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穿越杠上暴君:独宠弃后》 巧得奇书1 杨柳依依,和风醉人。 终于又盼到了周末,秋依水独自来到垮城而过的一条河边散步。 这条河正好将整个城市分成了两半。此时,河水在静静流淌,河岸飘垂的柳枝在微风中轻轻拂动,柳丛中点缀的几株桃花开得正盛,看得人心旷神怡。 柳树的下方,是一带碧绿的草坪,草坪上坐了不少的人,有聊天的,有贩卖小食品的,有玩小游戏的,还有算命卜卦的。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抱着个二胡坐在一株柳树下,闭着眼,头部随着曲声有节奏地摆动,极端陶醉的样子。那曲子秋依水从来没有听过,十分的缠绵悱恻。 秋依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老人突然停止了拉奏,抬起了头。他的眼中,好似有一道极亮极亮的亮光一闪而过,竟使得秋依水不敢迎视。秋依水微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垂下眼,她的目光正好落在老人身旁,放在草坪上的一本书上。书厚厚的,粉红色的封皮,上面画着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蝴蝶旁边,写着四个古色古香的字“古书奇缘”。看上去不象曲谱,倒更象是一本。 “喜欢这本书吗?”苍老悠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秋依水闻言望向老人。老人两道好似具有穿透力的目光正专注地聚在她的脸上,那目光让秋依水极其不自在,好象她所有的心思都暴露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了似的。 老人丝毫不放松地盯着她,秋依水只好点点头,她确实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本书。不过与其说她是喜欢上这本书,不如说她是喜欢上了这封面。艳而不俗,古而不朽,十分有韵味。 老人脸上微露出笑意,站起身,将书递到秋依水手中说:“喜欢就送给你,你可要好好看啊。” 秋依水怪不好意思地推辞:“我哪能要您的书。”她和他可是素昧平生啊。 老人将书硬塞到她手中:“喜欢就拿着。”说罢拿了二胡便欲离去。 首发 巧得奇书2 秋依水只好问:“这书多少钱?要不我买下来吧。”翻了翻书的封底,却又并未标着价格。 老人呵呵笑着说:“书送有缘人。无缘千金难买,有缘分文不取。” 什么有缘无缘的,听起来倒有几分惮味。秋依水见他执意要送,只好收下,好奇地问:“老伯,您刚才拉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奇缘。”老人简洁地回答,拉着二胡往秋依水来时的方向走去。 依然是刚才那首曲子,柔美缠倦的乐声在空气中流淌,让人无端地生出些离愁别恨。 秋依水站在原处,呆呆地望着老人的背影淹没在柳丛与人流当中,呆呆地听着他的乐声淹没在车辆和行人的喧哗当中。 过了很久,才想起要仔细看看手中这本书。细看之下,秋依水更是惊异,这书非但没有标着价格,连作者、出版社和印刷年月什么的一概全无。莫非这书竟是老人私自印刷的?难怪他不肯卖只肯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秋依水也没有心思再散步了,怅然回到自己的小窝。 ---------------- 晚上,秋依水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打开床头的台灯,从包里抽出老人送的书翻看。 看了两页,全是写的些国家之间的争战之类,那些国家的名称,以及那些人物的名称,秋依水闻所未闻,只看得出来那是发生在古代的事情。 秋依水无聊得直想打哈欠,什么跟此书有缘嘛,看了半天,她根本就记不住看了些什么内容。地点太多,人物也太多,太乱了。 不想再按顺序看下去,秋依水随手翻开其中一页,不禁精神一振。 那一页正好讲到皇帝来到皇后的寝宫凤仪宫,皇后盛装到宫门口迎接。哈哈,她翻到传说中的戏份了吗?这个她爱看。 秋依水将台灯的灯光调得更亮了些,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首发 一杯茶引发的废后事件1 凤仪宫门外,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原本端坐在宫中的皇后闻言立刻站起身,在宫女欣儿的帮助下迅速整了整衣衫,来到宫门口,恭恭敬敬地跪下山呼:“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秋依水感叹,男尊女卑,妻子每次见了丈夫都要行此大礼,还有什么真正的可言啊。) 皇帝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冷淡地吩咐:“平生。”那两个字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皇后又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谢皇上。”这才站起身,侧身站过一边,躬身垂首。她甚至不敢挺直了身子,甚至不敢抬头直视皇帝。 皇帝没有多看她一眼,傲然从她身前走进了宫门。 皇后低垂着头,只看得见他金色的袍子和乌黑的朝天靴,没有停顿地从她身前经过。然后鼻间香风阵阵,一双桃红色的绣花鞋落入了她的眼中。 皇后讶然抬起头,只见一个妖艳的女子紧随在皇帝身后,目光却停驻在她的脸上。妖艳女子她认得,叫做兰妃,今早曾来参拜过她,据说她是皇帝身边最受宠的妃子之一。 兰妃见皇后看她,并不行礼,反而上前一步,挽住了皇帝的胳膊。皇帝没有拒绝。 (秋依水再次感叹,看来皇后不得宠啊。) 皇后跟随在皇帝身后,也进了凤仪宫,心情万分复杂。昨天是她和皇帝大婚的日子,昨晚他喝得醺醺大醉地过来,顾自倒在床上睡了,甚至没有为她揭下盖头。 今天一大早他便离开凤仪宫,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如今天快黑了,他才过来,却又带了个兰妃。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向她明示她不可能得宠吗?皇帝大婚的这三天都应该呆在皇后的寝宫,他是迫于无奈才来的吧,否则恐怕他根本就绝足不登凤仪宫。 皇帝傲然在上首的位置坐下,将兰妃拥在他的怀里,斜睨着皇后说:“你身子不适,今晚就不用侍寝了,兰妃会替你服侍朕的。” 首发 一杯茶引发的废后事件2 她没有身子不适啊,皇后心里想着,却不敢将这话说出来,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了,分明就是在嫌弃她。 将不安压在心底,皇后顺从地回答:“是。多谢皇上体贴,多谢兰妹妹代劳。” 皇帝的目光更加的不屑,兰妃脸上的得意之情更甚。 欣儿端了茶过来,皇后从托盘上端起一杯茶,奉到皇帝面前:“皇上辛苦了,请喝杯茶解解乏。” 皇帝勉强接过茶杯,皱紧了眉头,不悦地说:“你要让朕喝凉茶?” “臣妾不敢,臣妾这就去换。”皇后惶恐地回答,拿过皇帝手中的茶杯,亲自另倒了杯茶,重新奉到皇帝面前。 皇帝的手刚接过茶杯,便倏地松开手,缩了回去。 “这么烫,你想烫死朕吗?” 皇后没有料到皇帝会松手,她的手已经离开了茶杯,见状忙俯身想将茶杯捞起来。然而已经晚了,茶杯跌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茶水溅了三人满身。 兰妃夸张地尖叫,嗓门大得几乎要将屋瓦冲开。 皇帝垮下脸,站起身,厉声说:“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今晚朕没有宠幸你,你心里不满吗?” 皇后扑通跪下:“皇上,不是的,臣妾怎会不满?臣妾只是,只是不小心,没有拿稳茶杯。” 皇帝冷笑:“你要才没才,要貌没貌,原以为你品德尚可,没想到你竟当众作颜作色。今天才是我们成婚的第二天,照此下去,以后你还不得爬上天了?你以为朕就不敢废了你吗?” 说到后来,已是声色俱厉。 皇后吓得连连叩头:“皇上,臣妾真的是不小心打翻茶杯,绝对不是有意要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 凤仪宫内的一干宫女侍从也纷纷跪下求情:“皇上,您就饶了皇后娘娘吧。” 如果皇后被废,连带他们这些宫人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主荣奴荣,主衰奴衰啊。 首发 一杯茶引发的废后事件3 皇帝面色稍稍缓和了一点,不过依然无情地说:“你这个样子,哪配当什么皇后。” 兰妃柔媚地笑着轻抚皇帝的胸口:“皇上,您就别生气了。皇后娘娘打翻茶杯惊吓您是她的不对,但皇上您大人大量,就别跟她计较了,免得坏了您的心情。” 她看出皇帝的口气已经有所松动,说不定就放过了皇后。再说了,废后是件多了不得的事啊,就算皇上想,那干大臣也未必会答应,多半会拼死谏阻。因此,她不如替皇后求求情,做个顺水人情,也好在皇上面前博个好印象。尽管她非常非常想废了皇后。 皇帝拍了拍兰妃的手,对皇后说:“你听听,兰妃多识大体,以后你好好向她学着点。废后就算了,但这凤仪宫朕看是呆不得了。” 拥了兰妃,拂袖而去。 皇后颓然坐在地上,望着满地的狼籍,泪水无声地滑落。 秋依水看到这儿,再看不下去了,什么狗皇帝,欺人太甚了,他分明就是在故意找岔,刁难皇后。不喜欢还娶人家干嘛?就算是政治联姻,好象皇帝的婚姻也有很多是身不由己的,就算他是被迫娶的她,也不能做得这么绝嘛。还让不让人活了? 暴君,十足十是个暴君。宠幸兰妃那么个女人,十足十是个没品味的暴君。 不看了,看得一肚子的火。 秋依水丢下书,啪地关掉台灯,拉上被子,蒙头大睡。 ---------------- 秋依水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平躺在床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睡了一觉,心情果然好得多了。什么与书有缘,都是骗人的鬼话,她再不要看那本书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唤:“娘娘,您醒了?” 是谁?是在唤她吗?她的房间里怎么可能有人?她独自住了套单身公寓,连父母都没住在一块,大概是她听错了吧,人家叫的可是娘娘呢,她哪是什么娘娘啊。 首发 穿越成了皇后1 “娘娘,奴婢服侍您穿衣吧。”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她没有听错,当真有人在她床前讲话,秋依水这一惊非同小可,猛地坐起了身子,探头向传出声音的地方望过去。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站在床前,面带微笑,神态恭顺。她的头发梳成了两个环状的髻,上身穿了件天青色的半袖对襟,下身是一条同色的及地长裙,倒有几分象是电视里面宫女的模样。 再看房间的陈设。这个房间比她自己的大得多了,装修得古色古香,十分豪奢繁复。显然不是她自己的卧室。 秋依水将房间里的每一样物品一一看了个遍,最后不得不将视线落回到自己坐着的这张床上。果然床也不是她自己的那张床了,而是一张复古的大床。床上有挡板,有立柱,有床帐,雕刻了许多精美的图案。她的身上,更是盖了一床大红的百子千孙被。 这是怎么回事?她是在做梦吗?对了,她一定是在做梦,睡前曾看了描述古代生活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做了这么一个梦也不足为奇。 秋依水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重又重重地倒回到床上。 她的动作大刺刺的,一点淑女的风范都没有。床前的小姑娘吓了一跳,俯到她身前,惊慌地唤:“娘娘,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欣儿啊。” 欣儿?这个名字好熟悉啊。秋依水闭着眼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在《古书奇缘》那本书上,那个皇后的婢女可不就叫欣儿吗。这下秋依水更加确信自己是在做梦,是因为看了那本书而做的一个离奇的梦。 欣儿见她不回答,更是慌乱,摇着她的身子说:“娘娘,你快醒醒啊,你到底怎么了?” “别吵,别吵。”秋依水拔开她的手,“我还想再睡一会。” 这个丫头也太会大惊小怪了,她就躺下来睡个觉,她就当是天要塌下来了似的。 首发 穿越成了皇后2 欣儿听了她的话,信以为真,果然不再打扰她,静静地站在床前。 秋依水却又睡不着了,心道这个梦似乎蛮特别的,干脆起来看看还会梦到些什么吧。坐起了身,在欣儿的服侍下漱口洗脸。 脸洗到一半,秋依水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手不由得停了下来。漱口水是凉凉的,洗脸的毛巾是温热的,触眼所及的所有东西都是那样清晰逼真。做梦能够这样真实吗? “娘娘,”欣儿又唤,“是不是毛巾太热了?还是太凉了?欣儿重新给你换过。”忧心忡忡地望着秋依水,今早娘娘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平日里的娘娘温婉娴静,举手投足间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常常因为思念远方的亲人而蹙紧了眉头,双目含愁。今早的娘娘却象个不懂闺仪的野丫头,眼神清澈,没有愁绪,反倒有着几分迷茫。 难道是因为娘娘昨晚受到的刺激太大,失了常性? “不必了。”秋依水迅速洗好脸,将毛巾递给欣儿。 趁她端了洗漱用品出去的时候,狠狠地拧了自己一把。哇,真疼啊,秋依水疼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原来她不是在做梦,她真的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鬼地方。她是在哪呢?欣儿称她为娘娘,难道她竟然是在皇宫?还是皇帝的妃子?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秋依水心头。《古书奇缘》上,皇后的侍女名叫欣儿,她该不会那么衰,变成那个不受宠的皇后了吧?不要啊,她才不要当这个倒霉的皇后,刚刚成亲就被无良皇帝踩。 这就叫与书有缘吗?她才不管什么有缘无缘,她要回去。 秋依水重又倒回到床上,闭上眼。也许,再睡一觉,一觉醒来,她又变回了秋依水,又回到她那个不大却温暖舒适的小窝。 欣儿进来,见她又躺回到床上,担心地问:“娘娘,你很疲倦吗?要不,你就再睡一会吧,反正……” 首发 穿越成了皇后3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怕娘娘再受刺激。本来她是想说,反正皇上也不会来,其她妃嫔更不会来,多睡一会子也不打紧。 秋依水没去深想她话里的含义,她心里正烦乱着呢。听见欣儿劝她睡觉,顺势说道:“好吧,我再睡一会。” 但是她心浮气躁的,哪里睡得着觉,躺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坐起身,问欣儿:“我们是在凤仪宫吗?” “是啊,”欣儿忐忑不安地回答,“娘娘,你到底怎么了?你都不记得了吗?” 果然是在凤仪宫,秋依水原本还存着点侥幸的心更是一落千丈。掩饰地说:“怎么会忘记呢?我就是不太适应,总是不敢相信我已经成了娘娘了。” 欣儿同情地望着她:“是啊,今天才是你大婚的第三天。以后慢慢的就习惯了。” 大婚的第三天?如果她当真进入了书里的世界,那么昨晚她看到的情节正是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试探地问欣儿:“昨晚皇上同兰妃一道来过的,对吗?” “是的。”欣儿点头。 与书上吻合。 “后来呢?皇上去了兰妃那了吗?” 欣儿摇头:“也不知怎么的,皇上并没有去兰妃住的幽草宫,也没有让她侍寝,独自在他的寝宫龙渊宫安歇了。” 秋依水琢磨着,大婚这三天,他虽然找岔没有住在凤仪宫,但也不好意思宠幸别的女人,大概是怕落下话柄,只好独宿了。带兰妃来凤仪宫,多半是故意刺激皇后,真不知道这皇后哪里得罪他了,他非要跟她过不去。 秋依水发了会呆,突然“呀”地大叫一声,跳下了床,冲到梳妆台前。她想起来了,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得弄清楚。她的身份变了,所处的时空变了,那么她的模样呢?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欣儿焦急地叫:“娘娘,你还没有穿上衣服呢。”拿了衣服紧跟在她身后奔过去。 首发 穿越成了皇后4 秋依水没有理会她,顾自扑到梳妆台上的铜镜前。 谁说她没穿衣服了?她早就看过身上的衣着了,即使是睡觉,那个皇后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比她夏天穿的裙子保守得多了,根本不可能走光。 秋依水细瞧着铜镜里人儿的样貌,还好还好,容貌还是她原来的容貌,不过年龄显得小了些,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象是好几年前的她自己。 欣儿拿了衣服跟上来,要替她穿上。秋依水只瞧了衣服一眼,便皱起了眉头。 “这衣服应该是中年人穿的,怎么拿来给我穿?” 深绛色的绸衣,做工十分考究,上面绣满了繁复的图案。高贵固然高贵,却也显得古板老气。 欣儿提醒她:“娘娘,你说过的,你当了皇后,首先要注意的是皇后的威仪,而不是美艳。” 威仪?都被皇帝踩成那样了还威什么仪啊。 秋依水问:“别的衣服在哪?我去看看。” 欣儿带了她来到衣橱前。衣橱里的衣服还是满多的,秋依水不大工夫便挑了一件浅色的,装饰最少的衣服出来。说道:“就这件吧。” 欣儿替她穿上外衣,并梳了个高高的发髻。在秋依水的坚持下,发上的饰品不多,只斜斜地插了一朵与衣服同色的珠花。衣服和头发的式样确是古代的,却看不出象哪个朝代。 镜中人儿清丽可人,看来她还蛮适合古装的嘛。秋依水跃跃欲试地想,以后若再有哪个剧组拍摄古装戏招蓦演员,说不定她可以去试试。当然了,前提是她还能回得去。 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好处就是变年轻了,没有用任何美容产品就年轻了好几岁,这大概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吧。可是,她不想啊,她才不管什么年轻不年轻的,她要回去。 ---------------- 恹恹地度过了半个上午,时间一点一滴地渗漏,象是要停止了似的。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她算是体味到了。不,比这个更甚,不到半天的时间,象是已经度过了半辈子。 首发 吃了闭门羹1 依然看不到回去的希望。秋依水终于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干脆她先去看看皇宫的景色吧,她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皇宫呢,就当是旅游好了,而且还是免费的旅游。 这么想着,秋依水也不急着回去了,心情重又好了起来,她本来就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秋依水这个名字跟她其实挺不配的,怪只怪老妈生她之前看多了言情,非要取这么个象是里面女主角的名字。 说行动就行动,秋依水站起身,兴奋地对欣儿说:“走,我们出去逛逛去。”不等欣儿回答,人已经风风火火地冲出了门外。 欣儿见她一个早上都坐在窗前发呆,愁容满面。仅这么一忽忽的工夫,突然象变了个人似的,神采奕奕,兴高采烈,跑得跟一阵风似的,诧异不已地望着她的背影。这变化,也忒快了点。 猛然想起了什么,欣儿忙拔足追上去,边跑边叫:“娘娘,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秋依水头也不回地问,脚步丝毫没有慢下来的迹象。 欣儿追不上她,焦急地唤:“娘娘,你等等。” 凤仪宫内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秋依水。从来没有人敢在凤仪宫内如此肆无忌惮地奔跑,这还是那个懦弱拘谨的皇后吗? 凤仪宫的门口站了两个公公,远远地望见秋依水跑来,忙挡住了门口。 秋依水停下脚步,诧异地问:“为什么挡我的路?” 两公公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禀道:“皇上吩咐过了,娘娘身子不适,最好留在凤仪宫内休养。” 难怪欣儿说她不能出去,秋依水回头问赶过来的欣儿:“皇上是这样说的吗?” 欣儿点头,气喘吁吁地劝:“娘娘,你还是进去吧。” 秋依水心头怒气渐生,什么狗皇帝嘛,好端端的非得说人家生病,想把皇后软禁在凤仪宫吗? 首发 吃了闭门羹2 心中的疑虑也更甚,皇帝与皇后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为何如此厌恶皇后?单是不喜欢,那么不宠她宠别的女人就成了呗,犯不着这样啊。 回头她得向欣儿好好打听清楚了,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先办。 学着电视里面的样子,摆足了皇后的架子说:“多谢皇上体贴。初来身子有些不适,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本宫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找皇上,两位请让道吧。” 两公公见她颇有威严,不敢不听从她的话,人家毕竟是皇后啊,再不得宠也是皇后。后宫的事谁说得清呢,能不得罪人尽量不得罪才是处世之道。但又碍于皇帝的命令,一时不知该如何办才好,为难地相互对望。 秋依水心中暗笑,她刻意装出来的这幅模样还蛮有效的嘛,把两公公给镇住了。脸上仍是保持着严肃,更加重了语气说:“怎么,连本宫的话你们也不听吗?耽误了事你们可负得了责?” 本来还在犹豫两公公听了这话,忙闪过一旁,让开了道。惶恐地跪下叩头:“奴才不敢。” 这些人,才多大的事,怎么动不动就跪啊,以后她得慢慢给他们洗脑,老是跪她也嫌麻烦。不过现在可不成,如果她表现得和气,万一他们当她软柿子好捏,不让她出门可就糟了。 因此秋依水只轻轻说了句:“起来吧。”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凤仪宫。 欣儿仍是跟在她身后,疑惑地问:“娘娘,你找皇上有什么事呢?” 秋依水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本来她没想过要找皇帝的,那个暴君,她才不想见他。刚才对两公公嘛也就是随口一说,想找个理由出来。可是啊,现在她倒真想去找他了。他连凤仪宫都不让她出,那不是要活活憋死她吗? 秋依水最怕的就是关禁闭,她得去找皇帝据理力争,他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呗,什么事大家摆到台面上来说,别老是阴阳怪气地找岔子。 首发 吃了闭门羹3 大不了她当个虚设的皇后,再不要见他面,但她得有个活动范围。 其实啊,再不见他面倒好了。 欣儿提心吊胆地劝:“娘娘,你还是别去吧,万一惹怒皇上就麻烦了。”她自然也早瞧出,皇帝并不喜欢娘娘,不单是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秋依水安慰她:“别怕,没事的。” 她并不是虚言安慰,刚才她已经分析过了,皇帝既然在不喜欢皇后的情况下娶了她,而且没有当真废了她,那么她去找他商量点事情应该不至于惹上杀身之祸吧。只要不杀头,别的有什么呢,大不了废后,大不了贬为庶人,打什么紧。 在欣儿的带领下秋依水很快来到了御书房,据说每天的这个时辰,皇上一定是呆在御书房。 欣儿上前向御书房外执事的公公说明了来意,公公向秋依水问过安,便进去通报了。 公公过了好一会才出来,严肃着一张脸,向秋依水禀道:“娘娘,皇上说了,今天事情多,不便接见娘娘。请娘娘回凤仪宫吧。” “他什么时候能办完事呢?”秋依水问。 公公踌躇地说:“这个,可说不准。” 远远地传来环佩声响,接着一个宫妃模样的美艳女子出现在面前,她的身后,还跟了两个小宫女。美艳女子身着粉色纱衣,内里是一件束得极低的米色抹胸,抹胸上面绣了朵大得夸张的大红牡丹。 美艳女子认出秋依水,微愣了愣,随即满面笑容福了福:“荣妃见过娘娘。” “荣妃不必多礼。”秋依水好整以暇地说,原本已经抬起打算离开的脚又停了下来。原来她叫荣妃,嗯,比起兰妃来面子上做得强多了,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把戏。 荣妃不再理会秋依水,谁都知道这是个不受宠的皇后。转向执事公公,依然满面笑容,递过一个盛汤的炖盅:“这是荣妃亲手为皇上炖的滋补汤,烦请公公转呈皇上,多谢公公了。” 首发 吃了闭门羹4 “娘娘不必客气。”执事公公接过炖盅,进入御书房。 这回执事公公很快便走了出来,一脸的不可思议,向荣妃躬身说道:“皇上宣荣妃娘娘进去。” 荣妃也现出惊诧的神色,继而是狂喜,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声音微微颤抖着对秋依水说:“娘娘,荣妃这就进去了。” 秋依水含笑点点头。心里颇不以为然,不就让她进御书房吗,值得高兴成这样吗? 荣妃迫不及待地进了御书房。 秋依水回首对欣儿说:“我们走吧。”朝执事公公微微晗首,神态自若地离开。 路上,欣儿自语般地说:“奇怪了,皇上从来不让嫔妃进御书房的,今天怎么让荣妃进去了?” 秋依水恍然明白,难怪荣妃会激动成那个样子,她可是破天荒第一个进御书房见皇帝的呀。也略有些明白皇帝的用意,莫非他知道她在外面,又是做给她看的? ---------------- 这回无事一身轻,秋依水悠然自得地观赏皇宫的风景。真正的皇宫果然气派啊,比电视里面的要辉煌得多了。殿宇重重,雕梁画栋,百紫芳菲,她这趟可没白来哩。 欣儿见她东走走西停停,离凤仪宫越来越远,忍不住问道:“娘娘,你要去哪?不回凤仪宫吗?” “逛逛,瞧瞧皇宫什么样儿。”秋依水回答。好容易出来一趟,她才不会那么傻,巴巴地赶回去。下次再想出来,要对付那两个门神恐怕难度更加大了。她得趁此机会多玩一会才好。 欣儿抿嘴笑道:“皇宫有什么稀奇,你在月泽国不是每天都住在皇宫里面吗,还没瞧腻啊?” 在月泽国每天都住在皇宫里面?那么她是谁?是公主吗?这儿又是什么国家呢? 秋依水绞尽脑汁搜索脑中残存的记忆,依稀记得书上是有提到过月泽国,另外,还有苍越国和夜铃国,可惜她记不住这三个国家之间的关系了。 首发 遭遇陌生美男1 早知道会亲自跑来这鬼地方,她真该照老人交待的,好好看看那本书。 “娘娘?”欣儿轻唤,今天娘娘的表现真的很奇怪,老是精神恍惚,神游天外。 秋依水回过神,打了个哈哈说:“那个皇宫跟这个皇宫不一样嘛。”算是把欣儿糊弄过去了。 真是头疼啊,她还得从欣儿口中套问很多信息,比如她自己的身份之类的。也许,她该学习很多书中的女主角,玩玩失忆? 七弯八拐又绕了老大一圈,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脚下是一小块碧绿的草地,草地边上有一棵枝叶浓密的大树。再远一些,是一座宫殿,模样有些眼熟。 秋依水指着宫殿问:“那是凤仪宫吗?” 欣儿答道:“是啊,正是娘娘居住的凤仪宫。” 原来她绕来绕去又给绕回来了,正好她也累了,秋依水决定,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回去歇息吧。 一转眼,目光却被树上一朵浅紫色的花朵给牢牢吸引住了。那朵花真是太特别了,比兰花娇艳,比牡丹清雅,比梅花又多了几分妩媚。秋依水兴奋地指着花问欣儿:“那是什么花?” 欣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想了想答道:“好象是紫萝花。” 紫萝花?仔细看看,花果然不是长在树上,而是长在依附在树上的一株藤蔓上面。秋依水试着想把花摘下来,可惜花太高了点,怎么也够不着。 吩咐欣儿:“你去找根竿子过来,我们把藤蔓拉下来,就可以摘到花了。然后我们就回凤仪宫。” 欣儿早就累了,巴不得马上回到凤仪宫,因此不待秋依水多说,立刻就答应着去了。临行前不放心地叮嘱:“娘娘,你千万呆在这儿,别离开了,小心迷路。” “知道了,快去吧。” 欣儿离开后,秋依水再次试着想把花摘下来。可惜她用足了力气,跳了好几次,始终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花儿依然好端端地立在枝头,象是在嘲笑她。 首发 遭遇陌生美男2 秋依水两手叉腰,懊恼地瞪着它,恶狠狠地说:“少得意,呆会看我怎么对付你。”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喜欢那朵花?需要帮忙吗?” 秋依水回过身,只见面前不足两米远的地方,一个年轻男子正面含微笑看着她。他穿了一袭儒服,头上儒巾束发,看上去象是一个翩翩俊书生,却又比书生多了几分高贵与傲然之气。 阳光透过树梢,将绿影投射在他的身上,他的全身都似在散发着光彩。使得他的整个人显得十分的迷离,而他的笑容则更加的闪亮。 秋依水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他。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她居然没有察觉。他是谁呀?皇宫里面的男人,除了皇帝,不是应该只有太监吗?莫非他是哪个王孙达官,来宫内参见皇帝,结果同她一样,趁机游玩来了? 男子轻咳了一声,指了指树上的紫萝花:“需要帮忙吗?” 秋依水猛然回过神,忙不迭答道:“要啊要啊,多谢了。” 真是丢死人了,刚才看美男居然看得走了神。这个人也是,没事长那么帅干嘛,存心是来诱惑人的吗?接着又不怀好意地想,他要经常到宫内来走走才好呢,那些宫妃准保迷上他,恐怕暴君免不了得戴上几顶绿帽子了。哼,活该,谁叫他欺压皇后,还坐拥众多美人? 眼中瞅见男子纵身一跃,已经踏上了附着紫萝花的那根树枝,秋依水连忙大声提醒他:“连藤萝一道摘下来。” 男子已经快到触及到紫萝花的手顿了顿,接着改转方向,将整根藤萝都摘了下来。 一闪身,人已到了秋依水面前,将藤萝递给她说:“给你。” “谢谢。”秋依水高兴地接过藤萝,不住地左瞧右看。近了细看,紫萝花更加美丽得让人不舍移开目光。 男子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眼神竟有些飘忽。 首发 遭遇陌生美男3 “为什么要连藤蔓一道摘下来?你不是想戴这朵花吗?” “戴花?”秋依水怪叫,“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才不会戴花,俗气死了,我要把它带回去,养在花瓶里面。” “你住在哪?住在哪个宫中?”男子的声音隐隐含着期待。 秋依水今天的发式和衣服式样都比较简单,不象宫女,也不象有地位的妃嫔,倒更象是个没有谨见过天颜的地位低下的小宫妃。 秋依水不便泄露自己的身份,不答反问:“你又是谁?” “你不认识我?”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促侠之意。 “我怎么会认识你?”秋依水莫明其妙地问。他很出名吗? “不认识也好。”男子指着树梢说,“你看又有几朵紫萝花要开了。以后你每天这个时候都到这儿来,等它们开了,我替你摘下来。” 秋依水惊讶地问:“你每天都会来吗?不是说皇宫内不允许男人随便进来吗?”也许,这个国家跟她所知道的古代不一样? 男子傲然笑道:“普通男人当然不能随便进来,但是我可以。” 秋依水喜滋滋地想,听他的口气,他每天都能进宫,看来暴君戴绿帽的希望很大嘛。 她脸上的笑容明媚而又灿烂,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想什么呢?摘几朵花就高兴成这样?” 秋依水脱口而出:“才不是呢,我是在想暴君。”说到这儿,秋依水陡然住了口。糟糕,说漏嘴了,这话心里想想就行了,可万万不能说出来啊,谁知道眼前这人跟皇帝是什么关系。他能随便进宫,多半是皇帝的好友宠臣什么的,可不能在他面前说皇帝的坏话。 果然男子细眯了眼问:“暴君?你管皇上叫暴君?” “啊?不是的,不是的。”秋依水猛摇着手,“我是在想别的暴君,对,别的暴君,历史上不是有很多的暴君吗?” “别的暴君?”男子眼中透出危险的气息,“这么说,皇上在你眼里仍然是暴君了?” 首发 遭遇陌生美男4 “唉呀,都说了不是了。喂,刚才是你在说皇上是暴君,我可没说过这话。天地明鉴,你可不许污赖好人。” “污赖好人?”男子撇撇嘴,“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才不是,是你非要歪解。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得走了。”秋依水说完就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反正他也不知道她是谁,宫里的男人缺缺,女人可多了去了,他上哪找她的麻烦去? 男子并没有出声阻止,只双手抱胸,气定神闲站在原地看着她。 秋依水窃喜,一个转身就往草地外跑。谁知刚跑出两步,头便重重地撞在一个坚硬的物体上面。 记得草地上只有这棵大树,并没有别的东西啊。秋依水揉着额头,退后一步,抬头察看。啊呀不得了,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那个男子,敢情她刚才是撞在他的身上了?他不是应该在她身后吗,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跑到她面前来了?莫非她遇到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了? 秋依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壮着胆子说:“喂,好狗不挡道,你挡住我的路干嘛?” 男子冷嗤一声:“真粗鲁。” 秋依水不甘示弱地回答:“我就粗鲁怎么了?嫌我粗鲁别跟我说话呀。”怒瞪他一眼,又想离开。 男子一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没教养的丫头,留下你的名号来。” 秋依水竭力挣扎,但是那男子的手就象铁钳一样,把她的胳膊抓得紧紧的,根本挣扎不脱。秋依水气急败坏地说:“喂,男女授受不亲,你快点放开我。” “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放过你。”男子波澜不惊地说着,还故意用手指在秋依水柔滑的面上轻轻刮了一下。 秋依水被他惹得火起,这个人也太可恶了,居然敢吃她豆腐。反正她的淑女形象早在他面前毁得一干二净,索性手脚并用,一齐往男子身上招呼,只差没有张口咬他了。 首发 遭遇陌生美男5 男子左闪右躲,就是不肯松手,终是避无可避被秋依水踢了两脚。男子的火气也被勾了上来,凶霸霸地威胁:“住手。再不住手,小心我脱光你的衣服,拖着你在皇宫内走一圈。” 秋依水果然被镇住了,他是说真的吗?以他的力气,他当然是做得到的。呀,真是看不出来,这个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内心却是这样龌龊,可惜了这幅好皮囊。 当真不敢再动手动脚,却也不肯服输,脖子一拧,头偏向一边赌气不看他。反正她的真实身份她是不会告诉他的,他想耗,她就陪他耗下去呗,看他要怎么办。 男子瞧见她这幅德性,不禁好笑,原来这个张牙舞爪的小母老虎也有害怕的东西,他随口一说,她还当真了。其实啊,他才不会做那种没品的事呢。要想知道她是谁也很容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两个人谁也不肯退让,却也都拿对方没辙,果真就在草地上干耗着。 秋依水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这个人到底是谁呀,为何敢在皇宫内如此嚣张? ---------------- 答案很快便揭晓了。 通往凤仪宫的小径上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欣儿的身影出现在草地边缘。她手中拿着个长长的竹竿,一边跑一边叫:“娘娘,让你久等了,找了老半天,总算找到根竹竿。” 男子闻言手一抖,触电一般松开了秋依水的胳膊。 秋依水却恍若未觉,因为她看到欣儿在看清她身边这位美男的时候,吓得变了脸色,腿一软跪了下去,叩头道:“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原来他就是那个暴君本尊。秋依水暗骂自己愚蠢,皇宫内除了皇帝,还有谁敢如此放肆?怪只怪她先入为主,把暴君想象成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没想到他却拥有这么幅骗死人不偿命的外貌。 首发 杠上暴君1 奇怪的倒是暴君为何也没认出她是谁,秋依水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大半。书上讲了,暴君大婚那天压根没有揭开皇后的盖头。第二天带了兰妃去凤仪宫,皇后一直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直视他,而皇帝也不屑于正眼瞧她,当然不清楚皇后长什么模样了。 可是,他不是应该呆在御书房,还有个美人儿荣妃伴在身边吗?怎么独个儿跑到这儿来了?还不穿龙袍,也怪不得她猜不到他是谁啦。 秋依水身边的这位男子正是苍越国的皇帝苍漠。秋依水猜得没错,他召荣妃进御书房确然是为了刺激皇后,要她识趣地呆在凤仪宫别来打扰他。 今天的事务不多,他处理完了之后,斥退了荣妃,独自在宫内的僻静处闲逛,不料却遇到了秋依水。 皇后的容貌他的确不甚清楚,但皇后身边的侍婢欣儿他却认得,因此一见到欣儿,一听见她叫秋依水娘娘,立刻明白了手中抓着的这个女人是谁。 身边的这个女子与昨晚的皇后简直判若两人。一个谨小慎微,一个胆大放肆;一个温婉懂礼,一个活泼野蛮。莫非…… 苍漠令欣儿起来,冷冽着一张脸,问秋依水:“你就是皇后?蛮会装的。” “装?”秋依水不明白他的意思,“装什么?” 苍漠眼中的寒光更甚:“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儿?存心来引诱朕吗?” 哇,这个暴君可不是一般的自大加自恋啊,他以为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迷上他吗?哼,瞧他那幅阴冷的样子,终于露出暴君本色了。 秋依水不甘示弱地回答:“我才没有引诱你。我比你先来这儿,我怎么知道你也会来?而且,是你先开口叫我的,要说引诱,也是你在引诱我。” 别以为她会象真正的皇后那般懦弱,在他面前唯唯喏喏的。 苍漠没想到她竟敢针锋相对反驳他,而且言之有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驳斥她,只得疾言厉色喝道:“放肆,敢这样同朕讲话?” 首发 杠上暴君2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皇上不讲理吗?”秋依水才不怕他。 “朕不讲理?别以为激将法在朕面前行得通,收起你那一套吧。你为何不听朕的话,非要跑到凤仪宫外面来?” 秋依水今天去御书房找他的目的就是为的这个,听他提起,马上说道:“我是你的皇后,不是你的囚犯,而且我的身体好好的,什么毛病都没有,为什么要把我关在凤仪宫?整天关在里面,好人都给关出病来了。” 苍漠脸上露出嘲弄之意:“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这皇宫还不都是你说了算,我能怎样?”秋依水挖苦道。 “你明白就好。” 暴君,秋依水无声地咒骂了一句。 苍漠瞧着她微微翕动的嘴唇,气鼓鼓的腮帮,眉峰一挑:“怎么?不服气?” “当然不服气,”秋依水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不怕死地说,“为什么要把我关在凤仪宫,你得说出理由来。无缘无故关人,你让人怎么服气?哼,分明就是,分明就不是明君的行为。” 欣儿见她当面顶撞皇上,早吓得面如土色。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受宠的妃子尚且不敢如此大胆,何况她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后。连连给她使眼色做手势,秋依水却当没看见似的,理也不理。 苍漠微晒,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他不是明君,而是个暴君了?瞧不出这小东西还有这等胆色,眼中不禁流露出赞赏之意。可是,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行此险着,想引起他的注意?毕竟她的身份…… 苍漠刚刚松弛的脸重又变得冷寒似冰:“理由你自己心里明白,何必明知故问。朕警告你,如果想保住你的小命,最好乖乖地呆在凤仪宫,再不要踏出一步。” 他当真是想把她关在凤仪宫一辈子?那同坐牢有什么区别?太可恨了,如果她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是不是说她的生命就得虚耗在这儿,没有任何意义? 首发 杠上暴君3 就算她还能回得去,她也得为真正的皇后争取点利益。凭皇后的性子,恐怕当真会忍气吞声呆在凤仪宫,绝足不出,太可怜,太可悲了。 秋依水下定了决心,一挺胸,昂然直视着苍漠,颇有几分慷慨就义的豪气。 “我不能在凤仪宫坐牢,我没有触犯任何戒律。” 她宁愿他废了她,休了她,也不愿在凤仪宫受活罪,关在那个冷冰冰的宫殿里面,非活活憋死不可。 苍漠冷嗤道:“谁说你没有了?凭朕身上的这两个脚印,就够你砍两回头的。” 秋依水瞟了眼他洁净的衣摆上两个淡淡的脚印,解恨地想,踢了他两脚,算是为他这两天冷落皇后报了仇。可惜她当时不知道他就是暴君,踢得不够狠。 苍漠当然没有忽视她唇角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恼怒地说:“欣儿,还不快扶娘娘回凤仪宫。”凤仪宫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欣儿哪敢不从,忙上前扶着秋依水,小小声劝道:“娘娘,别使性子了,快回去吧。” 秋依水推开她,倔强地说:“我不回去。不给我多点活动的地方,打死我也不回去。” 欣儿的力气没有她大,被她推得蹬蹬蹬朝后退了好几步。 苍漠今日没有带随从,周围没有别的可以使唤的人,被秋依水激得性起,懒得跟她多说,索性一把捞起她,扛在肩头就往凤仪宫走去。 想他在皇宫,哪个人对他不是惟命是从,偏这个女人不识好歹,他对她已经够手下留情的了,她还不懂得见好就收。 秋依水更是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状况。在家父母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她一句,在外更不消说了,那些男生见了她,不说奉迎讨好,最起码也是彬彬有礼,哪会待她如此粗暴。 暴君,他彻彻底底就是个暴君加恶魔。 “喂,你放我下来。”秋依水在苍漠肩头拼命挣扎。 首发 杠上暴君4 她的两只手都被苍漠钳制住了,只有两条腿还能自由活动。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只脚重重地踢在了苍漠的大腿上。 苍漠腿上剧痛,怒不可竭地停下来,吼道:“该死的女人,忘了朕刚才说的话了?再敢乱动,当心朕拖你去游宫。” 秋依水马上安静下来,这个暴君说得出做得出,当真脱光她的衣服去游宫就糟了。好女不吃眼前亏,只好暂时忍让他一回,谁叫他是皇宫的主宰呢。 苍漠胸口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许,紧锁着眉,平视前方,扛着秋依水大踏步走向凤仪宫。 秋依水趴在苍漠肩头,难受至极,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只是不敢说出口。 眼看凤仪宫就在前方,她琢磨着,跟暴君来硬的显然不行,软的吧她又装不来,怎么办呢?这回进去,而且是被暴君扛着进去的,再想出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想了片刻,尽量心平气和地说:“皇上,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不行。”苍漠的语气十分坚决,根本没有协商的余地。 “这个样子怎么商量事情?一点都不平等。”她的头朝下俯在苍漠的胸前,说话的声音闷闷的,胃里更是难受得直想吐。 苍漠讥讽地说:“你以为我们之间可能平等吗?” “不可能。”秋依水认命地回答。真想一口咬开他的胸膛,看看里面的心到底是石头做的还是黑炭做的。 苍漠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 秋依水在心里问候了苍漠好几句,才又说:“皇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可以只做你的挂名皇后,你可以不理我,可以随心所欲宠幸任何女人。我不会防碍你的,真的。你能不能允许我不只呆在凤仪宫,也可以到凤仪宫附近走走?” 瞧这情形,想在皇宫内随意活动多半是不成了,能争取一点活动空间算一点吧。只要能出凤仪宫,总会有法子的。 首发 杠上暴君5 苍漠依然是嘲弄的口吻说:“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朕谈条件吗?你本来就只配做朕的挂名皇后,朕本来就可以随心所欲宠幸任何女人。你就给朕老老实实呆在凤仪宫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不肯,秋依水努力克制的怒火刷地冲上了脑门,大声质问道:“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娶我?你完全可以废了我,把我赶出皇宫啊,为什么偏要折磨人?” 苍漠一声不吭。 秋依水抬不起头,瞧不见他面上的表情,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觉身子一个翻转,人已经被他重重地顿在了地上。 “暴君,你就是个十足的暴君。”秋依水揉着身上不适的地方,口不择言地骂。 忿忿地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凤仪宫的大门内。凤仪宫内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望着她,周围安静得可怕。所有的人都吓懵了,皇后是得了失心疯了吗,竟敢当面骂皇上是暴君。 苍漠冷着一张脸,伸出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捏住秋依水的下巴,用力抬起她的脸,让她正对着自己。他眼中的寒光让秋依水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朕真是你口中的暴君,你以为你脖子上的这颗人头还能保得住吗?” 松开手,昂然下令:“皇后有疾,要安心在凤仪宫休养。你们注意看好她,不许让她到处乱跑。” 可恶的家伙,真的是要囚禁她。秋依水将手中的紫萝花用力扔到苍漠身上,怒道:“还说你不是暴君?我没病,我不要当囚犯。” 苍漠拾起紫萝花,塞回到秋依水手里,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你再没有机会摘别的紫萝花,好好留着吧。所有人听好了,除了凤仪宫,皇后只能在凤仪宫左侧的小径散步,到琼林止。没有朕的命令,别的地方都不许去。” 说罢扬长而去。 秋依水愣愣地拿着紫萝花。他说的是真的吗?除凤仪宫,她还可以到外面去放放风? 首发 软禁生活1 虽然只是一条小径,估计还是条相当僻静的小径,也总比关在宫内强啊。原来暴君并不完全是铁石心肠嘛。 今天她是胜了还是输了? 听暴君的口气,小径是在凤仪宫的左侧,而他们刚才是从右侧回来的,她果真没有机会再摘另外那几朵紫萝花了。 秋依水一蹦三跳地进屋,吩咐欣儿:“拿一个花瓶来,装满清水。” 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她雀跃的背影。皇后这是怎么了?刚才在皇上面前跟斗眼鸡似的,皇上走了,她倒高兴成这样,真是搞不懂。皇上今天的表现也很奇怪啊,被皇后当面责骂,他竟然没有责罚她,还允许她出宫散步。 ---------------- 秋依水在凤仪宫的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暴君自那天把她扛回凤仪宫之后,再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任何外人来打扰她,她倒落得个清静。凤仪宫外的小径果然僻静,多半是暴君刻意交待过了,她从来没有在小径上遇见过什么人。 旁敲侧击向欣儿和其他的宫人打听,秋依水总算略微知道点皇后的身份,以及暴君娶她的原因。 皇后是月泽国皇帝的独女慧灵公主,是以和亲的身份嫁到苍越国来的。 苍越国与月泽国是邻国。三年前,为了边界之事两国之间发生战事。那时,苍漠还是太子,奉旨出征,将月泽国打得落花流水。 正在他志得意满准备再狠狠教训月泽国的时候,不知为何,先帝却突然紧急召回了他,还接受了月泽国和亲罢兵的提议。 苍漠自然不服,明明他是胜利的一方,为了不至生灵涂炭,罢兵就算了,何必和亲? 先帝却固执己见,给他下了死命令。谁知还没等迎亲,先帝便驾崩了,但他把和亲的命令写进了遗诏当中,苍漠不能违背。以守孝的名义拖了三年,如今再拖不下去了,苍漠只得把慧灵公主娶进宫中。 首发 软禁生活2 原来他是对这桩婚事不满,以至对皇后不满。秋依水回想那天遇见暴君的情形,在他得知她的真实身份之前,虽然两人也发生了点小摩擦,但总的说来他还算和气啦。 他的变脸,是从他见到欣儿的那一刻起。 可是,单是因为他是被迫娶的她,他就把她囚禁在凤仪宫到死,似乎理由不充分啊。慧灵公主从月泽国带来的侍女都被他安排去了别处,如今凤仪宫的人都是原来皇宫的旧人,连欣儿也不例外。做得太绝了。 要么,他就是个彻彻底底,自以为是的大暴君,要么,就是其中另有隐情。 算啦,秋依水懒得多费心思去猜测打听。怪只怪她没有仔细看书,怪只怪她只随手翻了其中一页,如果她按照顺序看下来,不就什么都明白了么。 来到这个时空非她所愿,她要想法回去才是真的。可是啊,她要怎么做才能回去呢? 睡觉吗?在凤仪宫睡了半个月了,每天早晨醒来,她依然是躺在凤仪宫的那张雕花大床上。 看书吗?凤仪宫内一本书都没有。再说了,《古书奇缘》本来就是描述的这个时空发生的事,在这儿怎可能有人写出那本书来。除非是那人是个先知,除非很多年很多年以后。 在凤仪宫虽然清静,可是时间长了,却也让人无聊得发慌。没有人可以交谈,没有任何的娱乐,憋得人简直要发疯。 这天,秋依水又在小径上没精打采地散着步,心里寂寞空乏得象要长出草来。 突然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锣鼓声和丝竹声,秋依水精神一振,问随在身边的欣儿:“是什么声音?” 欣儿侧耳听了听,眼中闪烁出期盼的光彩:“今天是百草节,大概是宫内在举办活动。” “好玩吗?” “当然啦。皇上和后妃们都会齐聚在琼林那边的草坪上游玩,宫内的乐师舞姬都会表演节目,还有很多的小游戏,大家都可以参加的。” 首发 软禁生活3 秋依水羡慕地说:“可惜我不能参加。”暴君说不定压根忘了还有她这么号人物存在,他巴不得她再不要惹事,才不会好心让她去参加聚会呢。 欣儿同情地望着她。她整天陪在秋依水身边,对她的境况最为了解,对这种乏味的日子也深有体会。她还算好啦,可以时常去凤仪宫外走走,跟些小姐妹聊聊天,娘娘可就惨了,连个可以谈谈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秋依水遥望着琼林那边,突然灵机一动,对欣儿说:“呆会我们就回去,我们可以在凤仪宫举办活动呀,我会很多很多的小游戏,包你们从来没有玩过。” 不是她吹,参加了那么多的同学同事聚会,随手拿出几个节目来也够他们玩一阵子的了。唉呀,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她完全可以在凤仪宫过得有滋有味的嘛,白白浪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欣儿欣喜地叫:“真的?太好了。” 秋依水并不急着回去,她还有别的打算,好歹来了回皇宫,得亲眼看看皇宫的节日才不亏呀。可是身边跟了个欣儿,她不得自由,怎么办呢? 秋依水眼珠转了转,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说:“糟糕,今天出门的时候穿得太少了,有点冷。欣儿,你回去帮我拿件衣服来吧,顺便告诉其他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我们今天过节。” 若是换了平时,欣儿必定不敢轻易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儿。但是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百草节,她的心早就被远处的乐声撩拨得乱成一团,加之听秋依水说今天在凤仪宫过节,狂喜之下,根本没有细想,连声答应着说:“好的,娘娘,欣儿这就回去拿衣服。你一个人在这儿,千万要小心啊。” “没问题的,你去吧。” 瞧着欣儿的身影消失在小径的尽头,秋依水得意地一笑,钻进了琼林。 ---------------- 琼林其实只是一片小树林。平时总有人跟在身边,秋依水从来也没有进来过。 首发 又见暴君1 林内有几条小径,还放置了几张石桌石凳。此刻没有人,林内清幽异常,不过秋依水可没有心情欣赏风景,她得抓紧时间观赏聚会。 树林并不大,不大工夫她便来到了琼林的另一侧。琼林外面,是一个很大的草坪,草坪上错落有致点缀了些亭台楼阁,奇花怪石。草坪的周围,还绕了一圈河流和曲曲折折的回廊,颇得园林之妙。 草坪上的美景倒映在平静的水面上,衬着蓝天白云,更是宛如仙境。 秋依水暗暗撇嘴,到底是皇帝,蛮会享受的嘛。 草坪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秋依水不敢轻易现身,怕被人发现了。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寻找了一株最高最大,枝叶最繁茂的大树爬了上去。 趴在树枝上,透过枝叶的间隙,她看到草坪中间已经搭建了一座舞台,此刻正有几个人在舞台上演奏乐曲。有敲编钟的,有吹笙的,还有一些人在吹奏她看不清或者认不出的乐器,象是一场大型的交响乐表演。 舞台的对面,是一个看台,依稀可以看见台上红红绿绿坐了不少的人,总有几十个人的光景。正中一个明黄的身影特别显眼,不用想也知道他就是暴君,只是隔得太远,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周围的草坪上,衣着光鲜的宫人零零散散分布在四处,有站着欣赏乐曲的,也有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玩游戏的。还有的宫人来来回回穿梭,忙着送东西侍奉主子,或者寻找喜欢的游戏。 秋依水看得入了迷,一时竟忘了回去。也不能怪她啦,她被关得太久了嘛。 突然树下传来说话的声音。 “皇兄,你怎么丢下皇嫂嫂们不管,自己一个人跑到这儿来闲逛?不怕她们伤心呀?” 皇兄?谁呀?秋依水收回投向远处的目光,望向下方。这一看吓了一跳,只见暴君同一个十六七岁,模样娇憨的女孩一道朝琼林走来。再看草坪中央的看台,上面果然已经没有了那个明黄的身影。 首发 又见暴君2 “芸萱,早叫你别跟来了。你再多嘴多舌,小心朕将你押回你的飞灵殿,让你参加不成今日的百草节。”暴君的声音。 秋依水在心里将苍漠大大地鄙视了一番,暴君就是暴君,原来连他的妹子都动不动就被他关禁闭。 那个叫做芸萱的女孩子称暴君为皇兄,应该是他的妹子吧,而且应该是个公主。 芸萱并不惧怕,悄悄扮了个鬼脸,嘻嘻一笑,但也不敢再说什么。 苍漠手背负在身后,缓步走到秋依水所在的大树下,紧锁着眉头,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好似在想着什么心事。芸萱站在他身旁东张西望。 秋依水心里焦急万分,直盼着他们快点走开,她好离开这棵大树。她已经在这儿耗了不少时间了,呆会欣儿过来,找不到她,惊动了旁人,尤其是惊动了下面这个暴君可就麻烦了。 偏偏苍漠的脚象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动也不动。 秋依水连前方的节目也没有心思欣赏了,屏息静气望着下方,生怕被苍漠发现她在树上。要是真被他发现了,她如何解释得清?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怕什么偏要来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秋依水在树上呆得太久,树枝被她压得越来越往下垂得厉害,她的身子也有渐渐往下滑的趋势。眼看就要掉下树枝,秋依水忙伸手抓住侧旁的另一根树枝,想把身子悄悄地往上挪移一点。 谁知她的手刚刚抬起来,苍漠神情一凛,望着头顶秋依水的方向,喝道:“是谁?” 秋依水吓了一跳,再稳不住身子,尖叫着从树上跌落下来。 完蛋了,这回她死定了。从这么高的树上摔下来,不死也得摔成个重伤。 秋依水闭紧了眼睛,等待着身体与地面相撞的那一刻。然而,预期的可怕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的身子稳稳地停在了半空。 首发 又见暴君3 秋依水不安地睁开眼睛,正对上苍漠漆黑深沉的眸子。在他的眸中,她看到了失神的她自己。 “嘻嘻,好一出英雄救美啊。”芸萱拍着手笑道。 苍漠轻轻哼了一声,放下秋依水。刚才他是怎么了?阵阵的恍惚,变得不象他自己。 芸萱笑着,亲热地拉着秋依水的手说:“你就是我那个正牌的皇嫂吗?我见过你一次哦。你今天的样子比上回好看得多了,那身打扮的你,太古板。” 苍漠烦躁地喝道:“芸萱,这儿没你的事,回到看台上去。记住,今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 芸萱还赖着不想走,直到被苍漠横了一眼,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走到河面的一座小桥上,却又停了下来,对着这边大声说:“皇嫂,我皇兄看上去凶巴巴的,其实是个纸老虎,你别怕他。” “芸萱。”苍漠忍无可忍地怒吼。 芸萱冲他吐了吐舌头,笑着跑远了。 秋依水压根没有想到暴君会好心出手救她,不过既然人家救了她,道声谢总是应该的,恩怨是非她是分得很清楚的。 诚心诚意说道:“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呀,不然我肯定摔得很惨。”秋依水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自作多情。”苍漠不客气地说,“朕才不是要救你,朕只是怕你伤到芸萱。” 秋依水刚刚对他产生的一点好感顿时消失迨尽,自大的家伙,她早该知道他没那么好心。再说了,救她不是他应该做的吗?如果不是他凶神恶煞吼那一句,她才不会掉下树。 不愿再跟他多费唇舌,秋依水扭头就往琼林中走。 “站住。”苍漠在她身后命令。 秋依水停下了脚步,但也没有回转身,背对着苍漠说:“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朕不是说过了吗?只许你在凤仪宫外的小径上散步,到琼林止,为何跑到这儿来了?” 首发 又见暴君4 原来他是兴师问罪来了,她偏要给他来个不承认。秋依水回过身,傲然迎视着苍漠说:“皇上只说到琼林止,可没说到琼林的哪一处止,我并没有超出琼林的范围呀。” 她在跟他玩文字游戏?为何她不象刚成婚那会那般逆来顺受,反而变得象个浑身长满了尖刺的小刺猬? 苍漠心里烦乱不堪,火大地说:“你跑到这边来偷窥,还鬼鬼祟祟爬到树上,分明就是心怀叵测。没规没矩的,哪有半点皇后的仪态风范?三番两次单独出现在朕的面前,是想别出心裁引诱朕吗?” 真是可恶,老是斥责她,她可没有得罪他。 秋依水也来了火气,毫不畏惧地说道:“皇上言重了。第一,我在皇上规定的范围内看风景,何来心怀叵测之说?第二,我只是个挂名皇后,连百草节都没有我露面的份,请不要再跟我提什么皇后的仪态风范。第三,这两次都是我在前,皇上在后,应该是皇上三番两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才对。皇上,你是想引诱我吗?” 哼,批驳她的话,原样奉回。 这个小东西,就会处处跟他抬杠,就不懂得象别的女人那样谦让。 苍漠冲动地抓住秋依水的胳膊,拖着她就往凤仪宫的方向走。他的手很用力,抓得很紧很紧,秋依水疼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喂,你放开我,你这个暴君。” 秋依水用力想掰开苍漠的手,但是他的手是那样有力,她连一根手指都捺不动他。她挣扎着想停留在原地,反被他拖得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名副其实成了被他拖着前进。 身子被地上的树枝石子硌得生疼生疼的。秋依水情知斗不过苍漠,干脆闭上嘴,一声不吭,认命地由他拖着往前走。 苍漠见她突然安静了下来,不说话也不挣扎,诧异地停下脚步。回过头,瞧见她面上忍抑的神情,再看看她被划破了好几处的衣裙,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首发 又见暴君5 但就此放过她又心有不甘,冷硬地说:“知道错了吗?只要你承认错误,朕就放你起来。” 秋依水理也不理,她才不会向他认错,她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 倔强的女人,苍漠决定再退让一步,缓和了口气说:“以后不可以再这么做,懂了吗?听明白了就点点头,只要你点头,今天的事朕就不再追究。” 心莫名的就紧张起来,生怕秋依水不肯点头。不知怎么了,眼前这个女人让他很有想要征服的**。 快点头呀,只要你点头,就不必再忍受痛苦了。苍漠在心里说。 秋依水偏不理他那一套,非但不点头,还闭上了眼睛,当没听见他的话。明明是他待她苛刻,凭什么还要她向他低声下气象是得了他多少恩惠似的?她才不要向他低头。 苍漠的怒火又腾地窜了上来,一咬牙拖着秋依水就走,这回走得更快更急。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能够轻轻易易地挑起他的怒气。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能硬到什么时候。 秋依水被苍漠抓住的胳膊疼得要命,与地面接触的身体也疼得要命,但她拼命忍着。就当死了一回好了,反正她不要向暴君示弱。 欣儿拿了衣服跑回小径,正好看到苍漠拖着秋依水从琼林中出来,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呆呆地站在路旁。 拖了这一路,苍漠的怒火已经发泄了不少,望着小径另一头的凤仪宫,心里不禁犯了踌躇。这条小径距离不短,真要把秋依水这么拖回去,不说要了她的小命,至少她受的罪就大了。 他在做什么?为什么偏要跟这么个小小女子过不去? 苍漠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秋依水倒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浑身酸疼,一时竟爬不起身。 几乎是不假思索,苍漠一弯腰将秋依水抱了起来,抱着她往凤仪宫大踏步走去。欣儿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忙一路小跑着跟在苍漠身后。 首发 又见暴君6 秋依水紧闭着眼,任由苍漠抱着。这个暴君不可理喻,跟他讲道理讲不通,硬碰硬吧她又不是他的对手,她还能怎么办呢? 苍漠的目光扫过秋依水的脸,扫过她咬出牙痕的下唇,扫过她脸上粘着的一片树叶碎屑,扫过她长长的睫毛上残留的半滴象是泪珠的东西。胸口充塞了莫可名状的什么东西,那东西在慢慢膨胀,胀得象是要冲破他的胸膛。 苍漠啊苍漠,你都做了些什么?明明知道应该远离这个女人的,明明知道不应该对她产生任何感情的,为何心总是被她搅得乱七八糟? 苍漠也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秋依水的气,步子越迈越急。一路走进凤仪宫,一路走进卧室,把秋依水重重地扔在床上,胸口的气才稍稍舒缓一点。 秋依水被他扔得七晕八素,但是她没有生气。对这个暴君,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已经无法再生他的气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是把她扔在柔软的床上,而不是坚硬的地面。 宽大的衣袖褪到了臂弯处,雪白的手臂上,五个黑黑的指印触目惊心。 本来已经拔步要走的苍漠抓起秋依水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悔意。 他把她扔到床上,又抓住她的手,他想干什么?秋依水大惊之下,猛地睁开眼睛,警觉地问:“你想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他真要对她有兴趣,大婚那天就已经要了她了,何必等到现在。苍漠怒极反笑:“你用不着担心,朕对你没胃口。从今以后,你就乖乖地呆在凤仪宫,别想再走出那道大门。” 扔下秋依水的手臂,掉转头走出卧室,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吩咐欣儿:“你随朕来,拿一盒碧蟾膏给娘娘敷在伤处。” ---------------- 碧蟾膏是疗伤圣药,据说药材极为难得,而且炼制不易,连苍漠本人拥有的也不多。 首发 不知忧愁为何物1 秋依水颇有些意外,她的伤并不重,暴君竟肯将这么珍贵的药送给她,难道他也懂得负疚?真是看不出来啊。 秋依水才不客气,将碧蟾膏抹了厚厚的一层在受伤的地方,连一点小擦伤也不放过。这是暴君欠她的,她才不要亏待自己。 碧蟾膏的功效的确好,才涂上不多久,手臂上的黑指印便淡了不少,其余的小伤更不消说了。 身体几乎没有了任何的不适,秋依水一蹦下床,对欣儿说:“走啊,我们过节去。” 凤仪宫的大门紧紧闭着,秋依水知道,以后她连在小径上放放风的机会也没有了。不过她并不难过,毕竟今天刚刚想到很多娱乐的点子,她会在凤仪宫过得很快乐的。 等她玩腻了,如果还是回不到原来的世界,她再设法溜出宫去得了。 凤仪宫中的宫女公公们听了欣儿的传话,早做好了过节的准备,单只等着秋依水了。见她从房内出来,身体如常,都替她高兴。刚才皇上抱着娘娘进去,一脸的怒气,过后还下令再不许娘娘走出宫门,他们可着实为她担了回心。 娘娘待他们和气,性格又开朗,他们都很喜欢同她相处。虽说她暂时不得宠,可是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这两次,皇上要么扛着她回来,要么抱着她回来,换了别的宫妃,可能吗? 说也奇怪,皇上并不贪恋女色,对于再得宠的妃子,他也没有表现出太过亲密的举动,偏偏对于这个他不喜欢的皇后,倒是一而再地做出反常的行为。 一时间,什么样的猜测都有,渐渐地形成了两大阵营。 一说皇上其实是喜欢皇后的,只是出于对和亲的抵触,心里暂时还有障碍而已。 另一说皇上压根不喜欢皇后,皇后的所作所为只有让他感到反感,否则,他怎会对皇后如此粗暴,还把她软禁在凤仪宫? 双方各执己见,谁也不肯服输。 苍漠自是不知道这些流言,不过他的心里一点也不平静。不知怎么了,每次遇到秋依水,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来不对女人动手的他,每次都有想把她捏在手心里揉碎的冲动。 (今日七更完毕,明早继续。早睡早起身体好,亲们晚安。) 首发 不知忧愁为何物2 话又说回来,哪个女人在他面前不是服服帖帖的?根本用不着他动手嘛。唯有她,象个带刺的仙人球,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哼,总有一天,他要让她低下她骄傲的头颅。 可能吗?向来倨傲自负的苍漠突然变得不那么自信了。 这个百草节过得没滋没味的。 舞台上的表演千篇一律,都是他看过无数次的,一点新意都没有。 看台上的宫妃们也让他心生厌恶,一律抹着厚厚的脂粉,一律穿着艳丽暴露的衣服,一律虚假奉迎的笑容。她们一边想方设法讨他欢心,一边相互倾轧争斗。为什么他就看不到她们纯粹真诚的一面呢? 草坪上的游戏固然丰富,可是他只能在看台上正襟危坐,谁叫他是皇帝呢。他如果当真下去参加游戏,搅了别人的兴致不说,他自己也不可能玩得尽兴。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开心快乐。 苍漠勉强在看台上坐了一会,再次起身,独自离开。这回他小心地没有让芸萱察觉,这个跟屁虫,老大不小的,都到了出阁的年龄了,还是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 就如刚才,他想一个人散散心,偏被她发现,死活跟过来,一路叽叽呱呱的,吵得他不得安宁。 苍漠独自在宫内漫无目的地走着,想着心事,也不知道经过了些什么地方。眼前突然闪过一抹浅浅的紫色,苍漠收回散乱的心绪,定神望过去。 原来是几朵盛开的紫萝花,他不知不觉地又来到了上次遇见秋依水的这棵大树下。那时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见她跟朵花儿较劲,不禁好笑,一时兴起便帮她把花摘了下来。 当时他曾许诺,等其余的花开了,他要帮她全都摘下来。如今花已盛开,人却不在。如果,她只是一个小宫妃,或者只是一个小宫女,那该有多好啊。 今天是百草节,她在做什么呢?被他关回凤仪宫,她是在愤怒生气,还是在伤心难过?她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首发 不知忧愁为何物3 苍漠不自觉地转过头,望着不远处的凤仪宫。隐隐约约有欢笑声传来,正是来自凤仪宫的方向。是他听错了吗?凤仪宫不是应该死气沉沉的才对吗? 侧耳凝神细听,他没有听错,凤仪宫内当真有阵阵的欢闹声,嬉笑声。苍漠好奇地朝凤仪宫走了过去。 到了凤仪宫附近,苍漠找了棵较高的大树,隐身在树上。世事就是这样难料,不久前还是秋依水藏在树上看他,如今却换作了他藏在树上看秋依水。 从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凤仪宫后园的情景。园中披红挂绿,装饰了不少饰品,平添了几分节日的气氛。 此刻的后园,貌似正在进行一场比赛。 凤仪宫内所有的人都聚在后园,太监们和宫女们分立两边,秋依水也在宫女的行列中。 他们的中间,空出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的两端各放了一个筐,里面装着彩布做的球。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分别背靠着背,夹着球在通道上走。两边的人则在不住叫喊助阵。 “再快一点,那边快赶上来了。” “小心,别把球掉下来了。” 苍漠看得明白,敢情他们是在比赛运球呀,两个人用背夹着球,将球从这一端运到另一端去,多半哪一方先运完球就算赢。这个游戏他倒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双方竞争非常激烈,眼看都只剩下最后一个球了。秋依水亲自上阵,同一个宫女夹了球往另一端进发。公公队本来略为领先,秋依水和宫女拼命追赶,但只拉近了一点点距离,仍然稍稍落后于他们。 场上的气氛已经热闹到了极点。 眼看就要到达终点,不知道是不是公公队求胜心切,走得太急促了一点,两个人没有协调好,球没有夹稳,从后背滚落到地上。公公队只好把它捡起来,重新夹回背上。 就这么一忽忽的工夫,宫女队瞅准时机超过了他们,稳稳地把最后一个球送进了筐里。 首发 不知忧愁为何物4 秋依水兴奋得一蹦三丈高,和那个宫女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其余的宫女也都涌了过来,同她闹成一团。 苍漠看得有些眼热,心里蛮不是滋味。他在那边孤家寡人,冷冷清清看着别人欢闹,而她却在这儿如鱼得水,过得快快乐乐的。 他怔怔地看着她,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在他面前的她。她的身上没有了尖刺,她的脸上只有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被丈夫嫌弃,成为一个被人耻笑的徒有虚名的皇后,而且被关在凤仪宫中,比呆在冷宫也差不了多少,为何她还能笑得如此开心,不知忧愁为何物似的?究竟是她心无城府,还是她太善于伪装? 伪装?苍漠想到这个词,心中一凛,他想起了她的身份,想起了他调查来的情况。以她的能力,她真要伪装自己,是完全可能做到的。只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想收买人心吗?犯不着这样张扬呀。 这个女人让他迷惑不解,让他很有想要探索她的**。这个女人桀骜不驯,让他很有想要征服她的**。但是苍漠压制住了心底的种种冲动,理智告诉他,他最好别再沾染她。 苍漠跳下树,准备离开。 轰然爆笑声破园而出,刺激着他的耳膜,他们又在玩什么新的游戏了吗?苍漠皱了皱眉头,身为后宫之首的凤仪宫这幅模样,别的宫室还不都得跟着学样,以后皇宫成什么样子了? 想要进去制止,但是秋依水那张开心的笑颜不住在他眼前晃动。算了吧,苍漠心道,好歹今天是个节日,他把她关在凤仪宫已经够苛刻的了,毕竟她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她能够在凤仪宫过得开开心心的也好。 然而刚走到虚掩的大门前,门内又传来阵阵喝彩声和助威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来得响亮。门口一个人也没有,两个守卫的公公也到里面玩乐去了。苍漠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推开门悄悄地走了进去。 ---------------- 首发 就他会扫兴1 苍漠来到后园,没有人发现他,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游乐。除了后园,整个凤仪宫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苍漠看得暗暗来气,玩归玩,必要的职责还是要履行的。 后园人声鼎沸,秋依水站在人群当中,她的笑容是那样灿烂,那样肆无忌惮。她同宫女手挽着手站在一起,丝毫没有皇后的架子。 苍漠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个女人,刚成婚那两天处处拘谨守礼,为何现在变化如此之大,连主仆尊卑都不懂得? 一个公公从她身前经过,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秋依水顺势扶起了他。 “谢谢,谢谢娘娘。”公公忙不迭称谢。 “谢啥,以后小心点。”秋依水满不在乎地说,还轻轻在他肩头拍了拍。 苍漠心头无名火起。她贵为皇后,怎能随便碰一个男人?公公再怎么说,也还算是男人吧。心里更有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念头在悄悄滋生,她待每一个人都和气,唯独不买他的帐,他连这些宫女公公都不如吗? 不愿再看下去,苍漠现身出来,站在后园的入口处,身子挺得笔直,眉宇间透着无比的威严。 一个眼尖的宫女发现了他,忙跪下叩首:“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声音很是响亮,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她的话。短暂的沉默过后,后园的人齐刷刷跪了下来,山呼完毕,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苍漠没有让他们起来,谁也不敢起身。 刚才喧闹的后园骤然沉寂下来,静得几乎能听见各自咚咚的心跳声。 只有秋依水还在原处站着,事不关己地打量着这一切。 这就叫皇帝的威仪吗?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相比之下,电视电影里面的场景要逊色得多了。苍漠这一站出来,连哼也未哼一声,这些人就吓成这样。到底是暴君啊,多半他们平时被他吓得太多了。 首发 就他会扫兴2 秋依水心中突然升起一个疑问,他的威仪是有了,但是他会快乐吗? 苍漠奇怪地看了看袖手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秋依水,她站在一地跪伏的人群当中,尤其显得鹤立鸡群。她不是应该走上前来迎接他,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叩拜他吗?她不应该不懂得这个规矩,刚成婚的那两天她做得很得体的。 可是现在的她一脸的若无其事,好象他的到来跟她毫无关系似的。 突然想起来,这两次在宫外遇见她,她从来没有向他行过礼,甚至连声问候都没有。她变了,变得不再顺从。别说顺从了,她还敢对他拳打脚踢,同他争辩,甚至当面骂他是暴君。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哪一个她,才是真实的她? 苍漠不再理会秋依水,他着实无法掌控现在的她。如果当众强行要她叩拜,万一她不从,他该如何下台?心里更是隐隐然觉得,其实不愿向他叩拜的她,比起之前循规蹈矩的她更为可爱。 苍漠扫了眼跪了一地的众人,淡淡地说:“都起来吧。” 得了他的吩咐,众人才敢爬起来,屏息静气垂首侍立在两旁。他们的身后,挂满了彩灯彩带,在风中自在地飘舞着。可是他们的脸上,再找不到半点节日的喜气。 苍漠突然有些泄气,是他的到来,让这群沉浸在快乐中的人变得如此拘束沉闷。而带给他们快乐的那个人,正站在一旁不悦地看着他。 他是进来错了吧。为什么他就该是孤家寡人,得不到这种快乐? 苍漠有些懊恼地说:“为什么都聚在后园?前面一个人都没有,成什么样子?” 他的口气极为不善,宫人们的头垂得更低,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秋依水再看不下去了,他们玩得好好的,又没招他惹他,他凭什么来扫他们的兴嘛。挺身说道:“是我让他们到后园来玩的。所有的事都做完了,在前面呆着又没事。今天是百草节,大家一起聚聚不是很好吗?” 首发 就他会扫兴3 她果然又来顶撞他,苍漠早有心理准备,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说:“知道你是罪魁祸首,你的帐呆会再算。” 又面向其余的人:“过节自有过节的地方,以后再不许在凤仪宫搞这些玩意。还不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众人一直提心吊胆等着他发落,听他这么一说,竟是既往不咎,不会处罚他们,大喜过望,以最快的速度溜出了后园。 眨眼间,后园只剩下三个人。欣儿因为是秋依水的贴身侍婢,只得留在她的身边。 苍漠瞧也不瞧秋依水,掉头就想离开凤仪宫。 秋依水听他刚才的话,还以为他要狠狠地处罚她,没想到他竟一声不吭就放过了她,倒有些意外。 可是,虽然他放过了她,她却不能饶了他。她还没玩够呢,他偏要横插一脚败兴。更可恨的是,瞧刚才的架势,恐怕凤仪宫的人全都被他吓破了胆,以后再不敢陪她玩了,她呆在凤仪宫该有多乏味啊。 秋依水冲着苍漠即将跨出园门的背影叫道:“等等,皇上。” 苍漠停住脚步,侧过身问:“什么事?”口气十分冷淡。 “为什么不能在凤仪宫过节?” “朕刚才说了,过节自有过节的地方。” “你不许我出凤仪宫,我怎么能到草坪上去过节?单只我一个人就不说了,凤仪宫还有这么多的人,凭什么他们都得陪我干耗在这儿?我们只是在凤仪宫内玩玩,又没碍着谁,为什么不可以?” 秋依水说得大义凛然。她知道暴君讨厌她,若只说她想在凤仪宫玩他多半不会答应,干脆把整个凤仪宫的人都扯进来做后盾,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刚才苍漠并没有处罚谁,说明他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反对。 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保证不会把所有人都召来后园,有执事的人会留在他们的职位上的。” 她万万没有料到,她的这番话正好触到了苍漠的痛处。 (今日更新完,明日继续。亲们早点休息,睡个美容觉。) 首发 就他会扫兴4 苍漠其实并不想来搅局,其实是打算成全了她,让她在凤仪宫内过得快快乐乐的。走进凤仪宫,也就是好奇,想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些什么。 可是啊,刚才他象着了魔似的,忍不住就现身出来。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是在嫉妒,嫉妒秋依水对别人的好,嫉妒他们在一起的快乐。这些,都是他得不到的。 皇帝,也有得不到的东西呀。 此时,一听秋依水口口声声替那些宫人们出头,气就不打一处来。冷着脸说道:“节日怎么过,谁能参加,朕自有处置。至于凤仪宫,为六宫之首,更需要以身作则,以正宫中之气。以后绝不允许再搞这些无聊的玩意。” 希望化作了泡影,秋依水紧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苍漠见她明明委屈却又竭力忍着的样儿,也觉得自己做得过份了点。可是她为什么就不能象别的女人那样来向他求求情,偏要自己硬撑着呢?胸口又开始发堵,双眉一扬,问道:“怎么?不服气?” 秋依水被他一激,再也忍不住,讥讽地说:“皇上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凤仪宫明明是个牢笼,怎么配做六宫之首?难道皇上是想把所有的宫室都变成牢笼吗?” 顶嘴,还挖苦他?如同之前的两次,苍漠的怒火又不受控制地涌上了脑门,怒道:“让你呆在凤仪宫,当然是有原因的,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有冷冽的寒光从他眼中迸出,直直地投射到秋依水脸上。 秋依水再次听他提到关她进凤仪宫是有原因的,可惜她不是真正的皇后,没有法子弄清楚那个原因,只好闭紧了嘴,沉默不语。 苍漠以为她还在跟自己较劲,火大地说:“不明白你今天错在哪里吗?罚你这三天都呆在卧室内面壁思过,不许跨出房门一步。” 秋依水悔得肠子都青了,她真不该叫住苍漠啊,这个大暴君,走了就走了呗,还留住他干啥?这下好了,不但没有争取到自由,反而把自由缩小到只有一个房间那么大了。 首发 就他会扫兴5 知道跟暴君没有道理好讲,秋依水认命地往卧室走去。 苍漠叫住她:“你去哪?” “皇上不是要罚我面壁思过吗?我这就回房去。”秋依水很是配合。她的力气没有他大,比蛮力斗不过他,她可不想再被他拖着扛着进去。 苍漠原以为她会同前两次一样拒理力争,心里早想好了一大堆话来反驳她,谁知她竟是如此的顺从,连一声抱怨都没有。好象一拳打在一堆棉花上,浑身的力气使不出来,要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轻轻哼了一声,朝她挥挥手:“去吧。” 还怕她阳奉阴违,耍什么花招,跟在她身后,亲眼看见她进了卧室才罢休。到底心里不舒畅,苍漠大声对欣儿说:“传朕的命令,娘娘这三天必须呆在卧室,若敢迈出房门一步,朕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欣儿唯唯喏喏地答应了。 苍漠心里乱糟糟的,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他本来不想再跟秋依水有任何牵绊,任她在凤仪宫自生自灭的,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再看看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凤仪宫,因为自己的到来重又变得死气沉沉,心里更是懊恼无比。他就象个小孩子,看见别人在画一幅美丽的图画,本想为它添上一抹最美丽的色彩,结果反而把整幅画都给糟蹋了。 苍漠一顿足,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凤仪宫。 秋依水气愤不已呆在房内。听听暴君刚才都说些什么,只要她跨出房门一步,他就要所有人的脑袋。在他眼里,人命就是这样低贱,任他予取予求吗?突然有些后怕,自己三番五次顶撞他,他也没把她怎么样,他是不是对她够手下留情的了? 到底意难平,看见房内有纸笔,忿忿地在上面画了幅苍漠的头像。在他的额头上写了“暴君”两字,又在他的左脸上画了只小狗,右脸上画了只小乌龟,嘴唇上加了两撇小胡子,心头的气才稍稍平息下来。 首发 就他会扫兴6 她没有仔细观察过苍漠的模样,画得并不是很像,但是倨傲自负的神态画得十分逼真。加之头发和衣服的式样完全是参照着苍漠来的,让人一看就知道画的是谁。 欣儿看见她画的画,吓得忙关上房门,煞白着脸劝:“娘娘,快把这画毁了,千万别被人看见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呀。” 秋依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不在乎地说:“就一幅画,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说画的是谁。” “娘娘,还用得着说吗?这画一看就知道画的是皇上,对皇上不敬,可是要灭九族的。”欣儿焦急地劝。 娘娘这是怎么了,难道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这事如果暴露了,别说她自己,恐怕所有凤仪宫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秋依水听见灭九族几个字,犹豫了一下,她自己受罪不要紧,可别连累了别人。但马上就想到,她顶着的这幅身躯可是月泽国的慧灵公主,难道苍漠还能去灭了月泽国不成? 依然嘻嘻哈哈地对着画像左瞧右看。嫌一幅画不够,又取出纸来另画。斗不过他本人,糟蹋糟蹋他的画像还不成吗? 见欣儿还杵在身边,只得反过来安慰她:“别担心,这事除了我们两个,还有谁知道?你关上房门,别让旁人进来不就得了。” 欣儿劝过她几次,见她始终固执己见,只好按她说的,将房门紧紧地关好,小心翼翼地守在门口。 秋依水想出这么个发泄不满的好法子,乐此不疲,画了一张又一张,画像仍得满屋子都是。没事了就对着他的画像呲牙咧嘴,或者打上几拳出气。 ---------------- 第二天下午,秋依水刚刚糟蹋了一幅苍漠的画像,突然听见向来安静的凤仪宫门口传来说话的声音。她好奇地走到窗前,透过窗棂望出去。只见一个总管模样的公公正站在门口,同欣儿说着什么,隔得太远,听不清说话的内容。 很快总管公公便离开了,接着欣儿紧张地朝卧室的方向跑来。 首发 救星来了1 欣儿跑进屋,回身关上房门,气喘吁吁地说:“娘娘,快,快换衣服,去参加宴会,不然来不及了。” “参加宴会?什么宴会?”秋依水惊讶地问。 奇怪了,暴君连昨天的百草节都不让她参加,而且刚刚给她下了禁足令,怎会让她去参加什么宴会? 欣儿已经喘匀了气息,笑着答道:“恭喜娘娘,月泽国的太子殿下到苍越国来了,今晚皇上要设宴款待他。” 月泽国的太子?对了,她是记得月泽国有个太子叫泽天,是慧灵公主的兄长,也就是她现在这具身躯的兄长,难怪暴君会让她去参加宴会。 欣儿见她没反应,问道:“娘娘,你皇兄来了,难道你不高兴?” 秋依水又不是真正的慧灵公主,理了半天才理顺她和泽天的关系,当即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还是亲人好哇,知道她在受苦受难,解救她来了。至少她今晚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出这间卧室了。 兴奋地搂住欣儿的肩头说:“高兴啊,怎会不高兴。” 欣儿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以为异,轻轻拔开她的双手,匆匆地走到衣橱前选择秋依水晚上要穿的衣服。 秋依水对着苍漠的画像做了个鬼脸,心道,你不是要我面壁思过三天吗,今晚还不得乖乖地请我出去赴宴。皇帝也不是万能的嘛。 突然很想摆他一道,很想让欣儿去传话,就说皇上金口玉言,说过的话不能更改,她今晚得呆在凤仪宫思过,不能出去赴宴。哈,暴君听了这话,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不过这个想法在心里转了一圈也就罢了,暴君的心思她捉摸不透,万一当真不让她去赴宴就麻烦了。难得的一个放风的机会,而且是在亲人面前诉苦的机会,她可不能错过了。 再一想,又觉得这事透着奇怪,她和暴君成婚才半个多月,怎么泽天就跑来了?以他太子的身份,出使他国,应该是件很了不得的大事。既然要来,为何不干脆送她和亲一道过来? 首发 救星来了2 这个问题秋依水不便问欣儿,欣儿是苍越国的人,不是她从月泽国带来的,自家的事怎能去问外人呢?反正啊,晚上就见到泽天了,到时再问他不迟。 这回因为要参加宴会,着装方面她不便再自作主张,只得由着欣儿摆布。好在欣儿了解她的脾性,又因为算是家宴,所以没有穿朝服,只选了一套淡雅相宜,较为隆重的服饰。 “娘娘,你看穿这套好吗?”欣儿问。 秋依水自然不懂得在这个时空,什么场合应该穿戴什么样的服饰,见那套衣服美则美矣,只稍嫌繁复了点,若放在平时,她是没有耐心穿它的。但今晚毕竟不同以往,便点头道:“就它吧。” 欣儿替她穿好衣服,化了个淡淡的妆,然后又梳了个十分繁复的高高的发髻,佩戴上相应的首饰。等到全部收拾妥当,天已经黑了,秋依水这才明白,欣儿刚才为什么那般着急要为她妆扮。 苍漠已经派了人来接她。秋依水早就被欣儿折腾得不耐烦了,也没细看自己的妆容,马上随来人去到赴宴的地方。 苍漠坐在上首的宴席,正对着门。秋依水刚出现在门口,他一眼就看见了她,端着杯茶的手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半空。 那是她吗?没有了平时的野蛮嚣张,尊贵中透着妩媚,步态袅娜而又不矫揉造作,别有一种令人心动的魅力。 秋依水走进殿内,总觉得气氛有些异常。这殿内不是有很多人吗?为什么这么安静?安静得诡异。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秋依水猜测,多半是因为她被暴君关在凤仪宫,极少有人见过她,今天这些人好奇,想趁此机会看看她这个失宠皇后的真面目吧。 看就看呗,她又没比别人多张嘴巴少个鼻子。秋依水大大方方地走到苍漠身边,在早为她准备好的坐椅上坐下。 她没有向苍漠行礼,只跟他打了声招呼:“皇上,我出来了。” 首发 救星来了3 秋依水自己也知道这句话不那么符合礼仪,所以声音放得很低,只有苍漠听得见。她心里对苍漠憋了一肚子的火,就忍不住想发泄出来。反正今晚有人给她撑腰,料想苍漠也不敢把她怎样。 苍漠闻言,不禁失笑。她还是她,千万别被她端庄高雅的外貌给欺骗了,骨子里她还是那个莽撞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她这是在抱怨呢,怪他把她关起来。 苍漠这一笑,全场震惊。要知道皇上平时是很严肃的,不苟言笑,刚才皇后到底对他说了句什么呀,看把他乐成这样。 支持皇上喜欢皇后的一派暗暗高兴,他们离胜利又近了一步了。 支持皇上不喜欢皇后的一派则不免有些沮丧。 坐在左侧客席,打从秋依水一进门视线就没离开过她的一个年轻男子,原本明亮的眼神却变得黯淡。 秋依水早就注意到了他。从席位来看,他应该就是月泽国的太子泽天了。原来她在这个时空的兄长也是一位超级帅哥,与苍漠相比竟是不分轩轾,而且比他更多了几分亲近感。 难怪人说的定律之一便是遭遇美男无数,这一位嘛虽说是她的亲哥哥,她不得染指,但过过眼瘾也是好的呀。 可是不知怎么了,尽管泽天给她十分亲近的感觉,但她心里却莫名地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淡淡的哀怨,淡淡的伤感。那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秋依水不觉蹙紧了眉尖,怔怔地望着泽天。 泽天的眼神很奇特,有关切,有宠溺,而且,似乎也带着点伤感和哀怨。他的眼瞳很深,很深很深,象是藏了很多很多的东西,让秋依水琢磨不透。他的嘴唇略略动了一下,象是想向她诉说什么。 苍漠不悦地轻轻咳了一声。 秋依水回过神。她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那般失态?她和泽天对望的时候,仿佛所有的人都不存在了,整间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变得不象她自己,而是另外的一个陌生人。 (抱歉,昨晚本来还想再更一章的,所以没有在文中说明。据说腾迅的很多读者都是小,为了不影响亲们休息,我会在每晚9点半前把整天的更新都发完,以后就不在文中另外说明了,当然每一章的更新时间还不能确定,基本是写一章发一章。过年了,家里人多事多,更新速度会稍慢一点,每天只能更新四章左右。但是我保证每天都会更新的,除非有极特殊的情况。等过年以后更新速度会加快。谢谢亲们支持!) 首发 救星来了4 那晚的宴会秋依水过得心不在焉的,原本打算好好欣赏皇室宴会的心情早就没有了。从和泽天对望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心神恍惚,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坐在桌前,机械地观看台下的歌舞表演,机械地吃着桌上的食物。至于看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她根本就不清楚。甚至苍漠好几次同她讲话,她也没有听见。 苍漠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前秋依水虽说处处跟他作对,但从来没有象今晚这样,当他不存在似的。一想到刚才她同泽天对望的样子,心里更是酸涨得难受。他不得不承认,在她面前,他其实很失败,从来没有过的失败。 但他毕竟是皇帝,不能象秋依水那样由着性子来,表面的文章还是要做的。苍漠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礼节周到地同泽天寒喧。 泽天也表现得十分得体,但眼角的余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秋依水。 两个男人表面亲善,私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宴会上的气氛让秋依水极其不舒服,她好象丢失了自己似的,头也晕乎乎的,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秋依水再也坐不住,找了个借口离开,到外面去透透气。 独自站在一座无人的假山旁边,看着池水中粼粼的月光,心才渐渐沉静下来,头也不再晕眩,象是重又找回了自己。 池水中突然多了一个人的影子,接着她听见有人在她身后叫:“依水。” 秋依水猛地转过身。 月光下,泽天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唇角含笑,眼中满溢的都是柔情。 “你在叫我?”秋依水问。他为什么不叫她慧灵,而要叫她依水?难道慧灵公主的名字也叫依水?为什么他要那样看她?那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分明是看一个情人的眼神。 “小傻瓜,当然是叫你了。”泽天上前握住秋依水的小手,“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到苍越国来?我不知道父皇这样卑鄙,竟然让你代替慧灵嫁到苍越国来。” 首发 皇后的身份1 秋依水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原来她不是慧灵公主,她只是个冒牌货,而且在这个时空的她也叫做依水。听泽天的口气,这个依水与泽天的关系非同一般啊,两人多半是情侣,被月泽国的皇帝给活活拆散了。 讷讷地问:“你是为了我才到苍越国来?” 泽天紧紧握着秋依水的手,激动地说:“当然是为了你。我就奇怪,父皇为什么在慧灵远嫁前夕,非但不要我帮忙,反要我去边郡巡视,原来他是在打你的主意。他知道我想娶的人是你,怕我阻挠,所以才把我支开。” 原来那个依水与泽天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份上了,秋依水脑中纷纷乱乱,有无数的疑问,不知该从何问起。 只听泽天又说:“我回到宫中,他们把慧灵藏了起来,我没有见到她,还以为她已经嫁过来了。我去找你,到处都找不到你,所有的人都瞒着我。我发了疯似的找你,直到有一天在别苑无意中撞到了慧灵,我才明白,你到了什么地方。” 秋依水眼中潮潮的,鼻头也酸酸的。泽天的深情,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这时隔得近了,她可以清清楚楚看见他眼中满布的血丝,他脸上湛然的风尘痕迹。他一定是日夜兼程赶到苍越国来的。 秋依水脱口问道:“你父皇肯让你到苍越国来?” “我是私自来的。”泽天笑了,笑得象个顽皮的小孩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父皇一定很生气,会不会责怪你?”面对这样的泽天,秋依水没法不关心他。 泽天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依水,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别担心,父皇不会把我怎样的。依水,你受苦了。” 秋依水被他看得心头慌乱不已,她不习惯这样的目光。她不是他的那个依水,对她来说,他只是个今晚才认识的陌生人。 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如果告诉他,她只是附在这个身体上的另一个灵魂,他会相信吗? 首发 皇后的身份2 蓦然想起自己的手还被他握在手中,秋依水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但是泽天把她的手抓得更紧,怎么也不肯松开。 “依水,别怕,这儿没有人。” “不行,这是在苍越国的皇宫,万一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依水,你在怪我吗?我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你都不知道,在我得知真相的时候,有多么痛心和失望。我真的好怕,怕从此失去你,再也见不到你了。就让我再握握你的手,就一小会,好吗?” 秋依水心一软,不再挣扎,任他握着自己的手。琢磨着措辞,为难地解释:“泽天,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你讲。其实,我不是从前的依水,不是你的那个依水,我是另外一个人,跟你毫不相干的另外一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泽天面上的神情变得凄楚:“依水,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抛下你,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抛下你。可是,当时我真的是被蒙在鼓里。如果我知道父皇的打算,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到苍越国来。” “不是的。”见他误会,秋依水更加着急地解释,“你的秋依水已经不在了,我是另外一个人,附在她的身体上。我真的不是她。” 泽天的眼神更加痛楚,陡然把秋依水拉进怀里,俯在她耳边悄声说:“依水,你是想让我死心,对吗?借尸还魂,这么荒唐的理由亏你想得出来。我知道苍漠待你不好,你放心,我会解救你出来的。” 秋依水头一回与男子这样亲密接触,心慌意乱推开他,心咚咚跳个不住。 泽天按住她的肩头,宣誓般地说:“依水,我发誓,此生除了你秋依水,我谁也不娶。” 原来那个依水的全名也叫秋依水,她还真是与书有缘啊。 “泽天,你别做傻事。”秋依水试着劝阻他。瞧泽天的情形,真的是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泽天唇边露出一抹坚忍的笑:“依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首发 皇后的身份3 秋依水知道再怎么跟他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他只会认为自己是在骗他,为他着想。因为今非昔比,她已经是苍漠的皇后,而不是任何一个普通人的妻子。 只得硬起心肠对他说:“泽天,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没有答应要嫁给你。从今以后,你是月泽国的太子,我是苍越国的皇后,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别破坏两国的关系。” “破坏两国的关系?”泽天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派你来吗?” “为什么?”秋依水紧张地问。难道她还身负什么使命不成?这个可得弄清楚了,关系到她以后的生活啊,她可不愿不明不白成为牺牲品。 大概是这个问题事关重大,泽天十分谨慎,不肯回答她,只慎重其事地说:“依水,答应我,不管父皇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别听他的,什么都别做,老老实实呆在凤仪宫就好。你等着,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泽天,”秋依水还想问他。 泽天拉住她的手,打断她的话,低声说:“别说了,有人来了。” 秋依水朝旁边的小径望过去,果见苍漠背着手走过来。瞧见她和泽天交握在一起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秋依水忙挣开泽天的手,上前两步迎住他,心虚地说:“刚才头好晕,出来透透气,好多了。” 苍漠一反平常的冷淡,搂住她的肩头,亲昵地揉揉她的头,说道:“头不晕就好了,朕刚才一直担心着呢。” 暴君怎会待她如此温柔?秋依水又意外又震惊,不习惯被他如此搂着,怪不自在地想要挣开。她今晚是走了桃花运还是交了倒霉运?连着被两个帅哥吃豆腐。 苍漠手箍得牢牢的,就不放开她。 秋依水一抬眼看见泽天眼中痛楚的神情,突然有些明白苍漠的用心,莫非他察觉了什么,故意做给泽天看的? 他这个人,就会来这一套。当初故意在皇后面前跟别的嫔妃亲热,如今又故意在泽天面前跟她亲热。 不过,让泽天死了心也好。秋依水这么想着,不再挣扎,任苍漠搂着她。 首发 皇后的身份4 苍漠同泽天寒喧了几句,体贴地为秋依水拢拢脸上几缕被风吹散的乱发,说:“既然身子不适,朕送你回去歇着。” 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过的轻柔。 秋依水本能地回答:“我自己回去就行。” 苍漠不理会她,对泽天说:“朕先送令妹回房,稍后再来相陪,请殿下先回殿内。” 泽天心中苦涩,告辞道:“天色不早,我也该回驿馆了,多谢皇上款待。” 苍漠也不挽留,别过泽天,拥了秋依水离去。 泽天望着他们相拥在一起,渐行渐远的背影,拳头握得紧紧的,指节握得发白。 曾经,走在她身旁,和她相拥在一起的人是他。而如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呆在别的男人身边,无能为力。 ---------------- 苍漠拥了秋依水,穿过花园小径,越过小桥,步子越走越快。 秋依水为了让泽天死心,一直硬着心肠,不敢回头看他。她昏昏噩噩任由苍漠拥着往前走,眼前不住晃动着泽天受伤的眸光。初见泽天时那种淡淡的忧伤又充溢了胸膛。 直到转过弯,再见不到泽天了,她才回过头,往泽天的方向瞧了一眼,悄悄地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很轻很轻,却清晰地钻进了苍漠耳中。 苍漠脸色一变,松开了环住秋依水削肩的手,停下了脚步,冷声问:“舍不得离开他?是不是嫌朕打扰了你们?” 秋依水掩饰着说:“我在这儿一个亲人都没有,好容易见到兄长,当然想同他多呆一会。” 苍漠凌厉的目光扫过她紧蹙的眉梢,哀怨的双眸,抿紧了唇。 秋依水恍若未觉,她在想,她占据了这具身子,原来的秋依水去哪了呢?是不是她还潜藏在这具身体中,否则她见到泽天怎会有那样奇怪的感觉呢? 突然觉得自己象个小偷,无耻地盗走了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首发 罪行暴露1 可是,她也不想这样啊,她做梦都想着回去。秋依水再次叹了口气,从来无忧无虑的她今晚叹气的次数可真多啊。 一直关注着她的苍漠在听见这声叹息后,心情更加恶劣,拉了她重又往凤仪宫走。 这个女人,被他关在凤仪宫,备受冷落,还能快快乐乐地组织人马玩游戏,今晚却一而再地哀声叹气,不是为了泽天是谁?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是个冒牌公主,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曾经是泽天的情人。 秋依水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他老是这一招,一生气就要拖她回凤仪宫,走路倍快,就不能来点新花样吗? 他这个人,脾气也太坏了点,动不动就生她的气。刚才她又哪里得罪他了?真是莫名其妙。 进了凤仪宫,苍漠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径往卧室的方向走。 秋依水想起了卧室里铺天盖地的画像,暗叫糟糕。苍漠本来就在生气,再看到那些画像还不得跳到天上去了。 悔不该当初不听欣儿的话,秋依水后悔得直想咬掉自己的手指头。 竭力想定住身子,叫道:“皇上,等等。” 苍漠站住,头也不回地问:“什么事?” “皇上,我自己进去就行了。您忙了一整天,早点回去安歇吧。” 四处寻了一圈,没瞧见欣儿的踪影。也是,欣儿随她一道去赴的宴,应该还没有回来才对。唉,如果她在就好了,可以先进去毁灭罪证。 苍漠却是会错了意。之前的几次,不论他去哪,她从来没有劝阻过他,为什么偏偏今晚不愿他进卧室?是因为刚刚见了老情人,怕他对她不轨吗? 苍漠一赌气,她不让他进,他就偏要进。临幸她倒未必,吓吓她也好。 哼也没哼一声,拉了秋依水就闯进卧室。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间卧室吗?墙上,桌上还有地上,到处都是纸张,每一张纸上都画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首发 罪行暴露2 “你在学画画?”苍漠疑惑地问。 平常的女孩子,就算是学画画,也应该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才对,怎会扔得满屋子都是?欣儿也不帮着整理一下。 “是啊是啊,这里面太乱了,皇上还是别进来的好。”秋依水挡在苍漠身前,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要把他推到门外去。 但是已经晚了,苍漠已经看清楚了纸上画的是什么。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惊怒,第二个反应是惊怒,第三个反应还是惊怒。这个女人是吃了豹子胆吗?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推推她抵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苍漠铁青着脸命令:“把这些玩意都给朕收过来,一张也不许遗漏。” “还是不要了吧,”秋依水试图抵赖,“我初学画画,画的这些东西实在太差劲,别污了皇上的圣眼。” 画的东西?太差劲?是在变相地骂他吗? 苍漠随手扯下贴在墙上的一张画,拿在面前端详。其实画得还蛮不错的,不写实,但够写意。 “你画的是谁?” “我也不知道,就随手画画。”秋依水越说声音越低,根本不敢抬头看苍漠的脸色。 他那张脸,不用看也知道,绝对好看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你还敢说你不知道?”苍漠眼中透出危险的气息。 秋依水的心里也来了气,她都已经够低声下气的了,他还不肯放过她。心一横,说道:“我画的是暴君,上面都写了。反正,绝对跟皇上无关的。” 画像的五官比较模糊,与他本人并不是特别相似,她不承认,苍漠明知她画的是自己,倒也不好给她定罪。而且,她说过了,她画的是暴君,如果他非要把画像扯到自己头上,岂不是在骂自己是暴君? 以为这样他就拿她没办法了吗?哼,小孩子的玩意。 再次命令秋依水:“去,把所有的画都拿过来,一张也不能少。” 首发 罪行暴露3 知道暴君的命令不可违,秋依水满心不情愿地收拾着满屋子的画。 暴君会如何处罚她呢?秋依水一边收画一边猜测。禁闭已经关过好几次了,范围已经缩小到不能再小了。会罚她去坐牢吗?会打她吗?刑不上大夫,她可是贵为皇后哩。 不管了,只要不抓她游宫就行。 秋依水收得很慢,故意拖延着时间。一张张画看过去,看到被她糟蹋得不成样子的暴君,心里又觉得解气。脸上微微露出笑意,就差没有哼哼小曲了。 苍漠的脸冷得要拧出水来,看看她吧,大祸临头了尚不知悔改,真想把她的脑袋敲开来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欣儿已经闻讯赶了回来,见状想进去帮助秋依水,但被苍漠挡在了门外。 “不许进去,让她自己来。” 催促秋依水:“快点,叫你收画,不是叫你赏画。” 秋依水听见“赏画”二字,差点笑出声来,忙苦苦忍住。她背对着苍漠,苍漠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剧烈耸动的肩头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手指捏得格格直响,只是拿她没有办法。 他苍漠是从来不打女人的。 这回秋依水不再拖延,迅速收好了画,递到苍漠面前。 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要来的。暴君想欣赏他的画,就给他看呗,让他亲眼看看他自己的糗样,岂不是更加解气。 谁叫他欺负她在前。 苍漠接过画,看也不看,胡乱卷作一卷,吩咐欣儿:“把房间里所有的纸笔都拿出来。” 等欣儿将纸笔拿出来后,又吩咐她:“找一把锁来。” 欣儿惶恐地找出锁,呈给苍漠,只觉头上阴云密布,天都要塌下来了似的。早劝过娘娘的,让她别画这些画,这下可好,被皇上亲眼看见了,娘娘绝对讨不了好去。别说娘娘了,连她欣儿肯定也免不了责罚。 首发 罪行暴露4 苍漠接过锁,亲自拉上房门,哐当一声给门上了锁。 将钥匙揣进怀里,虎着脸对欣儿说:“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入这间房间。这回仔细了,再不尽到自己的职责,前罪并罚。” 欣儿“扑通”跪下,叩头道:“是,奴婢记住了。” 苍漠不再理会她,拿了画径自走了。 秋依水在里面听得清楚,原来又是关她禁闭,一点新意都没有。不过是加了一把锁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折腾了一个晚上,她早就累了,胡乱爬到床上就睡了。秋依水当然不知道,这回可不仅仅是关她紧闭这般简单。 ---------------- 苍漠卷了画回到自己的寝宫。 天色已晚,但他丝毫没有睡意。坐在书桌前,就着烛光,摊开手中的画。略略看了看,画至少有几十张之多,看来这丫头对他的火气不小啊。 执事公公端了个放着妃嫔牌子的银盘进来,呈到他面前。 苍漠瞧也不瞧,挥了挥手说:“撤下吧。” 执事公公一点也不惊讶,端了银盘躬身退下。 苍漠坐在桌前,望着熠熠燃烧的烛火。 细想来,自从娶了她之后,他再没有宠幸过别的女人。起初是因为在大婚期间,不便宠幸。不论她是什么身份,不论他喜不喜欢她,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后来呢,好象是提不起兴致。 再看着桌上自己惨不忍睹的画像,苍漠突然童心大起,有了个孩子气的想法,她可以糟蹋自己,难道自己就不能以牙还牙,糟蹋糟蹋她吗? 说行动就行动,苍漠摊开张白纸,提笔蘸墨,挥毫画下秋依水的样子。他几乎没有细想,只片刻间,秋依水灵动的身影便跃然纸上。 她站在一株大树下,仰首望着树上的紫萝花,含娇带嗔。怒也好,喜也罢,她总是那样的真实自然,没有一点的虚伪。 这样的她,让他如何忍心加上任何的瑕疵?苍漠放下了笔。 但是一转眼看到案上自己的画像,苍漠的脸又不由得沉了下来。 (今日更新完毕。吃年夜饭,看春晚喽。亲们新年快乐,虎年大吉!) 首发 受罚1 这丫头,太不成话了,是因为他之前待她太过宽厚了吗?苍漠抚着下巴琢磨,这次非给她个教训不可,否则她以后还不得爬到他头上去了。 秋依水清晨醒来,床前静悄悄的,没有欣儿熟悉的呼唤。这些天已经习惯了欣儿陪伴在她身边,突然一个人,还真有些不自在。 秋依水跳下床,自己穿好衣服。不会梳发髻,任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欣儿听见门内的动静,隔着门问:“娘娘,你醒了?” “醒了。”秋依水回答。 “娘娘,你稍等等。” 欣儿的脚步声从门口离开,很快窗口传来一声轻响,接着半扇窗户被打开了,欣儿出现在窗前。 “娘娘,皇上吩咐过了,只能通过这半扇窗传递东西给你。你先洗洗吧,然后用早膳。恕欣儿不能服侍你了。” 从窗口递进来洗漱用品。 秋依水本来就不喜欢被人服侍,自己洗漱好了,将用品再递回给欣儿。 欣儿端走洗漱用品后,很快又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碗。 秋依水接过碗。碗里盛了稀粥,粥面平静得可以照见人影。用汤匙搅搅,米粒少得几乎可以数得清。 托盘里再没有别的东西了,秋依水疑惑地问欣儿:“这就是我的早饭?” 欣儿点点头,同情地望着她。 原来暴君要罚她饿肚子。饿就饿一回吧,当减肥好了。秋依水几口就把粥喝光了,恋恋不舍地将碗还给欣儿。 肚子依然空空的,跟没吃差不了多少。昨晚因为见了泽天心神恍惚,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肚子早就饿了。 秋依水大叹命苦,她在二十一世纪过得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为啥非要穿来这么个破地方嘛。穿就穿来了,偏还要遇上这个大暴君。 欣儿歉然说:“娘娘,皇上说了,除了送东西给你,不能开窗户,也不能同你讲话。” (hoho,大年初一让偶们女主挨饿。) 首发 受罚2 “我明白,你去吧,不用管我。”秋依水朝欣儿挥挥手。 欣儿关上了窗户。 秋依水仰面躺在床上,减少运动量,以免肚子饿得更快。再说了,这房里空荡荡的,什么消遣的东西都没有,除了躺着,她也不知道能干点啥。 越是躺着,越是无事可做,心思越是要集中到饥饿上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吃的,见过的,尝过的各种美食纷至沓来,连过去最不喜欢的食物现在想起来也是馋涎欲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投射到窗户上的阳光一点一点的上移,终于看不见了。应该快到中午了吧,她终于可以填饱肚子了。 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秋依水这时的耳目特别灵敏,听出那是欣儿的声音,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窗前。 窗户被打开了,欣儿果然出现在窗外,她的手中,照例端着个托盘。 秋依水一看到托盘上那个孤零零的小小瓷碗,同早上一模一样的小瓷碗,心立刻跌落到了谷底。暴君究竟打算饿她到几时呀? 颓丧地接过碗,碗里盛的依然是一碗薄得可以照见人影的稀粥。 同早上不一样,这回秋依水慢吞吞地吃着粥,一粒一粒地吃,一边吃一边同欣儿闲聊。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她才能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天空,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欣儿,皇上打算饿我多久啊?” 欣儿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唉呀,不是都跟你说了,别在我面前自称奴婢吗?” “是。娘娘,你跟皇上认个错吧,皇上只是一时生气,你认认错,他多半就原谅你了。其实,他对你已经够手下留情的了。” 秋依水笑笑,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有些道理跟欣儿是讲不明白的。在所有人的眼里,暴君没有废掉她,甚至连打她骂她都没有,仅仅是饿她几顿,确实待她够宽厚的了。 首发 受罚3 可是,如果反过来,换作是暴君糟蹋她的画像,她可能关他紧闭,让他挨饿吗?多半还得陪着笑脸,跪下谢恩吧。 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她厌恶透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无声的反抗。 即便是一粒一粒地吃,饭终于还是被吃光了,连最后一滴米汤都被她舔干净了。 秋依水手里拿着碗,迟迟舍不得还给欣儿。 “娘娘,已经耽搁得够久了,再耽下去,只怕皇上更要生气了。”欣儿无奈地劝说。 秋依水可怜巴巴地看着欣儿,企求道:“欣儿,你帮我弄点吃的来,行不行?”她不会求暴君,但是她可以求欣儿。 欣儿吓得连忙摇头:“不成的,娘娘。如果被皇上知道,就不是挨饿这么简单了。” “他又没在这儿,你晚上送饭的时候偷偷的拿过来,他怎会知道?欣儿,帮帮忙嘛,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我饿死?”秋依水继续游说。 欣儿悄悄朝左侧的回廊上使了个眼色,小小声说:“娘娘,那边有人看着呢,欣儿真的帮不了你。” 秋依水朝欣儿所指的方向瞄了眼,见回廊上站了两个陌生的宫女,正警惕地望着这边。秋依水明白了,敢情暴君知道欣儿信不过,特地派了人来监督呢。 叹了口气,颓然耷拉下脑袋。 欣儿的手扶上窗户,却没有立即关上,再次试着劝说:“娘娘,你再考虑考虑,就向皇上低个头,服个软吧。” 相处了这么些天,她也看出来了,皇上就是在跟皇后较劲,要她认输,不再处处跟他作对。 秋依水没有吭声。 欣儿只好关上了窗户。 吃了点东西,反而比没吃更加难受。谁来救救她呀? 秋依水突然心中一动,泽天应该还在苍越国吧,如果他得知自己的境况,会不会来解救自己呢? 她在苍越国举目无亲,可能来救她的,只有泽天了。不过心底里又不希望泽天来救她。 首发 受罚4 她占据了这个身体,把泽天的爱人,原来的秋依水挤没了,她欠了泽天的。 她不愿泽天为她犯险,不愿他得罪暴君,甚至,她害怕见到他。他把她当成了原来的秋依水,对她一往情深,而她却无以回报。 最好,她能想到办法自救。 记得平常房间里总备有一些水果点心的。暴君虽然嫌弃她,但在吃穿用度这方面着实没有亏待过她。 秋依水陡然来了精神,挽起衣袖,开始寻找。然而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她翻遍了,连一点食物的碎屑都没有找到。 秋依水擦擦头上的汗,盘腿坐在地板上。显然,暴君是趁她还在睡觉的时候,派人把所有吃的都搜走了。 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里,有不少的钗环珠宝,件件精美无比。凭她这个外行,也看得出来那些东西价值菲浅。 或许她可以拿出几件去贿赂暴君派来的那两个宫女? 这个念头在秋依水脑中转了转,当即被她否定了。暴君派来的人,当然是他的亲信,万一她们不吃她这一套,将此事汇报给了暴君,那她岂不是糗大了,更该被暴君瞧不起了。 她不愿冒这个险。 整个房间被她翻得凌乱不堪,象是经历了一场大风暴。 衣橱的门大敞着,色彩缤纷的衣物下面,露出一个箱子的一角。依稀记得刚才她翻过这个箱子,里面装的也是些衣服。 这时,她一手托腮坐在地上,视线正好落在了这个箱子上面。那是一个楠木雕花,泥金包角的箱子,与刚才她在房间别处看过的箱子大同小异。 她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直觉这个箱子有些异常。 反正无事可做,秋依水来到衣橱前,跪在地板上,将箱子从衣橱中拖出来。 箱盖没有上锁,秋依水很容易便打开了它。 (今日更完,明日继续。) 首发 皇后的秘密1 她没有记错,里面装的果然是些衣物。仔细翻了翻,却并未找到有什么不该出现在箱子中的东西。 那么,她异样的感觉从何而来呢? 秋依水端详着箱子,里面的衣物与衣橱中的衣物式样略有点不同,大概那是原来的秋依水从月泽国带过来的吧。 国家不同,衣着妆扮有些差别是理所当然的事。 心里极其不舒服,那是有疑问梗在心中,却又捉摸不定的那种感觉。 秋依水正想将箱盖盖上,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她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从外面看,这个箱子很高,但里面装着衣物的空间却相对较矮,难怪她会觉得怪异。难道这个箱子底下还有夹层? 秋依水好奇心大起,将箱子里面的衣服全部拔拉出来。连肚子饿都忘记了。 箱子里面空荡荡的,用手比试了一下,底层果然很厚,约有半尺高的样子。叩叩箱底,声音清脆空洞,显然下面是空的。 这个箱子果然有问题,如果不是她刚才翻找食物,不死心地把箱子里面的衣物也翻了个遍,又怎会发现这个秘密? 秋依水看着箱子,琢磨着,如果这个箱子果真是原来的秋依水从月泽国带来的,那么里面藏着的,是否与她此来苍越国的使命有关? 从昨晚泽天的言谈可以断定,原来的秋依水身份绝对不简单,连月泽国的皇帝都会交待给她秘密任务。 听起来倒有点象是女间谍。 她一定得弄明白了,这关系到她今后的生存问题啊。 但是箱子的内壁十分光滑,接缝处十分紧密,她没有办法打开箱子的底部。 如果用工具强行把它撬开,势必会毁坏了箱子。 而且,在电视里面,这样的箱子内往往藏有机关,如果强行破坏机关,可能毁灭里面装着的东西不说,连她本人也可能受伤,甚至丧命。 首发 皇后的秘密2 秋依水当然不会去犯险。她正值青春大好时光,连正经八百的恋爱都没有谈过,就这么白白送命实在太亏了。 秋依水坐在地上,一筹莫展地望着箱子。 从里面打不开箱子,那么机关有没有可能藏在外面呢?秋依水的目光移到了箱子的外壁,打量着壁上的图案。 图案没啥稀奇,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又或者是有什么力量在操纵着她,秋依水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出来,探向箱子的底座。手指触到底部一个小小的突起,转了转,然后按了下去。 那一刻,她的手象是有了自己的生命,独立于她的生命。 只听一声轻响,箱子的底部,原本象是一整块的木板神奇地裂开了一道缝,然后向两侧缩了进去,露出一个方方的大口。 秋依水更加笃定,原来的秋依水一定潜藏在她身体的某个角落,是她在操纵着自己。又或者是出于这具身体的本能,促使她打开了箱子。 不论是什么原因,反正现在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箱子的确是原来的秋依水的。因为她从打开的洞口,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水晶制作的佩饰,圆形,上面用红色丝绦系了个同心结。水晶的中间,夹了一幅小小的绣像,上面绣着的,正是泽天。 秋依水拾起佩饰。水晶与绣像浑然一体,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丝裂缝,真不知道这绣像是如何放置进去的。她不得不佩服工匠的手艺。 