要向北轻寒解释清楚。 “喂,你听我说,事实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北轻寒,他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敢直呼他的名字。 而他改了装,她又不好称他皇上。 楚离从未见过北轻寒,早在北轻寒闯进门的时候,他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在夏小薇身旁。 见北轻寒对夏小薇脸色不好,本能地就想违护夏小薇。 冲北轻寒叫道:“喂,不许你欺负小薇。” 接着又安慰夏小薇。 “小薇,别怕。我的伤已经好了,我们不怕他。” 北轻寒本来就冷凝如水的脸更加难看。 以他一贯的讥嘲的口吻说:“不是朕看到的这样,那是什么样?难道要朕亲眼看到你们上演亲热戏吗?” 首发 这是圈套吗4 夏小薇羞得面红耳赤,她没想到北轻寒竟会说出这种不堪入耳的话。 脑门一热,再不管北轻寒是不是在生气,也不管他的身份不身份的。 大声说道:“你别胡说。” 北轻寒朝前跨出两大步,站在夏小薇面前,距她不足两尺的距离。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朕胡说?你们不是明明在讨论私奔的问题吗?都同奸夫同宿了一宿,还要怎样抵赖?是不是嫌朕碍事了?要不要来个谋杀亲夫啊?” 嗓门比夏小薇还大,震得她两耳发麻。 夏小薇气恼地说:“都说了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北轻寒紧抿着唇,赌气般地说:“还需要解释吗?难不成是有人将你绑到床上去的?” 瞥了一眼旁边的楚离,又将视线移回到夏小薇身上。 “朕可没瞧见绳子,也没瞧见有反抗挣扎的痕迹。” 说了还嫌不解气似的,手指着楚离,又说:“你明明就是自愿同他,哼,自甘下贱。雪山族的圣女,都是一个样。朕过去真是高看你了。” 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急,连房间外面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夏小薇气得脸色发白,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她一再地想向他解释,而他刚愎自用,不听她解释不说,还一再地侮辱她。 哼,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没啥好向他解释的了。 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企求他的原谅他的宠爱吗? 那才是自甘下贱呢。 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爱,而是不论她做了什么,都能包容她理解她信任她的爱。 反正她迟早是要离开皇宫的,就让这一刻早一点来好了。 因此,夏小薇脖子一拧,也不吭声了。 北轻寒见状,还以为她是被自己说中了,无言以对了,心中的气不但没有稍解,反而越燃越旺。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很强硬吗?再跟朕顶嘴啊。” 首发 偏不放手1 夏小薇干脆给他来个不理不睬。 这个人真是没救了,自高自大。 什么叫做顶嘴?在他的眼里,她跟他根本就不是平等的。 楚离到这时自然明白了眼前这个暴跳如雷的家伙是何方神圣。 他初时替夏小薇担心,担心她回到宫内不会有好日子过。 继而是不平。这个家伙态度如此恶劣,小薇跟了他实在太委屈了。 刚刚成亲就这样,以后还得了。 后宫佳丽如云,小薇跟了他一定会受一辈子的苦。 见夏小薇赌气不说话,于是不卑不亢地看着北轻寒。 不卑不亢地说:“你是天朝的皇上?你确实冤枉小薇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这中间,另有曲折。但我说这话,并不是要企求你原谅小薇,我只是不希望你再羞辱小薇。小薇是最最圣洁的女孩。” 冷冷地瞪了北轻寒一眼,转向夏小薇,不再理会他。 柔声问道:“小薇,你还想回宫吗?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楚离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得你的周全。楚离会一辈子对你好,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微微仰面,斜睨着北轻寒, 北轻寒气得几欲发疯。 明明是奸夫,说话还敢如此嚣张,还敢当他面拐他的老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抢在夏小薇之前,怒声说道:“还想着私奔?你们做梦吧。小薇,跟朕回去。” 夏小薇动也不动。 冷静地说:“皇上,反正雪山族圣女迟早都是要离开皇宫的,不如我现在就离开好了。以后,你爱立谁当皇后就立谁。反正,后宫的美人多的是,不在乎少了我这一个。” 说到后面,禁不住有些心酸,又有些愤怒。 男人可以有无数女人,而女人却只能委身于一个男人。 之前,他让她管理侍寝的事,管理翻牌子的事,是那样的心安理得,并以此为乐。 首发 偏不放手2 而她,不过是在被人陷害的情况下与楚离同处一室,他便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北轻寒心中一忽儿冰凉,一忽儿炙热,冰火两重天。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难怪,两次让你做朕真正的皇后,你总是不肯。原来如此。” 楚离却是欣喜若狂。 “小薇,你当真决定了要跟我走吗?” 夏小薇难过地看着北轻寒,对他的怒意在渐渐消褪。 细想来,她也不够冷静。 这事不能全怪北轻寒。 的确,任何男人看到这种情况,都是会生气的吧,除非他不在乎他的妻子。 可是,她并没有想过要真正嫁给他,永远留在这个时空呀。她来,是要替圣女小薇报仇的,然后她就该离开了。 不如,趁现在,就真的离开皇宫了吧。 拖下去,只有让大家更受伤。 就是现在,看到北轻寒受伤的样子,她的心都在隐隐作痛。 再听见楚离的话,夏小薇没来由的烦乱不堪。 口气很冲地对楚离说:“我说过,我不会跟你私奔的,请你别再提了行不行?” 说了之后又后悔。 楚离没有错,她却又伤了他。 她总是在伤害人,总是把事情搅得一团糟,她不能再纠缠下去了。 诚挚却又坚定地说:“对不起,楚离,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再有未来。我不是过去的小薇,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不敢看楚离伤感的脸。 转身向着北轻寒,冷静地说:“皇上,我不能随你回宫,就当小薇从此失踪了吧。我最后只有一个请求,请你告诉我,你是如何找到这儿的?是不是有人向你告密?” 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告密之人也许就同陷害她的人有关。 北轻寒冲动地抓起夏小薇的手,不由分说拖着她就要往门外走。 “你要知道是吗?跟朕回去,朕再告诉你。你想离宫?这辈子都别想。” 首发 偏不放手3 夏小薇拼命挣扎。 “喂,你别这样霸道行不行?” “霸道?拉自己的皇后回宫也叫霸道?” “我都说了,我不能当你的皇后。反正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谁说朕不喜欢你?为了你,朕甚至下定决心,要查清雪山族圣女们的下落,下定决心,要将你永远留在身边。而你,却想方设法想要离开。” 两个人冲动之下,说话都未经大脑,又快又急。 北轻寒这话说出口之后,一时间,两个人都懵了。 北轻寒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夏小薇也停止了挣扎。 过去,北轻寒每次悄悄关心过夏小薇之后,都要竭力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意,装作不在意她的样子。 而夏小薇尽管有所察觉,却因为想着总有一天要离开皇宫,从未深想过。 此刻,在情绪激动之下,不经意的表白,让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空气在静默中悄悄地流淌。 “皇兄,你果真在这儿。” 门外的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北轻寒回复了正常,平静的声音说道:“轻尘,你也来了。” “是,我听说你找到皇嫂了,所以就赶过来了。” 随着话音,北轻尘出现在门口。 他也穿着一身便装,没有穿他的王爷服饰。 一身轻衫,显得飘逸而脱俗。 但在见到夏小薇之后,北轻尘的脸上现出尴尬之色,忙低下了头。 委婉地说:“皇嫂,外面人多,您最好呆会再出去。” 夏小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披散着头发。 而身上刚披上的外衣在与北轻寒的抗争中已经滑落到地上,此刻只穿了一身内衣。 这个样子出去,着实有失体统。 忙拾起地上的衣衫,躲到床帐后面穿好。 北轻寒经北轻尘提醒,又想起了目前的情形,想起了夏小薇的不轨行为。 铁青着脸,两眼朝天,看也不看房中正在穿衣的楚离。 首发 偏不放手4 夏小薇穿好衣衫,简单地将头发挽好,从床帐后面走出来。 北轻寒扫了她一眼,冷若冰霜的口气命令:“跟朕回宫。” 夏小薇力争:“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宫。” 北轻寒懒得跟她多说,只丢下一句话。 “你若不想天朝同雪山族开战,就乖乖地回去。” 然后不理夏小薇,大踏步走出房外,站在屋前的台阶上,心潮起伏地望着前方的远山。 这是位于郊外的一间民房,不大,三间房,一个小小的院落。 粉墙壁瓦,地上是青石板铺地。 院落内长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榕树,枝叶茂密,将整个小院都荫庇在自己的怀抱内。 空气清新醉人,宁静清悠,的确是隐居的好地方。 北轻寒的心情却未能因这环境而有丝毫的平静。 昨日,黄昏时分,他刚回到龙渊宫,便见金珠神情焦虑地站在门口。 他直觉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是与夏小薇有关,心跳不免加速。 因为,若没有要事,金珠是不会来到这儿等他的。 果然,当他下了车,问起金珠,金珠绞着双手答道:“皇上,不好了,殿下到现在还未回宫。” “你说什么?” 北轻寒将金珠拉到一旁,避开众人耳目,问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会出宫?” 金珠禀道:“上午,殿下说有事情要出宫一趟,让我们都留在宫内,她自己便出去了。说好的中午便回,但直到现在,快关内庭的门了,殿下还没回来。” “她没说出去做什么?” “没有。” 北轻寒又急又恼。 小薇她明知有强敌想刺杀她,竟敢大着胆子独自出宫,不要命了吗? 又向金珠问了几句了解情况,金珠所知的也不多,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北轻寒不敢耽误时间,忙调集亲信的侍卫,在宫外寻找夏小薇。 他本人也迅速换了便装,亲自出宫寻找。 首发 偏不放手5 为了不致引起民众惊慌,更为了不致败坏夏小薇的名声,寻找是在暗中进行的。 侍卫们也都穿着便装,打探夏小薇的消息。 才出宫不久,便遇见前来寻找他的北轻尘。 北轻尘满脸忧虑地说:“皇兄,不好了,我安置在月孤明身边的的眼线刚刚来禀报,说是皇嫂遇上了月孤明,差点被他得手。” 北轻寒倏地抓住北轻尘的肩头,急迫地问:“她有没有受伤?她现在在哪?” 北轻尘的肩头被他抓得生疼。 倒吸了口凉气,忍着痛说:“据说,楚离一直在她身旁。皇嫂没有受伤,同楚离一道走了,尚不知去向。” “再去打听。” “是。” 北轻寒同北轻尘分头寻找夏小薇的下落。 整个都城几乎都被查遍了,也没有见到她的影子,没打听到一丁点关于她的消息。 北轻寒心中的惧意在一点点增加。 小薇,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头一回,他真切地意识到,夏小薇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的整颗心。 他不知道,失去了她,没有她的日子该怎么办。 直到今晨,才有侍卫探听到消息,说是城郊有一座小院,昨晚被一男一女给租下来。 按照描述的模样,极有可能便是楚离与夏小薇。 北轻寒立刻带了几个侍卫,纵马来到城郊的这座院落。 院内静悄悄的。 没有人,唯有大榕树的枝叶伸展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 北轻寒凝神倾听,他听见房中有一粗一细两个人的呼吸。缓缓长长的,显然还沉睡在梦乡。 细的那个呼吸,声音很轻,却一下一下地敲在他的心房,象是要将心也敲碎了似的。 好熟悉的呼吸。 之前的夜晚,每晚都是这呼吸声伴着他入眠。 不过,北轻寒安慰自己,也许所有女人的呼吸都差不多呢。 令侍卫们都守在小院的外面,北轻寒自己来到窗前。 首发 偏不放手6 北轻寒无声地打开窗户,望进窗内。 房内的陈设很简单,只有床和橱子桌椅之类简单的家具。 位于房内最显眼的一张床上,纱帐内,正躺了两个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北轻寒全身的血液骤然凝固成了冰。 那呼吸声果然属于她,他没有听错。 亏他找了她整整一个晚上,焦急忧虑了一个晚上,而她,却同另一个男人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床上的那个男人动了动,北轻寒身子朝旁边闪过,离开窗前。 他的两手冰凉僵硬,他还没有鼓起足够的勇气进去抓奸。 他需要平静一下。 他听见房内的那个男人轻轻“嗯”了一声,象是有着疑惑,又象是有些万千欣喜。 然后他听见夏小薇的声音。 “不,我不要死。” 她做恶梦了?是因为昨日遇见月孤明? 北轻寒皱紧了眉头。 却又忍不住责骂自己,明明亲眼看见奸情,明明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为何还要替她担心? 他恼怒得直想自己给自己一拳。 房内传来两人的对话声,北轻寒静静地听着,有愤怒的火苗在脚下悄悄燃烧。 直到听见“私奔”的话,火苗呼啦从脚下窜到了脑门。 北轻寒忍不住出言讥讽,并且推开门闯了进去。 此刻北轻寒丢下狠话,退到房外,站在台阶前,努力想平静下来。 远山、清风、浮云,这些最能带给人宁静的东西,却无法抚慰他的心绪,反而让他恼得想要把它们通通毁灭。 昨晚,找不到夏小薇的他,首次正视明了自己的内心,明了自己对她的爱意。 而今晨,便遭遇这不堪入目的一幕。 真是莫大的讽刺。 她想离开皇宫,他就不让她离开,偏不让。他要把她牢牢拴在身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夏小薇听北轻寒用整个雪山族来要挟她,她无法抗拒。 首发 偏不放手7 诚然,她跟雪山族半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她不能令无辜的人因她而受到伤害。 夏小薇望着门外,站在台阶前,晨光中的北轻寒。 从来没有发现,他的背影这这般挺拔。 从来没有发现,他的背影是这般孤寂。 也从来没有发现,他的背影是这般可恶。 北轻尘催促:“皇嫂,我们回去吧。” 说完,来到北轻寒的身边,揽住他的肩。就象儿时,他们互相打气,常常做的那样。 北轻寒没有动,没有阻止他这不合身份的举动,默默地体会着来着手足的温情。 夏小薇却不急着出去。 回过身,望着一脸伤感站在房中的楚离。 关切地问:“楚离,你的伤好了吗?” 门外的北轻寒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忍着想将面前的柱子打断的冲动。 北轻尘悄声劝道:“皇兄,别生气。皇嫂与楚离自小一块长大,楚离又是圣殿的护卫,她关心他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的劝说,非但没能让北轻寒的火气稍解,反而让他的心火变得更加蓬勃。 北轻尘有些懊悔地咬住了下唇,好似在自责说错了话。 夏小薇没有注意到这些,即便注意到了她也不会在乎。 她是想着,也许此去就再也见不到楚离了。 楚离是因她而受的伤,她应该关心他。 万一伤没好,月孤明或者另外那股躲在暗处的敌人又出现了,他怎抵挡得过? 楚离脸上的伤感稍减,勉强笑了笑。 说:“伤已经全好了。我说过的,只需要一个晚上,伤就会全好。你别担心,就算月孤明再来,我也不会怕他的。” “真的?我看看?” 夏小薇半信半疑,那么重的伤,哪能这么快便好了。 楚离没有解开伤口的绑缚给她看,而是活动了几下左臂。 左臂灵活自如,一点都不象受过伤的样子。 夏小薇这才放下心来,向楚离告辞。 首发 偏不放手8 “楚离,我走了。你听仔细了,我真的不是原来的小薇,你别再想着我,也别留在都城,回去吧。自己保重。” “小薇,你也要保重。” 楚离已经听见了北轻寒刚才的话。 他拿整个雪山族来要挟夏小薇,他也没奈他何。 那一刻,楚离突然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渺小得象是浩瀚沙漠中一粒最不起眼的沙粒。 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诉说,楚离,如果你够强大,你就可以打败站在门外的那个人,再不必怕他的要挟。 他不顾小薇的意愿,强行夺走她,你可以再把小薇夺回来。 门外的北轻寒再控制不住,冲过来抓起夏小薇的手腕,拖着她往门外走。 “够了,别考验朕的忍耐限度。” 他低声的吼。 夏小薇没有说什么,一个字也没有说,任凭北轻寒拉着她往小院外面走。 他走得很快,夏小薇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他的脚步。 房内,楚离默默地站着,望着踉踉跄跄渐行渐远的夏小薇。 她的形象越来越模糊,而耳边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大。 如果你够强大,你就可以把她夺回来。 北轻尘神情复杂地望了一眼呆站在房中的楚离,眼中有着莫可名状的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楚离没有看他,他的眼中,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北轻尘也不再看楚离,掉转头,小跑着追上已走到小院门口的北轻寒和夏小薇。 “回去。” 北轻寒简单地吩咐。 侍卫立刻将他的马牵了过来。 北轻寒拎起夏小薇,要将她丢上马。 北轻尘忙止道:“皇兄,刚才我已派人去找马车了,应该马上就可以到。皇嫂同你共骑一骑马,抛头露面不太好。” 北轻寒手微顿了顿,仍是将夏小薇放到了马背上,他自己也骑了上去。 “路上遇到了再换马车吧。” 他一刻也不愿呆在这儿了。 首发 做真正的皇后1 北轻寒一拉缰绳,口中喝道“驾”。 马儿听话地撒开四蹄,向前飞奔去了。 北轻尘站在马蹄扬起的沙尘中,恍然不觉沙尘的呛味。 一股酸酸涩涩的东西在体内翻腾。 过去,在皇宫内遇到夏小薇的时候,她都是扮作宫女的样儿,同北轻寒并不亲近。 相反,两个人还老是象好斗的公鸡一般斗来斗去。 而如今,亲眼看着心爱的人同别的男人共乘一骑,身子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他几乎无法忍耐这景象。 心,在刺痛。 夏小薇坐在北轻寒的身前,她的背贴在他的胸前,他的两手环抱在她两侧,她同他很少如此亲密。 但是,心却是缥缥缈缈的,似乎离得很远。 刚见到北轻寒时,第一个反应是向他解释清楚。 而如今,她什么都不想解释了。 路上果然遇到了北轻尘派来的马车,两人坐了马车,回到宫里。 一路上,北轻寒一直紧抿着唇,一个字都没有说。 马车到了凤仪宫门口,北轻寒拉了夏小薇下车,拉了她来到凤仪宫的卧室。 令所有的人都退下,并且吩咐,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这是北轻寒登基以来破天荒第一次,没有上早朝,也没有处理朝政。 直到进了卧室,北轻寒才松开紧握着夏小薇手腕的手。 夏小薇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 手腕被北轻寒捏得很疼,起了一圈乌黑的指印。 她一路上都忍着没有叫痛,这时也倔强地忍着没有吭声,并且迅速将手腕藏进了衣袖中。 但是北轻寒仍是看到了她的手腕。 看见皓白如玉的肌肤上一圈乌黑的印迹,北轻寒眼中有悔意闪过。 但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悔意表现出来,并没有抚慰夏小薇。 相反,他逼近到夏小薇身边,眼中闪烁着熊熊的火焰。 征服的火焰。 “你想干什么?” 首发 做真正的皇后2 夏小薇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警觉地问。 北轻寒唇边浮起嘲讽的笑容。 “干什么?这还不明白吗?朕说过了,从今以后,你只能呆在朕的身边。所以,现在,朕要你做真正的皇后。至于出宫,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夏小薇的心跳骤然加速。 “不,你不能这么做。” 她是对他动心了没错,可她并不愿在这种情况下**于他。 这算什么?是惩罚还是报复? “为什么不能?你是朕的皇后,服侍朕是你的义务。” 北轻寒朝前逼近了一步。 他炙热的气息喷薄在夏小薇的脸上,灼得她的脸直发烫。 夏小薇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 “我不是你的皇后。” 夏小薇真想告诉他,她只是一个冒名顶替者,她不是他的皇后。 他的皇后已经死了,所以服侍他并不是她的义务。 可是,她能告诉他吗?他又会相信吗? 北轻寒眼中的火焰骤然熄灭,眼中冷得象结了层霜。 他又朝前逼了一步。 “你竟敢说不是朕的皇后?没错,朕在大婚后确实冷落了你,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你是朕的皇后的事实。” “反正,反正你不能这么做。” 夏小薇找不到理由,只能无力地推拒。 “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 说话间,北轻寒一步步地进逼,夏小薇一步步地后退。 终于,她退到了床边的立柱上,再也无处可退。 再退,就是床了。 真是讽刺。 夏小薇背紧紧靠在立柱上,睁大了眼睛,望着北轻寒迅速放大的黑瞳。 “朕最后再告诉你一遍,今天,不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得成为朕真正的皇后。” 夏小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北轻寒的唇已经欺上前来,覆在了她的唇上。 不象上次,在龙渊宫,同他情不自禁的吻。 这回,她感觉不到吻的甜蜜,而是有着浓浓的惩戒的意味。 首发 做真正的皇后3 他并不是真心要她做他的皇后,并不是真心想同她长相厮守,他只是在惩罚她,报复她。 夏小薇用力摆着头,想摆脱北轻寒的控制。 但是北轻寒用双手捧住她的脸,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将她固定在立柱上。 夏小薇动弹不得,只有任凭北轻寒在她的口中掠夺。 他是那样用力,象是想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吻,霸道而**,让她不得不配合他,屈从他。 夏小薇感到无限的委屈。 她遇了刺,差点没了命。 她被人陷害,中了别人的圈套。 而他,连关心的话都没有一句,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冲她发脾气。 夏小薇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滚落到脸上,滚落到北轻寒的唇边。 北轻寒正在肆意纠缠,突然口中尝到咸咸的什么东西。 他一惊,停下了动作,头稍稍后仰,与夏小薇的脸分开些许。 看见夏小薇脸上纵横的泪水,他哑声问:“你在哭?” 夏小薇倔强地想别过头不看他,可是头被他的双手捧住,她避不开。 北轻寒看着她脸上的泪水,眼中的火气又渐渐涌了上来。 他嘶声低吼:“做朕的女人,就让你如此为难吗?” “是,我说了我不愿意。” 夏小薇无惧地回道。 她要的,是两情相悦,情到浓处的自然结合,而不是被他惩罚般地占有。 北轻寒火上心头,口不择言。 “怎么?你可以同别的男人苟合,就不许自己的丈夫碰碰你?” “你少血口喷人。” 夏小薇气结,胸口急剧起伏,再说不下去。 “朕血口喷人?” 北轻寒冷笑一声,揪住夏小薇的衣襟,一用力扯了下来。 夏小薇凝脂般的香肩和左臂裸露在外,衬着粉紫色的肚兜,雪肤冰肌,玉润圆滑。 北轻寒眼瞳一暗。 手指轻轻滑过夏小薇的肩头,指尖麻麻的,柔滑细腻,让他不忍释手。 首发 做真正的皇后4 口中却不无嘲弄地说:“你敢说,这上面没有留下别的男人的味道?” “你胡说。” 夏小薇突然很乏力,很不想同北轻寒再纠缠下去。 北轻寒却不肯放过她。 傲然说:“残花败柳,朕要你,是抬举了你。” “啪”的一声脆响,北轻寒的脸上起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夏小薇杏眼圆睁,怒瞪着他。 她忍他已经忍得够多了,他怎可以这样侮辱她? 她的自尊,完完全全被他践踏在了脚下。 北轻寒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长大的。 如今,更是天下唯我独尊,生杀予夺,别人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如何受得了这个? 暴怒之下,不假思索,本能地高高地举起了右掌。 夏小薇微微仰面,闭上眼,等待那疾风骤雨的到来。 然而,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预料中的耳光。 卧室中是一派静谧,静得异常,静得恐慌。 夏小薇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只见北轻寒已经放下了手臂,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他的脸上,五个红红的指印仍是无比清晰。 “女人,你总是这么倔强,为什么就不能如别的女人那样,向朕服个软?” 北轻寒恼火地丢下一句,转过身,大步出了卧室。 在即将踏出卧室的门口之际,北轻寒抬起手臂,利用宽大的袖口掩住了面上的指印。 走出凤仪宫的大殿之后,北轻寒施展了轻功,从凤仪宫的围墙上飞身掠出。 凤仪宫内众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状况。 夏小薇依然靠在床边的立柱上,头也靠在立柱上,微侧着头,看着窗外。 从这一面的窗户,正好看见施展了轻功的北轻寒从窗外掠过。 别人不知道,她却看得出来,他去的方向,正是望思宫。 估计在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挫伤吧。 首发 冷战1 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被个女人打了一巴掌。 这是何等的耻辱。 危机解除了,夏小薇无力地滑跌到地上,背靠着立柱坐着。 心情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曾经,北轻寒以绝足不再踏入凤仪宫的姿态离开的时候,她是多么欢欣庆幸啊,而如今,却只觉得难过。 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夏小薇拉上被北轻寒扯下来的衣襟,看看自己的右手。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只手会打人耳光,而且还是打在自己心仪的人的脸上。 眼前晃动着北轻寒脸上的红指印,心丝丝的疼。 耳边却又响起了他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夏小薇又开始着恼。 哪个女人会不介意别人这样说自己?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在乎的人。 夏小薇靠在立柱上,一动也不想动。 她很疲倦,很想回家。 真想抛下这一切,本不该属于她的这一切。什么报仇,什么,都通通滚蛋。 金珠银珠进来,劝她上床歇息,夏小薇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让她们出去。 她就想静静地呆着。 有些东西是避不开的,那么避一会算一会吧。 而皇后的另一处,望思宫内,北轻寒独自坐在荒废无人的大殿内。 他也想逃避。 平时的他,更多象的是在演戏,在群臣们面前演,在后妃们面前演,在侍从们面前演。 唯独同夏小薇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 可是,当他刚刚说服自己,卸下心头的防护,敞开心胸接纳她,同她共同面对不可知的未来的时候,她却说她要离开他。 他不愿去回想,回想她同别的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情形。 他真的是个被遗弃的人吗? “母后,我该怎么办?” 北轻寒抬起头,望着墙壁上雪天姬的画像。 画像上的雪天姬在笑,她脸上的两行血迹已经干涸,却依然醒目。 首发 冷战2 北轻寒走上前,取下雪天姬的画像,心疼地抚摸着那两行本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东西。 这是谁做的?是什么意思? 是在警示什么吗? 这些天,他一直将画像挂在这儿,并派了人监视,但是却再也没有人在望思宫出现过。 北轻寒闭上眼,回想着当时的情形。 他走进望思宫,一眼就看见夏小薇站在画像前。 她背对着门窗,脸藏在阴影中,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但是他听得见她沉重的喘息。 是的,后来轻尘来禀报过,说是月孤明要来刺杀她。 后来,离得她近了,他可以感觉到她身上残留的汗水的味道。 在他来之前,她在望思宫内经历了些什么? 小薇她一定不是象她说的,为了找回记忆而来到望思宫这般简单,她一定还有很重要的事瞒着他。 而她明知有人刺杀她,还不惧危险跑出宫外,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不会是为了同人私奔。 若只是为了要私奔,这种做法太拙劣了。而且,她不会只同奸夫跑到郊外就停下来,找地方隐居。 那不是明摆着要被他抓吗? 北轻寒猛地睁开了眼睛。 卷起雪天姬的画像,坐在地上沉思。 他在回想着闯入抓奸的小院落之后,夏小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冷静下来,才忆起,最初她本是想向他解释来着。 北轻寒想了很久很久。 当他起身的时候,夕阳的影子已经从小窗的一角斜斜地投射进来,在地上印下一方金红。 北轻寒的脸色很平静,他的唇角微扬。 他伸手抚摸着脸上被夏小薇打过的地方,心想,他真是该打。 “残花败柳”这种话,亏他也说得出口。 唉,当时在气头上嘛,只想刺伤夏小薇,伤得越狠越好。 其实,真正伤的是谁,是夏小薇还是他自己,谁说得清呢? 应该是两个人都受了伤吧。 首发 冷战3 幸好她当时一巴掌将他打到望思宫来沉思,否则,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真的不敢想下去。 北轻寒拿了雪天姬的画像,四处环顾,然后走上了楼梯。 他站在楼上那间圆形的房间中。 诚如夏小薇所说,那间房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点他早就知道了,这些年,他不知来过望思宫多少次。这里面的每一样物品,无不被他仔细检查过了。 雪天姬存心要抛下他父子俩,怎可能留下什么东西被他找到? 站在安静的房中,北轻寒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还能听见血液在血管中沽沽流动的声音。 这个房间的特异之处,他早就弄明白了。 这是最适合练习内功的地方。 圆形的房间,阻隔了外界的杂音,而将室内的声音放得更大,更可以使人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他曾经试过,在此处练功,比在别处效果好了好几倍。 这也是他没有太多时间练功,而功力却已达到顶尖高手的程度的原因。 北轻寒心中有了个想法,却有些犹疑不决,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 他在房中踱着步。 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圆形房间中听起来特别震撼。 “咚咚,咚咚……” 一声声,象是踏在心坎上。 当夕阳的余晖隐没在天际时,北轻寒回到了龙渊宫,并且令王公公到凤仪宫去传他的口谕。 夏小薇在卧室内坐着,午饭也没胃口吃。 心灰意冷,从未有过的心灰意冷。 直到晚间,金珠银珠又联手动员她吃饭,却突然听见宫女在门口禀报。 “娘娘,王公公来了。” 夏小薇没精打采地站起来,走到房外。 王公公行过礼,禀道:“娘娘,皇上宣银珠前去龙渊宫。” 提到“银珠”两个字时,颇有些不自在。 夏小薇在心里冷哼了声,北轻寒所指的银珠,当然是她了。 首发 冷战4 他又想打什么主意? 是了,这个时候,到摆晚膳的时候了,他该不会又要她去履行她的职责,为他安排后妃吧? 哼,去就去,怕什么? 可是,说真的,她真的不愿再见到北轻寒,一点也不愿意。 夏小薇淡然的口气对王公公说:“公公请回吧,银珠马上就去龙渊宫。” 回到卧室,夏小薇在金珠银珠的帮助下改装成宫女的样子,然后去了龙渊宫。 在去龙渊宫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法子。 北轻寒想要她替他安排美人,她就安排好了。 一定会让他很“满意”的。 进入龙渊宫,晚膳已经摆好,北轻寒也已坐在餐桌前,但并没有用膳,好象在等待什么的样子。 夏小薇没去深想他要等的是谁的问题,目光首先落在他的左脸上。 还好,脸上的红指印已经看不见了。 夏小薇松了口气,来到北轻寒面前,正要做做样子行个礼。 却见北轻寒抬了抬手,止道:“不必行礼了,坐下用膳。” 他还不了解她,懒懒散散,不甘不愿地行礼,看着不舒服,还不如不要行礼。 夏小薇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晚膳平静无波。 饭后,夏小薇眼尖地瞧见站在龙渊宫大殿门口等待的敬事房太监,于是过去,将他手中的银盘接了过来。 北轻寒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她,当然见到了她的动作。 见她没有如上次那样将银盘藏起来,反而大大方方地端着朝他走来,心里不悦,拂袖走进了卧室。 夏小薇跟进卧室。 对北轻寒说:“皇上,又到翻牌子的时间了。不过,我觉得翻牌子的制度不好。” 眼睛瞅着盘中的牌子,默默地数了数,有二十来张。 心头十分不忿。 她不过被人陷害,同楚离同睡在一张床上,又没做什么,他就骂她残花败柳。 那么他自己呢? 首发 斗气1 他都有这么多女人了,都不知道是第n手货了,是不是残败得不象样子了? 还好意思叫她来管他侍寝的事。 北轻寒闻言,挑眉问道:“那你说,怎么样好?” 夏小薇放下盘子,说:“你这么做不公平。你是皇帝,跟普通人不同,要雨露均沾,才能多延续皇室血脉,维护皇室的稳定和兴盛。” 北轻寒见她一返常态,竟然跟他讲起大道理来了。 耐着性子问:“那你说,要怎么办才公平?” 夏小薇是想起了有名的那个古代侍寝制度,按后妃的级别不同,多少人轮一晚的那种。 这个时候反倒有些遗憾,北轻寒的后宫人太少,而人家有一百多个嫔妃,级别低的一个晚上同时九个人侍寝。 北轻寒一共才二十来个后妃,怎么轮人数也不够多。 否则,非让他抓狂不可。 夏小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轮着来呗。从初一到十五,按级别不同,轮流侍奉你。” “初一到十五?怎么轮得过来?” “品级低的,两个人或者三个人一晚呗。” 北轻寒冷笑:“你倒是大方啊。” 夏小薇振振有词地回答:“我这是为皇上着想啊。皇上您还没有子嗣,应该考虑了。” 手中翻看着牌子上的名讳和品级,口中低声自言自语,什么这个初一,这两个初二。 当真替北轻寒安排了。 北轻寒忍不住反驳:“你当朕是种猪吗?” 夏小薇耸耸肩,心道,你还不就是吗。 北轻寒气得真想把她手中的银盘夺过来,摔出去。 但是他没有,冷眼看着夏小薇翻弄着名牌的手,问:“那么皇后呢?皇后哪一天侍寝?” 夏小薇的手陡然停住。 她一门心思想着怎样把北轻寒给摆脱,怎样让他同别的女人去纠缠,好放过她,却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 她都是残花败柳了,让她自生自灭好了,还理她做什么? 首发 斗气2 背过身说:“我都是残花败柳了,配不上你,皇上你最好废了我。” 口气里带着浓浓的赌气的意味,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北轻寒**地说:“配不配得上,朕说了算。” 伸手夺过银盘,丢到一旁。 “今晚你就住在龙渊宫。” 夏小薇紧咬着唇。 这个人太霸道了,而最可气的,是她自己,她似乎越来越沉溺于他的霸道当中。 当他丢下银盘时,她的心竟有着丝丝的窃喜。 她真是太没骨气了。 可是,那银盘他可能丢开一辈子吗?要她侍寝,只是在惩罚她吧。 夏小薇依然背对着北轻寒,倔强地说:“皇上,您最好考虑我的建议。” 北轻寒腾身站起,怒气勃发。 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挑起他的怒气。 火大地拎起夏小薇的衣领,将她扔到床上,大声说:“难道你不知道,朕只有同你生下孩子,才能再同别的女人生子吗?” 夏小薇才想起身反抗,听见这句话,停止了反抗。 惊讶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是雪山族圣女,因为你是皇后,规矩就是这样。” 夏小薇真没想到,还有这种规矩。 大概这也是他们那所谓的祖训规定的吧,这祖训可是够奇怪的。 不以为然地说:“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呢。规矩是人定的,也是可以由人改的。你要同别的人生孩子,还有谁能反对你吗?” 北轻寒没有吭声。 只在心里说,当然是可以改的,曾经我也想改,可是,现在不想了。 这话却没有说出口,只对夏小薇说:“今晚你住在这儿。” 夏小薇眼中流露出不安。 她还没有永远留在这儿的打算,没有想同北轻寒过一辈子的打算,她怎能如此轻易的失了身? 她眼中的不安全都落入北轻寒眼底。 北轻寒恼怒地说:“你放心,朕不会让你侍寝。” 首发 斗气3 转身大踏步走到书案前,坐下来,随手抓起一本书消遣。 看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书上的字全都变成了夏小薇。 她就在他的身边,与他同处一室,却又离他好远,好远好远。 她一而再地推拒他,什么时候,他才能夺得她的芳心,让她甘心留在他的身边? 夏小薇从床上爬起,走到房间的另一侧,离北轻寒远远的,对着窗外发呆。 窗外的凤凰木在夜色中依然焕发着勃勃生机,树上的花依然开得灿烂。 凤凰木的花期很长,是一种绝佳的观常树木。 她想起了第一次欣赏这株凤凰木的情形。 那天,北轻尘以赏花为借口,带她到这儿,告诉她月孤明要刺杀她的消息。 心底的某一处突然被触动了,夏小薇望着凤凰木,想了很久很久。 直到夜深,北轻寒来到她身边,对她说:“不早了,睡吧。” 夏小薇回过神,答道:“是。” 唤了人进来,服侍北轻寒洗浴更衣。 她自己在一旁干站着,怔怔地看着北轻寒。 恍惚间,她似乎不是站在皇宫,不是面对着一个皇帝,而是在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地方,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 如果,北轻寒不是皇帝,她是不是愿意同他在一起? 他身边的两个人在干嘛? 她们是女子,怎可以为他穿衣? 夏小薇冲动地想走过去,想把她俩拉开。 但是刚跨出一步她便停了下来,她回到了现实。 这是在皇宫,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皇帝,那两个女子是服侍他的宫女。 耳边传来北轻寒的声音:“你们两个下去,有银珠服侍朕就够了。” “是。” 两宫女唯唯喏喏答应,端了洗漱用品出去了。 房中只留下北轻寒和夏小薇两个人。 北轻寒走到夏小薇面前,他只穿了一件就寝的衣服,月白的绸衫,胸前的衣襟还未系好,露出结实的胸膛。 首发 让她又爱又恨的家伙1 夏小薇一阵心慌,别过头,不敢看北轻寒。 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男子气息却势不可挡地钻进她的鼻孔,让她避无可避。 “还杵着干什么?想让朕衣衫不整吗?” 北轻寒的声音似乎很平淡,又似乎带着点调侃的味道。 夏小薇低着头,替他将衣带系好。 她的头埋在北轻寒的胸前,几根发丝在他**的胸口摩擦。 北轻寒心神荡漾,几乎就要把夏小薇搂进怀里。 她这个样子倒象个贤妻,如果她能一辈子为他系上衣带,该有多好啊。 又或者,就让时光永远地留在这一刻也好啊。 可是,时光是不可能停留的。 夏小薇系好衣带,离开了北轻寒,到床前替他整理床铺。 然后站在床前,对北轻寒说:“皇上,您可以就寝了。” 北轻寒来到床前,瞅了眼衣着齐整的夏小薇,问:“你为什么不换衣?” 夏小薇答道:“到了我住宿的地方我再换。” 北轻寒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你就住在这儿,赶快换了衣服上床。朕累了,明早还要早起上朝。” 夏小薇局促不安地绞着手,问:“您不是说过,不要我侍寝吗?” 声音低如蚊蚋。 北轻寒的声音变得有些僵硬。 “朕不会食言,朕只是让你到这张床上睡觉。朕这龙榻你也睡过不少回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夏小薇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 “可是,我现在的身份是银珠。若被人知道我睡在你这儿,对你的名声不好。” 北轻寒脱口而出:“别人怎么看待是别人的事,爱嚼舌头让他们嚼去。” 沉默了一会,却又挥挥手说:“好了,你回凤仪宫去吧,朕今晚再跑一趟好了。” 夏小薇知道他的意思,又是想呆会再去凤仪宫把她弄过来。 他还是关心她的吧,在他以为她与楚离有染之后,他还是关心她。 首发 让她又爱又恨的家伙2 他怕她在凤仪宫出什么意外,所以要把她护在身边。 夏小薇眼中有些发潮,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北轻寒。 恨,恨不起来。 爱,又不敢爱。 好半天,才说:“其实,我住在凤仪宫不会有危险的,你不必如此费事。” “也费不了多久的事。你去吧。” 北轻寒挥挥手,要赶走夏小薇。 夏小薇不太明白他的话,疑惑地回到凤仪宫。 果然,她才睡下不久之后,北轻寒便过来,把她掳到了他的床上。 不把她拴在身边,他就是不放心。 看着倦缩在怀里的身子单薄的人儿,北轻寒真想问问她,你这瘦弱的肩头到底都担了些什么沉重的负担?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让我为你分担? 但是他没有问,既然她不说,他问了也是白问。 他很了解她的性子。 但是在躺到床上后,北轻寒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小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夏小薇没有撒谎。 “是。但是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以后我会全都告诉你的。” “为什么不方便?我是你的丈夫,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共同面对,共同承担。” “你不是我的丈夫。” 北轻寒一听这话,心头恼怒,背过身,再不理会夏小薇。 夏小薇对着他的背影,真想把所有的真相都托盘说出。 但是她强忍着,她不能说。 有些看似极无害的人,却有可能是最最危险的人物。 在她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她什么都不能说。 夏小薇睡不着觉,侧身看着北轻寒的背影。 过了好久,北轻寒始终一动不动,大概是睡着了。 夏小薇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说:“如果你不是皇帝,如果你没有别的女人,该有多好啊。” 夏小薇没有看见,在她说了这句话后,北轻寒的眼睛陡然睁开,他的眼睛在灼灼闪亮。 首发 让她又爱又恨的家伙3 夏小薇浑然不觉,痴痴地望着北轻寒,呆了一会又说。 “如果那样,而我不是雪山族的圣女,你会愿意同我相依相守一辈子吗?” 翻了个身,仰面望着帐顶,再次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确定的口气说:“你会吗?你应该不会的吧。在你们这儿,男人就应该拥有许多女人,你怎可能只要我一个。” 夏小薇苦笑了下,闭上了眼睛。 本来极疲惫的北轻寒却没有了睡意。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直到听见夏小薇的呼吸变缓变长,才轻轻地转过身,看着熟睡的夏小薇。 “我愿意,我怎会不愿意?” 北轻寒在心里说,但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还不到说的时候。 而且,他在仔细琢磨夏小薇刚才的话。 她说什么?她说她不是雪山族的圣女,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假设的语气。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北轻寒辗转反侧了许久,才渐渐睡着。 夏小薇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又回到了凤仪宫自己的床上。 北轻寒什么时候送她回来的,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她起床之后,金珠银珠告诉她,北轻寒让她在凤仪宫好好歇息,黄昏时分再去龙渊宫当差。 凤仪宫内的众人当天很有些兴奋,时不时看见有人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夏小薇心头疑惑,问了才知道,原来当天是一月一度皇上家宴的日子。 当天,所有的后妃齐聚一堂,有时候,有些皇室宗亲也会出席。 宴会上当然会有许多节目,难怪大家兴奋,原来又可以有热闹看了。 夏小薇吩咐,除了当晚有重要执事的人,其余的人都去玩吧。 凤仪宫内当即呼声一片。 夏小薇自己却高兴不起来。 北轻寒让她晚上去当差,这不是摆明了不让她晚上以皇后的身份出席宴会吗。 首发 让她又爱又恨的家伙4 她倒是不在乎这个所谓的皇后的身份,她本来就不愿继续呆在这儿的。 她在意的是,晚上,她是银珠,得站在北轻寒的身后,看着他与他的后妃们欢聚。 还不如不要去的好。 夏小薇呆在凤仪宫内,直到黄昏,仍是去龙渊宫当差了。 本来想托病不去的,但当她打听到北轻尘当晚也会出席宴会的时候,她改变了主意。 她必须再见见北轻尘。 整天呆在皇宫,要见北轻尘,只有趁此机会。 到了龙渊宫,正好北轻寒从御书房回来。见了夏小薇,北轻寒什么也没说,带了她来到家宴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大的大殿,才一进去,就见到里面穿红着绿,莺莺燕燕的一大堆后妃,早已在里面候着了。 北轻尘以及另外几个男子也站在宴桌旁边,都穿着紫色蟒袍,显然均是皇室中人。 北轻尘离北轻寒的宴桌最近,看来他的身份地位最高。 北轻寒早派人传过了话,说是皇后身子不适,不能来参加宴会。 因此,他独自前来,没有人发出疑问。 反之,后妃们都显得很兴奋。这也好理解,皇后不受宠,她们就少了一个强劲有力的对手。 唯有北轻尘望着北轻寒身后的夏小薇,眼中流露出愤慨。 他不明白,为什么北轻寒要这么做,堂堂一个皇后,竟然以奴婢的身份参加家宴,是不是还要她来侍奉这些后妃? 他这是在惩罚她吗? 北轻尘眼中的愤慨渐渐变成了心疼。 猜想,北轻寒大概还纠结于夏小薇与楚离的奸情吧。 北轻寒来到正前方,他的宴桌后面,待众人参拜毕,然后坐了下来。 夏小薇此刻的身份是银珠,自然不能同他一道坐下来,只能乖乖地站在他身后。 她倒是不在乎。 这样更自在,省得当皇后还得假笑着接受其她后妃的参拜。 那不是荣耀,而是一种污辱。 首发 宴会上的风波1 她满不在乎的样儿,看在北轻尘的眼里,只有更加心疼。 北轻寒却象是什么也没察觉似的,泰然自若坐在最上首。 在瞥了一眼北轻尘后,竟然召了两个妃子上来,坐到他的身边。 这两个妃子夏小薇不认识,她从来没有见过。 据说曾经比较受宠的辰妃和和妃却依然呆在下方,满怀妒意地看着这两个妃子。 夏小薇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把北轻寒推给别的女人是一回事,亲眼看着他同别的女人亲热又是另一回事。 丝竹声起,衣香鬓影,歌舞升平。 夏小薇的眼中,再看不到别的东西,要找北轻尘的事通通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紧咬着唇,看着面前坐在一起的三个人,十根手指都快绞成了麻花。 可恶的北轻寒,竟然让别的女人坐在他的身边。坐在身边还不够,还要同她们把酒言欢。 皇帝就是皇帝,男人就是男人,她真不该对他报什么奢望。 在北轻寒将手搭到其中一个妃子的肩上时,夏小薇再忍受不下去,转身离开了大殿。 夏小薇刚一离开,北轻尘也立刻起身,悄悄地离开了大殿。 殿内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放在北轻寒和他身旁的两个妃子身上,另有少部分人在观看殿内的歌舞。 唯有北轻寒,把夏小薇和北轻尘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 当北轻尘离开视野后,北轻寒的手也离开了身旁妃子的肩头。 “皇上,臣妾再敬您一杯。” 身旁一个妃子言笑晏晏,举起一杯酒。 适才来者不拒的北轻寒却皱了皱眉。 “朕不胜酒量,不能再喝了。朕去去就来,你们玩。” 北轻寒起身,装作要更衣的样子,也离开了大殿。 敬酒的妃子手中仍举着酒杯,满脸的失落。谁不知道北轻寒的酒量啊,刚才他才喝了几杯而已,怎么就不胜酒量了? 而下方其余妃子的脸上,却均露出了笑容。 首发 宴会上的风波2 夏小薇离开大殿后,独自在殿外胡乱行走。 心烦意乱,真是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可恶的北轻寒,亏她还曾想过有没有同他厮守一辈子的可能性。 她是不是应该象他昨天那样,冲进去,抓了他的手,把他拉到凤仪宫去。 然后强吻他,告诉他,他是她的,再强要了他? 呸,她才不会做那种没品的事。 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 男人有许多女人,这叫多情,叫风流。而女人,同别的男人要好一点,就成了伤风败俗,水性扬花。 哦,对了,还有残花败柳。 夏小薇越想越是火大,忿忿不平地将脚下一粒石子踢出老远。 “小薇,小心,别把脚踢疼了。” 身后响起一个十分关切的声音,却不是北轻寒的。 夏小薇头也不回,闷声说:“你怎么来了?你应该在里面参加宴会才对。” 来的当然是尾随在夏小薇身后的北轻尘。 他绕到夏小薇身前,阻住她。 “小薇,别生气。皇兄是皇上,皇上理应有许多后妃。” 夏小薇定住了身形,脖子一挺,仰面望着星空。 嘴硬地说:“我才不在乎他呢。他要跟谁亲热尽管去,不来麻烦我,我还省得清静。” 北轻尘笑了笑,没有揭穿她的谎言。 也望着星空,柔声说:“也许,是因为昨天的事,他误会了。他很在意自己的女人同别的男人有不轨之事。” 紧接着又补充:“当然,任何一个人男人都会在乎的。” 夏小薇火大地说:“那他自己怎么又同别的女人亲热?哼,还堂而皇之将大家召集到一起。” 北轻尘同情地望着夏小薇。 “小薇,你别生气啊,气坏了身子是你自己吃亏。他是男人,又是皇帝,这么做无可厚非。” 夏小薇口气很冲地说:“我是残花败柳了,你还来跟我说话,小心玷污了你。” 首发 宴会上的风波3 北轻尘口口声声替北轻寒辩护,更让夏小薇火冒三丈。 北轻尘却不生气,轻声一笑。 “你什么都憋在心里,憋久了会憋出病来,发泄一下才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北轻尘明明白白地表示出自己的关心,让夏小薇拿他没辙。 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轻尘,你还是回到宴会上去吧。” 北轻尘动也不动。 笑道:“小薇,你别生气了。其实,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跟楚离之间肯定没有什么。” 夏小薇惊讶不已,微微偏头望着北轻尘,火气也暂时忘了。 “你怎么知道?” “相信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事。” 北轻尘的语气十分笃定。 如果北轻尘条理清晰地分析出他认为夏小薇清白的理由,也许夏小薇还不觉得怎样,大不了佩服他的智力罢了。 可是他什么理由也没说,就是没来由地相信,却让夏小薇有些感动。 如果北轻寒也能如此无条件地信任她,该有多好啊。 夏小薇的火气没了,又想起了今晚参加宴会的目的,她可不就是为了找北轻尘才来的么。 于是不再赶北轻尘走。 说道:“轻尘,正好,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说吧。” 夏小薇主动转移了话题,而且不再生气,让北轻尘很感欣慰。 “你一直在派人了解月孤明吗?” “没错。”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吗?他的背后是谁在指使?” 夏小薇是想知道,北轻尘知不知道关于那个神秘的蒙面人的事情。 那个人,救了她两次,不知道是有着更深远的目的,还是为着别的什么。 北轻尘却没听懂她的意思,答道:“估计是受了烈焰族族长的指派。也不能全怪他,烈焰族族长利用他父亲来要挟他。至于烈焰族为什么要杀你,我也不清楚。” 首发 宴会上的风波4 夏小薇又问:“你知道还有什么人在背后控制月孤明吗?那个人也在都城。” 北轻尘皱紧了眉,显得十分迷惑。 “还有这样的人吗?我竟然不知道。” “前天,我看见那个人了,他蒙着面。月孤明似乎很听他的话。” “哦?” 北轻尘神情紧张,显然十分在意这个问题。 “小薇,你能不能说清楚点,那个人是什么样儿的?” 夏小薇遗憾地摇摇头。 “我说不上来,他全身都蒙住了,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连声音都改变了,不象他原本的声音。我真的提供不了多余的信息。” 北轻寒“哦”了一声,眼神有些空濛,似在沉思。 这时,一片厚重的乌云堆积在夜空,显得天色更加暗了。 而灯光隔得很远,照在此处的光线十分微弱。 北轻尘的脸显得非常朦胧。 夏小薇仰面望着他,没有打扰他。 她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生气胡乱行走,已经走到了皇宫比较偏僻的地方。 若是被人发现她和北轻尘单独躲在这儿讲悄悄话,非被人误会他们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不可。 北轻尘沉吟了好一会,才看着夏小薇。 信誓旦旦地说:“小薇,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谢谢你,轻尘。” 夏小薇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北轻尘话锋一转,问道:“小薇,皇兄待你好吗?” 夏小薇没料到他突然问到如此私密的问题,愣了愣才回答:“也说不上,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 北轻尘忧郁地说:“小薇,如果你不想回到宴会上,就别去了吧。” 夏小薇沉默着,没有吭声。 她的确不想回去,看北轻寒同别的女人亲密,可又不想离开北轻寒,真是矛盾至极。 夏小薇再一次在心里骂自己没骨气。 女人,一旦心里存了个人,就会变得没有自己,没有原则了吗? 首发 宴会上的风波5 北轻尘神情忧郁地看着夏小薇,嘴唇微微张了张,象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夏小薇没有发现他的举动,她在想着心事。 北轻尘终于开口问道:“小薇,你是不是不愿呆在皇宫?” 夏小薇讶然抬起头,看了北轻尘半晌,点了点头。 北轻尘眼中的神情很复杂,似有心疼,又似有喜悦,好象还有着别的什么。 “小薇,不想呆就别呆了吧,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过什么样的生活?” 夏小薇不答反问。 “当然是你自己喜欢过的。” 北轻尘的回答也有些含糊。 “虽然我不清楚烈焰族为什么杀你,但我想,多半是因为你雪山族圣女的身份。如果你不是雪山族圣女了,自然就不会有人为难你。你不必再提心吊胆躲避追杀,也不必再跟皇兄斗气。” 北轻尘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说得又快又急。 这回,他的眼神明明白白显示着渴盼。 夏小薇却不大赞同他的话。 “就算是离开了皇宫,我依然是雪山族圣女,怎可能不会被人追杀?” 北轻尘脱口而出。 “我保证,只要你离开皇宫,我保证你不会被人追杀。” “你凭什么来保证?” 夏小薇马上接过北轻尘的话,犀利地问。 她看着北轻尘的目光也很是犀利。 北轻尘被她问得怔住,但他马上就回答了夏小薇的问题。 “因为,我有办法让你隐姓埋名,可以为你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任何人都找不到你。” 夏小薇再一次沉默。 北轻尘鼓动她。 “小薇,去吧,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兄给你的生活,别再呆在皇宫了。” 夏小薇叹了口气说:“可是,他拿整个雪山族来要挟我。” 北轻尘不以为然。 “雪山族的圣女从来都会失踪的,只是迟早的问题。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他怎会因此找雪山族麻烦?” 首发 宴会上的风波6 夏小薇好似被他说得心动了的样子。 迟疑地说:“我会考虑。也许有一天,我会需要你的帮助。” 北轻尘喜不自胜,冲动地抓住夏小薇的手。 “小薇,你好好考虑清楚。你想去哪,轻尘一定陪你,哪怕是到天涯海角。皇兄不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夏小薇挣脱他的手。 “我不需要你陪。轻尘,我从一开始,就当你是好朋友,只是好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北轻尘眼中的狂喜渐渐消褪,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他重又恢复了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 体贴地说:“小薇,我明白。我不会逼迫你答应我什么,但我希望你也别刻意回避我,我希望能够为你做些事,能够帮助你,哪怕是一点点。” 夏小薇点点头。 “我会的。不早了,你回去吧,别让人起疑心。” 北轻尘恋恋不舍地答应。 “好吧,我回去。你呢?是回到宴会上还是回凤仪宫?” “回凤仪宫。” 夏小薇实在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同后妃们呆在一起的北轻寒,而且,她心头很乱。 同北轻尘的谈话,让她想到了很多东西,她要回去,一个人静静地理清楚。 北轻尘说道:“我送你。” 夏小薇回绝:“我自己能回去。而且,你是不能随意去凤仪宫的,你赶快回到宴会上去吧。” “我知道我不能去凤仪宫,但我可以送你到我能到达的地方。” 北轻尘坚持。 “真的不需要了。” 夏小薇也很执着。 “天太黑了,不安全。”北轻尘再劝。 “在宫里,有什么不安全的?好了,我们不能再呆在这儿了,若被人发现会起疑心的。” 北轻尘还想劝说,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北轻寒冷冰冰的声音。 “怕人起疑心,就别做出这种事来。” 夏小薇和北轻尘同时吃了一惊,齐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首发 宴会上的风波7 只见离他们约摸三米远的地方,北轻寒正背靠在一株花树上。 他两手环抱在胸前,并没有看他们,而是望着前方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又把他们的话听去了多少。 北轻尘呐呐地叫:“皇兄。” 夏小薇却叫道:“喂,我们哪有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北轻寒的声音依然冰凉。 “有没有做,你们自己心里明白。小薇,回去。” 夏小薇不愿再跟他争执,一声不吭地往回走。 北轻寒站在回凤仪宫的方向,夏小薇经过的时候,他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如同那天在城郊捉奸一样,他拉得很用力,以致夏小薇踉跄了一下。 北轻尘不忍地劝:“皇兄,你别怪皇嫂,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跟着皇嫂来到此处的。” 北轻寒挖苦道:“你还知道她是你皇嫂?刚才叫小薇不是叫得很亲热吗?” 北轻尘心一横说:“是,是我不好,千怪万怪都怪我,你要罚就罚我,别罚皇嫂。” 夏小薇立刻接道:“不,不能怪轻尘,他不过是关心我,同我说了几句话罢了。我们没有做错什么。” 北轻寒冷笑一声。 “你们倒是情深意重啊。” 不理北轻尘,拉了夏小薇回凤仪宫去了。 他走得很快很急,夏小薇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北轻尘站在原处看着,心疼得恨不能冲上去,将夏小薇从北轻寒的手中夺过来。 “小薇,忍忍,再忍忍。” 北轻尘低声说。 北轻寒拉了夏小薇回去,夏小薇挣不脱,身不由己跟在他身后。 走出一段路,转过几道弯,北轻寒却放慢了脚步。 并不放开夏小薇的手,拉着她,象散步一样,在沐浴在夜色中的皇宫中行走。 夏小薇奇怪地看着他的侧脸。 他两眼平视着前方,灯光在他眼中闪动,焕发出神秘的光彩。 他的脸色很平静,一点也不象生气的样子。 首发 皇帝今天很奇怪1 前方走过来几个宫女,远远地看见他们,垂首侍立在路边。 夏小薇提醒北轻寒。 “皇上,我现在的身份是银珠,你拉着我的手不合礼仪啊。” 北轻寒闻言,松开了夏小薇的手,却依然朝凤仪宫的方向走去。 夏小薇越发觉得奇怪。 那天他看见她同楚离呆在一起,气成那个样子,为什么今天象变了个人似的,一点也不生她的气了? 明明刚才还满口的嘲弄。 忍不住又说:“皇上,宴会还在进行,你不去陪你的爱妃们了?” 北轻寒被她吵得不耐,瞪她一眼说:“你少说几句行不行?” 夏小薇绕到他身前,看稀奇似的看着他。 “皇上,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了?” “你怎知道朕没有生你的气?” “你生气的样子不是这样的。” “你倒了解朕了?” “那当然,我不了解你才怪。” 夏小薇在北轻寒面前越来越自由,想到什么想当然地就说出口。 北轻寒又瞪她一眼。 “你了解朕,也明知朕对你的心意,为何还要伙同轻尘一道逃走?” 夏小薇忙缩回到北轻寒身后,心虚地问:“皇上,你都听见了?” “嗯。” 北轻寒轻轻地回答了一声,反手将夏小薇揪到面前。 “干么当缩头乌龟了?害怕了?害怕就别再做出这种事来。” “其实,” 夏小薇有些迟疑,要不要告诉北轻寒她的真实心意。 其实她并没有受了北轻尘的怂恿,要逃出皇宫,她要逃,当然也要凭自己的本事逃,不会同北轻尘扯到一块。 她有她的目的。 北轻寒见她半天说不出下句,干脆替她说。 “你想告诉朕什么?别说你其实是不想逃出皇宫的。这话朕不相信,你早就说过几次,你想离开皇宫了。” 夏小薇悄声嘀咕了一句:“你不相信就算了。” 首发 皇帝今天很奇怪2 声音很低很含糊,也不知道北轻寒听清楚了没有。 大概是没有吧,他的脸色一丁点变化都没有。 夏小薇再次问:“皇上,你为什么不生气?” “朕不生气有什么好奇怪的?”北轻寒反问。 夏小薇又忘了忌讳,口不择言地说:“是很奇怪,你一向都比较小气的,动不动就跟我较劲,报复我。” 北轻寒脸一板。 “你说什么?” 夏小薇背过身,悄悄吐了吐舌头,说:“我是说,皇上您今天很大度。” 说来说去,还是在说他平时太小气。 夏小薇没有看见,在她背过身去的时候,北轻寒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就是喜欢逗她玩。 刚大婚那会儿,每次他一端皇帝架子,她就得不甘不愿地装作恭顺他的样子,口是心非的样儿,让他忍不住老是惹她。 可现在,她的胆子越来越大,连假装恭顺都没有了。 当夏小薇转过身来的时候,北轻寒收敛了笑容,板了脸。 他心里对夏小薇还是有气的,她什么事都瞒着他,什么事都不肯告诉他,非要自作主张,自个儿处理,太见外了。 夏小薇走在北轻寒前方,倒退着走。 再次发出感叹。 “皇上,你今天真的跟平常不一样呢。” 北轻寒懒得再跟她磨嘴皮,干脆直说:“想知道朕为什么不生气吗?” 夏小薇拼命点头。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北轻寒卖着关子。 “朕有一个计划,一个很重要的计划。” “是什么计划?可以告诉我吗?”夏小薇赶紧追问。 北轻寒不紧不慢地说:“当真想知道吗?我们不妨来做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你把你瞒着朕的那些事都告诉朕,那么朕就把朕的计划告诉你。” 北轻寒手背在身后,堂而皇之把他的交易说出来,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的交易公平得很。 首发 皇帝今天很奇怪3 夏小薇想也不想,马上答道:“那就算了,你进行你的计划,我做我的。” 北轻寒的脸当真板了下来。 说来说去,她就是不肯对他开诚布公。 那么,好吧,接下来可就怪不得他了,是她自己不要听他的计划的么。 夏小薇一路走着,一路不住往北轻寒身上瞧,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得他浑身极不自在。 “你看什么?”北轻寒终于忍不住问。 问过之后,北轻寒才知道后悔,因为他这句话把夏小薇苦苦憋着的话匣子给通通打开了。 “皇上,你是真的没有生气啊?” “皇上,你再不回到宴会上去,你的那些爱妃们要伤心了。” “皇上,其实你真的长得满帅的。” “皇上,你是一国之君,亲自送一个小婢女回宫,人家会笑话你的。” “皇上……” 絮絮叨叨的声音在耳边聒噪,北轻寒忍无可忍,暴喝道:“你闭嘴。” 夏小薇才不怕他,笑嘻嘻地蹦跳着走在他身边。 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真的太了解他了。 此刻的他,一点也不象个万事皆在掌中的帝王,而象个被她弄得没有法子可想的邻家男孩。 “皇上,你真的该回去赴宴了,我在宫里不会有事的。” 夏小薇不怕死地还想逗逗北轻寒。 不料这回的北轻寒却一反常态,不板着脸也不喝斥她。 反而猛点着头说:“对,朕是该回去了,她们等朕一定等得很辛苦了。” 藏了一句话没说出来,才不象某些人,薄情寡义,不把人放在心头。 夏小薇本来只是在跟北轻寒闹着玩,不料他当真要走,心情一下子变得低落。 她原本是面向着北轻寒,倒退着走路的,这时赶紧转过身,不让北轻寒看见她脸上的失意。 口中装大方地说:“是了,她们太辛苦了,皇上赶快回去安抚她们吧。” 还朝身后挥了挥手。 首发 皇帝今天很奇怪4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她已经到了凤仪宫门口。 难怪北轻寒打算回去了。 身后的北轻寒在问:“你的经书抄得怎样了?早就过了半月之期了。” 夏小薇这些日子早把这事忘光了,听北轻寒突然提起来,一时回答不上来。 北轻寒故意挖苦她:“怎么?整天光顾着玩,都忘了有这回事,是不是?不知是谁说的,保证完成任务呢。” 夏小薇呼地回过身,拍着胸脯说:“皇上放心,我说了能够完成任务就一定能做到。” “好,明早下了早朝,朕来验收。”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夏小薇对着他的背影,张牙舞爪了一番。 这家伙,还记着这回事呢,还以为他过了就算了。哼,这不是存心在刁难她吗? 他现在一定又要同他的后妃们欢闹去了,走得这么急,迫不及待了吧。 夏小薇心头不爽,再不看已快走到路尽头的北轻寒,掉头进了凤仪宫内。 独自坐在书房内的书桌前,夏小薇托着腮帮沉思。 今天的北轻寒实在太奇怪了,明明抓到她同北轻尘背着人商量逃出皇宫的事,他为什么不生气呢? 嗯,刚开始他是生气了的,后来才变了个样。 这生气与不生气之间,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同? 对了,夏小薇突然坐直了身子,这之间的不同,是北轻尘。 他生气的时候,是在北轻尘面前。而走到北轻尘看不见的地方,他便不生气了。 他是存心演戏给北轻尘看的? 这又是为什么? 还有,他说的那个计划,到底是个什么计划? 唉,真是的,越是不想卷入任何的纷争,越是陷得更深。 她已经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到漩涡的中心了。 夏小薇想了很久,才拿过几张纸,开始完成北轻寒交待给她的抄写经书的任务。 她当然能够完成,而且会完成得很漂亮。 首发 再起风波1 她只是不明白,如此了解她每日所作所为的北轻寒,为何突然提起抄经书的任务。 当初,他明明是赌气,同雪山族圣女赌气才让她做这件事的。 大婚那晚,她偷偷跑到望思宫练功,被他逮住了。 后来她用两败俱伤的法子迫使他放开她,逃走了。 他误以为她是雪天姬,再次抛弃了他,心头忧伤不忿。 要她抄经书,纯粹是为了发泄。 无法向雪天姬发泄,就只好把气撒在同样是雪山族圣女的她身上。 而如今,早已事过境迁,不存在赌气一说了,他为什么还要她抄经书? 存心是想让她难堪吗? 夏小薇不管了,反正她抄不了那么多的经书,就算她每天不出去玩,不吃不喝地抄也做不到。 何不按照她原先想好的法子来。 桌上的纸不是普通的泛着微黄的白纸,而是五彩的。有深红、粉红、浅绿及残云等多种色彩。 纸上还印有同色系的底纹,十分美观。 这是她刚接下抄经任务时亲手做的。 她吩咐金珠银珠采集了凤仪宫内的各色花瓣,将花瓣捣成泥,加清水以及一些胶质,染制成了这些纸张。 没办法,当时还没有彩色的纸,她只好麻烦点,出此下策。 当时金珠银珠以及另外几个参与此事的宫女都爱不释手,巴不得把这信纸据为己有。 夏小薇只好答应她们,以后有时间再为她们多制一些彩色的纸。 这时,夏小薇拿起笔,细细地在纸上画出精美的边框。 幸好她小时候练过书法和画画,虽然不够专业,可做这种事还是绰绰有余。 然后在边框中央分别写下几个非常艺术的大字。 金刚经三遍。 楞严经三遍。 …… 墨迹干了之后,夏小薇拿在手中细看,越看越是满意。 多漂亮啊,足可以当作艺术品挂在墙上了。 哈,她可没有违背北轻寒的命令。 首发 再起风波2 她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北轻寒的命令就是这样的。 让她抄金刚经三遍,楞严经三遍,另外还有别的什么什么经多少多少遍。 她可是一字不漏地全都写下来了,一个字都没有写错,而且还写得如此漂亮。 这每一个字的每一笔每一画,都是经过她细细琢磨的。 夏小薇将字收好,心安理得地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最初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是想着,北轻寒纯粹是在刁难她,她才不会怕他,大不了被废或者被赶出宫呗,她又不在乎。 而如今,同北轻寒暧昧不明的关系,更加让她无所忌惮。 管他是什么打算,反正她就这样交差了。 而在此时宴乐的大殿中,北轻寒同众妃们其乐融融,看得侧席中的北轻尘两眼直冒火。 北轻尘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 脑中总要想着适才与夏小薇见面的情形。 他与夏小薇相处得并不多,可也看得出来,她的性子很倔强,而且对北轻寒宠爱其她的后妃非常非常的介意。 北轻寒不能给她她想要的生活。 北轻尘在喝下了数不清是第几杯酒的时候,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夏小薇被北轻寒用强制的手段弄回凤仪宫去了,此刻独自呆在房中,不知有多凄凉呢。 而北轻寒却在这儿欢度良霄。 他到底有没有把夏小薇当作他的皇后他的妻子? 北轻尘再忍受不下去,放下酒杯,告辞回府。 北轻尘离开皇宫后,北轻寒也假托不胜酒意,回龙渊宫去了。 第二天,下了早朝后,北轻寒果然到凤仪宫内验收成果来了。 因为北轻寒来得非常正式,到了凤仪宫门口时,甚至让王公公高声通报。因此夏小薇只好穿了她的皇后服饰,到凤仪宫大门口来迎接。 刚走到凤仪宫的大殿门口,夏小薇便呆住了。 北轻寒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大群的后妃。 首发 再起风波3 这些后妃们还是头一回来凤仪宫,见这位幕名已久的皇后,个个都十分激动。 心情却一律十分复杂。 不知道是该喜该忧,当然,共同的地方,就是都十分好奇。 当她们见到夏小薇的时候,也都呆住了。 这不是皇上最喜爱的侍女银珠吗?怎会变成了皇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反应快的已经拜了下去。 “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唉,她们过去都看走眼了。就说嘛,皇上怎会待一个侍女如此特殊,原来她竟然是皇后娘娘。 看来,传言所谓的皇上不喜欢皇后娘娘根本是谣传,皇上不但喜欢,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竟然同她玩起扮侍女的游戏来了。 和妃和辰妃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心头直打鼓。 夏小薇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一大群人跪倒在她面前。 她不会摆架子,只好侧身避过一旁。 还是北轻寒替她解了危,淡然说道:“都起来吧。在娘娘面前,不必拘礼。” 夏小薇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是该恼恨他。 他还知道她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讲礼节啊,那么他也该知道她不喜欢当这些女人的头儿,他干嘛把她们都招了来? 北轻寒装作没看懂夏小薇冒着火花的眼神。 走上凤仪宫大殿前的台阶,拉了夏小薇的手,并排站在阶前。 含笑说道:“皇后心地善良,心怀天下,抄经书为天下百姓祈福。朕今天带各位爱妃来,就是想让你们向皇后学习学习。” 夏小薇手上悄悄用力,想挣脱北轻寒的手。 他都说的什么话嘛,这些女人全都是他的爱妃,他还真是博爱啊。 这么博爱的男人,她要不起。 北轻寒抓住她的力道也加大了,就是不放开她的手。 夏小薇恼得真想踩他一脚泄气,不过,看在众人虎视眈眈的份上,总算给他留了点面子,没让他下不来台。 首发 再起风波4 北轻寒转向夏小薇。 带着笑意,和言悦色地说:“小薇,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他脸上的这种笑容,夏小薇从来没有看见过。 同他平时真心的笑容大不相同,虽然看上去极和善,让人如沐春风,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陌生。 夏小薇倏地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他现在的笑容是假的,是皇帝的笑容,而他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笑也好,气也好,都是真的。 夏小薇不禁停止了挣扎,乖乖地让北轻寒握着她的手。 北轻寒满意地紧了紧她的手,以示赞扬。 夏小薇也极客套地答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心里却真犯嘀咕,摸不准北轻寒到底是什么意思。 目光无意中扫了眼台阶下方的后妃们,不禁被她们的目光吓了一跳。 她们当中,大部分人低着头表示温顺,少部分人则露出或妩媚或温柔的笑容,面向着北轻寒。 但是,她们的目光,都扫向北轻寒同她交握着的两只手上。 那是羡慕和嫉妒交织的目光。 夏小薇总算见识到了所谓的后宫,这还是在人前呢,若是在人后,她们会露出怎样的面目呢? 她可不想过这种生活。 她要尽快离开皇宫。 至于北轻寒,他爱跟他的后妃们怎样是他的事,跟她无关。 夏小薇再一次决定,今天暂时给北轻寒面子,装装皇后。 呆会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她一定要跟他好好说清楚,别再带着这些人到她面前来,否则,别怪她当众对他不客气。 夏小薇却没想到,她的这番话再没机会说出口了。 而且,也没必要再说出口了。 北轻寒笑道:“小薇,把你的抄的经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夏小薇那几张所谓的经书,本来只打算对付北轻寒一个人的。 见他如此大张旗鼓,不知他的真实用意,但猜到多半对她不是什么好意。 首发 再起风波5 脑中急速思索着对策,口中却假装谦逊。 说道:“皇上,抄经书只是小薇的一点心意,就不必拿出来了吧。否则,倒象是在炫耀,失了抄经书的初衷。” 侧过身,向北轻寒使了个眼色,请求他别再逼迫她了。 无奈北轻寒象是没有看见她的眼色似的。 仍是坚持道:“小薇,你是皇后,母仪天下,自当做后宫的表率。这不是炫耀,而是训导。” 他竟然上纲上线,将此事提到后宫管理的高度,夏小薇大觉不妙。 望着北轻寒,满是企求的眼神。 “皇上……” 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皇上,我只抄了经文的名字,正文一个字都没抄吧。 北轻寒问:“是不是抄得太多,太重了,你搬不动?朕让人去搬。” 声音既温柔又体贴,嫉妒死了下方站着的一帮人。 也乐坏了凤仪宫当差的人。 娘娘得宠,他们的腰板也挺得起来了,看以后谁还敢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北轻寒转向王公公。 “王公公,你派人来帮助娘娘。” 王公公答应道:“是。” 来到夏小薇面前。正要开口,便被夏小薇抬手止住。 夏小薇不再慌张,大大方方地说:“不必了,轻得很,我自己去拿就是。” 她是看出北轻寒的恶毒用心了,他明知她没有抄经书,却非要拉着一大帮后妃来看她笑话。 还口口声声什么后宫的表率,大肆夸奖她。 现在夸奖,呆会知道了真相会如何呢? 不管了,既然他执意要如此做,她再向他企求也是无用,不如就把那几张纸拿出来,看他要怎样。 夏小薇又想起了北轻寒昨晚说过的话。 他说他有一个计划,那么今日的事是不是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昨晚才理出的一点思绪又被他今日的行为给推翻了。 首发 再起风波6 夏小薇真有点后悔,她也许真该同他做那个交易,告诉他真相,然后知道他的计划,心里也好有个底。 可是后悔也没有用了,事到如今,她只有硬着头皮上阵。 任北轻寒宰割。 众人听见她说轻得很,都惊讶不已。 他们可是知道那些经书的份量,只怕抄下来有一大堆,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搬不动。 再看北轻寒,他却表现出十分笃定的样子。 再夸奖了夏小薇一句。 “小薇,你真是善良宽厚,什么事都亲历亲为。朕实是三生有幸,才修来你这么一位皇后。” 他越是夸奖,夏小薇心里就越是发毛。 今天的北轻寒实在是太反常了。 夏小薇谦逊地说:“皇上过奖了,小薇何德何能,实在是不配入主中宫。” 北轻寒笑道:“配,你当然配。从今天起,朕就让你掌管后宫。” 底下的后妃们齐刷刷将目光射向了夏小薇。 有些人尚站着不动,另有些善于应变的人已经开始讨好夏小薇了。 “恭喜娘娘。” “娘娘如此宽厚善良,掌管后宫,以后我们姐妹都有福了。” 夏小薇听得背上直冒冷汗,忙应付了几句,跑进书房。 转身之际,依稀看见北轻寒在对着她笑,不是那种皇帝的虚伪的笑,而是平时单独对着她时露出的笑容。 不过,那笑容明明带着促狭与捉弄之意。 夏小薇越发认定,北轻寒今日就是来找她的岔子的。 真是的,一个皇帝,不去处理国家大事,老是跟她个小小女子较什么劲。 还牵动了整个后宫。 说他是个小气的皇帝,还真是没有说错。 夏小薇躲在书房中,拿出那几张精致漂亮的纸,捧在手中。 字依然漂亮,只是人已经没有了昨晚的轻松心情。 却不急着出去,先在房中默默地把北轻寒骂了几句,然后狠狠地揉了揉脸,待面部的肌肉松驰下来,才走出房去。 首发 再起风波7 走到书房门外,夏小薇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无懈可击的笑容。 该来的总要来,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反正她也没打算在皇宫再呆下去。 北轻寒明知她没有抄经书,偏要拿此事来大做文章,呆会没面子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她。她就等着看闹剧好了。 因此,再次来到北轻寒面前的夏小薇十分坦然沉着,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慌乱。 好象她跟此事无关,只是个看热闹的旁观者。 北轻寒倒也佩服,她这么快她就调整好心态,拎清事情的本质了。 朝她手中的几张纸瞥了一眼,忍着笑,装作诧异的样子问:“小薇,经书在哪呢?” 夏小薇将纸递给他。 “皇上,全都在这儿了。” 这下,周围的人更是惊讶,若不是束缚于规矩礼仪,恐怕要议论纷纷了。 北轻寒展开纸,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口中赞叹有声。 “小薇,这是名单吗?单是经名都写得如此精致,可见你费了多大的功夫,对此事报着何等的诚意。你抄写的经文在哪?” 故意左右四顾,没有看见大堆大堆的纸,于是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夏小薇。 夏小薇在心里暗骂,哼,演戏还演得挺象嘛。 什么时候若是能把他拐到她的时空去,让他做明星倒不错。 凭他这脸蛋与演技,肯定能红。 朝北轻寒的手抬了抬下巴说:“皇上,我都说了,全都在这儿了。” 北轻寒的脸垮了下来,眼中隐隐有着怒气。 “全都在这儿了?朕让你抄什么?” 夏小薇心道,好了,好戏开场了,他终于露出他的本来面目,要来刁难她了。 装作无辜的样子说:“皇上,我记得您的原话是这样的,抄金刚经三遍,楞严经三遍……” 将北轻寒让她抄的经文名字及数量一一背诵了一遍。 然后睁着纯真的大眼睛,问他:“皇上,是不是啊?” 首发 再起风波8 北轻寒愠怒地点头。 “没错,朕的原话是这样,不过……” 夏小薇急忙打断他。 “皇上,我就是抄的这些啊,没有抄错的,一个字都没有,不信皇上您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照。” 不等北轻寒开口,又急着表功。 “皇上,为了抄您说的这些字,我费了好大的工夫呢。又是采集花瓣,又是研磨染色。您看,这些纸是不是很漂亮?还有这些字,我都是事先练习过的。皇上……” 这回换了北轻寒恼怒地打断她的话。 “皇后,你这是故意的吗?” 夏小薇眨着眼睛,更加无辜的口吻说:“皇上,您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底下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这种情况他们还从未遇到过呢。 北轻寒震怒地说:“皇后,朕还以为你善良,体谅百姓,堪作一国之母。没想到你竟连朕的旨意都敢敷衍了事。” 台阶下的后妃们的眼中,均带了点兴灾乐祸的色彩,只是表面上还得苦苦装出害怕、同情等等各种表情。 真是够难为她们了,夏小薇看得好笑。 很配合北轻寒地低下了头。 嘴里却不怕死地说:“皇上,我怎么听不懂您说的话?” 北轻寒龙颜大怒。 “皇后,你偷懒不抄经书,做了错事认个错也就罢了,竟然一直跟朕装糊涂。依朕看,你是不想住在凤仪宫了。” 整个凤仪宫静默一片。 听北轻寒的口气,竟是要废后了。 这可是天大的大事,因此谁都不敢再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重了,生怕引起北轻寒的注意,被他迁怒到自己身上。 夏小薇心头也犯嘀咕,北轻寒为了这么丁点小事,竟然如此大动干戈。 好吧,他要怎样,由着他来好了。 低着头,默不作声,既不辩解也不认错。 北轻寒厉声冲夏小薇说:“好,你就暂且到望思宫去思过吧。” 首发 肯定是在演戏1 夏小薇的沉默使他的怒气不但未减,反而更加高涨,因此声音也就来得格外高昂。 凤仪宫前的众人将每一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象在配合氛围似的,树上一片叶子随风飘落下来,掉在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平时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此刻却将院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只除了北轻寒和夏小薇。 夏小薇既然明白北轻寒是在演戏,当然不会害怕。 而且,说真的,就算他当真是在生气,她也不会害怕,她本来就不想留在这儿的么。 还好还好,是住进望思宫,没有打进冷宫,正合她意。 因此夏小薇大大方方地说:“遵旨。” 北轻寒吩咐:“既刻将皇后娘娘的应用物品搬到望思宫去,金珠银珠前去服侍,其余的人都留在凤仪宫。” 说罢拂袖而去。 北轻寒离开后,众人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院中站着的后妃们神情紧张,纷纷向夏小薇辞别回去。 今天的事来得太突然,谁也摸不清底细,既不敢得罪了夏小薇,又不敢同她过于亲近。 夏小薇满不在乎地笑看着这一切。 等来人都走光了,才对神情凄惶的金珠银珠说:“走啊,去望思宫。” “哦,哦。” 金珠银珠连声答应着,进房去拿了应用物品,同夏小薇一道来到望思宫。 夏小薇倒觉得住在望思宫比凤仪宫强多了。 既没有人来打扰,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同金珠银珠察看这个当年雪天姬住过的地方。 刚进望思宫,便有几个太监进来打扫卫生。 多年无人居住的地方,到底积了不少尘垢。 太监们打扫得十分卖力,根本没有敷衍了事。当他们打扫完毕离开望思宫后,开头显得有些凄凉破败的望思宫竟变得十分赏心悦目。 夏小薇越发相信,北轻寒肯定是在跟她演戏。 这些太监当然是他交待来的。 首发 肯定是在演戏2 他们当然得看北轻寒的脸色行事,若他对自己敷衍,这些太监们才不会做得这么认真。 金珠银珠整理好床铺之类的物品后,忧心忡忡地问:“殿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来,跟我到处看看去,看与雪山族的圣殿是不是一样的。” 夏小薇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 她自己是看不出来这望思宫有什么特异之处,除了楼上那个圆形房间。 而金珠银珠就不同了。 她们在雪山族的圣殿住了那么多年,对圣殿太熟悉了。 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然而金珠银珠在看过望思宫后,异口同声地说:“雪山族的圣殿根本不是这样的,没有一点相同之处。” 夏小薇惊讶不已,不是说这望思宫是按照雪山族圣殿的样子建造的吗? 是别人弄错了,还是雪天姬故意如此说? 夏小薇想不明白,也没有再深想,独自将望思宫从内到外细细搜索了一番。 当然没能发现什么。 若她也能发现,北轻寒早就发现了。 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找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折腾了一天,累坏了。 因此,夜幕降临时,夏小薇早早地吃了晚饭就想上床休息。 晚餐很丰盛,北轻寒没有亏待她。 但是躺到床上的时候,心里却开始发毛。 那次,月孤明就是守在望思宫内,想要刺杀她。 若他知道了她被贬入望思宫,今晚会不会又来找她的麻烦? 可恶的北轻寒,让她担惊受怕。他该不会恶劣到要以她为诱饵吧? 心里突然又冒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愿去深想的想法,今晚北轻寒会不会如同之前的每个夜晚,带她到龙渊宫去睡觉呢? 说真的,还真有些怀念龙渊宫的那张大床。 想到这儿,夏小薇的脸腾地红了,自己替自己澄清。 首发 肯定是在演戏3 她想念的,是被人保护的安全的感觉,可没有别的想法,不许想歪了。 但是睡意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给赶跑了。 夏小薇再睡不着觉,可身子又有些困倦,懒怠起床。 因此,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幽幽地吹来,拉回了夏小薇的思绪。 夏小薇一惊,她明明关了窗户的,怎会有风吹进来? 忙向窗户望过去,却见北轻寒正站在窗前,关上适才被他打开过的窗户。 夏小薇心头狂喜。 他真的没有生她的气,他只是在演戏,不知道是演给谁看的戏。 他还是关心她的。 蓦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她似乎越来越在意北轻寒,他每天在她脑子里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多。 这真不是什么好事。 夏小薇心情有些烦乱。 都说感情的事,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团乱麻,她现在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还有她的处境问题。 她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真的能够在这个时空与北轻寒长相厮守吗? 夏小薇脑子里面还在纷纷乱乱转着念头,北轻寒已经关好了窗户,来到她身边。 他老实不客气地在床沿坐下来,取笑道:“小懒虫,这么早就睡觉了?” 夏小薇不满地说:“你来也不吭一声,吓人一跳。” 北轻寒握住她伸在被外的手:“你讲不讲道理?朕若吭声,外面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你明知道朕要来,就该有个心理准备。” 夏小薇抽出手,坐起身。 不平地质问:“哼,你还好意思说。你今天是不是在演戏?干嘛这样子对我?” 北轻寒赞许地笑。 “就知道你聪明,不需要多说,你就能明白这是在演戏。” “快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朕昨晚都说过了,同你做个交易。你现在还有机会,可以考虑要不要做这个交易。” 首发 肯定是在演戏4 夏小薇很有些心动,但她只犹豫了一下下,便说:“不了,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把真相告诉北轻寒,至于他的计划么,她睁开两眼看着就是了。 反正他都承认了他是在演戏。 北轻寒不满地站起身,坐到一旁的摇椅上,翘着两条腿,晃晃悠悠的,一点都没有平日里正经严肃的样子。 她还是不肯告诉他,着实让他有些生气。 北轻寒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一张张地欣赏。 口中赞叹:“写得真是不错啊,回头贴到龙渊宫的墙壁上去。” 夏小薇眼尖地发现,那正是她抄写的经书名。 马上跳下床,跳到北轻寒面前,伸手想夺过那几张纸。 “哼,这是你贬人的工具,现在倒好意思来夸赞。你到底是在表扬我还是在损我?还给我。” 北轻寒早在夏小薇伸手的时候,就将几张纸匆匆藏进了怀里。 夏小薇干眼看着没办法,她可不好意思伸手到他怀里去掏。 瞪着北轻寒:“你就是存心来气我的吗?” 北轻寒大大地点着头,瞄了夏小薇一眼。 戏稽般的口吻说:“你存心是来诱惑朕的吗?” 夏小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她穿的是睡觉穿的睡衣,不过极保守。 真的很保守啦,除了一张脸,两只手,什么都没露出来。 这算哪门子的诱惑? 因此,夏小薇脸上丝毫没有羞涩之意,满不在乎地说:“我这样儿你见得多了,还能诱惑到你吗?” 北轻寒却一手支颌,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老老实实的口吻说:“当然能,每次都诱惑到了。” 夏小薇这回再不脸红也不是可能的了,气急败坏地说:“哼,色鬼。你有的是美人,找她们去呗。她们都巴不得要奉承你呢。” 北轻寒右手食指伸到唇边。 悄声说:“嘘,小声点,被人听见就麻烦了。” 首发 肯定是在演戏5 然后又悄声笑着:“吃醋啦?” 夏小薇心里酸溜溜的,当然嘴上怎么也不肯承认。 “我才不会吃醋呢。你去找谁,关我什么事?” “可是朕吃醋了,看见你同楚离躺在一张床上,看见轻尘拉着你的手,朕真的吃醋了。” 北轻寒的声音显得十分的委屈。 夏小薇心慌得不行,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夏小薇转移话题。 “你为什么要拿抄经的事来贬我?是为了让我住到望思宫来,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若单是让我住过来,完全可以采取温和点的方式嘛。早上那么凶。” 北轻寒忍不住好笑。 “你生气啦。” “有一点。” 夏小薇承认。她的小面子还是要紧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她,她怎可能当真不介意? 北轻寒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犀利地说:“这要怪你自己喽。谁叫你昨晚不肯同朕做那个交易。” 原来他还是在报复她,可恶的小心眼的家伙,她真没看错他。 夏小薇气哼哼地走到窗前,背向着北轻寒站着,看着窗外消气。 北轻寒也从摇椅中起身,来到夏小薇身后,轻轻地从背后搂住了她。 他没有太用力,有着试探的意味。 俯在夏小薇耳边说:“别生气啦,你都知道是在演戏嘛。” 夏小薇被他抱过不少次,但是每次都是因为有事。 比如每晚带她到龙渊宫歇宿,比如上次同她共骑一骑马,比如曾经的打架。 但是被他专门搂着,这还是第一次。 虽然他搂得很轻很轻,轻得几乎都感觉不到,但她的心却跳得厉害。 对北轻寒的气早就消掉了,只掩饰地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人,一点都不给人面子。” 声音带着些微的娇嗔,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北轻寒却察觉到了,搂着夏小薇的手更收紧了些。 首发 肯定是在演戏6 在她耳畔落下轻轻一吻,悄声说:“等到计划完成了之后,朕把你的面子大大地挣回来,行不?” “怎么挣回来?” “嗯,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你,再给你实权。后宫谁若是不服你,随便你怎么处置,要打要杀都由你,这样可以吗?” 夏小薇撇撇嘴。 “这算什么面子?打人一棍,再给个糖吃,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北轻寒想了想,又说:“要不,你当众骂朕,骂回来总成了吧。骂不解气,再打一巴掌喽,反正你也不是没打过朕。” “你当真愿意当众被我打骂?” “当然,朕也是后宫的人嘛,归你管。” 不论他说的是否是玩笑话,作为一个皇帝,能这么说,夏小薇已经很感动了。 本来就没生他的气了,这下子连装都装不了。 想起上次打他一巴掌的事,低下头,小小声问:“上次气头上,打了你,你不生我的气吗?” “当时气,过后就不气了。那天,你和楚离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小薇想起当时的情形,明明那时她要向他解释的,可他听都不要听,心里又有点发堵。 “你不是不要听我的解释的吗?” “当时在气头上嘛,不论哪个男人,看到那种情况,还能冷静下来才怪。除非,他不在意那个女人。” 听到最后一句,夏小薇本已跳得极快的心更加快了速度,几乎要跳出喉咙来了。 她知道他在乎她,可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感觉又大大的不同。 不回答他的话,反而忿忿不平地说:“我不过是跟楚离被人陷害,躺在同一张床上,你就气成那样。可你呢,当着我的面同你的爱妃们唧唧我我的,还让我管理你侍寝的事。” 北轻寒再次笑出声来。 “小醋坛子,还说你不吃醋。” 