泽天在水晶当中含笑看着她,眉目间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熟悉的悸动在心间缓缓升起,如同昨夜。心神又开始恍惚,巨大的的悲哀笼罩了她,让她止不住泪流满面。 她轻轻抚摸着泽天的脸,抚摸着,然后将它移至自己唇边。仿佛她面对的是泽天本人,那个她挚爱的爱人,她只想亲吻他,好好地亲吻他。 首发 皇后的秘密3 就在水晶快要触及到秋依水的唇间时,她突然大梦初醒般停了下来。看看近在唇畔的绣像,受了惊吓似的把手移开。心跳得厉害,象是就要跳出胸口。 刚才她在做什么? 不敢再面对绣像,秋依水将水晶背面朝上,倒扣在箱中。 从前的秋依水一定很爱很爱泽天。她嫁来了苍越国,仍是不忘把泽天的绣像随身带来。刚才一见到绣像,她就有了那么大的反应,那一定是潜藏在身体深处,原来的秋依水的意识。 而泽天,为了她不辞劳苦,违背父命也要跑到苍越国来看望她。 是她,把他们两个给活活拆散了。 不,不是她,是月泽国的皇帝,泽天的父亲。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竟肯牺牲儿子的幸福? 箱中还有不少别的东西。秋依水一样一样地翻看,越看越是心惊。其中有夜行衣,有笊篱,有飞针,有一些装着药品模样物品的瓶瓶罐罐,还有很多别的她不知道名字不知道用途的东西。 唯独没有只字片纸,她依然不清楚原来的秋依水的使命是什么。 但从这些物品来看,原来的秋依水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多半还是个武林高手之类。 秋依水摊开自己的双掌看了看,手掌莹白玉润,十指如削,柔弱无骨,十足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的手。再跳起身,低头打量自己的身材。肌肤白腻柔滑,小蛮腰不盈一握,用弱柳扶风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这象是女侠吗? 再跳了跳,非但没有身轻如燕,比平常跳得更高,反而因为饿了一天双腿乏力,全身酸软。 也许,那些东西是备给别的什么人用的? 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直叫唤,才遗忘了没多久的饥饿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来势比之前更要凶猛。 秋依水得了教训,知道箱子里面的东西可不能再被人发现了,这比不得糟蹋暴君的画像。 首发 皇后的秘密4 如果真如她的猜测,跟间谍收集情报什么的挂上了勾,就不是让她挨饿这么简单了,只怕暴君再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秋依水手忙脚乱把箱子的机关扳回原处,再把地上的衣服装进箱子,盖上箱盖,把箱子推进衣橱,塞进衣橱的最深处。又换了几件更长的衣裙挂在箱子外面,把它遮得严严实实的才放心。 关上衣橱,背靠在衣橱的大门上,秋依水直叹自己命衰。不但撞上个暴君,还摊上个这么复杂的背景。 以后的日子恐怕省不了心了。 照此看来,原来的秋依水一点也不懦弱啊,为什么她要在暴君面前表现得那般拘谨僵板呢? 秋依水突然有些明白她的用意,她就是不希望暴君喜欢上她,宠幸她。她故意穿得十分呆板老气,故意表现得懦弱迂腐,她多半早就了解过暴君,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类女人。 她是在为泽天守身如玉。 可惜她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把她苦心经营的这一切给破坏了。早知道她也学着她的样子,那么她就不会引起暴君的注意,就可以平平安安呆在凤仪宫,至少不会饿肚子。 秋依水再次后悔,没有按照老人交待的,好好看看那本书。如果她看全了那本书,尽得了先机,那么在这个时空是不是会如鱼得水,把暴君玩弄于股掌间呢?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肚子里面象是有一团火在燃烧,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她再也没有精力去考虑别的东西了。 ---------------- 在继续了两餐稀粥之后,秋依水脑中想的,眼中看见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吃的。现在就是有一头牛摆在她面前,她都能吃得下去。 头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她曾试着想从窗口溜出去。谁知窗户才刚打开一道缝,就看见一个宫女站在窗外,吓得她赶紧关好了窗户。 (今日更完。读者群:56830702) 首发 意外的救星1 幸好她够机警,开窗户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也幸好那个宫女是背向着她站在窗外,才没有被发觉。 宫女的背影很陌生,多半又暴君特意派来的。 真够狠的啊,不给她吃饱,也不让她饿死,就让她这么不死不活地拖着,比死了还难受。 哼,饿就饿呗,谁怕谁啊。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反正她不会向暴君低头。 秋依水软软地躺在床上,她无事可做,也没有力气去做什么事。 房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是几个女子的声音。 秋依水懒得去理会,反正不可能是送吃的给她,她现在没有心情去关心别的事情。 继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吵闹声越来越大,就算她再没有心思去听,那声音也还是不受控制地自动钻进她的耳中。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连我都不能进去吗?”声音很熟悉,象在哪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她的头太晕了。 “公主,皇上吩咐过了,谁也不能进去见娘娘,也不能跟她讲话。”陌生的声音,多半是暴君派来的宫女。 公主?秋依水恍然大悟,原来是芸萱公主看她来了,难怪觉得声音熟悉。 奇怪,她和芸萱只有一面之缘,而且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她怎么会来看她呢?不管怎么说,有人来看她就是好事。秋依水陡然来了精神,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窗前,打开窗户。 果然是芸萱站在窗外,她的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看见食盒,秋依水更是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叫:“芸萱,我在这儿。” 芸萱听见叫声,再不理会宫女,转身跑向秋依水。两宫女还想上前阻拦,被欣儿在旁边假装绊了一跤给耽误了一下,没能阻拦住。 芸萱来不及招呼,先将食盒从窗口递过去。秋依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过食盒,退后一步,抱在怀里。 首发 意外的救星2 苍漠派来的两宫女这时只有看着干着急的份,因为没有苍漠的命令,她们也不能进入房间,奈何不了秋依水。 秋依水和芸萱相视大笑,大有恶作剧得逞的感觉,令秋依水想起了小时候逃学的经历。没有交谈,单凭着这眼神和笑声,秋依水就知道她在宫中找到了知己,原来芸萱和她一样,也是个率性而为的女孩。 太好了,她总算找到个同盟军,以后暴君再欺压她,她也多了个帮手。 “皇嫂,”芸萱止住笑说,“我刚刚才知道皇兄罚你的事。他瞒得可紧了,如果不是我闯进他的寝宫,正好听见御膳房的公公在向他请示你午餐和晚餐的内容,我也不会知道。皇嫂,你快吃吧。” 其实不待她说,秋依水已经打开了食盒,也没细看里面装了些什么食物,随手抓起一块就送进嘴里。对她来说,现在吃什么都不打紧,最要紧的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欣儿和另外两个宫女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见过这样的娘娘吗?一手抱着食盒,一手抓着食物,嘴巴里面塞得鼓鼓的。要站相没站相,要吃相没吃相。 唯有芸萱掩嘴而笑。 秋依水嘴里塞满了东西,含含糊糊地说:“芸萱,谢谢你。” “谢什么呀,是我皇兄做得太过份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不怕他责备你吗?” 芸萱嘻嘻笑着:“我才不怕他。上次我看见你爬树,就觉得跟你有缘,以前我也很喜欢爬到树上去玩。你跟其她的皇嫂不一样,她们笑得很假,很无趣。” 芸萱还真是口没遮拦啊,亏她是在深宫长大的,这么没心机。也许是她的父兄太过宠她了吧。 这样的芸萱她喜欢。 她刚才说暴君将罚她的消息瞒得很紧,这么说泽天还不知道她挨饿的事了,难怪他没有想办法给她送点吃的进来。 问芸萱:“我皇兄,就是月泽国的太子泽天,他还在苍越国吗?” 首发 意外的救星3 芸萱想了想说:“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不必打听了,他已经回国去了。”秋依水还没有回答,就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秋依水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不妙,抓紧时间往嘴里又塞了一大块食物。 芸萱却转向拐角,惊讶地问:“皇兄,你怎么来了。” 欣儿和两宫女退到侧旁,垂首侍立。 说话之人正是苍漠。他共派了四个宫女在凤仪宫监督秋依水。自打芸萱提了个食盒走进凤仪宫大门,其中一个宫女见势不妙,知道阻拦不住芸萱公主,赶紧去禀报了苍漠。 因此,苍漠才能如此迅速地得到消息赶过来。 苍漠横了芸萱一眼,不理会她,径来到窗前,将手伸到秋依水面前,板着脸说:“拿来。” “不要。”秋依水把食盒抱得更紧,更加朝里退了一大步。 听说泽天已经回国,她心里放松了很多,她真的害怕泽天再为她做什么事。不过又微微有点遗憾,毕竟除了他,除了芸萱,再不可能有人来帮助她了。她能争取点吃的算一点。 “皇兄,你都饿了皇嫂快两天了,就让她吃一点吧。再饿下去,会出人命的。”芸萱拉着苍漠的袖子企求。 “那是她罪有应得。”苍漠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斥责芸萱,“谁让你来的?马上回去,三天之内不许走出飞灵殿。” 芸萱嘟着嘴,磨磨蹭蹭的不愿离开。 秋依水努力吞下口中的食物,挺身说道:“事因在我,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好了,别为难芸萱。” 芸萱马上接口道:“要我回去可以,要关我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再饿皇嫂。” 苍漠看着秋依水,眼中满是怀疑。冷哼了一声说:“你们两人何时成好姐妹了?如何处置朕自有分寸。你们两个,还不快送芸萱公主回去。” 身后的两宫女答应了一声,来到芸萱面前,躬身说道:“公主,请回吧。” 首发 意外的救星4 芸萱不敢再反抗,同情地望了秋依水一眼,不甘不愿地随两宫女离开了。 芸萱走后,苍漠更加不客气,厉声喝道:“交出来,否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她怎会知道?不过从暴君的口气,她能够猜到的就是,如果她再不交出食盒,肯定会有更严厉的处罚等着她。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哼,总有一天,她要让暴君尝尝被人欺压的滋味。 秋依水慢吞吞地回到窗前,将食盒递给苍漠,趁食盒挡住苍漠视线的时候,偷偷塞了一条鸡腿到袖子里面。 偏苍漠眼尖,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接过食盒后,并不撤走,反将食盒举到她面前说:“把袖子里面的东西放进来。” 秋依水暗叫糟糕,这个人没事视力那么好干什么?如果他是近视眼该有多好啊。 “还不快放。”苍漠的口气更加不善。 秋依水只好将袖子里面的鸡腿拿出来,但并没有把它放进食盒,装作不留神,手一滑将它甩到了苍漠的衣服上面。 “哎呀,糟糕,弄脏皇上的衣服了,我替你擦擦。” 秋依水一脸的无辜,从窗内探出半个身子,油腻腻的小手在苍漠身上一阵乱抹。 苍漠今日正好穿了一身浅色素服,油迹抹在身上特别显眼。他除了上早朝和隆重的场合,很少穿朝服。 也因此,秋依水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没有认出他来。 本来他是可以避开的,但不知为什么,看到秋依水眼中狡黠的笑意,他竟舍不得挪开脚步,任由她的小计谋得逞。 少女特有的清甜的气息冲撞着他的鼻翼,几缕散乱的发丝被风扬起,拂到他的脸上,脖颈上,痒痒的。苍漠心烦意乱,朝后退开一大步,斥道:“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 心里却隐隐觉得,披散着一头乌发的她似乎更加的妩媚动人。 (今日更完,过了年会更得快点。读者群:56830702,进来的童鞋们要发言啊,你们的意见可能会影响到后面的剧情。) 首发 意外的救星5 秋依水无辜地摊摊手:“我不会梳发髻,要不,你让欣儿进来帮我梳吧。” “别做梦了。”苍漠斥责,“身为一个女人,连发髻都不会梳,依朕看,你是该好好学习了。” 学习?这可是个新鲜词。让她学习梳发髻吗?她对这个没啥兴趣,不过,如果因此有人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皇上,女子无才便是德,至于学习,就算了吧。”秋依水故意如是说。 暴君处处看她不顺眼,多半会跟她对着来。 果然苍漠不客气地说:“不是让你学才,是让你学德,非学不可。你违禁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今天的晚餐,没了。” 说罢扬长而去。 窗户立刻被人关上了。 秋依水回身洗过手,换过衣服,躺到床上。她刚才已经吃了个半饱,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至于晚餐么,反正就一碗稀粥,吃不吃都一个样。 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窗户却又被人打开了,欣儿从窗外递进来一本书,说:“娘娘,皇上吩咐过了,要你将这本书全部背下来。” 大概是有旁人监督着,欣儿竟不敢再多作耽搁,一说完就放下书,又把窗户关上了。 啊?这就是所谓的要她学习?原来是背书,不是让她学习梳发髻,还是没有人陪她说话解闷。 秋依水闷闷不乐地起身,拿过书,重又躺回到床上。 还好书上的字她都认识,原来在这儿使用的文字也是繁体字,她基本没有文字上的障碍了。 书的封皮上写着“宫庭女训”四个大字。原来是训诫的一套,难怪暴君说是让她学德而不是学才。恹恹地翻了翻,全是讲的女人应该如何侍奉皇上,相互间应该如何团结之类的话。 真是可笑,男人同时拥有那么多的女人,偏生还幻想着女人之间不要争风吃醋,要象好姐妹一样融洽相处。可能吗?如果一个女人同时拥有几个丈夫,让他们也不要争风吃醋试试。 秋依水合上书,撕下一张纸,折成个纸飞机扔了玩。 ---------------- 首发 乘夜行动1 大概是因为吃了点东西,那天下午秋依水睡得特别香甜。然而觉是不能无限制睡的,带来的恶果就是晚上她再也睡不着觉了。 芸萱送给她的食物早就消化罄尽,晚餐又没吃,越饿越是精神。房里没有任何可供消遣的东西,唯有暴君给她的那本书。秋依水闲得无聊,将整本书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无意中倒是将书给背下来了。 早过了三更,秋依水扔下书,大睁着眼躺在床上。 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窃窃私语声,她立刻竖起了耳朵细听。 尽管那声音压得极低极低,但在静夜中仍是听得清清楚楚,是苍漠派来的其中两个宫女的声音。 “晚上在这儿站岗太辛苦了,不如我们去房里歇会儿。” “那怎么行?万一被人发现就糟了。” “这么晚,所有人都睡觉了,谁会发现啊?我看她多半也睡了,不会有事的。” 秋依水听得明白,这个她肯定指的是自己,不禁窃喜,直盼着她们快走。 “嗯,说得也是,她一个娇滴滴的娘娘,大半夜的能跑到哪去?我们先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 “好。轻点声。” 窗口传来极细微的一声响动,秋依水赶快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无边的静默。 终于,窗户又轻轻地关上了。 “她真的已经睡着了。” “是啊,这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天亮前赶回来就行了。” “好,走吧。”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消失了。窗外只剩下宁静,连风拂过树梢的声音都没有。 秋依水心头狂喜,但为了保险起见,她仍是躺在床上,足足过了一刻钟,才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 床头有一支蜡烛在静静燃烧,她一弯腰吹灭了它。摸索着从衣橱中找出一件深色贴身的衣服套在身上。 偷偷地将窗户打开一道缝,一只眼睛凑在缝前朝外张望。 首发 乘夜行动2 窗外果然已经没有了宫女的身影,一个人都没有。今晚的天气也出奇的好,没有风,没有月亮,正便于她行动。 秋依水无声地打开窗户。窗户不太高,她很容易就爬了出去,然后回身将窗户关好。 凤仪宫的地形她已经很熟悉了,知道哪一处院墙容易翻出去。她轻车熟路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墙旁边。 这两天满脑子想的,除了吃的,就是如何去寻找吃的,该怎样翻出这道院墙早在她脑子里演练过几百遍了。 所有的住房都在凤仪宫的另一侧,不会有人发现她。而且这处院墙外面正好有一棵大树,而墙壁的内侧有一处凹进去的地方,便于踩脚。 秋依水搬来一块大石头,放在墙脚下。右脚踏上石头,左脚踩到凹处,双手攀到墙顶,翻到了墙头。到底两天没怎么吃东西,手足发软,才翻到墙上就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但她一刻也不敢停留,攀着墙外大树的枝干,溜到了凤仪宫外。 她当然不知道,此时不远处的一棵浓荫内,正有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她。 那个人正是苍漠。 至于秋依水窗外值夜的宫女玩忽值守,也是他一手导演的,目的就是要给秋依水单独行动的机会。 他其实并没有料到秋依水会这么快就采取行动,按照他调查的资料,她的忍耐功夫堪称一流,绝对不会才饿了两天就支持不住。他以为,他还会在她窗外再潜伏几天。 沉重的喘息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苍漠不禁皱紧了眉头。 奇怪了,这个女人不是应该身负绝学吗?怎会如此不济,翻个墙就累成这样?月泽国的皇帝怎会派出这么个脓包? 是不是他弄错了? 秋依水哪里知道苍漠的用心,暗自庆幸自己顺利溜出来。一边躲避着巡夜的侍卫和更夫,一边循着记忆去寻找吃的。 首发 乘夜行动3 皇宫她只逛过一次,就是刚来的那天,求见暴君被拒,同欣儿一道闲逛的那次。再后来,她就再没有机会出来了。 本来印象就不深,加之是在夜晚,绕了好大一圈才来到一座供奉着佛像的小小的殿宇前。秋依水知道,世家大族时常会在家里设置家庙,所以皇宫内有这么间殿宇也不足为奇。 她早盘算过了。御膳房她没去过,不知道方位,而且那种地方多半是上了锁的,或者是有人把守的,她没办法进去。只有这间殿宇,不但有吃的,也不会有人看守,说不定她能找到机会溜进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殿门虚掩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佛像前的供桌上,放了几碟点心和水果。 秋依水抑制住心头的狂喜,轻轻地推开门进去。 返身关上房门,几乎是飞一样扑到供桌前。只眨眼间,几碟食物就被她一扫而光,秋依水意犹未尽地看着空空如也的供桌,才想到后悔。 全部都吃光了,接下来的一整天该怎么办呢?明早被人发现供品不见了,别人会怎么想呢?她以后还有机会再来吗? 不管了,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吃一点算一点。 秋依水站在佛像前,仰面打量着佛像,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千万别怪我哦,我都快饿死了。请你保佑我别再被暴君欺负了,最好是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他。” 苍漠躲在外面,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秋依水不敢多作逗留,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凤仪宫,回到她的卧室。 苍漠独自呆在凤仪宫外,站了很久。 她冒着被抓的风险出去,就是为了弄点吃的,再没有别的企图? 她穿着普通的衣着,脚步虚浮,没有半点武功底子。她走在宫内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好几次差点被人发现,让他替她捏了一把汗。 首发 乘夜行动4 这个秋依水跟他调查过的秋依水没有一点吻合的地方,让苍漠迷惑不解。 站了很久,苍漠才回到他的寝宫。 依然没有睡意,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一叠画。那叠画一直放在他的案头,没事了他就会拿在手中翻翻。 翻得久了,心里的怒意也渐渐没了,反而觉得这些画挺有意思,觉得画出这些画的人也很可爱。见画如见人,跟宫里无处不在的虚浮伪饰不同,她还保留着一颗纯洁质朴的童心,象是一朵姣洁的没有污染的雪莲花。 现在,苍漠又拿起了这叠画。 他已经向欣儿了解过了,这些画都是她被关进卧室面壁思过的两天画的。实则不足两天的时间,她能够画出这么几十幅画,那就是说…… 苍漠心头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喜悦。那喜悦从内心深处开始往外扩散,渐渐地弥漫了整个身,整个心。 那两天她心里装着的,只有他,只有他苍漠。从画中,看不到半点泽天的影子。有时候,在意一个人,才会时时刻刻惦念着他。恨也好,爱也罢,至少她是在乎他的,没有当他不存在。 刚才,她在佛像面前,也只有提到他,压根没有提到过泽天。虽然她是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他,可她也没有请求佛像让她见到泽天呀。 但是,很快喜悦又一点一点地从身上抽离。 苍漠烦乱地站起身,在房中踱着步。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要在乎他在她心里的位置?难道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以他和她的身份,他怎能对她用情? 如果她真的是那个秋依水,那么她应该是泽天的情人。这么快就把旧情人忘记的水性扬花的女人,又如何值得他爱? ---------------- 秋依水自己当然更没有意识到,这些天她除了想吃的,除了想回去,脑袋里面装着的,唯有苍漠。 首发 撤消处罚1 想他的**,想他的不通人情,想他虽然被她气得够呛但每次仍是对她足够的容情。他微微皱着眉头的样子,他略带嘲弄的笑容,早就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 如果现在再让她来作画,她一定能够将他画得更加清晰传神。 上午无聊之极,撕了小半本书,折成一个个小玩意。扔得满屋子都是,她愤怒,她要反抗。 然后她趴在床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暴君要她背诵他指定要她背的这本书。她大张着嘴,一个字也背不出来。奇怪了,昨晚她明明全都背下来了的。 她并不是想讨暴君欢心,她只是出于无聊看了几遍。谁叫她记忆力好呢,一个不留神就给背下来了。 如今,当真想要蒙混过关的时候,记忆却又不知跑到哪去了。 暴君震怒,再不象之前那样手下留情,命人拿来刑具,要处罚她。那些刑具,光看着就觉得恐怖。 可恶的暴君,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啊? 苍漠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满地的狼籍,看见秋依水极没形象地趴在床上睡觉,满头的乌丝洒了一床。 欣儿想上前叫醒秋依水,被苍漠一挥手给拦住,并做了个手势示意她退到房外去。 来到床前,坐在床沿上,听见秋依水含糊不清地说:“暴君,老是欺负我,我又没得罪你。有本事把天下管好点嘛,欺压我算什么英雄。” 她的嘴唇微微嘟着,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薄怒微嗔,象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苍漠忍不住想笑,原来她在梦中也念念不忘自己。 笑声惊动了秋依水。她在受苦受难,谁这么没良心,还来看她笑话? 恼怒地睁开眼睛,正对上苍漠带着笑意的双眼。 原来又是他,可恶。 他来做什么? 首发 撤消处罚2 睡意一扫而光,秋依水猛地坐起身子。神志还不是十分清晰,秋依水怔怔地望着苍漠,眼神有些雾濛濛的。 澄澈如水的眸子,看得苍漠阵阵心旌神摇。 “你是来惩罚我的吗?”秋依水还在想着梦中的情景,顺口就问了出来。 苍漠心头莫名的一颤,在她的眼里,他就只会惩罚她吗?细想来,每一次遇见她,确实都是他在惩罚她。不论她做了什么,他从来都是否定。 可是,他那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啊。 心中有了丝丝的愧疚,但这点点的愧疚在看到满地纸折的小玩意时,马上又烟消云散了。他是让她背书,不是让她撕书。她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命令的吗? 在苍越国,有谁敢不听从他的话? 只有她,处处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处处跟他作对。 苍漠没有吭声,起身朝外面叫道:“摆进来。” 房门被打开了,几个宫女抬了一张餐桌走进来,桌上摆满了杯盘碗碟。 盖在盘子上的盖子掩藏不住美味佳肴浓郁的香气,香味顿时弥漫到了整个房间。秋依水咽了口口水,难道暴君突然大发慈悲,不罚她了? 苍漠自从昨晚跟踪她,看见她费了诺大的工夫去偷吃供品,眼前就总是晃动着她的身影。 这丫头,也太胆大包天了,连供品也敢偷吃。 早朝的时候便有些心不在焉,偏生今日事务又特别多,等他处理完,已经快到中午了。于是,他便命人将午膳摆到凤仪宫来。 原意是想免了对秋依水的处罚。罚她,是因为她糟蹋他的画像,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既然他已经不生那些画的气,又何必再罚她。 如今一见到满地的折纸,怒火又窜了上来。这丫头,总是不知悔改,总是要惹他生气。他并不是没有涵养的呀,他轻易不会动怒的,除了在她面前。 苍漠没有招呼秋依水,顾自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首发 撤消处罚3 秋依水已经完全清醒,瞧见这驾势,心里琢磨着,敢情暴君是嫌她受的罪不够,故意在她面前用餐刺激她?就说嘛,他哪有那么好心。 不过,已经到了面前的美食她岂能白白放过。 坐在床上想了一会,见宫女们将盘子上的盖子都揭开了,便跳下床,穿好鞋子,拢了拢头发。 接过一个宫女手中的酒壶,命她们:“你们都到外面去吧,有我侍奉皇上就行了。” 宫女们听了她的话,犹豫地互望了一眼,同时将目光转向苍漠。 苍漠正在猜测秋依水的用意,见状笑道:“既是娘娘吩咐,你们出去吧。” 宫女们这才分别向苍漠和秋依水行过礼,退到房外去了。 秋依水满不在乎地拿着酒壶来到餐桌旁。宫女们不听她的话才叫正常,谁叫她不得宠,只是个无势无力的皇后呢。 苍漠双眉微扬,询问地看着秋依水。 秋依水嘻嘻笑道:“皇上,你罚我独自在房内面壁思过,我好容易悟到点东西,如果进来的人多了,被她们一打扰,脑子乱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哦?说说看,你悟到了什么?”苍漠颇感兴趣地问。 她今天的表现可真新鲜啊,不吵不闹的,特顺从的样子。 秋依水给苍漠面前的酒杯斟上酒,举到他面前说:“皇上,我悟到了,在皇宫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否则就没有好果子吃。皇上,我敬你一杯酒。” 苍漠暗自好笑,她这是在恭维他还是挖苦他?这就是她说话的方式,如果她当真讨好他才叫怪事一桩呢。 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秋依水话一出口就在后悔,自己明明不想同他抬杠的,怎么一张口又是这种赌气的话? 偷眼觑向苍漠,见他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怒意,心才稍稍放下,大着胆子在他对面坐下来。 首发 撤消处罚4 苍漠早就察觉她在同他讲话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地已经往桌子上瞄了好几遍,知道她在打美食的主意,也不说破,看她要怎样。 秋依水才不客气,拿起筷子就挟了一口菜送进嘴里。 真香啊,从来不知道美食能够带给人这样大的满足。前两次,吃芸萱送的食物,吃佛像前的供品,都是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下,只图尽快填饱肚子,压根不知道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这回她也不是在光明正大地吃呀,暴君可没说过允许她吃。 秋依水又偷偷瞄了苍漠一眼,他的脸色依然平静,象是没有发觉她的企图。管他呢,吃一点算一点,反正他也没说不允许她吃。 飞速咽下口里的食物,又挟了一筷送进嘴里。 这丫头,吃这么快,不怕噎着? 苍漠轻轻咳了一声,想提醒她。 秋依水会错了意,以为苍漠要阻止她,抢先说道:“皇上,你的安全最重要了,我听说,皇上用餐之前都应该先让人试吃。现在别的人都在外面,我来替你试吃吧。” “听说?”苍漠面色变得沉郁,“你在月泽国的时候,你父皇用餐前都要人试吃吗?” 秋依水手中的筷子微顿了顿,她又不是慧灵公主,也不是之前的秋依水,她哪知道呀。模凌两可地回答:“我父皇很少跟我一道用餐,我没注意过,听说是呢。” 赶着又吃了一口菜。 苍漠不再追问。她不承认,他也不想挑明她的身份,还不到时候。心里突然升起一个不可抑制的**,如果她在他面前永远保持着这份童真,再不要卷入任何政治的纷争,该有多好啊。 他宁愿她挑战他的威严,宁愿她在他面前肆无忌惮。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 见秋依水埋头大吃,再顾不得同他讲话,突然起了玩闹之心,另斟了杯酒说:“光试吃菜还不行,酒更容易被人做文章,你得帮朕试喝才行。” 首发 撤消处罚5 秋依水为难地看着面前的酒杯。她的酒量不大,过去只喝过啤酒和红酒,白酒是从来不沾的。 这杯酒,澄澈透底,应该算是白酒之列吧。但是啊,既然找了试吃的借口,不试喝恐怕行不通了。 秋依水端起酒杯,硬着头皮,尝了一小口,眉眼顿时皱到了一起。哇,又苦又辣,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还有人喜欢喝? 苍漠欣赏着她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不愿就此放过她,这样的她太好玩了。笑吟吟地说:“一小口怎试得出来?要整杯酒都喝下去才做数。” 秋依水无法,豁出去了,一仰脖把一杯酒全都喝了下去。口鼻间都是刺鼻的酒味,喉咙也难受得要命,她拼命克制着,总算没有呛出来。 肚子里面象是燃了一团火,秋依水忙倒了杯茶喝下去,才稍觉好过点。 刚才憋呛憋得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眼睛水汪汪的,面上泛起了粉红,象是一枝带着露珠儿的桃花,娇艳欲滴。 苍漠看得发愣,这样风情万种的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别的女人没少在他面前撒娇发嗲,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象她这样,自然不造作,那股子媚惑人心的力量根本就是从她的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 秋依水茫然不自知,微醺的她心情大好,看到所有的东西都是那般美好,包括苍漠,对他的怒火早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皇上,其实你长得蛮好看的,真的。” 她的口气无比的真诚,透着微微的醉意,将苍漠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这小东西是在挑逗他吗?她的酒量也太不济了,才喝了一小杯酒就醉成这样,早知道真不该让她喝酒。 秋依水现在回过味来,难怪有很多人喜欢喝酒,酒的味道虽然不怎么样,喝了之后的感觉可真不错。 身子轻飘飘的,象是飘浮在云端,视线所及之处都变得朦朦胧胧的。 首发 撤消处罚6 秋依水抓过酒壶,还想再倒一杯酒,被苍漠手快,一把给夺过去了。 秋依水不满地站起身,瞪着他,生气地问:“为什么不给我喝?” “你已经试过了,不必再试。” “试什么?”秋依水的反应有点迟钝,半天才想起他是指的试喝酒一事,耍赖道,“才试了一杯,不够,再来一杯吧。” 苍漠坚决摇头。 若是换了平时,秋依水多半也就不再坚持。在皇宫苍漠是老大,识时务者为俊杰,自由是要争取的,头是不能低的,但是口腹之欲嘛,就无所谓了。 奈何现在她的头晕乎乎的,一时竟忘了身在何处,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起身走到苍漠身旁,伸手去抢他手中的酒壶。 “就一杯酒,有什么了不起嘛,小气。” “不是朕小气,是你的酒量太小。”苍漠一针见血地指出。 “谁说我酒量小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这个样子还叫好?苍漠后悔莫及,这个女人不但酒量小,酒德似乎也不怎么的。将酒壶换过另一侧,离得秋依水远远的。 秋依水踉踉跄跄扑过去要抢。一头青丝泼撒到苍漠的脸上和身上,衣袂拂过的他的手臂,大半个身子探到他的身前。 软玉温香当前,阵阵异样的感觉在体内冲撞,苍漠几乎把持不住。 该死的女人,存心在诱惑他吗?知不知道男人是危险的动物?他苍漠虽然不好女色,可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慢着,他这是怎么了?他何必要坐怀不乱,他可是她堂堂正正的相公啊。跨过了两国边界,大老远把她娶了回来的,这不正是他份所当为的吗。今日才来洞房,本来就嫌迟了。 这么想着,苍漠放下手中的酒壶,拖过秋依水,顺势一带,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俯下身,对准她的樱唇吻了下去。 首发 换得自由1 秋依水抢酒壶没有抢到,反而身子不由自主地跌坐到苍漠身上。 她不知道是苍漠故意为之,还以为是自己没有站稳,再酒醉迷糊也感到不妥,挣扎着想站起来。 “别动。”耳边传来一个低沉而带点沙哑的声音。 身上热烘烘的,软绵绵的,象是被一团炽热的火焰包围着。唇上是异样的触感,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是酒醉的感觉吗?如果是,以后她还想喝。 秋依水微微睁开眼睛,透过迷蒙醉眼,发现苍漠一张特大号的俊脸正凑在她的面前,惊得陡然瞪大了眼睛。 他在做什么? 苍漠停下唇间的动作,低声说道:“闭上眼睛。” 声音夹杂着丝丝的无奈,这丫头似乎不怎么解风情呢。吻了她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炽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口鼻间,秋依水的醉意一扫而光,她终于弄明白现下是处于什么状况。 她被非礼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一声震破寰宇的尖叫从秋依水的口中激射而出。随着尖叫声,她奋力从苍漠身上跳起来,跑到对面的墙壁,离苍漠远远的。 恼怒地指着他叫:“喂,想不到你竟然是个登徒子。” 苍漠被她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任由她逃开,没有想过要拉住她。从来都是女人投怀送抱,哪有他强迫女人的? 可是这个女人,不但不奉迎他,还敢骂他是登徒子。他怎么就登徒子了?怎么说她也是他的皇后,他不过是在行使丈夫的权力罢了。 更要命的是,她的这声尖叫把外面侍立的一众宫女都招了进来,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她的这句话,神情古怪地望着他俩。 苍漠尴尬无比地挥手令众人退下,起身来到秋依水的面前。 秋依水背靠在墙壁上,避无可避,神情戒备地问:“你想干什么?” 他还不肯放过她,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吗? 首发 换得自由2 苍漠心头的怒气又开始一点一滴地聚集,她就这样排斥他吗?是了,她过去是泽天的情人,只怕现在她的心里也还是挂着泽天吧。 偏不肯就此放过她,偏还想再惹惹她。强迫她倒不至于,但是就此放过她也太便宜她了。他心里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双手撑在秋依水头部两侧的墙壁上,瞪着她:“你说朕想干什么?” 秋依水暗叫糟糕,这回她怕是难逃他的魔掌了。不要啊,她宁愿他多饿她几顿,也不愿他以这种方式来处罚她。 头紧紧靠在墙壁上,尽量拉开与苍漠的距离,恍然大悟般说:“我明白了,难怪你要我喝酒,原来你是想打我的主意。” 苍漠怒极反笑:“朕若真想打你的主意,还用得着让你喝酒吗?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后,这是你应该做的。” 秋依水知道他说得在理,但又不肯在口头上认输,嘴硬地说:“我只是你的挂名皇后。” “你想成为名符其实的皇后吗?”苍漠将脸更加凑近了秋依水。 “不想,当然不想。你千万别误会。”秋依水心慌意乱,脸侧过一边不敢看他。 苍漠瞧了她半天,闷哼了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向着自己,不客气地说:“女人,你要弄清楚,今天是你在勾引朕,不是朕在打你的主意。” 他在说什么?她勾引他?秋依水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细节。 她的嘴微微张着,粉红色的唇瓣,里面一排洁白整齐的贝齿若隐若现,让苍漠心里涌动着想要探索的**。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在不经意间诱惑着他。 苍漠竭力忍着自己的冲动,他可不是她眼中的登徒子。 真是要命,他堂堂一个帝王,从来都是女人匍伏在他的脚下,竭力讨好他,争着抢着想得到他的宠爱。如今他却沦落到在一个女人面前忍受着煎熬。 这个女人,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首发 换得自由3 秋依水终于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起来,当真是自己主动在先。虽说她只是想抢酒壶,并没有勾引他的意思。 也是怪这个暴君心术不正啦,看她,不就没往这方面想吗? 秋依水脸上透出羞愧之色,酒真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她再也不喝酒了。 苍漠看得明白,心头的火气稍解。不放松地问:“想起来了?承认是你在勾引朕了?” 唉呀,他干嘛问得这么明白嘛,大家心知肚明不就行了? 秋依水不敢看苍漠,目光下垂,声若蚊蚋般地回答:“我不是故意的。” 苍漠心头的气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她竟然老老实实承认了,真是个可爱的女孩。 唇角扯出一抹笑意,苍漠继续逗秋依水:“不论是不是故意的,总之你引得朕失了控,你说该怎么补偿?” 啊?还要她补偿?她的初吻都给他了,还要她怎么补偿?他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妃子,刚才的吻多半不是他的初吻,说起来,还是她吃亏了呢。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苍漠吻过别的女人,心里就满不是滋味。 闷声问:“你要我怎么补偿?” 苍漠其实只是想逗逗她,看看她的窘样,没想到她会反问,一时也想不出好的法子,于是说:“先记着吧,等朕想好了再说。” 秋依水稍稍松了口气。 可是眼前的威胁还没有解除,秋依水不怕死地问:“皇上,现在是不是换成你在勾引我了?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吧?” 苍漠低头瞧了瞧,他俩现在的姿势还真是暧昧。突发奇想,如果他当真勾引她,她会怎样呢?会不会扑上前来? 当然,这个念头只在苍漠脑中转了转,嘴上却说:“勾引你?笑话。朕还用得着勾引女人?凭你那幅尊容,值得朕勾引吗?” 贬她?秋依水怒瞪着苍漠。 苍漠不再理会她,丢下她,大踏步离开了凤仪宫。秋依水没有注意到,转身之际,苍漠的脸上已经露出忍抑不住的笑容。 首发 换得自由4 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仍在,秋依水却再没有了胃口,愣愣地坐在床上。 她这是怎么了?自从苍漠走后,她就变得魂不守舍的。 欣儿满面笑容地进来,向她道喜:“恭喜娘娘了。” “恭喜什么?”秋依水讶然问。恭喜她的初吻被暴君夺走了吗? 欣儿笑道:“娘娘,刚才皇上说了,对你的处罚全部撤消。以后你就自由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真的?太好了。”秋依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这可实在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欣儿吞吞吐吐地不肯说下去。 “不过什么?快说呀。”秋依水催促,她最讨厌别人说一半留一半了。 欣儿犹犹豫豫地说:“皇上仍是没有给你皇后的权力,你仍然只是一个闲置的皇后,处决不了后宫的事宜。” “这个呀,无所谓了。”秋依水放松了心情,刚才欣儿小心翼翼的口气搞得她神经紧张,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其实呢,这样更好,她可不愿揽上什么后宫的事务。她不懂,也不愿意管理后宫。 当皇后,处理得最多的恐怕就是妃嫔之间的关系吧,真是可悲啊,心甘情愿让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不说,还不能流露出妒意,还得替他管好那些女人,让他没有烦忧尽情享受。 她可做不到。 秋依水的心思又回到自己身上。她争取了那么久的自由,就这么到手了?凭她一个初吻就换来了? 今天她到底是吃亏还是划算呀? 喝醉了酒,不明不白就把最珍贵的初吻给弄丢了,连吻是怎么一回事都没体验到。不过呢,这个吻是给了一个帅哥,一个堪与大明星媲美,甚至比大明星还要耀眼的帅哥,而且,还得到了自由,应该是划算多点吧。 不管了,她要享受自由去喽。 秋依水跳下床,催促欣儿赶快给她梳头。 ---------------- (好象话说简单了容易引起误会,今天啰嗦点。今日的更新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更新。亲们早点休息。) 首发 初情萌动1 再次走出凤仪宫,心情是轻松的,这回她是真的自由了。 没有目的地,由着性子闲逛。 前方是一个大湖,湖面微波荡漾,湖水反射着点点阳光。入水口是一条小溪,溪上有一座小小的石拱桥,桥旁长着一株很大的柳树,长长的柳枝一直垂到了水面。 看到这棵柳树,这些天被饥饿冲淡的思乡之情又不可抑制地被勾了起来。 穿来这个时空之前的那一天,她就是在长满了垂柳的河畔,得到了《古书奇缘》这本书。 她还能回得去吗? 石拱桥的另一侧,一个陌生的青衣宫女缓步走上小桥。看见秋依水,她的脸上露出欣喜之极的表情,她的眼神,象是想向她诉说什么。 她认识自己吗? 秋依水停住了脚步,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青衣宫女走到秋依水面前,侧身站在路旁,向她施礼:“小玉叩见娘娘。” 秋依水轻轻嗯了一声,转首对欣儿说:“那边的柳树长得很好,你去帮我摘一根柳枝吧。” 欣儿答应着去了。 小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彩,悄声说道:“小姐,小玉总算又见到你啦。” 小姐?秋依水恍然明白,这个小玉一定是原来的秋依水从月泽国带来的侍婢,被苍漠给安排到别处去了。 试探地问:“小玉,你现在在哪?” “我在绣坊,今天送一件绣品给兰妃娘娘,刚从她的幽草宫回来,没想到遇到了你。小姐,小玉一直想找你,可惜凤仪宫戒备太严,小玉进不去,连个口信都捎不进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有事,是太子殿下有事。” 秋依水惊呼道:“你是说泽天?” “是的。”小玉点头,“皇上派了人来,要太子殿下立刻赶回去,好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太子殿下一刻也不敢耽误。本来他是想亲自同你告别的,但他无论如何也见不到你,只好托我传话给你。” 首发 初情萌动2 秋依水明白,自从那天晚宴见过泽天后,她就一直被苍漠关禁闭,忍饥挨饿,直到今天才重见阳光。 难怪泽天见不到她。 问小玉:“他要传什么话给我?” 小玉答道:“太子殿下说,请你一定要好好呆在凤仪宫,什么也别做,别管皇上的命令,最重要的是要保全自己,他一定会想法子解救你的。他说他已经将这些话向你说过了,但怕你不听从他的,所以让我再劝劝你。小姐,太子殿下对你那样好,他一定能想到法子的,为了你们将来的幸福,你就听他的劝告吧。” 秋依水听她又提到什么皇上的命令,猜想她说不定知道点什么内幕,便想从她口中套话。 但是欣儿已经从湖边摘了一根柳枝过来,秋依水不便多说,只好问小玉:“你现在住在哪?有空我去找你。” 小玉将地址告诉了她。 秋依水牢记在心里,对小玉说:“你先回去吧。” 小玉点头,告辞离开。 秋依水接过欣儿手中的柳枝,来到湖边,心不在焉地用柳枝拔弄着湖水。 湖水被柳枝拔弄出一圈一圈的涟漪,她的心亦如这湖水,在不停地荡漾。 泽天再次强调要她呆在凤仪宫,什么也别做,这么看来,她的那项使命是有危险的了。她当然会听泽天的,因为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算知道,她不是原来的秋依水,没必要为了月泽国的皇帝搭上自己的小命。 不知道泽天会采取什么方式,只盼他不要做傻事。 那么她愿意离开皇宫吗? 如果在一天前问她这个问题,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愿意。她才不想关在皇宫坐牢,她要去外面享受大好人生,当然更重要的是想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是现在,秋依水用手指轻抚着嘴唇,突然觉得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湖中的水纹渐渐幻化成了苍漠的样子,傲慢而**的苍漠,冷酷中不乏柔情的苍漠。 首发 初情萌动3 她真是没骨气啊,被暴君欺压了那么久,不但不想法子报复他,反而因为他而对皇宫产生了眷恋与不舍之情。 “嘻嘻,怎么你们两个今天都是一个样子啊。”小桥上传来熟悉的嘻笑声。 秋依水收拾好紊乱的心绪,朝小桥上望过去,见芸萱正站在桥上看着她,她的脸上带着娇憨的笑容。 喜道:“你皇兄没有关你了?我本来还想去找他求情呢,又担心他不理我。”她刚才确实想过去找苍漠,但怕他又翻脸,不但不放芸萱,反而把自己又给关起来。 而且,一想到中午发生的事情,脸上便止不住发烫,不敢面对苍漠。 “刚被他放出来没多久。” 芸萱回答着,一蹦三跳地过来,跑到秋依水面前左瞧右看。 秋依水被她看得极不自在,横她一眼,嗔道:“看什么看?” “哎,你们两个,连问的问题都一样,说话的口气也一样,到底是夫妻呀。” 秋依水心中蓦然一动:“你在说谁呀?说得不明不白的。” “当然是指你和我皇兄了。”芸萱怪模怪样地笑着,故意卖着关子。 听她提到苍漠,秋依水脸上微微泛红,心跳开始加剧,但她并未如芸萱所愿追问下去,只低声说:“我和他哪是什么夫妻呀。” 芸萱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还说不是?今天他刚解除我的禁令,我就跑出来玩。来到这个湖边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他站在这株大柳树下发呆,喏,就是你站的这个位置。” 原来他刚才也在这儿站过,秋依水心中微荡,但口中却说:“那又怎么了?看湖水嘛,当然是这个位置最好。” “啧啧,我不是说看湖水,而是指他看着湖水的样子。跟你一样,他的手摸着自己的嘴唇,对着湖水发呆,眼神象是在看一个情人似的。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皇兄这个样子,同你刚才一模一样。我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听见。” 首发 初情萌动4 秋依水心头狂跳,芸萱说的是真的吗?他在湖水看到的,可是自己?唉,他一向讨厌自己的,怎么可能呢?她这是痴心妄想罢了。 芸萱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我跑过来看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是象你一样横我一眼,然后凶我说,看什么看?” 秋依水微微一笑:“再然后呢?” “再然后他就撇下我走了,不许我跟着他。我逛了一大圈过来,没想到又在这儿遇到了你。皇嫂,我看我皇兄对你蛮特别的,多半他是喜欢上你了。” “他怎会喜欢我?你没见他处处跟我作对吗?”秋依水矢口否认。 “是你在跟他作对吧。”芸萱直言不讳地说,“我皇兄其实并没有把你怎样啊。” “还说没有怎样?”秋依水气哼哼地说,“又关我又饿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芸萱抿嘴笑道:“那是因为他在乎你呀。我太了解我皇兄的性子了,如果不是他在乎你,他才懒得理你呢。” 在乎她?在乎她就折磨她吗?她可不想要这样的在乎。 芸萱又说:“他从来没有对别的女人这样。” 别的女人?芸萱这话提醒了秋依水,他还有很多别的妃子。心开始变得烦乱,她才不要成为他的女人当中的一个,即使是皇后,是女人头也不干。 这些古人,世界观受局限,跟他们讲什么,讲什么一夫一妻恐怕根本是对牛弹琴,趁现在她还没有陷入情网,赶紧抽身要紧,可别再沾染暴君了。 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小桥的另一侧,传来几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秋依水和芸萱同时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娇娇娆娆,宫妃模样的女子同几个宫女一路说笑着过来。 芸萱撇了撇嘴说:“兰妃怎么跑到湖这边来了?哼,多半是听说我皇兄在这儿呆过,赶着过来想跟他来个不期而遇。可惜她来晚了。” 原来她就是兰妃,长得还不错,难怪会得宠。 首发 初情萌动5 秋依水不愿同她有什么纠葛,拉了拉芸萱说:“我们走吧。” 芸萱不以为然地说:“干嘛一见她就躲?怕她做什么?怎么说你也是皇后,位次比她高,她再得宠又能怎样?” 连芸萱都说她得宠,看来暴君是真的喜欢她了。她不是怕她,她只是不愿同他的宠妃有任何交集。 “我不想同她讲话。”秋依水说罢掉头就走。 芸萱赶紧跟在她身后,离开了湖边。边走边说:“说得也是,我也不想同她讲话。她每次和我讲话都甜腻得要死,可惜一听就是假的。真是搞不懂,皇兄怎会宠幸她。” 芸萱的话无疑象柄锤子,重重地锤在秋依水心上。再次警告自己,千万别对暴君产生任何的幻想,千万别被他的外表给迷住了。虽然她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知道,她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孩,感情的事,她玩不起。 桥那边的兰妃也发现了这边的秋依水和芸萱,神情复杂地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身边一个宫女遥望着秋依水说:“那不是皇后娘娘吗?她怎么跑出来了?听说皇上下了禁足令,不许她跨出凤仪宫大门一步。” 另一个宫女接口道:“你还不知道吗?皇上刚刚才撤了禁令,允许她在皇宫内自由活动。” “哦,难怪。她挺能耐的嘛,刚出来就搭上芸萱公主这条线了。” “人家本事大着呢,早就把芸萱公主哄得团团转了。听说昨天芸萱公主不顾皇上的禁令,特地送吃的去给她。” “哎呀,那不是很糟糕,皇上很喜欢芸萱公主,说不定以后会对她另眼相看。” “是呀是呀,想不到她这么有心机。刚成婚那会,见她处处小心谨慎,还以为她是个胆小怕事的皇后呢。” 兰妃阴恻恻地说:“搭上谁的线都没用,唯有得到皇上的宠爱才是真的。她再能耐又怎样?皇上不是到现在还没有宠幸过她吗?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 首发 蒙面刺客1 秋依水再没有了闲逛的兴致,同芸萱回到凤仪宫。 晚上,独自坐在窗前,对着灯花发呆。 从来无忧无虑的她,如今心头却蒙了一层淡淡的愁绪,挥之不去。 如果她还象从前那样快快乐乐的该有多好。 正在唏嘘感叹,突然眼前暗了暗,接着便见对面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烛火在黑影前无力地飘摇,让她想起了恐怖片中的场景。 秋依水的心吓得怦怦直跳,脖子也僵硬得无法转动。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她身后?又是如何进来的? 欣儿不在房中,被她支使出去了,因为她想独自静静地呆一会儿。 现在她该怎么办? 秋依水紧张得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黑影静静地立着,没有任何动作,烛火也不再飘摇。 房中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然后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愧是秋大小姐,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啊。” 秋依水稍稍缓过劲来,自嘲地想,她哪里是不害怕,而是吓呆了,吓得比僵尸只多了一口气了。 不过呢,这个人既然呼她为秋大小姐,估计应该是原来秋依水的熟人,而且应该同是月泽国的人,大概不会对她下毒手。 想到这儿,秋依水悄悄吐出一口气,背对着黑影,强自镇定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敢回头,是因为怕黑影看出她脸上残留的惊恐的痕迹。 黑影冷笑了一声:“我找你有什么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皇上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特意派我来催促你。” 惨了,冤家找上门来了,她还茫然不知究竟是为了何事。 “你可不可以说得更清楚点?到底要我做什么事?” 秋依水想从黑影口中挖出消息,就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啊。 首发 蒙面刺客2 黑影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他的口气很奇怪,象是十分迷惑。 “秋大小姐,别装傻了,难道你会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吗?竟然问出这种问题,根本不象你平日里的为人。” 听起来,以前的秋依水应该是个很睿智很理性的女人啊,而且本事不小,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秋依水继续装傻加抵赖。 这个人是来验收她的工作成果的,她交了白卷,唯有想办法搪塞。 “不知道如何着手?我看你是不愿意做吧。哼,皇上真是白疼你了,白白培养了你十几年。” 外面传来喧闹声,有人在叫:“快,过去看看,刺客应该是往这这边来了。” 壁上的黑影几乎不为人察觉地抖了抖。 刺客?是指的她身后的这个人吗? 秋依水猛地转过身,对着已经打算从房间另一侧的窗口离去的黑影叫道:“他们正在搜索的刺客是你?” 现在她看得清楚了,黑影是一个身着夜行衣,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的面上蒙了布,看不见他的面容。 蒙面人低低地应了一声。 “你别急着出去啊,外面正有人在找你,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你先在这儿避避风头,等人走了你再出去吧。” 秋依水劝他。 这个人是月泽国派来的人,跟原来的秋依水关系非浅,若是不小心被人抓住了,对她自己也不利。 她得先把情况调查清楚了再说。 她不愿替月泽国的皇帝做事,但也不愿不明不白被苍漠当成奸细。 苍漠那个人,她没怎么招惹他都被他处罚来处罚去的,如果被他当作奸细还有她的活路吗? 至于月泽国皇帝交给她的任务,虽然她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可从这些人鬼鬼祟祟的行径来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首发 蒙面刺客3 蒙面人口气十分坚决地拒绝:“不行,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在你这儿,我不能拖累你。” 这个人还蛮仗义的嘛,秋依水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可惜这点点的好感立刻就被蒙面人接下来的话给破坏了。 “任务必须由你来完成。你要记住,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还好还好,有这三个月时间,她大可以想出应付的法子来了。而且,还有泽天帮助她,不是吗? 秋依水大大地松了口气。 蒙面人拉开窗户,眨眼间消失在窗外的茫茫夜色中。 秋依水赶紧跑过去将窗户关好。 侧耳倾听,窗外的喧嚷声依旧。 猜想蒙面人到皇宫还有别的任务,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在逃离皇宫之前赶着来威胁威胁她。 因为,威胁她也是月泽国那个皇帝派给他的任务啊。 仍是担心他被人抓住了,秋依水从房门出去,要去看个究竟。 迎面正好撞上欣儿。 欣儿惶恐地拦住她:“娘娘,你还是到房内去避避吧,外面正在抓刺客,危险。” 秋依水要看的就是抓刺客,轻轻拍拍欣儿的手:“别怕,人多着呢。” 迅速来到阶下,还未走出凤仪宫的大门,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刺客象是往那边去了,快追。留几个人在这边保护娘娘。” 秋依水心头一热,又喜又忧。 喜的是,听见那个声音她就喜欢,没有理由的喜欢,何况那个声音还特意交待人保护她。 忧的是,蒙面人多半是被他发现了,如果被他抓到就麻烦了。 秋依水冲出大门,叫道:“皇上,带我一道去看看,好不好?” 说话之人当然就是苍漠,听见秋依水的话,他本来已经跨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秋依水一眼,眼中有着疑虑。 首发 蒙面刺客4 只犹豫了不到一秒钟,苍漠当即回答:“不行,你就乖乖地呆在凤仪宫,哪也不许去。” 口气一如既往的绝决,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话音未落,苍漠已经腾身而起,往侍卫的方向而去,把秋依水远远地撇在身后。 这家伙,还是那样**。 秋依水懊恼地一顿足,冲着他的背影大叫:“就看看也不行啊?” 苍漠没有回答,也没有放慢速度,很快他的背影便消失在秋依水的视线之外。 秋依水恼得直想冲上去咬他几口,可惜苍漠跑得太快了,她追不上他。 看来她没有猜错,他果真是个武林高手。刚才的身法,简直帅呆了,比电视里面利用威亚做出来的假动作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哼,他不让她去,她就偏要去。 她要去看看蒙面人的下落,更要去饱饱眼福。 真实版的皇宫抓刺客戏码,而且皇帝还亲自上阵,错过了岂不可惜。 说行动就行动,秋依水拔足狂奔,根本不理会身后欣儿的呼唤。 前方影影绰绰还看得见几个侍卫的身影,秋依水便朝他们的方向赶过去。 可是啊,那几个侍卫也非等闲之辈,速度比秋依水快得多了。 才跑出不多远,他们的背影也溶入了深沉的黑暗当中。 秋依水无法,只得循着原来的方向摸索着前进。方向对了,总该能到得了的吧。 偏生皇宫内的道路曲曲折折的,七弯八绕了好一会,她连方向也弄不清楚了。 秋依水遗憾莫名。 站在一个三岔路口,正犹豫着该往哪个方向走,突然听见左侧隐隐约约传来打斗的声音。 莫不是蒙面人被截住了?真是糟糕至极。 秋依水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按照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 穿过几条小径,绕过几个弯,声音越来越响了。 首发 被劫持了1 拔开面前几株一个多人高的花枝,秋依水赫然发现,前方的一块空地上,蒙面人与几个侍卫正斗得难解难分。 苍漠站在空地的另一侧,手中握着一把剑,静立观看。 秋依水的头钻出花丛的时候,苍漠和蒙面人的目光同时向她射来。 蒙面人大喝一声,爆发出所有的潜力,将几个侍卫逼开几步,然后朝秋依水冲过来。 苍漠高声叫道:“快走,危险。”声音明显的带着焦急与关切。 腾身而起,想要拦截住蒙面人。 然而晚了,他离秋依水太远,只能眼睁睁看着蒙面人将秋依水劫持到手中。 秋依水傻傻地站着,任由蒙面人抓住她,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不是她不想躲,而是蒙面人的身法实在太快,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蒙面人这是唱的哪一出?明明他们才是同一条战线上的啊。 蒙面人将刀紧紧贴在秋依水脖子上,面向着苍漠,喝道:“不许过来,否则我就要了她的命。” 秋依水陡然明白了蒙面人的用意。 一来他是想利用她做人质,逼迫苍漠放走他。二来也是撇清他和秋依水的关系,以免苍漠怀疑她。 真是聪明啊,只一瞬瞬的时间他就能考虑得这么周到。 苍漠果然依言站住,不敢再向前来。 一只手藏在袖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蒙面人手中的刀,冷冷地说:“绑架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 蒙面人冷静异常:“激将法是没有用的。你们,都放下手中的武器,退到空地外面去。” 苍漠迟疑了一下。 蒙面人手中用力,刀在秋依水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血迹印在刀锋上,触目惊心。 秋依水只觉脖子上一凉,然后是从未体验过的剧烈的疼痛。她忍不住痛呼失声,不过,只呼出半声便牢牢闭紧了嘴巴。 首发 被劫持了2 她才不要在蒙面人面前示弱。 这个蒙面人实在太可恨了,开头威胁她,如今又来劫持她。 大家都是一国的,劫持嘛,装装样子就行了,何必动真格的。 一丝极细极尖的声音钻进耳中:“得罪了,戏演得不错。” 声音怪怪的,有点象蒙面人的声音,但是比他的声音来得尖锐。 谁在跟她讲话?是蒙面人吗?可是他的嘴巴离她的耳朵很远啊。 再看苍漠和一众侍卫,个个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她和蒙面人,却都象是没有听见这句话似的。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功夫?难怪蒙面人敢如此大胆,连演戏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可是,演戏也没必要这么敬业吧,她可怜的脖子啊。 苍漠看到秋依水脖子上的血迹,手一松,扔掉了手中握着的利剑。 铁青着脸命令:“放下武器,都退后。” 一阵金石碰撞声过后,地上横七竖八扔满了刀剑,包括苍漠在内的所有人都退到了空地之外。 秋依水感动得一塌糊涂,她万万没有想到从来看她不顺眼的暴君竟肯为了她放下武器。 原来他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冷血,他还是在乎她这条小命的,丝丝窃喜开始在心头泛滥。 极尖极细的声音又钻进了耳中:“看起来这个皇帝对你蛮有意思的,抓住机会,早点把他勾引到手,好完成任务。” 这么说,她的任务之一是勾引苍漠。 原来的秋依水置任务于不顾,不但不勾引苍漠,反而想方设法不引起他的兴趣。她那么做,当然是为了泽天,看来,她对泽天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啊。 唉,勾不勾引,关她什么事啊,为什么偏要让她淌这滩浑水? 蒙面人挟持着秋依水往后缓缓移动。 几个侍卫蠢蠢欲动,想追上前来。 首发 被劫持了3 蒙面人厉声喝道:“都站在那儿,谁也不许动。” 晃了晃手中的剑。 苍漠岿然不动地站着,冷声说道:“都站住。” 侍卫们果然都乖乖地站在原地,谁也不敢再有所行动。 蒙面人拖着秋依水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估摸着苍漠一行人再也追不上他,松开了秋依水。 就在他的刀锋刚刚离开秋依水脖子的一霎那,苍漠藏在袖中的手一抬。 夜空中好象有极亮极细小的亮光一闪而过。 还没等秋依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蒙面人惨叫一声,手中的刀也掉到了地上。 蒙面人再顾不得秋依水,一个侧身,往后面疾射而出,想逃出皇宫。 “快追。” 暴喝声中,苍漠纵身而起,向蒙面人追了过来。 看着旋风般从她身前扫过的苍漠,秋依水又开始为蒙面人担心。苍漠的速度这样快,可别抓到他了。 抚着脖子大声叫道:“好痛啊。” 然而令她大失所望的是,苍漠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反是几个侍卫犹豫着停下了步子。 苍漠背向着身后说道:“别管她,快追。” 众侍卫只好丢下她,往蒙面人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秋依水沮丧地站在原地。暴君肯定很生她的气,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估计他已经抓住蒙面人了。 可是,她这么做也是没法子的事啊,她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行。 不行,她还得跟过去看看。 秋依水顾不得脖子上的伤口,往刺客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轻伤不下火线嘛。 埋着头,刚跑出一小段路,头便重重地撞在一个坚硬的物体上面。 奇怪了,她明明看到脚下是一条小路,没有任何障碍的。 秋依水揉着额头,抬起了头。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苍漠带着怒气的脸。 首发 被劫持了4 记得第一次遇见他,她也是这样一头撞在他的身上。 为什么他总是喜欢让她撞上他?难道他不会痛的吗? 秋依水揉着额头问:“你不是抓刺客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苍漠没有回答她的话,板着脸训斥:“明明受了伤,不好好呆着,又跑过来做什么?你还要小命不要?”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喜悦又不受控制地在心头暗暗涌动,秋依水自知理亏,陪着笑脸说:“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苍漠轻轻哼了一声,朝身后吩咐道:“拿灯来。” 秋依水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后还跟了几个侍卫。其中一个侍卫将手中的风灯举了过来。 苍漠接过灯,举到秋依水面前,听不出感情地说:“抬起头。” 秋依水知道他是要看自己的伤口,依言抬起了头。 苍漠仔细查看了一番,吐出一口气,说道:“还好。” 将灯还给侍卫,拉了秋依水手手,腾身而起,朝身后丢下一句话:“继续搜寻刺客。” “是。”一众侍卫答应着,分散搜寻去了。 秋依水被他拉着手,身不由己地随他飞身上了树顶。 风在耳边呼呼吹过,树影屋顶在脚下流泻。哇,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太刺激了。 不过,他堂堂一个帝王,在皇宫内如此行事,是不是太没有形象了? 秋依水转过头看着苍漠。 星光下,他稍嫌刚毅的面部轮廓象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透着无限柔情。深邃的眸子反映了星光,熠熠生辉。 不同于平日里那个飞扬跋扈,动不动就发脾气的他,这样的他更让她蓦然心动。 心动?她怎会想到心动这两个字? 秋依水忙收撮心神。刚刚才知道,她的任务之一是勾引他,别没勾引到他,反倒把自己先赔进去,被他给掳获了。 首发 飞的感觉1 本想问问他关于刺客的事,但是她只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正有一股暖流从苍漠的掌心传到她的手臂。 暖流在体内游走,瞬间游遍了全身。四肢百骸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他在做什么?给她输送内力吗?秋依水努力搜索着脑中关于内力的记忆。 是为了便于携带她施展轻功吗?不对,刚才没给她输送内力的时候他们也飞得好好的呀。 那么,他是在给她疗伤吗?不至于吧,脖子上一点小伤口,哪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 一想起伤口,刚刚被暂时遗忘的疼痛的感觉又势不可挡地回到身上。 秋依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倒吸了口凉气。 她的动作很轻微,但仍是被苍漠察觉到了,不禁也转过头看着她。 秋依水已经不再想着输送内力的事,正饶有兴致地打量脚下的风景。从半空俯瞰皇宫,恐怕没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机会。 她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兴奋与好奇。几缕乱发在在耳畔轻扬,更增加了几分跳脱与俏皮。 苍漠看得直发愣。 这样的她,会是月泽国皇帝精心培养了十几年,此次特地派来对付他的人吗? 如果是,只能说明她演戏演得太逼真,也太成功了。 刚才,他输送内力到她体内,就是想了解她真实的功力。 因为他好奇,拥有绝世武学的她怎会屡屡表现得象个丝毫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他的内力在她体内游走了几圈,没有激起她身体的任何反应。 她真的不会武功。 是不是他弄错了,她根本就不是那个危险的秋依水? 苍漠决定重新调查她的身份,这件事实在太怪异了,令他琢磨不透。 曾经,他决定把她撇在凤仪宫中,再不跟她产生任何的交集。那样,既保全了她,也免去了他的许多麻烦。 首发 飞的感觉2 因为他知道,她只是月泽国皇帝手中的一件工具。聪明如她,应该明白他的用意。 可是,她一次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次次动摇着他的这个决心。 这些天,他时时生活在矛盾当中。 尤其是今天。 自从中午离开凤仪宫后,他的眼前总是浮动着她醉酒后娇憨的模样,总是忍不住再三回味着她唇间的甜美与芬芳。 或许,他应该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 凤仪宫就在脚下,苍漠带着秋依水轻轻落到地面上。 秋依水遗憾不已地对着夜空叹了口气。去的时候跑了好半天,腿都跑软了,回来却只一忽忽的工夫就到了。 她还没有看够呢。 苍漠凝望着她,问:“为什么叹气?” 秋依水也不隐瞒,直言答道:“在天上飞的感觉真好,可惜这段距离太近了。如果再飞远点就好了。” 苍漠哑然失笑,什么距离太近了,她就是还想再玩一会罢了。 试探地问:“你以前没有飞过吗?” 秋依水依然仰望着夜空,想也不想便答:“当然没有,今晚是第一次。” 她的语气无比的真诚,让苍漠无法不相信她的话。 苍漠再次怀疑,也许,她真的不是那个秋依水。 笑问:“还想再飞吗?” “想啊想啊。”秋依水收回目光,渴盼地望着苍漠,“还有机会吗?” 她的样子,分别象是一个看到新奇玩具的小孩。 苍漠心里的防线瞬间崩塌了一大半,轻轻捏捏她的鼻翼,答道:“当然有,但不是现在。你得先把伤口处理好了。” 秋依水再度被遗忘的疼痛的感觉又再度回到身上。 轻轻哼了一声,呲牙咧嘴随在苍漠身后进了屋。 ---------------- 苍漠命欣儿拿来药箱,亲自动手,为秋依水清理伤口。 首发 充满柔情的夜晚1 蘸了药酒的棉球擦拭在伤口处,疼得秋依水哇哇大叫,拼命躲闪。 苍漠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按在椅子上。 等到伤口处理完毕,额头上已是布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这丫头,挣扎的力道可真不小,给她上药比抓刺客还费劲。 擦了擦汗,苍漠吁出一口气说:“刚才在刺客面前不是表现得很坚强的吗?怎么这会儿连这点疼痛都受不了。” 秋依水跟泪汪汪地回答:“我在敌人面前从来都是很勇敢的。” 她就是怕疼嘛。刚才在蒙面人面前,是因为恼恨他不念同胞之谊,对她下毒手,赌气才没有叫疼的。 见惯了她的倔强的苍漠,在看到她眼中迷蒙的水雾时,心顿时被柔情与怜惜占据了。 从前的她,处处跟他作对。不论他如何责罚她,从来不向他低头认输。恐怕那时在她的眼里,他和蒙面人一样,也是她的敌人吧。 而今晚,她肯把自己柔弱的一面展露在他面前,是不是说,他们之间敌对的关系已经有所改变? 欣儿已经知趣地出去,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苍漠满心的欢喜,坐在桌前,细细地品着一盏茶,打量着灯下的秋依水。 灯光下的她,象是一支璀璨的夜百合,悄悄地散发着幽香。 天下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她不是最美的一个,却是让他最动心的一个。 秋依水被他看得极不自在,瞪他一眼,嗔道:“看什么?” 苍漠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来到窗前,望着窗外明净的夜空,叹道:“今晚的夜色可真好啊。” 好端端的提什么夜色? 是没话找话,还是在暗示着什么? 房中的气氛似乎因为他这句话当真变得浪漫了不少。 不过,现在秋依水可没心思去欣赏浪漫,她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首发 充满柔情的夜晚3 秋依水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嫌她刚才挣扎。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包扎就不包扎,有什么了不起。 不无担忧地问:“会不会留下疤痕?” 该死的蒙面人,不会另选一处地方下刀吗? 她是个女孩子,脖子上又没有办法遮掩,让她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呀。 苍漠被她逗乐了,到底是女孩儿家,在乎这些东西。 “你还笑,你就是喜欢看我倒霉。”秋依水含怨看着他。 苍漠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放心,这伤药很灵的,不会留下疤痕。” “真的?太好了。”秋依水稍稍放下心。 他是皇帝,金口玉言,应该不会骗她,哄她开心吧。 苍漠看着她重新绽放在脸上的笑容,神情有些恍惚。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不早了,安歇吧。” “哦。”秋依水答应了。 朝窗外看了看,月亮又朝前行进了一大步。不知不觉的,她和苍漠在房中呆了好一阵子了。 时间还真是过得快啊。 随口说道:“皇上,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苍漠闻言怔住,她这是在赶他走吗? 失落和不悦缓缓爬上心头。 这后宫,哪个女人不是眼巴巴盼着他降临?唯有她,不想方设法讨他欢心不说,竟然还想赶他走。 是不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宠幸过她,她没有这个概念呢? 苍漠决定提醒她。 半开玩笑般的口吻说:“你不希望朕留在这儿吗?” 话都说得这般白了,秋依水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脸上顿时染上了一片红晕。 心朴通朴通的跳得厉害。 长这么大,连接吻都没有过。好吧,就算今天把初吻给了他。可是,那时她喝醉了酒,连吻是什么感觉都记不清了。 现在,突然要她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这进展,未免太快了点。 首发 充满柔情的夜晚4 虽然,她是对他有那么点点好感,是对他有那么点点动心。可是,还远没到托付终身的地步,她还想回去呢。 再说,这个身子是原来的秋依水的,没经过她的同意,她不能糟蹋了她。等到离开的那一天,她得完完整整还给她才行。 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得先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才不亏呀。 至于先结婚后恋爱的事,就留给这些古人去做吧。 什么?她和他已经是夫妻了? 那个,他们只是挂名夫妻啦,连皇帝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没必要假戏真做了吧。 秋依水低着头,尴尬地找着借口。 “皇上,我今天受了伤,不方便服侍皇上。” 苍漠瞧了瞧她的伤口,不甘心地想,就一点小划伤而已,有什么不方便的? 但仍是体贴地说:“受了伤,是要好好休息。朕回去了,你自己当心点。” “是。”秋依水听见他同意回去,松了一大口气。 如释重负的神情完全落入苍漠眼里,她果然不愿他留下,什么受伤,都是借口。 不舒服的感觉又溢满了全身,他心里憋闷,非常非常的憋闷。 苍漠垮下脸,就想离开。人家明摆着不欢迎他,他还呆在这儿自讨没趣干什么? 但刚跨出一步,心念一转,苍漠又停下了脚步。 来到秋依水面前,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脸正对着他。 他的脸上,是魅惑人心的笑容。 那一刻,秋依水觉得他的笑容就象是海洋,而她的心则是一团泥。 泥完完全全地溶解在了海洋里。 苍漠俯下头,在秋依水的唇上端端正正印下一个吻。 秋依水愣怔在他迷人的笑容里,一时竟然没有想到要躲避。 没等秋依水反应过来,苍漠已然起身。丢下一串爽朗的笑声,翩然出了凤仪宫。 首发 充满柔情的夜晚5 想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香吻终于到手,苍漠沮丧的心情重又好起来。 可是,夜空中一片阴云飘过。 他这么做妥当吗? 他连她的真实身份,她代慧灵公主嫁来的目的都不清不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陷了进去。 他是一国之君,处理事情怎能如此儿戏? 不过,不论她的背后隐藏了什么,他施施美男计,把她拐到自己的阵营总是可以的,也是最好的方式。 不愿与她为敌,那么,干脆化敌为友,诱惑她吧。 苍漠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最好的借口。 阴云不再,夜空重又恢复了明净。 秋依水愣怔在苍漠的笑容里,直到他离开了凤仪宫,才猛然醒悟过来。 她又被偷袭了! 窗外的夜空中还隐隐约约飘荡着苍漠得意的笑声。 秋依水懊恼不已,直想给自己一顿爆栗。她在他的面前为什么就没有一点抵御能力? 真是亏大了,连着被吻了两次,可是两次她都没有体味到吻的滋味。 白白被他占了便宜。 不行,以后她得讨还回来,秋依水色色地想着。 可是,该怎么讨还呢?难道她还要主动去吻他不成? 秋依水的心情开始变得烦乱。从蒙面人的话中,她得知她的任务之一是勾引苍漠。如果成功勾到手之后又该怎么办? 秋依水很快便做了决定。 不论月泽国皇帝的目的是什么,反正鬼鬼祟祟派她这么个奸细来就不会是好事。他要她做的,她就绝对不能去做。 她不想卷入到这些是是非非当中,她要保住她的小命,她更要想办法回去。 归根到底,就是她绝对不能勾引苍漠,非但不勾引他,还得跟他保持点距离,最好是别再有任何瓜葛。 ---------------- 然而,瓜葛却不是秋依水不想有就没有了的。 首发 诱妻行动1 世事变迁,之前是苍漠竭力想避开她,但阴差阳错总是在不经意间遇见她。 如今,换作秋依水想躲避苍漠,偏偏苍漠又缠上了她。 早晨秋依水刚刚醒来,就见欣儿抱了一个花瓶进来,花瓶里插着几枝紫萝花。 紫萝花含苞待放,象是刚从藤蔓上摘下来的。 秋依水欣喜地跑上前,连连赞叹。 “欣儿,你真细心,知道我喜欢紫萝花,特意替我摘了来。” 欣儿抿嘴笑道:“才不是我摘的呢,是皇上专门派了人送来的。” “皇上?”秋依水惊讶地问。他何时变得这般好心了? “是啊。皇上说了,你喜欢紫萝花,一起床就看见它,心情肯定会很好的。” 咦,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暴君吗? 他向来把她管得死死的,处处看她不顺眼,见不得她快乐,如今倒给她送起花来了。当真是,帝王的脸,说变就变啊。 不管怎么说,有花看还是不错的,就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花样。 果然欣儿紧接着说:“娘娘,皇上说了,请你用过早膳后在凤仪宫等着他,他要带你去游园。” “他不是还要处理政事吗?我记得你说过的,每天的那个时辰他都呆在御书房。” 欣儿答道:“平时他确是在御书房处理政务,不过,今天既然皇上这样说了,娘娘你就等着他吧。皇上对你转变了态度,这是难得的机会,你可千万别再使性子,拂了圣意啊。” 听得出来,欣儿这番话确是发自肺腑。 欣儿不无担忧。若是换了别的娘娘,根本无需她说这些话,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在后宫,一个女人,唯有得到皇帝的宠爱,才会有出头之日。谁不是想尽办法想得到皇上的青睐呀。 可是,她的这个娘娘跟别的女人不同,谁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又违逆皇上的意思? 首发 诱妻行动2 秋依水自己心里其实也明白,怎样才能在后宫立足。 但是碍于她的身份特殊,她并不希望得到苍漠的宠爱。若当真被逼到风口浪尖,她该如何自处? 再者,一想到那个宠字,心里就非常不爽。她又不是小猫小狗,何必指着得到主人的宠爱。 她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才不要仰人鼻息,靠一个男人活着。 不过呢,既然苍漠特地吩咐过了,她也不好自行离开,不给他面子,让他下不了台。 前几次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惹恼了暴君,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秋依水决定在凤仪宫等着,去不去游园都等苍漠来了再说。 早饭刚刚吃完,苍漠就兴冲冲地赶了过来。 秋依水颇为惊讶,原本以为还得等上一阵子呢。 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处理朝政吗?” 苍漠手一摆说:“那些事早朝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大事。你来了不少日子了,朕还没有带你到皇宫各处走走。难得今日天气好,我们一道去游园。” 秋依水本不愿同他游园,一个早上都在想着借口,听他这么说,便想把想好的借口说出来。 谁知她还没张口,苍漠又抢先一步说道:“如果你不想去游园,朕可以留在凤仪宫陪你。” 莫非他今天是铁定了心要粘着她? 秋依水没辙,只好说:“还是游园好,多谢皇上。” 当然是游园好,留在凤仪宫大眼瞪小眼岂不是更加尴尬。 而且,照昨晚的情形来看,他并非正人君子,似乎也没打算将挂名夫妻这件事进行到底。 单独呆在这儿,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么一来,秋依水反倒急不可耐想去游园了。 “皇上,我们赶快去吧。”秋依水催促。 苍漠拉住跃跃欲动的她,劝道:“等等,先看看你的伤口再说。” 首发 诱妻行动3 秋依水乖乖地坐下来,任由苍漠解开脖子上的绑缚,查看她的伤口。 他就坐在她的身边,距离她不到半尺,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温热的气息。 心跳突然就加剧了,莫名的心慌,莫名的紧张。连脖子上的伤势都忘记了,连呼吸都好似要停顿了。 苍漠看了好一会,才说:“嗯,恢复得很好。再换一次药就差不多了。” 吩咐欣儿拿了面镜子过来,让秋依水自己看看。 “伤口是不是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了?这下该放心了,不会落下疤痕的。” 秋依水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果然,伤口愈合得很好,不注意看,根本不知道脖子上还有一道伤口。 太好了,她没有被蒙面人毁容。 这药还真是灵验。秋依水心中一动,如果她能要到药的配方,回到原来的世界,是不是可以申请个专利什么的,发一笔大财? 兴奋地问苍漠:“皇上,这药是怎么配制的,你知道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药好哇,我也想配一点备用。” “备用?”苍漠瞧了眼她脖子上尚隐约可见的伤口,不悦地说,“你不需要备用什么伤药,只需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受伤就行了。” 秋依水拉着苍漠的袖子,企求道:“我会注意的。不过,还是告诉我伤药的配方,好不好?” 第一次听见她如此软语相求,苍漠不忍心拂了她的意。 答道:“这药的配方并不复杂,关键是两样主要的药材难觅。一个是天山上的雪蟾,要通体雪白,没有一点杂色的。另一个是摩云崖上的碧根草,只能要摩云崖背阴的一面的,别处的都不行。” 光听到这儿,秋依水都觉得头皮发麻,这两样东西听起来够玄的。 瞧苍漠一本正经的脸色,又不象是在骗她。 首发 诱妻行动4 苍漠接着说:“至于制作方法,据说很是复杂。大大小小几十道程序,每一道都需要在特定的节气完成。要把药炼成,顺利的话,也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具体如何做的,朕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秋依水忙摆手道:“算了算了,别打听了,我就是好奇问下而已。” 神神秘秘的,还什么节气,真要按照他说的,这盒药该比金子还珍贵了。而且,不能批量化生产,她还发什么财啊,不倒贴就不错了。 苍漠见她不再追问,微微一笑说:“来换药,这回可不许再挣扎了。” 秋依水当真没有再挣扎。 换药其实并不疼,她已经见识到了这药的神奇疗效,巴不得快点将伤治好,所以十分配合苍漠。 她面向窗户坐着。 前方,阳光透过雕琢繁复的窗棂,投射在冒着淡淡烟雾的紫金兽炉上,空气中飘荡着幽幽的暗香。 身旁,是身着儒雅古装的帅哥。帅哥的手上,是传说般神奇的伤药。 她终于找到点做古人的感觉了。 ---------------- 正如苍漠所说,那天的天气很好。 秋依水的心情也很好。 出来透透气本来就令人神清气爽,何况,今日身旁还多了个帅哥作解说。 更何况,帅哥还拉了她的手,把跟随的人远远地撇在身后。 走在高大的苍漠身边,手被他暖暖的大掌握着,秋依水很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很有点,恋爱的感觉。 前方,曲曲折折的流水环绕着一个极大的草坪,正是上次百草节举办活动的地方。 遥望着已经没有了舞台的草坪,秋依水深有感触。 不久前,她还只能躲在树荫中,偷偷地欣赏别人的快乐。 如今,她可以堂堂正正地踏上那片草坪,而别人只能远远地欣赏着她。 这一切,只缘于身边的这个人。 首发 诱妻行动5 秋依水不禁侧过头,打量着苍漠。 象是得到了感应,苍漠也同时转过头看着她。 “还在想着上次的节日?朕可以让人重新搭建舞台,你喜欢看什么,就让人表演什么。” 读懂了秋依水眼中的感触,苍漠如是说。 秋依水摇摇头:“你不把我关在凤仪宫就好了,不必这么费事。” 苍漠一笑:“还在生朕的气。” 秋依水疑惑地说:“生气倒不至于。只是,皇上,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转变了态度?” 苍漠的变化太大了,也太快了,让她实在想不明白。 她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出来。 苍漠把秋依水拉到面前,把她的另一只手也握在手中。 “以前关你,是因为不了解你。如今才知道,朕没有办法不喜欢你。” 苍漠今日是存心要诱惑秋依水,夺得她的芳心。但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之后,不禁问自己,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昨晚的遇刺事件,让他知道他是在乎她的。 但是,他应该仅仅是有那么点点在乎,不是吗? 如同风吹皱了身旁的流水,这句话,立刻把秋依水原本平静的心给扰乱了。 不是没有男孩子向她表白过,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象他这样拔动她的心弦。 苍漠手上用力,就想把秋依水拉进怀里,跟她来个拥吻。 反正他今日的目的是把她拐到手,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喜欢她到什么程度,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说真的,他是真的很想念她的吻。 他吻过不少的女人,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如此地贪恋这一抹暖暖的温柔。 秋依水察觉他的意图,面红耳赤想要挣开。她已经被他偷袭两次了,这回可不能再被他得逞。 至于昨晚想过的要讨还回来什么的,全都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首发 诱妻行动6 苍漠牢牢扣紧了她。 “皇上,不能这样。” “为什么?” “因为,因为旁边有很多人看着。”秋依水找着借口。 这种事,只能跟男朋友才可以的。她还没打算留在这个时空一辈子,所以嘛,负不了责任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苍漠也不急着逼她,欣赏着她脸上含羞带窘的神情,调侃道:“没有旁人看着就可以了吗?” 他又在打什么主意?是想让旁人回避吗? 秋依水转移着话题:“皇上,你看,倒映在水里的风景比真正的风景还要好看。” 侧过了头,望着旁边的流水,红唇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苍漠。 苍漠只能看到她小巧的耳垂和乌黑的发丝,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涌上了心头。 她是真的想避开他。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象别的女人那样善解人意,知情识趣?是因为她的心里还念着泽天吗? 想到泽天,苍漠的心里又多了些疑虑。 如果她真的是他调查过的那个秋依水,那么她应该是泽天的情人。据他的了解,他们两个人如胶似膝,只差没有拜堂成亲了。 可是,前两次,她的吻都是那样生涩,象个不谙情事的小丫头。 若说她不是秋依水吧,上次的晚宴,她与泽天眉目传情的样儿他还历历在目。 她和泽天之间还真是纯啊。相形之下,倒是他龌龊了。 唉,他干嘛贬低自己啊。她是他的皇后,难道接个吻有什么不应该吗? 苍漠烦乱不堪地别过头,也瞧着身旁的流水,手却牢牢抓住秋依水不肯松开。 倒映的小桥花丛中,出现了一个桃红色的窈窕的身影,同时环珮声响也钻进了耳中。 苍漠不必细看,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他在御花园闲逛的时候老是会撞见她。 首发 二女伴一夫1 撞得多了,有时也会怀疑她是否是别有用心,特意出现在他面前引起他的注意。 今天,又撞上了她。 如果秋依水顺从他,他势必不希望她的出现坏了情调。 可是,现在他和秋依水正处于尴尬的僵持状态,兰妃的到来倒正好为他解了危。 秋依水也看到了兰妃。想起了上回芸萱说过的话,莫非今天兰妃又是故伎重施,打听到苍漠在这儿,特意跑来的? 她倒要看看,她是怎么取悦皇上的。 心里又微微的开始发堵。论起来,她和兰妃同是苍漠的女人,这要放在她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可能吗? 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啊。 兰妃象是才发现苍漠和秋依水似的,脚步微顿了一下,接着便快步走上前来。 尽管走得很快,但是腰肢款摆,体态飘逸,十分的从容。原来她在苍漠面前,是如此的风姿绰约,也难怪苍漠会宠爱她。 兰妃面上是甜美的笑容,没有妖媚,也没有蛊惑,好象那笑容就是天生长在她脸上似的,自自然然的就散发出来。 她当然知道,媚惑那一套在苍漠面前行不通,他喜欢的是真性情的女子。 兰妃来到苍漠和秋依水面前,盈盈施了一礼,含笑说道:“臣妾见过皇上,见过娘娘。” 苍漠松开握着秋依水的一只手,虚扶了扶,笑道:“爱妃不必多礼。” 这声爱妃听得秋依水浑身极不自在。 他一只手拉着她,口里却在亲昵地叫着另一个女人。 刚才还想同她亲热,下一秒钟注意力却又转移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 说他花心吗?可是在所有人眼里,他还是个不好女色的好皇帝呢。 代沟啊,代了不知多少年的沟,深得难以逾越。 秋依水使劲想从苍漠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她才不要夹在他和兰妃之间。 首发 二女伴一夫2 但是苍漠紧紧地抓住她,就是不肯松手。 兰妃瞧见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格登了一下,但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亲亲热热地笑着说:“姐姐,妹妹早就想陪姐姐各处熟悉一下环境,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难得今日巧,就让妹妹陪陪姐姐,好不好?” 姐姐?看这兰妃的年龄,约摸二十左右的样子,比她本人是小了点,但比原来的秋依水却是大了两三岁。 称她为姐姐,当然是因为位次的原因。 秋依水早在看书的时候,就对兰妃留下个极坏的印象。 如今听见她话里藏着机锋,表面上是在讨好她,骨子里却是在炫耀,她可是比她先到呢,因此偏不领她的情。 不客气地说:“谁是你姐姐?” 苍漠的心一沉,她在他面前放肆也就罢了,谁叫他先关她呢。但是兰妃并没有得罪她,她这么做也太不象话了。 当着他的面尚且如此,背地里呢?皇后最要有母仪天下的气度,最不能骄纵了。 回头可得好好说说她。 兰妃诚惶诚恐地垂下头,小心翼翼地陪罪:“是,是兰妃擅越了。兰妃如何能同娘娘姐妹相称,请娘娘不要怪罪兰妃。” 声音微微颤抖,象是受了极大惊吓的样子,只差没有跪下向秋依水磕头了。 秋依水撇撇嘴,这个兰妃也太会装了。 嘲讽地说:“我哪敢怪罪你呀。” 兰妃抬起头,含泪望着苍漠,满眼的企求,象是在请求他向秋依水求情。 胆怯的样儿,我见犹怜。 若不是秋依水早在看书的时候就了解了她的为人,又从芸萱口中听到关于她的评价,恐怕真的会被她打动,责怪自己对她太凶了。 苍漠看不过去,握着秋依水的手紧了紧,暗示她待兰妃和气点。 秋依水头一拎,轻轻哼了一声,就不领他的情。 首发 二女伴一夫3 苍漠心里十分不悦。 但想着今天邀她出来的目的,强自忍着怒气,含笑对兰妃说:“兰爱妃,皇后是在生朕的气,气朕直到今日才陪她出来逛逛。她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不必过虑。” 声音极尽温柔,象是在弥补秋依水带给兰妃的难堪。 秋依水的火气也冒了上来,她跟兰妃之间怎样是她们俩的事,用不着他来当和事佬。 他是怕她伤了他的宠妃吗? 手上用力,想挣脱苍漠的掌握。 他要跟哪个女人好,尽管好去,别把她也扯进来。 苍漠手上加力,仍是不愿被她脱身。这个女人,是唯一一个敢顶撞他,不受他管的女人。 她越是不驯,他就越是想控制住她。 然而,他们俩的手握得太久,又经过好几次用力,手心里都是汗水,秋依水的手终于还是从苍漠的掌心中滑脱出来。 兰妃半垂着头,瞅见两人分开的手,暗自得意。 这个皇后太不懂事了,皇上明明对她已经够容情的了,她还恃宠而骄。她没啥好担心的了,她们俩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说起来,这后宫,堪与她做对手的,就只有荣妃了。 抬起头,拍拍自己的胸口,如释重负般地说:“皇上说的是真的吗?吓死我了,还以为臣妾冒犯了娘娘。” 苍漠朝她安慰地笑笑。 秋依水瞥见他的笑容,咬了咬嘴唇,再次告诫自己,千万不可以再跟苍漠有任何纠葛。 他要的,是所有的女人都对他曲意承欢,他哪懂得专一的。 趁早看清楚他的为人,别对他抱任何希望,不然只会被他伤得遍体麟伤。 兰妃温柔地笑道:“娘娘,前几天百草节,你身体不适,没有参加。今日恰好在此相遇,要不,请皇上再赐一台歌舞,请娘娘观赏,好吗?也算是我们迎接娘娘的一点心意。” 首发 二女伴一夫4 在苍漠眼里,兰妃可真算得识大体了。 秋依水对她那么冲,她一点也不计较,委屈自己抗着,只想大家象姐妹一样和睦相处。 秋依水能学到她的一分半点也好啊,亏她还是个皇后。 秋依水却听出兰妃话里的味来了,什么迎接她,说到底还是在炫耀她是先来的。 主人欢迎客人一般的口气,好象她才应该是后宫之主,而她秋依水是鹊巢鸠占,抢了她的位置。 淡淡地回答:“何必大张旗鼓。我不喜欢兴师动众,歌舞什么的就算了吧。” 苍漠暗暗恼火,秋依水说话也太直接了。 怕兰妃下不来台,接口道:“皇后今日累了,就想随便逛逛。刚才朕也提过要歌舞助兴,她也是不肯。以后再说吧。” 兰妃体贴地说:“既是如此,不如我们找个幽静的地方,吟诗作对,品茶赏花,如何?” 她知道苍漠喜欢这些,因而投他所好。 果然苍漠立刻应道:“也好。逛了一圈,也累了,让人安排个地方坐坐。” 秋依水暗自着恼。 兰妃今日是真的打算横插一脚,粘上他们了。想当电灯泡吗? 唉,人家可是先来的,谁是电灯泡,谁是第三者可真难说啊。 最可恶的就是苍漠,处处违护着兰妃,对待宠妃就是不一样啊。 哪象对待她,喝斥来喝斥去,处罚来处罚去的。 吟诗作对,她哪懂这些,当真去了只有闹笑话的份。兰妃既然主动提出来,当然是擅长这方面了,看不出她还是个才女呀。 哼,他们要吟诗也好,要作对也罢,尽管去得了。她嘛,要自由自在逛皇宫去也,恕不奉陪。 秋依水打定了主意,生怕苍漠再抓住她,先退后了一步。 神色自若地说:“皇上,你们去吧,我自己去逛逛去。” 转身就想溜走。 (今天就更新到这儿,明天再更。) 首发 二女伴一夫5 苍漠一伸手没抓住她,恼火地冲她的背影叫道:“站住。” 秋依水依言站住。 暴君就是暴君,本色难改,才温柔了一天都不到又开始对她大吼大叫。 “你要去哪?”苍漠问。 秋依水头也不回地说:“我都说过了,我自己去逛逛。” 等了等,没听见苍漠的回答,以为他默许了,不再多说,快步离开。 苍漠盯着她飞一般逃窜的背影,恼得直想把她揪回来好好教训一顿。 她可知道,他今天抛开了多少政务来陪伴她? 说好了一起游园的,结果她倒好,不经他同意就丢下他自个跑开了。 唯有兰妃暗自欢喜。 对手实在不堪一击,她还没有当真出手呢,她就落荒而逃了。是因为看出来斗不过自己吗?还算她有自知之明。 哈哈,今天白拣了一个绝好的同皇上单独相处的机会。 皇上实在是很久没有到她的幽草宫来过了,也没有招幸过她。 好在,她打听过了,皇上每晚都是独宿在他的龙渊宫,没有招幸任何妃嫔,包括荣妃。 更没有宠幸过这个所谓的皇后。 兰妃暗暗给自己打气,今天定要使出浑身解数,非把皇上拐到她的幽草宫去不可。 脸上堆上了最动人最温柔的笑容,又调整了自己的站姿,兰妃这才正面向着苍漠。 正待开言,却见苍漠重重地一顿足,然后朝秋依水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皇上。”兰妃急忙呼唤。 “什么事?”苍漠停下脚步,语气颇有些不耐。 兰妃的心顿时往下一沉,皇上的口气不善啊,难道他不愿理会自己? 但兰妃到底是兰妃,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依然盈盈笑道:“皇上,不是说好了要去吟诗作对,品茶赏花吗?我们去湖心小亭好吗?” 苍漠想也不想便答:“改天吧。” 首发 二女伴一夫6 眼看苍漠又要再次迈步离开,兰妃再顾不得仪态,追上前去,从背后抱住苍漠。 手紧紧箍住苍漠的腰,脸贴在他的脊背上。 “皇上,兰儿好久都没见到您了,好想好想您。您就陪陪兰儿,好不好?” 语音娇柔婉啭,声声击在苍漠的心扉上。 若是换了以往,苍漠势必会留下来,安慰她一番。 可是今天不和怎么了,他变得心浮气躁的,连哄哄她的心情都没有。 前方,秋依水已经走得不见了踪影。 苍漠用力拉开兰妃的手,背向着她说:“改天朕再陪你。” “皇上,您就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吗?” 兰妃不甘心地挽留。 苍漠答道:“你刚才不也是一个人来的吗?就当没撞见朕吧,早点回去休息。” 不待兰妃再说,人已经往秋依水的方向疾步走去。 兰妃遥望着他迅速拉远的背影,紧紧咬着下唇。 他就这样走了,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啊。 突然发现,原来,在后宫,威胁最大的,不是荣妃,而是那个一嫁过来就不得宠的皇后。 兰妃脸上的笑容不再,化作了满面的阴云。 ---------------- 秋依水从苍漠身边逃开,越跑越快,把所有的人都远远地甩在身后。 跑出老远,直到确信身边再无旁人,再没有人跟上她,才放慢步子。 心头一阵一阵的慌乱。 成功地离开了苍漠和兰妃,不必再夹在他们中间,心情不但没有变得轻松自在,反而无比的抑郁。 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眼前一抹深绿挡住了她的视线,秋依水抬起了头。 那是一棵熟悉的大树,树上垂挂着几根藤蔓,但是藤蔓上几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已然不见 鬼使神差的,她又来到了第一次遇见苍漠的地方。 首发 不欢而散1 鬼使神差的,她又来到了第一次遇见苍漠的地方。 为什么,她还要来这儿? 藤蔓上的花显然是苍漠采摘下来的,或者是他特意交待人采摘下来送给她的,如今正在凤仪宫的花瓶中插着呢。 他说过的,他要为她采下这些花儿,原来他都还记着。 为什么她还要想着他? 想他的粗暴,想他的温柔,想他的忽冷忽热,难以捉摸。 如今,明明知道他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在他的爱妃身边,为什么她还是不能放下他? 如果,他一直待她粗暴冷酷该有多好,那么,她就可以不在乎他,快快乐乐的生活。 秋依水心烦意乱地扯下一根垂挂得较低的藤蔓,一点一点地将它撕碎。 “喂,藤蔓可没招你惹你,干嘛拿它出气?” 身后熟悉的带着点嘲弄的声音传来。 他怎么这么快就跟上来了?兰妃是不是也在他身边? 秋依水不愿回头,不愿看见他们亲密站在一起的样子。 赌气般地说:“我爱怎样就怎样,就一根藤蔓而已。皇上,你该不会为了它处罚我吧?” 处罚处罚,苍漠微微叹了口气,他和她之间永远避不开这个话题吗? 走上前,夺过秋依水手上的藤蔓,尽量心平气和地说:“知不知道,今天该生气的人不是你。” “应该是谁?”秋依水猛地转过身子,质问苍漠。 咦,他是一个人来的,兰妃妙人儿没有跟在他身边。 心头泛起一丝淡淡的喜悦,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喜悦。 苍漠语重心长地劝:“你身为皇后,要有母仪天下的胸襟和气度,怎么反倒处处表现得尖酸刻薄?兰妃并没有冒犯你,她遵循礼仪,表现得十分得体,你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呢?” 原来他还是来为他的宠妃出头的。 首发 不欢而散2 秋依水一幅破罐破摔的样子说:“我就是这个样,你要我当皇后是失策了,趁早还是废了我的好。” 苍漠怒气勃发:“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是在跟朕较劲吗?” 秋依水才不怕他,依然倔强地说:“我不懂什么较劲不较劲的,反正我没有你要的胸襟和气度。” “真不知道你在月泽国都学了些什么。哼,上回的宫庭女训全被你撕掉,折成了小玩意。这帐还没跟你算呢。” 秋依水一听他提到宫庭女训那本书,生怕他又拿它做文章,处罚她。 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说道:“皇上,我撕书是有原因的。” “撕书还有原因?” “是啊,我撕书,是因为我要背诵它。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要想把书背下来,就一定得撕书。否则就算勉强背了下来,也会很快忘记。” 秋依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瞎掰。 苍漠怀疑地看着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她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只好说:“那朕就考考你,如果你背得出来,就即往不咎。如果你背不出来,那么朕得找人好好教教你才成。” 秋依水连声应道:“我背,我背。” 幸好书上的内容她都还记得,一张口就背了一大通,只字不差。 苍漠听得连连称奇,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她还真把书给背下来了。 板着脸说:“既然背下来了,为什么不能按照书上的训诫去做?” 秋依水吊儿朗当地说:“皇上,你该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是这么个性子,再学习都没有用的。” 苍漠训斥道:“朕不管你的本性如何,你只要记住一点,在后宫,朕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也不是纯粹的你自己。你凡事得顾全大局,不可以由着性子胡来。” 秋依水心头冰凉一片。 首发 不欢而散3 他不是她一个人的,这个她当然知道,也是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迷恋他的最重要的原因。 可是这话由他口里亲自说出来,似乎格外的残忍。 有的人,当心真的被刺伤的时候,反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儿。 秋依水就是这样的人。 她嬉笑自若地耸耸肩:“皇上,你说过的,我们只是挂名夫妻,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呀。逛了半天,好累啊,我要回去休息了。皇上,谢谢你了,陪我游园。” 不待苍漠回答,人已然踏上通往凤仪宫的小径。 到了小径的拐弯处,眼看就要脱离苍漠的视线,她却又轻飘飘地转过身,笑着朝苍漠挥挥手。 “皇上,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废后的事。” 苍漠愣愣地望着她消失在小径深处,手捏得格格直响。 她再而三地提到废后,还有把他放在眼里吗? 她是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吗? 别以为他当真不敢废了她。 昨晚盘算了一个晚上,如何赢得她的芳心。结果今天忙碌了大半天,反倒落得个不欢而散。 心乱如麻,思绪也混乱不堪。 苍漠敲敲自己的脑袋。 他在做什么?置皇帝的尊严于不顾,奉迎讨好她,反被她把尊严踩在脚下。 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为什么却象个初识情滋味的少年?整天脑袋里面想的都是她,心情总是因她而改变。 想她的倔强,想她的直率,想她的俏皮,想她的放肆。 心湖,彻彻底底地被她掀起惊天骇浪。 可是,他是个帝王,他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或许,今天的事正是给他的警示,他的心,不应该为她而迷乱。 苍漠收回投向凤仪宫的目光,迅速回到自己的龙渊宫。 书桌上还放着一叠画,都是他的肖像,被故意破坏的肖像。 首发 不欢而散4 那些肖像,每一张,他都看过了无数遍。画上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着画的时候,他常常会想象着秋依水画它们的情形,想象着她嘟着小嘴,气愤填膺的样子。 常常他会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是现在,他不想再看它们了。 苍漠抓起画,看也不看,塞进了书桌下面抽屉的最底层。 ---------------- 秋依水呆在凤仪宫,足足两日没有步出宫门。 也没有再搞搞小游戏什么的,整天闷在卧室里发呆,这根本不符合她平时的风格。 平日里的她,没事也要找点事做,根本闲不住。 没有自由的时候,整天绞尽脑汁想着如何争取自由。如今苍漠给她自由了,她却又再提不起兴致。 说起来,皇宫不就那么回事么,一个大一点的公园而已,有什么好逛的? 连欣儿都啧啧称奇。 相处了快一个月,她对这个娘娘也有了不少的了解,知道她性格活泼,喜欢玩闹。 这两天娘娘到底是怎么了?整天神游天外,一会痴痴发笑,一会又唉声叹气。 皇上也足有两天没有来过凤仪宫,连派人问候一声都没有。 莫不是,他们两个又闹了什么矛盾了? 欣儿敏锐地感觉到,这次的矛盾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以往虽说闹得天翻地覆,但是矛盾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象这次,两个人都一直僵持着,冷漠以待。 瓶里的紫萝花都快凋谢了,欣儿对着花发愁,是要把它扔了,还是任其继续留在瓶中。 又不敢端去问秋依水。 秋依水却停止了发呆,来到花瓶旁边,看了会子花,说道:“都谢了,拿去扔掉吧。” 她的语气很平淡,好象这花在她眼里根本就无足轻重。 欣儿细瞅她的脸色,看不出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首发 偷溜出宫1 欣儿答应了一声,试探地问:“娘娘,要不要再采几枝花插在里面?” “不必了。”秋依水摇摇头,“花还是开在枝上的好,插在瓶中是糟蹋了它们。” 娘娘今天说话怎么也怪怪的,象是很有深义似的。 欣儿不懂她的意思,也不好追问,没有多说什么,端了花瓶出去,把花处理掉。 欣儿刚走,芸萱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一见面就抓住秋依水问:“皇嫂,你在做什么呢?” 秋依水喜欢芸萱,在芸萱身上,她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遇见苍漠之前的那个她自己。 微微笑道:“正无聊着呢。” “无聊也不去找我?我也很无聊啊。” 秋依水心里微感歉疚,每次都是芸萱来找她,她还没有去拜访过芸萱呢。 不是没想过,而是身子倦怠,心情也倦怠,实在提不起兴致。 “这两天心里闷得很,怕影响你的心情。” “闷?我听说皇兄陪你去游园了,还是他主动邀请你去的,是吗?” 秋依水一听她提起苍漠,心里更是烦躁,不愿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嘻嘻,皇兄现在对你很好哇,他从来没有主动陪别的皇嫂去玩过,都是她们找他的。既然闷,干嘛不去找我皇兄呀?” 秋依水本来就烦,又听她絮絮叨叨地提到别的皇嫂什么的,心里更不是滋味,这不是正捅到她的心病了吗。 拉了芸萱的手说:“芸萱,我们不要提他,好吗?” 芸萱也察觉到了秋依水的情绪不对,没有再说下去。 静默了一会,秋依水问:“芸萱,有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去消遣一下,又不会撞见你皇兄和别的宫妃?” 芸萱答道:“这样的地方,在后宫是没有的。” 秋依水颇为失望。 芸萱却又神秘兮兮地笑着说:“后宫没有,别的地方有呀。” 首发 偷溜出宫2 秋依水双眼一亮,问道:“你是说,宫外?” “没错。”芸萱点头。 “我们偷溜出去?” “对。皇嫂你真聪明,一点就透。”芸萱赞赏道。 那是当然喽,这种事情她可没少做,秋依水沾沾自喜地想。 上学的时候,宿舍每晚一到时间就会关上大门。不过对她和几个好姐妹来说,关不关门都一个样,反正她们想得到办法溜出去。 秋依水顿时来了兴致,每天关在皇宫,人都要发霉了。 难得来一回这个时空,她说什么也得去外面看看才不亏呀。 而且,还是同鬼灵精的芸萱一道偷溜出去,多刺激啊。 “芸萱,你去过宫外?我们要怎样才能出得去?” 芸萱得意地说:“我当然出去过,去过不少呢,都是瞒着我皇兄的。你跟我来就行。” “行,都听你安排。” 只要能溜出宫去玩玩,怎么样都行。 临行前,芸萱告诫:“皇嫂,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皇兄。” “放心吧,我才不会告诉他。” 她还想多出去几次呢,怎会告诉他? 芸萱高兴地说:“皇嫂,我果然没看错,我们俩当真是同道中人。” 秋依水的心情也大为好转,多日来罩在头顶的阴云倏忽消散。 阳光明媚啊。 秋依水找了个借口,摆脱欣儿和别的随从。芸萱也让跟随她来的人都留在凤仪宫中。 芸萱果真是个老手,在她的安排下,两人顺利地出了皇宫。 轻轻松松地走在人潮熙攘的大街上,没有一大帮人跟在身后监督,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正怡然自得间,突然街道的转角处,一座茶棚后面,有悠扬的二胡声传来。 秋依水陡然怔住。 那曲声她听过,就在她穿来这个时空的前一天,她听赠书给她的老人拉奏过。 这首曲子的曲名,叫奇缘。 (今日更新完毕,明日继续。) 首发 穿越缘由1 芸萱拉扯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秋依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的心思完完全全被曲声占据住了。 怔怔地听着,直到一首曲子拉完。 余韵还在空中飘荡,秋依水甩开芸萱的手,向曲声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喂,你去哪?”芸萱在她身后大叫。 秋依水顾不得回答她的话,一头冲到了茶棚后面。 茶棚后面摆了一张方桌,桌上放着一碗茶。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茶桌前,手中抱着个二胡。他的一只手还按在弦上,另一只手则伸向茶碗。 秋依水一见到他,心情激动得好象要飞起来了一样。 那不正是赠书给她的老人吗?原来他也来到了这个时空。 她回去有望了。 秋依水冲到茶桌前,顾不得寒喧,直截了当地说:“送我回去。” 老人象没听见她的话似的,慢条斯理地端起了茶,准备送到嘴边。 不理她? 秋依水干脆夺过他手中的茶碗,重重地顿在桌上,远离老人的另一侧,要他再端不到茶碗。 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吼道:“送我回去。” 老人忙捂住耳朵,朝后躲闪。 “别叫别叫,我耳朵没聋,我听得见。” “听得见?既然听见了我的话,为什么不回答?”秋依水质问。 她来到这个时空,起因完全在他。刚才他又装聋作哑不理会她,她没找他算帐就算好的了,才不会对他客气。 老人却不生气,呵呵笑着说:“你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秋依水又拉大了嗓门。 这个时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有什么理由要留在这儿?真要说有关系,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跟她同名同姓,长相也一样,可是这能说明什么? 老人刚刚放下的手又捂在耳朵上。 “唉呀,都跟你说了要小声点。” 首发 穿越缘由2 “你说重点行不行?为什么我不能回去?” 这个老人,老是顾左右而言他,真是急死人了。 芸萱越听越糊涂,她这个皇嫂老是叫嚣着要回去。她想回哪?回皇宫还是回月泽国?跟这个老人有什么关系? “喂,你在说什么呀?你要回哪去?”芸萱终于忍不住发问。 出门在外不好再叫她皇嫂,只好改用喂来代替。 秋依水这才想起来,芸萱还在旁边。假如告诉她自己而来的真相,她会相信吗?要不要对她保守秘密?但如果现在把她支使到别的地方去,又太露骨了。 她在这儿举目无亲,就只有芸萱待她好,她可不能伤了她的心。 不管了,让她知道真相也没关系。 秋依水答道:“回头再跟你解释。” 转过头,两手撑在桌面,瞪着老人。 他既然承认了他认识她,今天非要他给个说法不可。 老人不慌不忙地说:“你来,是因为你有特别的使命,一定要完成了才能回去。” “什么使命?” 越说越玄了,好象她是神仙似的,时空而来,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老人收敛了笑容,望着前方,眼神有些空濛。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便知。” 还是不肯告诉她。 问了半天依然什么都没弄明白。秋依水恼怒地问:“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穿到这个时空来?你说的与书有缘,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老人倒是马上回答了她。 “因为你跟这个身体有缘,你该是已经知道了,你和她同名同姓,相貌也一样。” “这说明了什么?” 老人叹了口气。 “你知道,她的处境有多艰难。如果没有你,她的结局将会十分悲惨。非但不能与相爱的人长相厮守,连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首发 穿越缘由3 那个她,当然指的是原来的秋依水。 “所以你才来找我?”秋依水有点明白了。 “是的。我想帮助她摆脱厄运,所以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了你。希望你能改变她的命运。” 当真是要她来救人的。 疑惑地问:“可是她的本事那么大,而我什么都不会,我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必做,就是做了。” 又在打机锋。 知道他不肯多透露什么,秋依水换了个问题:“她现在又在哪?” “她在沉睡。” “在这个身体里面?” “是的。” 她的感觉没有错,原来的秋依水果然还潜伏在这个身体里面。 “她什么时候可以醒?”秋依水迫切地问。 也许,等原来的秋依水苏醒过来,就可以把她再挤出去。那么,她又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这回老人沉吟了半天才说:“她厌倦醒来,因为她对生已经不抱希望。她能不能醒,何时醒来,说真的,我也说不清楚。” 啊?连他都弄不清楚? 秋依水终于问出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我还能回得去吗?” 老人的眼神有些歉疚。 “我也不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在我的掌控当中。” 希望几乎沦为了泡影。 原以为见到老人就是找到了救星,谁知道他带给她的竟然是个未知数。 秋依水好半天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着最后一线渺茫的希望问老人。 “你是说,原本情况是在你的掌控当中的,是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真是可恶,老是这样说些模凌两可的话。 “出了些问题,不在我的掌控范围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许,找到症结所在,她还能想到办法回去。 首发 穿越缘由4 老人却不回答,只是叹息,深深地叹息。 原来的秋依水是他的爱徒,他已经预见到了她的悲惨结局。 她深爱着泽天,但她同时也是月泽国皇帝精心培养的死士。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宁死效忠皇帝,宁死完成任务。 情义两难全的情况下,她选择了接受命令,代替慧灵公主嫁来苍越国。 苍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将她软禁在凤仪宫。但是苍漠太低估她的能力,也太低估她对月泽国皇帝的忠心。 她想尽办法也要完成任务。 结果不问可知。她自己命丧黄泉不说,泽天伤痛欲绝,为她殉情,苍漠也不可避免地也会受到伤害。 而从这其中得利的人,没有。 根据他的推算,唯有找到一个有缘人,暂时代替她,才可能解除厄运。 因此,他找到了秋依水。 至于有缘人要怎样做才能扭转乾坤,他无论如何也推算不出来。 “快说啊,问题出在哪里?”秋依水还在追问。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到时便知。” 他怎能告诉她,世间最难控制的,便是情之一字啊。 秋依水的火气已经憋了很久,听他还在敷衍她,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 “我不管什么有缘无缘的,也不管别人的命运如何,反正你没有权利改变我的命运,我要回去,你马上就送我回去。” 老人无奈地摊了摊手:“把你带来这个时空,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力量。至于回去,要看你自己的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去?” 唉,绕来绕去,又绕回到原来的问题上来了。 老人没有回答,迅速起身,朝桌上扔下几个铜钱。 “老板,茶钱在桌上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了茶棚。 好哇,应付不了她就想开溜?分明是在耍赖皮嘛,真是太过份了。 首发 穿越缘由5 “喂,你别跑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秋依水说着追上前去,想抓住老人。 老人已经转过了拐角,看不见人影了。 空气中传来他丢下的一句话:“你要做的,便是等待机缘。我实在是帮不了你什么了。” 秋依水追到拐角,那边是一条长长的巷道,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奇怪了,这条巷道很长,就是短跑冠军来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得不见人影啊。 再往两侧看,巷道两边都是高高的墙壁,并没有可供出入的门窗和别的通道。 老人到哪去了。 芸萱也赶了过来,站在秋依水身边,脸上是同她一样的惊讶的表情。 “他不见了吗?” “是啊。”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神神秘秘的。” 秋依水苦笑:“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她要是知道他是谁,要是知道他是有预谋地算计她,她才不会上他的当,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呢。 顺着巷道走下去,走到底了才发现那是一条死胡同。 莫不是老人早就算到今天她会经过此处,特意到这儿来等她?否则哪有那么巧,恰好就被她听到二胡的乐声了。 不过,遇见他好象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既然他是存心要躲避她,她是找不到他了。 秋依水没辙,只好同芸萱一道退出小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她们刚一离开,巷道的墙壁上便裂开了一个洞口。原来那竟是一道暗门。 老人站在巷道的拐角处,遥望着秋依水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 “傻孩子,你可知道为什么长这么大了你还没有谈过恋爱?追你的男孩子不少,可你就是无法对他们动心。原因嘛,当然是因为,你的真命天子,他在这儿,在这个世界。你就好好体验你的感情生活吧。” 首发 穿越缘由6 ---------------- 芸萱一路上不住对着秋依水左瞧右看。 秋依水眼见得回去无望,心里正烦恼呢,白了她一眼说:“看什么看?” 芸萱不满地说:“你说过的,回头跟我解释。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秋依水原本就没打算瞒着她。 要说朋友,她在这个时空唯一能信赖的就只有芸萱这个朋友了。 叹了口气,拉了她到街边的一棵树荫下的大石头上坐下。 愁眉不展地说:“芸萱,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可能听起来很荒诞,但是你要相信我,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你千万别以为我在骗你。” 芸萱点头:“嗯,我相信你。” “你还得保证,不告诉你皇兄。” “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秋依水也没有细想。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如果被苍漠知道她的来历,似乎不大妥当。至于哪里不妥,她也说不上来。 也许,是因为苍漠太理智,而原来的秋依水的身份又很特别,她怕他不但不相信她,反而以为她在妖言惑众,耍什么阴谋。 心里更是隐隐地觉得,如果被苍漠知道她的来历,她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千难万难了。 她还没打算留在这儿一辈子。 但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回去,心里竟莫名的对这个时空产生了依恋不舍之情。 甩甩头,摆开这些杂乱的思绪,对芸萱说:“反正,你别告诉他就是了。再说,你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 “好吧,我保证不告诉他。” 芸萱眼里满是期待和兴奋,连她皇兄都不能知道的秘密,太有意思了。 秋依水便将自己如何从老人手中得到书,然后一觉醒来就来到这个时空的事简要告诉了芸萱。 只是隐瞒了原来的秋依水的真实身份,只当作这个身子是慧灵公主的。 首发 遇见大才子1 芸萱听得惊叹连连,但并未怀疑秋依水的话。 兴奋地拉着她的手说:“我就说你跟别人不一样嘛,原来你还有这般神奇的经历。上次看到你爬树的时候,我就看出你跟刚来的那天不一样。原来开头的那个不是你。” 秋依水颇为担忧地问:“你会不会瞧不起我?我象个小偷,盗窃了这个身体。如果她是个普通人倒罢了,偏偏她还是个皇后。我哪会当什么皇后啊。” 芸萱笑道:“你担心什么呀?刚刚那个老头不也说了,你来,是在帮助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呢。其实,我倒庆幸你来了,不然谁陪我出宫来玩啊。原来的那个皇后很古板呢,一点都不好玩。” 秋依水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芸萱却又抿嘴笑道:“不仅是我,另一个人恐怕也会感到庆幸呢。” 秋依水刚想问问她,那个人是谁,猛然醒悟过来她指的是苍漠,脸一红,便没追问下去。 芸萱偏不肯放过她,要将话挑得更明。 “我皇兄原本睬也不睬他新娶的皇后。可是啊,自从你来了之后,他象变了个人似的。他对你真的很特别呢,而且,这阵子他再没有宠幸过别的妃子。” 听到最后一句,秋依水心中蓦然一动。 但紧跟着便想到两天前在紫萝花跟前苍漠对她说过的话。 “你要记住,朕不是你一个人的。” 这话是他亲口说出来的,她怎能对他再抱什么幻想呢? 淡然一笑:“他不过是感到新奇罢了,因为我敢顶撞他,不服他管。等到新鲜感一过,他就不会再把我放在眼里。他心里真正喜欢的,还是兰妃和荣妃她们。” 芸萱嘴一撇:“我才不信他会真心喜欢她们。” 秋依水不想同她争辩,辩也没用。 芸萱还想说服她。但没等开口,便听见街道那头响起轰然叫好声。 首发 遇见大才子2 两人同时转过头,望着喝彩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街道的另一头,一个比较空旷的场地上,不知何时围了一大圈的人。 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每一个人都伸长了脖子,踮起了脚尖朝里面观看。 芸萱和秋依水都是爱热闹,喜欢新鲜玩意的人,互相对望一眼,同时说道:“过去看看。” 她俩为了行动方便,出宫以后都换上了男装。 因此,没有什么顾忌,大摇大摆地来到了人群外面。 人群中有人在议论。 “早就听说过慕容大才子的大名,今日可算是亲眼见到他本人了。” “你是外地的吧?其实要见他也不难。慕容大才子每个月都有几天会到这儿来摆摊,只是不定时日。” “可不是吗?听说这条街道之所以热闹,就是因为想见他的人太多了,而又不知道他何时会出现,所以只好每天在这儿等着。” “难怪这条街道上到处都是茶馆,原来是为了让人好坐下来等待啊。” 秋依水听得连连称奇,一个摆摊的,竟然能够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而既然是个大才子,又为何沦落到来摆摊? 问身旁的芸萱:“你知道他们说的这个慕容大才子吗?” 芸萱想了想说:“我不常出来,对外面的情况不太了解。不过好象听说过他,据说他为人狂傲,不屑于功名利碌,仅以卖字画为生。而且,每次他只卖十幅字画,多了不卖。” 嗯,还是限量销售。 物以稀为贵,看来这个慕容大才子很善于经营嘛。 围观的人太多,她俩掂起了脚尖仍是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 秋依水对字画没有兴趣,拉了拉芸萱说:“我们走吧,这儿太挤了。” 芸萱却有些不舍,眼睛望着圈子里面,半天不愿挪动脚步。 首发 遇见大才子3 人群开始骚乱,原来是两个刚买得字画的人正满头大汗从里面挤出来。两个人的脸上,都笑得合不拢嘴。 其余的人则艳羡地看着他俩。 他们出来的方向,正好是秋依水和芸萱站立的地方。 她俩本来想退让的,但是避之不及,被卷入了人群当中。 周围全是人,她俩几乎脚不沾地,随着人潮而涌动。幸好两人的手紧紧拉在一起,才没有被分开。 秋依水无比感慨,这跟她那个时代的人追星有什么区别嘛。 原来这个时空的人也有自己的偶像,只不过是写字画画的偶像,比祟拜歌星球星要高雅得多了。 就在她们被挤得七荤八素,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人潮终于安静了下来。 秋依水的脚站到了实处,这才有心情打量周围的情景。 她站在一张桌子跟前,芸萱同她并排站着。 而桌子的里面,正有一位白衣书生翩然而立。他的一只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另一只手端着一杯茶。 这就是那位众口赞誉的慕容大才子吗? 没想到,她俩反被人群给挤到最里层来了,而且是在慕容大才子作画的书桌的正前方,是观赏他写字作画的最佳位置。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叫嚷。 “慕容公子,卖给我吧,我每天都在这儿等着您呐。” “慕容公子,卖给我吧,我出最高价。” “喂,刚才那位,一听就知道你不懂慕容公子的规矩,慕容公子的字画都是同样的价格。慕容公子,卖给我吧,我想你的字画都快想疯了。” 原来,这位慕容大才子只把字画卖给他看着顺眼的人,做生意做到这份上真是不易啊。 却见莫容公子折扇轻摇,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气定神闲地打量着周围的人群。 虽然是一身布衣,但傲然飘逸的气质却是显露无遗。 首发 遇见大才子4 他的目光过处,所有的人都屏息静气望着他。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谄媚的笑容。 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企盼的目光。 慕容公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轻咳了一声。 场中霎时安静到了极点。 连秋依水和芸萱都受了周围的影响,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手紧紧拉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慕容公子轻启朱唇,嗓音如珍珠,声声叩击在玉石上。 “诸位,今天只剩下最后一幅字,一幅画了。” 场中静默了片刻,接着掀起一场更加激烈的风暴。 “卖给我吧。” “一定要卖给我呀。” 还有不少的人向慕容公子拼命挥着手,以图引起他的注意。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越过地上用炭笔画着的一个圆圈。 唯有秋依水和芸萱没有叫嚷,只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今天出宫真是值啊,在宫内哪有这种热闹好看。 慕容公子的目光扫过秋依水和芸萱,眼中有讶异之色一闪而过。 他轻轻抬起拿着折扇的手,向下压了压示意。 熟悉他的众人知道他已经选定卖字画的人选,重又安静下来,眼巴巴地望着他。 慕容公子来到秋依水和芸萱面前,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扫了一圈。 然后微微一笑,问道:“二位不是来买字画的?” 他的声音很柔和,笑容也很温暧。 但是秋依水却莫名的一凛,好象做了亏心事被他发现了似的。 他的目光,象是能够穿透人心。 芸萱却是丝毫未觉有异,抢在秋依水前面答道:“如果你肯卖给我们,当然要买啦。” 慕容公子再次灿然一笑,这回的笑容却让人很是安心。 “可以卖给你们。你们两个,谁要字,谁要画?” 周围的叹息声响成一片,所有人的脸都垮了下来,失望地垂下目光。 (今天的更新到此为止,明天再更。十更,脑袋都快转不动了,表再说俺慢啦。) 首发 遇见大才子5 更有人在说:“又得等到下次了,不知道这回要等多少天。” 芸萱拉了拉秋依水,问:“你要字还是要画?” 秋依水原本没有想过要买字画,但人家既然同意卖给她们,芸萱又想买,也乐得顺水推舟应承下来。 但她确实不知道要哪样好,便说:“字和画是我们二人共同买的,不必区分。多谢慕容公子成全。” 慕容公子不再发问,命身旁的童儿准备好笔墨。 芸萱小小声问秋依水:“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学得这般文绉绉的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慕容公子正在铺纸的手却微微顿了一下,不为人察觉地朝她扫了一眼,唇角挂上一丝淡淡的微笑。 秋依水白她一眼:“什么学的,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芸萱撇撇嘴:“不见得吧,你平时挺野蛮的。” 见秋依水恶狠狠的目光又横扫过来,嘻嘻一笑,补充道:“同我一样野蛮。” “这还差不多。” 秋依水原本也是同芸萱闹着玩的,见慕容公子已经准备妥当,便示意芸萱看他。 这慕容公子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只见他面前铺设了两张纸,两只手各拿了一支笔,左右开弓。 左手写字,右手画画,只顷刻间,一张画,一幅字便跃然纸上。 喝彩声雷动。 慕容公子等墨迹变干之后,将画折好,递到两人面前,说道:“二十两银子。” 秋依水自己不熟悉皇宫的情况,这次出宫完完全全听任芸萱摆布,压根没有想过带银子的事。 听慕容公子说起,便将目光转向芸萱。 芸萱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将手伸进胸前的口袋里。 谁知她的手伸进口袋,却半天抽不出来,脸渐渐地涨得通红。 秋依水情知有异,小小声地咬她的耳朵:“怎么啦?” 首发 遇见大才子6 “糟了,我忘记带银子了。”芸萱难为情地回答。 以前她出过那么多次宫,每次都没有忘记这件大事,怎么偏今天就忘记了呢? 大概是因为临时起意,又是从凤仪宫出发,所以把这事给疏忽了。 围观的人也看出不对劲,开始起哄。 “喂,快付钱呀?” “怎么,想白要人家慕容公子的墨宝?” “你如果不想要就说一声,也好将这字画转让给我们,我们可是都盼着呢。” 芸萱红着脸,伸出手,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很抱歉,我今天出门忘了带银子了。要不将这块玉佩抵给你,行不行?” 芸萱的佩饰,当然都是上好的东西,价值远不止二十两银子。 但是周围的人本就不满两张字画都落入了她们的手里,因此有人便故意刁难。 “没银子还买什么字画?想消遣慕容公子吗?” “谁知道你那玉佩是不是假的?” “我看啊,多半是假的,早就计划好了要来骗人的。慕容公子,你可千万别上她的当。” “是啊是啊,慕容公子,我这儿带有银子,你将字画转让给我吧。” 芸萱咬着唇说:“慕容公子,我真的没有骗你。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回去拿银子来给你。” 慕容公子不理会众人的言谈,笑道:“你这玉价值不菲,我没有那么多的钱找给你。所以,用玉佩抵就算了吧。” 芸萱听见他肯定玉佩的价值,大喜过望。 “我不要你找。慕容公子,既然你识货,就请你把字画给我,好吗?我用玉佩换。” 秋依水也跟着帮腔:“慕容公子,或者你可以先收下玉佩,等下次你来卖字画的时候,我们再把玉佩赎回来。” 慕容公子一口答应:“行,我同你们换。” 首发 回宫1 芸萱松了口气,立刻将玉佩塞进他的手中,抢也似的夺过他手里的字画。 周围的人这才死了心,没有再对芸萱和秋依水二人叫嚣。 芸萱收好画,生怕再有什么变故,忙拉了秋依水就想走。 却听见慕容公子在身后叫道:“等等。” 秋依水闻言停下,想知道他还有什么事情。 芸萱却不肯停下来,反而使劲拉着秋依水,连声催促:“快走,快走。” 慕容公子见她跟逃命似的,又好气又她笑,叫道:“拦住她们。” 周围的人忌妒,巴不得再为难为难她们,依言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说不定啊,事情还有转机呢。 芸萱无法,只好转过身,沮丧地问:“慕容公子,你又要反悔了,不卖给我们了吗?” 慕容公子笑着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递给芸萱说:“我这根玉簪没有你的玉佩值钱,不过加上字画,大概抵得了。” 他是要将这根玉簪赠给她吗? 芸萱愣愣地望着他手上的玉簪,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两眼放着光,难以置信地问:“这是给我的吗?” 慕容公子含笑点头。 “谢谢你。” 芸萱一把抓过玉簪,紧紧握在手中,拖了秋依水就跑。 这回没有人再阻拦她们,所有的人都自动地为她们让开一条道。 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她们也没有心情再继续逛下去,于是回到了宫中。 ---------------- 芸萱一路抱着字画,玉簪紧握在手中,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到了一处十字路口,凤仪宫和飞灵殿分别往两个不同的方向。 芸萱说:“皇嫂,我就不去凤仪宫了。呆会你让我那几个侍女自己回来就行了。” “嗯。跑了半天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首发 回宫2 芸萱恋恋不舍地将字画拿出来,问:“皇嫂,你要哪一幅?” 秋依水早看出芸萱钟爱这些字画,她自己对字画并不是特别爱好,于是说:“它们都是用你的玉佩换的,干脆全都归你吧。” “真的?”芸萱不确定地问。 “当然是真的。” 芸萱高兴得蹦了起来。 秋依水笑道:“归你当然是没问题,不过让我欣赏欣赏成吗?” 她是很好奇,这字画到底好在哪里,竟惹得这么多人争相抢购。刚才慕容公子写字作画的时候,她们在桌子的对面,只看到他手法的灵动,却并没有看清他写的画的是什么。 方向是反的,而且,他的动作太快了。 芸萱感激秋依水把字画让给她,应声答道:“好啊,这边有张石桌,我们就在这儿看看吧。” 将字画放在石桌上,先摊开画。 芸萱看得赞叹连连。 秋依水对画并不是很懂,只看出上面画的是祝英台女扮男装,与梁山伯一道求学的典故。 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觉得他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原来他已经发现我们是女的了。” “真的?”芸萱脸上飞起两块红霞。 秋依水其实早看出芸萱在慕容公子面前表现很不一般,此时瞧见这种情状,更是心如明镜,感情这小妮子情窦初开,看上慕容公子了。 也不说破,只是把字也摊开来。 龙飞凤舞的大字,本来就难辩认,加之写的又是繁体字,秋依水根本看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 不过下方的印倒是认了出来,原来慕容公子的大名叫慕容启轩。 问芸萱:“写的什么字?” 芸萱脸上红霞更甚,说道:“同画上差不多的意思,就是在暗示我们是女扮男装。” 飞快地卷起字画,向秋依水告辞。 “皇嫂,我回去了,你要想看字画,以后到飞灵殿来看吧。” 首发 回宫3 秋依水望着她雀跃奔远的背影,隐隐地有些担忧,慕容公子对芸萱也有意吗? 芸萱这么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可别受伤才好。 单恋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她自己已经有所体会了。 虽说她对苍漠只有那么点朦胧的好感,虽说苍漠似乎对她也有着好感。 可是啊,这两天她已经尝够了食不甘味,心神不属的滋味了。 芸萱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秋依水这才转过身,往凤仪宫的方向走。 埋头走路,想着心事。 忽然想到,那个慕容启轩明明认出芸萱是女孩子,还肯把他自己的发簪赠给芸萱,这说明了什么? 尽管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什么折抵玉佩的价值。 可是,在这个社会,男女之间私相授受,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 莫非,慕容启轩对芸萱也有意? 回想着慕容启轩看着芸萱的眼神,脸上的神情,还有说话的语气,秋依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不禁替芸萱高兴。 慕容启轩玉树临风,才华横溢,配芸萱再合适不过了。 嗯,抽空再去帮芸萱打听打听他的人品如何。 只顾想着心事,也没注意走到了什么地方。 突然眼前一黑,额头重重地撞在一个什么坚硬的物体上面。 秋依水朝后退了一步,揉着额头。 很熟悉的触感,不用看她也知道撞上了什么。 之前她已经撞过两次了。 抱怨道:“皇上,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挡我的路,总是喜欢让我撞上你?一点新意都没有。” 头顶上果然传来苍漠的声音。 “既然知道会撞上东西,为什么走路不长眼睛?撞上朕也就罢了,如果撞上别的东西呢?” 秋依水看看自己的脚下,她明明走在路上,又没走到别的地方去。 首发 回宫4 不甘示弱地回答:“别的东西又不会自己跑到路上来,更不会跑到我跟前来让我撞。” “这么说,倒是朕自愿让你撞了?” 本来就是他自找的,除了他,她可没撞上过别的东西。 秋依水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但是今天心情好着呢,所以不愿跟他抬杠,大人大量,放他一马。 抬起头,嘻笑着说:“皇上,是我不好,不该撞了你。你是皇上,胸怀宽广,就别跟我计较了吧。” 越过苍漠的肩头看过去,原来他的身后就是凤仪宫。 她没走错路呀。 倒是苍漠奇怪,跑到她的凤仪宫来干嘛? 秋依水也没有深想,因为她不愿再跟他纠缠下去。 这两天她想过了,她跟苍漠根本不是同一路人,如果任由自己的情感发展下去,受伤的终会是自己。 不如就此打住,再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的交集。 身子一转,就想从苍漠身旁绕过去。 苍漠偏不肯放过她,抬手抓住她的肩头,把她拎了过来,让她正面对着自己。 “你刚才去哪了?” “就和芸萱一道走走。” “走到哪去了?” 苍漠的眼里满是疑惑。 瞧她刚才回来的情形,尽管是低着头,仍是被他看到她满面的春风。 单是同芸萱一道走走,能兴奋成这样吗? 自从那天想诱惑秋依水反被兰妃给搞砸了之后,他也认清了秋依水的本性,知道她不适合呆在后宫,一度决定再不要去招惹她。 这两天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 可是感情的事就是这样奇怪,越是不想,她就越是要顽固地出现在他眼前。 看奏折的时候,她在字里行间。 吃饭的时候,她在饭菜当中。 睡觉的时候,一闭上眼,全都是她。 甚至上早朝的时候,也会在满朝肃穆的大臣中间看见她顽皮的倩影。 无处不在的秋依水! 首发 回宫5 今天终于按捺不住,跑过来找她,却被人告知,她同芸萱单独出去了。 如今见到她心情大好的样儿,心里满不是滋味。 她同芸萱,同凤仪宫的宫女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处得很融洽。 为什么独独跟他在一起,总是吵吵闹闹的? 秋依水见他追根问底,只好模凌两可地回答:“都是芸萱带我去的。皇宫我不熟悉,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去问芸萱好了。” 苍漠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松开了抓住她肩头的手。 秋依水见他所站的方位,应该是从凤仪宫内出来的,莫非他真是来找她的? 本来想溜走,但又忍不住发问。 “皇上,你来找我吗?有什么事?” 苍漠理也不理,丢下她,顾自走了。 秋依水对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哼,什么人嘛,当她的话是耳边风吗? 只许他审问她,而对于她的问题,他就可以听而不闻,太**了。 其实,苍漠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巴巴地来找她,找不到她又巴巴地站在门口等着。好容易等到她回来,却又不知如何同她相处,落荒而逃。 他这是怎么了? 秋依水也不再理会他,掉转头,回到凤仪宫中。 独自坐在卧室内,琢磨着今天老人说过的话。 原来的秋依水还潜藏在这个身体内,那么只要唤醒她,是不是自己就可以回去了呢? 她得试一试。 细想来,每次能感应到原来的秋依水存在的时候,都跟泽天有关。 要么是见到他本人,要么是见到他的绣像。 也许,象唤醒失忆的人一样,用她关心的,熟悉的事物来刺激她,说不定可以唤醒她。 秋依水突然有了一个计划,她得逃出皇宫,去找泽天,去原来的秋依水呆过的地方。 首发 林中偶遇1 她要想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她再不要见到苍漠。 每见他一次,心就不由自主沦陷了几分,再呆在皇宫,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说不定,她就彻底沉沦了,沦落到当个女人头,和众多女人共伺一夫了。 想想都觉得可怕。 说行动就行动,秋依水开始考虑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 逃出皇宫,这可比不得今天同芸萱偷溜出去玩,得计划周密才行。 以前没有想过逃跑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如今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便迫不及待,浑身热血沸腾,巴不得马上就成功地逃出去。 还是逃跑好哇,不会被苍漠欺负,更不会被月泽国皇帝逼迫。 奸细,是最被人唾弃的身份,她才不要当奸细。 秋依水想到的第一个步骤,就是去找原来的秋依水的侍婢小玉。 她要尽可能从小玉口中多了解一点关于原来秋依水的情况,才好着手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天色已经黑了。 不知何时,灯已经掌上,晚膳也摆好了。 秋依水心不在焉地吃过晚饭,交待所有的人都留在凤仪宫中,然后独自走出门去。 她事先已经旁敲侧击向欣儿了解过了路径,因此并没有走冤枉路。 但是小玉是普通的宫女,住的地方离凤仪宫很远。 秋依水为了不绕弯路,也为了不被人发现,特意挑选了一条特别僻静的路径。 途中要经过一片小树林,林中有一条小溪穿林而过。 平常这条路上就没什么人行走,到了夜间,更是冷清寂静。 没有灯光,也没有月光,树林内幽黑深邃,象是被一张黑色的大网罩着。 也听不见声音,连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也没有。 秋依水大着胆子跨进林中。 树林并不深,走进去没多远,就看到了小溪。 而且,小溪的岸边,还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今天大概只能更这么多了,晚安。) 首发 林中偶遇2 看到那个身影,秋依水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他怎么会在这儿? 尽管树林内很幽暗,但是他正坐在溪水边上,淡淡的星光经过溪水的反射,映照在他的脸上。 秋依水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侧面的轮廓。 这么晚了,他不呆在他的龙渊宫中,跑到这个偏僻的林中来做什么? 秋依水屏住气息,想趁苍漠还没有发现她的时候悄悄溜走,然后从另一条路径去找小玉。 但是她刚刚跨出一步,就听见苍漠在说:“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要走?” 语音中带着浓浓的醉意。 糟糕,还是被他发现了。 秋依水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皇上,真巧啊,你也在这儿。” 苍漠没有吭声。 他不让她走,秋依水只好在旁边干站着。 苍漠举起手中的酒壶,一仰脖喝了一大口酒。 秋依水这才注意到,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酒味,估计他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了,难怪连说话的腔调都变得怪怪的。 又干站着等了一会,苍漠还是不吭声。 秋依水只好没话找话。 “皇上,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啊?” “这话我正想问你呢。这么晚了,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这回苍漠倒是马上就回答了她。 秋依水哪敢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只好找着借口。 “我就出来逛逛,谁知走迷了路,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这儿来了。” “是吗?”苍漠淡淡地说了一句。象是在反问,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秋依水不愿再跟他纠缠下去,说道:“皇上,我先回去了。” 转身又想开溜。 苍漠反手一把扯住她。 “你不是迷路了吗?怎么回去。” “啊,我,我再去找找路,找人问问,应该回得去的。”秋依水圆着谎。 首发 林中偶遇3 苍漠手上用力,把她拖到自己身边。 “来都来了,就在这儿陪朕。呆会朕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无比的落寞,让秋依水竟不忍心拒绝。 默默地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微蹙的眉。 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心事重重的样子。 苍漠又拿起了手中的酒壶。 秋依水忙阻拦他:“皇上,你不能再喝了。” 苍漠不理会她,顾自把酒送到唇边,又喝了一大口。 秋依水气恼:“你总是要我听你的话,为什么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太不平等了。” 苍漠没有如往常那般嘲讽和奚落她,伤感地说:“我心里闷,让我再喝一点,好吗?” 企求的口气,让秋依水心一软,在他身旁坐下来。 劝道:“心里闷,有很多方式可以解闷啊。借酒浇愁愁更愁,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有什么方式?” “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听听?” “好啊。” 秋依水想了想过去听过的笑话,随口讲了一个古代的笑话。现代人的笑话,他不定听得懂。 “有一个人,喜欢狂草,但是他自己的字却写不好。有一天,他偶然吟得一诗句,很是喜欢,便索笔疾书,满纸龙飞凤舞,没有人能够认得。于是他让他的侄子誊抄。 “侄子遇到不认识的字,便搁下笔,拿着字问他。那个人看了很久,怎么也认不出来,气愤地训他侄子:‘你为什么不早问?现在连我也忘记了这是什么字。’” 苍漠莞尔。 “听听笑话,确实感觉好多了。再说一个吧。” 秋依水见他神情好得多了,不象刚才那么阴郁伤感,大受鼓励。 夺过他手中的酒壶说:“再讲一个是没问题,不过你不能再喝酒了。” 首发 林中偶遇4 苍漠本来还想把酒夺回来,但在听了她的这句话后,伸出来的手终于还是缩了回去。 “好,不喝就不喝,你讲吧。” 前所未有的配合,让秋依水精神大振。 “地上有两条虫子。母亲问儿子,哪条是好的,哪条是坏的? “儿子看了半天,回答说,好虫子旁边是坏虫子,坏虫子旁边是好虫子。” 苍漠听了之后,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 秋依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脸,忙说:“这个不好笑是吗?我另外再给你讲一个。” “不要再讲了。” 苍漠夺过秋依水手中的酒壶,重又将酒壶递到唇边。 “喂,都说了你不能再喝了。” 秋依水站起身,扑过去,要抢酒壶。 苍漠已经喝了一口酒,见她来抢,便将拿着酒壶的手伸向另一侧,要她抢不到。 秋依水没防着他突然将酒壶拿开,扑了个空,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他怀里。 秋依水涨红了脸,手忙脚乱想从他身上爬起来。 苍漠却反手过来,将她按住。 秋依水心慌意乱地说:“快放手,让我起来。” 苍漠不但不松手,反将她抱得更紧。 “让我抱抱好吗?就一会。” 他就贴在她的耳边说话,沙哑忧郁而又迫切的嗓音让秋依水无法拒绝。 于是不再挣扎,安静地伏在他的怀里。 苍漠抱得很紧,很紧很紧,好象他抱着的不是秋依水,而是一根支柱。虚空的灵魂能够依靠的唯一的支柱。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喝酒吗?” 良久,秋依水忍不住问。 她不喜欢看到这样的他,她宁愿他处罚她,嘲弄她,宁愿他在她面前倨傲。这样的他让她心疼。 苍漠沉默了好一阵才闷声说:“今天是我娘的忌日。” “你娘?” 秋依水惊诧地问。他竟然称他的母亲为娘。 首发 林中偶遇5 奇怪了,他母亲明明是太后啊,也是先帝的皇后,按说他应该称她为母后才对呀。 她没有见过太后,但是她听说过,太后还没有亡故。她住在宫外,距此很远的一处行宫中。 为什么他说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难道太后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还有,今晚他没有自称朕,而是同普通人一样,称自己为我。 苍漠沉重地说:“是的,我娘。太后不是我的母亲。” 果然如此。 “我娘只是一个低级的小宫女。有一次,父皇醉酒后临幸了她,过后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谁知我娘竟然怀上了我。 “这事被太后知道了,当时她还是皇后。她自己一直没有生育,于是便想出个李代桃僵的计策,向所有人隐瞒了我娘怀孕的事,把我娘偷偷藏起来。 “然后她自己装作怀有身孕,待我娘产下我后,把我抱了来,假说是她产下的。” 秋依水叹息,向来只能在书上看到的戏码竟然真有其事。 “你娘后来怎样了?” 苍漠脸上现出冷意。 “我娘刚能下地行走,便被太后放了出来。在太后的淫威之下,她当然什么都不敢说,只想平平安安度过余生,偷偷看着我长大。但是,没过多久,我娘被人发现淹死在这条小溪中。” 他娘是淹死的。 秋依水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坐直了身子,从苍漠的肩头望过去,小溪并不宽,看上去也不深。 溪水反射着点点星光,象是一双双含着冤屈的眼睛。 怀疑地问:“这条小溪以前很深吗?” 苍漠脸上的冷意更甚。 “你也觉得奇怪吗?这样的小溪也能淹死人。这条小溪从来就是这样,二十几年前就是这样浅。” 秋依水不再说什么了,这件事涉及太多,不在她应该过问的范围内。 首发 林中偶遇6 回望着苍漠。 今夜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个受过伤的孩子。 难怪刚才听她讲母子之间的笑话他会变脸。 他是想起了他娘,想起了他自己的身世。 轻声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 “十年前就知道了。” 十年前? 十年前他父皇还在,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也住在宫中,他每天都要面对着她,面对着这个伤害他母亲的女人。 说不定还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 苍漠握紧了拳头,声音异常坚定地说:“我一定要查明我娘的死因。如果真的是有人谋害她,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他的声音很冷,听得秋依水身上起了阵阵寒栗。 他的声音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楚,让秋依水忍不住也抱紧了他。 苍漠却松开了她,轻轻将她拉开一点距离。一只手仍是环抱着她,另一只手将酒举到唇边。 秋依水眼疾手快,不等他喝到酒便将酒壶夺了过来。 “你就让我再喝一点行不行?” 苍漠的口气颇为不耐。 秋依水放下酒壶,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迎视着她。 “不是我不让你喝。你要想想,你是到这儿来缅怀你娘的。如果你娘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幅颓废痛苦的样子,她会安心吗?” 苍漠沉默不语。 秋依水知道他已经动心,再加以劝说。 “你娘一定希望你过得快快乐乐的。你要振作起来,不要沉湎在痛苦当中,这才是你娘最乐意见到的事,对不对?” 苍漠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坚持喝酒。 “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让我娘看到我的痛苦。” 重又将秋依水抱紧。 “也许,是我娘在天有灵,特意让你到我身边来安慰我的。不然怎会这样巧,我在这儿喝酒,你偏偏走迷了路就来了。这十年来,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到这儿来,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人。就今晚遇到了你。” 首发 林中偶遇7 秋依水听得阵阵心虚,如果被苍漠知道她经过这个小树林的目的,会不会认为她是别有用心? 伏在苍漠的肩上,感受着他沉稳的呼吸,望着泛着星光的溪水,心也象那星光一样的迷朦。 这个宽厚的肩头,是她可以依靠的吗? 只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今晚她是不可能去找小玉了。 微风拂过树林,林中是别样的静谧。 跟苍漠相处的每一个片段纷至沓来,在眼前闪现。 他们相见的每一次,都伴随着争吵。唯有今晚,似乎心都贴在一起了。 苍漠也特别的安静,一动不动的。 不知过了多久,秋依水坐起了身,问苍漠:“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离开他的肩头,还真有点不舍的感觉。 苍漠没有回答。 秋依水低头一看,只见他微闭着眼,象是已经睡着了。 不禁哑然失笑,坐在树林中,身上还坐了个大活人,他也能睡得着? 想起自己还在他身上,脸顿时羞得通红。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跟个男的这么亲热。 好在苍漠闭着眼,没有看见她的窘状。 秋依水想拉开苍漠环抱着她的手,从他身上下来。但是苍漠的手箍得紧紧的,她怎么也拉不开。 只好摇醒他:“喂,我们该回去了,快放我下来。” 摇了好一会,才见苍漠睁开双眼,茫茫然看着她。 “你真的睡着了?”秋依水问。 “嗯。”苍漠含含糊糊回答。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靠在身后的一株大树上。 “别回去了,就在这儿过一晚吧。才发现,跟你在一起,特别的安心。” 重又闭上了眼睛,手仍是紧紧箍住秋依水不肯放松。 “喂,那怎么行?” 要她在他身上睡一晚?她怎么做得到? “有什么不行的?” 苍漠的话音里仍带着浓浓的醉意。 首发 林中偶遇8 今晚多半是他喝得太多了,被风一吹,酒意上来,所以才会如此贪眠。 “不行就是不行。”秋依水不依不饶。 苍漠不理会她,眼皮也没动一下。 秋依水只好找着别的理由。 “你出来有没有告诉别人?如果你无缘无故失踪一个夜晚,皇宫恐怕该闹翻天了。” 这句话终于说动了苍漠,他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放开秋依水,懒洋洋地扶着树干起身。 “好吧,回去。” 秋依水巴不得听到他这句话,马上准备离开。 脚还没抬起来,又听见苍漠在身后说:“别走啊,扶我一把。” “你还需要人扶?” “是啊,喝醉了。” 秋依水没有法子,只得回去扶着他。 苍漠紧紧搂着秋依水。 秋依水被他拥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但是肩上的负担并不重,显然苍漠身上的重量并未施加到她身上。 他主要是凭他自己的力量在行走。 他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醉了? 秋依水不禁侧过头,望着苍漠的脸。 较之刚才,他面部的线条柔和得多了。没有了阴郁和忧愁,唇角似乎还挂着一丝笑意。 只顾着看苍漠,不意脚下被一根小树枝绊了一下,身子歪歪斜斜向前撞去。 苍漠用力把她拽住。 “到底是谁在扶谁啊?” 声音里满是调侃。 秋依水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他根本就是在装醉,就是想找个借口吃她豆腐。 不过,被帅哥吃豆腐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哈哈,她什么时候也变成个小色女了? 满脑子色色的想法中,凤仪宫已然在望。 苍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好困啊。今晚喝醉了,龙渊宫又还远,不如到你的凤仪宫去歇息一晚,行不?” 秋依水张大了口,半天合不拢来。 他这话也说得忒直接了。 首发 留宿1 呆了半晌,装作没听懂苍漠话里的意思。 打着哈哈向他提议:“啊,那个,要不要我让人帮你抬顶软轿过来?” 苍漠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上次赶他走,还可以说她脖子受了伤。今晚都到这份上了,她还不肯留他? 她还真想一辈子跟他做挂名夫妻? 也打着哈哈说:“坐软轿回去,成什么样子?” “那有什么?你在宫内本来就可以坐轿的。” 苍漠铁定了心今晚一定要留在凤仪宫。 虎着脸说:“朕同你深夜才归,又喝醉了酒,难道你希望明早谣言满宫飞?” 秋依水一想也是,在皇宫,她和苍漠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今晚的反常情况还是别被人知道的好。 小小声地说:“留就留吧。” 暗暗撇了撇嘴,刚才在小树林里都是自称我,才一到凤仪宫这边就变了称呼,又恢复成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苍漠见她终于应允,心里一高兴,也忘了再装醉,拥着她大步往凤仪宫走。 心道,这叫什么事嘛,想同自己的皇后共宿一夜还得找这许多理由。 秋依水深夜不归,凤仪宫的人早在门口翘首企盼,就差没派出人去找她了。 见她同苍漠一道归来,惊讶之余莫不兴奋异常。皇后得宠,他们这些下人也都有福享了。 在皇宫,暗地里早设置了赌局,而他们基本都是拥立皇上喜欢皇后的一派,这回可是赚大发了。 凤仪宫顿时忙翻了天。 皇后好容易得宠,他们也得多努力呀,让皇上待得舒舒服服的,时时念着凤仪宫。 苍漠毫不客气地径直走进秋依水的卧室,在床上坐下,笑吟吟看着她。 秋依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唯有想办法拖延时间。 “皇上,你喝醉了,我让人给你做碗醒酒汤去。” (晚安) 首发 留宿2 秋依水说完,转身就想逃出门外。 苍漠止住她:“不必了,睡一觉就好了。” 还要什么醒酒汤啊,她就是最好的醒酒汤。 秋依水手足无措地绞着双手,好容易才又找出一个借口。 “皇上,我去让欣儿来为你铺床。” 苍漠再次止住她。 “床已经铺得很好了,不必再费事。” 这回秋依水真的没辙了,站在房中进退两难。 苍漠好整以暇欣赏她的窘样,也不催她。 “皇上,”秋依水斯斯艾艾地说,“要不要来点歌舞什么的?”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拖,拖得一刻算一刻,拖到上早朝的时候就万事大吉。 苍漠没有耐心再跟她磨蹭下去,他今晚喝了酒,确实也想早点休息。 干干脆脆地说:“太晚了,早点歇息吧。” 事到如今,秋依水也豁出去了,同样干干脆脆地说:“皇上,你先睡吧,我还不想睡。” 她直截了当地拒绝,苍漠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想他从小长到大,从来都是前拥后护,一呼百应,从来都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后宫的妃子也同样都是主动投怀送抱,他连暗示都不需要。 遇到秋依水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办? 难道要他去求她不成?他可不会求人。 下命令吗?这种事下命令岂不是有伤大雅,太破坏情调了。 苍漠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来为朕宽衣。” 秋依水头大地来到他跟前,替他脱衣服。这些衣服实在太繁琐了,又是带子又是扣子的。 她自己的衣服大多都是欣儿在为她打理,男人的衣服她就更加弄不清爽。 虽说今日同芸萱一道出去,改穿了男子服装,可是啊那套男装比苍漠的简单得多了。 秋依水埋首在苍漠胸前,一样样的替他除去身上的累赘。 首发 留宿3 越是心急动作越是不得要领,半天也没能弄好。 体香阵阵,害得苍漠心猿意马。 苍漠终于忍耐不住,亲自动手脱去最后一件外衣。 这个女人,连脱个衣服都不会。要么就是她太笨,要么就是她在故意折腾自己。 脱下外衣,一伸手就要将秋依水揽进怀里。 这回秋依水却比刚才灵巧得多了,眼尖地趁衣服刚从他身上脱下的片刻,接过衣服,轻飘飘地转身掠到房间的另一头。 呼,好险,差点羊入虎口。 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明明自己会脱衣服,偏要让她来。 离得苍漠远远的,笑嘻嘻地说:“皇上,您安歇了啊,我帮你把衣服整理好。” 苍漠扑了个空,懊恼不已。 可是啊,他能拿她怎么办? 难道他还当真强迫她不成? 如果换了别的嫔妃,他岂有不甩袖而出的道理。 但是啊,看着灯下含娇带俏的笑脸,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离开。 愤愤地上了床,独自躺在冰凉的床上,独自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不免自怜自艾,堂堂一个帝王,竟然沦落到被自己的妻子嫌弃的地步。 不过说到底,也是他嫌弃她在先啊。 他这是得到报应了吗? 苍漠瓮声瓮气地说:“你也早点睡了。” “哦。”秋依水答应了一声。 暗自高兴,看样子今晚的危机是应付过去了。 原来暴君还是蛮君子的嘛,色心虽重,倒是不会跟她来硬的。 苍漠到底是喝了酒,今晚的心情起伏波动又大,所以躺下去不大工夫便睡着了。 秋依水走到床前。 还怕他没有真正睡着,又着了他的道,不敢离得太近,隔了一丈远的距离观察他。 平时总是被他逼人的气势给压倒了,只知道他长得满帅的,但是还没有如此肆无忌惮地观察过他的五官。 首发 留宿4 如今细细一看,才发现他的每一个部位都是长得那样精致完美,而又搭配得很是协调。 沉睡中的他,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与霸气,也没有了今夜流露出的忧郁和伤感,更没有了调侃与嘲弄。 有的,只是平和和令人惊叹的美。 秋依水不免大叹老天的造物不公,凭什么把所有的好处都分给了他? 反问自己,白白放过这么样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美男是不是太可惜了? 嗯,现在要把他弄到手也还来得及。 秋依水不自觉地上前一步。 突然醒悟过来,她在做什么呀?早就告诫过自己的,千万别被他的外貌给迷住了。 他说过的,他不属于她一个人。 他还有那么多的女人。 他不可能把爱只给她一个,在他的思想里,只有皇恩浩荡,只有雨露均分。 真要对他动了情,不过是徒惹伤心罢了。 秋依水受了惊吓似的朝后退开。 不敢去别的房间睡觉,怕引起别人的非议。 打量了一下房中的家具,有一张躺椅还可以将就睡一晚。 于是从衣橱中找出被褥,在躺椅上和衣躺下。 她今天奔波了一整天,也累坏了,刚刚躺下便睡着了。 ---------------- 秋依水清晨醒来,照例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她不是应该在躺椅上睡觉的吗?手脚怎么能够如此舒展得开? 莫非…… 秋依水猛地睁开眼睛。 触眼所及的是一方熟悉的帐顶。她的猜测没错,她果然是睡在床上。 那么,苍漠呢? 秋依水提心吊胆地侧过头,往身旁看过去。 床上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秋依水松了口气,又不禁怀疑,她是在做梦吗?难道昨晚苍漠到凤仪宫来住宿,根本就是她的梦一场? 首发 逃离计划1 不过,再认真看,身旁的床上明显的有人睡过的痕迹。 凌乱的被子根本就是苍漠昨晚盖过的,而她自己身上的这床,则是她从衣橱中新拿出来的。 咦,她明明应该是睡在躺椅上的呀,怎么会跑到床上来了? 但是立刻,她就明白了。 除了苍漠,还有谁会不动声色将她弄到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总觉得那天凤仪宫所有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他们的目光中,都含着隐忍不住的笑意。 秋依水真想大声告诉他们,她和苍漠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 不过心里明白,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而且也没必要去澄清什么。 夫妻俩共处一室,却是清清白白的,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 受不了这些目光,也急切地想着手实施下一步计划,秋依水吃过早饭便出了门,去找小玉。 情况越来越危急了。 她被苍漠亲过,被他抱过,只剩下这最后的一道防线了。 假如苍漠今晚再来,她保不定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她必须早点采取措施,离开皇宫,离开这个危险人物。 经过了昨晚,不愿再走捷径,干脆光明正大地从大路过去。 她平时不大在宫中走动,加之衣着比较简单朴素,认出她的人不多。还算好,没有引起什么麻烦。 然而昨晚苍漠在凤仪宫留宿的事无疑是今日宫中的头条新闻,一路走来,纷纷议论、窃窃私语扑面而来,避也避不开。 “听说了吗?昨晚皇上在凤仪宫留宿了。” “早听说了。我早看出来了,皇上是喜欢皇后娘娘的,哈,这回我可是赢了不少银子。” “唉,我亏大了。谁知道皇上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会儿嫌弃人家,一会又喜欢人家。” “是啊,帝王的心思真是摸不透啊。” 首发 逃离计划2 “现在宫中最受宠的人是不是换成皇后娘娘了?兰妃娘娘和荣妃娘娘该着急了吧?” “可不是吗。以前都是她们俩斗得死去活来的,如今多了个皇后娘娘,以后恐怕更加有好戏看喽。” “嘘,这种话可不许乱说,不要命了?” 秋依水先前还听得面红心跳,听到后面几句,却不由得情绪低落。 她才不屑于跟别的女人抢一个男人。 更加加快了步子,皇宫不是她能呆的地方。 走到半路,迎面却遇上了小玉。 小玉一个人,提了个篮子,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秋依水大喜,正要找她呢,她就出现了,看来老天都在帮她啊。 小玉老远看见她,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但碍于是在宫中,到处都有旁人,不便跟她大声招呼。 捺着性子,以正常的速度走到秋依水面前,悄声说道:“小姐,小玉正想找你呢。” 秋依水四处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便说:“你随我来。” 两人躲到一处没人的角落。 小玉喜滋滋地说:“小姐,今天我找了个借口,去送一件绣品,溜了出来。正想去找你,没想到就遇到你了,真好。原本我还担心找不到你呢。”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啊。太子殿下昨天捎信来了,要你想办法出宫去见他一面。” “他又到苍越国来了?” 秋依水惊讶莫名,他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才刚离开苍越国,回到月泽国去了吗?哪可能这么快又赶回来。 “嗯。”小玉点头,“他昨天才刚来的。这回他是秘密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说他已经想到法子帮你逃离皇宫了,请你务必去见见他。” 秋依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老天也太会帮她的忙了吧? 她才刚想着要离开,就有救星救她来了。 首发 逃离计划3 而且,这个救星还是她最盼望的救星。 原来的秋依水只有在他面前,才有可能被唤醒啊。 当然喽,她没忘记她今天找小玉的目的。 装作担忧的样子说:“这回泽天多半是瞒着他父皇来的。真是担心会给他带来麻烦,而且,我也怕影响到两国的邦交。” 小玉脸上也现出凝重的神情。 “小姐,你放心吧,皇上就太子殿下这么一个儿子,应该不会为难他的。至于两国的邦交,太子殿下一定会考虑到的,你不必担心。”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毕竟,皇上派我来……” 秋依水故意没有再往下说,她不知道小玉了解的到底有多少。 小玉很理解地看着她。 “小姐,我明白,皇上一定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不方便告诉小玉,就别说了。” 原来小玉根本不清楚她的任务。 也难怪,她只是一个小丫头嘛。象这样的秘密任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姐,你最好同太子殿下商量商量。” 小玉建议。 她只是个小丫头,帮不上小姐的忙,但是太子殿下本事那样大,他一定能想到法子的。 秋依水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小玉以为她不肯,着急地劝说:“小姐,你别光顾着皇上的使命,而置自己的幸福于不顾啊。虽然小玉不知道皇上到底派你来做什么,但是小玉看得出,你自从答应代慧灵公主出嫁之后,整天闷闷不乐的。而且,太子殿下又巴巴地赶过来。这事一定关系到你们两人的幸福。你别太死心眼了,一定要跟太子殿下商量啊。” 秋依水当然清楚原来的秋依水为什么闷闷不乐,她的使命之一是勾引苍漠。为了任务,势必得放弃泽天了。 沉吟了一下,说:“小玉,我和泽天之间有太多的障碍,我们就算勉强在一起,也很难得到幸福。你说呢?” 首发 逃离计划4 小玉立刻变了脸色,质问道:“小姐,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是因为昨晚这个皇上宠幸了你,你就忘了你同太子殿下之间的感情了吗?” 见小玉急了,秋依水暗自得意。她就是要把她逼急,好从她口里套出话来。 否则,她就只好装失忆了。 自己同情人之间的事,反要去问他人,那不是很奇怪吗? 轻描淡写地说:“我和他之间,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太子殿下为了你,两次赶到苍越国来,而你竟然说你们的感情是过去的事了。小姐,你太让我失望了。” 秋依水立刻反问:“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你能了解多少?” “我能了解多少?你们的感情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当初,皇上以特别的方式培养你,把你培养成一个不懂得任何感情的工具。是太子殿下,把你恢复成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是他,教会了你什么叫爱。” 难怪,原来的秋依水对泽天有那样深厚的感情。 在她的感情世界里,只有泽天一人。 看来要唤醒她,唯有泽天了。 离开小玉,秋依水心潮澎湃走在回凤仪宫的路上。 从小玉口中,她挖出了不少关于泽天和原来的秋依水的过往。 他们之间的故事,让她这个局外人都感动莫名。 她决定了,一定要想办法出去见见泽天,她已经向小玉要了泽天的地址。 她甚至迫不及待想立刻就出宫去见他。 既然泽天已经想到了替她脱身的办法,那么,最好的结局就是,她回到原来的世界。 而在这个世界,原来的秋依水和泽天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至于苍漠,不知怎么的,一想到他,心里竟有着万分的不舍。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不舍之情越发的深重。 她不能再拖延了。 首发 计划不如变化快1 苍漠有着他喜欢的众多后宫佳丽,她的离开与否,他又怎会放在心上? 秋依水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凤仪宫,正在着手准备着出宫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喧嚷声。 她也没工夫去理会,她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 喧嚷声很快便止歇了。 接着,欣儿满面喜色进来,向她禀报。 “娘娘,皇上请您到龙渊宫一同用午膳。” “让我陪他用午膳?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了,娘娘,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膳时间了,你得赶快准备了。” 秋依水唯有在心里哀叹。 这个家伙,平时从来都把她丢在凤仪宫不闻不问的,今天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偏要叫她去陪他吃饭。 如果是平日里无事倒也罢了,偏今日她有要事在身,他就来捣乱。 算了,吃饭就吃饭吧,吃过饭,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找泽天。 欣儿喜气洋洋拿来一套隆重的服饰,征求秋依水的意见。 “娘娘,你看穿这套怎样?” 秋依水见那套服饰既华丽又繁复,马上皱起了眉头。 “不就吃顿饭吗,何必搞得这么隆重?” “娘娘,你不知道,皇上从来没有在龙渊宫召见过任何妃嫔,更别说一起用膳了。这是天大的恩赐呀,你可不能怠慢了。” 秋依水淡然一笑说:“不必换了,就身上这套就很好了。” 欣儿知道她这个娘娘与众不同,语重心长地劝她。 “娘娘,好容易皇上对你青眼有加,你可得加把劲,把他的心牢牢抓住才行啊。兰妃和荣妃都虎视眈眈的,她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当心皇上又被她们夺了回去。” 秋依水最在意的就是苍漠还有别的妃子,脸上顿时现出了不耐之色。 “我什么样儿他看得多了,就这样吧。” 她才不要去讨好他,奉迎他。 首发 计划不如变化快2 她只要应付过午饭,就要溜出宫去,她可不想引起苍漠的注意。 万一打扮得入了他的眼,引动他的色心就麻烦了。 午膳时间很快便到了,秋依水在众人的陪伴下来到龙渊宫。 苍漠还在处理政事没有回来。 龙渊宫内已经摆好了两张餐桌,分别安放在东西两间厢房内。厢房的门口还垂挂了门帘。 这就叫一同用午膳吗?连面都见不到,还叫什么一道用午膳?秋依水看得直想发笑。 这种情形她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好象是在描述皇宫生活的文章上见到过。没想到被她自己遇上了。 门外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 秋依水犯了难,按照礼仪,她是不是应该到门口去迎接他,还得跪下叩拜他? 哼,她才不会向他下跪。 秋依水来到门口,迎住苍漠,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身子纹丝不动,根本没有向他行礼。 苍漠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唇角却止不住朝上弯了弯。这个样子的她,才象她。 携了她的手一道走了进去。 周围的人都看得直发愣,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也忒放肆了,而皇上居然毫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啊。 苍漠看到分别安放在两个房间的餐桌,马上下令,将餐桌合到一处。 他和她之间,不需要横亘着那些没有感情的规矩礼仪。 秋依水不禁偏过头望了他一眼,看起来他并不是一个死板的把规矩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皇帝嘛。 午膳风平浪静地过去。 秋依水脑中不住盘算着如何出宫去见泽天,没有心思去讨好苍漠,活跃饭桌上的气氛。 苍漠也一径沉默着,象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因此用餐期间,两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话。 直到用完餐,秋依水刚想向苍漠告辞。却见他两眼闪亮,脸上溢满了温和的笑容,拉了她的手说:“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sorry,昨晚以为还能再更一章,因此没有注明。现将这章补上。) 首发 计划不如变化快3 “去什么地方?”秋依水问。 “去了就知道了。”苍漠卖着关子。 秋依水心里焦急,但又不好推辞。 原以为就是一道吃个饭,谁知道他还有餐后活动。 她是不是应该装装病什么的? 不行不行,万一他把御医召来不就露馅了。 还是先按兵不动,随他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事再说吧。 幸好他是拉着她往门外走,而不是去里间。 想着里间,又想起了昨晚的险情,心跳不免加快。 苍漠终于发现了她心神不属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啊,没什么。” 既然他问起,秋依水也就顺水推舟说道,“就是,刚吃过饭不爱运动,想休息一下。要不,我们改天再去?” 苍漠停下脚步,沉吟了一下说:“要不,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呆会再去。” 在这儿休息?秋依水偷偷朝里瞄了一眼。 心虚的样子引得苍漠忍不住想笑。 秋依水原本就担心他不怀好意,见到他脸上的笑容,更是不敢多作逗留,拖了他就往外奔。 “皇上,不用休息了,我们还是现在就去吧。” 昨晚她饶幸逃过一劫,再来不定就有那么幸运了。 苍漠怎么说也是个皇帝,而且,仍有暴君的嫌疑。如果一再违逆他的意思,惹怒了他就麻烦了。 前情可鉴啊。 她刚刚过来的那些辛酸血泪史,还历历在目,可不是轻易能够忘记的。 苍漠拉住她:“慢点走,急什么?” 到了龙渊宫门口,早有一辆马车等着。 秋依水奇怪,平时从来没有见苍漠坐过马车,他要带她去很远的地方吗? 糟了,那不是得花很多时间? 她又见不成泽天了。 “皇上,我们到底要去哪?要去多久?”秋依水再次发问。 “去了就知道了。”苍漠也再次卖着关子。 首发 计划不如变化快4 苍漠率先上了马车。 秋依水随在他身后,钻进马车,好奇地东张西望。 苍漠拉了她,拖到自己身边坐下。 “看什么?又不是没坐过马车。” 秋依水心里嘀咕,她是没坐过马车嘛,当然感到新奇了。 嘴上却说:“看看你的马车有什么不一样。” 苍漠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养神。 他的笑容很奇特,象是带着少年人的青涩,秋依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仔细看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显得很平静,异乎寻常的平静。 今天的他,真的很不一般,象变了个人似的。 可是到底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不管了,想不通的事她向来不愿多费脑细胞。 秋依水甩掉纷乱的思绪,趴在车窗上,透过半透明的窗纱,朝外张望。 看来今天她要去见泽天的计划得泡汤了,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啊。 谁能想得到,向来对她不理不睬的苍漠偏要在今日搞出这么多事来。 不过也不打紧,反正泽天会在宫外候着她的,今天见不成,明天再去好了。 车子七弯八绕的,经过了不少地方,不过一直在皇宫内,并未到宫外去。 车下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但是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终于一个人也看不见了。 车子最终在一扇宽敞高大的铁门前停了下来。 苍漠拉了秋依水的手,一道下了马车。 眼前的建筑有一种迫人的压力,秋依水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它的全貌。 她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嘴巴也变成了o型。 这是古代的摩天大楼吗? 这座建筑看上去足有几十层楼那么高。光论高度,确是不如她这个时代的摩天大楼,但是它的建筑风格十分的宏伟,加之周围低矮房屋的映衬,就显得它特别的不凡。 首发 高台上的告白1 而且,它不是一座高楼,而是一座高台。 有一道长长的台阶盘绕而上,一直通到最上面的一个平台。 “这是凌霄台,先帝建造的。据说夜间在高台上可以遇见仙人。”苍漠向她解释。 “你也相信这些?” 这座凌霄台让她想起了书上看到的纣王的鹿台之类的建筑。 古代的帝王大多十分迷信,成了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孤家寡人还不满足,自以为真是天帝之子,幻想着与仙人交往,长生不老。 建造这座高台,该是劳民伤财,浪费了不少百姓的血汗。 “朕不信。”苍漠很肯定地回答。 仰面望着这座高台,他似乎又看到了建造它的情形。 炽热的阳光,监工的鞭子,黝黑的脊背,滴落到尘土上的汗珠。 那时他还是太子,时常在宫外走动。百姓怨声载道,他十分清楚。 “正因为不信,所以朕即位以后就把它封闭了,谁也不许上去。” 难怪除了高台的看守,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儿?” 秋依水更加奇怪。今天的苍漠太反常了。 苍漠回头凝望着她,眼中是无尽的情愫。 充满柔情地一笑:“想带你到凌霄台上去看看。” 满含着情意的目光让秋依水不知所措,心头激荡,忙别过了头不敢看他。 已经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和**倨傲,突然上演这柔情的一出,让秋依水觉得自己象是烈日下的雪人,就快融化了。 苍漠令所有的人都留在铁门外,单独携了秋依水进去。 台阶很长,秋依水才爬了不到一半就累得气喘吁吁。 苍漠笑道:“爬不动了?要不要朕抱你上去?” 当真张开了手臂想抱起她。 秋依水面红过耳,一闪身避开他,逞强地说:“谁说我爬不动了,我自己可以上去。” 首发 高台上的告白2 擦了把头上的汗,咬着牙,一鼓作气爬了上去。 苍漠紧跟在她身后,听着她竭力忍着的喘息,佩服她的倔强之余又不免有些失落。 她总是那样独立,从来就不肯向他撒个娇什么的。 是因为她的心没在他身上吗? 呆会,将要对她说的话,她会不会不屑一顾,甚或嘲笑他? 苍漠突然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退却之意。 秋依水已经爬到了高台上。 台上清风阵阵,疲惫一扫而光。 视线极其开阔,台下的风景一览无余,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一揽众山小的体验了。 风吹动衣裙,身子轻飘飘的,那一刻,她象只鸟儿,在天地之间自由翱翔。 苍漠来到她身旁,望着遥远的天际,轻声问:“喜欢吗?” “喜欢,好喜欢好喜欢。谢谢你。” “何必客气。” 跟他说谢谢,是不是显得太生分了点? 苍漠转过头,看着秋依水喜悦的笑颜,看着她在风中飞舞的几缕乱发,心中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充实。 “以后还想来吗?” “还想”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秋依水忙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凭什么再来啊?她又不是真的皇后,过了今天,明天她还不知道在哪呢。 摇了摇头说:“能够来一次已经够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苍漠再次感到失落。 如果换作兰妃和荣妃她们,是不是会不待他问,便扑到他的怀里,央求他,皇上,我们以后还来,好不好? 含蓄地提醒她:“只要你想,只要是朕做得到的,都可以答应你。” 咦?她没有听错吧? 以前他只会给她下命令,这个不许,那个不准的,今天他是吃错药了吗? 她的人从地面登上了这座高台,她的心也象是从地狱一下子升到了天堂。 首发 高台上的告白3 她终于找到点当宠妃的感觉了。 她的头怎么有点晕乎乎的? 秋依水真想问问他,如果放她出宫,让她不必再当这个劳什子的皇后,不必再夹在他和月泽国皇帝之间,他答应吗? 当然,她还保留着一分理智,知道这种问题是不能够随便问的。 暴君的脸说变就变,如果被他知道她奸细的身份,别一气之下把她踹下这座高台就完蛋了。 回过身,打量高台上的情形。 高台上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只不过多年无人照料,都显出颓败之意。 苍漠的父亲还在的时候,这上面想必种了许多奇花异草,现在还能找到点残枝败叶。不过多数被高树藤蔓给代替了。 当年,皇帝一定经常带着宠妃们到高台上来赏景。 秋依水遥想着当年的盛况,刚才就一直想问苍漠的问题又浮上了心头。 “皇上,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凌宵台上?” 秋依水面向着苍漠发问。 封闭了多年的高台,他应该不会单是带她来赏景遣兴这么简单。 苍漠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现在才知道,向自己在意的人讲出心里话有多么困难。 秋依水头一次见到他欲说还休的样儿,不禁感到好笑,向来不可一世的暴君也有这般腼腆的时候? 催促他:“快说啊。” 苍漠深吸了口气,终于艰难地开口:“带你来这儿,是因为想找个不受打扰的地方,同你讲几句话。” 讲几句话,值得大张旗鼓来到这个高台上吗? 秋依水一时没去想他话里的深意,半是调侃半是挖苦地说:“你是皇上,想不让人打扰还不简单?只要一声令下,有谁敢不从啊。” 苍漠横了她一眼:“总得找个有情调的地方才好。” 上回他们逛得好好的,被兰妃给搅了局,这回总得吸取点教训。 首发 高台上的告白4 想来想去,整个皇宫,就只有在这个高台上最理想了。 既不会被人打扰,风景又好。 而且是在半空中,天地之间,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这回话都说得这般明白了,秋依水岂有听不懂之理。 不敢再看苍漠,别过了头,望着远处天上悠悠飘浮的白云。心头象是有一千只小鹿在撞,怦怦地跳得厉害。 苍漠看着她微微泛着粉红的侧脸,眼神有些迷濛。 他把话挑明了,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这个问题他已经想过无数次,他再不愿跟她猜忌来猜忌去的了。 鼓足勇气说道:“朕不知道该叫你慧灵,还是依水,或是别的什么。” 秋依水顿时惊得手足冰凉,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知道她是代慧灵公主嫁来的了? 细想来,他确实从来没有称呼过她。 既然他都这般说了,她再隐瞒也是没用。 秋依水心一横,无惧地迎视着他,答道:“我是秋依水,我是代慧灵公主嫁来的,你爱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吧。” 苍漠脸上现出淡淡的笑容,有欣慰,也有苦涩。 “你冒名顶替,按说是应该受罚的。不过,你既肯坦白承认,这处罚,就免了吧。” 秋依水傻傻地望着他。 原以为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算不把她踹下高台,也不会轻饶了她。谁知事情就这样轻轻地揭过去了。 苍漠把她拉到胸前,一手环住她,一手指着高台下方。 “朕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不管你与泽天之间的关系如何,也不管你为何代替慧灵公主嫁到苍越国来。朕只希望,从今以后,你只做朕的皇后,只做朕的女人,同朕一道拥有这如画江山。” 秋依水蓦地就明白了,他为何非要带她到高台上来。 高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整个江山都被他们踩在了脚下。 首发 高台上的告白5 顺着苍漠的手指,望向下方。 下方的景色雾濛濛的,看不真切,就如她的心,亦如他的心。 “为什么?”秋依水傻傻地问。 “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一向很讨厌我吗?为什么现在什么都不计较了?” 苍漠低下头,看着秋依水睁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心中生出阵阵怜惜。 原来她一直以为他讨厌她。 天地良心,他从来没有讨厌过她啊。从在紫萝花下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在无形中系在她身上了。 反问道:“你说呢?” 秋依水不知该如何回答。今天的变故太多,令她无所适从。 他全都知道了。 她的身份,她同泽天的关系,他全都知道了。她来苍越国的使命他多半也猜测得到。 他是想拉拢她,兵不血刃地解决此事吗? “我不知道。” 她不想去猜测,她只想得到明确的答案。 苍漠叹了口气,收回了指着下方的手,将秋依水环在胸前,让她面向着他。 “现在明白朕当初为什么要把你关在凤仪宫了吗?因为你刚嫁来苍越国的第二天,朕就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朕不愿时时刻刻提防着你,也不愿你心里想着泽天,却不得不奉迎朕。你还怪朕吗?” 秋依水在刚看书的时候,确实对苍漠有着极大的恶感。 但在这些日子的接触中,对他的看法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其实他并不象她想象中的那样冷酷残暴。 如今又听了他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更是对他平添了无限好感。 冲他一笑,说道:“我没有怪你啊。” 看到她的笑容,苍漠得到了极大的鼓励,再次追问刚才她一直没有回答的问题。 “你真的不怪朕?那么你愿意忘记泽天,同朕生活在一起吗?”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和我只做挂名夫妻了。” 首发 高台上的告白6 “一定要回答吗?”苍漠问 “是的。”秋依水很肯定地点头。 她不想自以为是地猜测他的心思,她要他亲口说出来。 苍漠扶着她的肩头,脸上的神情十分的严肃认真。 “那好,你听好了。朕从来没有讨厌过你。虽然一直告诫自己,不可以接近你,但是却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越来越喜欢你。喜欢到了什么都不愿计较的地步。只想同你生活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开。” 他说他喜欢她?他说的是真的吗? 秋依水仰面望着苍漠深邃的眸子,他的眼神是那样真诚,他没有骗她。 “不说话?不说话就表示同意和朕生活在一起了?” 苍漠的声音近在耳畔,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秋依水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她自己,傻傻的她自己,呆呆的她自己。 苍漠的脸何时与她拉得这般近了?近得几乎贴上了她的脸。 “闭上眼睛。”苍漠的声音暗哑。 秋依水依言闭上了眼睛。 她的心都快融化了,融化在他温情款款的话语中,融化在他如水的眼眸中。 唇上是灼热的触感,很真实的触感。 前两次,都被他偷袭,她连吻的滋味都没有体味到。今天,就让她放纵一回吧。 闭上的眼中却闪过兰妃和荣妃的影子。 秋依水心头一惊,她在做什么?被苍漠几句话就打动了,甘愿做他的女人头了吗? 她不能如此堕落。 秋依水用力将苍漠推开点距离。 “怎么了?” 苍漠询问地看着她,她该不会反悔了吧?也许,他得加紧美男攻势。 秋依水瞪着他说:“你已经有很多女人了。” 苍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他别的嫔妃。 笑道:“你是说兰妃她们吗?有什么关系?谁也取代不了你皇后的位置呀。” (亲们晚安!) 首发 再次不欢而散1 他竟然说有什么关系,他竟然还嬉笑自若,浑没把这当回事。 他们之间果然有代沟啊。 秋依水恼怒地把苍漠推开:“我才不要跟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 苍漠突然觉得有点迷惑,秋依水的想法太奇怪,让他捉摸不透。 男人有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何况他还是个帝王。 耐着性子劝说:“论起来,皇后是妻,别的妃子只能算妾。朕只有你一个妻子。别使性子了。” 秋依水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 太可恨了,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又馋涎着别的女人,居然还说她使性子。 这要换作在她的时空,男人还可能这么猖狂吗? 反问苍漠:“你敢说你不是她们的丈夫吗?” 苍漠头痛地说:“是又如何?朕是帝王,身负延续皇室血脉的重任,不应该专宠哪一个女人,懂吗?” 原来他只想让她做他的女人之一。 他的世界观受了局限,有理也跟他讲不通。秋依水干脆闭紧了嘴巴,什么也不想再说。 苍漠见她板着脸,紧抿着唇的样儿,知道她心里不服,只得再加劝说。 “你是皇后,理应更加宽容,大度,以身作则才对。” 秋依水反唇相讥:“宽容?大度?如果我同时拥有很多男人,你能不能也宽容大度点,跟他们做好兄弟啊?” 苍漠怒道:“越说越不象话了。朕是男人,你是女人,能一样吗?” “女人怎么了?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是有感情的。反正,如果哪个男人想娶我,他就不能再有别的女人。” 秋依水说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苍漠冲动地就想甩袖离开。可是看到秋依水立在风中我见犹怜的样儿,说什么也迈不动脚步。 首发 再次不欢而散2 沉默了半天,才勉强说道:“朕只能答应你,以后再也不采选别的女人充实后宫,宫里就维持现状。这已经是朕能做到的极限了,明白了吗?” 秋依水相信,他能做到这一步确实很不容易了。 可是啊,宫里有兰妃,有荣妃,还有很多别的妃子,她能装作视而不见吗? 何况,苍漠明明白白说了,他不可能专宠谁。 要她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做不到,说什么也做不到。 秋依水突然觉得很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 早就告诫过自己无数次的,不能对他动心,否则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跟他之间还没怎么样呢,她已经体会到受伤的滋味了。 满腔的怒气消弥于无形,秋依水淡然说:“皇上,你也不必委屈你自己。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尽管把她们接进宫来便是。至于我们,恐怕这辈子是有缘无份了。皇上,你就当没遇见过我吧。我会尽可能老老实实呆在凤仪宫中的。” 明知不可能改变他,那么,她能做的,唯有避开。 苍漠却以为她说的是反话,苦苦按捺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你这是在逼朕吗?” 秋依水耸耸肩:“我哪敢逼你,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实话实说?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呆在凤仪宫中?为什么要再而三出现在朕面前?等到朕真的喜欢上你,你却来说什么有缘无份的话。你这不是在逼朕是什么?” “我没有逼你。我从来都不是有意出现在你面前的,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喜欢我。反正,你喜欢的女人那么多,也不在乎我一个,何必跟我计较?” 苍漠胸口满满的都是憋闷,好象要将胸口都胀裂开来。 他是有很多女人,他也很欣赏她们其中的一部分,但是他从来没有象喜欢秋依水这样,如此的牵肠挂肚。 首发 再次不欢而散3 也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象秋依水这样,让他花费如许多的心思。 她不肯顺理成章和他成为夫妻,他就想方设法打消她的疑虑。甚至,带她来到这座尘封已久的高台上。 她,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苍漠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些什么。 “只有你是朕的皇后,你懂不懂?” “皇后又怎么了?反正你从来就没把这个皇后当回事。” 秋依水受不了他的大吼大叫,也大声顶了回去。 “你是在报朕当初冷落你的仇吗?你不是说你不怪朕吗?” “我没有怪你。我就是不能和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那宫中现有的这些妃子怎么办?难道你要朕把她们都赶出宫去不成?朕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心胸狭窄的女人。” 苍漠的声音越来越大,秋依水的耳朵都快被他震聋了,赶紧捂着耳朵朝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他自己拥有无数美娇娘,反要来责怪她。 可是,面对他的指责,她为什么会感到难过呢? 她真是没骨气啊,她才不要在乎这么样一个脾气又臭,又没把女人放在眼里的男人。 “皇上,你小点声行不行?台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听得见你说的话。” 秋依水掩饰着自己的难过,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 她越是表现出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儿,苍漠就越是忿懑。 不过声音倒也放得小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忌妒,犯了七出之条,单凭这一点朕就可以废了你。” 苍漠气恼之下口不择言,他就是要刺激秋依水,看她是不是还会无动于衷,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废了她? 原来帝王的脸当真是说变就变的,喜欢她的时候许诺要跟她共同拥有整个江山,转眼一个不高兴了,就可以把她弃如敝履。 首发 再次不欢而散4 阳光忽然就暗了下来,天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朵云彩。 高台下的景色更加的模糊,风吹在身上,真有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这江山,还有眼前这个掌控江山的男人,不是她能沾染的。 秋依水拍拍苍漠的肩头说:“皇上,我早就提醒过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废后的事。你现在重新考虑还不算晚。” 她还巴望着他废掉她? 什么不想同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根本就是借口吧。 苍漠一手打掉秋依水搁在他肩头不老实的手,冷声道:“没大没小。” 转身就往高台下走,也没招呼秋依水。 秋依水赶紧跟在他身后。凌霄台离凤仪宫那么远,她还指望着他捎她回去呢。 苍漠走得很快,压根没有要等待她的意思。 秋依水连走带跑也追不上他,而且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眼看苍漠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台阶下方,秋依水急了,冲他的背影大叫:“皇上,等等我。” 苍漠理也不理。 夕阳已经没入了天际,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台阶的两旁都是森森林木,清冷的风在林间哀吟。 天就要黑了,要她独自一人穿梭在这座废弃已久的高台中间,跟穿梭在坟墓之间有什么两样? 秋依水不敢想象那种情形。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将两手围在嘴边,做成个喇叭状,用尽力气叫道:“皇上,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啊。”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隐隐含着惧意。 苍漠站定了身子,不再往前走。 秋依水大喜,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冲到苍漠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太好了,皇上,你没有丢下我,你真是个大好人。” “知道害怕了?”苍漠不动声色地问。 这个女人,就是应该给她点教训。 首发 再次不欢而散5 “有皇上在,就不害怕了。”秋依水拍拍惊魂甫定的胸口,陪着笑脸说。 皇帝也是人,多拍拍他的马屁总没错的。 把苍漠的胳膊挽得紧紧的,象是生怕一个不留神又被他给甩下了。 苍漠心头暗笑,刚才还拼命推拒他,这会儿怎么粘他粘得这么牢? 原来她也有害怕的东西。 心念一转,干脆再吓唬吓唬她。 忍着笑,板着脸问:“还想不想废后了?” 秋依水一听,把他的胳膊挽得更紧。他是想趁机要挟她吗? 扑闪着大眼睛望着他,想看清他的心思。 但是苍漠面无表情,令她捉摸不透。 秋依水只好闭上嘴巴不回答他的话。 苍漠一本正经地说:“知道皇后被废的下场吗?废后不能再住在凤仪宫,只能住在冷宫。冷宫里面除了几间破屋子,只有一些参天大树,跟这儿差不多。一到晚上,风吹在树间,呜呜哇哇的叫,跟鬼哭狼嚎似的。” 象是在配合苍漠讲故事,林间骤然卷过一股阴风,阴冷刺骨。 天光渐渐黯淡,林中更是暗沉幽深,象是走在一条长长的黑洞中间。 秋依水瑟缩了一下,身子几乎贴在了苍漠身上,根本不敢朝两侧和身后张望。 见他的话有了效果,苍漠更加夸张地描绘冷宫。 “冷宫不许外人进入,乏人管理,因此野草藤蔓比比皆是。还有一些小动物,象蛇啊,癞蛤蟆什么的,躲在草丛中,一不留神就会踩到。” 秋依水终于提出质疑:“难道你去过冷宫?这么熟悉。” 苍漠怔了一下,他还真没去过冷宫,只曾经有过几次,经过冷宫的时候,从大门外朝里看了几眼。 当然他不能对秋依水说实话,以十分肯定的口吻说:“朕当然去过。皇宫的情况朕岂有不熟悉的?” 首发 再次不欢而散6 秋依水没有再怀疑,他是皇帝嘛,是应当了解皇宫的。 再问苍漠:“冷宫里面再没有别人了吗?” “有啊。”苍漠回答。 秋依水松了口气:“只要还有人在,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怕什么?” “你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吗?” 苍漠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 “什么人?”看到他的笑容,秋依水直觉不会是好事。 “里面还关了几个人,都是前朝被贬的妃子。关在里面关太久,变疯了。本来朕即位以后是打算把她们放出宫外去的,但是她们疯了,在宫外无法生存,所以只好仍旧把她们关在冷宫。” 秋依水越听越是心惊,按照苍漠的形容,被关进冷宫的人,岂有不变疯之理? 看苍漠的样子,不象在说谎。而且,曾经在电视和书上看到过关于冷宫的描述,确实挺可怕的。 秋依水最后决定,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进冷宫的。 却听见苍漠又在问:“还要不要废后了?” 秋依水同他商量:“皇上,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到刚刚大婚那会?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我保证,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呆在凤仪宫的。” 苍漠一口否决。 “不行,朕已经喜欢上你了,怎能当你不存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做朕的女人,锦衣玉食;要么搬到冷宫去住,生活在人间地狱当中。” 秋依水犹豫着。都说皇帝的话一言九鼎,是要说到做到的。可是这两个选择,都是她不愿意的。 试探地问:“皇上,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没有了。”苍漠回答得很是干脆。 哼,威胁她?她就跟他来个拖字决好了。 反正明天她就去找泽天了,泽天说过有法子帮她脱离苦海的,过了明天,她就逍遥自在去也,暴君再也管不着她了。 首发 再次不欢而散7 这时已经走到了凌霄台下。 秋依水松开了挽着苍漠的手,问道:“皇上,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吗?” 她一到有人的地方就松开了他,苍漠本来就略感不快,这时又听见她拖延着不肯回答,一赌气就上了车,没理会她。 秋依水赶紧跟在他身后也想上车。 苍漠却从车内探个脑袋出来,略带嘲弄地笑着说:“朕的马车只能给朕的女人乘坐。” 秋依水苦着脸说:“皇上,是你把我拖到这个地方来的,你有责任把我送回去。” 想当初,参加聚会什么的晚回家,男士们都争着抢着要送女士们回家,哪象这个家伙,还拿这事要协她,太不绅士了。 苍漠好整以暇地说:“朕只对朕的女人负责。” 秋依水只好再退一步商量:“我坐在驾驶座上行不行啊?” “不行。好歹你是皇后,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是吃定了她今天会求到他吗? 逼迫女人的皇帝,算哪门子皇帝嘛。 秋依水一咬牙,不再求苍漠,循着来时的路就往回走。 现在不在凌霄台上,脚下又是一条石板铺就的大道,她不怕。就是怕,也要咬牙忍着。 苍漠后悔不迭,他怎么就忘了她倔强的本性? 刚才在凌霄台的台阶上,她一幅小鸟依人的样儿,把他当救星似的,让他一时大意,以为可以迫使她答应他的要求。 如今,他该怎么办?难道要他放下架子去求她上车不成? 又不免着恼,她宁愿走路回去也不愿做他的女人,他有这么可憎吗? 还是她的心里,依旧牵挂着别人? 苍漠坐回车内,掀开车子的门帘,望着前方秋依水挺直的背影。 令车夫慢慢赶着马车,跟在秋依水身后。 回去的路不短,他倒要看看,她能硬到几时。 (今天感冒,只能发这些了。争取明天补上。晚安!) 首发 再次不欢而散8 静夜中,辚辚的马车声十分清脆。 秋依水听得清楚,知道苍漠是故意要看她笑话。性子一上来,偏不求他,更加昂首阔步往前走。 爬凌霄台已经耗费了她不少力气,本来就又累又乏,如今再走了一段路,两腿直发软。 秋依水暗暗给自己打气,坚持,一定要坚持住,一定不能向暴君低头。 夜很黑。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大道上没有路灯,两旁也没有房屋,仅有身后马车上挂着的风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可是啊,马车离她太远,投到她脚下的光线十分的有限,令她看不清脚下的路况,只能依稀辩认出大道的轮廓。 秋依水暗暗咒骂,可恶的暴君,也不离她近一点,好给她照路。 同时又暗自庆幸,幸好暴君的马车跟在身后,否则,这么黑的黑夜,独自一人走在这无人的大道上,该有多恐怖啊。 这条路多年无人行走,也无人维护,有些石板松脱滑落了,留下一个个坑洞。 秋依水看不清路,只能摸索着前行,不留神一脚踩到一个坑洞中。 脚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秋依水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倒吸了口凉气,蹲下身捂住了脚。 苍漠在马车中看得分明,忙令马车赶上前,要看个究竟。 秋依水揉了揉脚,还好,坑洞不深,脚只是稍稍扭了一下,还能行走。 苍漠的马车靠得近了,车上的灯光晃得她眼花。 这下暴君有笑话看了,该会怎样嘲笑她呢? 秋依水偏不让他如愿,她是不会向他认输的。 一咬牙站起身,拖着伤脚一瘸一瘸地往前走。 苍漠怒从心起,脚都伤成这样了,她还逞什么能? 喝止马车,跳下车,冲到秋依水面前,抱了她回到马车上。 首发 再次不欢而散9 秋依水拼命挣扎着想下来,她才不要他可怜她。 苍漠回到马车上,把她按到座位上,喝道:“不许动。再动当心朕把你丢到凌霄台上去。” 秋依水只得乖乖地坐着不动。她摸不清暴君的心思,万一他当真说到做到就麻烦了。 苍漠把秋依水的伤脚放到自己腿上,褪下她的鞋袜,举了灯到面前细看。 足踝依然莹白玉润,小巧玲珑,并没有肿大或者淤青。 苍漠试探地按了足踝。秋依水疼得差点叫唤出来,因是在苍漠面前,才竭力忍住,脚却不由自主地朝后缩了缩。 苍漠按住她的脚,注意着不碰到她的伤处。 瞥了眼她眼中忍着的泪花,紧紧咬着的下唇,心中不快。 她说过的,她在敌人面前从来都很坚强,如今,她又把他当作敌人了吗? 冷淡地说:“不碍事,没伤着筋骨,只要擦点药,揉一揉就好了。” 说着放下灯,从身上掏出一盒药,替秋依水涂上。 秋依水看得清楚,又是她曾经用过的碧蟾膏。奇怪了,他堂堂一个帝王,竟然将这药时时刻刻带在身上。 苍漠倒是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带了药。 秋依水太活泼,又有点毛毛躁躁的,不够细致,让他无法不为她担心。 涂好了药,手指在她足踝上轻轻地按摩。 秋依水再一次被他感动。 想他是个帝王,从来都只有别人侍奉他的份,而现在,他却在为她上药。 车外,是漆黑的黑夜。有风呼啸而过,卷起了车外垂下的流苏,吹响了车子四角悬挂的铃铛。 车内,是一派旖旎风光。柔和的灯光映照在眼前这个旷世美男的脸上,他的手指修长而灵巧。 车外的清冷更加衬出车内的温馨。 秋依水忘记了疼痛,如果,就这样,同他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啊。 首发 再次不欢而散10 痴痴地望着苍漠,从心底里发出感慨,为什么他和她不是同一个时空的人?为什么他们的思想上要有这么多的障碍? 苍漠按摩完毕,一抬首,正好撞上秋依水痴痴望着他的目光。 心中微荡,轻声问:“还疼吗?” 秋依水如大梦初醒般,收回目光,垂下头,心虚地回答:“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真是丢死人了,被他看见她色色的样子。 苍漠看着灯光下她娇羞万状的小女儿态,迟迟不舍移开目光。愣了半晌,才低下头,细心地替她穿好鞋袜。 秋依水试着用伤脚在地上踩了踩,高兴地说:“真的不疼了,完全好了。皇上,谢谢你。” 苍漠再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潮,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俯在她耳边说:“跟朕道什么谢,太生分了。以后,再不许说这个谢字。” 充满磁性的嗓音在耳畔缭绕,灼热的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息在脸上冲撞。 秋依水意乱神迷,再也无力推开他。 软软地伏在苍漠的胸前,倾听他有力的心跳,透过窗纱,望着窗外暗沉的夜色。 苍漠将车内的灯灭了,同秋依水相拥着坐在黑暗当中,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宁。 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马车来到皇宫的中心地带。 前方,龙渊宫和凤仪宫遥遥在望。 马车停了下来,随行的公公在车外请示:“皇上,现在去哪?” 苍漠更加拥紧了秋依水,悄声问她:“今晚,朕仍住在凤仪宫,行吗?” 他话里的意思,傻子都听得明白。 秋依水知道,若他今晚再住在凤仪宫,恐怕她就没有昨晚那么幸运,能够全身而退了。 可是啊,这样的他,让她如何能够拒绝? 理智与情感正在激烈交战之际,秋依水突然发现,兰妃的身影出现在车外。 首发 再次不欢而散11 理智顿时占了上风,秋依水从苍漠怀里挣开。 冲他甜甜一笑说:“皇上,多谢你捎了我一程。我的脚已经好了,可以自己回去了。你的车是给你的女人坐的,你的女人就在车外,你让她坐好了。” 不待苍漠回答,掀开车帘便钻了出去。 苍漠也看见了兰妃,想起了秋依水在凌霄台上说过的话,知道她在计较些什么,不免烦恼。 他确信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从来帝王不是想要哪个女人就可以要的吗?他降尊纡贵讨她欢心,她不感激涕零不说,还一再拂逆他的心意。 他还能怎样呢? 不计较她的过去,让她安安稳稳地做后宫之主。可是她,偏还幻想着要得到专宠。 后宫这些嫔妃也是他的女人,他怎能始乱终弃? 苍漠也来了火气,跳下车。 秋依水已经去得远了,连兰妃跟她招呼都不理会。 她从一开始就对兰妃没有好感,加之苍漠处处维护着她,更是不愿跟她虚情假意寒喧。 说起来,她们算是情敌呢,她怎可能跟个情敌握手言欢,姐妹相称? 这一幕苍漠都看在眼里。秋依水的不近人情,趾高气扬,以及兰妃的小心谨慎,忍辱负重,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心头更是火大,这象个皇后的样子吗? 大声说:“兰妃,今晚朕去你的幽草宫。” 话是说给兰妃听的,脸却向着秋依水的背影。 她不是想得到专宠吗?他就偏要宠幸别的女人给她看看,打压一下她的傲气。 他的声音很洪亮,清晰地钻进秋依水的耳中。 秋依水依然向前走着,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象是没听见苍漠的话似的。 心里却在冷笑。 听见了吧,终于露出他的本色了。喜欢自己,不过是因为新奇,等到新鲜感一过,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 首发 再次不欢而散12 而他,照样可以喜欢很多很多别的女人。 兰妃听了苍漠的话,喜不自胜。 她每天注意苍漠的动静,常常在他可能经过的地方等他,可是往往不能如意。 今晚她只是随便出来逛逛,没想到竟撞上这等好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秋依水傲然向前走着,听见身后一阵喧嚷过后,马车的声音渐渐远去。一同远去的,还有女人的欢笑,男人的温柔。 马车去的,正是幽草宫的方向。 好啊,他的马车载着他的女人去了。兰妃整天想着跟苍漠来个不期而遇,这回她如愿以偿了。 而她呢,明天就可以无牵无挂地去找泽天了,不必再在凤仪宫和冷宫之间选择。 各得其所,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她很想哭? 原来她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系在了他的身上。 秋依水再也无力向前走了,干脆找了处草地,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来。 两臂抱紧了膝盖,手正好握在足踝处。 又想起了刚才他为她按摩的情形,他是那样的温柔细心,秋依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但是那笑容马上就消失了。他现在在哪呢?他沉醉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中。 他的心分成了很多个空间,她只不过占据了很小很小的一个位置。 她很贪心,她想拥有他整个的心。 可能吗?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她该怎么办? 罢了罢了,她还是逃走吧。 秋依水在树下坐了很久,才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凤仪宫。 孤零零躺在床上,衿枕上还残留着苍漠的气息。心里越发的难过,辗转反侧,直到夜深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苍漠那晚过得也并不安稳。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到幽草宫,兰妃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来奉迎他。 美酒笙歌,佳人温情款款,这才象男人应该过的生活嘛。 首发 不足之意 曾经,他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 不论去了哪座宫室,迎接他的,总是一张张笑脸,他早已习已为常了。 但是今天,为何这一切是那样陌生?心中总有一种不足之意,好象缺了点什么。 苍漠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摩挲着下巴沉思。 前方正有一队乐伎在吹奏乐曲,乐声中诉不尽的缠绵绯恻之意。 秋依水薄怒微嗔的样儿又俏生生立在他眼前,他刚想伸手拉住她,她却一闪身走远了,只留给他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 这个女人,太可气了。 苍漠忘了身在何处,重重地把酒杯顿在桌上。 乐声戛然而止。 所有的人都惊恐地望着苍漠,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发怒。 兰妃也吓了一跳,但她脸上的笑意未减,体贴地问:“皇上,是不是不喜欢听这首曲子?臣妾马上命人另换一首。” 苍漠蓦地明白,为何他总有一种不足之意。 因为,他看到的永远是她们最好的一面,永远是一张张笑脸,他看不到她们生气的样子。 她们对他的情意,是真,还是假? 假如他不是皇帝,她们还会这般奉迎他吗? 苍漠突然失去了兴致,起身说道:“不必换了,朕要回去了。” 兰妃好容易盼到苍漠来到幽草宫,可是才坐了不大工夫他又要回去,这一回去不知又要等到几时才能踏进这道大门呢。 忙上前拉住他企求:“皇上,你好久都没来了,再陪陪兰儿吧。夜都深了,你就别回去了。” 看着兰妃惹人怜惜的目光,苍漠的心一软,就想答应她的请求。 可是不知怎么的,那个好字就是说不出口。 到底还是不愿留下,轻轻拍了拍兰妃的手说:“朕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要办,以后再来陪你吧。” 抽开身子,离开了幽草宫。 首发 私会泽天1 因为有了上回同芸萱一道出宫的经验,秋依水这回也算顺利地出了宫。 站在大街上,回望着身后宏伟庄严的皇宫,心头阵阵的迷茫。 她真的就要弃他而去了吗? 出发前,脑袋里不断想象着苍漠同兰妃在一起的样子,一门心思只想着要避开他。 当真出来了,却又万分的不舍。苍漠待她的好一骨脑儿全都涌上了心头。 外面的世界是那样陌生,皇宫才是她熟悉的归宿。 秋依水走走停停,犹豫着要不要去泽天。 前方,再过一个街角就到了泽天隐遁的地点。 秋依水的步子越迈越慢,终于停了下来。 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来到她面前,四处张了张,低声说:“秋小姐,既然来了,为何不快点进去?殿下正等着您呢。” 想必这个人是泽天的手下。 秋依水心一横,既然来了,干脆随他一道进去吧。 对苍漠的感情日益加深,以后只怕更加难以割舍了。她无法面对他和别的女人亲密,也做不到同他别的女人和平相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 随在中年文士身后,走进一处青砖碧瓦的小小院落。 院落十分僻静,周围没有人出入,这大概是泽天选择它的原因。 推开朱漆大门,一跨进里面的天井,就看见泽天正站在一株大槐树下,仰首望着树梢,似在沉思。 听见身后的声响,泽天立刻转过头来。 俊美的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中年文士识趣地退出大门,掩好了门。 泽天向秋依水张开了双臂,热切的目光追随着她。 秋依水站在门内不知所措。泽天分明是迎接情人的手势,可是她不是他的情人呀。 泽天轻唤:“依水,还等什么?快过来呀,这个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首发 私会泽天2 秋依水尴尬地站着,不肯走上前。 奇怪了,这回她的身体怎么没有异样的反应?莫非是因为之前深思熟虑,那个秋依水早料到她要来找泽天,所以沉得住气? 泽天见她不肯过去,于是自己来到门口,站在秋依水面前,握住她的手。 “依水,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原本一直担心你不肯出来呢。” 秋依水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 泽天脸上显出受伤的神情。 秋依水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不知怎么了,她就是不忍心伤害泽天。 问他:“泽天,你不是回月泽国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上次回去,是因为我父皇知道我来找你,派了人来,假说他病体沉重,要我立刻赶回去。走到半路,得知他在说谎,身体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所以我就又赶了来。” 泽天云淡风轻的口吻,好象他来苍越国就象寻常百姓赶集一样简单。 实刚秋依水想象得出来,他这一来一回,承受的心理压力该有多重。若非他对那个秋依水情深意重,绝对做不到。 艳羡他们之间的深情,又为自己占据这个身体感到惶恐。 急切地想跟他解释清楚。 “泽天,有一件事我必须先告诉你。” “什么事?” “其实上回在皇宫,我跟你提到过的,但是你不相信。” 泽天苦恼地叹了口气。 “依水,你又想跟我说什么借尸还魂之类的话了吗?你就是想让我死心,让我回月泽国去,对不对?” 秋依水就是怕他不信,但是她怎能不告诉他真相呢? “泽天,不论信与不信,都请你先听我把话讲完,好吗?” “好,你说吧。”泽天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秋依水便一五一十将自己如何得到书,如何一觉醒来就到了苍越国的皇宫,依附在这个身体上的事告诉了泽天。 (晚安!) 首发 私会泽天3 这回泽天没有立刻反驳秋依水,只疑惑地看着她。 良久,才说:“你有什么证据?” 秋依水犯了难,她一个灵魂过来,能有什么证据? 泽天又在逼问:“这么荒诞无稽的事,你让我如何能够相信?” 秋依水愁眉苦脸思索。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想起了赠书老人,他不也在这个时空吗? 急切地说:“对了,送我书的老人,他应该还在苍越国。我前几天还遇见过他。” “他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上回被他逃掉了。我只知道他喜欢拉二胡,而且跟你的那个秋依水渊缘很深。你有没有纸笔?我可以大体上把他的样子画下来。” 泽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房里有,你随我来。” 转身率先进了屋。 听她说得煞有介事的,而且不象撒谎的样子,他很迷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他会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的。就算她是在演戏,他也要看她如何演下去。 秋依水随他进了房,铺好纸,提了笔,回想着老人的模样。 老人的长相没有特别的地方,除了他的白须白发,除了他极亮极亮的眼眸。 她只学过几天画画,只能算个业余爱好者,她该怎样把他的特征画出来,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他呢? 秋依水琢磨了半天,才敢下笔,将老人的像画下来。 画完之后,自己端详了一遍,还觉满意,老人基本上就是长的这个样子,而且把他的神韵也表现出来了。 泽天一直站在她身后看她作画。 见她搁下了笔,问她:“你这样就算画完了吗?” 秋依水把画递给泽天,答道:“是啊。这就是他,你认识他吗?” 泽天接过画,细细审视了一遍,脸上的愁容更甚。 无奈的口气说:“依水,你以为,这么做就可以骗过我了吗?” 首发 私会泽天4 秋依水惊讶地说:“我没有骗你啊。你认识他吗?” 泽天摇摇头:“我不认识他。” “那你为什么说我骗你?” “你明明擅长画画,为何要画出这般拙劣的画作?是故意的吗?” 原来那个秋依水擅长画画,真是个才女啊,不愧月泽国皇帝培养她多年。 心头转而一阵轻松。 “泽天,这下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我不是你的秋依水,所以我没有她那么高超的画画技艺。” 泽天微叹。 “尽管你故意画得拙劣,但是你的画风是掩饰不住的,你画画的手法是改变不了的。” 秋依水暗叫糟糕,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和那个秋依水连画画都有相似的地方。 泽天原本就在怀疑她的话,这下恐怕更加不相信了。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说:“反正,这是个证人,你只要找到他,就真相大白了。对了,他喜欢拉一首曲子,叫奇缘。” 秋依水轻轻地哼唱。 她听老人拉过几遍了,乐声又动听,那旋律早就深深地印在脑中,因此唱得准确无误。 泽天静静地听着,眼神迷濛,象是看着遥远的某个地方。 等到秋依水唱完,他才收回目光。 “依水,这是我们俩共同谱的曲子,他怎么会拉呢?” 秋依水要抓狂了,再不忍心伤害泽天也控制不住要对他大吼大叫。 “喂,我怎么知道这是谁谱的曲?我如果真是你的秋依水,我会这么弱智,把这首曲子唱出来吗?还有,我和她的性格也很不一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泽天并不生气,也不惊讶。 微笑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宠溺。 “你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幅冰冷孤傲的样子,因为我父皇就是要把你培养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唯独在我面前,你才会露出你的本性。” 首发 私会泽天5 秋依水越听越觉得不妙,这事好象越描越黑了。 果然听见泽天继续说:“你会对我大吼大叫,会对我撒娇弄痴。有了开心的事,你会和我分享,受了委屈,你会向我诉说。有时候你很顽皮,会想着法子捉弄我,这就是你的性格呀。” 完了完了,她和那个秋依水连性格都是如此相似,她们俩还真是有缘啊。 “本来我们的事是瞒着我父皇的。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听到你在弹奏这首曲子,听出琴声中的情意,才知道你的心中有了。” 秋依水眼中潮潮的,恍然间,她似乎真的变成了那个秋依水,同泽天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她突然忌妒起那个秋依水了,这样的,怎么她就没遇到呢? 苍漠那个大坏蛋,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 秋依水不想再解释下去了,反正解释也解释不清。 “你去找这个老人吧,他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 泽天将画卷好,收了起来。 换了严肃的口吻说:“我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今天找你出来,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帮助你脱离皇宫,同时也摆脱我父皇的控制。” “我听小玉说,你已经想到法子了。” “嗯。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人以为你不存在了。” 不存在?那不就是说,让人以为她死了。 身上怎么有点冷嗖嗖的? 秋依水拉了拉衣衫,不确定地问泽天:“你是说,让我假死?” “没错。如果单是带你离开,现在就可以做得到。我相信,以我们俩的能力,苍漠一定无法阻止。但是这么做,会影响到两国的邦交,而且,我父皇也不会放过我们。” “要怎么做呢?会不会有危险?” 她是真的害怕啊,从来没有想过假死这种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首发 私会泽天6 万一弄假成真了可怎么办才好?她还想多看几十年的太阳呢。 泽天朝她安慰地笑笑。 “我曾经想过让你服一种药,吃了以后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跟死去的症状一模一样。但是我担心,担心你真的醒不过来。而且,也不知道苍漠会如何处理你的后事。所以,这个方法,不到不得已还是不用的好。” “嗯。”秋依水大力点头,认同他的话。 药还是不要乱吃的好。 “再有一种方法,就是火烧凤仪宫。” 泽天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的认真,也特别的坚定。 秋依水为难地绞着双手,这个计划太疯狂了吧。 “还有别的法子吗?” 泽天缓缓摇头:“暂时还没想到。” “凤仪宫里面有很多的人,会伤及无辜的。” “只要计划好了,可以避免的。” 秋依水实在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是又不好反驳他。突然发现,他的说法中有一个极大的破绽,马上抓住破绽问他。 “火灾过后,找不到我的,我的遗体,别人不照样知道我逃出去了。” 遗体,这个词说起来怎么那么拗口啊。 泽天显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想也不想便答:“会有遗体的。” 他的面色很平静,根本不象是在讨论一个生死攸关的重大问题。 秋依水从来只看到他深情的一面,想不到他也有这般冷酷的时候。 胆战心惊地问:“你是想找个替死鬼吗?” “没错。这正是我选择纵火的原因,烧毁了容貌,就没有人认得出那是不是你了。” “我不干。”秋依水一口回绝,“我不要人代我去死。” “不是找人代你去死。苍越国这么大,要找具新亡的年轻女尸并不难。” “还是不行。” 太荒唐了。她只是想回到原来的时空,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吗? 首发 私会泽天7 原以为,见到泽天,她就有办法唤醒那个秋依水。可是,现在跟泽天说了这么久的话,她还潜伏在身体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还能怎么办? 泽天见她始终不允,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 “你是在顾忌我父皇的命令吗?我知道,你从小受到的训导就是要绝对服从他。情义难两全,是吗?” 秋依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从那个秋依水之前的表现来看,泽天的置疑是很可能的。 泽天大声说:“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父皇这次让你做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为什么不为自己,也为我考虑呢?按我说的去做吧,换一个身份,我们俩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至于我父皇的事,自然另有人代他去做。” 秋依水头大地说:“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的秋依水。我得回去了。” 见了泽天,也逼不出那个秋依水,她只好另想法子了。 泽天闪身挡在她面前。 “为什么这么急着想回去?” “我不能在外面耽误太久,会引人起疑的。” 秋依水想从泽天身旁绕过去。这样的泽天,让她感到压迫,她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 泽天抓住她,冷声说:“我看,你是对他动心了吧。你舍不得离开他?” 秋依水心虚地垂下头。 泽天一语中的,她是真的不愿离开苍漠吧。 尤其是经过了昨天,他是那样真诚地告诉她,他喜欢她。他还温柔地替她按摩伤脚。 她真是没骨气啊,明知道他还有很多别的女人,她还是舍不得离开他。哪怕是孤独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幸福,也是好的啊。 回到原来的时空,对她来说还有着相当的诱惑力。 可是,单是让她离开皇宫,在陌生的时空,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共度此生,她真的做不到。 首发 私会泽天8 泽天眼中聚满了痛楚。 “你不敢看我?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吗?” 秋依水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抬起头,坦然看着泽天。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的秋依水。你的秋依水没有背叛你。我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离开这个身体,把你的秋依水还给你。” “你为什么还在说这种话?” 泽天还真不是一般的固执啊。 秋依水颇为无奈地说:“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泽天沉默了半晌,才说:“我也希望相信你,因为我不敢相信我的依水喜欢上别人。但是,每次见到你,我都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那是我和我的依水在一起才有的感觉。” 秋依水轻叹。 “可能是这个身体的原因吧。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她还给你。请你先让我回去吧。” 泽天默不作声盯着秋依水,目光中有着疑惑、沉痛和不甘,还有很多秋依水读不出来的东西。 终于,他缓缓侧身,让开通往门口的路。 秋依水如释重负,拔足就往门口奔去,生怕泽天反悔。 刚跑下门前的台阶,却听见泽天在身后叫:“等等。” 离小院的大门还有一大段距离,秋依水估摸着逃不出泽天的掌心,只得顿住身子。 背对着泽天问:“还有什么事?” 泽天低低地说:“前天晚上,他在凤仪宫留宿?” 秋依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尴尬万分。幸好是背对着泽天,他看不见她面上的窘状。 极难为情极含蓄地回答:“留宿是没错,不过我和他没怎么样。” 这个身子还算是冰清玉洁的啦,除了几个吻和几个拥抱,她对得起他。 “我知道。”泽天回答得十分干脆肯定。 秋依水惊讶地转过身,问泽天:“你怎么知道?” 恐怕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已经侍寝过了,而这个远在皇宫外面的泽天居然说他知道。 首发 月泽国的阴谋1 泽天站在台阶上,阳光洒在他的头顶,他的眼神却显得黯淡。 “你真的不是她。” “你终于相信了?为什么现在又相信我了?”秋依水又惊又喜。 她费了无数的唇舌,他始终不肯相信她说的话。现在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她刚才说的话有问题吗? 泽天仰面望着槐树上两只追逐嬉戏的鸟儿,欣羡而忧伤。 “你如果是她,就不会问我为什么知道。” 莫非她的这个身体有什么问题? 秋依水倒不急着离开了,她得先把这个问题弄清楚再说。 返身跑回到台阶上,仰面望着泽天在阳光下白玉一般的脸。 问他:“为什么?” 泽天终于收回了落在远处的目光,怜惜地看着秋依水。 “你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体有什么异常?” 秋依水摇头。 泽天似是极难说出口,沉吟了好一会才回答。 “你嫁来苍越国之前,我父皇在你身上下了一种毒。如果你真被苍漠临幸过,那么他将会受到你的控制。昨晚他决不至于去幽草宫,更不至于只在幽草宫呆了片刻便回到龙渊宫。” 昨晚苍漠没有住在幽草宫?秋依水心头一阵狂喜。 她不善于掩饰,也没想过要掩饰,喜色立现于脸上。 泽天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还高兴?” 秋依水这才想起他话里的重点,她的身体被下了毒,太可怕了。对了,那晚刺客说过的,她只有三个月时间,是不是指的这个? 焦急地问泽天:“下了什么毒?你有没有解药?” 泽天缓缓摇头:“下的毒叫神魂颠倒。