夏小薇望着窗外不吭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北轻寒在她腮帮上吻了吻,然后解释。 首发 只要你一个1 “她们都是父皇赐的,没法子推拒。让你管理侍寝的事,实际上是在处罚和妃辰妃,谁叫她们欺负你。” 夏小薇想起当时的情形,本来极嚣张的和妃,极精明的辰妃在听说了北轻寒的处置方式后,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不禁好笑。 可是,马上又想到她们也是北轻寒的妃子,心里不免又开始不爽。 替两妃子辩解道:“她们争风吃醋,还不是为了你。说到底,男人就是不应该娶很多老婆,太欺负女人了。” 罪魁祸首应该是北轻寒才对。 夏小薇开始认真地想,如果能找到回到原来的时空的办法,也把北轻寒带回去就好了。 好好改造改造他。 根深蒂固的男人可以拥有多个女人的观念,在他还是皇帝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改变的。 不料北轻寒却认同她的话。 “你说得没错,如果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也许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 “你说什么?” 夏小薇惊讶地问。她真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你曾经说过,你不愿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那时,朕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如果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真的省了很多的事。至少后宫会清静多了。” 夏小薇不由自主地问:“你可能这么做吗?” “如果朕有一个相亲相爱的皇后,也许可以这么做。可惜,某人一直不承认自己是朕的皇后。” 夏小薇本来就被他的搂抱,他的吻迷得晕晕乎乎的。 如今再一听这话,心早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说的话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如果我是你的皇后,你会只要我一个女人吗?” “当然。”北轻寒想也不想便答。 “那,你的那些爱妃们怎么办?” “让她们嫁人或者回家养老呗。反正呆在宫中,对她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那意味着她们会守一辈子活寡。” 首发 只要你一个2 只要你一个2 夏小薇用左手在自己右手背上狠狠地揪了一把,她是在做梦吗? 手背上火辣辣地疼,她真的不是在做梦。 北轻寒以一个帝王之尊,竟然向她许诺他只要她一个,太不可思议了。 夏小薇想转过身来看看他,看他是不是在开她玩笑,捉弄她。 可是想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身子根本动不了。 不知何时起,北轻寒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搂住了她。他的两手交放在她的腰间,宽大结实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 她和他之间,紧密得几乎没有空隙。 夏小薇身子有些发软,一点也不想动弹,任由北轻寒搂着。 背向着他说出自己的疑问。 “你都不了解我,就肯赌上自己的一辈子?” “了解一个人,有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知道自己的心为你而动就够了。” “有一天,我会人老珠黄,那时你却还可以拥有无数的美人。” 夏小薇越说声音越低,她就是无法相信身后的这个人。 或许,更应该说今晚发生的事同她一向以为的差距太大了,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皇帝不都是花心大萝卜吗。 当然,不是皇帝才这样,实际上这是男人的本性,只不过皇帝权力大,有为所欲为的资本,所以把这本性暴露无遗罢了。 北轻寒嗔怪道:“你把朕看得那般浅薄吗?若朕只爱你的容貌,那不是真爱。你若不相信朕,说明你也不够爱朕。” 夏小薇终于有些相信,北轻寒今晚说的,都是真心话。 也终于开始相信,自己真的是交了好运。老天真是太厚待她了。 不是没有对忠贞的皇帝,只不过太少太少了。 也是,她了时空,才同他有了交集,怎能不交点好运呢? 那么,她是不是可能考虑接受北轻寒,无所顾虑地同他厮守一辈子? 可是,万一哪天她又回到原来的时空了怎么办? 首发 只要你一个3 只要你一个3 夏小薇心好乱,好乱好乱,前所未有的乱。 “小薇,你还是不肯做朕的皇后吗?还是想要离开皇宫吗?” 北轻寒再次追问这个问题,他真的很在意。 夏小薇终于冷静了些许,说道:“皇上……” “别叫朕皇上。” 北轻寒打断她的话。 “那叫你什么?”她一直都这么叫,叫得顺口,他似乎也听得顺耳呀。 北轻寒轻声说:“叫轻寒。” “那怎么可以。” 夏小薇的心又开始狂跳,狂跳着她的喜悦。 天啦,真的不要再刺激她了,再这样跳下去,她非虚脱不可,非得心脏病不可。 “为什么不可以?”北轻寒不满地反驳,“你可以叫轻尘叫得那般亲热自在,为什么非要叫朕皇上?” 语气酸溜溜的。 夏小薇忍不住笑了。 “你要我叫你轻寒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能不能在我面前自称我,别自称朕?听着怪别扭的。” 北轻寒舒了口气,还以为她要出什么难题给他呢,让他着实紧张了一番。 满口子答应:“这有什么难的?其实我这么称呼,也是登基以后才有的事。那时,怕说错话,很是练习了好一阵子呢。” 他的快速回答再一次让夏小薇感动。 她不管了,不论她是否还会回到原来的时空,不论她是否能够与北轻寒相守相依一辈子。 她能够拥有眼前这般美好的,就足够了。 只要曾经拥有,就够了。 “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北轻寒问。 刚才他打断了她的话。 夏小薇低声说:“如果有一天,我会离开你,也许是身不由己地离开你,你会受伤的。” “你到哪,我就跟你到哪。” “可是那个地方,说不定你去不了。” 夏小薇指的是她自己的时空,北轻寒却理解成雪山族圣女们的归宿。 首发 只要你一个4 只要你一个4 豪气万丈地说:“就算你到了那什么人间天堂,我也要闯进去,把你揪出来,让你陪伴我一辈子。” 夏小薇将头靠在北轻寒的肩上。 满足地说:“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北轻寒狂喜。 “这么说,你真的同意做我真正的皇后了?不,不是皇后,是我的妻。你肯做我的妻了?” “嗯,我愿意。” 夏小薇不再犹豫,说出这句藏在心底,早就想说却始终说不出口的话。 北轻寒一把抱起夏小薇,抱着她在房中打转。 若不是怕惊动了房间外面的人,他真想高声欢呼,欢呼他这难得的幸福。 夏小薇环抱着他的脖子,满足地笑。 这一刻,她体味到的,也只有幸福,到了极致的那种幸福。 不管了,她真的不管了,能拥有这样的,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她也满足了。 如烟花,只盛放刹那,却是如此的绚丽灿烂。 她从来不知道,北轻寒已经深深地扎根到了她的心里。他早就驻进她的心底了吧,只是她从来不敢认真去看,认真去想。 北轻寒终于放下了夏小薇,却不肯松开手,依然把她搂得紧紧的。 看着她,怎么也看不够。 夏小薇开玩笑地问:“以后还让不让我给你安排侍寝的事了?” 北轻寒脱口而出:“当然要了,不由你来安排,谁来安排?” 夏小薇的笑容一下子没了,板着脸,想推开北轻寒。 气鼓鼓地说:“哼,还说不要别的女人了,你根本是在耍我,对不对?你就是会捉弄我。” 北轻寒紧紧地搂着她,才不让她推开他。 笑着在她嘟起的小嘴上吻了吻。 “小醋坛子,以后,晚上只有你陪我,不由你来安排,由谁安排?你还当真想让敬事房的公公躲在我们的床帐外,在彤史上一笔笔记下来?” 夏小薇羞红了脸,轻轻在他胸前捶了一拳。 首发 互相诱供1-4 互相诱供1 夏小薇羞红了脸,轻轻在北轻寒胸前捶了一拳。 嗔道:“谁要陪你了。” “你已经陪了,而且陪了好多个晚上。良宵美景,可别浪费了。” 北轻寒抱起夏小薇,走向床榻。 不甘心地补充了一句:“当然,当初叫你管理侍寝的事,也是在惩罚你。当时都叫你以皇后的身份出来见人了,你偏不肯,非要扮作银珠。” 话里的潜意思是在埋怨,埋怨夏小薇不肯承认自己是他的妻。 她从来就不肯承认过啊,老是说她不是他的皇后,让他真的很生气。 “现在你还生气吗?” 夏小薇笑眯眯地问。 “不气了,再不会生气了。” 北轻寒将夏小薇放到床上,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问道:“你那天同楚离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小薇将月孤明想要劫持她,后来被楚离相救,再在路上遇到埋伏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她在述说的时候,北轻寒也没闲着,密密的吻弄得夏小薇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夏小薇娇羞地想推开他。 “你这样子,叫人家怎么说话啊?” “夫妻之间,就是这样说话的。” 北轻寒非但不肯放开她,动作反而更加夸张。 “你不是雪山族的圣女小薇?”北轻寒突然问。 夏小薇被他的吻弄得晕晕乎乎的,脑袋几乎都不会转动了,闻言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不是,我是冒名顶替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小薇忽地有些警觉,觉得北轻寒好象问了她什么她不该回答的问题。 刚要凝神考虑清楚,却被北轻寒的吻再次打断了思绪。 北轻寒轻轻噬咬着她的耳垂,含含糊糊地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小薇的脑袋再次变得晕晕乎乎的。 机械地回答:“嗯,我无意中遇见她,她被人捅了一刀在腹部。临终前她托我为她报仇。” 互相诱供2 北轻寒耸然动容。 “报仇?圣女小薇死了?” “是啊,就在送亲的路上,她失踪的那天被人害死的。当时我不知道她是圣女小薇,报仇都不知从何报起。” “后来呢?” 北轻寒的手渐渐下滑,从夏小薇的脖颈滑下。 夏小薇悲哀地又犯了迷糊。 老老实实回答:“后来,遇见来找她的金珠银珠,她俩误将我当作了她,因为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我干脆将计就计,冒名顶替她,想找出杀她的仇人。” 北轻寒恍然大悟。 “你怕露馅,就对所有的人说你失忆了?” “是啊。” 北轻寒突然坐起身,有些恼怒。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以身为饵,引诱躲在暗处的敌人。你当真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他的样儿同他过去生气的时候一样,说的话也极不客气,但是夏小薇一点也不气恼,心里反而甜丝丝的。 他在乎,在乎她的小命,才会这么说。 微笑着说:“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北轻寒重重地在夏小薇身旁躺下。 “算了,已经到这份上了,你就做圣女小薇做到底吧,反正有我保护你。不过,以后你得听我的安排,不许再随便出宫了。” 夏小薇猛然醒觉,这家伙刚才将她所有的底细都掏光了。 她明明是想等这些事都处理好了,才告诉他真相的。 唉,她犯花痴可真是犯得厉害,连原则都忘了。 夏小薇没好气地推推北轻寒。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哼,就是想套我的话。” 北轻寒得意洋洋。 “那当然,这下你可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本了。” “真的吗?” 夏小薇坏笑着凑近他。 “你想干什么? 北轻寒直觉她的笑不怀好意,一定是想到了对付他的法子。他对她够了解,她才不会甘心自己被套。 夏小薇笑得更加灿烂。 互相诱供3 “你马上就知道了。” 嘿嘿,她就来个将计就计,以牙还牙。 她犯花痴犯了错误,难道北轻寒就不会犯吗?她就不信,她在他面前连这点魅力都没有。 夏小薇一翻身,压到北轻寒身上。 学着北轻寒方才的样儿,手指轻轻划过他的面颊。他面上的肌肤软软的,滑滑的,手感超好。 北轻寒鼻间嗅到阵阵馨香,脸上再被夏小薇的爪子一戏弄,眼瞳顿时变得暗沉。 心也咚咚地跳个不住。 印象中,这是头一回,夏小薇主动同他亲热。 抬起手想阻止她,目光却无意中落到了身上这个人儿的胸前。 夏小薇刚才被北轻寒将衣带解开而不自知,此刻,酥胸半掩,诱人的春光乍露还藏。 北轻寒的手软软地垂了下去。 夏小薇在他唇畔给他一个香吻,问道:“你让我搬到望思宫来,这戏是演给谁看的?” 北轻寒神情迷乱,但头脑还没有完全迷糊,心里还有些挣扎,只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 “轻尘。” 与她想的一样,夏小薇满意地赏给北轻寒一记大大的吻。 北轻寒轻轻哼了一声。 完了,他认栽了,栽到身上这个女人手上了。 “为什么要演给他看?” “我怀疑他在背地里搞了些小动作,但是一时很难找出证据。所以想刺激刺激他。” “你怀疑他同烈焰族勾结?” “是。”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 夏小薇明白了,北轻寒是想逼迫北轻尘自己跳出来,好让他抓到他的把柄。 她自己也早在怀疑北轻尘了。 两次,蒙面人都及时出现,而且刻意隐瞒了自己的声音和容貌,这绝不是偶然。 他藏起自己的真实面目,要么是因为月孤明,要么是因为自己。 她总觉得他是她认识的某个人,而她认识的武功高强的人屈指可数。 互相诱供4 曾经她怀疑过楚离,但是那天楚离救她负伤,蒙面人同时也出现了的。 楚离不会分身术,所以蒙面人肯定不是他。 楚离被排除了,那么剩下的还能有谁呢? 昨晚,北轻尘尾随她来到宴乐的大殿外,乌云遮住了月亮,灯光也离得很远。 北轻尘的整个人都宠罩在阴影当中,而他的一双眼睛显得异常闪亮。 那时,夏小薇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夏小薇只顾着想心事,忘了继续诱惑北轻寒。 北轻寒终于恢复了点神志。 他的计划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已经被夏小薇给套走了,收是收不回来了,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作为补偿? 北轻寒唇边露出一抹浅笑,坏坏的浅笑。 手在夏小薇背上游走。 等到夏小薇被他的一记吻给唤回神志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 红霞布满了整张脸,夏小薇慌忙从北轻寒身上爬下来,想拉过被子将自己隐藏起来。 但手还未伸出去,便被北轻寒给捉住了。 “呀,你想干嘛?” 夏小薇从未在人前如此暴露,而且是在一个男人面前,窘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北轻寒不客气地嘿嘿有声。 “干什么?夫妻之间还能干什么?” 从大婚到现在,他已经浪费了太多个夜晚了,今晚非通通补偿回来不可。 他才不要再给她藏起来的机会。 夏小薇急欲辩解。 “我都说了,我不是圣女小薇,我只是个冒名顶替者,所以我不是你的皇后。” 北轻寒不满地说:“还在说这种话。我问你,同我拜堂的人是不是你?” “是。” “刚才答应了要做我的妻子的人是不是你?” “是。” “那不结了。” 夏小薇还想说什么,却被北轻寒用他一贯的热吻堵住了嘴。 红绡帐落。 遮掩住了帐内的一派春光。 首发 生活是如此美好1-4 生活是如此美好1 夏小薇醒来的时候,清晨明媚的阳光已从窗外照射进来。 北轻寒当然已不在身边,他是偷偷来到望思宫的,得赶在早朝前回到龙渊宫去。 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当然,也发生了很多事。 她成了北轻寒真正的皇后。 夏小薇侧过身,躺到尚留着北轻寒余温的地方,陶醉地嗅着他残留的气息。 从来不知道,是这般美妙,而且来得这么莫名其妙。 她竟然跟一个生活在不同时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有了交集。 可是未来呢? 他们有未来吗? 阳光被一片阴云挡住了,室内显得有些阴暗。 不过,夏小薇马上把这些令人不愉快的想法抛到了脑后,她昨晚在答应成为北轻寒的妻子前,就曾想过了,不论未来如何,只要曾经拥有就够了。 如果她一昧地拒绝北轻寒,拒绝自己的心,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还是现在这样好啊,即便将来她不得不离开这儿,也可以有一个足够一辈子回想的美好记忆。 而且,说不定她根本就回不去了呢。 夏小薇坐起身,她身上的衣着十分整齐。 因为现在处于非常时期,望思宫随时可能有人光顾,因此昨晚入睡前,她和北轻寒做好了防御工作。 也许,是因为老天眷顾他们昨晚才度过真正的洞房花烛夜吧,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一个人都没有。 枕畔,放了一柄剑,正是北轻寒特意挂在龙渊宫,给她练习用的剑。 夏小薇拿起剑,抱在胸前。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昨晚她才知道,原来这柄剑是北轻寒亲自从库中为她挑选的。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驻进了他的心中。 昨晚,北轻寒将这柄剑带到了望思宫。 他将剑递给她,说:“给你,好好练习,别让我再看到不连贯的剑法。那样的剑,可没法抵挡敌人。” 生活是如此美好2 夏小薇接过剑,故意开北轻寒玩笑。 “为了你的安全,你身边的人应该都不许带着凶器,你就不怕?” 北轻寒没正经地笑。 “都说了,你是后宫之主,你想怎样都可以,别说佩一柄剑了。而且,你舍得伤了我吗?” 夏小薇嘴硬地说:“有什么舍不得的?” 将剑放在了床的里侧。 北轻寒又嘱咐:“你若练内功,可以去那个圆形房间练。” “为什么?” 夏小薇还没弄明白其中的奥秘。 北轻寒却卖着关子。 “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我现在就去。” 夏小薇好奇心起,想去看看,那个空荡荡的圆形房间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 她只记得,那个房间特别安静,因此室内的声音比起外面来得格外响。 而且,一说话就回音不绝。 北轻寒大悔,他真不该现在告诉她的,应该在早上起床后,离开前再跟她说明。 忙抓住夏小薇,将她捉回床上。 “不许去,你现在得陪我。” 无奈夏小薇太好奇太兴奋,还想着挣脱他的大掌。 北轻寒不满地说:“明天一整天都见不到你,你忍心现在把我一个人孤零零扔在这儿吗?” 夏小薇的心立刻就软了,再不提去圆形房间的事。 如今,北轻寒已经离开了,她也可以去圆形房间看个究竟了。 夏小薇起身,在金珠银珠的服侍下梳洗。 金珠替夏小薇梳着头,奇怪地问:“殿下,你今天怎么看上去跟平时不一样呢?” “有什么不一样?”夏小薇故意装糊涂。 “嗯,比起平时,你今早更加的精神焕发,而且美了很多。” 金珠一边观察夏小薇的容颜一边回答。 夏小薇掩饰着心虚,故意歪曲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我平时不美了?” 金珠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平时也很美,但是今天更美。” 生活是如此美好3 “人逢喜事精神爽呗。”夏小薇望着镜中。 铜镜里的人像没有她惯常用的镜子那般清晰,但仍是看得出她脸上的红晕,眼中的光彩。 “殿下,你到底遇到什么喜事了?”金珠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夏小薇偏不告诉她。 北轻寒来这儿是个秘密,她当然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啦。 不过,这喜事要憋在心头不找人说出来,还真是件很难受的事啊。 夏小薇回想着昨晚,想着想着又禁不住笑出声来,引得金珠不住对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而一旁整理床铺的银珠更是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殿下,这床单上是怎么回事?咦,殿下,这儿怎会有柄剑呢?” 夏小薇听见她的大呼小叫,回过头,看着床单上的罪证,后悔不已。 她怎么就没想到事先处理一下呢? 这下可糟了。 支支吾吾地回答:“昨晚,不小心割破了手,把床单给弄脏了。” 金珠银珠齐声关切地问:“殿下,你伤到手了?伤到哪了?严不严重?” 夏小薇忙把手缩回到袖子里面。 幸好袖子宽大,把她完好无损的两只手完完全全遮盖住了。 嗔怪道:“一点点小伤,不碍事啦,别乍乍呼呼的。” 唉,有两个太贴身太关心人的侍婢真不是什么好事。 夏小薇生怕再出什么意外,待金珠一梳好头,马上溜进了圆形房间中。 并且特意吩咐,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去。 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夏小薇开始运功练习。 她马上就发现了这个圆形房间的妙处,难怪北轻寒让她到这儿来练习,效果果然好得多了。 因为她是被贬入望思宫思过的,因此没有人来打扰她。 在练完内功后,夏小薇放心大胆地在院中练习剑法。 不出几日,她的功力大大提高。 只可惜,没有人来同她对打,她不知道自己的深浅。 生活是如此美好4 这些日子,龙渊宫的人都觉得奇怪,皇上怎的每晚老早就入睡了。 刚用过晚膳,就推说身子困倦,早早地上床休息,而且把服侍他的人全都赶到卧房外面去。 要知道,皇上过去都习惯了晚睡呀。 只有夏小薇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北轻寒迫不及待想见到她呗。 每晚,北轻寒进来的第一句话都是:“小薇,终于天黑,可以见到你了。想了你一整天了,你也想我了吗?” 夏小薇每每翻翻白眼。 “还不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要把我贬到望思宫来。” 北轻寒很有悔意。 “是啊,真不该如此做。我和轻尘之间的事,其实不该牵扯上你。要不,明天我就把你解救出望思宫好了。” 夏小薇只好反过来宽慰他。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怎能半途而废?” 说实在的,她在望思宫倒是过得蛮自在的,因为她的大部分注意力被练功给吸引住了。 至于北轻寒嘛,不练功的时候当然会想着他喽。 夏小薇轻松自若的态度,换来北轻寒埋怨的眼神。 “小薇,你就是不够想我。” 也是奇怪,好几天了,北轻尘和月孤明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天晚上,北轻寒终于不再听夏小薇的劝告,下定了决心。 “今晚是最后一晚,若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就算了。我明天就下旨,让你搬回凤仪宫去。” 每天只能晚上睡觉以后,偷偷摸摸跑到望思宫来,太折磨人了。 搞得好象他俩在偷情似的。 他们可是光明正大的夫妻呀。 北轻寒决定了,明天一切恢复正常,不再进行那劳什子的计划。他要把夏小薇拴在身边,时时刻刻都可以见到她。 夏小薇马上同他讲条件。 “要我搬回凤仪宫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我可以随意进入望思宫。” “当然可以了。” 北轻寒满口答应。 首发 生活是如此美好5-6 生活是如此美好5 “其实让你住进望思宫,就是想让你借助这个圆形房间提升自己的功力。你的处境太危险,虽说有我保护你,可总是放不下心。” 夏小薇感动,拉了北轻寒到圆形房间。 金珠银珠都被她打发到楼下她们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而圆形房间就在她自己的卧室的隔壁,因此没有人发现北轻寒。 坐在圆形房间中央的地板上,夏小薇紧紧偎依在北轻寒怀中。 “你听见了吗?”夏小薇问。 “听见什么?” “听见心动的声音啊。我听见你的了,你听见我的了吗?” “听见了,当然听见了。” 房间内特别安静,所有的声音都放得特别大。 他似乎真的听见铿锵有力的心跳,他的,夏小薇的,相互应和。 “这就叫心心相映。” 夏小薇莞尔一笑。 北轻寒搂紧了她,问:“小薇,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来做什么?” “我呀,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都到这份上了,夏小薇当然不会再向他隐瞒自己的来历。 “什么叫另一个时空?” 北轻寒迷惑不解,他根本就没有时空这个概念。 夏小薇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绞尽脑汁想了好半天,才打了个比喻。 “我们住的这个世上,被分成了许多独立的小格子,格子之间互不相通。你住在这个格子,我住在另一个格子。有一天,突然格子之间的界限被打破了,我就从这个破洞中掉到你们这个格子里来了,然后遇上了你。” “那我们可真是不容易啊。” 北轻寒感慨。 “那当然喽,”夏小薇补充,“不仅仅是格子的问题,还有时间。也许,我是来自很多很多年以后,一千年以后都有可能。” 北轻寒凝眉思索,想了好半天,消化夏小薇所说的话。 终于,他展眉笑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天上下来的仙女,来拯救我的。” 生活是如此美好6 夏小薇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一个极普通极平凡的女孩,哪里是什么仙女啊。” 北轻寒不认同她的话。 “不,你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闪亮的一个。你一点都不普通,你身上有很多优点,只不过你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夏小薇满足地笑了。 北轻寒话里的诚意不容置疑。 不论他是否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总之,他欣赏她,就足够了。 但是夏小薇的笑容很快便暗了下来。 “轻寒,”她悄声说,“也许,某一天,我又回到我原来呆的格子里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千万别难过。因为,我不是有意要抛下你,只是身不由己。我的心里,会永远永远装着你的。” 雪天姬的离去,带给小小的北轻寒的创伤有多深重,夏小薇是知道的。 她真的不忍心再伤害他。 北轻寒搂紧了夏小薇。 雪山族圣女们的去向,他还可以想办法查清,可是以夏小薇的说法,她若当真回到原来的时空去了,他是毫无办法的。 他还能说什么呢? “小薇,我的心里,也永远永远装着你。” 两个人,在圆形房间里相互依持着,默默地坐了很久,才回到卧室休息。 夏小薇正在睡梦中,突然被人给轻轻推醒了。 她睁开迷蒙睡眼,看见身旁的北轻寒,便想开口问他是什么事。 推她的人,当然是他喽。 北轻寒忙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别开口,然后伸指朝窗户的方向指了指。 床帐是放下来的,看不见外面。 夏小薇暗暗地运了功,凝神倾听,果然听到窗口有细微的声音传过来。 那声音很轻,象是有人在开窗的声音。 大概是开窗之人怕被人发现,开得特别小心翼翼。 夏小薇暗自佩服,北轻寒的警觉性可真高。 若是换了她自己独自呆在这房中,说不定外面的人来到床前了她都不能察觉呢。 首发 深夜访客1-4 深夜访客1 平静的床帐起了丝丝涟漪,大概是窗户被打开,风吹进来了。 很快,床帐又恢复了平静。 一个声音在帐外轻唤:“小薇。” 是北轻尘的声音。 夏小薇没吭声,装作熟睡没听见的样子。 北轻寒却放轻了呼吸。 北轻尘又唤:“小薇,你睡着了吗?醒醒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夏小薇与北轻寒对望了一眼,北轻寒给她一个默许的眼神。 夏小薇装作才睡醒的样子,在帐中问:“谁啊?是谁在叫我?” 北轻尘在帐外答道:“是我,轻尘。小薇,你醒了?请你出来好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夏小薇本来是穿着整齐的,于是从床头拖过外衣披在身上,下了床,走到帐外。 北轻寒依然躲在帐内。 帐外,房间的中央,北轻尘穿着一身黑衣,脸向着床帐的方向,静静地站着。 房中只点了一只蜡烛,昏暗的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越发神秘。 他紧抿着唇,眼神忧郁。 夏小薇来到近前,问:“轻尘,你怎么来了?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地进来?找我有什么事?” 北轻尘先不回答她的话,轻声问:“小薇,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啊。” 夏小薇回答。 北轻尘细瞅着她的脸色,的确没有看到预想的憔悴,相反,夏小薇的气色看上去比之前住在凤仪宫时还要强得多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待你。让你住在望思宫,同贬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北轻尘的口气充满了不满。 “没什么啊,”夏小薇倒是满不在乎的口气,“我觉得住在望思宫很好。听说,望思宫是按照雪山族圣殿的制式建造的,我还想在这儿找回丢失的记忆呢。” 夏小薇替北轻寒圆着慌。 北轻尘神情耸动。 “你找到丢失的记忆了吗?” 十分关切的口吻。 深夜访客2 “还没有呢。真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夏小薇很是遗憾的口气。 “小薇,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或许,失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北轻尘的话很奇怪,象是在暗示着什么似的。 “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些什么吗?” 夏小薇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紧跟着追问。 北轻尘黯然摇摇头。 “我想,也许是因为那个记忆太不好了,所以你潜意识里才会选择忘记。既然忘记了,又何必要记起来?” 夏小薇点头表示赞同。 “你说的也有道理。对了,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小薇,你上次不是说过想离开皇宫吗?我可以帮助你。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 北轻尘眼中都是殷切的期盼。 夏小薇怎可能跟他走? 就算曾经想过要离开皇宫,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她会选择独自离开。 而且,如今情况发生了变化,她只愁不能同北轻寒长相厮守,哪舍得离开他。 因此,找着借口推托。 “我还没有想好离开皇宫后去哪里,做什么。让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好吗?” 北轻尘劝道:“你可以先离开,以后再慢慢考虑。或者,我也可以帮助你拿定主意。” “轻尘,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北轻尘犹豫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坦承。 “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同你呆在一起。” “可是,我是你皇嫂啊。” “那有什么关系?皇兄是被迫娶的你。若他待你好也罢了,可他这样待你。他甚至让你扮奴婢,太委屈你了。” 北轻尘的情绪很是激动。 夏小薇心情复杂。 被人关心,总是会感动的。可她不想因为自己,造成他兄弟俩的裂痕。 和婉地劝:“轻尘,人和人之间是讲究缘份的。你皇兄如何待我,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深夜访客3 北轻尘激动地说:“怎会只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一直关心你,希望你过得好,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看到你受苦,我的心很疼。” 夏小薇不愿伤他,但她无法不告诉他实情。 “轻尘,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从一开始,就把你当作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我希望,我们一辈子都是朋友。” “我们,只能是朋友吗?” 北轻尘神情凄惋。 “是的。所以,你别对我报别的心思,我没有办法给予你你想要的回报。” 夏小薇将话说得很明白。 这种事,最好当机立断,否则,只有伤人更深。 北轻尘哀伤地看了夏小薇好一会,毅然说:“轻尘明白。既然你还当我是朋友,是可以信赖的朋友,那么,跟我一道走吧。” “不,我若跟你走了,万一被人察觉,会连累你的。这是重罪。” 北轻尘豪气万丈地说:“怕什么?别说不会有人知道,就是知道了,我也不怕。” 这话说得底气十足。 夏小薇有着不祥的预感。 细察着北轻尘的脸色,试探地问:“轻尘,你当真不怕你皇兄罚你?” “不怕。”北轻尘想也不想便答。 “是因为你同他从小玩到大,兄弟情深,所以你认准了他不会把你怎样?” “才不是,不论他会不会处罚我,我都不怕。” 北轻尘矢口否认,眼中竟带了点恶毒和妒意。 夏小薇真希望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北轻尘的眼神。 “所以,”北轻尘加重了语气鼓动,“小薇,你跟我走吧,别再顾虑了。我会让你过上你想过的生活。”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只知道我不能拖累你。” 夏小薇依然拒绝。 北轻尘也有些急了。 “小薇,我都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你不会拖累到我的。” “你很有把握?” “当然。” “你的把握从何而来?” 深夜访客4 夏小薇步步紧逼,北轻尘却始终不肯透露些微的口风。 “你跟我走,去了就知道了。” 夏小薇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轻尘,你查到能够指使月孤明的蒙面人是谁了吗?” 北轻尘怔了怔,才答道:“还没有,还在查。” 语气有些僵硬。 夏小薇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那个蒙面人极有可能就是北轻尘本人。 就是不知道,他跟烈焰族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他会不会对北轻寒不利? 一想到北轻尘可能对北轻寒不利,夏小薇对他的歉意与同情立马减了几分。 凝神听了听,她听不见帐内北轻寒的呼吸声,大概是他竭力压制着的原因。 北轻尘自然更不知道帐内还躲了一个人,说话毫无顾忌。 “小薇,皇兄不适合你,你跟他在一起,肯定得不到幸福。” 夏小薇想象着北轻寒听到这些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突然很想逗逗北轻寒。 极力赞同北轻尘的话:“没错,他那个人,又小气又爱斤斤计较,老是喜欢报复人。幸好我住到望思宫来了,不然整天对着他那张脸,难受死了。” 北轻尘立刻接口。 “是啊是啊,所以你还是跟我走吧,省得以后再见到他。” 帐内传来压抑着的粗重的气息,夏小薇忙咳了几声掩饰过去。 北轻尘关切地问:“小薇,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啊,没有呢。呛到了。” 北轻尘想上前替她拍拍背,夏小薇不着痕迹地闪开。 “轻尘,你赶快回去吧。深夜闯皇宫,这是死罪。” 北轻尘傲然说:“什么死罪不死罪的,我不在乎。” 夏小薇忽然意识到,她现在正面对的这个人,也许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尽管他表面上显得那样温和无害,尽管他对她情深意重。 于是探他口风:“轻尘,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怪怪的?你说的话我也听不太明白。你到底怎么啦?” 首发 深夜访客5 深夜访客5 北轻尘只说:“以后你会明白的。” 他不肯说,夏小薇只好又催促他快走,怕呆久了会暴露北轻寒。 北轻尘见她执意不走,又不好强行掳走她,焦躁地问:“为什么你不肯走?是不想让我帮助你,还是你喜欢呆在皇宫?” 夏小薇模凌两可地说:“呆在皇宫也没什么不好啊。” 北轻尘望了她半晌,一顿足说:“好,你就好好呆在望思宫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罢打开窗户,一跃而出,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的身法,同指使月孤明的蒙面人的身法,几乎一样。 北轻尘刚走,北轻寒就从帐内钻了出来,气哼哼地来到夏小薇面前。 板着个脸,不满地说:“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呢?” 夏小薇明知他的意思,故意跟他装糊涂。 “我刚才说了很多话啊,想探轻尘的口风,可惜他的口风太紧,没探出什么。” 北轻寒捉住她,拉进自己怀里,凑到她面前,眯细了眼,威胁地迫视着她。 “你竟敢说不想再见到我?” 夏小薇被他口中喷出的气息弄得痒痒的,只好举手投降。 “我是逗你玩的。好啦,算我说错了。” “那该怎么说?” 北轻寒才不肯放过她。 “我想见到你,成了吧?” 北轻寒大摇其头,脸离夏小薇又近了一些。 “说得太勉强,另外再说一遍。” “我想见到你,每天都想。”夏小薇被逼不过,只得按照北轻寒的意思来说。 北轻寒这才满意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放开她。 夏小薇揉了揉被他抓疼的两肩,不满地小小声说:“还说自己不小气,分明就是个特小气特爱记仇的家伙。” “你说什么?” 北轻寒又想抓住她。 夏小薇有了刚才的教训,忙闪身避开,说道:“我是说,我最喜欢小气的男人,小气的男人最有魅力。” 首发 兄弟间的纠葛1-4 兄弟间的纠葛1 北轻寒哼哼两声。 “知道就好。” 夏小薇见他尽管跟自己闹着玩,却遮掩不住眉宇间的抑郁,知道他是在为北轻尘的事忧心。 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仰面望着他,问:“你在担心轻尘?” 北轻寒叹道:“是啊。” 接着又不满地说:“你还叫他轻尘?叫得这么亲热。” 夏小薇无语,他怎么就忘不了吃醋呢? “对了,上次设了埋伏伏击我和楚离的人,你查出来是谁了吗?” 夏小薇问。 她越分析越觉得那伙人同杀害圣女小薇的人脱不了干系。 那天,扮成掌柜的那个家伙在见到她手中的匕首时,脸上是非常震惊的表情。 后来,她被迷昏了。 醒来之后,发现匕首已经不见了。 显然,是有人故意把匕首拿走,好毁灭掉罪证。 北轻寒答道:“那天你告诉我你和楚离的遭遇之后,我便派了人去查。还没查得个确实的消息,但是,从种种蛛丝马迹来看,同某个人恐怕有牵连。” 夏小薇心头一凉,竟不敢再问下去。 她知道北轻寒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她真不愿把这件事联系到他身上去。 过了好久,夏小薇才问:“他到底想干嘛?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北轻寒苦笑。 “是我对他好,而他一直忌恨我。” “为什么?” 北轻寒长叹:“这又跟那条不合理的祖训脱不了干系了。” 夏小薇知道,他说的那条祖训便是指娶雪山族圣女的事,不禁也发出一声长叹。 怎么什么事都同雪山族圣女扯上关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北轻寒简要地告诉她一件往事。 原来,北轻寒的父皇在迎娶雪山族的圣女雪天姬,也就是北轻寒的母后之前,已经拥有了一些侧妃。 北轻寒讲到这儿的时候,夏小薇瞪了他一眼。 他还不是跟他父皇一样,在娶她之前,就已经有了许多的妃子。 兄弟间的纠葛2 北轻寒汗颜,竟不好意思回望夏小薇。 当年,其中一个侧妃不小心怀上了孩子。但是依照祖训,必须得由雪山族圣女先诞下孩子,其她的妃子才能生子。 可当时,北轻寒的父皇还未迎娶雪天姬呢。 要不要这个孩子,当时着实在皇族内部引起了一场争执。 北轻寒的父皇力争,终于还是未能将这个孩子保下来,被迫小产。 可怜那孩子当时都长成形了,是个男孩。 后来,北轻寒的父皇娶了雪天姬,生下了北轻寒。 再后来,那个侧妃又生下了一个孩子,他就是北轻尘。 因此,北轻尘以及他的母妃总是对雪天姬和北轻寒抱了一层恨意。 “现在你明白了吧?轻尘总认为这个皇位本该是他大哥的,而我是个无耻的篡位者。” 北轻寒说这些话时,颇有些无奈。 夏小薇很是感触。 “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你们那条祖训,怪那些食古不化,只知道一味遵循祖宗规矩的祖辈。” “是啊。可是轻尘不这么想。这些年,我尽量待他好,甚至让他自由进出龙渊宫,可他还是会背着我搞些小动作。” 夏小薇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北轻尘离去的方向。 心中忧虑,北轻尘今晚说的话很是不祥,他到底还想做什么呢? 感触地说:“过去,见你们兄弟之间比较随意,我还以为你们的关系很好呢。” 北轻寒也来到窗前,揽住夏小薇的肩。 “我们俩的关系很微妙,也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我们自小一块长大,在年少懵懂的时候,是很要好的兄弟。后来才改变了的。” 夏小薇回想着两次遇见月孤明,同时又两次遇见蒙面人的情形。 猜测道:“我猜,指使月孤明的蒙面人就是轻尘,不过没有证据。两次都是他救了我,可他为什么能够迫使月孤明听他的命令呢?他救我应该是碰巧,他原本还有什么目的?” 兄弟间的纠葛3 北轻寒的神情也十分忧虑。 “如果你的猜测属实,就麻烦了。” 夏小薇明白他的意思。 烈焰族与雪山族和天朝向来是宿敌,而北轻尘却同烈焰族的人串通一气,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若伏击她和楚离的人也同北轻尘有关,会不会圣女小薇的死也同他脱不了干系? 夏小薇背上突然生了一层寒意。 知道了北轻尘与北轻寒兄弟俩之间的嫌隙,她朦朦胧胧猜到点什么。 若北轻尘真是凶手,他要对付的,不是圣女小薇,而是北轻寒。 “轻寒,你千万要防着轻尘。” 夏小薇不放心地叮嘱。 不能怪她挑拔他们兄弟间的关系,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北轻寒答道:“我明白。” 神情郁郁地搂了夏小薇,重又回到床上躺下。 两个人却都没有了睡意。 北轻寒想了会心事,转首看了看目光炯炯的夏小薇,爱怜地说:“别想了,睡觉吧。明天我就下旨,让你搬回凤仪宫去。” “你的那个计划想半途而废了?”夏小薇问。 她虽然没有问北轻寒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但她猜想得到,依着北轻寒最初的意思,绝对不会就让她在望思宫住几天这么简单。 单是骗北轻尘来拉她一同离宫逃走,这有什么意义? 北轻寒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计划改变了。之前考虑不周,总想着有我保护你,不会有什么事。但是现在越想越不放心,轻尘和月孤明,他们当中任何一个疯狂了都难对付。我不能让你涉险。” 这几天,他饱受相思之苦。 只能在晚上入睡之后才能见到夏小薇,这日子太难熬了。 有时,他莫名的会冒出一个念头,若是他来得晚了,当他赶到望思宫的时候,夏小薇已经被人劫走,或者倒在血泊中…… 他不敢想象下去了。 他绝对不能再让夏小薇冒这个险。 兄弟间的纠葛4 他是个男人,要对付什么人,尽管堂堂正正地来,怎能利用一个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心爱之人。 夏小薇想的却正好与他相反。 她首先要调查的,是杀害圣女小薇的凶手。 她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着手,线索实在太少了。 既然现在北轻尘有了嫌疑,或许她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突破点。 夏小薇有些迟疑地说:“也许,我应该答应轻尘,同他一道离宫。这样,我可以探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她的话刚说完,便被北轻寒一口回绝。 “不行,想都别想。你还想同他私奔?想抛下我?绝对不行。” 夏小薇嗔道:“哎呀,不是抛下你啦,我只是暂时随他出宫一阵,打探到了足够的消息就回来。” “不行,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轻尘的事,我会处理,你就别操心了。害死圣女小薇的凶手,也由我来查。” 北轻寒的口气从未有过的霸道,根本不容夏小薇反对。 夏小薇问他:“都由你做了,我做什么?” “做我的皇后。” 北轻寒的回答十分简单而又意味深长。 夏小薇没有再反驳,面对这样的他,她还能说什么? 但是,不说话不代表她就同意北轻寒的做法了。她答应了圣女小薇要替她报仇的,她绝对不能食言。 北轻寒做北轻寒的,她做她的。 当晚,两个人再没有多说什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入睡。 第二天,夏小薇刚刚起床,王公公就过来传北轻寒的旨意,无非是让她搬回凤仪宫去之类。 夏小薇才回到凤仪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北轻寒又派了人来请她去御书房。 夏小薇随了人来到御书房。 北轻寒一见到她,立刻把旁人都赶了出去,单留下她在房中。 “太好了,小薇,我终于可以一下朝就看见你了。” 夏小薇好笑地摇摇头。 “你不要做事了?” 首发 打探消息1-4 打探消息1 北轻寒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在夏小薇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有你在旁边,我做事才有劲。” 那一刻,夏小薇想到的是,所谓的红颜祸水,到底祸水是红颜,还是爱上了红颜的那个男人? 夏小薇回了北轻寒一个微笑,靠在窗前,看着北轻寒坐到御案前办公。 犹记得,第一次来到御书房,她躺在榻上睡着了。 醒来后,面对专注工作的北轻寒,那个时候,心就为他动了吧。 如果没有那些纷乱复杂的事情,她和他就这样每日相偎相仪,该有多好啊。 可是,这可能吗? 北轻寒刚在御案前坐下不久,王公公便进来禀报,说是有几位大人有事求见。 北轻寒一脸的无奈。 等王公公出去了之后,回头对夏小薇说:“小薇,你到里间去回避一下吧。” 夏小薇本来就不想呆在御书房,不是不想陪北轻寒,而是不愿自己闲着,什么都让他去操劳。 于是说:“今天天气真好,我到御花园去晒晒太阳,等你忙完了我再回来。” 北轻寒望了眼窗外。 阳光明媚,云淡风清,的确是难得的好天气。 可惜他不能陪她一道出去赏景。 只好说:“好吧,你去吧。” 他哪忍心把夏小薇关在房中啊。 夏小薇走到门口,北轻寒又忍不住叫住她,殷殷叮嘱。 “自己当心点,千万别去人少的地方。玩一会就回来。” “知道了。” 夏小薇在北轻寒热切的目光的注视下离开御书房,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但在拐了个弯后,夏小薇改变了方向。 她没有去御花园,而是去了锻造局,她要去找秦泰,问问有关匕首的事。 跟随在她身后的人都被她打发到了别处,夏小薇独自来到锻造局。 秦泰这时已然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诚惶诚恐将她迎进房中,请她在上首坐下。 打探消息2 夏小薇令余人都出去,含笑对秦泰说:“你还是象过去,把我当作银珠那样同我说话吧,我还习惯点。” 秦泰其实知道,皇后娘娘很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凤仪宫的人时常都在夸她呢。 但他仍是不敢逾礼,答道:“娘娘,秦泰过去太造次了,还请娘娘恕罪。” 夏小薇暗叹。 高高在上当真是一种荣耀,一种幸福吗? 她倒觉得,别人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因为她的为人,真心地拥戴她,那才有意义。 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秦泰。 “你看看,象这样的匕首,有哪些地方可以制造?” 纸上画的正是丢失了的那柄匕首。 按照楚离的说法,这匕首并非什么名家利器。但既然它这么贵重,想必也不是普通的小作坊能够造出来的。 说不定,从中可以找到点什么线索。 秦泰接过匕首图样,仔细看了半天,口中喃喃地说:“这匕首十分贵重,整个天朝只有几家兵器铺有实力做出这样的匕首。不过……” 秦泰沉吟不语,象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不过什么?” 夏小薇追问。 秦泰答道:“娘娘,这匕首象是烈焰族的制式。但小人看着又很眼熟,象是在哪见过似的。” 秦泰陷入了沉思,象是在思索。 夏小薇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不敢吭声,生怕打乱了他的思路。 良久,秦泰突然两眼一亮,叫道:“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在和记兵器铺看到过这样的一柄匕首。” “和记兵器铺?在哪?” 夏小薇激动不已。 她终于找到点线索了。 秦泰终于找回了关于这柄匕首的记忆,说起话来也流畅得多了。 “和记兵器铺就在都城,东家常和是我的同门师兄弟,因此,我经常会去他那走走,喝个茶什么的。” 夏小薇更加激动,和记兵器铺就在都城,太好了。 打探消息3 秦泰继续回忆。 “那天晚上,我又去了和记。见多年没有靠近过火炉的常和竟然在亲手打造一柄匕首。我很好奇,就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说?” 夏小薇屏住了呼吸。 “他说,有一个来头很大的客人委托他打造这柄匕首,并且嘱咐他保密。因此,他亲自动手,没有让手下来打造。” “他没有告诉你是谁委托他的吗?” 秦泰摇摇头。 “若不是我们是多年的师兄弟加老朋友,他断不会让我看见这柄匕首。至于委托人,他当然更不会告诉我了。” 夏小薇点点头,问明了和记兵器铺的地址。 叮嘱秦泰为今日之事保密之后,夏小薇告辞离去。 秦泰忧心忡忡地叫住她。 “娘娘,这柄匕首有什么不祥吗?” 夏小薇朝他安慰地笑笑。 “你放心,常和不会受到牵连的。” 心头却不无哀伤,圣女小薇就是被这柄匕首害死的。当然,这的确不能怪常和。 不是常和,也会有别的人制造出这样的匕首。 不是这柄匕首,也会有别的利器害死圣女小薇。 夏小薇离开锻造局,换了装,想了个法子溜出皇宫。 北轻寒还在同朝臣们议事,暂时管不到她。 她不管了,无论如何她要去找常和,了解清楚委托他的到底是什么神秘人物。 这回夏小薇依然扮作民女的样儿,但头上戴了斗笠,把大半张脸遮掩住了。 她没有直接去和记兵器铺,而是七弯八绕多绕了许多圈子。 她怕有人跟踪她。 一路上,她注意观察身后。确信没有人跟踪,这才来到和记兵器铺所在的那条大街。 不料,刚走进街口,便见街道上乱成了一团糟。 无数行人在奔走呼告。 “起火了,快点去救火。” 远处,街道的另一头浓烟直冲云霄,正是和记兵器铺所在的方位。 打探消息4 夏小薇直觉大事不妙,顺手拉住街上一个提着水桶的人。 问他:“是哪里着火了?” “和记兵器铺。” 那人十分肯定地回答。 夏小薇手一松,那人忙挣开她,提着水桶朝浓烟升起的地方奔了过去。 夏小薇心头冰凉。 原以为她的行动没有人知道,不料敌人把她的一举一动全都探听明白了。 这也太快了,她才从秦泰处离开,就有人向常和下了毒手。 夏小薇很快收撮心神,发足狂奔。 她要尽量赶到现场,说不定事情还有得挽救呢。 至于别的事,过后再想。 和记兵器铺燃起了熊熊大火,不少人提着水桶往火上浇水,但是火势实在太大了,水非但浇不灭火,反而还象在助长火焰的威势似的。 大部分人见状纷纷摇头叹息,停止了救火的行动。 只有少数人还在不甘心地往火上泼水。 耳边传来杂乱的议论声。 “这火来得太猛了,这回和记怕是要被烧光光了。” “奇怪,怎么突然就起火了呢?” “谁知道呢?怕是他自己铺里的火炉没管好吧。” 夏小薇不耐烦听这些闲言碎语,逮住一个说得正欢的人问:“里面的人呢?和记的人都救出来了没有?” 那人朝房子的一侧指了指,说:“就在那儿。” 夏小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跑过去,那边正有一堆满脸污黑,衣着不整的人聚在一团,神情栖惶地望着烈火。 还有几个妇女小孩在哭泣。 夏小薇跑过去,大声问:“常和常东家在不在?” 一个正在掩面而泣的中年女人哭得更加大声,断断续续地说:“他还在里面,没出来。” 夏小薇顾不得再多说,丢下她,跑到房子跟前,就要往里面闯。 正在这时,从大火里面冲出一个人,背上还背了一个人。 “东家。” 聚在一起的人齐刷刷围了过去。 首发 打探消息5-8 打探消息5 夏小薇情知背上背着的那个人就是常和了,大感庆幸。 幸好常和没事。 铺子烧了没关系,还可以重建,只要人没事就好。 夏小薇随着人潮上前。 背着人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他同旁人一样,照例满脸乌黑,而且,后背还在燃着火。 当即有人手忙脚乱把他后背上的火扑灭,帮助他把背上背着的人放下来,平放在地上。 地上之人五十左右的年纪,做秦泰的师兄年龄正好相符。 夏小薇挤到众人前方,蹲下身,大声问:“你是常和常东家吗?” 那人勉强睁开眼,看着夏小薇,象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似的。 看了好半天,才吃力地问:“姑娘,你是谁?” 他的声音很低微,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的,象是伤势非常沉重的样子。 夏小薇顾不得解释自己的身份,问他:“是有人害你吗?是不是委托你做匕首的那个人?他到底是谁?” 常和的目光有些涣散,迟疑着不肯回答她的话。 旁边的众人责怪夏小薇。 “姑娘,我东家都这个样子了,你还问什么?请你让开,让我们找大夫给他诊治。” 夏小薇知道常和身体不行了,对着身后之人说:“常东家不能移动,你们快去叫大夫过来。快呀。” 说着拉起常和的手,扣住他腕部的脉门,替他输入真气,护住他的心脉。 悄声对他说:“我是你师弟秦泰信任的人,你可以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常和再看了她好一会,终于不再犹豫,答道:“好。” 夏小薇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心又提了起来,等待常和的答案。 那一刻,她的心情真的很紧张。 既盼着听到答案,又害怕听到答案。 常和抬了抬身子,吃力地说:“匕首,是,是,啊----” 常和的话还未说出口,便陡然发出一声惨叫,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打探消息6 夏小薇耳边听到金属的破空之声响起,不及细想,伸指接住了正朝常和刺来的暗器。 但她毕竟临敌经验少,对暗器又不太熟悉,在这种情况下,能接住一件暗器就不错了。 敌人发射来的,却不止一件暗器,另有一柄小小的飞刀刺进了常和的胸膛。 常和惨呼了一声,停止了呼吸。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傻傻地楞在当场。 场中反而出奇的寂静。 夏小薇机警地抬起头,望向适才风声传来的方向。 她看见杂乱的人群中,有一条白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夏小薇丢下常和,一跃起身,从人群头上飞过,要去追赶那个白色人影。 那个人,一定就是凶手。 可惜现场太杂乱,那个人离得远,轻功又好,她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知道他是一个男子。 夏小薇到底练功的时间还不够长,轻功也不是她擅长的功夫,加之被人群阻了阻,当她赶到人群之外的时候,那条白色的人影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了。 夏小薇不甘心地在附近搜索了一圈,什么人也没找到,只得沮丧地回到火灾现场。 常和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的身边,他的亲人们伏在他的身前失声痛哭。 夏小薇胸口从未有过的憋闷。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第二次亲眼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 上次圣女小薇的死,让她伤感而同情,但还没有什么怒火。 但这次就不同了,常和之死,分别同她正在调查的这件事有关。 如果不是她要来找他,或许常和还能好好地活着。 夏小薇压抑着怒火,对满地痛哭的人说:“保护好现场,千万别碰到常东家,呆会官府会来查勘。” 常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杀害,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官府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因此伤心归伤心,还是听了夏小薇的话,没有碰到常和。 打探消息7 和记兵器铺的火焰渐渐小了,人却依然杂乱拥挤,哭泣声也未稍减。 夏小薇看着地上大睁着双眼的常和,在心里默默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出凶手,替你报仇。 街道的一头,传来几声呼喝。 “快闪开,别挡住道。” 接着便见人群纷纷朝两边退去,让出一条通道来。 几个身穿衙门制服的差役,拥着一顶四乘小轿走了过来。 夏小薇知道,这是官府来查勘现场了。 于是也朝后面退开两步,要看他们怎么勘查。 突然,袖口被人轻轻扯了扯,接着便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 “小薇,你真的跑到这儿来了。怎么不听我的话?” 声音里满含着焦虑与责备。 夏小薇听见这声音,心头一宽。象是有一缕阳光照进了阴暗的角落,原本沮丧悲愤的心情稍解,心头蓦地升起一股暖意。 她回过头,见北轻寒正站在她的身边,埋怨地看着她。 他也穿了一身民间的服装,戴了一个斗笠。 夏小薇反手握住了北轻寒的手。 悄声问他:“你怎么也来了。” “还不是为了找你。”北轻寒没好气地说,“你都不知道,刚才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怕成什么样子了。生怕你又遇到危险。” 夏小薇明白,他定是向秦泰打听过她的消息,猜到她来找常和了,于是换了装出来找她。 握着北轻寒的手紧了紧。 得夫如此,她还有什么遗憾? 当然,也有着遗憾,如果北轻寒能早点来就好了,说不定可以抓到凶手。 夏小薇望了眼躺在地上的常和,叹道:“可惜,是我害了他。” 北轻寒拥住夏小薇。 安慰她:“别难过,我们一定能查出凶手来的。” “嗯。” 夏小薇将头靠在北轻寒肩上,躲在人群后面,相互依偎着,看着忙碌的衙役。 在他们即将检验插在常和胸口的飞刀的时候,夏小薇突然心中一动,直起了身子。 打探消息8 “怎么啦?” 北轻寒问。 夏小薇顾不得回答他,叫道:“别动那飞刀,我有用处。” 正要拔下飞刀的衙役住了手,满脸疑惑地回望着夏小薇。 这是谁呀?一个民女,她凭什么也来参和这衙门里的事? 夏小薇跑过去,拦在常和的尸身前面,说道:“别动这飞刀,说不定通过它可以找到凶手。” 衙役刚想开口训斥,见夏小薇模样非同寻常,又将到口的脏话吞了回去。 换了客套的口吻说:“姑娘,请你让开。这是我们衙门的事,我们知道如何处理。” “不行,你们不能动这飞刀。” 夏小薇坚持。 “姑娘,如果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衙役的口气变得严厉。 却见一直静立在旁边的官员开口说道:“不许无礼,听凭这位姑娘处理。” 衙役诧异地看了看他们的长官,又看了看夏小薇,应道:“是。” 然后退到了后面。 夏小薇早已眼尖地发现,北轻寒向一旁的一个面孔陌生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然后那男子便去官员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官员的态度立刻就变了。 猜想那男子是北轻寒带来的手下,去向官员疏通了关节。 夏小薇头一回意识到,原来权力还是有点好处的。 难怪人家都想争权夺利。 她现在可是特权阶层了呢。 但是夏小薇可没功夫去想她的特权可以用来享受些什么,她的心思马上转移到了常和的身上。 夏小薇蹲下身,仔细查看了插在常和胸口的那柄飞刀,飞刀的刀柄是银制的,上面什么标志也没有。 凶手出手还真是大方啊,杀害圣女小薇用的是镶满了宝石的匕首,而如今,随手飞出两柄飞刀,居然是银制的。 夏小薇掏出一块丝巾,小心地将飞刀拔下来,用丝巾包好。 然后回到北轻寒身边,说:“走吧,我们回去。” 首发 打探消息9 打探消息9 北轻寒眼中透着疑惑,但他什么也没问,同夏小薇一道走出人群。 刚离开人群,就听见前方马蹄声响,然后便见几骑马冲到面前。 坐在最前面的那骑马上之人,一身青色长衫,风彩翩然,正是北轻尘。 他老远就发现了夏小薇。 马儿刚驶到近前,立刻拉住马,停了下来。 夏小薇和北轻寒也早停下了脚步,站在路旁等着。 北轻尘下了马,两步跨到夏小薇面前。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站夏小薇身旁的北轻寒,不禁怔了怔。 随即脸色恢复了正常,不便称呼,直接问道:“你们怎么也在这儿?没出什么事吧?” 夏小薇望着他,镇定地说:“我们来找常和有点事,不料正好撞见有人要杀他。” “谁杀死他的?” “你怎知道他被杀死了?”夏小薇立刻反问。 她刚才只说有人要杀常和,可没说他被杀死了。 北轻尘呆了一下,这才答道:“刚才,有手下来向我禀报,因此我马上带人赶了过来。” 夏小薇追问:“你同常和很熟吗?” 常和是一个小小的兵器铺老板,一个平民百姓,怎可能劳动北轻尘的大驾? 这回北轻尘没有考虑,马上回答。 “说不上。但我的手下向我汇报说,看见你也在附近,所以我就赶了过来。我怕有人加害你。你没事吧?” 夏小薇摇摇头。 “我没事,谢谢你关心。” 北轻尘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赶快回去吧。” 夏小薇向北轻尘告辞,同北轻寒一道回皇宫。 北轻寒出来的时候,是派了人驾了辆马车跟在附近的,因此拉了夏小薇坐上马车。 还在马车上,夏小薇就问:“轻寒,你觉不觉得,轻尘来得太快了点?” 衙役们来,是因为听到有人报失火,赶着来看火灾现场的,并不是因为得知常和被杀的消息才赶来。 首发 凶手真的是他1-4 凶手真的是他1 不过呢,若真照北轻尘所说,正好有他的手下看见她在现场,他再赶过来,时间也凑得上。 北轻寒沉思着说:“这事关系太大,我们不能妄作推断,一定要找到切实的证据才成。” “嗯,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凭主观臆测。” 夏小薇赞同北轻寒的话。 到底是主持朝政大局的人,遇到事情不会想当然地做出判断。 “对了,你要那飞刀有什么用?” 北轻寒问。他一直在想夏小薇的用意,但一直没想明白。 那飞刀他刚才也仔细看过了,没有留下任何足以提供凶手信息的东西。 飞刀的制式很普通,唯一不普通的地方,是它比较贵重罢了。 夏小薇卖着关子。 “呆会你就知道了。” “呆会?要等多久?” 北轻寒对夏小薇的说法很不满意。 夏小薇继续逗着他。 “这就要看你的办事效率了。” 北轻寒一口应承:“要我办什么事?尽管说吧。” “你帮我找点铁粉,要磨得很细很细的那种。再要一块磁石。我呆会有用。” 北轻寒迷惑不解。 “要这些东西干嘛?” 他可不明白,这些铁粉和磁石跟找出凶手有什么关系。 夏小薇摊摊手。 “这回不是我要卖关子。我跟你讲不明白的,你呆会看了就知道了。” 北轻寒没有再问下去,令马车停下来,出去吩咐了几句。 他的办事效率的确够快,他们才刚刚回到凤仪宫,铁粉和磁石便被人送了过来。 “现在就看你的了。”北轻寒将东西递给夏小薇。 夏小薇拉着他进了卧室,将所有的人都摒退到房间外面,并且关上了门。 来到桌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丝巾包着的飞刀,放在桌面上。 飞刀一共有两柄,一柄是从常和身上拔下来的,另一柄是她自己接到的。 两柄飞刀一模一样。 凶手真的是他2 “好了,可以开始了。” 夏小薇摩拳擦掌地说。 她将磨得很细的铁粉均匀地撒在飞刀的柄上,然后用磁石再将这些铁粉吸起来。 她要提取飞刀上凶手留下的指纹。 她曾经凑巧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知道指纹有一点的粘附性,会吸附极细的粉末,可以使用这种方法使它显形。 本来,只要有一柄飞刀就够了。 但夏小薇怕自己在接飞刀的时候把上面的指纹印迹给擦去了,所以要将常和胸口上的那柄飞刀也拔下来。 两柄飞刀相对照,更保险一点。 夏小薇只在理论上知道这个方法,但从未亲手试验过,此刻的心情十分紧张。 铁粉一点点地飞向磁石,剩下尚在刀柄上的,也纷纷乱乱地挤着动着,象在舞蹈。 夏小薇的手微微的浸出了汗。 终于,能够被吸走的铁粉全部被磁石给吸掉了,剩下极少的一点铁粉,组成了几个清晰的指纹印。 其中,有两个分别在两把飞刀柄上的指纹印一模一样,而且十分完整。 她成功了。 若不是此事关系着人命大事,夏小薇真想欢呼庆祝自己的胜利。 北轻寒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些指纹印,问道:“这是什么?” 夏小薇将自己的手指举到他面前,耐心地向他解释。 “你看,我们每个人的每根手指上,都有指纹印,对不对?” “对。” “每个人的指纹都是不同的,所以,我们可以通过比对指纹找出凶手。” 北轻寒恍然大悟。 “你是说,这上面显示的,是凶手的指纹?” 夏小薇猛点着头。 “你真聪明,一点就透。所以,我们现在只要能找到怀疑对象的指纹,比对一下就知道了。” 不免有些遗憾,她没能带个照相机过来,无法将这些指纹印拍成照片,这么保存,可不长久。 所以,得赶紧把嫌疑对象揪出来。 凶手真的是他3 这下,问题又来了,嫌疑对象是谁? 夏小薇和北轻寒脑中同时浮现出一个名字,但是,他们真的不愿这样想他。 “或许,凶手背后另有指使者,行凶之人只是个杀手,只是个工具罢了。” 夏小薇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不免有些沮丧。 茫茫人海,她到哪里去找这个杀人工具? 北轻寒郁郁地说:“杀死圣女小薇的或许是杀手,但是,使用这两柄飞刀的,绝对不是。” “为什么?” “小薇,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依你现在的功力其实已经可以挤身一流高手之列了。” “真的?” 夏小薇惊喜交集。 她只知道埋头练功,但是没能同人过招,始终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何。 而且,每次同她做对手的,都是月孤明之流。 她在他的手底下根本连逃命都成问题,以致她对自己的身手着实没有信心。 “真的。”北轻寒肯定地回答,“你的功力本来就不弱,这阵子又在望思宫苦练,提升得很快。” 夏小薇兴奋之余,有些明白北轻寒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以我现在的身手,能在我眼皮底下将常和杀死,并且成功逃脱的人,应该是个绝顶高手,是不是?” “对,天底下,能有如此能耐者,只有几人而已。” 夏小薇回忆着。 “那个人身穿白衣,是个男子,可惜我没看见他的容貌。但我想,他的年纪应该不大。” 北轻寒的脸上泛出从未有过的冷意,他的声音也很冷。 “从表面来看,匕首与飞刀的制式都是烈焰族的,凶手又是身着白衣的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月孤明。可惜……” 北轻寒没有说下去。 他脸上的冷意渐渐化作悲苦。 夏小薇替他说完余下的话。 “可惜,月孤明不会让常和来仿造匕首。” 月孤明是烈焰族的人,他要用匕首,让烈焰族的人造就好。 凶手真的是他4 北轻寒一声长叹,手握成拳头,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桌面,差点把两柄飞刀给震飞。 夏小薇忙护住飞刀,嗔怪道:“你干嘛呢?” 北轻寒自知失态,收回拳头。 苦涩地看了看夏小薇,说:“你在望思宫的这几日,我根本没有闲着,我已经查到了那天伏击你和楚离的人的踪迹。” “他们是谁派的?” “是他。” 夏小薇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真的不希望是他,他是那样一个温和的男子,对她关怀备至。她真希望,他永远是她值得信赖的朋友。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到底有什么理由?”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北轻寒再次叹息,然后果决地说:“不论如何,是否是他,一定要证实一下。” 夏小薇无言地点点头。 北轻寒让夏小薇找来个空盒子,将有着指纹印的两柄飞刀小心地放进盒子里,然后带着夏小薇和盒子来到御书房。 进入御书房前,他向王公公吩咐了几句。 没过多久,王公公便进来禀报。 “皇上,庆王爷来了,在外等候。” 北轻寒冷静地吩咐。 “宣。” 王公公走出御书房,说道:“庆王爷,皇上宣您进去。” 门口青影晃动,北轻尘出现在御书房门口。 看见同样在房中的夏小薇,北轻尘愣了一下,随即向北轻寒行礼。 “皇兄,您召臣弟来,有何吩咐?” 北轻寒若无其事地递过一张纸,说:“给你看看这个。” 北轻尘接过纸,拿到面前看了看,迷惑不解地问:“皇兄,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啊。” 北轻寒不回答,从他手中抢过纸,递回给夏小薇。 “给你。” 夏小薇早就看清了北轻尘手指捏过的地方,小心地避开,将纸放到桌面上,开始进行她的工作。 北轻尘诧异地看着这一切,不明白他们俩在做什么。 首发 凶手真的是他5-8 凶手真的是他5 北轻寒含笑拉了拉北轻尘,拉他在椅子上坐下来。 “轻尘,看小薇变个戏法给你看。” “什么戏法?” “本来什么都没有的白纸上,呆会会多出来一些东西。” 北轻尘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在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指纹的概念,因此依言坐在椅子上,看着夏小薇操作。 夏小薇将铁粉撒在白纸上,然后用磁石吸附铁粉。 不多久,纸上呈现出一个清晰的指纹印,比飞刀柄上的还要清晰。 毕竟,这个指纹是新鲜的,刚刚印上去的。 夏小薇紧咬着唇,默不作声。 北轻寒看见她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之前的怀疑多半是真的,不禁也变了脸色。 夏小薇捧出装着飞刀的盒子,向两人招招手。 “轻寒、轻尘,你们过来看看。” 北轻寒和北轻尘同时起身,走到桌前。 北轻寒亲眼近距离看到指纹印,脸色更是惨淡,目光冰冷地扫了一眼身旁的北轻尘。 不过,指纹毕竟是十分相似的东西,不容易辩别清楚。 北轻寒沉声说:“小薇,把盒子打开。” 他要好好比对。 夏小薇打开盒子,盒中的两柄飞刀赫然呈现在三人面前。 飞刀上的指纹印痕尚清晰可辩,同纸上的一模一样。 北轻尘骤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低低地呼叫了一声,本能地朝后退去。 北轻寒身形一闪,阻在门口的方向,袖风一扫,将原本虚掩着的门关得死紧。 夏小薇惨白着脸,几乎语不成声。 “轻尘,真没想到,我一直在寻找的凶手真的是你。为什么?” “什么凶手?” 北轻尘故作镇定。 “杀害圣女小薇的凶手,杀害常和的凶手,都是你,对不对?” 夏小薇语音颤抖,这几句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虽然早已猜到了结果,但当真面对着这一切时,心里还是很难过。 凶手真的是他6 北轻尘脸色大变,惊讶地盯着夏小薇。 失声问道:“你不是圣女小薇?怎么可能?” 夏小薇答道:“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正的她已经被你害死了。” 想起死去的圣女小薇,想起将终生痛苦的楚离,夏小薇悲愤莫名。 质问北轻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她?” 北轻尘不肯承认。 “难道这些指纹还不够说明问题吗?你时刻在关注我的消息,知道我去找秦泰,了解到了常和制造匕首的事,所以赶在我前面,杀了他灭口。对不对?” 北轻尘突然仰天长笑,眼中露出狠戾的光芒,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一扫而光。 “没错,事已至此,我也没啥好隐瞒的。圣女小薇和常和的确是我杀的,只可惜手下办事不力,否则,也轮不到你们今天在这儿说话。” 他终于承认了,真的是他杀的。 夏小薇脑子里乱轰轰的,几乎理不清头绪。 想当初,刚刚认识北轻尘的时候,她对他的印象多好啊,甚至以为,他比北轻寒好得多了。 “你为什么要杀圣女小薇?” 夏小薇沉痛地问。 北轻尘依然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不是她?” 夏小薇冷嘲:“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真的很佩服你,明明应该已经是死了的人,又出现在你面前,你还能表现得镇定自若,还能装出对我非常爱慕的样子。你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我没有装,”北轻尘大声反驳,“我真的是对你动心了,否则你早该死了。” 夏小薇冷笑。 “你不相信?好,我就全都告诉你。” 北轻尘说得又急又快,好象生怕夏小薇不明白他的心迹似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圣女小薇,我是派手下去杀她的。后来,见你仍然好端端地嫁过来,还以为是手下办事不力。” 凶手真的是他7 夏小薇想起第一次遇见北轻尘的情形,那时他以为她是银珠,的确不象是假装出来的。 心里的疑惑却丝毫没有减淡。 “你从来没有见过圣女小薇?那你为什么要杀她?” 北轻寒冷冷地替北轻尘回答。 “是为了皇位。” 北轻尘傲然回身,望着北轻寒,眼眸中没有了平日里的谦恭与温情。 “没错,是为了皇位。这皇位本就不应该是你的。你不喜欢雪山族圣女,我也不喜欢,不仅是不喜欢,而且我恨雪山族圣女。” 说到后面,声音却有些凄凉。 不喜欢雪山族圣女的他和北轻寒,却都爱上了夏小薇,在还以为她是圣女小薇的时候就爱上了她。 当初,北轻寒登基后,顶不住压力,只得派人去迎娶圣女小薇。 迎亲之人出发后,北轻尘找常和造了一把匕首,就是那把仿造烈焰族式样的匕首。 然后派手下拿了这柄匕首,去半路上伏击圣女小薇。 他使的是一箭双雕之计。 除掉圣女小薇,北轻寒无法诞下他同雪山族圣女的孩子,对新登上皇位的他不利。 而匕首会被人看做是烈焰族人行凶的凶器,从而将罪责转嫁到烈焰族头上。 挑起雪山族、天朝与烈焰族之间的纠纷,以便他从中取事。 据手下的回报,当时他跟随在送亲队伍之侧,伺机寻找行刺的机会。 一路上,队伍戒备森严,他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最佳时机。 直到走到离都城只有一天行程的地方,他寻思着,若再不下手便来不及了,于是当晚冒险来到队伍旁边。 不料发现圣女小薇独自背了个包裹,从马车上溜出来,逃走了。 手下大喜,老天真是眷顾他,这可是难得的良机啊。 他偷偷跟在圣女小薇的身后,一直走到离送亲队伍很远的地方,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被人发现的时候,才现身在圣女小薇的面前。 凶手真的是他8 圣女小薇面对突然出现的杀气腾腾的他,惊慌失色,紧紧抓住身上的衣襟,不住朝后倒退。 手下早了解过关于圣女小薇的详情,知道她不会武功。 他胜券在握,一步步进逼。 他并不着急,象猫玩弄老鼠一样,玩弄着面前的猎物。 他喜欢欣赏她面上惊恐至极的神情。 他右手拿着匕首,轻轻地在左掌心敲击,口中调侃着:“到底刺到哪个部位比较好呢?刺进心口么,一下子就死了,多不好玩。” 圣女小薇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杀手,心突突地跳着,脚步机械地朝后退。 突然脚下一滑,踩到了什么松滑的东西,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上。 她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杀手得意洋洋地朝她越逼越近。 她用手支撑着往后蹭,一下,两下,手却突然扑了个空,让她差点朝后仰倒。 同时,她感觉到有阵阵清风从身后吹来,那风自下而上,带着潮潮的水气。 圣女小薇往身后一看,只见她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一处悬崖边上,而崖下有水声震耳。 她脑中顿时只剩下一个想法,跳下去,就是摔死淹死,也不能死在眼前这个人手中。 她用尽全身所有力气,纵身一跃,要跳下悬崖。 然而,就在她回头朝下望的时候,杀手也察觉到了她身后的地势。 顾不得再戏弄她,挺身上前,手中的匕首刺向她的左胸。 他低估了圣女小薇,没有料到她竟然身负武功。 临危之际,圣女小薇侧身想要避开,但终究慢了一步,匕首没有刺进左胸,却刺进了小腹。 圣女小薇象一片风中的落叶,飘飘摇摇坠入了下方的河流。 悬崖太高,杀手不可能随她跳下去,确定她的下落。 而要从旁边绕到悬崖下方,需要绕一个很大的弯子,耽误不少时间。 因此,当杀手绕到下方的河流边上,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 首发 凶手真的是他9 凶手真的是他9 他沿着河流找了很长一段距离,也未能找到圣女小薇。 以他的判断,圣女小薇中了那一刀,加之被水淹溺,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 因此,便回都城向北轻尘复命去了。 他万万没有料到,圣女小薇坠下悬崖后,被水流冲到了河流的下游,然后被而来的夏小薇给救上了岸。 并且,夏小薇代替了已死的圣女小薇。 当送亲的队伍如常将完好无损的圣女小薇送到都城来的时候,他和北轻尘均无比震惊。 说是完好无损,也不尽然。 据说,圣女小薇失忆了,过去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 北轻尘立刻把杀手叫来,责问他:“你不是说圣女小薇已死吗?” 杀手诚惶诚恐地回答:“属下的确将匕首刺进了她的腹部要害,而且亲眼看见她掉下了万丈悬崖。那悬崖下方的河流两岸十分荒僻,不可能有人将她救走。” 北轻尘赶着进宫去打探消息。 送亲的队伍当日清晨抵达都城,当天便举行大婚仪式,将新娘送进皇宫去了。 在宫外,他没能找到机会看到夏小薇。 而北轻寒出于对这桩婚姻的抗拒,不让人闹洞房,他也找不到机会看到新娘子。 正好第二天,他探听到月孤明来到都城的消息,便以此为借口,入宫去见北轻寒。 不料,却撞见了扮成宫女的夏小薇。 并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她一见钟情。 讲到这儿,北轻尘苦涩地凝望着夏小薇,对她说:“其实,我也曾怀疑过你不是圣女小薇,因为你根本不象受过重伤的样子。但是,后来我了解过了,所有的人都认定你就是圣女小薇,于是,我又怀疑是手下骗了我。” “圣女小薇的确是被你害死了。” 夏小薇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她想起了圣女小薇临终前的嘱托,替她报仇。如今,真相大白,仇人就在眼前,她该如何报仇? 首发 真相大白1-4 真相大白1 杀人偿命,她要杀了北轻尘吗? 她从未杀过人,着实下不去手。 何况北轻尘从一开始就对她情深意重,关怀备至,他又是一脸的温和无害,她甚至不愿将杀人凶手这个头衔与他联系在一起。 哪怕证据确凿,她也不愿意。 夏小薇心乱如麻,同样乱轰轰的脑袋中突然又冒出了一个新的疑点。 她心底里还是想替北轻尘开脱的吧。 “你既然同烈焰族勾结在一起,甚至连月孤明都要听你的话,为什么你还要冒险找常和打造一柄匕首?你直接在烈焰族找一柄不就成了吗?” 北轻尘闻言,脸上更是震惊莫名。 好一会,才倏地笑出声。 “原来,你已经知道能够指使月孤明的蒙面人是我了。小薇,我真是低估了你,你什么都知道了。” “是。所以,你最好全都供出来。” 夏小薇一幅胸有成竹,万事皆了然于胸的样儿。 其实,她什么也不知道,关于蒙面人就是北轻尘这一点,也是猜到的。 不过,既然北轻尘证实了她的猜想,她何不多问清他的底细。 北轻尘毫无要隐瞒的意思。 “当我准备要杀圣女小薇的时候,我还未能同烈焰族取得联系。烈焰族避居在碧落山后,外人轻易不能得见。要弄到烈焰族的利器,谈何容易,还不如伪造一柄。” 夏小薇点点头。 北轻尘的说法也没错。不过是一柄匕首而已,只要仿制得象就成了。 可惜,正是这柄匕首让北轻尘最终落了网。 一直沉默不语的北轻寒问道:“那么,你能够指使月孤明,又是怎么回事?” 夏小薇也竖起了耳朵倾听。 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北轻尘不理会北轻寒,只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夏小薇。 “这一切,都是为了小薇。” “为了我?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了圣女小薇还是为了我?” 真相大白2 夏小薇万万没有料到,这件事又扯到了她的身上。她可是跟这一切毫无关系啊。 “为了你。” 北轻尘的语气十分肯定。 若不是情之一字,恐怕,今日呆在这御书房扬眉吐气的人就是他了。 而不是沦为阶下囚。 阶下囚吗?北轻尘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只怕也未必。 他了解到月孤明来到了都城,更了解到他要对夏小薇不利。 已然对夏小薇动心的他,亲自行动,跟踪月孤明。 在跟踪月孤明的过程中,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神秘人物,那个人始终跟在月孤明身后。 他跟踪的技巧并不高明,似乎也没有刻意回避月孤明。 接理说月孤明应该察觉并且处理掉他的,但是月孤明并没有,而是任由他跟在身后。 他不动声色抓住了那个人,拷问他。 那个人也算得是个一流高手,但比起北轻尘和月孤明就差得多了,因此才能被北轻尘手到擒来,而且未被月孤明发现。 据那个人交待,他是烈焰族的族长派来监督月孤明的,确保他的确是在尽心尽力替烈焰族办事。 烈焰族的族长则是以月孤明的老父以及他的整个家族要挟他,要他杀了雪山族的圣女小薇。 这就是月孤明来天朝都城的目的。 至于烈焰族为何要杀了圣女小薇,这个人也不清楚,只说似乎跟一个什么秘密有关。 于是,北轻尘拿了那个人的令牌,蒙了面,跟在月孤明身后。 在月孤明正要对夏小薇下杀手的时候,及时现身救了夏小薇。 至于改变声音,既是不愿让夏小薇认出他,也是防备月孤明识破他的冒牌身份。 这下,所有的真相都弄明白了。 夏小薇心头五味杂陈。 这个害死圣女小薇的凶手,却又处处保护着自己。 当时,在望思宫,第一次遇见月孤明的时候,若不是北轻尘救她,她的小命肯定丧在月孤明的手中了。 真相大白3 他杀了圣女小薇,同时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该如何对待他? 北轻寒的思路却是无比清晰。 他相信北轻尘说的都是真的。 大婚的第二天,在龙渊宫,北轻尘第一次遇见扮作银珠的夏小薇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北轻尘从此对夏小薇情根深种。 若不是因为夏小薇特殊的身份,他当时真想将夏小薇送给他。 送给他,弥补他们兄弟间因上辈而产生的裂痕。 他忘不了,年少无猜时,兄弟间真挚的手足之情。 他忘不了,懵懂岁月,他同轻尘一道上学,一道练功,一道逃课掏鸟窝的情形。 当然,还有一道受罚的情形。 轻尘本质上是个好孩子。 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可以送给北轻尘,唯独夏小薇不行。 她不是别人,她是雪山族的圣女。 当然,如今,他更不可能将她拱手送人了。 因为,她不是雪山族圣女了,却成了他最最心爱的人,满满地占据了他整颗心的人。 北轻寒沉声问:“那么,后来,你为何派人伏击小薇和楚离,并且造成他们通奸私奔的假象?” 北轻尘眉峰一挑。 “原来你也知道是我做的了,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我那么做,是想离间你和小薇,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 “可惜你低估了我对小薇的感情,我们之间,岂是你这点小伎俩所能破坏的?” 北轻寒说着,不由自主将目光移向夏小薇。 正好,夏小薇也同时将目光移向他。 两人相视而笑。 当初,其实差一点被北轻尘得逞。 若是他们之间少了点爱,少了点信任,或许真的就此造成无法挽救的裂痕。 而如今,心心相映的他们,是任何力量都分不开的了。 北轻尘夹在两人中间,感觉自己象是透明的。 那含笑对视的两人深情的目光中,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在这儿,他只是一个多余的人。 首发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1-4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1 他不甘心,不甘心他的失败。 小薇是他的,哪怕她的心系在了北轻寒身上,他也要夺到她的人。 北轻尘骤然仰天长笑,手指一弹,一枚小小的物事飞向窗户,带着空气激荡发出的嗡嗡声,穿破窗纸,飞向半空。 北轻寒脸色大变。 想冲到窗口看个明白,腿却象是灌了铅似的,重逾千斤,挪不动分毫。 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爆裂的声响,象是爆竹的响声,然后便有刀兵相接之声传来。 “轻尘,你想干什么?” 北轻尘傲然笑道:“我要夺回我该得的东西,我大哥不在了,他的皇位就该由我来替他接下。” “你要逼宫?” “没错。” 北轻寒忧心如焚。 他的腿软软的,全身乏力,要勉强支撑着才能站在原处,不露出破绽。 他刚才抬不动腿的时候便试着运力,但丹田内空荡荡的,内力都跑得不见踪影了。 他知道是中了暗算,却一时想不明白是如何中的暗算。 当然,他也没功夫去想了,他得应付过眼前的危机。 北轻寒站在原处,灼灼的目光瞪着北轻尘,嗤笑道:“你以为,你做得到吗?实话告诉你,朕在宣你来御书房之前,就已经做了周密的布署,在御书房外伏下了大量人手。轻尘,回头是岸,你还来得及。” 他没有说谎,他知道北轻尘武功高强,所以的确是增派了人手候在御书房外备用。 尽管凭他和夏小薇两个人的武功,足可以将北轻尘制住。 北轻尘发出更大的嗤笑声。 “我当然知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查看过御书房外了。你以为我就是个莽撞得可以任由你摆布的人吗?” 他在北轻寒宣他的时候,就预感到了不祥。 他和夏小薇两个才刚回到皇宫,按说应该全力调查常和被杀之事,却立刻宣他入宫。 这不是个好兆头,这说明他们可能已经查出是他杀了常和。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2 不论是不是,他都得做好准备。 反正,他早就想夺取这个皇位了。 不论是为了死去的大哥,还是为了夏小薇,他都要夺得这个皇位。 他在进皇宫之前,就做好了安排。皇宫的守卫中,有一部分是他买通的亲信,他及时换了防,将亲信安插进宫中值守。 并且与他们约定,只要一看到暗号,立刻集中到御书房来。 此刻,房外的刀兵相接之声,显然就是北轻尘和北轻寒的两队人马在互相攻击了。 北轻尘在进入御书房前,曾查看过房外的防护。 北轻寒的手下比他的人手要少得多了,他根本不足为惧。 因此,北轻尘自得地说:“皇兄,我劝你还是乖乖地禅位吧,说不定我还可以赐给你一处宫室养老。” 夏小薇总算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叫道:“轻尘,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想奔上前来,腿却根本不听使唤。 北轻尘瞅瞅她,再瞅瞅北轻寒,挪揄地笑道:“你们两个,怎么不联手上前来,将我这个乱臣贼子拿下?干瞪着我干什么?” 这个暗算之人,当然是他北轻尘了。 不过,北轻尘十分谨慎,生怕暗算不成功,这两个还有力气反抗。 因此,十分戒备地朝夏小薇缓步走过去。 “争夺皇位,是我们两兄弟的事,不许你为难小薇。” 北轻寒想阻止北轻尘,无奈身子不听使唤,唯有在口头上循循善诱。 “轻尘,你该知道,你今日的行为会有什么后果。赶快回头吧,朕看在手足份上,或许可以饶你不死,更或许还可以赐你一块封地,让你独自为王。” 北轻尘丝毫不为所动,迈向夏小薇的脚步也没有放缓。 “收起你那一套吧。你就是个虚伪的家伙,我不会再被你的伪善欺骗。” 他见北轻寒仍然站在原处不动,心中更加笃定,他的暗算是成功了。 否则,北轻寒早该冲上前来阻止他了。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3 夏小薇心头雪亮。 以她对北轻寒的了解,知道他若不是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好整以暇地站着劝说北轻尘。 北轻尘都做到这份上了,可不是几句劝说能劝得回的。 他肯定也如同她一样,力不从心。 只好也用好言劝说北轻尘。 “轻尘,轻寒没有骗你,他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兄弟。以前,他甚至允许你自由进出龙渊宫,若不是把你当亲兄弟,对你没有防备,他能这么做吗?” 北轻尘回答夏小薇的时候,语气总算放得温柔了点。 “小薇,你不明白,那正说明他心里歉疚。” “他没什么好歉疚的。你扪心自问,轻寒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她越是帮北轻寒说话,北轻尘心头越是醋妒难忍。 “小薇,你的心都在他身上了吗?你的心头,可有我的一点点位子?” “轻尘,我从一开始就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最值得信赖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信任?朋友?” 北轻尘嘲弄地笑。 “我不要你把我当作朋友,我要你把我当作爱人。” 夏小薇紧抿着唇不回答。 她无法把北轻尘当作爱人,她的爱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北轻寒。 但是她也清楚,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不能在这当口再刺激北轻尘。 她唯有缄默。 可是,北轻尘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她的缄默,正好说明了她的心思。 北轻尘神情苦涩。 他已经来到了夏小薇近前,倏地上前,搂住了夏小薇。 夏小薇和北轻寒同时吓了一跳。 夏小薇低呼:“轻尘,你不可以这么做。” 想挣开北轻尘,可是中了暗算,全身乏力的她,哪里挣得开分毫。 北轻寒又惊又怒。 “轻尘,她是你皇嫂,你不可以无礼。” 北轻尘抱着怀里的柔软,一直提防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里。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4 都到了这份上,北轻寒还站在原处,干说话不行动,说明他的的确确是中了暗算。 北轻尘搂着夏小薇,得意地对北轻寒说:“皇兄,我从来没有把小薇当作我的皇嫂。有本事,你就过来把她抢回去啊。” 夏小薇凝聚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抬起手,想把北轻尘搂在自己身前的手扳开。 北轻尘“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的手还能抬得这么高。” 伸指点了夏小薇的穴道。 夏小薇再动弹不得,只能软软地靠在北轻尘身上,任由他搂着自己。 但是她的神志却是清楚的,也能够开口说话。 急怒地说:“轻尘,你不可以这样,我会恨死你的。” 北轻尘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对着她的耳畔柔声说:“就算你恨我,我也顾不得了。我无法容忍自己眼睁睁看着你同他在一起。” 北轻寒怒极。 “轻尘,是不是你动了手脚暗算我们?” 北轻尘得意地说:“皇兄,从来高高在上的皇兄,这滋味是不是很好受啊?不错,是我施的暗算。” 从怀里掏出一个开着口的小瓶子,举在手中,朝北轻寒晃了晃。 “这里面装的,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材,具体什么名字,我看没必要告诉你们了。反正,闻了它,就象吃了软筋散一样,全身的内力都会被化解。而我,事先吃了解药,所以不会有事。” “我们的内力再也回不来了吗?” 夏小薇十分恐慌。 她的女侠梦还没开始过,她可不想就此变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北轻尘爱怜地笑了笑,安慰她。 “放心吧,等药性过了,你的内力还会回来的。” 夏小薇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口气只松到一半,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如今,她和北轻寒都受制于北轻尘,他们该怎么办? 房门外的打斗声越来越弱,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占了胜算。 首发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5-8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5 象是明了她的心思似的,北轻尘搂了夏小薇,将她带到御书房的窗前。 推开窗,望向窗外。 御花园内狼籍一片,花枝残败,树上,假山上,墙壁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 地上,更是躺满了尸体和残肢断臂。 还有不少人在地上翻滚哀嚎。 夏小薇胃里一阵阵翻腾,差点呕了出来。 她从未亲眼见过这种惨状。 平时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战争的场面,但那毕竟是电视,明知是演员演的,是假的,因此,再惨烈的画面也能一笑置之。 但是,现在不同了。 她亲眼看见这些鲜活的生命,瞬间灰飞烟灭。 他们都是母亲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却在北轻尘的一念之间归于尘土。 他们的亲人,该有多悲痛啊。 北轻尘忙将她的脸翻转过来,让她伏在他的胸前,不去看这丑陋的场面。 “小薇,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 夏小薇听他的口气,明白胜利的一方肯定是他了。 但她不管谁胜谁负,反正那些人的死都得归罪于北轻尘。 “北轻尘,”夏小薇在北轻尘胸前抬起头,怒视着他,“你这是草菅人命。他们的命,就这么不值,这么卑微吗?你就是个刽子手。” 夏小薇从未连名带姓叫过他,北轻尘又悲又气。 “这有什么办法?