自从我得知你身上中了毒,就派人去找解药,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 神魂颠倒?还有这种药名?真亏取这个名的人想得出来。 “如果解不了会怎样?”秋依水问。 首发 月泽国的阴谋2 “如果你和苍漠同房,毒自然会转移到他身上。他会渐渐变成一个傀儡,凡事受你控制,听你的指挥。” 月泽国的皇帝也太阴毒了,自己打不过苍越国,就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如果,如果我一直不跟他同,同房呢?会怎样?”秋依水更关心的是这个。 “如果毒一直留在你体内,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毒会反噬,你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泽天别过了头。他不忍心告诉秋依水这些话,伤害她,但是他又不能不说。 秋依水听得背上冷汗涔涔,幸好她意志力够坚强,拒绝了苍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她也不想变成白痴啊。 拉着泽天的袖子企求:“你一定要找到解药,救救我。” 泽天已经有大半相信秋依水的话,她不是他的秋依水。 但是这个身体还是她的啊,而且,眼前这张脸上害怕和求恳的神情与她何其相似,都是一样的惹人爱怜。 他怎可能拒绝她的企求? 安慰秋依水:“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在寻找解药,一定会有法子的。” 秋依水心头的不安稍稍缓解,她相信泽天一定会尽力设法的。 这件事提醒了秋依水,她不知道月泽国皇帝派她来做什么,正好可以问问泽天啊,可不能不明不白做了牺牲品。 刚才在房内,泽天的表现太迫人,让她不能不防着他。 现在,他已经相信了她不是他的秋依水,泽天一看就是幅正人君子的模样,应该不会欺负她。 这么想着,秋依水倒也不急着走了。 问泽天:“你现在有空吗?” “有。你有事?” “嗯,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好,你问吧。” 泽天回答得很爽快。秋依水不急着离开他,让他黯然神伤的心情又好转起来。 (晚安!) 首发 月泽国的阴谋3 秋依水拖了泽天到院中槐树下的石桌旁坐下。 她的问题很多,站着说太累。 两人坐定了之后,秋依水直截了当地问:“先问我最关心的问题,你父皇派我来做什么?除了诱惑苍漠,还有什么?” 泽天苦恼地说:“还能有什么?两国相争,最重要的不就是掌握敌情么?他具体派你做什么,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想来多半是窃取军机密件之类。” 秋依水哀叹,果然是派她来做间谍,她的命咋这么苦啊。 难怪她在卧室的箱子中发现有夜行衣和药品暗器什么的,多半就是为这个做的准备。 可是,只要她控制了苍漠,不就什么都有了吗?还用得着这样冒险? 也许,月泽国皇帝也担心她会为了泽天而置他的命令于不顾吧。 果然听见泽天又在说:“尽管我父皇给你下了毒,但怕你对我用情过深……” 秋依水打断他的话:“不是我,是她,她对你用情过深。” 泽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就算是她。怕她对我用情过深,以至不听他的命令,不去引诱苍漠,或者怕苍漠不喜欢她,因而控制不了苍漠。于是另备了套方案,就是窃取机密。” 心里在感慨,他父皇为何非要给她下毒,怕也是在逼迫她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吧。 神魂颠倒这种药,他已经了解过了,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毒药,世间根本没有解药。 要解她的毒,除非哪个男人甘愿献身。 诚恳地劝她:“依水,不论你是不是我的依水,我都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的建议,逃出皇宫。你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完不成任务,按照我父皇的戒律,是要处以极刑的。如果被苍漠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他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秋依水暗道,后面这点她是不用担心了,苍漠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而且谅解了她。 首发 月泽国的阴谋4 感激泽天,为了救她,可谓费尽心机。 也很诚恳地回答:“泽天,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还是要留在皇宫,不肯随他一道逃走。 泽天冲动地抓住秋依水的手说:“我会留在这儿,保护你。” 秋依水抽回手。 “泽天,你应以大局为重,还是早点回月泽国去吧。” 她虽然希望有个靠山,可是泽天留在这儿太危险了。而且,他身为太子殿下,是月泽国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怎能置家国大事于不顾? 泽天略含怨怼的目光看着她,紧抿着唇不吭声。 秋依水已经了解他的执拗脾气,知道自己劝服不了他,也无法可想。 院中寂静异常。 风轻轻地吹过,一片树叶儿随风飘落,无声地停在桌面上。 秋依水拾起它,突然觉得自己就象这片树叶,随风飘荡,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运。 又想到一个问题,月泽国皇帝明明知道泽天和那个秋依水两情相悦,为何还要出此狠招?分明就是想斩断他俩的情丝嘛。 “泽天,你父皇其实并不赞成你娶她,对不对?” 泽天满目愁烦。 “他当然不赞成了。他希望我娶的是对他的江山有帮助的人。但是除了你,或者说除了她,我谁都不娶。” 秋依水更加理解那个秋依水的处境了,也就是如今自己的处境。 月泽国皇帝就是想把她逼上绝路。无论她能否完成任务,都不会有好下场。 泽天对那个秋依水用情太深,以至不肯听从他给他安排的婚姻。 他是想让泽天对她死心,将心思转移到江山社稷上来。 豪情壮志在秋依水心头熊熊燃烧。她一定要想办法帮助泽天他们争取到幸福。她最讨厌的就是政治婚姻了。 可是,她能怎么做呢? 秋依水顿时泄了气,目前她最应该做的,就是明哲保身啊。 首发 告辞回宫 本来还有一肚子问题要问的,现在却什么都不想问了。 那些问题,都关系到两国之间的纷争,太敏感,不是她该过问的。 起身向泽天告辞。 “我回去了。你最好也回国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泽天依依不舍地起身,眼中都是眷恋。 “小心点。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就是找你画上的这位老人。” 那个老人神出鬼没的,秋依水原本已经没打算再去找他,如今听泽天这么说,心头又充满了希望。 泽天的本事比她大得多了,说不定能找到他。 喜道:“如果找到他,一定要告诉我,我也想找他。” “我会的。” 泽天信誓旦旦地答应,再三叮嘱秋依水,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他。 他说一句,秋依水点一下头,直到脖子都酸了,泽天才放过她。 秋依水如释重负溜出小院,穿过小巷,来到人潮如流的大街上,才算松了口气。 原来,被一个人关爱也是件很折磨人的事啊。 尤其是,当你没有对这个人付出同样的感情的时候。 见过了泽天,心头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加的沉重。 她没有把那个秋依水逼出来,回不了自己的时空,不得不继续留在这个身体内。 而这个身体,却是被人下过毒的。 她的时间不多了。 秋依水唯有仰天哀叹,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待她?二十多年来,她没有行过多少善,可也从来没有作过恶呀。 要论做过的坏事,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件。 考试做点小憋,算不算? 上班迟到了,找个借口,算不算? 对了,上回老妈逼她去相亲,她骗她说已经有男朋友了。天啦,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害她坠入这个时空,遭遇这两个超级大帅哥吧? 可是这两个人帅归帅,都不是理想的伴侣啊。 首发 跟踪1 一个嘛,是个花心大萝卜,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一边说喜欢她,一边还在打其她女人的主意。 另一个呢,纯情归纯情,却不是她的良人。人家喜欢的是另一个秋依水,她只是个替身罢了。 眼前闪过一个白衣秀士的身影,很是熟悉。 秋依水定睛看过去,只见那人正站在一个卖花的老婆婆跟前,要买她篮中剩下的所有鲜花。 那人玉树临风,丰神俊秀,又是一个帅哥。 却是一个老相识,大才子慕容启轩是也。 秋依水本来就想抽空替芸萱打听一下他的为人,只是她自己的事情太多太乱,一时忙不过来。 这时既然撞见了他,也就不急着回去,有心要跟在他身后看看。 他一个大男人,买这么多鲜花干什么?要去会见情人吗?如果他真的有情人了,她得想法趁早打消芸萱的对他的恋慕。 慕容启轩递过钱,拿了鲜花翩然离去。 老婆婆对着他的背影千恩万谢:“公子真是个好人啊,经常光顾我的生意。今天我又可以早点回家去了。” 慕容启轩经常来买她的鲜花?莫非他也跟苍漠一样,有着很多的女人? 秋依水躲躲闪闪跟在他身后。 前方的街道热闹异常,各色商品一应俱全。从小贩摊上的小玩意,到装修豪奢的店铺中的古董珠宝,应有尽有。 慕容启轩旁若无人地走着,熙攘的人群也淹没不了他出类拔萃的身影。 秋依水几乎不必仔细盯着他,一边瞧着两旁的热闹,一边时不时瞄上他几眼。根本不必担心跟丢了他,因为他是那样的出众。 他并没有对什么商品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好象他纯粹只是路过。 再往前走,出现了几座披红挂绿的阁楼。每座阁楼的大门前,都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门口,向路人打着招呼。 首发 跟踪2 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吗? 秋依水好奇地打量青楼的格局和倚在门前卖笑的女人们。 慕容启轩停了下来,他的面前,正有一个坦胸露背的女人在拉扯他。 “公子,到我家楼上坐坐吧。” 秋依水也停了下来,鄙夷地看着他。 难怪他要买鲜花,果然是来会情人了。过去的才子不都是以风流为荣吗? 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 能在青楼搏得点名气,对他们来说是至为荣耀之事。慕容启轩也是个大才子,恐怕也不能免俗吧。 却见慕容启轩不着痕迹地避开女子的拉扯,温文有礼地说:“小姐,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见谅。” 女子还待再拉住他,伸手却扑了个空。 慕容启轩已然从容离去。 秋依水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当真进去,否则芸萱该怎么办啊。 提了提衣衫,跟上前去。 路过门口的时候,听见那几个女子在笑闹。 “春桃,你刚来,不认识他,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公子呢。” “就是,你别看慕容公子是个美男子,可是人家从来不上青楼的,你拉了也是白拉。” “曾经有几个花魁娘子向他明言暗示,他都丝毫不动心呢。” 秋依水听得暗暗欢喜,原来慕容启轩当真洁身自好,人品出众啊。 她只顾着替芸萱高兴,却没想到她自己也是一身男装,打扮成个俊俏的贵公子模样,当即被几个女人给缠住了。 “公子,到我家来吧,我家的美酒美食是出了名的好。” “公子,还是到我家吧,我家的歌舞才叫好呢,包你看了还想看。” “公子,美食和歌舞算什么?我家的姑娘才是最美的,要来就来我家。” ohygod,她什么时候成了个香饽饽了?被人争着抢着要。 首发 跟踪3 这些女人都知道慕容启轩,知道他是从来不上青楼的。 除了新来的春桃,都眼巴巴看着他经过,却不敢上前搭讪,自讨没趣。 正在惋惜之际,突然看见秋依水出现在面前。 光看她这身打扮,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儿,再加上这幅容貌,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喜从天降,几个女人一齐涌上前来,想把秋依水拉到自己这边来。 秋依水被她们扯得衣襟歪斜,几乎就要暴露她的女儿身。 她们的力气太大,秋依水挣扎不脱,只得高声叫道:“快放开我,我哪家都不去。” “公子,何必害羞,进去看看吧。” 女人们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这些女人也太大胆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哦不,良家美男? 秋依水急怒之下喝道:“住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女人们愣了一下,不由得松开了手。 秋依水要的就是这个空档,忙趁她们愣怔的一忽忽工夫,逃脱了她们的包围圈。 女人们很快反应过来,叫道:“公子,别走啊。” 还想追上前来。难得遇到这样一个又养眼又多金的主儿,放过了岂不可惜。 秋依水吓得提起了袍摆便往前奔。 可惜啊,这条街上有好几家青楼。她才跑出几步,迎面又是一张满是脂粉的笑脸朝她扑来。 完蛋了,这回她避不过了。 就在粉脸快要撞上她的时候,眼前白影一闪,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秋依水喘了口气,仔细瞧时,才发现那个人正是慕容启轩。 真是丢死人了,她跟踪人家,反倒被人给救了。 慕容启轩劝道:“既然这位公子不愿进去,几位何必苦苦相逼。” 声音在平和中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秋依水暗暗松了口气,这回有救了。 首发 跟踪4 女人们见慕容启轩出面,本来就有退却之意。 而瞧秋依水的情形,就是拉进去了也多半不会如她们的愿。也就住了手,讪讪地回到门口的老位置。 慕容启轩含笑看着秋依水:“你还好吧?” 秋依水将身上的衣服拉好,感激地说:“谢谢慕容公子。”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秋依水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她刚才是在跟踪他呀? 转过了几个街角,前方清风扑面,触眼处一片绿意葱葱。 原来这是穿城而过的一条小河,河边长满了垂柳。垂柳的下方,摆了些卖茶的铺子。 何其熟悉的景色啊,象极了家乡的那条小河。 遇见老人,可不就是在那条小河边的草坪上么。 眼中有点潮潮的,象是回到了家的感觉。 慕容启轩一路上默不作声,直到现在才回过头。看见秋依水眼中的泪花,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走得太快,你跟不上了?” “没,没有啊。”听见温暖关切的问候,秋依水鼻头更加发酸。 好容易止住想流泪的冲动,吸了吸鼻子说:“没想到闹市中还有这样一处清静的所在,心头激动,让慕容公子见笑了。” “你不知道这条河吗?”慕容启轩的声音明显的透着诧异。 秋依水摇摇头,这条河很出名吗? 慕容启轩笑了:“你一定是经常呆在深闺,很少出门,对不对?” 秋依水脸上微微发烫,但想着他上回就已经认出她和芸萱的女儿身,很快就变得坦然了。 “慕容公子真是好眼力。” 但是慕容启轩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刚刚冷却下来的脸颊立刻又变得滚烫滚烫,比刚才更甚。 只听慕容启轩半是调侃半是疑惑地问:“你刚才为什么跟踪我?” 首发 跟踪5 惨了,还是被他发现了。 这个慕容公子不是一个文弱书生吗?怎么感觉这么敏锐,连她跟踪他都能察觉? 秋依水唯有抵赖:“我没有跟踪你啊。真是巧啊,我们都逛到同一条街上。” 慕容启轩笑了笑,没有追问下去。 秋依水瞅着他手中的鲜花,再忍不住好奇,问道:“慕容公子,你买这花是送给谁的吗?” 慕容启轩好似才记起手中的鲜花,低头看了看,说:“我并不需要它们。我时常经过那条街道,经常看见那位老婆婆站在风中卖花。风吹动她苍白的头发,她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她是那样苍老。我买下花,她就可以早点回家休息去了。” 原来他买花,只是为了让老婆婆早点回家休息。 秋依水不禁动容。 慕容启轩又说:“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鲜花?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它们送给你。” 没等秋依水回答,他又补充:“送给你,只是不想糟蹋了它们,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秋依水其实并没有想到送花的另一层意思,不过听了他的解释,更觉释然。 心头没有顾忌,也就肆无忌惮跟他开玩笑:“你怎么知道女孩子都喜欢鲜花?” 难道他很懂女孩子的心思吗? 慕容启轩很坦然地回答:“我出生在一个大家庭,家里有很多姐妹,跟她们处得多了,当然知道了。” 这个回答让秋依水满意。据她今天的考察,慕容启轩的得分很高啊,还没有发现他配不上芸萱的地方。 看着慕容启轩手中娇艳欲滴的鲜花,心中不无遗憾。 “慕容公子,我不方便带这些花回去,你还是把它们另赠别人吧。” 慕容启轩叹息:“只好让它们随水东逝了。” 来到河边,将花一枝枝扔进河水中。 (现在要说晚安咯) 首发 牵线1 碧波荡漾,姣洁的花朵飘浮在澄澈的河水中,渐行渐远,给河水平添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慕容启轩扔完最后一枝花,回身望着秋依水,轻声问:“姑娘今天是一个人出门的?” 他的神态不如刚才那般自若,带着点似有若无的忸怩。 秋依水怔了一下,恍然大悟,敢情他是在打听芸萱的消息? 嘿嘿,有戏。 本来还想卖个关子逗逗慕容启轩的,但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而且看慕容启轩急切等待答案的样子也怪可怜的,也就不再捉弄他。 答道:“我妹子今日有事,出不来了。” “哦。”慕容启轩的声音里明显的含着失望。 秋依水微微笑道:“她很喜欢你的字画,上回买的两幅都在她的手中。” 慕容启轩两眼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 “可否请教姑娘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吧。” 慕容启轩沉吟了一会说:“姑娘是个爽快人,我也就直说了。请问令妹是否婚配?是否许了人家?” 秋依水没想到他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心道别看慕容公子一幅书生模样,行事风格还真不含糊。 对他的评价自然更高了许多。喜欢人家,就是要敢于追求嘛。 抿嘴笑道:“应该还没有。” 慕容启轩大喜:“姑娘可否赐告尊府及令妹大名?在下也尚未婚配,想,想上门提亲。” 秋依水暗道,这个门你可是上不得的,要提亲也不是由你来提的。 不能直言告诉他芸萱的身份,想了想说:“我得先问过我妹子,看她愿不愿意这门婚事。慕容公子一定也希望两情相悦,对吧?” “是,是我太莽撞了,当然得先征求她的意见。” “嗯。我先回去了,等问过了她,再给你消息。” 首发 牵线2 哈哈,想不到她也有做红娘的一天,而且是给公主找驸马。 高级红娘啊。若放在她的时空,凭这个金字招牌,就可以开家婚姻介绍所,保证客似云来。 或者可以写一本书,书名就叫《我为公主牵线的日子》。 秋依水飘飘然的就想转身回去。 “等等。”慕容启轩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 慕容启轩一反刚才的洒脱,扭扭捏捏地说:“你刚才说了,令妹喜欢我的字画,我再写一幅字,托你捎给她,行吗?” 原来是有书信要她代传啊,秋依水爽快地答应:“行,你写吧。” 看慕容启轩身上似乎并未带有笔墨,四处望了望,也找不到写字的地方。 疑惑地问:“慕容公子早就写好字了吗?” “没有。走,我们去那边向店家借点纸笔。” 带了秋依水来到一家比较高档的茶楼跟前,向掌柜说明了来意。 掌柜认出是他,喜不自胜,忙令人拿来纸笔,磨好墨,千求万恳慕容启轩为茶楼写个招牌。 慕容启轩心系佳人,心情正好着呢,也就一口应允。 掌柜的兴奋得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要知道,慕容启轩是从来不为人写招牌的,多少钱他也不肯。 而今天,他竟然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看来今年茶楼真是要交好运,赚大钱了。 慕容启轩提起笔,一挥而就。待墨干了之后折好,递给秋依水。 “多谢了。” 秋依水接过纸,藏在胸口最妥当的位置。 刚慕容启轩写的时候,她在旁边看着,上面依稀写的是一首词,似乎是表达爱慕之意。 “不必客气。我先回去了,你等我消息。” “以后,我每逢双日都会在卖字画的地方等着。或者你们也可以到我家去找我,知道我住的地方吗?” 首发 牵线3 秋依水好奇地问:“慕容公子,你这么有才华,为什么不考个功名,反要靠卖字画为生呢?” 考个状元,再尚了公主,恐怕是所有学子的梦想吧。 慕容启轩云淡风轻地回答:“功名利禄,非我所想。只愿两袖清风,与佳人相伴红尘。” 秋依水瞧他二十五六的年纪,一般的人早都婚娶过了。 问道:“慕容公子为何迄今尚未有佳人相伴?” 慕容启轩笑道:“姑娘岂不闻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知己可遇而不可求啊。” 秋依水暗暗羡慕芸萱,慕容启轩是真正懂得情之一字的,泽天也懂得,为什么偏偏苍漠就不懂得呢? 是因为他用情不够深吧,他只是喜欢自己而已,仅仅是喜欢。 这样也好,反正这个身体是不能跟他在一起的。 她只想回去,如果他对她太好,用情太深,她如何舍得回去。 再说了,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已经有很多女人了,难道要他把她们全都赶出宫去不成? 说起来,后宫女人的生活其实是很不幸的啊。那么多的女人,围着一个男人,得到宠幸的还稍好点,有些甚至一辈子都不能得以谨见天颜。 老天如此捉弄她,偏偏要让她遇上一个帝王。 秋依水别过慕容启轩,独自走在街头,默默地想着心事。 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回宫以后她该如何面对苍漠? 当初她就老老实实呆在凤仪宫,不要去摘什么紫萝花,也不要去偷看什么百草节就好了。 那么,她就不会遇见他,也不会有如许多的烦恼。 皇宫就在前方,已经可以看见巍峨的大门了。 秋依水的步子更加的沉重。 当然,她不会从大门进去。出来的时候是从一道不起眼的小门溜出来的,现在回去当然也得从那道小门进去。 首发 被抓1 秋依水低着头,也没去注意周围的行人和景色,她没那个心情。 低着头,往通向小门的路转过去。 突然,眼前一暗,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乌黑的皂靴和半幅粉蓝色的锦袍。 秋依水吃了一惊,忙煞住脚步。 好险啊,差点撞上这个人,幸亏她走得慢。 可是这个人干嘛挡她的路呀?行为之恶劣堪与苍漠相比。 苍漠?想到这个名字,秋依水猛地抬起了头。 这回,她可真是欲哭无泪了,眼前这个人怎么好死不死的正好就是苍漠啊。 她是个游手好闲的皇后,闲着没事做,出来逛逛街也就罢了。他可是政务缠身的皇帝呀,哼,肯定是个不勤政的皇帝。 秋依水脸上扯出一丝笑容,挥手跟他招呼:“皇上,真巧啊,你也微服私访来了?” 苍漠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 “什么叫也?这么说,你是在微服私访?” 秋依水连忙否认:“也说不上微服私访,就是体验一下苍越国的民风民情。” 女子不得干政,她可不能被他抓住把柄了。私自出宫就是条大罪,再加上个干政的罪名,还有她的活路吗? 苍漠冷笑:“是体验苍越国的美男子吧?” 秋依水吓得心头狂跳,惨了惨了,被他看见慕容启轩了,可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刚才从茶楼出来,她本想自己回来的,但是慕容启轩非要送她不可,说是怕她一个女孩子家路上遇到危险。 秋依水猜想,他多半是想知道她住在哪,以后若等不到芸萱的消息好主动出击。 可是她怎能告诉他自己的住所,那可是皇宫呢。 推脱不过,只好由慕容启轩送了一程。送到皇宫附近,她怎么也不肯让他再送了。 慕容启轩见她态度坚决,只好辞别离去。 首发 被抓2 怎料到苍漠也会跑到皇宫外面,而且偏偏就被他看见了。 秋依水心头恐慌,面上却装作不明所已的样子。 “皇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走了这一路,就没遇见什么美男子呀。我看,苍越国根本就没有美男子,除了皇上你。” 苍漠冷哼了一声。 “少说好听话。别以为你说朕是美男子朕就会轻饶了你。刚才朕明明看见你跟一个白衣秀士又说话又比划,还想抵赖?” 哈,原来他只是看见她同慕容启轩告别的情形,这就好办了。 秋依水暗自松了口气,脸上却仍现出迷惘的神情,搔了搔头,半天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般地说:“你说的是那个人呀,他是向我问路的。我对路也不熟悉,所以只好连讲带比划跟他解释了半天。” “是么?”苍漠半信半疑。 “皇上,你就相信我吧。我要勾引美男子也不会在皇宫跟前,在你眼皮底下呀,对不对?” 心里却有点忿忿不平。 他可以拥有众多女人,而且要求女人之间和平共处,不争风吃醋。而她就跟个男人说说话,他也要龙颜大怒。 若是换了她的时空,她大可以大大方方地把慕容启轩带到苍漠面前,向他介绍,这是个大艺术家,而且是芸萱的追求者。 苍漠沉吟了片刻,才说:“嗯,你这话也有点道理。” 秋依水心头嘀咕,什么叫有点道理,叫很有道理好不好?但是这话可不敢说出口来。 “不过,”苍漠话锋一转,“你一个女孩儿家,又贵为皇后,抛头露面跑到大街上来,成何体统?” 语音不高,但掩藏不住怒意。 哼,大男人主义。 秋依水在心里把苍漠贬了一通,嘴上却不得不说:“是,皇上,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出来了。我这就回宫去。” 首发 被抓3 “慢着。”苍漠揪住她的衣领,“你穿成这样回宫去,象什么样?” 秋依水原本是要到了小门附近再换上宫内小监的服装的,她和芸萱有一个隐蔽的换衣地点。 当然这个换衣地点也是不能告诉苍漠的。 苍漠举起手,做了个手势。79免费小说阅读网79wx. 很快,一辆马车驶到他们面前停了下来,正是苍漠在宫内用的轻便马车。 秋依水懊悔不迭。 如果她多长点心眼,到皇宫附近的时候多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说不定就可以避开苍漠呢。 谁想得到,他会守在宫门口呀。 苍漠揪着秋依水上了马车,同她并排坐在车内。79免费小说阅读网79wx. 冷着一张脸,也不看秋依水,默默地看着窗外。 他可不是正好恰巧守在宫门口,他就是出来找秋依水的。 昨晚他赌气去了幽草宫,想打压秋依水的傲气,结果面对兰妃奉迎的笑脸,却怎么也呆不下去(求魔全文阅读)。 回到龙渊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眼前闪动的都是秋依水的面容。 嬉笑怒骂,都是那样率真自然。后宫的女人,唯有她,敢踢他骂他,敢顶着妒妇的名声跟他摊牌,她不要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这样的她,让他又爱又恼。 如果他还没有别的妃,如果他不是个帝王,只是个普通姓,也许,他会满足她的愿望。 可是,他是个帝王,他的婚姻不是个人的私事,而是关系到国家存亡的大事。 以史为鉴,史上得到专宠的女人不在少数,但有几个落得个好下场,又有几个没有影响到朝政? 不是自己,就是外戚干政。 她的背景,比起那些女人来,又更加要复杂得多。 苍漠暗暗提醒自己,不要被一时的迷恋冲昏了头脑。明知道她是月泽国皇帝派来的,这不是正好中了别人的圈套吗? 被抓4 想来他是被后宫的女人奉迎惯了,所以偶尔遇见敢顶撞他的秋依水,感到新鲜刺激而已。 就如山珍海味吃惯了,有时候会想吃点粗茶淡饭,但是粗茶淡饭是取代不了山珍海味的。 可是,秋依水当真是粗茶淡饭吗? 睡了一个晚上,早上一睁眼,看到的依然是秋依水的样貌。 唉,就是粗茶淡饭也要尝上一口才甘心啊。 苍漠强打着精神上完早朝,便去了凤仪宫。 他想找秋依水再心平气和谈一次,跟她陈述厉害关系,打消她想得到专宠的心思。 谁知到了凤仪宫,却发现她独自一个人不知跑到哪去了。 循了蛛丝马迹,查了半天才终于查到她居然出宫去了。 在得知她出宫的一刹那,浮现在苍漠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逃跑了,丢下他,再也不要他了。 心突然就变得空荡荡的,满天的阳光霎时失去了颜色。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心急火燎换了便装,赶到皇宫外面,想抓她回去。 她胆敢抛下他,胆敢逃跑。他不会放过她,不论她逃到天涯还是海角,他都要把她揪回来。 那一刻,他恍然明白,不知从何时起,她占据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一个位置。 坐了马车,匆匆来到皇宫外面的大街上。 面对茫茫人海,心头万分迷茫,他该上哪去找她? 站在马车上,举目四顾,蓦然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前所未有的喜悦瞬间溢满了心房,原来她没有逃走。她只是出宫去玩玩,玩够了又回来了。 他没有失去她。 可是,她为什么还站在那儿,不到他身边来?她在跟谁说话? 苍漠的目光往侧旁移去,心顿时从峰顶跌到了谷底,浑身的血液都给冻住了。 她居然在跟一个年轻男子说话。 言笑晏晏,比跟他在一起的态度要好得多了。 首发 被抓5 马车到了凤仪宫门口,苍漠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冷淡地瞥了一眼秋依水,也没跟她招呼,率先下了车。 秋依水冲他的背影偷偷扮了个鬼脸,这个人的臭脾气又发作了。 赶紧跟在他身后,也下了马车。他正在气头上,别在这当口触犯了他。 欣儿她们见一个俊俏的公子跟在皇上身后进来,吃了一惊,羞得面红耳赤,纷纷垂下了头。 秋依水玩闹之心大起,走到欣儿跟前,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笑道:“笑一个给本公子看看。” 欣儿被她托起下巴,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但她是皇上带来的人,又不敢违抗她。 及至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才惊讶地抬起头,看见秋依水调皮地向她眨眨眼。 欣儿惊唤道:“娘娘,是你?你是娘娘?” 其她人听见欣儿的呼唤,纷纷抬起了头。 发现这个俊俏公子原来是秋依水,新奇无比,齐齐奔上前来围着她说个不休。 “娘娘,原来是你啊,吓我们一跳。” “娘娘,你这身打扮好俊啊,如果不说破你的女儿身,肯定能迷住很多人。” “嘻嘻,你刚才是不是被娘娘迷住了?” “才没有,我都不敢抬头看呢,不然早该认出娘娘来了。” 她们跟秋依水玩闹惯了的,根本不怕她。 加上平时秋依水时不时潜移默化给她们灌输点人生而平等之类的思想,没有外人的时候,她们也都不再跟她讲究尊卑礼仪什么的。 此时兴奋之下,连苍漠就在面前都忘记了。 苍漠满心的不悦。 刚才她在外面跟个男人又说又笑的,不守妇道,这个账还没跟她算呢。现在又不知悔改,再次冷落他,忽略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苍漠重重地咳了一声。 宫女们顿时噤若寒蝉,低着头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谢谢关心。晚安!) 首发 想要推开他1 苍漠板着脸,目光冷冷地横扫过秋依水,不再看她,仰面向着半空吩咐:“欣儿,还不快扶娘娘进去换装。” 欣儿应道:“是。” 低着头,迈着小碎步来到秋依水面前,悄声劝道:“娘娘,进去换衣服吧。” 不同以往,这回秋依水十分顺从地随着她进去。 暴君还是老样子,一点幽默都不懂。 每次有他在,整个凤仪宫都变得死气沉沉的,最好是别惹怒他,快点打发他走了算了。 跨进了房门,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苍漠站在廊上的挺拔的背影。 单是那个背影,便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和想要依赖的感觉。压迫和依赖,很矛盾,但是又很协调地融合在他的身上。 她想依赖他吗? 秋依水自嘲地笑了笑。 他的众多后宫佳丽,她的这具中了毒的身子。他们还是不要再有接触的好。 他最好还是快点离开凤仪宫。 心情突然就变得低落了。 也许,她不应该再自欺欺人,不应该再随着自己的性子走下去。 她应该面对现实,她应该做点什么来改变他们之间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 秋依水不再看苍漠,快步进了房间。 欣儿已经准备好了待换的衣服。 秋依水见她准备的仍是自己平时喜欢的浅色的,式样简单大方的衣饰,想了想说:“另换一套吧。” 亲自到衣橱中,选了一套深咖色绣暗纹的十分端庄的衣服。 端庄的同时,也意味着呆板和拘谨。 欣儿惊讶地问:“娘娘,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类服饰吗?” 秋依水唇边浮现出捉摸不定的微笑:“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喜欢这样的了。” 欣儿只好由她,口中却不由得悄声嘀咕,还是以前的妆扮好。 秋依水把郁闷压在心底。她这么做自有她的原因。 首发 想要推开他2 以前的秋依水生怕皇帝喜欢她,故意表现出拘谨僵板,胆小谨慎的样儿,可见苍漠是不喜欢这类女人的。 她不能再让苍漠对她产生兴趣了。 欣儿满心不情愿地拿了秋依水自己挑选的服装,上前帮她脱下身上的男装。 慕容启轩托秋依水捎给芸萱的信装在男装的内衣口袋中,不小心滑落到地上。 欣儿拾起信,好奇地两面端详,只是不敢打开来。 问秋依水:“娘娘,这是什么呀?好象是书信的模样。” 秋依水一把夺过信,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就一张纸而已。” “哦。”欣儿应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 秋依水在欣儿的帮助下换上女装,趁欣儿埋头整理男装之际,将信重新贴身藏好。 衣服换了风格,头发的式样自然也不能如以前般自然妩媚,而是梳了一个十分庄重的发式。 因此再次出现在苍漠面前的秋依水,十足是个端庄的宫妃模样。 她微低着头,十分乖顺地站在苍漠面前。但并未向他行礼,也并未说些什么臣妾见过皇上之类的话。 转变是要一步步来的,变得太快了会让人起疑心,怀疑她的用意。 尤其是苍漠这样英明的人。 他应该是英明的吧。两次出宫,都听到些市井间关于他的政绩的谈论,似乎评价还不错。 苍漠讶异地看着秋依水。这样的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她是在向他请罪吗? 苍漠微叹了口气,望着洒落在廊前柱子上的阳光。 突然怀念起之前那个俏皮活泼的秋依水,还有刚才身着男装的那个俊美而又带着点英气的秋依水。 还是那样的她好啊。 也许,不久之后的巡视,他可以带她一道去。她可以扮成个翩翩佳公子,同他并驾齐驱。 目光重又落回到秋依水身上。 首发 想要推开他3 唇边才刚浮现的一丝笑意霎时消失无踪,皱了皱眉头问:“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秋依水听出他口气中的不豫之意,但她装作不懂的样子。 抬头笑看着苍漠,邀功般地说:“皇上,以前我,哦,臣妾对着装太不讲究了,失了皇后的风范。所以,臣妾决定,以后一定要处处留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做后宫的表率。皇上,你看臣妾这样是不是比以前强多了?” 苍漠明明不喜欢这样的她,但听她口口声声说什么皇后的风范,后宫的表率,都是他曾教训过她的话。无法辩驳,也不愿认同,只好模凌两可地轻轻哼了一声。 秋依水喜道:“皇上,你也赞成臣妾的做法吗?臣妾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苍漠烦闷不堪,又不好责怪她。 以前怪她自由散漫,太过骄纵。 如今她改正过来了,他却又感到不舒服,浑身都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象是在发泄一般,冲所有的宫女太监们大声说:“从现在起,皇后身边必须有人服侍。不论去哪,至少得有四个人跟着。再出现找不到皇后的情况,所有的人大刑侍候。” 背过身,看也不看秋依水,丢下一句:“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后宫。” 大踏步去了。 秋依水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片刻之前她还想着依赖的背影,无力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她从来不善于伪装,刚才的演戏好象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苍漠刚才看她的目光中,那竭力掩蔽的丝丝厌憎之意,根本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她成功了,他果然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他这不是急不可耐地离去了吗? 他的喜欢自己,当真是新奇寻刺激罢了。 可是她又在做什么?明明喜欢着他,偏又要亲手把他往外推。 首发 想要推开他4 这一推,恐怕就是把他推给别的女人了吧。 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到此为止,也许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好事。 欣儿上前扶着她,焦虑地问:“娘娘,你怎么了?” 秋依水深吸了口气,将心头因苍漠而生的愁烦搁到一边,站起了身,向欣儿微微笑道:“我没事。走,我们去飞灵殿。” 既然苍漠交待了要人跟着她,她又何必让下人为难,反正她去找芸萱是光明正大的事。 欣儿马上另安排了三个人,四个人随在秋依水身后,一起往飞灵殿而去。 再说苍漠负气般地离开凤仪宫,心里越想越是憋闷得慌,步子也越迈越大。 她打扮成这个样子,当真是突然开窍了,变乖了,要好好当皇后了吗? 恐怕更多的是在排斥他吧,不愿让他靠近她罢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染指了似的。 她对别人都好,跟太监宫女都能打成一片,为什么单要跟他过不去? 又想起了在皇宫外面看到的白衣秀士,据她的狡辩,说是个问路的,当真是这样吗? 心里又酸又妒。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秋依水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我同时拥有很多丈夫,要你们做好兄弟,不要争风吃醋,做得到吗?” 当时他认为她简直是在无理取闹,这种荒诞无稽的话也说得出来。 可是现在,他当真尝到了醋妒的滋味。 她不过同一个男人说说话,他尚且如此。如果她当真喜欢上别的男人,他又该如何自处? 但是,男人跟女人能一样吗? 女人天生就是侍奉男人的,就应该遵守妇德。她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就是要宽容大度,不能忌妒吗? 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幽草宫附近。 兰妃正在宫外赏花,老远看到苍漠朝这个方向走来,喜出望外,忙迎了过去。 首发 你会吃醋吗1 “皇上,皇上驾临幽草宫,真是臣妾的福分。” 苍漠听见她的呼唤,注意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才明白自己到了何处。 他本来没打算去幽草宫的,但听兰妃这样讲,也不好纠正她的话。 他心头正苦恼着,因此便说:“兰妃,你来得正好。朕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皇上,是什么问题?” 兰妃的脸上惊恐之情一闪而过,随即又露出娇媚的笑容。 皇上突然要问她问题,太反常了,真希望不会有什么祸事。 苍漠没有忽略她的惊恐,心头忽的生出厌恶之情,她果然在他面前是伪装过的。 但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直接问道:“兰妃,朕问你,朕宠幸别的女人的时候,你会不会吃醋?” 兰妃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皇上怎会问这个问题?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问?” “不必管为什么,你回答便是。”苍漠的口气中有着点点的不耐。 兰妃不敢怠慢,笑答道:“皇上,臣妾能够侍奉皇上,已经是天大的福分。皇上的雨露应该均沾,皇上宠幸别的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臣妾怎敢吃醋?” “是不敢还是不会?”苍漠逼问。 兰妃心头突的一跳,直觉今天的苍漠不对劲。 掩饰着心中的不安,依然是满面的娇笑,挽着苍漠的胳膊撒娇。 “皇上,臣妾当然不会啦。不过,兰儿还是希望皇上能多疼惜疼惜兰儿。皇上,既然来了,我们进去说话吧。” 苍漠轻轻拉开她的手:“不了,朕还有事,朕以后再来看你。” 不容兰妃再挽留,人已经去得远了。 兰妃瞧着他去的方向,正是荣妃住的倚月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紧紧咬着下唇,盯着苍漠的背影转过一个弯,不见了。 首发 你会吃醋吗2 喃喃自语:“谁说我不吃醋了?你们男人哪里懂得女人的苦处,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亲热,还得陪上笑脸,不能把忌妒表现出来。” 苍漠确实是去倚月宫。既然问过了兰妃,他也很想听听荣妃的说法。 很久没有来过倚月宫了,门前的那排翠竹似乎又长高了些。 他有多久没来过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反正啊,自打秋依水来了之后,他好象再没找过别的女人。 说不给她专宠,实则已经给了她专宠啊。 正在感叹间,只见荣妃娉娉婷婷从门内出来。 原来是荣妃得到消息,说是皇上独自来到倚月宫门口,忙迎了出来。 到苍漠面前,盈盈拜倒。 “荣妃叩见皇上。” 苍漠忙将她扶起。 荣妃不若兰妃那般娇媚,但温柔善解人意,而且聪明灵慧,因此更加得到苍漠的赏识,将后宫的许多事务都交由她处置。 “皇上,今天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啦?”荣妃笑问。 荣妃的不撒娇不埋怨,反倒让苍漠感到愧疚,他确实不够关心她啊。 后宫的女人太多,他又要处理国事,哪照顾得周全啊。 不好象对待兰妃那样直接,先不直奔主题,而是同荣妃寒喧了几句。 “爱妃,朕听说你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现在可大好了?” 荣妃抿嘴笑道:“皇上,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臣妾的身子早就好了。” “哦,那就好。”苍漠更加责怪自己不够关心荣妃。 荣妃却笑道:“皇上,臣妾的一点小病皇上都记着,臣妾感激都来不及呢。皇上,到里面坐坐吧。” 苍漠看了看倚月宫的大门,犹豫了一下,终是不愿进去。 想都想得到进去了会是什么情形,他现在心里正烦闷着呢,提不起兴致同荣妃**,哪怕是话话家常。 首发 你会吃醋吗3 推辞道:“朕还有要事,朕就是路过。” 荣妃眼中失望之意一闪而过,但随即体贴地说:“皇上既然有要事在身,臣妾也不好耽误皇上。只望皇上有空的时候常想着臣妾。” 说来说去还是想他多陪她,多关心她。 不愿再耽搁下去,苍漠问道:“爱妃,朕宠幸别的女人的时候,你会不会吃醋?” 荣妃虽讶异于苍漠问出这个问题,但仍是温婉地笑着,不慌不忙地回答:“皇上的雨露应当均分。荣妃能分到一滴都感庆幸了,何况皇上还如此启重臣妾,疼爱臣妾?臣妾已经很满足了。” “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其实荣妃已经委婉地回答了苍漠,但是苍漠不满意,就是要她来个明确的答复,因此再次出言相逼。 荣妃只得回答:“皇上,臣妾只希望皇上快乐,臣妾怎会那样小心眼,忌妒别的女人呢?” 苍漠叹了口气说:“那就好。” 转身就要离开倚月宫。 荣妃拉住他:“皇上,你以后多来看看臣妾,好吗?” 知道今天留不住他,只好岂求不可测的未来。 荣妃企求的样儿格外惹人怜惜,苍漠差点就想留了下来。但不知怎么的,眼前又闪过秋依水的影子,只柔声劝道:“你照顾好自己,朕会常来看你的。” 离开了倚月宫,苍漠在宫内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兰妃和荣妃的说过的话。 她们俩的回答都差不了多少,都是什么雨露均沾,什么侍奉自己是她们的荣幸之类的话。 他根本不必再去问别的妃子,想来答案也大同小异。 其实,他看得出来,她们还是会有妒意的。只不过她们能够将这种妒意压在心底,不让它流露出来,也不会让它影响到同丈夫和其她女人的关系。 这又何尝不好呢? 首发 你会吃醋吗4 男人就是应该享受女人的这种奉迎和无微不至的关怀。 只需享受,不必付出。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空虚得厉害? 埋着头,也不知道走过些什么地方,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心情莫名的就变好了,那不正是她的笑声吗? 抬头望过去,发现自己无意中来到了芸萱住的飞灵殿。 莫非她找芸萱来了? 离开凤仪宫的时候,她一幅呆板拘谨的模样,还口口声声说要注意什么皇后的仪态风范,给后宫做表率。 怎么才一忽忽的工夫,就乐成这样? 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苍漠唇边扯出一抹笑容,往笑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秋依水急着去找芸萱,当然是想尽快把慕容启轩的心意传达到。 才一走进飞灵殿,芸萱就哇哇大叫着跑过来,围着秋依水打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象是在打量一个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怪兽。 “喂,你看什么?不认识我了?” 秋依水见她半天没有停止的意思,忍不住发问。 “皇嫂,你不张口说话,我还以为你不是你,又变成原来的……” 说到这儿芸萱知道说漏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秋依水明白她的意思,是说她回到原来的时空去了,而且个身体又变成原来的那个古板的秋依水了。 白了她一眼:“有那么夸张吗?” 芸萱啧啧连声:“你这个样子,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皇嫂,你没发烧吧?干嘛打扮成这个样子。” 伸手想摸摸秋依水的额头。 秋依水闪身避开。 “我来找你,另有重要的事。这儿说话不方便,走,我们到里面去。” 芸萱很配合地把所有的人都支开,带秋依水进了她自己的卧室。 (今天白天出门,没办法上网。熬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把今天的章节赶出来,一并发上来。今天没办法再更新了,亲们不必再等啦。) 首发 送信1 秋依水还是第一次来飞灵殿,跟在芸萱身后,一路张望。 飞灵殿的装饰很符合芸萱的性格,色调明丽,装饰了许多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 尤其是她的房间,粉色的窗纱,浅紫色的墙壁,床上还放了一个大大的布娃娃,宛如童话中公主的小屋。 秋依水暗笑自己傻瓜,芸萱可不就是公主么。 情窦初开的小公主。 毫不客气地将布娃娃抱在手中,梳理着它长长的黑色丝线做成的十分逼真的头发,口中喃喃自语:“来,姐姐给你梳头。” 房中没有侍女,芸萱亲自倒了茶过来,闻言噗哧笑道:“还姐姐呢。你打扮成这样,至少比以前老了十岁,十足十象是母亲抱着女儿。” 秋依水不以为然地说:“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说是母女还是给你面子了,我看啊,倒更象是奶奶抱着孙女。” 秋依水跟芸萱玩闹惯了的,莞尔一笑,也不争辩。 芸萱却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笑着问:“皇嫂,你什么时候也生个小王子或者小公主出来,给我玩玩呀。” 秋依水眼神黯了黯,忙垂下头摆弄着布娃娃,没让芸萱瞧见她的神情变化。 她跟苍漠,这辈子可能有儿女吗? 淡淡地回答:“别做梦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芸萱撇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皇兄整天往你的凤仪宫跑,他对别的妃子可从来没有这样过。你不是跟他同房过了吗?说不定啊,已经有了。” 秋依水瞪她一眼,唬道:“还没有出阁的女孩子家,怎么说起这种话来了?” 心里却又忍不住好笑,其实她自己也是没有出阁的女孩子家呢,没想到一穿过来就成了别人的妻子了。 芸萱才不怕她,掩嘴笑了笑,还想开她玩笑。 首发 送信2 秋依水抢先说道:“别说我了,我看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芸萱果然没有再取笑她,惊讶地问:“我怎么了?对了,皇嫂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是什么事?” 秋依水卖着关子说:“有人托我带一封信给你。” 芸萱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潮,心头怦怦直跳。 “谁,谁啊?怎会托你带信给我?你又见不到他。” “你知道是谁吗?怎知道我见不到他?”秋依水反问。 “当然了,你在宫内,怎见得到外人?”芸萱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把心里的企盼给暴露了。忙伸手掩住了嘴,脸涨得通红。 秋依水还想逗逗她,装作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没睢见她羞怯的样儿。 故意用惊奇的口吻问:“咦,宫外有人想捎信给你吗?他是谁呀?” 芸萱摇着秋依水的肩头,嗔道:“哎呀,皇嫂,你别卖关子了,快点把信给我吧。” 秋依水不再逗她,从怀里掏出慕容启轩的信,递给她说:“诺,就是这封。你看了就知道是谁写的了。” 芸萱接过信,打开来,只粗粗扫了一眼,便激动地将信捂在胸口。脸上的红霞更甚,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皇嫂,谢谢你。你怎么会有他的信?” 芸萱的表现正在秋依水的意料之中,不禁替她高兴,相情两悦,多难得啊。 唉,为什么她自己的命运如此不济呢? 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男人,身上又中了毒。身份又是如此的特殊,是间谍,而且是个被主子迫害的间谍。 月泽国皇帝根本就是把她往死路上推嘛。 听见芸萱发问,收起了自怜自艾的心思,答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上午溜出宫去了,正好撞见了他。他还向我问了你的名字,你家住哪,想上门提亲。” 首发 送信3 “你告诉他了吗?”芸萱紧张地问。 “当然没有了,你的身份怎能轻易透露?我跟他讲,要回来征求你的意见,他就托我捎封信给你。喂,信上都写了些什么呀?” 芸萱不好意思地说:“哪有什么啊。” 羞涩的样儿无比可爱,让秋依水就想好好逗逗她。 “好歹我替你们牵了一回线,这么小气?信可是没封起来的,要看我早看过了。” 芸萱只好遮遮掩掩地说:“没什么啦,就是向我,向我表达爱慕之意,问我愿不愿意。” 秋依水只在慕容启轩写信的时候瞄了几眼,虽说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猜想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问芸萱:“你愿意吗?” 芸萱忸怩了一会,含羞点了点头。 “可是,你跟他才见过一面,都不了解他的情况,怎么就愿意嫁给他了?”秋依水置疑 她确实不太放心呢。 古代的女孩子很少见到外面的男人,尤其是芸萱这样在深宫长大的女孩,往往发生一见钟情的事情。可是结果并不一定美满。 芸萱太不懂得保护自己了。 这回芸萱却不再害羞,勇敢地答道:“是否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一见面就知道了,并不需要长期接触。王公大臣的儿子我见过不少,溜出宫去也有很多次了,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象他这样让我动心。” 秋依水暗暗佩服芸萱的勇气,敢爱敢为,不象她,当缩头乌龟。 把今天遇见慕容启轩并且跟踪他的事原原本本跟芸萱讲述了一遍。 最后说:“据我今天的考察,他的为人还算好。不过,最好我们再多了解一些。” 芸萱笑道:“其实这两天我已经了解过不少他的情况了。” 秋依水暗道,原来这丫头蛮有心的嘛。小姑娘长大了,自己能够照顾自己,她不需要为她操太多心的。 首发 送信4 “他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代代都有人做官,他父亲也曾中过探花。唯独到了他这一代,他诗书词画样样皆精,可就是不愿入仕做官,家里又只有他一根独苗,让家人伤透了脑筋。” 芸萱说到这儿忍不住笑出声来,显然很是欣赏慕容启轩这种我行我素的作风。 秋依水感慨:“能坚持自己的意愿,当真难得。他自己也说过,功名利禄,非他所想。只愿两袖清风,与佳人相伴红尘。” 芸萱眼望着窗外,眼神朦朦胧胧的,唇角含着微笑,好似在回味着什么特别美好的东西。 过了片刻,才收回视线,继续说道:“他父亲亡故以后,家道中落,他就靠卖字画为生。他卖的字画只够维持生计,绝不多卖。他喜欢云游四方,寻师访友,据说有不少传奇的经历。不过没有人知道详细的情况,只知道一年里有大半时间他都不在家中。” 秋依水失声道:“那不是你嫁过去以后,大半时间都要守活寡?” 芸萱娇嗔地白她一眼:“我还没嫁呢。” 秋依水不依不饶地说:“我是说以后。他都想向你提亲了,你也乐意,你皇兄又宠你,嫁他多半不成问题了。” 芸萱毫不犹豫地说:“如果我真的能够嫁给他,他云游四方,我就随他去。他去哪,我就跟到哪。在婚前我就要跟他讲出我的条件,他同意了我才嫁。” 秋依水不由得对芸萱刮目相看。 平时只道这小妮子单纯可爱,没想到她这么有主见。思想之前卫连她这个现代人都自愧不如。 她决定了,只要他们两个真情不逾,这个红娘她是当定了。 握住芸萱放在桌面上的手,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会支持你们的。你一直长在深宫,以后就可以去看看外面的大好世界了。” 首发 送信5 “是啊。”芸萱满眼的憧憬。 秋依水毕竟是局外人,很快冷静下来。 劝芸萱:“不过我们也不能光往好的方面想。你最好跟他多接触一下,两个人了解对方多一点才好。” 芸萱点头:“皇嫂你说得对,我会再出宫去见见他的。” “对了,”秋依水提醒她,“今天我出宫被你皇兄抓到了,也不知道我们出宫的途径是否被他发现了,你最好当心点。” “放心,我还有别的出宫方法。”芸萱调皮地朝她眨眨眼。 “嗯,那就好。他说过了,每逢双日,他都会在卖字画的地方等你。” “太好了,明天就是双日,明天我就想法出去。” “芸萱,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可能,你还是带个手脚功夫了得的人保护你比较好。” “知道了。皇嫂,你真好,你真是我的好嫂子。”芸萱腻歪在秋依水的身上。 秋依水搂紧了她,象是搂着自己的亲妹妹。 芸萱是她在这个时空唯一的好朋友和好妹子。 “皇嫂,你还没告诉我,今天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呢。” 芸萱坐直了身子,重又对着秋依水左看右看。 秋依水心头黯然,嘴上却状似轻松地说:“皇后不就应该是这样吗?” 芸萱嗤笑:“你当真想摆皇后架子了吗?是不是被我皇兄教训多了?其实啊,他才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呢。你别为了讨他欢心扮成这样,你装不象的。” 秋依水气道:“谁说我想讨他欢心了?” 她就是因为不想讨他欢心才扮成这样。 芸萱见她真的生气,不敢再说下去。 秋依水倒感到歉疚,她其实并不是在生芸萱的气。 勉强笑了笑说:“我们不要再提你皇兄,好吗?” 芸萱瞧她的神情,心头略有所悟,莫非这两个人又闹什么别扭了。 首发 送信6 嗯,她说今天出宫被皇兄抓到了,多半是皇兄又处罚了她,难怪她心头不快。 有心要她舒散心情,笑道:“好,不提就不提。好容易你肯光顾我这飞灵殿,我带你去逛逛好不好?” 秋依水本来生性好动,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听芸萱不再提苍漠,松了口气,也不想再闷在房间里。 站起身说:“好啊,我早就想看看你这个公主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儿的,走吧。” 芸萱便带她起身,参观飞灵殿。 各处看过之后,又来到后花园。 不同于凤仪宫的单调,飞灵殿的后花园除了布置别具匠心,还有很多玩乐的东西。 看得出来,芸萱是备受父兄呵护的。 今天出了趟宫本来就累,又逛了一大圈下来,秋依水感到疲乏,不想再逛下去,便到一架秋千上坐下来歇息。 在秋千上轻轻摇摆,暖暖的风拂过耳畔,园中阳光明媚,繁花斗艳,心情也渐渐变得轻松。 芸萱站到另一架秋千上,提议道:“皇嫂,我们来比比看谁荡得更高,好不好?” 秋依水立刻来了兴致,应道:“好啊,我们就来比比。” 也起身站到了秋千上。 秋千越荡越高。 秋依水开头还和芸萱争着抢着,想要高过她。到后来,她几乎忘记了芸萱的存在,她就象一只鸟儿,在天空自由地飞翔。 这些日子的郁闷和不安全都随风而逝,剩下的,只有轻松和快乐。 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根本没有发现,园外,有一双眼睛正热切地注视着她。 直到荡得尽性,秋依水才渐渐停下秋千。 还没等停稳,便听见芸萱在叫:“皇兄,你怎么来了?” 秋依水吃了一惊,糟了,又被他看见她活泼欢快的模样了,她的古板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 首发 不能在一起1 怎想得到,他也会来飞灵殿呢。 心头慌乱之下,不小心脚下一滑,差点跌下秋千,忙用力扶稳了。 苍漠看得分明,急叫道:“小心。” 却见秋依水已经自己站稳了,跨出一步的脚又收了回来。 芸萱比秋依水早一步从秋千上下来,奔到苍漠面前,挽住他伸向秋依水,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问道:“皇兄,你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来了也不吭一声。” 苍漠淡然一笑:“正好路过,见你这里面热闹,就进来了。” 目光却还锁在秋依水身上。 他进来的时候特意让人不要通报,就是不想打扰她俩的兴致。 芸萱看看苍漠,又看看秋依水。 心道,她这个皇兄,平时很少移驾她的飞灵殿,今天皇嫂一来,他也无巧不巧地跑过来,是冲着谁来的,还不明白吗? 自己还是识趣点,别瞎掺和的好。 悄悄松开了挽着苍漠的手。 苍漠浑然不觉,只顾盯着正迈着沉稳的步子朝他缓步走来的秋依水。 芸萱暗暗撇嘴,什么嘛,简直是见色忘妹。 秋依水有心要纠正刚才的失误,整肃了面容,来到苍漠面前,规规矩矩地朝他福了福,说道:“臣妾见过皇上。” 苍漠适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她又跟他来这套,是存心想惹他生气吗? 但在众人面前,不便发作,忍着怒气说:“怎么想起跑到芸萱这儿荡秋千来了?” 秋依水低垂着头,惶恐地回答:“是臣妾错了,有失形象。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皇上恕罪。” 苍漠再忍不住怒气,垮下脸,沉声说:“你随朕来。” 顾不得理会芸萱,一转身就往外走。 秋依水只得随在他身后出了飞灵殿,她带来的四名宫女亦步亦趋随在她身后。 首发 不能在一起2 芸萱望着远去的这一行人,拍拍自己的脑袋。 这两个人这是唱的哪一出呀,她怎么看不懂呢? 苍漠径直回到凤仪宫,径直走进秋依水的卧室。 一路上,他根本没有回头,他知道,秋依水肯定会跟在他身后的。 他走得很快很快,听见身后秋依水的喘息,犹豫了一下,想放慢步子。 但一想到她故意在他面前扮呆板,心头的火气就更加的旺盛,步子反倒迈得更快。 他倒要看看,她还怎么讲究仪态。 等进到凤仪宫的卧室的时候,秋依水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身香汗淋漓。 苍漠背负着手站在窗前,背向着秋依水,冷声吩咐:“把门关上。” 秋依水心头忐忑,但也只得依言把门关上,来到他身后。 苍漠倏地转过身,厉声喝问:“为什么要扮成这个样子?” 秋依水低声说:“臣妾……” 刚说出两个字,便被苍漠急风骤雨般的一篇话给打断。 “不要跟朕来这套,不要再说什么皇后的风范,后宫的表率之类的话。你明白,朕也明白,你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的。别再装了,你根本不是这块料,你这么做,就象戏台上的小丑,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冲动地拔下秋依水头上的发簪,拔下她头上所有的饰物,任一头光洁柔顺的青丝自然地倾泻在肩上。 握住她的一缕秀发,握得紧紧的,握得手心发疼。 “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秋依水再也无法伪装下去,企求般地说:“皇上,你就忘了我吧,当我不存在,或者当我还是刚嫁过来的那个秋依水。你还是把我关在凤仪宫吧。” 想着苍漠描绘的冷宫,硬着头皮说:“或者,你也可以让我搬进冷宫。”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首发 不能在一起3 苍漠扣住秋依水的双肩,用力摇晃着她。 “是因为你心里还挂着泽天,所以一而再地拒绝朕,推开朕吗?朕哪一点比不上他?” 秋依水摇头:“你别问为什么?反正我们俩不能在一起。” 苍漠拉起秋依水的一只手,按在自己胸口,按得很紧很紧。 “晚了,说这话已经太晚了。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掳获了朕的心,这里面,装得最多的就是你。你太残忍了,在你得到了朕的心之后,又要无情地践踏它,想要把朕推开。你实在是太残忍了。” 丢下秋依水,拉开门,疾步冲了出去。 秋依水傻傻地站在房中。 他在说什么?他说她得到了他的心,就是说,他不仅仅是喜欢她,他还爱上她了吗? 可是,他的心,她怎么能要呢?她怎么要得起呢? 秋依水扑倒在床上,泣不成声。 生平头一回,她体会到了心碎的滋味。 她该怎么办? 间谍的身份好办,她可以坦诚告诉他,他也一定会谅解她的。 但是她身上中了剧毒,她不能让他碰她。甚至,她不敢告诉他中毒的事实,怕他万一做出什么傻事来。 他可能为了她牺牲自己吗?也许他的爱还没有那么深,但是她不能冒这个险。 泽天寻访了多日,都没能找到解药,想必这毒是很难解的。 更重要的是,她只是个寄居者,暂时寄居在这个身体中。 谁也不知道,哪天她会不会突然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从此再也见不到他,那不是徒惹伤心吗? 不,她应该趁早斩断情丝,以免今后的痛苦来得更深更重。 她要呆在凤仪宫,足不出户,她再也不要见到他。 秋依水伏在床上,很久很久,才无力地起身。 欣儿一直在门外没敢进来。 地上洒满了苍漠拔下来的发钗头饰。 首发 不能在一起4 秋依水蹲下身,把它们一件件拾起来。每拾起一件,心痛又增加了几分。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间也占据了她的心啊。 拾完了地上的物件,恹恹地来到梳妆台前,把它们一骨脑儿全部放进一个首饰盒里。 望着镜中自己披散的乱发,红肿的双眼,苍白的面颊,以及身上这套华贵庄重的服饰,突然觉得极不协调。 苍漠说得对,她这样儿就象舞台上的小丑,只会让人发笑。 反正她的本性他都一清二楚,她何必再装?现在才想着要装,确实太晚了。 秋依水自己动手,脱下了这套衣服,换上平时惯常穿的衣服。 接下来的几天,秋依水一直呆在卧室,连房门都没有跨出一步。 苍漠自从那天走后便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心境渐渐平复下来。她就这样平静地接受现实吧,她就坐在这儿等,等到噩运到来的那一天,或者等到解脱的那一天。 然而平静不是她想就可以拥有的。 这天早上,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阳光下的树影,以及在树枝上跳跃的几只小鸟。 窗外越明亮,室内便显得越加的阴暗。 她还有可能站到阳光下面去吗?她还能象鸟儿那般自在,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吗? 还是芸萱幸福啊,可以同慕容启轩一道周游世界。 正想着芸萱,芸萱便出现在她眼前。 芸萱从大门外卷进来,一阵风似的卷进凤仪宫。 秋依水从窗前正好可以看见她进来的身影,不禁纳闷,芸萱虽然也是个活泼的女孩,不拘泥于规矩礼仪,可从来没有象这样失态过。 秋依水起身,转向房门。 刚转过身子,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就见芸萱“怦”地一声推开门,闯了进来。 她的脸红红的,还残留着泪痕。小嘴闭得紧紧的,一幅受尽了委屈的样儿。 (晚安!) 首发 定亲1 “怎么了?芸萱。”秋依水关切地问。 心头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芸萱如此失态,肯定发生了很重大的事情。 芸萱扯住她的手,一路上苦苦憋着的眼泪又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呀。” 芸萱抽泣着说:“我皇兄要把我嫁给别人。” “嫁给谁?” “宰相的儿子。那个人我见过,人品学识都还行,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 苍漠给芸萱定下婚事了?他可知道芸萱已经有心上人了? “别急,”秋依安慰芸萱,提醒她,“你告诉过你皇兄慕容启轩的事了吗?” 芸萱止住了抽泣,摇了摇头说:“还没呢。这几天,我出宫去见了慕容公子两次。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多了解对方。正想着跟皇兄提这事,没想到他已经把我许配给别人了。” 芸萱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秋依水松了口气,替芸萱拭去眼泪。 “傻丫头,你平时不是很乐观的吗?你皇兄只是把你许配给宰相的儿子,你还没嫁给他呀。只要还没嫁,这事就有挽回的余地。” 芸萱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暗了下来。 “我听说,宰相亲自出面向皇兄求亲,他已经应允了。他是皇帝,求亲的又是他倚重的宰相,说过的话怎能不算数呢?” “你听说?就是说你还没有听到你皇兄亲口承认此事?” 秋依水琢磨着,传言不可信,得先弄清事实才好想办法。 芸萱咬着嘴唇说道:“这个听说,其实跟他亲口讲出来也差不多了。是随他上朝的公公向我透露的。今早刚宣布退朝,宰相便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说,皇上,老臣有一私事相求。” 秋依水皱紧了眉,问:“是在早朝的时候提的?还当着所有人的面?” 首发 定亲2 “是啊,”芸萱愁眉不展,“皇兄问他何事,他便向皇兄求亲。皇兄马上就答应了他。” “什么?”秋依水无比惊异,“他答应得这么爽快?都没有问问你愿不愿意?” 芸萱叹了口气,说道:“自古以来,子女的婚姻都由父母包办,哪有自己决定的。我父皇驾崩了,长兄比父,我的婚事当然要由皇兄来操办了。他不必问我的。” 秋依水也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自己的时空,结婚必须得由本人同意。 不过,苍漠也答应得太快了点吧,如此轻率,好象巴不得把芸萱嫁出去似的。 他不是很疼芸萱吗? 芸萱接下来的话立刻解答了她的疑惑。 “其实皇兄早有此意。不久前,他借口以文会友,宴请世家子弟,实则是想替我选择驸马。我偷偷躲在帷帐后面看过,但是没有一个中意的。事后皇兄曾问过我,觉得谁比较合适。” “你怎么回答的呢?”秋依水追问。 “我告诉他,好象都差不多。皇兄便谈论起当中几个他比较赏识的人,提到任南风,就是宰相的儿子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兄说得太快,我听成了人来疯,忍不住笑了。现在想来,他可能误以为我喜欢任南风,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秋依水暗想,苍漠果然还是疼芸萱的,肯为她做到这份上,确实不易了。 芸萱忧愁地问:“皇嫂,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秋依水问她:“你实话告诉我,你和慕容启轩之间怎样了?” 芸萱脸上愁容稍减,显露出恋爱中女孩特有的甜美。 “我跟他已经谈清楚了,他愿意娶我,我也愿意嫁给他。不过,他还不知道我是公主。” 这两个人进展蛮快的嘛。 嗯,只要他们两个的心意确定了,该怎么办,就没啥疑问了。 首发 定亲3 秋依水鼓动芸萱:“既是如此,那就好办了。你马上去找你皇兄,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让他退掉宰相的婚事。” 芸萱一返往常的直爽,扭扭捏捏地说:“这种话我怎么好意思跟他讲?本来我还指望你去向他引荐慕容启轩呢。” 原来这丫头还打她的主意了。 秋依水心头黯然,她已经决定再不去招惹苍漠了。 就让他把她忘了吧。 “皇嫂,你在想什么呢?”芸萱见秋依水一个劲发呆,忍不住问。 秋依水回过神,收起自己的心思,打起精神处理芸萱的问题。 “芸萱,这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你怎么可以退却?你之前说爱慕容启轩的那股子勇敢劲到哪去了?如果你要做胆小鬼,那就等着嫁给任南风吧。” 芸萱被她激得勇气大增,紧握着拳头说道:“皇嫂,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皇兄。” 刚抬起脚,还没跨出去,整个身子却又软了下来。 拉着秋依水的胳膊企求:“皇嫂,你陪我一道去吧。有你在,说不定皇兄更好说话点。” 秋依水又好气又好笑。 “芸萱,你不是小孩子了。这事别人都不好插手的。” “可是我真怕皇兄不肯。今天宰相敢在朝堂上求亲,多半是摸准了皇兄的心意,或者根本就是皇兄授意宰相的。” “那你也得去争取呀,你不去怎么知道行不行?” 芸萱在秋依水的激励下,好容易又鼓起勇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凤仪宫。 芸萱走后,秋依水在房中坐立不安,直觉这事不会太顺利。 芸萱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在朝堂上应允了的婚事,哪能说变就变。 她自己不便出去,派了欣儿到御书房外探听消息。 欣儿来到御书房外,见外面值守的公公中,有几个正好是熟识,便走上前去,同离御书房最远的一位搭讪。 首发 探听消息1 因为苍漠喜欢清静,御书房周围向来都十分安静,她怕说话声音太大被里面察觉了。 笑着招呼:“安公公,辛苦啊。” 安公公当然知道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 皇后娘娘如今圣眷正隆,与皇上疼爱的芸萱公主也打得火热,哪敢怠慢她。 也笑着回道:“是欣儿姑娘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欣儿不便直接说出自己此来的目的,找了个借口说:“刚才芸萱公主到凤仪宫去找我家娘娘玩,将绣帕忘在凤仪宫了,娘娘让我给她送去。半路上听说她来御书房了,所以我过来看看,趁便把绣帕还给她。” 安公公笑道:“那你可来对了,芸萱公主刚进去呢。你看,她的侍婢可不正等在那吗。” 欣儿其实早发现了芸萱的侍婢守在御书房外,假意顺着安公公的目光看过去,喜道:“果然没错,我就在这儿等着芸萱公主出来吧,省得再跑一趟飞灵殿。安公公,不会妨碍你吧?” 安公公忙不迭说:“当然不会,我正愁闷得慌。有欣儿姑娘在,再好不过了。” 欣儿抿嘴笑道:“你正当值,不怕被人发现?” 笑靥若花,安公公只觉一阵恍惚。 “不怕不怕,”安公公谄媚般地笑着说,“再说同欣儿姑娘您说说话,别人敢说什么?” “我可当不起。” “欣儿姑娘您太谦虚了。听说皇后娘娘待下很宽,凤仪宫每天都喜气洋洋的,象在过节一样,是吗?”安公公一脸欣羡的样子。 “娘娘是很宽厚很平和没错,我们啊都感激娘娘的恩德。” “真是羡慕,你们可真是遇到好主子了。” 欣儿见状故意逗安公公:“你是在抱怨皇上待你们不好吗?” 安公公吓变了脸色,怕摇着手澄清:“欣儿姑娘你可别误解。我哪有说皇上不好。” 首发 探听消息2 欣儿见他吓得不轻,笑道:“逗你的呢。亏你是皇上身边的人,胆子这么小。” 安公公这才舒了口气,抱怨道:“欣儿姑娘,你吓死我了,这种事也能开玩笑吗?” 脸色恢复了常色,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说:“欣儿姑娘,这话我也就对你一个人说,你可别说出去啊。” “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先答应我不说给别人听。” “好,我答应。” 安公公这才悄声说道:“按说皇上待我们也不算不好,就是太严肃了点。特别是这几天,比往常更加的沉默,而且脾气特别反常,动不动就发怒。我们这些侍奉他的奴才,这几天可真是生活在地狱里呀。” 欣儿想起了前几天苍漠同秋依水一道坐马车回来的情形。 他俩关在房中发生的事情她当然不知情,但凭她对他俩性格的了解,猜也猜得到这两人必定又闹了矛盾。 皇上这几天的反常莫非与娘娘有关? 问安公公:“皇上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变成这样啊?” 安公公撇了下嘴:“咱只是做奴才的,皇上的心思咱怎猜得到?” “那么这种情况是从哪天开始的?” 安公公一手托腮,半仰着面,回想了好一会才说:“总有五六天了吧。” 时间上也吻合。 “皇上还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呢?” “听侍膳的公公讲,皇上这几天的饮食也清减了不少。有时候夜深了,还隐约能听见他的长吁短叹。” 欣儿同情地往御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安公公一直注目盯着她,看见她的动作,又说:“皇上这几天很容易动怒,我看啊,芸萱公主在皇上面前放肆惯了,不懂得察言观色,这回进去多半要糟。” 欣儿反驳道:“不会吧?皇上一向是赏罚分明,处事公断的。” 首发 探听消息3 安公公大摇其手。 “那是平时,这几天可不同寻常。昨天他看书的时候,桂公公站在他身后侍立。明明安安静静的一声也不敢吭,皇上却突然冲他大发脾气,怪桂公公吵了他,把他痛骂了一顿。你说桂公公冤不冤?” “不会吧?”欣儿惊讶地置疑,“说不定桂公公真是吵了他呢。” 安公公急了:“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没骗你。这几天这种事发生得多了去了。你就等着瞧吧。” 安公公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御书房的门被突然打开了,然后芸萱掩着脸冲了出来。 “看,我没说错吧?”安公公得意洋洋地说。 欣儿没空理会他,急着想迎上去看个究竟。 “欣儿姑娘。”安公公见她要走,忙唤住她。 欣儿着急地说:“安公公,我得去找芸萱公主了,不然呆会她走了,我又得跑一趟飞灵殿。” 说罢又想离开。 “等等啊,欣儿姑娘,我还有点事。” 欣儿只好又停下来,焦急地问:“安公公,还有什么事?” “那个,”安公公说话不似刚才那般流畅,吞吞吐吐地说,“欣儿姑娘,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快说呀。” 眼见得芸萱公主在一众侍婢的拥护下,已经离开御书房,就要走到视线之外了,欣儿焦急万分。 这个安公公也是,看不出她很急吗? 安公公又清了清嗓子,才说:“欣儿姑娘,什么时候能不能请你一道用个餐啊?” 啊?原来是这事。 欣儿闹了个大红脸。 宫内太监和宫女对食的现象多了去了,但欣儿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今天她真是找错人了,谁知道这个安公公怎会打起她的主意来了。 欣儿尴尬地说:“安公公,我还有事,这事以后再说啊。” 说完落荒而逃。 首发 探听消息4 安公公还在她身后大叫:“欣儿姑娘,别急啊。你说以后,那我以后再去找你,行吗?” 欣儿没有吭声,面红耳赤往芸萱公主离开的地方赶过去。 就这一忽忽的工夫,芸萱公主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看来她真的得多跑一趟飞灵殿了。 都怪那个安公公多事。唉,这叫什么事嘛。 秋依水自欣儿走后,一直坐立不安地等着。 在房中呆不住,终于忍不住走出了房门,走下了台阶,来到了凤仪宫的大门口。 翘首期待了半天,才看见欣儿慌慌张张地回来。 忙迎上前去,问:“情况怎么样了?” 欣儿直摇头:“皇上根本不同意,没等芸萱公主说完就把她赶出来了。芸萱公主现在伤心得很,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垂泪。” “没等人家把话说完就把人赶出来了?他怎么可以这样粗暴?”秋依水吃惊地问。 是她听错了,还是她看错他了? 总以为他是个很明智的君主,总以为他是真的疼爱芸萱,怎料到他是这样暴躁轻率,要把芸萱一辈子的幸福毁在他的手中。 欣儿看着秋依水气愤的脸,犹豫着要不要将安公公的话告诉她。说的话,要怎么样措辞。 毕竟她服侍秋依水的时间尚短,不敢太随意了。 秋依水哪想得到她的心思,听说芸萱躲在房中哭泣,一顿足就往飞灵殿跑去。 再顾不得她曾经做出的足不出凤仪宫的决定。 欣儿跑到大门前,朝里交待了一声,也紧跟在秋依水身后。 皇上特意吩咐过的,娘娘出门一定得有人跟在身后,她如何敢违背。 秋依水脑中只顾想着芸萱,根本没顾及自己的形象,也压根忘了这是在皇宫。 这一路奔来,看得人人侧目。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皇后,敢在皇宫内飞奔,简直闻所未闻啊。 首发 探听消息5 秋依水来到飞灵殿,不待人通报,直接进了芸萱的卧室。 她和芸萱之间已经不需要这些客套了。 芸萱正坐在桌前,伏在桌面上哭泣。 秋依水来到她身旁,轻轻抚着她的肩头。 “芸萱,别难过了。事情还没成定局,我们应该先想办法才是呀。” 芸萱渐渐止住了哭泣,擦干眼泪。 抬起头,望着秋依水,脸上还残留着泪水。 “皇嫂,我们还能有办法吗?” “你先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 芸萱的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好容易才苦苦憋住,委屈万状地向秋依水诉苦。 “皇嫂,我去御书房求见皇兄,他倒是马上就宣我进去见他了。我一进去,他就跟我说,芸萱,你来得正好,朕正有事要告诉你。 “我当然知道他要告诉我的是什么,所以不等他说,我就问他,皇兄,你指的是我的婚事吗? “皇兄愣了一下,点头说,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倒省了朕不少口舌,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我大声说,我才不满意,我不要嫁给他。 “皇兄很惊讶,问我,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为什么不想嫁给他? “我就告诉皇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而且,我已经有了想嫁的人了,我要嫁给慕容启轩。 “皇兄说,慕容启轩朕也听说过,是名动四方的大才子,是一个很奇特的人物,但是你嫁给他不合适。 “我说,我喜欢他,我只想嫁给他,别的人我都不想嫁。他也想娶我,皇兄,你就退了宰相的婚事,让我招了他吧。 “皇兄很严肃地问我,你认识他,还和他私定终身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他偷溜出宫遇见慕容启轩的事,结果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变了脸色,叫我出去,说是婚事绝对不可以儿戏。还骂我不守宫规,私自出去会见男人。 首发 抗争1 “呜呜,皇嫂,皇兄从来没有对我这样凶过,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为什么非要逼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他已经下令不许我再出宫,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慕容启轩了?” 秋依水安慰她:“别急,也许是因为这事太过突然,你皇兄一时不能接受。说不定过后他就回心转意了。” 心里却把苍漠骂了个半死。 哼,暴君的本性如此,凡是不如他意的,他就如此**。 芸萱心情稍稍好转了一点,但仍是愁眉不展。 “他真的可能回心转意吗?皇兄的性子也很执拗的,他决定了的事一般都很难更改。皇嫂,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心都乱了,什么理不清。” 秋依水沉吟了片刻,说:“要不,等你皇兄冷静下来,你再去找他。他答应便罢,不答应咱们也还有法子。” “什么法子?”芸萱看到了希望,赶紧追问。 什么法子?苦肉计呗。 老掉牙的一套,不过通常都很管用。 秋依水试探芸萱:“这就要看你的心够不够坚了。” 芸萱拍着胸口保证:“只要能嫁给慕容启轩,我做什么都可以,皇嫂,你尽管说吧。” “如果他不肯,你就绝食,看他心疼不心疼你这个亲妹子。再不成的话,你就同慕容启轩私奔。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还能不认吗?” 芸萱这才高兴起来:“对啊,我可以跟他来硬的呀。皇嫂,还是你有办法。” 秋依水却在心中苦笑,她这是在教坏小妹妹呢。 当然,那都是最坏最坏的打算,最好还是争取暴君对慕容启轩的认可。 只不过现在为了让芸萱振作起来,她只得把这些方法说出来,以定芸萱的心。 她不象暴君,她的心很软,她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在她面前哭哭啼啼。 首发 抗争2 好容易把芸萱的情绪稳定下来,秋依水这才告辞回去。 来的时候心急火燎的,回去的步伐却很沉重。 欣儿满腹心事跟在她身后。 秋依水也是满腹心事。她不愿再想到苍漠,想要忘记他,平平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安排,可是苍漠的消息偏偏要钻进她的耳中,避也避不开。 越是想逃避,越是避不开,就越是要牵挂着他。 心思时时刻刻盘绕在他的身上。 走过一条碎石小径,前方有一条路通往御书房的方向。 秋依水惆怅地停下脚步,站在一株花树旁,望着远处浓荫掩蔽下隐约可见的御书房屋顶。 芸萱的事,她当真要袖手旁观吗? 一转眼,却看见欣儿紧皱着眉头站在一旁。奇怪,这丫头在想什么呢? 欣儿从小被选进宫中,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轻易是不会把自己的坏心情显露在主子面前的。 秋依水问:“欣儿,你有心事?” 欣儿终于鼓足了勇气把刚才从安公公口中听到的,关于苍漠的话从头到尾学舌了一遍。 末了,劝道:“娘娘,恕奴婢多言,皇上的心情不佳,恐怕跟娘娘脱不了关系。芸萱公主受挫,恐怕也是因为皇上的心情所致。娘娘,你去安慰安慰皇上吧。虽然欣儿不知道娘娘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欣儿觉得皇上其实挺可怜的。” 万般滋味齐齐涌上秋依水心头。 苍漠那天说过的话又响彻在她的耳畔。 你太残忍了,在你得到了朕的心之后,又要无情地践踏它,想要把朕推开。你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伤害了他,她真的伤害了他。 可是,他受了伤,就该将这伤痛转嫁到别人身上吗? 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 (呼,今天多更了两章,太晚了,亲们晚安。) 首发 抗争3 又想起了他骂芸萱的话,不守宫规,私自出去会见男人。 这话也是在骂她吗? 她也是不守宫规,私自溜出宫去,而且在与慕容启轩道别的时候正好被苍漠看见了。 如果芸萱当真是因为她的原因被苍漠拒绝悔婚,这事她一定不能袖手旁观,她要去找他理论。 然而,她曾经下定了决心的,再不要去招惹他。她再去找他,会不会把他俩的关系又搅得乱七八糟的? 心还在矛盾着,犹豫着,脚却已经不自觉地迈向了御书房。 欣儿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轻松自若地跟在秋依水身后。 苍漠还在御书房中。 秋依水向门外值守的公公说明了来意,请他向苍漠禀报,就说皇后求见。 安公公老远看见欣儿,高兴得直向她悄悄招手。 欣儿只装作没看见,紧紧靠在秋依水身边。 值守的公公只进去了不大工夫,很快就从御书房内出来。 低着头来到秋依水面前,躬身向她行了个礼,不敢抬头看她,勾着头,不安地回道:“娘娘,皇上说他正忙着处理政事,没有办法见您。娘娘请回吧。” 暴君不见她? 她总共只求见了他两次,两次都是在御书房,两次都被他拒绝。 对了,记得欣儿曾说过,他从来不在御书房接见后妃的,倒是她考虑不周了。 秋依水心头忽地感到一阵轻松,她不必再抉择了,苍漠已经替她做了选择,他们之间还是不要再有交集的好。 微笑着向值守公公说道:“辛苦公公了。我这就回去了。” “娘娘慢走。” 值守公公悄悄吁了口气,抬起头望着秋依水转身离去的背影。皇后娘娘果然如传说中一样,平易近人,待下宽和啊。 他带给她这样一个坏消息,她一点都没有生气哩。 首发 抗争4 秋依水安静地离开。 御书房在身后一寸一寸地拉远,心头的轻松却在一分一分地减淡,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失落和怅然。 苍漠竟然不见她,是在生她的气还是他已经不在乎她了? 原来她并不是不在意他的呀。 她是那样贪心,一方面想着避开他,另一方面却又希翼他依然爱着她。秋依水讨厌这样的自己。 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很急但很轻微。 接着听见刚才传话的公公在呼唤:“娘娘,请稍等。” 秋依水停下脚步,诧异地转过身。 刚转身的那一刹那,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御书房的门口,有黄色的光影一闪而过。 是他吗?心莫名的就跃动起来。 按捺着心头的起伏,秋依水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什么事?” 公公禀道:“娘娘,皇上宣您进去。” 真的是他。 秋依水几乎控制不住突然如其来的激动,怕声音暴露自己的心思,不敢张口回答,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抬步往御书房的方向走,不受控制的泪花模糊了视线。 真想冲进去,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她有多想他。 朦胧的泪光中,泽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秋依水一个激灵,头脑霎时变得冷静。她刚才是怎么了?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情感,她是不可以爱他的。 秋依水抬起手,在宽大的衣袖的掩饰下,悄悄擦尽眼中的泪水,快步走进了御书房。 苍漠正坐在御案前,手中捧着一本奏折。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的额际,在他的额上印下一个清晰的万字。 秋依水清楚地看见他的大半个侧面。 那是他吗?才几日不见,本来稍嫌刚硬的面部线条更加的棱角分明,象是被刀刻出来的。眼角眉梢透着诉不尽的沧桑和落寞。 首发 抗争5 想起了欣儿转诉的安公公的话。 安公公说得没错,看起来这几日他确实寝食难安,以至人憔悴得不象样子。 秋依水静静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他。甚至,她有了想要逃走的冲动。 苍漠头也不抬地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秋依水默默地走进去,默默地站在他身边。 苍漠依然没有抬头,眼睛盯着手中的奏折。 “如果你是为芸萱的事来的,那么什么都不必说了。” 他的话提醒了秋依水,她猛然想起了此来的目的。 他不让她说,她就偏要说。 “芸萱明明喜欢的是慕容启轩,你为什么非要她嫁给任南风?为什么连话都不让她说完?” 咄咄逼人的口气,她这是在质问他吗? 苍漠恼怒地扔下手中的奏折。 “啪”的一声脆响,惊得秋依水差点往后倒退,但她倔强地站在原地,她不能退缩。 这件事关系到芸萱的幸福,这几天,她已经尝够了不能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滋味。 芸萱和她不同,她和慕容启轩之间除了苍漠,没有别的障碍。 苍漠猛地站起身子,怒视着秋依水。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提芸萱的事吗?” “我想知道为什么。”秋依水不依不饶。 苍漠无奈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总是这般要强,不肯退让,一点都没有女人谦让的美德。 可是就是这样的她,总是萦绕在他的心间,百般折磨着他。 “朕已经在朝堂上当着所有大臣的面答应了宰相的求亲,此事怎能当做儿戏,说变就变?” 秋依水这时正面向着他,清楚地看到他眼中满布的血丝。 这是她带给他的吗?心中一丝一丝的抽痛,真想抱着他,好好地抚慰他的伤痛。 首发 抗争6 但是口中却说:“你是因为你的面子才不肯答应的吗?到底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芸萱一辈子的幸福更重要?” “朕正是为了芸萱的幸福,才把她许配给任南风。任南风才华横溢,颇有乃父之风,将来堪任一国重臣。而且当初为芸萱选择驸马的时候,芸萱明明也表示对他有好感。怎能说朕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苍漠说得振振有词。 他果然是误会了芸萱的意思。 秋依水只好替芸萱澄清。 “你是指你跟芸萱提到任南风的时候,她笑了是吗?芸萱都告诉我了,她是因为把任南风的名字错听成人来疯才笑的,并不是因为她喜欢任南风。” 苍漠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一说,呆了好一会才说:“真有此事?” 秋依水猛点着头:“不信你去芸萱。” 苍漠沉吟着,久久不语。 秋依水期盼地望着他,他是被她说动心,要重新考虑此事了吗? 秋依水望着苍漠,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声音太大扰乱了他的思维。 谁知苍漠考虑了半天,仍以决绝的口吻说:“说算是如此,任南风依然是个出色的人才,足以配得上芸萱。” 说来说去,他还是要把芸萱嫁给任南风。 秋依水气得直想狠狠地敲他几记。 这个人的脑袋真不是一般的封建。 也难怪,他是封建王朝的皇帝,是封建制度的首领,从小就受到这些思想的熏陶,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了。 世界观非常非常的受局限啊。 这么想着,倒也不那么生他的气了。 语重心长地劝:“婚姻并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如果芸萱还没有喜欢的人,你要把她许配给任南风也说得过去。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了想嫁的人,她要嫁的是慕容启轩,慕容启轩想娶的也是她。你为什么非要拆散他们两个不可呢?” 首发 抗争7 苍漠嗤之以鼻。 “她和慕容启轩总共不过见了三次面,谈得上什么了解?更别说互定终生了。” 秋依水坚持己见。 “有些人,可能相处了一辈子也无法爱上彼此。有些人,只见过一面便倾心相许。感情的事是不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苍漠看着秋依水的眼神有些恍惚,他似乎又看到了很多天以前,在紫萝花下,跟朵花儿较劲的那个女孩。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从第一眼看见她起,他就喜欢上她了吧。 她说得没错,感情是不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那时的她,站在阳光下,却比阳光还要明媚,比花儿还要鲜妍。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她,面色异乎寻常的白皙,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眼睛比当初大了许多,下巴也变得尖尖的,尖得让人心疼。 这几天,她也在备受折磨吗? 苍漠真想把她拥进怀里,好好地呵护她,疼爱她。 但是手指缩在袖中动了动,终是没有伸出去。 这能怪谁呢?是她,一而再地推拒他。他真是搞不懂,她明明是在乎他的,不是吗?为什么非要推开他? 苍漠烦躁地说:“慕容启轩只是一介白丁,靠卖字画为生,芸萱嫁给他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白丁又怎么了?他是有才学的,只是他不愿入仕为官。嫁给百姓不一定不幸福,嫁给帝王也不一定就幸福。” 苍漠冲动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你嫁给朕不幸福吗?” 秋依水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不经大脑的比喻让苍漠产生了误会。 忙解释:“我在说芸萱的事,只是做个比喻,跟我们无关。” 苍漠逼问:“那你倒说说看,你嫁给朕幸福吗?” 秋依水为难地看着苍漠。 这是怎么了?不是在为芸萱争取幸福吗?怎么绕来绕去绕到自己头上来了? 首发 抗争8 无法回答苍漠,只好说:“皇上,我们先说芸萱的事,好吗?难道你真忍心亲手把自己的妹子推进火坑吗?” 苍漠瞪着秋依水,别有含义地说:“她私自溜出宫去的事朕还没有罚她,别的事,以后再说吧。” 秋依水听他的口气有所松动,大受鼓励。 明知他在影射自己偷溜出宫的事,也不说破,只是趁热打铁继续游说他。 “皇上,偷溜出宫,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这是两回事呀。你就取消宰相家的亲事吧,好不好?” 苍漠本来是疼芸萱的,只是这几天因为秋依水,心绪不佳,又由芸萱偷溜出宫私会慕容启轩,联想到秋依水私自出宫,同别的男人说话的事,一怒之下把芸萱给赶走。 事后也很为自己态度的粗鲁后悔。 现在秋依水就站在他面前,清减的样儿让他无比疼惜。 适才还由于她态度的强硬,要同她杠上。而此时她软语相央,他如何还狠得下心拒绝? 但也不想就此松口,还想刁难刁难她。 故意为难地说:“朕的话,一言九鼎,说出了口是不能更改的。何况还是在朝堂上,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应允了宰相的,岂能说变就变?” 秋依水何等聪明,听出他其实已有应允之意,心头大喜,立刻把这些天的忧愁忘到九霄云外。 笑吟吟地说:“皇上,找个理由还不容易吗?你是皇上,肯定会有办法的。” 苍漠被她的喜悦感染,脸上也微露出笑意。 假意斥责她:“你的意思是说,朕是个擅长说慌的皇帝?” “我没有这个意思呀。我是说你是个很聪明很有办法的皇帝。” 秋依水赶紧撇清,这个皇帝有时候有点小气,尤其是爱生她的气,她可不能再自讨苦吃。 苍漠微微一笑:“要取消亲事,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朕一个条件。” 首发 取消亲事的条件1 “什么条件?”秋依水微低下头,苦着脸问。 心里大叹自己命苦。 真是过份,竟然拿这事要挟她。芸萱是他的妹子,又不是她的妹子,是不是弄反了? 苍漠看着她满心不甘愿的样儿,不禁心情大好,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光。 微微嘟起的嫣红的小嘴,让他心旌神摇,想入非非。 “快说啊,什么条件?”秋依水见他半天不吭声,忍不住催促他。 抬起头,正好撞上苍漠失神的目光,心头一慌,反射似的别开了脸。 苍漠也回过了神,收起紊乱的思绪,一本正经地说:“再过几天,朕要出巡,你随朕一道去。” 若是换了以往,秋依水肯定会高兴得蹦起来。 陪皇帝出巡,那是天大的好差事啊,不就等于陪他出去游山玩水吗? 在皇宫内呆得腻死了,出去逛逛这从未听说过的苍越国,该是多美的一件事啊。而且不用操心旅游费用,享受的又是总统级的待遇,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但是现在,苍漠竟以此为条件要挟她,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里面肯定另有文章。 秋依水不确定地问:“就这个条件?如果我陪你出巡,你就同意取消芸萱和任南风的亲事?” 苍漠答道:“取不取消亲事,这得看你在途中的表现了。” 果然如此,就说嘛,暴君哪会轻易饶了她。 唉,这回出巡,肯定没好事,麻烦大了。 但事到如今,由得她说不吗? 秋依水痛痛快快地答应:“没问题,皇上,保证让您满意。” 反正都是避免不了的事情,何不答应得痛快点儿? 心里却在大吐苦水。 她的再也不要同苍漠有任何交集的决定,就这样泡汤了。 只坚持了几天,除了把两个人都折腾得消瘦憔悴了几分,什么都没落下。 首发 取消亲事的条件2 不,还有,就是爱对方的心意非但没有因为这次小风波有所减淡,反而越加的深厚了。 芸萱的前途似乎明朗了,可是她的前景呢? 她和苍漠,究竟会走向何方? 眼前一片迷茫。 苍漠对秋依水的回答很是满意,不论她情不情愿,这回他都得把她绑在身边,绑得紧紧的。 老是被她冷落,总得补偿回来不是? 过去的出巡,孤家寡人一个,冷冷清清的。这回有佳人相伴左右,该是何等的美事。 得意地朝秋依水笑笑说:“就这么说定了。如果出巡期间你的表现能让朕满意,那么芸萱的婚事朕可以另外考虑。如果不能让朕满意,芸萱就得嫁给任南风。” “知道了。”秋依水没精打采地答应着。 满不满意,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这个小气的家伙,真不知道出巡途中他会想出些什么法子来刁难她。 唉,只要,只要不让她侍寝,别的都好说。 难得有芸萱这么个知己,为了她的幸福,她豁出去了。 “知道就好。” 苍漠一笑,重又坐回到御案前,拿起一本奏折。 这几天,老是想着秋依水,心情乱成一团糟,什么事都做不了,政事误了不少,今天可得全都补回来才行。 秋依水见状,向苍漠告辞:“皇上,没事了吗?你忙吧,我回去了。” 苍漠反手一把拉住她:“别走。” 温暖而熟悉的大掌,紧贴在她的手臂上,心也变得暖洋洋的。 心神不定地问:“怎么了?还有事吗?” 苍漠松开了手,但没有看她,依然盯着奏折说:“没事。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中午同朕一道用午膳。” 让她等着?用午膳似乎还得过一阵吧。 不是说御书房从来都不让后妃进的吗? 秋依水迟疑地问:“皇上,我呆在这儿不大好吧?” 首发 取消亲事的条件3 苍漠若无其事地回答:“没关系,朕让你留下,你就安心地呆着吧。自己找个地方坐。” 没等秋依水回答,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作是为出巡作准备吧。出巡的时候你得整天陪在朕身边,先习惯一下这种生活。” 又拿出巡来要挟她,决定权在他手上,秋依水还能说什么?只得乖乖地在御案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苍漠的心情平静了,秋依水的心情却又被搅得混乱不堪。 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不在她的预期中了。 想要避开苍漠,偏偏避无可避。 而且,内心深处,似乎更渴望着同他在一起。 没事可做,无聊至极地趴在御案边上,看着苍漠。 他一手翻看着一本奏折,另一只手握着一只朱笔,不时在上面圈圈点点。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表情严肃,目光深沉而犀利。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更遑论这是个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男人,他的手中可是系着天下苍生的命运啊。 这样的苍漠,怎能不让她心为之醉? 苍漠放下一本奏折,重又拿起一本。 这回他没有摊放在桌面上,而是拿在手中,似在琢磨着什么。 奏折的其中一面向着秋依水。秋依水百无聊赖,看着奏折上的字打发时间,也没想过要避嫌。 奏折上写的是繁体字,又隔得远,极难辩认。 秋依水微偏着头,口中低低地念道:“夜铃国。” 念出声来,是认真辩认字迹的一种本能反应,其实那几个字代表了什么意思压根就没进入她的脑中。 苍漠听见她说的话,神情一凛,放下奏折,侧头看着秋依水。 秋依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行为,可是有着偷窥的嫌疑啊。 忙解释道:“皇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看的。” 唉,她又没有作贼,心虚什么呀。 (晚安) 首发 不能不防她1 苍漠侧头看着秋依水,秋依水特殊的身份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但他只微微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埋头继续看着奏折。 秋依水悄悄舒出一口气,用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奇怪了,刚才苍漠看着她的时候,她莫名的阵阵心慌,好象做了错事被人给逮住了似的。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呀,是因为苍漠的目光太严肃了吗? 秋依水手顿在半空,失神地想着。 苍漠批阅完这本奏折,放下它。 并没有再拿新的奏折,而是坐直了身子,看着秋依水。 “在想什么呢?”轻声问。 秋依水收回落在半空没有焦点的目光,答道:“啊,没什么,就是太无聊了。” “嗯,理解。要不,午膳不用你陪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儿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处理,恐怕忙到下午都忙不完。” 这话如果放在刚开始的时候说,秋依水无疑会象只脱离牢笼的囚鸟,庆幸不已。 但是现在,重重疑虑却弥漫在她心间。 苍漠为何突然要赶她走了,是因为刚才她不经允许私自看了奏折吗? 他对她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说什么他的心已经给了她? 心头微微的发凉。 口中却说:“多谢皇上体谅,我这就回去了。” 不经意间,平日里的随意不见了,而多了几分客套和疏离。 苍漠心头一颤,他自以为掩藏得不着痕迹的些微的疑忌,也被她察觉到了吗? 唉,她是那样聪明敏感的一个女孩,岂有察觉不到之理。她明明受了伤,却要竭力隐藏,让苍漠更加的自责和内疚。 爱她的同时,却又防着她,这算不算真爱? 不管算不算,他是一国之君,他不能不防,他不能将国家大事视同儿戏。 但是他也不愿伤害她。 首发 不能不防她2 止住已欲起身离去的秋依水。 “等等,先别走。” 秋依水疑惑地看着他。 “皇上,还有什么事吗?” 苍漠弥补似的抓起她放在椅子扶手上的一只小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掌心的温度通过手臂传递到心间,一点点地驱走秋依水心头的凉意。 “依水,以后没人的时候朕叫你依水,可以吗?” “你是皇上,叫什么不行啊。” “你在挖苦朕?”苍漠苦笑,她还没有释怀吗? “我哪敢挖苦皇上。” “那你说,愿不愿意朕叫你依水?” 愿意,一百个愿意,秋依水心头在欢快地歌唱,但是嘴上什么也没有说,只轻轻点了点头。 该如何处理她和苍漠的关系,是任其发展还是要阻止,她心里正乱着呢,拿不定主意。 苍漠满足地笑了,依然紧握着她的手,问道:“依水,你知道朕为什么要让任宰相在朝堂求亲吗?” “为什么?”秋依水摇摇头,他怎么突然跟她说起这个来了? 芸萱猜的没错,宰相敢在朝堂上求亲,果然是苍漠授意的。 苍漠耐心地解释:“这跟夜铃国有关。夜铃国派了人来,请朕将芸萱许配给他们国家的小皇子。朕只有芸萱一个妹妹,不希望和亲的命运也降临到她头上。” 秋依水恍然大悟。 “所以,你就和任宰相在朝堂上上演了这一幕,好堵住使者的口,是吗?” “没错,”苍漠赞许地说,“使者才刚到驿馆,还没来得及向朕提亲,朕抢先了一步。” 苍漠说这话的时候,一反平常的威严,神情狡黠,活脱脱一个调皮的爱搞恶作剧的大男孩。 秋依水高兴地问:“这么说,你和任宰相只是在演戏,芸萱其实根本不必嫁给任南风,是吗?” 首发 不能不防她3 苍漠否认:“不,是认真的,朕是真的想把芸萱许配给任南风。” 秋依水刚刚提起的高兴劲儿马上泄了下来。 “还不一个样,反正都是她不想嫁的人。” 苍漠沉思着说:“事情来得太急,没有事先和芸萱商量。任相是在朝堂上求的亲,而且是朕授意的,再要悔婚,难度很大啊。” 他又改变了主意,还想让芸萱嫁给任南风吗? 秋依水抽回手,不依地说:“你答应了我的,要重新考虑芸萱的婚事。你是皇上,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拿他自己的话堵他?他是皇帝,说过的话自然不能收回。 刚才握过秋依水的掌心空空的,心也是空空的,得不到满足。 苍漠瞥了一眼秋依水抽回去的小手,不满地瞪着她:“朕说过的,要看你在出巡途中的表现,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了点。” “知道啦。”秋依水再次无可奈何地回答。 这个皇帝哪有半点大男人的宽宏气度,绅士风范嘛,老是跟她个小小女子计较。 苍漠瞧着她气鼓鼓的样儿,适才的不满早抛到脑后,轻轻地笑出声来。 秋依水气道:“你为什么要笑?” 是在笑话她吗? 苍瀑无辜的样儿说:“笑笑也不成吗?还说朕是暴君,我看你更是个**的小魔头。” 笑意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灿烂。 秋依水恼怒地站起身,双手叉腰,怒瞪着苍漠。 “你老是欺负我,欺负我很好玩吗?还拿芸萱的事要挟我,芸萱可是你的妹子,不是我的。” “正因为她是朕的妹子,所以朕才为她着想,把她许配给任南风呀。” 怎么他们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秋依水再次重重地申明:“她喜欢的是慕容启轩,不是任南风。” “喜欢的人就一定能在一起吗?”苍漠突然问,目光逼视着秋依水。 首发 不能不防她4 他的目光含着隐隐的期待和责备,让秋依水阵阵心慌。 不敢迎视他,垂下眼,轻声回答:“就因为喜欢的人不一定能在一起,在一起的人是那样幸运和幸福,所以我们才要努力成全他们呀。” 苍漠理智地回答:“他们两个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心相爱,还需要考验。尤其是那个慕容启轩,更需要得到考验。” 秋依水对苍漠的怒气渐渐消了,平心而论,苍漠这句话确是说得不错。 毕竟芸萱和慕容启轩相识的时日太短,一共才见过三次面,感情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还难说得很。 赞同地说:“皇上,这回你倒是说了句公道话。” 苍漠轻笑:“朕以前说的话就不公道了吗?” “有些公道,有些不公道。” 心里悄悄嘀咕,大半都不公道,有些话甚至非常的恶劣,比如说要挟她,让她陪他出巡。 “让你陪朕出巡,你不服?”苍漠故意如是问。 “服,服,臣妾怎敢不服。”秋依水唯唯诺诺地答应。 苍漠心头好笑,瞧她这样儿,摆明了就是不服嘛。 板了脸告诫:“从现在起,在朕面前不许再自称臣妾,否则……” “我知道,我知道。”秋依水不待他说完,连声答应。 心里却又不甘,老是被他欺负,她得想办法还击才是。 眼珠一转,巧笑倩兮问道:“皇上,如果你自称朕,我不小心顺着你的称呼自称了臣妾,是不是可以原谅我啊?” “当然不可以。”苍漠坚决拒绝,他可是从来都自称朕的。 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是否要为她改变称呼?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心头闪了闪,便被他丢过一边了。 她自称臣妾,是因为在跟他赌气。而他的自称朕,是一种习惯,似乎没有必要改变。 首发 不能不防她5 秋依水只能在心里偷偷地抱怨,**的家伙,要别人为他改变称呼,自己却一点都不肯改变。 不愿再呆下去,起身告辞。 “皇上,我回去了。” 这回苍漠没有挽留,轻轻点了点头。 秋依水目不斜视离开了御书房,连房内的阵设都没有打量,她要避嫌。 苍漠端坐在御案旁,目送秋依水轻盈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连身后的裙摆也看不见了,还久久地凝望,不舍收回目光。 没有了她的御书房,骤然变得冷清空洞。 不过想到即将到来的日子,苍漠唇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这回出巡,每天把她绑在身边,让她避无可避。如果还征服不了她,得不到她的心,他就不叫苍漠。 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上,笑意渐渐消失了。 出巡的途中他不可能不处理政务,也不可能不避开她,但不能再象今天这样伤她的心了。 该如何不着痕迹地让她回避,还真是个得好好琢磨的问题。 秋依水离开御书房,并没有直接回凤仪宫,而是去了飞灵殿,她得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芸萱。 心情并没有比之前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 与苍漠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还有他怀疑自己的眼神,始终萦绕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两个人之间,不能做到相互信任,还有什么真爱可言? 飞灵殿已然在望,秋依水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才敢走上前去。 她自己的幸福渺茫得看不到影子,芸萱的幸福在她眼里就更加弥足珍贵。这世上,总得有人要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芸萱自从秋依水走后就在门前翘首企盼。 老远看见秋依水,她便飞跑了过来。 跑到秋依水面前,拉着她的手,心心念念的问题就在嘴边,想问却又不敢问。 首发 安心1 秋依水并没有说过她要去找苍漠,甚至在离开飞灵殿之前她自己都没有想过会去御书房。 但是芸萱何等了解她,知道以她的性子和她俩的交情,此事她势必不会袖手旁观。 派了人去打听,秋依水果然去了御书房。 她就知道是为她的事去的,于是在飞灵殿门前巴巴地等待。 秋依水理解她的心情,向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放心吧,事情有转机。” “真的?皇兄怎么说的?”芸萱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 秋依水斟酌着说:“你皇兄说,他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情。不过呢,过几天就要出巡了,这几天忙着这件事,他来不及处理你的事情,所以只好等出巡完了回来再说。” 她并没有告诉芸萱她和苍漠谈的条件,不想让芸萱觉得亏欠了她。 芸萱的心依然定不下来。 惶惑地问:“他只说他要好好考虑,并没有说要改变主意,对吗?” “放心吧,他肯考虑就是说明他已经动了心了呀。” “嗯。”芸萱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秋依水又语重心长地劝:“你和慕容启轩的事,也正好趁这些天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别太冲动了。” 苍漠说得对,他俩的感情发展得太迅速,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芸萱感激秋依水,对她的话惟命是从,连连点头答应。 “要不,”芸萱提议,“皇嫂你和我一道出去,你帮我参考一下好吗?” 秋依水叹道:“恐怕我没办法陪你了。你皇兄已经知道我们俩偷溜出宫的事,肯定已经交待过各处宫门的守卫,要想出宫更加难了,而且两个人的目标太大。” “怕什么,还是有法子的。就算出不去,被他抓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会把我们怎样。”芸萱继续怂恿。 首发 安心2 秋依水拒绝:“这次出巡,你皇兄要我陪他一道去,我得回去做准备了。” “出巡你也要去?”芸萱无比惊讶。 “是啊,怎么了?” 不过是出巡,有什么好奇怪的? “皇兄出巡过好几次了,从来没有让后妃随侍在身边。他对你,真的不一样。皇嫂,你这期间天天跟皇兄在一起,你可得替我好好跟他吹吹枕边风啊。” 秋依水闹了个大红脸,她从来没有跟苍漠同床共枕过,哪来的枕边风啊。 嗔道:“小小女孩儿家,这是说的什么话?” 芸萱嘟着嘴说:“人家不小了啦。” 秋依水脸色已恢复了正常,取笑道:“是啊,小姑娘长大了,都快出阁了。” 这回换了芸萱极端难为情地嗔怪:“皇嫂,你就会取笑人家。” 秋依水虽然跟芸萱笑闹着,心头却是郁郁的。 见话已经传到,便向芸萱告辞了回去。 再呆下去,她的心情肯定会暴露在芸萱面前。她的心事不是芸萱能够帮忙的,何必给她增加烦扰。 缓步走在回凤仪宫的小径上。 天空是湛蓝的,阳光是明亮的,风是微暖的,好得不能再好的天气,却不能抚平心头的烦乱和阴郁。 眼前象是罩了一层黑纱,再鲜亮美丽的风景,看在她的眼里都是灰暗的,阴沉的。 脑中不住回想着芸萱刚刚说过的话。 他从来没有让别的后妃随侍过。 这几天,她只想着自己中了毒的身子和来的身份,压根忘了他还有很多别的女人的事实。 他不愿为了她放弃别的女人。她也不愿成为插到他们中间的第三者。不,不是第三者,是不知第n者了。 一个问题未解,一个问题又起。 摆在他们之间的障碍实在是太多了。 想要逃避,偏又要被他绑在一起。 她该怎么办?她要崩溃了。 首发 出巡1 出巡前的准备工作很多,虽然基本都是欣儿带同别的宫女在忙碌,但秋依水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很多事必须要她本人来处理。 比如说添置衣物要量身啦,随行需要带些什么消遣用品之类。 忙忙乱乱的就到了出行的那天。 秋依水到了宫门口的时候,队伍已经整顿就绪,只差她和苍漠了。 供人乘座的马车有好几辆,一辆是苍漠的,一辆是她的,还有随侍的宫女坐的。 别的人都骑马。 秋依水很自然地坐到自己的马车上,一点也不为她和苍漠分车而行感到奇怪。 她知道这一路过去,经州过县的时候,少不得同当地官府有些应酬。所以事先向欣儿她们问明了规矩礼仪。 她在苍漠面前是很放肆的,不愿讲究这些虚套的东西。但是到了宫外,在外人的面前,总得给他留点面子吧。 为了芸萱,她得讨好巴结他不是? 因此她知道,出行在外,按规矩皇帝和皇后是分车而行的,除非他是个风流好色的昏君。 秋依水还着实为此高兴了好一阵子,至少她有很多时候不必跟苍漠大眼瞪小眼的了。 她坐到车上,掀开一角窗帘往外观看。 依稀看见宫门口,送行的大队人马中出现了芸萱的身影。 这几天,她一直忙碌着,都没顾得上去找芸萱。芸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昨晚来看过她,匆匆忙忙的也没说上几句。 秋依水热切地注视着芸萱,盼着她快点过来,好跟她话别。 马车的门帘响了一下,一股微风从门外透了进来。 秋依水以为是欣儿进来陪她一道坐车,也没在意。 很快风平息了,接着一个人紧靠在她身旁坐下来。 秋依水吃了一惊,欣儿向来很讲究上下尊卑的,怎会如此不顾身份坐在她身边? (晚安) 首发 出巡2 虽说她是不在乎这些虚礼,但是这不符合欣儿一向的行事作风呀。 秋依水惊诧地回过头,却见苍漠正满面笑容地看着她。 原本阴暗的马车似乎骤然变亮了,被他的笑容给照亮了。 秋依水张大了口望着苍漠,连招呼都忘了打。他怎会跑到她的车上来了,他自己不是有马车吗? 苍漠笑吟吟地问:“怎么,才几日不见,就不认识了?” 秋依水已恢复了常态,直言问他:“皇上,你不是应该坐在前面那辆马车上的吗?” 苍漠答道:“旅途还长着呢,一个人坐在车上无聊,不如到你这儿来,好歹有个人说说话解解闷呀。” 说完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斜躺在座椅上,头正好靠在秋依水肩上,竟是把她当作了枕头。 满足地叹了口气。 “这几天事情太多,昨晚熬到后半夜才睡,累死了。今天总算有所补偿。” 马车上本来是可以睡觉的,但仍嫌太窄。如今被苍漠这一躺,整个马车几乎都被他侵占了,秋依水被挤得紧紧靠在窗前。 身上的份量倒是不重,大概是苍漠并未将全身的重量都施加到她身上。 但是啊,他的头靠在她的肩窝,他的气息阵阵冲撞着她的鼻翼,他的热量透过单薄的衣衫传递到了她的身上。搞得秋依水心里烦乱不堪。 他这是在考验她吗? 秋依水不满地说:“你坐起来行吗?” “不行。”苍漠简短地回答。 好容易把她拐上了路,他怎能轻易放过了她?今天他非赖上她不可。 美好的旅程就要开始喽。 秋依水还想争辩,一转眼却发现芸萱已经来到了马车跟前。 只好暂时放过苍漠,一手掀起窗帘,要同芸萱话别。 芸萱见她掀开了窗帘,趴在窗前,高兴地扑到窗沿上。 首发 出巡3 正要开口讲话,突然看见了靠在秋依水身上的苍漠,忙把已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她就在窗户跟前,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这还是她那个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皇兄吗? 哈,看来皇嫂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不轻啊,众目睽睽之下坐上她的马车,都没想过避嫌。看来,她和慕容启轩的事有望了。 芸萱朝秋依水眨眨眼,指指自己,再指指苍漠。 秋依水岂有不明白她的意思之理,点点头,向她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可惜啊,芸萱看不懂她的手势。 在芸萱疑惑的目光中,马车缓缓地出发了。 秋依水放下窗帘。 苍漠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挪了挪位置,以便躺得更舒服点。 秋依水再次问他:“你能不能换个地方躺,不要躺在我身上?” 这回苍漠连吭也不吭一声。 可恶,摆明了是来压榨她的,她要反抗。 秋依水耸耸肩,摆摆身子,不能让他太舒服了。 苍漠的头随着她的动作起伏,但依然稳稳地靠在她的肩上,还轻轻哼了一声,蛮享受的样子。 秋依水恼怒地朝他呲牙裂嘴了一番,绷紧了身子,蓄势待发。 她要趁他不防备突然起身,让他躺个空,摔上一跤。 还没等她准备好呢,便听见苍漠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忘了你答应过朕什么?芸萱的幸福可就掌握在你的手中啊。” 是了,不是他提醒,她差点忘了她得讨好他。 秋依水只好重又坐好。 但到底心里不平衡。他是躺得舒服了,她可受罪大了。 被他压得腰酸背疼不说,还止不住的心猿意马,很有想反手抱住他的冲动。 忍耐了又忍耐,秋依水终于忍不住说:“喂,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我都快被你压扁了。” 首发 出巡4 苍漠只好不甘不愿地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手抹了把脸。 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倦容。 他是当真需要休息吧。 秋依水心一软,说道:“你累了,就睡一会吧。” “除非你给我做枕头。”苍漠却又耍赖。 秋依水只好说:“做枕头就做枕头了,不过你不能再靠在我肩上。” “没问题。” 苍漠不待她再说,已经一个翻身重又躺了下来。 这回,他的头稳稳地放在秋依水的腿上。 “不会重了吧?” 秋依水忍不住想笑,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堂堂帝王,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见他晶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自己,怪不自在地将手合在他的眼睛上,说道:“闭上眼睛。” 苍漠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秋依水松开手,任由他躺着。躺在腿上,至少她可以自由活动,也不必象刚才那样忍受他的诱惑。 苍漠本来只是同秋依水闹着玩的,但毕竟昨夜睡得太晚,精神疲倦。此时无比惬意地躺在温柔乡中,倦意渐渐袭来,竟真的睡着了。 秋依水听见他沉稳缓长的呼吸,知道他睡着了,抽出一床毯子给他盖在身上。 低下头,看着苍漠平静的睡颜。 平时的他气势太迫人,她在他的面前又有太多的顾忌,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坦然恣意,轻松自在地面对他。 手指试探地划过他白玉般的脸,苍漠没有反应。再轻轻捏捏他英挺的鼻子,苍漠还是没有反应。 秋依水突然来了兴致,如今的他可是摆在她面前任由她摆布的呀,她怎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山不转水转,平时被他欺压得够了,她总得报复一回吧。 说干就干,秋依水从侧旁的小屉中取出梳妆用品。 她平时很少化妆,但是化妆用品倒是齐备的。 首发 出巡5 掏出一只眉笔,将苍漠斜刺入鬓的剑眉修成细细弯弯的月牙形。 再掏出一盒胭脂,在苍漠白净的脸上涂了极夸张的两大块。 当然最重要的口红是不会遗漏的。口红盛在雕花的象牙筒中,秋依水用手指沾上,细细地描在苍漠唇上,但并不涂满了,只涂了中间的一小部分。 嘿嘿,樱桃小口一点点嘛。 想了想,又取出一张梅花状的花钿,贴在苍漠额间。 大功告成,秋依水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若不是她不会梳发髻,真想将他的头发也来一番大调整。 再看窗外,绿树环绕着农田,潺潺清溪伴着低矮的农庄,视线十分开阔。 原来不觉间已经到了城外。 大概是路况不佳,马车颠簸了一下,将苍漠从沉睡中惊醒。 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秋依水正怡然自得地欣赏窗外的风景。恬淡自然的她,是这样的清新动人。 如果每天醒来都能看见她,该有多好啊。 苍漠重又闭上眼睛,这样的旅途太美妙了,是他过去从未体味过的。真想就这样躺着,这趟旅程永远也不要结束。 不过,他还有一些事务没有处理完。 苍漠内心挣扎了很久,终于万般不愿地再次睁开眼睛。 这回秋依水察觉到了他的动静,低下头看他。看到他被自己弄得不男不女的样儿,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怕苍漠怀疑,唯有苦苦憋着。 苍漠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秋依欲盖弥彰地回答。 苍漠心头更加地疑惑:“不对,肯定有事发生。” 秋依水只好胡诌:“刚才我看见,看见外面有两只小鸟打架,那样儿好可笑。” 再也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吃吃地笑。 苍漠被她的快乐感染,也微微笑了笑。 首发 一场小风波1 他不笑倒好,这一笑牵动了脸上的妆容,尤为滑稽,令秋依水联想到舞台上的虔婆。 伏在窗沿上,爆笑出声。可能是笑得太用力了,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苍漠爬起身,替她轻轻地捶背。 “你呀,怎么笑成这样?当心啊。” 他的体贴关心,让秋依水感到点点的内疚和后悔。自己的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过份了? 可是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苍漠已经醒来,她可没有办法不为他察觉地除去妆容。 谁料得到,他会这么快睡醒呢? 原本以为他还得睡上一阵子。那么等她欣赏够了,她会替他将脸恢复正常的。 她太了解苍漠了,知道得罪了他会有什么下场,更遑论她现在还得替芸萱讨好他。 没办法,秋依水只好怂恿苍漠:“皇上,你累了,再休息一会吧。” 如果苍漠再睡一觉就好了,她就可以趁他熟睡的时候消除罪证。 苍漠放下替她捶背的手,答道:“不了,朕还有事要办。” 他是个认真负责的皇帝,从来都是把政事放在第一位。为了了解地方上的详情,不定时地会亲自出去巡视,有时还会微服私访。 光看下面呈上来的报告,哪里能够真正体会到民生疾苦。 这次就是趁着这段时间事务比较少,比较空闲,出去例行地巡视。 但空闲只是相对的,并不是说他就没事干了,相反,他的事务还是挺多的。 不再拘于儿女情长,苍漠朝外吩咐道:“停车。” 车夫听见吩咐,口中轻呼,一拉缰绳,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苍漠起身之际,才发现秋依水替他盖在身上的毯子,心头一股暖意淌过。 原来,她还是会关心他,会体贴他的嘛。 朝秋依水温言说道:“朕才想起来,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呆会再过来陪你。” 首发 一场小风波2 秋依水见他想下车去,更是吓得不轻。 外面有众多的人侍立,若是被他们看见苍漠的脸,那还了得? 拉了苍漠的手,挽留道:“皇上,时候不早了,不如吃过午饭再去吧。” 苍漠惊奇地看着秋依水。 她从来只有赶他走的份,今天居然挽留起他来了,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他可不会自作多情认为她是舍不得他了。 转念一想,多半是为了芸萱吧。 这是个好兆头呀,看来他拿芸萱来逼她这招还蛮管用的。这个经验,得记下了。 可惜,他是当真有要事要办。 “事情不多,说不定可以赶在午膳前处理完。你自己休息一下,朕呆会一定来陪你用午饭。” 秋依水见他执意要走,知道无法留下他。他口口声声要处理政事,再留下去,说不定他又要认为她有什么企图了。 他明摆着的不够信任她,上回在御书房她就看出来了。 只好建议:“皇上,你才睡醒,要不洗把脸吧,让脑袋清醒清醒,好办事呀。” 从未有过的体贴,让苍漠无法拒绝。 于是重又坐了下来,说道:“好吧,朕就洗把脸再走。” 笑眯眯地看着秋依水,如果她能永远待他这样温柔细心,该有多好哇。 秋依水松了口气,只要他肯洗脸,把脸上的罪证洗掉就好了。 雀跃地起身,替他拿湿毛巾。 可惜她忘了这是在车上,空间狭窄,而且路上备受颠簸,因此根本就没有水放在车上。 不象平时,房间里总备有清水。 秋依水团团找了一圈,没找到水和毛巾。 转身向苍漠说:“皇上,我去外面打点水进来,你等会,马上就好。” 苍漠止住她:“不必麻烦了,我也不是非洗脸不可。” 你就是非洗脸不可,秋依水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今天有事,只能更这么多,明天一定补上。) 首发 一场小风波3 “皇上,很快的,不会误了你的事。” 秋依水说完人已经掀开门帘跑了出去。 跑到门外,还不放心地又钻了个脑袋进来。 “皇上,你一定要等我啊。” 苍漠叫道:“打水不必你亲自去,叫个人拿进来就行了。”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秋依水已经跑得不见影了,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 苍漠无奈地摇摇头。窜上跑下的,太没有个皇后的样子了。 不过,他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她吗?他可不想再看到她打扮得古古怪怪的,向他一本正经地自称臣妾了。 是了,他得赶快把事务处理掉,好带她微服私访去。 别以为他不懂得,这样大张旗鼓地巡视,下面多半会做些表面工夫。 他得改了装,提前去查看情况。体察民情的同时,也顺带游山玩水去。 老是关在皇宫,身边总有一大堆的人跟着,这样的皇帝当着有什么意思? 秋依水这样活泼的一个女孩,整天关在皇宫无所事事,也够难为她了,难怪她要偷溜出宫去玩。 想象着和秋依水并辔同行,神仙眷侣般的日子,苍漠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不能再等她了。 不就是洗个脸吗?有什么大不了? 苍漠不再等待,起身掀开了门帘,来到了车外。 车外一干人得了他的命令,早停下了车马,屏息静气等候在车外。 原本都是垂首侍立的,因等了半天不见他出来,所以大伙儿都抬起了头,巴巴地望着车门口。 苍漠这一出来,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他脸上的妆容。 惊诧之下,连及时低头行礼都忘记了,一个个眼睛张得大大的望着他。 苍漠从来看惯了别人的头顶,象这样被人同时行注目礼的情形还真是少见,何况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是那样奇怪,见他象见了鬼一样。 首发 一场小风波4 是因为他出来得太突然了吗?不至于吧。 苍漠怪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忙垂下了头。但在头垂下去之前的一刹那,脸上苦苦憋笑的样儿全都落入了苍漠眼底。 这回苍漠断定,肯定是自己身上有问题。莫非衣衫不整齐? 苍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衣服穿得好好的呀,扣子、腰带都好端端的,衣服上连一丝皱褶都没有。 刚才他是和衣躺下的,起来后又习惯性地整了整衣冠。帝王的仪表嘛,当然是要特别注重的。 苍漠又伸手扶了扶头顶的冠带,也好端端的戴在头上,连头发都纹丝不乱。 奇怪了。 苍漠急于处理事务,也没去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满腹疑问地跳下车,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秋依水跑到跟在后面的几辆马车上,找到欣儿,然后在她的带领下取到水。几番周折,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她拿了湿毛巾再回到车上时,只见车内空荡荡的,苍漠已不见了人影。 秋依水暗叫糟糕,他还是没有等她,自己跑出去了,这下不是露馅了吗? 他总是这样,从来只要她听从他的命令,他却不肯听她一句劝。 这下好了,帝王的形象毁于一旦。 完了完了,这回铁定没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不过,怎么车外静悄悄的,没有听见他的雷霆巨吼?莫非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事还有得挽救? 秋依水抱着一线希望,又冲出车外。 除了欣儿,外面侍立的人都一脸的古怪。嗯,是了,这些人虽然发现了苍漠脸上的异状,却不敢告诉他。 他一定还不知道她的恶作剧。 还好还好,秋依水暗自庆幸。谁叫他平时老是板着脸,高高在上的,也难怪别人什么事都要瞒着他。 首发 一场小风波5 如果换了她秋依水,欣儿和别的那些公公宫女还不早就争着抢着告诉她发生什么事了。 这就叫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秋依水抓住其中一个太监问:“皇上在哪?” 太监忍着笑,指了指苍漠的马车,答道:“回娘娘,皇上在车上。” 秋依水丢下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上苍漠的马车。 按照规矩,秋依水是不能擅闯苍漠的马车的。换了平时的她,她也会按照规矩请守候在门外的公公通报。 但是现在,她一心只想着消除罪证,压根忘了这些讨人厌的虚套的东西。 也忘了要避嫌。 守候在车外的公公没料到她会闯进马车,见她一阵风似的卷进去,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惶急地在她身后叫了声:“娘娘,你不能进去。” 手动了动,却没敢伸出去,眼睁睁看着秋依水闯进车内。 人家是皇后娘娘,又深得皇上宠爱,他如何敢强行动手拉住她? 秋依水没有听见公公的呼唤,一头闯进马车。 苍漠坐在车上,正拿了一张图表在手中观看。 听见门外的喧嚷,诧异地抬起了头,望向门口,正好看见秋依水慌慌张张地从门外闯进来。 这倒在他的意料之中,除了她,还有谁敢这样放肆? 可是,她明知道他是在车中处理政务,仗着他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别的倒罢了,后妃不得干政这一点是一定要做到的,尤其她的身份非同寻常,她不可以不避嫌。 他是不愿伤害她,但她是那样聪明的一个女子,难道连这点是非轻重都拎不清吗? 还是她是想试探他的心意,步步为营,最终虏获他,操纵他? 他要防患于未然,决不能纵容她,姑息她。 苍漠主意打定,不悦地说:“你怎么不听宣擅自进来了?出去。” 首发 一场小风波6 他的声音并不大,也不如何严厉,但听在秋依水耳中宛如一个炸雷般,炸得她两耳轰轰作响。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是她听错了还是她看错他了? 以前他虽然老是斥责她,老是教训她处罚她,但是啊,那种斥责处罚就象家长对待一个调皮不听话的孩子,或者兄长对待一个淘气的小妹妹,严厉中包含着宠溺和无奈。 他从来没有待她如此冷酷无情。 秋依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傻傻地站在门口,没有前进也没有退出。 苍漠放下手中的图表,再次命令:“你出去。朕宣你,你才可以进来,明白吗?” 她没有听错,他是真的在赶她出去,而且是以这样无情的理由,无情的态度。 她太傻太天真了,忘了他们之间是不可能平等的,她在他面前是不可能真正任性随意的。 秋依水勉强定下神来,勉强笑着说:“对不起,皇上,出门在外,我,我忘记了。以后不会了。我,我就是来给你送毛巾的,你擦把脸吧。最好,擦完以后,照照镜子。” 说完把湿毛巾放到苍漠面前,掉头跑出了马车,回到她自己的车上。 本来她是想替他擦脸的,但是,现在她不想这么做了,也不可能这么做。 他已经在赶她走了,难道她还真想赖在车上,等着他派人把她扔出去吗? 她终于看清楚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她就是他闲暇时消遣的一个玩物罢了。他们之间,哪有什么真爱可言。 再没必要隐瞒她搞的恶作剧,他爱怎么发怒,爱怎么处罚她都由他了。 她的心已经凉了,已经不在乎了。 苍漠拿起秋依水放在桌上的毛巾,眼前却闪动着她刚才明明受了伤却要竭力掩饰的神情。 她不顾规矩闯进来,就是为了给他送这条毛巾? 首发 一场小风波7 擦把脸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明明可以派别的人替她送毛巾进来的,没必要冒大不讳亲自闯进来啊。瞧她刚才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太不寻常了。 之前她就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呆在车中,然后又巴巴地追到他的马车中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 还有,她为何让他擦完脸之后照镜子? 再联想到刚才走出马车的时候,众人脸上古怪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儿,苍漠终于回过味来。 莫非,他的脸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或者,根本就是那丫头在他脸上做了手脚? 苍漠一把扔掉手中的毛巾,起身取了镜子过来,举到面前。 看到镜子当中自己面目全非的样儿,苍漠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还能是谁干的好事? 以前还只是糟蹋他的画像,现在倒好,居然敢糟蹋起他本人来了。 更过份的是,他的这幅尊容被车外随侍的人员都看见了,真真是有损帝王的尊严啊。 那些人,不知道会在心里怎样笑话他呢。 说不定,这事马上就会象长了翅膀一样传到所有人的耳中。他是堂堂帝王,可不是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苍漠拿起毛巾,对着镜子狠狠地擦拭脸上的妆容。直到一点痕迹都没有了才肯罢休。 愤愤地丢下毛巾,叫来随侍在车门口的桂公公。 “刚才朕脸上的情形,你都瞧见了?” 桂公公听他这样问,明白纸里包不住火,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是。” 回想起刚才苍漠的样儿,实在忍不住想笑,但如何敢在苍漠面前发笑,只好用尽全身力气憋住已到嘴边的笑声。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秋依水做下的好事。 桂公公不禁打心眼里佩服秋依水,敢在苍漠脸上做文章,那不等于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吗? 首发 一场小风波8 想着将尊贵的皇上的脸蛋比喻成老虎的屁股,桂公公暗自得意,自己的思维可是越来越敏捷了。 同时更加想笑,幸好这回他低着头,苍漠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苍漠的耳朵何其灵敏,桂公公竭力压制的沉重的呼吸清晰地传进他的耳中。 果然在心里笑话他。 苍漠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一声哼,把不好对秋依水发作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秋依水说到底也是他的皇后,而且是他自己把她宠得这样无法无天的。 这些奴才算什么?怎能让他们笑话他? 桂公公是久呆在苍漠身边的人,对他的一言一行莫不了解,单从这一声哼里也能听出他的怒意,吓得心头的笑意霎时收拾得干干净净。 苍漠这才满意,傲然吩咐桂公公:“马上下令,刚才看到过朕的人,再也不许提起此事,一个字都不许提。这事若是传到他人耳中,你知道你们会有什么后果。” 桂公公连声答应:“是,是,奴才这就去宣旨。” “嗯?”苍漠扬眉。 这个奴才怎么连话也不会说了? 桂公公连忙改口:“奴才失言,奴才这就去交待他们。” 暗骂自己吓昏了头,平时的聪明劲都到哪里去了?这种事怎好说是宣旨? 为这点子事宣旨,未免显得皇上太小气,太小题大作了。 看来皇上很介意此事啊,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有危险? 苍漠这才满意地挥手:“你去吧。” 桂公公刚要退出,想起一事,又禀道:“皇上,要不要启程?” 苍漠经他提醒,才想起此时还是队伍还是停留在路上。 下令道:“起行。” 桂公公得令出去,为秋依水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皇上下令起行,就是说暂时不会追究皇后娘娘的责任了。 首发 一场小风波9 也是,皇上如此宠着娘娘,也许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吧。 是自己太过虑了。 苍漠独自坐在车中,想象着秋依水在自己脸上化妆时的得意样儿,脸上微露出笑意。 如果说刚开始对她还有一丁点儿怒意,此时也早就释怀,不再放在心上了。 这个调皮的丫头,比芸萱更甚。 摇摇头,再次拿起摆在桌上的图表。 心头有不安一闪而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出来。 不管了,先把事情处理完了要紧。 苍漠努力放下杂念,一门心思处理着事务。 但心头到底浮躁难安,好容易才耐着性子辩认着手中的字迹,效率比平时低了不少。 等到事情处理完,早到了用午饭的时间。 苍漠想起来,他答应过秋依水的,要陪她一道用午饭。 就在这时候,心头豁然开朗,他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是秋依水。 是她在被他喝斥出去的时候,脸上受伤的表情让他不安。他到底还是伤害她了。 她怀着那样单纯的心思,想要擦净他的脸,弥补她搞的恶作剧。而他,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她想偷窥他处理政务,在政治上别有企图。 但是,这能怪他吗? 毕竟她的身份,她背后代表的势力让他无法不担心啊。 他只想同她花前月下,不愿她卷入到政治的漩涡中来。也许,那只是他的痴心妄想吧。 那么,他就和她一辈子这样猜忌着过日子吗? 苍漠心头烦躁不安,在车中团团跺着步。 拖欠的政务已经处理完了,今天,他就可以带她一道微服私访去。到外面去吹吹风,看看大千世界,也许她的心情就好起来了。 也算作是他对她的补偿吧。 苍漠即刻下令:“停车,将午膳摆到娘娘车中。” 首发 不信任我就别缠着我1 秋依水回到自己车中,苍漠无情的话语一直响彻在她耳边。 你出去,朕宣你才可以进来,明白吗? 他想到她车上来就可以来,而她想去见他还得经过他的同意。 如果他只是皇上,她只是皇后,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可是他不仅是皇帝,她也不仅是皇后啊。 他说过的,他的心已经交给了她,这就叫交给她了吗? 最可恨的是,她自己的心也在不知不觉间交给了他,否则她怎会被他伤得如此之痛? 一抬眼,发现欣儿还在身边。 按说欣儿是该随在身边服侍她的,开头之所以不在车中,完全是由于苍漠想同秋依水单独相处,特意吩咐她离开的。 秋依水不愿欣儿发现她的心事,命她仍是回到后面的车上,同别的宫女坐在一起。 欣儿忧虑地看着她,但是没敢违背她的命令,依言退出了车外。 她能被派到秋依水身边,察言观色,服侍主子的本事还是有的,看得出来秋依水是真的不愿她呆在身边。 欣儿走后,再没有别的人在旁边,秋依水努力压制着的泪水差点涌了出来,但是她不敢哭。 苍漠想必已经知道她搞的恶作剧了,现在不知道是否正暴跳如雷,也不知道会如何处罚她。 她在等着,平静地等着接受处罚。 所以她不可以落泪,她不可以在他面前示弱。在他如此冷酷无情地将她赶出他的马车之后,她不会在他面前乞怜。 然而,等待的处罚一直没有来。 直到车子缓缓开动,秋依水紧绷着的神经才突然放松下来。 车子开动了,就是说他暂时放过她,不再处罚她了吗?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哭了,没有人会发现她哭泣,因为没有人会来到她的车上。 神经一放松,整个人都软塌塌的。 首发 不信任我就别缠着我2 秋依水无力地靠在车子的壁上,眼泪当真就不受控制的哗哗地流了下来。 从来不哭泣的秋依水哭了。 记得从前,年纪还小的时候,几个男孩子故意惹她,想让她流泪。他们当着众人的面用尽了各种办法,把秋依水气得大喊大叫,可就是没法让她哭泣。 最后他们不得不服,戏称她为铁娘子。 可是啊,铁娘子终于还是流泪了。 不是不哭,而是心未受伤。 上一次,苍漠向她告白之后,她哭了,是因为她伤了他的心。 现在,她又哭了,却是因为他伤了她的心。 此生,她只为了一个人而流泪。 他始终是防着她的,始终是不信任她的,既是如此,他们两个之间何必再扯上任何关系? 不信任她,为何还要带她一道出巡? 对了,上回他只说,他的心中装得最多的是她,而不是说只装着她。 那就是说,他的心中还装着别的女人了。 他的女人那么多,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有才有貌,他怎可能不把她们放在心上? 罢了罢了,她本来就不应该同他扯上瓜葛的,这个男人,不是她要得起的,不要也罢。 可是心为什么那么痛? 悲痛难以自抑,秋依水伏在窗前的小几上,默默地垂泪。 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中,连马车停了下来都不知道。 这辆马车很是宽敞,小几的对面还有两个座位。 车内突然飘来阵阵饭菜的香味,接着欣儿在她耳边轻声说:“娘娘,用午膳了。” 秋依水依然埋着头,她不愿欣儿看见她脸上的泪痕。 闷声说:“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吃,你不用在旁边服侍我。” 欣儿沉默了一会,才答道:“是。” 接着便听见门帘响动的声音,然后车内变得静悄悄的。 首发 不信任我就别缠着我3 车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又可以放松了。 她并不想吃饭,她没有胃口。但是她不能不吃,再勉强她也得吃上几口,她不愿别人发现她的异常。 秋依水终于坐起身子,抬起了头。 仿佛被一柄锤子重重地锺了一下,秋依水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他为什么会坐在她的对面?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糟了,她哭泣的样子全都落入了他的眼底。 秋依水忙抬起右手遮住苍漠的视线,左手就想在袖子的掩护下悄悄拭去脸上的泪痕。 苍漠早在欣儿端着饭菜进来之前就进到车内了。 见秋依水伏在几上,还以为她睡着了,怕吵醒了她,轻手轻脚来到她对面坐下。 刚坐在座位上,便听见有低低的啜泣声从面前传来。 苍漠心头大恸,他是真的伤了她的心了。 原以为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心思不会如此慎密,不一定能够探知他内心对她的疑忌。 原以为她是个活泼外向的女孩,就算是受伤,也很快便可以将此事抛到脑后,重又变得快快乐乐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独自偷偷地流泪,偷偷地舔着自己的伤口。 在秋依水令欣儿出去的时候,欣儿不敢擅自做主,看着他询问他的意思,他摆了摆手令她出去。 她是个要面子的女孩,她不愿别人察觉她的伤痛和懦弱,那么他就成全她吧。 但是,她不可以瞒着他。 因为,那伤痛是他带给她的。 苍漠拉开秋依水的手,让她的脸正对着他,心疼地看着她脸上纵横的泪痕。 颤声问:“为什么要哭?是因为朕吗?” 秋依水想偏过头避开苍漠,但是头却被他固定在面前,避无可避。 他还是这样**强硬。 (晚安) 首发 不信任我就别缠着我4 但是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他而哭泣,决不。 秋依水装作大梦初醒的样子说:“皇上,你怎么在这儿?我,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一只小鸟被老鹰给抓伤了,好可怜,所以就忍不住哭了。让皇上看笑话了。” 她不承认,苍漠也拿她没有办法。 不再逼问,只用手细细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温言劝道:“别难过了,先吃点东西吧。” 秋依水点点头,坐下来,拿起筷子。 面前只摆了几样菜肴。大概是在途中不方便,或者是车内太狭窄放不下太多,没有象平时那般丰盛。不过都是她喜欢的菜式。 但她今天实在是没有胃口。本想不吃,又不愿在苍漠面前表现出异常,只好努力地将饭菜塞进口中,努力地咽下去。 苍漠一直在专注地看着她,看出她吃得很辛苦的样儿,终于忍不住在心底悄悄叹息了一声。 按住她的手:“不想吃就别吃了。” 既然已经被他看出,秋依水也就不再装下去,放下了筷子。 掩饰地说:“没想到在途中还有这些好东西。早上以为在外面再不象在宫中美食应有尽有,所以拼命地往肚子里面塞吃的,现在还不怎么饿呢。” 早上出发得早,离现在都过了多长时间了?吃再多东西恐怕也会饿的吧。 但是苍漠没有说破,只是说:“你换上男装,我们骑马到前面去玩。” 骑马?还换装?秋依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贪玩的本性暴露无遗。 苍漠看得高兴,他猜得没错,出去骑骑马透透气,一定能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秋依水期待地问:“现在就去吗?皇上,你也还没有吃东西呢。” “朕早上也吃太多东西了,也还不饿,呆会到前面市镇上再去吃吧。” 苍漠说着朝秋依水露出会心的一笑。 首发 不信任我就别缠着我5 秋依水明白自己刚才不想吃东西的谎言都被他看穿了,心虚地笑了笑。正想起来换装,突然想起一事,脸色又黯了下来。 低声问:“皇上,为什么我们要改装骑马?就我们两个人吗?” “就我们两个人,骑马出去散散心。怎么了?” “如果,”秋依水沉吟着说,“如果单是骑马散心,那么我陪你一道去。但是如果皇上还想着微服私访之类的,我还是回避吧。” 她果然是介意的,介意适才他赶她出来。而且她是这样的冰雪聪明,看出他想微服私访的心思。 但是有些事她能不回避吗? 苍漠再心疼她,再不愿伤害她也不能在这件事上松口,该回避的她确实是要回避的。 他不是一个昏君。 只淡淡地说:“微服私访你不需要回避。” 他的意思就是说,别的事她需要回避吗?她没有想要干政的心思,但他时时刻刻防着她,让她心冷。 秋依水回绝:“可能是昨晚想着要出发,太紧张了,没休息好,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皇上,我没办法陪你骑马了。” 苍漠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刚才他刚提到骑马的时候,她明明一脸兴奋的样儿。 她是想以退为进,逼他纵容她吗? 苍漠心头升起怒意,冷声说:“不想骑也得骑。马上换装,朕在外面等你。” 不待她反驳,人已经离开了车子。 他自己也要换装的。 秋依水气得真想冲上去暴打他一顿,这个家伙实在太可气了。 一方面防着她,一方面又要她陪着他。真当她是个可以任他摆布的玩物吗? 当然这个想法只在脑中转了转,并不敢当真实施。 追着皇帝打,不要命了吗? 欣儿奉了苍漠的命进来,拿出一套事先准备好的男装要给秋依水换上。 首发 不信任我就别缠着我6 秋依水不便在欣儿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忍气吞声换上衣服。 原来他早就在计划着要同她一道私自开溜了,连衣服都准备好了。 哈,这个皇帝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古板嘛,当皇帝当腻了,想着到江湖上去散散心了。 不过,她还是无法不生他的气。 既然不信任她,就离她远远的好了,干嘛还老是把她拴在身边?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秋依水跳下车,苍漠早在车下等着她了。他穿了一身淡雅的儒服,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却更加显得器宇轩昂,风度翩翩。 让秋依水想起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情形。 那时候,她还不认识他,还以为他是哪个王公大臣,趁着进宫靓见皇上的机会游览一下皇宫。 那时她还想着,凭他这幅姿容,说不定可以给暴君弄几顶绿帽子戴戴,谁料到他竟是暴君本人。 唉,后宫那些女人恐怕都对他死心塌地的了吧,绿帽就别想了。 他都有那么多女人了,她跟他,究竟算什么? 苍漠的身旁,有两匹马,其中一匹黑马高大雄骏,浑身没有一根杂毛,油光逞亮,宛如披了一匹黑缎。显然是苍漠的座骑了。 见马如见人,那马同他本人一样的倨傲不驯。 另一匹白马身量稍小,线条柔美,显得十分温顺,很是惹人喜爱,应该是为她准备的座骑。 秋依水上前轻轻抚摸着白马的头,第一眼看见它,她就喜欢上它了。 白马也将头伸到她身上,轻轻地磨蹭,看起来它也接受了她。 秋依水大喜,心中对苍漠的怒气也暂时忘掉了不少。 苍漠来到她身边,问:“喜欢吗?这是朕亲自为你挑选的。” 秋依水颇感惊讶,他不是很忙吗,还来替她做这等小事?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在他心目中到底算是什么? 首发 不信任我就别缠着我7 秋依水突然感到十分的迷惑。 眼前云遮雾障,眼前这个人象是罩在一团迷雾中,未来也象是罩在一团迷雾中。 “趁着没人,我们赶快走吧。”苍漠催促。 秋依水闻言朝四周望了一圈,才发现她和苍漠的马车停在一处山道旁边。 马车旁只有几个人侍立,马车的后面是一处拐角,其余的人都被挡在了拐角后面,看不见这边的情形。 他果真是想同她私自开溜。 秋依水却并不急着动身,反问道:“皇上,你当真要同我一道微服私访吗?如果我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你不会介意吗?” 苍漠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又腾地窜了上来,怒道:“什么是你可以知道的,朕自有分寸,你只需要按照吩咐行事便可。” 秋依水心底里其实多希望能听到他说,朕相信你,所以才会让你随在身边。 或者按照他一贯嚣张的口吻,对她说,朕敢让你随在身边,就不怕让你知道。 可是,她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回答。她在他眼里,就是这样不堪吗? 秋依水紧抿着唇,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苍漠深吸了几口气,平息了怒气,用平静的口气问:“你会骑马吗?” 其实,按照他调查的秋依水,当然是会骑马的,根本无需他问。 但是,根据他对眼前这个秋依水的了解,她身上有太多他解不开的迷团。 比如说,她应该是个武林高手,然而她却处处表现出她丝毫不懂武功。 她应该擅长风月,善察人心,而她在他面前却表现得那样生涩,不解风情。 如果说是伪装,只能说明她的伪装技术太高超了。 他看不懂她,也因此更加要防着她。 秋依水正因苍漠的怀疑和**而难过,听他问起,赌气答道:“会骑。” 首发 不信任我就别缠着我8 其实她哪会骑马啊,只曾经在动物园骑过。 那些都是驯服得不能再驯服的马,而且还有人在后面跟着,马跑得也非常慢,一点危险都没有。 但是,现在的她,就是不想在苍漠面前示弱,不想搏取他的同情。 苍漠没有怀疑,答道:“会骑就好,走吧。” 秋依水一咬牙,爬到了马背上。还好这匹马比较配合她,爬得还算顺利,没有害她丢脸。 学着曾经见过的别人骑马的样子,拉了拉缰绳,口中喝道:“驾。” 白马得了她的命令,一扬脖,甩开四蹄飞奔。 秋依水没料到它说跑就跑,差点被甩下马来,吓得失声尖叫,伏在马背上,紧紧抱着马脖子。 苍漠瞧出不对劲,赶紧飞身上了黑马,朝秋依水追了过去。 远远的在她身后提醒:“快让它停下来。” 秋依水也想让马停下来啊,可惜她根本不会骑马,根本不懂得如何让马停下。只有紧紧抱着马脖子,抓住马脖子上的毛。 风在耳边呼呼吹过,树木一根根在眼前闪过,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秋依水吓得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完了,这回她要命丧于此了,这就是逞强的代价吗? 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这匹马本来是顺从她的,无奈被她抓住脖子上的毛,巨痛之下拼命地甩着头,想要甩开她。 马背上颠簸不已,秋依水被颠得大半个身子都滑到了马的一侧,眼看就要摔下马背。 苍漠在后面拼命追赶,见状大叫:“抓紧了。一定要坚持住,朕马上就来救你。” 白马平日里的速度是比不上苍漠自己的座骑的,但此时被秋依水激得性起,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飞奔,苍漠一时追不上它,只有干着急的份。 首发 不信任我就别缠着我9 望着秋依水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小小的身子,苍漠心头的惊恐一点也不亚于秋依水自己。 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 如果他再追不上她,如果她摔下马背,苍漠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他无法想象失去她的悲痛。 两匹马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拉近,白马的挣扎也越来越剧烈。 秋依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快耗尽了,她就要抓不住马了。 要不是苍漠在身后给她鼓劲,要不是他在身后给她希望,她真的就想放弃了。 再不采取措施就真的来不及了,苍漠抽出了身上的袖箭,一抬手,准准地射中白马的一条前腿。 白马哀嘶了一声,止住了前进的势头。但也站立不住,两腿朝前一跪,整个身子朝前倾斜下去,将秋依水甩下了马背。 就在它停顿下来的一忽忽工夫,苍漠的黑马已经朝前奔近了许多,离白马只剩下不到几丈远的距离。 苍漠在发袖箭之前就已经算计好了,早有准备,要的就是这一转瞬即逝的机会,将他和秋依水拉近的机会。 足尖在马蹬上一点,人已如离弦的箭般疾掠向秋依水。 秋依水被白马挣扎的力道甩下马背。巨大的离心力让她把握不住自己,只有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与地面亲密接触时刻的到来。 这回她再难幸免了吧。 这样大的力道,这样快的速度,不死也得残废。 就在她快要触及到地面的一刹那,苍漠及时地捞起了她,顺势一带,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几圈,止住冲击的力道。 仰面躺在地上,将秋依水紧紧地圈在身上,苍漠终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刚才实在太险了,只差一丁点,他就救不了她了。 秋依水懵懵懂懂的,望着蓝天上悠然自得的白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得救了。 首发 不信任我就别缠着我10 她得救了,她是真的得救了。 她不但没有摔死,而且连一点伤都没有。应该是没有受伤吧,她没觉得痛呢。 秋依水翻身坐起,伸伸胳膊踢踢腿,四肢好端端的听从她的指挥。 她当真没有受伤。 太好了,她还可以看见明早的太阳。不,她现在就看到太阳了,太阳正高高地挂在头顶呢。 秋依水喜极而泣,高兴得手舞足蹈,只差没有高声唱起歌来了。 突然听见身下的草地上传来苍漠的声音。 “现在知道高兴了?” 秋依水这才想起,她是被苍漠救了,那么他人呢?低头一瞧,苍漠正躺在她身下的地上,怒目瞪着她。而她自己,居然跨坐在他身上而不自知。 原来有个人肉垫子在身下,难怪没有受伤。不过,这姿势也太不雅观了。 秋依水窘得连滚带爬从苍漠身上下来,坐到一旁的草地上。 苍漠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叉腰站在秋依水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劈头盖脸好一顿数落。 “明明不会骑马偏要说自己会骑。你这个女人,总是这样要强好面子,这回得到教训了吧?刚才若不是朕救你,看你的小命还留不留得住。” 他的话说得又快又急,丝毫不给秋依水留情面。这实在不能怪他,他刚才吓坏了,情绪还没有恢复过来。 他这话又勾起了秋依水心头的怒气,对他的感激一扫而光,不甘示弱地跳起身,仰起下巴,回瞪着苍漠。 “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是你处处跟我作对。” “朕什么时候跟你作对了?” 她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他是处处宠着她,护着她好不好? “你就是在跟我作对,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秋依水脑袋一懵,再不顾措辞,心中想的话一骨脑儿捅了出来。 首发 不信任我就别缠着我11 “你老是管着我,命令我这个命令我那个。管着我就罢了,你还不信任我,处处防着我。防着我就别理我啊,你偏偏还要把我跟你绑在一起。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缠着我?还说什么喜欢我,你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吗?你是个小人,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 新仇旧恨全都被勾了起来,秋依水委屈得直想掉泪。 但她倔强地忍着,她才不要在他面前哭泣,她才不要在他面前装可怜。 苍漠瞧着她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不肯滚落的泪珠,又想起了适才她背过人偷偷落泪的样儿,心疼得无以复加。 真想把她拥进怀里,好好地呵护她。 但是他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只冷静地扶着秋依水的肩头。 “依水,你该知道,朕不是普通的男人,而是一国之君,朕不能将整个国家的命运视作儿戏。朕是真心喜欢你,真心爱你,否则就会任你在凤仪宫自生自灭。正因为爱你,才要将你绑在身边,才不顾你的身份,不顾你与泽天的过往,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你应该体谅体谅朕才是呀。” 秋依水本来是个懂事的女孩,听了苍漠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心头的怨气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细想来,自己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他说得没错,他是一国之君,他不是普通的人。处于他的立场,他不能不防她。 如果不是因为爱她,他也不至于弄到如此矛盾的境地吧。 想必他的心里,也是不好过的。 他们明明真心相爱,不应该再相互折磨下去了。 她要把真相告诉他,全都告诉他。 信任是相互的,她想得到他的信任,首先就应该信任他,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不是吗? 秋依水下定了决心,抹去眼中的泪水,仰面望着苍漠,期待地问:“你防着我,是因为我的身份,因为我是月泽国派来的奸细吗?” (今天的任务完成,呵呵,更得晚了点。) 首发 真心相许1 苍漠讶异地看着她,她竟然将奸细这两个字说得如此坦然。 不过,她既然都如此坦诚了,他当然也不会再对她有任何隐瞒。 苍漠明明白白地回答:“没错,主要是这个原因。当然,就算你不是月泽国派来的,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政事仍是要回避的。毕竟,外戚干政的事,历史上发生得太多了。依水,只要不跟政务扯上关系,朕别的什么事都可以由着你。” 秋依水笑了,苍漠的回答正在她意料之中。 “皇上,如果我不是秋依水,不是月泽国派来的人,也不是苍越国的人,而是个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一个人呢?” “这是什么意思?”苍漠不明白。 秋依水轻叹:“这事说来就话长了。皇上,你要肯听,我就全都告诉你。” “朕当然想知道。” “嗯,那我就从头说起。” 苍漠却止住了她,原来是桂公公同几个苍漠的贴身侍卫赶过来看个究竟。 刚才秋依水的马受了惊,苍漠紧追其后,情形到底如何,他们不放心啊。 原本预备给秋依水骑的白马已经受了伤,苍漠便另换了匹马,向桂公公他们交待了几句。 然后拖了秋依水到他自己的马上,两人共乘一骑马前行。备给秋依水的马随在他们身后。 “皇上,我自己骑马吧。”秋依水建议。 坐在苍漠身前,同他紧紧相拥在一起,让她怪不自在。 “你还敢骑?就算你敢,朕也不敢让你骑了。呆会有空了,朕再慢慢教你。” “现在就教我吧。” “现在可不行。” “为什么?” “因为,朕还要听你讲故事。” “喂,”秋依水不依地说,“我讲的是真事,可不是故事。” 唉,她的那个真事比故事还要离奇,不知道苍漠会不会相信哩。 首发 真心相许2 那一刻,秋依水差点打起了退堂鼓。不过,事到如今,可由不得她不说了。 苍漠带了秋依水,离开官道,另选了一条小道前行。 在一个面向着阳光的小山坡前,他终于停了下来,抱了秋依水下马。 将马拴在树干上,任由它们啃吃地上的青草。 山坡上稀稀落落长了些高树,地上长满了青草,点缀了馥郁芬芳的野花。坡前还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溪水清澈透底,几尾小小的鱼儿在水中嬉戏。 苍漠一头倒在草地上,顺手拉了秋依水坐下来。 满足地叹道:“生活真美啊。比起皇宫的奢华富丽,这山间别有一番情趣。” 秋依水坐在他身边,内心是无比的祥和和怡悦。 她将永远记住这一天,这个地点。 在这样一个如画的风景当中,躺了这样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她就坐在他身边,风景当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也成了风景的一部分。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最最幸福的一天了。 不论他相信与否,她的心从此放下了重负。 “快说啊,你的来历。”苍漠追问。 他微闭着眼,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闪烁在他的睫毛上,让秋依水忍不住想伸手去抚摸。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以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的口气向苍漠讲述了她的故事。 她如何从老人的手中得到《古书奇缘》这本书,如何在睡前翻看时被苍漠气得够呛,又是如何一觉醒来附在这具身体上。 一字不漏,全都告诉了他。 但是,她没有告诉苍漠她同泽天私会的事,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泽天的计划太疯狂了,如果引起两国之间的纷争就麻烦了。 反正,她是不会再同泽天有任何来往的,就没必要告诉他了吧。 首发 真心相许3 之前见泽天,是为了想逼出另一个秋依水,她自己好回到原来的时空去。但是,现在,她如何舍得丢下躺在她面前的这个人? 不论未来等待她的是什么,她认了。 只要同苍漠有过这样快乐的时光,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值了。 苍漠听了她的话,久久不语。 秋依水担心地问:“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相信。” 苍漠从地上坐起来,面对着秋依水,深深地看着她。 “其实,我早在怀疑你的身份。你同我调查过的那个秋依水相差太远了,简直有天壤之别,根本不象是同一个人。我一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原来,你有这样奇特的来历。” 他相信了她。秋依水兴奋莫名,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原以为这样荒谬的一件事,他肯定很难接受,谁知他竟然没有任何疑问就相信了。 她脸上的表情都落入了苍漠眼底。 苍漠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身上,宠溺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笑问:“怎么高兴成这样?” 秋依水靠在他胸前,理所当然地答道:“那当然啦,因为我很在意你对我的看法。” 苍漠抚着秋依水脑袋的手停在了她的头顶。 半天才问:“你真的很在意我吗?” “当然是真的。你在我的心里,也占据了最最重要的一个位置呀。” 反正连自己的来历都告诉他了,这点小心思还需要瞒着他吗?爱他,就要让他知道。 以前瞒着他,是因为想要逃避。而现在,她不想逃避了。 她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尝尝的滋味。然后呢,然后听从命运的安排吧。 会不会受伤,会不会伤害苍漠,已经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就让她自私一回吧。 苍漠不由自主地将秋依水紧紧搂在胸前。 首发 真心相许4 她的话,扑实无华,却是他这辈子听到过的最最动听的话了。 秋依水反手抱住苍漠的脖子,满足地倚在他的胸前,嗅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苍漠在她耳边吃吃地笑:“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你第一次见到我就骂我是暴君,原来是没有弄清事情的原委。” “你说你喜欢我?”秋依水想起一事,她需要弄清楚。 “不是喜欢,是爱。”苍漠在她耳边哈气。 耳根痒痒的,痒得秋依水直缩脖子,逗得苍漠哈哈大笑。 “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好感的?”秋依水穷追不舍。 苍漠想了想,答道:“也许,从大婚的第三天,在紫萝花下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你吸引了。” 秋依水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那就是说,他喜欢的始终是她,而不是以前的那个秋依水。 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没有再自称朕,而是称我了。 秋依水问:“你为什么不称朕了?” 苍漠指指自己:“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个普通的男人,一个爱着你的男人,他再不是皇帝。” 弄清了秋依水的来历,他的心情了放松了很多,他应该不需要再防着她了吧。 他只希望跟她之前拥有最最纯粹的。 对一个帝王来说是奢侈的,在她的面前,他不愿做一个帝王。 “皇上……” 秋依水刚刚称呼了一句,便被苍漠给打断了。 苍漠将食指轻轻压在她的唇上:“都说了,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个普通的男人,不是皇帝。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别叫我皇上。” “那我叫你什么?” 对爱人的亲密称呼一个个在秋依水脑中闪过,亲爱的,打令,老公,哦,都好肉麻呀。 “叫我漠。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叫我。” 首发 真心相许5 什么叫幸福?现在的秋依水就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当中。 从来不知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简简单单的一个称呼,就能带给人如许的甜蜜。 她在他的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了吗? 密密的吻落在她的眉梢,她的鼻翼,她的脸颊,终于停驻在了她的唇上。 秋依水闭上眼,细细地品尝他在她唇间的探索,她要把他的味道永永远远留在心底。 头顶上阳光普照,心也象是沐浴在阳光中,暖洋洋的。 可是,一道阴云飘过,遮住了阳光。 她怎么把这件大事给忘记了? 秋依水侧头避开苍漠,坐直了身子,拉开苍漠放在她胸前欲待下行的手,整好凌乱的衣衫。 她的身体中了毒,她不可以放纵自己的。 “怎么了?”苍漠疑惑地问。 秋依水看着苍漠,极其认真地问:“你说,爱究竟是什么?” 苍漠苦笑,她怎么在这当口问起这个问题来了?真是煞风景。 但是他不能不回答她。 “爱一个人,就要处处为她着想,爱护她,让她幸福,不能伤害她。” 在心里举了个例子,就象他现在这样,明明想要得到她,但是他得尊重她的意思,乖乖地回答她的问题,而不是强迫她。 爱他,就要为他着想,爱护他,不能伤害他。 这句话,字字嵌进了秋依水的心里。 “要怎样的爱护才算呢?有一个人,他的妻子失明了,很苦恼。他四处打听救他妻子的方法,后来有一个老医生对他说,只有用活人的好眼睛换给他妻子,他妻子才能重见光明。那个人就瞒着他的妻子,把他的眼睛换给了她。结果,他的妻子重拾光明,他却只能一辈子生活在黑暗当中。你说这个人傻不傻?” 苍漠感慨地说:“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啊。” 首发 真心相许6 秋依水惊奇地看着他,原以为女人在他眼里根本如衣服一般,不算什么,不想他还懂得真正的。 但是这样的他也让她感到害怕。 如果,告诉他自己中毒的真相,他会怎么办呢? 救她与不救她,都是她不愿看到的。 她不愿伤害他,可如果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低到让他不愿出手施救,她也会感到痛苦的。 不如算了吧,不要告诉他,她只要好好享受这剩下的时光就行了。 就象是昙花,只在夜间吐露短暂的芬芳,可是啊,那瞬间绽放的美丽,却是如此的绚烂。 又象是蝉,在黑暗的地底下耕耘了几年的时间,只为了在阳光下展翅歌唱一个月。 生命的美丽不在于永恒,而在于曾经拥有。 她毕竟得到了苍漠的心,可以跟他在一起度过一段幸福美好的时光,为什么要让今后的苟延残喘来破坏眼前的幸福呢? 秋依水不再彷徨,微笑地看着苍漠。 “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秋依水笑得更加开心,他还不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事就答应了,他真的不再防备她了。 苍漠痴痴地看着秋依水脸上打心眼里绽放出来的笑容,这笑容与往常不同,似乎格外的动人。 这样的她,让他如何能够拒绝? 秋依水企求:“漠,你都知道了,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我只是个暂时的寄居者。所以,在征得身体主人的同意前,我们不要破坏她,好吗?两个人只要是真心相爱,就足够了,对不对?” 她决定了,她要和他来一场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苍漠不甘不愿地回答:“现在这个身子受你控制,你可以感受施诸在她身上的所有感觉,不就相当于是你自己的了吗?” 首发 真心相许7 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个饮食男人,要他日日面对心爱的人而永不染指,他实在很难做到。 秋依水当然知道他的为难,假意嗔怪道:“你爱的是这个身子还是我本人?哼,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是贪恋美色。” 脸上微微有点发烫,她本人的容貌和这个身体一模一样,这不成了自己夸自己吗? 她可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容貌有什么好值得夸耀的。 苍漠极不客气地回答:“什么叫贪恋美色?说句实话,你这容貌嘛,虽说还过得去,可也算不得是绝顶的美人,比你更美更有女人味的女人并不是没有。但是啊,能让我动心的人只有你一个。你说,我是喜欢的这个身体还是你本人?” 虽然被他贬了一通,可是秋依水心里暗暗高兴,他看中的果然不是她的外表。 另找了个借口说:“那你也该知道,那个秋依水是泽天的情人,她爱的是泽天。如果哪一天,她又回来了,发现我霸占了她的身子胡作非为,害她不能为泽天守身如玉,那她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苍漠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心头升起莫大的恐惧。 “你说她还可能回来吗?如果她回来了,你呢?你又到哪去了?” 秋依水淡然一笑。 “我也不知道,也许回到原来的世界,也许不知道到哪去了。所以,你答应我好吗?” 苍漠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好吧。” 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秋依水,同她并肩坐在草地上。 秋依水心头暗暗感激,他肯为她做到这一步,实在是很难得了。尤其他是个帝王,便更加的难能可贵。 怕哪一天自己当真回到原来的世界,这具身体又被之前的秋依水占据,而苍漠茫然不知,中了她的暗算。 琢磨了一会,想到一个主意。 问苍漠:“漠,你再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首发 真心相许8 “你说吧。” 苍漠暗暗叹息,连刚才那个不近情理的要求他都答应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答应的? 秋依水莞尔一笑:“漠,我们来约定个暗号好吗?如果哪天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对劲,就同我对对暗号,那便知道藏在这个身体里面的,是不是我本人。” 脸上笑着,心头却酸楚难当。 曾经想方设法想要回去,而如今只要一想到哪天可能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再也见不到苍漠,心头便是万分的难过与不舍。 世事弄人啊。 苍漠也一样的难过与无助。 他是个帝王,江山都在他的掌中,可是他却拿这个女人毫无办法。连把她留在身边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难以达到。 那不是人力能够解决的。 原来她是在担心,担心她哪一天离开了,他中了另一个秋依水的圈套。‘ 心头越发的悲哀,然而同秋依水一样,他的脸上泛着笑容。 在一起的日子越是无法把握,就越是要过得开开心心的,至少要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将来不至于后悔。 微笑着说:“好啊。你说要约定个什么暗号好呢?” 秋依水早想好了,那只能是她和苍漠之间的秘密,不为他人所知的。 答道:“你可以问我,这世上最美丽的地方在哪?” “你就回答,在问情谷。”苍漠接口,“就是我们现在呆的这个小山谷,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叫问情谷,好吗?” “嗯。”秋依水点头。 她也正有此意,他俩想到一块了。 两人相视一笑。 苍漠轻轻揽过秋依水的肩,轻声问:“这样总可以吧?” 秋依水将头靠在苍漠肩头:“当然可以了。” 谁都没有再说话,山谷间是异样的宁静。 风悄悄拂过树梢,有小鸟展翅飞过,马儿偶尔轻轻地喷着响鼻,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首发 真心相许9 秋依水突发痴念。 如果就这样呆下去,再也没有别的人来打扰他们,该有多好啊。 可是,这个愿望该有多奢侈啊,他们马上就要启程,有许多的事务等着苍漠去处理。 然后,他们还要回宫,回宫面对他众多的女人。 秋依水悲哀地靠在苍漠肩头,这个肩头是那样宽厚稳重,可是它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它还是别的许多女人的依靠。 “漠,你还能再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答应,你说吧。” “我的要求是不是特多啊?” “我喜欢你跟我提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你说吧。” 秋依水却沉默了,她将要提的这个要求,是他能做到的吗? 想起当初,在凌霄台上,在他向她表白的时候,在他告诉她他喜欢她的时候,他曾明明白白对她说过,他不能专宠她,他不能为了她抛下别的女人。 秋依水突然胆怯了。 难得他们之间这样彼此吐露真情,默契地呆在一起,她何苦要破坏这种美好的氛围? “说吧,是什么事?”苍漠等了半天不见她说话,只好追问。 “算了,没什么要求。”秋依水摇头。 她何苦让他为难,谁知道他们还能在一起呆多久。 苍漠沉默了半晌,轻声问道:“你是想要我只爱你一个吗?” 他是多么聪明啊,她的心思被他猜了个正着。 秋依水鼓起勇气,问:“漠,你能不能答应我,这两个月,你只跟我在一起,不要去找别的女人。就两个月,好吗?过了这两个月,随便你要跟谁在一起,都可以,我不会防碍你的。” 她身上的毒,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就会发作。 离下毒的日子,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吧。两个月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形。 她只想好好地跟他度过这两个月。 首发 真心相许10 苍漠握住秋依水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 “依水,在你来之前,宫里已经有了很多女人。每个帝王,都是这样的。我不能抛下她们不管,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知道我的要求太奢侈了。” 她本就该明白的,他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 他是个帝王,要什么雨露均沾,要什么延续皇室血脉。 心头的悲哀更甚。 一个男人,在口口声声说着爱你的时候,却还要兼顾着别的女人。而这在他的眼里,在所有人的眼里,都被视为理所当然。 否则,他就该是个喜新厌旧的陈世美了。 她不怀疑他爱她的真诚,只是他们的思想差别太多了。 苍漠侧头看着秋依水。 她垂下了头,瘦削的双肩显得尤为惹人怜惜。 “依水,我不能抛下她们,但是我最爱的人是你。不,应该说,我爱的人只有你。” “我知道。”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苍漠搂紧了秋依水。 “依水,我答应你,这两个月,我只跟你在一起,再不同别的任何女人来往。” “真的吗?”秋依水抬起了头,眼中的兴奋一览无余。 “当然是真的。” 她的喜悦让苍漠特别的满足,突然觉得,只要她能每天都这样快乐,就算为她废了后宫又如何? 但是他马上把这个念头压到心底,不敢深想下去。他可不想当一个整天沉湎于女色的昏君。 秋依水高兴地跳起来,拉了苍漠的手,说:“我们休息得也够了,你教我骑马吧。” 她不要再同他腻在一起,她要和他一道体验各种各样的生活,最好把一辈子的全都浓缩到这两个月当中。 那样,就算是她和他过了一辈子了吧。 然后,她会悄悄地离开。而他,还有别的女人,她们会抚慰他,让他不至于因她的离去而难过。 (晚安) 首发 短暂的快乐1 苍漠也快乐地站起了身。今天大概也是他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了。 心爱的女人向他表白了心意,原来她的心也交给了他。他知道了她的来历,他可以没有顾忌地爱她了。 当然,还有一点小小的遗憾,她不肯同他成为真正的夫妻。 不过,这点遗憾在得到的巨大的快乐下,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苍漠解下缰绳,将秋依水扶上马背。 这匹马是刚才他从几匹侍卫的座骑中挑选出来的,比较温顺的一匹。 秋依水学得很快,苍漠只向她稍稍讲解了几句,她便掌握了要领,娴熟自如地掌控着座骑。 苍漠连连夸赞,多聪明的一个女子啊。 秋依水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谦逊地说:“是你选的马好。” 心里也觉得奇怪,虽然她自认为自己不是笨蛋,可这回学骑马也未免学得太快了吧。好象她本来就会骑,只是一时忘记了而已。 对了,原来的秋依水一定是会骑马的,她只是唤醒了这具身体的本能。 这就难怪了。 哈,有时候,借住别人的房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失必有得嘛。 同苍漠并骑飞驰在山道上,听风的吟唱,看夕阳西下,让她想起了武侠中的神仙眷侣。可惜她不会武功。 转过一处山头,前方一座小镇蹲伏在山脚下。 苍漠指着小镇说:“天晚了,今晚我们就在那个小镇歇息一晚吧。” “好啊。” 不知不觉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是该找个地方歇宿了。 小镇不大,镇上只有一条街道,稀稀落落开着几家店铺,这时都在准备关上店门了。 这类的小镇都不会有什么夜生活,可是啊,秋依水可不想这么早就睡觉,她的精神正好着呢。 她的时间有限,只有短暂的两个月,可不能让睡觉把这么宝贵的时间给浪费了。 首发 短暂的快乐2 眼尖地发现有一家店铺里面摆放着烟花。 秋依水指着店铺对苍漠说:“你看,那边有烟花,不如我们晚上去放烟花,好吗?” 苍漠还能不答应吗? 笑瞅着她:“你呀,就是贪玩。” 秋依水调皮地一笑:“难得出来一趟么。等回到皇宫,你就不能这么自由了,连赏个烟花也得摆皇帝架子,对不对?” 她这话正说中了苍漠的心事,都说帝王好,可是做帝王也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呢。 “你说得对,要放我们就放个够。” 苍漠跳下马,来到店铺前。秋依水也下了马,随在他身边,兴致勃勃地同他一道挑选着烟花。 不是逢年过节,店中的烟花本来不多,这下几乎被他们全部给买光了,店家笑得合不拢口。 带了烟花,来到附近一座无人的山头。 山顶上光秃秃的,正适合放烟花。 苍漠将烟花放在地上,同秋依水争着抢着放。这时的他,哪象个帝王呀,根本就是个爱玩爱闹的大男孩。 尽情地玩闹,尽情地欢笑。 五彩缤纷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美得眩目,美得心惊。 璀璨的火光映在眼中,连眼睛似乎都变得明亮了。 然而烟花本来就不多,再被他们胡乱燃放,很快便放尽了。 夜空重又变得黑暗。 秋依水仰面望着失去了色彩的夜空,泪水不自觉地聚满了眼眶。 苍漠走过来,站在她的身边,搂住了她单薄的双肩,轻声问:“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美丽和快乐为什么这样短暂?”秋依水低喃,忘了要在苍漠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 苍漠耸然动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 秋依水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以轻松的口气说:“烟花太少了,没放过瘾,有点遗憾。” 首发 短暂的快乐3 苍漠笑道:“别难过了,等回到皇宫,我让人多准备些烟花,给你放个够。” 天色太暗,苍漠没有看见秋依水眼中的泪水,只当她是小孩儿心性,没有玩尽性。 秋依水装作高兴的样子说:“好啊,太好了。” 苍漠拍拍秋依水的肩,问:“肚子饿了没有,来吃点东西。” 他自己可是真饿了,中午见秋依水暗自垂泪,只想着带她出来放松心情,根本就没吃东西。 秋依水点点头。 苍漠松开了秋依水,转身去给她拿吃的。 他没有发现,在他转身之际,秋依水抬起衣袖,偷偷地拭去了眼角的泪珠。 当晚没有下山,两人就在山顶上露宿。 马背上的包裹中有一些干粮,苍漠再打了点野味,用树枝穿了,放在篝火上烧烤。 月亮不知何时挂在了夜空,月白风轻,空气格外的清新。 秋依水偎在篝火边,趴在苍漠的膝盖上,仰面望着他火花照耀下的容颜。 他在专注地烧着一只野兔,眼神执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投射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也变得时亮时暗,透着神秘的光彩。 她的目光一寸寸移过他脸上的每一个地方。每一根线条,每一分色彩,都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心里。 苍漠瞅了她一眼,笑问:“看什么呢?不认识了?” “我在找你脸上的缺陷。” “找到了吗?”苍漠颇感兴趣地问。 秋依水点头:“找到了。你脸上最大的缺陷就是……” 卖着关子不肯再说下去,存心要逗逗苍漠。 “是什么?快说呀。我脸上还会有缺陷吗?”苍漠紧张地问。 真是个臭美自大的家伙,秋依水在心里贬了苍漠一通。 嘴上答道:“你脸上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完美了,找不到缺点。秀色可餐啊,让人想咬上一口。” 首发 短暂的快乐4 苍漠松了口气,就说嘛,象他这么英俊的美男子,脸上怎会有缺陷? 扯了条兔腿递给秋依水。 “再秀色可餐也填不饱肚子啊,快吃点东西吧。” 心里藏了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既然想咬上一口,为什么还要假正经不肯献身给他? 他都肯白给她咬了,是她自己不要么,怪得了谁? 第二天,到了一处较大的市镇,街上热闹得多了。 正怡然行走间,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喧嚷声。 朝声音的来处望过去,只见一间布庄的大门前,一个彪悍的女人正在追打一个小孩。小孩只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瘦小,衣衫破烂。 女人手中拿了一根木棍,朝小孩劈头盖脸一顿猛打。 口中骂骂咧咧:“小贱货,叫你不好好干活。饭都白给你吃了,还不如拿去喂狗。” 小孩两手抱头,蹲在地上,任女人的棍棒落在身上,连吭也不敢吭一声。 周围的人都在摇头叹息。 还有人在悄声议论:“这孩子,太可怜了。” “是呀,这老板娘也太狠了点。” “可惜呀,这是人家店中的家务事,咱也不好插手。” “可不是吗,听说这老板娘是个母老虎,凶着呢。早先还有人劝架,可是她连劝架的一块打了,后来便再没有人敢劝架了。” 秋依水听得明白,瞧这情形,这恶女人一定是布庄的老板娘,而这小孩多半在她的店中干活。 这小孩这样小,就算他做了什么错事,也不该把人往死里打呀,太狠了。 听周围人的议论,这老板娘恶名在外,难怪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架,只满脸同情地看着小孩挨打。 秋依水向来憎恶别人恃强凌弱,再忍不住,拔开围观的众人,上前质问:“喂,你为什么打人?有话好好说呀。” 首发 短暂的快乐5 老板娘大概是很久没有被人责问了,闻言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恶狠狠地转过头,想看看是什么人这样大胆。 一看之下,居然是个年轻俊俏的公子,身上的衣饰也极为华贵。 她是开布庄的,岂有不识货的道理,一看就知道这位公子来历不小。 不禁愣了愣,嚣张的气焰也收敛了不少。 但她仗着自己是在教训店中的伙计,并没有招谁惹谁,谁也管不着她,因此也不大卖秋依水的账。 冷淡地说:“这是我店中的伙计,做错了事,又懒又馋,难道我教训不得他吗?” “教训是没错,可是你没必要打得这么狠呀。打伤了他,他更没法替你干活了。而且你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秋依水还想好言相劝,到底这是人家店中的家务事,她不好用强干涉。 老板娘傲慢地说:“出了人命又如何?打死了他,大不了我给他买幅棺材。” 秋依水气愤填膺,这老板娘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太可恨了。 也不再给她留情面,口气强硬地问:“他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你倒是说出来,让大家来评评理。” 老板娘一时语塞,但随即说道:“我没必要说给你们听,公子你还是别管这种闲事吧。” 语气已经很是不耐。 秋依水瞧出她并没有充足的理由,不再理会她,来到小孩面前,蹲下身。 问小孩:“你家老板娘为什么要打你?” 小孩摇摇头,并不回答,但目光不自觉地朝老板娘斜斜地瞥了一眼。 秋依水知道他是在顾忌老板娘,怕得罪了她会被她教训得更狠。 老板娘大概是怕事情闹大,不再理会秋依水,也不再打小孩,拖了他进到店中。 秋依水依然气愤难平,这小孩虽然一时免了皮肉之苦,但以后保不定还会被打。 首发 短暂的快乐6 她得把情况了解清楚了,好解救他,同时教训教训这个可恶的老板娘。 围观的人见没得热闹看了,纷纷散去。 秋依水早在刚才听人议论的时候就瞄准了几个知道内情的人,这时便避开布庄门口,在老板娘看不见的地方,拖住那几个人询问详情。 从那几个人口中,她知道了,原来小孩的父亲已亡,死前欠了这老板娘一笔钱。如今他家中只有母亲一人,家徒四壁,不得已只好到布庄干活还债。 老板娘待他十分苛刻,挨打挨骂挨饿都是家常便饭。 刚才大概是擦桌子的时候不小心将老板娘喝的茶给碰翻了,便引来一场毒打。 秋依水想起了苍漠大婚第二天对原来的秋依水干的好事,也是借茶生事,不禁瞪了他一眼。 想当初,她看书的时候,可是被那件事气得差点连觉都睡不着呢。 苍漠明白她的意思,怪不自在地笑了笑。 这丫头,还记着呢,真会记仇。 还好当初争对的那个人不是她。 末了,那几个人叹息着说:“看吧,今晚那小孩铁定又要挨饿了。再这样下去,保不准哪天会闹出人命呢。” 弄清了情况,待旁人都散开后,秋依水抬眼望着苍漠。 问道:“你说该怎么办?” 苍漠早知道她不会坐视不理,说实话,他自己也气愤着呢。 微微一笑,说道:“你想怎样教训那个老板娘尽管去,遇到什么事都别担心。” 秋依水知道他的意思,如果老板娘要用强,有他在身后撑腰,她不用怕。 本来她还担心,那老板娘膀大腰圆,如果真把她惹火了,她要对自己动手,自己肯定得吃眼前亏。 不过,有苍漠这句话,她什么也不必担心了。 有靠山就是好。 她的这座靠山,可说是再硬也没有了。 首发 短暂的快乐7 想不到来到这个时空,她还能当一回特权人物,享受一回特权待遇。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秋依水摩拳擦掌,决定好好地打抱不平一回。 老板娘已经同她交过锋,认识她。如果就这样进去,她必定会防备自己,便达不到奚落她的目的了。 秋依水问苍漠:“有没有办法帮我易易容,让老板娘认不出来。” 苍漠毫不犹豫地回答:“有啊。” 带了秋依水到一间客栈,进到客房内,从包裹里掏出一盒药,用水化开了,细细地替她抹在脸上。 他自己的容貌太过招摇,平时微服私访,常备有易容药物,以防不时之需。 现在正好给秋依水用上了。 化好了之后,秋依水对着镜子一看,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黄黄的,象是一个病书生的模样。 细看之下,还是能够认出是她自己,不过那老板娘只在气头上粗粗地见过她一面,一定认不出她来。 秋依水另换了套衣服,大摇大摆地来到刚才经过的布庄。 苍漠扮成个跟班的模样,随在她身后。 老板娘就在店内,站在柜台后面监督几个伙计做事,被打的小孩也在店中忙碌着。 见秋依水进来,老板娘忙亲自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地将她请进店中的一把太师椅上坐下,殷勤地奉上热茶。 她果然没有认出秋依水,只道她是个富家公子,想在她身上狠狠地宰上一笔。 秋依水暗忖,瞧她这幅和善可亲的样儿,要不是亲眼看见她打那小孩,真难想象她是那样凶恶的一个女人。 傲然说:“将你店中上好的绸缎拿几匹来,我看看。” 老板娘问:“公子,是您自己做衣,还是要给家中女眷啊?我好替您取合适的绸缎过来。” 秋依水哪里是真要买布啊,随口答道:“我自己用。” 首发 短暂的快乐8 老板娘忙让人拿了几匹最好的适合男子做衣的绸缎过来。 秋依水装模作样看了一番,指着其中一匹绸缎说:“这匹不错。” 老板娘赞道:“公子真是好眼力,这缎子配你再合适不过了。公子,要几尺啊?” “十尺。”秋依水随口答。 十尺大概够多了吧。 十尺?她才多大个人啊,要这么多?不过老板娘没有置疑,顾客的话就是圣旨,只要她肯买,当然是越多越好。 当即亲自动手,量了十尺缎子剪下来,奉到秋依水面前。 秋依水点点头说:“嗯,好。把它们的丝全部抽出来。” “抽,抽丝?”老板娘惊讶地问,她没有听错吧? “没错。” “公子,您如果要丝线,本店有最好的丝线。抽丝实在是不必了吧。”老板娘为难地说。 这么多绸缎,要全部抽成丝,得花多少工夫啊。 秋依水纯粹是来消遣她的,一本正经地回答:“丝线不成,就是要这缎子抽出来的丝,本公子有用途。怎么,你怕本公子给不起钱?” 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啪”地顿在桌上。 “只要你把这匹缎子的丝全部抽出来,这银子就全都是你的。” 老板娘看见银子,两眼放光,吞了吞口水,忙不迭应道:“好的,好的。公子请稍等。” 那么大锭银子,足足一百两有余,得赚多少天才赚得到啊。不就抽个丝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扭头朝柜台内唤道:“你们几个,都过来替这位公子办事。” 秋依水止道:“他们几个不行,都是男孩子,粗手大脚的。这个必须得由你亲自来抽才行。” “这个,好吧。”老板娘瞧了瞧绸缎,再瞧了瞧银子,勉为其难地答应。 秋依水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品着茶,欣赏老板娘肥肥短短的手指笨拙地将绸缎的线线一根根抽出来。 首发 短暂的快乐9 苍漠看得好笑,这法子也太损了。 这个丫头太顽皮了,幸好针对的人不是他。 不过呢,这法子损是损,缺点是太耗时间了。他扮成随从,得一动不动站在她身后,这不是难为他吗? 苍漠不乐意了,轻轻咳了一声提醒秋依水。 秋依水明白他的意思,端起茶放在嘴边,浅浅呷了一口,皱眉说道:“这茶太凉了。” 老板娘听见,忙接过茶杯,另倒了杯茶奉上。 谄笑道:“公子,这杯茶是刚烧好的滚水泡的,不凉。” 秋依水接过茶杯,刚接到手中便重重地顿放到桌上,叫道:“好烫,你想烫死本公子吗?” 老板娘忙不迭陪不是。 这回苍漠可听出味来了,这丫头明着是在对付老板娘,私底下可是在替那个秋依水报仇呢。 秋依水回头朝苍漠狡黠地一笑:“出门在外,不必遵循规矩礼仪,你也坐下吧。” 苍漠赌气说道:“不必了。” 头扭过一边,依然稳稳地站着。 秋依水也不理会他,他的身子强壮着呢,站站不碍事。 转眼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店中的伙计都轮流去店铺后面用饭了。 老板娘手头的活计才完成了一小半,企求地看着秋依水说:“公子,要不您留个地址,等弄好了我给您送去。” 秋依水摇头:“我等着。” 她等的目的就是要看看众人的传言是否属实,老板娘是否当真会克扣小孩的晚饭。 伙计们都轮流用过了晚饭,小孩最后进入到了后堂。 秋依水暗道,小孩晚上还能吃上晚饭,老板娘还未做得太绝,让她做做手工活也就罢了。 不想老板娘手头做着活,眼睛却一直在注意店中的动静。见小孩进了后堂,马上向秋依水陪笑说道:“公子,我去后面方便一下,去去就来。” 首发 短暂的快乐10 “嗯。”秋依水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老板娘忙不迭跑到后堂,见小孩正拿了碗要盛饭吃,马上冲过去,一把夺过小孩手中的碗。 骂道:“小贱货,今天若不是有人劝架,哪会轻饶了你?你还想吃饭?吃屎去吧。” “我看,你才应该吃那东西。”门口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老板娘吃了一惊,忙转过头,只见前来买她绸缎的公子正站在门口,一脸冷色看着她。 原来秋依水见她找借口进入后堂,猜到她多半是要对付小孩,不动声色地跟在她后面,也进了后堂,正好听见她骂小孩的话。 因此忍不住回敬她,但她毕竟斯文,不好意思说脏话。 老板娘今天教训小孩一再有人阻挠,心头恼火。 但碍于秋依水是贵客,忍着火气说道:“公子,我在教训伙计,这种事就不劳公子操心了。” “教训伙计也该有个限度,他还是个孩子。” 老板娘怒气勃发,再不顾什么贵客不贵客的,恶狠狠朝秋依水扑上来,口中叫道:“敢到我店里闹事?来人啊,把他赶出去。” 心念电转,贪婪地盘算着,秋依水刚才拿出来的那锭银子还放在桌上没有收回去,赶走了她,银子可不就落入了自己的腰包了么,绸缎还剩下好几尺没抽丝呢,正好可以再卖。 真是太划算了。 秋依水见她扑过来,情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正想避开,把这个烂摊子交给苍漠去处理,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臂竟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挥向老板娘。 咦,她的手臂有自己的思想了吗? 老板娘还未靠近秋依水,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给推开,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飞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然后跌落到地上,疼得杀猪般大声嚎叫。 秋依水的手臂放了下来,臂上还残留着一股热流。 首发 短暂的快乐11 背上也热乎乎的,有一双温热的大掌紧贴在她的背上。 秋依水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是苍漠借力给她,通过她的手将老板娘给打飞了。 这架打得真过瘾啊。 秋依水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老板娘。 鄙夷地说:“恶有恶报,我劝你还是积点德吧。绸缎的丝不要你抽了,那锭银子也可以给你,但是你得写下一张字据,证明这小孩以后再不欠你的债了,再不必替你干活抵债。” 老板娘这才明白,眼前这位公子根本就是来替小孩出头的。什么替绸缎抽丝,根本就是拿她消遣来着。 心头恼怒,但情知斗不过秋依水,而且小孩家欠她的债本来不多,那锭银子多了十倍都不止,说起来还是划算的。 因此满口应允:“就这么说定了。” 秋依水看着她写好字据,将字据交给了小孩,这才满意地带着小孩离开。 出了布庄,秋依水又掏出一些银两递给小孩。 “拿了这些钱,回去同你娘做点小生意,好好过日子吧。” 小孩开头不肯收下钱,说是娘教导过的,不能随意收下别人的东西。 秋依水再三劝说,小孩才接过银两,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 打抱不平了一回,总算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秋依水意犹未尽地说:“我们再去找点事来做做,行不行?” 苍漠刮刮她的鼻子:“还没胡闹够吗?” “什么叫胡闹?”秋依水不满地说,“我是在替你的天下尽力,让天下太平点,你的江山也好坐稳点。” “可是啊,前面就到江州府了。江州府是个大地方,我的御驾去了,当地官员肯定会来迎接,我不可能象在这些小地方一样避不见面。”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微服私访这么快就结束了?”秋依水失望地问。 首发 短暂的快乐12 她还没有玩够呢,她还想同苍漠一道多体验不同的生活。 苍漠也不想太快去到江州府,同秋依水单独相处的这两日,是他平生最快乐的时光。 但是他们没法再拖延下去了。 告诉秋依水:“我们昨晚在山顶放烟花,今天又在这儿打抱不平,闹得人尽皆知,说不定啊,早有人瞄上我们了。” “我们的行踪被人发现了?”秋依水问,她可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苍漠皱眉说:“我总有些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但不知道感觉对不对。反正,我们明天得到江州府了,等过了江州府还可以再溜出来玩啊。” “好吧。”秋依水只好答应。 正事要紧,苍漠是个负责任的帝王,可不能只陪着她玩。 这两天她已经很满足了。 在问情谷的敞开心扉,让她摆脱了心头的束缚,不顾后果地爱他。 在山顶燃放烟花,浪漫到了极点。 在布庄打抱不平,痛快到了极点。 更何况,她还可以伴在他身边两个月。 整整两个月,他不会去找别的女人,他的身边只有她一个。 她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江州府是他们此行的一个大站。 晚上,夜深了,秋依水才疲倦地回到知府大宅中专为她和苍漠准备的房间。 苍漠还没有回来,还在同一众官员讨论着什么。不管是什么,反正是她不便过问的国家大事就是了。 秋依水仰面躺在床上,等着苍漠回来。 都怪他啦,明明知道他们不能同房的,还偏要跟她住在同一个房间,说是什么他就带了她一个女人出来,分房而住显得太奇怪。 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在皇宫他们不就是分开住的吗。 白天她是愿意时时刻刻跟他粘在一起啦,可是晚上,这不是在考验她的定力吗? 首发 又来逼迫她1 若不是怕害了苍漠,她才不管这具身子是谁的呢。 不是她不道德,谁叫那个秋依水自己不出来抗议嘛,她为了她都已经去见过泽天了,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本来她是坚决抗议的,但是苍漠后来的一句话却打动了她。 他说:“如果我们两个分房而睡,那些官员见有机可乘,硬要塞美女给我,岂不是很麻烦。难道你又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了?” 正是这句话,让秋依水听从了苍漠,愿意跟他同住一间房。 他答应过她的,两个月内不得碰别的女人。 答应过的事就得做到,才两个月而已,她的要求已经很低了。 秋依水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强撑着不让自己入睡。 白天苍漠带了她,提前来到江州府的城郊。等到大队人马抵达之后,在桂公公和几个侍卫的掩护下,重又坐上了马车。 接下来么,自然是同一众官员及他们的内眷周旋。 在外人面前,秋依水不得不中规中矩地摆出皇后的仪态,看得苍漠啧啧称奇。 看得出来,那行走坐立的姿态都是她刻意练过的。象她这么个活泼好动,自由散漫惯了的女孩,能做到这一步,可真是不容易哩。 秋依水确实在出宫前的那几天下了番苦功,为的是出门在外不至给苍漠丢脸。当然,还有一层意思,那时她不是想着要替芸萱和慕容启轩讨好苍漠么。 这一个晚上下来,害得她腰酸脖子疼,两腿直发软。皇后这活,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所以一回来她就把所有人都赶出房外,独自一人呆在房中,不必再顾及什么形象问题。 若不是为了等苍漠,她真想就这样睡了。 眼皮直往下耷拉,沉重得快要撑不起来。 就在她的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时,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映照在床帐上。 首发 又来逼迫她2 一阵风吹过,烛火摇曳,床帐起伏,黑影也随之而动,张牙舞爪的,象是要朝她直扑过来。 秋依水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睡意全消,腾身坐了起来。 好熟悉的一幕。 很多天以前,在凤仪宫,那个蒙面刺客也是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房间,将一个巨大的黑影投射到墙壁上。 这个人是谁? 秋依水转动僵硬的脖子,往床帐外面看过去。 经过了上回,她的胆子已经变得大多了,当然还是止不住的害怕。显然,来者绝非善类。 房间的中央,一个蒙着黑巾,身着夜行衣的人正站在灯光下,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她。 上回那个蒙面刺客也是这样一身打扮,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夜行衣的样式大概都差不多吧。 “你是谁?”秋依水大着胆子问。 那人上前一步,口气中充满了嘲弄:“秋大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也不认得了吗?” 熟悉的声音。 秋依水听出来了,的确是上回那个蒙面刺客,他又来找她的麻烦了。 她还想放轻松同苍漠一道度过两个月的美好时光呢,人家却不肯放过她,又来逼迫她了。 连两个月的时间都不肯给她。 她得想个法子应付过眼前的危机才行。 冷静地问:“你又来找我了?有什么事?” 那人冷冰冰地回答:“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奉圣上的命令,来问问秋大小姐事情办得怎样了。” 公事公办的口气,没有一丝温度。 秋依水心头气恼,上回绑架她,在她脖子上划上一刀的帐还没跟他算呢,他又来逼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下回得问问泽天知不知道他是谁。唉,算了,她再不想见到泽天了。 秋依水打着哈哈:“你都看见了,苍漠现在对我惟命是从,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首发 又来逼迫她3 蒙面人答道:“不能。你们两个的情形,这两天我都看见了。他明明对你很是痴迷,为什么你还不下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咄咄逼人的口气,让秋依水极其不舒服。 难怪苍漠感觉到这两天有人在监视他们,原来是这个蒙面人。 想必他早就想找她了,只是皇宫戒备森严,他上次吃了亏,不敢再冒险进去。现在见这知府衙门防卫力量较弱,才敢闯进来找她。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秋依水在心里把他大大鄙薄了一番。 想来这个蒙面人只是奉命来催促她的,现在月泽国的皇帝还指望着她呢,应该不会把她怎样。 盘算了一番,秋依水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也用冰冷的口气说:“该怎么办,我自有分寸。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吧,免得呆会苍漠回来了,你再想溜就来不及了。劫持的事可一不可再。” 泽天说过的,那个秋依水在旁人面前都是冷若冰霜,要学她就得学象一点。 蒙面人显是被她捅到了痛处,闷哼了一声。 “秋大小姐,我相信你不是个水性扬花的人,只要完成了任务,皇上应该不会再阻挠你与太子殿下的婚事。时间不多了,你好自为之吧。” 秋依水没有回答,只板着一张脸,侧首看着窗外,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要赶他走。 蒙面人恼怒地顿了下足,一闪身从窗户窜了出去。 秋依水呆呆地坐着,回味着蒙面人的话。 这两天,她与苍漠两情相悦的样儿恐怕都落入了他的眼里,只不过他辩不清她是动了真情还是故意如此行事,旨在迷惑苍漠,因此才来试探并催促她。 还说什么只要完成了任务,月泽国皇帝就会让她和泽天成婚,简直是一派胡言嘛。 不论这话是蒙面人的意思还是月泽国皇帝的意思,反正啊就是想蒙骗她就是了。 首发 又来逼迫她4 泽天贵为太子,难道他父皇会允许他娶一个残花败柳为妻?真要有这个打算,就不会派她来苍越国了。 派她来苍越国,明摆着就是要拆散他们两个嘛。 哼,显是见她连毒都不怕,控制不了她,所以才用泽天来诱惑她。 岂不知这样做,反而暴露了他们拿她没有办法的弱点,她再也不必担心他们了。 她才不要管他们的威胁,只要度过这两个月,生命再无遗憾,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死都不怕,还怕个蒙面人和一个远在天边的皇帝么? “在想什么呢?” 一双温暖的大掌扶上了她的肩头,苍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秋依水将身子稍稍朝后倾过去,舒舒服服地靠在苍漠的身上。 满足地叹息:“等你回来。” 苍漠心头暖暖的,这话听着怎么象是妻子等待晚归的丈夫呀。唉,他们可不就是夫妻吗? 将秋依水搂在身前,嗅着她发间的芬芳,轻声说道:“依水,以后你每天都等我回来,象普通人家的妻子等待丈夫那样,行吗?” “当然可以了。” 这正是她希望的呀,秋依水全身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当中,将刚才蒙面人带来的不愉快完全抛到了脑后。 能够拥有这样的夜晚,就足够了,她不愿去想未来的事。 “依水,明天我要同知府一道去巡视当地的矿产和盐业,还要同驻扎在此的将军巡视军队,不能陪你了。” 秋依水知道,这两项产业都是江州府的支柱,而军队关系着国家的安危,苍漠是有必要亲自去巡视的,而且她是不方便一道去的。 体贴地答道:“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 难得她这样的温柔善解人意,苍漠感动莫名。 揉揉她的头发,宠溺地说:“知道你闲不住,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明天让人陪你出去逛逛。江州府城郊有座云梦山,据说风景奇佳,要不你去看看吧。” 首发 相知相守 秋依水想起了晚间同那些官家夫人们相处的情形,苦着脸说:“如果你要让那些夫人小姐们陪我,我还是不去的好。” 那样的玩,不是玩,而是受罪。 苍漠回想着今晚秋依水难得表现出来的中规中矩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听你这口气,我怎么觉得象个受气的小媳妇呀。” “哼,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为了你。” “知道了。放心吧,我只派了几个侍卫保护你的安全,连欣儿都没让跟着。你照样可以乔装打扮成一个年轻公子的样儿。” “这还差不多。” 还是他了解她啊。 “现在满意了?早点休息吧,等过了明天,我们便离开江州府,然后又可以微服私访了。” 秋依水轻笑:“什么微服私访,是游山玩水吧?” 苍漠也笑:“过去是真的微服私访,不过这次有娇妻相伴,又另当别论了。皇帝也不能一年四季都劳碌,偶尔放放假总是可以的。” 想起来,皇帝确实够辛苦的,一年到头,基本没有放松的时候。不象她,在自己的时空,虽说要上班糊口,可好歹还有双休日呀。 打了个哈欠,不情愿地从苍漠身上挪到床上。 “不早了,睡吧。” 惋惜地想,还是靠在他的身上舒服,又柔软又温暧。哪象床,**的,冷冰冰的。 她早就累坏了,倒到床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苍漠在叹息。 “如果每天都能与你相拥相伴,厮守一辈子,该有多好。” 是啊,要能如此,这一生可就太幸福了。 带着这个想法,秋依水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她和苍漠在一处山青水秀,风景优美的地方筑了几间小屋。他不再是帝王,她也不是别人的工具,他们醉卧花荫,笑看夕阳。 (sorry,昨晚本来还想再更的,所以没有注明。但是头太晕了,想睡一下再写,没想到一觉就睡到今天早上了,连灯都没有关。作为补偿,今天努力多更点。) 首发 暗通消息1 没有别的人,就只有他们两个。 哦不,还有几个活泼可爱的小东西在花间追逐嬉戏,尽情玩闹。 那是她和他的孩子。 秋依水醒来的时候,苍漠已经不在房中,只在枕畔给她留下一套男装。 枕畔上还残留有他的气息,秋依水轻轻地嗅着,起身穿上了男装,同时穿在身上的,还有暖暖的体贴与幸福。 苍漠早做了安排,他们住的地方有一道侧门通向府外,一路都是自己人在把守,不必担心被人发现,她堂堂一个皇后,竟然不伦不类穿着男装偷溜出去玩。 春末夏初,正是旅游的好时节,云梦山上游客如云。 春花烂漫,奇石伴着苍松。山间更是缭绕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如烟似梦,云梦山这个名字得来非虚。 秋依水兴味盎然,一路走走停停。 唯一遗憾的,是苍漠不在身边,她一个人,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几个侍卫伴成普通游客的模样,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并不敢上前同她闲谈,确是无趣了点。 不过呢,能够出来游览名山,她已经很知足了。 走到半山腰,路旁出现了一座茅屋,屋前的一根竹竿上,高高地挑着一面旗子,上面大书一个“茶”字。 原来是间茶棚。 秋依水正好走得累了,便到茶棚当中,选了一张靠着栏杆的桌子坐下,叫了一壶茶。 几个侍卫不敢与她同桌,另找了张桌子坐下,神情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秋依水暗晒他们的多疑,但也佩服他们的尽职,不去理会他们,顾自倚着栏杆欣赏山间的风景。 茶棚的伙计小心翼翼地端了壶茶过来,放在秋依水面前的桌上,并替她斟了一杯茶。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伙计的身子正好挡住了侍卫们的视线。 “公子,请用茶。” 首发 暗通消息2 伙计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腔调很奇怪,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秋依水回过身,疑惑地看着他。 伙计朝她使了个眼色,并朝茶杯下方望了一眼,说道:“公子,这茶是小店在山顶上摘取的上好的茶叶泡制而成,请公子仔细品尝。” 再朝茶杯下方望了一眼,这才端了空托盘离去了。 伙计端茶来的时候,几个侍卫一直警惕地注视着他,直到他离开,一切正常,才稍稍放松下来。 秋依水琢磨着伙计的话,左手握住茶杯,袖子正好挡住了侍卫们的视线,右手到茶杯下摸索。 手指触摸到纸条似的东西,这茶杯底下果然有文章啊,有人想向她传递消息。 会是谁呢?这个伙计她根本不认识呀。 不管了,看了不就知道了。 手指夹住纸条,握在掌心。装模作样端起茶,轻轻呷了一口,赞道:“好茶。” 目光似不经意地飘过伙计。 伙计一直埋着头装作整理茶具的样儿,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视着秋依水。见她端起了茶杯,而底下已经没有了纸条,这才放松了神情,若无其事地为别的茶客上茶去了。 秋依水放下茶杯,背转过身子,貌似看风景的样儿,正好将侍卫们的视线都挡在了身后。 轻舒右掌,偷偷展开纸条。 纸条上写了一句话:“速到摩天崖,关系到解毒事宜。泽天。” 原来泽天也跟过来了。大概是趁着苍漠不在她身边的这个空档,想同她私会。 本来秋依水不想再见到泽天的,但见他提到解毒事宜,心道,莫非他找到解药了,这可不能不去。 偷偷地将纸条撕成碎片,一点一点地,直到碎得再也拼不回原样了,才一片一片地将它们扔到栏杆下方。 山间风大,风将碎片无情地卷走,吹得漫山遍野都是。 首发 遭遇劫匪1 摩天崖是整个云梦山最高的地方,远远的已经可以望见它耸立在云雾之上的模样,只是它太高了,看不清顶上的景物,更看不见顶上的游人。 侍卫们说得没错,通往摩天崖的小道确实甚是险峻。 脚下的路越来越陡峭,游人也越来越稀少,到最后道上已经看不见别的游人,只剩下了他们一行人。 侍卫们早分成了两队,一前一后,将秋依水夹在了中间,而不象之前,任由她独自走在前方。 再走过一小段路,脚下的路突然变得平了,但也更窄了。路的两旁都是十分峻峭光滑的岩壁,没有树,也没有其他可供遮挡的地方。 秋依水仰面朝天,头上是一方长长的,窄窄的淡蓝色的天空。 突然有种错觉,他们象是行走在一个石头制成的口袋当中,或者是一口巨井当中,而不是行走在山上。 前方的侍卫突然警觉地停下了脚步。 秋依水差点一头撞在侍卫的背上,幸好及时刹住了脚步。 诧异地问:“怎么了?” 侍卫察看着前方,头也不回地禀道:“这处的地形,很适合埋伏,如果有人想在此伏击我们就麻烦了。” 秋依水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就是来游览的,谁会在此伏击我们?别担心了,快走吧。” 侍卫却不肯动身,回道:“情况似乎不太妙,前方可疑。要不您先退到下方,我们分两个人先到前面去查探一下。” 出门在外,而且是乔装打扮了的,侍卫不便称呼秋依水为娘娘,怕暴露了身份。 秋依水不大情愿,生怕侍卫找借口阻止她去摩天崖,那样,她就见不到泽天了。 奇怪的倒是,泽天为什么一定要约她去摩天崖呢? 云梦山这么多的景点,要找到同她独处的机会并不是没有呀,何必辛辛苦苦爬到那顶上去? 首发 遭遇劫匪2 一时沉吟着没有回答。 侍卫们都焦急地等着她的指示,见她半天不吭声,正想再劝,突然眼前黑影闪动,几个蒙面人无声无息地堵住了路口。 秋依水吓得心头怦怦直跳,侍卫们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怪自己太大意了。 还想着再退回去,但回头一看,后面的通道也被几个蒙面人给堵住了。 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他们真的中了埋伏,被包围了。 侍卫们齐齐抽出了藏在身上的佩刀,身形晃动,立刻围成一圈,面外背里,将秋依水团团护在了中央。 领头的侍卫喝道:“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 蒙面人并不吭声,只纹丝不动地站着。 头顶上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别管哪条道上的,丢下武器投降吧。” 秋依水闻言抬头,发现不知何时,两侧的岩壁上方都站满了蒙面人。 完了,这回他们是插翅难逃了。 形势对己方不利,领头的侍卫冷静地问:“你们想要什么?开个价吧。” “要想活命,留下身上所有的财物和武器,还有当中的那个人。” “留下财物可以,人不能留下。”侍卫头领回答得十分肯定。 当中的那个人,不就指的是皇后娘娘吗?留下她,他们回去岂有命在。 秋依水最初的惊慌过后,冷静下来细思,这伙人显是早有预谋,可不知是什么目的。 他们为什么要自己留下?绑架勒索吗? 如果只是普通的劫匪,这倒是有可能的。但普通的劫匪着装应该不会这样整齐。而且看侍卫们如临大敌的模样,这伙蒙面人的身手肯定不弱,他们一定有着不凡的来历。 是月泽国皇帝派来的人吗?不会,他还要自己在苍漠跟前效力呢,怎会采取这种方式把她劫回去。 是跟自己有仇的人吗?她好象没有跟谁结怨吧。 首发 遭遇劫匪3 再一想,还有一种可能。一想到那种可能,秋依水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抬起头,问蒙面人:“为什么要我留下?” “留下就留下,别管什么理由。” 蒙面人的口气十分冷漠,但却不失礼貌。 秋依水心头的疑惑更甚。 侍卫头领悄声对秋依水说:“娘娘,呆会臣会拼死打开通向山下的出口,您找准机会下山,不必顾及我们。” 秋依水明白自己是他们的拖累,如果自己得以下山,他们再要脱身会容易得多,于是同意了。 侍卫头领又慎重地吩咐:“张甲,赵乙,你们两个保护娘娘的安全,别的什么都不必管。” 两侍卫低声答应了。 侍卫头领这才面向上方,以商量的口气说:“阁下何不下来,大家好商量。” “除非人留下,否则没得商量。” 蒙面人刚一说完,刷的一声响,一柄利箭呼啸着朝侍卫头领飞来。 侍卫头领闷哼一声,挥刀将箭击落。蒙面人如此无礼,没得商量了,侍卫头领一声呼喝,众侍卫拥着秋依水便往通往山下的出口而去。 只听得杂乱的刀兵相接之声不绝于耳,众侍卫与蒙面人斗在了一处。 张甲和赵乙护着秋依水,眼观八方,生怕她受了伤。 秋依水自己也在注意观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本身会武功的缘故,所有人的动作在她眼里竟是十分清晰。 她瞧得明白,那伙蒙面人显是故意避免伤到她。 头顶上的箭没有一支是飞向她的,而且有好几次,眼看兵器不小心要落到她身上,蒙面人都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去。 张甲和赵乙根本就没有出手救美的机会。 秋依水心中的怀疑在一点点扩大。 已经有好几个侍卫受了伤,秋依水暗想,既然蒙面人不愿伤她,何苦再让侍卫们冒此生命危险。 首发 遭遇劫匪4 向侍卫头领叫道:“他们要留人,我留下就是了,你们赶快撤退。” 侍卫头领哪敢听从。 他的武功比起原来的秋依水颇有差距,又在剧烈打斗之下,自是没有看出蒙面人其实并不愿伤害秋依水。 苍漠派来保护秋依水的这几个人,当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蒙面人人数虽多,却不是他们的对手。 秋依水的话不但没有使得他们停下,反而激励了他们的斗志。 众侍卫互相使了个眼色,齐齐奋力一拼搏,将蒙面人逼开数步,留下一道通往山下的空隙。 侍卫头领叫道:“快,快走。” 张甲和赵乙护着秋依水,快速从缝隙中冲出。 秋依水自然是配合他们,尽力逃脱。 她对蒙面人的身份只是有所怀疑,并不敢确定,她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眼看就要脱离蒙面人的包围圈,突然又是一个蒙面人从天而降,挡在了秋依水面前。 那人的武功显然要比其他人高出许多,只见他左右手齐挥,打在张甲和赵乙的胸口。 两侍卫被他震得飞出老远,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但不象受了重伤的样子。 蒙面人一把拉住秋依水,带了她往山脚下飞奔。 张甲和赵乙唯有眼睁睁看着他把秋依水带走。 其余的侍卫离得更远,更是无法阻止他。 秋依水转首看着蒙面人。 他的头脸全被黑巾蒙住,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这眼睛,这眼神十分的熟悉,但是秋依水并不敢肯定。 问道:“你是谁?” 那人苦笑:“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听这声音,果然是他。 秋依水顾不得别的,看了眼身后还在打斗中的蒙面人和侍卫们,说道:“既然我已经跟你走了,你放过那些侍卫,好吗?他们是无辜的。” 首发 遭遇劫匪5 蒙面人朝身后做了个手势,叫道:“撤。” 打斗声渐止,其余的蒙面人得了命令,渐渐撤离。 侍卫们没了纠缠,忙朝秋依水的方向追了过来,想救下她。 但是劫持秋依水的这个蒙面人轻功十分了得,即使带了秋依水,依然比侍卫们要快出许多。 距离渐渐拉得远了,终于侍卫们落在了视线之外。 蒙面人带了秋依水一路飞奔,让秋依水想起了在皇宫中遇刺的那个夜晚。那晚,苍漠也是拉着她的手,在皇宫的树梢飞奔。 飞一般的感觉。 如果,苍漠知道她被劫走的事,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她是不会让他着急的。 蒙面人带了秋依水,一直到了一处没人的山头才停下来。 放开秋依水,背负着双手站在一处斜坡前面。 前方是一处缓坡,坡上树木不多,视线十分开阔。 他们站立的这座山比其余的山峰高出了很多,虽然是在半山腰,群峰仍然被他们踩在了脚下。 但见青山隐隐,群峰层层叠叠,让人胸怀开阔,神清气爽。 但是秋依水的心情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她面向蒙面人,轻声说道:“泽天,你可以把蒙面的黑巾取下来了。” 蒙面人正是泽天。 他闻言取下了黑巾,露出俊美无与伦比,同山间美景一般清雅的容颜。 “泽天,你不是约好了和我在摩天崖会面吗?为什么要中途劫持我?”秋依水问。 其时已经隐隐猜到了泽天的目的。让她去摩天崖说不定只是个幌子,目的是要她经过刚才劫持她的那段山道。 果然泽天答道:“那几个侍卫总是守在你身边,我没办法同你单独谈话,所以只好出此下策。骗你去摩天崖,然后我事先在山道上设下了埋伏,劫持你。别怪我,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首发 遭遇劫匪6 秋依水很不认同他的做法。 “你要同我单独谈话,只要跟我说明了,我自然会想办法把他们甩开,用不着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 还好没有闹出人命来,否则她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泽天唇边逸出一丝浅笑:“这么做,也是想帮助你脱离苍漠和我父皇的控制。接下来我自会做出安排,让所有的人都认为你已经被劫匪灭口。” 秋依水大吃一惊。 “你是说,想让我从此以后跟你走?” “是的。”泽天回答得十分笃定。 秋依水恼怒地说:“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事先同我商量,私自做出决定?这是我的事,你应该尊重我的选择。” “你的选择?你的选择是什么?是同苍漠双宿双栖吗?别忘了,你身上中了毒。” 泽天一反平常的温文,口气十分的火爆。 这两天,跟在苍漠和秋依水身后的,不仅是他父皇派来的人,还有他。 他整天看着他们两个耳鬓厮摩,两情相悦,他受够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明明应该是他的,尽管她说她是另外一个人。 醋妒难忍的神情,痛苦至极的神情,看得秋依水心疼不已。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不忍心看到泽天受伤?又是因为那个秋依水吗? 心马上就软了下来,她没法向对待苍漠一样,对泽天发脾气。 叹了口气说:“泽天,你放心,这具身子是清白的。我知道我霸占了这个身体不对,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呀,这不是我能够做主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你和她保护好它。” 真挚的话语,马上把泽天心头的火气给浇灭了,他从来都没有办法真正对她动怒的。 “依水,”泽天轻声劝,“就随我一道走了吧。不然,你夹在我父皇和苍漠中间算什么?” 首发 遭遇劫匪7 秋依水轻轻摇头。 如果换了几天前,泽天既然已做到了这等份上,也许她就顺水推舟同他一道走了。 但是现在她不能,她已经和苍漠推心置腹交过心了,她和他之间有两个月的期限,她不愿就这样离开他。 也许情陷得越深,分别之后就会越痛苦,但是她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了。 都做到这份上了,她依然拒绝同他一道走。 泽天忍着心痛说:“你随我一道走,我会想办法把你身上的毒去除掉。” 秋依水想起了纸条上的话,问泽天:“你找到解药了吗?” 泽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说:“解药是没找到,但瓶里的这药可以帮助你延缓药性,然后我可以有更充裕的时间去寻找解药。” 秋依水大为振奋,能寻找到延缓药性的药,是不是说离找到解药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兴奋地想接过泽天手中的玉瓶。 但是泽天将手往后一扬,躲过秋依水。 “想要得到这药,除非你随我一道走。” 威胁她?想不到一脸无害,温文痴情的泽天也会做出威胁这种事。 秋依水偏不吃他这一套,倔强地说:“反正我不会随你走,你不给就算了。” 哼,吃亏的不仅是她,这具身子可不是她的,他就看着办吧。 泽天无可奈何地看着秋依水,这个女人是吃定了他爱她,舍不得伤害她吗? 叹了口气,还是把小玉瓶递给了秋依水。 秋依水接过小瓶,也无奈地看着泽天,她就是不忍心让他不高兴,哪怕是一丁点的委屈也不舍。 自己心爱的人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这个委屈够大的了。 口气缓和了下来,说:“泽天,我不是你的秋依水。我承认,我爱上了苍漠,我真的爱他。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想同他一起,度过一段幸福美好的时光,留下美好的记忆。等到两个月以后,我会听从你的安排,把这个身体交给你,随你处置。最好,到时你能唤醒你的那个秋依水。” (今天是更得最多的一天了,该说晚安喽。) 首发 遭遇劫匪8 泽天苦恼地问:“为什么还要等到两个月以后?我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一想到秋依水同苍漠相依相偎的情形,他的心就象是被千百只蚂蚁在啃噬一般,又酸又痛。他没有办法再忍耐下去,所以才未同秋依水商量,上演这出劫持的戏码。 “泽天,”秋依水试着劝他,“就算我现在跟你走也没有用的,我不是你的秋依水,你要弄清楚。你的秋依水并没有背叛你,你别难过。” 泽天总是把她和原来的秋依水混为一谈,让她也很是困挠。 泽天突然发了火,抓住秋依水:“我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管你是不是她,反正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他实在是憋屈得太久了。 不论占据这个身体的人是谁,至少这个身体是她的。 是她的身体,他就得带走。 秋依水眼见得泽天发了狂,跟他讲道理讲不清楚,心一横,也跟他对上了。 “泽天,如果你强行要带我走,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以死抗争。活着不容易,死还办不到吗?就算死不了,这个身体缺了点什么,想必也不是你乐意看到的。” 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她拿柔情的泽天没有办法,但是他要跟她来硬的可不成。 泽天止不住咆哮:“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强占了别人的身体,还想损坏她?” 秋依水振振有词:“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老人,是他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泽天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一拳打在身旁的一株大树上,粗大的树干顿时断成了两截。 秋依水看得胆战心惊,不过料到泽天不会对这具身体怎样,倒也不是特别担心。 泽天发泄了一通,怒气稍稍平息下来。 “你说的那个老人,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吗?”秋依水激动不已。 首发 遭遇劫匪9 泽天摇头。 “他说,要你和我一道到他面前,他才会把所有的详情说出来。” “他在哪?” “在苍越国的皇城。” 原来他还在苍越国,还在皇城,那就好办了。 秋依水提议:“泽天,你放我走,等回到皇宫,我会想办法溜出来,同你一道去见他。” “不行,你现在就跟我去。” 泽天冲动地抱起秋依水,带了她要往山脚下去。 看上去蛮斯文的泽天,动起怒来一点也不逊于苍漠。 平日里的他,象是一头沉睡的狮子,安静无害。可狮子一旦觉醒,那力量是可以摧天毁地的。 秋依水被他紧紧抱着,头贴在他的胸前。他的气息完全不同于苍漠,但是同样的令她意乱情迷。 秋依水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对苍漠以外的男人动心? 又是潜藏在身体里面的那个秋依水在作怪吗? 被掐的地方疼痛不已,疼得她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秋依水奋力想推开泽天。 “泽天,我刚才说过的,如果你强行要带走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泽天陡然止住脚步,恼怒地看着秋依水。突然一低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含糊不清地低喃:“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夺走。” 秋依水挣扎不脱,心一横,朝他的下唇咬了下去。血腥味立刻溢满了口腔。 泽天痛呼一声,放开秋依水,抚着下唇朝后退开一步。他的眼中,闪烁着灸人的怒火。 “你竟然咬我?” “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我并不是你的秋依水。” 虽然被他强吻,可是她对他一点恨意都没有。秋依水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她怎可以用情不专? 泽天放下了抚唇的手,他的唇上血迹湛然。 首发 遭遇劫匪10 秋依水心头歉疚,掏出丝巾想替他拭去血痕。 泽天将头偏过一边避开她。 “你又不是我的秋依水,何必假惺惺的来这一套。” 秋依水放下丝巾,轻叹。 “泽天,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秋依水,你何必生气?她的心依然还是你的。” 为什么他们老是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泽天痛苦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没有办法分清你们两个。很多时候,我感觉,你根本就是她,你说的都是谎言,为了让我死心而说的谎言。你站在我面前,同样的让我心动,同从前一样的心动。” 真情的告白,痛苦的神情,让秋依水心里酸楚难当。 她的心乱了,她的思维也乱了,她的整个人都要发疯了。她好象陷入了一个情感的大漩涡,苍漠和泽天的情感交织成的大漩涡。 一片浑沌中,苍漠的笑颜突然浮现在水面,他的眼中,是脉脉的柔情。 秋依水猛然清醒过来,冷静地对泽天说:“泽天,你马上送我回去江州府。” 再晚,苍漠该得到信息,该着急了。 再拖下去,她保不定又会象刚才那样对泽天产生不该有的情愫。 泽天痛楚地看她一眼,别过头,紧抿着唇不吭声。 秋依水耐心地劝:“泽天,我答应过你的,两个月为限。等到两个月以后,我会随你走的。” 泽天沉默着。 就在秋依水以为他不肯答应自己的时候,突然身子一轻,她的整个人又到了泽天怀抱里。 “我送你回去。”泽天轻声地说。 这回秋依水没有再挣扎,任由泽天抱着她下山,似乎这样做,才能稍稍抚平他心头的创伤。 她仰面看着泽天的脸。 他没有看她,平视着前方。他的眉头微微蹙着,他的唇紧紧抿着,他的眼中,是隐忍的伤痛。 首发 遭遇劫匪11 这叫怎么回事呀? 泽天痛苦,她痛苦,两个月以后的苍漠应该也会痛苦,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幸福的人? 说起来,都怪那个赠书给她的老人。好好的他来搅什么局,搞得现在事情全都乱了套。 问泽天:“泽天,在皇城,你还住在那个小院吗?” “嗯。” “那好,等出巡回去以后,我会想办法去找你,我们一道去见那个老人。” “好。” 泽天的回答简省得不能再简省了,明摆着他不愿同秋依水讲话。 秋依水知趣地闭上了嘴。 回去以后,找到赠书老人,再来想办法吧。 泽天的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劲装,一幅劫匪的派头,因此他没有进城。在城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放下秋依水。 “前面几步就是官道,再往前就进城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好吧,皇城见。” 秋依水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转身要走。 泽天却突然拉住了她,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紧紧地拥着她。 他抱得那样紧,秋依水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答应我,两个月以后一定要随我走。” “我答应你。” “小玉瓶中的药一定要吃下去。” “我会的。” “还有,别碰苍漠,别害了他。不论我父皇怎样给你施加压力,有我在,你别怕。” 秋依水惊奇地望着他,一时竟忘了答应。 他让她不要害苍漠?其实,只要她按照他父皇的话去做了,不但可以完成任务,而且她身上的毒性也解了,泽天再不必为找解药而苦恼。 他只是不愿别的男人侵占她的身子吧。 “你是想拥有完壁的她?你放心,我会替你保护好的。”她才不会害苍漠呢。 泽天轻轻摇头。 “我当然希望拥有完壁的你,但是也不希望你害苍漠。他是个好皇帝,将苍越国治理得很好。两国有三年没有交战了,我并不希望再发生战事,害得生灵涂炭。” 首发 到手的猎物没了1 泽天还有这等认同,真是不简单,到底他是个太子,不会只拘泥于儿女私情上面。 秋依水心头突然有了个邪恶的念头,如果哪天泽天的父亲一命归天,他做了皇帝,天下是不是会太平很多? 泽天更加用力地抱了秋依水一下,放开她。 “你去吧,在我后悔之前去吧。别担心身上的毒,我会有办法的。” 说完背转了身不再看她。 秋依水什么也没有说,离开泽天,拨开挡在面前的树丛,踏上了通往江州府的官道。 她和泽天之间的纠缠太深,说什么话都显得太肤浅。 泽天一直背对着秋依水,听见她踏上了官道,才回过身,凝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久久地凝望,直到她消失在江州府的城门中。 秋依水进了江州府,径往知府衙门的后院而去。 她走得很急,生怕苍漠得知了她被劫的消息担心她。 只顾着埋头赶路,根本没有注意路况,更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一个人正仰面朝天,对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那人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顶上是一个网兜,大概是用来捕捉蝴蝶或者飞鸟的。 他的目光专注地盯着树上,似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两眼一亮,举起了手中的竹竿,并且朝前疾跨两步。 正在这时,胸前猛地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狠狠地撞了一下,撞得他胸口隐隐作痛,忍不住痛呼失声,手中的竹竿也歪歪地打在树枝上。 头顶上传来一声婉转的鸣叫,接着一个小小的白影从枝叶间掠过,转眼不见了踪影。 眼看到手的猎物溜走了,那人懊恼无比,低下头,要看看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撞到他的人当然是秋依水了。 她埋着头赶路,心中盘算着呆会见到苍漠的说辞,哪料到前方也有一个同她一样不看路的人。 首发 到手的猎物没了2 她当然不会出卖泽天,她得想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说明她是如何从劫匪手中逃脱的。 正煞费苦心琢磨着,突然眼前的路面上出现了一双乌黑的皂靴,就在她面前不到两步远的地方,秋依水连忙刹住脚步。 然而已经晚了,她的头重重地撞在了前面那个人的胸口上。 不同于以往撞苍漠,苍漠是故意让她撞的,每次都撞得不重。 而这个人茫然不知面前还有个她,因此没有想到要闪避。 秋依水被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头上疼得要命,秋依水揉着自己的头顶,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儿,不客气的数落声已经劈头盖脸砸到她的耳边。 “喂,你这个小兄弟是怎么回事?走路不带眼睛啊?撞了人也就罢了,现在害得我抓不到那只鸟,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他的话说得又快又急,秋依水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只听见什么鸟啊什么人的。 放下手,终于看清了面前这人的尊容。 原来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他的身量不若苍漠和泽天那般高大,但也比她足足高出半个多头,让她只能仰视。 他的身上穿了一件淡青色长衣,头上同色布巾挽髻,浑身上下没有一件饰物。 说雅不雅,说俗不俗,凭秋依水在这个时空可怜的一点社会经验,自然是看不出他的来历。 长衣的下摆被他掖在了腰间,大概是为了行动方便。是了,刚才他说过他要抓鸟的。 瞧他这样儿,抓鸟必定费了他不少工夫,因为衣服上面已经有好几处破损,还有几处有黄泥和苔藓的印痕。 那人见秋依水只顾着打量他,不理会他说的话,又朝她大声嚷道:“喂,你不带眼睛,难道连耳朵也不带了吗?你弄丢了我的鸟儿,你说该怎么办?” 首发 到手的猎物没了3 秋依水急着要去找苍漠,没有心思跟他胡搅蛮缠。 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弄丢的是只什么鸟?你告诉我,以后我赔给你就是了。” “赔?你赔得了吗?那只鸟,天下独一无二,唯有那一只,你怎么赔?” 那人的嗓门很大,引得路上人人侧目。 秋依水听他说得稀奇,问道:“到底是只什么鸟?” 