争夺皇位,不采取点武力怎么可能?我这么做,已经尽可能地减少伤亡了。” 夏小薇相信他的话,逼宫该是件多大的事,只死了这么几十个侍卫太监应该已经算少了。 但是,她依然不能原谅他。 几十个人,也是人,也是生命。 “如果你不争夺皇位,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们的死,全因你的私心。” “那么我大哥呢?” 北轻尘哑着嗓子说:“当年,我大哥还未出生,便被人给生生流掉。就因为他还没有出生。”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6 北轻尘怒指着北轻寒。 “这怎能怪他?”夏小薇替北轻寒辩解。 “要怪,就怪你们那条不合理的祖训,怪你们那些只知道一昧遵循祖宗戒律的长辈。” “没错,”北轻尘咬牙道,“确实应该怪他们。可是,我既然无法找他们算帐,就只好找我能找的人,我要登上皇位,然后改掉这条不合理的祖训。” “其实,轻寒也一直想改掉祖训的,只是朝政局势太复杂,一时顾不过来而已。” “是么?” 北轻尘轻蔑地哼了一声。 嘲弄地说:“我还以为他喜欢这条祖训,喜欢得不得了呢。若不是有这条祖训,他也登不上皇位,娶不了你。” “轻尘,”夏小薇试着劝服,“算了吧。先帝驾崩才两个月,天下刚刚平定下来,你这么做又是何苦。何必再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北轻尘漠然望着窗外,窗外只余几人尚在顽抗。 他抓起桌上的几样东西,有笔,有砚,掷向窗外。 几声惨呼过后,窗外恢复了宁静。 “小薇,你少拿百姓这顶大帽子来压我。我如此得到皇位,对百姓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他们不会关心这些的,甚至根本弄不清皇帝到底是谁。” 北轻寒冷声说道:“小薇,别求他,他是不会听你的。我们就算败了,也要败得有骨气。” 他了解北轻尘,也了解形势。 既然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是不会再有回头路了。就算他想回头,也回不了了。 何况,依北轻尘的脾气,是不会想回头的。 “很好。” 北轻尘拍着手。 “到底是皇兄,好有骨气啊。” 他呆会倒要看看,他的骨气能硬到什么时候。 窗外,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来到窗前,向北轻尘行礼。 禀道:“王爷,所有的人都解决了,只等王爷示下。” “很好。” 北轻尘赞许地点点头。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7 “你们把守住所有的要道,千万注意,不能让人闯进来,更不能走漏了风声。” “是。” 侍卫答应了,离开窗户,安排布署去了。 北轻尘关上了窗户。 回过身,笑吟吟地对北轻寒说:“皇兄,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你可以坐下来,写份禅位书了。” 北轻寒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你休想。” 北轻尘可以夺取皇位,但是休想得到他亲笔写的禅位书。 北轻尘象是早就料到了似的,也不逼迫他。 “你不想写就算了,臣弟代劳吧。” 搂了夏小薇,坐到御案前,顺势将夏小薇放到他的腿上,开始写禅位书。 夏小薇被他如此亲密地搂抱,而且是当着北轻寒的面,又羞又愤。 怒道:“北轻尘,你放开我。” 北轻尘理也不理,手中奋笔如飞,口中淡淡地说:“小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他当然不会放开她。 他夺取皇位,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她。 他已经不奢望能够得到她的心了,唯愿得到她的人。 夏小薇怒极。 冲北轻尘吼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唯有一死。” 北轻尘手中的笔顿了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书写。 “你是要我一辈子都点了你的穴吗?那么做,对你的身体可不好。” 夏小薇从来对北轻尘没有恨意,甚至在证实他就是杀害圣女小薇的凶手之后,也无法对他真正产生恨意。 而此刻,恨意却从心底悄悄地滋生,顺着血管慢慢地爬到了全身。 她恨他,她真的恨他。 可是,她拿他没有办法。就算她想以死明志,也得她有寻死的力气才成啊。 北轻尘很快写好了禅位书,显然他早就在心里酝酿了无数遍腹稿。 他站起身,不大情愿地将夏小薇放在龙椅上,拿起禅位书及印泥,来到北轻寒的面前。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8 北轻尘来到北轻寒面前,距他约摸三尺远的距离。 将手中的禅位书举到他面前,笑道:“皇兄,您应该没意见吧?” 北轻寒也笑。 “有没有意见,还轮得到朕说吗?” “是轮不到,所以,皇兄,您按个手印吧。” 拉过北轻寒的手,将他的大拇指按在印泥上,再按到禅位书上。 然后回到御案前,拿过案上的玉玺,端端正正地盖上大印。 北轻尘端详着手中的禅位书,对着潮湿的印痕吹了吹,得意地折好,揣进怀里。 闲闲地说出他的计划。 “呆会,所有的人都会得知皇帝病重的消息。然后么,皇帝自知病重,处理不了朝政,所以甘愿禅位给皇弟庆王,自己好安心养病。” 夏小薇忿忿地骂:“北轻尘,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真是看错你了。” 北轻尘黯然看了夏小薇一眼,沉默不语。 他终于夺得了皇位,终于把北轻寒踩到了脚下,终于把夏小薇拥进了他的怀抱,却没有预想中的喜悦。 夺取皇位,到底是为了什么? 突然感到十分厌倦,真想把这玉玺,把这御书房通通给砸碎,然后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 可是,他不可能这么做,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北轻寒冷静地说:“小薇,别跟他做无谓的唇舌之争。” 夏小薇乖顺地点点头。 “是,跟他这种人,争也无益。” 怒气从北轻尘的脚底忽啦一下窜上了头顶。 他再怎么做,夏小薇也是向着北轻寒的,他们是一伙的,一条心来对付他。 北轻尘两步跨到北轻寒面前,杠起他进入里间。 夏小薇对着他的背影唤:“喂,你想干嘛?你不能伤害他。” 北轻尘头也不回地说:“你放心,皇帝现在病重,但还没有驾崩,我暂时还不会要他的命。” 他是不会要他的命,但是他要好好折辱他。 首发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9-10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9 北轻尘将北轻寒扛到里间,重重地放在一张椅子上。 怕北轻寒的药性过去,保险起见,点了他的穴道,然后又撕开一条床单,将他牢牢地绑缚在椅子上。 北轻寒全身乏力,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处置。 以他对北轻尘的了解,他也猜不透北轻尘到底想干嘛。 唯有紧闭着唇,冷静地看着他,看他要怎样。 北轻尘将他放到椅子上的时候,放得极重。 剧烈的疼痛感从脊柱底部上延,疼得他直冒冷汗。 但是他咬牙忍着,吭也没有吭一声。 今日,他是输了,但是他要输得有骨气,他才不会在北轻尘面前示弱。 他其实不是输给了北轻尘,而是输给了他自己。他太眷恋兄弟之情,明知北轻尘怀有异心,仍是对他少了层防备。 他倒不打紧,只是苦了小薇。 北轻尘默不作声将北轻寒绑缚好,再回到外间,将夏小薇抱进里间,将她轻轻地放在里间的床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很体贴,象是生怕弄疼了夏小薇似的。 然后,他在床沿坐了下来。 北轻寒坐的位置正对着床,床帐是挂起来的,他可以将床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蓦地,他明白了北轻尘的恶毒用心。 他是想当着自己的面凌辱小薇吗? 一时间,他想不出任何法子来营救夏小薇,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敢说。 北轻尘此刻就象一张崩紧了弦的弓,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得他将最凌厉的箭射出来。 而他和夏小薇,正是利箭的靶子。 北轻尘手指轻轻抚过夏小薇的脸,她的脸嫩滑细腻,让他不忍释手。 他终于得到她了,在无数个不眠之夜,无数个想她想得心疼的日子之后,他终于得到她了。 夏小薇也明白了北轻尘的意图。 心骤然紧缩。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不可以强迫她,更不可以当着北轻寒的面强迫她。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10 夏小薇的心跳得厉害,象是要跳出了胸膛。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此温和无害,向来对她关怀备至的一个人,竟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举止。 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试图劝说北轻尘。 “轻尘,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会不顾我的意愿伤害我,对不对?” 北轻尘的手停了下来,却并未收回,依然停在夏小薇的脸上。 他的手指冰冷,阵阵凉气从夏小薇的肌肤渗透进去,直渗到了她的心底。 北轻尘的脑子有些混乱。 是啊,他是爱夏小薇,从未象爱她这样爱一个人,他如何舍得伤她? 可是,他不伤她,他就能得到她的心了吗? 她的心里,何曾有他的半点影子。她爱的是北轻寒。 北轻寒几个字在脑中一声声回荡,越来越大,将整个大脑装得满满当当的。 “够了。” 北轻尘大声喝斥。 “别再跟我废话。不论如何,你今日是我的了。” 象在证明他的话似的,北轻尘俯下身,用力朝夏小薇的唇上吻去。 他吻得很用力,分明在宣示他的占有。 夏小薇脑中空茫茫的,什么理智,什么冷静,通通都忘记了。 她唯一想到的,是北轻寒还在旁边看着。她自己受辱不打紧,她不能让北轻寒受辱。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侮辱,这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 她的身子不能动了,但是嘴还能动。 夏小薇顾不得细想自己的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用力咬了下去。 北轻尘惨呼了一声,直起身子,用手捂住了嘴。 有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 痛楚的北轻尘,被血刺激的北轻尘,如一头暴怒的雄狮,“刷”地扯下夏小薇胸前的衣襟。 雪白的脖颈,珠圆玉润的肩头,整个裸露在北轻尘的面前。 北轻尘不自觉地放下了捂住嘴的手,气息变得粗重。 首发 死也不从1-3 死也不从1 他的手指,缓缓地滑上夏小薇的胸前。 夏小薇浑身一颤,凌厉的目光射向北轻尘。 “轻尘,你信不信,你若敢侮辱我,我必死无疑。你不可能点我一辈子穴道,人要想死,终归是有办法的。”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非常冷,非常严厉。 北轻尘手一抖,缩了回去,他相信,夏小薇绝对说到做到。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已经握在手心的人儿又从手边溜走。 得不到她,他就是登上了皇位,又有什么意义? 北轻尘倏地起身,来到北轻寒面前。 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柄长剑,剑尖指着北轻寒,微微侧脸,向着夏小薇。 “你死不要紧,你就不替他想想吗?你若再不从我,这一剑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夏小薇侧头望着北轻尘手中的长剑。 剑尖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在北轻寒身前乱晃,觊觎他的鲜血。 她心疼地叫:“不要,你把剑拿远一点。” 北轻尘得逞地大笑。 笑声却显得十分凄厉。 他的得逞,是缘于她在乎另一个男人,而不是在乎他。 只怕经过今日,他在她的心里,连朋友都不是了,只是一个恨之入骨的坏人恶人。 北轻寒自若地笑笑,眷恋的目光停驻在夏小薇的脸上。 “小薇,何必向他求饶。大不了我们一同死,到地下再做夫妻。” 听了他的话,夏小薇原本栖惶的心骤然沉静下来,重又变得安宁。 是啊,如果真的要死,他们一同死了得了。 夏小薇不再害怕,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甜美的笑容。 “是啊,大不了我们一起死,死有什么可怕?黄泉路上一个人走太孤单了,我们做伴。到了地下,总不会有人将我们分开了。” 北轻尘怒不可竭。 “你们以为,你们想死就可以死吗?” 剑尖挑向北轻寒,将他胸前的衣襟挑开。 死也不从2 北轻寒的前胸整个暴露在外。 白壁无瑕的皮肤,健硕的胸肌,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北轻尘啧啧赞叹。 “象个男子汉的胸膛。只可惜,这么完美的胸膛将任由我处置了。” 手中剑尖向前递出,在北轻寒的胸口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口子并不是很深,因为他的目的不在杀了北轻寒,而是要折磨他,也折磨夏小薇。 鲜血从伤口渗出,一滴滴血珠混合到一起,汇聚成一股小小的血流,沿着胸口淌下去,将腹部的衣服染红了一片。 北轻寒忍着痛,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夏小薇却心疼得叫起来。 “北轻尘,你太狠了,他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兄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那一剑,象是划在了她自己的胸口,她的心都疼得象是要裂开来了。 “这个时候跟我讲什么兄弟之情,晚了。” 北轻尘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口气中没有一丝怜悯与悔意。 “不是这个时候,”夏小薇纠正他。 “他一直把你当作最亲最爱的弟弟,否则,你以为你今天能够轻易夺得皇位吗?” 北轻尘拿着剑的手微微垂了下去。 夏小薇说得没错,若不是北轻寒对他少了点防备,他今日不可能如此顺利。 但是,他很快手一挺,又将剑尖指向了北轻寒。 “这只能怪他自己愚蠢。如此大意,怎能坐上皇帝的位置?怎能治理天下?” “那是他仁慈,不象你,冷血。” 夏小薇反正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呗,她才不管会不会激怒北轻尘。 北轻尘这回却并未发怒。 他的剑尖依然指着北轻寒,口气很平和地要挟夏小薇。 “你们就是死,也得在我愿意让你们死的时候才能死。小薇,你若不从我,我会让他受尽折磨。划上一剑算什么?你想不想看看他断手断足的样子?” “北轻尘,你不是人。” 死也不从3 夏小薇吓得花容失色。 此时的北轻尘,当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脑子又开始混乱,她当真要让北轻尘得逞吗? 夏小薇难过地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北轻寒,怕再看下去,她的心会碎。 目光无意中落到她自己的胸前,她的胸前,也有着殷红如血。 那是避毒珠,楚离送给她的避毒珠。 她几乎都忘记了她还有这件宝贝。 这粒避毒珠能不能解开北轻尘的毒呢? 可恨她动弹不得,无法将避毒珠放进口中。 夏小薇没有时间多想了,因为北轻尘又开了口。 “小薇,你想通了没有?要不要看我再划上一剑?” “不要,”夏小薇吓得大叫。 她仿佛看见北轻寒的断肢在地上没有意义地蠕动,就象她刚才看见的御书房外的那些残肢断臂一样。 “你终于想通了?” 北轻尘收回长剑,走回床边。 “我想通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夏小薇闭上了眼睛,一脸的大义凛然,将要奔赴刑场的那种大义凛然。 “小薇,你怎么可以这么没骨气?被他砍几剑算什么?都说好了大不了一死,你不可以被他侮辱。” 一直镇定的北轻寒暴喝。 夏小薇不理他,紧闭着眼,等待北轻尘的动作。 她受点辱算什么?她不能让北轻寒受苦。 北轻尘满意地重又在床边坐下来,手指抓住了夏小薇肚兜的带子。只要他一用力,夏小薇的风光定然一览无余。 “小薇,”北轻寒说,“你若被他侮辱,我马上就死给你看。” 北轻尘的手停了下来,他很好奇,北轻寒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还能死。 夏小薇也很好奇。 她与北轻尘不同,她自己也是行动不得。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寻死,只有一个法子。 夏小薇突然想明白了这点,叫道:“我先死。” 她就是死,也不要受辱。 首发 死也不从4-5 死也不从4 “小薇,不要。” 两个声音同时从坐在椅子上和坐在床沿的两个不同的男人口中叫出来。 夏小薇心一横,既然免不了遭受非难,何不一死了之。 她吐出自己的舌头,想要咬舌自尽。 这种情况下,这是唯一能够寻死的方法。 北轻尘霎时也想明白了这点,脸上的血色骤然尽褪。 他不及多想,忙将自己的手塞进夏小薇口中,防止她咬到自己的舌头。 夏小薇铁定了心要寻死,这一下咬得毫无余力,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但是她没有咬到自己的舌头,而是咬到了口中突然多出来的什么东西上面。 口中顿时满溢了刺鼻的血腥味。 北轻尘手掌剧痛,他感觉得到自己的皮肤被刺穿的那种尖锐至极的疼痛。 他苦苦忍耐着,没有叫疼。 他不生气,一点也不。他反而很庆幸,庆幸自己的手伸得及时,不然,小薇的这条命就没了。 她竟然如此刚烈,当真想要寻死。 他真的没有想到。 北轻寒脑中轰轰作响,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小薇她竟然宁愿死也不愿委身于他。 北轻尘终于发怒了。 “小薇,我就这样令你厌憎吗?” 伸指补点了一处穴道。 这回夏小薇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她根本无力张开口。 北轻尘杜绝了她寻死的可能,这才放心地将手自她口中伸出来。 掌心掌背各有一排深深的牙印,鲜血正不断从牙印中沽沽流出。 北轻寒也吓得不轻。 他的原意,只是想阻止夏小薇顺从北轻尘。他宁愿自己被北轻尘砍去手脚,被他一剑剑折磨死,也不愿夏小薇受折辱。 男人之间的事,就该由男人自己来解决,何苦将女人也牵连进来。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们两个都深爱的女人。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夏小薇的性子这样烈,这样不计后果。 死也不从5 这样的她,让他如何不感动。 她当然是因为深爱着他,才有如此的勇气。 得妻如此,夫复何憾。 “小薇,不可以再这么做了。” 北轻寒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夏小薇无法回答他,只有侧过头,悲哀地望着他。 从床铺到北轻寒的距离,不到三米,但是,却象隔了千山万水,无法企及。 北轻尘腾身站起。 冲夏小薇叫道:“你不必做出这种眼神,也不必再寻死,我不会再逼迫你。但是,你也别妄想同他在一起。” 北轻寒的头脑很快冷静下来,嗤笑了一声。 “还以为你做事当真有条有理,原来未必。皇位若真的落入你的手中,只怕要天下大乱了。” 北轻尘不服气地回转身,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北轻寒轻描淡写地说:“若换了我刚夺得皇位,当然第一时间是去巩固根基,稳定人心。可没闲工夫在这儿欺负一个女人。” 北轻尘被他说中了要害,一时答不上话来。 他何尝不知道,刚刚制住了北轻寒,此刻最要紧的,就是安抚好各方人马。 御书房前的惨案暂时封锁了消息,但是这种事能封锁多久呢?当然是要速速解决为妙。 他刚才本就打算要出去的,但被夏小薇对北轻寒的一往情深给激怒了,一时冲动,便将这两个人掳进来,要折腾折腾他们。 如今被北轻寒一提醒,心里也有些慌张。 他在御书房已经耽误了太久时间,不能再耽误了。 北轻尘再次检查了一遍北轻寒和夏小薇,直到确信他们短时间内没有法子逃脱,这才大步走出御书房。 房外,传来他吩咐手下的声音。 “看好御书房,不许任何人进去。房内的人也不许放出来了。” “是。” 齐齐的答应声,至少有数十人之多。 房中只剩下北轻寒和夏小薇,相对而望。 首发 想法脱身1-3 想法脱身1 暂时安全了,夏小薇松了口气,望向北轻寒的眼中带了丝笑意。 北轻寒待北轻尘走得听不见声响,也松了口气。 虎着脸责备夏小薇。 “你也太莽撞了,刚才若不是轻尘将手伸进你口中阻止你,只怕……” 夏小薇才不怕他,眼中的笑意更深。 若不是她诚心诚意寻死,北轻尘怎可能轻易放过他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会不会苦尽甘来? 北轻寒责备了夏小薇几句,见她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只得住了口。 其实,换了他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他冷静下来,寻思着脱身的方法。 身上依然空荡荡的,一丝力气也没有。 提不起来气,冲不开穴道,更加无法挣开身上的绑缚。 夏小薇心疼地望着北轻寒胸前的伤口,只恨自己无力替他包扎。 伤口渗出的血已经开始干涸,没有再往外流血,这让她稍稍放心了些。 夏小薇提了提气,她的身上也是空荡荡的,一丝力气也没有。 她无奈地望着北轻寒,望着他胸口刺目耀眼的一道血红。 若她能解了身上的毒就好了,就可以试着冲开穴道。 对了,夏小薇突然忆起了她自己胸口的那一抹红,她怎么又把避毒珠忘了? 夏小薇垂下眼帘,望向胸口。 避毒珠还好端端地挂在她的脖子上,大概是北轻尘并未意识到这是避毒珠,因此并未将它带走。 真是侥幸。 可惜避毒珠离口鼻太远,她呼吸不到避毒珠的气息,更无法将它含进口中。 夏小薇想不出办法,求助地望着北轻寒,目光向避毒珠扫了扫示意。 她没有办法说话,只有脖子能够微微移动,但移动得也很有限。 北轻寒何其聪明,见状就知道夏小薇想告诉他什么。 他试探地问:“小薇,你是想说,你胸口的珠子非同寻常?” 想法脱身2 夏小薇眼中流露出赞许之意,眨了眨眼表示认同。 “这珠子到底有什么用?” 北轻寒又问。 他从未见过避毒珠,不知道这是什么宝贝。 问过之后自己又觉得好笑,夏小薇若能开口说话,早就告诉他了。 分析了下眼前的状况,夏小薇急着向他示意这珠子,肯定是珠子此刻能派上用场,只是不知该如何使用。 试探地问:“小薇,需要我把这珠子送到你手中吗?” 夏小薇用尽了全力,才略略摆了摆头表示否认。 北轻寒又问:“是要送到你嘴边吗?” 能用到珠子的,不外乎是这些地方。 夏小薇赶紧眨眨眼,眼中露出期盼之意。 北轻寒见状,心头喜悦,他终于弄明白夏小薇的意思了。 可是他该怎么办呢?他也是动不了啊。 北轻寒左右环顾,寻找法子。 蓦地,他的目光停留在他自己的衣襟上。 衣襟上有一颗金扣子,凑巧的是,衣襟适才被北轻尘挑开,扣子正好离他的嘴比较近。 北轻寒低头,费了好半天工夫,总算将它含到口中,扯了下来。 再向着夏小薇,北轻寒的心无比的紧张。 从未有过的紧张。 甚至比登基的时候还要紧张。 若依着平时,他只要随意发出这颗扣子,也能将避毒珠击到夏小薇的嘴边。 可是现在,他提不上内力,力道准头都无法把握。 而且,他只有这一个机会,扣子只有一颗,若这一下击不中,他就再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他和夏小薇就只有束手待毙了。 北轻寒算计着距离和方位,深深吸了口气,在夏小薇鼓励的目光注视下,冷静地将金扣子自口中射出去。 金扣子夹着微弱的风声,朝避毒珠飞了过去。 北轻寒屏住了呼吸。 金扣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准准地落在避毒珠旁边,却未能将避毒珠送到该去的位置。 想法脱身3 它离夏小薇的口鼻仍然有着两三寸的距离。 北轻寒懊丧不已。 他再找不到别的东西可以利用。 就不知道,北轻尘施的毒药,药性何时才能消除。不过,以北轻尘的小心谨慎,他一定会赶在药性消除前回来的。 或者让手下再给他们施用毒药。 夏小薇瞧着近在眼前的避毒珠,努力地将头伸过去。 幸好她的头侧在枕头边上,再用力朝前探了一点之后,整个头从枕上滑下,正好将避毒珠压到口中。 成功了。 避毒珠含在口中,渐渐的身上似乎有了点力气,不再如适才那般浑身乏力。 夏小薇试着提了提气,丹田当中也有了点内力。 她的内力又回来了。 夏小薇欣喜若狂。 可惜身上被北轻尘点了穴道,她依然动弹不得。 夏小薇并不慌张,静静地等待。等到丹田内的气息更加充盈了之后,试着将内力导向穴道。 努力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手臂上的穴道终于冲开了。 夏小薇顾不得冲开腿上的穴道,用两手支撑着,想从床上爬下来。 当务之急,得把北轻寒的毒解了,把他的绑缚解开。 她的下半身还不能行动,手也才刚刚恢复机能,不够灵活,一手扑了个空,整个人从床上滚落下来。 身子重重地撞在地板上,真疼啊。 北轻寒心疼地叫:“小薇,别急。等你全身都能行动了再过来。” 他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些什么事,瞧这情形,知道夏小薇的手能够行动了,估摸着她身上其余的部位应该也很快就能恢复。 他当然也急着想赶在北轻尘回来之间逃脱此地,但是,他怎忍心看着夏小薇受罪。 夏小薇答道:“没关系,先救你要紧。” 话说出口之后,她才发现,她竟然能够开口说话了。 太好了。 夏小薇忍着痛,拖着身子,单靠两只手爬到北轻寒身边。 首发 想法脱身4-6 想法脱身4 这个时候反倒庆幸,幸好她从床上滚了下来,离北轻寒又近了些。 省了不少力气和时间。 否则,当真要从床上爬下来,再爬到他身边,得浪费更多的时间。 到底身上还是乏力,爬到北轻寒脚边已经耗尽了夏小薇所有的力气。 她的手好容易攀住北轻寒的膝盖,却无力使自己的身子抬高一点,更别提将避毒珠取下来递到他口中了。 夏小薇大口大口喘着气。 结结巴巴地说:“轻,轻寒,再等等,马,马上,就好了。” 北轻寒忙答道:“不要紧,你休息一下,不要太为难自己。” 夏小薇又喘了几口气,喘匀了气息。 仰面望着北轻寒,无奈地笑。 “轻寒,我们就差一点了,差一点就得救了。我脖子上挂的这个,是避毒珠,呆会你含在口中,可以解去身上的毒。” 夏小薇自己倒是一直将避毒珠含在口中的,估摸着过了这么久,该解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 只是身上的力气,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全部回得来的。 北轻寒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能够行动了。 朝她安慰地笑:“先把你自己身上的毒清除完了再说,我不要紧的。” “谁说的?你最要紧了。你得赶紧逃出去,把轻尘的阴谋粉碎,将皇位再夺回来。若耽误得久了,轻尘将各方势力都安置好了,我们就更难夺回皇位了。” 北轻寒无所谓地笑笑。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皇位,而是你。我相信,你在轻尘心目中的地位,绝不逊于皇位。” 北轻寒不无忧虑。 等北轻尘作好了安排,而他和夏小薇还未能逃走,北轻尘有了充裕的时间,会怎样对付他们俩可真是难说。 极有可能,之前的一幕又要重演。 休息了一会,夏小薇身上终于又聚集了一点力气。 于是攀着北轻寒的膝盖,借着双手的力量,爬了起来。 想法脱身5 坐在地上,夏小薇的手已经能够够着北轻寒的头。 夏小薇欢欢喜喜地叫:“轻寒,你把头低下来,我给你挂上避毒珠。” 一边说着,一边将避毒珠从她自己脖子上取下来。 北轻寒不放心地问:“你自己呢?毒清除尽了没有?” “放心吧,”夏小薇回他一个甜甜的微笑,“我的毒已经除尽了。我现在只需要把绑着你的床单解开,再冲开腿上的穴道就成了。” 说着,将手中的避毒珠递了上去。 北轻寒也配合地低下了头。 恰在此时,窗外传来几声闷喝,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紧接着,窗户被人给撞开。 白影一晃,一个翩翩身影已经出现在房中。 “月孤明。” 夏小薇看清眼前之人的容貌,低声惊呼。 来人正是月孤明。 他看清房中的情形,唇边露出一抹奇特的笑容,然后脚下一滑,掠到夏小薇面前。 北轻寒从未见过月孤明,不知道他的容貌,听见夏小薇的低呼,才明白眼前这位孤傲清绝,翩然若鸿之人是何方人物。 顾不得细想,喝道:“月孤明,她不是你要杀的圣女小薇,不许你伤害她。” 他的话,言简意骸,正说中重点。 他自身不能行动,只盼能劝止月孤明。 果然,月孤明听了这话之后,诧异地停了下来。 奇怪地说:“她不是圣女小薇?别骗我了,我见过圣女小薇,怎可能弄错?你以为,这么说就能保住她?” 夏小薇也明白了北轻寒的用意,急忙向月孤明解释。 “他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是圣女小薇。圣女小薇已经死了,我是个冒名顶替者。” 月孤明眉头一皱。 问道:“怎么回事?” “说来就话长了。” 夏小薇简简单单地用了几句话,将北轻尘派人杀害圣女小薇,自己碰巧遇上,以身代替她之事说了一遍。 想法脱身6 一边示意北轻寒赶紧将避毒珠含在口中。 他们唯有争取时间,快快解了毒,快快解开身上的穴道,才有可能对付面前的强敌。 唉,真是的,这才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一个北轻尘就够他们应付的了,偏在这时又来了个什么月孤明。 刚才,夏小薇已经将避毒珠挂在了北轻寒的脖子上,只是还没来得及塞进他的口中。 北轻寒见到夏小薇的眼神,忙低下头,将避毒珠含在口中。 眼下解毒才是最要紧的,能解得一分算一分。 月孤明的眼睛自然瞥到了他们两人的动作。 他是见识过夏小薇使用避毒珠的。 若不是这颗珠子,只怕第一次遇见夏小薇,在望思宫的那次,他就已经杀了夏小薇了。 “你中毒了?” 月孤明平平淡淡地问,并未上前阻止北轻寒。 夏小薇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问道:“你怎么能够进入皇宫?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平时,皇宫的戒备森严,月孤明只敢在晚上摸进皇宫,可不敢在大白天的进来。 上次,他想抓走她,都只得守候在宫外,待她出宫之后才下手。 月孤明也不隐瞒。 “我在宫外,听说皇上得了急病,下旨禅位给庆王爷。觉得此事蹊跷,于是进来看个明白。不料皇宫内尽管守备十分森严,却显得慌乱。果然不出我所料,北轻尘是想篡位。” 瞄了眼北轻寒身上的绑缚以及尚坐在地上的夏小薇,继续说。 “宫内戒备虽然森严,却能奈我何?我当然要趁乱进来,趁此机会带走你。至于你们在御书房,这事再容易打听不过了。” 夏小薇还想多扯几句,给北轻寒足够的时间解毒。 月孤明却早识破了她的用意,伸手抓住她的肩头,将她拎了起来。 “不论你是不是圣女小薇,我都得带走你,带你去换回我的老父。” 首发 想法脱身7-8 想法脱身7 夏小薇心头一紧,又是一松。 被他抓住肩头拎起来的那一刻,是真的害怕,怕他一用力,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在北轻尘面前,视死如归,那是形势所迫,并不代表她就真的不怕死了。 然而当听到他说要带她走的时候,又不由得放了心。 是的,她想起来了,上回月孤明就曾说过,他改变了主意,不杀她了,但要带走她。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不亲手杀她,但要将她交给烈焰族的族长,换回他的老父。 至于她夏小薇落在烈焰族族长手中是死是活,就不关他的事了。 不论如何,他不会亲手杀了她就好。 从这儿到隐居在碧落山后的烈焰族,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她还可以再想办法。 夏小薇忍不住问道:“你当真不杀我了?” 月孤明不答反问:“难道你希望我杀了你?单是带一颗头,比带整个人,轻松得多了。” 夏小薇连连摆手。 “还是带人轻松,这个人自己可以走路的。不过,什么都不带更轻松。” 月孤明嘲弄地一笑。 “你倒想得美。” 拎了她就要从窗口出去。 这毕竟是在皇宫,他刚才又是杀了几个人才闯进来的,多呆一会,危险就多了几分。 夏小薇叫道:“慢着,你要带,干脆将我们两个人都带走吧。他也是很值钱的,比我还值钱。” 她可不愿将北轻寒一个人丢在这儿。 若北轻寒落在北轻尘的手中,待政局稳定了,多半会被北轻尘害死。 而月孤明就不同了。 以她对月孤明的了解,他应该不是一个冷血寡情之人。 月孤明瞥了眼被绑在椅上的北轻寒,摇了摇头。 “我不是人贩子,他再值钱也跟我无关。” “如果他夺回皇位,可以带兵去烈焰族,将你的老父救回来。” 夏小薇又想出另外一个主意,企图打动月孤明。 想法脱身8 “就算他能够夺回皇位,等到朝廷稳定下来,再带兵去救我父亲,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月孤明很不看好她的这个主意。 “何况他不一定能夺回皇位。就算能夺回皇位,也不一定能打得过烈焰族。” 夏小薇无辜而又带着企求的眼神望着月孤明。 “那你就当做一次好事行不行?” 想起上次在街上,月孤明对待那些小乞儿的情形,他并不是个不懂得做好事的人。 月孤明仍是一口回绝。 “不行。这是在皇宫,我只能带你一个人出去,带不了两个。” 夏小薇冷笑。 “难怪你说什么也不带他,原来是你自己没这本事啊。” 月孤明却不受她激。 淡然说:“带不带得了,我都不会带他。多说无益,走吧。” “喂,你就是不带他,也给他松松绑呀。” “松了绑好让他来阻止我带走你?” 月孤明口中说着,脚下也没有闲着,拎着夏小薇从窗口疾射出去。 夏小薇急得大喊。 “喂,你若不放开我,我就……” 想威胁月孤明,却不知道该如何威胁他。 对待北轻尘,她可以以死相协。可月孤明本就想杀她的,如今不杀她而是把她活生生地带到烈焰族去,她该偷笑了。 “你就怎样?” 月孤明的声音里明明白白带着嘲弄。 她手中一张牌也没有,难道她不明白这点吗? 夏小薇看着他那张可恶的没有人性的脸,气得大叫:“我就大喊大叫,把所有的人都召来,说不定把北轻尘也召来,看你怎么逃得掉。” 月孤明呵呵冷笑。 “北轻尘如今正忙着安抚朝臣呢,还有工夫到这儿来?” 手一扬,一点寒光朝北轻寒飞去,正好落在他的手腕上,把绑缚着他的床单给割断了。 北轻寒得了自由,却仍是端坐在椅子上,无法起身。 他的穴道还未解开,毒也还只解除了一小部分。 首发 被劫1-3 被劫1 北轻寒别无他法,只得冷声警告月孤明。 “月孤明,你最好保护好小薇的安全,否则,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绝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你的老父,你自己看着办吧。” 月孤明没有回答,拎了夏小薇,纵身起在树梢。 一群侍卫得信赶来,对着他大呼小叫。 “快,刺客在那儿,别把他放走了。” “喂,有种你就下来。” 树梢白影一闪,月孤明和夏小薇已不见了踪影。 树下的侍卫们却纷纷惨呼着跌倒在地上,有的抱手,有的抱脚,在地上翻滚。 北轻寒懊恼地坐在房中,眼睁睁看着夏小薇被月孤明劫走。 头一回,他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力不从心。 月孤明拎了夏小薇,很快来到皇宫外面。 宫外一处僻静的街道上,有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静静地立在街道一角。 马儿被拴在一株树上,埋着头,正在啃吃着树下的青草,不时轻轻地喷着响鼻。 月孤明将夏小薇放在马车上,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地躺在马车上。 然后,他解下缰绳,赶了马车往城外驶去。 夏小薇身子不能动,嘴巴却还能说话。 鄙夷地说:“喂,想不到堂堂的月孤明,竟然偷别人的马车。哼,小偷行径。” 月孤明傲然回答:“谁说我是小偷了?这是我自己备在这儿的。” 夏小薇抬眼打量了一下马车的车厢。 这马车外表普通,里面却布置得十分舒适。 车帘与窗帘均由月白冰绡制成,坐在车内,可以清楚地看见车外的情形,从车外却看不见车内。 车内辅了同色的地毯,原本应该是座椅的地方被改成了床铺,也就是她正躺着的这张。 车内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味,淡淡的,如松间晨雾,似月下孤竹,正是她曾在月孤明身上闻到过的味道。 马车果然是月孤明的,夏小薇不禁懊丧。 被劫2 她每次在月孤明面前都落于下风。 不是被他追杀,就是被他打劫。 想在口头上占点便宜都不成。 想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旦找准机会劫到她,便要将她用这辆马车带走。 马车内所有用具一应俱全,甚至在车厢的厢壁上还挂了一柄宝剑。 夏小薇瞧见那柄宝剑,顿时两眼放光。 有宝剑在手,她是不是可以出其不意对付月孤明? 不过,那光彩很快便黯淡下来。宝剑再好,也得她有力气站起来,将它取下来才成啊。 可恶的月孤明,她被北轻尘点了穴道,还未完全恢复呢,他又给补点上了。 知不知道血脉久不通畅对身体不好? 夏小薇忿忿地在心里骂了月孤明几句,试着静下心来,调息内力。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是车厢太颠簸还是心里记挂着北轻寒,总是心浮气躁的,半天也不能彻底静下心来。 北轻尘点她的穴道的时候大概是手下留情了,她要冲开比较容易。 月孤明却是下手极重,又点的都是要害部位,她冲了好半天也没能冲开一个穴道。 车外开始变得嘈杂起来,大概是走到了较热闹的街上。 夏小薇干脆放弃了冲开穴道,侧耳倾听窗外的声响。 她听到一队队人马走过的声音,马蹄和皮靴敲击在石板的街道上,“啪嗒啪嗒”地响。 响声十分齐整,其中还夹杂着金属撞击的轻响,很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军队经过。 她曾到宫外来过,记得宫外并没有这么多军队的。 多半是被北轻尘调度来的。 经过了一队,又是一队。 空洞的声响声声象是敲击在夏小薇的心上,使得她的心阵阵紧缩。 脑中百转千回,都在想着北轻寒。 他的毒可解了? 穴道是否被冲开了? 能否赶在北轻尘回来之前逃出御书房,夺回皇位? 被劫3 车外除了人马经过的声音,还有行人的交谈声。 细听之下,却都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言碎语,没有一句涉及到宫廷之变。 倒也是,百姓如何能够这么快就知道皇权交替之事。 夏小薇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听外面的声音,闭目养神。 马车却慢慢地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一个粗鲁的呼喝。 “车上坐的是什么人?要去哪?” 月孤明清冷的声音答道:“车上坐着的是内人,要去效外的别苑养病。” 原来是到了城门。 想必今日整个都城的气氛比较紧张,以致城门处也弄得神经兮兮的,对过往的行人进行盘问。 夏小薇心念一动,何不大闹一场,说不定能够摆脱月孤明的魔掌呢。 当即大声叫道:“谁是你的内人?官爷,行行好,救救小女子,这个人是个大恶贼,强抢民女,官爷救命啊。” 守城的卫兵本来也就是例行公事般地问了一句,听了月孤明的回答,挥挥手让他出去。 不料车内传来夏小薇惊天动地的呼叫。 卫兵皱了眉,喝道:“停下。里面坐着的,到底是什么人?叫她下来瞧瞧。” 月孤明刚执起缰绳,要赶走马车,被夏小薇这一闹,只得懊恼地停下。 刚要回答,却被夏小薇抢了先。 “官爷,我真的是他抢来的。他点了我的穴道,我下不来。” 月孤明恼火地掀开车帘,探身进入车内,点了夏小薇的哑穴,顺手扯了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夏小薇身上穿的是宫装,他不能让人看见。 口中温柔地劝:“薇儿,你怎么又犯病了?是为夫在此,没有人抢你。别怕,乖,快睡,啊。” 这声薇儿,听得夏小薇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不过,他的声音极尽温柔体贴之能事,听得车外众人连连点头,不住往他身上投来同情的目光。 夏小薇看不见车外,但从众人的议论中也能分辩出个大概。 首发 被劫4-6 被劫4 人家都在说他是个体贴妻子的好丈夫呢。 夏小薇不禁怒瞪了月孤明一眼。 月孤明还她一记大大的白眼。 将她头上的发簪也拔了下来,让一头青丝垂在枕头上。 她的发髻也是宫中的样式,自然不能被人瞧出破绽来了。 然后,月孤明才钻出车外。 平静无波的声音对卫兵说:“内人得了癔症,惊扰了官爷,见谅。如今,内人已经平静下来了,但她病重,无法下车。官爷可要到车上瞧瞧?” 顺手塞了一锭银子到卫兵手中。 卫兵何曾拥有过如此大锭的银子,欢天喜地收进袖中,说道:“不必了,夫人有病在身,最怕人惊扰,公子赶紧去别苑吧。” “多谢。” 月孤明淡淡地答谢,重又坐上马车,载着夏小薇出城去了。 也不知是城外的道路本就比较颠簸,还是月孤明故意在报刚才的仇,马车摇晃得十分厉害。 夏小薇感觉自己的王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却又被点了哑穴,有苦叫不出。 不知走了多远,就在夏小薇以为自己要被摇进地狱里去了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月孤明掀开车帘,钻进车内。 半蹲在车厢内的地毯上,带着报复后的快感,居高临下瞧着夏小薇。 眼中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夏小薇回他一记恶狠狠的白眼,闭上了眼睛。 头可断,尊严和气节绝对不能丢,她才不会在他面前示弱。 向来孤傲惯了的月孤明瞧着面前这个同他一样傲气的女人,心头有着别样的情绪在慢慢晕染。 瞧了一会,伸指解开夏小薇的哑穴。 淡然问道:“饿了吗?要不要吃东西?” 夏小薇睁开眼睛。 挖苦的口吻问:“饿是饿了,可我手动不了,怎么吃呢?难道你月大侠要侍候我?” 月孤明不吭声,伸手解开夏小薇手上的穴道,抱了她来到车下。 被劫5 马车停在城郊的荒野,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别说人了,视线所能及之处,连住户的影子都瞧不见。 他们处身之处是一片小树林,稀稀落落的树木,林边一条小溪潺潺流过。 月孤明将夏小薇放在地上,仰面望着树梢,突然手一扬。 寒光闪闪,鸟鸣声声,两只大鸟扑腾着翅膀跌到地上。 月孤明捡起它们,来到溪边,拔去毛,洗干净了,再回到夏小薇跟前,捡了点林中的枯板升起火。 再用一根树枝将两只鸟串好了,放在火上烧烤。 夏小薇叫不出这两只鸟的名字,不过看个头挺大,足够做他们今晚的晚餐了。 这时,她才发现,日已西斜,夜幕就要降临了。 眼前火光熠熠,映照在月孤明的脸上,他的脸,他的眼睛都辉映出阳光般的色彩。 他的身后,是漫天的晚霞。 一身白衣的月孤明,在灿烂辉煌的背景下,宛如变了个人似的。 从前的他,清清冷冷,孤傲清绝,总让人怀疑那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物,是雾和风幻化出来的一个形象。 而眼前的他,夏小薇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月孤明讶然问:“你笑什么?” 夏小薇笑道:“还以为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月孤明呢。” 月孤明淡然一笑,继续专注地烤着两只鸟。 夏小薇的视线却越过了他,望着天际的晚霞。 霞光渐淡,幕色渐浓。 天色渐渐地暗了,有几颗星星在天际眨着眼睛。 夏小薇的心情越来越低落,越来越沉重。 她是逃出来了,哦,不是逃,是被劫,但好歹算是离开了北轻尘,暂时有几天安全日子可过。 可是北轻寒呢,他现在怎样了? 在这最困难的时候,她却不能陪在他身边,替他分忧解难。 夏小薇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陪在他身边也没用的,帮不了他什么。” 是月孤明的声音。 被劫6 夏小薇被他的声音拉得回过神。 鼻间同时闻到扑鼻的香味,低头一看,两只鸟儿已经烤好了,金黄色,泛着油光。 本就肌肠漉漉的她顿时两眼放光,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口水。 月孤明笑着摇摇头,扯下一只鸟儿递给她。 夏小薇忙不迭接过,也顾不得烫,更不去顾什么形象问题,放到嘴边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越是忧虑,越是前途莫测,她越是不能亏待了自己。 要吃好休息好,把身体养好,才有资本对付未来可能遇到的种种状况。 相较之下,月孤明倒是吃得十分斯文。 夏小薇三下五除二吃光了一只鸟,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能吃这么多。 望着油乎乎的两只手,叫道:“喂,月大侠,我要洗手。” 月孤明手中的鸟只吃掉一半,闻言放下食物,起身到马车内拿了个葫芦过来,递到夏小薇口边。 “吃了东西,喝点水吧。” 夏小薇正口渴呢,也没多想,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 月孤明放下葫芦,解开夏小薇腿上的穴道,重新坐回到火堆边,继续他未完的晚餐。 淡然说:“要洗手自己去,本大侠是不会侍候你的。” 说到“大侠”二字,自己却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他可从未以大侠自居,也从来没有人称呼他为大侠,除了夏小薇。 夏小薇站起身,走了两步,两腿血脉刚刚畅通,微有点麻,但绝对行走自如。 奇怪地问:“你不怕我逃走?” 他居然将她的穴道全部解了,真是奇事一桩。 难道他自负得以为她根本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逃走? 月孤明头也不抬地说:“你倒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提气,能不能施展轻功。” 夏小薇依言试着提了提气,丹田内又是空空如也,一丁点内力也无。 恍然大悟,指着月孤明问:“喂,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 首发 不妨做个交易1-3 不妨做个交易1 “软筋散,吃了它,提不起气,但可以如同常人一般行动。” 月孤明回答得十分自然,一点没有愧疚之意。 他傲归傲,可从来不会盲目地自傲,他很清楚夏小薇目前的实力。 每次遇见她,她的功力又强了很多。 只怕照此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他可不认为身体正常的夏小薇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夏小薇骂了句:“卑鄙。” 不再说什么,走到溪水边上洗了手。 心里对月孤明倒也没有怒意,他这么做无可厚非,她本就是他要抓的人。 至少,她现在还能自由行动,比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强得多了。 夏小薇蹲在溪水边上,失神地望着泛着星光的溪水,手指无意识地划弄着水波。 溪水的波纹渐渐地幻化成了北轻寒的形象。 夏小薇心中忧虑,却又无可奈何。 月孤明劫了她,当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烈焰族,因此,他们跑得肯定比消息快。 她别说留在北轻寒身边了,连打听他的消息都不可能。 身后,月孤明的声音传来。 “喂,我们已经休息得够久了,该走了。” 夏小薇起身面向着月孤明,鼓足勇气同他商量。 “我们能不能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月孤明懒懒地问。 他想不出,夏小薇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同他交易的。 夏小薇抿了抿唇,说:“你送我回都城,打听北轻寒的消息。只是打听消息,不论消息是好是坏,我都会随你一道去烈焰族。” 月孤明晒笑。 “我们现在可不正是在去烈焰族的路上吗?这个似乎由不得你不去。” 夏小薇傲然一扬下巴。 “如果你同意我的提议,我会非常配合你。甚至我们不用坐马车,我可以骑马,把耽误的时间补回来。而如果你不同意,你信不信我可以有法子拖你的后腿,耽误你的行程?说不定,北轻尘很快就会追来了。” 不妨做个交易2 月孤明云淡风清地说:“如果你不想再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你尽可以一试。” 夏小薇气恼不已,她很诚心地同他商量了,他竟然连考虑一下都没有。 直接就回绝掉她了。 夏小薇气归气,却没将气恼表现在脸上,没必要让这个冷血的家伙看好戏。 装出一幅不在意的笑脸,说道:“月大侠,你不怕我弄脏了你的车子?” 月孤明“哦”了一声,问:“什么意思?” 夏小薇不急不徐地说:“人有三急。” 不管了,人被逼急了,什么法子都使得上来,她就是要跟他耍无赖。 什么女儿家要矜持,都是废话。 矜持能吃吗?能喝吗?能帮她打听到北轻寒的消息吗? 夏小薇说得理直气壮,若无其事,月孤明倒是面上一红。 背过身说:“你自己解决去。可别想逃走,你施展不了轻功,逃不掉的。” 夏小薇见到他面上的红晕,大感诧异,想不到月孤明竟是如此的谦谦君子,提到这种事还会脸红。 这不是人最正常的生理需求吗? 忧虑的心情轻松了些许,是君子就好,小人难缠,君子还是很好对付的。 说实在的,她被北轻尘关在御书房,接着又被月孤明困在车上,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有点急了。 绕到树林里面,见月孤明一直背向着她,纹丝不动,于是放心地解除了生理需求。 却不急着回车上,坐在林中一块洁净的石头上发呆。 逃她是逃不掉的,因此,她压根就没有逃走的心思。 她在想,应该怎么做才能说服月孤明呢? 反正啊,不管采取什么法子,原则只有一条,就是拖延时间,同他捣乱。 说不定北轻尘真会派人来抓她回去。 能见着北轻尘的人也好啊,至少她能从他们口中探听到北轻寒的消息。 月孤明背着身站着,等了许久,也不见夏小薇过来。 不妨做个交易3 终于等着不耐烦,背向着夏小薇叫道:“喂,小薇,还不快点上车?想要我来抓你回车上吗?” 夏小薇懒洋洋地起身,来到月孤明的身后。 嘀咕道:“帅哥,急什么?你老爹不会有事的。” 月孤明很明显地震动了一下,急速转身,问:“你叫我什么?” 夏小薇耸耸肩。 “没什么,叫你美男。” 想来帅哥这个词他也不懂得是什么意思。 月孤明久久地打量着夏小薇,眼中满是疑惑。 夏小薇被他看得不耐,问:“喂,月大侠,你到底考不考虑我的提议?坐马车得坐到什么时候才能到碧落山呀?还是骑马来得快。” 月孤明收回目光,跳上马车,冷声道:“上来。” “上就上,哼,你不是月大侠,你是月小人。” 夏小薇满心不情愿地爬上马车。 听见月孤明在身后森然说:“你最好知趣点,别再考验我的耐性。骑马当然快,只带着个人头更快更省事。” 冷森森的声音,令夏小薇浑身打了个冷颤。 她怎么忘记了,眼前这个人可是曾想要她的命的呀。 忙闭紧了嘴,再不敢胡乱说话。 月孤明执起马鞭,狠狠的一鞭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扬蹄飞奔,将马车拉得飞快。 夏小薇再次尝到了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出来的味道。 真是奇怪,这个月孤明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明明之前还很温和的嘛。 是她哪里说错了吗? 月孤明赶了马车,连夜赶路,一直到了半夜才停下来,就坐在马车上胡乱打了个盹。 夏小薇见回都城无望,干脆也好好地躺在马车上,睡了一觉。 养足精神,明天好对付月孤明呀。 第二天,睡足了觉的夏小薇坐在车上,试着运了运气,体内依然空荡荡的,一点内力也提不起来。 月孤明真是很小心的呀,防范得很好。 不过,没有内力又怎样?她照样要他难受。 首发 不妨做个交易4-5-6 不妨做个交易4 上午路过一个小镇,车外人声鼎沸。 大概正值市集的高峰期,街上特别热闹。 夏小薇轻轻掀开一角窗帘,瞧向街上。 街道上有不少行人,而且,绝大部分是男子。 前面不远处,有一座青楼,门口几个女子正在同过往的男子调笑。 夏小薇灵机一动,干脆把窗帘全部挑起来。 她自己则坐在窗前,学着电视里女明星的样子,摆了个绝美的pose。 估计这些没有电视电影可看,一辈子也见不了几个美女的古人根本挡不住她的诱惑。 她本来就长得美,再加上特意摆出的楚楚动人,风情万种的姿态,果然顿时将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连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都停止了交谈,微张着嘴,傻楞楞地看着她。 短暂的一会沉默之后,街上的男人们如潮水般朝马车涌了过来。 月孤明根本不知道夏小薇的小动作。 他只盼着快点通过这个小镇,快点走到镇外人少的道路上去,好加快速度。 这个镇,是必经之路,镇上的人又多,他无法将马车赶得太快。 本来就有些不耐。不,不是有些,而是已经不耐到了极点。 昨晚听见夏小薇称呼他为“帅哥”,他那脑海深处,非常久远的记忆被拔动了,让他情绪莫名的烦躁。 突然见街上的男人们都朝他蜂拥而来,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人潮汹涌,里三层外三层,连马车的前方都被人给阻住了。 马儿受不了这拥挤,仰脖痛苦地嘶叫了一声。 这下子,连缓慢的前进都不可能了,马车根本动不了分毫。 月孤明心里一格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北轻尘的人追来了吗? 不对呀,他怎可能来得这样快?而且,这些人都是老百姓呀,刚才还悠闲自得地逛街的。 蓦地,他明白了,一定又是那个可恶的小薇在捣鬼。 不妨做个交易5 月孤明火大地拉开车子的门帘,待看清车内的情形,不禁也怔住了。 好美的一幅图画,好熟悉的姿势。 过了好一会,月孤明才冲进车厢,将夏小薇拉开,将窗帘拉下来。 车外的人不满地唏嘘。 “美女,再打开窗帘,让大伙瞧瞧呀。” “挡住他们,别让他们跑掉了。” 月孤明再次点了夏小薇的穴道,退出车外。 随手抓了一件什么东西,扔向一旁的房屋。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屋檐的一角被打了个大缺口。 月孤明冷声说:“谁再敢挡道,屋檐就是他的下场。” 挤在马车前的众人脸色变得煞白,争先恐后往街道两边退去。唯恐退得不够快,被月孤明给分解了。 看美女当然好,可小命更加重要啊。 车子前方立刻出现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月孤明拉起缰绳,喝了声“驾”,马儿飞快地向前驶去,将马车拉得飞快。 到了镇外,奔出很长的一段距离,月孤明才停下马车。 掀开车帘,钻进车内,对着一脸狼狈的夏小薇,嘲弄地说:“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们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那个小镇。” 夏小薇被他点了穴,动弹不得,也说出话,只有闭上眼睛以示反抗。 月孤明瞧了她一会,伸指解开了穴道。 警告道:“我劝你最好别再动什么歪脑筋,否则,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过关了。” 夏小薇突然用两手捂住眼睛,“哇”地大哭起来。 “可恶的月孤明,人家都说你是一个好男儿,没想到你就会欺负一个弱女子。” 月孤明一个头两个大。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胡搅蛮缠的女人。 耐着性子劝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为难你。” 夏小薇哭得更加惊天动地,两只手将眼睛捂得更紧。 没法子,她的哭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不妨做个交易6 她怎么挤也挤不出一滴眼泪,不捂着还不得露馅了。 本来想象娇弱的美人一样哭得梨花带雨,据说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可是她怎么装就是装不出来呀。 倒哭得有点象个要不到糖吃的刁蛮小女孩。 夏小薇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这个举动。 可是骑虎难下,她又没办法停止下来。 要挟月孤明,可不能半途而废。 月孤明终于受不了这刺耳的嘈杂声,大声喝道:“你是不是还想要我点了你的穴道?” 夏小薇找到这个台阶,赶紧止住哭泣,放下手,鼓着腮帮,气鼓鼓地望着窗外。 就不看面前的月孤明。 耳根终于清静下来,月孤明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心里感叹,真不知道北轻寒那个家伙怎么忍受得了这样的女人。 长得再美,这幅德性也让人受不了。 不过,她做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北轻寒呢,为了让他带她回都城去,打听北轻寒的消息。 其实,她是一个用情至深的女子。 月孤明的心思突然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北轻寒能得到她,应该是他的幸运吧。 心里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似乎有点暖意,又似乎有点妒意。 别人眼中孤傲的他,其实内心深处是渴盼得到这样一种温情的吧。 他也是需要人关心的吧。 月孤明看着夏小薇,想带她回都城的话差点冲口而出。 他的心在动摇,要不要回都城一趟。 他也相信,烈焰族的族长是不会轻易为难他的父亲的,尤其是夏小薇在他手中的情况下。 晚一点回去,其实并没有什么要紧。 月孤明动摇着,他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向夏小薇妥协。 突然,身后传来马蹄杂乱的声响。 有大队人马正往这个方向行来。 月孤明凝神听了一会,马蹄声中夹杂着金属的响声,显然是军队或者别的什么武装力量。 首发 跟我回去1-3 跟我回去1 月孤明的脸色变得凝重。 再不顾得去想回不回都城的问题,对夏小薇说:“有人来了,我们先躲躲,至于别的,呆会再说。” 夏小薇没精打采地望着窗外,理也不理他。 月孤明放下车帘,回到驾驶位上,准备赶走马车。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大队人马冲上前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当先一人,竟然是北轻尘。 夏小薇透过车窗,将车外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见状不禁轻轻“咦”了一声。 她猜到北轻尘会派人来找她。 他对她的情意,是不容怀疑的。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北轻尘竟然亲自带了人来找她。 皇位更迭,这是多关键的时刻,他竟然丢下都城,丢下一个烂摊子,只为了一个女人。 夏小薇对他的恨意倾刻间瓦解。 只要北轻寒好好的无恙,只要他们兄弟俩别再为皇位起争执,过往的一切就都算了吧。 北轻尘一眼就看到了车内的夏小薇,惊喜地叫:“小薇,你果然在这儿,太好了。你没事吧?” 夏小薇却同时问他。 “轻寒呢?轻寒有没有事?” 北轻尘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她口口声声提到轻寒,她的心里只有轻寒,压根就没有他北轻尘的影子。 她可知道,当他得知她被月孤明抓走的时候,心里有多紧张,有多害怕。 他一刻也没有多想,马上就带了人,出来寻她。 幸好找她并不难,因为夏小薇闹了一路,线索实在太多了,因此,北轻尘很快就追了上来。 可是,好容易找到她,她问的第一句话,第二句话,竟然全是北轻寒。 北轻尘冷下脸。 “你要找他?跟我回去就可以见到他了。” 夏小薇想起之前他的恶行恶状,才不愿跟他回去。 叫道:“你先告诉我,轻寒到底怎么样了?你到底把他怎样了?” 心中的忧虑一寸寸加深。 跟我回去2 北轻尘带着这大批的人都追上来了,却没见着北轻寒的影子。 他若在北轻尘回到御书房之前就逃脱了,单身一人,应该更快追上来才对。 莫非,他根本就没有逃脱北轻尘的毒手? 可是,北轻尘又说,她回去就可以见到他。 她应该回去吗? 彷徨…… 犹豫…… 北轻尘象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更加鼓动她。 “他就在都城,你若回去,马上就可以看到他。小薇,跟我回去吧。月孤明是个危险的家伙,你跟她在一起,随时可能有性命危险。” 月孤明长笑。 奚落道:“跟你回去就安全了吗?” 他是不清楚北轻尘之前对夏小薇的所作所为,但他就是看北轻尘不顺眼。他已经知道了北轻尘冒充烈焰族的人,几次三番拿令牌要挟他的事。 仅只这点,就可看出北轻尘不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夏小薇心中天人交战。 月孤明不肯带她回都城,北轻尘好歹可以带她回去。 可月孤明不会侵犯她,而北轻尘就难说了。 她尚未拿定主意,月孤明已经长剑一挺,刺向北轻尘。 他被北轻尘冒名要挟了几次,此恨怎消?当然要报回来才是。 何况,他还要带夏小薇走。 擒贼先擒首,他最好趁北轻尘还未准备好的时候,率先把他制住。否则,他手下这几十个人,加在一起,毕竟是难对付的。 但北轻尘也不是好惹的主,而且他一直戒备着月孤明。 月孤明同他一交手就暗叫糟糕,单北轻尘一个就不是短时间能对付得了的,何况他还有这么多的手下。 他默默地算计着,抓住夏小薇逃走的胜算有多大。 却听见身后马儿长嘶,然后便是夏小薇的声音。 “北轻尘,我不会随你回去的。月孤明,快上马,我们走。”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绝不能再落入到北轻尘的手中。 跟我回去3 听北轻尘的口气,北轻寒还没有脱离他的魔掌,如果她再被他控制住,那么,昨日的情形又将上演。 她要回都城,当然得自己想法回去,决不能随北轻尘一道回去。 月孤明和北轻尘听见夏小薇的声音,同时朝后跃开数步。 望向夏小薇。 夏小薇手中提了把长剑,正是月孤明挂在马车上的那柄。 她的背上背了个简单的包裹,骑坐在拉车的马背上。 连着马车的绳索已经被她割断了。 想必是她刚刚趁月孤明同北轻尘对决的时候,将马车中的细软收拾了,然后骑上马。 她的内力提不起来,但骑马的力气还是有的。 月孤明身形一晃,将北轻尘的一个手下击落马背,自己骑上马。 拉了马,奔到夏小薇旁边。 说道:“好,我们走。” 北轻尘带来的几十个人手中提了各式兵械,虎视眈眈望着他俩。 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将夏小薇和月孤明围在当中。 北轻尘冷声说道:“想逃?别做梦了。” 月孤明还待反唇相讥,夏小薇抬手止住他。 “刷”地抽出手中长剑,架在脖子上。 绝决地说:“北轻尘,你若不让你的手下退开,那么我就死给你看。你若要逼我回都城,唯有一死而已。” 北轻尘苦恼地说:“小薇,你为什么总是要拿死来威胁我?吃准了我在乎你的命吗?” “是。”夏小薇并不否认。 她的确是看中这了这点。 月孤明傲然说:“小薇,何苦同他来这招?凭我们的实力,我相信他拦不住我们。” 夏小薇眼望着北轻尘。 答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那么做难免会令在场的人伤亡,我不愿再看见御书房前的惨案。” 北轻尘气急败坏。 “那么,你就忍心让我看见你血溅当场?” 夏小薇满不在乎地说:“若你不愿看见,就放我们走。” 首发 跟我回去4 跟我回去4 北轻尘望着夏小薇,半晌不语。 他的眼中,隐忍、暴怒、酸楚、失落种种情绪交替变换。 夏小薇久等不耐,手上用力,脖子上顿时现出一道小小的口子,渗出鲜血。 鲜血映在雪亮的剑刃上,凄艳夺目。 “好,你走,你大可不必如此逼迫我。” 北轻尘气恼地大叫,声音震得树叶簌簌抖落。 随从们脸上都变了颜色,没想到向来温文尔雅的庆王爷也有如此暴躁失态的一面。 北轻尘冲手下大声喝道:“放他们走。” 随从依言让开一条通道。 夏小薇拉了拉马,率先从通道中过去,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月孤明紧紧随在她的身后,也离开了北轻尘的圈子。 北轻尘凝望着夏小薇,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之外,才吩咐手下。 “飞鸽传书,令人在前方,他们去碧落山的必经之地拦截他们。” 语音不大,却冰凉透骨。 夏小薇不要他的庇护,他却不能不保护她。 他绝不能让月孤明将她带到碧落山后,带到烈焰族去,任人宰割。 夏小薇跑出老远,直到看不见北轻尘的影子了,才将架在脖子上的刀放下来,嘘出一口气。 如她所料,北轻尘当真放过了她。 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如果她用死来要挟他放过北轻寒,他做得到吗? 不过,夏小薇并不对这点报有太大的希望。 相较于皇位和北轻尘本人的生命,她的命算什么? 那是北轻尘绝对不会放弃的东西,她的要挟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 北轻尘更有可能当真将她永远点了穴,或者采取别的方式,让她求死不能。 恨只恨,她白练了一场工夫,什么用处也没发挥。 正恼恨间,一个葫芦递到她面前。 很熟悉的葫芦,正是月孤明昨晚骗她喝下软筋散的那个。 “药性还没过,你实在不必如此急着逼我补喝。” 首发 再来谈个交易1-3 再来谈个交易1 夏小薇的语音不无嘲弄。 她不是没想过趁北轻尘与月孤明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独自逃走,但她使不上内力,打不过北轻尘的手下,所以只好以死来要挟北轻尘。 至于月孤明,不论她唤不唤他,恐怕结果都是一样的吧。 单是他一个人,北轻尘还能困得住他吗? 月孤明没有收回葫芦,相反递给夏小薇一粒药丸。 解释道:“这是解药,葫芦里是清水,你吃下去就可以解除软筋散的毒性了。” “咦?” 夏小薇无比惊奇。 “你不怕我功力恢复之后逃走?” “我决定,不带你去碧落山了。今天的困境可说是由你解决的,月某是非分明,不会再为难你。” 月孤明抬头,眼望着远处碧落山的方向。 有清风拂过他的发梢,他的发丝纷乱,眼神却是无比明澈。 夏小薇抢也似的拿过药丸和葫芦,将药塞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清水。 含含糊糊地说:“其实我没什么功劳,若没有我,北轻尘一样的拦不住你。” 功劳她不会妄居,但解药可不能不快点吃了。 她不清楚月孤明的为人,怕他呆会反悔了,又把解药给收了回去。 月孤明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思,淡然一笑,接过葫芦。 “好了,你的身体已经无碍,可以回都城去找你的北轻寒了。” “你当真放过我了?” 夏小薇真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当然,我月孤明何时说话不算数过?” 月孤明的声音很是自傲。 夏小薇得了自由,却没有即刻起身,思索了片刻,问:“你父亲怎么办?” 月孤明傲然答道:“我自有办法救他出来,不需要用一个与我无关的女人的生命去交换。” 夏小薇反问:“你真有把握可以救得出你老爹?” 她的口气很是怀疑。 若月孤明能有把握救出他爹,他早就该救出他了。 再来谈个交易2 他何需如此费事,千里迢迢跑到都城,冒着生命危险闯进皇宫劫持她。 月孤明眼中闪过一丝忧惧。 但那忧惧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不论有无把握,尽了力就好。为了救他,而要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这种事不应该是我月孤明做的。” 他适才见夏小薇以死要挟北轻尘,最重要的理由竟是不忍心在场的北轻尘的随从伤亡。 大受震动。 这些随从都与她无关,要说有关,也是想抓她回去,是北轻尘的帮凶,是她的敌人。 她却心怀仁慈,不忍心伤了他们。 这等仁心慧肠的女子,他无法说服自己抓她去烈焰族。 她去到烈焰族,多半会殒命。 本来依着烈焰族族长的意思,是要立时杀了她的,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望思宫遇见她,想杀她的原因。 但是,经过了那一次的相处,他竟无法再对她下杀手。 不嫌麻烦和危险,带活生生的她去烈焰族,其实也是想在救老父之余保住她的性命。 他眼中的忧惧只显露了很短的一瞬间,但是仍被夏小薇捕捉到了。 她就知道,救他的老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灼灼的目光盯着月孤明,提议道:“月大侠,我们不妨再来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月孤明回望着夏小薇问。 上回,她想让他帮助她回都城去打听北轻寒的消息,这回呢? 他已经放过了她,凭她自己的本事,是可以回都城去打听消息的。 夏小薇干干脆脆地说:“你同我一道回都城,救北轻寒。然后,我随你去烈焰族,救你的父亲。” 月孤明没有立刻答应,手负在身后盘算。 夏小薇同他一道去烈焰族,凭她的身份和本事,无疑是个有力的帮手。 而去都城,应该不会耽误了营救父亲。 因此,月孤明没有犹豫太久,爽快地答应下来。 再来谈个交易3 “好,这个交易我做了,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好,一言为定。” 夏小薇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与他击掌为誓。 月孤明也爽快地伸出手,同她击了一掌。 “一言为定。” 心头有些异样的感觉,这个小薇,似乎与平常的女子大不一样,一点也不象雪山族的圣女。 她大胆,敢作敢为,没有平常女儿家该有的羞涩与矜持。 但她也从来不会乱来,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月孤明禁不住问:“你真是雪山族的圣女小薇?” 夏小薇卖着关子,调皮地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话音未落,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拉转了马头,往都城的方向驶去。 她真的等不及了,要赶回都城去,要尽可能早地赶回到北轻寒的身边。 现在正是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能抛下他。 月孤明给她的解药已经发挥了作用,她的全身都充满了力量,马儿在她的催促下,如箭一般往前疾驰。 风在耳边呼呼地响着,风声中似乎传来北轻寒的呼唤。 “小薇。” “轻寒,我来了。” 夏小薇眼望着前方,喃喃低语。 月孤明也拉了马,喝道:“驾。” 紧紧随在夏小薇的身后。 残阳,如血。 巨岩高耸。 北轻尘静静地立在一处岩石上,望着即将坠入天际的夕阳。阳光尚有些刺眼,他的眼睛微微眯着。 “你确定他们没有去烈焰族,而是往都城来了?” 一个身着劲装的人跪在北轻尘面前回道。 “是,属下绝对可以确定,他们的确是往都城而来,而且,正是走的这条小路。” 北轻尘冷声吩咐:“很好,你们赶快去准备,一定要在此处伏击他们。” “是。” 齐齐的答应声。 “记住,不许伤了小薇。” 十几个身着黑衣的人面露难色,互相对望着,不过仍是十分整齐地答应了。 首发 依然不忍伤她1-3 依然不忍伤她1 北轻尘仍是望着夕阳,久久不语,直到夕阳完完全全没入了天际。 他的站立之处很高,树木河流都被他踩在脚下。 他是高高在上的。 可是,他现在不是应该在皇宫,将百官都踩在脚下吗? “小薇,你可知道,为了你,我都损失了些什么?不过,我不会后悔。” 北轻尘对着迎面而来的清风,低声说。 “王爷,所有的机关都布署好了。” 一个手下恭恭敬敬地向北轻尘禀报。 北轻尘的笑容有些苦涩,淡然回答:“好。” 若不是为了夏小薇,他现在应该已经登基为帝,接受群臣的朝拜了吧,而不是还顶着庆王爷这个名号。 他拿了强迫北轻寒得来的禅位书,召集群臣到金鸾殿前,要宣布此事。 他十分谨慎,知道北轻寒很受人拥戴,朝中有不少人拥护他,他得防着这些人。 因此,事先在金鸾殿前伏下了人手。 能和平登基最好,若不然,采取武力也无防。 结果,刚刚布署好人手,刚刚派了人去各处召集群臣,人还没来呢,便有人来向他禀报,说是皇后娘娘被人劫走了。 他立刻赶到御书房。 夏小薇不在,房中只有北轻寒一个人。 北轻寒身上的绑缚已经除去,正坐在房中想冲开穴道。 幸好他回得及时,否则,还不得被北轻寒给逃走了。 得知夏小薇被月孤明劫走,他再顾不得争夺皇位什么的,带了人就追了上去。 要知道,月孤明可是要夏小薇的命的呀。 他无法想象,夏小薇身首异处的样子。 心阵阵的惊慌,连夜赶着路,整晚都没有休息,终于在今天赶上了他们。 看到马车中活鲜鲜的夏小薇,他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太好了,她还活着。 可是,他绝没想到,夏小薇竟然将剑架到脖子上,以死相逼,要离开他。 这就是他苦苦追寻的小薇。 依然不忍伤她2 他处处护着她,而他得到了什么? 出来一天多了,不知都城现在是不是乱了套了。 北轻尘的头微微发疼。 远处传来马蹄声响,在寂静的郊外,十分清晰。北轻尘听得出,那是两骑马。 他们来了。 北轻尘身形一晃,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隐藏住了自己的形迹。 马蹄声渐近,一前一后两骑马出现在小道上。 马上之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清绝孤傲,女的窈窕中透着飒爽,不失女性的柔美,而又带了点男儿的英姿。 北轻尘看得眼馋,又妒又气。 月孤明,一个想追杀她的人,倒成了她的朋友。而他,从来爱慕她,维护她的人,却被她当作了敌人。 夏小薇浑然不觉有人在此设了埋伏,她急着赶路。 她到底是在和平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对江湖险恶的认识太欠缺了。 这条路不是官道,比较窄,比较崎岖,马车不容易通过,但足够骑马。 据月孤明说,走这条道,要比他们坐马车走的那条道省不少时间,估计明晨就可到达都城了。 马儿每跑一步,她的心就更雀跃了些。 她离北轻寒越来越近了。 她是那样迫切,甚至把月孤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前方的道路更加窄了些,路的两旁都是高高的岩石。岩石的路并不是很长,有几十米的样子,再往前,路又变得宽了。 夏小薇没有在意,毫不犹豫地冲到了岩石下方。 听见身后月孤明在焦急地叫:“小薇,等等,快回来。” 夏小薇听他唤得急,赶紧呼唤马儿停下。 马儿跑得太快,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跑过了大半条岩石道。 夏小薇转过身,问身后已经赶到近前的月孤明。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月孤明警惕地望向岩石上方,说道:“此处极易设伏,小心点好。本来我想先察看一下周围再通过的。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来到这儿,还是赶快走吧。” 依然不忍伤她3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的身后传来轰然巨响。 夏小薇和月孤明同时脸色大变,转身望向身后。 他们刚刚经过的地方,岩石道路的入口处,被几块从上方滚落下来的巨石给阻住了,再也无法通过。 小道的三面均是巨石,他们象是被关进了一个狭长的口袋当中。 口袋的口子,前方的通道口还大大敞着,象是在向他们招手。 “快来吧,到我这儿来吧。” 这回,别说月孤明了,就连夏小薇都产生了疑虑。 既然有人在此处设伏,为何偏要在前方留下一个出口?当然是故意为之了,多半前方还设有埋伏。 夏小薇和月孤明对望了一眼。 “现在该怎么办?”夏小薇问。 她的江湖经验比月孤明差得多,不,应该说她根本没有江湖经验,当然得问问月孤明的意见。 月孤明神情凝重地说:“我先去前方探探路,你紧随在我身后。” “不,我们一道去。” 夏小薇拉动马,正要奔上前,却听见头顶出现了一阵杂乱的声响。 抬起头,只见上方的岩石顶上,十来个身着黑衣,蒙着脸的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他们的手中,都拿着弓箭。 有的箭头上,还燃着火。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黑衣人在大叫。 夏小薇抽出长剑,月孤明也高出了他的独门武器,同他本人一样风度翩翩而又孤傲的铁扇。 黑衣人当中的谁呼喝了一声,他们手中的箭纷纷朝下射来,落在夏小薇和月孤明周围的地上,有几支箭甚至飞到了他们的身旁。 幸亏两人的武功都十分高强,将箭给打飞在地。 前方的通道口却也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正在往路中央缓缓移动。 估计是找不到合适的石头从上面推下来,所以才费尽力气从路边移过来。 月孤明叫道:“小薇,快,你先走,冲出去再说。我断后。” 首发 依然不忍伤她4-6 依然不忍伤她4 夏小薇也叫道:“我们一道冲出去。快,再晚就出不去了。” 因为她的马本就在前方,因此没有再推托,率先朝出口驰去。 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得抓紧时间,在通道口被堵住之前冲出去。 道路两旁长了些杂草,此刻已经被箭上的火点着。 若是不趁早冲出去,被关在这条小道上,可就危险了。 这条道本就不长,夏小薇很快便冲出了通道,当她经过通道口的时候,本在缓缓朝路中央移动的巨石似乎停顿了一下。 但当她刚出去,还没来得及停下马,还没来得及看看身后月孤明的情况时,便听见有人在叫。 “快。” 然后是轰然巨响。 夏小薇死命勒住马,回过身。 看见身后的情形,她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巨石在几个人的合力推动下,正迅速地朝路中央移动,已经挡住了大半条道。 剩下一条极窄极窄的缝隙,大概只勉强够一匹马通过。 月孤明骑的马,是从北轻尘的手下手中夺来的,本就不是什么良驹,只是一匹最最普通的马。 此刻一见这阵仗,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生生地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行。 若不是月孤明骑术好,肯定会被它给颠下马背。 夏小薇顾不得细想,站起身,借着双足在马蹬上踢蹬的力量,向正在用力推巨石的几个人疾射过去。 手中的剑挺得笔直,剑尖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月孤明,快点出来。” 夏小薇口中叫着,手上的剑已经刺向离她最近的一个人。 她的动作太快,那几个人又顾着推动巨石,等到反应过来想要抵抗的时候,夏小薇的剑尖已经递到了他们身前。 寒光闪闪,惨呼连连。 几个推动巨石的人倒退出好几步,有的站着,有的却已经倒在地上。 他们均用一只手捂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指缝间有鲜血渗出。 依然不忍伤她5 夏小薇到底心地善良,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也没有要了他们的命,只是把每个人的一只手腕给刺伤了,要他们再推不成巨石。 只要争取到时间,让月孤明出来就成了,何必多伤人性命。 他们,大概也是被人逼迫的吧。 月孤明好容易安抚好了马儿,骑着它缓缓地通过缝隙。 依着他自己,当然早该出来了。 但是马儿不能丢弃。 这儿离都城还远着呢,单凭两条腿得走到何时? 就算施展轻功,一个晚上的轻功跑下来,到了都城还有精力去救北轻寒吗? 马儿刚从缝隙中探出半个身子,头上却又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夏小薇抬头。 半空中有个巨大的黑影,正在往下急速下坠,下坠的方向,正是月孤明所处的方位。 有人想要月孤明的命。 黑影上方的岩石上,似乎还有一个极淡极淡的身影。 但是夏小薇顾不得细看,也顾不得细想了,她要救月孤明的命。 夏小薇丢下剑,挺身上前,将全身的内力贯注在手臂上,要推开上方坠下来的巨石。 是的,正在下坠的黑影是一块其大无比的巨石。 夏小薇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力量将巨石推开,她只知道,若是月孤明被它砸到,铁定没命了。 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月孤明在她面前殒命。 月孤明手中的铁扇在马臀上狠狠地刺了一下,马儿吃痛,惊嘶一声,往前疾奔。 就在巨石快要砸到他的时候,他成功地通过了缝隙。 月孤明也不是个自私自利,贪生怕死之人,在经过夏小薇身边的时候,将她一把拉到马上。 同时,朝巨石挥出一掌。 “别逞强,你推不动它的。” 头顶上传来另外一个声音。 “该死,你不要命了?” 巨石坠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漫天尘土,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依然不忍伤她6 马儿带着夏小薇和月孤明险险地逃开。 真险啊,只差一点,他们就要被巨石给砸到了。 月孤明却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闷哼声,极其痛楚的样子。 夏小薇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受伤了?” 月孤明忍抑地回答:“我不碍事,快,我们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夏小薇自己的马就在近旁,听了这话,也顾不得察看月孤明的伤势,纵身跃到了她自己的马背上。 身后风声乍起。 夏小薇回过身。 只见一个极淡极淡的人影,如一只大鹏般朝月孤明飞来。 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剑,剑尖指向月孤明,来势极猛。 夏小薇驰马奔过去,要替月孤明挡下那一剑。 月孤明受了伤,不知道能不能抵住这势如破竹的一击。 她还没看清眼前这个人的容貌,没认出他是谁,她只看出,这个人的武功同那些黑衣人不可同日而语。 月孤明的铁扇也同时挡向空中的长剑。 三件兵器同时相交,铮铮巨响,火花四溅。 夏小薇只觉得虎口被震得发麻,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剑。 这个人的武功本来就高,再加上从高处下坠的力道,她和月孤明联手才将其架住。 身影停在了面前。 夏小薇“咦”了一声,叫道:“北轻尘,怎么又是你?” 北轻尘长剑指着月孤明。 深真意切地说:“小薇,他是个危险人物,你跟他在一起不安全。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明白吗?” 夏小薇才不为他所动。 怒视着他说:“我看,你才是最危险的人物。你使出这等卑鄙伎俩,居然在我们经过的路上设伏。哼,我们的命差点就丧在你的手中了。” 北轻尘苦笑,一手反指着身后。 “谁说我想要你的命了?若不是为了你,特意留下这个缺口,你以为你们能逃得出来吗?” 夏小薇默然。 首发 依然不忍伤她7-9 依然不忍伤她7 的确,刚才她经过通道口的时候,正在移动的巨石停顿了一下。 而且,如果一开始这边的通道口也同那头一样,由上方掉下来的巨石堵住路口,她和月孤明肯定被关在通道中央了。 关在里面,要想在火箭的包围下逃出来,谈何容易。 夏小薇沉默了一会,闷声说:“多谢你手下留情。可这一切不也是你安排的吗?你好端端的干嘛要布这个机关?” 北轻尘的眼睛一直盯着月孤明。 闻言答道:“因为我要他的命。我不放心他跟在你身边。刚才若不是你帮他,他已经命丧谷中了。” 夏小薇恼怒地说:“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谁是值得信赖的朋友,我心里有数。你若真对我好,就放了轻寒。” 月孤明朗声一笑。 “你以为,你当真困得住我?区区一块石头,也想砸到我?” 北轻尘冷笑。 “不是一块,而是很多块。若不是顾着小薇的安全,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同我说话吗?” 夏小薇望向岩石顶上,不禁变了脸色。 之前还光秃秃的岩顶,此刻正有好几块巨石被搬到了岩石边上。 巨石在风中摇摇欲坠,似乎只要眨眨眼,它们就会滚落下来。 背上爬满了寒意。 若刚才那几块巨石同时被推下来,她和月孤明能否逃脱当真是个未知数。 月孤明也缄默不语。 说真的,他能否在那些巨石下安然逃脱,的确没有把握。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北轻尘得意地说。 夏小薇突然发了怒。 “你就会使这些卑鄙的手段,陷害轻寒也是。如果凭真本事,你未必就打得过我们。” 北轻尘也发了怒。 决堤的洪水般朝夏小薇发出质问。 “你们?你口口声声你们,你同月孤明是什么关系?还好意思说你爱北轻寒,才不过两天,你就把他忘到脑后,同这个人不清不白。” 依然不忍伤她8 他受够了。 之前是担惊受怕,如今是醋意横生。 她可以跟个要杀她的人唧唧我我,为什么就不能给他点好脸色看? 她难道不知道他爱她,关心她吗? 夏小薇气得脸色发白。 “北轻尘,你少血口喷人。我和月孤明只是相互信赖的朋友,联手协作的伙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有你这种龌龊的人,才会把什么事都往龌龊的方向想。” “嗬,孤男寡女,成天粘在一块,你还敢说你是清白的?你早就犯了七出之罪,北轻寒也未必会再要你。” 北轻尘也被夏小薇给彻底激怒了,口不择言。 夏小薇反倒平静下来。 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随便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无所谓。轻寒才不会象你这般浅薄。” “我浅薄?” 北轻尘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挺剑就朝月孤明刺过去。 他要发泄。 他忍受得够久了,再不发泄,他非气炸了不可。 夏小薇也挺了剑,同月孤明联手对付北轻尘。 北轻尘的武功本来就同月孤明在伯仲之间,这时加上夏小薇的协助,如何还能是他俩的对手。 即便月孤明受了伤,他也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 但是,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十几个手下。 他们的武功虽然比不上他们三人,但非泛泛之辈。 见北轻尘落在下风,十几个黑衣人都围了上来。 夏小薇一发狠,将北轻尘逼退些许,然后挡在月孤明身前。 喝道:“月孤明,你先走,我断后。” 北轻尘恼得大叫:“小薇,你就会来这招吗?你就会逼我吗?” 夏小薇满不在乎地说:“没错,我就是要来这招。” 这招最有效,她当然要采取最有效的方式。 北轻尘用不屑的口吻说:“月孤明,你就会躲在女人的背后,寻求女人的庇护吗?” 同时,月孤明也说:“不,小薇,要走一起走。你先走,我断后。” 依然不忍伤她9 夏小薇气恼,这个时候还在讲什么大男人的面子,怎么做有胜算就怎么做呗。 坚持挡在月孤明身前。 “月孤明,此事是由我引起。如果不是我,北轻尘不会对付你,所以应该让我断后。你已经因为我受了伤,我欠你的。你的为人,你的本事,大家都清楚,先走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月孤明紧抿了唇,没有说话,却也不肯退下。 北轻尘冷眼瞧着他俩。 倏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回都城去救北轻寒?” 夏小薇本就没打算骗他,她的目的也骗不了任何人。 因此坦承。 “没错,我就是要回去救他。是生是死,我都要同他在一起。” 北轻尘瞧了她半晌,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弥。 “好,你们去吧。” 口气十分平静,象是在说,好了,你们去喝茶吧。或者,好了,你们去吃饭吧。 右手高举,命令身后之人。 “全都退下,不许再追。” 夏小薇惊讶不已,这又是什么状况? “北轻尘,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实在忍不住要问个清楚,这实在太不象北轻尘的为人了。 北轻尘淡笑。 “我相信,以你们的本事,救不了他。既然月孤明不会杀你,而你也对我构不成威胁,我又何必要再追杀月孤明。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夏小薇半信半疑。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她对北轻尘的为人太了解了。 他当真如他所说,因为她和月孤明对他构不成威胁,所以就放过他们了? 只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可是,她也想象不出,北轻尘究竟意欲何为。 不论怎样,她和月孤明此刻能逃离此处,不失为一件好事。 因此,夏小薇并未再追问下去,对月孤明说:“月孤明,我们走。” “好,我们走。” 月孤明也同夏小薇是同样的心思,不论如何,能安全离开此处,就是最大的好事。 首发 依然不忍伤她10 依然不忍伤她10 先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夏小薇疑惑地再望了北轻尘一眼,见他依旧是一幅神定气闲,从容悠然的样子,甚至连剑都收了起来。 于是一拉马缰绳,同月孤明一道离去。 她得找个地方,先替月孤明查看伤势再说。 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很微妙,谁都想争着断后,又谁都争不过谁。 因此,只好并肩骑马。 幸好这小道还能勉强容下两骑马并骑。 北轻尘遥望着越来越小的两个黑影,心头的酸楚就如这乍起的暮色,渐渐变浓。 他就是不忍心伤她。 哪怕明知她要同他作对,哪怕明知放任她终是留了个祸患,他依然不忍心伤她。 北轻尘遥望着,直到夏小薇和月孤明的身影融入暮色中,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回都城。” 北轻尘沉着地下令,唤了马出来,带头离开了此地。 他的唇畔,挂着一抹奇异的笑容。 夏小薇同月孤明骑马飞驰,直到确信离北轻尘很远了,并且听不到有马蹄声和脚步声追来,这才停下马。 “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夏小薇冷静地说。 即便是在这光线暗淡的夜晚,她也看得出来,月孤明的脸色很难看。 他的右臂衣袖上,还有着斑斑血迹。 “不碍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月孤明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翻身下马。脚步落到地上的时候,却不由得趔趄了一下。 夏小薇也赶紧下马,想扶住他。 “不行,你是因为我受的伤,必须让我看看。” 她记得,月孤明是在推了那块从上方坠落的巨石之后受的伤。 事后回想,若当时月孤明没有推那一掌,说不定她会被巨石砸中,不死也得受伤。 月孤明淡然一笑,避开了夏小薇。 “怎能说是因为你?你不也是为了救我才跑来推巨石的吗?” “可北轻尘是因为我才对你下毒手的。” 首发 过去的就过去了1-3 过去的就过去了1 夏小薇当仁不让。 北轻尘就是因为怕她被月孤明害了,才不辞劳苦亲自前来寻找她,被她以死相逼,被迫放走她之后,又在此处设下埋伏。 对北轻尘的感情,她越来越惶惑。 他做了许多坏事,却又对她情深意切。 恨他,似乎恨不起来。 原谅他,似乎又有些不甘。 曾经在圣女小薇的坟前发誓,一定要替她报仇雪恨,可当真查出了凶手,她却又迟迟下不了报仇的决心。 北轻尘是杀人凶手没错,可他又曾救过她的命。 这笔帐该如何算?她真的糊涂了。 不管了,管他怎样,反正她现在最迫切的是要救北轻寒。 至于北轻尘,他做过的坏事太多,自有得到报应的时候。 替圣女小薇报仇的事,只好再搁一搁。 圣女小薇,原谅我,不是我不想替你报仇,而是现在我还报不了。 夏小薇替自己找着借口。 月孤明对夏小薇咧嘴笑了,他很久没有笑得这样开怀了。 “傻丫头,北轻尘想杀我,是因为他以为我要杀你啊。当初,若不是北轻尘救了你,恐怕你已经命丧我手了。” 提起往事,月孤明不禁唏嘘。 当时的他,怎知道夏小薇是这样一个让人敬重的女子。 她处处为他人着想,只记着他人的好,却很少记仇。 说起来,他本应该算是她的敌人呢。 夏小薇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不能全怪你,你也是被迫的嘛。”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还扯这些干嘛?过去的就过去了吧。正如你说的,以后,我们是值得信赖的好朋友,是相互协作的伙伴。” “对,过去的都过去了,什么是是非非,都算了吧。” “这就对了。我处理下伤口,我们赶紧赶路去都城。迟则生变。” 月孤明走到附近的小溪边,捋起衣袖,打算清理伤口。 过去的就过去了2 夏小薇心里忧急。 她本来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北轻寒,听了月孤明那句迟则生变,更是忧心如焚。 克制着内心的担忧焦躁,夏小薇来到月孤明身边,打算帮他处理伤口。 月孤明的伤势并不严重。 他在推巨石的时候,正好上方有一枝箭射下来,他来不及闪避,被射中了右臂。 当时,他咬着牙将箭拔了下来,以免它碍事。 并且点了几处穴道止血,因此才能一路坚持到现在。 夏小薇如今再见到伤口,已经不如过去那般心惊,处之泰然。 实在是,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她见过了太多的打打杀杀,月孤明这点小伤口,实在算不了什么。 不过,伤口似乎有点奇怪。 夏小薇疑惑地问:“伤口怎么有点发黑?是不是天太黑,我看错了?” 月孤明蹙眉道:“不是你看错了,而是这伤口有毒。” 他之前只顾着对付北轻尘和赶路,都没注意到,伤口有麻痒的感觉。 如今,静了下来,有工夫处理伤口了,才发觉这点。 难怪他刚才下马的时候,脚步竟会轻飘飘的使不上力,好象那不是他自己的脚似的。 夏小薇焦急问:“那怎么办?这地方前不沾村后不着店的,找不到大夫。你有带解毒的药吗?” 她不懂这些,不过这些江湖中人似乎都带有伤药和解药之类的物品,以作防身之用。 月孤明的回答却大大地打击了夏小薇。 “我没有。” “要不,我替你将毒血吸出来,行不行?” 夏小薇提议。她记得书上和电视上常常有这样的镜头,中毒了,将毒血吸出来,再上点伤药便没事了。 月孤明心头蓦地升起一股暖意。 行走江湖多年,心早就变得如坚冰般又冷又硬。 夏小薇,一个他曾经想要杀害,而且将她从心上人身边劫走的女子,竟然肯不计前嫌,替他吸毒血。 过去的就过去了3 这样心地善良的女子,真是难能可贵。 月孤明摇头。 “不行的。如果刚刚中毒,也许可以采取这种法子。但是走了这一路,毒早就蔓延到别处了,吸毒血是不成的。” “那怎么办?” 夏小薇本来就急,如今更是急上加急。 “如果加急赶回到都城,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哎呀,你一骑马,毒性岂不是发作得更快?” 月孤明微笑着让她放心。 “放心吧,毒性不强,我可以试着动功将毒逼出体外。” 夏小薇这才放了心。 忿忿地骂了一句。 “连毒都使上了,北轻尘真是卑鄙无耻。幸好毒性不强。” 其实,她哪知道,若单是对付月孤明,北轻尘肯定要用见血封喉的毒药。 只不过顾忌着她夏小薇,忙误伤了她,无法挽救,因此才使用了这种毒性不太强烈的毒药。 中了毒之后不会殒命,只会使伤口麻痒无力罢了。 说话间,月孤间已经清洗干净了伤口。 夏小薇望着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澄澈透明的溪水,不无感慨。 “幸好这水清,没有污染,否则,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真的呢,幸好是在这个没有化学品污染的古代,若是放在现代,那些河水溪水什么的还能碰吗? 