哪有天下独一无二的鸟?莫非他想敲她竹杠? “那只鸟,”那人的嗓门却突然又低了下去,“我没法告诉你,反正天底下只有那一只。” 秋依水摊摊手:“那你要我怎么办?” “这,”那人搔搔头,“我还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算了算了,算我倒霉。我为了抓它,从苍越国的皇城一路追到这儿,好几天都没休息好。结果刚要抓住,就被你撞没了。” 原来不是要敲她竹杠,秋依水为自己的小心眼而惭愧,同时也为弄丢了他的鸟而感到歉疚。 “要不,你告诉我鸟儿的详情,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抓到它。” 只要苍漠一声令下,全城动员,抓到那只鸟想必不是个问题。 “不必啦,大不了我再辛苦几天就行了。” 那人灿然一笑。这回脸上没有了怒容,倒颇有几分和善可爱的意味。 “真是不好意思了。” 秋依水见他不再追究,便想着赶回去。 还没抬步呢,却听见那人悄声说道:“那只鸟还躲在那儿没走。” 秋依水一则因为歉疚,一则因为好奇,想帮他抓到那只鸟。 问道:“在哪呢?” 那人指着头顶的一处浓荫说道:“就在那儿,看到了吗?一只白色的小鸟。” 秋依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只全身雪白的小鸟藏在枝叶间。鲜红的喙和爪子,乌黑的圆溜溜的小眼睛,煞是好看。 首发 到手的猎物没了4 啧啧赞叹道:“好漂亮的一只小鸟,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你问我吗?我叫夜染。” 其实秋依水是想问他小鸟的名字,谁想他误会了,把他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也好,知道怎么称呼他。 “夜染,你的竹竿够长,小心点,说不定可以抓到它。” “嗯。这小东西可精了,好几次差点到手都被它溜走了。我悄悄绕到它后面去。” 小鸟象是听懂了夜染的话似的,身子朝后缩了缩,躲到了一片宽大的树叶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眼睛滴溜溜转着,好一幅机灵可爱的模样。 秋依水被它逗乐了,悄声笑道:“它好象认识你了,防着你呢。” “是啊,跟了它好几天了,它当然认得了。” 夜染说到这儿奇怪地看了秋依水一眼:“你的眼力很好啊,这么高你也能看得清。” 秋依水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的这具身子是原来的秋依水的,而那个秋依水显然是个武林高手。她的箱子底层还有不少的飞针,精于暗器之人目力当然好了。 夜染举着竹竿,小心翼翼地往小鸟背后绕了过去。 小鸟仅余的半个脑袋也缩到了树叶后面。 秋依水想着刚才因为自己,害得夜染没能抓到小鸟,便想帮助他,将功补过。 悄悄捅了捅夜染说:“等等,让我来吧。它不会防备我。” 夜染瞟了她一眼,问:“你以前有没有抓过小鸟?” “没有。”秋依水老老实实回答。 “抓鸟要有特别的技巧,尤其这只鸟更是精灵古怪,你没有经验,不成的。” “可是,它防着你呀。” 夜染抬头瞧了瞧头顶,小鸟的整个身子都已经看不见了,知道秋依水说得有理,不禁犯了踌躇。 秋依水握住竹竿,说:“就给我吧,放心好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街道的一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首发 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1 秋依水和夜染同时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一匹全身墨黑的雄骏的马正朝他们疾驰过来,马上之人雄姿英发,但眉头紧锁,双目焦虑,不是苍漠是谁? “喂,我在这儿。” 秋依水大喜之下,忙朝苍漠用力挥着手,另一只手却还握在竹竿上。 苍漠早瞧见了她,但马速未减,直到驰到秋依水跟前才用力一拉缰绳。 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稳稳地停了下来。 下午他正在巡视军队,突然见到保护秋依水的侍卫头领神色惊慌地出现在他面前,知道出了事,惊得差点没从马匹上跌下来。 但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得保持帝王的威严。 苍漠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将侍卫头领叫过一旁,问明了情况,当即取消巡视,心急火燎地赶回了城。 布署好人手之后,他亲自骑着马出来寻找秋依水。 他没有办法呆在知府衙门内坐等消息,一刻也呆不住。一想到秋依水落入劫匪之手可能的遭遇,便忧心如焚。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不知她是否还安然无恙? 越想越是着急,马速也越来越快,根本不管这是在人潮如流的大街上。 谁知刚驶出知府衙门没多远,便见到秋依水好端端地站在大街上,心头紧绷的弦顿时松驰了下来。 太好了,她没事。 可是啊,她既然摆脱了劫匪,为何不赶快回府,反而在大街上闲立?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会担心会着急吗? 再近了细看,她竟然言笑晏晏同个英俊小伙在街头拉拉扯扯。 苍漠的目光落在秋依水同夜染共同握着的竹竿上,怒火不可抑止地从浑身的各个毛孔钻了出来。 怒不可竭地喝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晴天霹雳般的一声暴喝,惊得秋依水浑身一颤。 首发 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2 茫茫然不知他为何发怒,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呀。 头顶上“啾啾”的几声鸣唱,小小的白色的影子一闪,随即没了踪影。 原来刚才苍漠的马儿一声长嘶,再加上苍漠自己的暴喝,惊动了小鸟,把它给惊走了。 夜染气急败坏,快到手的猎物又没了。 冲苍漠嚷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般粗鲁?” 他向来不懂得看人脸色,根本没有发现苍漠的脸早就变得铁青,听了他的话更是冷得象块寒冰。 苍漠冷冷地扫了夜染一眼,傲然道:“粗鲁又如何?总比你在大街上无礼强。” 夜染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压根就没瞧出秋依水是女扮男装。 气咻咻地大声说:“谁无礼了?是你还是我?你惊走了我的鸟儿,还好意思说我无礼。哼,不可理喻。” 周围早围了一圈的人,闻言暗暗替夜染捏了把汗。 马上这人气度非凡,显非常人,必定是大富大贵,极有权势之人。而这个手拿竹竿的小伙子,衣着平常,不修边幅,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地位背景。 夜染其实也早瞧出苍漠极有来历,但他才不吃这一套,任什么人他也不怕。 是马上这人无理么。 苍漠懒得理会他,冲秋依水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夜染对秋依水很有好感,见苍漠待她如此粗暴,怕她吃亏,挺身说道:“喂,这位小兄弟人很好的,你可不能欺负他。” 他并不清楚秋依水同苍漠的关系,只是本能地就想保护她。 殊不知如此一来,更加触犯了苍漠的禁忌,心头的怒意更甚。 他的女人,不需要别的男人来保护。 秋依水总算是弄明白了苍漠的心意,敢情他是在吃醋呀,吃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的醋。 (晚安) 首发 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3 在苍越国,所有的事都是苍漠说了算,她可不愿因为自己害夜染吃亏。 秋依水抢在苍漠开口之前对夜染说:“我没事的,你别操心了。” 夜染疑惑地望了苍漠一眼,又看了秋依水一眼,显见得秋依水并不怕马上之人,也许是他多事了。 提了竹竿说:“你自己保重,我得去追鸟儿了,再耽误追不上了。” 秋依水的手已经松开了竹竿,闻言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不必了。多帮帮你自己就行了。” 虽然看出秋依水不怕苍漠,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呀。 依依惜别的样子,看得苍漠两眼直冒火。他为她担够了心,她倒好,不赶着回去让他安心,反跟个男子纠缠不休。 懒得跟秋依水多说,一俯身抓起了她,将她扔到马背上,自己的身前。 拉转马头,手中马鞭轻扬。 马匹一声长嘶,甩开四啼飞奔。 街上围观的众人纷纷退避。前方路的当中,有一人反应慢了点,来不及避开,眼看马蹄就要踩踏到他身上,围观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甚至有人惊叫出声,闭上了眼不敢看即将到来的血腥的一幕。 苍漠又是一拉马缰。 黑马高高地腾空跃起,跃过那人的头顶,眨眼间奔到街道的尽头,拐过弯,不见了踪影。 所有的人这才松了口气。挡在路当中的那个人更是象傻了一般,半天回不过神。 夜染却是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慌乱之色。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苍漠和秋依水消失的方向,眉间满是疑惑。 半天才一拍脑袋,自语道:“糟了,我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耽误了这么久,不知那小东西又跑到哪去了。今天可真是倒霉,老是被人打岔。” 苍漠带了秋依水,一路飞奔,直到从侧门进了知府后院,才停下了马。 首发 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4 将秋依水从马上抱下来,并不放下她,抱了她,向一旁的侍卫交待:“娘娘已经找到了,让所有的人都撤回来。” “是。”侍卫答应着去了。 苍漠并没有告诉当地官员皇后娘娘被劫持的事,怕引起混乱,但后院仍是聚集了不少的人,都是从皇宫跟随他们一道出来的。 娘娘被劫持,那是多了不得的大事啊,所有的人都候在院中,等待消息。 秋依水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羞涩不已,悄声对苍漠说:“快放我下来。” 苍漠冷着一张脸,理也不理,抱了她疾步回到卧房。 他心头气恼,将秋依水重重地顿在地上,也不看她,扭头向着窗外生闷气。 秋依水自知理亏,上前挽住苍漠的胳膊,轻言细语道歉。 “对不起,我本来是要急着赶回来的,谁知道惊动了那个人的鸟儿,不得已,只好帮他抓鸟。” 苍漠余怒未消:“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 “我知道啦,我就是急着想回来,免得你担心,所以才会不小心撞到他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苍漠为她担够了心,能够及时找到她,本来已经在感激上天的恩德,感激上天让她失而复得,这时听她软语道歉,心头的怒意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转过身,将秋依水紧紧拥在怀里,脸磨蹭着她的发丝。 “我才不会生你的气,我怎会生你的气,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秋依水开心地笑了,紧紧贴在苍漠胸前,这个怀抱让她好安心。 苍漠却又轻轻推开她,不由分说拉开她的衣服,检查她的身体。 口中焦急地问:“你有没有受伤?匪徒有没有伤害你?” 衣服被他褪去大半,仅余贴身内衣。 秋依水从来没有在人前如此暴露,慌慌张张推开他,胡乱拉上衣服。 首发 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5 心中甜滋滋的,为他的关心。 答道:“没有受伤啦,劫持我的人没有把我怎样,身上连一点小伤都没有。” 泽天保护她都来不及呢,怎会让她受伤? 苍漠还不肯罢手,有没有受伤得亲眼看看才放心啊。 秋依水朝后跳开一步,躲开他。衣服被苍漠给拉乱了,再一跳,泽天赠给她的小玉瓶从衣服口袋中滑落了出来,一直滚到苍漠脚边。 苍漠弯腰拾起它,凑在面前细看。 “这是什么?” 秋依水哪敢让他知道,趁他还没来得及打开,一把夺过小瓶。 答道:“这里面装的是女孩子化妆用的脂粉,不是你看的。” “我怎么觉得它象个装药的瓶子?”苍漠怀疑地问。 “你不觉得这样才别致吗?” 苍漠笑笑,没有再追问。秋依水的行为,向来与众不同,她要标新立异再正常不过了。 “真的没有受伤?”不追问小玉瓶了,却还不肯放过受伤的问题。 秋依水无奈地回答:“真的没有啦。不信我跳几下给你看看。” 果真蹦了几下。 真是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哪象个皇帝呀。当初一脸冷酷的暴君样都到哪去了? 有那么一忽忽,秋依水还颇有点怀念从前的他。 苍漠见她毫无异状,总算是放下了心。 这时才顾得上追问劫匪的详情,敢劫持他的女人,不要命了。 “依水,劫持你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秋依水早想好了说辞,马上答道:“他们是劫错了人。当地有两个大家族,闹了点小矛盾。其中一家听说另一家的子弟今日要来游摩天崖,便事先设下埋伏,想劫持了他吓吓那个家族。后来发现弄错了人,马上就把我放了。” “真的?是哪两个家族?”苍漠怀疑地问。 首发 取消行程1 家族之间争斗竟会闹到劫持对方的子弟?真是闻所未闻。 秋依水本来就是胡诌的,哪里说得出来所谓的两大家族的名字。 拉着苍漠的胳膊撒娇:“他们并没有恶意,就是想搞个恶作剧。对我客客气气的,而且侍卫们受的伤也很轻,就算了吧,别跟他们计较了,好不好?” 苍漠今天所受的惊吓不轻,秋依水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已经是千幸万幸,听她求情,也就不再追究此事。 也没去注意她的话里其实漏洞百出。 郑重地宣布他的另一个决定:“接下来的巡视取消,明天我们就回宫。” 本来还有几个较大的州府是要去看看的,但是啊,经过了今天的事件,他可不敢再把秋依水单独留在外面了。 万一再出什么事,他连想都不敢想下去了。 事情的变化来得太快,秋依水不确定地问:“真的明天就回宫?” “没错。”苍漠重重地点头。 秋依水苦着脸说:“你是皇帝,一言九鼎,哪能说过的话不算数?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吧,好不好?” 好容易出来一趟,而且是单独同苍漠呆在一起,她才不想回到死气沉沉的皇宫去呢。 她只有两个月时间,出巡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这一回去,以后便再没机会和苍漠一道游山玩水了。 无奈苍漠下定了决心,再不肯听她的劝,回程的计划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不过呢,微服私访,或者说游山玩水还是可以继续进行的。 只要把秋依水拴在身边,苍漠倒是不在乎是在宫内还是宫外。只要不再象今天在江州府这样,把她单独留下就成了。 所以啊,秋依水的沮丧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又转为开心了。 若不是住在江州府,明早启程时,当地官员要送行,他俩还得露露面,说不定就连夜溜走了。 首发 取消行程2 第二天一大早,出了江州府,同送行的官员告别之后,两人如同之前,乔装改扮,悄悄地离开了大队人马,微服私访去也。 苍漠借口要考察另一处地方,将回程的路线改了。 车马七弯八绕了一大圈,比来时多耽误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抵达皇城。 也不知是否是他也不愿太早回宫。 他和秋依水当然不必拘泥于车马经过的路线,随性所至,想去哪就去哪。 名山大川,古庙闹市,尽情游了个遍。 苍漠自从登上太子之位以来,十来年时间,每日都被政务缠身,从来没有如此放松过。 两袖清风,佳人为伴,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秋依水也一样,从来没有单独同喜欢的男孩子一道出去旅游过,感觉象是在度蜜月似的。 可是啊,再美好的旅程也有结束的时候。 眼看着大队车马即将抵达皇城,他俩也只好依依不舍地回到皇城附近,在一处僻静的小山坡上等待车马的到来。 两人并肩躺在铺满了青草,开满了山花的山坡上,任由马儿静静地在一旁吃草。 苍漠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上的悠悠白云,感叹道:“人人都想当皇帝,可是当皇帝有什么好呢?每天辛辛苦苦,为天下百姓做牛做马,一点自由都没有。” 秋依水嗤笑:“当皇帝有特权呀。天底下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还敢说没有自由?” 苍漠随手拔起地上一株青草,放在鼻间嗅了嗅。 “哪能想怎样就怎样?比如说这棵小小的青草,我还得借出巡的机会,瞒着所有的人,乔装改扮,费尽了周折,才能够看到它。” 秋依水撇嘴:“你要得到它还不容易?只要你一声令下,想要什么别人不得乖乖地呈上来?生杀大权在手,后宫佳丽无数,还不知足。” 首发 取消行程3 提到后宫佳丽的时候,口气难免有点酸酸的。 这一回宫,又得面对他的众多女人了。 而且,如今她得了宠,再不是当初那个被苍漠踩在脚下,关在凤仪宫的不受宠的皇后了。 那些女人恐怕不会再象从前躲避瘟神一样躲着她,而是要千方百计来奉迎她了吧,她想避都避不开。 苍漠自然是听出了她口中的挖苦意味,轻笑一声,侧过身来,面向着秋依水。 “你好象对我很有意见啊。” “我哪敢。” 分明就是在赌气嘛,苍漠轻轻刮了刮秋依水的脸,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她的情形。 那一次啊,是因为她竟敢骂他是暴君,他故意惹她,刮了刮她的脸,那柔滑粉嫩的感觉让他一直念念在心,难以忘怀。 苍漠忍不住又轻轻抚了抚秋依水的脸,重又仰面躺在草地上。 极诚恳地说:“皇帝虽有特权,可也不是能够想怎样就怎样的。除非是昏君,是亡国之君。后宫佳丽虽多,可是啊皇帝也不是能够随意宠幸哪一个的。很多的女人,都有着复杂的背景。宠幸的,不仅仅是那个女人,还有她身后的背景。当皇帝的,最要权衡利弊。要不,历史上怎会有立太子,杀其母的做法呢?” 秋依水当然明白这一点,她喜欢看历史书,知道苍漠说的都是真心话。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身临其境,亲自面对这一切的一天。 她更是没有想到过,她会爱上一个帝王,这不是她爱得起的。 忍着心头的酸楚,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秋依水才用轻松自若的口气说:“知道你的难处,我不是已经没有强要你的专宠了吗?不过,你答应了我的,这两个月你不能找别的女人,你要说到做到。” 苍漠笑着将秋依水揽进怀里,说道:“知道,小醋坛子,答应了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首发 取消行程4 秋依水怀疑地看着他。 “那可难说,说不定,你这一回去,被美色一迷,就把我的话忘到脑后去了。” 苍漠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还要我怎样说你才相信呢?” “我相信你就是了。”秋依水微笑,反手抱住了苍漠。 她只有选择相信他。至于他做不做得到,那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苍漠又轻叹了口气,说:“车马就快到了。” 秋依水抬起半个身子,朝山脚下望了望。山下有一条长长的山道,远远地延伸出去,隐没到一处山坳后面。 但是道上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一点飞扬的尘土都没有,更别提大队的车辆和马匹了。 惊奇地问:“哪有人啊,你怎么知道他们快到了?” 苍漠笑道:“还早呢,还有几里路才到。我听见的,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可以听见远处的声音。” 秋依水依稀记得,似乎是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种说法,兴致勃勃地说:“我也来试试看。” 将耳朵贴在地面上,果然听到极微弱的好似马匹行走一般的声音。 喜道:“真的呢,我真的听到了。” 苍漠微感奇怪地看着她。 “你的耳朵不是一般的灵啊,这么远也能听到。只有练过耳力的人才能做到。” 秋依水神色自若地说:“当然啦,这具身子的主人会武功嘛,耳力当然是练过的。说起来,我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她自己的耳力目力可都比不上这个身体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会武功?”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不会。” 秋依水感到些微的遗憾,她被苍漠的话勾起了一种**,成为武功盖世的侠女的**。 那样,她自己就可以在屋顶树梢飞翔,自己就可以行侠仗义,不必苍漠或者泽天来帮助她了。 首发 取消行程5 心念一动,这具身体既然有这潜能,如果苍漠能教教她,是不是她很快就能成为一个武林高手呢? 还没来得及将这想法说出口,却听见苍漠又在低叹。 “还是侠客隐士好啊,可以四处周游,没有任何束缚。” 秋依水经他提醒,突然记起了她之所以陪他出巡的原由。 这些天只顾着同苍漠唧唧我我,怎么把芸萱的那档子事给忘记了? 趴在苍漠身上,问他:“羡慕那些名士侠客啦?” “嗯。”苍漠稍稍抬头,在秋依水的红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不无遗憾地想,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她的这道底线,完完全全拥有她? 除了吻她,秋依水再不肯做更多的让步了。 “其实呢,”秋依水也在感叹,“人家也会羡慕你,不必为了生存而奔波。别人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自由自在,很多人为了温饱而不得不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想她自己,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前,就不得不每天上下班,日复一日做着些无聊的工作,还得看老板的脸色。 苍漠承认:“这点你倒是说对了,人都有不如意的地方啊。” 话题好象扯远了,秋依水笑眯眯地问:“出巡这些天,我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苍漠也忆起了当初拿芸萱要挟她陪他一道出巡的事,事过境迁,不复当初的痛苦,唯觉好笑。 不答反问:“你还想帮芸萱说话?” 秋依水嘟着嘴说:“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我的表现让你满意,你会重新考虑她的婚事。” “我是答应过没错,不过嘛,你的表现差强人意。” 秋依水这些天跟他处得多了,他的肠子有几道弯弯还不清楚? 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是嫌自己没有委身于他。可是啊,别的她都可以给他,唯独这点是她做不到的。 首发 女孩子也可以有不一样的生活1 泽天给她的药,她已经趁苍漠不在跟前的时候吃下去了。 身体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似乎根本就没有中毒似的。 但是,谁知道那毒什么时候突然就发作了呢? 泽天说过的,那药只能延缓毒性,并不能真的解了毒。 瞪他一眼,嗔道:“满脑子就这些不正经的想法。” “怎么叫不正经了?我们是夫妻,这事再正经不过了。难道你不想为我生几个孩子?” 秋依水不敢说出中毒的事,只能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我们能在一刻算一刻,孩子的事,如何敢奢望。” 苍漠被她的话勾起了愁绪,陡然感到一阵悲凉,他无法想象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 更加抱紧了秋依水。 “我明白,我不会强迫你的。” 秋依水心中也满是哀愁,但她克制着自己,她拿自己的事没有办法,至少她可以帮帮芸萱的忙。 游说苍漠:“你刚才不是在羡慕侠客名士吗?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四处游览。眼前就有一个人,他可以带给芸萱充分的自由,让她不必过着成天呆在闺房绣花,跟三姑四婆斗闲气的生活。” 苍漠很不认同秋依水的话。 “芸萱是女孩子,女孩子不就应该这样生活吗?” 秋依水气得一骨碌爬起来,推开苍漠。 “你的思想怎么这么封建?” “封建?什么叫封建?” 苍漠莫名其妙,他怎么听不懂她说的话? 秋依水哑然失笑,苍漠生活的这个时空,思想受局限,她跟他斗什么气啊。 “女孩子也有自己的思想啊,如果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象慕容启轩这样的人,一辈子在深宅大院里过了也就过了。但是现在有人愿意给她不一样的生活,你是她的兄长,难道你不为她感到高兴吗?” 首发 女孩子也可以有不一样的生活2 苍漠象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沉思着看着秋依水。 这些天,秋依水同他出门在外,一点没有一般女孩的生涩,反而过得有滋有味,如鱼得水。 她对许多事物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很明显的,她绝对不是在关在深闺中长大的女孩。 忽然想起了一事,笑问:“你自己曾经不是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秋依水脸红了红,那是当初跟苍漠斗气的时候说的。 “还不是被你逼的,你都不知道你那时有多凶。” 笑吟吟地看着苍漠,当初看书的时候,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她会爱上那个把她气得够呛的狗皇帝。 “生活在深宫,你一定也不愿意吧?”苍漠凝望着她问。 想当初,她不惜冒犯他,就是为了多争取一点自由。 “没办法呀,谁叫我要跟了你呢。” “好象你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苍漠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他们能有一个孩子,他会尽快地把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皇帝,把皇位传给他。 然后他和秋依水再不必关在深宫,可以到外面的大好世界自在逍遥去,那该是件多幸福的事啊。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刚才提到孩子,已经弄得很伤感了。 他和秋依水,不知道有没有未来。 如果芸萱真的同慕容启轩在一起,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那可真是要羡慕忌妒死他了。 秋依水推推他:“别把话题扯到我身上来,你快说,肯不肯答应芸萱和慕容启轩的婚事?” 苍漠不肯给她肯定的答复。 “我都说过了,他们两个,还需要接受考验,可不能只凭一时的冲动。” “你想考验他们?” “没错。”苍漠大力点头。 “你准备怎么考验他们?” 秋依水也来了兴致,考验芸萱和慕容启轩?应该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晚安) 首发 回到皇宫1 这一点她倒是同意苍漠的观点,芸萱和慕容启轩的进展太快了点,让人不大放心,确实应该接受考验。 经受得住考验的才是真爱。 突然想到,她和苍漠的爱经不经得起考验呢? 唉,他们之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不,都不到两个月了,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还需要什么考验? 苍漠答道:“这个需要你的配合。” 向秋依水说出了他的计划。 秋依水当然同意了,同他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将计划修改得更加完善点。 等到计划修改完毕,苍漠不情不愿地爬起身,朝山下张了张,拉了秋依水起来。 “走吧,车马已经到了,该回宫了。” 前面就是皇城,一定有不少的人来迎接他们,秋依水只好同苍漠分坐在不同的马车中。 好几天了,每天都与苍漠形影不离,如今骤然分开,怪不自在的,好象身体的某一部分缺失了似的。 秋依水独自坐在马车中,留恋地望着窗外转瞬即逝的美景,回味着这几天与苍漠相处的点点滴滴。 真是难以想象,短短的几天时间,他们竟然去了那么多的地方,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甚至有一天,他们还借住在一家普通农户的家里,过了一天男耕女织的生活。 这几天,真的是将一辈子的体验都浓缩在里面了,她该知足了。 马车到了皇宫中门,换了一辆轻便的马车,一路驶到凤仪宫门口才停下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刚一下车她便被众多的嫔妃给包围住了,纷纷向她请安问好。 原以为会第一个冲上来的芸萱反倒被阻挡到了人群外面。 她真的成了众星拱月的皇后娘娘了呢,可是心里一点没有荣耀高兴的感觉。相反,她感到很屈辱,很憋闷,很不堪。 她们都是他的女人啊。 首发 回到皇宫2 秋依水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她只能这么做。 身旁的苍漠象是理解她的心情,向众嫔妃说道:“皇后娘娘奔波辛苦,身子不适,都回去吧,改天再来问候。” 话语中的体贴,让秋依水感觉稍稍好过了一些。 荣妃上前施了一礼,含笑禀道:“皇上,您同皇后娘娘远道归来,臣妾等想设宴为您和娘娘接风洗尘,您看可好?” 苍漠不便拒绝,答道:“也好。” 他答应过秋依水不找别的女人,但是赴赴宴应该不算违背了誓言。 “皇上您看什么时间合适呢?”荣妃请示。 苍漠无所谓地说:“后宫这些事都是你在打理,你看着办吧,不必请示朕。” 荣妃答道:“是。臣妾安排好了再来请皇上和娘娘赴宴。” 所有的嫔妃都艳羡地看着荣妃。 皇上大婚前,将后宫的事务交给荣妃娘娘也就罢了。如今,皇上明明迎娶了皇后娘娘,而且显然很宠幸她,可是啊,却并未给她任何皇后应有的实权。 这后宫的事可真是说不清楚,至少从目前看来,荣妃娘娘的地位稳固得很啊。 荣妃也暗自得意。 皇上出巡从来没有带过任何后妃,这次却破天荒带了新娶的皇后,这说明了什么? 皇后本来是不得宠的,如今局势却来了个戏剧性的变化,成了皇上最宠爱的一个女人。皇上对她的宠爱,是前所未有的。 她是皇后,应该是后宫之主,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后宫的权柄将落入她的手中? 这些天荣妃坐立不安,整天都在脑子里盘算。 放眼后宫,对她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个皇后了。兰妃虽然妖媚得圣心,不过她太肤浅,皇上不过是拿她消遣罢了,不会对自己的地位造成威胁。 因此,荣妃有心要借设宴试探一下苍漠的心意。 首发 回到皇宫3 试探的结果让荣妃很是满意,看起来至少暂时,皇上并没有移交权力的打算。 是了,皇后毕竟是月泽国的人,月泽国一向对苍越国虎视眈眈,皇上是不会太过信任她的。 以她对苍漠的了解,他向来是把国家大事摆在首位,绝对不会因为个人的喜好而影响到国家的安危。 或许,皇上待她也不过如同兰妃一样,当她是个宠物罢了。 她不必太过担心了。 但是转眼看到秋依水脸上漠然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有把代表地位的权柄放在心上,心头不免有些失落。 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在她眼里竟是一钱不值吗? 这个皇后到底是傻瓜还是个超脱红尘的圣女? 秋依水既不是傻瓜,也不是什么圣女。荣妃的心思她不说猜了个十足,至少也猜到**不离十。 不过呢,她本来就爱沾染后宫的事务,苍漠的那些女人,她躲都来不及呢。 反正她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她只想跟苍漠好好度过余下的时光。至于后宫谁有权柄,谁更得势,关她什么事呢? 后宫平平静静的倒更好了,她离开了之后,苍漠还可以象从前那样过日子,如同她没有来过这个时空一样。 她就是个匆匆过客。 来了,又走了,最好什么痕迹也别留下。 苍漠护着秋依水,从众嫔妃中间穿过,进入了凤仪宫。 荣妃乐癫癫的去准备赴宴事宜,其余的后妃眼见苍漠下了逐客令,只得各自散了。 唯有芸萱进了凤仪宫。她自从听说御驾提前回宫,便整天翘首企盼,急不可耐地想从秋依水口中探听消息。 刚才那些女人太可怕了,蜂涌在车前,她这个同秋依水关系最好的好姐妹反倒挤不上去。 这下好了,皇兄把那些女人都赶走了,她可以有充裕的时间盘问秋依水。 首发 回到皇宫4 皇兄到底是待皇嫂好的呀,从未见过他如此体贴一个女人。 芸萱雀跃地想,只要皇嫂出马,她和慕容启轩的事有望了。 可是啊,皇兄他自己还在凤仪宫内呢,这可如可是好?这事可不能当着他的面同皇嫂商量。 芸萱不敢擅自闯进去,一筹莫展地站在凤仪宫的前院。以皇兄对皇嫂的态度来看,他留在这儿,直到明早上早朝才离开都是有可能的。 她得想个什么办法把他骗走才好。 芸萱正蹙眉思索,忽见苍漠的身影出现在前厅门口,并且朝她走来。 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她还没有想到好法子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苍漠岂会不明白芸萱的心思,装作不知道,来到她面前,问:“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来看看皇嫂啊,十来天没见到她了,很想她啊。” 什么想她,是想找她帮忙解决婚姻大事吧。 苍漠心头暗笑,表面不动声色地说:“朕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皇嫂累了,要好好休息,你改天再来吧。” 芸萱磨蹭着不肯走。 “我就看她一眼就好。皇兄,皇嫂既然累了,你怎么还留在这儿吵她?” 苍漠一挑眉:“朕这叫吵她吗?快出阁的女孩子了,连话都不会说。” 他可是她最最亲爱的夫君,她最希望他伴在她身边,不是吗? 若不是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务在等着他,他才舍不得丢下她呢。刚才刚到宫门口,一票大臣就怀揣着奏折堵住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的事有多了不得,一刻也不能耽误。 吃准了他是个勤政的皇帝,早有预谋了,就看不得他清闲。 秋依水倒是体贴地说她可以自己回来,但他坚持着非要送她回来。 想象得到凤仪宫门口会是什么状况,果不其然,若不是他陪她一道,恐怕她到现在还在耐着性子同那些女人周旋吧。 首发 考验公主1 芸萱听他提起出阁的事,心道何不先探探他的口风?等探个确实,再去找皇嫂商量不迟。 抓住苍漠的袖子,哭丧着脸问:“皇兄,你还是要把我嫁给任南风吗?” “当然,”苍漠想也不想便答,“朕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嫁给他了?” 芸萱的期望成空,心情一落千丈。 “皇兄,你能不能重新考虑此事?” 苍漠一口回绝:“朕在朝堂上,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应允了任宰相的。婚姻大事,岂能视同儿戏,说变就变?你从今天起,好好呆在飞灵殿,准备着出嫁吧。朕会派嬷嬷来教导你成亲仪式以及婚后应当注意的事项。就算你是个公主,嫁到宰相府后,也不可太过骄纵了。” 说罢不再理会芸萱,拂袖而去。 芸萱对着他的背影,忿忿不平。这还是她的亲哥哥吗? 一点都不尊重她的意愿,根本就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推嘛。 她没有看到,苍漠在转过身后,脸上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 芸萱望着苍漠,直到他消失在凤仪宫的大门外,才猛然醒觉,自己还愣在这儿干嘛? 他走了,正好进去找皇嫂想办法呀。 转过身,一溜烟跑进秋依水的卧室。 秋依水其实早在窗口边瞧见她同苍漠对话的情形了,暗自好笑。苍漠这家伙,蛮会演戏的嘛,自己可得小心点,好好配合他,别穿帮了。 见芸萱朝卧室跑来,忙用手使劲抹了把脸,收起脸上的笑容。 因此,芸萱闯进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秋依水恹恹地坐在窗前,身子斜斜地靠在窗台上,愁眉紧锁。 见她进来,秋依水连身子也没抬一下,只满目含愁地看着她。口唇微微动了一下,似在叹气。 芸萱着急地问:“皇嫂,你同皇兄讨论得怎样了?” 首发 考验公主2 “你是说,你和慕容启轩的事?”秋依水也不卖关子,直言问道。 “是啊是啊,你跟皇兄提过了吗?”芸萱急不可耐地追问。 “提过了。” 秋依水却又叹了口气,不肯再说下去。 “哎呀,皇嫂,到底怎样了,你快说啊。” 芸萱急得差点没抓住秋依水的肩头,把她藏在肚子里的话通通给摇出来。 皇嫂什么时候也变成个闷葫芦了?真是要急死人了。 “芸萱,”秋依水极认真地问,“你这些天又去找过慕容启轩了吧?你仍是确定你非嫁给他不可?” “是啊,”芸萱点头,“我又见过他几次,每见他一次,要嫁给他的心思又坚定了几分。” 提起慕容启轩,芸萱满心的羞涩与憧憬。苍漠和秋依水出巡的这些天,她几乎每天都会跑去见慕容启轩。 尽管没有约定见面的时间,但慕容启轩每天都会在城内的小河畔等她。 “他知道你是公主吗?” “我还没告诉他。” “象他那样不爱仕途,率性而为的人,如果知道了你是公主,说不定他反而不愿娶你呢。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秋依水倒不担心慕容启轩会因芸萱出身低微而不肯娶她,初遇时,他根本不知道她俩的身份,似乎他也从未向她打听过芸萱的身份,可见他对芸萱的身份并不是太在意。 可是啊,芸萱不是一般的人,她是个公主,还是苍漠最最疼爱的公主。 象慕容启轩那种视功名如粪土之人,说不定反而因芸萱的地位太高,怕人嘲笑他落入俗套,趋炎附势,从而负了她。 芸萱异常肯定地回答:“你说的问题我早考虑过了。我曾试探过他,但是他根本不介意我是什么人。他是个真正超然脱俗之人,不会因为在意别人的眼光而约束自己的心。” 首发 考验公主3 秋依水颇为诧异,原以为芸萱是个单纯没有心机的女孩,想不到她还能考虑得这般周详。 她和苍漠,是不是太小看她了? 问芸萱:“那你为什么不把你公主的身份告诉他?” 芸萱答道:“我和任南风的婚事满朝皆知,我不想他为此担心。我想等这事处理好了之后再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既然你已经决定非他不嫁,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两个人的事,两个人共同面对不是更好吗?” 秋依水说到这儿有些心虚,她自己也瞒了太多的事没有告诉苍漠。 可是啊,她的事比芸萱的要来得复杂多了,不是她和苍漠能够解决的,何必让他知道呢? 知道了,徒增烦恼和痛苦。 不如把所有的痛都自己一肩承担了。 最好是分别以后,苍漠不为情所缚,忘了她,过他自己该过的生活。 芸萱理所当然地回答:“告诉了他也于事无补,何必增加他的烦恼。” 芸萱同她的想法一样,也许真正爱一个人,是不忍心带给他任何的痛苦的。 芸萱应该是真的爱慕容启轩吧,不过,她仍得接受考验,她和苍漠设定好的考验。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 秋依水叹道:“我已经跟你皇兄提过你的事了,可是啊,他说,因为他是在朝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应了任宰相的,不好出尔反尔。正如你所知,这事现在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再要反悔,不是让任宰相下不来台吗?” 芸萱不服气地说:“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一辈子的幸福更重要?” 秋依水劝道:“其实呢,感情的事是可以培养的。就如我和你皇兄,婚前连面都没见上一面,如今感情不是很好吗?” 芸萱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警觉地问秋依水:“皇嫂,到底你想说什么?” 首发 考验公主4 秋依水坦然答道:“我想说,其实你可以试图和任南风培养培养感情。如果你担心嫁给他以后培养不出感情,现在你皇兄也可以给你们安排机会的。” 这个时代的人,婚前培养感情,恐怕是惊世骇俗之举吧。 这个提议,当然是她提出来的。 苍漠刚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想起他那样儿秋依水就想笑。 但是啊,现在她可不能当着芸萱的面笑出来。 苦苦憋笑的滋味可真难受啊。 芸萱斩钉截铁拒绝:“我是不会同任南风扯上任何瓜葛的。你同我皇兄能培养出感情,是因为你们以前没有爱过别人。而我不同,我已经有了慕容启轩。” 秋依水嗤道:“你和慕容启轩,不过刚开了个头,人生的道路还长着呢。你很快就可以忘了他的。事情都已到这地步了,不如你就同任南风见见面试试看吧。” 芸萱难以置信地看着秋依水。 “皇嫂,怎么你也说出这种话来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热心很善良很懂得爱的人,没想到你也是这么俗不可耐,不懂得真正的。我真是看错你了。” 秋依水无辜地说:“我就是关心你才劝你的呀。我了解过任南风,他真是个人才,你皇兄的眼光不会错的。你嫁给他,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多好。不比慕容启轩,你跟了他只会落得个癫沛流离,没着没落。” “哼,我嫁的不是平安,也不是人才。不管跟了慕容启轩会遇到什么样的难题,我都不会后悔的。” 秋依水暗暗赞叹,芸萱执着的精神真是让人佩服。 不过单凭几句话她还不能放过了她。 叹息着说:“你皇兄说了,如果你执意要嫁给慕容启轩,他会剥夺你公主的所有俸碌和特权。你是没有尝过贫穷的滋味,也没有尝过四处奔波的苦处。我这一趟下来,可真是累坏了。” 首发 考验公主5 芸萱倔强地说:“不论他剥夺了什么,只要留得我的命在,我就会嫁给慕容启轩。” 秋依水摊摊手:“我也没办法了。你皇兄说了,这两天就要同任宰相商讨成亲事宜。等你嫁给了任南风,尤其是生下了宝宝,你就会安心了,再不会去想慕容启轩。” 芸萱气愤地说:“你现在跟我皇兄可真是一条心呀。不论你们怎么做,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任南风的。要我嫁给他,除非我死。” 说完一扭头跑掉了。 芸萱一气之下回到飞灵殿,坐在床边独自垂泪。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连皇嫂都不帮她了。 奇怪了,之前皇嫂明明是站在她这边的,现在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是了,一定是出门这一趟,她不但没能劝服皇兄,反被皇兄给治得服服帖帖的。 皇兄是个多了不起的人啊,连慕容启轩都对他赞不绝口。 他曾说过,这样英明的皇帝实是少见,若不是他自由散漫惯了,讨厌官场的虚伪,说不定他还真会去应考做官呢。 唉,想这些干嘛,关键是眼下她该如何抗争。实在不行,只得告诉慕容启轩自己的身份,他那样聪明,说不定能想出办法来。 芸萱正在琢磨,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张满面皱纹的脸,把她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原来是她的奶娘林嬷嬷。 她怎么来了? 林嬷嬷仗着自己是芸萱的奶娘,也没向她行礼。 说道:“殿下,皇上派老身来,教教你成亲的礼节,以及婚后事奉姑婆丈夫应有的态度。皇上说了,在你出阁前的这些日子,老身必须寸步不离呆在你身边。” 芸萱暗暗叫苦。林嬷嬷最喜欢玩弄权术,什么事都要指手划脚,时不时还管到自己头上来,也没把自己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过去着实吃了不少她的苦头。 首发 考验公主6 皇兄最是了解她的苦处,登基以后便找了个借口把林嬷嬷调到别处去。 因得如此,她才享受了三年清静日子。如今皇兄怎么又把她给弄来了?是怕别人管不住自己吗? 有她时时刻刻盯着,还怎么出去找慕容启轩啊。 蓦然明白,苍漠和秋依水两个,一定是想到自己会溜出宫外去找慕容启轩,所以派了个厉害的人来管住她,让她无法私会慕容启轩,好乖乖地嫁给任南风。 哼,他们太小看她了,她才不会屈服。 芸萱抹掉了眼泪,平静地说:“我累了,要休息一会,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林嬷嬷答道:“老身就是来教习殿下的,没有别的事。殿下累了,就休息一会吧,等醒来老身再教导你。” 芸萱不再理她,顾自背朝外躺在床上。 心头暗暗盘算,实在不行,只好以绝食来抗争了。 皇嫂啊皇嫂,这招还是你出巡前教我的呢,没想到吧,现在这招派上用场了,用来对付你了。 芸萱下定了决心,果真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林嬷嬷也果真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连晚上睡觉都搭了个地铺睡在她的床前。一见芸萱睡醒便絮絮叨叨教训个不休。 对于她的训导,芸萱只做没听见,弄得林嬷嬷自说自话,怪无趣的,到最后自己说不下去了,只好住口。 刚开始林嬷嬷见芸萱不肯吃东西,还只当她在耍小孩子脾气,没放在心上。 她并不知道慕容启轩的事,只以为芸萱是反感自己的训戒。芸萱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当然知道芸萱最讨厌她的说教。 过了两天,眼见得芸萱口唇干裂,形销骨立,躺在床上爬不起身。林嬷嬷这才慌了神,忙不迭跑去龙渊宫,向苍漠禀报此事。 苍漠其实早了解了芸萱的情况,估摸着两天差不多了,也就随了林嬷嬷来到飞灵殿。 (晚安) 首发 考验公主7 苍漠来到芸萱床前,芸萱背过了身不理会他。 苍漠任她躺着,也不劝她。 叫人端来食物,对林嬷嬷说:“林嬷嬷,公主身子不适,暂时不必教习,你先搬回你自己的住处去吧。” 林嬷嬷只得躬身答应。 苍漠又吩咐其余的宫女:“公主需要静思,你们都退到房外去吧,不要打扰了她。食物留下。” 宫女们哪敢不服从他的命令,依言将食物放在芸萱床前的小桌上,退出了芸萱的房间。 苍漠对着芸萱的后背,**地说:“如果你不吃东西,饿死了就是任家的鬼,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扬长而去。 芸萱气恼不已,她使苦肉计,足足饿了两天,滴水未进,他还是不肯改变主意,连劝她吃口东西都没有。 她算是看清她这个亲哥哥的真面目了。 她根本就是他的工具,拉拢臣子的工具。 什么叫死了做任家的鬼?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抗争。要抗争得有力气才行,她可不能再饿肚子了。 否则她白白饿死了,终究逃不过嫁给任南风的命运,而慕容启轩还不知情,傻傻地等着她。 糟了,这两天她没有出去,也没能托人带个信给慕容启轩,他是不是一直在小河畔等她?他该急成什么样子了? 她一定得去见他。幸好苍漠让林嬷嬷回去了,她再要溜出宫就好办得多了。 哼,不让她嫁给慕容启轩,她就偏要嫁给他,大不了她不再回皇城,大不了她不再做这个公主了。 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当公主又有什么意味? 芸萱越发的心急,再顾不得跟苍漠赌气,迫不及待爬起了身,抓起了桌上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狼吞虎咽的样子一如当初的秋依水,看得苍漠直发笑。 苍漠其实并未离去,他偷偷躲在窗外察看芸萱的动静。 首发 考验公主8 芸萱说到底是他疼爱的妹子,他可不愿她当真出了什么事,他得亲眼看着她把食物吃下去才放心。 直到芸萱吃饱喝足,苍漠才离开飞灵殿。 芸萱命人将剩下的食物撤走,开始着手准备着出宫。 这回不比以往,很有可能她就同慕容启轩私奔,再也不回来了,她得准备充足才行。 带了两套民间的服装,打成一个小小的包裹,紧紧贴身缚了。 再收拾了一些银两首饰,分散装在身上各处,以做今后的盘缠。幸好她出宫的次数多了,了解宫外的世界,知道如何在外生存。 收拾停当,芸萱偷偷地离开了飞灵殿。 她现在担心的是,慕容启轩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他还会一如既往在小河畔等她吗? 苍漠和秋依水会不会双管齐下,同时对慕容启轩下手? 芸萱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就在她被林嬷嬷绊在飞灵殿出不了宫的时候,秋依水便乔装改扮,出宫去找慕容启轩了。 光考验芸萱当然不够,慕容启轩更应该经受考验,看他爱芸萱的心意够不够坚。 说起找慕容启轩,秋依水和苍漠之间还为此闹了场小风波。 得知芸萱赌气绝食,向来了解她的苍漠对秋依水说:“芸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让人操过心,这回闹到绝食,看来她确实是死心塌地想要嫁给慕容启轩啊。” 秋依水偷偷心虚了一回,这招可是她教给芸萱的呢。 不过呢,不管是不是她教芸萱的,芸萱爱慕容启轩的心意是不必置疑了。 于是,秋依水向苍漠建议:“接下来得试探慕容启轩了,我去找找他吧。” 苍漠不肯:“试探慕容启轩我自有法子,不必你亲自出马。你还是乖乖地呆在宫中吧。” 让她去见别的男人,虽说那个男人可能是她未来的妹夫,他心里仍是极不舒坦。 首发 考验准驸马1 秋依水暗叹,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霸道啊? 慕容启轩又不是外人,是他妹子的心上人呢,说不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她去见见有什么要紧? 叹归叹,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苍漠是真的在乎她才要阻止她出去。 可是啊,他想独霸她,他自己为什么又要拥有那么多的女人? 唉,算了,时间不多了,回宫以后他一直遵守诺言,还没去见过别的女人呢。反正他们都没有未来,何必计较这么多。 秋依水试图说服苍漠:“我去更合适。” “为什么?” “因为,因为慕容启轩认识我,他知道我是芸萱的姐姐。” 秋依水只好暴露自己见过慕容启轩的事实。 苍漠抬高了音调,不高兴地问:“什么?姐姐?” 她还想隐瞒自己已婚的身份?还想着红杏出墙吗? “那是他以为啦,我怎可能让他知道我是谁。”秋依水忙不迭解释。 都怪她说得太快,说漏了嘴。以后得吸取教训了,明知道苍漠是个醋坛子么。 在秋依水的坚持下,苍漠最后只好让步,同意她去见慕容启轩。前提是,他得跟在她身后,暗中保护她。 秋依水心里暗晒,什么保护她呀,分明就是防着她,怕她做出不轨之事。不过她并没有说破,苍漠肯放她出去已经很难得了。 秋依水如前炮制,改换了一身男装,到小河畔找慕容启轩去也。 她早打听过了,慕容启轩每天都会出现在小河畔。据说他新交了一个知己,是个年轻俊俏的公子,只不过没有人知道那位公子的来历。 那个公子还能是谁,当然是芸萱了。 苍漠果然暗中跟在秋依水身后,看着秋依水到了小河畔,径直走向站在河边垂柳下的一位白衣男子。 情知那便是慕容启轩了,于是拐进了路旁的一座茶棚,以便监视。 首发 考验准驸马2 茶棚的人不多,苍漠来到一张面向河畔的桌前坐下,叫了一壶茶,望着河畔攀谈的两人,貌似欣赏风景的样子。 秋依水走到慕容启轩身旁,刚跟他打了声招呼,慕容启轩便蓦地转过身来。 见只有秋依水一人,急切地问:“姑娘,只有你一人来吗?芊妹没有同你一道出来吗?” 芊妹?秋依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芸萱的本名叫芊芊,芸萱只是她的封号。 原来芸萱把自己的闺名都告诉给慕容启轩了,而且两人的称呼已经到了如此亲密的地步。 秋依水十分遗憾的样子说:“她来不了了。” “她有事吗?是不是因为她来不了,又怕我久等,所以请你来告诉我?”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秋依水问。 她想了解这两个人多一些。 慕容启轩脸上露出温馨的笑容。 “芊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最懂得替人着想。有一次,天下雨了,她怕我淋雨,还冒着大雨过来找我。我这么想不是合情合理吗?” “这么说,你也冒着大雨等她了?” “当然。芊妹不肯告诉我她的住处,说是她要先说服家里人同意将她许配给我,那时我才可以去找她。我只好每天在这儿等她。” “那你听她的了?你不怕她玩弄你的情感,哪天玩腻了就不要你了?” 慕容启轩脸上突然现出怒容:“你怎可以这样说芊妹?她绝对不会骗我的。我相信她。你是她的姐姐,怎可以这样说她?” 听到姐姐两个字,秋依水心头有些发虚,但想着苍漠离得远,应该听不见他们之间的对话,才稍稍心安了一些。 那个**的家伙,之前因为自己说是芸萱的姐姐,脸臭得跟什么似的。若不是她解释得快,没准就要冲她大发脾气了。 秋依水没有料到,苍漠虽然没听见这两个字,但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经在他胸口酝酿。 首发 考验准驸马3 慕容启轩向来表现得温文尔雅,超凡脱俗,秋依水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原来他发起怒来,还是蛮恐怖,蛮有男儿血性的。 秋依水开始怀疑,她和苍漠是不是太多事了? 人家两个好好的,互相信任,互相理解,要他们俩来考什么验? 可是啊,芸萱的身份非同小可。 如果夜铃国没有派人来提议和亲的事,如要苍漠没有当众允婚,也许事情不必闹得这么复杂吧。 事已至此,秋依水只好硬着头皮说:“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人家让你在这儿等,你就在这儿等了?自己的幸福不知道自己去争取。” 慕容启轩坦然回答:“我并不是你口中的懦夫,我会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是我尊重芊妹的意愿,我不会让她为难。” 秋依水听得暗暗点头,慕容启轩还真是个坦荡君子的模样。 但口中却冷淡地说:“因为你的不争取,你已经失去你的幸福了。你的芊妹马上就要出嫁了,新郎不是你。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消息。” 慕容启轩宛若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愣在当地。 好一会才说:“我不信,芊妹绝对不会抛下我。如果这是真的,她一定会亲自来告诉我。” “你不相信我的话?” “没有听到芊妹亲口说出来,我是不会相信的。” “好吧,言尽于此。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得回去替芊芊准备婚事了。慕容公子,告辞。” “等等,”慕容启轩止住秋依水,“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秋依水莞尔一笑:“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好去找你的芊妹吗?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芊芊得顺利出嫁才行,她的亲事不能被你给搅了。” 慕容启轩飞步拦在秋依水面前。 “不告诉我你的身份,或者芊妹的住址,你就别想离开。” 首发 考验准驸马4 秋依水耸耸肩:“慕容公子,男女有别,难道你想让你的芊妹认为你是一个连她的姐姐都不放过的大色狼吗?” 慕容启轩愤然:“芊妹那样好的一个女孩,怎会撞上你这么个姐姐?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自有办法找到芊妹。” “慕容公子,请自便。” 秋依水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来到早候在路边的一辆马车旁,登上了马车。 那是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街上随处可见,料想慕容启轩不至于通过马车探听到她的身份。 刚一钻进马车,秋依水立刻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拖向前方,然后跌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马车轻晃,朝前疾驰而去。 不用问也知道,那个怀抱是苍漠的。 秋依水埋首在苍漠胸前,叹道:“任务完成,接下来要看慕容启轩的表现了。唉,我觉得我们两个挺坏的,好端端的折磨人家。” 苍漠只闷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秋依水察觉到苍漠的反常,抬起头,看着他冰冷没有表情的脸。 诧异地问:“你又在生什么气啦?我和慕容启轩只说说话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当的举动呀。” 慕容启轩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什么事值得他气成这样? 苍漠恼怒地说:“你还在装糊涂?还记得那次你偷溜出宫被我抓住的事?那次我亲眼看见你在跟一个白衣秀士说话,原来他就是慕容启轩。你竟然骗我说是个问路的。” 秋依水这才醒悟过来,暗责自己不当心,怎么把这档子事忘了? 还好苍漠已经知道慕容启轩和芸萱是一对,而她不过是个夹在中间的电灯泡。不然,以他的醋劲,不知道又该怎样对自己发火了。 搂着苍漠的脖子,在他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哄道:“我不是怕你误会么。你都知道了,我和慕容启轩之间清清白白的,好啦别生气了。” 首发 考验准驸马5 秋依水从来没有主动亲过苍漠,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苍漠的满腔的怒气又被化解于无形。 他总是拿她没有办法。 依然板着脸,唬道:“以后不许再骗我。如果再敢瞒着我跟别的男人私会,哼哼,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知道啦。” 秋依水满嘴答应,心头却隐隐不安,她瞒着苍漠同泽天私会过两次了,等忙完芸萱的事,还得再去找泽天。 若是被苍漠知道了,他会怎样的大发雷霆呢? 当然,她有足够的把握,不会让他知道的。 苍漠缓和了脸色,问秋依水:“你说慕容启轩会怎么做?” “绝对会发了狂一样找芸萱。其实,我觉得他对芸萱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 “嗯,相信你的眼光,但是我还得试试他。我就这一个妹子,可不能嫁错了人。等芸萱闹得够了,咱们再演一出戏。” “演什么戏?”秋依水问。 苍漠还真是多事啊,看着芸萱和慕容启轩受折磨,她的心早就软了,无奈苍漠还不肯放过他们。 “这回的戏不会拖太久,很快就可以知道结果。只要慕容启轩过了这一关,我就把芸萱嫁给他。” 附耳低言,向秋依水说了他的计划。 秋依水听得连连点头,赞道:“这个办法好。” 因此,又过了两天,在芸萱结束了绝食之后,苍漠故意放松了对她的警戒,给了她一个逃跑的机会。 芸萱在房中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了苍漠安排的眼线眼中。 芸萱茫然不知,溜出飞灵殿以后,见身后无人,暗自庆幸自己侥幸得以逃脱。 然而,她高兴得太早了,在她即将踏出宫门的时候,秋依水和苍漠突然从天而降,双双出现在她面前。 苍漠板着脸训斥:“芸萱,你太不懂事了。难道你真想放弃公主的身份,从此与慕容启轩私奔?” 首发 考验准驸马6 芸萱傲然不屈。 “反正我这辈子只嫁给他一个人,当不当公主都无所谓。如果不能嫁他,我也不会再嫁给任何人,否则,唯死而已。” 苍漠倏地松驰了颜面,面露微笑。 秋依水一直在注意观察他,见状笑道:“皇上,芸萱通过了?” “嗯,通过了。” 芸萱一头雾水看着他俩。 “什么通过了?” 秋依水上前揽住芸萱的肩头,瞅着她笑道:“你皇兄在考验你嫁给慕容启轩的决心有多大。” 芸萱面上露出震惊的神情,继而是狂喜,一蹦三丈高,高声叫道:“你们并不是要阻止我嫁给慕容启轩?通过了就表示我可以嫁给他了?” 苍漠但笑不语。 芸萱脸上的狂喜渐渐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她指着苍漠和秋依水,大声嚷道:“你们两个,太过份了,太无聊了,拿这种事开玩笑。慕容启轩在哪?快让我去见他。” 说罢又想往宫外跑。 这两天,她可是被他们两个捉弄得够了,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想而知,他们考验的对象必定不止她一个,慕容启轩肯定也难以幸免,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秋依水拉住她:“你还不能见他。” “为什么?”芸萱不满地说,“我不是通过考验了吗?” “可是他还没有啊,我们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但是你得配合我们。” “配合你们考验他?” “没错。”秋依水和苍漠同时点头。 芸萱不满地说:“我看你们是太闲了,他根本就不需要经受考验,我相信他。” “他是不是值得你信任,呆会便知。”苍漠坚持己见。 芸萱想了想,说道:“也好,就让你们看看,他要娶我的决心有多大。让你们心服口服,以后再不会来刁难我们。说吧,要我做什么?” 首发 考验准驸马7 芸萱满腹疑惑地跟着秋依水和苍漠,来到一座偏厅。苍漠有时会在此接见大臣。 偏厅被一张宽大的屏风隔成了两部分,秋依水和芸萱就在屏风后面坐了下来。 坐定之后,秋依水再次告诫芸萱:“记住了,呆会不论遇到什么情况,没有我们的允许,你都别吭声。” “明白。”芸萱很是配合。 她对这两人不满到了极点。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当事人最为清楚,哪需要他们来考验。 感情这东西,跟处的时间长短并没有必要的联系。有些人,一见面就互定了终身,而更多的人,处了一辈子也培养不出感情。 她就是要证明给他们看,她和慕容启轩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有多真挚,让他们两个汗颜一番。 芸萱同意后,秋依水隔着屏风对苍漠说:“可以开始了。” 苍漠便朝外叫道:“来人。” 桂公公闻言进入偏厅,低头听候吩咐。 苍漠命令他:“宣慕容启轩。” “是。” 桂公公答应了,躬身退出。 不大工夫,便听见门外传来桂公公尖锐的声音:“宣慕容启轩觐见。” 芸萱竖起了耳朵,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屏风外传来脚步声响,接着便听见慕容启轩不卑不亢的声音:“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苍漠淡淡地说:“平身。” “谢皇上。” 芸萱再忍不住,趴在屏风上,透过屏风的缝隙望出去。秋依水也凑到屏风跟前,向外张望。 慕容启轩抬起了头,他的面容正对着屏风。 那一刻,秋依水几乎以为苍漠弄错了,带进来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慕容启轩,而是跟他面貌依稀相若的另一个人。 才两日不见,慕容启轩象是变了个人似的,面容瘦削,眼眶深陷,之前的丰神英姿完全不见了踪影。 首发 考验准驸马8 芸萱紧咬着唇,泪眼模糊看着憔悴不堪的慕容启轩,然后忿忿地朝秋依水瞪了一眼。 秋依水充满歉意地朝她笑了笑,她也没想到感情这东西会把人折磨得这等厉害。 她只知道这两天慕容启轩确如她预料的那般,发了疯似的寻找芸萱。 他派了书童在河畔等着芸萱,以防她万一来小河畔寻找自己,而自己不在给错过了。 他本人则发动了他在京城的所有力量寻找芸萱。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猜测慕容启轩那位神秘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从来眼高于顶,不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的慕容启轩居然为了个女人如此兴师动众,可真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苍漠曾私下里告诉秋依水,慕容启轩的能力还真不容小觑。 若不是这件事是他们早安排好了,要考验他的,一直派了人在暗中观察他的动静,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有所防备,恐怕芸萱还真会被他给揪出来。 赞誉之情溢于言表,直为慕容启轩无意于仕途而感到惋惜。 苍漠大概也未料到两日之后的慕容启轩会是这等情状,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慕容启轩,有人向朕举荐你,说你学富五车,人品出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慕容启轩谦逊地答道:“皇上过奖了。” 苍漠略略考较了慕容启轩几个问题,有关乎社稷民生的,也有诗词书画方面的,慕容启轩一一对答如流。 苍漠赞赏不已,问道:“慕容启轩,若朕让你入朝为官,你可愿意?” 慕容启轩婉言谢绝:“回皇上,草民自由散漫惯了,入朝为官恐怕会坏了朝纲朝纪,反为不美。” 苍漠沉吟了一会,连连叹息着说:“可惜了这样一个人才。那么,朕将芸萱公主许配与你,你可愿意?” (晚安) 首发 有情人终成眷属1 芸萱惊得差点失声叫出来,忙用手掩住了嘴巴。 皇兄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要考验慕容启轩吗,怎的又突然说要把自己许配给他? 难道一见慕容启轩受尽磨难的样儿,就回心转意,不再折磨他了? 慕容启轩显也未料到苍漠会苍漠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方才他正在为找不到芊妹而愁烦,突然宫中有人找到他,向他宣读圣旨,命他立即进宫,一刻也不能耽误。 这一路上,他一直在猜测皇上的用意。 让他入朝为官倒是在他意料之中,不足为奇。 但是他乃一介白丁,皇上怎会将芸萱公主许配给他? 慕容启轩思索了一会,问道:“皇上,芸萱公主不是已经许配给任宰相的儿子了吗?” 芸萱恍然明白,慕容启轩并不知道她公主的身份,敢情皇兄是在试探他呀,看他会不会因为贪图富贵或者畏惧皇家权势而放弃自己。 苍漠答道:“芸萱公主并未许配给任南风,只不过因为夜铃国想要她和亲,朕找了个托词而已。朕爱惜你的才华,有意要将芸萱许配于你。你即刻回去,准备着与芸萱成婚吧。你家的宅子太小,朕会另赐一座公主府与你们居住。” 慕容启轩叩首道:“回皇上,草民乃一介白丁,配不上芸萱公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苍漠不在意地说:“你祖上世代为官,家世足以配得上了,不必过虑。起来吧。” 慕容启轩依然跪地不起:“皇上,草民实是无法娶芸萱公主。” 苍漠冷寒了一张脸,质问道:“朕亲口为你与芸萱赐婚,乃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幸事,你为何一而再地推拒?难道你看不上芸萱公主吗?” 口气已经颇为不善。 慕容启轩只好回答:“回皇上,芸萱公主乃高贵之躯,草民高攀不上。草民已经有了想娶的心上人,请皇上成全。” 首发 有情人终成眷属2 苍漠微晒:“你并未与任何女子定下婚约,更未曾娶妻,这不足以成为你拒娶芸萱的理由。朕不管你婚前如何,婚后你可得待芸萱好点。朕就芸萱这么一个妹子,你可明白?” 慕容启轩斩钉截铁地说:“皇上,草民想娶的,唯有一人,请恕草民无法抛下她同芸萱公主成亲。” 苍漠问道:“你的那个心上人,可是日日与你在河畔相会的芊芊?” 慕容启轩惊讶地问:“皇上,你知道芊芊?你知道她在哪吗?” 芊芊一看就知道出身不低,如今看来她果真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连皇上都知道她。 苍漠道:“说出来也好,好教你知道。芊芊的家里已经为她定了门婚事,不日成亲。你跟她是不可能了,正好忘了她,娶芸萱吧。” 慕容启轩腾地站起身子。 “皇上,芊芊她是想嫁给草民的,她一定不乐意家里给她定下的婚事。皇上,请您告诉草民,芊芊到底是哪家的千金?” 苍漠怒道:“自古以来,子女的婚事都是由父母家长做主的,哪里由得到自己?朕肯把芸萱许配给你,乃是莫大的恩赐。你却左一个芊芊,右一个芊芊,你还有把朕放在眼里吗?” 慕容启轩昂然答道:“皇上,您若令草民做别的事,赴汤蹈火,草民在所不辞。但是娶芸萱,请恕草民实难从命。” 苍漠气得一拍桌子,喝道:“来人啊。” 桂公公闻言进来,战战兢兢地站在厅内,听候吩咐。 苍漠喝道:“拿醉春风酒来。” 桂公公煞白了脸,不敢抬头,低着头斜望了慕容启轩一眼,应道:“是。” 转身出去,顷刻间端了一壶酒和一个空杯子进来。 苍漠令道:“你出去。” “是。” 桂公公领命出去,厅内又只剩下苍漠和慕容启轩,还有躲在屏风后的秋依水和芸萱。 首发 有情人终成眷属3 芸萱见慕容启轩为了自己,竟敢同苍漠顶撞,感动莫名。 这时听见苍漠叫人拿了醉春风酒来,不禁吓白了一张脸。 要知道,醉春风酒名字虽好听,实则是一种有名的毒酒。但凡一沾唇,人便会立刻觉得轻飘飘的,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然后很快一命呜呼。 皇兄该不会真的气糊涂了吧?竟然动真格的了。 苍漠拿起酒壶,亲自倒了满满一杯酒。 `` 放下酒壶,指着桌上的酒说:“你不是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朕就给你个机会。要么喝下这杯酒,要么忘了芊芊,娶芸萱公主为妻。” 慕容启轩悲愤地问:“皇上,再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没有了。”苍漠冷硬地回答。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慕容启轩仰天长叹:“芊妹,来世我再娶你为妻。” 说罢绝决地端起了酒杯。 躲在屏风后面的芸萱吓得手足冰凉,就要冲出去阻止他,却听见秋依水在她耳畔说:“别怕,酒是假的,没毒。” 芸萱惊奇地看着她。 秋依水冲她一笑,贴在她耳边悄声说:“我们早安排好了,那是一杯强身健体的药酒,对身体有好处的。主要是试探他的心意。” 芸萱这才放下心来,拍拍咚咚跳个不停的胸口,泄忿似的狠狠踩了秋依水一脚。 秋依水痛得差点叫出声来,但怕惊动了慕容启轩,影响了计划,只有苦苦忍着,抱着脚,含怨看着芸萱。 这下芸萱的怒气没了,剩下的只有歉疚。 兄嫂虽然把她和慕容启轩折腾得够呛,可也是为了她好啊,她怎可恩将仇报? 凑到秋依水跟前,低低地说:“对不起。” “没事,”秋依水拍拍她的肩,“你幸福就好了。” 芸萱甜甜地笑了,握住了秋依水的手。 首发 有情人终成眷属4 “你也要幸福,和皇兄幸福地过一辈子。” 秋依水反握住了她的手,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悲凉。 屏风外的慕容启轩已经喝下了药酒,芸萱是得到幸福了。可是自己呢?这辈子自己还可能幸福吗? 慕容启轩一仰脖喝下了酒,放下酒杯,平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奇怪了,怎么他还是那样清醒,一点没有喝了醉春风之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苍漠哈哈大笑,朝屏风后面叫道:“芸萱,依水,你们两个出来。” 慕容启轩惊诧地望向屏风。 芸萱公主就藏在屏风后面?他都喝了毒酒了,为什么他们还不肯放过他? 屏风后转出一个女子,明丽可人,她不正是芊妹的姐姐吗?她怎会在这儿? 她穿了一身宫装,头上挽了高高的髻。她笑看了他一眼,走向皇上。皇上立刻拉住了她的手,亲昵地看着她。 莫非她竟是皇上的宠妃? 那么芊妹是什么人? 那一刹间,慕容启轩的心头犹如翻江倒海般,狂喜和绝望交织在一起,不住冲撞。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纷至沓来。 芊妹的姐姐为了不让自己再纠缠芊妹,阻碍了她的亲事,所以才游说皇上把芸萱公主许配给他? 还有一种可能,芊妹同她一道在宫外游玩,莫非芊妹根本就是芸萱公主? 万念杂陈,头脑反而变得空茫一片。 屏风后又转出一个女子,同样的宫装,只是未梳高髻,而是未婚女子的发式。 “芊妹。”慕容启轩低低地叫。 真想冲上前去,真想把她紧紧地握在手心,再也不放开。 可是脚却象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移不动分毫。 芸萱心头也是悲喜交集,眼含热泪望着慕容启轩。 他们之间只有几丈远的距离,却象是隔了千山万水,总也翻越不了,总也不敢相信,原来幸福就在手边。 首发 有情人终成眷属5 眼前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象是倒映在水中的影子,生怕手一伸出去,就把影子给搅乱了,再也看不见了。 痴痴地对望了不知多久,芸萱才飞扑过去,扑进慕容启轩怀里。 “芊妹,真的是你?”慕容启轩将芸萱拥得紧紧的,唯恐一不留神她又从自己手边溜走了。 “嗯,我就是芸萱。你还肯不肯答应我皇兄的赐婚?” “当然,当然答应了。就算他不肯赐婚,我抢也要把你抢走。” “你真傻,竟然选择了醉春风,而不肯选择娶公主。” “我的选择是对的,不是吗?” 两人相视而笑,根本没有注意到,厅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就在他们相拥在一起的时候,苍漠和秋依水携了手,悄悄地退出了偏厅,并且交待所有的人,没有芸萱公主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 漫步在微波荡漾的湖边,苍漠感叹。 “原来世上当真有这样的。” 秋依水折下一根柳枝,拿在手中把玩。 听了他的话,瞥了他一眼,掉转过目光,望着起伏不定的湖水。 心道,原来你真的不懂得,那么,你对我的又是怎样的呢? 苍漠自己也是迷茫不已。 他从小到大,脑中想的都是如何治理国家,如何做一个明君。 至于女人,她们只是延续皇室血脉的工具,只是政治拢络的工具,甚至只是消遣的工具。 遇见秋依水之前,他对女人只有欣赏,从来没有真正动过心,从来没有牵肠挂肚过,更从来没有体味过为情所苦的滋味。 就算他对秋依水的感情非同一般,但是相较于慕容启轩对芸萱的一往情深和执着,置性命于不顾,他的感情是不是显得太单薄太苍白了? 他甚至要求秋依水与他别的嫔妃和睦相处,他是不是伤了她的心了? 首发 自动送上门的机会1 不禁也转过头瞧着秋依水。 她面色平静地看着湖水,没有喜亦没有悲,唯有微皱的眉心略略地暴露出她的心思。 苍漠想伸手替她抹平,他喜欢看她展眉欢笑。 但是他没有,他只能在心底感叹,他是个帝王,不能如慕容启轩那般倾尽所有去爱一个女人。 苍漠轻轻地搂住了秋依水的肩,他只能在维持后宫平和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给她宠爱。 秋依水撇开心头因苍漠的感慨而生的淡淡的愁绪,靠在苍漠肩头问道:“芸萱不能嫁给任南风了,任宰相那边该如何解释?” 苍漠紧了紧胳膊,朝她安慰地笑笑:“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秋依水没有再多问,苍漠堂堂一个帝王,处理这点小事应该不在话下。 如今芸萱的事有了个圆满的结局,她总算没有白结识芸萱一场,在有限的时间里为她尽了点力。 接下来她该考虑自己的事了。 泽天说过了,他已经找到了赠书老人,她得同他一道去找找他,事情有转机也说不定呢。 但是这些天苍漠除了上早朝和接见大臣,其余的时间几乎都同她粘在一起,连批阅奏章的时候都要她陪在旁边,再没了之前对她的防备和疑忌。 秋依水欣慰的同时也感到为难,该怎样不着痕迹地避开他,溜出宫去找泽天呢? 早朝的时候是不成的,太早了,而且退朝的时刻也时早时晚的,没有定规。 找泽天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万万不可以让苍漠知道的。 别的事可以坦诚告诉苍漠,唯独这件事不行。 秋依水还没想出个妥善的办法,却听见苍漠对她说:“呆会我要去处理一些事务,晚上还要宴请夜铃国的使节,就不陪你了。你自己注意多休息。” 秋依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正愁没有机会出去,机会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首发 自动送上门的机会2 问苍漠:“你处理完了事情就直接去赴宴了吗?” “是啊,”苍漠答道,“时间太紧迫了,恐怕赶不及回来看看你,没办法。” 口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歉意。 那歉意让秋依水更为内疚。苍漠因为不能陪她感到抱歉,她自己却在为有机会摆脱他而欣喜。 “你去吧,不必回来看我。太远了,一来一回的浪费不少时间。” 秋依水如是说,生怕他又动摇了,中途跑回来看她,那不是穿帮了吗。 “好吧,我这就送你回凤仪宫。” 苍漠扶了秋依水的肩头掉头往回走。 秋依水轻轻推开他:“你既然忙,就别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那,好吧,”苍漠没有坚持,“晚上你自己用晚膳,我不能陪你了,多吃点,早点睡觉。” 关切的口气比平时更甚了几分。 秋依水心头的愧疚也更甚了几分。 “知道啦,我回去了。” 朝苍漠挥挥手,转身往凤仪宫的方向走。 奇怪了,她刚才是眼花了吗?为什么总觉得苍漠眼中有着浓浓的歉意?就陪使节吃个饭值得向她抱歉吗? 不过,她正盘算着呆会如何出宫,这事想了想就抛到脑后去了。 太好了,从现在起,直到晚宴结束前,苍漠都不会来找她,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找泽天。 秋依水匆匆赶回凤仪宫,稍做了安排,便找了个借口独自离开凤仪宫,偷溜出宫去了。 她当然不知道,苍漠在目送她离去后,也同样匆匆地回到龙渊宫。 问桂公公:“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回皇上,都准备好了。兰妃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桂公公回身拿了个盒子出来,打开,呈在苍漠面前:“请皇上过目。” 苍漠随便扫了一眼,摆摆手说:“就这样吧,不过一份生辰礼物,可以了。” 首发 偷偷赴宴1 桂公公将盒子重又盖上,捧在手中。 苍漠不放心地问:“你可交待过了?朕去幽草宫为兰妃娘娘庆祝生日,这事千万要保密,绝对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 “奴才已经按皇上的吩咐交待过下面了,皇上请放心。” 桂公公恭恭敬敬地回答,心中却颇不以为然。 皇上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惧内了?再怎么宠着皇后娘娘,难道连给别的嫔妃庆庆生都不行吗? 苍漠这才稍稍放下心。 早在出巡之前,兰妃就曾请求过,说这是她入宫以来的第一个生日,请他无论如何要为她庆祝生日。 当时他还没有答应秋依水两个月内不能跟别的女人来往的要求,因此就同意了。 但过后心思整天都挂在秋依水身上,将此事忘诸到了脑后。 回宫以后,苍漠整天同秋依水粘在一块。 就连荣妃举办的宴会,也因体谅秋依水的心意,只露了一下下面便离开了。 秋依水因呆在苍漠身边的时间有限,而且后宫的事务又是荣妃在打理,因此懒得理会别人的看法,回宫后的第一天就借口身子不适,不接见任何嫔妃。 反正她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只是暂时顶着皇后的位置,马上就要离开了。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何必勉强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 兰妃见不着苍漠,好容易才借着一次秋依水暂时离开的片刻空档,向苍漠再次请求此事。 “皇上,”兰妃可怜兮兮地说,“臣妾总算能够同您说上一句话了。皇上出巡在外,臣妾整天都挂着皇上。皇上可有想到过臣妾呀?” 苍漠的心其实早被秋依水塞得满满的,压根就没想到过别的女人,听她这样问起,不免尴尬。 但他当然不会说实话伤她的心,只得说:“想着的,想着的。” “真的?”兰妃感激涕零,“太好了,皇上还想着臣妾。” 首发 偷偷赴宴2 苍漠微微笑了笑,怕秋依水进来发现他同兰妃在一起,违背了誓言,神不守舍地朝外张了张。 催促兰妃:“你已经见过朕了,朕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兰妃一直在关注着他的神情,见状知道他是在顾忌着秋依水。 委委屈屈地说:“皇上,臣妾不会打扰你太久的。皇上,您后天一定要来幽草宫啊,您答应过臣妾的。” 苍漠一时想不起来答应过她什么,问道:“后天有什么特别吗?” 听他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兰妃更是委屈万状。 娇滴滴地说:“皇上,后天是臣妾的生日啊,您怎么忘记了?” 苍漠更显尴尬,忙说道:“朕当然没有忘记,一直记着呢。刚才就是逗你玩的。” “那皇上您答应过要替臣妾庆生的,您后天会来吗?”眼巴巴地望着苍漠。 苍漠本来就因为独宠秋依水,冷落了她们而微感歉疚,这时见她期盼的样儿,更是于心不忍。 更怕她再耽误下去被秋依水撞见,想快点把她打发回去。 因此答道:“朕答应过你的,一定会来的,你回去准备庆生吧。” 兰妃得了准信,这才欢天喜地回幽草宫去了。 苍漠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龙渊宫的大门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太好了,没有被秋依水撞见。 否则啊,那个小醋坛子至少得有半天时间不会理他了。 刚刚收回目光,赫然发现秋依水正站在他桌旁,吓了一跳,心虚之下,竟不敢同她对视。 秋依水疑惑地问:“怎么了?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好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苍漠已经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说:“还不是被你给吓的。你无声无息地冒出来,存心想吓人啊?” 如此,算是把秋依水给糊弄过去了。 首发 偷偷赴宴3 过后苍漠才为如何给兰妃庆生而发愁。 思来想去,只能瞒着秋依水悄悄地去幽草宫了。 苍漠事先派了心腹桂公公去给兰妃传话,让她隐瞒自己去为她庆生的消息,不得跟任何人提起。 否则,他便不去了。 兰妃还能不答应么?怎么说也得把苍漠拐到幽草宫来才是啊。 但心里毕竟是不服的,自己堂堂正正的一个生日,还搞得跟在做贼似的。 自从皇上大婚以后,她再没亲近过皇上。唯有一次皇上来到幽草宫,还摆明了是在跟皇后赌气,而且只呆了一忽忽便走了。 那个皇后有什么好嘛,怎么把皇上给迷成这样? 她不服,就是不服。 兰妃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苍漠的心给夺过来。生日这天她若不能把苍漠留在幽草宫,她就不叫兰妃。 两天的时间,兰妃下足了工夫,只等着苍漠上门了。 苍漠见桂公公准备停当,便让他捧了礼品盒子,跟在身后,选了一条比较僻静的小道,弯弯拐拐的,绕了一大圈才来到幽草宫。 兰妃早派了心腹侍婢在门口候着,她自己也时不时到门口来张张。 门口的宫女见到苍漠,大喜过望,就要高声通报。 苍漠止住了她,说:“不必通报,朕自己进去就行了。” 刚跨进门,正对着大门坐在厅内的兰妃便瞧见了他,欢天喜地迎上前来,参拜道:“臣妾叩见皇上。” 苍漠伸手扶起她:“爱妃不必多礼。” 说这话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秋依水是从来不给他行礼的,在他面前自由随意得好象是普通夫妻一般。 他当然喜欢那样的她。 但是现在恭顺娇柔的兰妃却带给他完全不同于秋依水的另一种体验。 男人的自尊,将女人掌控在手中的自得与骄傲,全都被兰妃给勾了出来。 (晚安) 首发 偷偷赴宴4 偷偷赴宴4 想想,在遇见秋依水之前,哪个女人不是对他服服帖帖,匍伏在他脚下? 唯有秋依水,老是顶撞他。 可他自己也不争气,偏要喜欢上她,而且还答应她如此无礼的要求,不跟别的女人接近。连给兰妃庆个生还要瞒着她,哪象个帝王,太窝囊了。 今天他得出口恶气才是。 苍漠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进了幽草宫。 那一刻,慕容启轩的影子突然在脑中闪过。 慕容启轩应该是全心全意对待芸萱,不会再找别的女人吧?如果他去找了别的女人,芸萱会是什么感受??是什么? 是只能给予一个人的吗? 心头对秋依水产生了一丝愧意,他明明是爱着她的,却又跑来找别的女人,也许,他应该回去了。 但是,就在他犹豫的这一会工夫,他已经进入了厅中,已经在最上首的紫檀木椅上坐下了。 兰妃接过桂公公手中的礼品,打开看了,欢欢喜喜跪下谢恩。 “谢皇上恩典,臣妾真的好喜欢。” 苍漠虚扶了扶:“爱妃起来吧。” 礼多也烦啊,不过也让他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满足感。 这才是堂堂男儿份所当为嘛,男人就是要让女人来崇拜来敬佩的。以前他怎么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 他喜欢能得一知己交心,也喜欢在朝堂接受群臣的叩拜。 对待女人也一样。他喜欢同秋依水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在一起,喜欢为她心动的感觉。但是嘛,让别的女人来侍奉侍奉也未尝不可。 苍漠的心重又定了下来,安安稳稳坐在椅上。 人已经来了,谎都已经撒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反正,就庆个生而已,等晚宴一结束,他就回凤仪宫去得了。 然而,兰妃早有预谋,今日存心要留住他,哪能让他轻易地就离去了。 首发 偷偷赴宴5 偷偷赴宴5 兰妃命人摆上酒筵,不用说全是苍漠喜欢的菜色。 拿了盛酒的银壶,亲自满满地斟了一杯酒,奉到苍漠面前。 “皇上百忙之中能抽空来为臣妾庆生,臣妾幸甚。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娇声软语,吐气如兰。 苍漠怎会拒绝?接过酒,一口全喝干了。 兰妃见他喝得滴酒不剩,暗自欢喜。喝了她的这杯酒,今晚的苍漠还不得任由她摆布? 之前还存着顾忌,如今的苍漠不比往日,心思都转移到皇后身上去了,她不敢造次,只得依着礼数同他规规矩矩的。 现在嘛,礼数已经尽得差不多了,再讲究下去倒显得生分了,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了。 兰妃偎到苍漠身前,娇笑着问:“皇上,臣妾为皇上准备了很多节目,皇上喜欢什么?” 苍漠精神恍惚,心浮气躁,但他并未起疑心,只当自己今日处理的事务过多,有些疲乏。 而且,太久没有接触兰妃这样的女人了。 不是他不会对秋依水动绮念,而是秋依水老是防着他,就连晚上同床共枕也不给他侵犯的机会。 兰妃就不同了,她不但不会推绝自己,反而期盼着能够承欢。 大概他是压抑自己压抑得太多了吧。 听兰妃请他选择一个节目,心想,既然是她的生日,当然要选择一个热闹点的,倒不在乎自己是否喜欢。 于是答道:“兰爱妃,你的飞天舞跳得不错,朕很久没有欣赏了。今晚就由你亲自起舞,如何?” 兰妃本来就想在他面前表现,苍漠的话正合她心意。 笑道:“皇上,劳烦您多等一会,臣妾这就去换衣。” 苍漠含笑点头。 兰妃冲他盈盈一笑,翩然飘进内室。 她早有准备,只片刻工夫,便换上了一身轻薄的舞衣,重新出现在苍漠面前。 首发 偷偷赴宴6 偷偷赴宴6 兰妃进入内室后,苍漠独自坐在桌前,浑身怪不自在,颇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感觉。 端起桌上的一杯热茶,喝了下去,才稍觉好过点。 刚放下茶杯,鼻间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然后便见白色的轻雾从大厅的各个角落弥散开来,瞬间布满了整个大厅。 天色已经暗了,厅内的四壁都掌上了彩灯。 流光溢彩,恍若仙境。 如梦似幻的烟雾中,一个身着粉色纱衫,水绿烟罗软纱裙的女子款款而致,体态婀娜,宛若瑶池仙子。 但见她,皓臂轻舒,纤腰款摆,扬眉转袖,美目盼兮。 伴着轻盈的舞姿,她身上的舞衣也随之旋转舞动,朦朦胧胧的,同脚下的白雾缠绕在一起,亦幻亦真。 苍漠看得击掌赞叹。 只知道兰妃妖媚,只知道她舞姿曼妙,竟不知道能够美到这等惊心动魄的地步。 兰妃一曲舞罢,来到苍漠身边,娇喘微微,但身上竟连一滴香汗也无。 苍漠赞赏不已,亲手倒了杯酒赐给她。 兰妃接过酒,也如同之前的苍漠,将一杯酒喝得涓滴不剩,然后顺势坐到了苍漠身上。 她是不怕喝这酒,她才不会那样傻,留下罪证,好让人抓住把柄。 她事先在酒杯的内壁上涂了一层激发**的药,那药无色无味,酒一倒入杯中,便溶入了酒内,全被苍漠给喝下去了。 因那不是毒药,所以即便使用的是银杯,也不会变色。反而因为用的是银器,更不会让苍漠起疑。 厅内点的熏香内也含有催情的成份,苍漠早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兰妃的圈套。 本来就意乱神驰,如今软玉温香在抱,苍漠更是把持不住自己,把对秋依水的承诺忘到了九霄云外。 厅内的众人都识趣地退出了门外,诺大的厅中只剩下他们两个。 首发 被摆了一道1-2-3 被摆了一道1 秋依水对这一切茫然不知,庆幸自己终于暂时摆脱了苍漠,得以溜出宫去见泽天。 回到宫里的这几天,苍漠依然同出巡时一样,整日粘着她。 想想都觉得好笑,这哪象个帝王嘛。 秋依很顺利地溜出了宫,一路回想着同苍漠相处的各个片段,心情大好,不时自己笑出声来。 泽天还住在上次去过的僻静的小院中,秋依水轻车熟路找到了他。 再次见到泽天,他依然站在那株大槐树下。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秋依水走到他身后。 泽天没有回头,仰面望着树枝上在巢中嬉戏的两只鸟儿,说道:“已经过去十天了。” 秋依水明白,他指的是她的两月之约。 上回泽天在云梦山装作劫匪劫持她,她曾答应过他,两个月之后随他走。原来他时时刻刻算计着呢,她还能说什么呢? 泽天又指着树上的鸟儿说:“你看,上回你来的时候,它们才刚搬到这棵树上,如今,都已经新筑了一个温暖的家了。” 转过身,深沉的眸子看着秋依水。 秋依水无法给他什么承诺,只得转移话题。 “你不是说你找到赠书老人了吗?他在哪?快带我去看看吧。” 泽天知道她在回避这个话题,也不强迫她,说道:“走吧,我们现在就去。” 秋依水随着泽天,穿过几条小巷,来到另一个僻静的小院中。 那个小院的格局同泽天自己住的这个差不了多少,都是皇城中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那种,最不至惹人起疑。 老人显然并不愿引人注目,莫非他也有着特别的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看到秋依水,老人眼睛一亮,随便恢复了常色,向屋内让道:“两位,里面请吧。” 引了泽天和秋依水,到房内的一张茶桌前坐定。 被摆了一道2 茶桌上摆了一套洁净的紫砂茶具,旁边的一个小茶炉上,放了一个烧水的茶壶。 老人并不开言,在茶炉旁坐下,不紧不慢地捅了捅茶炉。很快,壶中的水便冒出了白汽。 老人熟练地洗着茶具,然后泡茶淋茶,最后将三杯澄澈碧绿的茶水分放在三人面前。 秋依水早按捺不住了,好容易等到他手中空闲下来,急急问道:“老伯,你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他了吗?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我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不知道泽天有没有向老人隐瞒身份,只好用他这个称呼来代替,反正屋中只有他们三个人。 老人的眼中好似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我还没有告诉泽天殿下,我说过的,要等你同他一道来了才能说。” 原来老人知道泽天的身份。 也是,所有的人中,恐怕只有他洞悉所有的事情。 秋依水催促道:“现在我已经来了,你赶快告诉他呀,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他。我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不是他的那个秋依水。” 她曾一再向泽天澄清她的身份,可是泽天总不肯完全相信她的话。 老人叹道:“依水,其实我骗了你。” “骗了我?” 秋依水一头雾水,他骗了她什么?难道根本就没有另一个秋依水?可是这具身子又是怎么来的?不可能,泽天的情人不就是秋依水么,怎可能没有那个人。 老人怜惜的目光看着秋依水。 “依水,你一定认不出我是谁了吧?” “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到底是谁?” 她只见过他两次,两次他都没有提到过他的身份。 “果然如此,唉,你这孩子,连我都忘记了。泽天你当然也不记得了。”老人叹息连连。 秋依水越听越糊涂,这个老人在说些什么呀,好象她跟他是老熟人似的。 被摆了一道3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秋依水不耐地催促。 他老是喜欢卖关子,每次都不肯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老人又叹了半晌,才答道:“我是无为老人。” 泽天闻言立刻问道:“你是无为老人?依水的师父?” “她向你提到过我?”老人看了秋依水一眼,笑眯眯地问泽天。 泽天答道:“是啊,她曾经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是她的启蒙恩师。如果不是被我父皇看中,秘密培养她,说不定她会跟你一道云游世界去。” “可是,她现在连我们两个都忘记喽。” 泽天黯然。 秋依水听出点味儿来了,莫非老人刻意在误导泽天,让泽天认为自己根本就是原来的那个秋依水,他的那个秋依水? 果然泽天问道:“前辈,你说依水忘记了我们两个,可是她自己又说她是从另外一个时空过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为老人答道:“所以我说我骗了依水。依水被迫代替慧灵公主嫁给苍漠,但她心里是不甘愿的。大婚过后的第二天晚上,她趁夜深人静,独自去了凌霄台。” “凌霄台?她去凌霄台做什么?”秋依水惊讶地问。 苍漠带她去过凌霄台,那上面已经荒废了,什么都没有呀。 泽天却失声惊呼:“她想做傻事?” 无为老人叹道:“殿下,到底你是了解依水的,可惜你那时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此事。” “后来呢?”秋依水和泽天齐声问。 “后来,她从凌霄台上跳了下来。幸而接近地面的地方有一棵松树,她才不至丧命,但头却撞到了一块石头上,因而失忆了。” “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秋依水怀疑地看着无为老人,听他描述得这般详细,好象他亲眼看到了似的。 老人怜悯地看着她:“傻孩子,当时我就在场啊,你都忘记了?” 首发 被摆了一道4-5-6 被摆了一道4 秋依水“哦”了一声。 但是她立刻反应过来,无为老人又在误导泽天,故意把她当作另一个秋依水。 连忙澄清:“老伯,我不是那个秋依水,我当然不知道了。” 无为老人摇摇头。 “依水,我无意中得知嫁到苍越国来的不是慧灵公主,而是你。我了解你的性子,猜到你会做傻事,所以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我只能看着你跳下高台, 却来不及阻止你。” “我都说了我不是她。喂,你明明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这么说?” 秋依水很是火大,搞不懂无为老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无为老人不为所动,依然心平气和地述说。 “依水,你一直以为你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其实那是因为我对你施了移魂**,给你造成了一种错觉。” “移魂**?” 听起来怪玄乎的,大概类似于现在的催眠术吧。 “对,”无为老人点头,“你虽然失了忆,但是想死的念头却没有打消。我怕你再做傻事,等不及殿下来救你,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依水,如今殿下来了,他有办法救你的, 你试着配合他,恢复记忆吧。” 无为老人说得一本正经,泽天信以为真,激动不已地拉住秋依水的双手。 “依水,我就说哪有这等荒唐的事,你明明就是你,怎么变成另外一个人?依水,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恢复记忆。” 秋依水被搅糊涂了,一时还真以为无为老人说的是真的。 她确实是那个秋依水,因为失忆了,然后被人灌输了另一种思想。 可是,不对啊,她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是那样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怎可能是假的? 就算无为老人误导了她,也不可能如此的细致入微吧。 而且有些东西,是他误导不了的。 被摆了一道5 她的父母,她从小到大的学习工作经历,是那样的真切,绝对不会是假的,不会是什么人编造出来的。 还有,她的完全不同于这个时空的思想从何而来? 电视飞机等等这个时空没有的东西,她又如何凭空想象得出来? 无为老人是在骗人。 他要泽天带她一道来,就是想故意给泽天造成这样一种错觉,从来只有一个秋依水,没有两个。 什么从另一个时空而来,都是假的,都是她的幻觉。 完了,这下泽天深信不疑,她有口也说不清了。 无为老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秋依水疑惑地看着他。 无为老人朝她神秘一笑,然后转向泽天:“殿下,所有的情况就是这样。以后,依水就要靠你了。” 泽天信誓旦旦地说:“我明白,我一定会帮助依水恢复记忆,让她过得好好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依水,你随殿下去吧,一定要听从殿下的安排。” 无为老人慎重地叮嘱。他的眼神很奇怪,象是在向秋依水暗示着什么。 秋依水还不甘心地想问个明白,但老人背过泽天,朝她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别当着泽天的面说。 事已至此,无为老人一口咬定她就是那个秋依水,她再争辩也没有用了,泽天不会相信的。 因此,秋依水只好按照他的意思,同泽天一道离开,想过后再独自前来问他。 依着泽天,是要她马上随他一道走的,但是秋依水说什么也不肯,她和苍漠还有两月之约啊。 “泽天,”秋依水劝说,“我说过的,两个月以后我会随你一道走,到时我一定不会食言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坚持两个月以后才随我离开?是因为苍漠吗?” 泽天痛苦不已。心上人失忆以后将心交给了别的男人,让他情何以堪? 被摆了一道6 秋依水垂下头,不敢看泽天。 “泽天,有很多东西你不明白,我没有办法向你解释。” 她不忍心伤害泽天,可是她能怎样呢? 活了这么大,她唯一爱上的一个人是苍漠,但她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两个月,短暂的两个月。 也许两个月以后,情更深,意更浓,分别以后的痛苦更加深重,但是她好歹算是拥有过了。 她不能放弃这两个月,就让她自私一回吧。 泽天沉痛地说:“你当初做出承诺的时候,以为你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不是我的秋依水。但是现在你明白了,根本就没有两个秋依水,你就是我的秋依水,而不是别的什么 人。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吗?” 秋依水解释不清,只能说:“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请你尊重我的选择,好吗?” 同往常一样,最后泽天只好做出让步。 “依水,记住你的承诺。不是两个月以后,是一个月二十天以后,你要随我一道离开。” “我会的。” 别过泽天,秋依水没有马上回宫,而是来到无为老人居住的院落。 然而,院中人去屋空,无为老人已经不在了,只在桌上给她留下了一张纸。 纸上只有两个字,随缘。 她又被他给算计了,秋依水恼得直想将无为老人揪出来,大声质问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让泽天误会?他留下的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将屋中的每一处地方都翻了个遍,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最后秋依水只好死心,离开了小院。 天已经黑了,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掌上了灯。火红的灯笼,色彩缤纷、古色古香的走马灯,比起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别有一番情趣。 到底是皇城,天黑了还是热闹非凡,一点也不比白天逊色。 首发 刚回宫就违背承诺1-2-3 刚回宫就违背承诺1 秋依水心急火燎走在熙攘的人群当中,她得赶快回宫去。 一个不留神就耽误到了现在,不知道苍漠的宴会结束了没有。 她一定得赶在他之前回到凤仪宫,千万别被他发现她出宫了。 否则啊,以他的醋劲,她又该头疼了。 秋依水回到凤仪宫的时候,早过了用晚膳的时间。算起来,也应该过了宴会结束的时间。 苍漠回来了吗? 凤仪宫内静悄悄的,一如她离开的时候。但是啊,安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秋依水忐忑不安地快步走到凤仪宫的大门前,发现欣儿正在门口翘首企盼。 见到她,欣儿松了一大口气,喜道:“娘娘,你到哪去了?这么晚了都不回来,奴婢担心死了,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刚一说完,又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呸呸,瞧我这张乌鸦嘴,我这是说的什么话?娘娘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娘娘,你回来就好啦。” 秋依水微觉奇怪,欣儿平时很乖巧很谨慎的,从来不会多言,今晚怎么这么激动?说话语无伦次的。 大概,是因为自己回来得太晚,她太担心了吧。 安慰道:“别担心,我就在宫中逛逛,哪能出什么事?” “是啊。娘娘,你用过晚膳了没有?快点进去吧,欣儿一直替你温着晚饭呢。” 秋依水心头阵阵温暖。 在辛苦奔波之后,饥肠漉漉回到家,有人端上热热的饭菜,该是件多幸福的事啊。 但是秋依水并不急着进去,而是问欣儿:“皇上来了吗?” “啊?啊,没有,没呢。”欣儿支支吾吾地回答。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秋依水疑惑地问,今晚的欣儿表现真的很奇怪。 “娘娘,你快进去用晚膳吧。”欣儿避而不答。 她越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秋依水心头的疑虑更甚。 欣儿一定有事瞒着她。 (晚安) 刚回宫就违背承诺2 门口人多,不便多问,秋依水进入房内,屏退众人,单独留下欣儿。 再次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欣儿端上饭菜,劝道:“娘娘,奴婢就是担心你。你回来就好啦,快吃点东西吧。” 秋依水确实饿了,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菜,真香啊。 但仍是不放过欣儿。 “欣儿,你骗不过我的,一定有事发生,快说啊。否则,等会皇上来了就更不方便说了。” “娘娘,你还不知道吗?皇上今晚肯定不会来了。”欣儿脱口而出。 象是说出口之后才发觉失言,忙捂住了嘴巴。 秋依水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口中的饭菜骤然失去了滋味。她勉强将饭菜咽下去,放下筷子,眼睛紧迫着欣儿。 问:“皇上到底在哪?” “娘娘,你还是吃饭吧,身体要紧。” 欣儿依然劝说,但是头却垂了下去,不敢看秋依水。 秋依水命令:“抬起头,看着我。” 欣儿只得抬起头,但一对上秋依水的目光,又躲躲闪闪地看向别处,不敢同她对视。 别看娘娘平时挺和睦挺亲切的,但动起怒来也是不好惹的。 “说吧,他到底在哪?”秋依水口气中隐隐含着怒意。 欣儿只得回答:“皇上在幽草宫。”声音低如蚊蚋。 他果然不守信诺,秋依水怒气勃发,“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问欣儿:“他是在宴会结束以后去的幽草宫吗?” 她气归气,可是理智还未丧失。苍漠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跑到幽草宫去了?她得弄个清楚。 莫非宴会结束以后他遇到了兰妃?今天她不在苍漠身边,兰妃正好有空档可钻。 欣儿莫名其妙地反问:“什么宴会?” “皇上今天不是要宴请夜铃国的使节吗?” 刚回宫就违背承诺3 欣儿摇头:“没有啊,昨天宰相已经代皇上宴请过夜铃国的使节了呀。” 没有宴会? 苍漠骗了她。 他为什么要骗她? 秋依水紧咬着唇,望着窗外幽草宫的方向。一跺脚就想跑出去,把苍漠抓出来问个明白。 太过份了,他明明答应过她的,两个月之内不会去找别的女人。 结果呢?结果他才刚一回宫就违背了承诺,男人真的经不过美色的诱惑吗? 欣儿见她举止异常,忙拉住她,劝道:“娘娘,你别生气啊。今天是兰妃娘娘的生辰,皇上去为她庆生是应该的。你别冲动啊,你去了是你理亏,兰妃娘娘没有错的。” 秋依水愤愤地想,是啊,欣儿说得有道理,她去了是她理亏,不但得不到同情,反而会落下个忌妒、心胸狭窄的骂名。 恐怕苍漠的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她提出两个月内他不得接近别的女人的要求,在他眼里,该是个很无理的要求吧。 但是,她现在在乎的不是这个,名声如何,对她来说有什么要紧? 她在乎的是另一个问题。 问欣儿:“皇上今天是去幽草宫为兰妃庆生吗?他是什么时候去的?” 欣儿答道:“晚膳前,差不多是在娘娘你离开凤仪宫的那个时候。” 秋依水浑身的怒气陡然化作了悲哀,原来,他是早有预谋的,他骗她要去参加宴会,实际上是为了摆脱她去为兰妃庆生。 有预谋的欺骗比偶尔的经不起诱惑更加的可恨。 她为了他,顶着泽天父亲的压力,不愿伤害他,只愿能够与他相守一刻算一刻。 而他,却沉醉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中。 他对她的爱到底能有几分? “娘娘,”欣儿还在劝说,“说不定皇上为兰妃娘娘庆过生以后还会回来的,你先吃过饭,养好精神吧。” 首发 刚回宫就违背承诺4-5-6 刚回宫就违背承诺4 养好精神?养好精神好侍奉他吗? 秋依水唇边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一转身冲出了房间,朝凤仪宫外快步走去。 冲动地想,她倒要去看看,别的女人是怎样侍奉他的。 欣儿瞧出她的脸色不对,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忙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秋依水径直向着幽草宫的方向而去,她的步子迈得又快又急。心空落落的,脑袋也是空空的。 幽草宫就在眼前,周围挂了一圈的彩灯,营造出浓浓的节日的氛围。 是了,人家是在过节呢。她这个不速之客闯进去,恐怕会搅挠了所有人的欢乐吧。 不知怎么的,脑中突然冒出了那句有名的话,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唉,错了错了,兰妃是先来的,自己才是后来的。苍漠正是没有喜新厌旧呢。 脑袋混乱不堪,她都在想些什么呀? 女人的悲哀,在于男人的滥情。 幽草宫内静悄悄的,屋檐下的灯笼在风中发出沉闷的声响,五彩斑斓的彩灯反倒显得无比的落寞和寂廖。 奇怪了,他们不是在过节吗?为什么不尽情地歌唱,尽情地欢闹,尽情地表达他们的快乐? 呼吸突然一窒,她怎么这样傻?静悄悄的,还能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已经安歇了呗。 心脏象是被人用力捅了一刀,痛得无法呼吸。 她为什么要来幽草宫?去看别的女人是如何侍奉他的吗?不,她不要去看,单只想到别的女人同他在一起,她的心都象是要被人揪了出来似的。 抓奸吗?他宠幸别的女人不正是份所当为,名正言顺吗?她可以想象得到,她闯进去之后,兰妃冲破寰宇的尖叫,以及苍漠的恼羞成怒。 不,她不要看到那丑陋的一幕。 她秋依水是有骨气的,他要别的女人,让他要去好了,她才不在乎。 刚回宫就违背承诺5 她不在乎,她就是不在乎。 她才不要在他面前示弱,企求他的垂怜,企求他施舍给她一点点兼价的感情。 那么,她还站在这儿做什么?象个弃妇,等着被人看笑话吗? 想要回去,脚却象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移不动分毫。 幽草宫内,苍漠仰面躺在宽大的寝榻上,朦胧的灯光透过床帐映照在他一侧的脸上,散发着神秘的光彩。 兰妃侧躺在他的身边,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安然的睡颜。 今天她终于如愿以偿,把苍漠给留下来了。虽说施了那么点小手段,可是后宫的女人想要生存下去,不就得多点心眼吗? 何况,她做得并不过份呀,催情的药只用了一点点。 她了解苍漠,知道他很是机警敏感,要是被他察觉她用了药,绝对会大发雷霆。 回想着晚上的每一个细节,其实呀,不用药苍漠应该也能被她拐到手。她一曲舞罢,他欣赏的样儿溢于言表。当然,为了稳妥起见,用药还是有必要的。 皇后娘娘,今晚你可得独守空房喽。 霸占了皇上那么久,也该分点给别人了。 身旁的苍漠轻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将她抱在怀里。 兰妃激动不已,原本紧靠着苍漠的身子朝他挤得更加紧了点,手臂也攀上了苍漠的脖子。 皇上向来喜欢独睡,从前很少与后妃同眠,往往是激情过后便回到龙渊宫。即便是在龙渊宫召幸后妃,也常常会在事后将她们送回自己的宫室。 象前些天那样,每天跟皇后娘娘双宿双飞的情形,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正陶醉其间,却听见苍漠在耳畔轻轻地唤:“依水。” 依水?他在唤别的女人的名字?他抱着她,却在想着别的女人。他把她当作别的女人了吗? 兰妃宛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又妒又恨。 刚回宫就违背承诺6 那个女人的名字叫依水,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是谁呢?是皇后娘娘吗?可是,她不是慧灵公主吗? 也许,皇后娘娘的闺名叫什么依水?回头她可得去查问清楚了。 皇上睡梦中都念着的女人,绝对是一个威胁,一个强大的威胁。 苍漠象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突然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抱在怀里的这个女人是兰妃,猛然松开手,坐起了身。 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本来还想问,依水呢,她去哪了?但及时闭住了口没有追问。 依水的身份还是一个秘密,别人都以为她是正牌的慧灵公主呢。 兰妃也坐起了身,哀怨地看着他。 苍漠打量了一下身周的情形,陌生的床榻,陌生的房间,不是凤仪宫,也不是龙渊宫。 再看看身旁的兰妃,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是在幽草宫呢。 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半天才忆起晚上发生的事情。 他来幽草宫为兰妃庆生,本想晚宴一结束就回凤仪宫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临幸了兰妃,然后倒在床上睡着了。 糟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依水会不会已经发现他来到幽草宫的事情? 他太不小心了。 苍漠懊恼地掀开帐子,寻找滴漏。 “皇上,您在找什么?”兰妃幽幽地问。 皇上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质问她为什么在这儿。这是幽草宫,她的寝宫,应该是她问他为什么会跑来幽草宫才对呀。 当然喽,她可不敢当真这么问。 苍漠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滴漏呢?在哪?” 兰妃指了指墙角,说:“在那儿。快三更了。皇上,您安歇吧,明早还要上早朝呢。” 快三更了?苍漠一下子慌了神,这么晚了,秋依水一定已经知道他的行踪了。 他得马上赶回凤仪宫,好弥补自己的失误。 首发 刚回宫就违背承诺7-8-9 刚回宫就违背承诺7 苍漠跳起身,抓起散落在床头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皇上,你要去哪?”兰妃惊慌地问。 “朕还有事,得回去。”苍漠含含糊糊地回答。 兰妃惊得马上跳下了床,也顾不得衣衫不整。拉着苍漠企求:“皇上,都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好吗?” 她用尽了手段,好容易才把皇上留住,就这么放他走了,她怎能甘心? 苍漠顾不得她的请求,他自己的心里正乱着呢。 如果放在平时,偷偷腥倒也罢了。唉,什么叫偷腥呀,他是堂堂正正宠幸自己的妃子好不好? 可是啊,他答应过秋依水的,这两个月内不得碰别的女人,这下不是食言了吗?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他两个月的期限,也许,是因为现在是新婚,新婚的妻子更需要丈夫的宠爱。 依水说,她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去了。荒诞不经的说法,但是他就是相信她的话,相信她眼中以及语气中的真诚。 想着秋依水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苍漠心头更是慌乱。忙不迭套好了衣服,拢了拢头发,一边扣着腰带一边往幽草宫外走。 兰妃随手抓起一件外衫,披在身上,一直追到了幽草宫门口。见苍漠始终不肯改变主意,只得悻悻地看着他离去。 咦,前方那两个人是谁? 前方的一条小径上,影影绰绰有两个女人的背影,正朝着幽草宫相反的方向行走。背影很熟悉,只是夜色太浓,看不清楚。 苍漠显是也发现了那两个背影,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见到苍漠从未有过的急促和紧张,兰妃蓦地就明白了,那个背影是皇后娘娘和她的婢女欣儿。 忿忿不平地想,皇上就来了她的幽草宫一次,她就巴巴地跑过来干嘛?见不得皇上宠幸别的妃子吗? 刚回宫就违背承诺8 皇上也是,这么个小肚鸡肠的女人,他还把她当宝贝似的。 看皇上那急吼吼的样子,象是天都要塌下来了的样子,今晚准定又要留在凤仪宫了。 什么有事,都是托词,就是舍不得皇后罢了。 兰妃醋妒难忍地看着,直到那两个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中,直到苍漠的背影也消失在了夜色中,才转身回到卧室。 皇上今晚为她庆生,结果到了半夜还跑到凤仪宫去,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不过她不怕,兰妃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她还有一个法宝,一个很有份量的法宝,她就不信苍漠会不在乎。 秋依水怔怔地站在幽草宫外,站了好久,才轻叹了口气,转身往凤仪宫的方向走。 这个皇宫,再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也许,她应该提前实现对泽天的承诺。 肩头突然被什么人抓住,秋依水抬起头,正对上苍漠歉疚的眼神。 好熟悉的眼神。 是了,下午他撒谎的时候也流露出这种歉疚的眼神,当时她还觉得奇怪呢,就去陪外国使节赴个宴,何必向她抱歉? 现在她是明白了。 人家不是陪外国使节,而是陪自己的宠妃。 秋依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掉转目光,想拔开他的手,自己回去。 但是苍漠将她抓得紧紧的,就不肯松手。 向一旁的欣儿说:“你先回去,朕同皇后娘娘还有话说。” “是。” 欣儿答应了,埋着头回到凤仪宫去了。 直到欣儿走得不见了踪影,苍漠才歉然对秋依水说:“依水,你别生气,我本来不该骗你的。但是,我不想惹你不高兴,所以,向你隐瞒了实情。” 原来,他的抱歉仅仅是因为他骗了她,而不是因为他宠幸了别的女人。 在他眼里,他宠幸别的女人根本就是理所当然,根本就没有过错吧。 刚回宫就违背承诺9 秋依水突然觉得很乏力,所有责备的话都懒得再说了。 冷淡地说:“你怎么出来了?你再回去幽草宫吧,否则你的兰妃该不高兴了。” 苍漠还不了解她,她向来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所有的不高兴都挂在脸上呢。 向秋依水解释:“兰妃到宫中快一年了,今天是她在宫中过的第一个生日,我不忍心拒绝。本来是想早点回凤仪宫的,但是节目太多,又多喝了几杯酒,所以一直呆到现在才 脱身。” 秋依水冷笑,他还想骗她吗? 刚才幽草宫内静悄悄的,哪来的节目? 但是她懒得揭穿他,也懒得理会他,推开他的手,顾自往凤仪宫走。 苍漠再次拉住秋依水。 “要不,你的两个月期限重新开始算,行不行?之前已经过了的不作数,从现在起,我保证两个月之内不再找别的女人,话都不同她们说一句。” 秋依水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和愤怒,还有屈辱。 他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提两个月的期限?知不知道这两个月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跟他在一起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不,现在已经不到了,泽天说过的,只有一个月二十天了,也就是五十天了。 本来她是想同他好好地过完这不多的日子,没有旁的女人的打扰,不要卷入任何纷争。 她只想拥有同他在一起的最美好的回忆,如果将来的她还有回忆的话。 虽然明知他还有很多别的女人,虽然明知她离开他之后他还有别的女人陪伴着他,但是她固执地让自己想象着他只拥有她一个。即使她不离开他,他也只有她一个女人。 而现在,他是这样残忍地击碎她的这个梦,让她连骗骗自己都做不到。 秋依水强忍的怒火骤然暴发,狠狠地推开苍漠。 “你滚!” 首发 想要离开1-2-3 想要离开1 苍漠静静地站在凤仪宫门外,回想着秋依水说的话。 爱一个人,是不能与别人分享的吧,除非他并不是真的爱她。 他不是没有尝到过吃醋的滋味。 他曾经见到过秋依水与别的男人说话,与慕容启轩,还有江州府街头捕鸟的小伙子。 当时他心里又酸又涩,胸口胀得难受,恨不得马上把秋依水抓回去,藏在自己怀中,再不让别的男人见到她。 她仅仅是与别的男人说说话他都难以忍受,那么今晚,他临幸别的女人,她心里该会疼成什么样子? 又忆起了她眼中强忍的泪花,苍漠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告诉她,他会爱她一生一世,再不与别的女人来往。 他不要她难过,他要好好地呵护她。 父皇与授业老师的教导却又清晰地响彻在耳边。 美人是祸水,自古以来,多少帝王因为美色而误了国,毁了祖宗留下的基业。 不,他不要当昏君。 他该怎么办? 风在暗夜的枝头刮过,搅扰着纷乱的心。 苍漠失魂落魄地回到龙渊宫,倒在床上,迷迷澄澄,似睡非睡地过了一夜。 不到天亮,便顶着两个黑眼圈上早朝去了。 秋依水灰心失望回到凤仪宫。 她知道苍漠一直跟在她身后,但是她不想理会他,一点也不想。 她命人关上了大门,将他关在了门外,也将自己对他所有的幻想都关在了门外。 躺在床上,彻夜未眠。 她该何去何从? 反正都是要离开的,不如就早点离开吧。 天还未亮,估摸着已经到了苍漠上早朝的时间,也快到了宫门开放的时间,秋依水悄悄起身收拾物品。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只是一个寄居者,她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留在原来的时空。 想要离开2 最后只带了一套出宫后改换的男装,贴身缚好,同平时偷溜出宫时一样,不过比平时多带了点金银首饰,以备不时之需。 想了想,又把金银首饰全都留了下来。 这回她是打算要离开,再不回来的了,她可不想再拿走苍漠的东西。 依稀记得上回翻看原来的那个秋依水的箱子的时候,看到箱子底下有一些散碎的金银和银票。 于是又拖出了箱子,将箱子底部的暗格打开。 里面果然放了好些金银和银票。她到宫外去过,略微知道点物价,这些钱足够她用一辈子的了。 那个秋依水考虑得可真周到啊,早想过要逃离了吧。 将钱都拿出来,放到身上的衣袋里,关上暗格。 刚关好暗格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接着欣儿出现在门口。 见秋依水坐在地上,箱子大大开着,里面的衣服散乱地扔在地上,欣儿惊奇地问:“娘娘,你在做什么?是在找东西吗?要不要欣儿帮忙?” 秋依水暗自庆幸已经将箱子的暗格关好了,不然被欣儿发现那些东西可就麻烦了。 就算她想离开,那些秘密被人发现了也是不好的呀。 