只怕比毒药还毒呢。 月孤明耳朵甚灵,将夏小薇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脸上现出奇怪的神情。 “小薇,你刚才说什么?污染?” “啊,”夏小薇知道自己又说漏了嘴,又说出这些古人听不懂的话了,忙掩饰地说,“就是很脏的水,我们那儿是这么说的。” 月孤明狐疑地问:“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夏小薇打着哈哈说:“我就是小薇啊。” 她实在不愿在这个时候跟他解释,解释起来太费劲了。 月孤明盯着她看了半晌,看得夏小薇都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望着别处了,才收回目光。 首发 过去的就过去了4-6 过去的就过去了4 “你肯定不是圣女小薇。” 月孤明回答得相当笃定。 “为什么?你很了解圣女小薇?” “不,只有过一面之缘罢了。但是我很清楚,她绝对不会说出污染这两个字。” 月孤明说到“污染”这两个字的时候,口气相当奇怪。 夏小薇忙又打着哈哈。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赶快抓紧时间排毒吧。” 月孤明却没有立刻排毒。 琢磨了下说:“小薇,你先去都城吧,我自己在这儿排毒。明天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都城同你会合。” 夏小薇当然恨不得立刻就赶去都城,但是,她更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撇下月孤明。 这违背了她做人的原则。 “不,”夏小薇果断地说,“我帮你排毒,然后,我们一起去都城。” “你不怕北轻尘先你回到都城,对北轻寒不利?” 夏小薇当然担心这点,当然知道,赶在北轻尘之前回到都城,更加有利于营救北轻寒。 可是,她不能只顾着自己,丢下月孤明不管。 “北轻尘还有用到轻寒的地方,况且他出来找我,耽误了最佳夺取皇位的时机,我估计他一时半会不会拿轻寒怎样。” 月孤明也觉她分析得有理,可是却不肯让她留下来。 “你还是先赶过去吧,他更需要你。” 夏小薇本来心里就因焦虑北轻寒而十分烦躁,恨不能马上替月孤明排了毒,然后去都城。被月孤明这么反复推阻,突然就上了火。 冲他大声吼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一个大男人,如此婆婆妈妈的。快,快点解了毒,我们一起去都城。我一个人,没有把握救他。” 话说到了这等份上,月孤明还能说什么? 不再言语,盘膝坐在地上,开始运功排毒。 夏小薇手抵在他背上,运功协助他。 月孤明的毒性蔓延的范围太广了,足足用了半个夜晚,才算是解了毒。 过去的就过去了5 收了功,月已西沉。 夏小薇站起身,身子有些疲乏。 但她没有多作停留,也没有多想,马上就冲到了拴在树上的马儿旁边。 手刚碰到缰绳,却又停了下来,回头问月孤明。 “你身体怎样?要不,你先在这儿歇息,明早再上路吧。我先去都城打探消息。” 她只是协助他,都如此疲乏了,想必月孤明的身子更虚。 之前,她不能抛下他,是担心万一有强敌来,诸如北轻尘及他的手下什么的,月孤明会抵挡不住。 而且,有她帮忙运功,毒可以解得更快些。 而如今,月孤明的毒已经解了,估计是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她当然可以独自先行。 月孤明从地上一跃而起,答道:“我身体无碍,可以马上赶路。我们走吧。” 夏小薇见他精神抖擞的样儿,也没有起疑心。 只道他功力深厚,体力恢复得快。 点点头说:“你身体好就好,我们赶快走吧。说不定北轻尘都快回到都城了。” “好,我们走。” 月孤明解下缰绳,翻身上马。 坐到马背上,头有些晕眩,知道这是因为刚解了毒,身子还未完全复原的原因。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反而装出精力旺盛的样儿。 他不能再耽误夏小薇。 夏小薇一心挂着北轻寒,没有太注意月孤明的脸色。加之天黑,她也看不清楚,所以没有再说话,骑上马就冲了出去。 月孤明坐在马背上,一边骑马一边调息,直到天明,内力的气息才算恢复了一些。 “小薇。” 早晨在一处铺子前吃着简单的早餐时,月孤明呼唤夏小薇。 “嗯,什么事?” 夏小薇回答得有些心神不属。 她的心里,当然一直挂着北轻寒。 月孤明不会再逼她去烈焰族,北轻尘也暂时不会阻拦她,她别无他忧,当然心心念念只想着北轻寒。 过去的就过去了6 月孤明却又住了口。 夏小薇几口解决掉早餐,问道:“到底什么事?说呀。” “没什么。” 月孤明见她着急的样儿,知道她是急着要去救北轻寒,于是也几口吃掉早餐,站起了身。 若不是路上耽误,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都城了。 夏小薇一边往马背上爬,一边问月孤明。 “有事你就直说呀。没见过你这么吞吞吐吐的人。” 月孤明笑笑。 “真的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中午之前我们肯定能赶回都城。” “哦,太好了。” 夏小薇已经骑上了马,也就没有多问,也没去多想月孤明的不合理之处,策马飞奔。 月孤明紧紧随在她的身后。 其实,刚才,他很想问问她的来历。 帅哥、污染,诸如此类的词汇太奇怪了,他不能不问个明白。 还有,在马车上,她摆出的那个姿势,也让他起了疑心。 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不过呢,现在可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 只怕在夏小薇眼里,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救她的北轻寒才是至关紧要的大事。 他还是先赶着救回北轻寒,再说别的吧。 前方,夏小薇的身姿映着朝霞,长长的秀发在风中飞扬,丝丝拔弄着月孤明的心弦。 月孤明不自觉地踢了踢马后腿,加快了速度。 这是官道,路很宽。 月孤明赶上夏小薇,同她并骑走在道上。 夏小薇埋怨道:“那天,明明让你把轻寒也劫出来,你偏不肯。如果你把他也带出来,岂不是少了很多事。” 月孤明无辜地摊摊手。 “我当时不是说了吗,我无法带走你们两个。我没有骗你。以我的本事,要从戒备森严的皇宫中带两个无法行动的人走,真的做不到。恐怕这天下也没有人做得到。” 夏小薇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首发 奇特的现象1-3 奇特的现象1 离都城越近,她的心就越发惶惑,越发不安。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朝霞,火红火红的,映了满眼。 可是,心头却是乌云密布,厚重得象是要将她压垮。 月孤明关切地问:“是什么样的大事要发生?” 夏小薇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很不好的感觉。” 月孤明劝慰:“别想太多了,可能是你太关心北轻寒了。俗话说,关心则乱,不是吗?” 夏小薇点点头。 “也许,你说得对,是我自己在吓自己。” 扬起了马鞭,不住催促马儿。 似乎只有飞速的奔驰才能让她暂时忘记心头的那些惶惑,只有猛烈吹过耳边的风才能卷走头顶的乌云。 月孤明说得没错,到了午时,他们已经顺利地抵达了都城。 北轻尘的人也没有再出现过。 奇怪的是,到了都城,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混乱。 街道上如同他们来时一样,繁华而安然,井然有序。 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表情各不相同,有高兴的,有漠然的,有痛苦的,唯独没有惊恐慌乱的。 小贩们站在街边不住吆喝,卖力地向路过的行人招徕生意,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路两边的店铺也都大大地开着门,有的门口还站着招呼客人的伙计。 这是怎么回事? 北轻尘如此轻易地就将皇权过渡到自己手中了? 还是他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夺取皇位? 月孤明顺手拉过一个路人,问:“这两天都城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有没有战争?有没有罢免或者杀戳什么官员?” 路人莫名其妙地回答:“没有啊,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呀。这日子每天都一样,平淡得跟清水一样,真希望有你说的那些发生。” 连问了几个路人都是这样。 月孤明满脸的不可思议,拉夏小薇到一间茶馆中。 说:“你在这儿坐一会,等着我,我去找几个可靠的眼线打听打听。” 奇特的现象2 夏小薇明白,以月孤明的身份,肯定认识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 就算以前不认识,呆在都城,想杀她抓她的这些日子,他肯定也布署了不少的眼线。 那些眼线一定极为隐秘,他不方便带她去。 毕竟,她的身份非同寻常啊。 于是乖乖地答应。 “好,你快去快回。” “我尽量快。你自己小心点,千万别乱跑,一定要等我回来。” 月孤明不放心地叮嘱。 他生怕夏小薇担心北轻寒的安危,控制不住自己,单枪匹马闯进皇宫去。 北轻尘早知道她要回都城,也知道她要去救北轻寒,岂有不防备之理? 夏小薇催促。 “我知道啦,你快走吧,别磨磨蹭蹭耽误时间。” 月孤明这才离开。 夏小薇坐在窗户边上,心神不定地望着窗外一如既往的街道。 根本没有心思吃东西,也没有心思喝茶,偶尔端端茶杯,也不过是装装样子,或者做点什么释放一下紧张的心情。 月孤明办事神速。 夏小薇一杯茶还没喝完,壶中的茶水还是温的,他就赶回来了。 脸上更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在夏小薇对面坐下来,悄声说:“太奇怪了,据说前两天皇帝病了,没有早朝。今早,北轻寒却照常早朝了。” “什么?” 夏小薇叫了起来。 她的声音太大,把周围几桌的茶客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这不能怪她,实在是这个消息太出人意料了,与他们的想象恰好相反。 知道自己失态,夏小薇忙闭住了嘴,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望着窗外。 周围的人见无热闹可看,又纷纷收回目光,各谈各的话,各喝各的茶。 直到没有人再注意到他们,夏小薇才压低了声音说:“这么说,他脱困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北轻尘不见踪影,而皇宫戒备森严,具体情况没有人知道。” 奇特的现象3 夏小薇猜测。 “莫不是轻寒脱了困,趁北轻尘不在都城的工夫布署好了,然后等他一回都城就擒住了他?” 月孤明赞同。 “有可能。否则北轻尘怎会无声无息。” “是轻寒秘密擒住他,将他关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了。轻寒爱护兄弟,他一定不愿此事声张出去。” 夏小薇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可除了这么分析,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呢? 担忧焦虑了许久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不过,依然有些担心。 担心月孤明的消息不太可靠。 如果北轻寒脱了困,为什么没有派人出来寻找她? 夏小薇终于明白自己心里总有不安和意外的感觉是何缘由了。 如果北轻寒真如他说的那样爱她,为什么不来找她? 皇位真的比她重要吗? 就算皇位比她重要,可他今早已经上过早朝。等下了早朝也可以再来找她呀。 鼻头一酸,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一抬头,却正好对上月孤明同情的目光。 “也许,他已经派了人来找你了。” 月孤明安慰夏小薇。 夏小薇心头更加不是滋味,连月孤明都瞧出这点了。 她从来不愿成为别人同情的对象,要强地替北轻寒辩解。 “一定是这样,他一定派了人出来。只不过,那些人没有打听到我们的消息,在路上与我们错过了。” “对,所以,你别想太多。” 月孤明的手抚上夏小薇放在桌上的手,想安慰她。 她的小手冰凉。 可明明现在的天气不冷,而她才刚刚喝了热茶的。 夏小薇压根没有感觉到月孤明覆在她手上的手,她的心思都在别处。 愣愣地想了一会,夏小薇突然站起身来。 急促地说:“也许,还有什么别的内情,我马上就回去,我要见到他本人。” “我陪你一道去。” 月孤明也站起了身。 首发 负情薄幸之人1-3 负情薄幸之人1 他岂会不明白夏小薇的心思,她当然不会以皇后娘娘的身份正大光明地从宫门进去。 她心里存了疑,她是要进宫去解惑的。 没有绝对的把握,她肯定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迹。 所以,他一定要陪她去。以她目前的精神状态,他不放心,怕她出什么意外。 夏小薇回绝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就成了。本是想请你帮忙救他的,但既然他已经没事了,就不必再麻烦你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两个人,安全点。” 月孤明坚持要去。 夏小薇冷笑。 “你是担心他为难我?” 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北轻寒会为难她吗? 不待月孤明回答,人已经走到了茶馆的门口。 月孤明急忙追上前去,同她并肩走着。 口中解释:“不,我不是怕他为难你。他爱你,怎会为难你?我是怕我探听的消息有误,万一你中了别人的圈套就麻烦了。” 他的顾虑同夏小薇一样。 这的确不象北轻寒过去的行事方式。 想当初,她去找常和,就只出宫极短的时间,他就追到宫外来了。 而如今,他明明知道自己被月孤明抓走,明明知道她去了烈焰族多半会送命,却不闻不问的。 夏小薇鼻头又是一酸。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不让眼中的潮湿模糊了视线。 不再拒绝月孤明,同意他一道去皇宫。 以他们两个的本事,即便是在大白天,也轻而易举地便进入到了宫内。 宫内果然戒备森严,比起几天前增加了不少防卫。 因此,即便是他们俩,也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发现了。 夏小薇一直没再吭声,默不作声地往御书房的方向走。 北轻寒的作息时间她清楚,他很勤政,除了上早朝,几乎都呆在御书房。 批阅奏章,接见大臣。 通常要到黄昏时分,他才会回到龙渊宫。 负情薄幸之人2 现在正是午时,他应该呆在御书房才对。 月孤明也未再说话,默不作声跟在夏小薇身后。 躲躲闪闪的,一路到了御花园。 凉风习习,满园芬芳,菊香盈袖。 突然,一个娇媚的声音从花丛间传来。 “皇上,您尝尝,这是新进贡的蜜桔,香甜多汁,还没有核呢。” 好熟悉的声音,夏小薇心里一格登,她绝对在哪听过。 细想了想,她想起来了,那不正是辰妃的声音吗? 她的心思从来就没有放在后宫争宠上,也从来没有去关注过后宫的妃子,因此,虽然同辰妃见过几次面,却对她没有太深的印象。 要仔细回想,才能想起她的容貌和声音。 接着便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但他一定说了令辰妃高兴的话,因为辰妃格格地笑了起来。 她娇笑道:“皇上,你真坏。臣妾没有骗你,是好吃吧?嗯,呆会,我们去哪玩呢?” 男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就依爱妃的。” 这回夏小薇听得清楚了,那的的确确是北轻寒的声音,只是声音有些沙哑,象是感染了风寒。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子也有些摇晃,忙抓住了面前的一根松枝。 月孤明赶紧伸手扶住她。 暗自庆幸自己跟过来是跟对了,否则,她未必撑得下去。 不由得默默地咒骂了北轻寒几句。 夏小薇想方设法,尽了最大的努力,赶回来救他,他却如此负心薄幸,同别的女人一起嬉闹,把夏小薇给撇到了脑后。 花丛的另一面,辰妃的声音更加显得娇媚,水水的,柔柔的,象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皇上,您入宫以后一直忙,从来没有陪臣妾逛过皇宫。臣妾斗胆,请皇上陪臣妾一个下午,好不好?” 北轻寒的声音。 “当然可以,朕是冷落爱妃太久了。” 负情薄幸之人3 “真的?太好了。” 辰妃惊喜的声音,声音似乎在颤抖。 夏小薇也在微微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若不是有月孤明扶着她,说不定她就真的摔跌到地上了。 曾经是谁说过的? 他只爱她一个人,只要她一个人,别的妃子他都不会再沾染,而且,他还要将她们送出宫去。 因为,留她们在宫中,也只会让她们守活寡。 是在花丛对面同辰妃调笑的那个人吗? 那些情意绵绵的话尚在耳边回响,他就同别的女人好上了。 根本不顾身在险境中的她。 是的,她现在没有危险了,月孤明不会再杀她了,也不会抓她去烈焰族交换他的老父了,反而同她成了互相信任的好朋友。 可是,他知道这点吗? 就知道,帝王的爱是经不起任何波折的。 帝王的心是变幻莫测的。 哈,天底下哪有不好色的帝王。 他身边的诱惑实在是太多了啊,自己算什么?凭什么要得到他特殊的爱? 凭美色吗?这后宫的美女多了去了。 亏她竟相信了他的话,把自己的一腔爱意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他。 结果,只弄得自己遍体麟伤。 好象嫌她伤得不够似的,花丛对面又传来北轻寒的声音。 与刚才不同,这回,声音里更多了几分调笑。 “当然是真的。朕不但下午陪你,晚上也陪你。今晚朕就宿在你的绮罗宫了,好不好?” 辰妃破例的没有立刻回答,静默了片刻。 然后突然欢快地叫:“太好了,皇上,臣妾每日每夜都盼着皇上垂怜。还以为,皇上的心里都装着皇后娘娘,再没有臣妾的位置了呢。” 说到后来,泫然欲泣,带着无限委屈。 北轻寒安抚道:“朕哪有忘记你。刚刚大婚,朕不得不多陪陪皇后。其实,大婚的当天,朕就差点到你的绮罗宫来,难道你忘了?” 首发 负情薄幸之人4-6 负情薄幸之人4 夏小薇记起来了,大婚的当天晚上,北轻寒是曾说过这话。 他不肯揭她的盖头,不肯留宿在凤仪宫。 而且,他明明白白地说了,他要去绮罗宫留宿。 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去绮罗宫,而是回了他的龙渊宫。 或许是迫于形势,不愿给人留下话柄吧。 她当然知道,他当时那么做,只是想反抗那条不合理的祖训,不愿娶雪山族的圣女罢了。 她从未责怪过他。 情有可原嘛。 事情过了,也就一笑置之。 反正,他后来真心地爱上了她,真心地想同她在一起,而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这更让她满足。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她竟又重新听到了这句话。 他没有忘记,他还记得大婚当晚他说过的话,那么,他是真的想去绮罗宫留宿了? 是了,辰妃本就是他的宠妃。 夏小薇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心空荡荡的,风从身体的各个角落钻进了体内,在体内冲撞。 又冷又疼。 辰妃破涕为笑。 娇滴滴地说:“多谢皇上还记挂着臣妾。臣妾明白,其实皇上也有许多难处。臣妾没有别的奢望,只愿皇上记得,臣妾心里只有皇上,臣妾日日夜夜念着皇上,就成了。” 北轻寒笑道:“朕当然记得。朕就知道,爱妃是真心爱着朕的,不象皇后。” “皇后娘娘怎么了?她不是病倒在凤仪宫内了吗?皇上,臣妾本想去看望皇后娘娘的,您也不让臣妾去。” 辰妃惊奇地问。 声音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北轻寒长叹一声。 “别提她了。反正啊,朕今后不会再理会她,朕就喜欢爱妃,体贴,懂事。” 夏小薇手一颤,将松枝生生地折了下来。 松枝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声音并不大,但在安静的御花园中显得极其响亮。 北轻寒喝道:“是谁?出来。” 负情薄幸之人5 夏小薇口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事情太令人震惊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许是她听错了,也许是她在做梦。 北轻寒怎会说出这种话?怎会说不再理会她? 他不来找她也就罢了,找别的女人也就罢了,可他为什么再不理会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明带着怒意,可她没有得罪他啊。 北轻寒得不到答复,再次喝道:“快点出来。难道,还要朕亲自来抓吗?” 夏小薇头晕晕乎乎的,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被北轻寒这顿暴喝给拉回了神智,勉强镇定心神。 她要出去,她当然要出去,就是他没发现她,她也要走出去,向他问个明白。 夏小薇丢下手中折断的松枝,踉踉跄跄朝北轻寒的方向走过去。 刚迈出一步,脚便被足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幸好月孤明及时扶住了她。 月孤明颇为为难。他是个男人,如此公然扶着皇后到皇帝面前去,成何体统? 而且,这个皇后还是个刚刚失宠的皇后,皇帝会不会因此更加震怒? 可是,他刚一松手,夏小薇又差点撞到旁边的松树上。 月孤明吓得只好又扶住她,扶着她来到北轻寒的面前。 北轻寒坐在御花园的一座小凉亭中。 亭中的小圆桌上,摆放了茶点。 一株木芙蓉在凉亭外探头探脑,粉红色的含苞待放的花朵同穿着同色纱衣的辰妃相得益彰。 真是人比花娇。 而此刻,辰妃正坐在北轻寒身旁,紧紧依偎着他。 看见小径上,从松枝后面走出来的夏小薇,顿时变了脸色,将北轻寒的手臂抱得更紧。 不是说皇后娘娘生病了,在凤仪宫内起不了床吗?怎么跑到御花园来了? 而且,还被个男人搀着。 北轻寒看见一身布衣,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惨白的夏小薇,沉默不语。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 负情薄幸之人6 “是你?你怎么来了?” 北轻寒的语音冰凉,极其陌生。 这是夏小薇从未听到过的声音。她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北轻寒,而是别的什么人。 可是眨了眨眼,坐在凉亭中,脸色半明半暗的那个人,不是他是谁? 他的视线却没有再停驻在她身上,而是移向她身旁的月孤明,最后定格在月孤明扶着她的那双手上。 夏小薇的视线也牢牢锁定在辰妃抱着北轻寒的那双手臂上。 辰妃感觉,自己的手臂象是要着火了一样,火辣辣的。 差点就要支持不住,缩了回去。 园中极其安静。 一阵秋风吹过,簌簌地掉下几片落叶。 过了好半晌,夏小薇才吃力地说:“北轻寒,我想单独同你说几句话。” 辰妃抢着说:“大胆,皇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 按说,以她的身份,是不能对夏小薇大呼小叫的,可皇后现在不是失宠了吗? 她不趁现在把她打倒,更待何时? 夏小薇傲然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到底是谁大胆?你想以下犯上吗?” 不论如何,北轻寒还没有收回她的皇后名号,不是吗? 辰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眼巴巴地望着北轻寒。 北轻寒瞪着夏小薇,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好,朕就单独同你说几句话。” 拍拍辰妃的手说:“爱妃,你先回避一下。呆会再来。” 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 辰妃尽管不愿,可也不敢违背北轻寒的意思,只得站起来。 不过,因为了北轻寒对她的态度,胆子倒也大了起来。 嘀咕道:“哼,跟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还当着皇上的面,也配做皇后么?” 夏小薇当没听见她的话,北轻寒的脸却更加沉得厉害。 月孤明喝道:“你少血口喷人,没看见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吗?” 首发 负情薄幸之人7-8 负情薄幸之人7 辰妃一撇嘴,不屑的口气说:“身体不适?身体不适就可以由个男人搀着吗?她不是有金珠银珠吗?” 月孤明脸色一变。 “你还敢说?” 扶着夏小薇的其中一只手松开了她,握成了个拳头。 辰妃见他象是想打人的样子,吓得一溜烟逃走了。 夏小薇的情绪稳定得多了。 自己稳住身子,对月孤明说:“月孤明,你先到宫外去吧,待我说完了话,我再去找你。” 月孤明怎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宫内? 察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假山。 说:“我就到那座假山后面,听不见你们说话。如果需要,你大声呼叫,我便过来。” 夏小薇苦笑了一下。 “真的没必要了,我会去找你的。” 他以为,北轻寒会对她怎样吗? 月孤明看了眼依然端坐在凉亭中的北轻寒,不放心地说:“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儿。” 夏小薇被他的固执弄得有点着恼。 “我不会有事的。” 月孤明也懒得跟她再争。 慢悠悠地说:“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你想悔约不成?我可不希望等到的,是你被关在皇宫的消息。” 北轻寒勃然大怒,从椅子上腾身站起。 “够了,连约定都出来了,你们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夏小薇本能地就想解释。 但一想到他刚才的所作所为,解释的话又收回了肚里。 倨傲地不看他,转向月孤明。 “我不会悔约。好吧,你就站到那座假山后面,呆会,我会去找你的。” “你自己小心点。” 月孤明警告地看了眼北轻寒,掉头走向假山。 北轻寒依然站在凉亭中,光线较为阴暗,他的脸上依然半明半暗,阴晴不定。 夏小薇见月孤明到了假山后面,估摸着的确听不见她和北轻寒说的话,便想走进凉亭。 不料刚走了一步,便听见北轻寒轻声喝斥。 “就站在那儿,不许过来。” 负情薄幸之人8 夏小薇的血一下子涌上脑门,又一下子退到脚下。 他竟然不许她进凉亭。 狠狠地瞪着他,问:“为什么?” 这几个字,她说得很用力,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唇间挤出来,声音却不大。 她已经没有力气来大声质问他了,能说出这三个字,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 北轻寒背过了身。 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拔弄着面前一朵木芙蓉的花骨朵。 粉红色的花骨朵,粉红色的辰妃。 夏小薇有一种错觉,北轻寒手中拔弄的,不是木芙蓉,而是辰妃。 心上的裂缝在一丝丝变长变阔,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鲜血从裂缝中渗出,汇聚到一起,一滴滴落下来。 “啪嗒、啪嗒”地响。 疼得厉害。 北轻寒满不在乎地说:“因为,呆会辰妃还要到凉亭中来陪朕,弄污了座椅和茶水,还要找人清理,麻烦。” 无情的话语,象是一把尖刀,刺进心脏,挑开了裂缝。 疼痛感却突然消失了,夏小薇脸上泛起奇异的笑容。 哈,既然他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只当她当初错信了他的话,错信了人,她才不会在他面前示弱。 他爱宠幸谁就去呗,她才不要向他摇尾乞怜。 夏小薇微笑着。 声音很平静地说:“本来想问问你,为什么突然憎恶我。本来想问问你,是不是从北轻尘的魔掌中逃了出来,稳定了局势。现在看来,没必要再问了。你陪你的辰妃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们了。你要封她为皇后也无不可,因为我不会再回宫了。最后,只有一个请求,请你善待金珠银珠,或者把她们送回雪山族也成。” 她的话说得很平稳,连她自己都很奇怪。 可是,语速却是出奇的快,快到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好象她就是一个说话的机器,那些字一个个自动地从她口中蹦了出来。 凉亭中的北轻寒却陡然转过身。 首发 你要同奸夫私奔1-3 你要同奸夫私奔1 “你不回宫了?你要同奸夫私奔?” 他的声音充满了怒气,显得更加的嘶哑。 他的脸色,在凉亭中,显得更加的阴沉,象是蒙上了一层寒霜。 夏小薇的傲气与怒气也全部被撩拔了起来。 她都不想同他计较了,她安静地退出,他们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他还想怎样? 忿然答道:“过去,我和楚离被北轻尘陷害,你就说他是奸夫,幸亏后来你自己想明白了。如今,你又来说什么奸夫。难道,我的为人你还不明白吗?” 胸口剧烈起伏着,憋闷得厉害。 总觉得刚才的话象是在向北轻寒解释乞怜,她才不屑这么做。 倨傲地再次补充:“随便你怎么说,我没必要向你解释什么。” 北轻寒冷笑,阴冷的目光盯着她。 “你当然不会解释,因为你心里有鬼,你根本无法解释。” 夏小薇怒火冲天。 吼道:“我心里有鬼?那么你呢?你同辰妃又是怎么回事?” 她厉尽艰辛,为他担足了心,结果回到皇宫,却看到他与辰妃其乐融融,还口口声声说不再理会她。 是不是她死在外面他也不会再理会她? 恐怕她死了正合他的意吧,替他省了不少事。 北轻寒却理直气壮地说:“辰妃是朕的妃子,宠幸她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你想得专宠?” 夏小薇浑身冰凉。 挖苦道:“是谁曾经说过,从今往后只爱我一个,再不理会别的女人?原来那只是你一时高兴说的玩笑话,可笑我竟然当了真。” 北轻寒愣愣地站着,眼睛望着前方,眼神却有些迷朦。 是在回想之前说过的话吗? 然后,他徐缓地开了口,声音幽远。 “朕脱了困,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赶上去营救你,生怕你被月孤明害了。没想到,得到的消息,却是你同月孤明好上了。” 声音有些苦涩,带着掩藏不住的妒意。 你要同奸夫私奔2 “你找辰妃,是故意在刺激我吗?” 夏小薇决定,冷静地问个明白。她不希望她和北轻寒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而报恨终生。 虽然,对于他的不信任,她很生气。 很生气很生气。 心提了起来,多希望他给个肯定的答复啊。 爱上了一个人,就是这么傻,总是要替对方找着种种背叛的借口。 北轻寒回答得很快,根本没有犹豫与思考。 “不,不是为了刺激你。刚得知你同月孤明相好的消息时,心里确实难受。不过,只难受了一小会就过去了。反正,朕的后宫有的是妃子。你同他好上了也好,省得朕再去救你。” 他的口气与眼神,再没有了妒意。 夏小薇的脸色又开始发白,这真的是她认识的北轻寒吗? “你真的不在乎?真的不想再同我在一起?” “强扭的瓜不甜。” “如果我说,我和月孤明只是一般的朋友,你误会我了呢?” 夏小薇很没骨气地问出了这句话。 她到底还是向他解释,向他澄清了。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实在太不象北轻寒了。 她实在是无法相信他说的话。 过去的他,是那样体贴,即使最初老是找她麻烦,可那就象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并没有真正伤到人心。 北轻寒不耐烦地一挥手。 “别再说了。辰妃她们其实更好,懂事,不象你,老是张牙舞爪的。初时觉得好玩,可要如此过一辈子,还是算了吧。朕有很多政事要处理,不想再将精力浪费到你身上。” 大概是说多了话,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忍不住咳了几声。 他说话的时候,夏小薇宛如被五雷轰顶,呆呆地站着。 及至听到他的咳声,却又忍不住关切地问:“轻寒,你生病了?” 北轻寒莫名的变得狂躁。 “朕没病,有病也不需要你关心。你快走,不要再出现在朕面前。” 你要同奸夫私奔3 夏小薇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连嘴唇上的血色都没有了。 从小到大,她从未受到过如此的呵斥。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腿象是灌了铅,抬也抬不起来。 北轻寒还在狂叫。 “为什么还不走?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人?存心是来败性的吗?” 夏小薇扭头就跑。 脑中空荡荡的,泪眼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呯”的一下,头重重地撞在一个什么坚硬的物体上,震得两耳嗡嗡直响。 短暂的一会空白之后,额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很疼很疼,疼得心都快揪出来了。 夏小薇用手死死地抵在胸口。 其实不是额头上疼,而是心疼。 真的是心疼,心象是碎裂成了一片片。 从前,听人形容心碎心痛,还以为那只是文人的夸张。等到自己亲身体验到了,才明白,原来,心真的是会疼的。 额头上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流下来,原本就模糊的视线更加的模糊。 夏小薇绕开面前那个巨大的黑影,换了个方向继续跑。 她压根忘记了擦去眼前的液体,好看清面前的路,压根忘记了她可以施展轻功。 她只想跑,只想逃,只想离北轻寒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他。 又是“呯”的一下巨响,她的身子又撞上了什么东西。 这回,她却连一丁点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心太疼了,疼得她只知道心疼。 有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小薇,我们走。” 是月孤明的声音。 声音近在耳边,却缥缥缈缈的,象是来自千里之外。 月孤明躲在假山后面避嫌,突然听见北轻寒的咆哮,忙从藏身之处出来,要看个究竟。 正好瞧见夏小薇从凉亭前跑开,撞到一株松树上。 想要拉开她已经来不及了。 不但来不及阻止她撞在树上,就连她再次撞到旁边的一块怪石上都来不及。 首发 你要同奸夫私奔4-5 你要同奸夫私奔4 月孤明看着夏小薇额头上流出来的鲜血,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替她止血。 心头溢满了愤怒,又有些心疼。 他太了解夏小薇对北轻寒的爱有多深。太了解她为他都付出了些什么。 若不是那样的爱打动了他,他怎会放过她,并且答应她,来都城帮助她救人? 北轻寒,他践踏了夏小薇的爱,他伤了夏小薇的心。 他太狠,太绝情了。 月孤明愤怒地望向凉亭。 北轻寒站在凉亭边上,他的手向前伸,象是想要前来扶住夏小薇的样子。 他的眼中都是痛苦与关切。 但在月孤明望向他的时候,他马上将手缩了回去,眼神重又变得冷酷。 月孤明更加愤怒。 凉亭离夏小薇所在之处并不远,他若真想救夏小薇,她怎会一而再地撞伤? “北轻寒,你是个畜生。” 月孤明愤愤地骂。 夏小薇虚弱地说:“别骂了。月孤明,我们走。” “好,我们走,再不要见这个畜生。” 月孤明一把抱起夏小薇,施展了轻功,只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御花园外。 北轻寒眼睁睁瞧着月孤明抱起夏小薇,目光突然变得狠戾,象是一把刀,要将人杀死的刀。 辰妃听见喧闹声,也赶了过来。 她没看见夏小薇撞伤,只看见月孤明抱起夏小薇离开。 大喜过望。 原来皇后真的同那个男人有奸情,太好了,从今以后,除去了一个强敌。这后宫,还有谁与她争锋? 但见北轻寒痴痴地望着夏小薇离去的方向,又忍不住醋意横生。 嘴一撇,挑拔道:“皇后娘娘竟然跟个野男人跑了,真是想不到啊。” 北轻寒陡然转过身,目光凶狠。 “你闭嘴。谁允许你过来的?” 辰妃被他狰狞的表情,冰冷似铁的语气给吓得腾腾后退了好几步,心怦怦狂跳。 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你要同奸夫私奔5 暗骂自己,老婆跟人跑了,对一个男人来讲,是最大的耻辱,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个皇帝。 自己怎么这么没眼色,竟去揭人伤疤。 换上了一脸笑容,体贴备至地说:“皇上,别生气了。臣妾陪您赏花饮茶,消消气,好吗?” 北轻寒的脸色却丝毫未见缓和。 低声喝道:“滚。” 声音嘶哑难听。 辰妃惊讶得忘了北轻寒的口气及他说话的内容,失声问道:“皇上,您的声音怎么了?” 北轻寒紧闭着嘴,不耐烦地挥挥手,赶辰妃走。 辰妃如何甘愿就此离去。 反上前几步,来到北轻寒面前,距他不足三尺远的地方。 温柔地唤:“皇上,臣妾……”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北轻寒恼怒地打断。 “都叫你滚了,为何还不滚?” 怒火冲天,他的嗓门也特别的大。 辰妃惊得睁圆了眼睛,口唇微张,手指着北轻寒,说不出话来。 月孤明抱了夏小薇,闯出皇宫。 依着他,是想找一家药铺,替夏小薇清理伤口。 夏小薇却不断催促他快走。 “别找什么药铺了,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儿。我们赶快离开吧。” “不行,你受了伤,要好好养伤。” 夏小薇挣扎着下来,自己行走。 “你老是这么婆婆妈妈的,这点小伤算什么?你不是有伤药吗,上一点就好了。” 象月孤明这样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身上当然必备伤药。 月孤明拗不过她,又担心北轻寒的人来找他们的麻烦,因此没有再坚持。 小心地替她将额头上的血拭抹干净,然后涂上伤药。 幸好夏小薇伤得不严重,估计不出几天伤口就会痊愈。但有可能会留下疤痕。 夏小薇静静地坐在街边,任由月孤明在她额头上鼓捣。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月孤明牵来马,又问:“你能骑马吗?” 首发 心碎了1-3 心碎了1 夏小薇冲动地站起来,抢过缰绳。 “有什么不能的?” 别说额头上一点小伤了,就是断了胳膊断了腿,她也照样要走。 再在这儿多呆一秒钟,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她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离北轻寒越远越好,再不要看见他那张可恶的脸,再不要听到他无情的话语。 夏小薇翻身上马,也不跟月孤明招呼,骑着马便往城外奔去。 奔出城外,夏小薇加快了速度。 她不住催促着马儿,同来时一样的急迫。 只是,心情大不相同了。 来时,迫切地想要见到北轻寒,焦虑却又雀跃。 因为她就要同他在一起了,不论是生是死,他们都会并肩站在一起。 可如今,她只想逃避。 她连想都不敢想到北轻寒,一想起他,心就象要被撕裂了一样。 风在耳边呼呼吹着,吹乱了头发,吹痛了脸颊,将衣衫吹得猎猎直响。 夏小薇却觉得风吹得还不够狠。 这么点风,怎吹得散她心头的忧伤心头的痛? 她一刻也不愿停下来,一直奔到日落月升,奔到马儿虚脱。 马儿长嘶了一声,前腿跪了下来,将夏小薇甩到地上。 依着夏小薇的功力,她毫不费力地就可以稳稳地落到地面上,根本伤不了她。 可是,她根本不想使力,摔就摔吧,摔得越狠越好。 不知道身上的痛,能否减轻心上的痛? 幸好地上长着厚厚的青草,她一点也没有受伤。 可惜地上长着厚厚的青草,她一点也没有受伤。 心依然痛得厉害。 夏小薇不想爬起来,就趴在地上,手指用力抓着地上的草根。 “想哭就哭吧。” 月孤明也来到了她的身边,蹲下身,看着她。 追她可真够费劲的呀,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骑马也能骑得这般快,从来不知道骑马这般累。 他差点就追不上她了。 心碎了2 夏小薇原本一直忍着眼泪,她才不要哭,为个负心汉哭,不值得。 她才不在乎,算什么,丢就丢了呗。 可是为什么鼻头喉间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总有想要发泄的**? 月孤明的这句话将她心头的防线彻底击溃,眼泪不听使唤的,刷的就冲出了眼眶。 来势凶猛。 夏小薇本来就不是太在乎形象的人,本来就是不怎么拘小节的人,而月孤明给她的感觉,象个可亲的邻家哥哥,她没什么好害羞的。 因此,当真趴在地上,让眼泪痛痛快快地流了出来。 刚才她苦苦忍着还好,现在这一哭,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阻拦。 而且,她也不想阻拦。 哭就哭呗,她就是伤心了,有什么好丢脸的? 她就趴在草地上,极没形象的样子。 就让她放纵一回吧。 过了许久,夏小薇才止住哭泣。 依然不想起身,趴在草地上,侧着头,脸枕在手臂上,对着暗夜里的星空发呆。 她趴着的地方,正好是一面斜坡,居高临下的,前方又无遮拦,可以将景色一览无余。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的星光。 星光落在下方的溪水里,溪水也在闪着光。 寂静的夜里,秋虫却在无忧无虑地欢唱。 寂寂虫鸣声中,突然响起了悠扬的笛声。 是月孤明。 他竟还随身带着笛子呐,她都不知道。 夏小薇趴在草地上,听着舒缓的笛声,心情也随着笛声慢慢地平复下来。 可是,才听了一小段曲子,夏小薇就惊讶地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张大了嘴望着站在溪水边吹笛的月孤明。 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没错,真的是月孤明在吹笛。 他依然穿着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在暗夜里是那般的飘逸。 那分明是一个身着古装的俊逸男子。 可是,他怎会吹奏这首曲子? 首发 原来都是穿来的1-3 原来都是穿来的1 她几乎都忘记这首曲子了,熟悉的曲声又将她拉回了遥远的过去。 真的是遥远的过去,太遥远了,遥远得让她几乎以为那只是一个梦。 她真的要以为她变成个古人了呢。 到这个时空才来了没多久,可是给她的感觉,却象是过了半辈子。 在那个时空没有体验过的友情以及心碎的感觉,她全都体验到了。 月孤明吹奏的,正是她在原来的时空,属于她的那个时空,很流行的一首曲子。 淡淡的忧伤,却最能抚平躁动的心,让人不自觉地随着曲声平静下来。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整天戴着耳机听这首曲子。 没想到,她在这个时空竟然听到了。 夏小薇没有打扰月孤明,站在草地上静静地听着。 也许,不是她不想打断他,而是她太震惊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终于,一曲奏完,月孤明放下了笛子,回身望着夏小薇。 “是谁告诉你的这首曲子?” 夏小薇好容易才能活动僵硬的下巴,问月孤明。 月孤明抚弄着笛子,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她。 “你知道这首曲子?” “是,我知道,而且我很熟悉。你怎么也知道?” 月孤明不答反问:“你真的不是圣女小薇?你到底来自何处?” 到了这等份上,夏小薇当然不会再向他隐瞒。 坦然答道:“我不是圣女小薇,我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也期盼地望着月孤明。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月孤明和她的时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他可以帮助她回去。 “这首曲子,正是你那个时空最流行的一首曲子?” 月孤明没有象北轻寒那样,问她什么叫时空,显然他知道时空是什么意思。 想起北轻寒,夏小薇心头又是一痛,忙转移思绪,将北轻寒撇到脑后。 “是的,是我们那儿最流行的一首曲子。无论走到大街小巷,到处都可以听得到。” 原来都是穿来的2 “你来自中国?” 从月孤明口中冒出这句话,让夏小薇觉得有点滑稽。 他们是在演古装戏吗? “没错,否则我怎会说汉语?你怎么知道中国?你到底是什么人?” 夏小薇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甚,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月孤明却倏地笑了。 “我也来自你的那个时空,也来自中国。” “什么?你也是来的?” 夏小薇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甚至惊讶得暂时忘记了心痛,暂时忘记了北轻寒。 在这之前,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北轻寒真正从脑海里拔除。 他总要顽固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月孤明也是穿来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的举手投足,他的言语,他的武功,他的身份地位,没有一样跟现代沾得上边。 他的身上,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你是什么时候穿来的?你怎会有父亲呢?你的一身武功又是如何学来的?” 夏小薇一连串地问。 她真的太震惊了。 月孤明一声长叹。 “我已经来了很多年了,二十几年了。我在我们的那个时空,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没想到穿来这个时空,却附在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身上。” 夏小薇有点明白了,敢情月孤明是魂穿,而不是整个人穿过来。 他在这个时空生活了二十多年,难怪十足十的就象个古人。 “原来你在这儿重新出生长大的,真是奇特。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月孤明感概地答道:“当然是用仪器了。我来这儿,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谁?” “我找了二十多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要找的那个人,是你。” “你找我?为什么?你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 夏小薇更是惊讶。她歪打误撞地来到这个时空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人专门来找她。 可是她不认识他呀。 原来都是穿来的3 月孤明当然也不认识她,她可是整个人穿过来的呢,容貌一点都没有改变。 他若认识她,早该认出她来了,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 月孤明来来夏小薇身旁,拉了她一道在草地上并肩坐下来。 “我来,是想找一个过来的人。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她应该是个女子,而且应该是真身穿过来的。” “你找了二十多年?可是我才来了没几个月呀。” 月孤明苦笑:“那是因为,我的那台仪器不够精确,产生了一点小误差。还好,它不是把我送到二十年后去,那样,我就真的没办法找到你了。” 还一点小误差? 一点小误差就二十多年,那么,如果误差大一点呢? 夏小薇越听越觉得神奇,隐隐然感觉到,自己触及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原来,这世上,在她生活的那个时空,当真有人在研究时空的课题,并且成功了。 月孤明又说:“茫茫人海,要找到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谈何容易。直到那天,你叫我帅哥,又跟我说污染什么的,我就开始怀疑,那个人是你。” “所以,你刚才就故意吹那首曲子,试探我?” 夏小薇替他说出余下的话。 “没错。” 月孤明承认。 “这也是我当初很喜欢的一首曲子。我到这个时空来之前,这首曲子正是最流行的时候。不过,时隔二十多年,几乎都要忘记了。” 夏小薇唏嘘不已。 她才来了几个月呢,就感觉自己就是这个时空的人了,而原来的时空只是一个幻梦。 月孤明来了二十多年,又从一个小婴孩长成一个成人,重新活了半辈子,该会是什么感受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吗?” 夏小薇急迫地问。 实在不能怪她挖根究底,她真的太好奇了。 月孤明将事情的原委简要地讲了一遍。 首发 原来都是穿来的4-6 原来都是穿来的4 原来,他在原来的时空是一个考古学家。 因为考古技术提高的需要,他时常要与一些科学家打交道。 说实话,他自己也算得是半个科学家了。 其中一个科学家古教授十分赏识他,将他收为弟子,并且带领他研究非常秘密的时空课题。 根据他们的研究,这个世界的确如某些科学家理论上的推导,并非是三维的,而是多维的。 也并非只有他们的这个空间,反之,还存在着许多别的空间。 只是,没有人知道如何去打破空间之间的壁垒,如何找到通往不同时空的通道。 为了这个,古教授已经奋战了十余年。 有一天,月孤明在进入一座古墓后,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东西。 那东西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古墓,因为那是一个金属的圆片,银灰色,小小的,薄薄的一片。 象是缩小了的唱片。 与唱片不同的是,这个金属片的中央并非一个圆洞,而是实心的,上还有着许多极细小的突起,十分精密的样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在场的专家一致认定,那一定是盗墓贼无意中留下来的。 古代不可能生产出这样一件东西。 唯有月孤明不认同这个观点。 照他看来,这座古墓保存得很好,实在找不到有被盗过墓的痕迹。 而且,这个金属片,别说古代了,就是放在现代也未必生产得出来。 月孤明将自己的观点说出来,却引来一通嗤笑。 月孤明不服气,将金属片带到了古教授处,同他一道研究。 反正谁也不在意这块金属片的去向。 除了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古墓中保存完好的那些金银殉葬品以及古尸给吸引住了。 经过了好几个月日以继夜的研究,他们终于震惊地发现,这块小小的金属片上竟然隐藏着非常巨大的能量。 只要施以必要的措施,绝对可以打破时空的间隔。 原来都是穿来的5 金属片的材质很奇特,不象是任何一样地球上的金属。 看得出来,当中除了藏了许多的能量,还藏了许多的信息,只是短时间内,他们无法破译这些信息。 金属片当中的那些细小的突起,正是一个个控制的开关。 那几个月,古教授每天都兴奋得手舞足蹈。 每一个突起,都带给他无穷的启示,让他对时空这个课题有了重大的突破。 但是,有一天,金属圆片突然不见了。 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月孤明判断,这个金属圆片必定被一个代号魅影的盗墓贼给盗走了。 月孤明本来就对侦探术有着浓厚的兴趣,业余时间时常研究这方面的内容。 加之魅影是个名号极响亮的盗墓贼,考古与盗墓圈子里的人几乎无人不知,他当然对她非常了解。 所以,从种种迹象,断定就是她偷走了金属片。 夏小薇听到这儿,忍不住问:“魅影?是个女的吗?” 女的盗墓贼?好稀奇。 月孤明答道:“是啊,是个女的。之所以叫她魅影,就是因为她是个女的,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甚至没有人见过她的容貌。她来无影,去无踪。” “好象个女侠啊。” 夏小薇竟有些向往。 突然觉得,来无影去无踪的她,其实跟如今的月大侠很配呢。 都是神神秘秘的。 月孤明笑着摇摇头。 “还女侠呢,她就是个盗墓贼。但她盗墓的水平极其高超,无论是保护得多好的墓,只要是她想盗的,就没有盗不成功的。着实让考古学家们头痛。这也是她代号为魅影的另一个由来。” “你见过她吗?” “交过几次锋,但每次都没见着她的真容,只看得出来,身材不错,同你差不多。” 说罢,还朝夏小薇看了几眼。 夏小薇叫道:“喂,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她吧?” 他说他找的人是她,该不会弄错了吧? 原来都是穿来的6 月孤明想也不想便答。 “你当然不是她。如果放在过去,得知你是穿来的,也许我会怀疑你是她。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对你太了解了,你绝对不会是她。” 夏小薇这才放下心来。 她倒不是担心月孤明对她怎样,她只是懒得解释。 她自己的烦心事都够多的了。 这一分心,北轻寒又浮在了眼前,他在对她怒吼,你存心来败性吗? 夏小薇眼中一潮,忙转移心思。 问月孤明:“后来呢?” 月孤明眼望着前方泛着星光的溪水,自语般地说:“魅影真是个很奇特的女子。” 夏小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月孤明沉默了一会,转过头,正好对上夏小薇有些暧昧的目光,心一慌,忙又望着溪水。 象在辩解般,急切地说:“我说她奇特,是因为她只盗那个时期的墓,并且从不搞破坏,也极少带走墓内的东西。” “她不带走东西,你还叫她盗墓贼?” “不是说她不带走,但她带走的东西当真很少。她光顾过的那些墓,若她真要带走东西的话,恐怕那些文物足可以供她几辈子过奢侈的生活。可是她最多只带走一件,有时什么也不带。从时间上来判断,她带走某一件物品,只是为了维持普通的生活。” “那么,她为什么要盗墓呢?” 夏小薇托着腮帮沉思。 蓦地,她大声叫起来。 “她是为了你发现的那个金属圆片?” 月孤明赞赏地说:“你真聪明。她肯定是为了那个金属圆片。我也是在金属圆片丢了之后才想到这点的。因为,过去她只盗墓,从不盗取已经发掘出来的古物。” 夏小薇对魅影更是神往,真想见见这个奇特的女子呀。 “那个金属圆片一定可以用来实现,你怀疑魅影了,所以你就追过来找她?” 夏小薇分析,紧接着又提出另一个疑问。 首发 原来都是穿来的7-9 原来都是穿来的7 “可是你怎么知道她到这个时空来了呢?” 月孤明长叹一声。 “当然是后来又发生了些别的事情。” 魅影形踪不定,谁也不知道她在哪,如何找到她,因此,古教授和月孤明束手无策。 金属圆片丢失后不久的某一个凌晨,月孤明天刚蒙蒙亮就醒了,然后怎么也睡不着觉。 干脆爬起来,到实验室去。 这些天,他都睡在实验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中。 为了便于研究,他时常这么做。 因为,他和古教授时常不知不觉地就研究到深夜,甚至凌晨。 他刚拉开自己房间的门,就觉得不对劲。 旁边实验室的门竟然是虚掩着的,他明明记得晚上离开前他是关好了的。 自从发生魅影事件,他和古教授格外小心,每天离去前都会仔细检查一遍门窗及警报系统。 他们已经使用了最高级最先进的警报系统,上次竟然还是被魅影给得手了。 这个女子,真的不简单。 月孤明将脚步放得最轻,悄悄地来到实验室门口,透过虚掩着的门缝,往里面瞧去。 走廊的地板上铺了地毯,他的卧室门口离实验室门口又只有几步的距离,因此,他来到门口,并未被里面的人察觉。 透过门缝,他发现,古教授发明的,利用来时空的仪器前,正站了一个窈窕的身影。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蒙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微低着头,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 月孤明明白,她就是魅影了。 他见过她好几次,每次她都是这等装扮,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抑制着心情的激动,月孤明悄悄推开实验室的门,挤进门内,蹑手蹑脚向魅影走过去。 他今天非抓住她不可,非将丢失的金属圆片抢回来不可。 当然,也非看看她的真面目不可。 害得他和古教授抓狂了好几天,他非报这个仇不可。 原来都是穿来的8 然而魅影十分警觉。 月孤明才迈出去几步,离她还有十几米远的样子,就被她给察觉了。 魅形倏地回过身,眼睛灼灼地盯着月孤明。 实验室内的灯俱都灭了,只除了实验台前的一盏小灯还亮着。 魅影是侧身站在实验台旁边的,灯光从下往上,直照进她的眼睛里,她的眼睛也在闪着奇异而睿智的光芒。 月孤明讲到这儿,转过头看了夏小薇一眼。 她微微仰面望着他,正听得专注。 星光落入她的眼眸,她的眼中闪烁着奇异而聪慧的光芒。 月孤明不禁呆了呆,心头的什么弦被狠狠地拔弄了一下。 “你别说,你的眼睛同她的还真象。” 月孤明不自觉地冲口而出。 夏小薇正听得入迷呢,她对那个魅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催促道:“快讲吧。我当然不可能是她,我也没有姐妹,你别在我这儿费心思了。” 月孤明呆了好一会,才又转过头望着坡下的溪水,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魅影瞪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一样东西,飞速往窗口跑去。 月孤明眼尖地发现,她抓起来的那样东西,正是丢失的金属圆片。 果然是她偷走的。 月孤明大声叫道:“小偷,快将东西还回来,那不是你的。” 魅影充耳不闻,推开窗户,一跃而出。 可能是逃得急了,触动了警报系统,顿时警铃大作。 紧接着,便听见有人在叫:“快,警报响了,快去看看。” 大概是实验大院内值勤的保安发出的声音。 月孤明得意地想,这回看你还怎么逃得出去。 不料,只见魅影只一腾身,人已经纵跃到墙边的一棵大树上,然后再一跳,便跳到墙外,不见了踪影。 月孤明大惊失色,忙翻墙追了出去。 他当时还没有如今这般高强的武功,否则,恐怕魅影就真的逃不掉了。 原来都是穿来的9 幸好他练了几年的散打,身手较为敏捷,还不至于将魅影跟丢。 实验大院外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小巷出去,是一条热闹的大街,一直通往海边。 追出巷外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街上已经有人在行走。 望见追逐着的他俩,尤其是看见他俩的穿着,全幅武装的魅影身后跟了个穿着t恤睡裤的月孤明,全都惊讶不已。 猜想他们当时也在猜测,这到底是真抓小偷还是在演戏? 还有人在前后左右四处张望,大概是在找摄像机吧。 月孤明放开嗓子叫道:“抓小偷。” 也不知是世风日下,还是别人真把他俩当成拍戏的了,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拦住魅影。 魅影一直跑到海边。 沙滩上有人在散步,水中有人在晨泳,边上的小店竟也早早地开了门营业,泳衣挂得比比皆是。 也是,如今正是游泳的季节,当然得抓紧时间多做点生意。 等到冬天再睡懒觉去。 看见月孤明越追越近,死死咬住她不放,魅影逼急了,顺手将路边上一个挂满了泳衣的架子拉了下来。 这条街道很窄,架子翻跌到地面上,将地面挡了个结结实实。 魅影一边跑,一边拉倒泳衣架子。 店内的人骂骂咧咧地出来,捡拾着地上散乱的架子和泳衣。 月孤明被挡住了,好容易跨过几得障碍,魅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讲到这儿,夏小薇有些明白了。 忙问月孤明:“你住在哪个城市?” 怕他误解自己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的实验室,你追魅影的那个地方,是在什么城市?” 月孤明说出一个地名。 夏小薇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月孤明说的那个城市,正是她父母居住的城市。 而且,父母的家离海边不远。 她父母有早起散步的习惯,可能当时正好散步散到那个地方。 首发 原来都是穿来的10-12 原来都是穿来的10 他们正好看见那件漂亮的游泳衣,想到远方的女儿,于是买了下来。 而魅影在拖倒泳衣架子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是将金属圆片给落入到那件泳衣里了。 而自己碰巧穿上泳衣,碰巧,不知还有什么碰巧,反正就是穿到这个时空来了。 夏小薇心里猜测着,但并未打断月孤明的话,听他继续说下去。 再次被魅影跟丢,月孤明懊恼不已,只得回到实验室,将这个情况告诉古教授。 古教授也遗憾不已,只得加紧搜寻魅影。 他们甚至在实验室布置了一个陷阱,等着魅影钻进来。 若魅影再来实验室,必然会被他们困住,脱不了身。 然而几天过去了,连魅影的影子也未瞧见。 她再没来过实验室。 几天过后,有一天下午,月孤明正在自己的公寓内睡午觉,突然被手机铃声给惊醒了。 电话是古教授打来的。 他非常激动地说:“阿明,有人时空了。” 月孤明在那个时空的名字当然不是月孤明,但也带了个明字,古教授从来都亲密地叫他阿明。 一听这话,月孤明的睡意一下子全没了。 他腾身从床上跃起,对着手机说了句:“我就来。” 然后挂掉手机,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拎了包就来到古教授的实验室。 古教授指着一台仪器,对他说:“阿明,你自己看。” 月孤明知道那台仪器,那是台监测宇宙中各种信号强弱的仪器。 古教授虽然还未研究出突破空间之间壁垒的方法,却早计算出若突破的话,会产生些什么变化。 此刻,仪器上线条紊乱,各种数据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正符合古教授计算的时空会产生的变化。 夏小薇再次忍不住打断他,问道:“是什么时间你还记得吗?说具体点。” 月孤明马上说出一个时间,精确到秒。 原来都是穿来的11 他是搞科研的人,向来对各种数据都要求十分精准。 他说的,当然不是他赶到实验室看到仪器的时间,而是发生事件的时间。 仪器上有记录的。 夏小薇苦笑着说:“那个了时空的人,是我。” 是的,她正是在那个时刻跳下游泳池的。 她当时是没带表也没带手机,但是,她在走出更衣室前,无意中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挂钟上指的时间,与月孤明所说的那个时间,只相差几分钟。 很显然,那几分钟,正是她走出更衣室,在游泳池边上做热身运动的时间。 月孤明也苦笑着说:“现在当然知道是你,可当时怎么知道呢?” 当时,他和古教授唯一想到的,就是魅影,是魅影利用了那块金属小圆片,穿到另一个时空去了。 月孤明懊恼地说:“这下怎么办?没有那个金属圆片,不知我们得研究到何年何月。” 古教授也叹息了一阵。 唏嘘着说:“是啊,那块金属圆片给我的启发太多了。若不是它,单是研究如何将灵魂送去另一个空间,恐怕我这辈子都未必做得到。” 月孤明听出他话中的含义。 惊讶地问:“教授,你研究出灵魂空间的方法了?” 古教授欣然说:“是啊,这几天才研究出来的。不过,还没有进行过实验,不知道行不行。” 这几天,月孤明都在考古所,没有到实验室来,因此不知道这个可喜的进展。 听了古教授的话,月孤明突然产生了一个极大胆的念头。 他毫不犹豫地说:“教授,我愿意做这个志愿者,第一个进行实验。” 古教授当即否定:“不行。灵魂,穿过去之后会怎样,还不清楚。而且,如何再穿回来,我也还在研究阶段,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等时机成熟点再说。” 月孤明哪肯轻易放弃,想尽了办法跟古教授争取。 原来都是穿来的12 他找出许多理由。 其中最大的一条,最有说服力的一条,就是,到了这个时空,可以寻找魅影,从她手中夺回金属圆片。 这有利于今后研究工作的展开。 至于如何回来,魅影可以利用那块金属圆片时空,自然他也可以。 古教授依然不允许。 “阿明,你这样做,危险系数太大,你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你想过没有,假如你找不到魅影,该怎么办?没有人知道那个时空的情况,别跟我说什么一定找得到之类的话。” 月孤明说服不了古教授,没有办法。 只好同意他的打算,等研究再有了进展再说。 可是,再过去了两个月,研究依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月孤明等不及了,干脆趁古教授不在的时候,自己偷偷地开动了仪器,来到了这个时空。 这就是他整个的经历。 月孤明讲完,好奇地问夏小薇。 “既然你不认识魅影,也不知道那什么金属圆片,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夏小薇将实情告诉他。 “我估计,魅影在拉倒游泳衣架子的时候,误把金属圆片落到游泳衣上了。而那件游泳衣,很不幸正巧到了我的手中。结果我一游泳就穿到这儿来了。” 月孤明惊讶不已。 “你是说,你什么都没做,单是游泳就游过来了?” 夏小薇苦涩地笑。 他说得真是轻巧,游个泳就游过来了,他当是游长江啊。 “是啊,”夏小薇叹息,“游个泳就游过来了,我就是那个倒霉的人。” 月孤明刚想说,怎么叫倒霉呢,是幸运,可话到了嘴边却又缩了回去。 夏小薇刚被北轻寒伤了,是够倒霉的。 他不能再刺激她。 夏小薇自然又回想起了北轻寒。 如果,她和他还是那么相亲相爱,也许,她会认为自己是最幸运的一个人。 可是如今,她只能概叹自己的倒霉运。 首发 变故1-3 变故1 沉默了一会,夏小薇将自己来到这个时空,遇上垂死的圣女小薇,然后代替她入宫的事讲了一遍。 末了,她说:“看来,金属圆片极有可能还在游泳衣当中。可是游泳衣被我拉在皇宫了。要不,我们再回去取吧。” 说罢,不禁自嘲地笑。 她已经不是皇后了,皇宫跟她还有什么关系? 皇宫再不是她的家了,还好意思说什么回去。 月孤明答道:“好,我们就再回皇宫一趟。” 正要起身,又担忧地看了眼夏小薇额头上的伤。 劝道:“要不,我们去找个地方歇息一晚,明天,我去皇宫取泳衣,你在客栈等我。” “不,不要紧。还是我去吧,你不清楚放在什么地方。” 夏小薇硬撑着想起身,才一站起来,头便有些发晕。 她今日大受刺激,发泄似的奔跑了一路,晚上又没吃什么东西,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其实,何止是今日,这几天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都没有好好吃顿饭。 月孤明责怪道:“看吧,明明受不了了,还嘴硬。走,我们去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我记得来时的路上有经过一个小镇,应该有客栈。” “有吗?我都没注意到。” 夏小薇随口说着。 月孤明听得直摇头,来时的路上,经过了那么大的一个市镇,她的马还差点撞到人,她居然没有注意到。 马儿刚才累得几乎虚脱,如今休息了一阵,吃了些青草,总算缓过劲来。 夏小薇抚摸着马儿的脑袋,低声说:“对不起,我不会再那样骑马了。” 马儿象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侧过头在她掌心上蹭了蹭。 月孤明说得没错,来时的路上确实有一个市镇。 他们骑上马,没走多远就到了镇上,并且很快便找到一家客栈,要了两间客房。 勉强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夏小薇就起了床,梳洗完毕,走出房门。 变故2 昨晚没休息好,老是睡得不踏实,或者可以说,压根就没有真正入睡过。 一闭上眼,北轻寒就要出现在她眼前。 他冰冷着一张脸,说的话冰冷刺骨。 “反正朕是再也不会理会你了。” “你存心来败兴吗?” 然后辰妃也出现在她面前,对她冷嘲热讽。 “嘻嘻,你是皇后又怎样?皇后也不许进凉亭。弄脏了座椅和茶水,还要找人清理,多麻烦啊。” 同北轻寒亲亲热热地搂抱在一起。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赶走面前的这两个人,却怎么也赶不走。 好容易才挨到天亮,起了床。 整个人瘦了一圈,两个眼眶都凹了进去。 刚一出门,便迎面碰上了月孤明。 他象是刚从客栈外面回来的样子,脸色也很难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夏小薇问。 她了解月孤明,他轻易不会将什么事挂在脸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 月孤明拉她进到客栈内,关上房门,这才低声说:“据可靠消息,辰妃死了。” “啊?” 夏小薇惊得大叫,忙捂住了嘴巴。 昨日午时,她才见过辰妃,她当时活得好好的,脸色很好,精神也很好,一点病容都没有呀。 北轻寒昨日明明很宠她的样子。 突然死亡,这说明什么?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她是怎么死的?” 夏小薇好容易才问出这句话。 来到这个时空,老是遇到些打打杀杀的事,老是有人无辜地送命,她真是有些厌倦这个地方了。 她是不喜欢辰妃,可也不希望她死掉。 她不过是想争宠罢了,没有什么罪行,根本不应该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月孤明答道:“昨日,我们刚离开皇宫,便传出她暴亡的消息。据说是因为得了急病,可你知道,这多半是借口。” 变故3 “北轻寒呢?他怎么样了?” 夏小薇焦虑地问。 他再负心,再对她不好,她依然是关心他的。 她没有办法不关心他。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没骨气。 “他没事,今早依旧上早朝了。” 月孤明的声音很平淡,没有同情,也没有愤怒。 不是他不愤怒,也不是他不同情夏小薇,只因他知道,这两种情绪都不应该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夏小薇扭头便往楼梯口走去。 “走吧,我们赶快去取游泳衣,然后去救你父亲。” 她的声音也很平淡,但视线却变得模糊。 “再然后,便回去,回到我们的时空去。” 后面的话,夏小薇说得很小声,仿佛那只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皇宫发生变故又如何,北轻寒是好是坏又如何,都跟她无关了。 北轻寒是如此狠心地对待她,不论是何原因,她都不会原谅他。 她可以与他同生共死,同甘共苦,却绝不能任由他想弃就弃。 再次走在这条通往都城的大道上,这是第几遍行走了? 已经是第四遍了呢。 前几次都是匆匆忙忙的,这回却走得很从容。 直到午间,才遥望见都城。 月孤明得到的消息,是他在都城的眼线飞鸽传书报给他的,所以他才能及时得知消息。 这段距离并不短,真要走起来,还是很花时间的。 夏小薇停下马,望着前方熟悉的景象,百感交集。 她只要进去拿了属于她的那件泳衣,这个地方就再也跟她无缘了。 正感叹间,前方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响,似乎有好几骑马的样子。 马蹄声很急促,显然马上之人赶路赶得很急。 夏小薇和月孤明拉了马,走到路的侧旁,让出道来。 他们不欲多事。 前方的道上扬起了沙尘,然后几骑马出现在视线当中。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淡青长衣,温雅俊秀。 首发 变故4-6 变故4 看见路旁的夏小薇,他的眼中露出喜色。 夏小薇也看清了他的容貌,不禁低低地“咦”了一声。 月孤明也低声说道:“奇怪,北轻尘怎么来了?他没有被北轻寒关起来吗?” 他的声音中透出掩饰不住的惊讶。 根据他们的猜想,北轻尘定然是被北轻寒控制住了,所以都城才未引起动乱。 可现在,北轻尘非但行动自由,还明目张胆的,一点没有想要躲藏的样子。 北轻尘来到夏小薇面前,喝住了马。 欣喜地说:“小薇,你在这儿?太好了。你的伤没事吧?” 目光落在夏小薇的额头上,满脸的疼惜。 夏小薇淡然回答:“还好,不碍事。” 心头却闪过一丝疑惑,昨日她撞头的事,只有北轻寒和月孤明两个人知道,其余的宫人都被遣到别处去了,没有人看见。 北轻尘怎么知道? 但夏小薇本来心如死灰,懒得再去想这些疑问。 北轻尘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被遣开的宫人当中正好有人在暗处偷窥,或者辰妃正好走过来撞上了。 都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这些疑惑只在脑中闪了闪,便被她抛到一旁去了。 北轻尘欣慰地说:“那就好了。” 夏小薇拉了马便走。 她只想快点取走泳衣,其余的事都跟她无关,北轻尘与北轻寒兄弟俩的纠葛也跟她无关。 她懒得关心。 北轻尘却叫住她。 “小薇,你要去哪?你要回都城?” “是,我还有点事。” 夏小薇答完,喝道:“驾。”又想骑马离开。 北轻尘赶紧抓住她的缰绳。 “等等,小薇,你去都城干嘛?还想找罪受吗?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真没想到,北轻寒会那么快就变了心,还那样对你。” 夏小薇眼圈红了。 忍着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说道:“别说了。我要做的事跟他无关。请你让开。” 变故5 北轻尘偏不肯放手。 “小薇,你要做什么事同我讲吧,也许我可以帮你。” 夏小薇一口拒绝。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去办。” “小薇,我不知道你回都城去有什么事,但我知道,以北轻寒目前对你的态度,你回去很危险的。” 夏小薇懒得再说,手上用力,想从北轻尘手中夺过缰绳。 北轻尘死死抓着缰绳,不肯松手,还想劝说夏小薇。 月孤明冷淡地开了口。 “北轻尘,你同北轻寒和好了?他没有处罚你?” 北轻尘苦笑。 “你以为这可能吗?昨日清晨,我回到皇宫才知道,他已经脱了困,而且稳定了局势。我的人,大部分都被他给制住了。他还打算杀我的,幸亏我得知了消息,侥幸逃脱。否则,还不得丧命在他手中了。” “他不会杀你的,最多将你关起来,或者流放到别处。” 夏小薇反驳。 一出声,自己却又后悔了。 明明决定,再不理会这些事的,怎么又在替北轻寒辩解了? 可是,她就是相信,北轻寒不会拿北轻尘怎样的。 他早就知道北轻尘有异心,还能容忍他,他绝对不会杀他的。 北轻尘又醋又妒。 挖苦道:“你还在替他说话?你平时都被他骗了。他的真面目如何,你昨天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夏小薇心口剧痛。 用力扯过北轻尘手中的缰绳,骑了马,绝尘而去。 月孤明赶紧追了上去,再顾不得理会北轻尘。 本来,他还有一些别的疑问的。 北轻尘遥望着前方的两个人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冷声下令。 “走,回都城。” “王爷,之前的计划呢?”一个随从小心翼翼地问。 “按原计划进行。他们肯定还会去碧落山。” 北轻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手握紧了缰绳。 小薇,总有一天你是我的。这回,我不但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 首发 他对她的爱是真的1-3 他对她的爱是真的1 夏小薇没有料到,拿泳衣竟会如此顺利。 皇宫内依然戒备森严,但以她和月孤明的本事,不为人知地进去,一点问题也没有。 正是午睡时间,凤仪宫内的人都在午睡。 夏小薇进入自己的卧室,从衣橱的底层翻出泳衣。 仔细翻看了泳衣,果然在一个缝隙内找到一片小小的金属圆片。 银灰色,小小的,薄薄的,中央还有许多细小的突起,同月孤明描述的一模一样。 夏小薇将金属圆片递给月孤明。 月孤明接过它,满脸喜色。 悄声说:“太好了。有了它,我们就有希望回去。” 小心翼翼地将金属圆片收好。 拉了拉夏小薇的袖子,说:“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走。” 夏小薇却不动身,低声说:“你先出去吧,我想再看看。” “好吧,你小心点。” 月孤明体谅地先跃出窗外,在室外等候。 夏小薇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房间当中,仔仔细细地打量房中的每一件物品,每一个角落。 曾经,她以为,这就是她一辈子的归宿了。 那雕花的窗户,那悬挂着帷帐的大床,那影像有些模糊的铜镜…… 以后,这些东西,都该是属于别人的了吧。 辰妃死了,不知北轻寒又会让谁来当皇后。不论是谁,反正都跟她无关了。 目光终于落到了衣橱旁边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夏小薇的心狠狠地颤动了。 想当初,刚住进凤仪宫,第一次遇见月孤明之后,她每晚都不敢睡在床上,而是蜷缩在这个小小的角落当中。 每晚,北轻寒都会悄悄地进来,将她带到他的龙渊宫去。 因为他知道有人要杀她,怕她爱到伤害。 当初那个如此体贴的人,如今为何对她如此冷酷? 夏小薇走到角落里,如同当初那样,在地上躺了下来。 她蜷缩着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对她的爱是真的2 可是,再没有人会从窗口进来,将她小心地抱在怀里,带她到安全的地方去。 夏小薇的眼泪涌出眼眶,霎时流了满腮。 眼泪顺着腮边滚落到地上,在地上汇聚成了一股小溪。 朦胧的泪眼似乎又看到了北轻寒的身影。 她躺在御书房的榻上,他体贴地替她盖上被子。当她醒来看着他时,他竟羞红了脸不敢同她对视。 不敢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好。 她躺在地板上,他带她去龙渊宫。却生怕她发觉,甚至点了她的穴道。 不,他对她的爱是真的。 夏小薇猛地坐起身,擦干眼泪,心怦怦直跳。 不,那样的他,怎会突然不要她,突然对她冷酷无情? 那样浓烈的真挚的,要冷却下来也不可能是两三天的事。 太不合常理了。 夏小薇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冲出窗外,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她一定要找北轻寒问个明白。 即便是他要再挖苦她,刺伤她,也无所谓。 她就是要知道真相。 月孤明不敢叫住她,只得尾随在她身后。 夏小薇来到御书房,直接闯了进去。 御书房外站了许多人,但是都认识她,谁也不敢拦住她。 昨日的事,他们也听到点风声,但只是点风声而已,谁也不敢太当真。毕竟,皇上还没有取消她的皇后资格。 毕竟,曾经皇上对她的感情,大家都看在眼里。 御书房内空无一人。 王公公闻迅赶来。 夏小薇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问:“皇上呢?他在哪?” 她很用力,王公公被她拉得差点站立不稳。 王公公忙悄声答道;“回娘娘,皇上微服私访去了,不在宫中。” “微服私访?什么时候的事?” 北轻尘逃脱了,还在觑觎着皇位,他竟然丢下政事不管,微服私访去了,这合理吗? 或许,他正是去追捕北轻尘了? 他对她的爱是真的3 王公公答道:“回娘娘,今早下了早朝,皇上稍做了点安排,就微服私访去了。这事只有御书房的几个人知道,还请娘娘不要走漏风声。” 本来他不愿告诉夏小薇的,可他见多识广,一看夏小薇的样子就知道,她今天非要将北轻寒找出来不可,若不说实情恐怕轻易过不关。 夏小薇松开王公公的衣襟。 王公公忙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地站在夏小薇面前。 试着劝说:“娘娘,您还是先回凤仪宫休息吧,皇上回来了,老奴再来向娘娘禀报。” 夏小薇心头一痛,那个凤仪宫,她还可能再回去吗? 当作没听见王公公的话,问他:“之前御书房前的惨案,怎么处理了?” 王公公变了脸色。 御书房前的惨案,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那天,幸亏他有事,没有在御书房,否则,这怕这条老命是完了。 “回娘娘,那天,御书房被庆王爷的人把持住了,没有人能进得来。直到前天晚上,皇上突然现了身,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庆王爷的人都赶走了。然后下令,庆王爷的事,他已经处理好了,谁也不许将事泄露出去,就当从未发生过。” 夏小薇琢磨着,这倒跟北轻尘的说法是一致的。 想了想,又问:“皇上这两天的表现如何?跟过去相比,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王公公脸上现出疑惑之色。 “娘娘,皇上这两天是很奇怪。他似乎心事很重的样子,不许人靠近,脾气也很大。说话声音也变了,有些嘶哑,象得了风寒。老奴曾劝皇上招太医来看看,结果被他臭骂了一顿,再不许老奴提到太医两字。” “以前曾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吗?” 王公公大力摇着头。 “从来没有过。就是当年太后失踪,先帝驾崩,皇上伤心归伤心,可从来没有表现得这么反常。皇上向来脾气很好,待下宽厚。” 首发 他对她的爱是真的4 他对她的爱是真的4 叹息了一声,又接着说。 “小时候是调皮了点,有时候爱捉弄人,可从来不会象现在这样暴躁易怒。” 王公公的说法更加印证了夏小薇心头的猜测,难道是北轻寒遇到了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 他是病了还是处于什么险境? 夏小薇无暇多想,她还要问别的问题。 “辰妃是怎么死的?” 王公公原本就忐忑不安,这个皇后娘娘问的,全都是宫内最机密的事。 可他又不能不答。 看皇后娘娘的脸色,若是他不回答,只怕吃了他都有可能。 再说,这些事他一直憋在心里,对谁也不能说,着实够难受的。 及至听到夏小薇问起辰妃,王公公更加局促恐惧。 转首四处望了望,见御书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才压低声音告诉她。 “娘娘,老奴就告诉您实情吧。对外,说是辰妃娘娘得了急症死的。但老奴知道,辰妃娘娘是被杀死的。” “杀死的?”夏小薇的脸色也变了,“什么时候?被谁杀的?” “昨日午时,在御花园,就在娘娘您刚刚离去的时候。至于是被谁杀的,老奴就不知道了。” 夏小薇心头冰凉,阵阵寒意笼罩了全身。 王公公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 当时,凉亭那儿只有北轻寒一人。 北轻寒,他竟然杀了人。 可是,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他喜欢辰妃吗,为何一转眼就杀了她? 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小薇再一次抓住了王公公的衣襟,用力摇晃着他。 “你知不知道皇上现在到底在哪?他什么时候回宫?” 王公公被她摇得说不出话来,憋得满脸通红。 夏小薇只好耐着性子放开他。 王公公喘了几大口气,这才苦着脸说:“娘娘,老奴真的不知道啊。” “算了。” 夏小薇见再问不出什么,转身出了御书房。 首发 物是人非1-3 物是人非1 王公公大大地松了口气。 再被她这么折腾下去,他这把老骨头就完了。 夏小薇冲出御书房,冲到侧旁的一条小径。她知道,月孤明在那儿等她。 她扶住一棵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月孤明从隐身的一株树上跳下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夏小薇抬起头,脸上都是忧郁和紧张。 “我怀疑,轻寒他遇到什么危险了。” “为什么这么说?” 夏小薇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见有人在叫:“是谁?快,有刺客。” 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匆匆说道:“快,先出去再说。” 带了月孤明,往人少的地方钻过去。 她比月孤明熟悉皇宫的地形,月孤明也不再说什么,跟在她身后,急速离开。 他们的形迹被人发现了。 他是不要紧,绝对可以脱身,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若被人认出来,对夏小薇不利。 堂堂一个皇后,竟然在宫内同一个宫外的男人幽会,会毁了她的名声。 虽然,夏小薇极有可能再也不回皇宫,极有可能回到原来的时空,这个名声对她来说无所谓。 可未来的事,谁说得清呢? 她刚才不是还担心北轻寒处于险境当中吗? 女人,一旦真正爱上了一个人,是不会轻易放得下的。 不止女人,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夏小薇带了月孤明,专朝人少的地方行走。 前方,绿荫丛中,现出了望思宫的房顶。 夏小薇一愣,煞住了脚步。 她静静地看着它。 透过房顶,她似乎又看到了下面那个圆形的房间,还有圆形房间旁边她住过几天的那个卧室。 就是在那儿,她和他彼此坦露心迹,定下了一生的盟誓。 他说,他只爱她一个人,只要她一个人,其余的嫔妃都要送出宫外去。 她说,如果哪一天,她离开了他,要他别伤心,因为她的心里永远装着他。 物是人非2 他说,他的心里,也会永远永远装着她。 誓言还响彻在耳边,可当初发下誓言的那个人呢? 他去了哪里?他在做什么? 物是人非。 夏小薇泪眼模糊,绿荫和屋顶都变得模糊了。 模糊的泪眼中,她似乎又看见了北轻寒,听见北轻寒在叫她的名字。 夏小薇一惊,忙用手背抹干泪水。 房顶下面,绿荫当中若隐若现的小窗空荡荡的,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再一细听,没有听见北轻寒的呼唤,倒是听见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很急促,显然是在奔跑。 还有人在叫:“快,快追上去,刺客多半是往这边跑了。” 夏小薇收起缅怀的心情,带了月孤明,急速离开。 先出了宫,找到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夏小薇不知道,此时,在望思宫的那扇小窗内,当真有一双灼热的眼睛在注视着她。 “小薇。” 微张的嘴唇翕动着,从口型可以看出是说的这两个字,只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如果夏小薇进去,就可以看见,她又爱又恨的北轻寒就呆在那间圆形的房间里面。 北轻寒站在窗内,距窗户约有半丈远的距离。 他到不了窗前,视线却正好穿过枝叶,望见了下方,朝这个方向痴痴凝望,然后飞速逃走的夏小薇。 浓荫掩映住了一半的窗户,室内的光线不是很强。 室外,却有强烈的阳光照在树叶上,照在墙壁上,反射出明亮刺眼的光线,显得室内更加的黑暗。 因此,夏小薇压根没有看见室内的情形。 北轻寒眼睁睁看着夏小薇从他的眼前消失,懊恼得直想把面前的窗户敲开,好出去将她追回来。 手一抬,身后的铁链簌簌直响,将他死死地固定在原地。 是的,他的身上,绑缚了粗大的铁链。 圆形的屋子中央,多了一根圆形的铁柱,而他则被铁链固定在铁柱旁边。 物是人非3 铁链不够长,他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 他到达不了窗前,也无法开口说话。 北轻尘篡位那天,夏小薇被月孤明劫走后,他还未来得及逃走,便被闻迅赶来的北轻尘给重新抓住。 他被迫吞下一些不知名的药丸,以致全身乏力,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他便被关在了这个圆形房间当中,一直关到现在。 北轻寒望着夏小薇离去的方向,百感交集。 小薇,她怎的又到皇宫来了?是来救他吗? 她一定是来救他的,以她对他的爱意,她怎可能丢下他不管? 奇怪的倒是,月孤明不但不杀她,也不带她去烈焰族,反而同她一道来皇宫。 一定是小薇想法子说服了他,小薇真是好样的。 这下好了,他不必日日夜夜替她担心了。 单是皇宫中的这些人,如何是她和月孤明的对手,她不会有危险的。 北轻寒的心定了下来,回到铁柱边上,坐下来,开始运功。 幸好他有夏小薇给他的避毒珠,北轻尘今晨给他吃的药的药性已经解得差不多了,他可以试着将内力再聚起来。 每次,他快要大功告成的时候,北轻尘就会亲自过来看望他。 点穴,逼他吃些莫名其妙的药。 再就是检查铁链稳固不稳固。 幸好他每次都很机警,没让北轻尘察觉他的毒性已解,以及内力已经恢复。 这次,他一定要赶在北轻尘回来之前脱身,去同夏小薇会合。 唉,这些天,外面不知被北轻尘搅成什么样子了。 北轻尘,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一点,这个圆形的房间是最适合练功的。 北轻寒摒除所有的杂念,开始练功。 城郊。 日头已经偏西。 北轻尘站在一处高坡上,望着都城的方向。 刚才探子来报,夏小薇已经从皇宫出来,往城外来了。 据说,她把皇宫搅得一团糟。 首发 都是演的戏1-3 都是演的戏1 否则,他之前演的戏不就被她给拆穿了。 是的,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演戏。 是他扮作了北轻寒,代替他上早朝,代替他处理各种政事。 还代替他在御花园内上演了一出好戏给夏小薇看。 “小薇,你可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北轻尘遥望着都城的方向,喃喃自语。 若不是为了从月孤明手中营救出夏小薇,他不会丧失代替北轻寒的最佳时机。 亲自出城,追赶夏小薇,浪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等他回到都城,御花园内的惨案已经有人起了疑心。 为了稳定人心,更是为了让夏小薇对北轻寒彻底死心,他干脆假扮作北轻寒。 他得知夏小薇闯入皇宫,于是召了辰妃,故意在御花园内同她调笑,故意对夏小薇说出那番狠话。 他知道夏小薇对北轻寒用情至深,却没想到她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后,竟然没有冲动地跑出皇宫,反而要同他单独说几句话。 他不敢让她进凉亭,他躲在凉亭内较为阴暗,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因为他怕她看清他,认出他是假的北轻寒。 他和北轻寒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声音依稀有些相似,比北轻寒的略为轻柔一些,细腻一些。 在他的专用大夫的建议下,他服用了一种可以短时间扩展喉咙,令声音变得沙哑低沉的药,再刻意募仿北轻寒的声音。 在所有人见了他,都先入为主的情况下,谁也不会去怀疑他的声音。 夏小薇果然也上了当。 可是,她可知道,对她说出那些狠话的时候,他的心很疼。 看着她撞到松树上,他几乎就要冲出凉亭,冲到她身边,拉住她。 搂住她,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下,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他不能。 他还是北轻寒的形象,他不能那么做,让夏小薇以为北轻寒对她余情未了。 都是演的戏2 他只有忍着心痛,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看着她被月孤明带走。 然后辰妃不识趣地来了。 他改变声音的药正好失效,被辰妃瞧出了破绽。 她指着他,惊恐地尖叫。 “你,你不是……” 没等她把后面两个字说出来,他的手指已经探上了她的喉咙。 然后用力一扼。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她要说的,是“皇上”两个字。他不能让她叫出来,被别的人听见。 辰妃那纤细嫩弱的脖子如何经得起他的这一扼。 她惊恐至极地望着他,眼睛瞪得极大极大,她的瞳孔渐渐涣散。 终于,她的脖子软软地垂了下去。 北轻尘松开手,辰妃应手软倒在地上。 他本无意杀她,不过,他是冒牌货的事万万不能泄露出去。 这不禁关系到皇位,还关系到小薇。 他要让夏小薇对北轻寒彻底死心,然后,将一腔爱意转移到他的身上。 因此,今晨,他匆匆作好安排,便借口微服私访,出了皇宫,要去找夏小薇。 江山美人他都要。 北轻尘遥望着远处都城的方向。 他的脚下,一条宽阔齐整的大道穿过了茂密的树林,穿过了金黄的稻田,一直通向远方的天际。 路的尽头,漫天的彩霞中,出现了两个小黑点。 小黑点越来越大了,已经看得出来那是两骑马,并排行走的两骑马。 再走得近了,已经可以分辩出,马上之人是一男一女。 北轻尘转身走下高台,几个随从紧紧跟在他身后。 “望思宫的情况怎样?”北轻尘问。 一个随从答道:“照您的吩咐,每天都有人轮班值守,每顿饭都按时在里面加上了足够份量的药。” “嗯,好。记住了,千万不可大意,被他逃走了。” “是。属下明白。” 北轻尘走下高处,来到官道上,骑上马,朝夏小薇和月孤明迎了上去。 都是演的戏3 说实话,将北轻寒关在望思宫,他是不放心的。 可是,他急着要出来找夏小薇,都城的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处理。 北轻寒一个大活人,若是从宫内转移到宫外的牢狱密室之类的地方,稳固是稳固了,但难保不走漏风声。 若是被北轻寒的拥戴者识破了,而他自己又不在都城,可就麻烦了。 北轻寒脱了困,他之前的努力便全都白费了。 别说皇位了,只怕连性命能否保住都成问题。 夏小薇摆明了是要同月孤明去烈焰族的,他分身乏术,只能冒险将北轻寒暂且关押在望思宫。 幸好这段时间北轻寒将朝政处理得很好,即便他微服私访上一段时间,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想到这儿,北轻尘不禁有些佩服北轻寒,他还当真是块当帝王的料。 不过,北轻尘继而又自负地想,他自己也不会比北轻寒差到哪去。 江山落入他的手中,一样的会发展壮大。 思念间,夏小薇和月孤明已经来到了近前。 北轻尘收起了满脑子的江山,换上一幅最温和最可亲的笑容,迎上前去。 夏小薇同月孤明甩掉身后的追兵,离开皇宫后,来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将刚才的情况告诉月孤明。 最后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越想越觉得此事太蹊跷,有许多的疑点。轻寒他要变心也不会变得这么快,会不会其中另有隐情?” 月孤明没有接触过北轻寒,不了解他同夏小薇之间的感情,不便置喙。 只说:“得找到他本人才知道了。” “可如今,他又微服私访去了,不见影踪,到哪去找他呢?” 夏小薇苦恼不已。 月孤明也犯了踌躇。 “我在此地的眼线有限,他若以皇帝的身份行事倒好查。微服私访,只怕查起来有难度。” 顿了顿,又问:“你认为,有什么事能引得他微服私访呢?” 夏小薇思忖着,心中不无煎熬。 首发 都是演的戏4-6 都是演的戏4 一忽忽想着,他就是个负心汉罢了,还想他干嘛?难道被他伤得还不够吗? 一忽忽又想,他的行为实在太不合常理了,也许他当真有着难处。 越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越是应该理解他,想法帮助他才对呀。 可是,茫茫人海,她应该去哪里找他呢? 她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在如今这种局势下微服私访。 若是北轻尘已经被抓,他的党羽已经被肃清倒还合理,可北轻尘明明还能自由行动呀。 还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 北轻寒难道不担心他卷土重来,趁皇宫空虚的机会再度将皇位夺走? 不想倒好,这一想,更加觉得这事如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夏小薇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她并没有犹豫太久,她很快便下定了决心,毅然看着月孤明。 “也许,我们可以往烈焰族的方向走。” “为什么?你以为北轻寒会只身前去对付烈焰族?” 月孤明无比惊讶。 北轻寒就算对烈焰族有什么想法,也该派上大队军马前往才对,而不会丢下国家大事不管,只身犯险。 夏小薇一笑,笑容有些无奈。 来到这个时空,总是遇到打打杀杀,争权夺利的事,她真的很厌倦了。 “不是的,我想不出他会去哪里。