忙将地上的衣服胡乱塞进箱子,答道:“突然想起以前很喜欢的一套衣服,还以为装在这个箱子里面,原来没有。” 欣儿问:“是什么衣服呢?说不定放到别处去了,娘娘你描述一下,也许欣儿能想起来。” 秋依水摇摇头说:“不必了,也不是非穿它不可。” 又将箱子推进了衣柜的最里面。 遗憾地想,可惜这箱子太大了,而且她又急着想要离开,来不及处理了。 幸好暗格比较隐蔽,一般的人应该不会发现吧。 早饭也不愿吃了,怕耽误时间,万一苍漠下了早朝又跑过来就麻烦了。 想要离开3 交待欣儿:“我要去找芸萱公主,早饭就在她那吃了,午饭说不定也是。你不必等我,也不必跟来。” 自从出巡回宫以后,在秋依水的强烈要求下,苍漠已经撤消了一定要人跟在她身后的命令。 所以欣儿尽管有些担心,仍是依言留在凤仪宫,没有跟随她前去。 秋依水借口说是去找芸萱公主,目的就是避免人起疑心。 万一有人找她,说不定芸萱猜到她出宫游玩去了,还可以替她遮掩遮掩,拖延多点时间。 至于芸萱么,反正她是苍漠最疼爱的妹子,苍漠不会把她怎样的,拖累不了她。 宫门才刚打开不久,秋依水便顺利地来到了街上。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店铺的门都关着,只有一些早起忙活生计的小贩匆匆走过。 这么早,泽天起床了吗?两次去找他,他都站在院中的大槐树下,象是在刻意等她似的。 今天,他应该不会再站在大槐树下等她了吧。 知道她打算今天就随他走,他是不是会欣喜若狂? 然而,秋依水的步子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缓慢,终于停了下来,愁烦地坐在路边的一个台阶上。 泽天在无为老人的精心安排下,再不相信她的话,认定了她就是他的秋依水。 他的感情太炽烈,她消受不起。 他的感情太厚重,让她觉得愧疚。 更要命的是,同泽天在一起,她常常会控制不住自己,对他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情,好象是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现在就随他走,该如何与他相处呢? 他把她当作了情人,她却不能也把他当作情人。但是每次看到他伤痛的样儿,她又忍不住想成全他,甚至想冒充是他的情人,让他高兴起来。 她就是见不得他伤心啊。 是因为那个秋依水吧。 首发 想要离开4 想要离开4 秋依水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想把那个秋依水揪出来,却无从揪起。 只有忿忿地骂,遇到点点事情就当缩头乌龟,把个烂摊子丢给她,连情人都顾不得了,一点都不负责,一点都不勇敢。哼,信不信我真把你的情人给抢了? 说起来,泽天还真是一个理想的情人啊,又帅又专情,哪象那个大混蛋。 一想起苍漠,秋依水的心又开始丝丝的抽痛,忙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他。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去找泽天吧,日日与他相对,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还是等到毒快要发作,或者泽天找到解药的时候再说吧。 秋依水终于站起了身,茫茫然站在街头,不知道该往何处走。 不想回宫面对苍漠,但又不想离开皇城,很矛盾的心理。 到底心中还是有着不舍吧,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敞开胸怀接纳他,却也不想当真就这么离开,还想站在他的身边看看他。 真是没骨气啊。 秋依水痛恨这样的自己。 爱上一个人,真的会迷失自己吗? 太阳从云层中跳了出来,照亮了街道,却照不亮阴暗的心。 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秋依水夹在人群中缓步前行。人越多,越发显出她的孤单。他们都是陌生人,跟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热闹都是旁人的,留给她的只有寂寞。 无边的寂寞。 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跨城而过的小河边。 杨柳依依,流水潺潺,一如既往,不知疲倦,不知忧伤。 河岸线很长,秋依水避开慕容启轩和芸萱约会的地点,到小河的另一端,找了块草地坐了下来。 她要好好地思索一下下一步该如何走。 离开吗?离开以后又去哪? 秋依水坐在草地上,望着河水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首发 阳光美男1-2-3 阳光美男1 “小兄弟,你也来皇城啦?真巧啊。” 秋依水抬起头,只见上次在江州府街头撞上的那个捕鸟的小伙子正站在她身旁看着她。 他依然穿了一身淡青色长衣,依然同色布巾束发。只是长衣的下摆没有再掖在腰间,手中也没有再拿着竹竿。他的身上,没有了皱褶和泥痕,显得干净利落。 他的脸上,挂着干净明朗的笑容。 秋依水喜欢这样的笑容,那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将她心头的阴霾给照得淡了。 “夜染,你也来皇城了?”秋依水微笑招呼。 “是啊,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好容易才遇上一个熟人。” 夜染开心地回答,不客气地在秋依水身边坐了下来,他并没有认出秋依水是女扮男装。 这样的夜染,秋依水不但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很亲切。 他就象一个邻家的小弟弟。哦,他的年龄比她大?那么,就象是一个邻家的大哥哥好了。 “夜染,那只鸟儿你后来捉到了吗?”秋依水问。 “捉到了,不然我怎能来皇城。” “那只鸟儿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说它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秋依水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逮着了机会当然要问个明白。 夜染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 “其实啊,那鸟也没什么特别,说它独一无二,是因为它是那个小魔头从小养大的。我不小心把它给惊走了,小魔头不依,非要我把它找回来不可,害我跋山涉水,费了近半 个月的工夫才算完成任务。” “小魔头?又是谁?” “她呀,是个刁钻古怪的小姑娘。别看她只有十三岁,可鬼灵精了,常常把我整得够呛。不过,你别担心,她已经离开这儿了,你不会撞见她的。” 秋依水淡然一笑,什么小魔头,都跟她毫无关系。 阳光美男2 与夜染聊了几句,被他的快乐情绪感染,秋依水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夜染,看你在江州府的样儿,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捕鸟儿的呢。” “哈哈哈哈,”夜染开怀大笑,“我象吗?我长这么大,就捕过那一只鸟儿啊。” “那你是做什么的呢?”秋依水好奇地问。 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告诉我,我就随口问问。” 夜染神秘地一笑:“你猜。” 秋依水一手托腮,偏着头看着他。 他的这身装束,不俗不雅。一身布衣,却掩饰不住他的高贵之气。 说他是书生吧,他的身上没有儒雅的气息,反倒显得飞扬跳脱。说他是商人吧,又没有半点商人特有的虚伪和世故。 士绅贵胄,镖师侠客,贩夫走卒,秋依水将所能想象得到的身份挨个套到夜染身上,却一个都套不上。 最后只得摇头认输:“我猜不出来。” 夜染得意地笑了:“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告诉你我的身份。” 秋依水如何能够告诉他自己的真名? 想了下说:“我姓水,叫水一秋。” 把姓名给倒了过来。 “水一秋?这名字怪怪的,听着倒象是水里的泥鳅。喂,泥鳅滑不溜丢的,跟你一点都不象啊。” 秋依水被他逗乐了,忍着笑,故意板着脸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呆头鹅了?” “哈哈哈哈,”夜染再次爆笑出声,“你是个呆头鹅吗?我头一次知道,原来鹅一点都不笨,反而是很聪明的呀。” “我才不聪明呢。”秋依水低低地说。 她要是真够聪明,就不会陷入情网,坐在这儿发呆了。 夜染没听清她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秋依水掩饰地回答。 阳光美男3 夜染也不再追问,瞅了瞅她的脸色说:“你好象不太开心的样子啊。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我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就尽情地胡闹一番,然后心情就好得多了。” “玩什么游戏?”秋依水兴趣缺缺地问,她实在提不起兴致。 她的心情,不是胡闹一通就能解决的。 夜染琢磨着说:“如果这是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呢,我们就可以大吼大叫一番。可惜这儿人太多,那么做会吵了别人的。” “是啊。”秋依水同意。 这么个清幽的地方,被他们大吵大闹,那不得引起公愤了。 “可是,如果是些小游戏,又无法渲泄,怎么办呢?” 夜染皱着眉头,一时想不到好的主意,心里不爽,随手拣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扔进河里。 石子在水面上打了好几个水漂才沉入水底。 秋依水一时兴起,也拾起一块小石子,学着他的样子扔向河面。 可惜她的技巧不够,才打了一个水漂石子就沉下去了。 秋依水懊恼地顿了下足。 夜染一直在观察她的手势,见状问道:“小水儿,你是不是学过武?” “小水儿?你干嘛这样称呼我?” 秋依水略显尴尬,这个称呼太亲密了。不过呢,由夜染口中自自然然地呼出来,她并不反感。 夜染笑呵呵地说:“你那个名字太难听了,显得老气横秋的。我一见你啊,就觉得你象我的小弟弟一样,很亲切。你不是姓水吗,叫你小水儿正好,多好听啊。” 秋依水不服气地反驳:“我倒觉得你才象是我的小弟弟。” “我?”夜染指指自己的鼻子,“我肯定比你大啦。” “你今年多大?” “二十。” 秋依水没辙了,依她自己的真实年龄,她确实比夜染稍大一点点。可是啊,她现在是附在这个身体上。 首发 阳光美男4-5-6 阳光美男4 这个秋依水看上去也就十八岁的样子,扮成了男装,就显得更小。 夜染见她不吭声,得意地说:“怎么?服气了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弟。嘿嘿,我终于也有小弟弟了。” 秋依水暗笑,听他的口气,夜染多半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想尝尝当哥哥的滋味。 算啦,反正素昧平生,就让他过回当哥哥的瘾好了。 瞧了瞧自己的手腕,问夜染:“你看出我学过武了?” 夜染答道:“没错。奇怪的是,你明明学过武,而且根底应该还不弱,为什么却象是不会使用似的?” 秋依水暗暗惊异,自己这么随手抛了块石子,他就看出她具有武功底子,这份目力,当真是常人所不及啊。 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来历,找了个借口说:“我有一次不小心从高台上摔下来,撞伤了头,失忆了,把武功也忘记了。如果不是别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我学过武。” 夜染同情地看着她。 “原来是这样,真可怜。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秋依水摇头,她宁愿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你现在住在哪呢?还有,上回骑马来抓你的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抓你?他没有欺负你吧?” 秋依水听他提起苍漠,心头黯然。 “我住在他家,他收留了我。他对我很好。” “哦,那就好。上回我见他凶巴巴的,真担心他欺负你。呵呵,不过瞧你一点也不怕他的样子,我也猜他不会把你怎样。” 秋依水不愿再谈苍漠,岔开话题。 问道:“夜染,你会武功吗?你的眼力很好啊。” 夜染笑道:“我从小就习武的。上回你能看清树顶上的鸟儿,我就觉得奇怪,以一般人的目力是看不清楚的。” 秋依水微微一笑,托这个身体的福,她的目力耳力都超乎寻常。 阳光美男5 夜染惋惜地说:“你明明习过武,却不会使用,就象在荒岛上坐拥宝山没处使一样,太可惜了。” 秋依水轻叹:“我也想用啊,可惜忘光光了。” 夜染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我来试试看,教你一点基本的提气方法和招式,看能不能唤醒你身体的本能。” “好啊好啊。” 秋依水激动不已,想不到她真的有机会成为一个武功高强的侠女。 上回苍漠教她骑马,她轻轻易易地就学会了。 说不定啊,夜染教她点基本功,她真的就能很快学会武功呢。 如果学会武功,她自己就可以行侠仗义了。要逃跑也容易得多了,不会轻易被苍漠抓回去。 想到要逃离苍漠身边,心头又是一道阴影掠过,不过这阴影很快就被夜染给驱散了。 夜染让秋依水盘膝坐下,手心向天,放在膝盖上。 然后说:“你按照我说的,试着去做。知道丹田在哪吗?” “知道。”秋依水点头。 “好。摒除杂念,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然后试着想象气从丹田中升起。” 秋依水试着按照他的话去做,果然很快就有一股热流从丹田中缓缓升起,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那股暖流一升上来,就向着四肢百骸急速窜去,秋依水吓了一跳,一分神,热流又潜了回去。 夜染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又兴奋又惊慌的样儿,问道:“感受到了吗?有气出来?” 秋依水心怦怦直跳,答道:“有一股暖流,可是它要到处乱跑,我管不住它,有点怕。” 夜染欣慰地说:“你的身体果然有武功根底,而且很深厚啊,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内力提起来了。要知道,一般的人能练到有内力都很难的。” 秋依水又惊又喜,问:“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阳光美男6 夜染答道:“我可以教你怎样引导内力,怎样使用它。你懂得穴位吗?” 秋依水摇摇头,穴位,好神秘的东西,她怎会懂得? 夜染为难地说:“这可麻烦了,穴位不是一朝一夕学得会的。嗯,我先教你一些关键的大穴吧,其余的**位就无关紧要了。” “好啊。”听说有速成的方法,秋依水当然高兴。 夜染朝四周看了一圈,说道:“这儿人太多,要你脱掉所有的衣服你肯定不会愿意的。你就单解开外衣好了。” “啊?你干嘛要我脱衣服?”秋依水涨红了脸。 “隔着衣服我怕认不准穴位,我得给你指点清楚了。引导内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认不准穴,走火入魔都是有可能的。小水儿,你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哈哈,还脸红了。” 听说不但要脱掉衣服,他还要亲手到她身上来指点,秋依水哪里肯依,坚决推辞不干,不让他教了。 夜染惋惜不已,但拗不过秋依水,只好作罢。 女侠梦才刚刚开始,就要破灭了,秋依水也不甘心啊。而且,刚才那股暖流通过的地方,舒服极了,让她还想再尝试。 想了想说:“要不,你先教我些招式吧。” 夜染应道:“也行,说不定你一动用到这些招式,内力自然而然就生发出来了。” 当下教了秋依水几个简单的招式,秋依水马上就学会了。虽然内力没有带动出来,但那威力也不容小觑。 夜染替她高兴,取笑道:“如果以后那个收留你的家伙敢欺负你,你就不怕他了。” 秋依水别过头,望着河水,低声说:“我要离开了,再不会见到他了。” “为什么?你打算去哪呢?” 秋依水只摇摇头。 夜染同她一见如故,本来就舍不得离开她,见状怂恿道:“要不,你随我去吧,到我家去,保证让你玩得高高兴兴的。” 首发 阳光美男7 阳光美男7 夜染的话让秋依水又想起来,他还没有告诉她他是谁呢。 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你家在哪?” 夜染难为情地问:“告诉了你,你会不会不理我?不再象现在这样跟我象好朋友一样?” 秋依水惊诧不已,他好象很介意他的家世啊,他出身于什么家庭?盗匪世家吗? 肯定地回答:“什么叫象好朋友一样,我们根本就是好朋友了呀。” 夜染这才高兴起来,说道:“你说过的话可不许反悔哦。其实,我是夜铃国的人,是夜铃国最小的一个皇子。” 他竟然贵为皇子,难怪她猜不出他的身份,难怪一身的布衣也掩饰不住他的高贵之气。 秋依水奇怪地问:“你是个皇子,这是件很荣耀的事啊,为什么你好象很不情愿的样儿?” 夜染一反刚才的快乐,愁眉苦脸地问:“你也觉得这是件很荣耀的事吗?可是啊,所有人知道了我是皇子之后,都对我毕恭毕敬的,不再当我是好朋友,没意思透了。” 这样的夜染真是可爱,秋依水笑道:“我当你是好朋友呀。” 夜染的愁眉马上舒展开来:“真的?太好了。这世上,只有你和那小魔头当我是好朋友。” 秋依水莞尔一笑,她没有古代那种尊卑思想,当然也就不会因为夜染是皇子而待他特殊。 唉,也因为如此,她才无法接受苍漠有别的女人。 对了,苍漠曾说过,夜铃国派人来为芸萱和他们国家的小皇子求亲,那个小皇子就是夜染吗? 取笑道:“夜染,你怎么跑到苍越国来了?听说你父皇打算为你和亲,是吗?” 夜染答道:“是啊,正因为我父皇要我和亲,所以我才偷偷跑过来,想从中阻挠。没想到那个芸萱公主已经许配给别人了,正好替我省事。” 首发 逃无可逃1-2-3 逃无可逃1 是啊,芸萱已经同慕容启轩在一起了,她可真是幸福啊。 其实,夜染还是蛮好的,人品不错,性格又好,配芸萱足以配得上了。 不过,感情的事可不是配与不配这么简单。 夜染接着又怂恿秋依水:“走吧,去夜铃国玩吧。我们那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秋依水犹豫着,她在这个时空人生地不熟,真不知道能够去哪。 能够有夜染这样一个信得过的朋友一道,去外面转转倒是挺好的。 可是啊,她的身份太特殊,夜染的身份也太特殊,如果她随他去了,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如果因为她,引发了三国之间的动荡,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算了,她还是独自飘零吧,飘到哪算哪,反正钞票有的是。到了毒快发的时候再来找泽天好了。 推辞道:“夜染,我已经有了一个去处。以后有空我再去夜铃国找你玩吧。” “好吧。”夜染满脸的失望,“你一定要来找我哦,我把小魔头介绍给你,她不整人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夜染再而三地提到小魔头,看来他跟那个小魔头的关系不浅啊。 也难怪,他就只有她一个好朋友。 “嗯,”秋依水答应,“听你将她夸得这样好,我也想去看看她。” “你一定会喜欢她的。有空记得给我捎封信来。” 该分别了,秋依水站起身,转首望着皇宫的方向。 夜染也站起了身,站在她旁边。 她真的就要离开了,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秋依水心头是万般的不舍,但是,一想到他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样子,又堵得慌。 罢了罢了,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何必回去自寻烦恼。 路上起了一阵骚乱,一队骑着马的侍卫从道上匆匆驶过。 逃无可逃2 夜染喃喃自语:“怪了,看上去象是皇宫的侍卫,出什么事了吗?” 直到侍卫走得不见影了,夜染才收回视线。 问:“小水儿,皇宫一定出了大事,你说是吗?” 没听见回答,低头朝侧旁看过去,却不见秋依水踪影。再转过身,才发现她竟然藏在他的身后。 夜染哑然失笑:“小水儿,你怕了?怕什么,他们又不会来抓你。你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胆子这么小?” 秋依水心中明白,出来的时间不短了,皇宫一定已经发现她溜出宫的事。这些侍卫多半就是来抓她的。 但她怎会在夜染面前承认? 找着借口:“没有怕呀,他们跑得那样快,我不愿身上弄上尘土。” 夜染没有怀疑:“说得也是,马蹄扬起的尘土太大了。现在好了,马都走了。” 将秋依水从身后扯了出来。 秋依水挣脱他的手,向他告辞:“我该走了,后会有期。” 夜染还没回答,便听见路上又响起了马蹄声。 秋依水顾不得去看骑在马上的是什么人,一低头,想再躲到夜染身后。 夜染还以为她又怕弄上尘土,一手拉住她,抬起另一只手,用衣袖挡在她面前,想替她挡住尘土。 马蹄声偏偏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接着便听见一声雷霆般的暴喝:“放开她。” 秋依水听见这声音,身子微微颤抖。苍漠竟然亲自找来了,而且一来就发现了她。 这回她铁定逃不了了,非被他抓回宫去不可。 一时间,心头百念杂陈,不知是喜是悲。 夜染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同时认出骑在马上之人正是上回抓秋依水回去的家伙,还以为秋依水是在害怕。 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她刚才说过的,她要离开他,再不会见到他。而这个人却巴巴地赶了过来,是想再抓她回去吗? 逃无可逃3 不论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反正啊,看那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今天管闲事是管定了。 夜染更加护住了秋依水,挡在她面前。 问苍漠:“你想怎样?想抓她回去吗?她说过了,她要离开你,再不要见到你,你为什么还要逼迫她?” 苍漠听得怒气勃发。 不去管夜染,直盯着秋依水问:“是这样吗?” 秋依水明知躲不过,已经从夜染的身后转了出来,无惧地迎视着苍漠。 听见苍漠问她,一咬牙答道:“是。” “你休想。”苍漠立刻顶了回去。 夜染看不下去,再次将秋依水拉到身后,替她打抱不平。 “喂,你干嘛这么凶?你看小水儿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你平时肯定对她不好,所以人家才不想跟你回去。你应该尊重她的意愿才对。” 他叽叽呱呱说了一大通,苍漠根本没去管他说了些什么内容,他只听见了三个字。 细眯了眼,问:“小水儿?这是你能称呼的吗?” 夜染得意地说:“当然,而且只有我能这么称呼。” 苍漠扬高了眉,冷冷地说:“你再称呼试试看。” 夜染才不怕他,嬉皮笑脸地说:“哦,好凶的样儿哦,你想打架吗?我好怕怕哟。嬉嬉,我偏要再称呼,小水儿,小水儿。” 秋依水见苍漠的一张脸已经凝成了一块寒冰,知道夜染已经触及了他忍耐的底线,再任他们闹下去,当真打起来都有可能。 他们两人,一个是苍越国的皇帝,一个是夜铃国的小皇子,居然在街边为一个女人打架。若是传了出去,那不是成了天下奇闻。 忙挺身上前,止住夜染。 “别叫了,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你不清楚,也是你管不了的。我得走了,保重。” 再面向苍漠,冷静地说:“我随你回去。” 首发 逃无可逃4-6 逃无可逃4 反正躲是躲不过的,何不爽爽快快随他回去,也免得拖累了夜染。 也许,从一开始,她逃走的想法就不够坚定吧。 否则,怎会在河边犹豫了这么久? 不过,苍漠也来得忒快了点,若论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才刚下了早朝。 夜染看了看秋依水单薄的身子,又看了看臭哄哄一张脸的苍漠,着实不放心。 劝道:“小水儿,你别怕。别的我不敢说,若论打架,我绝对不会输给他的。对了,你是不是还欠了他的食宿费?我替你偿还好了。” 秋依水被他惹得啼笑皆非,他是把苍漠当成她的债主了吗? 心情再郁结,也忍不住笑了笑。 答道:“我没欠他什么,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的。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苍漠因为秋依水答应同他回去,而且自恃身份,因此没有跟夜染计较。 这时见秋依水居然被夜染逗得笑了,而再面向自己的时候又是一张冷冰冰的晚娘脸,胸口恼得象是要炸开了一样。 冷哼了一声,懒得再跟他俩纠缠,一扬马鞭,卷住秋依水的腰,将她带上了马背,牢牢圈在自己身前。 秋依水束发的头巾滑脱了,一头乌黑柔亮的青丝披散下来,直至腰际。 苍漠一拉缰绳,马儿长嘶一声,扬蹄飞奔,将夜染远远地抛在身后。 夜染怔怔地看着,半天才自语道:“小水儿,原来你是个大美女啊,难怪刚才不肯让我教你认穴。那个男的是你的什么人?他是不是要强占你,你才逃跑的?嗯,不对,那个 人虽然凶巴巴的用马鞭拽你上去,可是力道拿捏得很好,很细心,根本不会伤到你。他应该不会对你用强吧。” 接着又摩拳擦掌地想:“哇,那个男的扬鞭的手法帅得紧啊,身手了得,堪作对手。很多年打架没遇到过对手了。真是可惜,不知道他是谁,以后有机会见到小水儿一定要向 她打听清楚。” 逃无可逃5 苍漠带了秋依水,奔出老远,心情才稍稍平静下来。 昨晚他没睡好觉,早上强撑着去上早朝。 坐在御座上,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草草地处理了几件重要的事情,其余的都命臣子早朝过后递个奏折给他,匆匆结束了早朝。 一下早朝,他便径往凤仪宫而去。他不担心别的,就担心秋依水。 他了解她的性子,生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 凤仪宫内静悄悄的,平静无波,苍漠不安的心才落下了肚。 见欣儿独自在廊前闲闲地赏鸟,便问她:“娘娘呢?” 欣儿答道:“娘娘去了飞灵殿,说是找芸萱公主有事。” “你怎么没随她一道去?”苍漠狐疑地问。 “娘娘不让。娘娘好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了。” 苍漠顿觉大事不妙,也没工夫责备欣儿,忙一溜烟跑到飞灵殿。 芸萱听说了昨晚的事,知道问题严重,不敢替秋依水隐瞒,直言相告她并没有来过自己的飞灵殿。 她果然逃走了。 苍漠立刻布署了所有皇宫的侍卫,令他们即刻出宫,寻找皇后娘娘,但不得走漏风声。若被世人知道皇后娘娘私自出宫,对她的名声不好。 然后他自己也换了便装,亲自出宫来寻。 迫切害怕的心情一点也不亚于上次,而且更多了几分愧疚。 在云梦山被劫是个意外,而这次,起因完全在他。 他不知道,她的性子竟是这般烈,就因为他宠幸了一个妃子,她就想抛下他,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 早在他安排人马的时候,他就在心里盘算她可能去的地方。 她喜欢大自然,如果她还没出城,说不定可以在河边一带找到她。 因此,苍漠的首选就是河边。 然而,一看到河边两个拉扯的人影,他的血液立刻沸腾了。 逃无可逃6 她居然跟个男人在一起。 那个男人还是个老相识,在江州府他见过。 怎么,他又跟到皇城来了?阴魂不散啊,他们两个一直有联络吗?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焦虑愧疚和不安中度过。 刚才他为她担够了心,怕她再也不理他,怕再也见不到她,怕她在外被人欺负,怕她吃苦受累。 而她的出宫,竟然是为了同一个男人私会。 她怪他不该找别的女人,难道她就可以去找别的男人吗? 苍漠低头看了看身前的秋依水,她神情漠然地看着前方,当他不存在似的。 苍漠顿时胸口气血翻涌,刚刚平静了一点点的心情重又变得恶劣透顶。 发泄愤怒似的一路飞驰,到了宫内也没有下马换车,速度更是丝毫未减,吓得宫人纷纷闪避,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引得皇上狂性大发。 苍漠一直跑到凤仪宫门口才停下马,自己先下了马,再将秋依水抱下来,拉了她疾步走进卧室,用力关上了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凤仪宫人人脸色煞白。 为什么皇上和皇后之间永远有闹不完的矛盾?刚成婚的时候就斗来斗去,才恩爱了没几天,又闹得跟乌眼鸡似的。 房中,苍漠松开手,用力将秋依水推到床上。 秋依水站立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爬起身。 不过因为床上铺垫得极为柔软,她连一点疼痛都不觉得,更别说受伤了。 苍漠还象没有解恨似的,压低了声音朝她吼:“是因为我宠幸了别的妃子,所以你去找小白脸,存心报复我吗?还是你本来就养了小白脸?” 他竟然如此看待她和夜染的关系,秋依水懊恼至极,也朝他低声吼了回去:“我才不象你那么龌龊。” 两个人都还保留了几分理智,压低了声音,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首发 我可以独宠你一个1-2 我可以独宠你一个1 苍漠血红了眼,怒目瞪着秋依水。 秋依水毫不畏惧地回瞪着他。 房中静得出奇。 终于,苍漠暴怒地吼道:“是,我龌龊,所以你不肯让我近身,是吗?哪怕我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你也不肯让我碰你。是因为你嫌弃我,不愿委身于我吗?” 秋依水一下子泄了气。 望着窗外,平静地说:“理由我已经说过了。” “那算什么理由?如果你一直都回不去呢?是不是一直都不肯让我成为你真正的丈夫?” 秋依水颇为幽怨地问:“难道我们之间一定要用这种关系来证明什么吗?” “没错。”苍漠急怒之下也没去细想秋依水的感受。 秋依水的火气又被他勾了出来。 回转身,冲他吼道:“我都说了,我绝不会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够不够格。” “自古以来,所有的男人都可以有三妻四妾,所有的女人都只能嫁一个丈夫。我都答应过你了,从此以后,再不采选新的妃子,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抛弃宫中现有的这些女人?” “自古以来的东西就是很合理的吗?我不是别的女人,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如果做不到,那么报歉,我无法接受他。” 苍漠细细审视着秋依水,突然一把抱起了她,将她扔到床上,自己也腾身上了床,压住她想挣扎的双手。 秋依水惊慌地问:“你想干什么?” 苍漠唇边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想干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可以答应你,从此以后,我再不去找别的女人,独宠你一个。但是今天我就要你,要你成为我真正的妻子。” “如果我说,我今天不想委身于你呢?” 别说她中了毒,就是她没有中毒,她也不愿以这种方式委身于他。 我可以独宠你一个2 她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谈判,而不是将献身当作一种条件。 很多陷入爱河的女孩子,为了系住心上人的心,甘愿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他。结果呢,换来的只有轻视与抛弃。 如果她没有中毒,一开始就把自己给了苍漠,苍漠就不会再去找别的妃子了吗?当然不可能,他依然不会为了她而放弃后宫。 怪只怪,他们身处的时空不同,思想的差距太大。 自小接受的教育,根深蒂固的思想,要想改变,谈何容易。 苍漠眼中都是狂潮:“那就由不得你了。” “不行的,你不能这样。” 秋依水竭力挣扎,但是她如何挣扎得脱苍漠的铁掌。 知道斗不过苍漠,秋依水只好安静下来,思索着对策。 内心十分的矛盾,要不要将中毒的真相告诉苍漠?如果告诉了他,他会怎么做呢? 神魂颠倒这种药根本是月泽国宫庭秘传下来的药,而且药方已经失传,除了月泽国宫庭少数的人,别的人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药。 连泽天都没有办法找到解药,更别提苍漠了,告诉他也是无益。 何必让他也跟着一块担忧。 万一他宁愿牺牲自己,或者让别的什么人来帮她解毒,更或者对她不理不睬,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但是眼前,看此情形,也只得告诉他了,免得害了他。 秋依水不再挣扎,苍漠也不再有所行动,只怔怔地看着她,他眼中的狂潮在一点点的消褪。 终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放开秋依水,站起了身。 “我不会强迫你的,我要你心甘情愿随了我。” 秋依水松了口气。 苍漠不再看秋依水,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宁静的天空和大片的绿荫,平定心头的起伏。 刚才他都做了些什么呀,他怎会如此失控? 首发 开始改变1-3 开始改变1 门口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接着听见欣儿在唤:“皇上。” 苍漠深吸了口气,以平静的声音问:“什么事?” 欣儿隔着房门禀道:“皇上,幽草宫兰妃娘娘身边的侍婢求见,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苍漠瞧了眼秋依水,见她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整好了衣衫,便答道:“进来吧。” 秋依水诧异地看着他,他干嘛不自己走出去,反而让人进入到卧室里面来?卧室可是很私密的空间啊。 但接着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就是要当着她的面同来人谈话,因为那是幽草宫派来的人。 他开始为她而改变了吗? 秋依水心头升起一股暖意。 房门被人轻轻地打开了,欣儿引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宫女跪到地上,向苍漠和秋依水叩头行礼。 苍漠说道:“起来吧。” 宫女答道:“谢皇上。”然后才站起了身。 苍漠淡淡的口气问:“什么事?” 宫女口气有些慌张,禀道:“回皇上,刚才兰妃娘娘晕倒了,不知何故。” 苍漠问:“去请御医了吗?” “已经派人去请了。” “嗯,那就好。你先回去吧,随时再来向朕禀报。” 宫女迟疑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请求:“皇上,您不去看看吗?” 苍漠答道:“有御医看就行了,你回去吧,好好侍奉兰妃娘娘。” “是。”宫女不敢再劝,只得回去了。 宫女走后,秋依水示意欣儿出去,待房中只剩下她和苍漠两人时,轻声问:“她晕倒了,你不去看她?” “我答应过你的,不再接近别的女人,以后我都不会再去看她了。” “你是在跟我赌气吗?” 秋依水有点来气,他不必把帐都算到她头上吧。还是他故意在刺激她,讽刺她? 开始改变2 苍漠来到秋依水面前,拉住她的手。 秋依水用力将手抽了回去,并且退开两步,跟他保持着距离。 昨晚的事,她不可能说忘就忘,心里到底还是介意的。 苍漠无奈,只好站在原地,不再迫近她。 真心诚意地说:“昨晚我想了很多。以前我从来没有对哪个妃子动过情,对她们只有欣赏,没有爱意。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不能抛弃她们,我得对她们负责,现在想来,其实 那都是借口。” “借口?”秋依水问。 “是的,借口,是我不舍后宫繁华的借口,因为我不懂得什么是真爱。我以为,我可以心里爱着你,同时宠幸着她们。后宫的女人那么多,要照顾好每一个人,反而是每一个 人都照顾不好,我不可能每天有空陪伴所有的人。” “你怎么突然又转变态度了?”秋依水的口气里带着讽刺。 昨晚还瞒着她偷偷跑去幽草宫,今天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跟她说这些话。 这象是他说的话吗? 苍漠并不介意她的态度,答道:“因为慕容启轩和芸萱,让我看到真爱的影子。因为我问过很多的女人,我知道女人也是懂感情,会吃醋的。还因为我自己也尝到了吃醋的滋 味。” 秋依水同别的男人来往,刺激得他几欲发狂。将心比心,他怎能要求她接纳他别的女人? 苍漠的转变来得太快了点,让秋依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其实,后宫的妃子也是很可怜的啊,怪只怪她们生在后宫,怪只怪她们生在这个时空。 脑袋正纷乱的时候,门口又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皇上。”又是欣儿的声音。 “进来。”苍漠吩咐。 幽草宫的那位宫女又在欣儿的带领下进入卧室,她的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彩。 “回皇上,御医检查过了,兰妃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晚安。吼吼,如亲们所猜,兰妃是怀孕了,俗套狗血的情节还是出现了。俗套之所以是俗套,是因为很多人用到。很多人用到,是因为它比较合乎情理。言情类的 说到底其实都是俗套的。偶也不可能不落俗啊:)) 开始改变3 这回连苍漠也呆住了,不知是喜是忧。 两个月的身孕,当然是大婚之前种下的因了。 大婚一个多月了,他从来没有宠幸过别的女人,除了昨晚。 因为提不起兴致,因为每天脑袋里都装着秋依水,自从遇见她,他都变得不象他自己了,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帝王的高傲,男人的自尊,还有害怕沦为昏君的惶恐,让他不愿看清自己的内心。 这一刹间,苍漠的心突然变得清明了,他知道了,什么叫做真爱。 不再犹豫,不再惶惑,转过头,微笑着看着秋依水,压根忘了欣儿和幽草宫宫女的存在。 秋依水却是神情黯然,看着窗外。 象是察觉到了苍漠在看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回望着他。 “皇上,你应该去看她。” 苍漠象是才记起这件事,对宫女说:“你先回去吧,朕呆会就去。” “是。”宫女欢天喜地地去了。 挥手让欣儿也出去,苍漠来到秋依水面前。 “依水,你别生气,我去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肚里的孩子。” 秋依水淡然一笑:“你去吧,我不会生气的。” 刚才,她也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从此以后,她再不会生苍漠的气了。 气他,是因为爱他。那么,不爱他,不就可以不生气了么。 苍漠心头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愣了半晌,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依水,我知道该怎么爱你了,你等着,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秋依水只淡淡地笑了笑。 那笑容很浅很动人,却让苍漠感到万分的不安。他不知道那不安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决不会让早上逃跑的事情重演。 苍漠再深深地看了一眼秋依水,转身出了凤仪宫。 兰妃怀了他的头一个孩子,他不能不去看看,但是他会尽快地赶回来。 首发 想要放手1-3 想要放手1 秋依水静静地站在门内。 听见苍漠在门外吩咐:“你们必须寸步不离跟在娘娘身边,娘娘休息的时候也一样。若再发生不知道娘娘行踪的事情,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门外的宫女齐声答应。 然后她看见苍漠的身影出了凤仪宫大门。 象是知道她在窗后看他,在跨出大门前,苍漠回过头,朝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那个笑容,让她想起了很多天以前,她在紫萝花下第一次遇见苍漠的情形。 他站在树荫下,细碎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的笑容迷离而朦胧。 当时她还不知道他是谁,曾想,如果他能经常进宫,那些宫妃准保迷上他,暴君多半可以戴上绿帽了。 谁知道,不久之后,反是她自己迷上了他。 苍漠离开了,一窝宫女涌了进来,静静地侍立在房中。 秋依水知道她们不敢违背苍漠的命令,也没赶她们出去,让她们为难。 她在琢磨着刚才闪过心头的一个想法。 后妃们很可怜,盼着分享帝王的一点点恩赐。 苍漠本来过得无忧无虑的,他可以尽情享受女人带给他的快乐,却不会为情所苦。 是因为她的到来,搅乱了原本平静的后宫。 她只是一个匆匆过客,为何还要那么贪心,想得到苍漠全部的爱?得到了,然后再把他一脚踢开,让他陷入无边的痛苦当中吗? 她的两月之约,其实只想到了她自己,想从苍漠身上榨取快乐,却没有为他的今后考虑,没有替他想过他失去她之后的痛苦。 她还是很自私的啊。 算了,这个男人不是她的,放手吧。 不要再想他了,不要再强求什么,成全自己,也成全他和他所有的女人。 可是心为什么那么痛? 大门口进来了一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身影,接着芸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想要放手2 芸萱自苍漠来向她打听秋依水的消息后就一直惴惴不安。 苍漠布署人马去了之后,她也偷偷地溜出了宫,并且请慕容启轩帮忙寻找秋依水。 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想着回宫来打探消息。结果一回宫就让她听到了两个意外之极的消息。 一个是一向冷静的皇上竟然骑着马在宫内飞奔,马背上还载着皇后娘娘。 另一个是兰妃娘娘幸运地怀了第一个龙种。 两个消息都对秋依水很不利啊。 因此芸萱着急地赶到凤仪宫来。 一进卧室就看到众多的宫女在秋依水身后站成了一排,皱了皱眉,说:“皇嫂,我想同你单独说几句话。” 秋依水知道她是想让她斥退这些宫女,便拉了她的手说:“我们到后院去吧。你皇兄让她们监督我,使命所在,别为难她们。” 后院比较宽敞,秋依水命宫女们远远地站在后院的入口处,她自己刚和芸萱走入院子深处。 这样,既照顾到了宫女们,她在她们的视线之内,不会违背了苍漠的命令。 而隔得远,她和芸萱谈话的内容不至被她们听见。 秋依水一路带了芸萱,到了后院最深处的一个花架下,才指着一张石凳说:“坐吧。” 芸萱没等坐稳便问:“皇嫂,到底是怎么回事?早上你当真是想逃走,被我皇兄给抓回来了吗?” “算是吧。” 芸萱埋怨:“你怎么这么傻?是因为皇兄昨晚去了幽草宫吗?” 秋依水叹道:“芸萱,怎么你到现在还在说这种话?” 遇到慕容启轩之前可说她情窦未开,现在应该懂得了呀。 芸萱惭愧地说:“是,是我说错了。如果慕容启轩敢去找别的女人,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哼,我看啊,多半是兰妃捣了什么鬼,皇兄是中了她的圈套。你可知道,皇兄大婚以 来,从来没有宠幸过任何女人呢。” 想要放手3 秋依水当然知道。 这话如果放在过去,放在一天前,她心里定然甜滋滋的,但是现在,只觉得无比的酸楚。 不想再谈下去,问道:“芸萱,你和慕容启轩快要成亲了吧?” 芸萱脸上现出甜蜜的笑容:“是啊,再过几天就成亲。这个月只有那一天吉日了,我想早点随他出去外面逛逛。长这么大,我还没出过皇城呢。” “任南风那边没什么问题?” “嗯。皇兄已经处理好了,作为补偿,还给了任南风一个官做,好象是什么郎中。赚死了,年纪轻轻的就得到这么高的一个官职。” 芸萱颇不为然的样子。 “哦,那就好。恭喜你们了。” 秋依水由衷地为芸萱感到高兴,这世上毕竟还是有幸福的人啊。 芸萱却不放心。 “皇嫂,现在兰妃怀孕了,荣妃又把持着后宫,我怕形势对你不利啊。要不,我先暂时不成亲了,留在宫中陪你。” 秋依水笑着摇摇头:“傻丫头,你还能在宫中陪我一辈子?有你皇兄在,怕什么?好歹我是皇后呀。” 口中如此说,心里却明白,这不过是安慰芸萱的话罢了。 芸萱信以为真,高兴地说:“说得也是。皇兄是真心爱你,我看得出来,有他罩着你,我就放心了。” 秋依水心中酸涩,瞧了眼守在入口处的宫女,心念一动,问芸萱:“你能不能找到练武的书?” 现在宫中肯定被苍漠给控制得很严,她很难再逃得出去。如果学会了武功,她可以逃出去不说,还能到江湖上去行侠仗义一番,过过女侠的瘾。 也为有限的日子留下一抹辉煌。 芸萱奇怪地问:“你想练武?” “是啊。在宫中闲着无事,找点事做,学武至少可以强身健体。” “找应该是找得到,不过,你自己练,能学会吗?”芸萱很是怀疑。 首发 想要放手4-6 想要放手4 秋依水也不瞒她:“我这个身体过去好象学过武,有底子,应该学起来很容易的。” “那好吧,”芸萱答应了,“我去给你找。你想要哪方面的?” 秋依水对武功一窍不通,便说:“拳脚工夫,还有轻功,全都要。简单点的就好,复杂了我怕学不会。” 复杂的也怕芸萱找不到,武学秘笈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吧。 她只需要一些简单的招式,把身体的本能调动起来就行了。 “好吧,我这就去给你找。”芸萱说完一阵风似的卷走了。 芸萱刚走,苍漠又回来了。 见秋依水独自坐在花架下发呆,挥手斥退门口的宫女,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有他在秋依水身边,当然不需要人来监督。 苍漠抓住秋依水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问道:“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也不去御花园走走。” 秋依水的手被他宽厚温暖的大掌握着,心头一颤,想要抽回手,但马上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任由他握着。 爱与恨,都是表达感情的方式,都表示了对这个人的在乎。 而现在的她,是要对他漠然,她不愿让他们之间的感情纠缠得更深。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早上起得太早,有点困。” 苍漠假意嗔道:“知道早起有多辛苦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逃。” 秋依水无所谓地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望着天空发呆。 再被他握下去,她的心怎承受得了? 苍漠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那个孩子,是大婚之前有的,那时我还不认识你。孩子必须得留下,但是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秋依水只淡淡地哦了一声,脸上看不出悲喜。 苍漠突然莫名的烦躁,她竟连他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都不在乎了吗? 想要放手5 他宁愿她恼他骂他,宁愿她不理睬他,也不愿她对他这样漠然。 是不是,他伤她伤得太狠,她对他彻底失望了? 他要弥补,他已经在弥补了呀。 苍漠冲动地把自己刚开始着手实施的计划说出来,本来他是想等到完全准备妥当之后再给秋依水一个惊喜的。 “依水,我今早早朝的时候,命人到城郊去建一个皇家别苑。” “皇家别苑?为什么要建它?”秋依水微微的好奇。 是用来休闲的吗?如同她这个时空的富人到城郊建别墅一样? 她终于有点反应了,苍漠大受鼓舞。 “那个别苑是为宫中现有的这些后妃建的。我想,等建成之后,把她们都迁过去。她们当中,如果有人愿意改嫁,我会赠予嫁资。如果愿意回家,我会赠予养老的资金。如果 非要留下,那么只能住在别苑。” 秋依水心头一热,他是在早朝的时候下的这个命令,是在得知她逃跑之前。 那就是说,昨晚他已经想清楚了,而且开始采取措施,向她表明他的爱意。 难怪,刚才在离开之前,他说他已经知道该怎么爱她了。 她该怎么办? 心头剧烈起伏,表面却依然平静。 苍漠见她没有反应,只好自己说下去。 “我是不会踏入别苑一步的,我要你一个人留在宫中,我只要你一个人。” 秋依水更是心乱如麻。 之前怪他违背承诺,不够真心爱她。如今他真的只要她一个了,她却又想躲避这份情感。 是她做错了吗? 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动情的,就不该放任自己的。 如今害得她自己痛苦,苍漠痛苦,后宫所有的女人都痛苦。 她真是痛恨她自己。 “那么,兰妃呢?她已经有了孩子。”秋依水有些语无伦次。 想要放手6 苍漠以为她还在计较孩子的问题,但他并不紧张,他早就想清楚该如何处理兰妃的事了。 “兰妃有了孩子,只好额外处理。如果她生的是个儿子,孩子得留在宫中养育,至于她自己,只能住在宫外。我会在城中给她安排一个住处,以便她可以经常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果生的是个女儿,那么女儿可以养在宫中,也可以随她到宫外居住。” 他竟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 秋依水在心里呻吟了一声。 “这么做,对她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苍漠叹息。 “我不可能对她们动情。我唯一能给她们的,是衣食无忧。在她们离开皇宫后,这一点我仍然可以做到,不比在宫里差。” 秋依水默然。 苍漠劝慰她:“你别自责,这不能怪你,怪只怪我爱上了你。其实,即使你不要独宠,即使她们仍然留在宫中,我仍是无法给她们更多。昨晚只是一个意外,是我还没看清自 己的心时发生的一个意外。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意外?好轻巧的说法。 秋依水暗暗喟叹,不论是不是意外,不论他有何打算,都太晚了。 要建好皇家别苑,得等不少时日吧,而她留在宫中的时间不多了。 恐怕皇家别苑的地基还未筑成,她就已经离开这一切是是非非了。 苍漠要建,就由得他去建吧,大不了建好之后当作他的一个休假的去处好了。 秋依水又打了个哈欠,说:“好累啊,我想去休息一会。” 把苍漠撇在后院,独自回去卧室。 一干宫女也跟着进了卧室。 苍漠吩咐过的,娘娘休息的时候也得随侍在身边,她们如何敢怠慢? 秋依水心头懊恼,但也知道避不开她们,只得拉下帐子,自己躺在里面,算是有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首发 想要放手7-9 想要放手7 苍漠被她撇在院中,愣愣地坐了半天,才落寞地离去。 自从认识秋依水以来,不是跟她争来斗去,就是柔情蜜意。但不论是哪一个,她都是把他放在心上的。 他从来没有尝到过被她冷落的滋味。 她不是想要独宠吗?为什么他给了她,她却象没听懂似的,一点高兴的表示都没有? 芸萱没有食言,很快给秋依水找来了一大堆的武功方面的书,据说很多都是慕容启轩帮助她选择的。 应秋依水的要求,那些书都是比较基础,比较简单的,而且图文并茂,她学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唯一不如意的,是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有一堆的宫女跟在身后,让她不能放开手脚练习。 习武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以后对付她们,她怎能让她们察觉? 只好在床上,拉上帐子,在里面无声地对着书本比划。 苍漠的皇家别苑进行得如火如涂。 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直向外隐瞒了修建皇家别苑的真实目的。 自古以来,帝王的后宫都是佳丽众多。群臣最担心的,就是皇上独宠哪个妃子,以致误国。 红颜祸水嘛。 这句话实是冤枉了不少的女子。试想,在男人当权的社会,一个女人能起的作用能有多大?男人就会把责任推给女人罢了。 但是啊,很多人都相信这句话。 苍漠的后宫中,有不少女人都有着强大的后盾,即使是苍漠,要处理她们也得颇费脑筋。 如果被人知道了他的打算,那些臣子不提着脑袋来谏阻才怪。 独宠一个女人,而且是异族女子,这个罪名该有多大。 因此,苍漠只说修建皇家别苑供他以后消遣。 因为他说得含含糊糊,不明不白,外界对此议论纷纷。 很多的人都在猜测,皇上如今宠幸皇后,这别苑是否是为她而建? 想要放手8 唉,皇上以前从来不随意浪费民脂民膏,如今为了个皇后大兴土木,着实不是个好兆头啊。 另有一些人则猜测,兰妃娘娘新怀了龙种,皇上是否一高兴便为她修建了这所别苑。 各说不一。 这些言论不可避免地钻进了秋依水的耳中,让她明白苍漠想要独宠她遇到的阻力将会有多大。 皇帝的家事根本就是不家事,而是重大之极的国事,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监督之下。 谁说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也让秋依水离开的决心更加坚定。明知没有未来,现在就不该再跟他纠缠下去,就让他做个好皇帝吧。 苍漠倒是每天都会来看看她,还想回复到刚出巡回宫那会儿。 但是秋依水每次都漠然以对,推辞所有他刻意为她安排的活动,更不允许他留宿在凤仪宫。 苍漠每次都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去。 这天,苍漠下了早朝之后又来到凤仪宫,手中拿了一枝荷花,递给秋依水。 问:“我记得你喜欢花儿,喜欢这枝荷花吗?我刚从湖里亲手摘上来的。” 秋依水见那荷花雪白的花瓣,只在顶上微微透出点粉红,花瓣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露珠,象是一张含羞带娇的少女的脸,煞是清新动人。 心中喜爱,但不便在面上表现出来,只淡淡地说:“还好。” 苍漠便极力邀请:“湖上的荷花多半开了,正是赏花的好季节。我已经命人在湖上准备了一只轻舟,我们一起去泛舟赏花,如何?正好新送的贡茶也到了,一边赏花,一边品 茶,多美啊。” 秋依水本来是好动之人,被他说得心动,但她强忍着内心的**,淡然说道:“你不是应该去处理政事了吗?” 苍漠笑道:“你别提这些败兴的事行不?难得今天没什么要紧的事,正好放松放松。” 想要放手9 秋依水仍旧推辞:“我今天精神不好,不太想出去。” 苍漠好说歹说,见她始终不允,只得说:“好吧,我就在凤仪宫陪你。” 秋依水的心情越发烦躁,他为什么还不懂她的意思呢?他帝王的高傲,男人的自尊都到哪去了? 脑子一热,刻意要装的漠然都丢到了脑后,冲他嚷道:“你老缠着我干嘛?你不是有很多事吗?芸萱后天就要出嫁了,你要真没事陪她去呀。我不需要你陪。” 苍漠闻言变了脸色。 他这几天受够了秋依水的冷漠,但总想着自己负她在前,所以总是小心翼翼陪着笑脸。 他向来高傲惯了,被人奉承惯了,这时再忍不住心头的憋闷,也冲秋依水大声嚷道:“就因为我违背了一次承诺,你就要恨我一辈子吗?这几天,我每天都在费尽心机讨好你 ,想要弥补我对你的伤害,你就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吗?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秋依水背过身不理他。 她无法面对他,她已经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她不愿被他看见她心底的脆弱。 苍漠却误以为她在对自己下逐客令,懊恼不已地盯着她无情的背影好一会,才重重地哼了一声,甩门而去。 苍漠刚一离开,秋依水便再忍不住,扑到床上,痛哭失声。 这几天,他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他承受的压力她都清楚。他是个帝王,能做到这一点真的很不容易了。 如果不是因为爱她,他怎可能做得到? 她的心一天天在被他软化。 刚才,如果不是苍漠负气离去,她是不是会把自己所有的面具全都卸下来,她真的不知道。 身后传来欣儿关切的声音:“娘娘,你怎么了?” 秋依水忙在身下的被褥上擦干眼泪,答道:“没,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首发 成为高手1-3 成为高手1 爬上床,拉下床帐。 盘膝坐在床上,视线正好落在一本翻开的书上。 那本书原本是藏在枕头下面的,被她刚才匆忙上床的时候不小心给拉扯了出来。 书上画了几套拳招,她早上看过几遍。 这时心中郁闷,但又不愿再哭泣惹人猜疑,于是信手对着书上画的拳招比划。 不知是否心情太憋闷太压抑的原因,才比划了几下,突然有一股热流自丹田升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热流已经贯注到了指尖。 秋依水正好伸出一根手指,顺手在帐子上轻轻一点,帐子就象一层薄雾一样,被她的手指给捅出一个圆圆的洞。 秋依水惊讶莫名,缩回手,细看帐子上的洞。 洞口圆滑,就象是被剪刀给小心地剪下来的一般。 难道她无意中竟把内力给引导出来了? 秋依水兴奋不已,把刚才苍漠带来的郁结暂时抛开,一心一意研究起内力来。 内力有时灵验,有时不灵验,秋依水一门心思专研,浑然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那天到天晚的时候,她终于掌握了内力收发自如的技巧。 这具身体本来已经打通了全身的所有脉络,她根本不需要去考虑什么穴位之类的东西,只管随心所欲,想让内力去到哪,内力便乖乖地听她的指挥,去到她想要的地方。 秋依水试着将内力贯注到双掌上,掏出一块丝巾轻轻一撕,丝巾便碎成了两半,比平日里撕一张纸还要省力。 她真的成了一个武林高手了吗? 可惜她没办法试验她的武功到底高到何种程度。 秋依水琢磨着,她得找个机会,甩掉身后的这干老是跟着她的宫女,试试轻功如何。 想来想去,平时是不成的了,只有等到芸萱成亲的那天,人多眼杂,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摆脱她们的监视。 成为高手2 秋依水乐此不疲,第二天的时间也全都耗在钻研内力上面。 苍漠没有再来过凤仪宫,秋依水乐得没人打扰,暂时不去考虑她和苍漠之间的问题。那个问题太复杂,太伤神了。 转眼到了第三天,也就是芸萱出嫁的这一天。 飞灵殿内从未有过的热闹,后妃们齐聚一堂就不必说了,有品级的朝庭命妇也都来向芸萱朝贺。 除了芸萱,最引人注目的人当然就是秋依水了。 最初被皇上嫌弃,然后又神奇地得到皇上无比宠爱的皇后,谁不想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啊。 平时她做人比较低调,极少有人见过她。 秋依水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她不得不摆出皇后该有的仪态,同这一干女人周旋。好在在江州府的时候,她已经经受过磨练了,还算应付自如。 平时她只知道个兰妃和荣妃,此时才算见识到苍漠的后宫有多繁盛,少说也有几十个人吧。 上次出巡回来,她根本没有仔细看过她们,因为怕自己吃醋生气。现在认真一打量,还真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难怪苍漠之前舍不得她们。 若放在以前,她的心里不知该是何种滋味。但是现在,唯有叹息,这么多的女人共侍一夫,其实她们也蛮可怜的。 原先以为人多眼杂,她可以找个机会溜走,没想到此刻被众人包围着,比起平时反而更加的不自由。 甚至连同芸萱多寒喧几句都不可能。 好容易等到芸萱的花轿出宫以后,她才找了个空闲偷偷溜走。 后宫的人基本都集中到飞灵殿去了,别处比平时要冷清得多了。秋依水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一处无人的林子,想试试自己的轻功。 四下看了看,没看到有人,于是默默地回想了一遍已经烂熟于胸的轻功招式。 她的耳力虽佳,却没有经验,并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她。 成为高手3 想好了招式,将内力聚到足尖,秋依水纵身一跃。 身子好象突然失去了重量似的,轻飘飘的直往上窜,一直冒出了树梢还没有止住的趋势。 秋依水忙伸手抓住一根树枝,才算止住上升的势头。但这一分神,内力顿时松散了。 她全靠双手抓住树枝,才算把自己稳住,不致摔下来。 生平头一回挂在高空,朝下一望,头晕目眩,吓得差点喊救命,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再次将内力聚到足尖,大着胆子纵身跃下来,人又轻飘飘地落回了地面。 她会轻功了,秋依水喜不自胜,又练习了好几遍,直到运用自如才钻出了林子。 走出林子没多远,便遇见一个凤仪宫的宫女,跟在她身后的宫女当中的一个。 见到她,宫女竟忘了尊卑礼节,奔过来抓住她的袖子,喜极而泣。 “娘娘,总算找到你了。要是被皇上发现我们把你跟丢了,我们就有得苦头吃了。” 秋依水心虚地笑笑,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我就随便走走,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儿来了,还以为你们一直跟在后面呢。别哭了,其她的人呢?” “我们分头去找你,她们到别处去了。” “把她们都召过来吧,我们回去。” 秋依水练会了轻功,心情大好,想起了前天苍漠摘来的荷花,等宫女们都聚齐了之后,便带着她们去湖边赏荷。 平时整天跟在她身后,她们也怪闷的,就当犒赏她们,也犒赏自己吧。 苍漠说得没错,正是赏荷的好季节,一半的湖面上都铺满了荷花。荷叶田田,深浅有致。荷花亭亭玉立,有争艳吐蕊的,也有含苞待放的。 站在跨湖而过的九曲桥上,清风拂面,格外赏心悦目。 正怡然自得间,却见九曲桥的另一端,荣妃在一堆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首发 他的女人1-3 他的女人1 秋依水正站在九曲桥当中,要想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做好了同荣妃招呼的准备。 荣妃来到秋依水面前,轻轻福了福,笑道:“荣妃见过娘娘。” 秋依水勉强笑了笑,说道:“不必多礼。” 她不喜欢兰妃,是因为在看《古书奇缘》那本书的时候,看到她伙同苍漠欺负皇后,因此从一开始就对她有了恶感,不愿理会她。 但是她对荣妃并没有恶感,该讲的礼节还是要的,不致在众人面前驳她的面子。 当然她对荣妃也说不上好感,因此招呼过后便想离去。 荣妃却叫住她,问:“娘娘,你喜欢这些荷花?” “这荷花很漂亮啊,确实惹人喜爱。”秋依水泛泛地回答。 荣妃提议:“既然娘娘喜欢,呆会臣妾命人种几株到凤仪宫,娘娘每天都可以看到,不必大老远跑到湖边来,娘娘你说好吗?” 秋依水婉拒:“它们还是长在湖中比较好,凤仪宫中没有适合它们生长的地方。” “真是可惜。”荣妃口中说着惋惜的话,脸上却是笑意更浓。 接着又说:“娘娘,自从你进宫以后,咱们姐妹还没有好好聚过。今天既然有缘遇上了,正好一块赏赏荷。臣妾还可以带娘娘到宫内各处逛逛,让娘娘了解后宫更多一点。娘 娘意下如何?” 秋依水推辞:“我已经赏过了。湖边风大,吹得头有点疼,我得先回去了,你慢慢欣赏吧。” 说罢越过荣妃,往九曲桥的另一端走去。 荣妃没有再挽留,只站在原地,望着秋依水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刚才她是存心试探秋依水来着,看来这个皇后娘娘也没什么厉害的嘛。 秋依水如何听不懂荣妃的意思? 她表面上似乎很热情很客气,实际上根本是在显示她在后宫无人能比的地位。 他的女人2 身后一个宫女悄声嘀咕:“荣妃娘娘太嚣张了。娘娘,你干嘛在她面前示弱呀?” 秋依水淡淡一笑,答道:“她嚣张就让她嚣张去吧,何必在意?” 她才懒得去跟荣妃逞强斗气,说到底,荣妃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她们同是苍漠的女人。 然而才走出不多远,还没等上岸,便见兰妃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九曲桥头。 秋依水暗叫倒霉,今天怎么把这两个主儿都撞上了? 也是,正是赏荷的季节,又刚参加完了芸萱的婚礼,大伙心思相同,齐齐跑到这儿来了。 桥上无处可避,秋依水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不就是打个招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兰妃的体态依然娇娆,却由两个宫女分左右小心翼翼地扶着,摆足了孕妇的架子。 见到秋依水,她得意地说:“娘娘,臣妾身子不便,不能向娘娘行礼了。” “不要紧,你养好身子就成了。” 秋依水客套地回答,见兰妃站在桥中央不肯相让,只好自己侧过身,让她先过去了。 兰妃得意,回头问道:“娘娘,你不赏荷了吗?” 秋依水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两个人的话都这么多呀? 答道:“不赏了。” 兰妃过去受够了秋依水的冷落,也忌妒死了她的得宠,今天好容易占回上风,如何肯轻易放过她? 狠狠地刺激她:“臣妾身怀有孕,是皇上的第一个龙种,特别要当心的。唉,每天都要补这个补那个的,都补得胖了。还要给他做胎教,真是苦死了,还是你们好啊,不必受 这个苦。不过呢,为了皇上,受再多的苦也值得。我得带他去赏赏荷花,养养性情了。娘娘你慢走啊。” 秋依水心头又开始隐隐作疼。 她可以不在乎荣妃和兰妃的态度,可以不去想她们是苍漠的女人,但是她如何能够不在乎他的孩子。 他的女人3 他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了。 如果她留在宫中,今后这个孩子还得管她叫母后,她还得细心照料他,多讽刺啊。 以前没有遇见兰妃的时候,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还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 罢了罢了,她去计较这些做什么啊? 反正她是要离开的,兰妃有了他的孩子,荣妃替他打理后宫,这不是美事一桩吗? 兰妃得意洋洋地来到荣妃面前,心情酣畅,连过去瞧不顺眼的荣妃这时也不觉得讨厌了。 荣妃更是老远就笑吟吟地招呼:“兰妹,你也来赏荷啦?” 两人地位相若,荣妃她比兰妃稍年长一点,向来以姐妹相称。 兰妃答道:“可不是吗?身上有了这块肉,每天都得带他出来透透气。” 随在她身后的一个宫女将个绣墩放在桥上。 兰妃假意让道:“荣姐姐,你为长,你坐吧。” 荣妃赶紧扶住她,笑道:“兰妹,你现在可不比平常,得当心身子啊,快坐下吧,别太辛苦了。” 兰妃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荣妃又笑道:“刚才连皇后娘娘都给你让道了?” 兰妃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抬高了嗓门说道:“可不是吗,可真是难得啊。以前人家可会摆架子了呢。” 荣妃便劝:“你别跟她斗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说到底,人家是皇后娘娘,而且是皇上身边的宠儿,咱们如何能跟她比?” 这话正说到了兰妃心坎里去,这时突然觉得荣妃无比的可亲,将过去对她的憎恶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拉了荣妃的手说:“荣姐姐,咱们都是同病相怜,同为沦落人啊。” 荣妃叹道:“你还好啦,好歹怀了龙种。如果是个儿子,那就是皇长子,以后会立为太子,是皇位继承人,你可就该享福喽。哪象我,无依无靠的。” 首发 他的女人4-6 他的女人4 兰妃被她说得心头甜滋滋的,更对荣妃增加了几分好感。 也便劝她:“你别难过啊。你掌管着后宫,谁能比得上你在后宫的地位?就算她是皇后又如何?皇上不也没把实权给她吗?所有的事情她还不得乖乖听从你的安排?” 荣妃神情凄然:“我只是个普通的妃子,掌管后宫名不正言不顺的,皇上如今那般宠爱她,什么时候就把权给了她也说不定。还是你这样好,有个孩子,今后就有了依靠。” 兰妃劝道:“你以后也会有的。我在生下孩子之前这段时间都不能服侍皇上了,你可得加把劲哦,早点也怀上一个才安稳。” 她被荣妃哄得晕头转向的,根本不再去想过去的过节,连苍漠都肯大度出让,不吃荣妃的醋了。 荣妃的神情更是凄楚:“话是这么说没错啦。说实在的,咱后宫的女人,还不就指着孩子吗?说句冒犯的话,皇上的心,说变就变,指不定哪天就跑到哪个女人身上去了。只 有孩子才是真的,母凭子贵,有了孩子,下半辈子就有了依靠。” 兰妃听得连连点头,手不自觉地放在了小腹,越加为自己感到庆幸。 荣妃接着说:“可是啊,现在皇上的心都在皇后娘娘身上了,哪来会来找我呀。” 兰妃笑道:“你可以自己主动去找他呀。” 荣妃也掩口笑:“我哪有你那本事。说真的,后宫的女人没一个比得上你的。” 兰妃明白她是指自己生辰那天把苍漠拐到手的事,不禁得意。 心道,若不是现在怀了孕,还真得跟皇后好好斗一斗,看谁能真正夺得皇上的心。 荣妃却收敛了笑容,压低了声音,很严肃的口吻说:“兰妹,咱姐妹俩说句贴心话,刚才你也太不小心了,不该让皇后娘娘为你让道。” “怎么呢?”兰妃被她的口气弄得心头惶惶不安,吃惊地问。 他的女人5 “这不明摆着吗?”荣妃叹道,“人家好歹是皇后,你这么做太不给她面子了。本来你怀了孕,她就会忌恨你。皇后没怀上,倒让别的妃子先怀上了。这下,她还不得恨死你了?” 兰妃无所畏惧地说:“我才不怕她,她能对我怎样?” 荣妃盯着她的小腹,颇有含义地说:“你可得好好当心你的孩子,后宫的事,谁说得清?” 兰妃突然感到莫大的恐惧,似乎有不祥的祸事将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却又不太明白荣妃话里的意思。 荣妃见她茫然不懂的模样,暗骂兰妃空长了幅好身材,却配了个白痴脑袋。 只好把话挑明:“自古以来,后宫小孩流产夭折的事多了去了,难道都是孩子本身体质弱的原因?哼,没有人下黑手才怪。不是姐姐咒你,你可得多加小心才好。” 兰妃听了这话,不禁为自己的莽撞后悔。 话也没心思说了,花也没心思赏了,呆呆地望着前方秋依水的背影。 秋依水已经上了湖对岸,正沿着湖边垂柳下的小径前行,看样子是往凤仪宫去的。 她身为皇后,而且是皇上宠爱的皇后,却一点也不张扬,让她看不透。 越是看不透,兰妃就越是后怕。 突然听见身旁的荣妃温婉地叫道:“皇上。” 兰妃冷不丁回过神,见苍漠正好踏上了九曲桥,连忙站起了身。 苍漠眼望着前方的秋依水,听见荣妃的呼唤,象是才发现她俩在桥上似的,转首朝她俩看了一眼。 “赏花啊。” 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大步从她们身前经过,往湖对岸去了。 荣妃和兰妃怔在原地,视线交织在苍漠背上,眼望着他弃她们而去。 他走过了九曲桥,到了湖对岸,追上了皇后娘娘。他揽住她的肩,他俩沿着绿荫小道,绕到另一侧,不见了踪影。 他的女人6 湖水中依稀还可以看见他俩相拥在一起的倒影。 兰妃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失落与妒恨。 收回视线,手轻抚着小腹,向荣妃告辞:“荣姐姐,我出来不少时间了,得回去了。” 荣妃莫测高深地一笑:“嗯。兰妹,小心点。” 兰妃带了人,匆匆地回去幽草宫。 荣妃的目光却很平静。 湖水中苍漠与秋依水的身影不见了,兰妃和身影也不见了。 荣妃伏在桥栏上,一手支颌,望着湖水中的荷花发呆。她的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荣妃空洞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她的唇边露出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她站起身,朝侍立在一旁的宫女们说道:“走吧,回去。” 她的口气十分的笃定。 秋依水懊悔到湖边来赏花,花没赏个痛快,反倒遇上一帮她不愿遇上的人。 回凤仪宫的路上,一直在盘算着,既然学会了轻功,干脆晚上趁睡觉的时候偷偷溜到皇宫内去转上一圈,试试自己的轻功水平如何,够不够逃出宫外。 正想得出神,突然肩上一沉,一只手臂已经搭上了她的肩头。 很熟悉的感觉,不用看她也知道那只手臂属于什么人。 周围的人太多,她不愿当众扫了苍漠的面子,只好任他搂着。 “在想什么呢?”苍漠问,很满意秋依水没有将他推开。 “没想什么。”秋依水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正想着逃跑的事。 这回她是想清楚了,当真要离开了吧?不会象上次,赌气逃出宫外,结果迟迟不舍离去,又被苍漠抓了回来。 “漠,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吧。”她叫他漠了,是原谅他了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得了绝症,你会怎么办?” 苍漠立刻变了脸色:“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怎会得绝症?” 首发 夜半惊变1-3 夜半惊变1 “我是说假如,假如那病是再治不好的了,怎么办?” 苍漠想也不想便答:“我会倾尽所有来治你。还记得在问情谷你讲的那个故事吗?如果要我将自己的眼睛换给你,我也愿意的。” 秋依水感动不已,他的语气是那般的真诚。但那也正是她害怕的,怕他知道了自己的状况,做出什么傻事来。 “可是,你不是普通人啊,你是一国之君,整个国家都要依靠你,而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罢了。” 苍漠不知该如何回答。 秋依水说得没错,他是一国之君,肩负着治理国家的重任,他不能随心所欲。 也许,在他培养出合适的继承人之后,他才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苍漠还在思忖,这个答案能不能让秋依水满意。 秋依水已经灿然一笑,说道:“别想了,逗你玩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在犹豫,他放不下他的国家,他的重担。 好了,她不要再留恋了。 后宫那些女人也是很可怜的啊,她是一个后来者,象个无耻的小三,要夺走她们的丈夫。 不,她不是小三,是不知小n了。 成全吧,成全所有的人。 这个决心可真是难下啊。下了无数次决心,也犹豫了无数次,这次再不要犹豫了。 秋依水决定了要逃跑,当晚仍是将苍漠拒之门外。 用过晚膳,早早地上床躺下。一方面是养好精神,另一方面也是麻痹服侍她的人。 自从苍漠吩咐人寸步不离她之后,秋依水睡觉的时间也有人守在房中陪睡。 夜半时分,她悄悄掀开帐子,发现守在房中的两个宫女已经睡着了。正想着悄悄地从窗口溜出去,突然听见大门口传来一阵喧嚷声。 秋依水又缩回了帐子。 不大工夫,欣儿匆匆跑进卧室,惊慌失措地叫:“娘娘,娘娘。” (晚安) 夜半惊变2 “发生什么事了?”秋依水掀开帐子,露出一个头问。 “发生大事了,兰妃娘娘小产了。” “什么?我今天下午遇见她时,她还好好的呀。” 秋依水大惊之下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 两个陪睡的宫女也早被欣儿吵醒了,这时更是惊得一丝睡意也无,忙从榻上爬起来,来到欣儿跟前。 拉着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几天得知兰妃娘娘怀了第一个龙种,这已经成宫里宫外谈得最多的一个话题。 皇室几代人丁单薄,到了苍漠这一代更是只有他一个独子,有了龙种该是件多么值得庆贺的事啊。 结果才几天的工夫,兰妃娘娘就小产了,这个变化真是太突兀了。 欣儿答道:“刚才幽草宫的宫女说的。她急昏了头,以为皇上在凤仪宫,直接就跑到这儿来找皇上。我告诉她皇上在龙渊宫,她又赶着去龙渊宫报信去了。” 秋依水慎定下来,在房中缓缓踱步。 苍漠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该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啊。真想到他身边,好好安慰他。 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每年他娘的忌日,他都会到小河边去缅怀她。她见到过他喝醉了酒,伤心欲绝的样子。 终于,她停下来,让欣儿为她梳头更衣。 妆扮好了之后,却又在桌前坐了下来,托着腮发呆。 欣儿问:“娘娘,你不是要去幽草宫吗?” 秋依水摇摇头:“兰妃怀孕的时候我没有去看她,现在去不是存心看人笑话吗?你派人去打听下情况,如果皇上回到龙渊宫,我们到龙渊宫去。” 她只关心苍漠,只想安慰苍漠。 唉,今晚她又不能离开了。苍漠正伤心,她若离开,不是更在他的伤口上捅上一刀吗? “是。”欣儿答应了,出去派了人,又回到卧室陪伴秋依水。 夜半惊变3 “娘娘。”欣儿欲言又止。 “怎么了?”秋依水问。 “今天下午我请示过您的,送点礼物去给兰妃娘娘。”欣儿说得吞吞吐吐的。 “礼物?你送什么礼物给她了?”秋依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午她送了礼物给兰妃,兰妃晚上就小产了,别人该不会从中联想到什么吧? 依稀记得下午欣儿是有向她提议过,她是皇后娘娘,应该送点礼物给兰妃,表示自己的心意。 她还说,其它宫室的后妃都已经送过了,唯独皇后娘娘不送,那不是惹人非议吗? 当时她正一门心思想着逃离的计划,她没有把握今晚就能逃走。万一一时逃不脱,她还是别太惹人注目为好。 因此心不在焉地吩咐欣儿:“你选择一些合适的礼物送给她吧。” 后来欣儿似乎有拿礼物来给她过目,她也没仔细看。 欣儿听她问起,答道:“是一盘八珍糕,一个保平安的玉佩,还有一盒安神的熏香。” 秋依水琢磨,玉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八珍糕和熏香呢? 问欣儿:“八珍糕是从哪来的?还有熏香呢?” 欣儿答道:“八珍糕是我亲手做的,配料绝对是孕妇可以吃的。熏香是娘娘从月泽国带来的,娘娘一直放着没用。我见包装的盒子很是精美,送给兰妃娘娘正合适,所以拿过 来给娘娘过目。娘娘你同意了的呀。” 这么说来,她送的礼物应该不至引起祸端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安定不下来? 秋依水烦躁不安地在房中走来走去。 大门口又响起了喧闹声,接着是太监的高声禀报:“皇上驾到。” 余音还在院中回荡,苍漠已经铁青着一张脸闯了进来。 见秋依水衣着整齐站在房中,头发纹丝不乱,苍漠问:“你早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口气很是不善。 首发 夜半惊变4-6 夜半惊变4 苍漠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同她说过话。 过去他冲她发怒是常事,但从来没有象今晚这样,带着掩藏不住的敌意。 秋依水如实回答:“本来我已经睡了,后来听说兰妃出了事,所以就起来了。” “你怎知道兰妃今晚会出事?你随时派人在打听着吗?”苍漠分明是逼问的口气。 秋依水不喜欢被他压迫的感觉,本想顶回去,但又想他刚失去孩子,心头疼痛,何必跟他计较。 吸了口气,心平气和地回答:“幽草宫的宫女误以为你在这儿,跑过来禀报,所以我才知道的。” 苍漠紧盯着她,好一会才说:“算你理由够充分。朕再问你,你今天下午送礼物给兰妃了?” 他提到了礼物,秋依水心头的弦立刻绷紧了。 可是,他是用什么口气在跟她说话?审问犯人吗?而且,他不再自称我了,而是自称朕,现在,他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秋依水**地回答:“没错,我是送礼物给她了,怎么了?” “是这些吗?” 苍漠一扬手,他身后的桂公公立刻将一个盖着黄色缎子的托盘呈了上来。 揭开缎子,托盘上呈现出三样东西,正是欣儿刚才述说的那三样。 八珍糕摆得整整齐齐的,不象被人吃过的样子,秋依水稍稍放下心。 但是有一盘熏香已经燃了大半,难道熏香有什么问题? 秋依水望向欣儿,欣儿冲她点点头。 秋依水便答道:“是我送的。这些礼物有问题吗?” 苍漠攥紧了拳头,竭力控制着自己想把礼物摔到她身上去的念头。 房中除了他俩,只有桂公公和欣儿。 苍漠也不回避他们,冷笑了一声,说道:“表面看来,这是一种寻常至极的熏香,但里面含有一种香味极淡的成分,会导致孕妇小产。而那种成分,是用月泽国特产的暗珠草 炼制而成。” 夜半惊变5 象是怕秋依水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又补充道:“暗珠草,只能在月泽国生长。” 秋依水惊得手足微颤。 这香是那个秋依水带来的,她真的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些乾坤。莫非,那个秋依水早有打算,想除去其她宫妃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苍漠的孩子没了,她真的要愧疚一辈子。 “我,我真的不知道。漠,你该明白,我,我不是她。” 因为有旁人在,秋依水说得很是含蓄。 苍漠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说她不是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熏香的事她一无所知。 桂公公和欣儿却茫然不懂她的意思,什么叫她不是她? 苍漠迫视着秋依水,她的眼神清澈,不象撒谎的样子。 也许,她真的不知道熏香里的秘密,他是错怪她了。可是…… 苍漠的怒气又升了上来,强忍着怒气说道:“好,熏香的事就算了,那么玉佩呢?” “玉佩?玉佩怎么了?” 秋依水迷惑不解,在她看来,玉佩应该是最最无害的东西了。 “你还在装糊涂吗?这玉佩有一个夹层,里面填充了一种药物,无色无味,也有导致孕妇小产的功效。而且,这夹层做工极为精细,只有月泽国的巧匠天工大师才有这等技艺。” 这话秋依水相信,早在看到箱子底层泽天的水晶佩饰的时候,她就在惊叹。那水晶浑然一体,根本找不出缝隙,泽天的绣像是如何放进去的。 原来只有月泽国的天工大师才做得到。 怎会这么巧,连玉佩也有问题? 秋依水不知道该如何澄清自己,只能说:“我,我都说了,我不是她,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的话吗?如果单只其中一样,还可说是个意外,为何两样礼物都有文章?是不是你怕只用一样不足以达到目的,所以双管齐下?” 夜半惊变6 指着八珍糕:“只有这八珍糕,兰妃没有吃过,不知道干不干净。朕会找人验看的。” 秋依水瞧了欣儿一眼。 这八珍糕是她亲手做的,该不会也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吧? 欣儿忙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着说:“娘娘,八珍糕确是欣儿亲手做的,里面没有放不该放的东西。但是欣儿真的不知道熏香和玉佩会是这样,这两样东西都是娘娘从月泽国带 来的,欣儿也没想过要仔细看个明白。娘娘,你责罚欣儿吧。” 事到如今,秋依水还能责怪欣儿什么?怪只怪她自己没把送礼的事放在心上。 她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说道:“欣儿,你起来吧,不关你的事。” 苍漠在一旁冷冷地接道:“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就是仔细看也看不明白的。全因御医见多识广,曾见过暗珠草,才能发现熏香里的秘密。而玉佩更是机巧,从表面看,根本就 是完整的一块玉雕琢而成。若不是兰妃痛苦挣扎,将玉佩给摔碎了一角,谁能想得到,里面还暗藏了机关。哼,天不藏奸。” 他连天不藏奸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但是秋依水现在没空跟他计较这些。 煞白着脸问:“你说兰妃痛苦挣扎?” “当然,”苍漠咬牙说,“你以为小产是件很轻松很好玩的事吗?刚才朕看到兰妃那惨样,真是,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已经是小产过后的事了,更别提之前的痛苦。” 秋依水更是愧疚。 想起刚才看到的兰妃凄楚的样儿,如被风霜吹打过后的残花,苍漠更是抑制不住心头的悲愤。 冲动地抓住秋依水的双肩,摇晃着说:“你忌妒她们,朕知道。朕已经许诺要给你独宠,你还想怎样?那个孩子是大婚以前怀上的,是在朕迎娶你之前,认识你之前怀上的。 他何其无辜,为何你连这么个还未出生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首发 夜半惊变7-9 夜半惊变7 桂公公和欣儿惊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皇上竟然许诺给皇后娘娘独宠,若不是亲耳听见,谁能相信世上竟会有这种事? 可惜,发生了今晚这档子事,皇上会如何处置皇后呢?按说,被废都是极有可能的。 秋依水被他摇得差点岔过气去,好容易等到他安静下来,才喘匀了气说:“真的是这两样东西引起她小产的吗?有没有别的可能?” 苍漠冷笑:“朕比你更希望是别的东西引起的。过去朕只知道你心胸狭窄,却不知道你心肠这般歹毒,你根本就是个蛇蝎女人。” 说到后面简直是声嘶力竭。 他唯一爱上的一个女人,什么都愿意给她,甚至甘冒天下非议独宠她一个的女人,竟然害了他的第一个孩子。 秋依水无法争辩,证据都摆在面前了,她还能说什么? 不过她还想将这件事弄个明白,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但是她自己要求个心安。 向苍漠请求:“我想去看看兰妃,可以吗?” “怎么?你弄掉了她的孩子还嫌不够,连她本人都不肯放过吗?”苍漠口气里满是讥嘲。 秋依水不去理会他的嘲讽,说:“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两样东西引起兰妃小产的。” “不论是不是,单凭你送这两样东西给她,就够定你的罪了。” 秋依水态度强硬:“不论你定我什么罪我都认了,但是我想弄清事实。” “你不服是吗?好,朕就带你去看个明白。” 苍漠抓了秋依水的手,拉了她就往幽草宫而去。 幽草宫内灯火通明,但是灯光下的每一张脸都显得十分的惨淡和不安。整个幽草宫弥漫着一种悲伤哀怨的气息。 兰妃正躺在榻上,两眼睁得大大的望着房顶。 苍漠拉了秋依水进来,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夜半惊变8 秋依水打量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她当真是兰妃吗? 下午还那么嚣张,不可一世得让人有点讨厌的女人,现在却面如死灰般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生的气息。 她脸上的鲜活神彩完全没有了,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象是风中一片枯败的树叶。 秋依水暗暗叹息,如果真是因为她的疏忽导致兰妃小产,她真是要歉疚死了。 唉,反正她决定要放手了,要离开了,要把苍漠还给她们了,希望她以后还能怀上孩子吧。 一个宫女走到床前,俯在兰妃耳边轻声叫道:“娘娘,皇上看您来了。” 兰妃这才转动了下眼珠,侧过头来。 一看见站在苍漠身旁的秋依水,她的整张脸立刻扭曲了,扭曲得可怕,眼睛瞪得老大,好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突然,她跳下床,一阵风似的卷到秋依水面前,揪住她的衣襟,歇斯底里叫道:“还我孩子,还我孩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还我孩子。” 身旁的宫女齐拥而上,想拉开她,但是她的手抓得紧紧的,怎么也拉不开。 最后还是苍漠用力扳开她的手,才算把秋依水解救出来。 秋依水整了整衣襟,冷静地问:“你为什么说是我害了你的孩子?” 苍漠觉得蹊跷,也问:“你为什么让皇后娘娘还你孩子?她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玉佩和熏香的事,是御医私下里向他禀报的,别人都不知情。 唯一知道的,除了他和秋依水,还有御医,就只有桂公公和欣儿了。 他早警告过御医,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将这件事透露出去。而桂公公和欣儿也来不及将这事告诉兰妃啊。 兰妃挣扎着想扑过来,但是被宫女们牢牢拖住,扑不过来。 她的头发本来是披散下来的,这下一大半的乱发都垂到了面前,她也不管。 夜半惊变9 凶狠的目光透过乱发的间隙,直射到秋依水脸上,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兰妃这表情,这眼神,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她是真以为自己害了她的孩子。 兰妃手指着秋依水,怒骂:“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抢在你前面,怀上了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我知道你恨我在生辰那天请皇上到幽草宫来。我知道你还恨我今天下午逼你让道。 所以你一回去以后马上派人送了礼物来给我,是吗?” 她说得又快又急,一时接不上气。 喘了几大口气,又剧烈咳嗽了几声,才又接着说下去。 “我早知道你不会安好心的,你送的八珍糕我不敢吃,却没想到你在熏香和玉佩里动了手脚。我只知道麝香会导致小产,但是那熏香的味道我太喜欢了,找了很多人闻过,都 说里面没有麝香,所以我就放心点了。谁知道才点了小半个时辰,肚子就开始痛了。” 苍漠说:“说不定这只是巧合,并不能说明是熏香导致你小产的。” 兰妃的话字字见血,他其实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想替秋依水把这事给压下来。 兰妃咬牙切齿地说:“皇上,你还想替她遮掩吗?她送的那个玉佩实在太精致了,让我忍不住就想戴在身上。原以为玉佩不会有什么问题,谁知道那里面也动了手脚。” “玉佩能动什么手脚?”苍漠问。 “玉佩摔下来我看见了,里面有夹层。御医在拾起玉佩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这好象是药。他还拿到鼻间闻了闻,脸色马上就变了,说,难道是这药导致小产的?他的话说 得很轻很轻,但是我全都听见了。” 原来她都知道了,苍漠只得说:“此事另有蹊跷,你先养好身体,以后再说。” 兰妃凄然叫道:“皇上,她连你的孩子都忍心下毒手,你还要护着她吗?” 首发 夜半惊变10-12 夜半惊变10 苍漠看了眼秋依水,她怔怔地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强硬地下令:“你们先扶兰妃娘娘上床休息,此事朕自有定夺。还有,今晚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苍漠三番五次压下此事,兰妃纵有怨恨,也只得强忍在心,呜呜咽咽地上了床。 心里到底难平,翻身向里,将个脊背对着苍漠和秋依水。 苍漠怒瞪了秋依水一眼,拉了她想回凤仪宫,却见荣妃正站在门口。 后宫的事都是荣妃在打理,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有人去通报她,不过,她还是晚来了一步。 苍漠问:“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是。”荣妃无法推脱,只得承认。 “你记住了,今晚的事,不许走漏出去。” “是。” 兰妃听见荣妃的声音,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头,泣不成声。 “荣姐姐,我好后悔。” 荣妃紧走几步,来到床边,扶住兰妃,口中劝道:“你身子不好,赶快躺下吧,别落下什么病症。” 兰妃泣道:“荣姐姐,我真不该……” 荣妃打断她的话:“先躺下吧。事已至此,别难过了,养好身子再说。” 背对着苍漠和秋依水,向兰妃使了个眼色,怕兰妃口不择言,将早上她俩在九曲桥上的谈话讲出来。 兰妃会意,依言躺了下来。 苍漠轻舒了口气,拉了秋依水回凤仪宫。 一路无言,进了凤仪宫的卧室,苍漠什么也没说,扭头出了房门。 吩咐凤仪宫的宫人:“都听好了,没有朕的命令,娘娘不得走出房间一步。” 说罢扬长而去。 不想回龙渊宫,由着性子在宫中胡乱游走,也不让人跟随。 深夜的宫中没有了白日里的浮躁,更多了几分宁静。但这宁静却抚慰不了烦乱的心绪。 夜半惊变11 不觉中又来到了最初遇见秋依水的那棵大树前。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站在紫萝花下,单纯得跟朵花儿较劲的女孩。 那样的她,会对一个尚未出生的小孩子下毒手吗? 刚才事情来得太突然,自己的头一个孩子没了,而下毒之人却是自己最信任最深爱的女人。 越是在意她,就是越是会计较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急怒攻心,他赌气去找秋依水算帐。可是啊,就是在狂怒的情况下,他依然不忍心处罚她,还向外界隐瞒了此事。 现在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他开始反思。 她是个真性情的女孩,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不要他找别的女人,她会向他直言明说,而不会在背后耍阴谋。 她也是个要强的女孩,对他不满宁可赌气出走,也不会去找别的女人算帐。 可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她自己也承认了礼物是她送的。 难道,这当真只是一个疏忽? 是因为她不是原来的秋依水而犯的一个错误? 苍漠心烦意乱地走到大树下,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不知坐了多久,静夜的树顶突然有什么极细微的响动,象是足尖轻点在树梢上的声音。 苍漠仰起头,看见一个黑影从头顶急速掠过。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了身,悄悄尾随在黑影身后。 秋依水被苍漠软禁在凤仪宫,也是了无睡意,坐在桌前思索。 那个秋依水到底带了些什么东西来?为什么这么巧,恰好这两样东西都是针对孕妇的,恰好就送给了兰妃? 要说是巧合,也巧合得太离谱了。 也难怪苍漠不相信这是她的无心之过,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呢。 而且,毒药藏得那般巧妙,竟能被人轻易识破。要么,就是御医本事太大,要么就是这是有人故意想栽赃。 (晚安) 夜半惊变12 如果真是有人想栽赃,她势必得查个水落石出。 就是走,也要走得清清白白。 对了,她得问问欣儿为什么选择这两样礼品,是在哪找到的。 抬起头,朝守在卧室中的两个宫女扫了一眼,里面没有欣儿。 秋依水问:“欣儿呢?” 难道太晚了,她去睡觉了吗? 宫女答道:“欣儿姐姐说,她要去幽草宫那边打探下消息,呆会就回来。” 这么晚了还去打探消息? 秋依水心中疑惑,但并未再问下去。 她琢磨着,得先弄清楚那个秋依水到底带了些什么东西来。除了箱子底层暗格中的物品,是否还有不适当的东西,也好心里有个谱。 可是这两个宫女杵在面前,行动起来多有不便。 于是吩咐,“你们休息去吧,不必守在房中。” 两宫女为难地答道:“娘娘,皇上要我们寸步不离娘娘,奴婢不敢擅自做主。” 秋依水哀叹,苍漠总是这般强势。 不再赶逐宫女,自己翻箱倒柜寻找。两宫女想要帮忙,秋依水不让她们插手。 卧室的东西有限,大略翻了翻,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依稀记得凤仪宫专有一个房间储存物品,秋依水一时忘了苍漠不许她走出房门的命令,想去那个房间查看。 刚走到门口,身后的两宫女齐声叫道:“娘娘,你不能出去。” 秋依水的手已经拉开了房门,门口另有两个公公守着。 硬闯是不行的了,秋依水只好退回房中,另做打算。 既然出不去,干脆把房间再扫荡一遍。 秋依水说干就干,这回仔仔细细地寻找,地毯式的搜索。 工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屉中,她发现了一盘尚未燃尽的香。 香放在一个精致的盒子当中,与送给兰妃的那个一模一样。 那个秋依水自己也曾点过这香? 首发 查询真相1-3 查询真相1 秋依水是背向着两宫女的,离得又远,她们根本没有发现她都找到了些什么。 秋依水悄悄地拾起残香,放在鼻间嗅了嗅,香味与送给兰妃的那盘香相若。她不动声色地将香藏在袖中,关上了抽屉。 折腾了半天,天色不早了,已经到了上早朝的时间。 苍漠会如何处置她呢?他会在朝堂上议论此事吗? 秋依水默然立在窗前,望着窗外些微透出的晨光。 她不怕苍漠处罚她,她只怕他象这样把她关起来,让她无法施展手脚查清事实。 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欣儿出现在门口。 秋依水转过身看着她。她的身上,还带着晨间的露珠。 象是没有想到秋依水还未入睡,更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过身看她,欣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垂下了眼帘。 秋依水装作没有发现。 如常的口气问:“你去幽草宫打听消息了” “是。” 欣儿已经定下神,抬起了头,坦然地回答。 秋依水便吩咐另两个宫女:“有欣儿服侍就好了,你们累了一晚,回去歇息吧。” “是,娘娘。奴婢告退。” 两宫女退出门外,并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房中只剩下秋依水和欣儿两个人。 秋依水问:“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欣儿答道:“兰妃娘娘在荣妃娘娘的安抚下睡着了,然后荣妃娘娘回她自己的倚月宫去了,别的就没什么了。” “欣儿,你是在哪找到的香和玉佩?还有类似的物品吗?” 欣儿连忙跪下,泣道:“娘娘,你责罚欣儿吧,欣儿当真不知道熏香和玉佩会有问题。娘娘,你也不知道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欣儿抬起了头,直视着秋依水。 清凌凌的目光,看似简单,又似复杂至极。 查询真相2 秋依水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说这些东西都是她秋依水带来的,而且送给兰妃前曾请她过目,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关她欣儿的事。 她可真会推卸责任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欣儿是这等厉害的角色? 也是,能够混到当凤仪宫的头号人物,没点能耐怎行? 欣儿并不知道她代替了原来的秋依水的事,她说这句话,除了推御责任,也是在拭探她吗? 秋依水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还有没有类似的物品。我带来的东西太多,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欣儿摇头:“我当时想,用娘娘从月泽国带来的东西送人比较有诚意,也比较拿得出手,所以就从娘娘带来的物品当中选择了两样。类似的物品都没有了。” “你去幽草宫的路上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人?有没有可能被人调包?” “没有。礼品一直是我亲手拿着的。呈给兰妃娘娘后,她马上就将玉佩戴在身上了。熏香也是我亲眼看着幽草宫的宫女点上的。” 欣儿一口咬定这就是她的东西,私下里尚且如此,更别提在旁人跟前。 她可真是百口莫辩啊。 秋依水好似突然想起来的样子说:“我记得我曾经点过一盒熏香的。” 欣儿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随即现出迷惑的样子。 “是吗?我都记不太清了。娘娘,如果真是如此,幸好你没有怀上孩子,不然可就危险了。” 秋依水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打了个哈欠说:“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好累啊,我去睡一觉,你别吵我。” “是。” 秋依水上了床,放下帐子。 原来被她戳了个洞的帐子已经换过了,她又将内力运到指尖,在床的立柱后面,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轻轻地戳了个洞。 那个洞,正对着她找到残香的抽屉。 查询真相3 过了不多会,她听见欣儿轻手轻脚来到帐子外面,轻声叫道:“娘娘。” 秋依水马上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欣儿又叫:“娘娘,你睡着了吗?” 秋依水依然没有回答。 帐子轻轻地动了一下,好似被人给掀起了一角,然后又被关上了。 秋依水睁开眼睛,无声地爬起来,凑到小洞跟前。 只见欣儿蹑手蹑脚到了放着残香的抽屉跟前,回头朝床的方向望了一眼,轻轻地拉开了抽屉。 然后她将盛香的盒子以及残余的一点灰烬拿了出来,再将抽屉关好,起身朝房门的方向走去。 帐子的前面没有洞,秋依水看不见欣儿接下来的动作,也看不见她面上的表情。 但是她听见房门轻轻地响了一下,猜想欣儿是把盒子拿出去处理掉了。 这下秋依水几乎可以确定,这事与欣儿绝对脱不了关系。 她是在消灭罪证。 储物的房间她也不必再去察看了,如果真是欣儿故意要嫁祸于她,她肯定早安排好了,就是去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她出不去房间,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对了,她自己出不去,但是可以召人进来呀。 苍漠只是限制了她的自由,并没有剥夺她应有的权力。 别的谈不上,找个人来还不行吗? 秋依水打定了主意,安心躺在床上歇息。 才合上眼,就听见房门又传来一声轻响,猜测想应该是欣儿回来了,她也不去管她。 直到天色大亮,早膳过后,秋依水才吩咐一个宫女,去把绣坊的小玉带来。 宫女并不知道苍漠为何又将秋依水关在房中,但是他并没有说过不许娘娘见别的人,因此不敢违背秋依水的命令,去绣坊将小玉带了过来。 欣儿一晚没睡,秋依水已经打发她睡觉去了,不在跟前。 首发 查询真相4-6 查询真相4 知道避不开这些无处不在的宫女,秋依水吩咐她们就站在门口站着,自己带了小玉到房间的深处,低声交谈。 距离远,那两个宫女只知道她们在说话,却听不见谈话的内容。 “小玉,当初我从月泽国嫁来苍越国,所有的东西都是你在打理,对吗?”秋依水直言相问。 既然泽天都肯让小玉带信给她,想必小玉是那个秋依水贴身的侍婢了。 小玉微感讶异,但仍老老实实回答。 “是呀,小姐,不都是你吩咐小玉去办的吗?” “嗯。那时我脑子乱得很,很多事都没太在意,记不清楚了,所以要再问问你。” “小姐,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吧。” “我带来苍越国的物品当中,有没有玉佩和熏香之类的东西?” “有啊。玉佩只有一个,其余的玉器都是玉镯和玉坠什么的,你说是准备着来到苍越国后赏赐人用的。” 玉佩只有一个?难道里面当真有什么文章? 秋依水问:“为什么玉佩只有一个?是什么样儿的?” 小玉大致描述了一遍,正是欣儿拿来送给兰妃的那个。 然后小玉答道:“小姐,你说过的,玉镯和玉坠方便携带,便于随时赏赐人。至于玉佩,本来你没有准备的,后来在奇珍斋选购玉器的时候,你看到一个小学徒正在磨玉佩, 已经快成形了。你连连夸赞,说是一个小小的学徒,手艺竟然这般精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临时起意买下来的。” “就是说,那块玉佩不是天工大师做的,里面也没有夹层什么的?” 小玉迷惑地答道:“小姐,你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我们是看着小学徒将玉佩制成的,哪有什么夹层?而且天工大师不是早在半年前就来到苍越国了吗?” 秋依水这下心头雪亮,送给兰妃的那个玉佩是个冒牌货,是后来有人请天工大师仿冒的。 查询真相5 现在她有了两条线索。 一条是欣儿,另一条是天工大师。 她可以通过欣儿找到背后的黑手,也可以秘密找到天工大师了解详情。 “天工大师在哪你知道吗?”秋依水问。 小玉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来了苍越国。其实他在苍越国这件事知道的人也很少。” 没找到答案,秋依水并不失望,她还有很多办法可以找到天工大师。 再问小玉:“你再说说看,熏香准备了多少,都是些什么类型的?” 小玉答道:“熏香本来准备了很多,都是小姐你最喜欢的紫苋草的味道。” “是这个吗?” 秋依水从袖中拿出熏香,她之前从抽屉底部找到的那段未燃尽的残香。 小玉接在手中,闻了闻,说:“是啊,正是这种熏香。” “本来准备了很多?那带过来的有多少?” 小玉眼中的疑惑更甚,她家小姐为何老是问这些问题?她自己都一清二楚的呀。 不过还是答道:“本来是准备了很多,但是途中经过一条大河的时候,风浪太大,船晃得厉害。放在船边上的物品掉了不少在河水中,其中大半都是熏香。结果只剩下两盒幸 免于难。” 真的是只有两盒了。 “小姐,你不是还连叫可惜吗?” “这两盒怎么没掉下去?”秋依水追问。 难道真是这两盒有什么特别吗? “这两盒也差点掉下去的,幸好被船边上的绳索挡了一下,然后被船工及时抓住了。否则啊,怕也是保不住。” 那就是说,这两盒熏香只是整批熏香中的随意两盒,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这就是最普通的熏香吗?里面有没有加入一些别的成分,比如暗珠草什么的?” 秋依水不死心的追问。她一向是个不得到明确的答案不罢休的人。 查询真相6 小玉惊讶地说:“这熏香全是在闻香坊采购的,都是备着小姐你自己用的,怎会加入暗珠草那种东西?而且暗珠草是多珍贵的药材啊,就是想加,那么多的熏香也不可能加得了的。” 这倒是秋依水的意料之中。 那个秋依水就算有什么阴谋计划,也不可能准备这么多带有暗珠草的熏香。 她是个受过特别训练的女间谍,哪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给人抓。 小玉叹道:“当时只剩两盒熏香,小姐你惋惜了好半天呢。说是不知道苍越国有没有这种味道的熏香,以后只好省着用了。” 秋依水该问的都问过了,关切地问小玉:“小玉,你还好吗?” 小玉答道:“还好,绣坊的人待我都很好。就是老见不着小姐,心里挂念得很。” “小玉,你再忍耐一段时间,我一定会解救你出去的。” 秋依水不是空口安慰,她是想等自己脱身以后,再想办法把小玉弄出来,送她回月泽国的家乡。 皇宫虽严,办法总还是想得到的。 小玉答应了,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将她的玉佩和熏香调了包,好嫁祸于她。 那个人会是谁呢?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自己整天呆在凤仪宫,并没有得罪什么人。 唯一可能得罪过的,是兰妃。但是兰妃不可能拿她自己肚里的孩子来报复她。 她表面的身份是一个和亲的公主,在苍越国举目无亲,不可能有人为了政治或者家族方面的利益来害她。 那么,她能招人忌恨的,就只有苍漠的宠爱和皇后的位置了。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那个人,在除去了自己和兰妃肚里的孩子之后,得益最大。 让自己和兰妃鹬蚌相争,然后她从中得利,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首发 查询真相7 查询真相7 能够买通欣儿,能够找到暗珠草和天工大师,从而设下这个调包计,以后还能够完善未尽的事宜,一般的人如何做得到? 细想来,苍漠偷偷去幽草宫为兰妃庆生的那次,说不定她就在其中做了手脚了。 否则,苍漠的行踪那般隐秘,怎就被欣儿知道,从而告诉自己呢? 哼,那次她没有闯进幽草宫去找兰妃大闹一场,她恐怕很失望吧。 后宫,真是太可怕了。 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 不过呢,她只是凭空怀疑,并无确实的证据证明荣妃是慕后的策划者。 并不是没有别的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接下来,她该如何着手进行调查呢? 秋依水双手托腮,坐在桌前考虑行动的步骤。 她没有发现,守在房中的两个宫女已经悄然退出,另有一个人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手背被温暖的大掌包裹,秋依水才恍然回过神。 瞧见苍漠坐在她身边,一脸的疲惫。 秋依水脱口而出:“你打算怎么处罚我?” 苍漠心头颤栗,他们之间总是避免不了处罚这个话题,从一开始。 “你以为我会怎么处罚你?” “随便你,只要不关我就好。要不,你贬我为庶人吧。” 贬为庶人,省得她逃了。 苍漠黯然摇头。 “不行啊?是不是那个刑罚太轻了?喂,你是不是要我偿命?要偿命也得多等一段时间啊。” 真要偿命的话,她更得弄清真相了,她可不愿白白把小命给送了。 苍漠苦笑:“我不会处罚你,以后都不会。” “是吗?”秋依水惊奇地看着他。 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平淡无奇的口吻说:“你做不到的,处罚我都成了你的习惯。你那样暴躁,说话又不怎么算数,还是不要说得这样绝对的好。” 首发 我选择相信你1-2 我选择相信你1 他在她的心里,当真就是这么一幅暴君的模样吗? 苍漠疲倦地说:“芸萱夫妇俩今早已经出门游览去了,他们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我真的很羡慕慕容启轩,也许,有一天,我不做这个帝王,也可以象他那样,随心所欲 ,想去哪便去哪。” “你不做帝王?可能吗?” 秋依水不大相信他的话,猜他只是看到芸萱夫妇神仙眷侣般的模样,有感而发罢了。 他天生就是一个帝王,有着所有帝王的通病。 高傲自负,把江山看得比什么都重。 不说好色吧,至少也是不拒绝美色。 这样的他,肯为了她修建皇家别苑,肯许诺只要她一个,已经很难得了。 但是他的爱,太沉重,太痛苦,太多的思想分歧,她消受不起。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我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就可以。” 苍漠握紧了秋依水的手,期待地看着她。 “却不知到那时,我有没有他那样幸运,能有佳人相伴左右?” 秋依水怀疑,是自己在做梦还是苍漠今天吃错了药,他怎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好心地提醒他:“皇上,我现在还是待罪之身。” 她又开始叫他皇上了,苍漠叹息一声,起身,拉住秋依水的手。 说:“我们到外面走走。” 秋依水只得被他带着,穿过御花园,穿过垂柳小径,一直来到昨日赏荷的九曲桥上。 昨日在这桥上,兰妃还趾高气扬逼她让道,今日却物是人非,唯有湖中的荷花还娇艳地开着。 后宫,葬送了多少女儿泪啊。 夕日对兰妃的憎恶似都已随着湖水逝去。现在的她,也蛮可怜的。 苍漠站在桥上,望着蓬蓬勃勃开着的荷花,说道:“早想带你来赏荷的,你不肯。” “皇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秋依水问。 我选择相信你2 他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了,不冲她发怒不说,还蛮伤感蛮深情的样儿。 桥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别的人都远远地侍立在湖畔。 苍漠转过身,凝神看着秋依水。 “依水,我问你,你如实回答,不要赌气也不要欺骗。你到底有没有对兰妃下毒?” “我没有。”秋依水肯定地回答。 如今换作昨晚,她不会回答得这般肯定,因为那时她自己都以为是她失误,以致造成这种恶果。 但是现在,她已经知道是有人嫁祸于她。只是那个人,她还没有揪出来。 苍漠神情骤然放松,似是十分欣慰。 “我相信你。” “为什么?昨晚你不是还认定了是我干的,冲我大发脾气吗?” 秋依水还是不太适应苍漠这种瞬息万变的态度,莫非他知道真相了? 苍漠苦涩地一笑。 “你在怪我吗?那个孩子,怎么说也是我的第一个亲骨肉。突然得知他没了,难免不伤心。而更让我伤心的是,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你。爱一个人,才会因她而伤心而难过而愤 怒。” “为什么现在你又相信了?” “昨晚,我坐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大树下,想了很久。我们相处的每一个片段,一一在我眼前闪过。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秋依水欣慰地笑了,这种情形下他还能相信她,可见他足够了解她,信任她。 “光凭感觉吗?” 苍漠徐徐摇头。 “一半是凭感觉,另一半么,这事本身有很多的疑点。” “哦?什么疑点?”秋依水铙有兴趣地问。 莫非苍漠跟她想到一块去了?也许,他们可以一同探讨如何把真凶揪出来。 苍漠却摆摆手。 “呆会再说这个问题。依水,我想对你说,那个孩子已经没了,再想也是无益。他是在我认识你之前有的,我想就此斩断之前所有的牵绊。我只想同你拥有我们的孩子。” 首发 敞开心扉1-3 敞开心扉1 这话正捅到了秋依水的痛处,他们可能有孩子吗? 艰涩地一笑:“我们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但是有很多很多女人可以为你生孩子,你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的,你不用担心。” “不,我不要她们的孩子,我只要你的。” “我们真的是不可能的。” “依水,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怪我从前老是处罚你凶你,还去找别的女人?你可知道为了爱你,我跟自己交战了多少回?我不是慕容启轩,他想爱谁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 我要顾忌的东西实在太多。你的身份,又是那样特别。” 秋依水的眼眶又开始发潮。 她暗暗揪了自己一把,她怎么如此的不争气,被苍漠的几句好听话又给感动了? 她受的罪还不够多吗? 装作不带感情的口吻说:“漠,我们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多。我知道作为一个帝王,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易了。但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些,不是要你把所有的女人都赶去皇家 别苑。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苍漠把她拉到身前,环住她。 “你呀,明明不坚强,却偏要装作坚强。” 又想起了出巡途中她躲在车上偷偷饮泣的事,心疼不已。 秋依水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苍漠不肯。 秋依水只好小小声提醒他:“周围很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看就看呗。” 苍漠满不在乎地回答,把秋依水拥在身前,如湖中的水波般轻轻摇晃。 “依水,今天我一定要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最初我是不敢爱你,因为你的身份。后来,我无法控制自己爱你的心,却不敢只宠你一个女人。我对自己说,我不能不对别 的女人负责,我是个帝王,不能不对天下负责,所以我不能独宠你一个,以免后宫大乱,以免天下大乱。” 敞开心扉2 “什么嘛,”秋依水打断他的话,“你自己以前说过的,你是舍不得别的女人,你是不懂得什么是真爱。怎么,现在跟以前的说法不一致了?” 苍漠低声笑,笑容却是落寞而沧桑。 “我说过的话你记得很牢嘛。” “哼,那么伤人心的话我怎会不记得?”秋依水悄声说。 她的声音很低,但是仍被苍漠听见了。 苍漠唏嘘不已。 “曾经我是那样认为的,甚至一度为你不能象别的女人那样能包容而懊恼,也因此伤了你。但是更多的,是我不敢看清自己的内心,不敢承认自己爱你爱到了快要迷失自己。 我不喜欢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 叹息了一声,又接着说。 “每跟你闹一次矛盾,爱你的心又多了几分,又逼着我不得不认清自己更多一点。你都不知道,每次伤了你之后,我的心有多痛。我伤自己只有比伤你伤得更重。” 秋依水也有同感,每次看到苍漠难过,她自己的心只有更疼。 苍漠感慨:“细想来,这二十多年的经历,象是一场虚幻的梦。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最真实。女人也好,权力也好,都如过眼云烟罢了。” 昨晚他坐在树下思索了很久,豁然开朗,他再不要约束自己的心了。 “昨晚,我一个晚上没有睡觉,越想越是后悔,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冲你发脾气。” “也不能全怪你,”秋依水劝,“证据实在太有力了,谁看了都会以为是我干的。” 看吧,苍漠才一表现出后悔的样儿,她又开始心疼他了,忙替他分辩。 恋爱中的女人是不是真的会变成傻瓜,没有了自己? “不,是我自己不够冷静,其实里面有很多疑点的。本来想过等疑点都查清再来找你的,但是我不愿再等了。爱一个人,是不需要这些条件的。” 敞开心扉3 秋依水迷茫了,苍漠想通了,要不顾一切地爱她了,可是她呢? 她还要逃走吗? 她又开始动摇了。 他们之间真的能够变得很简单,不再卷入任何是是非非吗? 真的能够不再受任何的牵绊,将心紧紧贴在一块吗? 莫漠附在秋依水耳边说:“昨晚我一想到又伤了你,就止不住的心疼,暗自庆幸把这事给压下来了。否则,我真的不敢想象失去你的日子。越想越是后怕,刚才一得便马上来 找你。只有象现在这样,把你拥在怀里,心里才踏实。” 秋依水在想,如果昨晚不是发生兰妃的事,说不定她已经逃出宫去了,带着一颗受伤的心逃出宫去了。 如果真是那样,苍漠又会如何呢? 他应该也会伤心的吧。 苍漠夸张地感叹:“我苍漠这辈子是完蛋了,栽在你这个女人的手里了。我不管了,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哪怕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我也要定你了。” “喂,我可没说我也要你。” 秋依水嘴硬地说。 视线模糊了,连湖中的荷花都变成了一团团粉红的云朵。 “你不要我,我也要死乞白赖跟定你。”苍漠宣誓般地说。 “哼,这哪象个帝王说的话嘛。” “帝王怎么了?帝王也是人,也是懂感情的。秋依水,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放手,我不会独宠你,宠字总觉得有点施舍的味道。我会只爱你一个,只要你一个。” 这点秋依水赞同:“宠字太难听了,象是在宠小猫小狗一样,太不平等。” “说得太对了。” 苍漠由衷地大笑。连湖水都似受了感染,更加激荡开来。 “唉,”秋依水假装叹气,“你可是亏大了,再不能过左拥右抱,美女成群的日子了。” 苍漠收敛了笑声。 首发 敞开心扉4-5 敞开心扉4 “你以为,我以前过的是那种荒淫的日子吗?那些后妃,基本都是我父皇母后替我选的,大部分是为了宠络朝庭官员。就连你,也是和亲的牺牲品。当皇帝其实也很辛苦的,不管 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得兼顾到。” “你还觉得委屈呀?”秋依水取笑他。 苍漠认真地答道:“当然。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我并非不知,而且早就厌倦了这种争斗。还是跟自己所爱的人厮守在一起的感觉好。我以前真傻,怎么就不懂得,不敢敞开胸 怀呢?” 跟秋依水在一起斗来斗去的,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以后可都得补回来才行。 秋依水鼻头酸酸的,强忍着眼中的泪花问:“就算我是个坏透了的坏女人,你也会不顾一切地爱我吗?” “当然,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爱定你了。” 苍漠在心里补了一句,哪怕孩子真是你害的,我也认了,谁叫我连自己都迷失了呢。 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地呼吸她发间的芬芳。 秋依水心头的堤坝彻底崩溃。 她也不管了,她要将所有的事全都告诉他。 包括中毒,包括蒙面人的要挟,包括昨晚有预谋的嫁祸。 以前不敢告诉苍漠,其实更多的是害怕吧,怕他得知真相之后再不理会自己。 以前苍漠始终没有向她彻底敞开心扉,在他面前,她没有安全感。 她承受不了那种被抛弃的伤痛。 “漠,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 苍漠仍是不舍抬起头。 秋依水拉开了苍漠的手,脱开他的怀抱,转过身,面向着他。 “漠,你知道神魂颠倒吗?” 苍漠调笑:“我就为你神魂颠倒了。” 秋依水这时正面向着他,离得又近,含情脉脉的样儿惹得他心旌神摇。 敞开心扉5 若不是有人在远处看着,他真想再次抱住她,来个缠绵的长吻。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吻过她了,好想念啊。 秋依水嗔怪:“喂,你别捣乱行不行?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好,我不捣乱,你接着说。什么神魂颠倒?” 美人嗔怪了,苍漠只好收起绮念,举手投降。 他果然不知道什么是神魂颠倒,告诉他也是无益啊。不管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就全都说出来吧。 反正,她有办法不害他就是了。 “漠,神魂颠倒就是……” 苍漠却突然止住了她,眼望着湖畔。 “等等。依水,你就在这儿,我过去看看就来。” 秋依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桥的尽头,桂公公领了个侍卫站在湖岸。 没有苍漠的允许,他们不敢走过来,但侍卫脸上焦急的神情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苍漠走过去,令桂公公回避,同侍卫单独谈了几句。 然后他脸色凝重地过来,对秋依水说:“依水,有点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马上去处理。你自己赏赏花,然后回去吧。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来找你。” 