但是我知道,你的父亲还等着你去营救,我们不能再耽误了。” 心里其实还藏了个想法,或者不如说是希翼来得恰当。 也许,北轻寒不知为何赶走她之后,又后悔了。 然后不顾一切要追出来寻找她。 而寻找她,当然是要往碧落山,往烈焰族的方向走。 当然,这个想法她可不好意思向月孤明说出来。 而且,这种希望似乎非常的渺茫。 试想,她光明正大地在这官道上行走,北轻寒若是诚心出来找她,怎会到现在还找不到呢? 都是演的戏5 这么想着,心头又有些哀伤。 月孤明哪懂得她的心事,想起被烈焰族族长控制着的老父,也不禁有些心慌。 他和夏小薇拿到金属圆片后,谁也没有提出要回到原来的时空去。 原因无他,只因两人心里都明白,他们还有一项使命未曾完成。 那就是,还没有将月孤明的父亲救出魔掌。 不论月孤明是属于哪个时空的人,他在这个时空的这具身子都是由这位老父给的。 他将他从小抚养大,如今又因他而受困,于情于理,月孤明都不能扔下他不管。 如今,只怕他同夏小薇成为朋友的事已经被不少的人知晓,很快就会传到烈焰族族长的耳中。 那么,烈焰族族长势必会加强防范。 要想救人,就更加难了。 月孤明念及此,急切地对夏小薇说:“你说得对,我得赶紧赶回去救我父亲。要不,我们分头行动吧。” “分头行动?什么意思?” 夏小薇一时没反应过来月孤明的意思,脱口问他。 月孤明牵过一旁拴着的马,一边上马一边解释。 “我去救我父亲,你去找北轻寒,各做各的。” “不行。” 夏小薇一口回绝。 “都说好了的,你帮我救北轻寒,我帮你救你的父亲。北轻寒已经没事了,现在,应该是我帮你救你父亲的时候了。” 月孤明推辞了几回,夏小薇执意不允。 北轻寒已经脱困了,不再需要她去营救她。 岂止不需要,人家都已经要赶她走了呢,她还巴巴地凑上去干什么? 疑惑归疑惑,被他伤了的心还是疼的,心上的伤口还是血淋淋的。 就算他真是有着什么隐情故意如此待她,那么,也只能说明他不够信任她,没有与她携手走过任何沟沟坎坎的心思。 这样的感情,不要也罢。 夏小薇纵身上马,带头走向城南。 天朝的南边僵界,就是碧落山。 都是演的戏6 而碧落山后,便是烈焰族的聚居地。 月孤明见她铁定了心要去,也不再阻拦。 凭心而论,他心底里当然是希望夏小薇随他一道去烈焰族。 他俩一道前往,别人不大会起疑心,多半会以为他将圣女小薇拐到手中,然后将她拐到烈焰族来了。 烈焰族说不定会因此对他少了很多防备。 而夏小薇的功力日渐成长,绝对是他的一个得力帮手。 从夏小薇的角度来说,那天北轻寒如何待她他一清二楚,他可不希望夏小薇再被北轻寒伤害。 相处了这天,他同夏小薇之间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 不完全属于友情,但也绝非。 在他眼里,夏小薇就象他的一个姐妹一样。 北轻寒那个混帐,他不配得到夏小薇,就让他后悔去吧。 因此,两人并骑出了城门,往碧落山的方向而来。 第五次走上这条官道,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在走上一个高坡后,夏小薇最后回望了一眼盘踞在蔚蓝天空下的都城,百感交集。 都城依然雄伟壮丽,那屹立于天地间的磅礴气势,唯有一国之都才配得上。 恍然间,她似乎看见北轻寒正站在都城的上方,凌驾在众人的头顶。 他是个帝王啊。 帝王的心,当真如此难测吗? 夏小薇扭过头,拉转马头,往坡下驰去。 下了这个坡,就再也看不见都城了,而她,也没有再看它一眼的愿望。 不料,再走出不多远,却迎面遇上了北轻尘。 他依然一身淡青长衣,温文尔雅,他的脸上,依然是温润柔和的笑容,宛如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只是,夏小薇再也不会如当初那样,把他想象成一个大好人了。 眼前的他,是杀害圣女小薇的凶手,是企图篡夺皇位的逆臣,是害兄欺嫂的恶徒。 或许,他还有着更多的罪行,只是她不得而知了。 首发 一定要夺到她的心1-3 一定要夺到她的心1 这样的他,披了张伪善的羊皮,骗尽了世人,包括她。 不过今后,她再也不会被他骗了。 夏小薇无视北轻尘的示好的笑容,当作没看见他的样子,要从他旁边驰过。 她下不了手替圣女小薇报仇,本来就够内疚了,如何还能同北轻尘做朋友? 北轻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不甘心,他就不信他征服不了夏小薇。 北轻尘追了上去,走在夏小薇身旁,变着法子同她搭讪。 “小薇,你头上的伤好点了吗?” “小薇,累了就休息一会,别苛待自己。” “小薇,吃点东西吧。” 但不论他说什么,夏小薇始终保持着沉默,理也不理他。 北轻尘只得无奈地住了口,却也不肯退缩,坚持伴在夏小薇身边。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就不信他打动不了她。 直到晚间,到了一座城中。 奔波了一整天,人和马都需要休息,一行人来到了一间客栈。 北轻尘跳下马,来到夏小薇马前,向她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扶她。 “小薇,我已经定下客房了,今晚我们就在此歇宿吧。” 夏小薇这才明白,途中为何有一名他的随从跑到他们前方,原来是定客房来了。 偏不领他的情。 “不必了,我和月孤明另外叫两间房。” “可是,这家客栈所有的空房都已经被我包下来了。” 夏小薇一拉缰绳,避开他,离开这家客栈。 叫道:“月孤明,我们走,另外找一家客栈。” “好。” 月孤明也正有此意。 让北轻尘跟了一路,他早就满肚子的气。若不是顾着夏小薇,他恐怕已经甩下这帮人,独自走了。 他何时同一大帮人同行过? 北轻尘好整以暇地站在客栈门口。 冲着夏小薇的背影说:“小薇,这个城中只有三家客栈,已经全部被我包下来了。你想住哪家都可以。” 一定要夺到她的心2 声音温柔,却听得夏小薇火冒三丈。 扭过头,恶狠狠地对北轻尘说:“那我告诉你,我一家都不选,我到城外露宿去。” 被北轻尘跟了这一路,她早就想发火了。 只是不愿理会他,被他误解,以为自己被他软化了。 当真要出城去。 北轻尘只好叫道:“小薇,你别走啊。我让出来两间房给你们就是了。” “我才不要和你住同一家客栈。” 夏小薇的声音绝决,话还未说完,人已经奔出老远。 北轻尘赶紧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连声说:“那好,我同你一道去城外露宿去。能跟你呆在同一片树荫下,多好。比住客栈强多了,起码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 夏小薇霍地停下。 他以为这样很好玩吗?他知不知道他有多烦人? “算了,我还是住客栈去。” 北轻尘的话提醒了她。住客栈,她可以将自己关在房内,不就可以暂时避开他了吗? 北轻尘满意地跟在夏小薇身后,回到客栈。 满心的欢喜,满心的成就感。 自从篡位以来,夏小薇从来不理会他。 这还是第一次,她遵从了他的意愿。 谁说对付女人不需要手腕? 虽说现在夏小薇还没有被他感化,还没有对他动心,可是只要他有耐心,谁能说以后他也不能夺到她的芳心? 夏小薇的客房在二楼的尽头,最清静的一间。 北轻尘亦步亦趋跟着她。 “小薇,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夏小薇真想挖苦他,他什么时候成了客栈掌柜了?但她忍住了没说,怕引出北轻尘更多的话来。 进入房门前,脑中却闪过一丝疑虑。 其实,她心里早就存了这疑惑了,只是不想再理会北轻寒兄弟间的事,没有去深想而已。 这时,见周围没有旁人,停住了脚步,靠在房门上。 一定要夺到她的心3 问北轻尘:“你说你是逃出来的,为什么还敢大摇大摆走在街道上?不怕北轻寒抓住你吗?” 心头又闪过另一个疑问,也许,北轻尘知道北轻寒去哪了? 北轻尘象是早料到了她要问这话似的,应声回答。 “不是不怕,而是他以为我现在还被关在大牢中。” “什么意思?” 北轻尘早想好了说辞。 “北轻寒抓住我,将我关进大牢。岂料看守大牢的那个人正好是我的手下,便将我放了出来。我出来之后,才知道北轻寒微服私访去了。” “他去哪了?” 北轻尘耸耸肩。 “谁知道呢。反正,就算是被他知道了我也不怕,大不了再跟他干一仗呗。我就不信我会再次输给他。” 夏小薇半信半疑。 北轻尘的说法倒也并非没有道理,可是,她总觉得他说的是另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北轻寒。 以她的理解,这实在不象北轻寒的所作所为。 “既然他现在不在都城,你去夺皇位,不是正好吗?跟着我干嘛?” 北轻尘又是一幅深情款款的样儿。 “小薇,你还不明白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与你相比,皇位算什么?” 夏小薇心头一痛。 “与皇位相比,我又算什么?又算什么?” 她说的是北轻寒,北轻尘却当成了自己。 急忙澄清。 “小薇,在我眼里,你真的比皇位重要。天底下,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及你的万一。北轻寒哪懂什么。你别因为被他伤了,便再也不相信。” 夏小薇被他说到痛处,扭头就想走进房门。 北轻尘抵住房门。 急速说道:“小薇,你听我说。北轻寒就是个好色的大混蛋,你当初没看清楚他的底细,被他骗了。你没必要为他伤心,为他这种人,不值得。” “他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夏小薇冲他大声嚷着。 首发 一定要夺到她的心4-6 一定要夺到她的心4 “他没有骗我,他那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 从皇宫出来后,她的心一直在摇摆。 仿佛心被分成了两半。 半颗心在替北轻寒辩解,在劝说她去寻找北轻寒。 另半颗心在骂她没骨气,被人抛弃了还想着人家,不如忘记过去,早点救了月孤明的父亲,然后回到自己的时空去。 这一切的一切,就当做了个梦。 什么北轻寒北轻尘,什么圣女小薇,都跟她无关。 直到这句话不经大脑地喊了出来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一直是向着北轻寒的。 “什么苦衷,他就是个道貌岸然,会欺骗人的家伙。” 北轻尘不以为然的样儿。 然后向夏小薇讲述了几件北轻寒的往事,以为佐证。 那些所谓的往事,当然都是关于北轻寒如何背信弃义,如何喜新厌旧。 那些所谓的往事,当然都是北轻尘杜撰出来的。 夏小薇越听脸色越加难看,抵在门上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终于,她疯狂地叫道:“别再说了。我不信,我就不信。轻寒他才不会喜新厌旧,他才不会爱上别的女人。” 用力推开房门,闯进房内,然后用力将房门关上,飞快地上了闩。 背靠在门上,夏小薇眼中的热泪止不住喷涌而出。 北轻尘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真的不敢相信。 可是,北轻尘说得煞有介事的,何年何月,是哪一个人,都说得很详细。 还对她说,如果她不相信,完全可以去找当事人查证。 信誓旦旦的样儿,完全不象是伪装,让人不得不相信他。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 她的轻寒不会是这样的人。 房门外,北轻尘听着夏小薇的啜泣声,心疼却不后悔。 只有把北轻寒彻底从夏小薇心里拔除,他才有机会得到夏小薇的心。 伤就伤一下吧,疼就疼一下吧,反正只是短暂的疼痛。 一定要夺到她的心5 以后,他会加倍呵护她,将她的损失全部补回来。 “小薇,相信我,我会一辈子用自己的生命去爱你。” 北轻尘喃喃自语着,扭头离开了房门。 他得再去作点部署。 显然,夏小薇还未完全相信他的话,他得再做点什么,好让她彻底死心。 夏小薇压根没有听见北轻尘的话,压根忘记了房门外还有他这么个人。 她靠在房门上,无力地滑下来,坐在地板上。 她以为她很坚强,以为她可以面对任何变故,以为她可以渐渐淡忘北轻寒。 可是,她做不到。 记得,曾经一个好友失恋时,向她哭诉。 她当时还开导她,为那么一个负心汉伤心不值得,早点认清他的真面目才好,长痛不短痛,以免以后吃更大的亏。 她还说过,时间会冲淡所有的痛苦。 好友替男友辩解,她还气得直骂她,不懂得自尊,太没骨气了。 她以为她说得很对。 但是当同样的事情真的降临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她才知道,她有多么的软弱。 她比好友更加的没骨气。 时间是能冲淡一切的吧?可是这时间需要多久呢?要一辈子那么久吗? 夏小薇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今晚的天气很好,依然有着满天的星光。 星光当中,还有着一轮如眉般的新月。 没有骨气地又想到了北轻寒,这同样的月光也照在他的身上吗? 他是不是也同她一样,在仰望着月光? 离她数十里之外的皇宫,此刻的北轻寒真的也在仰望着夜空。 他也在想,小薇,你现在是不是也在仰望着这月光? 今日,北轻尘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 而送来的饭菜,他连碰也未碰,全都趁看守的人不注意,倒到窗外去了。 他的内力渐渐凝聚,即使到不了窗边,倒点饭食到窗外还是可以做到的。 此刻,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内力全都回来了。 一定要夺到她的心6 北轻寒仰望着窗外。 满天的星光中,现出了夏小薇的面容,她在向他微笑,在鼓励他。 “轻寒,你一定行的。” 风中似乎传来她隐约的低语。 “小薇,我一定行的。” 北轻寒对着夜空轻声然而坚定地说。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绑缚,看着那些粗大的铁链。 他体内的毒已经全部解了,内力也全部都恢复了。 只有这些铁链还在束缚着他。 只要挣脱它们,他就可以脱身,前去寻找夏小薇了。 北轻寒收回目光,深吸了口气,盘膝坐在地上,开始运功。 他将所有的内力都凝聚在右手上,然后拉住其中一根铁链,手上使力。 铁链在他手中象面条一样渐渐拉长,拉细。 努力了好几次以后,终于,铁链发出“铮”的一声轻响,断成了两截。 北轻寒大喜过望。 侧耳听了听。 室外有虫鸣声,有风声,有树叶在风中摆动的声音。 门口的不远处,还有此起彼伏的几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两个如雷的鼾声。 就是没有人的惊叫声以及脚步声。 太好了,没有人发现他挣断了铁链。 铁链终于断了一根,北轻寒继续盘膝坐在地上,再一次运功,准备挣断下一根铁链。 他一定要在天亮前将所有的束缚都摆脱。 离皇宫几十里地之外的客栈,夏小薇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才爬到床上去睡觉。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她强迫自己入睡,好容易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会。 凌晨,天还未亮,夏小薇便再也睡不着觉了,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对着帐顶发呆。 真不知道,这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突然,房顶上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夏小薇神情一凛,屏住了呼吸,凝神听着房顶的动静。 那一声轻响,象是脚步轻轻落到房顶上的声音。 首发 再演一场戏1-3 再演一场戏1 是谁?到这儿来有什么企图? 脚步声又再响起,却不象要进来的样子。 因为屋瓦并未被揭开,脚步声也不是向着窗口的方向来的。 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 脚步声只再响了两下,却又戛然止住,然后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 一听见那声音,夏小薇的心又提了起来,浑身的血一忽儿冰凉,一忽儿沸腾。 是他的声音,北轻寒的声音。 依然带着点沙哑,象是得了风寒的样子。 “怎么,”他说,“你后悔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有些含糊。 他在对谁说话?她没有听见有别的脚步声呀。 夏小薇竖起了耳朵。 北轻寒的话音落下好一会儿,才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没有后悔,跟你走,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才不会后悔。我只是有点舍不得我的爹娘。” 女子的声音带着点哭意。 夏小薇可以想见她泪流满面,楚楚可怜,望着家的方向的样子。 北轻寒,他竟然拐带女子私奔? 太不可思议了。 他堂堂一个帝王,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他想要谁不成? 北轻寒轻声一笑。 “别难过,以后我会带你来看望他们的。” “我同人私奔,给家门丢脸,他们一定不会再认我这个女儿了。” “放心啦,”北轻寒柔声劝,“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等气头过了,哪有不认你的理。” “也许吧。”女子不确定的声音。 北轻寒轻声笑。 “别多想了,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趁着天还未亮,我们还可以再好好温存温存。” 女子娇羞地说:“讨厌啦。” 接着却又唉声叹气。 “唉,我还是有点难过。明天,我爹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老毛病会不会复发。” 北轻寒的声音开始变得不耐。 “你真的后悔了?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吧。” 再演一场戏2 房顶上又传来“咔嚓”一声响,比刚才来得更加响亮了些。 不是脚步轻点的声音,而是象什么东西被顿下来的声音。 然后是女子惶恐的声音。 “不,我没有后悔,只是有点伤感罢了。你别生气了,我们走吧。” “这还差不多。以后可不许这样使小性子了。” 北轻寒说完,传来几下绸缎的摩擦声。 女子娇笑道:“这么性急。” 北轻寒“嘘”了一声。 低声说:“小声点,若是惊动了旁人,你就跑不了啦。” 然后又是脚步轻点声,很快便去得远了。 依稀还可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也在迅速飘远。 “你本事这么大,哪有跑不了的?好啦,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好地方吧。” 夏小薇听得明白,敢情刚才北轻寒一直抱着那女子。 直到人家一再提到想家,他生气了,才将人放了下来。现在,只怕是他又抱着人家跑了吧。 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有酸楚,有伤感,有愤怒…… 纠缠着,啃噬着她的心。 她无法忍受下去了,她一定要去看个究竟。 她真的无法相信,她爱上的人,竟是如此卑劣的无耻之徒。 他是个皇帝,他要人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采取这种方式拐带人家,除了一时兴起,玩乐人家,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 等他微服私访完了,他也玩腻了,他会怎样处置这个女子呢? 夏小薇呆不住了,她一定要去看个究竟。 她迅速起身,抓起外衣,一边往身上披,一边下了床,从窗口跃出窗外。 足尖点到窗沿上,借力纵跃上了房顶。 夏小薇站在房顶,极目四顾。 夜色依旧浓厚。 整个城市一片死寂。 天上的星光和月光照不亮大地,只有某些大户人家门口悬挂的风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街上显得十分黑暗。 再演一场戏3 刚才脚步声离去的方向,远远的,还依稀可辩有一个黑影。 黑影在迅速融入到夜色之中。 夏小薇来不及细想,使出轻功,追了上去。 街道依旧寂静,夜空中传来四声“梆梆”的梆子响。 然后是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天干物燥,注意防火。” 声音在夜空中传出去老远,但是夏小薇却无暇去顾及它了。 她的目光专注地盯在前方的黑影上。 黑影离得太远,又跑得太快,稍不注意就会给跟丢了。 终于,黑影慢了下来,停了一下,然后很快不见了。 夏小薇心头一慌,难道她跟丢了吗?可是她已经尽了全力了。 懊恼地继续往适才看见黑影的方向赶过去,说什么她也要过去看个究竟。 快到黑影停了一下的地方的时候,夏小薇放慢了脚步,更加小心地隐匿自己的形迹。 北轻寒的武功很高强,耳目也极灵敏,她不能被他发现了。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小院落。 院落不大,外貌极为普通。 夏小薇不敢轻易跳到房顶上,见院落旁边有一棵大树,便躲到了树荫中,侧耳倾听院内的动静。 黑影是在这儿不见的,说不定是因为到了地点,进入到房中去了。 如果是这个院落,倒也有可能,因为院落并不引人注目。 北轻寒微服私访,应该不愿太过张扬,被人发现他的行踪。 否则,北轻尘和月孤明的人怎会查不到他的去向? 真是没想到,这世上竟有这般巧合的事。 他不但也宿在这个城市,拐带良家妇女的时候还正巧落到她歇宿的房顶,被她给听见了。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子吃吃的窃笑。 正是来自院落当中的一间厢房。 夏小薇咬紧了唇。 她听得出来,女子的笑声同她刚才在客栈听到的一模一样。 她猜对了,是他们。 首发 再演一场戏4-6 再演一场戏4 他们是住在这个院落当中。 北轻寒的声音也从房中传来。 “好啦,宝贝,咱们在这儿住两天,然后我带你去游山玩水去。” “真的?”女子惊喜的声音。 “太好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还能有出远门的一天。” “当然是真的。” 北轻寒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含糊。 然后房中传来女子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躲在树上的夏小薇宛若呆了一般,一动不动的。 先前,在御花园,看见北轻寒同辰妃一起调笑,心象是被刀割了一般,疼得无法自抑。 现在,反而感觉不到疼痛了。 是痛到极致,麻木了吗? 她静静地呆着,任由那一**的声浪撞击着她的耳膜。 声音全是女子发出来的,并没有北轻寒的声音。 不过,他不发出声音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只有女子一个人可做不到。 夏小薇等待着,等待声浪结束的时刻。 刚才,她本来想闯进去,质问北轻寒为何要这么做。 还有,向他问清楚之前她想到的那些疑点。 不料他们竟迫不及待地寻欢作乐了。 她这个时候闯进去算什么?抓奸吗? 她已经跟他断绝了关系,再不是皇后了,还抓什么奸。 即便她还是皇后,她也做不出抓奸这种掉价的事。 所以,她等待,她忍耐。 一墙之隔的房中,化装成北轻寒的北轻尘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个茶杯。 茶杯举在半空,却没有往唇边送过去。 他面向着窗外。 视线似乎穿过了窗纸,看见了窗外树上的夏小薇。 不用看,他也想象得到她如今的样儿,令人心疼的样儿。 那一刻,北轻尘问自己,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爱她,却狠狠地伤了她。 可是,不这么做,他如何能够达到得到她的目的? 如果能有另一个人代替他扮演北轻寒就好了。 再演一场戏5 那么,他现在就可以与她同站在树上,拥着她,安慰她。 小薇,北轻尘再一次在心里说,快点忘记北轻寒吧,我会用余下的生命来爱你。 视线终于离开了窗口,转向床上。 装扮得十分华丽,十分富有情趣的床上,此刻正躺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女子卖力地呻吟着,扭动着身子,连床也振动了。 北轻尘满意地看着她。 不愧是青楼的艳妓,表演功夫一流。 女子见北轻尘看她,呻吟得更加大声,扭动得更加厉害,将床铺震得呼啦啦直响。 她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春意,浑身香汗淋漓。 这表演,将她自己的**都激发出来了。 她渴求地望着北轻尘。 如此俊挺的男子,她生平从未见过,如果此刻能够同他**一度,这辈子算是值了。 可是,明明她已经竭尽全力诱惑他了,他却对她一点也不动心。 女子有些沮丧,头一回,她对自己的魅力失去了信心。 北轻尘终于点了点头。 女子停止了呻吟,喘着气,平躺在床上。 北轻尘却将自己的衣衫拉开了,大敞着胸口走向床铺。 女子激动地望着他,他终于被她诱惑,想要她了吗? 她向他伸出了手。 不料北轻尘连正眼也没有瞧她,顾自来到床前,在床沿坐了下来。 现在轮到他等待了。 等待窗外的夏小薇。 在这种情况下她都没有离开,反而一直呆在树上,说明她还想进来。 没办法,他只好再演演戏。 本来以为,她听见房中的声音就会黯然离去,他也就可以不用再见到这个俗气的女人,听见这讨厌的声音。 他就可以赶回去安慰夏小薇了。 可夏小薇竟是个如此执着,如此不屈不挠的女子。 他只好再牺牲一回色相,再同这个令人生厌的女人演一回戏。 树上的夏小薇呆呆地听着,直到声浪不再。 再演一场戏6 她并没有立刻进来,而是在树上停了一会,这才吸了口气,跳下树。 她不会让他们为难的,她会给他们一点收拾残局的时间。 因为她并不是来抓奸的,她就是想证实一些东西而已。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看见房中那丑陋的一幕。 曾经以为,那个男人从此以后只是她一个人的,他的心里,他的怀里,再不会出现别的女人。 原来,她错了。 她不知道,见到别的女人同他纠缠在一起,她是否承受得住。 她可以不在乎他的过往,但是,她在乎他的未来。 很在乎很在乎。 夏小薇并没有再放轻脚步,大大方方地朝窗口走去。 窗内的北轻尘清了清嗓子,装出北轻寒的声音喝问。 “是谁?” “是我。” 夏小薇自自然然地回答。 来到了窗前。 手放到窗户上,稍一用力,窗户便应手而开。 夏小薇又呆了呆。 原来这窗户竟没有上闩。 北轻寒竟是如此的大意?这象他平日里的为人吗? 或许是他太性急了,急着要同美人亲热,以致连窗户都忘了关牢。 看见窗内的旖旎风光,夏小薇尽管早有思想准备,心口仍是蓦地一疼,疼得翻天覆地。 朦胧得发腻的灯光下,北轻寒坐在床沿,一只手还放在衣襟上,神色极为不自在。 一看就知道是匆忙爬起来,匆忙披上衣服。 而床上,一个女人娇弱地躺着,春意满脸,眼神迷蒙,娇喘微微,汗湿的头发散乱地摊在床上。 仅有的一点衣衫几乎连身子的重要部位都遮挡不住。 北轻寒的神情很有些恼怒。 沙哑着声音说:“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又跑来做什么?你跟踪我?” 说到后来,怒意更甚。 夏小薇听了他的话,眼眶一热,差点扭头就走。 是啊,北轻寒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还来自讨没趣干啥? 首发 再演一场戏7-9 再演一场戏7 夏小薇忍着眼中的不适,冷静地说:“我还是想单独同你说几句话。” 床上的女子一直在注意观察夏小薇。 闻言用一只手半撑起身子,娇柔地靠在北轻尘肩上。 朝他的耳边哈了口气,问道:“她是谁呀?干嘛这么凶?人家好怕怕。” 北轻尘轻声一笑,说道:“她是我的糟糠妻。” “什么?” 女子大吃一惊,忙坐直了身子,警惕地望着夏小薇。 北轻尘揽住她的肩头,将她搂进怀里,又捏捏她的下巴。 嘲弄的口吻说:“小美人,怕什么?她已经是下堂妻了。” 女子这才放下悬着的心,这回将整个身子都挂在了北轻尘的身上,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 不趁此机会多吃吃眼前这个帅哥的豆腐,更待何时? 说不定,被她诱出**,他呆会真的同她来个鱼水之欢也是有可能的。 夏小薇紧咬着唇,吃力地说:“你不敢同我单独相处?怕我吃了你?” 北轻尘鼻间嗅到女子身上浓浓的脂粉味,满心的不自在,恨不能立刻将她甩到一边。 但为了刺激夏小薇,不得不苦苦忍着。 小薇,你受苦,我也陪着你受苦吧,北轻尘在心里自嘲。 口中却不耐地回答。 “你上回不是已经单独说过了吗?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为何你老是不肯放过我?” 不待夏小薇回答,又嗤笑了下。 “难道,你后悔了,不喜欢他,又想回到我的身边了?” 他雇来的女子十分配合地接口。 “哟,原来是红杏出墙了,难怪只能做下堂妻了,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怎能要?” 夏小薇怒斥。 “没你的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目光狠狠地瞪着北轻尘。 女子仗着北轻尘给她撑腰,不怕死地挖苦夏小薇。 “哼,你耍什么威风?都是下堂妻了还这么不知趣,给脸不要脸。” 再演一场戏8 北轻尘心头怒极,真想给这个贱女人两耳光,竟敢骂他的小薇,活腻了吗? 但是他忍住了想要揍她的冲动。 再忍忍吧,绝不能功亏一箦,一定要彻底败坏北轻寒在夏小薇心中的形象。 赞同挖苦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只勉强笑了笑。 当然,这笑也足够了,足够让夏小薇以为他是认同那女子的话的。 夏小薇努力地迫使自己回想当初同他亲密无间地在一起的情形。 尽可能地用平静的语调问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忘了我们当初的誓言吗?如果你有苦衷,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爱一个人,不是只给她幸福,而是要同她一道面对所有,所有的好与不好。” 这番话,将北轻尘的心里搅起了滔天巨浪。 他的小薇,是个多美好多善良多懂得爱的女子。 真的是值得倾尽所有去爱的女子。 可是,她爱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北轻寒,他不配。 他从小就得到父皇的爱,得到众人的拥戴,他凭什么还要得到小薇? 谁说老天是公平的?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北轻尘恼火地说:“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自以为是?女人真是愚蠢透顶,还以为你与别的女人不同,原来都是一个样。” 说了这话还不够解气似的。 又重重地补充了一句。 “赶都赶不走。” “就是,还站在这儿干嘛?以为说几句好听话人家就会要你了吗?真是恬不知耻。” 挂在他身上的女子立刻附和,挑恤的目光望向夏小薇。 “不,”夏小薇猛力摇着头。 她懒得去理会边上的那个女人,那个被人家玩弄的可怜虫。 她不甘心地望着北轻尘。 “我不信。你的变化太快,你不应该这么快就变心,你一定是向我隐瞒了什么,对不对?” 北轻尘心头是说不出的酸楚与愤怒。 再演一场戏9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什么她还是不死心? 她对北轻寒的爱,竟是如此深重。 北轻尘冷冰冰地开了口。 “我的本性如此。你以为我若有苦衷,此刻还有闲心情在这儿同美人度过良宵?以前不过是因为你与众不同,见你新鲜,尝尝鲜罢了。” 夏小薇的脸上再度失去了血色。 她是想起了过去他对她的好,对她真心的体贴与关怀,才以为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才甘愿放下自尊,甘愿冒着被刺伤的痛,前来找他说个清楚。 “尝鲜?” 夏小薇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她真的不想在他面前流泪,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的,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那样体贴地为她盖被子。 若只是因为想骗取她的爱,为何他会脸红,会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 是在演戏吗?他的演技也太高明了吧。 还有后来,他每夜不辞辛苦地带她到龙渊宫去,也是在使苦肉计吗? 太不可思议了。 她真的无法相信。 可是,这话是从他口中亲口说出来,她亲耳听到的,还会有错吗? 象是在印证般,北轻尘若无其事地回答。 “没错。当初见你张牙舞爪的,很泼辣的样儿,又见轻尘对你一往情深,忍不住就想将你弄到手。尝过了味道之后,才发现,原来不过如此。” 床上的女子又开始奚落。 “原来是个母老虎,难怪这么凶。母老虎居然还有男人一往情深,真是不可思议。” 她的前面半句话又引得北轻尘差点想对她动拳头。 后面的半句话倒是深合北轻尘心意。 当即接口。 “没错,我也觉得奇怪。那小子为什么别的女人都看不上眼,就一门心思地爱着你。第一次见面就爱上你了,真是想不通。” “嘻嘻,你说的那个人真是没眼光,真是个大傻瓜。” 首发 再演一场戏10 再演一场戏10 北轻尘身旁的女人见北轻尘赞同她的话,更加来了劲。 北轻尘暗自着恼,只是忍着不吭声。 夏小薇指着那个女人问。 “那么她呢?你也是在尝她吗?等到尝过了味道之后,会如何待她呢?” 北轻尘嘲弄地笑。 “你吃醋了?嫉妒了?” 女子也吃吃地笑。 夏小薇不去理会他的话。 她才不是吃醋与嫉妒,她只是在提醒那个女人。 背弃家人,随北轻寒私奔,只怕最后没有个好下场。 既然人家当事人都不在乎,她还有啥好说的? 她不会吃醋与嫉妒,但是她愤怒,她悲哀。 她头一次为一个男人付出真心,头一次将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交出去,结果却落到个被人欺骗被人抛弃的下场。 太可笑了。 夏小薇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北轻尘。 他微微侧过头,不敢与她对视。 夏小薇微微冷笑,目光下移。 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凌角分明的唇,圆润的下巴,最后停驻在他敞开的胸前。 他的脖子上光秃秃的,没有戴着避毒珠。 避毒珠去哪了?它不是药,不可能吃了就没有了。 北轻尘被夏小薇看得极不自在。 生怕她认出自己是伪装的,脸又朝背光的方向的侧了侧。 幸好烛光并不强。 又怕她再耽下去,改变声音的药失了效,从而露了馅。 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责问道:“你还在犹豫什么?还舍不得走吗?” 夏小薇仍是盯着他的胸前,一遍遍地问自己,避毒珠呢? 北轻尘见她不回答,只好又甩出狠话。 “你看不出我们现在想做什么吗?天都快亮了。你快走吧,别再杵在这儿扫兴。” 夏小薇本已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流了满腮。 脑袋混沌一遍。 含糊不清地问:“避毒珠呢?你弄到哪去了?” “你说什么?”北轻尘没听清楚。 首发 彻底死心了1-3 彻底死心了1 “避毒珠。”夏小薇大声说,“难道你不是靠避毒珠解毒,从而脱困的吗?既然你不需要它了,就把它还给我。” 北轻尘心头阵阵惊慌,直觉大事不妙。 北轻寒身上竟然有避毒珠,那他下的那些毒岂不是被他解了? 急着想作些安排进行补救,也实在不忍再刺伤夏小薇。 只想快点把她激走。 北轻尘凶霸霸地吼道:“什么避毒珠,那么个破玩意,又是你的东西,我还留着干嘛?早扔了,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突然想起,北轻寒的胸口还有着一道伤口,他用剑尖划出来的伤口,忙将衣襟拉好。 幸好他刚才微侧着身,而且室内光线较暗。 夏小薇大概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下面的部位,所以才不致露馅。 “那么宝贵的东西,你居然把它扔了。” 夏小薇不知道避毒珠是不是很稀有的东西,但是它的功效她是清楚的。 楚离慎重地送给她,而北轻寒和北轻尘还有月孤明都不认识它,它应该是很稀有的吧。 心头酸痛难当。 不怒反笑。 “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它挂到你的脖子上,而你竟然说丢就丢。好,也好,扔了就一了百了。” 说是一了百了了,腿却象在地上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拔不起来。 自己对自己说,小薇,你快走,别再理这个负心汉大骗子,可腿就是不听使唤。 夜色淡了。 窗外透出一缕晨光。 北轻尘望着仍站在窗外的夏小薇,心头更加焦急慌乱。 “你……” 他刚说出一个字,便猛地止住了话头。 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改变声音的药已经失效,他的声音又回复了平常的状态。 不过,声音还略有些嘶哑。 他的话音低哑,收回得又快,而夏小薇大脑混沌空茫,压根没注意到他在说些什么。 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他声音的异常。 彻底死心了2 北轻尘扣好衣襟,腾身站起。 他该怎么办? 夏小薇还在窗前,他又不能再出声赶她。 再呆下去,势必要露馅。 再耽下去,被北轻寒逃出来,就大势去矣。 北轻尘一发狠,拔下床上女子头上的一根发钗,扫下桌上的茶碗茶壶。 瓷器的碎裂声终于惊醒了呆呆站着的夏小薇。 她回过神,望着室内眼神狂躁的北轻尘,望着他手中闪烁着寒光的银钗。 脑袋一时还转不过弯来。 他在干嘛?她又站在这儿做什么? 大脑仿佛不是自己的,又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阻隔了一层,麻木空洞。 北轻尘拉回她的意识,使出了最后一着狠招。 一扬手,发钗便朝夏小薇的手臂飞了过去。 他身上有飞刀,但是他不敢使用,怕被夏小薇识破,只好用这发钗代替。 夏小薇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一道银光朝自己飞来。 她在想,他在做什么?这是什么状况?她应该怎么办? 还没等她想明白,只觉手臂剧痛,失声叫了出来。 同时,她身后刚才呆过的那株大树上,也有一个声音同时叫出来,然后一条黑影飞到夏小薇身边,扶住了她。 北轻尘也差点叫出来,忙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没有用全力的呀。 这样软弱无力的一击,以夏小薇的本事,轻易就可以避开。 她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躲? 北轻尘脑中轰轰作响。 不管了,不管会不会露馅,不管会不会被夏小薇痛恨,他都得上前察看她的伤势。 他心一横,迅速朝前奔过去。 但是,他刚刚迈出两步,就被人喝止。 “混帐东西,不许过来,不许再碰小薇。” 是月孤明的声音。 他住在夏小薇的隔壁,房顶上的声音当然也瞒不过他的耳朵。 因此,随在夏小薇身后跟了过来。 彻底死心了3 碍于这是北轻寒和夏小薇夫妻俩之间的事,他不面出面,因此,他只在远处冷眼旁观。 保护好夏小薇的安全就够了。 他没有想到,北轻寒竟然会向夏小薇下手。 而夏小薇跟个呆木头一样,看见银钗朝自己飞过来也不知道躲避。 他和北轻尘一样,本以为夏小薇会轻而易举躲过这一击。 因此,没有出手营救。 这时,他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好歹夫妻一场,夏小薇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何至于如此狠毒? 夏小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 臂上一只银钗眩目,衣袖已经被鲜血染红。 脑中又是一阵晕眩。 他竟然攻击她,而且是用别的女人的发钗攻击她。 她还有什么可说的?有什么样的侮辱能比得上这个? 夏小薇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抓住了银钗。 月孤明沉声说:“别动,我来替你治伤。” 夏小薇恍若未闻,手一用力,拔下了银钗。 手臂上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鲜血顿时湿了半只衣袖。 月孤明忙点了她臂上的穴道替她止血。 然后掏出伤药,替她疗伤。 夏小薇仍是恍若未觉。 这点**上的痛算什么?哪及得上心头的万一。 就在她拔出银钗时,北轻尘陡然发出一声惨呼:“不要。” 但是惊恐之下,他的声音本就变得极为恐惧凄厉。 加之夏小薇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之中,月孤明又全心全意在关注着她的伤势。 因此,两人仍是没有发觉他的声音有何异常。 夏小薇扬起发钗,手上运足了力,将发钗揉成一团。 床上的女人吓白了脸,身子忙缩到床的最里侧,簌簌发抖。 天啦,这个女人太厉害了。 刚才自己还骂她嘲笑她,幸好她没有朝自己下手,否则,她哪里还有命在。 首发 彻底死心了4-6 彻底死心了4 若不是她失魂落魄,这发钗哪里伤得了她。 糟糕,自己的发钗伤了她,她会不会找自己算帐呀? 床上的女人越想越是害怕,身子又朝里挤了挤。 可是哪里还挤得动分毫,她实在是已经靠到里侧的床板上,不能再移进去了。 夏小薇举着已经辩不出本来面目的发钗,傲然望着北轻尘。 “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她的话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然后她将发钗扔回室内。 “还给你。” 转身绝决地离去。 月孤明朝室内一对男女投以轻蔑的一瞥,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 “呸。” 随在夏小薇身后,也离开了院落。 东方微白。 远处,不知谁家的雄鸡在鸣唱。 “喔喔喔……” “喔喔喔……” 天,就要亮了。 太阳,就要出来了。 夏小薇的心头却笼罩着厚重的阴云,那么那么的厚重,将所有的光亮完完全全阻隔在外。 北轻尘的心头也在下着滂沱大雨。 他那么那么爱着的小薇,却被他亲手给伤害了。 床上的女子见险情已经过去,忙不迭跳下床,将地上面目全非的银钗拾在手中。 好歹这也是银子呀,可以再打造一幅首饰的。 仰面望着丢了魂似的望着窗外,夏小薇离去的方向的北轻尘。 一声娇笑,从地上站起来,偎在北轻尘身边。 嘻嘻笑道:“公子,你家的母老虎和奸夫已经走了,不用再担心了。我们来个晨欢,如何?我不会多要你的银子的。” 北轻尘因为自己失手伤了夏小薇,心尖都疼得颤栗了。 不能马上回到她身边抚慰她,正在懊恼。 被这女子一撩拔,浑身的怒火都撩拔了上来。 反手两掌,狠狠地甩在女子的脸上。 女子被他这毫无预兆的两耳光给打得跌倒在地上,眼冒金光。 彻底死心了5 见他往窗外飞身掠出,忙大声叫道:“公子,我的赏钱呢?” 哪有这样的事情,她是他雇来演戏的,事先可没有过挨打这一说。 使唤完了,就想甩下她,赖帐逃跑吗? 北轻尘跃出窗外,发泄似地朝她怒吼。 “闭嘴。” 女子被他的吼声震得两耳嗡嗡直响,好容易才恢复正常。 再朝窗外望去,哪里还有北轻尘的人影。 倒在地上,杀猪也似的尖声哭嚷。 “骗子,大骗子,骗老娘来演戏。演完了戏就开溜。看上去挺俊的一个人,原来是个恶棍强盗。银子,我的银子啊。” “喂,别哭了。你的银子拿去,马上滚。今日的事,你若敢说出去一个字,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 房门处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女子坐起身,抹干眼泪。 见房门处站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常昨日到青楼来雇她的人。 而她的身上,还有地上,滚了好几锭银子,大喜过望。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公子放心。” 口中话还未说完,两只手已经将地上的银子全部捡了起来,塞进怀里。 “公子,我走啦。” 有了钱,女子喜笑颜开。 “有人会送你回去的。” 房门处另有两个人,架起了她,用一块黑布蒙住了眼睛,架到一个小轿上,抬走了。 这女人,嘴不牢,不定能守住秘密。 当然不能让她知道院落的具体位置。 这几个人,自然是北轻尘的随从。 昨晚有北轻尘的吩咐,他们都躲在别处,不敢现身。 如今,自然是轮到他们来善后了。 站在房中的人连连摇着头。 刚才女子的话幸好没被北轻尘听见,不然,不知道他会气成什么德性。 本来就在生气了么。 两兄弟,争来争去的,争一个皇位也就罢了,还争一个女人。 这叫什么事? 彻底死心了6 北轻尘去掉了身上的伪装,恢复成自己本来的模样,这才回到客栈。 回到客栈,天已大亮。 夏小薇的房门紧闭着,他上前去敲敲门。 问:“小薇,起床了吗?” 里面没有人回答。 北轻尘又敲敲门。 再问:“小薇,你在吗?你没事吧?答应我一声,好吗?” 声音明显的变得急促焦虑。 房内终于传来夏小薇的声音。 “我没事,我还想再睡一会,请你别吵,好吗?” 声音有些乏力,苍白,却听不出情绪。 夏小薇旁边,月孤明的房门打开了,月孤明走了出来。 “小薇还想睡觉,别吵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北轻尘本来就在翻腾的胸口顿时炸裂了开来。 朝月孤明愤怒地叫嚷。 “你怎么知道她还想睡觉?凭什么你这么了解她?你算哪根葱?” 但怕吵到夏小薇,声音却是压得极低极低,低到仅能让月孤明听到。 月孤明懒得理会他,翻了翻白眼,进入房门,“砰”地关上房门,将北轻尘关在门外。 房门重重地撞击过来,差点撞上北轻尘的鼻尖。 他举起拳头就想砸向房门。 今早的他,就象个炸雷,随时可能爆炸。 北轻尘终于将拳头收了回来,他不能再让夏小薇受刺激。 他今天伤害她已经伤害得够多了。 重又回到夏小薇门前,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猛然醒觉,他还未处理北轻寒的事。 北轻法猛地一拍脑袋。 他怎么如此大意?怎么不在夏小薇离开后立刻吩咐人小心着北轻寒,搜出他的避毒珠,防止他逃跑? 拖到现在,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阻止他。 他真是失态了,疯狂了。 北轻尘掉头离开客栈,赶紧将各项措施安排下去。 忧心忡忡,此处离都城有几十里地,不知道都城现在成什么样儿了。 他的担忧并非多余,北轻寒已经挣脱了身上所有的绑缚。 首发 脱困1-3 脱困1 北轻寒很清楚,要想逃脱牢笼,一定要赶在天亮前,监守他的人进来前解决所有的铁链。 他没有浪费一分多余的时间。 没有停下来喘口气,也没有睡一小会觉。 即便饿得饥肠漉漉,即便浑身被汗水湿透,即便困意阵阵席卷。 窗外的星稀了,天空渐渐变成了浅浅的鱼肚白。 已经到了平常上早朝的时间了。 今早坐在朝堂上的,会是北轻尘吧? 昨日,夏小薇和月孤明被宫内的侍卫追杀,那些侍卫面孔陌生,足见全是北轻尘的爪牙,是他安排在宫中的。 只剩下最后一根铁链了,只要再运一次力,他就自由了。 木制楼梯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寂静的凌晨,寂静的望思宫内,脚步声听起来格外的清晰。 北轻寒运足了力,手指紧紧抓住铁链。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响起了铜锁与铜匙相互碰撞的声音。 北轻寒用尽全力一拉,已经被拉长的铁链终于断成了两截。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推开了。 北轻寒安静地坐在房中,冷静地看着门口凌辱了自己好几天的家伙。 这几个监管他的家伙,总是趁着他行动不了的机会,对他出言不逊。 再拖下去,只怕连向他动手的可能性都有了。 他安静地坐着,要趁来人不防备的时候,将他无声地制住。 北轻尘派来看守着他的人,当然武功是一流的。 可惜,他们并未按照北轻尘的吩咐,日夜不停地轮流在他身边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否则,他昨夜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将铁链弄断。 门口的监管打着哈欠,脸上的睡意十分明显。 他本来该在北轻寒呆的圆形房间中值夜的,但是,昨晚在与几个弟兄一顿酒肉之后,他倒头就睡了。 他也没有太在意,这两天,北轻尘不在都城,他们几个都是这么做的。 脱困2 今晨,他也就是例行公事的进来看看。 呆会还要再下去睡个回笼觉的。 推开门,看守正对上端坐在房间中央,冷静地盯着他的北轻寒。 吓了一跳。 原以为他同平日里一样,还在睡觉呢。 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 晨光辉映在北轻寒一侧的额际,还有他的发稍,显得他无比的圣洁与非凡。 那一刻,看守想到的是,他是个皇帝,他是个真正的皇帝。 他应该匍伏在他面前,膜拜他。 腿一软,看守差点跪倒在地,山呼皇上。 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做,他很快冷静下来。什么皇帝,已经成了阶下囚了,现在还不是任他们折腾。 这一想,不禁自得,口中又开始骂骂咧咧。 “一大早的,不挺尸,坐在这儿干啥。还望着人来服侍你吗?别做梦了。今儿轮到你来服侍大爷了。整天给你送饭,你是不是也该给大爷洗洗脚报答一下?” 看守乐滋滋地想,能让曾经的皇帝洗脚,他这双脚可真是尊贵了。 以后,他有得炫耀了。 北轻寒也不生气,平静的声音问。 “如果朕不洗呢?” 看守扬了扬拳头,叫嚣。 “不洗?信不信老子揍你?还朕呢,你以为你还是皇帝?” 北轻寒唇角一弯,抬起右手,朝他勾勾手指。 “你来揍揍看。” 铁链虽然断了,但还缠绕在他身上,因此看守并未起疑心。 反而大摇大摆地走到北轻寒面前。 边走边说:“揍就揍,还怕你不成?反正你活不了几天了,老子不怕你。” 看守高高地举起了拳头。 然而,他的拳头再没能落下来。 他就那么高高地举着拳头,眼睛越瞪越大,瞳孔在渐渐涣散。 他缓缓地朝后仰倒,倒到地板上,发出怦然巨响。 响声在圆形房间里格外震撼。 北轻寒愕然看着自己的手指。 脱困3 他没想到,他的这一指之力竟有如此威力。 他竟然在一招之间,将一个一流高手给杀了。 他本来不想害他性命的。 只想点了他的穴,将他绑缚在这个圆形房间中,以免走漏了风声。 待他将北轻尘所有的党徒全部抓住了,再将他们一起依法处置。 北轻寒身子一振,身上的铁链全部滑落到地板上。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 楼下有人在叫:“林大头,别太狠了,将人揍死了,看你怎么向王爷交待。” 嘻嘻哈哈的声音,还带着点刚刚睡醒的味道。 显然,是楼下之人听见了刚才这个看守,就是叫什么林大头的,所叫嚣的话,还以为他正在揍北轻寒呢。 王爷? 北轻寒听得清楚,这么说,北轻尘还未称帝。 都几天了,他还在磨憎什么?为什么还没有登基? 北轻寒站起身,默默地运了运气,体内气息奔流自如,比起先前,当真又强劲了许多。 看来,这几天,他并非一无所获啊。 北轻寒遗憾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林大头,放轻了脚步,走向门外。 他没有从楼梯下去,而是从楼梯口轻身一跃,无声无息地到了楼下。 楼下的房间内,还有几个看守他的人。 那几个人刚才叫嚷了几句,见林大头没有回答,也都不再理会他,顾自继续蒙头大睡。 北轻寒轻而易举地便将他们全部点倒在床上。 他的武功本来就比他们高出许多,又是出其不意,因此,只一招间便全部得手。 这些人吭也未吭一声,便再不能动弹,也不能发出声音了。 北轻寒从楼上拿下铁链,将他们捆起来,一一塞到床底下,这才走出望思宫。 幸好北轻尘为了掩人耳目,又对他的药及手下过于信任,并未在望思宫布下大批人马。 当然,即便是布下了,北轻寒也不会放在心上。 首发 脱困4-6 脱困4 不过是多费点手脚罢了。 外面的局势不明,他不能不谨慎行事。 他施展了轻功,不为人知地去了凤仪宫、龙渊宫和御书房。 没有人,三处地方都空荡荡的。 不是一个人都没有,而是没有他要找的人。 夏小薇和北轻尘都没有在宫中。 这是个什么状况? 北轻寒尚呆在御书房没有出去,门却被人给轻轻地推开了,王公公独自走了进来。 北轻寒心头更是疑惑,这么早,王公公到这儿来做什么? 此时正是打扫卫生的时间,应该有专门的小太监来呀。 王公公手中拿了块洁净的抹布,亲自抹拭着御案和龙椅。 他没有发现北轻寒。 早在他走到门口,尚未进来的时候,北轻寒就听见了他的脚步声。 然后躲到一排书柜后面去了。 王公公一边抹拭,一边自言自语。 “皇上,您到哪里去了呀?您还好吧?老奴很挂念您啊。” 北轻寒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莫非他这个皇帝竟然被人认为失踪了? 可是为何宫中这般平静? 不合情理呀。 王公公抹拭了一会,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又接着说。 “皇上,您千万别出事呀。别人不知道,老奴怎会不知道这宫中的异常?御书房前的惨案,宫中防卫的更换,不寻常呀。” 王公公终于搞完了前面部分的卫生,直起身子,捶了捶腰。 站在御案旁边,神态恭敬地向着龙椅。 好象北轻寒还坐在上面一样。 “皇上,这些话老奴从来不肯乱说,可又憋不住,就借着打扫的机会在这儿对您说吧。老奴总怀疑前几天上早朝的人,以及去微服私访的人不是您。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您,您究竟去了哪里啊?” 听到这儿,北轻寒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敢情北轻尘是扮作他的样子,愚弄众人呀。 这是为什么?北轻寒的脑中忽然闪过夏小薇的影子。 脱困5 直觉这事与夏小薇有关。 北轻尘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关押了,又弄了张盖了他的指印的禅位书,实在是最好的登基的机会。 可是,他为什么不登基?又为什么要微服私访? 若说是因为他还未准备好,似乎有些牵强。 那边的王公公还在喃喃自语,说的无非是些想念北轻寒的话。 北轻寒心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想来北轻尘是为了俺人耳目,因此才让王公公继续呆在御书房。 他也是命悬一线,只在北轻尘一念之间啊。 北轻寒侧耳倾听,房外没有人,于是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王公公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突然见面前多了个人,吓得差点大叫:“鬼啊。” 北轻寒忙点住他的穴道,让他叫不出声来。 否则,依着他的嗓门,还不把人都惊动了。 诸如“上朝”、“退朝”以及“皇上驾到”之类的口号,基本都是他在叫啊。 早就练就了一幅大嗓门。 王公公想叫叫不出声,更是吓得魂飞天外,好容易才定下神,认出眼前之人。 眼中露出狂喜之色。 北轻寒知道他认出自己了,悄声说道:“别作声,别惊动了旁人。” 王公公点了点头。 北轻寒这才替他解开了穴道。 “皇上,您怎么回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王公公老泪纵横。 北轻寒没有时间跟他寒喧,直言问道:“你说,前两日朕有上早朝,然后微服私访去了?” “是,不过现在老奴敢肯定,那个人不是您。现在的您才是您。” 王公公忘了主仆尊卑,仰面端详着北轻寒。 北轻寒微微一笑,由得他看。 问道:“为何?” “因为,那个人用膳以及很多生活上的小习惯与皇上您大不相同。有些食物,皇上您是绝对不会碰的,而他却喜欢。” 王公公琢磨着,又补充了几句。 脱困6 “还有,他时常避开老奴,生怕老奴离他近了。有一次,老奴偶尔离他很近,又是在外面阳光下,发现他的皮肤十分反常,不象正常人的皮肤,象是涂抹了什么东西。” 北轻寒心头明了,那个人除了北轻尘,没有别人。 不欲王公公再说下去,他不想浪费时间。 抬手止住王公公还想唠叨的话,含笑问他。 “那么,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皇上,还是冒牌货?” “您是皇上,您肯定是皇上。” 王公公没有丝毫的犹豫,连声叫着。 北轻寒道:“好,你既然相信朕,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全部说出来。” 王公公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再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照着北轻寒的吩咐,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全部讲了出来。 包括头天夏小薇闯入御书房向他打听皇上下落的事。 “小薇来过?” 北轻寒失声问。 “是啊,娘娘似乎很伤心的样儿。” “你没告诉她,有人伪装成朕的事?” 王公公摇头。 “老奴只是在心头怀疑,没有凭证,谁都不敢告诉。而且……” 王公公没有说下去。 北轻寒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小薇也未必可靠。 算算时间,正是昨日他通过望思宫的窗口看见夏小薇的时间。 看样子,她是从御书房出来后,被人发现了,便从望思宫那边逃出宫外去了。 她会去哪呢? 他又该怎么办? 一方面,他得留在都城,将北轻尘的势力清除掉,将政权真正巩固在自己手中。 北轻尘不在,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啊。 另一方面,他得去找夏小薇。 他放心不下她。 北轻寒只思忖了短短片刻工夫,便下定了决心。 他要去找夏小薇。 都城目前十分平静,可见北轻尘并未胡作非为。 而且,极有可能,他也去找夏小薇去了。 首发 脱困7-8 脱困7 所以,当务之急,他要去找到夏小薇,他担心她出事。 至于都城的事,他也有法子。 北轻寒来到御案前,匆匆写了几封密信,封好封口,拿在手中。 问道:“你在宫内行动自由吗?” 王公公苦着脸答道:“老奴只能在御书房内活动,没有皇上,老奴是说那个假皇上,没有他的吩咐,不能离开御书房。” 这也是他怀疑之前的北轻寒是别人假扮的原因之一。 皇上刚出生就由他在照顾。 皇上从来没有限制过他的自由。 “那就算了。” 北轻寒将拿在手中的信塞进怀里。 本来,他是打算让王公公送其中一封信的。既然他不得自由,就算了。 谆谆嘱咐。 “今日之事,千万别说出去了。” “老奴明白。老奴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出去。” 王公公拍着胸口保证。 北轻寒点点头,就要离开御书房。 王公公赶紧叫住他。 “皇上,等等。” “还有什么事?” 北轻寒有点着急,他不能耽误得太久了,他要赶着去找夏小薇。 王公公禀道:“皇上,那天,那个假皇上还将辰妃召到御花园内,陪他饮茶……”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北轻寒给打断了。 “这事以后再说。” 说完,人已经闪身出了御书房窗外,很快不见了人影。 王公公跌足叹息。 “皇上,您太性急了,也听老奴把话说完啊。皇后娘娘怕是要误会您了。” 可是,这话北轻寒听不见了,他已经走出老远了。 北轻寒以为,王公公要讲的,是北轻尘同后妃私合之事。 在他们的眼里,保持皇室血脉的纯正,是件至关重大的事情。 可是,这在他的眼里,根本无足挂齿。 北轻尘就是把所有的后妃都借着他的名义临幸了也无所谓,他只在乎夏小薇,只要夏小薇。 脱困8 至于其余的妃子,他本就打算把她们送出宫外的。 他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个疏忽,给他带来了无穷的麻烦。 北轻寒以最快的速度,把几封信分别送给了他亲信的几个人。 并且告诉他们关于伪皇上的事。 密信中对如何处理都城之事做了详细安排。 北轻寒再将信中遗漏的事一一交待明白,便出城追寻夏小薇去了。 他早在离开御书房后就一直在思索夏小薇的去向。 她同月孤明在一起,而且象是十分信任,十分要好的样子。 说明他们之间已经消除了隔阂。 月孤明抓夏小薇的目的,是要用她去交换他的父亲。 以夏小薇的性格,以她善良的心地,她势必要帮助月孤明营救他的父亲。 之前,她回到皇宫,当然是想营救他。 可她被北轻尘骗了,以为自由呆在宫中的那个皇帝是他,他已经得到自由了。 而如今,他又微服私访去了,她找不到他,当然要去烈焰族救人了。 因此,北轻寒正是出了南门,往碧落山后的烈焰族的方向而去。 走在城郊,被清凉的风一吹,北轻寒突然想起一事,不禁“啊”地叫出声来。 糟糕,北轻尘扮作他的样子上朝,微服私访,独独把夏小薇凉到一边。 他当然不敢以自己的名义靠她太近,会被她识破的。 可是,夏小薇会不会因此以为自己把她忘了呢? 难怪王公公说她很伤心的样子。 之前,北轻寒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太乱,急着要把最重要的事情安排好,好去找夏小薇,没有想到这点。 如今一旦想到,想象着夏小薇伤心的样儿,心头大恸。 他没有想要伤她,她却因他而受伤了。 北轻寒扬起马鞭,催促马儿快行。 他要赶快追上夏小薇,向她解释清楚。 他不是不关心她,不是不担心她的安危,他真的是身不由己。 首发 追逐她的脚步1-2 追逐她的脚步1 “小薇,别难过,别怪我,我来了。” 北轻寒对着风儿说。 如果风儿是信使,能把他的话带给她就好了。 风儿当然不能将他的话带到,此刻的夏小薇正在客栈门口。 她毫不留恋地飞身上了马,往烈焰族进发。 她真的对这个时空没啥好留恋的了,非但这个时空,就是这整个的世界,都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她只要实现她的承诺,帮助月孤明救了他的父亲,她就无牵无挂了。 然后呢? 然后该做什么? 她没有想过,也不愿去想。 心头没有难过,没有悲伤。 自从北轻尘将发钗射到她手臂上以后,她就没有难过,也没有悲伤了。 她的心里,只有麻木,只有绝望。 对的麻木,对的绝望。 她将发钗扔回给北轻尘,离开院落后,回到客栈,将月孤明关在房外,独自一人呆在房中。 北轻尘来找她,在门外叫她,同月孤明交战,她都清楚。 真的很奇怪。 心都麻木了,身体也麻木了,感观却仍是十分灵敏。 不,仿佛比过去还要灵敏。 她听得见窗外树叶落到地板上的声音,嗅得到客栈门口小贩摊子上飘来的油烟味。 她还听得见自己的心跳,空空的。 即便是在不停地跳着,它也是空洞的,空得让人恐慌。 她坐不住了,匆匆站起身,收拾着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一个小小的包裹,很快便收拾好了。 她出了房门,唤出月孤明。 “我们走吧。” 月孤明担忧地看着她的手臂。 手臂上缠着的白布透出了一圈红色的血迹。 “你的身体吃得消吗?我们休息一天再走吧。不要紧的,我相信族长不会把我父亲怎样。” “不,我的身体没事,我一定要走。你不走我也要走。” 她真的想走,真的不想再呆在有北轻寒在的地方。 追逐她的脚步2 再呆下去,她要发疯了。 她不能忍受自己老是听见空空的心跳。 不能忍受自己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北轻寒将发钗掷向她的情形。 她总得做点什么,做点别的什么事好让她忘记这一切不愿去回想,却总是顽固地出现在她脑海里的东西。 月孤明见她主意已定,也不再劝她。 默默地收拾好行李,随她一道出了客栈。 其实,他也不愿再呆在这个地方。 呆在有北轻尘和北轻寒两兄弟的地方。 北轻尘站在走廊上,叫住夏小薇。 “小薇,你就要出发了?” 夏小薇没有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过去,叫小二将马牵来。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听到北轻尘的声音,总要联想到北轻寒? 他们到底是兄弟俩啊。 北轻尘懊恼地跟着下了楼梯,火大地吩咐小二。 “将我们的马也牵来。” 小二忙不迭地答应了。 这位爷也不知怎么了,吃了火药似的,一个早上都在找岔子发火。 北轻尘当然恼火。 他一看到夏小薇手臂上的包扎,看到包扎上渗出的血迹就自责,就愤怒。 对他自己的愤怒。 都城那边的情况还没弄清楚,夏小薇又急着要走了。 他要跟着她去吗? 北轻尘反问了自己一句。 当然,他立刻就得到了答案。 跟,非跟到底不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连他最舍不得的小薇都被他伤成这样了,他还能半途而废吗? 北轻尘带了随从,紧紧跟在夏小薇身边。 他再一次给自己打气,他就不信,他打动不了她。 现在,可是她最软弱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啊。 也是他费尽了心机,作出了莫大的牺牲才换来的机会。 夏小薇才不领他的情,只当他不存在。 北轻尘不免懊恼,却没有泄气。 他有足够的毅力。 直到午间,到了另一座市镇,一行人在一家酒楼用餐。 首发 讨好攻势1-3 讨好攻势1 夏小薇和月孤明率先上了楼,要了个靠窗的位置,相对而坐。 夏小薇刚要坐下的时候,北轻尘叫道:“等等。” 手中拿着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娟帕,亲手将椅子拭抹干净。 又将椅子移到夏小薇最适合坐下的位置,才说:“请坐吧。” 夏小薇空洞洞的脑袋里蹦出一个词,绅士。 若放到现代,北轻尘的行为可真是一个标准的绅士呀。 本想拒绝他,可酒楼里靠窗的位置只剩下这一个,夏小薇只好满心不情愿地坐下来。 北轻尘满心欢喜,她终于不再当他不存在,漠视他了。 老实不客气地在面向着窗户的空位上坐下来。 夏小薇既然接受了他刚才的好意,也不好再赶他走,只当作没看见。 月孤明也别过脸,望向窗外。 北轻尘无微不至地替夏小薇倒好热茶,送到她面前。 “小薇,赶了一个上午的路,辛苦了,喝点茶去去乏。” 夏小薇不接茶也不谢他,对着窗外看风景。 小二颠颠地跑过来,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北轻尘报出几个菜名,问:“你们这儿都有吗?” “有,有。客官请稍等。” 小二连声答应着,飞速跑下楼,去厨中报菜单去了。 夏小薇听见他点菜,焉然一幅主人的样儿,心头烦闷。 对月孤明说:“月孤明,我们去别处吃吧。” 月孤明还未及回答,北轻尘抢着说:“小薇,这家酒楼好,菜都点过了,就别去别处了吧。” 夏小薇不耐烦地说:“你又想要挟我?你又将这儿的酒楼都包完了吗?这儿的酒楼可不止三家。” 北轻尘一脸委屈状。 “没有啊。小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挟你。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我刚才点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夏小薇原本心不在焉的,经他提醒,才猛然想起来。 刚才的那些菜,当真都是她喜欢吃的。 讨好攻势2 她和北轻寒大婚后的第二天,北轻尘来到龙渊宫。 正巧到了晚饭时分,北轻寒留北轻尘一道用晚膳。 当时,她还是以银珠的身份站在北轻寒身边,不能坐下同吃,只能对着一桌美味佳肴吞口水。 是北轻尘替她找了个借口,让她试吃。 是的,当时,她首先尝的就是这几个菜。 她同他一道吃饭,只有那一次,而他,竟将她吃过的菜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夏小薇心头一热。 不论北轻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始至终对她是好的。 不论她如何待他,他从来都只有对她好。 唯有在御书房使用诡计将她和北轻寒毒倒的那次,他差点对她施暴。 不过,最终还是在她以死相逼的情况下,他退步了,没有侵犯她。 愈是相处得多,夏小薇对北轻尘的感情愈是复杂。 本该恨他的,却似乎恨不起来。 本该杀了他为圣女小薇报仇,还有替他害死的那些无辜报仇的,似乎也下不去手。 而现在,她竟然还被他的一往情深感动了。 她这是怎么了?她怎么成了一个是非不分,好坏不辩的糊涂虫? 明明北轻尘是个大坏蛋大恶棍,她还跟他同桌而食。 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北轻寒。 同北轻尘一道吃饭的那次,是在龙渊宫,北轻寒当然也在场。 想起了他,便又想起了与他打打闹闹,与他亲密无间的那些日子。 夏小薇狠狠地甩甩头,将北轻寒甩开,任性地说:“我不吃,这些菜我一样都不想吃。” 北轻尘忙说:“好好,不吃就不吃,咱们换别的。你别生气啊,气坏了身子就糟了。” 夏小薇再控制不住。 腾身站起,冲北轻尘大声发作。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老是跟我干什么?你不是有你的很重要的大事要办吗?你去呀。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见到你。” 讨好攻势3 正是吃午饭的时候,酒楼中坐了不少的人。 夏小薇的声音惊动了全场。 酒楼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夏小薇。 北轻尘受了呵斥,却丝毫没有着恼。 小薇,她终于受不了了,终于不再对他无动于衷了。 发发火有什么? 发发火有助于排解她心头的忧郁,老是将受伤的心藏起来,老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憋坏了身体怎么办? 所以,发火是有好处的。 再说,发火说明她对他有感觉了,至少眼中看到他了。 以后,这个发火说不定就可以演变成别的什么,比如说,爱慕。 北轻尘微笑着讨好夏小薇。 “别的事都没有你重要。我知道你现在心头难受,你要发火尽管冲着我来好了。只要你好,我就高兴了。” 酒楼内的人纷纷摇头叹息。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痴情的男人啊。 连月孤明也不禁对北轻尘刮目相看。 他对北轻寒北轻尘兄弟俩本来并没有什么纠葛,说不上有什么感觉,既没有厌恶,也说不上喜欢。 只因北轻尘曾经抢到烈焰族的令牌,骗过他,逼他听从他的命令,因此,对北轻尘比较有恶感。 但是后来,他与夏小薇化敌为友之后,知道北轻尘两次拿令牌出现都是为了救夏小薇,对他的恶感已经消除了不少。 否则,他怎会从不去找北轻尘算帐? 后来,北轻尘试图谋害他,也是因为怕他害了夏小薇。 如今,知道他与夏小薇成为了朋友,他再也没有害过他。 因此,他也没有真正怪过北轻尘。 如今,是因为北轻尘老是缠着夏小薇,对他不耐而已。 但两次亲眼看见北轻寒伤害夏小薇,而北轻尘竟始终不顾夏小薇的冷落与斥责,一心一意对她好,也不禁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甚至觉得,其实夏小薇跟了他倒也不错。 首发 讨好攻势4-6 讨好攻势4 对夏小薇来说,北轻尘也许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伴侣。 夏小在众目睽睽之下,非常不自在。 低声对月孤明说:“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 不料月孤明却劝道:“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别的地方人也多,不如就在这儿吧。你若真不喜欢那些菜,就另点一些好了。” 夏小薇惊诧不已。 月孤明不是一向赞同她,反对北轻尘的吗? 他何时与北轻尘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 北轻尘暗自高兴,太好了,他争取到一个得力的帮手了。 本来还想在途中想法将月孤明与夏小薇分开,或者干脆就置月孤明于死地的,现在看来,他得改变计划了。 月孤明对他暂时是有用的。 夏小薇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俩争执,只好依言坐下来。 菜端了上来,她也没有叫撤换掉。 北轻尘狂喜。 夏小薇被发钗伤到右臂,举止不便。 北轻尘早作好了准备,菜一上来,他便一一挟到夏小薇面前的碟中,只差没喂到她嘴里了。 “小薇,你喜欢什么就吃什么,没有要你把这些都吃掉。我就是怕你不方便。还想要什么尽管说,啊。” 夏小薇埋着头,拼命往嘴里塞着东西。 她要借着吃东西,来整理自己的情绪。 鼻头酸酸的,眼睛涩涩的。 眼泪几乎就要滚落出来。 还以为她不会再流泪了呢,原来这眼泪一直在她的眼中心中。 这些饭菜是当初曾同北轻寒一道吃的,他也喜欢吃这些菜。 可这手臂也是他伤的。 她不要再想了,她才不要再想到他。 夏小薇以最快的速度吃完碟里的东西,起身奔下酒楼。 北轻尘和月孤明也赶紧起身,下了酒楼,骑上马,追赶夏小薇。 夏小薇跑得很快。 她已经换了一匹马,一匹速度快又有耐力的千里良驹。 普通的马可再经不起她的折腾了。 首发 亡命奔逃1-3 亡命奔逃1 她真的没办法慢吞吞地行走在路上,那样,她会忧郁死的。 她跑得太快了,她根本不知道,北轻寒正在竭尽全力追赶她。 北轻寒出了都城,一路打听,果然打听到夏小薇的消息。 她的确是走的这条路,的确是往烈焰族去的。 北轻寒心情激动,他没有分析错,没有浪费时间寻找她。 他就要见到小薇了吧。 他在心头不住想象着同夏小薇重逢的情形。 那一天,一定阳光灿烂,天气格外的好,好得让人心醉。 小薇站在一个铺满了金黄落叶的山坡上,含笑凝望着她。 她穿着一身淡紫的衣衫,雪肤冰肌,衬着身后的碧云天,黄叶地,宛若仙子。 不,也许她不会微笑,而是薄怒微嗔。 她在生气,怪他忘了她。 嗯,他一见到她,就一定要告诉她。 小薇,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忘记你,没有不关心你,我的心里,时时刻刻都挂念着你。 他这样说了,小薇一定会原谅他的。 她是个明白事理,心胸宽广的女孩,她才不会一直跟他斤斤计较。 北轻寒心潮澎湃。 每奔一步,仿佛他就距他的小薇更近了一步。 他日以继夜,晚上都没有宿店,只在郊外打坐一会,便又动身追赶她。 可奇怪的是,他这样的努力,却始终未能追赶上她。 天气倒是每一日都很晴朗。 每一日,都是阳光普照,天格外的蓝,天上只飘浮着几朵洁白的云。 秋高气爽。 沿途也经过了许多洒满了金色落叶的山坡。 可山坡上只有放牧的孩童,背着背蒌的采药人,还有唱着山歌的樵夫。 独独没有夏小薇。 是他弄错了,赶过了头,赶到夏小薇前面去了吗? 可是沿途打听,他总能打听到她的消息。 据说,同她在一起的,还有两个绝色美男子,以及几个随从。 亡命奔逃2 据说,她的脸色十分苍白,神情忧郁。 还据说,有一次,她刚刚下马,便晕倒在地,但一醒过来,只喝了点薄粥,便坚持要上马赶路。 两个美男怎么劝也劝不住。 而据路人对她容貌的形容,她的容颜一天天憔悴,身子一天比一天瘦弱。 北轻寒打听到这些消息并不费力。 因为夏小薇三人的样貌,实在太招眼了。 凡是见过他们的人,都对他们印象深刻。这些人,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的俊男美女。 不但是俊男美女,还衣饰华贵,一看就知道身份地位非同常人。 而夏小薇忧郁得让人心疼的眼神,拼死赶路的倔强,无一不让人被她深深感染。 北轻寒越听越是焦虑。 小薇她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地赶路? 那两个美男当然就是北轻尘与月孤明了,凭他们两个的本事,为什么也不能阻止她? 闹出人命来了可怎么办? 不但北轻寒焦虑,月孤明和北轻尘一样的焦虑。 夏小薇的情绪实在太反常。 原以为,她伤心一阵,慢慢地就会好的,所以由着她去骑马发泄。 可几天过去了,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象是跑上了瘾,连店也不宿了。 晚上稍合合眼便又继续往前赶路。 连他们两个身体健康的大男人都快吃不消了。 几个北轻尘的随从更是叫苦不迭。 随在王爷身边这么些年,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什么样的苦差事没有做过? 可任什么差事也比不上这回这么苦。 真是服了皇后娘娘了。 就盼着她快点恢复正常,王爷幸福,他们几个也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北轻尘和月孤明焉然成了一对难兄难弟,时常凑在一块喝闷酒。 当然,喝闷酒的时间不会太多,就是趁着夏小薇吃饭打盹的一小会。 再不喝点酒,他们也撑不下去了。 亡命奔逃3 真担心夏小薇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可他们束手无策。 劝她吧,她还挖苦月孤明。 “你自己的父亲被人软禁了,你还没有个外人着急吗?” 月孤明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北轻尘则无比愧疚。 夏小薇的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真的没有想到,夏小薇对北轻寒的情意深到了如此的地步。 当然是因为她爱他爱得深,所以受伤才受得重。 北轻尘反反复复问自己,他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如果重来,他还会这么做吗? 有时候,两个美男真想再把她点了穴道,强迫她休息。 他们两个都曾对夏小薇施过暴力,点过穴的。 按说,再点点穴根本不成问题。 可这回情况不同了,他们的一举一动根本瞒不过夏小薇的眼睛。 夏小薇警告他们。 “如果你们敢点我的穴道,除非点我一辈子,否则我就死给你们看。” 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一丁点开玩笑的成份也没有,吓得两位美男再不敢动歪心思。 直到有一天,夏小薇累得虚脱了,北轻尘蹲在她身边企求。 “小薇,求求你,不要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了,好不好?” 夏小薇冷硬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管。你受不了了尽管走,我讨厌你跟着我。” 喝了点稀粥,身子刚刚恢复些许,又挣扎着起身,继续赶路。 北轻尘跟在她身后,好几次都差点将自己扮成北轻寒的真相说出来。 每次话到了嘴边,他都说不出口。 夏小薇本来就讨厌他,一旦知道真相,恐怕要恨死他了。 就连跟在她身后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可能再实现了。 而小薇这些日子受的罪,也就白受了。 她最难熬的日子应该已经过去了吧,他再等等看。 夏小薇一路飞驰,她不是不累,但她并不想休息,她还想要再累一点,最好累死算了。 首发 亡命奔逃4-6 亡命奔逃4 为什么感情这么伤? 为什么人活在世上这么痛苦,这么没有意义? 但她没有死。 身体很疲乏,但还不至于丧命。 夏小薇开始痛恨自己以前练过的功,辛辛苦苦练功,把身体练得这般结实,怎么折腾也没事,真是讨厌。 讨厌得要命。 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碧落山。 翻过这座山,那边就是烈焰族了。 月孤明比任何人都激动。 他出来很长时间了,终于可以见到久别的父亲了。 他并不是很担心父亲的安危,因为烈焰族内一直有他的人在向他通报消息。 可父亲毕竟是因为他被软禁了。 夏小薇勒住了马,望着高耸入云的碧落山。 最高的那座山峰是碧落山的主锋,而他们去烈焰族,不必爬那座山峰,另有捷径可以过去。 据月孤明说,路并不远,也不算难行,完全可以骑马通过。 但那是山道,很窄,最窄的地方只容一匹马穿过,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 这正是烈焰族当年惨败后,选择到碧落山后隐居的原因。 烈焰族斗不过天朝和雪山族,不敢走出碧落山生事。 而他们躲在碧落山后也是绝对安全的,没有人能够攻进去侵犯他们。 夏小薇望着悠远的天空。 天空飘着几朵白云,有大雁在长空飞过。 雁儿每年都会回到故地,她还会回来吗? 她当然不会再回来了。 一入碧落山,她跟北轻寒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连双脚都不会再踏在他的领地上了。 这一路上,她尽可能地避免同人接触,可还是时不时会听人谈到都城以及皇宫什么的。 每次听到诸如此类的词,她的心都会象被针狠狠地扎了一般。 夏小薇毫不留恋地拉起了缰绳,要冲进碧落山去。 想了想,却又停了下来。 北轻尘以及他的随从还跟在她的身后呢。 亡命奔逃5 他们的身份不一般,可不能随她一道去烈焰族。 夏小薇回头对北轻尘说:“轻尘,谢谢你送了我这一路。我没办法杀你为圣女小薇报仇,也没办法接受你的好意,再和你做朋友。我们就此别过吧。” 这还是这一路上,她第一次主动同北轻尘说话。 而且如同当初那样,叫他的名字。 北轻尘乐开了怀,但在听到她最后一句告别的话的时候,又不免沮丧。 努力了一路,他仍是没能走进她的心里。 她的心就如铁铸的一般,除了北轻寒,谁也攻不进去。 哪怕是北轻寒把她伤得这样深,她的心里,依然只有他。 北轻尘不甘,可他有什么办法呢? 不舍地拉住夏小薇的马。 “不,小薇,我不要同你告别。我同你一道去烈焰族。” 这一路上,他不止一次劝过夏小薇回去,夏小薇连听也不听。 他有什么办法? 除了陪她走下去。 回望着身后的天际,北轻尘悄声感叹。 都城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北轻寒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按照夏小薇如此的行走方式,都城的消息根本来不及送到他的手中。 无数次,他在心里问自己,真的要陪夏小薇一路走下去吗? 真的不顾皇位了吗? 心时不时飞向都城,飞向那个不安稳的皇宫,脚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夏小薇。 也许,脚代替他作了选择,说出了他心底里连他自己都看不清的心意吧。 江山和美人,他竟然选择了美人。 夏小薇一口回绝。 “不行,这是我和月孤明的事,不要你再掺和进来。而且,守在山道上的人也不会放你进去。” 北轻尘不肯放手。 “不论他们放不放,我都有办法进去。我知道你要去救月孤明的父亲,很危险,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 夏小薇还想拒绝,却见天际沙尘飞扬,一骑马滚滚行来。 首发 决裂1-3 决裂1 夏小薇暂时停止了同北轻尘的争论,望着那个方向。 北轻尘也回过了身,看看夏小薇到底在看什么。 那匹马奔得很急,很快便到了近前。 夏小薇脸色一变,握着缰绳的手将缰绳抓得紧紧的。 手臂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这时开始隐隐作痛。 本来,伤口应该好了的,只伤着皮肉,没伤着筋骨,不需要太久的复元时间。 但是夏小薇这些日子老是没命地奔逃,饮食不调,又没有休息好。 因此,伤口迟迟没有愈合好。 加上有几次太过用力,将本已结痂的伤口又给挣裂了。 特别是有一次,伤口渗出的血将衣袖都染红了,她也浑然不觉。 这也是月孤明和北轻尘特别担心她的地方。 此时,衣袖上又渗出了鲜血,夏小薇却依然不觉,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越奔越近的人影。 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月孤明忿忿地骂了句。 “混帐,他还有脸过来。” 北轻尘心头却是惊骇不已。 他怎么来了? 那么,都城此刻是不是已经尽皆落入他的手中? 滚滚的沙尘中,那骑马越奔越近。 马上之人宽大的衣袖,长长的衣摆在风中飘扬,同样在风中飘扬的,还有他长长的发丝。 他显然赶了很长时间的路,本来梳理得很齐整的发髻有些乱了,才会有发丝滑落下来。 好象还嫌马儿走得不够快似的,他拼命地甩着马鞭催促着马儿。 走得更近了,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出他的五官。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冷凝着眉,紧闭着唇。 他的两眼直视着前方。 或者更应该说,他的两眼直视着前方的夏小薇。 他的眼中,有狂喜,有焦虑,还有愤慨。 夏小薇的眼眶又开始发涩,拉转了马头,就要奔入碧落山。 北轻寒,他来做什么? 他不是已经不要她了吗? 决裂2 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还用别的女人的发钗刺伤了她,她跟他之间真的已经恩断义绝了。 刚一转身,身后便传来北轻寒的呼唤。 “小薇,等等。” 声音嘶哑而激昂,带着十二万分的焦虑与恐慌。 夏小薇不自觉地停下了马,热泪盈眶。 北轻寒没日没夜地赶路,始终追赶不上夏小薇。 知道前方就是碧落山,心头又是欢喜又是忧。 他知道夏小薇的目的地是烈焰族,而烈焰族就在碧落山后面。 欢喜的是,到了烈焰族,她应该不会再这样没命地赶路,他该是能够追上她了。 担忧的是,烈焰族的人会对她不利,她去了烈焰族会很危险。 不料刚到碧落山下,便见前方几骑人马立在山脚下。 其中一人正是夏小薇。 北轻寒心头狂喜,激动得差点跌下马来。 小薇,他终于见到他的小薇了。 同他想象的一样,她站在一处山坡跟前,明亮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 头顶,是碧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 身后,是秀美的山峰。 小薇她立在山前,立在清风当中,宛如仙子。 只是,她的脚下,并没有金黄的落叶。 而她的身旁,更多了几个不相干的人。 不管了,管他有没有旁人在场,都影响不了他和小薇的重逢。 唯一让他焦虑的是,小薇她正站在碧落山下的小道上,进入碧落山唯一的通道上,她显然是要进入碧落山。 他一定要赶在她进去之前追上她。 再走得近了,他已经能够看清她的容颜。 她同半个多月前的她一样,清丽绝伦。 可是,她又同半个多月前的她不一样了。 她的眼睛变得更大了,她的脸小了一大圈,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小薇到底怎么了? 北轻寒突然无比的愤慨。 身子骨都成这样了,还如此不要命地赶路,她当真不想要她的小命了吗? 决裂3 她可知道,她的命不是她一个人的,还是他的。 当真弄丢了命,她就欠了他的,欠他一辈子。 还没等他奔近,夏小薇却拉转了马,要离开他,要进入碧落山。 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看见了他,还要撇下他? 哦,是了,她是在生他的气,气他不关心她,忘了她。 北轻寒大叫:“小薇,等等。” 他的声音十分嘶哑。 当初,被关在望思宫的时候,北轻尘逼他吃了一种药,暂时发不出声音,以免他呼救被望思宫外的人听见。 刚刚解了毒,声音还未完全恢复,又没日没夜地赶路,没有休息好。 因此,这声音听起来,就同北轻尘装扮他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差不多。 夏小薇丝毫未起疑心。 月孤明更是未起疑心,他本来就没接触过真正的北轻寒。 唯有北轻尘,提心吊胆,考虑着如何圆谎。 夏小薇听见他的呼唤,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这些日子,她一直坚强地没有流泪。 原以为,她已经不会再为他流泪了。 原以为,她已经不会再在乎他了。 没想到,他这一声简简单单的呼唤,就将她的心给融化了。 夏小薇狠命地眨着眼,想将眼中积蓄的泪水迫回去。 她才不要在他面前示弱,她才不要再让他看见她为他流泪。 眼泪却怎么也收不回去。 身后的马蹄声渐渐近了,终于停了下来。 “小薇。” 北轻寒激动地叫。 他的眼里只有夏小薇,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别的人,包括北轻尘。 夏小薇背向着他,抬起手,想偷偷拭去眼泪。 一抬手,手臂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才发现,伤口又裂开了,衣袖又被鲜血给染红了。 过往的一切瞬间浮现在她眼前。 北轻寒的背叛,北轻寒的冷酷,通通都回到了面前。 眼泪骤然就没有了,夏小薇眼中泛出冷意。 首发 决裂4-6 决裂4 她用另一只手的衣袖偷偷抹去脸上的泪痕,一声不吭,看北轻寒要说些什么。 “小薇,你误会我了。” 北轻寒急着想要解释。 北轻尘立刻打断他的话。 “皇兄,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在小薇面前说话吗?小薇,别理他,我们走。” 皇位的事,他暂时顾不得了,他就想快点把夏小薇拐走,别让北轻寒把真相给捅出来了。 “北轻尘,你的帐,我呆会再跟你算。” 北轻寒不理北轻尘,又说:“小薇,我没有负你,没有忘记你。” 北轻尘又再打断他的话。 “小薇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然后又劝夏小薇。 “小薇,我们快走,不然被他抓回去,我会没命的。” 刚才,他已经迅速在脑中将形势权衡了一遍。 月孤明是中立方,谁也不会帮,可以忽略不计。 凭他和几个随从,要想抓住北轻寒,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夏小薇心中显然还有着北轻寒,不但是有,可以说,北轻寒仍占据了她的整颗心。 万一她帮助北轻寒,他抓住北轻寒的希望几乎为零。 夏小薇不是不可能帮助北轻寒的。 女人的心,谁说得清呢? 更要命的是,若北轻寒捅出真相,让夏小薇知道,之前的那个北轻寒都是假的,那么夏小薇势必又要与北轻寒同生共死。 所以,权衡利弊,北轻尘很快做出决定,先把夏小薇拐走再说。 不让她见到北轻寒。 至于别的,等安顿好夏小薇,他再来处理。 夏小薇听见北轻寒嘶哑的声音,听见他说出什么没有负她的话,心头冷笑。 她不明白北轻寒真正要表达的意思,还以为他在为之前抛弃她,同别的女人相好的事在解释。 是不是他将人家玩腻了,现在又想起她来了? 还是她的身份还有可利用之处? 她才不会再掉价地跑到他跟前,巴巴地要个解释。 决裂5 她才不会因为他的“回心转意”,因为他的几句甜言蜜语,就又被他骗了。 被他骗了一次就够了。 夏小薇用力一拉马缰绳,拉转马头,正面向着北轻寒。 离得近了,乍一看清北轻寒的面容,夏小薇不禁吓了一跳。 这是他吗? 面前的他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棱角分明,憔悴不堪,几乎都不象他了。 以前的神采奕奕,以前的英姿风发,都到哪里去了? 想来,这些日子他也在拼命追赶她吧,否则哪可能追上她。 夏小薇眼眶一热,又差点掉下泪来。 但她苦苦忍耐住了。 她才不要再为他掉泪,不值得。 她奔逃是因为了什么?若不是他那样对她,她会象逃命一般跑到这儿来吗? 夏小薇冷声说:“北轻寒,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再见到你,请你走吧。” 北轻寒刚才就被夏小薇的容貌震惊了。 如今,离得更近,看得更仔细,更加心疼不已。 她到底怎么了?见到自己就跟见到个仇人似的。 就因为她误以为自己没有立刻来找她吗? 但他顾不得解释,他看见了夏小薇的右臂,被鲜血浸染的右臂。 “小薇,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让我看看。” 北轻寒拉了拉马,就要上前察看。 经他提醒,夏小薇这才发觉手臂上的剧烈疼痛。 可是,心也因他的这句话而剧烈疼痛。 他还好意思提手臂,这手臂还不是被他刺伤的吗? 夏小薇冰冷地笑。 “我的手怎样用不着你来操心。我们之间完了,我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拉转了马头,奔向碧落山内。 月孤明拍马赶上前去,叫道:“小薇,等等,我先替你包扎好伤口。” 北轻寒大急。 碧落山内的情况他清楚,若是不能在烈焰族的关口前将夏小薇拦住,任由她进入烈焰族的境内,就麻烦了。 决裂6 他的身份特殊,烈焰族的人是不会放他进去的。 再要混进烈焰族,又不知要费多少事。 他好容易才追上夏小薇,万万不能将她放走了。 北轻寒大急之下,双足一蹬,腾身跃起,要施展轻功赶到夏小薇前面,拦住她的马。 北轻尘原本是跟在夏小薇后面,要同她一道进入碧落山的。 见状也再顾不得跟随夏小薇,也跃起在空中,拦住北轻寒。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北轻寒追上夏小薇。 绝对不能让他把真相捅破。 北轻寒见半空中杀出一个北轻尘来,气愤地挥出两掌,要将他迫开。 急怒之下,用尽了全力。 北轻尘早有准备,奋力接下了他这两掌。 说不上谁胜谁负,但这一对接,两个人同时从空中跌落到地面上,再追赶不上夏小薇。 北轻尘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北轻寒气急败坏。 喝道:“轻尘,你让开。” 北轻尘不客气地顶回去。 “小薇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想再见到你。你为什么还不知趣,还要苦苦缠着人家。” 北轻寒懒得同他多说,只说了一句。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还想追上前去,却再次被北轻尘拦住。 前方,夏小薇已经跑得远了。 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很快没入山间,不见了踪影。 北轻寒怒极,对北轻尘下手毫不留情。 他只想快点逼开他,好去将夏小薇追回来。 北轻尘本来武功就不及他,再加上北轻寒这几日武功精进,北轻尘更不是他的对手。 北轻寒一声爆喝,北轻尘和他的几个随从还未看清他手上的动作,便纷纷飞了出去,跌出老远。 北轻尘到底武功高强,才一跌到地上,立刻挺身跃了起来。 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而北轻寒已经骑上了马,往夏小薇的方向追了过去。 首发 决裂7-9 决裂7 北轻尘大急,将再度涌到喉间的一口鲜血咽了回去。 挣扎着走到马跟前,翻身上了马,也追了上去,要阻拦北轻寒。 他的随从们跌得比他更远,摔得更重,纷纷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北轻尘顾不得理会他们,任由他们躺在地上呻吟,自己伏在马背上,忍着胸口的剧痛,不住地催促马儿。 他不能功亏一箦。 之前,看着夏小薇受罪,他几次欲将真相说明,最终仍是忍住了没说。 由他自己说出来,小薇心软,还有可能原谅他。 而由北轻寒将此事捅破,小薇是绝对不可能再原谅他的了。 望着前方的北轻寒,北轻尘大感惊异。 想不到北轻寒的武功这么高强。 之前,在御书房,若不是自己暗中动了手脚,恐怕单只北轻寒一个他都对付不了。 反正,今天他非拦住北轻寒不可。 不论有什么后果,他都要拦住他。 至于小薇,反正她有月孤明这个跟屁虫照顾,不会有事的。 他可以在摆脱北轻寒后,再设法混进烈焰族内去找她。 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已经看出来,月孤明是真心将夏小薇当作知己朋友看待的,不会害她,也不会对她有非份之想。 北轻寒听见身后传来的马蹄声,知道是北轻尘追了过来。 但他没有工夫去理会他。 他要追上夏小薇。 小薇今天的表现很奇怪,好象他是她的大仇人一样,单只因为他没有及时来找她,她会把他恨成这样吗? 不会的。 北轻寒很肯定地做出了回答。 他了解小薇,她是个很大度很善解人意的女子,只有真正伤了她,伤得很重她才会如此。 心内更加忧虑。 小薇到底怎么了? 他真想将她搂进怀里,好好照顾她,可是她却把他推开了,同别的男人在一起。 回想着月孤明同她亲密地呆在一起的样子,若说心头一点醋意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决裂8 当然,醋意归醋意,并不影响他爱护夏小薇的心。 尤其是,她的表现如此反常,他非弄清楚不可。 前方的山道越来越窄,越来越崎岖。 马儿行走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他和夏小薇的距离倒是拉近了些。 转过几道弯,前方又出现了月孤明和夏小薇的身影。 一前一后。 因为山道太窄,再不容许他们并骑而行。 突然,他们停了下来。 北轻寒大喜,使劲催促着马儿。 马儿却未能在他的催促下加快速度,它实在是已经尽了全力,不可能再快了。 北轻寒算计着前方的距离,干脆撇下马,凭着轻功追赶过去。 在这样的山道上,马儿的速度根本及不上他施展轻功的速度。 只不过,轻功的耐力不久,所以,平常赶路,仍需要骑马。 北轻尘一见,顾不得胸口的伤势,也丢下马,施展轻功追赶过去。 夏小薇方才被北轻寒的话刺痛了心,顾不得臂上的伤势,骑了马飞奔。 她要离他远远的,再不要见到他。 月孤明跟在她身后,想劝她停下来,先包扎好伤口再说。 夏小薇理也不理。 她连活着都觉得没有意义,一点小伤口算什么? 山道越来越难走,身后又传来马蹄声响。 是他,他又追来了。 真是可笑,当初是他无情无义赶走她,现在又巴巴地追来干什么? 月孤明倒是起了疑心,赶上几步。 劝道:“小薇,我看他是真的关心你,很着急的样子。说不定这其中另有隐情,你不妨听他说说。” 夏小薇一口拒绝。 “不必了。之前的情形你都看到过,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再见他的。” 是的,在她回到皇宫,蜷缩在凤仪宫内的地板上时,她心中产生了疑惑。 她回想着他们的当初,越想越觉得北轻寒的行为奇怪,不合常理。 决裂9 她就是认为他当初是真心地爱着她,所以才会再去找他。 想着他可能有什么隐情,要找他问个明白。 她是真心爱着他的,不论他遇到什么样的困境,她都要同他并肩站在一起,共同面对。 所以,她去找他了。 可是,结果呢? 算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她再也不愿回想了。 月孤明再劝。 “你至少也停下来,让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呀。” 夏小薇再度充耳不闻。 月孤明无法,只得随她一道前行。 前方却遇到了阻拦。 是烈焰族的人。 烈焰族在最狭窄的山道上设置了关口,外人要想通过,难于上青天。 前方有人在叫:“站住。是谁,报上名来。” 这就是夏小薇和月孤明为什么会停下来的原因。 夏小薇见山道口非常窄,想硬闯过去是不成的,只得停下来。 身后的马蹄声却听不见了,夏小薇诧异,难道北轻寒放弃了,不追她了吗? 唇边浮上一层冷笑,夏小薇朝身后望了一眼,却见北轻寒正施展轻功,很快便会来到她身边。 心头惶急。 身旁的月孤明在回答。 “你们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山道上方的人立刻用讨好的语气答道:“月爷我们怎可能不认识。” “那还不赶快放我们进去?” 上方的人迟疑地问:“月爷,可否告诉我们,这位姑娘是谁?” 月孤明板着脸,没好气地说:“是族长要的人。耽误了事情,你们可担得了责任?” 夏小薇等不及了,再等下去,非被北轻寒追上不可。 她一挥马鞭,拉了拉马缰绳,喝道:“驾。” 不管前方有无阻拦,她都要闯过去。 马儿听话地奔向关口。 把关的人听了月孤明的话,不敢再拦住她,放她过去了。 北轻寒看得明白,嘶声大叫:“小薇,等等我,别过去。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千万不要不理我。” 首发 决裂10-11 决裂10 夏小薇只当没听见,人如箭一般冲进了关口。 不但夏小薇,连月孤明也跟着进了关口。 他尽管对北轻寒此刻的态度存着些疑虑,但之前的两次,他犹记得很清楚,北轻寒对夏小薇够冷酷无情的。 他心里到底还是对北轻寒存着成见。 现在才来后悔,有什么用? 小薇是好样的,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夏小薇和月孤明刚刚进入关口,北轻寒便冲到了关口跟前。 关内把守的士兵神情警惕,端了弓箭长矛守在关口。 口中喝道:“站住,不许过来。再过来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北轻寒扑到关口,伸手一抓,只将月孤明马尾上的几根长毛揪了下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小薇进入关内,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小薇。” 北轻寒凄厉地叫。 关口上方,箭如雨一般朝他射来。 北轻寒打落几根箭,朝后退了几步。 他武功再高强,也过不了这天险。 这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入的绝佳地势。 否则,当年的烈焰族受了重创,怎可能在这碧落山后苟延残喘? 北轻寒顿足,将手围在嘴边,成一个喇叭状。 运足了内力,对着关内大叫。 “小薇,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负你,你快回来。” 他的声音,犹如龙吟虎啸,在山谷间回荡。 象是在碧落山间骤然掀起了一股强烈的劲风,要将整座山给卷翻了,要将山间的东西全部给卷走了。 守卫的士兵个个脸上变色,惊恐地互相对望。 这个人是谁呀?武功如此高强。 他若强行攻关,即便他们守得住,恐怕伤亡也不会在少数。 关口内的夏小薇也听见了他的叫声,但是她依然往前跑着,没有回头。 回声在山谷间一遍遍地重复着。 “你快回来----” “回来----” 夏小薇的眼泪又滚落了出来。 决裂11 她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她没命地跑着,直到再也听不见北轻寒的叫声。 月孤明终于追上了她,拉住她的马头。 “小薇,”他忧虑地说,“你必须下来,让我替你包扎伤口。否则,伤口发炎就麻烦了。” 这回夏小薇没有再拒绝,木然下了马,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任由月孤明摆布她的手臂。 她终于安全了吧,她脚下的这块土地不属于他,她真的跟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是个山坡,前方,是层层的山峦。 山上,白云悠悠。 夏小薇无神的目光看着它们。 她不是有意要看着什么,只是目光正好投到了山峰顶上的那几朵白云上面。 可是渐渐的,白云却幻化成了北轻寒的模样。 他憔悴至极,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在对她大叫。 “小薇,你快回来。” 山谷间似乎又回荡着他的叫声。 嘶哑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焦虑和恐惧。 他在焦虑什么?他在恐惧什么? 是因为她的离去吗? 夏小薇脱口说道:“你别这样,我好难受。” 刚刚给她包扎好伤口的月孤明闻言问道:“小薇,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我给你弄痛了?” 夏小薇象是才发现蹲在她面前的月孤明似的,收回了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原来,刚才都是她的幻觉。 为什么,她还是摆脱不了北轻寒? 为什么,她还是忘不了他? 夏小薇又跳起身,又想奔逃,她不要呆在有北轻寒的地方。 月孤明拉住她。 “小薇,你在做什么?你在玩命吗?这儿没有北轻寒了。” 夏小薇颓然坐下,失声痛哭。 关口外,北轻寒懊恼地看着空荡荡的关口。 说是空荡荡,其实是不恰当的,因为关内站满了全幅武装的士兵。 可是,在他眼里,他们都不存在了。 “小薇,我会来找你的,我不会放弃的。”北轻寒再次对着关内大叫。 首发 挑拔离间1-2 挑拔离间1 回声又在山谷间回荡,苍白地一声声重复着。 “我不会放弃的----” “放弃的----” 北轻尘来到他身边,捂着胸口。 胸口的伤在隐隐作痛,心情却是放松的,愉快的。 太好了,小薇终于进了关内了,没有被北轻寒拦住,他做过的事没有露馅。 “皇兄,你别叫了,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的。” 北轻尘的口气很有些幸灾乐祸,很有些阴阳怪气。 北轻寒没有工夫跟他斗嘴,他得想办法到烈焰族去找夏小薇。 北轻尘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皇兄,知道为什么小薇不愿理你吗?” “为什么?” 北轻寒本来不愿搭理他的,他没抓住他教训他就不错了,如何还会如同当初那样真正把他当作弟弟看待? 但是嘴巴却不听使唤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真的很想知道夏小薇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如此绝情。 北轻尘神泰自若地一笑,放下捂着胸口的手,背在身后,眼望着天上的悠悠白云。 慢条斯理地说:“因为,她变心了。” “变心?” “没错。你没看见她同月孤明有多亲热吗?你不会当真单纯到以为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吧?” 北轻尘的语气十分诚恳,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 北轻寒一声嗤笑。 “我可没看出他们之间有什么。若有,为什么小薇非但脸上没有被爱滋润,反而憔悴成那个样子?” 北轻寒说到这儿,又是止不住的心疼。 想当初,北轻尘篡位之前,他同小薇情投意合之时,小薇的脸上多有光彩啊。 狠狠地瞪了北轻尘一眼。 篡位之事,他还没跟他算。都城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北轻尘想起夏小薇受伤的样子,心也疼痛不已。 忍不住深深叹息,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伤了小薇。 不过,事已至此,他还得再在北轻寒身上多下点功夫。 挑拔离间2 北轻尘叹息了一阵,同情地看着北轻寒。 “她憔悴,是因为她这些天赶了太多的路。她赶路,是因为你在后面追赶。” 不用猜也知道,北轻寒这些天肯定一直在后面追赶他们。 不然,他不会这么快就追上他们。 北轻寒尽管怀疑北轻尘的为人,可还是忍不住要问。 “为什么她怕我追赶?” 北轻尘摊摊手。 “这还不明白?她怕你抓她回去呗。她同月孤明不打不相识,如今,一门心思想随月孤明去。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瞧着北轻寒的目光更增同情,仿佛在看着一块愚顽不通的木头似的。 北轻寒愕然。 他对北轻尘的话不尽相信,却也不完全反对。 说真的,看见夏小薇同月孤明亲密地站在一块的样儿,他是真的产生了醋意。 北轻寒不愿再跟北轻尘说下去。 不论真相如何,他都要去找夏小薇问个明白。 北轻寒丢下一句。 “你的帐,回头再算。” 将手指举到唇边,一声唿哨。 马儿听见唿哨声,立刻往他的方向跑来。 北轻寒还嫌马儿跑得太慢似的,施展了轻功,很快同马儿会合,骑上马,扬长而去。 他要去找通过碧落山的别的道路。 他就不信,碧落山只有这一条道。 一定有别的路可以通进去,只不过难行一些罢了。他不怕。 北轻尘也赶紧招呼了坐骑过来,骑上了马。 他知道北轻寒的心思,他得赶在北轻寒前面去烈焰族,先找到夏小薇。 关口后面的夏小薇在路旁坐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重又骑上了马。 这回,她没有再奔命,而是以平常的速度,任由马儿往前走着。 在月孤明的带领下,穿过碧落山,穿过层层关卡,终于于第二日抵达了烈焰族的中心地带。 烈焰族躲到碧落山后,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 首发 以身犯险1-2-3 以身犯险1 走在大街上,夏小薇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都城。 街道两边开满了各色店铺,还有许多的小摊贩以及卖艺之人。 与都城不同的是,此处的服饰大不相同,房屋的格局也大不相同。 月孤明带了她,来到自己的住宅,安排她住下。 对她说:“小薇,你暂且在这儿躲躲。我去外面打听打听情况,看怎样救我父亲。” 夏小薇点点头,听任他的安排。 现在,任何一桩事情,都不会放在她的心上了。 她是想帮助月孤明,可是她的脑袋始终是混沌空茫的,什么问题都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 月孤明希望她怎么做,她就照做好了。 无论做什么,她都无所谓。 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她现在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心都死了,还谈什么别的? 月孤明并未出去多久,很快便回来了,愁眉不展。 自他走后,夏小薇便一直坐在窗前,对着窗外发呆。 月孤明走进屋,也没同她招呼,径直在她对面的桌前坐下,拿起茶壶,倒了一大杯茶,一气喝下。 夏小薇半天才收回目光,怔怔地看着他。 又看了好半天,好象才看清他的神情似的。 摆摆头,让自己回到现实。 夏小薇问:“怎么了?事情很麻烦?” “是啊,”月孤明长叹,“我父亲与族长住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管着他。” 夏小薇不以为然地说:“看着又怎样?我就不信,凭我们两个人联手,会救不出他。” 月孤明苦笑。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族长下过死命令,若有人敢去救我父亲,不论是谁,看管他的人可以杀了他,先斩后奏。” “啊?” 夏小薇惊呼。 “你们那个族长太狠毒了,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嗯,这事是有点棘手,我们得考虑周详点,在看管他的人动手之前,把你父亲解救出来。” 以身犯险2 月孤明再次长叹。 “这还不算。族长还给我父亲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解药只有他本人才有。” “太狠毒了。” 夏小薇也再次咒骂。 是太狠毒了,连她这个心已麻木的人都被刺激到了。 难怪月孤明之前会不顾一切到都城来取自己性命,原来,救他的父亲真的很难。 “那,我们该怎么办?对了,还得送你父亲躲到碧落山外面去吧?也是件难事。” 夏小微的头脑总算清醒了一点。 “我再好好筹划一下。这儿危险,你暂时别出去。” “好。” 夏小薇答应。 她本来也没有心思出去。 可是,月孤明没有时间再考虑了。 就在他再次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还没来得及喝的时候,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 月孤明低声自语,放下茶杯,站起了身。 家仆匆匆进来禀报。 “爷,族长派人来了,请您和圣女小薇一道去他那儿一趟。” 家仆的话还未说完,门口已经闯进来一大帮人,乌压压地站了一院。 月孤明脸色铁青,极为难看。 他其实早已想到,他堂而皇之地带了夏小薇从碧落山的关口进来,又在大街上招摇了一圈,此事肯定传到族长耳中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族长竟会这么快就派了人来。 他原本是想在见族长之前采取营救措施的。 这一路上,他想过很多法子营救父亲,可似乎都有点欠妥当。 他唯有冒着危险去试试看。 做什么事能够不担着点风险呢?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族长就先下手为强了,还采取如此无礼的方式。 本来,月孤明知道另有一条秘密山道可以通过碧落山,就是山道比较难于行走。 普通的人翻越不过,唯有象他和夏小薇这样练过功的人,而且有相当功力的人才能通得过。 以身犯险3 可是一路上夏小薇总是率先跑在前面,偏巧她又总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结果就这么来到了碧落山下。 即便是到了山下,他本来也还是可以带她走秘道的。 但是,偏偏北轻寒追了过来。 夏小薇为了逃避北轻寒,匆忙奔向关口。 他只好带着她从关口进来了。 从关口进来,族长哪有不知道的理? 他刚才出去的时候,已经放出风声,说是途中过于劳累,得修整一晚,第二天再带圣女小薇去见族长。 为的就是争取营救父亲的时间。 没想到,族长的命令立刻就来了。 更没想到,这些人竟敢闯入他的私宅,站在他的院中逼迫他。 月孤明发火了。 铁青着脸走出去,冷傲地对着一院子人说:“你们是来抓我们去见族长的?” 院中的人见他言语不善,均变了脸色,低下了头。 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解释道:“不是的,月爷,我们是奉族长之命来请您的。” “请?” 月孤明拖长了声音。 “有闯入别人家中强请的吗?” 小头目不敢吭声。 月孤明冷哼了一声,又说:“如此请法,月某不敢奉命。” 说来说去,还是想把人逼走,争取到营救的时间。 小头目无奈,只得说:“是小的们思虑不周,冒犯了月爷,请月爷原谅。小的们这就去门外恭候月爷大驾。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月爷不要为难小的们。” 月孤明还想作颜作色,就不立刻去见族长。 不料夏小薇却从房中走了出来。 说道:“不必等了,我们这就去见族长吧。” 月孤明头痛地看着夏小薇,她又来搅和什么? 委婉地提醒她:“小薇,你长途奔波,太辛苦了,得好好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们明天再去见族长也不迟。” 夏小薇却象是没听懂他的话似的,坚持要去。 首发 以身犯险4-6 以身犯险4 “我已经休息了一会,休息够了。我们走吧,别让他们为难。” 底下的众人都感激地望着夏小薇。 月孤明还想阻拦,夏小薇却已经率先走下了台阶,走进院中。 并且,往门口走去。 院中的众人赶紧跟在她的身后。 月孤明恼火地追上前去,拉住夏小薇。 “小薇,别去。族长不会怎样的。” 夏小薇却冲他神秘一笑。 “去吧,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 她的笑容,她的口吻,十分笃定,胸有成竹的样子。 月孤明信了她的话,以为她真有什么高明的救他父亲的法子,于是不再反对。 而且,在这种形势下,恐怕也由不得他等到第二天才去见族长。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夏小薇和月孤明来到族长处理事务的烈焰厅。 那是一座由巨木建造成的三层楼房,样子比刚才看见的其余的房屋要宏伟得多了。 当然,比起都城的皇宫,还是差了许多。 进入烈焰厅,正对着门的地方挂了一大幅画,画上画着熊熊烈焰。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图腾信仰之类的吧,难怪叫烈焰族。 烈焰族的族长正站在画前,仰面望着图画,背向着门口。 听见手下的禀报,烈焰族长转过身,奇异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夏小薇。 然后他呵呵地笑了。 “孤明,好样的,把个活生生的圣女小薇给带来了。干得好。” 月孤明还未回答,夏小薇抢在他之前开了口。 “族长,我已经来了,月孤明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把他父亲放了吧?” 月孤明恍然明白,原来,夏小薇是想以自身来换取他父亲。 这算什么好主意? 这是他最初劫持夏小薇想做的事,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和夏小薇已经成了朋友,他不能为了父亲出卖朋友。 “小薇。” 月孤明想阻止她这种愚蠢的做法。 以身犯险5 夏小薇及时回过头来,朝他眨了眨眼。 象是在暗示,听我的,没错的。 月孤明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他对夏小薇的了解,她不是个冲动的女孩,应该不会胡乱行事。 因此,月孤明住了嘴,没有再反对。 在夏小薇回头的时候,族长锐利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俩。 直到夏小薇重又转过身来,面向着他,而月孤明也不再有任何异议,族长的神情才略为放松。 哈哈一笑。 说道:“当然可以。来人啊,请月爷的父亲过来。” 当晚,依然是晴朗的天气。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屋内唯一的一张原木方桌上。 桌上空荡荡的,除了一个饮水的罐子和一个粗瓷碗,什么也没有。 这是间小木屋,屋顶、墙壁、家具还有地板,无一不是木制。 夏小薇斜靠在一张粗糙的单人木床上,失神地望着窗外。 她的嘴唇干裂,但她并不想喝水,装着清水的罐子就在她的面前,但是,她连看也不看一眼。 她没有住在月孤明的宅邸内,而是住在烈焰厅后的一个被严加看管的院落内。 说白了,就是,她被烈焰族的族长给关起来了。 白天,族长很守信用,将月孤明的父亲请了出来,亲自给他服了解药。 并且,亲自将他送出烈焰厅外。 极其热情的样儿,象是在送他的什么亲戚一样。 到底,他对月孤明还是有着忌惮的吧。 而夏小薇则被他扣了下来。 月孤明极其愤怒,执意要带夏小薇走。 最后,还是在夏小薇眼神的示意下,月孤明满腹狐疑地离去,将她独自留在烈焰厅。 其实,夏小薇并没有什么高招。 唯一的高招,就是她把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生对她来说没有意义,那么,死在哪里,如何个死法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少,她留在这儿,可以解救月孤明的父亲,不是吗? 以身犯险6 这么死,还算是死得有点意义吧。 不过烈焰族族长没有要她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正因为他明确表了态,不要她死,说是留着她还有用处,月孤明才会让她单独留下。 夏小薇躺在床上,肚子“咕噜”响了一下。 晚上她没有吃东西,吃不下,也不愿意吃这牢狱中的食品。 喉咙也干得象是要冒烟。 她自从踏进这牢狱,连水也没有喝一口。 她不相信烈焰族族长,怕他在饭菜饮水中做了手脚,象月孤明的父亲那样,被他加以利用。 她不惧死是没错,可她宁愿饿死渴死,也不愿意被毒死。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有人朝门口走来。 脚步声很沉重拖沓,显然来人不会武功。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响起了钥匙碰到门锁的声音。 夏小薇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着门口。 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小伙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看装束,他应该是这儿看管她的人之一。 小伙将食盒放在桌上。 说:“姑娘,这是月爷吩咐,送进来给姑娘吃的。姑娘请用吧。” 轻轻揭开食盒,香味扑鼻而来。 夏小薇瞄了一眼,食盒内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同月孤明走了这一路,她的喜好他多少有些了解。 看来这食盒的确是月孤明送来的,他自己进不来,只好让狱吏送进来。 夏小薇只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懒懒地说:“我不想吃,请你拿走吧。替我向月爷道声谢。” 狱吏好吃歹说劝了半天,夏小薇说什么也不肯吃。 狱吏只好将纹丝未动的食盒又提了出去。 夏小薇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明明都是做好死的准备的人了,为何还要在乎饭食? 饿肚子不是自己受罪吗? 可她就是不想碰那些可能放到饭菜里的脏东西。 正想闭眼入睡,突然远处传来轰然巨响。 首发 以身犯险7-8 以身犯险7 象是什么东西被狠狠撞击的声音,又象是什么庞然大物倒塌的声音。 那响声十分遥远,却又十分震憾。 已经停止好一会儿了,还轰轰的似在耳边回响。 连万事不放在心上的夏小薇也陡然从床上坐起,专注地听着空中缭绕的余音。 仔细辩别方向,响声应该是从碧落山的方向传来。 是地震了?还是泥石流爆发了? 夏小薇猜测着。 窗外的小院中,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 “天,又响了。” “这个月已经响过几次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碧落山响,说不定是同雪山族的那些圣女什么的有关,否则,族长怎会让圣女小薇留下来?” “嘘,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 说话的两人踢踏着脚步走到不远处的另外一间小房间里去了。 夏小薇听他们提到自己,而且是同雪山族有关,再怎么心如死灰也不可能不关心了。 悄悄从床上爬起,吹熄油灯,来到窗前。 乌云正好将月亮挡住了,窗外一团漆黑。 夏小薇偷偷从窗口出去,一跃上了屋檐,倒悬在屋檐下方。 小院内很平静,没有人发现她。 不知是烈焰族族长以为她不会武功,还是刚才那声巨响让人放松了对她的警惕,总之,她是没有被人发现。 夏小薇沿着屋檐,来到刚才谈话的那两人进入的那个小房间外面。 依然倒悬在屋檐下,侧耳倾听屋内的谈话声。 屋内的谈话声压得很低,但夏小薇听得一清二楚。 “碧落山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那些雪山族的圣女们当真是到碧落山去了吗?” 一个稍年轻点的声音好奇地问,正是刚才在院中谈话的两个声音之一。 一个苍老的声音叹息着回答。 “这话你们可别对外讲,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当年烈焰族被天朝和雪山族联手打败,退到碧落山后,不单是因为碧落山的地势,还有着别的原因。” 以身犯险8 原来这房中还不止两人,还有一个老者。 “什么原因?” 又是那个年轻的声音在追问。 老者的声音十分悠远。 “据说,是因为碧落山上藏着一个秘密,具体是什么秘密我就不知道了。” 年轻人扫兴地说:“真是吊人胃口,不知道还说啥?” “混小子,有你这么跟老人家说话的吗?” 老人责备的声音,声音里却含着满满的宠溺。 年轻人嘿嘿地笑了。 老人又继续说:“反正啊,是跟雪山族和天朝有关。你不觉得,天朝皇帝必须娶雪山族圣女的那条祖训太奇怪了吗?” “是很奇怪。更奇怪的是,那些雪山族圣女最后都不知所终。最近,族内在疯传,说是失踪的那些雪山族圣女都到碧落山来了。” 是另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先前一直在说话的年轻人插嘴。 “族长把圣女小薇留下来,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跟这个有关?” 老人严肃地呵斥。 “族长的心思,我们可不能瞎琢磨。别再说了,都去好好值夜吧。族长交待过的,千万防着月孤明将圣女小薇劫走。” “是。” 年轻人齐声回答。 屋檐下的夏小薇忙沿着屋檐,迅速离开小房间,回到关押自己的那个房间。 她刚刚跳进屋,刚刚回身关好窗户,便听见刚才偷听谈话的那个小房间传来开门的声音。 夏小薇躺回到床上,琢磨着刚才听来的消息。 如果老人说的是真的,她是不是有必要去一趟碧落山? 可是,她又不是真正的圣女小薇,这些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干嘛要去碧落山瞎操心? 夏小薇懒懒地打着退堂鼓。 依着她平日里的脾性,这闲事当然是要管的。 但是,现在身心俱疲,实在是什么都不愿去理会了。 圣女小薇苍白的容颜浮现在黑暗当中。 幽怨地问:“你忘了替我报仇了吗?” 首发 替她完成使命1-3 替她完成使命1 夏小薇一惊,答道:“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忘记。但是,我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是因为你被他的感情打动了?如果换了别的人,你还会下不了手吗?” 圣女小薇阴森森地笑。 夏小薇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是啊,如果换了别的人,她还会下不了手吗? 夏小薇用力摆摆头,大声说:“不,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换了别的人,我也下不了手,我只会把他送进牢狱,让律法来惩处他。” “牢狱?” 圣女小薇嘲弄地大笑。 “刽子手跟了你一路,你别说把他送进牢狱了,连重话都没有说他一句。如今,在牢狱中的,可是你自己啊。” “哈哈哈哈……” 圣女小薇尖利地笑,声声象是刺进夏小薇的心脏。 笑声渐渐小了。 圣女小薇拔开浓重的黑雾,渐渐远去。 夏小薇呆呆地坐着。 她是在自欺欺人吧? 她无法找北轻尘报仇,究竟是被他对她的痴情感动了,还是因为他救过她的命? 想起北轻尘,她总要想起最初那个一脸恬淡的笑容,拉她去看凤凰花的男孩子。 为什么,那么美好的外表下,潜藏的却是一颗丑陋的心? 事已至此,她没办法再去找北轻尘报仇了,那么,就让她来完成圣女小薇未尽到的使命吧。 她一定也同别的雪山族圣女一样,背负着什么使命。 那个使命,也许就在碧落山。 她报不了她的仇,那么,替完成使命,就当抵债好了。 “我替你去碧落山看看。” 夏小薇对着黑暗说。 “小薇,你在说什么?” 黑暗中又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在问她。 夏小薇几乎以为圣女小薇又回来了,脱口说道:“替你完成使命呀。” “使命?什么使命?” 夏小薇的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原来是月孤明。 是月孤明站在她的面前,根本没有什么圣女小薇。 替她完成使命2 “你来了多久了?”夏小薇乏力地问。 背上依然还淌着冷汗。 月孤明疑惑地说:“刚进来。一进来就听见你在说什么碧落山,什么使命。小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夏小薇摇摇头。 “没什么,可能是我在做梦。” 刚才出现的圣女小薇,恐怕只是她自己的心理在作祟吧。 她没能替圣女小薇报仇,一直觉得愧疚,觉得自己欠了她的。 平时没有去深想,并不代表这个想法就不存在。 月孤明眼中的疑惑丝毫没有减褪。有坐在床上做梦的人吗? 但是他并没有追问,而是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 对夏小薇说:“来,吃点东西吧。我都知道了,你什么都没吃。” 夏小薇本来就又饿又渴。 之前不肯吃东西,是怕族长在里面做了手脚。如今,月孤明亲手拿来的东西,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要去碧落山,正需要体力。 于是夏小薇没有推拒,跳下床,来到桌前,拿起东西就吃。 嘴里塞满了东西,含含糊糊地问:“你怎么来的?守卫会放你进来吗?” 明明记得,刚才的老者说,族长吩咐的,要防着月孤明。他们当然不可能放他进来。 月孤明指了指窗户。 笑道:“当然是从那儿进来的。” 夏小薇瞄了一眼关得好好的窗户,说道:“你赶快走吧,族长派了人专门防着你,别被人发现了。” 月孤明非但不出去,反而在夏小薇对面坐了下来。 满不在乎地说:“我知道有人在防守,而且防守得很严密。刚才进来的时候费了不少工夫,差点被人发现。” “那你还不快走。” 夏小薇把食物从食盒中拿出来,将食盒推到月孤明面前。 月孤明理也不理那食盒。 “不走了,你快吃吧。等你吃完了,我们就离开这儿,回到我们自己的时空去。” 替她完成使命3 月孤明朝夏小薇扬了扬手。 他的手中,正拿着从夏小薇泳衣中找出来的金属圆片。 月孤明向她解释。 “别以为我今天把你丢在这儿,是顾了老爹,忘了朋友。知道族长暂时不会杀你,所以让你留下来。因为我要去处理我爹的事。” “你爹怎么样了?” 夏小薇问。 是啊,月孤明这一走,再不回来了,他爹该怎么办? 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不会丢下他爹不管的。 月孤明的神情颇有些挂念,不过并无担忧。 “我已经找值得信赖的人将我爹送到碧落山外去了,并且替他今后的生活做了安排。族长再刁难不了他,他的余生不用担心了。” “哦,那就好了。” “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地回去了。” 夏小薇盯着那金属圆片。 奇怪地问:“就凭这么个小东西就可以送我们回去?我怎么看不出它有这么大的威力?” “你怀疑?”月孤明取笑,“你不想想,你自己怎么来到这个时空的?” “我不是怀疑,就是看不懂。你会用吗?” 当初,她不知道动到什么了,引发了这上面的机关,到现在她还是想不明白。 月孤明笃定地答道:“放心,我研究时空的课题研究了不少日子,对这块金属圆片也非常了解。我已经知道怎么使用它了。” 他一身古人的装束,举止完全是古人的习惯,偏偏说着什么研究时空的话。 让夏小薇觉得十分滑稽。 多日来阴郁的心情多少释怀了些。 忍不住打趣月孤明。 “你在这个时空呆了二十多年,怎么没有利用你的知识,发明点什么东西出来?以你的能耐,应该能成为这个时空的超人了。” 月孤明正色答道:“我不愿改变这个时空的发展进程。” 义正严辞的样儿,俨然一位违护正义的使者,让夏小薇肃然起敬。 首发 替她完成使命4-6 替她完成使命4 正想着夸赞他呢,不料,却见月孤明搔搔脑袋,一幅不大好意思的样儿。 向她眨眨眼。 月孤明嘿嘿笑道:“其实,在古代当大侠的感觉真好。” 恐怕这才是他不肯发明什么东西的真正原因吧。 夏小薇忍不住笑了,这还是离宫以来,她第一次真正露出笑容。 月芽儿般弯弯的双眼,闪闪发亮,让月孤明看得发怔。 夏小薇被他看得怪难为情的,叫道:“喂,你看什么呢?” 月孤明一手托着腮帮,神往地说:“我在想,魅影笑起来,可能也是你这个样儿。她的眼睛长得很象你。” 夏小薇早在月孤明跟她讲他的来历,以及他同魅影之间的纠葛时,就看出来,月孤明对魅影的感情很不一般。 取笑道:“难怪急着想回去,原来是想佳人了。” 月孤明讪讪一笑,并不否认。 那一刻,夏小薇真的很佩服月孤明的痴心。 他跟魅影之间什么都没有,连人家的容貌都没看见过,就对人家产生了情愫。 有情意倒也不足为奇。 可他在这个时空呆了二十多年,也就是说,他同魅影分开有二十多年了。 身边又有着无数的诱惑,对魅影的心意竟然还能一如往昔,真是难得。 谁说难得有情郎了? 这世上,痴情的男人还是很多的。 只是,她没有遇到她的那一个罢了。 也许,也不是没遇到,而是她爱上的那个人轻率地就变了心,不把她当回事。 想起北轻寒,夏小薇脸上的笑容霎时消失了。 月孤明却没有察觉她的变化,他被夏小薇给说出了心事,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催促夏小薇。 “快点吃吧,我们该上路了。” 夏小薇勉强笑了笑。 “什么叫该上路了?说得这么难听。” 月孤明反应过来,“呸呸”地作势吐了两口唾沫。 替她完成使命5 “瞧我这乌鸦嘴,这话真不吉利。” 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说道:“我感觉,这东西储存的能量似乎不多了,希望这次能顺利地送我们回去,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夏小薇已经下定了去碧落山的决心。 绝决地说:“我不想回去,你自己回去吧。” 她有种预感,碧落山中可能有着难以想象的危险。 月孤明在这儿寻找了二十多年,好容易才找到金属圆片,她不应该让他卷入到碧落山的纷争中去。 应该让他回去寻找魅影了。 至于她自己,她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即便是活下来,在哪活着都一样。 不是不想念那个时空的爸爸妈妈,只是她别无选择。 月孤明讶异地看着她,问:“为什么?你还舍不得北轻寒?” 夏小薇不吭声。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愿再回到北轻寒身边,可是又无一刻不想着他。 自己告诉自己,她才不会没骨气地再爱着他,粘着他,跟个哈叭狗似的。 可是,若真要回到原来的时空,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舍的。 夏小薇再一次骂自己,真是太没有自尊了。 头一回感受到,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真的会爱到没有自尊,没有自己,真的会成为一个傻瓜。 心头又开始翻天覆地地疼痛,比以往来得更加剧烈,更加难以忍受。 夏小薇竭力把北轻寒抛开。 她不能再想他,再想下去,不用去碧落山,她就会死掉的。 月孤明满怀同情地看着她,深深地叹息。 不知道,他和魅影之间会不会也演变成这个样子? 随即又自嘲地笑。 他连魅影的样子都没见到过,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说不定,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呢。 突然觉得,能象夏小薇这样也好啊。 负心,至少说明曾经爱过。 替她完成使命6 伤心,是因为有爱,有爱才会受伤,不是吗? 月孤明叹息了一阵,突然想起他刚进来时,夏小薇奇怪的言行。 对了,她曾提到碧落山,还提到什么使命。 难道…… 月孤明收起自己对魅影的思念,起身,很严肃地问夏小薇。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去碧落山?” 夏小薇被他问了个措手不及,愣了一会才急忙掩饰。 “没,没有啊,我去碧落山干嘛?” 她的脑袋还不太灵活,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谎言漏洞百出。 月孤明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 不客气地指正。 “不对,你肯定是想去碧落山,想替圣女小薇完成她的使命,对不对?” 夏小薇知道再瞒不过他,只得承认。 “是,我是想去碧落山。” “我和你一道去。” 月孤明仗义地回答。 “不,这些事跟你无关,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还是回去吧,魅影在那个时空。” 说实在的,月孤明那一刻非常的犹豫。 之前,他能安心呆在这个时空,是因为,他坚信来到这个时空的,是魅影本人。 而如今,既然知道魅影还在原来的时空,他当然急着想回去了。 当大侠的感觉固然不赖,可总是当一个孤零零的大侠,还是怪无趣的。 不过,他犹豫了并没有多久。 夏小薇以自身换来了他父亲的安全,他不能丢下她不管。 月孤明也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不回去。我一定要同你一道去。等你完成了你的使命,到时你再好好考虑你的去留。” 夏小薇推辞了好几次,月孤明始终不肯改变主意。 就连抬出魅影也不能改变他的心意。 夏小薇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正想着再问问他,关于碧落山,关于雪山族圣女的情况,便听见外面的小院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象是有许多人在奔跑。 首发 替她完成使命7 替她完成使命7 莫非,有人发现月孤明到这儿来了? 夏小薇和月孤明同时停止了交谈,凝神听着窗外。 脚步声果然是向着他们这个房间来的,到了房门外,在离房门还有着好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接着有人在外面高声叫:“月爷,您果然来了。” 月孤明和夏小薇对视了一眼,同时悄声说:“闯出去。” 这时,月孤明不免有些懊悔,早知道就别给夏小薇吃什么东西了,带她出去再吃也不迟呀。 怪只怪,他并未想着要救夏小薇逃出这个牢狱。 他原本是想回到原来的时空去的。 回到原来的时空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他们会落到哪里,会不会造成什么误差,通通都不明朗。 他有把握可以利用这块金属片,却着实没有把握能够精准地到达他想要的时空。 因此,他得让夏小薇好好填饱肚子,他知道她已经有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滴水未进了。 不但如此,他身上还带了许多干粮,以防不时之需。 所以,他没把时间当回事。 也没太在乎外面的把守。 即便他们发现了他又如何,他和夏小薇离开这个时空就行了呗。 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他们得闯出这个小院落,想办法逃到碧落山上去。 月孤明神情凝重地凑到夏小薇耳边,悄声说:“小心点,族长鬼计多端,多半外面设有陷井圈套。” 夏小薇点点头。 她不怕硬碰硬对打,单听脚步声,她也知道,外面那些人不是她和月孤明的对手。 怕只怕,月孤明所说的,圈套和陷井。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俩靠得很近。月孤明怕发生意外,更是拉住了夏小薇的手。 月孤明丢过一个碗,打开窗户,他自己则拉了夏小薇侧身避到一旁。 院中传来碗摔到地上的清脆的碎裂声,再无别的声响。 没有人对着窗口施放暗器什么的。 首发 兄弟1-3 兄弟1 停了一忽忽,又是之前那个声音在院内叫道:“月爷,请您出来吧。圣女小薇需要休息,月爷您也累了,请早点回吧。” 月孤明拉了夏小薇,来到窗前。 朗声说道:“众位兄弟辛苦了,月某这就离开。” 凝神注意着院内众人的排布以及院子周围的状况。 院子的周围,显然还伏了不少的人。 但是,他和夏小薇都没有注意到,在院外较远的一株大树上,正有一双眼睛悲愤地盯着他俩拉在一起的手上。 月孤明拉着夏小薇的手紧了紧示意,要她准备好。 他们要往外闯了。 夏小薇回握了他一下作为回应。 天上的乌云散开了,一轮圆月明晃晃地挂在当空。 照亮了院中凝神戒备的众人,也照亮了并肩站在窗前的月孤明和夏小薇。 金童玉女一般,让院中众人看得有些发愣。 多相配的一对情人啊。 连院外,躲在另一个方向的另一株大树上的北轻尘,也禁不住又泛起了妒意。 与月孤明和夏小薇共同相处了半个月,他早就了解,他们之间只有着朋友的情谊,没有别的。 可看见他们现在的样儿,他仍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把月孤明杀了的冲动。 北轻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另外一株大树。 在那株大树上,躲着北轻寒。 北轻尘不免又有些得意。 北轻寒啊北轻寒,看你怎么办,会不会气炸了肺? 今日,在离开了关口之后,他和北轻寒分头寻找通过碧落山,进入烈焰族的别的途径。 他费了好大的工夫,好容易打听到有一条秘径可以通过碧落山,大喜过望,忙朝秘径进发。 那时,日已偏西,眼看天就要黑了。 据说,那条秘径很是险要,非得武功高强之人才能通过。 这正是烈焰族没有派人防守这条通道的原因。 因为没必要防守,也没办法防守。 兄弟2 他到了那条秘径,远远地却发现北轻寒正在前方,已经爬过了一座小山坡。 他竟然落在了北轻寒的后面。 北轻尘气急败坏,使出全力追了过去。 他一定要抢在北轻寒之前赶到夏小薇身边,以免北轻寒将他的谎言拆穿了。 通道十分难行,根本不可能骑马通过。 北轻寒早下了马,北轻尘也不得不下马,施展轻功过去。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险要,北轻寒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北轻尘终于和他拉近了距离。 他瞄准北轻寒的方向,估计着在他飞刀的射程之内,毫不犹豫地发了飞刀过去。 飞刀呼啸着飞向北轻寒。 北轻尘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正好是北轻寒腾身在空中的时刻。 空中无法借力,不好闪避,最容易中招。 不料,北轻寒竟能在空中暂停,接住了他的一把飞刀,并且打落了他后面紧接着发出来的第二把飞刀。 北轻尘震惊不已。 越发认定,北轻寒非除去不可。 他的武功这样高强,朝中势力也大,若留得他在,自己非但得不到小薇,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北轻尘借着自己在北轻寒身后的优势,接连发了几次飞刀,可每次都被北轻寒给躲过了。 连皮毛都没伤着。 好在,北轻寒由于要躲避飞刀,速度受阻,同北轻尘之间的距离倒是越来越小了。 前方,不远处是一片石林。 石林中密布着各种各样的怪石,在山风的吹拂下发出嗡嗡的凄厉的声响。 北轻尘暗叫糟糕,石林密集,在上面很容易腾挪跳跃,更容易躲避他的飞刀。 他得趁北轻寒进入石林之前将他制住。 他们此刻正行走在一条十分险峻的山崖中间。 可供落足的,仅是山崖当中隔得老远突起的一块石头。 不甘心的北轻尘紧握着手中剩下的最后一把飞刀,运足了力,奋力掷向北轻寒。 兄弟3 不料他自己用力过猛,脚下一个不稳,便朝山崖下坠落。 北轻尘反应迅速,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用手抓住了石块。 不料这些石头日日经受着风吹日晒,本就有些松动,如今经过北轻寒和他两人踏踩,几乎就要从山崖上滑脱出来。 被北轻尘这样用力一抓,石头从崖缝里滑脱,带着抓住他的北轻尘一道,往山崖下坠落。 北轻尘再要翻身抓住崖上别的石头,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他就要跌下山崖,惊恐无端。 急速下坠的身子却突然停住了。 北轻尘惊讶地抬起头。 发现他的身子被一根山藤缠住,而山藤的另一头,握在北轻寒的手中。 是北轻寒救了他。 北轻寒用力一甩山藤,山藤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朝石林的方向挥了过去。 北轻尘借着这一甩之力,落到山崖边上,足尖再在山崖上一点,稳稳地落到了石林边上。 身边阵风掠过,北轻寒也落了下来,站在他的身边。 “你为什么要救我?” 北轻尘问,眼中敌意未减。 他明明要对北轻寒下毒手,可是北轻寒还想着救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北轻寒淡然答了一句。 “因为,你手中的飞刀正好将山藤割断了,而山藤正好落到我手中。” 不理会北轻尘,继续往前赶路。 他没工夫跟北轻尘闲聊,他要赶着去救夏小薇。 北轻尘惊愕不已,昏昏然跟在北轻寒身后赶路。 如果,北轻寒对他说诸如他是他的弟弟之类的话,他还不觉得奇怪。 这是最堂而皇之的理由了。 可北轻寒居然说,是因为他的飞刀将山藤割断了。他知不知道,那飞刀本是打算割断他的喉咙的呀。 北轻尘只惊愕了没多久,便回复了常态。 北轻寒别以为他救了自己,自己就会放过他了。 他才不,他一定要将夏小薇夺到手中。 首发 兄弟4-5 兄弟4 过了石林,前方的道路易行得多了。 他俩的速度在伯仲之间,几乎同时到达了烈焰族聚居的大街。 不用他们打听,很快便知道了夏小薇的消息。 大街上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这个话题呢,这是今日最大的一条新闻。 他俩同时来到烈焰厅前。 远远地望见月孤明提了个食盒进入烈焰厅后面的那个小院落。 北轻尘故意奚落道:“不用找了,小薇肯定在那个院落内。瞧,月孤明多关心她啊。” 北轻寒的唇角几乎难以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北轻尘本就在刻意观察他,他的动作虽轻,却全都落入了北轻尘眼底。 不免得意。 有着阴谋得逞的快感。 添油加醋继续说:“之前跟你说了,你还不相信。这一路过来,他们不知有多亲热呢。你瞧着吧,月孤明这一进去,肯定不会很快出来的。” 北轻寒冷哼了一声,掉头走向关押夏小薇的院落。 知道月孤明和夏小薇均武功高强,怕他们发觉,躲在院落外面距离很远的一棵大树上。 既可以观察里面的情形,又不至于暴露自己。 北轻尘还想着同他躲到一处,好借机再挑拔几下。 北轻寒冷声说道:“躲到别处去,别在我跟前。” 北轻尘知道他动了真怒,不敢强行赖在他身边,只好另找了棵树藏起来。 此刻,躲在树荫中的北轻尘想起在山崖上的险状,不由得朝北轻寒躲藏的地方多看了几眼。 北轻寒不说救他的原因,可他不是傻子。 他救他,当然因为他们是兄弟。 兄弟? 他还当他是兄弟吗? 北轻尘有些迷惑,头一回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他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往昔年少时,同北轻寒亲密无间一块玩乐学艺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 那时的他们,是多么快乐啊。从何时起,事情就变了样了呢? 兄弟5 是了,是他十六岁那年的生辰,母妃向他讲述了当年的往事,讲述了她被迫产下他哥哥的惨状。 他被母妃的话深深触动了。 他想留在宫内照顾母亲,可是他不能,他成年了,得搬到宫外去居住了。 而北轻寒,他却可以继续住在宫内。因为他是太子。 从那时起,他就在母妃的怂恿下,想取代北轻寒,成为天下的主宰,替惨死腹中的哥哥报仇。 心却是一直不够坚定的。 他同北轻寒一道生活了十六年,北轻寒处处照顾他,他怎可能说忘就忘记? 直到父皇驾崩的那天,母妃把他叫进皇宫。 “轻尘,”母妃沉痛地说,“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你父皇便驾崩了。如今,北轻寒要登基了。” “母妃,算了吧。” 北轻尘犹疑着,说出心底里的愿望。 其实,他很想抛下这一切不管,不去理会母妃同北轻寒之间的那团乱麻。 只是,过去他从来不敢说出口,怕伤了母亲的心。 果然,母亲象被雷炸到一般,腾身站起。 她的脸色惨白惨白,比他身上的孝服还要白。 “轻尘,你在说什么?算了?你哥哥的一条命就这样算了?你就甘心永远伏在他的脚下称臣?你就甘心你的子孙也永远向他的子孙称臣?” 北轻尘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母妃阴沉着脸盯着他。 看了好久好久。 最后,她挥挥手说:“孩儿,你回去吧。母亲会做出妥善的安排,一定会替你争取到有力的支持。” 他沉默不语,回到了自己的府内。 他当时并不知道母亲所谓的安排是什么,如果知道了,他一定不会离开皇宫,一定会守在母亲身边。 他才回到府内没有多久,宫中就来了人,向他报告噩耗。 他的母亲,为父皇殉情了。 那一刻,他几乎晕厥。 母亲竟然做得这样绝,她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也把他逼上了绝路。 首发 她真的背叛了他1-3 她真的背叛了他1 他不能再犹豫,他必须夺得皇位,不能让母亲和哥哥白白死去。 北轻尘盯着不远处的树荫,隐约可见树荫中,北轻寒冒火的眼睛。 突然想到,如果他此刻回到都城,皇位是不是唾手可得? 脚刚抬了抬,又看到了窗内站着的夏小薇,北轻尘的脚又缩了回来。 不行,他不能回去。 他若回去,就再也不可能得到小薇了。 他并不担心夏小薇的安全,凭她和月孤明的能力,一定能够闯出来。 更不用说,这院外还有他和北轻寒两个人保驾。 夏小薇自己也并不担心,不过感觉月孤明倒是很有些紧张。 他的神情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还是一幅孤傲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儿,凭风立在窗前,象是在观赏风景的样子。 不过,握着她的掌心,好似沁出了汗,湿湿的。 月孤明仰面望着夜空,悠然自得地吟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夏小薇忘了局势的紧张,也暂时忘记了这些日子来的忧伤,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家伙,也会把名人的词拿出来显摆。想来,他过去只顾着练功,诗文这方面必定不是太在行。 底下这些听众是不是该被他震住了?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象是在警告她。 夏小薇猛然醒悟过来,月孤明吟词并不是在显摆,而是想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很配合地也望着夜空,浑然不把院中众人放在眼里的样儿。 心里却是戒备着的。 她只顾着戒备院内的众人,依然没有注意到,院外较远处的那两株大树上,四道目光象是要喷火一样,望着她和月孤明。 也许,那两棵树实在太远了。 北轻寒躲在树荫中,若不是两只手死命抓住身旁的树枝,说不定他就真的要控制不住冲出去了。 他的小薇,他信任的深爱着的小薇,竟然堂而皇之同别的男人手牵着手站在一块。 她真的背叛了他2 不但站在一块,好似还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的样儿。 之前,北轻尘老是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着他两人的坏话的时候,他还对北轻尘的话持怀疑的态度。 如今,让他还要如何怀疑? 月孤明不顾牢狱的严密守卫,巴巴地跑到夏小薇的房间里去,仅仅是为了给她送点吃的进去。 而夏小薇同他有说有笑不说,如今更是同他手拉着手站在一起。 毫不避嫌的样子。 难怪之前对他冷若冰霜,原来他果真是防碍了他们了。 有了新欢,就恨不得把旧爱踢到天涯海角去,最好再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北轻寒恼怒之下,真想再不管她,掉头离开。 他可不是没有骨气的人。 可是,身子却纹丝不动,牢牢在固定在原地。 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还朝前倾了几寸。 好吧,北轻寒苦笑,他就是个没骨气的人。 明明人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还是忍不住要关心她的安危,生怕她受了伤,出了意外。 站在窗前的夏小薇只觉手一紧,一股极大的力量拉着她朝院中冲了出去。 同时,耳边传来月孤明急促的声音。 “快走。” 夏小薇本就绷紧了身子准备着了,闻言立刻配合着月孤明,抽出适才藏在身后的一柄剑,防守着她的这一侧。 院中的众人果然月孤明刚才的举动给骗了,愣了一忽忽,才想起要反抗。 月孤明和夏小薇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前。 寒光闪烁,几声惨呼。 几个守卫捂着身上的伤处连连朝后倒退。 好在夏小薇和月孤明都没有害人之心,手下留情,因此,他们只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 其余的人见状纷纷朝后退避。 口中纷乱叫嚷。 “快退,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想不到圣女小薇也会武功。” 前方空出一个缺口,月孤明忙拉了夏小薇朝缺口处过去。 她真的背叛了他3 说是小院,其实院落还是满宽阔的。 周围的院墙上,突然冒出一圈的人,人人手持弓弩,对准了他们。 月孤明叫道:“小心,说不定箭上有毒。” 口中叫着,人已经起在半空,拉了夏小薇想尽快闯出小院。 院墙上方,箭雨纷纷朝他们射来。 月光下,箭头漆黑,黑得非同寻常,箭上果然有文章。 夏小薇挥舞着手中的剑,月孤明也舞出了铁扇,罩得全身上下水泄不通。 射向他们的箭全部都被打飞,没有一支落到他们身上。 但是,院落实在太宽了,单只一个起落绝对通不过去。 何况,运功打落毒箭更是阻住了他们前进的力道。 两人不得不暂时停到地面上,借力再冲出去。 脚刚要落到地面上,却听得“扎扎”几声齿轮转动的声音,前方的地上骤然现出了一个幽深的大洞。 洞口下方,密密麻麻,尖利的竹剑清晰可辩。 竹剑的尖朝上,也呈墨黑之色,显然上面也有着剧毒。 若掉下去,脚非被竹剑刺穿不可。 周围有毒箭不住从四面八方射来,脚下有尖利的竹剑等着他们。 夏小薇从未遇到过这种险境,根本来不及思索对策。 似乎未经大脑般,手已经将一支空中的毒箭打落到下方,横亘在几支竹剑上。 毒箭恰到好处地落到了竹剑上,摇摇欲坠。 恰在同时,另一支毒箭也落到了旁边另外几支竹剑上方。 原来,月孤明同她想到一块去了。 两人的足尖点在架空在竹剑上的毒箭上,借力再起在空中,要往墙外冲出去。 脚下传来“咔嚓”的断裂声响,估计是竹剑或者毒箭被他们踩断了。 不过,现在谁也没有工夫去关心这个细节。 关键是他们终于争取到了一次落脚的机会。 月孤明更是被激发了怒气,干脆接过几支毒箭,反手射向院墙。 首发 她真的背叛了他4-6 她真的背叛了他4 本来他是不愿伤人的,可是他们逼人太甚,他不得不下毒手了。 以牙还牙,怪不得他。 只得“啊啊”几声惨叫,伏在院墙上的人倒了好几个下去,院墙上空出一个缺口。 月孤明拉了夏小薇,就要从缺口处冲出去。 头上却突然乌云罩顶,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夏小薇还在猜测,是乌云挡住了月光吗?这可不妙,看不清飞来的箭雨啊。 月孤明却叫道:“不好,是乌蚕丝网。” 乌蚕是当地的一种特产,吐的丝坚韧异常,寻常的刀剑伤不了它分毫。 而且当地有一种特殊的织法,一旦罩住猎物,会越收越紧,猎物根本挣扎不脱。 不幸的是,现在,他和夏小薇正是这乌蚕丝网的猎物。 月孤明心念电转。 他俩绝对不能被这乌蚕丝网罩住了。 空中不好侧身,而且这乌蚕丝网太大,他们根本来不及躲开它。 就知道族长会施诡计,还是着了他的道了。 月孤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他利用金属圆片穿回原来的时空去得了。 救命要紧,也顾不得夏小薇的意愿了。 管她愿留愿去,都得带她回去。 回到原来的时空,总比把小命丢在这儿要好。 这么一想,月孤明倒也觉得坦然,不慌不忙地瞅准了乌蚕丝网,寻找最恰当的位置格挡。 夏小薇根本不清楚这乌蚕丝网的特性,心中倒是一点也不慌张。 就在乌蚕丝网将要罩到头顶的时候,她和月孤明已经来到了网的边缘,用剑和铁扇一挑,总算将网给掀至一旁。 人顺利地逃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见头上又是乌云罩顶,一张更大的网朝他们撒落下来。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院墙上方,却也成了强弩之末,不再提口气,是绝对闯不出去的。 这张网更大,夏小薇和月孤明只有站在院墙上,看着它朝自己罩下来。 她真的背叛了他5 夏小薇挥动手中的剑,想将乌蚕丝网划破。 可是剑尖触碰到网上,就象是碰到了棉花上一样,使不上力。 刺不破它,也掀不开它。 眼看大网就要罩到他俩身上,突然眼前一亮,他们竟又看到了月光。 而大网整个儿不见了。 非但是大网,连一直朝他们射来的箭雨竟也不见了。 所有的人都呆立在原地,看着将大网整个掀翻的两个男子。 两个静立在月光下的男子,面目依稀有些相似,一个英姿风发,另一个俊美无俦,两个不同类型的男子。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身上自负得令人不敢逼视的气魄。 这两个人是谁? 刚才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正在往下放大网的人飞了出去。 而大网象风中的一张破纸一样,轻飘飘地被人掀到了一旁。 夏小薇也呆住了。 她在看见那张熟悉得每时每刻都会出现在她眼前的容颜时,真的呆住了。 北轻寒竟也来了烈焰族,他竟然跟来了,而且还救了她。 他到底想要怎样? 眼中再也没有别的人,脑中又开始空茫一片,混沌得理不清任何思绪。 月孤明倒是神台清明,不趁着此时离开,更待何时? 拉了夏小薇一把,叫道:“快,快走。” 运足了力,拖了夏小薇朝院墙外奔去。 夏小薇迷迷糊糊的,机械地由他拖着往外逃走。 周围其余的人也才反应过来,纷纷呼喝。 “快,拦住他们。” “别被他们逃走了。” “还有那两个人,都要拦住。” 毒箭又如雨般射出。 可是月孤明和夏小薇早已跑远了,哪里还射得到。 北轻寒和北轻尘自觉地跟在他俩后面断后。 街上不断冲出一队队人马,想要拦截他们。 不过,凭他们四人的能耐,根本无需理会拦截的人,施展轻功,很快便离开了大街,来到碧落山下。 她真的背叛了他6 大街上想要拦阻他们的人,根本什么也没看清,就觉眼前一花,天空又恢复了平静。 依然是月朗星稀的夜空,除了几缕如丝如絮般的薄云,什么都没有。 一行四人来到那条险峻的山道上,身后的追杀声已经完完全全听不见了。 月孤明停下来,松开了夏小薇的手。 前方,怪石在风中呜咽。 夏小薇怔怔地听着,心似乎也在随着那怪石而呜咽。 她知道北轻寒就在她身后,知道今晚若不是他和北轻尘及时出现,她和月孤明多半脱不了身。 但是她没有回头,一点也不想看见北轻寒。 “月孤明,这阵子,老是发出怪声的地方在哪?” 夏小薇当身后的两人不存在,顾自问月孤明。 月孤明指着远处高耸入云的一座最高的山峰,说道:“就在那座主峰上面。主峰很高很陡,很多地方都没有路,从来没有人能上去。” “我们上去。” 夏小薇简要地说。 无论上面有多难行,她都要上去看看,以减少对圣女小薇的负疚之意。 北轻寒一路追随在他们身后,瞧见她同月孤明手拉着手的亲密样儿,早就火得几乎按捺不住。 若不是正在逃跑,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去将他们拉开的冲动。 如今见夏小薇理也不理他,眼中只有月孤明,再忍不住心头的火气。 几步上前,将夏小薇拉转过来,面向着他。 怒声责问。 “什么叫‘我们’?这个‘我们’是指你和月孤明吗?那我算什么?你的眼里还有我吗?” 他若如之前那般对夏小薇轻言细语,也许夏小薇会悲伤,会酸楚,会扭头离开,但是绝对不会冲他发火。 如今,他这火爆爆的语气将夏小薇的怒火也勾了上来。 他凭什么来说她? 明明是他负她在先。 现在倒好,他反而恶人先告状,倒咬她一口。 首发 她真的背叛了他7-9 她真的背叛了他7 她还没跟他算帐呢。 夏小薇也火大地顶了回去。 “凭什么我的眼里要有你?你以为你算什么?” 声音一点也不低于北轻寒。 北轻寒怒极反笑。 “哈,我终于看清你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了。还说你的心里会永远有我,原来都是一派谎言。自己的丈夫还在受难,你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 夏小薇反唇相讥。 “你受难?你受的什么难?” 他是在享艳福吧,享了一个又一个。 北轻尘见势不妙,北轻寒一解释,他演的戏就要穿帮。 抢着说道:“千不好万不好,是我不该一时痰迷心窍,将皇兄关起来。好在皇兄现在已经出来了,以后我一定痛改前非。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好不好?” 满面羞惭的样儿,让人无法怀疑他的悔改之意。 北轻寒和夏小薇暂时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火气也都稍稍平息了一点。 没有再吵架,但谁也不肯服输。 斗眼鸡似的互相瞪着,谁也不肯败下阵来。 瞪了好久,北轻寒终于凶巴巴地挤出一句话。 “跟我回去。过去的事就算了,从今以后,你别想再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夏小薇气得浑身冰凉。 明明是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可是什么都没做。 他凭什么这样说她? 他以为他很了不起,女人都得巴结他,奉迎他吗? 懒得再跟他吵架,更懒得向他解释。 夏小薇忽然柔媚一笑,抱住了月孤明的胳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可惜,我的心已经属于月郎了,从今以后,我是要同月郎双宿双飞的。你呢,尽管去找别的女人好了,找千个万个都不关我的事。” 说到最后一句,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变成了醋,翻腾得厉害。 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被她拼命地忍住了,给迫了回去。 脸上依然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 她真的背叛了他8 月孤明猝不及防,被夏小薇给抱住了胳膊,本能地就想将手臂给抽回来。 但是夏小薇拼命地抱住他。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夏小薇靠在他胳膊上的身子在剧烈颤抖。 想起之前北轻寒的恶行,月孤明的仗义之情油然而生,也就不再抽出胳膊,任夏小薇抱着。 他就来演一回情人的角色好了。 挑恤地望着北轻寒。 可惜他的表情白演了,北轻寒根本就没有看他。 北轻寒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夏小薇抱着月孤明的手上,还有靠在月孤明肩头的头上。 曾经,那双手,还有她的整个人,都是属于他的。 象是晴天突然打了一个霹雳,将他的头震得嗡嗡直响。 可是,今晚的天气明明很晴朗,根本连一丝风都没有,连刚才还有的几缕薄云也都跑得不见踪影了。 北轻寒的嘴唇在颤抖,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伤的。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能有如此浓烈的情感。 这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可是他不想体验,他不要这么难过,这么痛苦。 “小薇,”北轻寒终于颤抖着说,“你真的再也不要我了?” 他痛苦的样儿,他颤抖的话语让夏小薇的心头下起了倾盆大雨。 差点就要丢开月孤明,跑到北轻寒跟前,抱住他,亲吻他。 告诉他,她爱的其实是他,只有他,她的心从来就没有变过。 她不要他难过。 但是,就在她要松手的那一刻,眼前又闪过了北轻寒怀里搂抱着别的女人的样儿。 耳边又响起了他同别的女人欢爱的声音,还有他对她说过的那些无情的话语。 雨骤然停止了。 夏小薇的手重又抱住了月孤明的胳膊,抱得比刚才还要用力。 “是,请你别再来打扰我了。” 夏小薇艰难地说着。 她真的背叛了他9 月孤明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被夏小薇给拧断了,但他只能苦苦忍着,帮助她演戏。 负心薄情之人,就是该给他点教训。 可是,北轻寒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之前的那个他,对夏小薇冷酷无情,而此刻,他的痛苦显然不是装得出来的。 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再一看,旁边的北轻尘唇边勾起一抹淡笑,很得意的那种笑,让月孤明疑惑更深。 但是,他没有工夫去细想细察了。 因为夏小薇使劲拉了他,绝决地说:“我们走。” 说着,掉头往碧落山的主峰奔了过去。 月孤明怕她出什么意外,只得紧紧跟随在她身后。 夏小薇才一转身,眼泪就流了满脸,泪眼朦胧,看到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好几次,若不是月孤明拉住她,她肯定摔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了。 看得紧跟在他们后面的北轻尘心惊肉跳。 刚才,夏小薇才一跑开,北轻尘便追了上去。 他当然不能放弃这个难得的好机会,要将夏小薇哄到手中。 这时的他,又开始觉得月孤明碍眼了。 若不是有月孤明,此刻伴在夏小薇身边,保护她,安慰她的便是自己。 近水楼台先得月,保不准夏小薇被他的一片痴情打动,当真就移情到他身上了。 月孤明此前跟她只是朋友,可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 留下月孤明,终究是个祸患。 北轻尘盯着月孤明的眼中,渐渐地涌现了杀机。 而北轻寒呆立在怪石林中,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好象他也成了怪石中的一员。 又起风了,风吹得怪石呜呜地响。 象是丧葬的锁呐在哀嚎。 站了好久好久,北轻寒的意识才渐渐回到自己身上。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月色惨白,夜风吹在身上,寒冷刺骨。 首发 他才不要再关心她 他才不要再关心她 北轻寒仰面望着碧落山的主峰。 墨蓝的天空,几颗星星在峰顶闪烁。 小薇是去了主峰了吧,北轻寒的大脑十分迟钝,勉强思索着这个问题。 她爱上月孤明了,再也不爱他了,同他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该何去何从? 罢了,他回去当他的皇帝去吧。 正好北轻尘不在,他可以趁此机会肃清他的余党,稳固朝庭的局势。 北轻寒头脑乱轰轰的,抬步飞奔。 不知奔了多久,眼前黑云压顶,昏昏暗暗。 是要下雨了吗? 北轻寒抬头,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禁苦笑。 他无意识的,竟然跑到碧落山的主峰下面来了。 明明,回到都城的路,与来主峰的路,是相反的两个方向。 是他走错路了吧? 北轻寒想回头,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抬脚走了两步,却发现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更朝主峰迈进了两步。 原来,他没有走错路,他真正想去的,是主峰,是有小薇在的地方。 不论她待他如何,他就是放不下她。 对了,小薇去碧落山的主峰干嘛? 她刚才问月孤明,碧落山发出巨响的地方在哪,她是要去找那个地方。 北轻寒的头脑清醒了些许,总算又能够分析问题了。 此前,刚到烈焰族的大街上的时候,打听夏小薇的消息时,曾听人说起碧落山的巨响。 似乎跟雪山族的圣女有关。 雪山族?圣女? 北轻寒心中一凛,他必须得去趟碧落山的主峰。 这回,北轻寒没有丝毫犹豫,朝主峰上方奔去。 心里对自己说,他去主峰顶上,是察看关于雪山族圣女的事,是查寻母亲的下落,可跟她小薇没有半点关系。 别以为他是去找她的,别以为他关心她。 他才不会再掉价地跑到她跟前,乞求她跟他回去。 决不。 传言非虚,碧落山的主峰果然十分险峻。 首发 峰顶探秘1-3 峰顶探秘1 夏小薇一行人费了极大的周折,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抵达峰顶下方。 好几次,北轻尘都想加害月孤明,若不是顾着夏小薇的安全,怕误伤了她,恐怕他就真的下手了。 抬眼望着上方,峰顶触手可及。 只要再翻上一块十数丈高的崖壁,就可以到峰顶上了。 朝阳已经从云层中跃了出来,光芒照在峰顶红色的岩石上,比朝霞还要灿烂。 “月孤明,”夏小薇喘了几口气说,“这碧落山上到底有什么古怪?为什么我们都快到峰顶了,还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月孤明答道:“答案也许就在峰顶,我们上去看看再说。” 转眼一瞧夏小薇,见她气息还未喘匀,几缕汗湿的头发粘在脸颊上。 于是在地上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说道:“好累啊,吃点干粮,休息一下再上去吧。” 夏小薇自从与北轻寒分开,心情还未平复,没去认真观察月孤明,还以为他真的累了。 并不知道他其实是在关心她。 因此,也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 接过月孤明递给她的一块干粮和一葫芦清水,没滋没味地吃着。 北轻尘也不客气地在夏小薇身边坐了下来。 也接过干粮吃着。 嘴里塞了东西,含糊不清地说:“也好,上去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休整一下也好。” 吃着月孤明的食物,却对月孤明更加充满了戒心。 这家伙,太体贴了,绝对是个危险的对手。 他当然不知道月孤明心中另有所属,担心他迟早有一天会感动夏小薇。 夏小薇对眼前的两人浑然没有在意,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峰下。 峰下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峰底的情形,当然也看不见正在朝峰顶爬来的北轻寒。 夏小薇呆呆地想,他现在在哪? 还站在怪石林中吗? 不,一个晚上过去了,他当然不会再站在那儿。 峰顶探秘2 那么,他在哪呢?应该是回都城去了吧。 夏小薇遥望着都城的方向。 那一面,是层层叠叠的山,望不到尽头。 她和北轻寒就要被这些山给阻隔了,再也见不到对方了吗? 心头憋闷得要命,好象这些山全都叠起来,层层压在了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层层的山下,压着一个渺小的希望,如果他再追到峰顶上来,她是不是可以忘记前嫌,同他重归于好?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再到峰顶上来? 夏小薇抬手想推开这些压在胸口的大山,手臂一动,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一转眼,看到臂上的伤口,夏小薇心头一酸,又差点落下泪来。 他都拿别的女人的发钗来伤她了,她还要如何原谅他? 手无力地松开,手中拿着的干粮滚落到地上,一直滚到了山崖下面。 “小薇,怎么啦?” 北轻尘觉出夏小薇的异常,向她表示着关切。 夏小薇摇摇头,失神地望着前方。 北轻尘递过一块干粮,劝道:“再吃点吧。” 夏小薇理也不理。 北轻尘劝道:“小薇,我们呆会还要上峰顶,你不吃点东西怎会有体力?” 夏小薇勉强接过干粮,却没有胃口吃它。 北轻尘说话的时候,侧脸向着朝阳。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使得他的脸半明半暗,如同当初在皇宫,在凉亭中的情形。 月孤明注意看着他面部的轮廓,心头隐隐然开始不安。 夏小薇却浑然不觉北轻尘有什么异常,她压根就没有朝北轻尘脸上瞧。 当局者迷。 爱之深,则责之切。 北轻寒给她的打击太大了,连思维似乎都停止了运转,脑袋浑沌一片,什么都不会想。 月孤明拉了拉夏小薇,说:“小薇,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夏小薇疑惑地望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想避开北轻尘。 峰顶探秘3 此处只有他们三个人,他要单独同她讲话,不是想避开北轻尘是什么? 她想不明白月孤明为何要避开北轻尘,当初,他们三人一道来碧落山的时候,他们两个可是很谈得来的朋友呀。 不过,她没有深想,也没有多问。 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这些事情。 点点头,夏小薇站起身。 北轻尘一脸阴郁地看着他俩离开,走到山崖的另一头。 他想偷听,但是距离隔得太远,他听不见。 又不敢走过去,因为月孤明和夏小薇走在比较空旷的地方,他若走近,肯定会被他们察觉。 夏小薇随着月孤明,朝前走了几十米,离北轻尘足够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月孤明皱着眉头问:“小薇,你觉不觉得北轻寒的表现很奇怪?” “奇怪?他是很奇怪,不可理喻。” 夏小薇的话里明显的带着赌气的成份。 月孤明摇摇头,帮夏小薇分析。 “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他,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但是,我瞧得出来,追到碧落山来的他,同之前两次见到的他很不一样。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不一样?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夏小薇心头突然胀得满满的,好象有什么东西想要破胸而出。 月孤明很认真地点点头。 “没错,很不一样。之前的他那般冷酷无情,而现在的他对你情深若斯,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为什么,两者相差如此之大?” 夏小薇的呼吸开始急促。 腿软软的,得扶住崖壁才能勉强站稳。 “连你都看得出来,他不一样。难道他当时真有什么隐情?还是,他心智失常了?” 往昔的一幕幕重又回到了眼前。 当初,他对她的感情不可能是假的。 再怎么猜疑,也不可能是假的。 “也许,冷酷的他并非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 首发 峰顶探秘4-6 峰顶探秘4 月孤明替夏小薇说出另一个可能性。 “另外一个人?是谁?” 夏小薇大受震动。 月孤明却不肯回答,眼望着远方。他不想误导她,让她自己去思索更好。 毕竟,那个北轻寒是否是另外一个人,是否是北轻尘假扮的,他也只是猜测。 他只能给夏小薇指出这个可能性而已。 夏小薇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非要拉她到这儿来说,非要避开北轻尘,还能是什么原因? 当然是他在怀疑北轻尘了。 北轻尘扮成北轻寒? 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借用一句广告词,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夏小薇的心开始雀跃,多希望月孤明的这个怀疑是正确的呀。 不及多想,夏小薇掉头就朝北轻尘跑去。 起初跑得很快,后来脚步却越来越慢。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疼痛,在在地提醒着她。 北轻寒不应该伤她,难道北轻尘就会伤害她吗? 夏小薇来到北轻尘面前,面对他询问的目光,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要她如何去问? 真是他做的,他不会承认,而她,也暂时拿不到什么证据来证明。 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小薇,到底怎么了?” 北轻尘反倒先她问了出来。 夏小薇还没来得及回答,山腹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轰隆隆的,象是要将山体都炸裂了开来一样。 响声不绝,好一会才停歇下来。 因为就在脚下,比起昨夜,更多了无比的震憾。 三人同时变了脸色。 事态紧急,他们得先到峰顶上去看看再说,别的都是次要的。 夏小薇将对北轻尘的怀疑暂时丢到一旁。 其实也无需向北轻尘证实什么,夏小薇决定了,待她弄清碧落山的事之后,她会再去找北轻寒,向他问个明白。 她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解释,那两次为何那样待她。 峰顶探秘5 月孤明率先说:“上面情况不明,我先上去。”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夏小薇已经开始往崖上爬了。 十数丈高的崖,轻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一跃上顶。 中途必须得找个支点,借力再上。 崖的中央有几块可供落脚的地方,夏小薇只两个起落,身姿轻盈,漂亮至极地上了崖顶。 看得下方的北轻尘赞叹不已,只顾着看她,几乎忘了自己也要上崖。 再一细看,月孤明已经到了崖壁中央,脚正要落向其中的一个支点。 北轻尘心念一动,此刻不是除掉月孤明的最好的机会吗? 迅速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人还未站直,手中的石头已经疾射向月孤明即将踏踩的那一小块支点。 他这一下,力道极大,支点势必会被他打落。 而月孤明势必会踩空,掉下来。 那时,他只要在月孤明还未落地时补上一下,就万事大吉。 不料他这念头来得太快,忘记了崖顶上的夏小薇。 也难怪他会忽略夏小薇,这一路上,夏小薇总是神不守舍,完完全全没把他俩放在眼里。 可偏偏今日,在月孤明对夏小薇说了方才那些推测之后,夏小薇心中雀跃,腾起无数希望。 再不象之前那般失魂落魄,跟个呆木头一样。 脑袋又能运转自如了。 难怪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瓜,这话一点没错。 夏小薇跃上崖顶,不及细看崖上的情况,首先回过身来,看底下的两个同伴上来了没有。 恰巧被她看见北轻尘手中飞出石子,将月孤明即落踩踏的支点给击落到崖下。 月孤明一脚踩空,人急速下坠。 夏小薇恼怒地叫:“北轻尘,你想干什么?” 北轻尘的阴谋被夏小薇发现,再不敢轻举妄动,对月孤明施以毒手。 急速运转大脑,想着借口。 “啊,那个,我不是有意的,是失手,真的。” 峰顶探秘6 夏小薇才不信他的鬼话,失手能有那么大的力道? 能恰巧将月孤明的落脚点给打落? 不过,她可顾不得跟北轻尘争论什么,她关心的是月孤明的安危。 月孤明到底技艺高超,临危不乱,还未落到地面上已经再找到了一个支点,借力险险地上了崖顶。 北轻尘干眼看着他上到崖顶,站在夏小薇身边。 懊恼不已。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失去了不说,还被夏小薇看见了他的所作所为。 她对他的印象更该大打折扣了。 眼看着崖顶上的两人消失在视线之外,北轻尘急忙也施展了轻功,上到崖顶。 夏小薇与月孤明已经不见了。 崖顶上光秃秃,连一棵树也没有,只有一块十分平整的大石头。 石头有一个多人高,上面也是什么都没有。 北轻尘急忙转到大石头的另一侧。 那两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当然是到石头的另一侧去查看去了。 果然,在转到大石头的另一侧后,北轻尘看到了夏小薇和月孤明。 可是,并不止他们两个人,大石的另一侧,还有两男一女,其中一人他认识,却是楚离。 看另外两人的装束,应该是雪山族人。 一个是年约五十的老者,另一个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模样与夏小薇依稀有些相若。 不过,夏小薇给人的感觉是高雅大方,却又不失俏皮和可爱。 而那个女孩,眼中透着妒意与阴鸷。 她的目光,多半停留在楚离身上。 望着楚离的时候,她的眼中明明白白透露出热烈和爱慕,脸上也焕发出光彩。 而楚离却激动不已地直盯着夏小薇,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那个仰幕他的女孩。 “小薇,”楚离的话音有些颤抖,“你也来了。你真的来了。” 夏小薇扫了一眼刚上来的北轻尘,没有搭理他。 现在不是跟他算帐的时候。 首发 遇见亲人1-2 遇见亲人1 奇怪地问楚离:“你们怎会在这儿?这两位是你的族人吗?” 一听这话,老者与年轻女孩的脸马上垮了下来。 楚离则苦笑不已。 “小薇,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吗?这是你爹和你妹妹小芙啊。” 夏小薇难为情地笑了笑,难怪这父女两人对自己的问话极其不满,原来他们是圣女小薇的至亲。 女儿不认识爹,姐姐不认识妹妹,确实够伤人心的。 记得楚离曾说过,圣女小薇的爹是雪山族族长,那么,眼前的这位就是族长了? 嗯,是有点当族长的样子。 尤其是站在这崖顶,颇有一种引领群雄的气度。 夏小薇来不及跟他们解释自己的身份,再次追问:“你们怎么也到这儿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她实在太好奇了。 雪山族族长见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依然不肯叫声爹,脸色更加难看。 而小芙则轻轻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她,更加靠近了楚离些许。 楚离解释。 “我们也才刚到不久。我听说你被月孤明抓走之事,赶着来救你,而族长恰巧有事到天朝来,我们就一起来了。” 说到这儿,很奇怪地看了月孤明一眼。 这两个人不是应该是对头吗?怎么好象很要好的朋友似的? 月孤明看出他的疑惑,笑道:“我和小薇化敌为友了。她帮助我救了我爹,我很感激她。” “没什么,应该的。” 夏小薇谦逊地回答。 楚离释怀,继续说下去。 “你们走得太快,我们追不上你们。昨晚走到这碧落山的时候,正好听到主峰发出异常的声响,于是我们就先到这儿来看个究竟。本打算今日再去烈焰族救你的,没想到你已经脱离危险了,太好了。” 夏小薇想起之前,被北轻寒伤害,没命地奔逃的情形,淡然笑了笑。 如今,心已经没有那般疼了。 她越发的相信,北轻寒的举动太失常,绝对另有隐情。 遇见亲人2 不禁又朝北轻尘看了一眼。 北轻尘站在大石头的阴影下,光线半明半暗的,看上去,他脸部的轮廓当真同北轻寒非常相似。 夏小薇心头黯然。 北轻尘的举动,一次又一次的令她失望。 之前,圣女小薇的仇还未报,今日,他竟又想对月孤明下毒手。 不过,她现在没工夫去理会这些事。 夏小薇摆摆头,将北轻尘甩开。 望着面前的雪山族族长,当然不会叫他爹。 问道:“族长,听说这碧落山的主峰同雪山族圣女有关,是这样吗?” 雪山族族长不回答她的话,却生气地责问:“你叫我什么?楚离都告诉你我的身份了,为什么连声爹也不叫?” 夏小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呆会会跟您解释这个问题的。你先告诉我,这碧落山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她有种预感,这山下绝对有异常。 她要争取时间,先解决眼前这最紧要的事情再说。 至于她代替圣女小薇的事,晚点再说不迟。 族长哼了一声,却也拿她没奈何。 小芙却怪腔怪调嘲笑。 “人家现在是天朝的皇后娘娘了,当然不会把我们这些穷酸放在眼里了。不肯认爹,就是怕您走出去给她丢人现眼。” 楚离恼怒地说:“小芙,你别说了行不行?你都知道你姐姐失忆了,难道你面对一个陌生人,能够张口就叫爹?给你姐点时间吧。” 族长叹了口气,理解地拍了拍夏小薇的肩头。 “小薇,你暂时叫不出口就算了,爹不怪你。” 夏小薇突然喉头发堵。 眼前的族长,还有楚离,显然都是关心爱护圣女小薇的。 小芙显然爱慕楚离,见楚离一颗心都在自己姐姐身上,难免会有些妒意。 若她知道自己姐姐已不在人世,怕是也会伤心的吧。 她该怎么措辞,才能将对他们的伤害降到最低? 首发 同样的爱与恨1-3 同样的爱与恨1 还未想到合适的语言,族长已经开始讲述关于碧落山和雪山族圣女的事。 “这个由来已久了,得从雪山族和烈焰族的成立说起。” 一百多年前,并没有雪山族和烈焰族。 方圆大地,只有天朝。 此外,天朝的周围有一些极小的未开化的蛮夷之人居住的部落。 这些部落太小太弱,他们没有归顺天朝,天朝也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大家相安无事。 那一年,天朝的一位先祖北景天登上了皇位,并且在一次微服私访途中遇到一位美丽聪慧的女子,碧瑶。 北景天与碧瑶一见钟情,互相许下终生。 两人约定好了,等到微服私访结束,一回到都城就成亲。 本来这是件极为令人向往欣羡的美事,不料,却是一场灾祸的开端。 原来,碧瑶并非寻常的女子,而是一位名声播满天朝的女侠。 她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行侠仗义,深受百姓爱戴。 可以想见,这样的她一旦成为皇后,必将使得北景天的帝位更加的稳固。 碧瑶武功既高,人也美得不可方物。 倾慕她的人如过江之鲫。 其中就包括北景天的弟弟北景风。 早在北景天出现之前,北景风就与碧瑶相识。 北景风第一次见到碧瑶,便疯狂地爱上了她,发誓非将她娶到手不可。 可惜郎有情妾无意,碧瑶从未对他动心,只把他当做普通的朋友来看待。 北景天要娶碧瑶的消息很快传进北景风的耳中,霎时将他心底里对北景天的新仇旧恨全部勾了出来。 当年,北景风的母亲与北景天的母亲同时怀孕,更可以说,北景风的母亲更先怀上他。 只因生产的时候,北景风的母亲难产,北景天才抢在他之前半天出生,成为了大皇子。 若不是那可恶的半天时间,成为大皇子的应该是他北景风,登上皇位的也应该是他北景风。 同样的爱与恨2 而现在,北景天不仅得到了皇位,还要抱得美人归。 这天下的好事竟全都归了他。 他不服,他就要扭转乾坤。 北景风施展了各项毒计,挑拔北景天与碧瑶之间的关系。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北景天和碧瑶互相误会,因爱生恨,几乎反目成仇。 在碧瑶伤心绝望,意志消沉的时候,北景风始终守护在她的身边。 安慰她,照顾她,试图感动她。 碧瑶信任北景风,但是并未爱上他。 她的心始终是北景天的,为他而活,为他而死。 但是,她绝对不能原谅他对她的背叛。 直到有一天,碧瑶失落地坐在北景风的一处别苑,北景风当然一如既往地陪在她身边。 为了让碧瑶开怀,北景风安排了酒筵,并且找来了乐伎表演碧瑶喜欢的节目。 碧瑶此刻哪有心思欣赏这些表演。 只是为北景风的情意感动,不愿拂了他的好意,勉强忍耐着罢了。 宴到中途,北景天却突然出现了。 他狂怒地掀翻了宴席,痛骂碧瑶。 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过去对他的山盟海誓全是假的,一转眼就变了心,同别的男人花前月下,歌舞狂欢。 碧瑶是个极高傲自负的女人,哪受得了这些话。 也懒得向北景天解释,憋着一口气,跑到天朝边界之外的雪山顶上隐居。 誓不踏进天朝一步,不再踏上北景天的领地,要同他脱离一切关系。 再次丢了美人的北景风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在北景天身上。 他愤怒地纠集了尽可能多的力量,甚至把天朝边界外的那些小部落也都组织起来,逼迫他们同他一道反对天朝。 愤怒如火焰一样熊熊燃烧,北景风干脆把他的力量取了个名字,叫烈焰族。 更有着一层更深的含义。 他的力量要象烈焰一样,燃遍天朝,将天朝尽归他的手中。 同样的爱与恨3 在北景风的精心准备下,烈焰族果然如烈焰一般,势不可挡,很快便攻下了小半个天朝。 北景天事先没有准备,仓促应对,总算同北景风成了相抗之势。 双方各自守着疆域,互不相让。 这场战争,惨烈异常。 不知有多少百姓因之而家破人亡。 终于,在雪山顶上隐居的碧瑶得知了天朝与烈焰族抗争的消息。 她明白,这场祸由虽然不能全怪在她身上,却是同她脱不了干系。 女侠的血液沸腾了,她不能让百姓因她而陷于水深火热当中。 于是,碧瑶从雪山上下来了。 她要结束这场战争。 心依然是高傲自负的。 她说过了,她同北轻寒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她才不要独自踏上他的领地,成为他的子民。 碧瑶在雪山上隐居的时候,依然改不了行侠仗义的本性。 她帮助了许多雪山附近的居民,深受人们的拥戴。 得知她要来阻止战争的消息,所有的人自觉自愿地组织起来,要随她一道去。 碧瑶在众人的极力游说下,终于同意了带他们一道去战场,并且成立了雪山族。 是的,她是以同天朝平等的势态出现的,她不再归属于北景天,她要同他平起平坐。 碧瑶终究还是选择了帮助北景天。 至于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是因为心里还爱着北景天,还是因为了解北景风,认为他的人品不适合做天朝之帝,就不得而知了。 雪山族与天朝一道,将烈焰族赶出了天朝的领地,一直赶到碧落山后。 那时,碧落山还不叫碧落山。 只因了一个叫碧瑶的女子,这座山才有了这个名字。 族长讲到这儿,慨然长叹。 夏小薇听得痴了,仿佛她化身成了碧瑶,正满心伤痛地站在这碧落山上。 其实,她的情形同碧瑶很相似呢。 一百多年前的场景似乎又再上演了。 首发 同样的爱与恨4-6 同样的爱与恨4 只不过,一百多年前的主角是北景天和北景风两兄弟,现在换成北轻寒和北轻尘两兄弟罢了。 女主角也成了她,一个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女子。 北轻尘骨子里流的,莫非不是北景天的血液,而是北景风的血液? 不过,她才不要做碧瑶,她不要同北轻寒误会下去。 听族长的口气,碧瑶的结局一定很惨。 碧落碧落,这名字很不祥啊。 “碧瑶最后怎么样了?为什么这座山会叫碧落山?” 夏小薇心怀惴惴,极不愿知道那悲惨的结局,但还是忍不住发问。 族长再次长叹。 “美人救英雄的戏码又再演了呗。” 碧瑶恨透了北景天,却也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在战场上,她与北景天并肩作战,却始终未同他说过一句话。 息战时,她总是带领雪山族人另外劈地而居,不同北景天产生任何交集。 在碧落山也是一样。 依着他俩,是要将烈焰族的势力全部瓦解。 任凭北景风的势力留在碧落山后,终究是个祸患。 碧落山的地势非同寻常,烈焰族躲在关口后面,尽可以轻松地防守住。 碧瑶与北景天在碧落山驻扎了许久,也未能找到破解之法。 其间,雪山族人便住在主峰。 许是北景天感激碧瑶前来帮助他,许是尊重她,更或许是因为爱她,他总是把最好的驻扎地留给她。 尽管他也同样的高傲,高傲得不肯低下他的头,主动向她示好。 息战之时,碧瑶时常在主峰顶上练功,不许任何人上到峰顶。 终于有一天,北景风按捺不住,施了一个毒计,要引诱北景天到他的陷阱中,置他于死地。 他布好陷阱之后,派了人,装作诈降,告诉北景天,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通往烈焰族。 北景天大喜过望,当即带了人,亲自往烈焰族进发。 他没有告诉碧瑶。 同样的爱与恨5 因为凭他的推断,北景风遗留的人已不多,他再打他个措手不及,单凭他自己的力量一定能够赢了北景风。 就不必再劳动碧瑶了。 谁在就在他刚动身不久,碧瑶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直觉不对劲。 找了北景天留下未带走的诈降之人一问,果然被她给抓住了那几个人话中的漏洞,给问出了底细。 碧瑶沉吟了一会,指定了一个族人做她的继承人,并秘密嘱咐他。 “这座山的主峰下,有一条通道,里面是天朝的龙脉。我已经看过了,龙脉极不稳定,需要一位女子来镇守。天朝与雪山族唇齿相依,你们一定要按照我的办法,定期找人来镇守。” 于是,她详细地安排了选择适当的女子的方法,以及进入那条通道的方法。 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带了几个得力之人去追赶北景天。 也许,在她启程之前,她就已经报了必死之心了吧。 碧瑶赶上北景天的时候,他刚要踏入陷阱。 碧瑶奋不顾身推开他,自己却受了重伤。 北景天跪在碧瑶身边,抱着她气息微弱的身躯。 曾经的鲜活,在一丝丝褪色。 北景天抱着她,悔恨交加。 “碧瑶,我一直一直都是爱着你的。你千万不能死。” 碧瑶虚弱地笑,问他:“你还会认为我水性杨花吗?” 北景天沉默了好一会,才答:“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 碧瑶眼中是受伤的神情,脸上却依然带着笑。 “你终究是不信任我的。看在我救了你一场的份上,答应我一个要求,可以吗?” “什么要求,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替你办到。” 碧瑶不再看他,眼望着碧蓝长空。 “我死后,你把我葬在这儿,就葬在主峰下面。我已经交待雪山族人了,他们会从族人中选出一个最美的女子当圣女,呈献给天朝的皇帝。” 同样的爱与恨6 碧瑶说到这儿,北景天泣声打断她的话。 “碧瑶,你在说什么傻话?我爱的是你,我要娶的是你。我不要娶别的女人,再美也不娶。” 碧瑶气息奄奄,吃力地说:“你听我说完。” 北景天不敢再吭声。 “你答应我,以后,天朝的每一位皇帝都得娶雪山族的圣女为妻,在她们诞下子嗣前,不许同别的女人生孩子。你也一样。你要延续皇室血脉,所以你一定要娶妻,娶雪山族的圣女为妻。” 北景天摇头。 “碧瑶,我可以答应你,我们的后代娶雪山族圣女为妻,但是我不要,我只要娶你。” 碧瑶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他的衣襟。 “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 “好,我答应你。” 北景天实在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她。 碧瑶唇边露出奇异的笑容,手一松,合上了眼。 北景天大恸,按照碧瑶的吩咐,将她安葬在碧落山的主峰下。 并且,为这座山取了如今的名字,碧落山。 北景风没伤到北景天,却害死了最心爱的女人。 他折断手中的箭,对天发誓,从此以后,烈焰族只呆在碧落山后,守护着碧瑶的在天之灵。 北景天在碧瑶的灵前守护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带了人马,惨淡地回到都城。 三年后,雪山族人依照碧瑶的吩咐,将第一位雪山族圣女送到了都城,天朝的皇宫。 北景天举行了极为隆重的大婚仪式,仿佛他娶的不是雪山族圣女,而是,碧瑶。 大婚当天,北景天立下了那条著名的祖训。 他的子孙,凡登上皇位的子孙,必须娶雪山族圣女为妻,立雪山族圣女为后,她们生下的儿子为储君。在与雪山族圣女生子前,不得同别的女人生子。 北景天娶了雪山族圣女之后,翌年便生下了太子。 从此,北景天再未亲近过皇后,也再未娶别的女人为妃。 首发 同样的爱与恨7 同样的爱与恨7 而在太子三岁那年,皇后突然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北景天似乎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连查也未查。 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处理政事,以及培养太子上。 到太子满十六周岁的那年,北景天撒手人寰。 而娶雪山族圣女为后的祖训就这样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 族长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指着主峰下方。 “我们雪山族的创建人,碧瑶姑娘,就在那儿。” 夏小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下去,下方依然是云雾缭绕。 朝阳照在云雾上,泛着点淡淡的红。 夏小薇默然对着下方,心头黯然。 碧瑶与北景天,两个人都太高傲了,明明深爱着对方,却谁也不肯先低下头,不肯原谅对方。 结果一个死去了,另一个也活在痛苦当中。 可以想见,北景天若不是为了养大太子,恐怕也撑不到二十年吧。 悚然心惊,她和北轻寒不可以再走他们的老路,绝对不可以。 回头望着北轻尘。 他也在望着下方,若有所思。 夏小薇收回目光,轻声问族长。 “按照碧瑶的遗训,圣女们生下子嗣后,都到碧落山的主峰顶上来了?” 族长点点头,回身望着身后的大石。 “是啊,都来了,都到这儿来了,再也没能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她们生下孩子才能来?那不是让大家都痛苦吗?她们的丈夫痛苦,孩子也痛苦。” 族长苦笑。 “谁知道呢。碧瑶姑娘的心思,谁也想不透。也许,她这么做,有她的道理吧。” 夏小薇不满地说:“什么龙脉,都是骗人的东西。” “小薇,可不许胡说。” 族长神情严肃地喝止夏小薇。 夏小薇明白,对他们来说,龙脉以及祖先遗训,这都是最神圣最不可冒犯的东西。 而她不同,她是信科学的人,知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首发 完成使命去吧1-2 完成使命去吧1 只不过,同族长他们讲什么科学是讲不通的,唯有不与他们发生争执。 “好吧,我不说。” 夏小薇还是忍不住嘀咕。 “为什么非得这么安排呢?就算守护龙脉的圣女非得特定之人,可嫁给天朝皇帝的女子可以另选他人啊。” 心里藏了一句话没说出来,真是很没有道理很没有人性。 北轻寒的父亲受了多少苦,北轻寒又受了多少苦,她可是很清楚的。 族长仍是一脸的虔诚之色。 “碧瑶姑娘绝对不会胡乱安排的。也许,单凭雪山族圣女担负不起镇守之责,一定要得到天子的滋润才可以呢。或者,只有雪山族圣女才能产下龙子呢。” 夏小薇嗤之以鼻,什么天子,都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她可看不出北轻寒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他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占据了她的心,在她的心里,他是独一无二的,与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没有一个人能够代替他。 族长脸上却又现出羞赧之色。 “小薇,当年你被选上雪山族的圣女之后,爹藏了份私心。没有传授你雪山族圣女必学的雪山秘笈上的功夫,也没有告诉你雪山族圣女的使命。因为爹舍不得你,不希望你独自呆在这个山洞里,希望你能同丈夫孩子幸福地生活一辈子。” 族长眼中泛出泪花,他伸手擦了擦。 “也许,爹是错了。如今,这山在发怒了。小薇,你去完成你的使命吧。” “你是说,让我进到那所谓的通道里去?该怎么去呢?” 夏小薇是想进去的,不过她可不是想去完成什么使命,她只是想进去了解情况。 她要了解清楚历代雪山族圣女的下落,尤其是雪天姬。 说不定,雪天姬还在通路里面,活得好好的。 那么,北轻寒就可以看见他的母亲,他们母子就可以团聚了。 族长答道:“你过来,爹悄悄告诉你。” 完成使命去吧2 夏小薇正要过去,北轻尘和月孤明却同时叫了出来。 “不行。” “为什么?” 族长讶然问。 夏小薇生怕他们捅破自己不是圣女小薇的秘密,忙转过身,拼命朝他们使眼色示意。 若族长不告诉她进去的方法,那么,她探知不到里面的秘密,北轻寒岂不是见不到他的母亲了? 而且,破解不了碧瑶立此遗嘱的原因,以后天朝的祖训是不是废除不了? 是不是还有一代又一代的天朝皇帝与雪山族圣女来受苦? 无穷无尽? 不,她必须终止。 北轻尘不理会夏小薇的眼色,顾自对族长说:“小薇还未诞下龙子,所以不能进去。” 月孤明也同时说:“小薇还有生下皇子的使命未曾完成,不能进去。” 夏小薇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不免感动。 族长犹豫了一下,说道:“唉,诞下龙子的任务,就交给下一任雪山族圣女吧。这山发怒了,小薇必须得下去。可能就是因为当年我藏私了,才引得碧落山发怒。” 夏小薇怕再遭到阻拦,挽了族长的胳膊,拖到走到一旁。 说道:“快说吧,到底怎么进去?” 族长附在她的耳边,将进入通道的方法悄悄告诉了她。 声音很低很低,只有夏小薇一个人能听得见。 夏小薇全部记得明白,这才走回到其余众人站立的地方。 楚离不舍地说:“小薇,我同你一道进去。我是圣殿的护卫,保护你正是我的职责所在。” 夏小薇耳听着下方,山腹中还隐约可辩的轰隆声,心头着实没有能够活着出来的把握。 许多年了,这山从未如此响过,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呢? 她必须得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族长他们。 再瞒下去,是对他们的不公平。 夏小薇淡然一笑,对楚离说:“楚离,你不应该陪我一道去。因为,你要守护的,不是我。” 首发 告知真相1-3 告知真相1 “不是你还能是谁?” 楚离痛苦地大叫。 他不能娶她,难道连保护她的这点点小小的奢望都被剥夺了吗? 夏小薇目光缓缓扫过楚离、族长和小芙。 “我必须告诉你们真相,我没有失忆。我之所以不认得你们,是因为,我不是圣女小薇。而是另外一个人。” “你说什么?” 三个人异口同声问。 北轻尘也竖起了耳朵,准备倾听。 他虽然知道夏小薇不是圣女小薇,但她的具体来历他并不清楚。 夏小薇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来历,只说有一次路过一条河边,恰巧遇见圣女小薇漂浮在河水当中。 于是把她救上了岸。 之后的情况,便一五一十会部告诉了众人。 楚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 他扳着夏小薇的肩头直摇晃。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爱上了北轻寒,怕我缠着你,所以故意说你是另一个人,对不对?” 夏小薇好容易才挣开他的手。 “楚离,你冷静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好好回想,你自己应该有感觉的,我同圣女小薇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楚离呆呆地站着,空茫茫的眼睛望着前方。 忽然他大叫了一声,捧住脑袋,蹲在了地上。 夏小薇歉然将雪山秘笈从怀里拿出来,递给楚离。 “对不起,你赠我这本书的时候,我为了替圣女小薇报仇,所以就接受了。现在还给你吧。避毒珠暂时还在别处,以后再还给你。” 楚离没有接过书,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反倒是族长接过了书,抚摸着书的封皮叹息。 老泪纵横。 “当年,我就是怀了私心,没有把碧瑶姑娘传下来的这本武功秘笈传给小薇,现在阴差阳错的却被你学去了。难道,上天真的在惩罚我,怪我私心太重?上天收回了我的女儿,派了你来代替她。” 告知真相2 族长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楚离却跳了起来,抓住夏小薇的手。 他抓得很用力很用力,夏小薇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告诉我,是谁杀了她?” 他的眼睛血红,喷着炙人的怒火。 夏小薇相信,如果他知道害死小薇的凶手就是北轻尘,他肯定会同北轻尘拼命。 想挣开手,却怎么也挣不脱。 楚离还在逼问。 “到底是谁杀了她,你快说呀。” 夏小薇疼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吸着气说:“你抓痛我了。” 她的面容,她的声音,同圣女小薇一模一样。 楚离呆了呆,忙松开了手。 夏小薇摇摇头,避开他刚才的问题。 反问道:“你们想知道圣女小薇安葬在哪吗?” “她在哪?” 这回是楚离和族长同声问出。 夏小薇明显地感觉得到,她身后的北轻尘松了口气。 其实,她心里也很矛盾,她到底要不要把北轻尘说出来。 亲手替圣女小薇报仇,她做不到,可如今要把北轻尘交出去,交给圣女小薇的亲人,她竟然也做不到。 罢了罢了,她就去替圣女小薇完成本应由她去完成的使命吧。 小芙一直静立在一旁听着夏小薇的讲述,面无表情,好似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直到这时才“哇”地哭出来,跪倒在地上。 “姐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说什么?” 楚离对着她大声吼。 “是你杀了你姐姐?这怎么可能?小芙你疯了吗?” 小芙哭着说:“我是疯了。我没有杀姐姐,姐姐却是因我而死。” “小芙,你到底在说什么?” 族长也被她搞糊涂了。 小芙哭着问:“楚离,在姐姐启程嫁来天朝之前的那一晚,你本打算同她一道私奔的,对不对?” “是。” 楚离握紧了拳头,狠狠的一拳打在身旁的石壁上。 告知真相3 “若不是被人发觉,我带她走了,她怎会发生这种意外?” 他真是恨啊,恨自己本事太低微,当时没能带走小薇,后来也没能及时跟在她身边保护她。 小芙哭得花容惨淡。 “本来,你们不会被人发现的。都怪我,怪我去告了秘。” “你去告秘?为什么?” 楚离冲着小芙大吼,象是要将他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全部通过这吼声发泄出来。 族长却若有所悟,神色更加凄凉。 小芙被楚离的吼声吓得脸色惨白,愣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 “姐姐临走前来找过我,嘱托我以后好好照顾爹,因为她没有办法尽孝了。所以我才知道你们要私奔的事。” “我问你为什么去告秘。” 楚离急不可耐地追问。 小芙吓得浑身打颤。 夏小薇忙揽过她,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她长得与圣女小薇一模一样,小芙安心地被她搂着。 泣不成声地说:“我一直喜欢楚离,从小就喜欢他,从小就想嫁给他。可是楚离喜欢的是姐姐。姐姐还在雪山上的时候,我只能默默地站在楚离身后,仰望着他的背影。因为他的脸永远是向着姐姐的方向的。” 夏小薇搂紧了小芙。 她明白小芙的心情,虽然她极不认同她的做法,很想替圣女小薇教训她一顿。 可她伤心成这个样儿,说明她对圣女小薇还是有着姐妹之情的。 无心之过,还能怎样呢? 小芙哭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阵才平静下来,继续讲述。 “我想,如果姐姐去了天朝,她可以当皇后。而楚离娶不了她,说不定以后可以让我代替姐姐嫁给他。那么,我们姐妹俩都可以得到幸福。所以,我就去向族里的长老告了秘。谁知,我竟害了姐姐。” 楚离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她日复一日站在自己身后,那份情意他无法回报。 她告秘,并不是想害圣女小薇,只是天真地想代替姐姐嫁给自己。 首发 告知真相4 告知真相4 如果她知道此举会害死她姐姐,她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楚离没有再看小芙,转向夏小薇。 再次问道:“她在哪?” 声音平平板板的,好似什么感情都没有。 但是夏小薇知道,只有痛苦到了极点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他并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感情太深太重,无法表达出来了。 夏小薇详详细细地将安葬圣女小薇的地点讲了出来,连同当初她做的标志全都告诉了眼前的三个人。 楚离没有再说什么,一声长啸,朝山下飞奔而去。 族长苍凉地看着夏小薇。 “姑娘,你想代替小薇去通道镇守龙脉?” “是。” 夏小薇坦然承认。 “她让我替她传话,替她报仇,我做不到。但是,我可以代替她完成她未能完成的使命。” 族长深深地看了夏小薇一眼。 叹息着说:“也许,这是上天的旨意。或者,是碧瑶姑娘的意愿。姑娘,你当心。” 掉头也往山下而去。 小芙抹干眼泪,大声叫道:“爹,等等我,别丢下小芙啊。” 紧紧地追随着族长和楚离的方向去了。 夏小薇知道,他们是要去找圣女小薇的墓。 伤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直到三个人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夏小薇这才转过身,面向着北轻尘。 “轻尘,你都看到了,你的一念之差,却害得这么多的人伤心。人都是平等的,都是一样的,他们对待亲人的感情,绝对不会逊于你。” 北轻尘惭愧地垂下头。 “事已至此,我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算了,我还有我的事要做,你该怎么办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夏小薇转向峰顶的大石,寻找适才族长说过的进入通道的机关。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拿北轻尘怎么办。 杀了他?她做不到。 首发 矛盾的煎熬1-3 矛盾的煎熬1 原谅他?她将无法原谅自己。 北轻尘猛地抬起头,问:“你要进入碧瑶留下来的通道?我随你一道去,保护你,算是在赎罪吧。” 夏小薇摇头否决。 “不行。都说了,这地方只能是雪山族圣女去的,你不能去。” 北轻尘反驳。 “你也不是雪山族圣女。” “可是我跟她有缘,而且刚才族长也默许我进去了。你就不一样了,反正你不能进去。” 北轻尘又想出一条理由。 “不是说,这里面镇守的是天朝的龙脉吗?我是天朝的皇族子孙,我有资格进去。” 月孤明也插话道:“小薇,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我得陪你一道去。” 他也有着打算,若真遇到什么危险,他可以带夏小薇回到他们原来的时空去。 夏小薇拍打着大石块,寻找着机关。 心里犹豫不决。 通道内的情况不明,若有月孤明和北轻尘两人一道进去,当然是多了两个得力的帮手。 可是,正因为情况不明,她一个人遇险也就罢了,何苦再多牵扯上两个人? 夏小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进去,把这两个人留在外面。 一面想着,手一面在岩壁上摸索,竟碰巧找到了机关。 大石发出轰轰的巨响,从当中裂了开来,移向两边。 峰顶上的三个看得啧啧称奇。 按照族长的说法,这机关应该是碧瑶独力完成的。 她可真不是一般的女子。 可正因为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却也经受了常人难以经受的磨难。 巨石移开后,露出一个方形的洞口,有台阶沿着洞口通向下方。 夏小薇知道里面还有机关,也没有阻止身后的两个人,带头走了下去。 这才是第一道门呢,让他们进去瞧瞧也无妨。 沿着台阶下去,下面是一间不大的石室。 石室很洁净,空气也很清新,显然通风效果很好。 矛盾的煎熬2 看得出来,石室是由天然形成的一个洞穴稍加改造而成。 石室的形状并不规整,石壁的表面也不十分整齐。 夏小薇因为有族长告知的机密,目光一扫,已经发现了机关所在的地方。 那个机关很不显眼,普通人根本看不出那是开启暗门的机关。 但是夏小薇却看出来了。 她的目光飞快扫过机关,并未多作停留。 装模作样找了半天,才说:“奇怪,族长明明说这里面有一个扳动机关的把手,怎么没有呢?难道是年久失修坏掉了?还是上一任雪山族圣女把它扳断了?” 月孤明狐疑地问:“你确定是个把手?” 夏小薇装作失言的样子,忙捂住嘴巴。 懊丧地说:“糟糕,被你们听到了,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北轻尘郁郁地说:“小薇,听都听到了,我们干脆就一起进去吧。” 夏小薇不吭声,不回答他的话。 北轻尘突然冲动地走到她面前,激昂地说:“你怕我进去搞破坏?” 夏小薇仍是没有回答。 她还真的有这个担心呢。 只不过,开头她没有去深想罢了。 北轻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谁知道他进去后,会不会在里面动什么手脚? 她的默不作声等于就是默认,北轻尘被刺激得几欲发狂。 “你不要以为我当真是铁石心肠,冷酷之人,我也是有感情的,也是会做好事的。” 夏小薇讶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象变了个人似的。 她来到这个时空以后,所遇到的这一系列的坏事不都是他干下的吗? 他还能是什么好人了? 她不知道,北轻尘的心头的确在受着煎熬。 这一路上,看着夏小薇为了北轻寒的负心而受苦,他的心里并不好受,他受的罪受的苦并不少于夏小薇。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啊。 后来,想害北轻寒却反被他救了一条命。 矛盾的煎熬3 再后来,是听到了祖先的故事,还有看到楚离他们因为圣女小薇的死而伤心痛苦的样儿。 在在都刺激着他。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心里翻腾不休。 他对北轻寒的仇恨,本就源于母亲的强迫,而非他发自内心的仇恨。 想害北轻寒,更多的是想得到夏小薇。 而现在,他怀疑了,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对的。 他害怕了,怕自己也象北景风一样,想得到最爱的人,结果却害了她。 怕自己也象小芙一样,做出伤害了所有人的事情。 北轻尘痛苦地问:“小薇,你告诉我,爱上一个人,真的是不会改变的吗?真的是不会移情别恋的吗?” “当然不会了。除非他不是真的爱上那个人。” “可是,如果自己爱上的人不爱自己,该怎么办?” 夏小薇没有回答,她还能怎么回答呢? 脚底下的轰响声又开始了。 这回,似乎连脚都在随着地面而颤动。 北轻尘试着劝:“小薇,这底下肯定有危险,别去了,算了。什么龙脉,都是碧瑶瞎说的。除了她,从来没有谁说过这地方有龙脉。” “不,我一定要去。” 夏小薇的口气十分坚决。 “为什么?” 月孤明也问。 他也不信什么龙脉的说法,相信夏小薇也不信这些。 可是,他想不通夏小薇为什么非要下去不可。 单是因为好奇心?有这么强的好奇心吗? 夏小薇伤感地望着前方,幽幽地说:“我要去找雪天姬,有可能,她还活着。” 北轻尘象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在胸口,几乎要将他击垮了。 朝夏小薇嘶声叫道:“你找雪天姬,是为了他,为了北轻寒?” “是。” “即便他伤了你,伤得很重很重,你还是一心在为他考虑?” “是。你刚才不是在问,爱一个人是不是不会改变的。” 首发 矛盾的煎熬4-6 矛盾的煎熬4 “是,我是问过。”北轻尘绝望地说。 “而我也回答了,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不论他如何对待自己,爱他的心都是无法改变的。” 夏小薇悄悄舒了口气。 这些话总藏在她的心里,她从来没有将它说出口,从来没有去正面它。 如今,她终于说出来了。 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得到什么,而是要为他付出吧。 “你爱他,竟然已经爱到了这种程度?” “轻尘,” 夏小薇回望着北轻尘,难得的诚恳。 “其实,你比轻寒幸福。因为,你有母亲一直照顾你长大,而轻寒他从小便失去了母爱。” “你要帮他找回母爱?” 北轻尘脑袋轰轰作响,想大笑,想大叫。 他费了那么大的工夫,害得小薇吃尽了苦头,害得他自己也吃尽了苦头,却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全是途劳。 夏小薇怜悯地看着北轻法,怜悯中又带着点憎恨。 “我进去,还因为我要替圣女小薇完成她的使命。我没办法代她报仇,只好替她做点别的事。” “别再说了。” 北轻尘痛苦地跌坐在地上。 他正是杀害圣女小薇的凶手啊。 坐在地上,更加清晰地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北轻尘忙又站了起来,拉住夏小薇的手。 “小薇,害死圣女小薇的人是我,该赎罪的人也是我,让我去吧。我会替你找到雪天姬。” “不,你不是雪山放圣女,你不能进去。” 北轻尘蓦然明白了,夏小薇还有着更深一层的心意。 她怕雪天姬格守着镇守龙脉的训导,不肯轻易出来。而她进去替换她,她才有可能听从劝服,离开这儿。 “小薇,你想去送死?” “怎会有送死一说?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们俩就留在外面吧。” 夏小薇带头走出石室,望着外面碧蓝的天空。 她真的没有把握,她是否还能再看到这天空。 矛盾的煎熬5 那么多的雪山族圣女进去后,没有一个人能够出来,她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出得来。 来到石室外,是想再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也是想让月孤明和北轻尘到外面来。 月孤明和北轻尘果然跟在她身后,也走出了石室。 北轻尘望着夏小薇沐浴在阳光中的身影,望着她眼中对阳光的渴盼,心扎扎的疼。 突然想到,她执意要去送死,是不是因为她以为北轻寒变心了,所以觉得活着没有意思了呢? 北轻尘对着夏小薇,口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想告诉她实情,打消她求死的意志,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口,小薇便再也不属于他了。 月孤明一直在注意观察他,见状问道:“你有什么话想对小薇说,就直说吧。再不说,怕没有机会了。” 夏小薇闻言,诧异地转过身,回望着北轻尘。 北轻尘心一横,说道:“小薇,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北轻寒他没有负你。” 夏小薇猛然呆住。 她知道北轻尘要说的是什么了,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或者可以说是月孤明的猜测是正确的了。 这一切真的是北轻尘在捣鬼。 轻寒他真的没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眼中骤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北轻尘见话已说开,干脆将自己假扮成北轻寒欺骗夏小薇的事一五一十全部招认出来。 末了,北轻尘沉痛地说:“小薇,你都知道了,北轻寒没有负你。你也别去寻死了,同他一道,好好过日子去吧。” 夏小薇没有回答他。 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尽管早有思想准备,早都想到了这一切,可亲耳听见北轻尘供认出来,心还是止不住的颤栗。 她的轻寒没有负她。 她却狠狠地伤了他。 哦,如果可以重来,她昨晚一定不会说出什么她爱上月孤明之类的话来刺伤他。 矛盾的煎熬6 “轻尘,月孤明,如果你们再见到轻寒,请你们转告他,我爱他的心也从来没有变过。” “你还想进去送死?” 北轻尘忍无可忍地大叫。 他连这些话都说出来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肯改变心意? “咦?那边那是谁?” 夏小薇指着山的一侧。 没等另外两人反应过来,她已经飞身掠向大石的另一侧。 月孤明和北轻尘也赶紧跟了过去。 他们并没有看见夏小薇所说的人影,山间雾蒙蒙的,山石反射着阳光,十分刺眼。 说真的,真的很难看得清楚。 但是他们并未怀疑夏小薇的话。 夏小薇从未骗过他们什么,她的语气又是那般真挚,她还带头冲过去了。 一时之间,他们哪有可能去考虑别的什么,凭本能便跟了过去,要看个究竟。 可是转到大石之后,却没见到夏小薇。 北轻尘和月孤明疑惑地对望了一眼,她去哪了? 两个人的下一个反应是朝山下看,莫不是她追到山下去了? 可是山下空荡荡的,没有她的身影。 说是空荡荡也不确切,山下正有一个人朝崖上奔来。 那个人是北轻寒。 他也来了。 但是,他的身边并没有夏小薇。 小薇去哪了? 思念间,北轻寒已经上了峰顶,还没站稳身子,他便追问。 “小薇呢?小薇去哪了?” 这正是这两人要问他的话呢。 “她不是下山去找你了?” “没有啊。”北轻寒讶异不已,“我压根就没见到过她。” 大石的另一侧,却传来了沉重的移动石块的声音。 月孤明和北轻尘同时脸色一变,叫道:“糟糕,上当了,她要进通道了。” 急速往大石后面绕过去。 北轻寒却比他们更加要快,在他们还在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转到了大石的后面。 夏小薇的确是骗了月孤明和北轻尘,她是故意骗他们的。 首发 重归于好的喜悦1-3 重归于好的喜悦1 不采用欺骗的手段,她如何能够避开他们,自己单独进入通道? 她并未看到北轻寒。 她站立的方向,看不见北轻寒,她压根就不知道他来了。 她就是随手一指,假说有人上山来了。 想来月孤明和北轻尘不可能不关心这个。 他俩果然上了当。 她则趁他俩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转到了大石的另一侧,然后飞身上了大石的顶端,再跃到原来的这一侧,进入了石室。 这种情况下,人通常的反应都是到下方去寻找她。 谁能料到,她反而是从上方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呢? 进入石室之后,夏小薇来到适才发现的,安装着机关的地方。 那并不是一个可以扳动的把手。 所谓把手云云,都是夏小薇胡诌的,目的就是想骗过另外那两人。 这机关可绝对不能被他俩发现了。 那是一个稍稍陷进去的地方。 夏小薇来到跟前,将早已从怀里掏出来的圣女小薇的金牌放到上面。 刚才族长告诉过她,每个雪山族圣女都有的令牌,便是开启机关的钥匙。 难怪那金牌的边缘不是平整的,而是有着十分奇怪的形状。 原来,它根本就是一把钥匙。 令牌放在机关上面,再按照族长所说的方法顺反转动几圈之后,石壁的内侧便响起了轧轧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而石室外面,她适才打开的大石块同时慢慢地合拢。 这便是石室外面,另外那三人听见的声音。 夏小薇心里不住祈求,机关快点打开,再快点关上。 把那两人关在外面就好了。 石室黑影一闪,一个人影出现在裂缝外面。 夏小薇暗暗叫苦,他俩的反应也太迅速了,这么快就过来了。 刚要运功将人推出去,却突然看清了来人的容貌。 夏小薇顿时呆住了。 北轻寒,他怎么来了? 北轻寒,他竟然来了。 重归于好的喜悦2 她还以为,他一怒之下去都城了,再也不理她了。 她还以为,她这辈子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他了。 而他,竟然毫无征兆地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夏小薇眼眶又开始变得模糊,呆呆地望着北轻寒,忘了要推他出去,直到他来到她的身边。 北轻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夏小薇竟象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手足无措地站在北轻寒面前。 一声更大的轧轧声响过后,身后的石壁上骤然现出一个小小的门洞。 小得只可以供一个人进去。 夏小薇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朝门内钻了进去,反手想将北轻寒推开。 “轻寒,你不能进去。” 不料她刚一抬手,北轻寒便捉住了她,挤进了门内。 夏小薇已经在门内了,他来不及拉她出来,而门上的一块巨石在迅速下降,眼看就要落下来,将门全部封死。 他只能同她一道挤进去。 巨石很快落了下来。 门被堵死了。 月孤明和北轻尘只差了一步,只能在门外无助地拍打。 “小薇,轻寒,放我们进去。” 门内无声无息,没有人回答他们。 他们不懂得机关,根本打不开石壁上的门。 “怎么办?” 两人对望。 月孤明忘了北轻尘要害他的过往,北轻尘也没有了对月孤明的妒嫉之意。 心心念念的,只是里面两人的安危。 “我去找懂得机关的人上来看看。”北轻尘说。 “我去找雪山族族长,他知道怎么开启暗门。”月孤明说。 两人刚走出石室,却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脚底下,轰鸣声还在继续。 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俩的办法都不可行。 无助的两人只得继续无望地呆在峰顶,努力地寻找着开启机关的方法。 石门内,北轻寒靠在石壁上。 夏小薇冲他大吼:“你为什么要进来?叫你出去你不出去。” 重归于好的喜悦3 北轻寒不看她,犟着性子说:“我要进来找我母后。” 言外之意就是,他可不是因为她夏小薇才进来的。 他才不要承认他还爱着她。 人家都说了,人家现在心里面只有月郎,根本就没有他,他才不要自讨没趣。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心急火燎地爬上峰顶? 为什么在看见她将要独自进入险地的时候,心头那样的恐惧? 为什么直到同她一道进来,保护在她身边了,他的心才安定下来? 答案北轻寒当然知道,只是他不愿意去承认,更不愿意让夏小薇看出来。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打量门内的情形。 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往下倾斜。 甬道的两旁竟然燃着油灯,一点也不黑暗。 夏小薇一直在注意打量着他。 油灯忽明忽暗地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色好憔悴,憔悴得让她心碎。 他的话,更是让她又心酸又好笑。 “你进来,真的跟我无关吗?” 夏小薇微笑,视线却模糊了。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她不是傻子,北轻寒是因为什么急着闯进来,她还能不明白吗? 他不肯承认,当然是因为昨晚自己伤了他。 泪花在眼中打着转,却不是难过,也不是心酸,也不是高兴。 到底是什么? 又或者所有的感情全都齐了。又难过又心酸又高兴。 北轻寒依然嘴硬地说:“当然了,我就是进来找我母后的,你可别自作多情。” 夏小薇转身就往甬道里面走。 夸张地说:“我还以为,有人是为了我才进来的呢。害我感动得眼泪哗哗的。原来,我是自作多情了啊。” 话音未落,身子却骤然被人从身后给紧紧地抱住了。 是北轻寒抱住了她。 夏小薇的眼泪霎时涌流出来,流了满脸。 北轻寒将夏小薇抱在身前,抱得很用力很用力。 首发 重归于好的喜悦4-6 重归于好的喜悦4 他贴在夏小薇耳边,很霸道很用力地对她说。 “是,你说对了,我是因为你才进来的。刚才说是为了母后,其实那只是个借口。不论你待我如何,不论你心里是否还有我,我就是放不下你。我承认,我没有骨气,我没有办法不爱你,哪怕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还是卑微地爱着你。” 夏小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拼命地流泪。 泪水将衣襟都打湿了。 从小到大,所有的眼泪加起来,都没有今天流得多。 可是,她好高兴,她真的好高兴。 真正的爱,是没有条件的。 以为北轻寒变心负了她的时候,她没有办法不爱他。 以为她变了心负了他的时候,北轻寒也没有办法不爱她。 这就是真正的爱吧。 北轻寒贪婪地在夏小薇脸上吻了一下。 这一吻把他心底里全部的激情都激发了出来。 他再也没有办法在夏小薇面前伪装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硬着心肠假装说不爱她,不关心她。 他用力地吻下去,象是要把这些日子欠下的吻通通讨要回来。 含含糊糊地说:“你的月郎现在在外面,他没有办法进来保护你。你就认了吧,不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只能是我的。” 将夏小薇翻转过来,寻找着她的唇。 口中怎么咸咸的湿湿的? 北轻寒大吃一惊,直起身子,将夏小薇拉开些许。 看到她脸上纵横的泪水,北轻寒心一沉,放开了夏小薇。 哑声说:“你在哭,是因为我不顾你的意愿冒犯了你吗?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 心,辅天盖地地开始疼痛。 心为什么会痛,为什么会痛得这么厉害啊? 北轻寒转身要走向甬道深处,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想再将夏小薇拥进怀里的冲动。 这回换了夏小薇拉住他。 “傻瓜,北轻寒,你这个大傻瓜,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高兴吗?” 重归于好的喜悦5 高兴? 北轻寒傻傻地站住,脑子突然就不灵光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夏小薇的意思。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说高兴? 她不是不再爱自己了吗?她不是因为自己侵犯她而泪流满面吗? 为什么她还要说高兴? 难道…… 北轻寒的视线霎时模糊了,油灯在眼中变成了一朵朵巨大的灯花。 巨大的幸福感涌遍了全身,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 原来失而复得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啊。 以为幸福再也与他无缘,可原来,幸福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可是,你昨晚不是说,你不爱我了,你爱的是月孤明吗?” 北轻寒好容易才恢复点正常,吃力地问夏小薇。 心怦怦狂跳,生怕夏小薇又说出什么让他伤痛的话。 夏小薇埋首在北轻寒胸前,抱着他。 “昨晚,我是在赌气,同你赌气。谁叫你要那样质问人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责问人家,当然心里来气了。” 他不分青红皂白?到底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就不理他了? 甩下他,自己就同别的男人一道跑到碧落山后,还好意思来怪他。 北轻寒就想拉开夏小薇同她评评理。 可是夏小薇的身子贴在他身上的感觉是那样美好,他才舍不得拉开她呢。 北轻寒非但没有拉开夏小薇,反而紧紧地搂住了她。 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又从自己面前飞走了。 失去她的滋味他真的不想再尝一遍了。 “责问你,当然是有原因的。谁叫你甩下亲亲老公,自己跟别的男人跑了。对我那么无情,却又跟别的男人那么亲热。” 北轻寒想想,醋意又泛上了心头。 说到后来,口气酸酸的。 夏小薇抿嘴一笑,故意逗他。 “都说了我是在赌气嘛。谁叫你先负我的,可怪不得我。” “小薇,我没有负你。” 北轻寒着急地解释。 重归于好的喜悦6 “是轻尘扮作我上早朝,处理事务。如果那个人真是我,怎会不出来找你,还有心思处理朝政?明知你被月孤明抓走了,哪有不担心你的。” 唉,那些日日夜夜,他真的是很担心啊。 寝食难安。 生怕夏小薇还在生气,又赶着补充。 “你看,我一脱困,马上就追来了,连朝政都丢到一边了。追你可真难追呢,好容易追到了,哼哼,你却要跟我一刀两断。” 北轻寒也蛮委屈的样儿。 夏小薇当然不会再怀疑他的话,却还不想放过他。 当初以为北轻尘扮的那个人就是他的时候,她可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呢。 差点都想死掉了。 夏小薇玩弄着北轻寒的衣襟,不依不饶地说。 “哼,你同辰妃在凉亭里饮茶,赶我走,说以后再也不理我了。还不让我进凉亭,怕我弄脏了你们的茶具和桌椅。” “哪有这种事。” 北轻寒大声辩解。 “小薇,你是故意冤枉我的是不是?我都说过了,要送走辰妃她们,我怎会为了她们赶你走?你不觉得这样说我很不合情理,很可笑吗?” “我也是觉得很不合情理很可笑,所以想再去找你问个明白。谁知道你又同别的女人好上了。” 夏小薇想起自己巴巴地跟过去,想向假北轻寒讨要个解释,反被他伤了的时候,又委屈得连眼圈儿都红了。 “小薇,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北轻寒迷惑不解。 他真的被夏小薇给搞糊涂了。 夏小薇气哼哼地说:“你堂堂一个皇帝,竟然拐骗人家良家妇女,明知我在窗外,还当着我的面同人家……” 夏小薇说不下去了。 北轻寒听得瞠目结舌。 这叫什么事?小薇冤枉他也不可能这么个冤枉法。 临行前,王公公说过的话突然响彻在耳边。 “假皇帝扮作您,同辰妃在凉亭里饮茶……” 首发 重归于好的喜悦7-8-9 重归于好的喜悦7 记得当时他没听王公公说完就走了。 他以为,王公公要同他讲的,是北轻尘**后宫之事,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时,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北轻寒大叫:“是轻尘,一定是他扮作我,故意要挑拔我们。小薇,你好好回忆一下,那个人是不是同我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忽然又想起来,到烈焰族后,北轻尘也一直在他耳边挑拔。 想让他相信,夏小薇同月孤明之间有暧昧之情。 他怎么那么糊涂,轻易就相信了他的话,昨晚让小薇受委屈了。 “小薇,我真是糊涂,真是愚蠢,昨晚被轻尘挑拔得失去了理智,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悔恨的样儿,让夏小薇一下子失去了再同他闹闹的心情。 北轻寒够冤的了,他也受了不少罪,不是吗? 重又靠在北轻寒胸前,柔声说:“其实,我已经知道是轻尘做的这些事,刚刚才知道的。我没有怪你。” “知道了还这样说我。” 北轻寒不满地说,手却更加搂紧了夏小薇。 夏小薇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久违了的怀抱啊。 还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能拥有这个怀抱了呢,原来她还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跟你说着玩的呗。告诉你,你就该明白,我之前为什么不理你了。” 北轻寒心疼地抚摸着夏小薇。 从她那半个月亡命般奔逃的速度,就可以知道,她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夏小薇受伤的那条手臂。 夏小薇疼痛,轻轻哼了一声,手臂缩了缩。 北轻寒陡然想起,之前在碧落山脚下时,曾看见她的手臂受了伤。 忙问:“你的手臂受伤了?怎么伤到的?严不严重?给我看看。” 拉过夏小薇的右臂要看看她的伤处。 他还记得,受伤的那条手臂是右臂。 夏小薇顺从地让他察看。 重归于好的喜悦8 他又是她的北轻寒了,不,他一直都是她的北轻寒,从来都没有改变。 随便他要她做什么事她都愿意。 北轻寒解开夏小薇手臂上包扎的白布。 伤口很不规则,象是用什么锐利的东西刺伤的,而且看得出来,刺得很深。 大概是之前太用力了,本已结痂的地方又裂开了些许,有血丝渗透出来。 北轻寒心疼地替她上好药,重新包扎好。 出门在外,他的身上也带了伤药。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 北轻寒小心地替她包扎好了之后,再次追问。 夏小薇心头甜蜜蜜的,连伤口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微微笑着,贪婪地看着北轻寒,帅呆了的北轻寒,她怎么看也看不够。 “还不是你,嘿嘿,假的那个你,想赶走我,用身边那个女人的发钗刺伤的。” “什么?是北轻尘扮作我,用别的女人的发钗伤的你?他怎么可以这样?” 北轻寒对着封闭的门外怒吼。 “北轻尘,你这个混帐,亏你还说爱小薇,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她?” 吼声震得洞门上的灰尘都簌簌地落了下来。 却不知道门外的北轻尘听不听得见,反正,他们没能听见任何回应。 夏小薇拉拉北轻寒,劝道:“好啦,过去的都过去了,算了吧。” “什么算了?” 北轻寒眼一瞪,真想冲到门外去,将北轻尘狠狠地揍一顿。 “他抢我的皇位,我都可以算了,但是伤了你,绝对不行。” “他也是无心之过,他当时并没有使多大的力,他以为我避得开的。” 北轻寒听着这话,更是心都快疼得揪起来了。 他相信夏小薇的话,北轻尘绝对不愿意伤了她。 他是爱小薇的,否则,也不可能为了她费尽心思做这么多的事。 可是,小薇当时该有多难过,才会神智失常,避不开这软弱无力的一击呀。 重归于好的喜悦9 “小薇,” 北轻寒将夏小薇的手放在胸口,慎重其事地宣誓。 “我北轻寒是绝对不会变心的,这颗心里面只有你,再容不下别的人,永远也不会改变。” “知道啦。” 夏小薇缩回手,将耳朵靠在北轻寒胸前,听他的心跳。 “小薇,我是说真的。我是不会负你的,负你的人绝对不会是我。” “都说了知道啦。” 唉,他怎么没完没了的啊,早知道她就不跟他闹着玩了。 “你听我说完呀。” 北轻寒将夏小薇拉起来,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好吧,你说吧。” 夏小薇被他罗嗦个没完,满心不情愿地同他一本正经地对视。 她可不想这么严肃地同他站着,搞得他们象是在谈判一样。 “所以,小薇,以后万一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千万别急着难过,先冲上去,打我,我是说假的我,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我两巴掌再说,看他还装不装得下去。” “你当我是母老虎啊?” 夏小薇伸出手,摸着北轻寒俊逸的脸。 她才舍不得打他呢。 “谁说你是母老虎了?该打的就要打,又不是真的我。就算是真的我,我负了你,你还是要打。别说你打不下手,你又不是没打过我。” 夏小薇想笑,眼眶却涩涩的。 轻轻捶了北轻寒一拳说:“讨厌啦,又要把人家弄哭了。” “感动了?” 北轻寒调侃。 夏小薇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伏在北轻寒肩上。 抽泣着说:“是感动了。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傻瓜,堂堂一个皇帝,竟然甘愿被老婆打。” 北轻寒眼睛也潮潮的,油灯在他眼中又变成了巨大的灯花。 “你是讲道理的,不会乱打人的。一想起你受过的苦,而且是因我而起,我自己都想打自己了。” “讨厌,你还说。” 夏小薇的眼泪流得更猛。 首发 重归于好的喜悦10 重归于好的喜悦10 北轻寒装作轻松地取笑她。 “喂,你不是一直很要强吗?现在怎么成了个爱哭鬼了?” “我就要哭,我就是想哭,怎么了?” 夏小薇哭着顶回去。 “小薇,别哭,你这阵子受太多苦了,等我们回去,我一定要把你养好,养得跟原来一样。不,比原来还要好。” “你也受苦了。等我们回去,我也要把你养好。” 提到回去,两人这才记起,他们进入这通道的目的。 天啦,他们竟连这件大事都忘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通道下面,轰鸣声更大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站在通道中,还是因为那声音本来就加大了。 他们只顾着沉浸在重归于好的喜悦中,竟连这么大的响声都没听见。 “轻寒,我们下去看看吧。说不定,你母亲也在里面。” 夏小薇看得出,北轻寒很紧张,很担心。 知道他紧张担心的是他母亲,下面怎么个状况,谁也不清楚。 鼓励地看着他,拉起他的手,拉着他一道往通道下面走去。 通道斜斜地通向下方。 通道同上面的那间小石室一样,也是由天然的山间的通道稍加改造而成。 想来凭碧瑶一个人的力量,也不可能开凿出这么长的一条通道出来。 真的很长呢,他们走了好久,估计都走到半山腰了,还没有走到尽头。 越往下,轰鸣声越大。 夏小薇越来越有不祥的预感。 她是不相信什么大山发怒的说法,她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什么自然灾害发生。 比如说,地震。 再比如说,火山爆发。 如果真是这种自然灾害,被她和北轻寒撞上,无法逃出去,白白死在这儿,可就太冤了。 但是,事已至此,他们不能不走到最下方去看个明白。 否则,她和北轻寒都会遗恨终生的。 那可是关系到北轻寒母亲的大事啊。 首发 爱情的考验1-3 的考验1 通道内一路都有微弱的油灯亮着,光线不是很强,但足够照亮脚下的路。 真是奇怪,从碧瑶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年了,这油灯竟然还能亮着。 让夏小薇想到了古墓。 据说,有些古墓内的油灯就是这样,燃了几百几千年了,还在燃烧,谁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么想着,通道中似乎就有幽幽的冷风吹来。 夏小薇打了个冷颤,往北轻寒身上挤了挤。 北轻寒本来就是搂住她的,见状关切地问:“怎么了?冷吗?” “没有,一点都不冷。” 北轻寒同夏小薇不同,他不是想到古墓,而是想到了母亲。 这些油灯,让他感觉,好象母亲就在他身边照料着他。 是她,点亮了这些指引道路的油灯。然后,她默默地站在黑暗当中,注视着他。 “母后”两个字好几次都差点从北轻寒口中冒出来。 可是,又有不祥的预感不可抵挡地涌上心头。 他们已经在这通道内走了很久了。 如果母后就在下面,为何她不上来迎接他们,也不呼唤他们? 是隔得太远了,不知道他们来到这通道中了吗? 但愿,真的是因为太远了,轰鸣声太大,母后才没有听见他们进来的声音。 至于别的可能性,他实在不敢想下去了。 终于,通道走到了尽头。 尽头又是一间石室,比上面那间石室大了许多。 说是石室也不尽然,其实它更应该算是一个天然的溶洞。 真是个溶洞呢,顶上的石壁上还垂挂着许多石钟乳,在油灯的照耀下,绚丽多彩,蔚为壮观。 不过,北轻寒和夏小薇此刻都没有心思去欣赏它们。 他俩的视线被正前方的一个石像牢牢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子,同真人一般大小,妩媚中又带着点男儿的气慨。 “碧瑶。” 夏小薇低声叫出来。 的考验2 她没见过碧瑶,但是这个石像给人的感觉,就是故事当中的碧瑶。 “碧瑶?为什么你说她是碧瑶?” 北轻寒奇怪地问。 他来迟了,没有听到雪山族族长讲的故事。 因此,并不知道碧瑶留有遗命,令雪山族圣女进入这里面的事情。 昨晚打听夏小薇的消息时,从烈焰族人的口中听到了关于雪山族圣女的说法。 听那些人讲,雪山族圣女同碧落山有关。 但具体如何相关法,他没有时间去打听,他急着去救夏小薇。 后来,进入了这通道中,直觉地就想到,如果说碧落山同雪山族圣女有关,那么她们一定是到了这通道里面。 更有一种直觉,这么多年,常常思念的母亲就在这下面。 夏小薇反问他:“你知道碧瑶吗?” “知道一点。听说,她是先祖北景天的心上人,是她创建了雪山族。还有,我们那条必须娶雪山族圣为后的祖训,也是因她而起。别的就不知道了。” 夏小薇简要地将碧瑶与北景天北景风两兄弟之间的纠葛,以碧瑶令雪山族圣女生子后进入这通道内的事讲给北轻寒听了。 北轻寒静静地听着。 多年来,对母亲的思念和怨恨交织的心情突然就变了。 一股热流在胸中流窜,炽热得象是要将他的胸口融化了。 原来,母亲并没有去什么所谓的人间天堂,而是到这儿受苦受罪来了。 她并不想抛下他们父子。 告诉他,她去了人间天堂,不过是为了不让他替她伤心罢了。 母亲一定很爱父亲和自己,否则,她不会迟迟拖到他八岁的时候才离去。 当年,她的心中,该是受着怎样的煎熬啊。 “母后。” 北轻寒轻声叫。 然后,他骤然狂叫。 “母后,你在哪?你在这儿吗?你听见我在叫你了吗?你快出来呀,出来见见寒儿。寒儿好想你。” 的考验3 他运足了力,声音在溶洞中回荡。 四面八方都在回荡。 “寒儿好想你” “好想你”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一行清泪从北轻寒眼中溢出,沿着脸颊,缓缓地往下爬。 夏小薇握紧了北轻寒的手,轻声说:“也许,这溶洞内还有别的暗门和暗道,你母亲离这儿还远,听不见你的呼唤。我们进去看看吧。” 北轻寒用手掌抹去眼泪。 强笑道:“对,我怎么这么傻,都没想到这点。” 溶洞内空荡荡的,一眼可以看遍整个洞内的情况。 除了那个石像,并没有别的东西。 两人手牵着手,相扶相依着,来到了石像面前。 走近了细看,石像是利用这熔洞中天然的一块钟乳石雕刻而成。 雕工十分精细。 石像并未看着他们,而是微微仰面,向着半空,似在思索,又似在期待着什么。 她脸上的神情,融合了巨大的欢喜与巨大的悲痛。 “她身上的衣饰,的确是一百多年前流行的服饰。” 北轻寒告诉夏小薇。 “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一些画,一百多年前的画。” “哦。这么说,她真的是碧瑶了?” “也许。” 看来,碧瑶真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 不但武功高强,还善长雕刻,她一定还会许多别的技艺。 难怪有那么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她,除了北景天,竟一个都瞧不上眼。 可就是她这样的女子,终是为情所累,遗恨而亡。 夏小薇黯然低下头,替她感伤。 雕像的脚下,踩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石板,仔细一看,石板上还刻了许多字。 夏小薇拉拉北轻寒,指着石板向他示意。 “快看,那上面刻有字。” 北轻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轻轻“咦”了一声,拉了夏小薇的手。 说:“走,过去看看。” 首发 爱情的考验4-6 的考验4 两人上前走了几步,来到石板跟前。 石板上的字很多,他们来不及细看上面的内容,首先看下方的落款。 落款是两个有力而又不失柔媚的字,碧瑶。 那两个字给人的感觉,如同雕像上的女子一样,柔中带刚,刚劲中又不失女性的妩媚。 看来他们猜得没错,这个女子的确应该是碧瑶。 至少,这雕像和这石板上面的字都应该是出自她的手笔。 不过,字很潦草,显然是仓促刻就。 石板上的字,前半部分介绍了她与北景天相识、相恋以及分手的整个故事。 后半部分,碧瑶写道,她率了雪山族前人来帮助北景天,口头不说,实则心中是盼着与他重归于好的。 不料北景天待她依然冰冷若斯。 她日日独自立在峰顶,为的就是远远地看看他,哪怕看不见他的人,看看他在的方向也好。 有一天,她无意中发现了山顶的这条通道,以及这个溶洞。 心灰意冷的她,在此刻下了她的雕像,并且设置了机关。 她想最后试探试探北景天的心意。 她会带他上到峰顶,然后进入通道,开动机关。 当机关上的巨石朝下坠落时,如果北景天肯奋不顾身进入通道救她,那么,凭她和他两人之力,一定可以合力托起通道口的那块巨石,从此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如果北景天爱她不够深,不肯到通道内来,那么,此处便是她的归宿。 她将呆在溶洞中,直到终老。 失去了爱人,心已死,在哪里苟且偷生不都是一样的吗。 设好了机关之后,碧瑶前去找北景天,请他上峰顶察看敌情。 不料北景天还念着她与北景风一道在别苑寻欢的旧恨。 冷淡地说:“你是想上峰顶去看他?你尽可以到山后,同他在一起,他肯定会放你过关的。不必假惺惺来这一套。” 碧瑶大怒。 的考验5 扪心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就算从前有些误会,那么这些日子,她一直帮助他攻打北景风,难道他还不明白她的心意吗? 碧瑶不明白北景天的心情,北轻寒和夏小薇却猜到了。 聪明如碧瑶,竟然犯了个大错误。 在碧落山的主峰顶上,是观察不到北景风的敌情的。 主峰虽高,可是下面云雾缭绕,而且碧落山山势复杂,北景风的驻扎地正好被别的山峰给遮挡住了。 当然,也是因为北景天心中还念着旧恨,否则,他应该想到,碧瑶找这个借口,说不定是想同他单独相处呢。 看到这儿,北轻寒拉过夏小薇,看着她的眼睛,也让她看着自己。 诚挚地说:“小薇,我们以后,一定要吸取他俩的教训,吸取我们之前的教训,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对对方绝对的信任。” “嗯,一定要绝对的信任。” 两人相视而笑。 从前的恩恩怨怨,从前的纠葛,都烟消云散了。 剩下的,只有心心相映。 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离间他们了。 之前,被北轻尘挑拔成功,说到底,还是由于他们不够信任吧。 碧瑶和北景天可就没有他俩这般幸福了。 碧瑶对北景天的怒气又勾了上来,恼怒地撇下他,回到碧落山主峰的峰顶。 她本来就对北景天还存着芥蒂,又被他如此冷嘲热讽,再不打算原谅他。 也不知道北景天有没有后悔自己冲动之下说过的话,总之,碧瑶刚离开不久,北景风故意派来诈降的奸细就被他抓住了。 北景天没有通知碧瑶,自己带了人马去找秘道通过碧落山。 碧瑶刚回到主峰便得知了消息。 那一霎间,她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一个报复北景天的主意。 他不信任她,不够爱她,那么,她会让他后悔的。 她会让他痛苦,让他的子子孙孙都痛苦。 的考验6 碧瑶进入通道,来到这个溶洞中,做好了安排。 然后,匆匆在这块石板上刻下这些文字,刻下她的计划,让后来进入溶洞中的人都明白事情的真相。 北景天是如何负了她。 她又是如何报复了他。 她再不要同他并肩作战,她要代他去死,让他内疚。 她太了解北景天了,他一定会答应她在临终之际嘱托他的事,他一定不会食言。 大概就是因为他太过于注重承诺了,才会对他自以为的,她违背了爱的誓言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吧。 其实,这个溶洞中并没有什么龙脉,都是她胡诌的。 目的就是要骗得雪山族人不敢违背她的话,一定会按照她的方法挑选出雪山族圣女,将她们嫁给北景天以及他以后登上皇位的子孙。 更更重要的,是保证雪山族圣女们会按照她的吩咐,在生下皇子后来到这个溶洞当中。 那些雪山族圣女,美丽而又聪慧,多才多艺。 都是万里挑一的,最容易虏获男人心的女子。 而且,从小接受献身保卫家园的训导,使得她们的思想根深蒂固,不得不瞒着所有的人,只身来到碧落山,进入这条通道。 她要让北景天和他的后代尝到失去妻子的滋味,更要让他的子孙尝到失去母亲的滋味。 关于所谓的龙脉的秘密,只有雪山族族长和雪山族的圣女知道。 而别的雪山族人以及天朝的人,对此是一无所知的。 因为她吩咐他们,绝对不能让别的人知道,哪怕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如果那么做了,她将没有资格守护他们,而他们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大灾难。 这就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人知道雪山族圣女下落的原因。 笃促她们学习雪山秘笈上的功夫,就是为了她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碧落山,不让旁人觅得她们的踪迹。 当然,练得高强的武功,还有别的用处。 首发 爱情的考验7-8-9 的考验7 如果,哪个雪山族圣女太爱自己的丈夫,将自己的去向告诉了丈夫。 又或者,哪个丈夫英明得查到了这个通道,并且爱妻子爱到了愿同她一道进来。 那么,恭喜他们了。 他们得知了真相,从此以后便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们的后人也不必再受先人受过的苦。 而她,也会在地下默默地祝福他们的。 因为,通道尽头的那块巨石,单凭她们自己的力量是推不开的。 从外面也是打不开的。 只有在通道之内的两人齐心协力才能够推开。 而且,前提是,两个人都要有相当高的武功水平。 石板上的字全部看完了。 就是些普普通通的字,组在一起却让人看得惊心动魄。 好曲折的故事。 从北景天后来的表现来看,他绝对是爱碧瑶的。 两个人爱对方都爱到了骨子里,结局却是如此的悲惨。 碧瑶达到她的目的了,这一百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北景天的子孙在受苦,又不知有多少无辜的雪山族圣女进入到这个溶洞中。 她们进来后,看到石板上的这些文字,一定都后悔了吧。 后悔自己不该瞒着丈夫,偷偷来到此处。 会不会也有怨怼呢? 怨她们的丈夫不够英明,不够爱她们,所以没能与她们一道进来。 这些,大概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夏小薇靠在北轻寒胸前,环抱着她。 “轻寒,我才知道我有多么幸运,有多么幸福。” 北轻寒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只差一点,就把小薇一个人关在里面了。 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我赶上了。小薇,今后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不许自己单独行动。不论什么事,咱们都要共同面对。知道吗?” “嗯,知道了。” “对了,”北轻寒想起一事,“你不是雪山族圣女,你练的是什么功,练得如何了?” 的考验8 碧瑶说了,要两人的武功都足够高,才能托起巨石,逃到通道外面去。 夏小薇再一次感到庆幸。 幸好楚离爱圣女小薇爱得深,给她送来了雪山秘笈,还替她打通了任督二脉。 也幸好雪山族族长藏了私心,没有让圣女小薇学习武功,楚离才会送雪山秘笈给她。 否则,她现在还只会一点皮毛,只能算个三流角色呢。 “放心吧,我练的正是雪山秘笈,而且,全部练通了,应该达到碧瑶的要求了。” 北轻寒这才放下心。 也不能说完全放下了心,心还是悬着的。 不再忧心他和夏小薇的事了,可是还有他的母亲呢。 按理说,母亲是进入到这里面来了,可是她人在哪呢? “母后。” 北轻寒再一次大声呼唤。 溶洞内依然只有空洞洞的回声在回荡。 “我们去找找看。” 夏小薇挽了北轻寒的胳膊,拉他到溶洞的其余地方去察看。 脚下的轰鸣声更大了,地面象是在摇晃。 两人粗粗找了一遍,没发现什么。 而地面的确是在摇晃,溶洞顶上的钟乳石断了几根下来,中央的雕像也象是活了过来,象是碧瑶本人在舞蹈。 北轻寒忧心忡忡地说:“小薇,要不,我们先上去,我送你出去。” 夏小薇慎怪。 “刚才是谁说的,从此以后再也不分开,不论是什么事,都要共同面对的?怎么,才一会会,就想变卦了?” 北轻寒醒悟。 歉然道:“是,小薇,是我说错了。我们赶快寻找。” 夏小薇甜甜一笑。 心头一丁点恐惧也无。 能与北轻寒如此,就算是呆在这儿永远出不去,就算是死在这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知道,北轻寒的本意,是想让她先出去,呆在安全的地方,他独自一人在这儿寻找母亲的下落。 她当然不会丢下他不管。 的考验9 同样,换作是他,他当然也不会丢下她不管。 从此以后,他们是要永远永远呆在一起,再也不分开的了。 沿着洞壁寻找了一圈,两人都快死心了,终于来到雕像的背后。 两人同时叫了起来。 “看,那儿有道门。” 真的呢,雕像并不是贴在洞壁上的,而是与洞壁之间留有一道缝隙。 而那道隙中,正有光线透出来。 两人欢呼着,朝雕像背后奔去。 心中不无遗憾,早知道他们就先绕到雕像背后来看看了。 总以为雕像是同石壁连在一起的,因此,他们才先去找了别的地方,白白耽误了时间。 换作平常,耽误一下倒也没什么,可现在,明明情况很危急啊。 缝隙不大,不能容下两个人并肩进去。 在进入缝隙前,北轻寒抢先一步,挡在夏小薇身前,先走进去。 但是,他的手始终拖着夏小薇,没有松开。 夏小薇心头甜丝丝的,紧随在北轻寒身后,想看看这雕像后面到底有什么。 可是,北轻寒突然站住了身子不动了,他的脊背挺得笔直。 笔直得有些僵硬。 “轻寒,怎么啦?里面到底有什么?” 夏小薇被他挡住了视线,挡在缝隙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北轻寒听见她的呼叫,才往前移了两步,让出道来。 轰鸣声中,夏小薇却清晰地听见前面传来一声吸鼻子的声音。 是北轻寒发出来的,里面到底有什么,才能让他如此难过? 夏小薇从北轻寒身旁挤了过去。 待看清里面的情形,夏小薇也不禁呆住了。 这缝隙后面又是一个溶洞,比外面那个稍小一点。 实则这个溶洞与外面那个是连成一体的。 雕像就象一道屏风,将两个溶洞给隔开了,分成了里外两间。 若说外面的是客厅,里面的则是一间起居室。 不过,眼前的这间起居室,却让人触目心惊。 首发 爱情的考验10-12 的考验10 洞中有着石桌石床,的确象是一间卧室。 大概碧瑶早就报定了要在这洞中终老的决心,所以不仅刻了她自己的雕像,还准备了这间卧室。 可是,此刻,这卧室中却多了许多东西。 许多后来添加上去的东西。 那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石棺,显然是用溶洞中现成的石材做成的。 石棺的样式各不相同,猜想应该是每一任的雪山族圣女,知道逃出无望,临终前自己替自己做的棺材吧。 也或许,是后一任的雪山族圣女,替前一任制作的石棺。 寂寂的灯光照在冰冷的棺盖上,反射着幽幽的光芒。 象是古老的幽幽的叹息。 而在最靠近他们的地方,躺着一口尚未完成的石棺。 石棺粗见雏形,里面已经做好,外部还略嫌粗糙。 而用来制作棺盖的一块石材,斜斜地放在石棺的一侧。 因此,此刻,石棺是开着口的。 石棺里面,躺了一个人,一个美丽绝伦的女人。 她的容貌,同当初挂在望思宫墙壁上那幅画像中的女人一模一样。 同样的年轻,同样的美得不可思议。 与画像上不同的是,石棺中的她紧闭着双眼,面色惨白,形容枯槁了许多。 夏小薇也呆住了,目光被牢牢地吸引在石棺当中,再移动不了分毫。 北轻寒久久地站立。 一动不动的。 过了很久,他的喉头才艰难地动了几下,低声叫道:“母后。” 拖了夏小薇,缓缓地走到石棺跟前,在石棺旁边重重地跪下,伏在石棺边沿。 “母后。” 他沉痛而深情地呼唤。 可是棺中的人再也不可能答应他了,再也不可能爱怜地看着他,抚摸他的头发。 两行热泪从北轻寒眼中喷出,他伏在石棺边沿,无声地痛哭。 夏小薇从未见过他如此悲痛的样儿,他从来都是很坚强的。 搂着他说:“轻寒,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坏了。” 的考验11 北轻寒本来在苦苦忍耐,听了她的劝说,再忍不住,松开了石棺,抱住夏小薇。 紧紧地抱着她,象是抱着一个唯一的依靠。 他伏在她的肩上,嘶声痛哭。 他哭得那样无助,象是要把这十多年的委屈与伤心全部发泄出来。 夏小薇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仿佛她的心是同他连在一块儿的,同他一样痛得难以忍耐。 不过,北轻寒并未放纵太久,他很快便止住了泪水,放开夏小薇。 抽出身上佩戴的宝剑,砍削石棺的外壁。 夏小薇明白,他是想替母亲将棺材做好,让她入棺为安。 也抽出了身上的宝剑,砍削石棺另一侧的外壁。 她的右臂伤势还未完全复原,使不上力,只能使用左臂。 很快,石棺的外壁便被削得平平整整的。 北轻寒埋着头,一声不吭,又开始做棺盖。 一剑又一剑,他砍得很用力,很用力很用力。 剑过处,石屑飞溅。 夏小薇不得不避到一旁。 她蹲在石棺旁边,望着里面躺着的雪天姬。 她的面色如生,看年龄,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 显然,她已经过世多年了。 也许,在进入这个洞中之后,没过多久便仙逝了。 这洞中大概适宜于保存遗体,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保持着原貌。 这么想着的时候,真的就觉得这洞中异常的寒冷,也有着一种怪怪的味道,只是不辩不清那是什么味道。 夏小薇无法想象雪天姬当时绝望的心情。 一个风华正茂,武功高强的女子,连自己的棺材都未做好便死去了。 可以想见,她当时有多么虚弱。 她一定很爱很爱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否则她早就该离开皇宫了。 据雪山族族长说,族长负有督促圣女履行职责的任务。 说不定,她还是在上任族长的催促下,不得不离开的呢。 的考验12 她以思乡的名义,建造了望思宫,大概是想提高武功,也是想与丈夫孩子分开居住,避开他们,以免下不了离开的决心。 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原来只是一场骗局。 北轻寒做好了棺盖。 地面也摇晃得更加厉害。 连棺材中的雪天姬似乎都震动了几下。 北轻寒来到石棺旁边,跪在石棺旁边,磕了三个头。 柔声说道:“母后,寒儿长大了,您再不用为寒儿操心了。您终于可以和父皇在地下相聚了。” 恋恋不舍地望着雪天姬如生般的容颜。 好一会儿,才狠下决心,站起身,将石棺棺盖盖好。 拉了夏小薇,毅然说:“小薇,我们走。” 情形越来越坏,他们不能再呆在里面了。 逝者已逝,生者更要珍惜生的机会,好好地生活下去。 洞顶的尘屑簌簌地往下直掉,石钟乳坠了一地。 轰鸣声响,将两耳都震得发麻,两人必须得大声喊叫才能让对方听见自己的话。 尽管他们紧靠在一起。 刚奔到外面那个洞的中央,碧瑶的石像便轰然倒下,好几块碎裂的石块溅到了北轻寒和夏小薇的身上。 撞得身上生疼生疼的。 “你没事吧?” 北轻寒一面拉着夏小薇飞跑,一面关切地问。 “我没事,你呢?” 夏小薇也冲他大叫。 “我也没事,我们快走。” 跑到通道当中,油灯已经全部跌落到了地上,通道内漆黑一团。 什么都看不见。 幸好通道仅有这一条,而且并不宽,他们不用担心会走岔了路。 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两个人的手始终紧握在一起。 四面八方不断有碎裂声传来,不断有东西碰撞的声音传来,石屑落了满头满脸。 脚下的路也颠簸得厉害。 即便是他俩会武功,而且武功很高,也几乎站立不稳,行走得十分艰难。 首发 爱情的考验13-15 的考验13 他们只得互相扶持着,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往前奔。 通道很长很陡。 刚才下来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要逃命了,才感觉,这通道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那一刻,死亡的阴影似乎笼罩到了他俩的身上。 不过,他们并不是十分担心。 不论是生是死,至少他们是在一起的,他们没有分开,他们是幸福的。 北轻寒走在稍前一点。 在黑暗中,又奔出许久,伸在前方的手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碰得手指生疼。 北轻寒反应极其迅速,知道是到了通道尽头了。 刚才碰到他手指的,应该就是通道口坠下来的那块巨石。 不及细想,忙一转身,挡在了巨石前面。 他怕夏小薇撞上巨石,撞伤了她。 这一下转得太猛,后背撞在巨石上,撞得后背巨痛。 这还不算,夏小薇看不见前面的状况,一时也没察觉到北轻寒转到了她的前方,一头撞到了北轻寒的胸前。 北轻寒痛得直吸气。 夏小薇一点轻伤也没有,冲口而出。 “你干嘛挡在我前面?撞伤了你没有?” 话说出口之后,才想到,应该是到了通道口了,北轻寒这是在保护她呢。 心中热热的,感动不已。 北轻寒吸了好几口气,疼痛渐止,这才大声回答夏小薇。 “我们到了。这儿应该就是通道口了。” 侧身让开,让夏小薇也来到巨石跟前。 眼前一点光线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两人只得伸手触摸面前的巨石来确认。 “真的是巨石,我们到了通道口了。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夏小薇摸了一会,止不住兴奋地叫。 “是啊,我们有救了。来吧,我们一起运功,来把巨石抬起来。” 按照碧瑶的说法,他们两人合力,是可以逃出生天的。 可惜,他俩都忘了,夏小薇的手臂受了伤,伤势还未复原,功力大打折扣。 的考验14 北轻寒运了功,问夏小薇:“准备好了吗?” “好了。” 夏小薇也运了功。 没有使力,手臂不觉得疼痛,她也没觉得手臂有什么异常。 “那我们开始吧。” 两人将手探到巨石下方,碧瑶没有说错,那儿果然有一个可供手伸进去,托住巨石的地方。 一使力,巨石竟然松动了,而且朝上移动了一点。 北轻寒大喜,更加用力往上抬。 夏小薇的右臂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猜想伤口又裂开了。 她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声音虽轻,却被北轻寒听见了。 轰鸣声阵阵响彻耳边,但北轻寒就是听见了夏小薇痛哼的声音。这声音提醒了他,夏小薇受伤了。 关切地问:“怎么啦?是不是手臂的伤口被挣到了?要不要紧?” 这一分神,身上的力道松懈了,巨石又坠了下来。 幸亏他们放手的地方本就是一个朝上陷进去的地方,因此没有被巨石砸到,没有受伤。 没有用力了,手臂上依然疼得厉害。 夏小薇感觉,似乎有温热的东西在手臂上爬行。 难道是血又流出来了? 这该死的伤口,都半个月了,怎么还不好啊。 夏小薇这时才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任性,若不是她没命地奔逃,一次又一次地使伤口裂开,今日哪会出现这种状况。 可是,如今性命攸关,一点小伤口算什么? 夏小薇装作轻松自若的口气说:“没事,伤口好好的。我们再来吧。” 通道内太暗,北轻寒根本瞧不见夏小薇手臂的状况,不放心地想拉住她的手臂摸摸看。 他的手刚触碰到夏小薇,夏小薇忙闪身避开。 嗔怪道:“都说了没事了,你就是爱大惊小怪。好啦,快点吧,再耽误逃不出去了。” 事态紧急,北轻寒也顾不得许多。 只好信了夏小薇的话,重新运力,准备将巨石抬起来。 的考验15 这回夏小薇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手臂会痛,所以咬牙忍着,一声也没吭。 北轻寒一直侧耳倾听着她的动静,见状还以为她的伤口真的没事,这才放下心。 夏小薇受的,本就是皮外伤,没动到筋骨,因此,两人都以为这回一定能挺得过去。 巨石一点一点地往上升。 终于,他们看到有天光从巨石下方透射进来。 微弱的一丝光亮,却照亮了心中的那盏希望之灯。 太好了,他们真的得救了。 夏小薇的手臂却越来越乏力,她感觉得到,血沿着手臂往下流动,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往下看,地上果然溅了几朵血花。 怕被北轻寒看见分心,夏小薇忙侧过身,用身子挡住北轻寒的视线。 巨石上升得很缓慢。 又费了诺大功夫,好容易才升到两尺的距离。 这高度够一个人从底下钻过去了,可两人都在使力托住巨石,当然不可能钻过去。 因为只要稍一松懈,巨石又会落回原处。那么,之前的努力便全都白费了。 夏小薇的手臂越来越乏力,头也开始晕眩。 北轻寒感觉到巨石越来越沉重,上升越来越缓慢,担忧不已。 可是,他正憋了一口气,连出声问问夏小薇都不可能。 这时,光线更加亮了,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夏小薇。 北轻寒的目光落在了夏小薇的手臂上。 尽管她努力地想挡住他的视线,可是,他还是看见了,看见她手臂上被鲜血染红的一大片衣袖。 热血在北轻寒体内沸腾。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北轻寒猛一用力,将巨石抬到了半个人高。 他半蹲下身,用肩头顶住巨石,叫道:“小薇,快,你先出去。” 夏小薇知道,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 也用肩头顶住巨石,身子慢慢往外挪移。 首发 爱情的考验16-18 的考验16 移到巨石外侧,夏小薇吃力地唤道:“轻寒,你也出来。” 一缕亮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色异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手臂上的血还在汩汩往下流着,但是她根本顾不得理会它。 血似乎将力气都带走了,力气在一点点的丧失。 “快,轻寒,快点出来,我快受不了了。” 北轻寒无奈。 他何尝不想出去,可是他根本动不了。 只要他稍稍放松,巨石就会往下坠。 别说移动了,就是不动,巨石也在缓缓下沉。 夏小薇急了,拼命地用力将巨石往上顶,手臂上的血也流得更猛。 北轻寒心疼地看着她。 心疼地叫:“小薇,别管我,你自己出去。” 他真怕,怕她的血这样一直不断地流下去,会流尽的。 “不,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 “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出去了。小薇,不是我想抛下你。别怪我。” 北轻寒被巨石压得单腿跪在了地上。 夏小薇泪流满面,不往外跑,反而将身子又移进了巨石里面。 “小薇,你在干什么?” 北轻寒惊怒地叫。 “我不管,你出不去,我也不出去。我们说好的,就是死也要在一起。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过。” “小薇,你这个傻瓜,你真是个大傻瓜。” 北轻寒冲夏小薇大吼,霎时,也是泪流满面。 巨石外面,黑影闪动,北轻尘的身影出现在外面那间石室的入口处。 他与月孤明想方设法,怎么也打不开挡住通道的巨石。 两人无奈之下,只能按照最初想的法子,分头去找帮手。 北轻尘刚下了山头,便见山体剧烈摇晃。 知道情况危急,去找帮手显然是来不及了,于是又回到山上。 不论如何,他也要再想想法子。 没想到,刚进入石室,便看见了正在巨石下方苦苦挣扎的两人。 的考验17 更看到了地上淋漓的鲜血,还有夏小薇被血浸透的衣袖。 北轻尘大叫一声,想也不想,便跑到巨石下方,顶住巨石。 叫道:“小薇,快出来。” 拖了夏小薇,将她拉到巨石外面。 得了他的帮助,巨石又被抬了高了些许,夏小薇也不用再顶着巨石了。 夏小薇来到巨石外面,顾不得察看自己的伤势,赶着跑到北轻寒跟前。 叫道:“轻寒,快,快出来。” 那一刻,北轻尘脑中万念杂陈,瞬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如果,他此刻跳出来,北轻寒来不及逃到巨石外面,肯定会被关在巨石里面,必死无疑。 那么,小薇和皇位都是他的了。 可是,这可能吗? 北轻寒死了,夏小薇只有恨死他,才不会嫁给他,而且,多半还会殉情。 往昔年少时,与北轻寒亲密相处的情景也纷纷挤到眼前。 北轻寒从来就是照顾他的,即便知道了他有篡位的野心,他还是爱护他,纵容他的。 夏小薇说过的话也响彻在耳边。 其实,北轻寒比他更不幸,因为他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得不到母爱。 而他自己,至少是由母亲抚养长大的。 很奇怪,就是短短的一瞬瞬时间,却有这么多的想法出现。 北轻尘不再犹豫,不再彷徨,尽力托起巨石。 也叫:“皇兄,快出来。” 那一声皇兄,发自肺腑,如同年少时那般真挚。 有北轻尘托着巨石,北轻寒轻松了些许,也才能够一边顶着巨石,一边往外挪移,移到巨石外侧。 “轻尘,我们数三下,一齐放开巨石,往外跳。” 因为巨石太沉重,单凭一人之力是托不住的。 任谁先行离开,另外一个人极有可能会被飞迅下坠的巨石压伤,甚至压死。 “好。” 北轻尘答应。 可是,还没来得及数数,山体就象荡秋千一样大幅度地摇晃开来。 的考验18 山真的要塌了。 两兄弟若不是顶着巨石,说不定就滑落到通道当中去了。 夏小薇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到了地上。 “小薇,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叫。 夏小薇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地过来拉他们。 “我没事。快,你们赶快放开巨石,逃命要紧。” “好,放。” 随着一声“放”字,两人同时往外跳了出来,拉着夏小薇往外跑。 巨石轰然坠下。 但就在跑到这间石室的出口处时,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断裂声响。 石壁象是在扭麻花一样,变形,碎裂成一块块的。 “快走,石室要倒了。” 北轻寒叫着,推着夏小薇往外跑。 北轻尘眼尖地发现,一块大石板正从顶上掉下来,眼看就要砸到他们三人的头上。 想一起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北轻尘运足了力,将夏小薇推了出去,然后再一用力,将身旁的北轻寒也推了出去。 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小薇爱的是北轻寒,让她得到幸福吧,让她幸福吧。” 大石板坠了下来。 北轻尘自己来不及逃出去了。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夏小薇被北轻尘大力一推,飞出石室外面,跌倒在地上。 还没爬起来,身旁一阵风过,又是一个人跌在她的身边。 是北轻寒,他也被北轻尘给推出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象夏小薇那样跌倒在地上。 尽管刚才抬起巨石消耗了不少力气,再北轻尘出其不意地一推,他还是站稳了身子。 北轻寒赶紧弯腰,将地上的夏小薇拉了起来。 两个人才刚刚互相扶持着站稳,还没来得及看身后的情况,便听见轰然倒塌声从身后,石室的方向传来。 “轻尘。” 北轻寒和夏小薇异口同声叫着。 他们是被北轻尘推出来的,那么,他自己呢? 首发 爱情的考验19-21 的考验19 急速回身,身后哪里还能看到石室的影子。 原本在顶峰这块空地的中央,是块凸起的,一个多人高的大石头。 那块大石头正是底下那间石室的入口处。 可是如今,大石头不见了,空地的中央只有一个陷进去的大坑,无数的碎石堆积在坑中。 整个空地一览无余,看不见人,一个人影也没有。 别说人影,连一丁点跟人相关的东西都没有。 仿佛这空地上除了他俩,从来就没有别的人上来过。 “轻尘。” 两人又异口同声大叫。 迈着摇摆不定的步子,到碎石坑前寻找。 一边寻找,一边大声呼唤北轻尘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他们。 回应他们的,只有大山的怒吼。 北轻寒扑到碎石中央,扑到刚才北轻尘推他们的地方,扒开面前的碎石。 夏小薇也扑过来帮忙。 她没顾得包扎伤口,手臂上的血还在一滴滴往下滴。 北轻寒正在扒着碎石,突然看见碎石上溅上的血花,忙心慌意乱地抬起头,拉过夏小薇看她的伤势。 他只恨自己分身乏术,既要照顾夏小薇,又要寻找被碎石压在下面的弟弟。 夏小薇挣开他,说道:“别管我,救轻尘要紧。” “不行,你的伤口必须包扎。” 北轻寒不由分说掏出伤药,要替夏小薇上药。 夏小薇忙夺过药瓶,说:“我自己来,你快找轻尘。” 扯开伤口处的衣服,匆匆地撒上药。 然后撕下一片衣襟,包好伤口。 她自己也明白,不能再让血流下去了,再流,她自己也会撑不住的,只会妨碍了北轻寒,还要他来照顾她。 北轻寒寻找着北轻尘,眼角的余光却没离开过夏小薇。 见她的确是上了药,将伤口包扎好了,这才放心。 嘱咐道:“你别再用力了,这儿我来就好。” 夏小薇哪里肯退缩。 的考验20 北轻尘可是为了她才被压在碎石下面的啊。 将药瓶胡乱塞进袖口的口袋里,夏小薇又开始扒着脚下的碎石。 口中安慰着北轻寒:“没事的,我只用左臂就行了。” 北轻寒不放心地叮嘱:“你要说到做到,千万不能再用到右臂。” “知道了。” 层层扒开碎石,尖利的石块边缘将手指都割破了,北轻寒却浑然不觉。 猛然间看到石块上又滴上了血,北轻寒一惊。 责备的话冲口而出。 “小薇,不是叫你不要用右臂吗?怎么不听话?看,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夏小薇应道:“我没有啊,伤口好好的。” 一转眼,看到了北轻寒鲜血淋漓的手指,以及碎石上滴落的鲜血,“呀”地叫了出来。 “轻寒,你受伤了,流血了。快,上点药,包扎一下。” 北轻寒这才发现自己正在流血的手指。 欣慰地说:“太好了,不是你受伤。我这点伤不要紧,别耽误了救人,别管它。” 理也不理自己的手指,又开始扒着脚下的碎石。 轻尘为了他和小薇,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他这点皮肉之伤算什么。 曾经的恩恩怨怨,全都灰飞烟灭了。 在轻尘的心底里,他还是当自己是亲哥哥。 什么篡位,什么施计夺取小薇的芳心,都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不过是为了发泄心底的怨念罢了。 山体在摇晃,他们在山顶上连稳住自己都困难,扒石块的工程异常艰难。 终于,层层石块被扒开,北轻尘年轻的容颜出现在面前。 他安祥地躺着,唇角微微上扬,好似在微笑。 他的面容,纯净得象头顶的天空。 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让夏小薇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温文尔雅,体贴细致的男子。 “轻尘,你为什么这么傻?”北轻寒哑声呼唤。 可是北轻尘再也不可能回答他了。 的考验21 他紧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北轻寒吃力地扒开尚压在他胸口的石块,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还留着点余温,还未完全变冷,那让北轻寒有一种错觉。 北轻尘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呆会就会醒来。 紧握着他的手,把住他的脉门。 没有脉博,他怎么也感受不到。 北轻寒不甘心地往北轻尘体内输送真气,想挽救他的生命。 可是,真气进入他的体内后,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 “不,不可能,轻尘,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夏小薇忍着眼泪,揽着北轻寒,劝道:“轻寒,没用的,你再难过也没用的。我们带轻尘走吧。” “对,我们带他走,带他回家。” 说到“回家”两字,北轻寒哽咽了。 今日一日之内,连连遭遇两位亲人的变故。 母亲故然在多年前就已逝去,可是他一直以为她还活着,还好好地活在世上,活在那个人间天堂当中。 今日,他才乍闻她的噩耗。 母亲竟然死了,而且死得如此悲惨,如此绝望。 然后,是这个弟弟,让他又爱又恨的弟弟,也死了。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北轻寒怒吼了一声,要推开所有压在北轻尘身上的石块。 可是他的下半身被牢牢地压在一块非常巨大的石块下面,一时半会怎么也推不开。 北轻寒恼得直想把那可恶的石头给劈成两半,不,是劈碎。 别让它挡住了他。 别让它压疼了他的弟弟。 “你们还呆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点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身后传来月孤明的声音。 他同北轻尘一样,想到山下去搬救兵。 但走到半途,见山体摇晃得非同寻常,知道搬救兵是来不及了,于是又返回到了山上。 才一到山顶,就看见了眼前的惨状。 地上到处都是碎石,碎石上洒满了鲜血。 首发 爱情的考验22-23 的考验22 而北轻尘,竟然一动不动地躺在碎石当中,紧闭着眼。 月孤明冲上前,把住北轻尘手腕上的脉门。 摸了一会,又翻开北轻尘的眼皮看了看,摇摇头,沉重地叹息。 北轻尘曾经多次对付他,就在今晨,上山的时候,他还想过置他于死地。 若不是夏小薇及时喝止,说不定他就当真害死他了。 不过,人既已死,那么,过往的一切都算了吧。 一个活鲜鲜的生命就在眼前丧失,难免会感到伤感。 “我们赶快走吧。” 月孤明再度催促。 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北轻寒红了双眼,朝他吼了回去。 “我要把这石头搬开,把轻尘带回去。” “不行的,这石头太大了,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短时间内是弄不开的。” 北轻寒充耳不闻。 月孤明揪住他,厉声喝问:“你自己死不要紧,难道你要小薇也陪你死在这儿吗?” 他的话,象是当头棒喝,将北轻寒给唤醒了,北轻寒陡然住了手。 似乎到这时,他才感觉到山体异常的动荡。 北轻寒腾身跃起,拉了身旁的夏小薇。 急切地说:“小薇,月孤明说得对,我们得赶快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当时,在洞穴内,他至少是看到母亲好好地躺在了棺材中,所以还能理智地离开。 而现在,眼睁睁看着北轻尘被压在碎石当中,而他,又是为了救他和小薇才死去的,这让他伤痛负疚。一时糊涂,没有想着再呆在这儿,会有生命危险。 如今被月孤明这一提醒,终于回复了清醒的头脑。 北轻寒伤感地看着躺在碎石当中的北轻尘。 “轻尘,我们不能不离开。等到山体稳定下来,我们再来带你回家。” 说完,不忍心再看北轻尘,带了夏小薇,同月孤明一道下山。 才走到半山腰,山顶上的石块便纷纷往下坠落。 的考验23 三个人一边避开不住从头顶砸下来的石头,一边朝山下急奔。 幸好他们的武功高强,还能迅速的下山。 若换了常人,怕不是连站都站不稳,早被摔下山去,或者被上面滚落的大石头给砸死了。 北轻寒护紧了夏小薇。 这世上,他所有的亲人都没有了,他只有小薇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小薇也离他而去,他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北轻寒只这么转了转念头,便赶紧甩甩头抛开。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小薇当然不会离开他。 他们两个经过了那么多的波折,好容易才重又聚在一起,而且,比以往更加的心心相映。 小薇说过了,她是不会再跟他分开的。 北轻寒更加握紧了夏小薇的手。 夏小薇也紧紧地回握住北轻寒的手。 她在这个时空,也只有他一个人,唯一的一个。 她不敢再想象失去他的滋味。 而轻寒他那么可怜,好容易找到失散多年的母亲,看到的,却是母亲的遗体。 好容易同他前嫌尽释的弟弟,也因救他们两个而死去,她绝对绝对不能再让他难过。 一边转着念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山脚下。 不过,他们一刻也不敢松懈,他们就在山下,危险还没有解除。 他们的顾虑没错,才刚到山下,山体便发出一声更大的巨响,震得两耳嗡嗡直响,再听不见别的声音。 山崩了。 仰面朝山上望去,石块如雨般纷纷坠落。 耳朵还未恢复正常,听不见声音,象是在看一场无声的电影一样。 北轻寒抓了夏小薇,以最快的速度朝外掠去。 眼看他们就到了石雨的边缘,就要安全了。 然而来不及了,石块纷纷坠落到了身边的地上。 夏小薇看见一块巨大的黑影朝他们飞来,想也不想,朝北轻寒猛地推出一掌,将他推了出去。 首发 生离死别1-2-3 生离死别1 就如同之前,北轻尘对他俩做的那样。 她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 她的本能却道出了心底里最深处的想法。 她要北轻寒活着,不能让石块伤到他。 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要他伤到分毫。 之前,她失血过多,浑身没有力气,所以才靠北轻寒拖着她逃跑。 这一下,危急关头,全身的力量一下子爆发出来,将北轻寒推出老远。 而眼前那块巨大的黑影也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黑影太大了,遮挡了所有,她的眼前只有一片黑。 漆黑。 比刚才在没有油灯照耀的通道内还要黑。 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不,她看见了,也听见了。 她看见了很多很多。 看见爸妈慈爱地对她微笑,看见北轻寒爱恋的目光。 她还听见他们深情地呼唤。 “小薇。” 他们都是爱她的。 她舍不得他们。 夏小薇朝前方伸出手去,然而,她刚一伸出手,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眼前又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北轻寒只顾着尽力带夏小薇逃离,没有注意到头顶上那块朝他们飞来的大石。 也不是没注意到,只是当他注意到时,已经太晚了。 眼看大石就要砸到他和夏小薇的身上,北轻寒不及细想,就想推开夏小薇,将她推到安全的地方去。 然而,他迟了一步。 他刚刚松开抓住夏小薇的手,还没来得及推她,他自己就被她推了出去。 夏小薇那一下很用力。 北轻寒不由自主地被推出老远,好容易才定住身子,脚还未落地就急着转身。 他要去救小薇,救她脱离危险。 然而,他又迟了。 他刚转过身,便看见那块大石撞到了夏小薇的后背上。 一大口鲜血从夏小薇的口中喷了出来。 “小薇。” 北轻寒凄厉地叫。 生离死别2 顾不得山顶上还在往下坠落的石块,冲上前去,接住朝前扑倒的夏小薇。 他接住了她。 而撞她的那块大石头则被他一掌给击飞,飞出老远。 他从未爆发出过这么大的力量。 “小薇,你没事吧?” 北轻寒恐惧地问。 心空洞洞的,害怕到了极点。 他不要,不要小薇也离开他。 可是小薇软软地瘫倒在他的臂弯中,双目紧闭。她的唇边,她胸前的衣襟上,都是鲜血。 “小薇,你不能出事,你不能抛下我。你快醒醒啊。” 北轻寒在夏小薇耳边大声地叫。 夏小薇没有回应。 月孤明一直在他俩旁边,见状忙跑过来,拉住北轻寒,要拉他往前逃。 现在他们站立的地方还是危险地带啊。 北轻寒却象是个雕塑一样,任他怎么拉也不动。 “北轻寒,快离开这儿。难道你想让小薇再被石头打中吗?” 月孤明知道此时对北轻寒说什么话都没用,唯有提到夏小薇才可以唤回他的神志。 果然,北轻寒在听到他后半段话后,抱起了夏小薇,随着他一道离开。 他绝对绝对不能让小薇再受到伤害。 他要保护好她。 月孤明拖了北轻寒,一路飞奔,一直奔出几十里地才停下来。 身后的山体不断发出轰隆隆巨响,象是天也要崩了,地也要裂了。 大地在震荡。 停下的地方,是一小块平地,大概是相对安全的地带。 身后的轰隆声声渐渐小了,地面的震荡也变得轻了。 月孤明回过身,不禁吓了一跳。 原先高耸入云的碧落山主峰塌了一大半,比周围旁的山还要矮上几分。 旁边的山峰也受到影响,也有一些山体滑坡,不过没有主峰滑得厉害。 山顶崩落的石块将山下的沟壑都填平了。 山顶上的北轻尘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应该是被埋在那些山石中间,再也找不到了吧。 生离死别3 不知道碧落山主峰的地下发生了什么样的地质变化,才使得这座大山发生崩裂。 这原因,就再也无人知晓了。 北轻寒却没有月孤明这样的闲心,他可没有心思去想山体崩裂的原因。 他在忙着察看夏小薇的伤势。 北轻寒蹲在地上,将夏小薇放在他的腿上,把住她手腕上的脉门。 脉博很细很弱,偶尔感觉指头突突地跳了几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那几下跳动,到底是他自己指头血管的跳动,还是当真是夏小薇的脉博地跳动。 又或许,那根本就是他的错觉。 恐惧再一次攫住了北轻寒的心。 “小薇,你不能死,千万不能死。你说过的,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凄惨恐怖的声音,将月孤明的思绪拉了回来。 该死,他怎么忘了夏小薇了,她还生死未卜呢。 月孤明蹲到夏小薇身边,抓过她的另一只手,把住她的脉博。 他似乎也感觉不到夏小薇的脉博跳动。 月孤明也开始忧惧,神色变得凝重,将手指探到夏小薇的鼻孔跟前。 他感觉不到夏小薇的呼吸。 北轻寒恐惧地看着月孤明伸在夏小薇鼻间的手,脑袋轰隆隆作响。 好象山体还在崩裂,还在滑坡。 不,比那个还要响。 月孤明他为什么要将手探到小薇的鼻孔下,小薇她,当真没有脉博了吗? 月孤明的手指凝固在夏小薇的鼻间。 北轻寒屏住了呼吸望着他的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他一点也不急着问月孤明,甚至他还盼着月孤明的手指不要离开,好象只要他的手指还探在夏小薇的鼻间,就说明小薇她还有救似的。 可是,月孤明的手指终于离开了夏小薇的鼻间。 他懊丧地垂下了头。 他懊悔,为什么不在山顶上就带夏小薇离开,带她回到他们的时空去。 首发 生离死别4-5-6 生离死别4 那样,说不定能够避免这场灾难。 “不,不可能。” 北轻寒突然大叫。 抓狂似的将夏小薇扶着坐起来,手抵在她的背心,朝她的身上输送真气。 真气源源不断地被送进夏小薇体内,却感觉不到它在体内流转。 但是北轻寒不管,他要救小薇,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也要救他的小薇。 老天啊,千万不要将小薇也从他身边夺走。 没有了小薇,他还要怎样活下去? 他不停地输送真气,直到再也输不出一丝真气。 北轻寒颓然松开手,抱着夏小薇失声痛哭。 月孤明一直伤感地站在旁边,没有劝导北轻寒,他知道,无论怎样的劝导,对此刻的北轻寒来说,都是无益的。 北轻寒无力地坐在地上,将夏小薇平放在他的腿上。 抚摸着她没有血色的脸。 轻声说:“小薇,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刚认识那会儿,你老是整我,老是同我作对,我被你整得够呛呢。” 已经止住的眼泪又从眼中流了出来,滴在夏小薇惨白的脸上。 北轻寒却在笑。 “可是,我好想念那样的你。那样的你,是活泼的,是生龙活虎的。你再起来啊,再整我啊。随便你怎么整我,随便你怎么打我,我都是高兴的。你就是不要这样不理我,好不好?” 夏小薇一动不动地躺着。 抹去眼泪,北轻寒捉住夏小薇的手。 “小薇,还记不记得你教我的那个游戏?我们再来玩。” 将夏小薇的手拉开在两边,作飞翔状。 “一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呀。嗨。” “呀,小薇,你出了石头,我出的是剪刀,我输了。你打我吧。” “你打呀。” 北轻寒拉起夏小薇的手,轻轻拍在自己的脸上。 “啊啊。” 他作势叫着,将夏小薇的手放到唇边,深深地吻着她。 “我们再来。” 生离死别5 “咦,这回,我们都出的是石头。和局了,怎么办呢?” 北轻寒突然将手伸到了夏小薇的身上,托起她,抱住了她。 将她紧紧地抱在胸前。 “小薇,我才不要出石头,我才不要跟你硬碰硬。如果你再出石头,我就出布。不是为了赢你,而是要包容你,保护你。” 摩挲着夏小薇的头发,深情地呼唤。 “小薇,你醒醒吧。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同你作对。我一定要好好地宠你爱你。只宠你,只爱你。” “小薇----” 北轻寒将头埋在夏小薇的发间,再说不出一个字。 月孤明在一旁看得也想想落泪。 头一回,看到这样悲伤的别离。 蹲到北轻寒面前,想安慰他,却不知从何安慰起。 手无意中碰到了夏小薇垂下来的手,月孤明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久了,夏小薇的手还是暖的? 若说是因为刚才北轻寒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月孤明忙抓住了夏小薇的手。 真的呢,她的手还是暖的,没有变凉。 北轻寒猛地抬起头,有引起呆滞地看着月孤明,似乎半天没有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人在旁边。 目光一转,看见了月孤明握着夏小薇的手。 北轻寒怒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放开小薇。” 小薇的手,他凭什么握? 人家小薇说过了,什么爱上月郎的话,是赌气说的。 小薇爱的是他北轻寒,同月孤明半点关系也没有。 月孤明当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激动地说:“你摸摸小薇的胸口,看是不是温的。” 夏小薇是女孩儿家,又是北轻寒的妻子,他当然不好去摸人家的胸口。 北轻寒突然意识到了他话里的含义,心开始狂跳,手伸进夏小薇的衣襟中,摸她的胸口。 “温的,是温的。” 北轻寒嘴唇哆嗦着,只说得出这几个字。 生离死别6 月孤明也同样激动不已。 “说不定,小薇还有救。” 再没有什么话比这话更能打动北轻寒了,他重又抵住夏小薇的背心,给她输送真气。 休息了这么一会会,真气又凝聚了些许在体内。 一边问月孤明。 “该怎么救小薇?我不懂医术,你懂吗?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的大夫?” 月孤明答道:“我不懂医术,这附近也没有好的大夫,但是我有办法可以救小薇。” 那一刻,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夏小薇是被山石撞伤的,说不定伤了内脏,单靠古代的这些医生恐怕够呛。 得带她回现代做手术才有治愈的希望。 “什么办法?你快说。需要我做什么,尽管提。” 北轻寒急切地说。 月孤明为他的一片痴心感动,可是,他不得不带夏小薇走。 “你该知道小薇的来历吧?她和我,都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我知道,她告诉过我。” “你知道就好办了。”月孤明欣慰地说。 他就是怕北轻寒不知道,要跟他解释半天,还难以取得他的信任。 “不知道小薇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那儿的医术要发达得多。象小薇这种情况,失血过多,又受了重创,要输血,做手术才可能挽救。如果你信任我,就让我带她回到我们的时空救她。” 北轻寒抱着夏小薇跳起了身。 连声说:“当然可以。怎么去?” 月孤明伸出手,说:“你把小薇给我吧。我和小薇只是朋友,我另有心上人,你不必担心什么。” 说到心上人几个字,月孤明有些羞惭。 他的心上人是魅影没错,可人家还不定记得他呢。 “为什么要给你?” 北轻寒不肯松手。 “我同你们一道去。” 他才不舍不得离开夏小薇,他才不放心放开她。 他要守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直到她康复。 首发 生离死别7-8 生离死别7 月孤明为难地说:“可是,这金属片上的能量不多了,只够送我和小薇两个人。三个人,恐怕不行。” 就连送他们两人,他都有些担心呢,也不知道能量够不够。 “再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没有了。” 月孤催促。 “快点吧,晚了就来不及抢救了。拖的时间越长,救活小薇的可能性越小。你放心,救活了她,我和教授会想办法将她送回来,送还给你的。” 月孤明其实没有把握可以救活夏小薇,也没有把握可以同教授研究出送夏小薇回来的方法。 可是,眼下的情况,他只能这么说,不是吗? 就算是救不了,给北轻寒留下点希望,留下点念想,也没什么不好。 北轻寒听不太懂他的话,什么金属片,什么教授的,但是他知道,要救夏小薇,唯有让月孤明带她回去试试。 北轻寒不再犹豫,将夏小薇送到月孤明手上。 “拜托了。” 月孤明接过夏小薇,赶紧将手抵到她的背心上,继续为她输送真气。 这的结果还不知道是怎么个状况呢,他得用真气尽可能地保住她的性命。 能保多久算多久。 北轻寒恋恋不舍地望着夏小薇,看到月孤明为她输送真气,稍感宽慰。 毕竟,他自己的真气已经快要耗尽了。 月孤明肯替她输送真气,看来是诚心要救她性命的。 月孤明腾出一只手,从身上掏出金属圆片。 对北轻寒说:“请你站远一点。” 北轻寒仍不舍收回望着夏小薇的目光,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倒退。 每退一步,他就离小薇又远了些。 月孤明拔弄着金属圆片中央的那些突起。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研究怎么利用这东西回到原来的时空,早就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了。 他熟悉地拔弄着。 北轻寒站的地方,离他和夏小薇有十几米远。 生离死别8 只见一道极亮极亮的光线从月孤明手中钻出来,直破云屑。 光芒太强太耀眼,刺得他睁不开眼来。 但是北轻寒只眨了一下眼,便又强忍着白光的刺激睁开眼。 他要看小薇,亲眼看着她离开,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白光太刺眼了,北轻寒什么也没看到,眼中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大概是白光刺伤了眼,一时恢复不过来。 好容易,北轻寒的眼睛才能再次看见东西。 他的面前,刚才还站着月孤明和夏小薇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再往四周看,四周也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没有月孤明,没有夏小薇,甚至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以月孤明的轻功,他带着个人,不可能这么快逃离他的视线。 看来,月孤明没有骗他,他真的带着小薇回到他们的世界去了。 “小薇。” 北轻寒扑倒在地上。 “你还能回来吗?” ------------------------------------ 到处都是白色,雾蒙蒙的,她象是飘浮在云端。 她这是怎么了? 这是在哪? 耳边传来“嘀嗒、嘀嗒”的声响,象是山泉一滴一滴滴落到岩石上的声音。 夏小薇吃力地睁开眼,想看看这个洁白的世界。 她明明记得眼前一团漆黑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白色? 眼皮好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奇怪了,她明明看见了这些白色的雾蒙蒙的东西,为什么却感觉眼睛是闭着的呢? 这样的感觉,好难受。 记忆的碎片在眼前飞舞,渐渐的,它们连成了一幅长长的画卷。 她看到了山体崩裂,看到了大石块朝她飞来。 她还看到了拖着她飞奔的北轻寒,看到了自己朝他推出去的双掌。 记忆骤然全部回到了大脑中,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对了,是有块大石头朝她和北轻寒飞来。 首发 回来了1-4 回来了1 她将北轻寒推开,自己却被石头撞到了,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这是死了吗? 轻寒呢?他怎么样了? “轻寒,你在哪?” 夏小薇叫。 “小薇,你醒了?”是一个女声。 好熟悉,可是她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 是妈妈吗?可是妈妈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啊,还带着点哭音呢。 妈妈同她一样,是个很坚强的女人,记忆中,她从来没有听见妈妈哭过。 她大概就是遗传了妈妈的性格吧。 “轻寒。” 听不见北轻寒的声音,夏小薇再次呼唤。 “小薇,你在叫谁啊?唉,你这孩子,该不会又没醒来吧。骗了妈妈好几次了。” 妈妈?真的妈妈在说话。 夏小薇一激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触眼处,仍然是白色。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 她这是在哪?她还在做梦吗? 就说嘛,她明明去了另一个时空,同北轻寒在一起,怎么可能听见妈妈跟她说话呢? “小薇,你真的醒了?医生,医生,小薇醒了。” 她的手被人握住,然后床头的按铃开始拼命的响。 接着她听见了另一个陌生的声音,似乎在问她的病情什么的。 然后,她看见了妈妈熟悉的脸。 再然后,一个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的人来到她的床边。 白大褂的身后,还跟了几个穿着粉红衣服的小护士。 夏小薇终于明白了,她回到了原来的时空,正躺在病床上呢。 应该是月孤明送她回来的吧,那么,北轻寒呢?他在哪? 这回,夏小薇没有再问出口,很配合地让医生给她检查身体。 医生连连感叹。 “太神奇了,病人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基本上脱离危险了。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还能活下来,真的是太神奇了。” 回来了2 夏小薇没有说话,她看见妈妈在拼命地抹眼泪。 “妈妈,送我来医院的那个人呢?” 等妈妈的眼泪好容易止住了,夏小薇才微笑着问她。 “你是说明先生啊?他每天都会来看看你。” 望了望墙壁上的挂钟,妈妈又说:“差不多他该来了。” 然后又问:“小薇,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真是吓死爸妈了。” “爸爸呢?” 夏小薇问。 “他昨晚守了你一晚,现在回家去睡觉了。” 夏小薇早就发现了,妈妈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眼眶都陷了下去,头上又多了几根白头发。 闻言更是止不住的心酸。 她躺在医院的日子,肯定是爸妈在轮流照顾她。她如何对得起父母啊。 “我昏迷了有多久了?”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啊。我们都担心死了,生怕你醒不来了。” 说到这儿,妈妈忙捂住了嘴。 “呸呸,看我,说的什么话。我女儿当然不会有事的。” 夏小薇笑笑。 “当然了,女儿命硬着呢,当然不会有事的。”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妈妈应道:“请进。” 门被人轻轻地打开了,一个英俊的男子带着个漂亮的女孩出现在门口。 看见睁着眼的夏小薇,两人脸上均露出喜色。 夏小薇越看那男子越觉得脸熟,好一会才认出他是谁来。 叫道:“月孤明,真的是你?换了这身装束,都认不出来了。” 眼前的月孤明理了一头时尚的短发,穿着t恤衫,休闲裤,干净清爽,同之前那个穿着一袭月白长衫,拿着把扇子,孤傲清绝的月大侠有着天壤之别。 月孤明高兴地来到床前,放下手中提着的水果。 说道:“刚刚听医生讲了,你已经醒来了,真是太好了。” “是你救了我吧?谢谢你。” “谢什么,咱们是老乡嘛,应该的。” 回来了3 夏小薇忍不住笑了。 是啊,他们在另一个时空相遇,真的算是老乡呢。 月孤明迫不及待地将身边的女孩拉到面前。 喜不自胜地对夏小薇说:“你猜猜她是谁?” 女孩嗔怪地瞪了月孤明一眼。 “干嘛?献宝啊?” “当然,你就是我的宝。” 月孤明大言不惭地说着,搂住了女孩的肩头。 夏小薇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儿,打心眼里为他俩高兴。 “你们这样还需要我猜吗?她就是魅影,对不对?” 其实,打从他们一进病房,夏小薇就猜到了。 月孤明到另外那个时空,去了二十多年,都没能忘了魅影。回到这个时空,不可能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变了心。 这个女孩不是魅影还能是谁? 不知道这一个月内,在他俩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不过,不管是什么事情,月孤明这二十多年的痴情总算是没有白费。 再仔细看魅影,她的眼睛跟自己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难怪那次月孤明看她的眼睛看得走了神。 夏小薇急切地想知道北轻寒的消息,找了个借口支走母亲。 “妈,我想吃你炖的冰糖雪梨。你炖给我吃,好不好?” “好,好。我这就叫你爸来替换我,我回去给你炖。” 妈妈说着就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听到宝贝女儿想吃东西,当妈的哪有不高兴,不赶着去准备的。 夏小薇忙止住她。 “妈,别叫醒爸了。就炖个雪梨,不会用太久时间的。有月孤明他俩在这儿,还有医生和护士,我不会有事的。” 月孤明明白她的心意,赶紧应和。 “对,对,我和魅影都没事,我们在这儿照料小薇就好。叔叔昨晚看护了一整晚,就让他好好休息吧,别吵醒他了。” 魅影也说:“是啊是啊,我们两个可以照顾小薇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首发 回来了4-6 回来了4 妈妈本来也不忍心吵醒爸爸,闻言,好好地叮嘱了月孤明与魅影一番,这才赶着回家去了。 妈妈刚走出病房,夏小薇就问月孤明。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回来了?轻寒呢?他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月孤明叹道:“就知道你要问这些。好吧,我全都告诉你。” 拉了魅影在病床旁边坐下。 然后将夏小薇昏迷后,北轻寒替她输送真气,以为她死了,伤心欲绝的事全都告诉了她。 夏小薇听得难过不已。 听到后来,北轻寒见救她无望,不得不放手让她随月孤明回来的时候,夏小薇毫不犹豫地说:“等我病好了,我就回去找他。” 月孤明和魅影互望了一眼,却都不吭声。 夏小薇看出不对劲。 疑惑地问:“怎么了?有问题吗?难道我不能回去吗?” 月孤明对她安慰地笑。 “小薇,你别急啊,听我把后面的情况都告诉你。呆会阿姨回来,就讲不成了。” 夏小薇仍是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奇怪,不过,见他说得有道理,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炖个冰糖雪梨的确不会花太多时间,妈妈回来了,月孤明就讲不成了。 月孤明继续讲下去。 他从北轻寒手中接过夏小薇,继续给她输送真气,然后拔动了金属圆片上的开启开关。 金属圆片发出强烈的白光,将他俩罩在光芒当中,然后带着他们回到了现在的时空。 还好,能量还够用。 还好,月孤明调整的时空很精确。 他们正好回到月孤明和夏小薇父母所在的这个城市,时间距他俩离开这个时空的时间仅相差几天。 最最幸运的,是他们落脚的地点,正好就在医院附近。 而且,是在本市最负盛名的一间正规医院的附近。 月孤明以最快的速度将夏小薇送进医院,联系了古教授,请他先替夏小薇垫付医疗费用。 回来了5 因为,他和夏小薇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的现金,更没有银行卡。 身上的金银虽多,衣服首饰的价值也足以支付医疗费用,可总得先将它们换成现金才行啊。 他俩出众的外型,以及身上的衣着,吸引了医院内所有人的目光。 月孤明正好顺水推舟,说他和夏小薇是演员,正在拍戏的途中,不小心被山上滚落的大石头砸伤。 总算是圆了谎。 据医生检查的结果,夏小薇的内脏受了极严重的创伤,而且大量失血。 能够支持这么久,能够支持到手术结束,实在是个奇迹。 夏小薇这才明白,刚才她醒来后,医生为什么连连赞叹。 象她这样重的病人,能够醒来,而且恢复得这样好,一醒来就能随便说话,真的是个奇迹吧。 她当然更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她练过功,体质本来就较常人为佳。 加之受了重创之后,北轻寒立刻给她输送真气,后来月孤明又接着替她输送真气,这才能够保住她的性命。 是轻寒救了她。 月孤明根据夏小薇以前跟他讲述时,提供的一些信息,联系到了她的父母。 所以,才有夏小薇的父母轮流照顾她的状况。 “为什么刚才我提到要回去时,你们的表情那么奇怪?我还能回去吗?” 妈妈还未回来,夏小薇旧话重提。 月孤明不回答她的话,反问她。 “小薇,你都看到了,你爸妈是怎么照顾你的。他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如果你离开了他们,而且是永远地离开,他们该会有多么伤心。” 他的话仍是那么的有理,夏小薇仍是无法反驳他,无法回答他的话。 是啊,她若离开了,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她的爸妈该有多么难过啊。 “那个金属圆片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你们能够研究出另一个它,说不定我可以偶尔再穿回来,看望爸妈呢。” 回来了6 月孤明苦笑。 “你以为,时空象是坐火车坐飞机一样简单吗?我们这次能够回来,已经很幸运了,我可不能保证,若再来一次,我们还能准确地回到这个时空。” 夏小薇默然。 她知道,月孤明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她能够穿到那个时空,遇见北轻寒,是偶然中的偶然。 再来一次,谁也无法保证能不能正好将她又送到那个时空,再度遇见北轻寒。 夏小薇哀伤地望着窗外。 窗外的大槐树上,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吟唱。 夏天就快过去了。 北轻寒,他现在过得可好? 他一定也在想她,象她想他一样的想她。 记得在那个时空,那时正是秋天。又过了一个月,天气是不是变凉了? 他知道添衣吗? 夏小薇沉默了好一会,才问月孤明。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选择了回到他身边,再也不回到这个时空了,你们能送我回去吗?” 月孤明脸上现出为难的表情,魅影却拉了他一把。 笑道:“我们可以试试,说不定可以。你快快养伤,早点好起来,我们就可以早点去试验室试试了。” 月孤明受了魅影的暗示,也换上笑脸劝告。 “对,对。你赶快养伤,不论做什么,都得先把伤养好了才成啊。” 夏小薇刚才一直望着窗外,并没有看见月孤明的表情变化,以及魅影拉他的小动作。 闻言信以为真,马上回过了头。 惊喜地问:“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 “小薇,你想去哪啊?” 门口,妈妈提着一个保温食盒走了进来。 不仅是妈妈,还有久别的爸爸也跟着进到病房里面。 医院离家并不远,因此,妈妈很快便回到家,把冰糖雪梨给炖好了,送了过来。 正在睡觉的爸爸听说夏小薇醒了,哪还睡得着觉,跟着妈妈一道赶来医院。 首发 回来了7-9 回来了7 若不是妈妈好说歹说劝他一道走,说不定他早就赶过来了。 月孤明赶紧替夏小薇圆谎。 “小薇说,她想去海边走走,看看你们给她买泳衣的地方。我们说,等她病好了就可以去。” “哦,想看海了?乖女儿,快快养好病,你想去哪都成。” “我真的想去哪都成吗?” 夏小薇话里有话地问。 “当然了。爸妈陪你一道去。” 夏小薇被这话触动,暗道,若能带爸妈一道去该有多好啊。 抬起头,询问地望着月孤明和魅影。 魅影冲她神秘一笑。 “一切皆有可能。当然,前提是,你的身体要好。”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养伤的。” 魅影挽了月孤明,向夏小薇的父母告辞。 “干爸,干妈,小薇醒了,我们这就放心了。你们先聊,我们明天再来。” 夏小薇惊奇不已。 “魅影,你叫我爸妈什么?” 爸爸抢着说:“我们跟小蔷这孩子很投缘,就认了她做干女儿。以后,你也别没大没小地叫她的外号,要叫姐姐,明白吗?” “是啊是啊,要叫姐姐。” 妈妈跟着附和。 “今天你醒来,光顾着高兴,都没好好跟小蔷聊聊天。平时,小蔷可没少照顾我们。还替我们在医院值过不少班呢。” 夏小薇连连答应。 “姐姐?好哇,我早就想要个姐妹了呢。” 暗道,魅影的魅力还真大呀,不但虏获了月孤明,还虏获了她的爸妈。 而且,名字也与她登对。 她叫小薇,她就叫小蔷,刚刚好,象姐妹俩的名字。 说实在的,她一见魅影就喜欢她,能跟她做姐妹真好。 她从小孤零零的一个人,真的很想有个姐妹呢。 唉,魅影将她也虏获了。她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男女老少通吃。 魅影告辞后,拉了月孤明出去。 刚走到医院门口,月孤明就问:“你骗小薇?” 回来了8 魅影无辜地望着他。 “我也没办法呀。如果不骗她,她能安心养伤吗?” 月孤明担忧地说:“以小薇的性子和她对北轻寒的感情,当她知道真相,会承受不住的。” 魅影感叹。 “若现在就让她知道真相,岂不是更加承受不住?我们再尽力吧,看能不能帮到她。” 月孤明点头。 “说得也是,至少得让她将伤彻底养好。别的,就尽力而为了。” 拉了魅影,迅速离开医院,回到古教授的研究所。 夏小薇被蒙在鼓里,憧憬着与北轻寒重逢的日子。 每天十分配合医生,安心地治病养伤。 夜间无人的时候,她会悄悄地坐在床上打坐,试着运气。 伤得太重,内力也受了影响,大打折扣。 不过,夏小薇并不担心这个,她打坐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身体早日康复,好日去见北轻寒。 至于是不是武林高手,有什么关系呢? 魅影每天都会同月孤明一道来医院看望她。 看到魅影与爸妈亲密无间,好象亲生的女儿一般,夏小薇心里无比欣慰。 如果有一天,她不得不离开爸妈,至少他们还有魅影,不至于太孤单,太难过。 夏小薇已经知道了魅影的来历。 魅影的来历十分奇特。 她并非这个时空的人,而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她的父亲同古教授一样,在研究时空的课题。 那个金属圆片就是他研究出来的。 魅影是父亲的助手,同月孤明一样,也对时空的知识十分了解。 有一天,魅影的父亲终于研究出了那个金属圆片,然后迫不及待地亲自用它进行实验。 因为,在他们的那个时空,时空的课题同在这个时空一样,也是不被主流认可的。 父亲这一去,就沓无音讯。 魅影的母亲早亡,只有父亲一个亲人,父女俩相依为命。 回来了9 抵不住对父亲的思念,魅影决定,亲自前来寻找父亲。 她查阅了所有父亲的笔记,以及大量的资料,终于制成了一架时空的机器。 可是那个机器很大,她的能力不如父亲,没办法象父亲这样将一架机器浓缩到一小块金属片上。 因此,她也没办法将它带到身上。 也就是说,她只能穿到这个时空来,却不能回去,除非她能找到父亲,或者在这个时空再造一架机器。 对父亲的思念让魅影奋不顾身地进入机器,时空。 可是,机器的一点小误差,让她来到了这个时空。 空间是没有错的,只是时间往后推了几百年。 魅影来到这个时空后,查阅了大量几百年前那个时期的资料,终于确信,她父亲一直生活在那个时期,而且成了一个名人。 至于是谁,魅影没有告诉夏小薇,只让她自己去猜。 夏小薇当然一猜便猜着了,因为,魅影的父亲肯定会有超出常人的表现。 她父亲一直留在了那个时期,直到生命的终结。 魅影不能确定,他是迷上了那个时期的生活,迷上了凌驾于众人之上,被人当作神一样膜拜的那种感觉,还是金属圆片出了问题,让他一直留了下来,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要了。 因此,魅影决定,寻找父亲的墓地。 金属片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会随时带在身边,极有可能能在他的墓葬中找到。 她要找到金属片,弄清父亲抛下她的真相。 她更希望能借金属圆片去到父亲的那个时代,让他亲口说个明白。 这就是魅影为何寻找那个时代的墓葬,却又不盗取墓中陪葬品的原因。 从月孤明手中弄到金属片之后,魅影一时没能破解它的用法。 因此,才有了夜闯实验室,利用古教授的仪器的举动。 “所以啊,”魅影警告夏小薇,“时空,真的是很冒险的事。” 首发 回来了10 回来了10 “这次你和阿明能够准确地回来,实在是万幸中的万幸。” 夏小薇明白,她是想劝自己留在这个时空,别再去找北轻寒。 可是,她能不去吗? 这些日子,她反反复复在北轻寒与爸妈之间徘徊。 两边都是她最爱最爱的人,随便是谁,她都舍不得。 反反复复地选择,最终选择的都是北轻寒。 没有了爸妈,至少她还能坚强地活下去。 可是没有了北轻寒,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没有了他的生活,就象一张黑白照片,没有了色彩,没有了生的**。 爸妈,女儿对不起你们。 每次做完选择后,夏小薇都要这样默默地说上一句。 这些日子,她更加地体贴父母,象是要将余下的半生对他们的关切,都浓缩在这短短的有限的时间内。 可怜父母不知道她的心思,还以为女儿更加懂事了,每天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姐姐,你弄明白你父亲为什么不肯回去了吗?” 夏小薇很自然地叫魅影姐姐,好象她就是她的姐姐一样。 魅影伤感地说:“弄明白了。这金属片有缺陷,他无法保证能够准确地回去。而在这个时空,他活得很好,还有了一个心爱的女子。大概是综合这两方面的原因,他选择了留下。” “又是。” 夏小薇感触地说。 “是啊,又是。可以让人生,可以让人死,可以让人抛下一切。就象我和阿明,有了阿明,我是再不打算回到原来的时空了。” 魅影说完,含笑望着月孤明。 月孤明也含笑回望着她。 “当然。你别想从我身边逃走。” 夏小薇眼热地看着忘情凝望的两人,唤道:“喂,你们是存心在刺激我吗?月孤明,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姐夫了?” 两个人这才回过神来。 月孤明连声说道:“当然当然,你早就该叫我姐夫了。” 首发 一定要和他在一起1-3 一定要和他在一起1 魅影白了他一眼。 转过身看着夏小薇,突然发现了自己适才的失言。 夏小薇正迫切地想要去见北轻寒,她怎么在她面前说起这些话来了? 忙想法子弥补自己刚才的错误。 “其实呢,也没什么。象我吧,父母亲都已经不在了,回到原来的时空也没啥意思。在这儿,我还多了两个爸妈,不再是孤女了。小薇,你都不知道,我第一眼看到干爸干妈,就觉得他们好亲切,好象我自己的爸妈一样。” 夏小薇当然相信她的话。 魅影其实并不叫小蔷,她另有一个名字。 但在爸妈问起她的名字时,她竟脱口就说,她叫小蔷。 大概这就是缘份吧。 夏小薇当然更知道,魅影说这番话的目的。 她还是不想让她再时空,去找北轻寒。 可是,她能不去吗?养伤的这些日子,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北轻寒。 想他是不是回到都城,稳定了皇位。 想他是不是已经从悲痛中走出来,生活得好不好。 他拥有了整个天下,却什么也没有。 他没有父母,没有亲近的手足,没有朋友,连爱人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他真的好可怜呢。 夏小薇毅然说。 “姐姐,姐夫,你们不必再劝我了。我是一定要去找轻寒的,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去找他。爸妈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魅影和月孤明面面相觑。 这些日子,他们也尽了最大的努力,想帮助夏小薇,可还是没有办法能保证送她去到北轻寒的身边。 当夏小薇养好了伤,出了院,来到古教授的实验室,再一次要求送她去找北轻寒时,月孤明和魅影不得不告诉她实情。 “小薇,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为什么?” 夏小薇一听这话,眼泪就忍不住夺眶而出。 养伤的日子,她就反反复复推敲过这两人的表情和说过的话。 一定要和他在一起2 知道他们肯定有瞒着她什么。 多半就是与送她去北轻寒身边有关,否则他们干嘛老是一提这事就支支吾吾,将话题转移? 还有,日常谈话中,他们也老是有意无意地劝告她,留在这个时空。 她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可在听到这话时,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魅影不忍,可又不能不硬起心肠告诉她。 “小薇,不是我们不肯帮你。金属片上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己,不能保证能够送你回去。那金属不是这个时空有的。” “还有,”月孤明补充,“你的身体,也不适宜再时空了。”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 夏小薇大声驳斥。 他们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是多么努力地在养伤。 如果早知道不能去见北轻寒,她还养伤干嘛? “你的身体受了重创,不是短时间能够完全恢复的。你该知道对一个宇航员来说,身体的要求有多严格。时空,要求只有更高。你真的不行。至少二十年之内不行。” 夏小薇才不卖他们的帐。 不服气地说:“是你们没本事送我去,反而将责任推到我的身体上吧?” 她就是要激激他们。 这两个人也都是不肯服输的人,说不定激将法对他们有用。 但是,夏小薇错了,这回激将法对他们一点作用也没起到。 两人摊摊手,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是没本事送你去,而你的身体也的确不适合去。” “我不信,我就不信。” 夏小薇绝望得想爆炸。 他们骗了她,两个人串通一气骗了她。 “是真的,小薇。我们在努力研究,你就安心地呆在这个时空,等我们研究出成果再送你去好吗?” 魅影和月孤明别无他法,只好采取拖字决。 拖吧,也许时间能冲淡一切。 夏小薇挖苦道:“你们不是说,我的身体还要二十年后才可以时空吗?” 一定要和他在一起3 “你们是要我再等上二十年,还是根本又是在骗我?” 夏小薇说着,抓起实验桌上的一把剪刀就要往自己身上戳。 月孤明吓得忙拉住她的手。 魅影也赶紧从她身后抱住她。 “小薇,你到底在干什么?” “反正我的身体都不行了,还要着这身体干什么?你们放开我。” 夏小薇拼命挣扎,要将所有的绝望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小薇,身体受了伤,你就更不能去见北轻寒了。” 知道唯有北轻寒才能打动她,魅影只好抬出他的名头。 夏小薇果然安静了下来,却不肯离开,耍赖地坐在实验室当中。 “我不管,我就坐在这儿等你们研究。你们不研究出成果,我就不离开。” “小薇----” 束手无策的两人,只好扑到实验台上,加紧研究。 夏小薇果然就赖在实验室当中,连睡觉都在实验室内,任凭人怎么劝说也没用。 有一天深夜,夏小薇迷迷糊糊躺在实验室内的一张折叠床上入睡。 迷迷糊糊地听见魅影在说话。 “阿明,我发现,将这金属片与教授的仪器结合起来,可以送人时空。” 夏小薇睡意全消,竖起了耳朵倾听。 哼,她才不要惊动他们,她要听个明白,看他们还怎么找借口不让她时空。 接下来是月孤明的声音。 “嗯,我也发现了。可是,这样对身体的损伤更大,小薇的身体是绝对不行的。” “也很难说。到底损伤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清。” “你想怎么办?” 月孤明听见魅影的话,就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我想代小薇去试试看。” 魅影立刻回答,显然,这个想法已经经过她的深思熟虑了。 “那怎么行?你去了之后怎么回来?” 月孤明立刻反驳。 夏小薇也在心中说出了同样的话。 首发 一定要和他在一起4-6 一定要和他在一起4 但是她还不想惊动他们。 她要偷听到确实的消息。 “我已经想办法用我当初从我们那个时空带来的同样的金属,做了一个接受器,你可以在这儿将我拉回来。” “这方法太不安全了。不行,绝对不行。” 魅影好说歹说,月孤明就是不肯答应。 最后魅影无奈,只好举手投降。 “好吧,我们再研究一个更保险的法子。” “这还差不多。” 月孤明见她同意了,才放过她。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他走到实验室的另一头,去取一样用具时,实验台前突然闪烁出耀眼的白光。 “魅影,不要。” 月孤明吓得大叫,朝实验台冲了过来。 夏小薇也吓得从折叠床上跳起身,冲向实验台。 大声叫道:“姐姐,不要。” 可是,实验室太大了,魅影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他们谁都没来得及拉住她。 强烈的白光照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好容易待光线恢复了正常时,实验室中已经看不见魅影的身影了。 “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 夏小薇懊悔不已。 她只是想去见北轻寒,却没想到,魅影会为了她,自己试穿。 她真的太任性了。 月孤明已经冲到实验台前,手忙脚乱地按上面的按钮。 口中喃喃地说:“天啦,她真的穿到那个时空去了。她应该带了接受器的。” 夏小薇也扑到了实验台前,却又不敢靠得太近,怕影响月孤明操作。 “是啊是啊,她一定带了接受器的。姐夫,你快点把她拉回来。” 实验室中的白光,以及刚才月孤明为了拉住魅影,急速冲过来时撞倒椅子发出的巨大的声响,将古教授也惊醒了。 这阵子被夏小薇逼的,连他也住在实验室内,没有回家。 古教授听说了情况,同月孤明一道,在实验台前忙碌。 一定要和他在一起5 夏小薇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忙碌,感觉自己真是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 仪器的屏幕上闪烁着点点绿光,绿光在不住移动。 夏小薇这些日子老是盯着这些仪器,多少看得明白,他们这是在搜寻魅影的具体所在。 直到凌晨,窗外的晨光照进了实验室内,月孤明才惊喜地叫。 “快看,找到她了。” 夏小薇精神大振,激动地望着屏幕。 屏幕上,一个小小的绿色的光斑定格在了某一个位置,不再移动。 古教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是那笑容很快便消失了,代之的是忧虑。 月孤明脸上也现出忧色。 两人齐声说:“信号太微弱了。” 一直安安静静呆在一旁的夏小薇忍不住发问。 “信号太弱是什么意思?能不能将她拉回来?” 她之前不是不焦虑不担心,但是她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生怕影响到面前正在工作的两个人。 生怕稍一疏忽,就再也找不回魅影了。 月孤明答道:“不好说,尽量试试看。” 神情专注地盯着屏幕,深吸了口气,然后按下一个按钮。 “啪嗒”一声轻响过后,实验室内静得异常。 三个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均神情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绿色光斑开始颤动,颤动越来越剧烈,突然绿光大盛,然后化作一道白色的光芒,再度照亮了整间实验室。 白光渐渐变弱。 斑驳的光影中,映照出魅影的身影。 “魅影。” 月孤明大叫,冲上前去抱住了她。 “姐姐。” 夏小薇捂住了嘴,泪水流了满腮。 古教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欣慰地笑了。 可是他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便从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与焦灼。 同时,月孤明也在大叫:“魅影,你没事吧?” 白光已经完全消失了。 一定要和他在一起6 夏小薇看得很清楚,魅影脸色苍白,身子倚靠在月孤明身上,十分虚弱的样子。 冲上前去,握住魅影的手。 她的手冰凉冰凉。 “姐姐,你要不要紧。走,我们赶快去医院。” “不要,不要去医院。” 魅影反握住夏小薇的手,止住她。 喘了口气,又说:“我不要紧,休息一会就好了。” 夏小薇没有劝她,握着她的手,通过脉门给她输送真气。 月孤明也抓住魅影的另一只手,通过另一个脉门给她输送真气。 两个人注意着,让两股真气在魅影体内交融,而不致发生冲突。 半个多小时之后,魅影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但身子还是有些乏力。 “姐姐,太好了,你能回来就好了。” 夏小薇抱住魅影。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 魅影虚弱地笑笑。 “小薇,这怎能怪你?姐姐理解你的心情。这样的,对身体的损伤真的很大,你的身体受不了的。” “先别管我,你自己的身体怎样?” “我没事的,休息一阵就好了。” 月孤明抱起她,毅然说道:“我带你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你别任性,一定要的。” 说着话,人已经大踏步地离开。 夏小薇也想跟过去,却眼尖地发现,原本背在魅影身上的一个包滑落到了地板上。 包口大大敞着,露出里面的一个摄像机。 魅影带了摄像机,她都拍到了些什么? 夏小薇拎起包,背在自己身上,追了出去。 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待诊断室里的魅影接受检查的时候,夏小薇打开了摄像机。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条熟悉的小河,河边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墓。 “圣女小薇。” 夏小薇叫了起来。 是的,那正是上次她过去的那条小河,河边的坟墓,正是圣女小薇的墓。 首发 悲惨的结局1-3 悲惨的结局1 是她雇了人,埋葬的她。 只不过,现在的墓比以前更加的高大,墓的周围,用方石加固过了,墓前还立了一块墓碑。 上面写着:“爱妻小薇之墓。” 落款是楚离。 一个年逾半百的老者缓缓从墓边的一座茅屋内走出,缓缓地来到墓前,深情地盯着坟墓。 夏小薇差点惊叫出来。 那个老者,竟然是楚离。 原来,魅影去了几十年后的那个世界。 楚离竟然一直守在圣女小薇的墓前,直到终老。 他将手中的一个竹篮放在地上,端出一碟碟的食物,摆在墓前。 “小薇,吃吧,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 转眼看见墓上冒出一根草芽,起身过去将它拔了,重又在墓碑前坐了下来。 安祥地看了一会子眼前的坟墓,他突然起身,拿出一柄铁锹,将坟墓挖了开来。 他在干什么?夏小薇想不明白。 刚才他还那么心疼地拔去一根草芽,现在怎么又掘起墓来了? 楚离挖开墓,打开里面的棺木。 棺木内,是一具白骨,圣女小薇的白骨。 楚离躺进棺内,喃喃地说。 “小薇,你爹去世了,你妹妹也抱上孙子了,这世上我再无牵挂,可以来陪你了。我是不是来得太迟了?你怪不怪我?会不会嫌我是个老头子了?” 他微笑着,抱住了白骨,盖上了棺盖。 “不要,楚离,你别傻。” 是魅影的声音。 镜头开始剧烈晃动,坟墓也越来越近。 棺内传来一声闷闷的响声,然后便没了动静。 “楚离。” 魅影呼唤。 她伸出手,颤抖着打开棺盖。 棺盖内,楚离已经气绝身亡,他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了棺中的白骨。 生不能相依,死后也要拥抱在一起。 这一段镜头到此结束了。 下一段,是在一座华丽的宫殿前。 夏小薇又差点叫出来。 悲惨的结局2 那是凤仪宫,她曾经住过的凤仪宫。 暮色笼罩在凤仪宫上,宫内掌起了灯,包括她的卧室。 那里面还住得有人吗? 几十年了,北轻寒应该另娶了皇后了吧,娶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一想到别的女人成了他的皇后,夏小薇心里就又酸又痛。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既希望他过得好,又不希望他负了自己,哪怕她不能呆在他的身边。 “皇上驾到。” 一声尖利的呼叫传来。 镜头一转,转向了凤仪宫的大门口。 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前,然后一个须发全白,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老者从车上下来,缓缓走进凤仪宫的大门。 夏小薇的手霎时颤抖得几乎端不住摄像机。 那是北轻寒,她的北轻寒。 不论他老成什么样子,她都能一眼认出他来。 凤仪宫的大门内,所有的公公宫女们列成两排,跪在地上。 却没有皇后装束的人出来迎接北轻寒。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的皇后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了吗? 北轻寒迈着缓慢沉重的步子走进凤仪宫内,走进卧室。 镜头又转向了卧室。 卧室还是当初她住在里面时的模样,连每一个最小最不起眼的摆设都没有变过。 卧室当中空无一人,除了北轻寒。 镜头又晃动了几下,然后来到了卧室的窗前。 在这儿,看得更加清楚了。 北轻寒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一叠纸。 镜头拉得近了,那些纸,正是当初她抄的经书名字。 纸张泛出了淡淡的黄色,边角微微卷起。 北轻寒摩挲着纸张,眼中都是爱恋。 “小薇,”他对着手中的纸轻声说,“你一定治好了伤,对不对?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不来找我?如果不是为了等你,我一定撑不了这么久。” 捂住嘴,咳了几声。 又说:“小薇,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悲惨的结局3 “你再不来,怕是见不到我了。” 夏小薇泪如泉涌,眼泪滴在镜头上,将镜头都挡住了,看不清楚了。 她听见一声吸鼻子的声音。 奇怪,她没有吸鼻子呀,是谁发出来的声音? 镜头中,北轻寒放下了手中的纸,冷声喝道:“是谁?” 夏小薇明白了,那声吸鼻子的声音,一定是拿着摄像机的魅影发出来的。 连她都被北轻寒感动了。 镜头前一片黑暗,只有一些看不清楚的东西在镜头前急速掠过。 显然是魅影被北轻寒发现了,正拿了摄像机在奔逃。 突然,镜头前现出强烈的白光,整个镜头都只剩下了白光。 她听见一声凄厉的呼唤。 “小薇----” 呼唤声戛然而止,象是被利刃给生生斩断了似的。 夏小薇的心骤然紧缩,恐惧地叫:“轻寒。” 没有人回答她,再一细看,镜头上什么都没有,原来是这一段镜头完结了。 夏小薇呆呆地拿着摄像机,手心全是冷汗。 胸口翻腾得象是有千军万马在踩踏。 她不要,不要这样的结局。 魅影由月孤明扶着,从诊室内走了出来。 看见夏小薇手中的摄像机,魅影吃了一惊,随即无奈地苦笑。 “小薇,你都看见了?” “是,我都看见了。” 夏小薇机械地回答。 月孤明疑惑地问:“看见什么了?” 魅影在夏小薇身边坐下来,拿过摄像机,递给月孤明。 说:“我过去后拍下的。” 月孤明翻出了那两段视频。 熟悉的声音又从摄像机中传出来,夏小薇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哽咽着说:“姐姐,告诉我,你还看到了些什么?” 魅影叹息着说:“我看见楚离在圣女小薇的棺内自尽了之后,找人将坟墓重新填好了,然后去了都城。” 夏小薇听得暗暗点头。 首发 悲惨的结局4 悲惨的结局4 就知道魅影是不会放任楚离和圣女小薇的白骨暴露在外不管的。 他们俩,算是终得其所了吧。 魅影又叹息着摇摇头,接着往下说。 “去了皇宫,我打听到,北轻寒回到宫中后,称皇后娘娘在外养病,暂不回宫。将宫内所有的嫔妃全都解散了,此后再未纳过一个妃子,再未临幸过任何一个女人。每晚,他都住在凤仪宫。命令凤仪宫的人,不许动卧室内的任何东西,说那些都是你喜欢的。” 她的话还未说完,夏小薇已经掩住了面,泣不成声。 魅影轻轻抚着她的背。 问世间,情为何物? 这世上真有这么痴情的男人呢。 就象她的阿明,去了那个时空二十多年,依然对她念念不忘。 她真是太幸福了。 可是,小薇呢?她与北轻寒注定会是个悲剧吗? 夏小薇埋着头,哭了许久。 好在这是在医院,哭泣的事情最常见到。 因此,没有人感到惊讶,只有无数路过的人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大概是以为她的某个亲人得了绝症吧。 夏小薇好容易才平复了些许,问魅影。 “他没有再要女人,那么,他也没有孩子了?” “是啊,”魅影答道,“听说,上至大臣,下到百姓,都为此担忧呢,担心他百年之后谁来继承皇位。” “你在凤仪宫窗外偷听,被他发现了,然后你就回到这个时空来了吗?” 那白光,应该就是魅影时空回来时发出的光芒吧。 魅影答道:“是啊。被他发现,我正担心逃不掉了,阿明和教授就把我抓回来了。看到那白光,说不定他还以为我是你呢,所以才叫小薇。” “他一定更伤心了。以为我抛下了他,再也不回去了。” 月孤明提议。 “我们先回去吧,这是在医院呢。” “哦,好。” 夏小薇突然反应过来,他们是在陪魅影检查身体呢。 首发 非去找他不可1-3 非去找他不可1 她只顾着为北轻寒伤心,连这个都忘了。 问道:“姐姐,你的身体怎样?” 魅影轻松自若地耸耸肩。 “没事。我都说了没事,都是他大惊小怪,非要来检查。” 月孤明立刻表示反对。 “谁说你没事了?医生说了,白细胞少得快到底限了,肌肉也松驰乏力,你赶快回去好好休养吧。” 夏小薇吓了一跳,更加的歉疚。 魅影都是为了她才把身体搞成这样的。 “姐夫,姐姐回家不要紧吗?要不要在医院治疗。” 魅影已经起身,闻言不耐烦地说:“不需要了,你还真把我当病号?” 月孤明也答:“小薇,你别担心,你姐姐只需要在家调养个几个月就没事了。” 夏小薇这才放心,随了他们回到古教授的实验室。 依着月孤明,是要送魅影回家休养的,魅影却说什么也不肯,说是即便不能亲自参与研究,也可以在实验室陪陪月孤明。 这个理由,还能让月孤明拒绝吗? 夏小薇坐在实验室当中,望着窗外发怔。 魅影来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 柔声安慰。 “小薇,别难过了,他一直爱着你,你也一直爱着他,这就够了,不是吗?相爱的两个人,并不是一定要朝夕相处的。” 知道自己的安慰很苍白无力,可是她还能怎么说呢? 夏小薇依然望着窗外,她的眼中却现出坚定的神色。 低声而有力地说:“我要去找他。” “不行。” 这回是三个人齐声说。 古教授和月孤明也在实验室当中,他们都听到了魅影和夏小薇的对话。 “我要去,我不要他如此伤心难过。” 夏小薇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古教授难得地现出严厉的样子。 “你都看到了,魅影的身体那么棒,都弄成这个样子。你那身体怎吃得消?” 非去找他不可2 “姐姐是因为来回两趟,才将身体弄成这样。而我,只需要去一趟。” 夏小薇据理反驳。 “还有,上回,月孤明带我回来,我受伤那么重都没事,这回一定更加不会有事的。” 月孤明答道:“上回,是利用金属片,损害降到了最低。而这回,我们是利用这台仪器,不一样的。” “我不怕。大不了我去了那个时空之后休养几个月。” 夏小薇说什么也不肯放弃。 月孤明只好又采取拖字决。 “你要去也可以,我有安全的方法。” “什么方法?” 这回,不仅是夏小薇,连古教授和魅影听了月孤明的话,都竖起了耳朵,要听他接下来的话。 月孤明的话,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月孤明侃侃而谈。 “第一种方法,我们将仪器改造得精良些,我穿到魅影所在的时空,收集多点这种金属,带回来,制造另一块金属圆片。” 夏小薇刚刚升起的希望又黯淡了下去。 魅影和古教授却在摇头叹息。 这种方法,不一定能够成功,就算可行,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还有别的方法吗?” 夏小薇耐着性子问。 “第二种方法,就是到几百年前,去找魅影的老爸,请他告诉我们怎么制作这个金属片。” 夏小薇的心更是一落千丈。 “我们未必找得到姐姐的父亲,这个方法更不靠谱。” “只要你等,一定能行的。”月孤明怂恿。 他就希望夏小薇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耐心地等下去。 时间也许会消磨一切。 可是,时间真的能消磨掉一颗真爱的心吗? 月孤明又开始怀疑。 他自己,楚离,还有北轻寒,至少他们三人的爱是不受时间的影响的。 夏小薇痛苦地说:“不,我不要等,我一定要去。不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不怕。哪怕是死,只要死前能见上他一面,我都愿意。” 非去找他不可3 魅影不得不犀利地指出。 “小薇,你都看到几十年后的北轻寒了,他一直没有等到你。这说明,你的是不会成功的。你明白吗?” 这句话太尖锐了。 是啊,结果都看到了。 她还需要努力去实现那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吗? 夏小薇拼命摇着头。 为什么她就不能改变历史? “也许,我可以改变这一切。” “傻瓜,那是既成的事实。历史是不能改变的,明白吗?” 夏小薇的泪水又止不住流了出来。 但是她坚决不会放弃希望,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你拍摄的他不是还没死吗?也许,我可以穿到你之后的时间。不论他老成什么样子,只要我能见见活着的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回,谁也不能反驳她的话了。 是啊,魅影拍下的北轻寒还没死,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可是,你的身体真的不允许你再了。” 夏小薇破例的没有再坚持。 沉默了一会,突然问:“月孤明,你上回不是灵魂的吗?这回却是连同身子一道穿回来的。你原先的身子呢?” 月孤明讪笑。 “还在教授的冰柜里冻着呢。这事可真玄,若被人发现,说不定以为我们谋杀了一个人呢。” 夏小薇好奇地问:“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众人疑惑于她态度的转变,但想着她转移了思想,不再一门心思钻牛角尖,想去找北轻寒,倒是难得的好事。 当即答应。 “好啊,我们去看看吧。” 带夏小薇来到地下室,打开装着尸体的冰柜。 冰柜里躺了一个人,满脸都是霜花,脸色也是青灰色的,但是看得出来,他同活生生的这个月孤明长得一模一样。 “原来,你还是这个容貌啊。” “那是当然,所以,我不再想办法换回来了。” 首发 非去找他不可4-5 非去找他不可4 地下室内还有几个冰柜。 夏小薇指着它们问:“这里面呢?还躺着别的人吗?” 古教授温和地呵斥。 “胡说什么呢?你道我这儿是杀人工场吗?那几个冰柜,有的是空的,有的装着实验用品。” “哦。” 夏小薇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 心道,也许,这其中的一个冰柜,可以用来盛放她自己的身体。 刚才,还在上面的实验室中,她就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身体不行了,也许,她可以象以前的月孤明那样,魂魄。 不论如何,她是非去找北轻寒不可的。 不过,怕再引起阻扰,这回她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她日日呆在实验室中,日日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研究,虽说对理论知识还不在行,但对这些仪器都很熟悉了。 她完全可以自己操作。 回到实验室中,夏小薇装作很困的样子,躺到她的那张折叠床上。 说道:“姐姐,你去歇着吧。教授,姐夫,就按照姐夫刚才说的那两套方案进行吧。我等着你们。” 魅影越发对她的态度感到奇怪。 忍不住问:“小薇,你真肯安心等待?” 夏小薇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 “当然。我想过了,历史是不可能改变的。就算我能再见到北轻寒,也是见到老了的他。那时,我还是个年轻女孩,岂不是便宜了他。所以,我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等。等到二十年后,你们的研究成熟了,而我的身体也养好了,就可以穿过去了。” 她这话,听着象是歪理,却也合情合理。 月孤明又试探地问:“既然有二十年好等,你是不是可以回家去等?” “不行,我要在这儿监督你们。” 夏小薇干脆侧过身,闭上眼,睡觉了。 魅影想不透她的心思,只好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到旁边的宿舍休息去了。 月孤明和古教授则进行着他们的研究。 非去找他不可5 夏小薇当真象是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下午还出去逛了趟街,买了一大堆化妆品,晚上又回到实验室睡觉。 古教授和月孤明赶不走她,让她到实验室旁边,别的房间去睡觉她都不肯。 只好任由她呆在这儿。 想着夏小薇不懂的仪器,因此对她放松了警惕。 却不知,这些日子,夏小薇冷眼旁观,早就将这些仪器都摸熟了。 深夜,所有的人都入睡了之后,夏小薇从折叠床上爬了起来。 她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化好了妆,来到实验台前。 要走了,至少遗容要象个样子,可不能太糟糕了呀。 躺到仪器上之前,她最后望了一眼处身的这个世界。 下午,她回家去看过爸妈了,他们都很好,还不停地问她,为什么魅影不跟她一块来。 显然,他们是将魅影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看待了。 这让夏小薇多少得到点安慰。 “对不起,爸爸妈妈。” “永别了,这个时空。” 夏小薇躺到了仪器上,插好各种电极,开动了仪器,闭上了眼睛。 -------------------------------- 疼,真疼啊。 饿,真饿啊。 胃扎扎的疼,饿疼的。 夏小薇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张露出满嘴黄牙的青黄色的马脸。 她吓得尖叫了一声,伸手想推开这张令人憎恶的脸。 声音却非常娇懒,完全象个女童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马脸人原本是弯着腰的,见状直起了身子,口中骂骂咧咧的。 “真是晦气。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身上的衣服扒不成了。” 夏小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她的身上穿了件破旧的棉布夹衣,模样娇小,一看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女童。 而衣服的式样,夏小薇看清楚之后,激动得几乎跳了起来。 首发 漫漫寻夫路1-3 漫漫寻夫路1 如果不是她饿得一丝力气都没有,恐怕她真的就跳起来了。 这正是北轻寒所在的那个时空,普通百姓衣服的式样啊。 她当初出过宫,在民间呆了不少日子,见过不少小女孩穿这样的衣服。 眼前的马脸人已经丢开她,甩着手走开了。 夏小薇再仔细看周围的状况,这是条破旧的街道,街上没有多少人,她正躺在街角。 而街道的其余地方,也七零八落呆了几个人,有的坐着,有的躺着。 马脸人走向下一个躺着的人,翻过来看了看,麻利地扒下他身上的衣服。 那个人一动不动的,手脚都是僵硬的。 夏小薇差点呕了出来。 敢情那个马脸人是专门发死人财的呀,专扒死人的衣物拿去换钱。 这么说,自己是附在一个刚刚死去的小女孩身上了。而且,多半是饿死的,否则,她现在怎会饿得两眼发昏,胃都快抽搐了。 天啦,她可别再给饿死了。 夏小薇扶着墙壁,吃力地坐起身。 她的手很小,脏兮兮的。 配合着这身量,估摸着身子原来的主人大概就十岁左右。 夏小薇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北轻寒都是个老头子了,她还是个十岁的小丫头,他们这不是要搞祖孙恋吗? 要被人知道北轻寒娶个十岁的女孩进宫,那不得笑掉人大牙了,北轻寒非落下个恋童癖的称号不可。 唉,不管了,管他是不是祖孙恋,只要她能找到北轻寒,陪他度过余生就好。 北轻寒,你可千万要长命百岁啊,我可不想一见到你就守寡。 夏小薇在心里默默地说。 想站起身,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夏小薇暗暗发愁,再不找点吃的东西,只怕不是她守寡,而是北轻寒要来给她收尸了。 鼻间突然嗅到一股香味,是小米粥的清香。 同时,耳边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铜铃摆动的声音,还有人的吆喝声。 漫漫寻夫路2 “施粥啦。” 夏小薇激动不已,正想着找吃的,吃的就送上门来了,太好了,她有救了。 适才还坐在墙边的人,此刻都两眼放光,纷纷爬起身,朝粥车扑了过去。 跑得比兔子还快。 夏小薇好容易在粥的诱惑下,扶着墙壁站起身,摇摇晃晃迈出两步。 可离粥车还远着呢,便被一个从她身边急速奔过的人给撞倒了。 倒在冷硬的石板地面上,夏小薇再爬不起身。 耳中听见抢粥的人在叫嚷。 “再给我一碗吧。” “滚,你都有一碗了还想要,老子连一碗都没拿到呢。” “快抢啊,粥桶快见底了。” 夏小薇欲哭无泪。 完蛋了,粥没有了,她该怎么活下去啊? 就是要想办法去找吃的,也得先有力气站起来才成啊。 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响。 马蹄声在她身后停了下来,然后一个少年蹲在她面前,递给她一块极精美的饼。 “小妹妹,你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声音极其悦耳,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稚气,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似乎在哪听过。 呃?威严?一个少年? 不过夏小薇可没有心思去想别人的声音的问题。 她抢也似的接过饼,忙着往嘴里塞去,根本顾不得看一眼眼前的少年。 救命要紧,她可不能死在这儿。 再次死去,可就真的没办法见到北轻寒了。 夏小薇连饼的味道都没品出来,便将它吞进了肚里。 少年又递给她一个葫芦。 “小妹妹,喝点水吧。” 夏小薇不客气地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少年叹道:“这个小妹妹是真的饿坏了。王兴,再拿几块饼来。” 几块饼又递到了夏小薇的面前,这回她闻到了饼的香气,还尝出了饼的味道。 再吞了一块饼下肚后,夏小薇犹犹豫豫地将余下的饼抱在怀里。 漫漫寻夫路3 她不能将它们全部吃光,得留着做下一餐的口粮。 此处情况不明,她没有把握能找到下一餐的食物。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我能将它们都留下吗?” 夏小薇用稚嫩的声音问,然后抬起了头。 她看清楚了面前的少年。 然后她便怔住了。 好美的少年,好熟悉的容颜,象在哪见过。 “当然可以了,给了你,就是你的。” 少年笑了,神采飞扬,两只眼睛象两枚弯弯的月牙儿。 问夏小薇:“你叫什么名字?我好象在哪见过你,可是又想不起来。” 夏小薇答道:“我叫小薇,我好象也见过你。” 少年蹙着眉头思索,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你的名字我好象也听说过,不过还是想不起来。也许,是我们有缘吧。我还有要紧的事,不能和你多聊了。” 少年说着站起了身。 夏小薇象藏宝贝似的将饼藏在了怀里。 少年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了,扫了一眼街上舔着粥碗的饥民,眼中露出忧色。 他飞身上了马,催促着马儿离去。 坐在马上的他,沉稳得根本不象一个少年,而象一个统治者。 见惯了千军万马,见惯了别人朝他叩首膜拜的统治者。 “得得”的马蹄声传进耳中,象是有一道灵光照亮了脑际。 夏小薇对着奔驰的马大声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马上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停了一会才告诉她。 “我叫轻寒。” 他的声音远远地自街角传来。 什么?轻寒?原来他就是轻寒,他还是个少年。难怪她会觉得他的声音和容貌熟悉。 原来他是轻寒,她的轻寒。 夏小薇浑身颤栗了。 马儿载着背上的人闯出了视野,马蹄声还响彻在耳边。 “轻寒。” 夏小薇嘶声狂叫。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连马蹄声也渐渐小了,几不可闻。 首发 漫漫寻夫路4-6 漫漫寻夫路4 “轻寒,等等我,我是小薇啊。” 夏小薇发足狂奔,朝北轻寒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吃了两块饼的原因,她的身上又有了力气,她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奔了过去。 “轻寒,你快回来,你别丢下我。我是小薇。” 转过街角,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马,也没有少年。 夏小薇不甘心地跑着,叫着。 她和轻寒竟如此缘浅吗? 又跑过了一条街道,她已经出了城。 城外视野开阔了许多,她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两个黑影,那是两匹奔驰的马。 前面一匹,是北轻寒乘坐的。后面一匹,是他的随从王兴乘坐的。 夏不薇激动地往前跑,用尽了全身力气叫。 “轻寒,等等我。” 前方的两匹马儿却没有放缓的趋势。 黑影越来越小,翻过了前方的一道山坡,不见了。 夏小薇被脚下的一块石子绊倒了,扑倒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了时空来找他,却与他失之交臂。 坐在马上飞奔的少年北轻寒震动了一下。 心神不定地说:“奇怪,我怎么觉得有人在叫我,还在哭,哭得很伤心的样子?” 王兴四处望了一眼,答道:“没有人啊。殿下,也许是你太忧心难民了,这些日子听多了他们的哭泣,产生错觉了吧。” 少年北轻寒也四处望了望,没见到一个人影,只好按捺着莫名起伏的心。 喃喃说道:“也许吧。” 眼前突然就冒出了刚才那个饿倒在街边的小女孩的面容。 奇怪了,那就是一个极普通的难民呀,他怎会对她产生极异样的感觉呢? 若不是他还有急事,他真想返回去,问问她是否还有亲人。如果没有,他可以带她走,养活她。 “王兴。” 少年北轻寒唤。 “殿下,有何吩咐?” 随在他身后的王兴问。 漫漫寻夫路5 “没什么,我们赶路吧。” 北轻寒想想还是算了,象那样的女孩太多了,他如何救得过来。 夏小薇趴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小妹妹,你怎么啦?摔痛了?” 一双手伸到夏小薇的肩上,想将她扶起来。 夏小薇在来人的扶持下勉强站起身,抹干眼泪,望着来人。 她再次怔住。 眼前又是一位绝美的少年。 不过,这回她不会弄错了,这位少年便是楚离。 楚离十二三岁的样子,变化与成年之后相对要小些,加之夏小薇有了心理准备,她是穿到北轻寒少年时期来了,所以能够认出楚离。 如果,她先遇见楚离该有多好啊,那么,她与北轻寒就不会错过了。 楚离弯腰拾起夏小薇摔落到地上的饼,递给她。 “小妹妹,放好了。小心别人抢你的。” 夏小薇接过饼,藏进怀里。 想问他,是不是叫楚离。 想了想,终于还是换了种问法。 “谢谢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楚离。” 楚离冲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夏小薇没有叫住他,看着他离开。 没想到,再次穿过来的她,还能遇见这么多的故人。 她擦干了眼泪,朝北轻寒的方向走去。 虽然她与北轻寒错过了,但是她不会灰心,不会放弃,她一定要去找他,她一定能找到他。 要找到他,再容易不过了,他肯定住在皇宫内,不是吗? 原来,仪器又弄错了。 她设定的时间是在魅影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北轻寒年老之时。 没想到,仪器将她送到了北轻寒的少年时期,提前了几十年。 同上回月孤明一样。 看来这台仪器的误差很固定啊。 可惜她没办法回去告诉古教授他们,好让他们将仪器调整过来。 心情激动莫名,她居然跑到北轻寒的少年时期来了,而且还遇见了少年时期的他。 漫漫寻夫路6 他的年纪同楚离差不多,大概也是十二三岁的样子。 谁说历史不能更改? 她就要更改,就不让那些悲惨的历史重演。 可惜,她还是来得太晚了,雪天姬已经进了碧落山主峰的通道内,没办法阻止了。 从雪天姬的面容以及衣服的磨损程度来看,她多半进到碧落山内不久就身亡了。 她真的没有办法阻止了。 这是重回这个时空,最遗憾的事。 走到天晚,她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河边。 夏小薇欢呼着,跑到河边,打算洗洗脸。 她看不见自己的面容,但从手的肮脏程度,可以想见脸上有多脏。 趴到河的边沿,河水中倒映出一个小乞儿的形象。 这时,夏小薇正面向着夕阳,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异常明亮。 水中的倒映也非常清晰,她可以清楚地看见粘成一团一团的头发,还有满脸的尘土。 天啦,这么幅邋遢的模样。 尽管她早有思想准备,还是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么看来,北轻寒和楚离的心地还真是善良啊,一点都没嫌弃她,还真诚的关心她。 这么好的两个人,他们真的不应该沦落到那么悲惨的结局。 夏小薇掬起水,洗净了脸,再看河水中,她再次被自己的模样给镇住了。 这回,脸洗干净了,她看清楚了自己的五官。 这不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吗? 她的容貌,还是原本的容貌,一点也没有改变。 要说改变,就是这张脸比较瘦,脸色而饥饿而腊黄腊黄的,没有小时候的自己那般红润。 也许,灵魂与**是有某种契合度的吧。 不同的容貌,不同的身体构造,接纳的是不同的灵魂。 当然,这只是夏小薇自己的臆测。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的容貌没有改变,实在是太幸运了。 刚刚洗好脸,身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响。 首发 漫漫寻夫路7-8 漫漫寻夫路7 夏小薇急忙转过身。 她看见一匹雄俊的白马在河边的路上驰过,马上仍是坐了个少年,十岁左右,同她自己差不多年纪。 他的后面还跟了匹马,马上坐了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随从模样。 马上的少年温文尔雅,眉目俊秀。 “轻尘。” 夏小薇在心里悄悄地呼唤,不过并未出声。 她认出来了,骑在马上的少年正是年少时的北轻尘。 他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她已经打听过了,此处离都城很远,反倒是离雪山族很近。 前不久,此处刚刚遭了一场大水灾,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饥民。 北轻寒大概是视察灾情来了,所以,他才说,他还有要紧的事要办。 骑在马上的北轻尘嘴里嘟嚷着。 “皇兄自己偷偷地跑来视察灾情,也不叫上我。嘿,我非要追上他不可,吓他一跳。” 夏小薇笑了。 早就知道他们兄弟俩年少时是很亲密无间的,看来的确是这样啊。 但愿以后,他们兄弟之间不要再发生争执。 马儿正向前奔着,突然马腿一弯,跪倒在地上。 北轻尘没有提防,整个人从马背上跌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身后的随从赶紧从马上跳下来,扶起他。 路边的草丛中,钻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皮肤白皙,眼珠灵动,指着北轻尘哈哈大笑。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人被我绊倒了。” 小女孩拍着手大笑。 夏小薇这才发现,原来这地上拖了根绳子,马儿是被绳子绊倒的。 随从大怒,就要上前教训她。 “哪家的野丫头?吃了豹子胆了?竟敢绊我家主子。” 北轻尘忙止住他。 “别为难她,一个小女孩搞着玩,打什么紧,又没有摔坏。” 微笑着问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警觉地问:“你干嘛问我的名字?想找我报仇?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叫银珠。” 漫漫寻夫路8 北轻尘笑出声来。 “我知道了,你叫银珠,对不对?你家住在哪?” 夏小薇也忍不住笑了。 这世界真小啊,她竟又遇到了小时候的银珠,想不到长大后文文静静的银珠,小时候竟是这般调皮。 银珠拾起地上的绳子,扭头就跑。 “才不告诉你呢。” 路的那头,走过来一个皮肤微黑,同银珠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 老远就叫:“银珠,快点回去,你怎么又偷偷溜出来了?小心被人知道了罚你。” 两个人手挽着手走远了。 夏小薇认出来,来找银珠的人,正是小时候的金珠。 听她话里的意思,银珠应该呆在雪山族的圣殿内,不能偷偷跑出来。 突然想到,圣女小薇现在应该就在圣殿内,真想去看看她呀。 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见了面是不是感觉很奇妙呢? 不过,夏小薇压制住了心中的这个想法,她还得去找北轻寒呢。 北轻尘遥望着银珠,直到她走得不见影了,才重又爬上马背。 夏小薇想叫住他,叫他带自己一道去找北轻寒。 嘴巴张了几张,终是没有叫出声来。 曾经,北轻尘与北轻寒兄弟反目,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皇位,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她。 她不能重蹈覆辙,再让历史重演。 反正,她自己也可以去找北轻寒的,大不了多费点时间,多费点周折罢了。 北轻尘没有看一眼河边的夏小薇,当她这个人不存在似的,骑了马远去了。 河边没有人,夏小薇脱下外衣,跳进水中,洗尽了头,洗了个澡。 爬上岸,吃了点北轻寒留给她的饼,也上路了。 夏小薇没有想到,去找北轻寒会有这么难。 这条路,她一走,就走了八年。 那具幼小的身子没有任何武功底子,幸好夏小薇还记得雪山秘笈上的武功,以及练内功的法门,于是从头练起。 首发 大结局1 大结局1 这一路上,她不知遇到过多少周折。 被人拐卖过,被人抓去做丫头,还被迫进过乞丐帮,尝尽了人世的辛酸。 她的武功没有练成,小小的身子没有力气反抗。 幸好,她一次又一次地想办法逃脱了。 这一路上,她还得时时想办法挣钱养活自己。 终于,在八年后,她来到了都城。 站在街道上,仰面望着皇宫金碧辉煌的屋顶,夏小薇禁不住热泪盈眶。 她终于可以见到北轻寒了。 就在头天晚上,她将雪山秘笈上的武功全部练通了,还打通了任督二脉。 以她的武功,晚上应该可以偷偷溜进皇宫,溜到东宫内,去见还是太子的北轻寒。 可是,他的记忆中没有她,他会如何对待她呢?当她是个大骗子吗? 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夏小薇又开始担忧。 忧心忡忡地走进一间茶楼,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思考着同北轻寒见面的情形。 她该如何告诉他,她曾经是他的爱人。 茶楼内众人的脸色均十分凝重,谈话声钻进夏小薇的耳中。 “听说了吗?皇上昨日驾崩了,太子明天登基。” “听说了。还听说,太子一登基,就要派人去雪山族迎娶雪山族圣女。” 茶楼内众人的声音倏地就飘远了。 夏小薇什么都听不见了。 想要改变历史的她,结果什么也未改变。 历史还是按照他既定的脚步在走着。 不,她还可以改变点什么。 夏小薇匆匆起身,跑出茶楼。 按照历史,北轻尘的母亲已经告诉了他,当初他的大哥被迫小产的真相。 而且,如今的她正在以死逼迫他。 北轻尘的篡位,一大半的原因,是由于他母亲的死刺激了他。 如果他的母亲不会死,他是不是可以减少点仇恨呢? 夏小薇来到皇宫门口,正好看见从走出宫门的北轻尘。 首发 大结局2 大结局2 他骑在马背上,一身素服,已经成了一个翩翩美男子。 夏小薇用一条丝巾蒙住了脸,轻轻纵身,来到北轻尘的马前,拦住了他。 “干什么?” “抓刺客。” 是北轻尘的随从在叫,他们齐齐围住了夏小薇。 夏小薇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哑声对北轻尘说:“你最好再回宫一趟,救你母亲。” 说罢,纵身起在众侍卫头顶,飘然远去。 北轻尘怔了怔,突然象是悟出了什么,扭转马头,发了疯似的朝宫内奔去。 夏小薇也冒险进了宫。 来到北轻尘母妃住的宫室,正好看见北轻尘与母亲云妃在后花园内抱头痛哭。旁边的树上,还挂了三尺白绫。 后花园内没有人,猜想是被北轻尘的母妃支走了。 夏小薇松了口气,跳进后花园内,来到他们身边。 北轻尘一见到她,立刻就要朝她叩头拜谢。 夏小薇闪身避开。 哑着嗓子说:“云妃娘娘,死过一次,有没有什么感悟?你把自己逼上绝路,也把唯一的儿子逼上绝路,有什么好?平平安安活着才是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云妃坐在地上,若有所悟。 北轻尘赶紧说:“姑娘说得有理。母妃,请别逼我做自己力不能及的事。” 夏小薇又说:“起因都在那条祖训。你们因祖训失去了一个亲人,北轻寒也因祖训失去了母亲,大家扯平了。过去的事,就算了吧。我相信,北轻寒是会废了那条祖训的。” “可是,他还会娶雪山族圣女为妻。” 云妃还有些愤愤然。 “他也是被迫的,也是很可怜的。云妃,你只想着报仇,有没有想过,如果北轻尘失败了,他的下场如何。他还能活命吗?” 夏小薇又转向北轻尘。 “北轻尘,如果刚才,你晚来了一步,你能想象,你失去母亲的痛苦吗?其实,你比北轻寒幸福多了,你一直有母亲在身边。” 首发 大结局3 大结局3 北轻尘大声说:“你说得对。母妃,我只要你好好的,你千万别再做傻事了。” 云妃站起身,抱住北轻尘。 “母妃不会再做傻事了,母妃要你好好地活着。” 两人相对而泣。 北轻尘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转身,想问夏小薇,为何她对他和母亲之间的事这般了解。 这可是他们母子间的秘密啊。 还有,她又怎知他母亲想要自尽? 可是后花园中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了夏小薇的影子。 “轻尘,她是仙子,是仙子来点化我们的。母妃要你活得好好的,再不要提什么报仇了。” 夏小薇早在他们母子对泣的时候就离开了。 解决了北轻尘这件大事,她要赶着去雪山族。 北轻尘大概不会再派人去刺杀圣女小薇了吧,可是,圣女小薇不能嫁给北轻寒。 绝对不能。 夏小薇骑了马,日夜兼程赶到雪山族。 她到的时候,北轻寒派来迎娶的队伍还没到,但是雪山族的人已经开始为送圣女小薇去都城而准备了。 街上十分热闹。 这些年来,雪山族与天朝交好,没有战事,也没有遭遇天灾。 因此,一派繁荣兴盛。 夏小薇换上了雪山族式样的衣服,戴了个大大斗篷,斗篷上有流苏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没办法,她与圣女小薇长得一模一样。 若有认识圣女小薇的人把她当作了圣女小薇,可就麻烦了。 当晚,夜深人静之时,夏小薇去了圣殿。 白天,她就已经观察过地形了。 很顺利地来到圣女小薇居住的地方,夏小薇来到窗前,听见房中传来压得极低的谈话声。 若不是她练过功,耳朵灵光,恐怕根本听不见里面的对话。 她听见了楚离的声音。 “小薇,我不要,不要你嫁去天朝。” 夏小薇忍不住好笑。 楚离是圣殿的守卫,结果倒好,他监守自盗,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首发 大结局4 大结局4 然后她听见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是雪山族圣女,注定了要嫁去天朝的。” “我们私奔吧。”楚离热的声音。 室中沉默了好一阵子。 然后是圣女小薇幽幽的声音。 “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爹其实也有这个意思。”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爹今天找我谈话了,虽然没有明说,可我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以他族长的身份,他不能将话说得太白。” “那太好了。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能和你在一起。明天,我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走。” 夏小薇轻声一笑。 室中两人吓了一跳,警觉地低声喝问。 “是谁?” 夏小薇打开窗户,跳进室中,笑道:“你们跑了没关系,可是天朝没有了新娘,该怎么办呢?” “你,你到底是谁?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楚离和圣女小薇异口同声,到底是爱人啊,如此的心意相通。 夏小薇摘下头上的斗篷。 “我去如何?” 面前的两人看得呆了。 楚离不安地看看夏小薇,又看看圣女小薇。 惊奇地问:“小薇,你有个同胞姐妹吗?” 两个小薇也在互相打量着,象在照镜子一样。 圣女小薇摇摇头。 “我没有同胞姐妹。请问,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又为什么要替我去嫁人?” 夏小薇怕他们心头有疑虑,胡诌着借口。 “我是碧瑶派来的。她知道你们两人相爱,不忍心拆散你们,所以派我来代替小薇,嫁给北轻寒。” 楚离和圣女小薇半信半疑。 夏小薇又一笑。 “怎么,不相信?不然,这世上怎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我还知道,小薇生下北轻寒的孩子后,得去碧落山上守护龙脉。” “原来你是仙子。” 首发 大结局5 大结局5 圣女小薇和楚离终于决定相信她的话。 连守护龙脉这等机密的事,连圣女小薇都不知道的事她都知道,还能错了吗? 第二天晚上,告别了父亲和妹妹的圣女小薇趁着夜色,告辞了夏小薇,双宿双飞去了。 他们才走了没多久,就有一大帮人涌进了圣殿。 夏小薇知道,一定是圣女小薇的妹妹小芙去告了状,那些长老们要抓奸来了。 她早就换上了圣女小薇的衣饰,不慌不忙地走到众人面前。 长老们傻眼了。 躲在暗处的小芙也傻眼了。 半个多月以后,夏小薇重又来到了天朝的都城。 一路上很顺利,没有刺客来刺杀她。 北轻尘,终于放弃夺取皇位的想法了吧。 因为没有耽误,所以,一行人提早了一天到达都城。 第二天就是大婚的日子,夏小薇在驿站中坐立不安,从未有过的不安。 她就要见到北轻寒了,而且是与他成亲。 八年的思念。 八年的等待。 走了八年的路啊。 终于,夏小薇再也坐不住了,拉了银珠去大街上游逛。 再不出去走走,她真的要憋死了。 街上的人很多。 因为是皇帝大婚的日子,举国欢庆。 在一个卖小玩艺的摊子前,夏小薇心不在焉地拔弄了几个小玩意。 抬起头,突然发现身旁的银珠不见了。 夏小薇心中焦急,忙丢下手中的东西去找她。 这街上人这么多,银珠又人生地不熟的,走丢了就麻烦了。 刚转过摊子,便看见了银珠,她正在几把扇子跟前挑选。 夏小薇松了口气,才想过去,走到她旁边,拉她回去,却发现北轻尘正巧走了过来。 夏小薇的身子朝里缩了缩,想等北轻尘走过了再出去。 她不愿再跟他发生任何交集。 北轻尘经过银珠旁边的时候,银珠正巧抽出一柄扇子。 首发 大结局6 大结局6 她没发现走过来的北轻尘,扇子猛地打在了北轻尘一侧的头上。 北轻尘轻轻叫了一声,揉了揉头上被打中的地方。 他身后跟随的一个随从冲银珠一瞪眼。 骂道:“没长眼睛啊?” 银珠正要回嘴,北轻尘抬手止住随从。 “没事的,轻轻撞了一下而已。她又不是故意的。” 含笑问银珠:“姑娘,你不是天朝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银珠穿的是雪山族的衣饰,显然北轻尘也看出来了。 银珠一如当年,答道:“你干嘛想知道我的名字?想报仇吗?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叫……” 说到这儿,银珠忙捂住了嘴。 到底是长大了,知道差点说漏了嘴。 看得夏小薇直想发笑。 北轻尘哈哈大笑,走开了。 银珠对着他的背影呲牙咧嘴做怪相。 北轻尘却突然回过了身。 银珠的怪相被他抓个正着,羞得面红耳赤。 北轻尘却象没看见她的窘状似的,微笑着说:“你叫银珠,对不对?” 银珠惊奇地问:“咦,你怎么知道?” 北轻尘不理她,翩然远去了。 夏小薇豁然开朗。 原来,北轻尘喜欢调皮点的女孩。 当初,她扮作银珠,又在北轻寒的背后做怪相,正好被北轻尘给看见了。 那一刻,他为她怦然心动。 其实,真正与北轻尘有缘的人,是银珠啊。 那么,她与北轻寒呢?是不是有缘? ------------------------ 凤仪宫内,两只高高的龙凤烛燃烧着。 夏小薇顶着盖头,乖乖地坐在床前,一如当年。 当年的她,就是坐在这儿等着北轻寒。 等啊等,等到夜都深了,等到她的脖子被凤冠压得酸疼酸疼,都快直不起来了,他还是不愿进来。 后来,她等得都快发火了,他才带着一身酒气过来。 不过,今晚的夏小薇一点也不觉得不耐烦。 首发 大结局7 大结局7 因为她知道,知道北轻寒不会太早进来,她了解他的心情。 而且她也知道,他肯定会来的。 回想着白天的婚礼,心里头不免还是有些遗憾。 同北轻寒成过两次亲了,两次都是这般寒酸,搞得象是普通人家纳妾一样。 不过,她跟他拜堂了呢。 与上回拜堂不同。 上回,她在心里说,我没有拜堂,我是在替圣女小薇拜堂。 而这回,她一遍又一遍地说,轻寒,我们拜堂了,我们成亲了,我终于又可以同你在一起了。 一旁的金珠银珠耐不住了。 问喜娘:“皇上怎么还不来?早该到了揭盖头的时辰了。” 喜娘劝道:“再等等吧,或许皇上身边的人太多,一时走不开。” 金珠银珠不满地说:“什么走不开,我看皇上明明就是没把我家殿下放在眼里,大婚仪式竟然这般草率。” 喜娘只好解释:“先皇上个月驾崩,皇上刚刚登基,朝政千头万绪的,忙不过来。而且,皇上说了,先皇丧期,不宜大肆庆贺。还有,要体恤民意,一切从简,他要起个表率作用。” 夏小薇藏在盖头里面笑了。 这两人的对话还是同上次一模一样啊。 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喜娘喜道:“皇上来了。” 夏小薇的心骤然提了起来。 她听见北轻寒冷淡至极的声音。 “揭盖头就免了吧,皇后自己揭下来就可以了。朕今晚留宿在绮罗宫。” 夏小薇心酸地笑,她就知道北轻寒会说这些话,同当年一样。 夏小薇掀开盖头的一角,对着北轻寒已经转过去的背影唤道:“轻寒。” 一室的人都愣住了。 谁敢如此直呼皇上的名字呀? 皇上摆明了不喜欢皇后,她再这样失礼,今后还能在皇宫混得下去吗? 北轻寒却是浑身一震,呆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身后会传来如此深情的呼唤? 首发 大结局8 大结局8 那声呼唤好熟悉,熟悉得好象他已经听过了千百遍。 “小薇。” 两个字不自觉地就从北轻寒的口中逸出。 北轻寒更加迷惘,为什么他会唤出这样两个字? 叫得那么的自然,好象他已经叫过了千百遍。 夏小薇听见那声呼唤,眼泪刷地就涌上了眼眶。 原来他并非一无所知,即便一切重来了,他的心中,还残留着对她的爱意,残留着他们的过往。 或许,这就是缘份吧。 北轻寒转过了身,望着烛光下,掀起一角盖头的夏小薇。 他来到她的身前,端详着她。 “我好象在哪见过你。” 夏小薇含着泪花对他笑。 “轻寒,你替我将盖头揭下来,可以吗?” 北轻寒中了蛊似的从喜娘手中接过系着红绸带的枰杆,挑下夏小薇的盖头。 室中的人长长地舒了口气。 新娘子自己揭盖头的局面总算被打破了。 北轻寒挥手令所有的人都出去,然后在夏小薇身边坐了下来。 握着她的手,问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总觉得我见过你,听过你的声音?为什么我一见到你,一听见你的声音,就象,就象灵魂都出窍了一般?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我都不象是我自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 夏小薇轻声说:“我是小薇啊。” “我知道你是圣女小薇。” 北轻寒不耐烦地一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 北轻寒突然住了嘴,呆呆地望着夏小薇。 然后他说:“你是小薇。” “我是小薇。你都记起来了?”夏小薇激动地问。 北轻寒摇摇头。 “我没有记起什么,难道我们过去有过什么吗?” “没什么。” 夏小薇垂下头,心头有些难过。 他对她不是没有感觉,可是,他们曾经的那些经历,他们的感情,他全然不知。 首发 大结局9 大结局9 她应该告诉他吗? 算了,任其自然吧。 她爱他,能跟他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 北轻寒却突然把夏小薇拥进了怀里,抱着她。 抱得很紧。 他贴在她耳边对她说。 “小薇,好奇怪,我一见到你就有想抱你的冲动。好象你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宝贝,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再也不要放手,再也不要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夏小薇将头埋在北轻寒的怀里,深深地嗅着他的气息。 好熟悉好温暖好安全的怀抱,终于又属于她了。 她又回到他的怀抱了。 有了他的这番话,她真的满足了,过去受过的苦全都值了。 他知不知道他们的过往,有什么关系呢? 埋在北轻寒的怀里,夏小薇闷闷地说:“你还去绮罗宫吗?” “不去了,”北轻寒想也不想就说,“刚才那么说,只是在赌气,其实我是不会去的。” 他真的是在赌气,因为他不愿意娶雪山族的圣女。 可是,拥抱着怀里的人儿的感觉是这样美好,好象空虚的心一下子就充实了。 好象他拥有了全世界。 他再不管什么赌气不赌气的了。 他要她,他只要她。 “你都有那么多女人了。” 夏小薇到底心里不爽,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北轻寒笑。 “吃醋了?其实,她们是父皇硬塞给我的。我从来都没有要过她们,她们不过背着个名罢了。” “真的?” 夏小薇惊喜地抬起了头。 “当然是真的。” “为什么你不要她们?” 北轻寒皱着眉头想。 “我也不知道,反正,每次一看到她们就有种抵触的情绪。似乎我不应该要她们,而是另有一个我真正应该要的女子在等我。好象我给过她承诺似的。真奇怪。” 夏小薇心扑扑地跳。 故意问他:“那个女子是谁啊?” 首发 大结局10 大结局10 北轻寒看着她,微微笑着,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你要我吗?”夏小薇问。 “要。”北轻寒立刻回答。 灼热的唇封住了夏小薇的。 红绡帐放了下来。 帐外,两只龙凤烛静静地燃烧,烟雾在空中交汇在了一起。 第二天,夏小薇算计着北轻尘到龙渊宫见北轻寒的时间,找了个借口,让银珠送了点东西去龙渊宫。 银珠回来后,脸上红扑扑的,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金珠看得奇怪,问她:“怎么啦?遇见什么好事啦?” 银珠掩饰地回答:“才没有呢,哪有什么好事?” 夏小薇了解地笑笑。 问:“庆王爷去龙渊宫了?” 银珠一听这话,脸更加红,答道:“是啊,正好遇见庆王爷来龙渊宫找皇上。” 夏小薇心知,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银珠和北轻尘两情相悦,她当然得给他们再创造点条件。 还想再调侃银珠,凤仪宫门口传来王公公的声音。 “皇上驾到。” 夏小薇忙迎了出去。 北轻寒已经走进了凤仪宫的大门,夏小薇犹豫着,要不要给他行行礼。 唉,夫妻之间还要行劳什子的礼,真无趣。 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她要不要面子上装装? 北轻寒早瞧出她的心意,加快步子,上前几步。 拉住夏小薇的手说:“咱们之间随便点,我最讨厌别人动不动就给我行礼了。” “好啊。” 夏小薇高兴地挽着北轻寒的胳膊,同他一道进去。 北轻寒笑道:“跟你要一个人,你肯不肯?” “谁啊?”夏小薇明知故问。 “银珠。刚才轻尘来龙渊宫,正好遇见银珠。他小子一眼就瞧上人家了,想娶回去做庆王妃。” 金珠和银珠都在旁边,听了这话,金珠恍然大悟的样子,朝银珠挤了挤眼。 银珠脸上的红本来就没有褪下来,这时更是羞得低下了头,不敢看金珠。 首发 大结局11 大结局11 夏小薇拖长了声音说:“这个嘛,还得问问银珠。” “银珠,你愿不愿意嫁给庆王爷?” 银珠低着头不回答。 夏小薇故意逗她。 “哦,原来银珠不愿意。这可麻烦了,看来庆王爷得另择佳人了。” 银珠不知道夏小薇在跟她开玩笑,急忙争辩。 “谁说我不愿意了?” 抬起头,却见夏小薇和北轻寒,还有金珠都在笑,这才知道上了当。 嗔道:“殿下,你真坏。” 夏小薇对北轻寒说:“好啦,银珠就送给庆王爷了。择日让他们成婚吧。” “谢了。不过,得尽快了。今日赐了轻尘一块封地,成婚后,他要带他母妃一道去封地。” 北轻寒蛮伤感的样儿。 夏小薇感到欣慰,这大概是他们兄弟俩最好的结局了。 北轻寒叹了会子,令旁人都下去。 神色凝重地对夏小薇说:“刚才轻尘来报,烈焰族派了月孤明来刺杀你。以后你干脆搬到龙渊宫去住吧,住在这儿我不放心。” 夏小薇想起当初,北轻寒夜夜带她去龙渊宫住宿的事,心头暖暖的。 不过,又感到还有件大事不妙。 楚离和圣女小薇,北轻尘和银珠,还有她和北轻寒,都有了好的归宿,可月孤明呢? 他该怎么办?她这回可没有带那什么金属片来。 这个矛盾可怎么调和? 算算时间,今晚正是月孤明要来刺杀她的日子,夏小薇决定了,无论如何,她得去望思宫看看。 “怎么了?发什么呆?吓到了?” 北轻寒推推夏小薇。 夏小薇故意嘟起嘴,不满地说:“干嘛要搬去龙渊宫?在这儿不是一样的吗?” “你不怕月孤明?你的小命你不在乎,我可在乎。” 夏小薇心头甜甜的。 虽说北轻寒没有他们曾经的记忆,可对她的感情同当初一样的真,一样的浓。 这就够了啊。 首发 大结局12 大结局12 如果单是因为曾经的过往而爱她,那有什么意思呢? “你要我去龙渊宫住,是想保护我,对不对?” 夏小薇摆出一幅讲道理的样子。 “对呀。所以你要乖乖听话,搬过去。” 夏小薇故意扯着歪理。 “那就是说,你以后不会到凤仪宫来住了?你想找谁去服侍你呀?” 北轻寒这才明白她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你呀,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今早就吩咐过王公公了,让他安排把那些嫔妃都送出宫,趁她们青春大好的时光,再另寻人家吧。别在宫中白白耽误了。” “你要把她们都送出去?”夏小薇惊讶地问。 她不是惊讶于北轻寒的这个决定,而是惊讶于他的速度。 “对呀。多耽误一天,她们就老一天。我可不想负了她们。” 夏小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她真的是太幸运了,爱上了一个同样深爱着她的人。 北轻寒拖过夏小薇的手,握在掌心。 “所以啊,你以后就不许再多心了。不过你说得也对,反正我每天都同你住在一块的,住在龙渊宫和住在凤仪宫,没有什么区别。就不必搬了吧。” 当晚,同当初一样,是一个晴朗的夜晚。 天空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 夏小薇拉了北轻寒,拉他一同来到望思宫。 “你带我到这儿来干嘛?” 北轻寒不解地问。 “看一个人。” “谁?” “月孤明。” “什么?你知道他要来?他怎会到望思宫来?” 夏小薇也不是太明白,猜想当初月孤明碰巧到望思宫有别的事,或者是跟踪她到望思宫来的吧。 反正,今晚他会出现在望思宫,这一点不会错。 夏小薇卖着关子。 “以后再告诉你。” 拖着北轻寒,从望思宫的墙上跳进墙内。 北轻寒再度感到惊讶。 “我听说,圣女小薇是不会武功的。” 首发 大结局13 大结局13 “可是小薇会呀。” 夏小薇别有深意地说。 北轻寒迷惑地随了她,穿过院中齐膝高的杂草,进入望思宫。 雪天姬的画像依然挂在墙壁正中,她在对他们微笑。 夏小薇感触地望着她,她来得太迟了,没能在她进入碧落山之前拦住她。 不过,她有圣女小薇的令牌,也知道碧落山崩塌的时间。 等今晚的事情一过,她会带北轻寒一道,去碧落山的通道内,将雪天姬安葬好。 至于烈焰族的人刺杀她之事,估计等到碧落山崩塌后,他们就会自动放弃的。 刺杀她,本就是因了她雪山族圣女的身份。 不知他们从何得知,雪山族圣女要去碧落山守护天朝的龙脉,因此,才有此企图。 因为,他们从来对天朝和雪山族怀有怨念,更抱有野心。 碧落山崩塌了,所谓的守护云云,也就不存在了。 不是吗? 北轻寒也对着雪天姬的画像凝望了好一阵,眼中是无尽的眷恋与伤怀。 然后,他们携手,走上咯吱作响的木制楼梯。 楼梯同当初一样的黑暗,但是夏小薇一点也不害怕。 因为,这回她不是独自一人,而是同北轻寒一道,有他的手牵着她。 来到圆形房间的门前,夏小薇定了定神,伸手推开了门。 她又看到了房间当中的那尊塑像。 当然,如今,她知道了,那不是塑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月光从窗外透射进来,照在他的身上,半明半暗的。 美极。 也诡异至极。 月孤明抬起了头,望着她微笑。 “小薇,你来了。” 夏小薇差点脱口叫出“姐夫”两个字,好容易才忍住。 也微笑道:“你应该去找魅影了。” 她知道月孤明接下来就要对她下杀手,虽说以她和北轻寒的武功,不必怕他,可终究是不愿意与他为敌的。 月孤明惊讶地问:“你说什么?魅影?你怎么知道她?” 首发 大结局14 大结局14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强烈的白光照在月孤明身上,笼罩住了他全身。 北轻寒忙将夏小薇拉过一边,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白光太强烈,刺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强烈的白光却也照亮了隐藏在脑海最深最深处的某种记忆。 “小薇,你是小薇。” 北轻寒喃喃地说。 白光渐渐暗了下来,眼睛也渐渐能够看清东西了,圆形房间中空无一人。 月孤明不见了。 夏小薇从北轻寒身后钻出来,站在他的旁边,头靠在他的肩头。 好温暖好安心的感觉。 危急的时刻,他首先想到的是保护她,她真的是太满足了。 她听见北轻寒在说:“他到另一个时空去了。” “你说什么?” 夏小薇大吃一惊。 “你说时空?你怎么知道时空?是谁告诉你的?” “是你告诉我的呀。” 北轻寒拉了夏小薇的手,拉她来到圆形房间的中央,并肩坐下。 刚才,月孤明就是站在这儿的。如今,他是回到原来的时空去了吗? 可是,原来的时空已经有了一个他了呀? 他过去之后,是重叠到那个月孤明的身上,还是钻到冻在冰柜里的那具身体上了,还是在别的什么时空当孤魂野鬼去了? 这个,就不是夏小薇能够知道的了。 北轻寒一只手搂了夏小薇,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对她说。 “小薇,当初,我们就是坐在这儿。你告诉我,时空就象一个个的格子。某一天,格子之间的界限被打破了,你从你的那个格子掉了下来,掉进我呆的这个格子当中,然后遇见了我。” “你,你都知道了?你都想起来了?” 夏小薇难以置信地望着北轻寒。 这怎么可能? 明明,一切都是从头开始的。 明明,他不应该有着这样的记忆的。 北轻寒深情地回望着她。 “我都知道了。还知道曾经你为了救我,受了重伤,被月孤明带回你们的那个时空养伤去了。” 首发 大结局(终) 大结局(终) “后来,我一直等你,等到老了你都没有回来。然后,突然有一天,一切变了个样子,我又回复成了年少的我。人生又从头开始了。” “是回到你十二岁的那年吗?” 北轻寒很认真地想了想。 然后说:“好象是呢。那一年,临近雪山族的那处州县遭了很大的水灾,我过去视察灾情。好象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夏小薇真的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改变了历史,她真的扭转了历史。 不过,她不是将整个历史画卷都改写了,她只是改变了与她息息相关的几个人的命运。 夏小薇靠在北轻寒胸前,轻声笑着。 “你还救了一个差点饿死的小女孩,给了她几块饼吃。” 北轻寒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你就是那个小女孩?” 难怪当时他一见到她,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夏小薇点点头。 “幸好你心地好,不然,我就会饿死了,你也就没老婆了。看来,真的是天佑好人啊。” 北轻寒却没被她的笑话逗笑。 他心疼地说:“小薇,原来你那么早就回来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哦,我明白了,你不是不想,你一定是不能。这些年,不知你受了多少苦,都怪我。叫我如何弥补?” 夏小薇闭上眼,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 “我不过是流浪了八年。你当初等我等了几十年,那才叫苦呢。我这点算什么?” 北轻寒将头靠在夏小薇头上,望着窗外的明月。 “小薇,从今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半点苦。” 窗外的月更圆了,更亮了。 月光毫不吝惜地挥洒在室中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儿的身上。 似乎连它也被感动了。 曾经,他们在这个圆形房间中说过的话,仿佛又在空气中回荡。 “我的心里永远永远装着你。” “我的心里也永远永远装着你。” (全文完)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