秋依水看出问题严重,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苍漠突然抱住了她,张开宽大的袖子,挡住别人的视线,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满足地笑了。 天知道刚才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欲念。这下离开,得等到晚上才能见到她了吧,好漫长啊。 松开尚在愣怔的秋依水,随了侍卫离去。 秋依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羞得捧住了脸。天啦,他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礼她。 好容易才鼓起勇气要告诉他实情,这下又被打断了。 只好等到晚上了。 放下手,让清风冷却滚烫的脸,平息狂乱的心跳。 首发 毁了她1-3 毁了她1 她没有发现,在她的前方,湖畔边上的浓荫后面,有一双眼睛正远远地注视着她。 她和苍漠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了那双眼睛。 湖面很宽阔,这一面的湖畔距离桥很远。 微风阵阵,水波轻荡,连苍漠都没有发现有人在窥视他们。 他的心思完全放到了秋依水身上。 湖畔照例长了一排垂柳。垂柳的后面,是一座假山,还有几丛茂盛的合欢。 合欢的花期已过,枝头尚残余着干枯的花朵。与湖中争相吐蕊的荷花相比,显得格外的凄凉。 假山边上,合欢花丛后面,有一座小小的凉亭。 此时,凉亭中的石桌旁,荣妃孤零零地坐着。 同平常一样,她一身高贵亮丽却不失妩媚的衣着,衣裙纹丝不乱。一只凤形金步摇端端正正插在她的发髻上,金凤的口中吐出一粒碧绿的的翡翠。 孤独的凤凰,同她本人一样的孤独。 她的身边破例的没有跟随侍婢,她把侍婢们都屏退在远处,隔了一个缓坡,看不见这边。 她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桥上那个凭栏而立的人儿,风将她的裙裾吹起,飘飘欲仙。 可恶,明明所有的证据都证实了是她害得兰妃流产,为何皇上不但不处罚她,反同她如此亲密? 昨晚皇上得知兰妃小产,悲痛震怒全都挂在脸上,他不可能不在意那个孩子。 昨晚皇上强硬地压下此事,不许人声张,她就觉得奇怪。 而今天,皇上更是当众在桥上与她亲热。 连痛失孩子都不忍心处罚她,这个女人在皇上的心目中该有何等地位? 身后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的计划失败了。如今皇上这般宠爱她,再不赶快采取下一个行动,以后皇宫迟早是她的天下,没有你的位置。” 毁了她2 这话正说中了荣妃的心事。 皇上未大婚前,后宫是她的天下。 以前兰妃虽然得宠,可她知道皇上不过把她当玩物罢了,不可能将实权交给她。 曾经她一度幻想,如果有一天,皇上能够把她扶上皇后的位置就好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掌管后宫。 可是啊,皇上大婚了。 大婚后的皇上并不喜欢皇后,他只是奉了先帝的遗命娶的她,这让荣妃松了口气。 而如今,荣妃害怕了。 昨晚,从欣儿口中,她得知皇上竟然曾经许诺要给皇后独宠。独宠就独宠吧,还许诺。 这后宫,真的要变天了。 “如何采取下一步行动?”荣妃问。 “你同意与我们合作了?”身后之人不答反问。 荣妃又望了眼桥上的秋依水,又妒又恨又怕。 终于,她收回了视线,看着身旁的人,眼神坚定而冷静。 “我同意了,同意与你们合作。” “好,我们马上就采取下一步行动。昨晚,黑衣门的残勾被皇帝给抓住了。” 荣妃惊讶地问:“黑衣门的残勾?那不是你们皇上最启重的一个死士吗?据说他武功出神入化,怎会被抓住?” 黑衣门她知道,是月泽国皇帝设置的一个机构,并由他亲自管理。其中的成员个个本事高强,常被他派出去完成一些极其艰难的任务。 而残勾,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身旁之人答道:“残勾武功高强是没错,但你那个皇上武功更是高强,当真想不到。昨晚残勾到宫中执行一项任务,但不知怎么的就被他发现了。然后他趁残勾不注意抓住了 他。” “哦,现在呢?” “现在,残勾被他关起来审讯,详情我正派人在打听。” 荣妃问:“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要我帮你救人吗?恐怕我办不到。” 毁了她3 身旁之人冷笑:“残勾是死士,他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你救。” 荣妃打了个寒颤,明白同眼前之人合作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问身旁之人:“既然不需要我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身旁之人答道:“我们已经是合作者,那么有些事情就不需要瞒着你了。实话告诉你吧,你忌妒害怕的那个皇后,她并不是真正的慧灵公主,而是黑衣门的顶尖高手秋依水。” 荣妃震惊,这个消息实在太意外了。但是这句话由眼前这人的口中说出来,显然不会是假的。 隐隐约约猜到点这人的用意,不禁心头狂喜。她到底是经过大世面的,表面不露声色。 问道:“你是说,我们可以利用她的身份做文章?” “没错。”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她能够代替慧灵公主嫁到苍越国来,当然是你们皇上的主意。为什么你要帮助我对付她?” 之前她就在奇怪,皇后明明是他们国家的公主,是他们皇上的爱女,为何他反要帮助她来嫁祸于她。 还以为,眼前这人另有什么阴谋。 这人冷森森地回答:“实不相瞒,本来是有任务给她的。但是她显然没有照着计划去做,很可能已经变心爱上了苍漠。所以,她绝对不能留。” “变心?”荣妃奇怪地问,难道秋依水之前爱上什么人了? 身旁之人答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不必多问。” 荣妃果然不敢再就这个问题问下去,但心中尚存疑虑。 因此问道:“你自己完全可以杀了她,何必要同我合作?” 她自己其实并不想搞得太复杂,同眼前之人合作太危险,她宁可他干干脆脆地把秋依水给灭了。 只要扫清她面前的绊脚石就行,至于是谁做的,有什么关系呢? 首发 毁了她4 毁了她4 身旁之人答道:“秋依水武功十分高超,甚至比残勾还要强,轻易刺杀不了她。” “刺杀不了,我相信你也会有别的法子。” 荣妃才不相信他是拿秋依水没有法子才来找她。 这人嘿嘿冷笑:“我当然有别的法子。可是在刺杀她之前我还想再试探她一下,看她是否还有利用的价值。毕竟培养她耗费了我家圣上不少心血。还有,如果她真的爱上苍漠 ,通过苍漠的手来杀了她,不是更加大快人心吗?” 荣妃暗道,这招够毒。 也好,如此便令苍漠对她死了心,一举两得。 远远地又望了一眼桥上的秋依水,依稀可以看见,她脸上盛开的两块红霞。 看你还能猖獗到几时,荣妃暗暗地咒了一句。 转首对身旁之人说:“你说接下来的详细步骤。不过,我事先申明,我们只合作这一回,以后一拍两散。” 身旁之人笑道:“荣妃娘娘,难道你不想令苍漠对你服服帖帖,再不去找别的女人?难道你不想手中的权利永固?你的能耐这样大,单只用在后宫岂不是太屈才了?” 荣妃被他说得怦然心动。 苍漠只爱她一个女人,对她言听计从。她在后宫地位稳固,甚至不仅是后宫,她还可以干政,成为苍越国实际的主宰。 这些都是她梦寐以求的啊。 诱惑太大了。 荣妃只考虑了不大工夫,便欣然答道:“等此事一了,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今后的计划。” 那人赞道:“荣妃娘娘真是聪明人。” 也在石桌旁坐了下来,同荣妃详谈对付秋依水的具体步骤。 秋依水浑然不知,就在她的前方,湖畔的垂柳后面,有两个人正在筹划着置她于死地。 她站在桥上,欣赏着湖里的荷花。 她的脸色,也如那荷花般,白里透着微红。 首发 连个宫女都不放过1-3 连个宫女都不放过1 苍漠也太不顾形象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待她。 呵,他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么。 好容易等到脸上的红潮消褪,秋依水才回转身,往凤仪宫的方向而去。 苍漠留下了随侍来的一部分人服侍她,待她上了湖畔后,默默地跟随在她身后。 这回他应当不是监视她,管束她,而是当真要人服侍她吧。 她宁愿不要这种服侍,她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回头可得告诉苍漠,以后别再派人跟在她身后。 沿着湖畔才走出不多远,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嚷。 喧嚷声来自湖畔的另一侧,要转过一个弯才能看到。 秋依水疑惑地望着那个方向,停下了脚步。 她不想到宫中惹什么是非,因此考虑着要不要绕另一条道回去。 心中不无奇怪,宫中规矩十分严格,哪能允许人如此喧哗? 身后的一位公公紧走几步上前,向她请示。 “娘娘,奴才去前面探探情况吧。” “嗯,也好。”秋依水点头同意。 那人便往前方去了。 才一忽忽的工夫,他便煞白着一张脸回转来,向秋依水禀报。 “娘娘,前面湖中,有一个宫女失足落水,已经没了。娘娘,您还是从另一条道回去吧,别沾上晦气。” 秋依水不禁替那宫女惋惜。 宫里的宫女基本都是正值妙龄,年纪轻轻地就淹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答道:“好吧,我们绕道走。” 她本来没有凑热闹的意思,这时更是不想过去惊动了湖边的众人,倒不是在乎晦气什么的。 顺口问道:“是哪个宫的宫女啊?多大年龄?” 探询情况的公公答道:“回娘娘,那宫女十五六岁的年纪,看服饰象是绣坊的宫女,却不知姓甚名谁。” (晚安) 连个宫女都不放过2 一听到绣坊二字,秋依水的心立刻被揪紧了。 十五六岁,绣坊,小玉。 一连串的名词浮现在她脑中,不行,她得过去看看。 秋依水顾不得再说什么,扭头就往喧嚷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公公在劝:“娘娘,您就别过去了。淹死一个宫女,不必您亲自去呀。” 秋依水理也不理,连走带跑,很快转过了弯。 前方便是出事地点,湖边围了一堆的人,都神情紧张,比比划划说着什么。 一株垂柳下的草地上,躺了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裙的宫女。只是隔得太远,看不清她的面容。 秋依水一见到那服饰,心里更是惶急。小玉上午穿的正是这样一身衣服。 可不知是否她们绣坊的所有宫女都穿着同样的服饰? 湖边的人见到秋依水,立刻停止了谈话,垂首侍立。 适才喧嚣的湖畔骤然变得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秋依水也不顾形象,奔到躺在地上的宫女面前,鼓起勇气看向她的脸。 正是那张熟悉的容颜,适才她还召见过的那张容颜。 她的脸上没有了生气,脸色惨白,她的头发衣服都湿漉漉的。 她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手握得死紧。 她一定不甘,不甘就此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她正值青春好年华,人生的路才刚刚开始。 秋依水怔怔地看着小玉,几乎不敢相信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每次见到自己,她都是那样高兴。 可是啊,当她以为自己对泽天变心的时候,不顾主仆的身份,敢于顶撞她,责问她。 自己什么也没有为她做,任她在绣坊辛苦,她却丝毫没有抱怨,她是这样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 本想等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之后,再想法送她回家乡。谁知这个愿望还没来得及实现,她就这样没了。 连个宫女都不放过3 她的死亡,来得太突然。 适才召她进了凤仪宫,询问她一些问题,结果才一转身的工夫,她就淹死了。 怎会有这样巧合的事? 秋依水看着小玉瞪得大大的眼睛,里面有恐惧,有不甘,似乎还有着恨意。 她的嘴微微张着,象是想诉说什么。 秋依水联想到有人故意想嫁祸于自己的事,莫非小玉的死不是个意外? 她太大意了,只管向小玉询问详情,却没有考虑过她的安危。 如果她的死真的不是个意外,那么背后之人也太恶毒了,连个小小的宫女都不肯放过。 秋依水朝侍立在一旁的众宫人扫了一眼,问:“她是怎么淹死的?” 其中一人回道:“回娘娘,奴才刚才经过湖畔的时候,看见湖中好象漂了一个人,忙招呼同伴,一起将她捞起来。捞上岸时才发现,她早都没气了。” 另一个人接道:“是啊,娘娘,她的身体已经僵硬,肯定已经淹死有一阵了。” 秋依水又问:“没有谁看见她落水吗?这湖边平时都没人吗?” “回娘娘,”又是适才那个宫人回答,“这带湖畔比较僻静,附近经常没有人。” 刚才,她和苍漠在桥上没有听见小玉呼救的声音,难道在那之前她已经淹死了? 也许,是她从凤仪宫回绣坊,经过湖边时落水的。 可是,这不是回绣坊的路呀,小玉怎会跑到这儿来? 秋依水蹲下手,细细查看。 小玉不是她的侍婢,她跟她接触也很少,谈不上熟识,但心里依然很难过。 如果小玉真的是因为她而被害的,那就不仅仅是难过了。 小玉的手握得紧紧的,她的手心好似握有什么东西。 秋依水想将那东西掏出来。但是小玉的手握得很紧很紧,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稍稍扳开一点点,撕下其中的一部分。 首发 连个宫女都不放过4-5 连个宫女都不放过4 然而单凭那一部分,她也可以看清,那是一块绸布的碎片。 碎片呈天青色,与小玉身上的衣服色泽质地并不相同。 小玉被淹死了,手心怎会握有这样一小块碎片?难道是在挣扎过程中从什么人身上扯下来的? 愤怒渐渐聚集在秋依水心头。 她无声地说,小玉,你安息吧,我一定会找出真相,替你讨回公道。 伸出手,用自己的手,替小玉合上了眼。 闭上眼的小玉安安静静地躺着,象是睡着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响,接着听见荣妃的声音:“娘娘,你也在这儿?” 秋依水站起身,将从小玉手中得来的绸布碎片紧紧握在掌心,没让荣妃发现。 淡淡问:“你怎么也来了?” 荣妃答道:“我正好在附近处理一些事情,听说有人淹死了,就马上赶过来了。” 秋依水细瞧荣妃的神色,她表现得极其自然,不象做贼心虚的样子。 当然,单凭表面说明不了什么。 不过,一个宫女淹死了,需要她亲自来处理吗? 荣妃隔得远远地朝地上的小玉扫了一眼,捂着嘴朝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命令道:“宫女被淹死不吉利,快把她拖出去火化了。” “慢着,”秋依水止住走上前想拖走小玉的两名公公,“被淹死已经很可怜了,何必还要将她火化。” 她是想保留小玉的遗体,看看还能不能再发现什么。 荣妃在宫中颐指气使惯了的,被秋依水阻拦,心头气恼,但又不便此时当众驳她面子。 怎么说,人家也是皇后啊,位次比她高。 荣妃虚笑了笑说:“娘娘,这种小事,你就别操心了。” 秋依水态度强硬地说:“她不是别人,她是我从月泽国带来的侍婢。她的后事由我来操办才合理。” 连个宫女都不放过5 荣妃只得让步。 “好吧。娘娘,你来处理吧,需不需要我派人来帮你?” 心头暗道,就让你一回,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秋依水答道:“不必了,我自会处理。” 命随在自己身后的公公,找人将小玉用上好的棺木殓了,择日下葬。 当着荣妃及众多宫人的面,她当然不会说出要找人检验小玉身体的话。 小玉的死,已经给她敲响了警钟。后宫人心险恶,她万万不可再大意了。 处置完了小玉的事,秋依水回到凤仪宫中。 因为小玉的死,心头又是愤怒又是难过,连晚饭都没心思吃。 尸体已经悄悄找人验看过了。小玉确实是淹死的。 可是那个湖的位置并不算太偏僻。如果小玉当真是自己失足落水而死的,应该会呼救呀,为何没有人听见? 小玉的肩头臂膀等处,还有着一些淤痕。莫非她是被人强行按到水中的? 当然这都是她的猜测,无凭无据的。 她该怎么办呢? 眼看天黑了,她还没有想出一个妥当的方案来彻查此事,以及谁人嫁祸自己的事。 她本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更何况这是在古代,没有现代探案必备的工具。 最后她决定,等苍漠来了,同他一道来探讨此事。 苍漠已经没有再令人监视她了,秋依水把所有服侍的人都赶出房外,独自坐在桌前。 掏出从小玉手中得到的碎片,拿在手中,就着灯光细看。 就材质和色彩来看,象是某个宫女的衣服所用的布料。 在苍越国的皇宫,侍奉有品级的宫妃的宫女中,有不少人穿着这样的绸布所制的衣服。莫非小玉临死前曾从某个宫女的衣服上撕下一块碎片? 可是宫女有那么多,会是谁呢? 正想得出神,突然墙壁上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首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3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已经是第三回出现这种情形了,秋依水已经司空见惯。 又是那家伙奉了月泽国皇帝的命令来逼迫她了?她仍然想法子拖延好了。 懒洋洋地回过身,果见灯光下,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站在房间中央。 秋依水不吭声,只静静地看着他,等着看他要怎么办。 说实在的,这人蒙了面,谁知道他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蒙面人也打量着秋依水,倏地笑道:“果然是秋大小姐,镇定自若啊。” 声音似乎与之前的那个蒙面人不太一样,要显得尖细阴冷一点。不过秋依水并不敢确信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因为这个人的声音很假,很象是刻意装出来的。 他为何要掩饰自己本来的声音? 他说话的口气倒是同那人很象,一张口就是秋大小姐。 但是秋依水来不及细想了,因为蒙面人又开口说话了。 “你的任务完成得怎样了?” 果然是来逼迫她的,秋依水漫不经心地答道:“关于此事,我自会对皇上有个交待。” 言外之意,就是不需要他来多事了。 她只要解除眼前的危机就行,呆会见到苍漠再来同他探讨彻底解决的办法。苍漠一定有法子的。 那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是皇上派我来的。秋大小姐,你该知道完不成任务会有什么下场。” 秋依水耸耸肩。 蒙面人质问道:“明明苍漠对你很是痴迷,为何你还不下手?” 秋依水自若地笑道:“你既然知道苍漠对我痴迷,那就说明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了。你还担心什么?” “你明明可以再进一步,干得更漂亮点,为何一拖再拖?” 秋依水明白他是指自己拒绝委身于苍漠的事,又羞又恼。 冷冰冰地说:“我自有办法让苍漠对我服服帖帖,言听计从。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 蒙面人颇不以为然。 “哼,我只看出来你对他服服帖帖。甚至还曾赌气想要逃走,幸好被他抓了回来。这个又怎么解释?” 这个蒙面人知道的还不少啊。 秋依水暗暗告诫自己,她得当心点,别被给识破了。 夸张地叹了口气说:“这叫策略,懂不?做什么事都要有点手腕才行。至于逃跑么,那是欲擒故纵。否则,以我的本事,逃出了宫,他还能抓到我吗?你看,他现在不是只宠 我一个,再不要别的女人了吗?” 蒙面人冷笑:“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为什么不用?是不是因为苍漠长得英俊,你变了心,迷上了他,所以舍不得下手了?” 想起白天同苍漠在桥上的情形,秋依水心中充满甜蜜。 她是迷上苍漠了,当然她不会在蒙面人面前承认。 谁知道他知道自己不肯再为月泽国卖命之后会采取什么行动?要她的命都有可能,她得保住小命再说。 秋依水撇撇嘴说:“我怎会迷上那个暴君?空有一幅好皮囊有什么用?他又自大脾气又臭,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躲他都来不及呢。” “是吗?”蒙面人玩味地看着她。 秋依水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难道他看出她是在撒谎了?不会吧,她演得很象的呀。 秋依水答道:“那当然,比起泽天他可是差远了。” 猜想蒙面人既是一伙的,当然知道她同泽天的关系,干脆把泽天拉出来当挡箭牌好了。 蒙面人好似相信了她的话,说道:“他确实比不上殿下。” 顿了顿,又说:“既然没有舍不得他,为什么还不动手?你还要等到几时?为何你不肯委身于苍漠?” 秋依水懊恼,他为何老是拿这个来说事? 思忖着,不论什么借口好象都说不过去,看来只好再拿泽天来做挡箭牌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3 幽幽地说道:“你当然知道我同泽天的感情。我不肯委身于苍漠,就是想为泽天守身如玉。至于苍漠么,我自有别的法子对付他。” 蒙面人神秘地笑了笑,那笑声听得秋依水毛骨悚然。 难道她说错什么了吗? “秋大小姐,你对殿下可谓一往情深啊,真叫人感动。”蒙面人的口气似带着嘲弄。 秋依水装作没听出来,答道:“那当然,我和泽天两情相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感情的事,哪能说变就变,我这辈子是爱定泽天了。” 秋依水并不爱泽天,只是为了骗蒙面人才这么说。 心无障碍,所以说起爱泽天来口气特别顺畅。不比她在苍漠面前,谈到感情的问题,总是有点羞涩,有点扭捏。 蒙面人说道:“知道你与殿下的感情。但是别以为拿殿下来做挡箭牌就万事大吉,完不成任务皇上一样会处罚你。秋大小姐,你好自为之吧,你的时间不多了。告辞。” 秋依水松了口气,看来今晚是把蒙面人应付过去了。 然就在蒙面人话音刚落,尚未转身之际,窗户突然被人给打开了,接着一个人从窗外飞身进来。 秋依水和蒙面人同时转向窗户。 窗前站了一个人,背窗而立。 那个人没有穿夜行衣,也没有蒙面,他如同常日,穿了一身便装。 他是苍漠。 秋依水惊得低呼出声,心头突然慌乱无比。自己刚才为了应付蒙面人而编造的谎言,都被他听到了? 蒙面人却是慎定自若,似乎苍漠的出现根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苍漠煞白着脸,紧抿着唇,眼中透出苍凉悲伤的火焰。 他站在窗前,岿然不动。 他的身后,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而他本人,更象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盯着秋依水,死死地盯着她,象是要将她的心掏出来看个明白。 首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4-6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4 “你,你都听到了?”秋依水颤栗着问。 她太了解苍漠了。他一定是听见了她同蒙面人说的话,才会有如此的表现。 “是,听到了,全都听到了。” 苍漠的声音很低但很有力,象是说这几个字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那几个字象是钉子一般钉进秋依水的心中,完了,他真的听到了,这下她该如何向他解释? 蒙面人还在跟前,秋依水朝他望了一眼。 她该怎么办? 不管了,蒙面人在又如何,她一定要向苍漠解释清楚。 “漠,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苍漠打断她的话:“别说了。” 身形一晃,鬼魅般移到蒙面人身前,挥掌向他击去。 蒙面人早防着苍漠,却没料到他的行动如此快捷,差点被他袭击成功,忙伸掌格挡。 双掌对接之际,蒙面人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重重地撞击在胸口,气血翻涌,几乎闭过气去。 知道自己不是苍漠的对手,忙闪身来到秋依水跟前,抓住她,将她推向苍漠。 口中低声说道:“秋大小姐,配合点。” 秋依水虽然把体内的内力给引导出来了,可是她从来没有真刀实枪跟人打过架,而且她只学了一些最粗浅的招式,应变能力极差。 现在又因为苍漠听到了她与蒙面人的谈话,心头乱成一团,脑袋轰轰作响,连苍漠与蒙面人对掌都没看到。 或者说看到了也没往心里去。 她根本没有防着蒙面人会拿她来抵挡苍漠,潜意识里她还是认为自己是不懂武功的,所以被蒙面人一推,不由自主地就往苍漠身上撞去。 苍漠心里又酸又苦,他挚爱的这个女人,为了她什么都不顾的女人,竟然亲口说她呆在他身边,根本就是在利用他。 她爱的是泽天,她压根不爱自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5 从前,秋依水总是能够轻轻易易挑起他的怒意,总是会惹得他大发雷霆。 如今,他的心里反而没有愤怒,也没有恨意,只有难过和伤心。 难过到了极致,也伤心到了极致。 胸口涨得满满的,气息在体内流窜。他要发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向蒙面人。 嗯,这个人够有本事,跟他对了一掌还能毫发无伤。难怪可以瞒过巡夜的侍卫,顺利地钻进凤仪宫来。 好吧,能有个对手过过招也好,苍漠凝聚了所有的力气往蒙面人身上招呼过去。 蒙面人却闪身避开,将秋依水推向了他。 脚步虚浮的秋依水,弱不禁风的秋依水。 他这一掌招呼到她身上,还有她的命在吗? 眼看秋依水就要撞到他的掌上,苍漠不假思索,用没有贯注内力的另一只手揽住秋依水的腰,将她拖向自己。 内力已经收不回来了,强行收回只有害得自己受伤。 苍漠将贯注了内力的这只手掌转了个方向,击向一侧的桌面。 只听“喀嚓”一声脆响,桌子被击得粉碎。 蒙面人早在苍漠接住秋依水的一刹那,闪身来到了窗口,一纵身跃出了窗外。 窗外传来他阴冷的笑声。 苍漠放下秋依水,冲到窗口,窗外已经不见了蒙面人的踪影,而远处似乎有侍卫的呼喝声传来。 看样子是有侍卫察知了蒙面人的踪迹,想要拦住他。 房门“啪”的一声被人给推开了,欣儿和另一个宫女出现在门口。 原来她们守在门外,听见卧室里面传出异常的巨大的响动,象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心知有异,忙进来要看个确实。 见苍漠呆在房内,不无诧异。 她们一直守在门口,皇上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她们都不知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6 还有,桌子怎么变得四分五裂的? 苍漠收住本要纵跃出去的势头,回头喝道:“出去,没有朕和娘娘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 两宫女唯唯喏喏答应着,慌忙退了出去,并掩上了房门。 皇上的脸色太可怕了。 “漠,你听我解释。” 秋依水不想去管蒙面人的下落如何,她只想快点把此事向苍漠解释清楚。 他眼中的伤痛,让她的心好痛好痛。 苍漠正面向着窗外,听了秋依水的话,他没有回头,依然背对着她。 他怕她看见他眼中的潮湿。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是个男人,是个帝王,怎能轻易流泪? 背对着秋依水,说:“你不必解释,也不必担心我会处罚你。我说过的,以后都不会处罚你,我说到做到,你大可放心。真是可笑,白天我才说过,哪怕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坏 女人,我也会爱你。晚上就让我听到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老天是故意在考验我吗?” 不待秋依水再说,人已经飞身出了窗外,往远处打斗的方向疾掠而去。 秋依水呆呆地站着,她是真的伤了他的心了。 不,她一定要向他解释,这是个误会,这纯粹是个误会。 对了,自己不是已经学会轻功了吗?怎么把这个忘了? 秋依水运足了力,也纵身跃出窗外,顺着苍漠的方向而去。 打斗声已经听不见了,也看不见苍漠和蒙面人的身影,不知道他们跑到哪去了。 秋依水暗责自己,刚才心太乱了,连自己懂得轻功的事都忘了。不然,至少现在可以追上去看个究竟。 象个没头苍蝇似的瞎撞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秋依水只好沮丧地回到凤仪宫。 凤仪宫内依然安静,苍漠没有再来过。 秋依水琢磨着,依着苍漠的性子,今晚他势必不会再来了,那么,就由她去龙渊宫找他吧。 首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7-9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7 苍漠不在龙渊宫。 秋依水问守卫的公公:“皇上在哪你知道吗?” 公公答道:“回娘娘,奴才不知道皇上在哪。” “哦。那我进去等他吧。” 公公不敢阻拦。 自从出巡回来,兰妃娘娘闯进龙渊宫找到皇上之后,皇上就曾吩咐过,今后龙渊宫除了皇后娘娘,别的宫妃一律不能随便进来。 另一层含义,就是说皇后娘娘可以随便进来了。 秋依水走进龙渊宫,在厅中坐了一会。 厅中侍立了不少人,屏息静气的,气氛十分严肃。 秋依水跟他们不熟,心头又乱,坐着怪不自在的,干脆信步走进了卧室。 之前她虽然来过几次龙渊宫,但从来没有进过卧室。 卧室十分宽敞,比她自己的更大了几分。紫檀木的家具,正对门的壁上挂了个豹头。整个房间的装饰整肃而刚硬,象是苍漠的风格。 豹头挂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秋依水一进门就看见了它。紊乱焦躁的心稍稍平复,她的唇边泛起温馨的笑容。 她知道那个豹头,苍漠曾对她讲过。 那还是在出巡途中,微服私访的那会儿,他对她讲了很多很多他的过往。 那头豹子是他成年后第一次随他父皇出宫狩猎的成果,那是他的骄傲。 提到它的时候,苍漠象变了个人似的,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象是又回到了过去年少轻狂的日子。 那段时间该有多美啊,他们与世无争,没有任何的牵绊。 秋依水情不自禁走上前,轻轻抚摸豹子尖利的牙齿。 唉,过去的都已经成为过去,再也回不来了吗? 黯然转过身,视线落在正对着床的那一面的墙壁上,秋依水顿时呆住了。 壁上光秃秃的,什么装饰都没有,只除了一幅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8 那是一幅没有装裱过的画,孤零零的一张白纸,纸上是单调的黑色水墨,笔触简洁而不繁复。 与周围富丽堂皇的装饰相比,它显得太过寒蹭了点。 可是啊,这幅寒蹭的画却挂在这样一个特别的位置。 它正对着床,苍漠只要一躺在床上就能看见它,早上一睁开眼也能看见它。可见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隔得远,她只能辩认出,画上画的是一个女子。 她是谁?她是苍漠的谁? 秋依水心跳加速,象是要跳出胸膛。她想走上前去看个究竟,腿却象是灌了铅似的,半天迈不开步。 她害怕,怕答案与自己期望的不一样。 终于,她可以看清画上的内容了。 画面上,一个俏皮可爱的女孩站在大树下,仰面望着头顶的紫萝花。她双手叉腰,嘴微微嘟着,调皮娇憨。 那是她吗?是第一次遇见苍漠的她吗? 秋依水再次呆住,好一会,才按捺着激动的心情,雀跃地跑到画前。 那真的是她。 她都不知道,苍漠是这样在乎她。 再细看画上的落款和日期。 落款在她的预期中,是苍漠本人作的画。 而日期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是上个月的日期了,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 他早就画了这幅画? 秋依水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日期,算起来,那应该是她穿来这个时空半个月以后的事情。 哦,对了,那天宴请泽天,她第一次见到泽天,竟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她不喜欢那种感觉,悄悄溜到了宴客的大殿之外。没想到泽天也溜了出来,与她暗通款曲。 后来苍漠出现了,抓她回凤仪宫,发现了她糟蹋他画像的事。 记得当时苍漠气得七窍生烟,关她禁闭不说,还饿了她两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9 没想到他回到龙渊宫以后,竟画了她的画像。 抚摸着画像,秋依水百感交集。 如果,她早知道苍漠是如此在意她,也许她不会没有安全感,不会想着要逃避他。那么,现在的他们,是不是会少掉许多的波折呢? 可是啊,人心是那样难以看透。 就连苍漠自己,都看不懂自己的内心,更遑论她。他那时不是还背过她去找兰妃吗,把她气得几乎要离开他。 而且,每一对相爱的人之间的情路历程是不一样的。 不象芸萱和慕容启轩,一见面就互许终生。 他们的感情,是在一次次的矛盾中升华的。 秋依水感慨万分走到窗前。 窗前的书案上,放了一叠纸。 秋依水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却一眼看清了画上的内容,几乎要笑出声来。 那画不是别的,正是她糟蹋苍漠的那些画像。 纸的边缘,微微有些卷曲,显然已经被翻阅过无数次。 怎么,他不生气了?不但不毁掉它们,还将它们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时常翻看它们。 蓦地有些明白苍漠画她画像的用意,莫非他一气之下也想糟蹋她的画像,结果呢,画好了之后又不忍心下手了? 过去那些小儿科般的争执,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好笑。 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应该心心相映,再不要有任何波折了。 可是,苍漠会相信她吗? 秋依水铁定了心,一定要等到苍漠,向他解释清楚。 一直等到下半夜,苍漠还是没有回来。 秋依水坐立不安,不断派人去打探消息。打探苍漠的消息,也打探巡夜侍卫的消息。 皇宫出现刺客,这应该是件很了不得的大事,为何宫内却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莫非是因为刺客跟她有关,苍漠又把此事压下来了? 首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0-12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0 他到底有没有抓到刺客? 但不论抓不抓得到,他总该回到龙渊宫来吧。他头天晚上就没有睡觉,再熬一晚,怎受得了? 秋依水心心念念都在苍漠身上,压根没有想到,她自己也两晚没有好好睡觉了呢。 据龙渊宫的公公讲,皇上昨晚也没有回来睡觉,早上直接去上的早朝,却不知一个晚上都是在何处过的。 向来帝王的起居都有专人服侍,身后总是跟了一大堆的侍从,按说不可能没有人知道帝王的行踪。 偏苍漠喜欢特立独行,时常撇开侍从单独行动,宫里已经见惯不怪。 这点倒是同秋依水相似。 秋依水回想着白天他说过的话,难道他昨晚竟是在他们初遇的那棵大树下度过了一整夜? 今晚,他会不会也在那儿? 眼中水气氤氲,秋依水拔足便往那棵大树下奔去。 身后众人在叫:“娘娘,你要去哪?” 秋依水头也不回命令道:“你们都呆在龙渊宫,谁也别跟过来。” 众人不敢违背她的命令,只好看着她飞奔着离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这个皇后同皇上一样,行为与常人不同,到底是夫妻呀。 秋依水一路懊悔,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想到,他有可能会偷偷地躲起来,舔着自己的伤口? 然而大树下并没有苍漠的身影。 秋依水孤独地站在大树下,仰面望着头顶。 第一次来到这儿,有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洒在苍漠的身上。而今晚,树荫是那样浓密,连星光都看不见了。 树上的紫萝花早凋谢了吧,可是他呢?他又在哪? 此刻,在倚月宫的一间密室内,荣妃望着身前穿着夜行衣的人,说道:“你可以把你的面巾摘下来了。” 那人答道:“危机还没有过去,不知道苍漠还有没有在搜寻,还不能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1 荣妃傲然说:“在我这间密室内绝对安全,你大可不必担心。而且,我刚才派人去了解过了,皇上和侍卫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多半以为你已经逃出宫外,因此放弃了搜寻。” 蒙面人摇头:“还是小心点为好。就是因为他们不再搜寻,行动太反常,我才更不敢大意。” “好吧,”荣妃拗不过他,只得说,“由得你。你今晚的情况如何?计划有没有成功?” 蒙面人犹疑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还得继续打听才知道。” “皇上可有听到你同秋依水的对话?” “听是听到了,可是效果却不是预期的那样。” “怎么说?” 蒙面人背负着手,在室内缓缓踱着步。 紧皱着眉头说:“按照计划,我等在苍漠往凤仪宫来的路上。远远地看见他过来,我故意往凤仪宫去,并且故意让他发现。他果然追踪至凤仪宫,躲在窗外听见了我与秋依水 的谈话。” “哦?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蒙面人冷笑:“秋依水着了我的道,不知道苍漠在窗外。信口胡言,说什么要治得苍漠服服帖帖的,还说她一点都不爱苍漠,她爱的是别人。哼,她还想敷衍我,不愿为我家 皇上效劳。” “然后呢?”荣妃急不可耐地问。 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以苍漠的脾气,听到这番话,还不得把秋依水给活活掐死了? 蒙面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然后,他当然是从窗口跳了进来。他想抓住我,他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拖过秋依水作挡箭牌。本想趁他与秋依水对仗的时候溜走,谁知他竟 冒着自己受伤的危险,救了秋依水。” “什么?”荣妃恼得再不顾形象,泼口大骂,“他明明听到小贱人的这些话,为什么还要救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2 满脸的凶狠,眼中透出凌厉的杀气。 蒙面人挪揄地说:“荣妃娘娘,你可得小心了,你这幅模样若是被苍漠看见了,只怕他不会再对你感兴趣。” 荣妃更是着恼:“你不是说你的计划万无一失吗?你不是说可以借苍漠之手杀了秋依水吗?既断了他的爱恋,又让秋依水死在爱人的手中,死得痛苦。结果呢?” 蒙面人叹息:“我也没料到他竟爱她到了这种地步,不但不治她的罪,还生怕伤了她的样子。” 荣妃咬牙切齿地说:“他果真爱她已经爱到这种地步了吗?小贱人呢?她怎么还要他救?她自己不是会武功吗?” 蒙面人道:“我也觉得奇怪呢,秋依水明明是个武功高手,昨晚却表现出根本不会武功的样子。莫非她想骗苍漠?” 荣妃听得连连点头。 “极有可能。我曾经亲眼看到过她练习轻功,她的轻功很是了得啊。不过,好象很生疏,才刚开始练习的样子。” “生疏?她怎会生疏呢?她明明从小就开始练习了呀。” 蒙面人更是疑惑,秋依水的表现确实很奇怪,不象她从前的作风,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他就是想不明白。 荣妃恼恨,一拳打在墙壁上,痛得哇哇直叫。 “荣妃娘娘,你不会武功,就别献丑了。”蒙面人再次嘲弄她。 荣妃本来火大,被他火上浇油,更是气得直想揍人。 可是,她显然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只得强行压下火气。 闷了好一会,才说:“看来,我们得再下一着狠招了。” “这才象荣妃娘娘嘛,”蒙面人赞道,“不愧是做大事的,马上就想到后着了,我没有找错人啊。你说说看,下一步怎么做?” 荣妃得意地说:“我自有办法,不过还得借你一臂之力。” 首发 想法解释1-3 想法解释1 “好说好说,早说好了我们要合作的。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好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照办。” 蒙面人爽快地答应。 “很简单,你一定能办到的。” 荣妃揉了揉刚才在墙上打痛了的手掌,口气笃定地说。 捶痛了的拳头收回来,再打出去可是更致命的。 秋依水哪知道今晚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算计,还以为苍漠是凑巧听到了她同蒙面人的谈话。 在大树下站了一阵,琢磨着苍漠会在什么地方。 他应该是独自呆在什么地方吧,即便抓住了蒙面人,他也不大可能亲自审个通宵。 心情最低落的时候,最想得到的是什么?是亲人的抚慰。 对了,她得去那个地方看看。 身边并无旁人,秋依水施展了轻功,很快来到了一条小溪边,一条穿林而过的小溪边。 曾经有一次,她想去找小玉了解那个秋依水的情况,本想抄近路从这个树林穿过去找她,结果遇到了苍漠。 那晚,是他娘的忌日。 他在小溪边喝酒纪念她。 他说过,他娘是淹死在这条小溪当中的。 真是巧,小玉今日也淹死了,只不过是淹死在湖水中。 小溪边没有苍漠的影子,但是在溪边的草丛中,她发现了一个酒壶。那个酒壶,同上回她遇见苍漠时,他手中拿的酒壶一模一样。 而且,酒壶的位置,正在他上回坐过的那块大石的旁边。 秋依水拾起酒壶。 酒壶很洁净,没有灰尘,也没有泥污。酒香四溢,但一滴酒也未有残余。可见酒壶是才刚放置在这儿的。 苍漠果然来过这片林子,而且还坐在小溪边喝酒了。 她真是笨,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地方呢? “漠,你还在吗?”秋依水呼唤。 想法解释2 没有人回答,静夜的林中只有风和低吟和小虫子的鸣唱。 他是回去了,还是不愿理会她? 林子的上方,微微透出天光。 呀,天快亮了。 秋依水明白了,已经到了上早朝的时间,苍漠一定是上早朝去了。 可惜了,白白浪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嗯,他上早朝,她就在外等着,总得找到他,向他解释清楚才行。 秋依水打定了主意,没有回凤仪宫,也没有去龙渊宫,直接去了苍漠上早朝的议政殿。 议政殿有一个门口是通往宫内的,苍漠上早朝便是直接从这道门进去。 而另有一道大门是通向宫外的,供外臣出入。 秋依水就来到供苍漠出入的这道门前。 门口侍立了几个公公,秋依水上前向他们打听过了,知道苍漠正在里面上早朝,于是放心地等在门口。 天色已经大亮,秋依水两个晚上没有休息,昨天又发生了太多的事,伤神伤身伤心,人疲累不堪。 真想倒下来,好好地睡上一觉,但是她不能,她一定要找到苍漠。 他受伤的眼眸一直在闪现在她眼前,她就是想睡也闭不上眼啊。 她执着地守在门口,直到太阳东升,直到日上三竿。 苍漠迟迟没有散朝。 有龙渊宫的公公劝她回去休息,昨晚皇后娘娘守在龙渊宫直到后半夜才离去的事,他们已经听值夜的公公们说过了。 其实不用别人告诉他们也看得出来,皇后娘娘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青春朝气。 唉,今早的皇上也是这幅德行,行容憔悴不堪,还满身的酒气。 幸好早朝的时候他是高高地坐在龙椅上,否则,那帮子大臣又该说三道四了。 秋依水才不肯回去,她一定要等到苍漠出来。 想法解释3 不然,错过了机会,万一他躲进御书房不肯见她就麻烦了。 以他的脾气,是很有可能的。 再说,他那样疲累还要去上早朝操劳,她不过在这儿等等,比他轻松多了,有什么关系? 又等了很久,树影都快缩到大树脚下了,才听见门口传来动静。 先是一阵脚步声响,接着便见苍漠昂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但是,他的身后,除了例常跟着的一大群太监外,还有一个大臣模样的人。 苍漠走出门口,第一眼就看见了秋依水。 她是在这儿等他吗? 她的身上,还穿着昨日穿的那身衣服。 他已经知道了秋依水昨晚在龙渊宫等他的事,也知道后来她匆匆地离开了。 难道她离开后没有回去休息吗? 她一定是没有休息,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的头发也不如平时那般整齐。 苍漠的心铺天盖地泛起了疼痛,真想将她拥进怀里,好好地呵护她。 可是,昨晚她无情的话语又响彻在耳边。 我自有办法让苍漠对我服服帖帖,言听计从。 他又自大脾气又臭,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躲他都来不及呢。 感情的事,哪能说变就变,我这辈子是爱定泽天了。 哈,原来他不过是她的掌中玩物。不,连玩物都算不上,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她连玩玩他的兴趣都没有。 可是他偏偏没有骨气地爱上了她,爱到明知她是这样一个卑劣的女人,还是不忍心伤害她,还是要护着她。 她现在这幅模样,谁知道是不是又是苦肉计? 她不是步步为营,完完全全地虏获了他的心了吗? 这无数的念头,在苍漠心中如闪电般闪过。他只装作不在意地扫了秋依水一眼,便想穿过她,登上守候在一旁的马车。 首发 想法解释4-6 想法解释4 “皇上。”秋依水眼见他要离开,只得叫住他。 当着外人的面,尤其是当着外臣的面,她不好直呼他的名字。 苍漠冷淡地说:“朕还有事,有什么话稍晚再说吧。” 不用猜他也知道她会说些什么,肯定会对昨晚的失言作些解释之类的。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昨晚说的不是真的,可是,那些话是他亲耳听见,她亲口说出来的,还能有假吗? “皇上,我有很重要的事,请你一定要听我说。” 秋依水不依不饶,一横心拦在了苍漠面前,倔强地盯着他。再顾不得在外人面前讲究礼数的问题。 苍漠在心中暗叹,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就会同他硬碰硬。 如果不打发走她,她会干出些什么事来还真难说,难道他还当真处罚她不成? 无奈地对身旁的大臣说:“卢爱卿,你在这儿等着,呆会再随朕进去议事。” “是。”那个姓卢的外臣忙躬身答应。 心中不无奇怪,这个女子是什么人啊,皇上似乎很宠爱她的样子,连她冒犯圣颜都不计较。 据说皇上最宠爱的人是皇后,难道她竟是皇后吗? 不象,一点都不象啊。 凭她这幅憔悴不堪的容颜如何能够魅惑君心?而且,她的衣着,她的饰品都太朴素了,不够庄重。还有她的仪态,又强硬又野蛮,哪有半点母仪天下的样子。 这事着实透着怪异。 或许,皇上的口胃与众不同吧。 苍漠拉了秋依水,将她带到离众人稍远一点的路旁,淡然说道:“如果是为了昨晚的事,我现在没空听,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同卢御史谈。你自己回去吧。” “漠,昨晚我是为了应付那个蒙面人才那样说的,他拿任务逼迫我。” 秋依水就是怕苍漠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所以早盘算好了,一张口就直说关键。 想法解释5 苍漠却不为所动。 他昨晚坐在小溪边,伤心自怜,秋依水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中回荡。 他想了很多理由替她开脱,想证实她说的不是真的,她其实是爱着自己的。 可是,那些理由又一一被他自己给驳倒了。 秋依水说的这句话,也是他替她设想过的理由之一。 因此,苍漠想也不想便说:“如果你是被迫的,那么你怎知道你来苍越国是身负了重任的?你不是说你不是原来的那个秋依水,你只是顶着这具身子的一个寄居者吗?昨晚若 不是你阻了我一下,我根本已经抓到那个蒙面人了。昨晚的事还可说他趁你不注意利用了你,那么上次呢?上次皇宫来了刺客,你非要跟过去看,结果被人当作人质,迫使我为了 救你放走了他。他是你们黑衣门的残勾,难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他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一连串的问题都是秋依水事先没有想到的。 她没有想到苍漠连第一次刺客假意拿她做人质的事都知道了。 而且,他比她知道得更多,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叫残勾。 一时不知该从何答起。 还没等她回答,苍漠又说:“上回我就觉得奇怪,追刺客追了半天,怎么到了凤仪宫附近就不见了。就在我想下令进凤仪宫搜索的时候,他偏又出现了。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 残勾,因此没有怀疑到你头上。” 自己在心里接了一句,也是因为那个时候已经迷上了秋依水,不愿把她与刺客联系起来吧。 美色误国,说得真是没错。 可是啊,他为何心甘情愿为她所误? 即使发生了昨晚的事,依然不肯为难她,依然时时刻刻惦着她。 “你说,那个人是残勾?”秋依水问。 “没错。也不怕被你知道,他已经被我抓住了。” “抓住了?什么时候?” 想法解释6 秋依水暗思,昨晚那个人真的同残勾不是同一个人吗?难怪昨晚她就感觉很是怪异。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用假嗓子同她讲话?是怕人认出他的声音吗? 苍漠答道:“哼,是前天晚上抓到的,昨天他已经自尽。” “自尽?” 秋依水更是惊奇,被抓住了就要自尽吗? “是的。”苍漠简略地回答。 本来还想说,他是你们黑衣门的死士,被抓住了当然要自尽。 但是他及时收住了口没有说下去。 秋依水也是死士,她若完不成任务,应该同残勾一样,也是要自尽的,或者是要被处决的。 他不敢深想下去,无法想象若秋依水当真撒手人寰,他独自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他也不忍心刺激秋依水,不忍心提醒她死士的命运。 他还在心疼她吗?苍漠恼恨这样的自己。 苍漠啊苍漠,她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控制你,从而控制苍越国,难道你还想帮助她完成任务吗? 苍漠不再理会秋依水,甩袖往马车走去。 秋依水忙拉住他的胳膊,说道:“漠,你别走,你听我说完。你刚才问的那些问题,我都能解释。” 但是苍漠根本不肯停下来。 他头也不回地朝马车走去。 他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心又为秋依水软化了。 秋依水见他始终不肯停步听她解释,恼得对他大叫:“喂,你老是这样独断专行,就不能听人把话说清楚吗?” 苍漠冷冷地道:“我昨晚已经听得够清楚了。” 挣脱被秋依水抓住的胳膊,登上马车。 马车周围都是人,秋依水不好当着旁人的面向他解释,牵涉的秘密太多了,她只能单独告诉苍漠。 一咬牙,也想登上马车。 苍漠冷声吩咐:“拦住她,别让她阻了马车。卢爱卿,你也上马,与朕同行,朕还有要事与你相商。” 首发 昏迷1-4 昏迷1 手中的人儿却没有反应,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别的动静。 苍漠惶恐地低下头。 秋依水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脸上,象是睡着了。 苍漠松了口气,原来她只是睡了,她太累了,太需要休息了。 可是,为什么他心头是那样不安? 不对,秋依水是那样焦急地想向他解释昨晚发生的事情,她甚至不惜追逐他的马车,怎会说睡着就睡着? 苍漠克制着心头的不安,轻声唤道:“依水,依水,别睡了,起来跟我说话。” 连叫了几遍,秋依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安瞬间弥漫到了全身。 苍漠蹲下身,将秋依水放在自己的腿上,腾出一只手,轻轻拍拍秋依水的脸。 “依水,醒醒。” 秋依水依然沉睡未醒。 苍漠颤抖着手,掐她的人中。 一般昏迷的人,只要不是太严重,掐住人中,多半会苏醒。 可是,秋依水宛若一个瓷做的娃娃,任凭苍漠怎么折腾,就是不肯回应他。 比瓷娃娃不同的是,她还有温热缓长的吸呼撞击在苍漠的指尖。 苍漠害怕到了极点,抱起秋依水,起身。 高声命令:“传御医。传朕的旨意,所有的御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凤仪宫来,迟者斩。” 余音未落,人已经疾掠向凤仪宫。 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从来不知道,皇上的轻功这等厉害。 卢御史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苍漠与秋依水相处的样儿,这时更是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女子果然是皇后娘娘啊,难怪可以在皇上面前这样放肆。 她是晕倒了吗? 看皇上急成什么样子了?刚才吩咐找御医时,话音里带着止不住的惶急和恐惧,甚至隐隐可以听见哭音。 昏迷2 皇上宠爱皇后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宠成这样就不正常了。 那个皇后,还是月泽国的公主,月泽国向来对苍越国虎视眈眈的。 皇上可别着了月泽国的道儿啊。 当初先帝在打胜仗的情况下肯答应同月泽国和亲,这事就透着怪异。可惜他那时还是个新考上的进士,不懂得先帝的心思。 卢御史沉思着,他是不是应该履行御史进谏的职责了? 周围的太监在一瞬瞬的呆愣之后,匆匆分头去传御医和准备别的相关事宜去了,将卢御史独自撇在马车跟前。 苍漠抱了秋依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凤仪宫,将她放在床上,细心地盖好被子。 握住秋依水手腕上的脉门,替她输送真气。 真气进入她的体内后,宛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苍漠一边输送着真气,一边不住回头往房门口看。 焦躁地暗骂,这帮子御医,怎么速度比蜗牛还慢?等事情一了,得令他们都去学学轻功才好。 他不想是他自己的速度太快,心情太焦急,反怪御医的速度慢。 太医院的御医们在听了公公传达苍漠的口谕后,不敢怠慢,齐齐来到凤仪宫,听候差遣。 高矮胖瘦,老少中青,齐聚一堂,把个凤仪宫的大厅挤得满满当当。 苍漠大略瞧了一遍,指了几个资深品级高的御医来为秋依水会诊。 六七个御医把过秋依水的脉,神情整肃,聚在花厅的一侧,商量了好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 苍漠心里本来焦急,瞧见这情形,心头的恐惧又增加了几分。 等得不耐,问道:“到底是什么毛病?” 太医院领头的张院使替众人答道:“回皇上,娘娘的病情着实透着古怪,脉象似乎时时在发生着变化。众御医的判断都不一致,不但不一致,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昏迷3 苍漠沉吟了一下,吩咐道:“把你们的看法都说说。” 众御医七嘴八舌,争相说着自己的看法。 有说是寒症,有说热症,还有说既不是寒症,也不是热症,而是心力交瘁所致。 各说不一,说到后来竟然争执了起来,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让谁。 苍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自己是几乎没有生过病,至少是从记事起就没有诊过病,但是他见到过父皇母后还有别的宫妃诊病。 虽说每次都有几个人会诊,同样诊后都会各自陈述自己的看法,但各御医的看法差异很小。 不会象这次,竟然走了各个极端,连调和都不可能。 唯有张院使抚着下巴上的胡须,凝神沉思,象是根本没有听见其余御医的争执。 苍漠耐着性子等了一忽忽,见他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问道:“张院使,你有何高见?” 张院使思忖着说:“回皇上,据老臣看,娘娘这病极有可能是毒药引起。” “毒药?是什么毒药?中了多久的毒了?要如何医治?” 苍漠一连串的发问。 他心里最最期盼的,就是秋依水的昏迷,是因为她没有休息好,情绪波动太大,睡一觉就好了。 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人下毒。 若果真是这样,那个人会是谁呢? 张院使面上露出极不可思议和极为难的神情。 “请皇上恕罪,老臣实在是说不上来。娘娘的体内,似乎潜藏着一种威力极大的毒药,又似根本没有中毒,似有若无的,老臣也判断不准啊。” “不是病吗?”苍漠问。 张院使缓缓摇头:“不象。” 其余的御医早停止了争论,听张院使的意见。 这时互相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答道:“听张院使这么说,的确象是中毒。” 昏迷4 刚才还争论不休的众人,现在口气却出奇的一致。 苍漠的心更是不住下沉。 她竟然中了毒。 她本人知道吗?如果知道为何要瞒着自己?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苍漠的语气很沉着。 心却早缩成了一团,生怕听到他最不愿听到的回答。 张院使同众御医商量了一阵,然后回道:“皇上,娘娘的病情,目前尚不能确诊。不过,看娘娘状况,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臣等先开个清毒调养的方子,暂时维持娘娘的病 情不致恶化。” 苍漠听说暂时不会有危险,心才放下些许。 同意张院使的做法:“好,就这么办。接下来呢?” 张院使答道:“臣有一位老友,医术高明,尤精毒药。曾游遍三国,四方寻访,收集了不少资料。但他只愿隐居在乡间,不愿为官。臣这就捎信去请他前来会诊。” “他不住在皇城吗?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抵达?”苍漠迫切地问。 “回皇上,他住在乡间,离此处有五天的车程。” 苍漠吩咐:“你即刻休书,朕派专人去接他过来。快马加鞭,来回五六天应该够了。” “是,臣这就去写。” 纸笔墨砚都是现成,张院使坐在桌前,铺纸蘸墨,挥毫而就。 苍漠接过信,派了心腹的侍卫,马上动程去请。 张院使又禀道:“皇上,如果能召回芸萱公主和驸马慕容公子就好了。” “哦?”苍漠扬眉,“为何要召回他们?” 张院使回道:“世人只知慕容公子擅精书画,却不知他的医术极为高明。臣曾多次与慕容公子禀烛夜谈,对他的见识很是折服。” 苍漠见又多了层希望,忙不迭派了人,紧急召回芸萱夫妇。 芸萱是第一次出远门,他要求她每到一处,都要与他及当地官员保持着联系。 首发 昏迷5-8 昏迷5 此时不禁庆幸,幸好自己关心这个妹子,否则上哪去找慕容启轩啊,他可是行踪不定呢,呆在皇城的时间极少。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之后,苍漠回到秋依水的床前。 坐在床沿上,看着她白荷花般沉静的睡颜。 依水,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呢?苍漠在心里默默地问。 这个时候才能静下心来回想之前秋依水拦住他时说过的话。 她说,昨晚她是为了应付那个蒙面人才那样说的,他拿任务逼迫她。 她还说,她是爱着自己的。 真的是这样吗? 苍漠握着秋依水的一只手。她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握着。 自从认识她以来,难得她有这样乖顺的时候。可是,他宁愿她顶撞他,宁愿她骂他捉弄他,也不愿她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悲痛袭遍了全身。 苍漠握着秋依水的手,发誓般地说:“依水,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不论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以后,你别再怕什么任务,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你 只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生活就好。” 欣儿端了个托盘进来,上面放了药罐和药碗。 欣儿将托盘放在桌上,准备倒药。 苍漠命令:“拿过来给朕看。” 欣儿忙把托盘端过来。 苍漠见药罐上的封印完好无损,便问:“太医都试过药了?” “试过了,没有异常。”欣儿回答。 “嗯,倒药吧。” 按照规矩,给秋依水煎的药要同时煎两份,一份封存,另一份送给太医院试喝。试喝无误,才能呈给秋依水喝。 最大限度地保持了药的安全性。 欣儿在苍漠的监督下倒好了药,端到床头,想替秋依水喂药。 苍漠接过药碗,说:“让朕来。” 昏迷6 苍漠接过药碗,说:“让朕来。” 将秋依水扶起,靠在自己身上,亲手将药一匙一匙地喂进她的口中。 所幸秋依水虽在昏迷中,但把药全都喝下去了。 喂完了药,苍漠细心地拭去她唇边的药渍,然后把她放回到床上,重新躺好。 接下来的两天,苍漠一直守在秋依水的床前,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自登上皇位以来,这是头一回,苍漠连续两天不理政事。 朝中对此议论纷纷。 不仅是朝庭,连街头巷尾都在风传此事。 “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恩宠可真是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啊。” “就是,听说都两天了,皇后娘娘都没醒。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皇上该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啊。” “明明皇后娘娘是月泽国的公主,皇上还爱她爱成这样,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啊。” “就是。当初先帝为何要答应和亲呢?皇上其实根本不必管什么先帝的遗命,直接悔婚就好了。” “这些事,可不是咱们老百姓能够置喙的,少说几句吧。” 风声不可避免地传到了泽天的耳中。 他不顾危险,连续两个晚上守在秋依水的窗外,只是碍于苍漠在室中,不敢贸然潜入。 苍漠一心系在秋依水身上,加之好几天没有休息好,感觉不如平常那般敏锐,竟没有发现泽天。 到了第三天,秋依水还是没有醒来。她的呼吸变得更加缓慢,手脚也微微有些发凉。 苍漠焦急,令张院使一遍又一遍地看视。 张院使这些天不顾禁忌,住在凤仪宫内,以便随时为秋依水诊治。 算起来,张院使那位隐居的高人好友最快还得过两天才能到。 而据飞鸽传书,芸萱同慕容启轩刚出了皇城,便撇下跟随的众人独自游山玩水去了,一时联系不上。如同出巡途中的苍漠和秋依水。 昏迷7 苍漠干着急没有用。 张院使把着秋依水的脉,沉吟了半天才说:“皇上,娘娘的脉息比前两天更为紊乱,看来只能采取这个法子了。” 苍漠急切地问:“什么法子?既然有法子就快说啊。” 张院使又犹豫了好一会,才沉重地说:“皇上,您贵为天子,只有用您的龙血作药引,或许可以让娘娘的病情稳定下来,以待救治。” 说完,忐忑不安地望着苍漠。 要知道,皇上的龙体稍有受损,都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何况,是采取珍贵的龙血。 苍漠想也不想便说:“只要对娘娘病情有益,一点血算什么?现在就要吗?来吧。” 捋起袖子,将手腕露出来。 张院使感慨,赶快准备了采血的器皿,呈到苍漠面前。 然后用酒擦拭了苍漠的手腕,又擦拭了苍漠递给他的一柄匕首。他自己是不能带任何刀具进宫的。 匕首握在手中,却迟迟不敢下手。 苍漠明白,他是在害怕。在天子手上割一刀,那不是弑君的大罪吗?轻者问斩,重者灭九族。 不耐再等,夺过匕首,在手腕上轻轻一划,鲜红的血立刻渗了出来。 张院使双手捧盏,接在苍漠的手腕下。 周围侍立的人无不热泪盈眶,皇上对皇后娘娘的这份情意,真是令人感动。 连窗外大树上的泽天也感到震憾,想不到苍漠也是这般重情义的一个人。 他对依水的情意,似不在自己之下呢。 之前的两天,他只晚上呆在宫内。 但秋依水的病一直不见好,他太过担心,因此今天白天也冒险留了下来。 苍漠只顾着救治秋依水,这一刀割得很深,只片刻工夫,便接了大半盏血。 张院使连声说:“够了,够了。” 示意身旁的助手接过盛血的玉盏,自己手脚麻利地替苍漠包扎好伤口。 昏迷8 苍漠不管自己的伤口,直催促人快去熬药。 待药熬好,苍漠如常亲自喂进秋依水的口中。 喝下药后的秋依水呼吸很平稳,没有好转,但也没有恶化的迹象。 苍漠心中仍是惴惴不安,坐在床边看着秋依水。 似乎下一刻,她就会睁开眼睛,俏皮地呼唤他。 他这两天一直守在病房,累得实在撑不住了才伏在床边小憩一会。 房中再没有旁人,欣儿走过来劝:“皇上,您太累了,再这样守下去身体吃不消的。皇上,您去休息一会吧,欣儿可以在这儿守着娘娘。娘娘若醒来,欣儿会立刻禀报皇上的。” 苍漠不肯:“不必了,朕就在这儿休息也是一样。” 欣儿又劝说了几句,苍漠始终不允。 欣儿见他面上颇有不耐,不敢再劝下去,只得住了口。 过不多会,却见桂公公匆匆过来,俯在苍漠耳边低声禀报:“皇上,刘尚书与卢御史说有急事,请求见您。他们说,此事与月泽国有关,请皇上务必要去。” 苍漠思忖着,刘尚书乃兵部尚书,他来求见自己,难道与刀兵之事有关? 月泽国早就蠢蠢欲动,而且黑衣门的残勾与昨晚逼迫依水的蒙面人都欺上门来了,这可不能不去。 向桂公公说道:“你先将他们带到御书房去,朕呆会就来。” “是。”桂公公答应着去了。 苍漠回身来到秋依水床前,他没有注意到,欣儿在听见他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苍漠坐在床前,摸摸秋依水的额头,又摸摸她的脉搏,一切同刚才一样。 柔声说道:“依水,你安心休息,我去去就来。” 替她掖了掖被子,这才站起身。 来到门口,吩咐凤仪宫的宫女,千万照顾好娘娘,一有什么状况立刻向他禀报。 首发 昏迷9-10 昏迷9 宫女们齐声答应了。 苍漠又朝床上的秋依水远远地望了一眼,这才快步离去。 他得尽快处理完事务,再来陪伴依水。 苍漠走后,依着他的吩咐,几个宫女进了秋依水的房间,屏息静气立在床前守护她。 欣儿进来,找了些借口把所有的宫女都支使出去,只剩她一个人在室内。 探头探脑朝窗外张了张,没发现有人,便把窗户都关上了。 泽天躲在面向后院的这扇窗户外面,见欣儿的样子鬼鬼祟祟的,心中起疑。 趁着后院恰好没人,一个起落,来到了窗外。纵身跃起,倒挂在屋檐下。 这样,即便有人来到后院,也不会轻易发现他。 探身到窗前,将窗纱捅破一个小洞,眼睛凑在洞前细看。 只见欣儿倒了一杯水,迅速从怀里掏出一粒药,溶在水中。然后端了水,来到秋依水的床前。 她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泽天看得分明,这个侍女难道想图谋不轨?如果是正常给秋依水服用的药,为何不当着众人的面喂给她? 他必须得阻止。 泽天无声地将窗户拉开一扇,闪身进了窗内,顺手将窗户关好。 欣儿正好背对着这一面,而且太紧张了,竟没发现泽天这么个大活人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她手中端着杯子,口中低低地说:“娘娘,我知道你待我好。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如果你不死,我和我的全家就得死。娘娘,我这就送你上路。” 泽天更是确信无疑,这个宫女是要秋依水的命。 探出一指,点了欣儿的昏睡穴。 欣儿哼也没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泽天及时接住差点落到地面的杯子,气愤不已地泼到欣儿身上。 欣儿依然倒在地上昏睡,没有醒来。 这药大概是要喝进去以后才会致人于死地。 昏迷10 泽天也懒得理她,跨过她的身子,来到秋依水面前。 他的心里,是很想除去欣儿的,但是他不能。 因为除掉欣儿,闹出了人命,皇宫多半会加强戒备,他再想离开皇宫就更加难了。 秋依水安静地躺着,压根不知道她刚才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泽天坐在床沿,观察过她的气色,再从被中掏出她的一只手,替她把脉。 他本来粗通医理,自从他得知秋依水中了神魂颠倒之后,这些日子更是每天都在钻研这个问题。 因此,现在一摸脉搏,就知道秋依水的昏迷,是因为神魂颠倒的毒性被诱发出来了。 所幸神魂颠倒的毒性还未到暴发的时候,而且秋依水又服用过他给她的暂时延缓毒性的药,所以现在只是昏迷,还不致损伤大脑。 泽天从怀里掏出药,也就是延缓神魂颠倒毒性的药,秋依水曾服用过的那种,喂进秋依水的口中。 不敢再用房中的水,解下自己身上装水的葫芦,托起秋依水的头,将清水倒进她的口中,将药送下去。 只过了片刻,秋依水的脸色渐渐转得红润。 再摸她的脉搏,不若之前那般虚滑软弱,而是变得强劲有力,几乎同正常人的脉搏一样。 泽天松了口气,她的毒性,暂时算是给压制住了。 可是,彻底解除毒性的药他还没有找到,他该怎么办?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泽天只得起身,将躺在地上的欣儿的穴道解了,从窗口退出去。 就在窗户刚刚关上的一刹间,两个宫女推开门,走了进来。 好险啊,只差一点,他就被发现了。 欣儿也醒了过来,迷迷澄澄地坐起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来的两宫女失声叫道:“欣儿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坐在地上?呀,衣服都弄湿了。” 首发 苏醒1-3 苏醒1 欣儿经她们提醒,才低头看向自己身上。 衣衫果然湿了一大块,盛水的杯子也落在衣衫上。 欣儿不知道泽天来过,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把怀子给打翻在身上了。 可是,奇怪了,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欣儿反应很是机敏,马上若无其事地笑道:“娘娘的唇有点干,本来我想喂她喝点水的,谁知一不留神给摔了一跤,水也打翻了。” “娘娘想喝水吗?我再给她倒一杯。” 其中一个宫女说着,便想再去倒一杯水过来。 另一个宫女则走到床前看秋依水的情况。 欣儿趁没人注意,把手中的杯子偷偷扔到床底下,打算等事后再把杯子带走,以免留下罪证。 刚扔出杯子,便听见床前的宫女兴奋地叫:“娘娘,娘娘你醒了吗?太好了,娘娘醒了。” 欣儿手一抖,懊悔失去了下手的大好时机。 这下,荣妃是不是又该责罚她了?可别为难她的家人才好。 秋依水吃了泽天喂的药,毒性被压制住,渐渐苏醒过来。 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好几个宫女挤在她的床前,脸上都是惊喜至极的神情。 原来,是刚才那个宫女的尖叫把室外的宫女都给召了进来。 秋依水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自己怎会躺在床上,这些宫女怎会都挤在床前看她睡觉。 她们不是应该知道她最喜欢自由,最讨厌睡觉的时候别人也忤在跟前吗? 只听她们七嘴八舌嚷着。 “太好了,娘娘你终于醒了。” “娘娘,这些天我们都急坏了。” “是啊,皇上也急坏了,天天守在你床前。” “对呀,应该马上去告诉皇上,娘娘醒了,皇上该乐坏了。” 秋依水听着她们的议论,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苏醒2 终于想起来,她等着苍漠下了早朝,好向他解释头晚发生的事情。可是苍漠却不肯听她解释,还撇下她,独自坐上马车。 后来呢?后来好象她跌倒了,然后苍漠抱起了她。 她只来得及跟他说了句:“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么说,她是昏迷了。 苍漠还在生她的气吗?她得跟他解释才行。 急切地问:“皇上在哪?” 宫女们抢着回答。 “皇上正在御书房接见朝臣。” “奴婢这就去禀报皇上。” “皇上一定会高兴的,娘娘,你昏迷的这三天,皇上可急坏了。” “是啊是啊,皇上整天都守在你床前,寸步不离。就今天有重要的事,才出去了一小会。” 秋依水好容易才插上话:“你们是说,我昏迷了三天?” 宫女们一致点头。 她竟然昏迷了这么久。秋依水着急地想去御书房,她要去等着向苍漠解释清楚。 宫女们却按住她,劝道:“娘娘,你刚醒来,别太用力了。” 更有一个宫女端了碗参粥和几样小菜过来,说道:“娘娘,这三天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只喝了点薄粥。再吃点吧,不然身子受不住。皇上吩咐过的,随时为你准备着,你一醒 来就要端给你吃的。” 听了她的话,秋依水自己也觉得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唤,心道,先吃点东西也好,不然没等见到苍漠又该晕倒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晕倒,只道是之前没有好好吃东西,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大口大口地吃着粥,真香啊。 肚子饿了吃什么东西都香,更何况,这还是苍漠特意吩咐人为她准备的。 视线不经意地掠过窗外,却见欣儿独自走出了凤仪宫的大门。 秋依水停下了动作,脑中是无数个疑问。 苏醒3 欣儿怎么在这当口出去了?还行色匆匆的样子。 对了,从刚才醒来后就一直没见到她,是被前面的这些宫女挡住了吗? 可是,她若真要见自己,她们怎挡得住她? 旁边一个宫女关切地问:“娘娘,你怎么啦?不喜欢吃吗?要不奴婢再去另外为您准备一份。” 秋依水摇摇头:“不必了,这粥很好,我很喜欢吃。” 重新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心里却是十分苍凉。 欣儿是她的贴身侍婢,她待她比别的宫女更好,两人接触也更多。如今,别的宫女如此关心她,看得出来,她们是真的关心,而欣儿却连表面的关心都没有。 欣儿其实心中也矛盾着。 秋依水待她好,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全家人的小命都在荣妃手中握着,她如何敢造次? 罢了,反正荣妃娘娘是要对付秋依水的,不用她,也会用到别人,何苦陪上全家人的性命。 再说了,荣妃娘娘给她的许诺还是蛮不错的。 刚才有宫女要去向皇上禀报皇后娘娘苏醒的消息,但是被欣儿拦了下来,说是她可以去禀报。 凤仪宫的宫女以欣儿为首,谁都知道她是娘娘的贴身侍婢,所以都留了下来,由她前去向苍漠禀报。 欣儿急匆匆地出了凤仪宫,却没有往御书房的方向走,而是去了荣妃住的倚月宫。 她并不是不想在秋依水面前表现一下她的关切之情,而是时间太紧迫了。 上回荣妃娘娘似乎有一个对付皇后娘娘的方案,但是被她突如其来的昏迷给打断了。 于是荣妃娘娘改变了主意,决定趁秋依水昏迷之际下毒手。 这两天皇上一直守在娘娘身边,她不得便。 刚才好容易皇上有事出去了,但不知怎么的,她会倒在地上,计策又失败了。 首发 再施毒计1-4 再施毒计1 如今秋依水醒了,她得赶紧告诉荣妃娘娘去。 荣妃听了欣儿的禀报,连声称赞:“欣儿,做得好,你应该先来告诉我。你俯耳过来,我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 “是。” 欣儿听了荣妃的指示,连连点头。 然后她出了倚月宫,去御书房外面等着,以便苍漠出来以后向他禀报秋依水苏醒的消息。 表面的工夫还是要做的,她不能让别人怀疑她。 秋依水吃过粥,自觉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想去找苍漠。 下了床,在其她宫女的服侍下换过衣服,梳理了头发。 后院传来奇怪的声音,象是什么人在敲击树干。三重两轻,象是什么暗号。 声音很轻微,若不是秋依水耳目比别人灵敏,根本听不见那声音。 窗户已经被打开了,秋依水来到窗前,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 抬眼向树上望去,只见树顶的浓荫中,突然飞过来一样小小的黑乎乎的物品。 秋依水认不出那是什么,它飞得太快了,眨眼就来到她面前,但是势头并不凌厉。 她的应变能力太差,事情又来得太突然,竟想不到要逃避。 不过那东西飞到她面前却自动地停了下来,跌落在她面前的窗台上。 秋依水低头细看,那东西竟然是一小块树皮。 奇怪了,树皮怎会飞到她面前来?一定是树上藏得有人。 秋依水不动声色地用手盖住树皮,又朝树上看了一眼。 树荫太浓密,她看不见树上的人。 朝后瞧了瞧,身后的宫女都离得较远,没有人能看到她手中的动作。 于是秋依水轻轻挪开手,拾起树皮。 树皮的另一面刻了两行小字,小心你身旁的宫女欣儿,她想向你下毒。 秋依水早知道欣儿是内应,但没想到她竟想向她下毒,太狠了。 (感谢诺风小弟新建了读者群,欢迎亲们加入。群号:83936189晚安!) 再施毒计2 冲着树顶轻轻地点点头,不论提醒她的是什么人,她都会感激这个好心人。 树上的人当然不是别人,正是泽天。 他亲眼看见了欣儿的行动,生怕秋依水不小心着了她的道,被她害了。 因此,剥下一小块树皮,刻了字,趁室内宫女都没有看向这边的一忽忽工夫,将树皮掷到秋依水面前。 他没有办法时时呆在她身边,只好采取这种方式提醒她。 见秋依水朝自己点头,明白她已经懂了他的意思,很是欣慰。 呆在这儿太危险了,泽天纵身离开树顶,循路出宫。艺高人胆大,白天在皇宫内穿梭他也不怕。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别人就算看见他,也只当看花了眼,或者当是有一只飞鸟飞过。 只有秋依水看清了他的身形。 知道提醒她的人是泽天,秋依水无法克制心中的感动。 泽天为什么会在这儿,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就不知他在窗外潜伏了多久了。 他的这份感情,她该如何回报? 唉,他关心的也不是她呀。她还能怎样回报,把他的秋依水还给他,她又做不到。 不管了,先去找苍漠要紧。 见她还想出去,宫女们纷纷劝阻。 “欣儿姐姐已经去禀报皇上娘娘醒来的消息,皇上应该很快就来凤仪宫了。” “是啊,娘娘,你病体初愈,还是别出去了,就在这儿等着皇上吧。” 秋依水不顾宫女们的劝阻,执意要去御书房外等候。 宫女们拿她没有办法,正在发愁的时候,却见欣儿施施然走了进来。 宫女们大喜,争着抢着问她 “欣儿姐姐,告诉皇上娘娘醒来的消息了吗?” “皇上是不是马上就要来了?” 秋依水反倒插不上话。 欣儿不回答她们的话,径直来到秋依水面前,禀道:“娘娘,皇上请您去御书房见他。” 再施毒计3 秋依水虽知欣儿心里有鬼,但想着她只会在背地里使坏,总不会明目张胆假传旨意,因此并没有怀疑她的话。 更何况,她本来就打算要去御书房的。 这下别的宫女也不好再劝她了,只好簇拥着她,一路往御书房走去。 途中经过湖畔,远远地望见小玉丧命的地方,秋依水触景生情,暗暗发誓非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眼角处突然瞥见湖畔的林中有黑影一闪,秋依水警觉地停下脚步,朝林中望去。 极目张望,终于发现树林深处,一株大树上部的枝干上,站了一个身穿黑衣之人,正在随着枝干的颤动而微微起伏。 奇怪了,大白天的,皇宫中怎会出现这么样一个黑衣人? 难道是泽天?他不是应该离宫回去了吗? 枝叶掩映下,她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儿。 身后的宫女在问:“娘娘,您在看什么?” 秋依水的目力异于常人,所以她发现了黑衣人,而身后的宫女们却看不见。 秋依水敷衍道:“没,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黑衣人象是知道秋依水发现了他,纵身往树林深处奔去。他这一行动,秋依水立刻认出了他。 他的体形与身法,分明就是那晚前来逼迫她,差点被苍漠抓住的那个人。 他的胆子可真不小啊,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来到皇宫。 不行,她得去看看。 如果他要图谋不轨,她一定要阻止他。 秋依水吩咐身后的宫女:“我有点事,去去就来,你们就在这儿等着。” 迅速跑到侧旁的一条小径上,借着花丛怪石遮挡住旁人的视线,调动内力,施展了轻功往黑衣人出现的林中追去。 她之前的昏迷,是因为神魂颠倒的毒性给诱发了一小部分出来。现在泽天给她服了药,把毒性暂时压制住了,她的身体很快就恢复如常。 再施毒计4 她的轻功技法虽然不够纯熟,但仗着内力深厚,行动仍是十分快速,很快便进入了黑衣人出现的林中。 黑衣人并未走远,在前方走走停停的,象是存心在引诱秋依水。 秋依水心中虽然疑惑,但她毕竟不是原来的秋依水,没有经受过特别的训练,警惕性不够,仍是一门心思追了下去。 她是在健康幸福的家庭长大的,也是在和平的社会环境长大的,对人心的狡诈没有足够的认识。 黑衣人专门选择林木深深的地方,七弯八绕的,很快来到一座宽敞的房子跟前,从一扇窗户跃了进去。 这一路行来,秋依水的内力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越来越收发自如。 眼前的房子十分眼熟,象在哪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眼看着黑衣人已经进了房内,秋依水没有时间再多想了,也跟着跑到窗前。 这回她倒是多长了点心眼,不敢贸然进去,躲在窗外朝里观看。 窗户开得很高,站在地面上根本够不着,秋依水只能跃到屋檐上,然后倒挂下来,攀附在墙壁上才能看见里面。 只见窗内是一个极大的房间,房间里面整整齐齐列了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 看样子,象是个书房。不,更应该说是书库。 书实在是太多了。 秋依水猛然醒悟,这不正是御书房吗,难怪她会觉得眼熟。 她只见过御书房的正面,这一面是背面,她从来没有来过。但建筑风格与前面部分相似。 窗户上本来是装了铁网的,但此时铁网上现出一个足够一个人进出的大洞,断处崭新,显然是才被弄断的。 铁网是由极粗大的铁条铸成,要想不为人知将它弄断,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透过大洞,秋依水看见黑衣人正在一排书架前翻找着什么。 首发 再施毒计5-8 再施毒计5 莫非他是想寻找苍越国的机密文件? 听他那晚说话的口气,极有可能他也是黑衣门的人。难道这就是月泽国皇帝派给他的任务? 既然被她看见了,她就一定要阻止他。 两国之间的是是非非她不想管,也管不了,但她讨厌耍这些阴谋诡计。 她自己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呢。 秋依水也从窗口的大洞钻了进去,来到黑衣人跟前。 黑衣人瞥她一眼,说道:“你来得正好,这个先帮我拿着。此处不宜久留,我再找点东西我们就走。” 说着把一样东西塞进秋依水手里,闪身转到了另一排书架后面。 秋依水低头看着自己手中,见黑衣人递给她的是一本书册。书的封面上,写着五个大字,“北部驻军图”。 翻开一看,里面果然绘制了一幅图。一条最为粗大的红线两侧,分别注明了苍越国和月泽国两个国家的名字。 秋依水怦然心动,这竟是苍越国争对月泽国所绘制的军事地图。月泽国在苍越国的北面,她是知道的。 再一细看,苍越国的界区内,密密麻麻标注了不少三角形和方形等符号,表示军队的驻地、指挥点和关卡之类,十分详细。 但是月泽国的界区内,标注则十分简单,显是对月泽国的军事情况不了解的原因。 这本图册若是落入月泽国皇帝手中,他要进攻苍越国,岂不是尽得了先机。 这本书崭新洁净,不象书架上的那些书,蒙了不少尘垢,有些书页都发黄了。 大概这是黑衣人早就找到的吧。但是书册并不大,他为何要让自己帮他拿着? 秋依水不及细想,穿过这排书架,顺着黑衣人刚才离去的方向,去寻找他。 她一定要阻止他。 走过了好几排书架,才发现黑衣人正站在一排书架后面。 再施毒计6 他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好似特意在等着她似的。 鼻间嗅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正来自黑衣人的脚下。 秋依水低头朝他脚下一看,惊得差点失声尖叫。 只见一个太监正倒在黑衣人面前的地板上,鲜血流了满地。 他的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左胸上一个很深的洞口,好似还在往外冒着鲜血。 显然,这个太监是才被杀死的。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她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黑衣人陡然发出一声极尖极细的惨叫,同时背在身后的手朝前一扬,一柄短剑正对着秋依水飞了过来。 秋依水反应比较慢,待想到要闪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但同时她也看清楚了,剑的剑尖并未对着她,而是剑柄朝向她。 黑衣人并不是要杀她。 秋依水手一伸,将短剑接到了手中。 黑衣人见她不知道躲闪,眼中微露出讶异的神色。 他早在将剑掷向秋依水的时候,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朝后倒射出去。 这时,他人已经到了书架之外,再一转身,来到有个破洞的窗前,从洞中窜了出去,将秋依水独自留在室内。 就在黑衣人窜出洞口的同时,书库的门口传来几声呼喝。 “出什么事了?” “什么人?” 然后是脚步声夹杂着兵器挥击的呼呼风声,一齐朝秋依水袭来。 秋依水是背向着门的,解释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先把身后的攻击挡住再说。否则,任由那些兵器招呼到自己身上,岂不是连小命都没了。 转过身,但见眼前银光闪烁,好几样兵器同时攻向她。 有剑,有刀,还有流星锤。 正好手中有着短剑,秋依水挥舞短剑,将几样兵器一一格开。 她的招式虽然粗鄙,但内力很是雄浑,因此出手快如闪电,而且力道奇大。 再施毒计7 几个闻声赶来的侍卫被她逼得朝后退出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这下别说侍卫了,连秋依水自己都惊讶莫名,她随手这一挡,竟将几个侍卫都给击退了。 如果换了原来的那个秋依水,招式更加高明,内力更加善于运用,临阵经验更加丰富,要将这几个侍卫一招击毙都不是不可能的。 难怪之前的两个黑衣人只敢奉命逼迫她,并不敢当真对她怎样。 显然,他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几个侍卫异口同声惊叫:“皇后娘娘?” 之前秋依水是背向着他们的,他们只看见她的背影,只知道她是个女子,而且是个宫妃打扮的女子,却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见她手中拿着柄短剑,剑尖上还在滴血,而她的脚下,躺着御书房的太监,显是已经死了,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要先将人拿下再说。 这时秋依水转过身来,面向着他们,他们看得一清二楚,这不正是皇后娘娘吗? 可是,皇后娘娘不是正昏倒在床上吗?怎会偷偷摸摸来到御书房中?而且,她的武功怎会这等高法? 心中不敢确信,因此皇后娘娘几个字虽然叫出了声,但口气中满是疑惑。 秋依水也看清了眼前的形势,知道对自己极为不利。 没有人看见黑衣人,所有的迹象都显示,是她杀了躺在地上的这个太监。 更要命的是,她的手中,还拿着苍越国的驻军图。 这种情况,似乎只能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她秋依水通过窗口上的破洞,偷偷来到书库内,寻找驻军图,结果正好撞上在书库内工作的太监,因此将他杀了。 但太监临死时发出的一声惨叫却将外面守卫的侍卫给招了进来。 如果换了原来的那个秋依水,她会不会将面前这几个侍卫击毙,然后脱身逃走? 再施毒计8 不,她也来不及了,因为在侍卫们攻向她的时候,有几个人已经来到了书库门口,将她与侍卫过招的情形全都看到了眼里。 为首的那个人,正是苍漠。 他的身后,还跟了几个官员模样的人,其中一个是卢御史,别的她都不认得。 苍漠的脸上,满是震惊与痛惜。 而那几个官员,表情却是各不相同。 有惊讶莫名的,也有漠不关心看热闹的,还有的甚是得意,一幅我早就猜到会这样的表情。 卢御史当然知道她是皇后。另外几个官员在听到侍卫的呼唤后,自然也明白了她的身份。 秋依水蓦地就明白了,她迟迟不肯替月泽国皇帝效劳,成了一颗作废的棋子,那个皇帝是要放弃她了。 她的武功太高,硬拼他们不是她的对手,宫内的侍卫又多,戒备森严,他们不敢贸然对她下手。 下毒吧,她的食物都有人先试吃,如何毒得到她? 干脆施此计策,借苍漠之手除掉她。 对了,泽天提醒过她,欣儿想毒死她。他们并不是不想下毒,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苍漠沉痛地问:“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我刚醒。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秋依水话刚问出口,自己就知道了答案。 是欣儿来凤仪宫,传达苍漠的话,说苍漠召她来御书房。欣儿既然是内应,她的话就未必可信。大概是他们怕她不肯走出凤仪宫,不便引她来到此处,故意让欣儿假传圣旨吧。 果然,苍漠答道:“朕根本不知道你苏醒的事。” 当着众人的面,他只得摆摆帝王的架子。 秋依水最初的恐慌已经过去,当下心念电转思索着对策。 对了,欣儿来禀报说,苍漠让她来御书房。这话是当着很多宫女的面说的,只要把欣儿招来对质,不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出真凶吗? 首发 再施毒计9-12 再施毒计9 可是,那些人显是早有预谋的,怎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不管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争取。 秋依水向苍漠企求:“皇上,我能不能单独同你讲几句话?我有内情向你禀报。” 苍漠其实也有意私下里向她询问,若真有事也好替她担着。 尽管他的心很痛。 本就打算将她带走的,听她这样请求,顺势说道:“好,你随朕来。” 一众官员却立刻跪了下来,尤其是卢御史,极力劝阻:“皇上,此女武功高强,出手狠辣,您千万不可以单独同她呆在一处。” 苍漠怫然道:“不碍事,她不会把朕怎样。” 官员们仍是跪着不肯起身。 “皇上,您的龙体关系着国家安危,小心为上啊。” “皇上,月泽国向来对苍越国虎视眈眈,适才正在讨论月泽国的异动,此女身份特殊,这事绝对不是杀死一个太监这般简单。” “皇上,她手中拿的,是苍越国的驻军图,她是个奸细。” 早有胆大的侍卫从秋依水手中夺过驻军图,呈到苍漠面前。他身旁的官员都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卢御史是出了名的敢于犯颜的官员,早就想进谏言,劝苍漠不可过于宠爱秋依水。 今日亲眼看见这一幕,更是甘冒触犯圣颜的风险,劝道:“皇上,这是同国家忧戚相关的大事,您不可一味护短。有话应该当众说出来才是。” 苍漠冷声说:“如何处置,朕自有决断。” 示意秋依水跟他走。 “皇上,万万不可啊。”一众官员都叩下头去。 他们本来都随在苍漠身后,现在这一跪,便把门口完全给阻住了。如果苍漠硬要出去,非得从他们身上跨过去不可。 苍漠也犯了踌躇。 他纵有爱她护她之心,也不能拿国事开玩笑。 再施毒计10 昏迷了三天的秋依水突如其来出现在御书房,本来不会武功的她突然变成以一挡几的高手。 过去的她果真是骗了他吗? 若她真是为任务所迫,为何过去要向他隐瞒她会武功之事? 难道她的什么时空而来,都是假的? 苍漠突然觉得很虚弱很乏力,他是个帝王,帝王就不能拥有最纯粹的吗? 对秋依水说:“你有什么话,当众说无妨。” 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注意措辞,不能当众说出来的话过后他再听她讲。 经过了今日之事,恐怕她的后位难保。别说后位了,真要犯了众怒,连小命能不能留住都很难说。 月泽国一旦同苍越国开战,她就是众矢之的。 他得尽量帮她开脱,而且得让众人心服口服。 秋依水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仍是关心自己的,不禁感动。 无惧地说:“是,皇上。刚才我苏醒了之后,欣儿来御书房向你禀报我醒来的消息。待她从御书房回来后,她向我传达你的旨意,让我到御书房来见你。这话凤仪宫的宫女都 听到的,皇上一问便知。” 苍漠沉吟着说:“是么?没有任何人向朕禀报你醒来的消息。然后呢?” 秋依水实话实说。 “然后走到途中,我发现有一个蒙面人在树林中。我怕他逃走了,来不及通知别人,便亲自追踪他,结果来到这儿。这本册子和剑是他塞进我手中的,那个人也是他杀的。” “你可有看清蒙面人的样子?”苍漠问。 秋依水不能当众告诉苍漠,那个人就是那晚要协她之人,只能答道:“没有。” 苍漠不再追问,转身下令:“桂公公,派人去把欣儿带来。” “是。”桂公公答应了。 但还没等桂公公抬步,侍立在御书房外的安公公急冲冲走来,向苍漠禀道:“皇上,凤仪宫的欣儿姑娘求见,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同皇后娘娘有关。” 再施毒计11 安公公报完了之后,才发现站在苍漠面前的秋依水,惊讶莫名。 苍漠吩咐:“你让她候在御书房门口,朕到门口去见她。” “是。”安公公答应着去了。 苍漠忧戚地看了眼秋依水,说道:“此处多有不便,都到御书房门口去吧。张侍卫,派人来勘验现场。” 说罢带头出了书库。 众官员都站起了身,随苍漠来到御书房门口。 秋依水也在众侍卫的护卫下来到门口。 欣儿听了安公公的传话,早侍立在御书房门口,一见到苍漠,便跪下去叩头。 苍漠冷冽地问:“是你传话,说朕让皇后娘娘来御书房?” 欣儿叩头不止:“皇上请恕罪,奴婢这么做也是被迫的呀。” “谁逼迫你?” 欣儿抬头望见了秋依水,不直接回答苍漠的问题,对着秋依水泣道:“娘娘,奴婢本来想替您隐瞒的,但奴婢身为苍越国之人,不能不替苍越国苍生着想,请娘娘别怪欣儿。” 秋依水听她如此说,情知她是撕破了脸要害自己,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恨声问道:“欣儿,我没什么需要你替我隐瞒的。你说,是谁让你假传圣旨的?你同那个蒙面人是不是串通一气,早设好了陷井让我钻?” 欣儿好似很迷惑的样子,望着秋依水说:“娘娘,不是您让欣儿骗其她宫女的吗?” 不待秋依水回答,又向苍漠叩首道:“皇上,奴婢千不该万不该一时软弱,帮助娘娘撒谎。刚才娘娘醒来的时候,房中只有欣儿一人,娘娘便吩咐欣儿,说是呆会想出去办点 事,但怕别的宫女和御医阻拦,让欣儿假传圣旨,说是皇上让娘娘来御书房,这样她就可以出来了。” 几个官员都以憎恶的眼光看着秋依水。 秋依水又惊又怒,质问:“你胡说,我何时让你假传圣旨了?” (晚安) 再施毒计12 欣儿不理会她,仍向苍漠叩首,禀道:“皇上,本来欣儿以为娘娘就是想出来透透气,不想后来在娘娘的卧室中发现了这样东西。事关重大,奴婢不敢隐瞒,只得前来禀报皇上。” 苍漠其实早看见了她身旁放了一个绸布罩着的四四方方的物体,有近半个人高。 问道:“是什么?呈上来看看。” 欣儿将罩着的绸布揭开,露出一个平平无奇的楠木箱子。 秋依水惊得倒吸了口凉气。 那个箱子,正是原来的秋依水有暗格的那个箱子,里面藏了不少秘密。 记得那次她想逃出皇宫,在箱子里面寻找盘缠,被欣儿看见了。 但欣儿进入房间的时候她已经将暗格关上了呀,这么说,她后来又研究箱子,而且发现里面的秘密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箱子上,等待欣儿将它打开。 各自在心里猜测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秋依水只得暗自祈祷,希望欣儿没有发现暗格。 可是欣儿既然将这东西搬到苍漠众大臣面前来了,怎可能没有发现暗格? 欣儿打开了箱子,将里面的衣服统统抱出来,露出底板。 还没等她打开暗格,苍漠和有眼力的侍卫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底板比外面高出了一大截,足足有半尺多高。 欣儿熟练地伸手到箱子底部,按动机关。 底板徐徐向两侧展开,里面藏着的夜行衣、暗器及药品之类通通暴露在众人面前。 苍漠一眼就看到最上层的水晶佩饰,走上前将它拿起。 秋依水因为见到泽天的绣像,无法控制自己地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不敢再看他,是将绣像倒扣着放的。 苍漠拿起来之后将它翻转过来,正对上泽天含情脉脉的微笑。 那晚秋依水对蒙面人说的话又响彻在耳边。 首发 心痛也要维护她1-3 心痛也要维护她1 “我和泽天两情相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感情的事,哪能说变就变,我这辈子是爱定泽天了。” 苍漠头脑一阵晕眩,将佩饰紧握在掌心。 别的东西都没有心思再看了。 他早知道秋依水的身份,她带来这些东西正是份所当为,根本没有必要再看。 周围的大臣却不知道秋依水的真实身份,只道她当真是月泽国的慧灵公主。 他们并没有看见苍漠手中泽天的绣像,他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箱子里面别的东西上。 低声议论了片刻,齐声向苍漠建议。 “皇上,此女不配为后,请皇上定夺。” 说是建议,实则是威逼。 苍漠早不动声色将佩饰藏进了袖中,消除了这唯一能证明箱子是秋依水从月泽国带来的证据。 闻言答道:“单凭一个宫女的一面之词,如何能确定这箱子是皇后带来的?” “这。”众大臣面面相觑,皇上的这个回答还真不好反驳啊。 欣儿连连叩首:“箱子的确是娘娘的,欣儿怎敢犯欺君的大罪?娘娘待欣儿那样好,如果不是关乎国家大事,欣儿也不致将这个箱子呈给皇上。是不是娘娘带来的,只要查对 一下娘娘的陪嫁清单便知。” 苍漠暗思,即便清单上有这个箱子,也不能证实箱子里面的东西是秋依水带来的。 为了消除大臣们的疑心,爽快地说:“朕自会派人去查。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等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 “皇上,”众大臣又齐齐跪了下来,“此女绝不可姑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苍漠固执地说:“事情查清之前,朕自会派人看着她,众爱卿不必担心。” 众大臣仍是跪着不肯起身。 “皇上,诸多的证据证明此女心怀叵恻,且有命案在身,望皇上依法处置。” 心痛也要维护她2 苍漠反驳道:“她不是说了,太监是蒙面人杀死的吗?为何你们非要说是她杀的?” “皇上,蒙面人云云,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她说她是跟踪蒙面人到书库中,她的武功那样高强,蒙面人塞给她图册和短剑,她竟然就接在手中,没有声张,也没有将蒙面人 捉拿归案,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还有,”另一大臣补充,“侍卫们一听到惨叫声便立即冲进书库。若真是蒙面人杀的,他要将剑拔出来,再递到此女手中,哪还有时间逃走?” 又一大臣补充:“蒙面人杀太监的时候,她就在现场,为何不阻止?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她在撒谎。” 苍漠其实猜到蒙面人是黑衣门的人,只是他如何能够说破? 隐隐想到此事的一些疑点,只是模模糊糊的抓不住要点。 暴躁地问:“你们究竟想怎样?” “皇上,不是臣等想怎样,一切应该按照律法办理。杀死太监便当偿命,何况还偷了驻军图,更是死罪一条。” “驻军图是早几年前的,早都作废了,偷了也没用。” 苍漠自己也知道,这个辩驳很是无力,但他还能说什么呢? 秋依水早就在疑惑,黑衣人为何要将如此宝贵的图册给她,单是为了陷害她吗? 对于月泽国来说,她的价值比起驻军图来不知差了多少个级别。 现在才明白,原来这本图册是作废了的,用来陷害她倒是正好。 “不论有没有用,偷了驻军图,就是死罪。” 今日这班大臣特别的强硬,让秋依水倍感奇怪。 不是说皇帝掌握生杀大权吗,怎么这几个人一点不怕他似的?是苍漠好欺负,还是这几个人正好都是硬骨头? 苍漠也颇为恼火,怎么今日这事偏就叫这几个骨头最硬,在朝中的份量很重的几个人给撞上了? 心痛也要维护她3 一个撞上就不说了,还几个一齐,谁知道他们会闹到什么程度? 恼怒地说:“朕都说了,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朕自会派人看着她。难道你们连朕都信不过吗?” 手一挥,用力拍在旁边汉白玉的石栏上,将栏杆上一个小石狮子的头拍得粉碎。 苍漠极少发这样大的火,几个臣子都吓得伏在地板上不敢吭声。 唯有刘尚书和卢御史梗着脖子进谏。 “皇上,皇后犯了法,与庶民同罪。臣今日就是血洒阶前,也要冒死劝谏皇上。” “皇上,实因此女身份特殊,身手了得,留在凤仪宫太过危险。臣冒死请皇上将她收监看押。” 他们还来死谏了,存心是在逼他吗? 苍漠恼怒不已。 但平心静气想一想,一点姿态不表的确不足以服众。为了秋依水将来稳坐皇后之位,暂时受点委屈还是必要的。 吸了口气说:“她贵为皇后,收监就不必了。这样吧,从现在起,皇后暂时搬到冷宫去住,待事情查明后再行定夺。这样你们满意了吧?” 最后一句话着实象个小孩子在赌气,不象个皇帝说的话,更不象苍漠说的话,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要把这句话说出来。 “老臣不敢。”刘尚书和卢御史齐声回答。 皇上今日一再违护皇后,肯做到这一步恐怕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骨头再硬的人也不是不在乎自己的老命的。 只要他们两个不住在一起,皇后不至再用美色迷惑皇上就行。 苍漠见他们终于住了口,甩袖就想回进御书房。 秋依水听他安排自己住进冷宫,知道再不同他解释,以后恐怕机会更加少了。 于是叫道:“皇上。” 苍漠站定了身子,沉默了好一会才回转身,伤痛的眸子看着秋依水。 “你有话要对朕讲,是吗?来吧。” 首发 全都告诉他1-4 全都告诉他1 今日的情况太特殊,他不便拉她进御书房。 干脆来到御书房外的空地上,离得一干大臣远远的,让他们既看得见他同秋依水的谈话,又听不见谈话的内容,以免他们又来个死谏什么的麻烦。 秋依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他停下来,直到他面向她。 “漠,我还能再叫你漠吗?” 秋依水仰面望着苍漠,他眼中的伤痛让她心疼。 “当然,你永远都可以叫我漠。刚才只是当着人不得不做做样子。” 苍漠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知道我能不能永远做你的漠? 秋依水感动,酸楚地笑了。 “谢谢你。你还相信我吗?” 苍漠却不回答,反问道:“你说的那个蒙面人,是黑衣门的人,上次来逼迫你,差点被我抓住的那个?” “是。”秋依水点头。 他能问出这个问题,是不是表示他相信她说的话了? “依水,”苍漠又问,“你醒来多久了?身体感觉怎样?” 他早就想问她这个问题了,只是刚才一直不得便。 “我醒来,吃了你让人为我准备的参粥,然后就到这儿来了。身体状态很好,跟以前一样好。”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深深对望,离别就在眼前,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漠,”秋依水终于开了口,“看到我会武功,是不是很惊讶?” “是啊,太惊讶了。”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呀,这个身体本来就会武功,只是我以前不会运用而已。后来夜染教了我调息的法门,芸萱又找了几本武学方面的书给我看。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会了。” “夜染是谁?” “就是江州府街头捕鸟的那个小伙子。后来我溜出宫,在河边遇到他,他教会我的。” 全都告诉他2 时间太紧迫,秋依水没有告诉他夜染的真实身份,解释起来太麻烦。 苍漠这回一点醋意也没有。 “哦,原来是他。这下你该得意了。” 本想说得轻松一点的,但是越是想克制自己,心头越是酸楚。 他和秋依水之间,为何有这么多的波折?开头是两个人争来斗去的,不敢敞开心胸去爱。现在呢,又遇到这种事。 秋依水也用轻松的口气说:“是啊。以后就不会被你欺负了。” 本来是想说,以后就可以同你一道飞了。但是,他们还有那样的以后吗? “依水,”苍漠说出他藏在心里好久的话,“我知道你负有任务,但是你别怕,有我帮你顶着,月泽国的皇帝不会把你怎样的。” “嗯。” 秋依水吸吸鼻子,从小自立自强的她,从来不知道有个肩头靠靠是这样的幸福。 “漠,我有很多的事要告诉你。时间太短暂,我只能择要说说。” “你说吧。”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相信。” 这三个字不经大脑就从苍漠的口中溜了出来,原来他一直是愿意相信她的,或者说是希望相信她的。 “漠,我真的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顶了现在这个秋依水的身子。至于为什么我知道那个秋依水的使命,是因为之前残勾曾逼迫过我两次。而且我,我还曾见过泽天。” 秋依水说到这儿,怯怯地看着苍漠。 苍漠的脸果然垮了下来。 “哼,竟然背过我去私会老情人,罪大恶极。” 秋依水又羞又窘。 “哎呀,什么老情人,我又不是那个秋依水。人家那个时候还没有爱上你嘛,每天都想着回到原来的世界,以为泽天有办法帮助我唤醒那个秋依水,那样我就可以回去了。” 全都告诉他3 苍漠伤感地笑:“那就是说,你现在爱上我了?真是亏啊,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而你却到后来才爱上我。” “哼,你还好意思说喜欢我,你刚开始对我那么凶,还去找别的女人,可恶至极。” 苍漠想起过去的事,脸微微发红。 秋依水赶紧调整了情绪,说道:“言归正传。我还要告诉你,我身上中了神魂颠倒的毒,所以,所以,我不能把自己给你。” “神魂颠倒?是什么毒?能找到解药吗?上回似乎听你提到过,但我压根没有往毒这方面想。” 苍漠追悔不已,上回秋依水要告诉他神魂颠倒的事,偏他急于去处理残勾的问题,给错过了。 这次秋依水晕倒,张院使就说是一种很奇怪的毒引起的,但他怎想得到,神魂颠倒竟然是一种毒药的名称。 秋依水答道:“你别自责了,你就算早知道也没用。这种毒的配方在世上已经失传了,解药更是没有。我以前没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 “是谁给你下的毒?”苍漠恨恨地问。 若被他逮住下毒之人,他非把他剥皮抽筋不可。 秋依水苦笑:“据说是泽天的父亲,也就是月泽国的皇帝下的,他想以此来要挟我。” 没好意思说他想通过她来控制苍漠。 苍漠只好强行压下自己想找下毒之人算帐的念头,他总不能为了这事去跟月泽国打上一仗吧。 “依水,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唉,就是怕需要的时间太长。你的毒严重吗?会不会很难受?还能挺得住吗?” 想起这次秋依水晕倒的样儿,苍漠不免更是担心。 犹豫着,要不要让她住进冷宫,以她的体质,住冷宫受得了吗? 秋依水安慰他:“不会的,其实平时根本感觉不到自己中了毒。很多时候,我都以为别人是欺骗我的呢。” 全都告诉他4 怕苍漠担心,延迟了毒发的日子:“距毒性暴发大概还有半年时间。” 苍漠听说还有半年时间,稍稍松了口气,发誓般地说:“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找到解药。” “漠,还有件事,兰妃的小产真的不是我干的,而是有人有目的的嫁祸于我。” 将她了解到的情况简要向苍漠讲了。 苍漠眼望着远处,他的眼中闪烁着怒火。 “后宫竟还有这等样人,我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漠,该说的我都说了,最后我还有一个请求。” “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吧。” “我想请你替我查查小玉的死。她的死不象是个意外,倒更象是被人谋害的。” 秋依水把自己想到的疑点说了出来,包括没有人听到小玉的呼救,包括小玉手中抓住的碎布。 苍漠哪有不答应她的,听她推心置腹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他更相信她的无辜。 秋依水瞧了瞧远处一刻不放松紧盯着他们的几个大臣还有一干侍卫,苦涩地笑笑。 “漠,我该走了,不然他们又该为难你了。” “依水,”苍漠冲动地说,“你别住冷宫了,就住在凤仪宫吧。别管那帮大臣,难道他们还真去撞墙不成?哼,我贵为天子,竟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象什么话?” “漠,这就不象天子该说的话了。我住进冷宫也没什么的,等你查清真相,我不就可以搬回凤仪宫了吗?如果你现在非要我住进凤仪宫,他们更会对我报有成见。即使你查清 真相,他们也不见得能从心里接纳我。以后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拿我说事。” 苍漠含着泪花笑了。 “依水,你变成熟了。” 若不是有人在旁边监视着,他真想将秋依水拥进怀里,好好地疼惜她。 这辈子,他爱定这个女人了。 这辈子,他知足了。 首发 全都告诉他5 全都告诉他5 秋依水也笑。 “我也觉得是呢。漠,我走了。” 秋依水尽管表现得坚强,但一想到苍漠描绘过的冷宫的样儿,心里还是不免害怕。 苍漠瞧出她眼底的惧意,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依水,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上次在凌霄台,我对你描述过的冷宫其实根本不存在。那是我为了吓唬你,故意那样瞎编的。因为我希望你做我的皇后,不希望你住进冷宫。” 心里暗叹,谁知还是让她住进冷宫了。 秋依水喜道:“真的吗?我真傻,还信以为真了。哼,人家都说皇上金口玉牙,说的话从来都算数的。想不到你是个爱撒谎的皇帝。” 苍漠笑:“我在你面前从来都不是皇帝呀。” 秋依水白他一眼:“还算你能自圆其说。” 苍漠收敛了笑容,安慰秋依水。 “依水,你住进去了就知道,冷宫其实一点都不可怕。没有疯女人,没有蛤蟆,没有蛇,也不荒凉。就是安静了点,家具粗陋了点,不能随意走出冷宫。你别怕,我会找人好 好服侍你的。” “没关系的,其实我喜欢安静,真的。我从来都不习惯别人服侍我,你就别再派什么人来了。” 见苍漠总是放心不下的样儿,秋依水反过来安慰他。 依依惜别的话说了太多,终是会有分手的那一刻。 “漠,你去吧,别管我了,我会照顾自己的。” “好,依水,我去了。我要尽早把真凶揪出来,我要你堂堂正正住进凤仪宫,再不要别人对你说三道四。” 苍漠心一横,撇下秋依水,回到御书房去了。 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人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皇上舍不得皇后的样儿溢于言表,着实让他们担心啊。 秋依水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苍漠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御书房的门内。 首发 搬进冷宫1-4 搬进冷宫1 桂公公领了几个小太监及侍卫过来。 “娘娘,走吧。还要回凤仪宫去拿点东西吗?” 皇上对皇后的态度,他们都看在眼里,因此对秋依水仍是礼数有加,不敢怠慢了她。 秋依水淡然答道:“不必了。桂公公,烦请你呆会让凤仪宫的宫女送两套换洗衣物过来就行了。” “是。” 秋依水随了桂公公一行人来到冷宫。 冷宫果然不是苍漠在凌霄台上所描绘的样儿。 那是一个四方的大院,收拾得十分齐整洁净,只是不如凤仪宫那般富丽奢华。青砖碧瓦的房屋,石板铺就的地面,看起来十分清爽。 院内没有旁的花草,只在中央生长了一棵大树。象是作为弥补似的,这棵大树的枝叶特别繁茂。 桂公公领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后,交待了几句,无非是些注意冷暖之类的客套话,留下两个小太监服侍她,带着余人走了。 大概是苍漠吩咐过的,秋依水在冷宫内倒是可以随意行走。 冷宫内并无别的被贬的宫妃,只独她一人,显得十分的冷清。 不过,相较于别处的龌龊,冷宫倒是一方净土,她宁愿呆在这儿。 宁愿住在冷宫而不愿住在皇后宝殿,天下有她这样的皇后吗?秋依水自嘲地笑。 向来好动的她,此时却静静地站在大树下,站了很久很久。 门口传来一阵响动,然后是两个宫女拿了应用物品进来。 那两个宫女秋依水认识,是龙渊宫苍漠身边的人。他一定是不放心她,所以特意派了心腹亲信过来。 欣儿的事,可一不可再。 那两个宫女的确是苍漠特意派来的。 他一进御书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挑选了两个最信得过的宫女去服侍秋依水。并在冷宫周围加强了守卫。 明知宫内宫外都有人欲图暗算她,他如何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冷宫。 (晚安) 搬进冷宫2 苍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命人召了张院使来。 “张院使,你知道神魂颠倒吗?”苍漠直截了当地问。 张院使捋着白胡须想了好半天,终是答道:“回皇上,臣没有听说过。这是种病还是种药?” 苍漠很是失望,张院使是整个苍越国最负盛名的大夫,也是太医院的首席御医,竟连神魂颠倒是病还是药都不知道。 告诉他:“神魂颠倒是种毒药的名称。你不是说皇后中了毒吗?她中的就是神魂颠倒。你看可有办法救治?” 心里着实没有把握,但想着秋依水能够醒过来,张院使开的药多半有用。 他并不知道泽天来过,还以为是最后那剂药起了作用,因此又补充了一句。 “即使再要朕的血,也不要紧。” 张院使请罪:“请皇上恕罪,娘娘身上的毒实在太奇怪,臣闻所未闻。臣的那位老友再过两天就能抵达皇城了,兴许他能想到办法。” 苍漠无法,只好耐心等着。好在秋依水身上的毒一时半会不致再发。 令张院使出去了之后,苍漠推开所有的政事,专心处理秋依水的这个案件。 待到理清点眉目的时候,已是月上树梢之时。 苍漠站起身,凭窗而立,望着夜空上高悬的明月。 月是圆了,人呢?她在冷宫住得可好? 安公公端了个托盘进来,放到御案上,禀道:“皇上,请用夜宵吧。” 苍漠回转身,看着桌上的夜宵。托盘内摆了五六个碟子,大部分都是秋依水喜欢吃的。 心中伤感,她在冷宫,一定吃不到夜宵。 将其中秋依水不喜欢的两样食品端了出来,吩咐安公公:“将这几样夜宵送去冷宫,给皇后娘娘用。” 安公公颇为诧异,皇上待皇后娘娘的殊遇实是罕见。 规规矩矩地答应了一声,端了托盘送去冷宫。 搬进冷宫3 秋依水乖乖地呆在冷宫,从来没有过的安静。 她相信苍漠,他一定能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的。 她不能再轻举妄动,局面已经够乱的了,如果再惹出点什么乱子就糟了。 站在窗前,仰面望着天上的明月,遥想着冷宫之外的苍漠。 他现在可好?是不是还在操劳?这些天他都没怎么休息,身体怎吃得消? 只隔了几重殿宇,却象是隔了千山万水。 身后传来脚步声响,接着是安公公的声音:“娘娘,请用夜宵。” 夜宵?她在冷宫还能有夜宵吃?又是苍漠安排的吧。她这哪象是被贬入冷宫啊,倒象是在疗养。 秋依水唇畔浮上淡淡的笑容,酸涩而又甜蜜。 转过身,正对上安公公望着她的目光。 安公公见秋依水突然转过身来,忙垂下了头,不敢同她对视。他的目光有些闪烁。 秋依水微感奇怪,但想着他是个奴才,不敢同主子对视也属正常,便没再往心里去。 安公公将夜宵放在室中仅有的一张粗木桌子上,禀道:“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吩咐奴才送给娘娘的夜宵,娘娘请用吧。” 秋依水心头一热,这果然是苍漠送给她的。 见安公公站在一旁侍立,知道他是要等着她吃完了好把托盘和碗碟带走。 于是在桌旁坐了下来。看看面前的夜宵,全都是她爱吃的呢。 尽管没有多大食欲,但想着这是苍漠的心意,仍是拿起筷子,挟了一口吃进嘴里。 放下筷子,才发现面前还有一个古雅精巧的双耳金杯,里面盛放了一杯澄澈透明的液体,看上去象是一杯酒。 可是苍漠从来不让她喝酒的呀。 自从那次苍漠捉弄秋依水,要她试喝酒,发现她的酒量和酒德之后,便再不让她喝酒。连难得的几次出席宴会,也派了专人替她挡酒。 搬进冷宫4 他怎会专门让人送杯酒给她? 秋依水诧异地问:“这是什么?” 端起了杯子,放到鼻间嗅了嗅。 安公公禀道:“回娘娘,这是皇上特意赏赐给娘娘的滋补药酒,说是娘娘病体初愈,喝下它对娘娘的身体大有助益。” 秋依水已经闻到了酒杯中极淡的甜香味儿,心头震惊。 好熟悉的味道,她在哪闻过? 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什么酒,但是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药酒的味道。 安公公催促:“娘娘,皇上交待一定要您喝下这杯酒,你赶快喝了吧。奴才好回去复命。” 他越是催促,秋依水越是怀疑,直觉眼前这个安公公有鬼。 可安公公是苍漠身边的人啊,他也会被人收买来害自己吗?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秋依水想起来了,这是醉春风的味道。 那次试探慕容启轩待芸萱的真心,苍漠亲自监督人将酒壶里面的醉春风酒倒掉,然后将酒壶彻底洗净,装上滋补的药酒。 因为通常醉春风是用一种独特的统一的酒壶装的,以免人不小心拿错了。 在醉春风被倒出的时候,她闻到了同样的淡得几乎闻不出来的甜香味。 再仔细一回想,当时安公公不在场,他并不知道自己闻过这酒的味道。 秋依水不动声色地问:“当真是皇上赏赐给我的?” “是的,娘娘,皇上待您可真好啊。”安公公恭维道。 秋依水懒洋洋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放,说道:“我不喜欢这个味道,还是算了吧。你端回去吧。” 安公公劝了她几句,见她始终不允,脸上变了颜色。 “娘娘,这是皇上赏赐给您的,您若不喝可是违抗圣旨啊。” 秋依水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苍漠怎可能赐她死? 再说了,就算苍漠真要她死,她也不可能乖乖就范,白白送死。 首发 冷宫夜惊变1-4 冷宫夜惊变1 秋依水重又拿起酒杯,举在面前把玩。 “违抗就违抗好了。安公公,既然这酒这样好,不如你喝了吧,反正也没有旁人知道。” 安公公吓得变了脸色,连连摇手。 “这酒奴才怎能喝?” 话音刚落,但觉眼一花,原本坐在桌前木凳上,距他好几步远的秋依水已经鬼魅般欺身到他跟前。 她的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而另一只手,举了装着醉春风的酒杯在他面前晃啊晃。 “老实说,是谁让你送这杯酒来的?” 安公公吓得说不出话来,下午已经知道这个皇后娘娘武功深不可测了,他怎么鬼迷了心窍,还敢冒犯她,这不是找死吗? 秋依水现在内力运用越来越纯熟,而且除了她自学的一些粗浅招式,时不时还会临场发挥,随手用到一些她想都想不到的招式,估计是那个秋依水练过的吧。 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安公公,根本就不在话下。 秋依水解恨地研究着安公公面上的惧意,低声喝道:“快说,否则你就喝下这杯酒。” “真,真的是,是皇上派我来的。不信,你可以去问。” 安公公半真半假地回答,回想起了送夜宵途中发生的事。 他端了夜宵,独自行走在宫中。 路过一条无人的小径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宫女拦在了他的身前。 那个宫女他认识,正是是荣妃身边的亲信侍婢之一绿蝶。 “安公公好啊。”绿蝶眉开眼笑招呼他。 “是绿蝶姑娘啊,你好啊。” 荣妃娘娘掌管着后宫,安公公当然不敢怠慢她身边的侍婢。 “安公公,你这是去哪啊?”绿蝶娇笑着问。 “啊,我去冷宫送夜宵给皇后娘娘。” 秋依水虽然住进冷宫,但她皇后的身份并未被剥夺,因此安公公仍是如此称呼。 冷宫夜惊变2 绿蝶一手搭上安公公的肩,嘲弄地说:“都打进冷宫了,还有夜宵吃。哼,皇上待她真是不薄啊。安公公,我们来谈笔交易如何?” “对不起,绿蝶姑娘,我得送夜宵去了,有话以后再说。” 安公公也是个在宫庭混得久了之人,知道绿蝶在此处拦住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因此便想开溜。 绿蝶扯住他:“你不想救你的欣儿姑娘了?” 安公公十几岁时才入宫,已经初晓男女之事。在宫中太监与宫女对食的现象比比皆是,他早就瞧得眼热。 自从在御书房外跟欣儿聊过天之后,更是对她念念不忘。无奈的是,他多次找机会想接近欣儿,欣儿都对他不理不睬的。 欣儿下午举报秋依水的事他亲眼目睹,也知道事后苍漠把她暂时关押起来,因此听到绿蝶如此说,忙问:“绿蝶姐姐,荣妃娘娘能有办法救她?” 绿蝶见他连称呼都改了,不称姑娘改称姐姐了,知道这一着是走对了。 笑道:“没错。只要你肯帮助我们完成这件大事,欣儿姑娘不但能救出来,而且荣妃娘娘还会将她赏赐给你。” 安公公犹豫了一会。 欣儿他当然想要,可如果若荣妃要他做的是掉脑袋的事,这么做值得吗? 绿蝶察言观色,又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干过的好事。” 将安公公过去的恶行一一道出来,如数家珍。 无非是贪污受贿调戏宫女之类。但这些事若是被苍漠或者桂公公知道,轻则将他赶出宫去,重则恐怕还得受刑。 安公公才听到一半,就吓得直叫:“别说了,别说了。” 绿蝶得意地笑:“怎么,想通了?” 安公公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想通了。你们要我做什么?” 绿蝶从身后拿出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将酒杯放在安公公面前的托盘上,倒了酒进去。 冷宫夜惊变3 绿蝶指着酒杯说:“很简单,你只要把这杯酒端给皇后娘娘喝了就行了。” 果然没有好事,安公公吓得面如土色。 “绿蝶姐姐,不,绿蝶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绿蝶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你今日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送夜宵给她的。冷宫多年没有住人,管理松散,谁会知道你多带了这杯酒进去?” 安公公说什么也不敢。 绿蝶只好再游说他:“安公公,你可要看清楚了。后宫的一大半权力可都掌握在咱们荣妃娘娘手上,她的父亲又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而那个皇后,不过是个和亲的公主。若两 国交好倒也罢了,现在月泽国对苍越国蠢蠢欲动的,说不定哪天就开战了。你说,皇上是要倚靠荣妃娘娘的父兄呢,还是要倚靠这个敌国的公主?” 安公公终于被绿蝶说动了心,端了托盘来到冷宫,将酒呈到了秋依水面前。 秋依水听他还想抵赖,冷笑道:“你明知我不能走出冷宫,还叫我去问皇上?” “真的是皇上派奴才来的。对了,这儿还有皇上的手谕。” 安公公将苍漠的手谕呈到秋依水面前。 冷宫门口有人把守,没有苍漠的手谕,安公公是进不来的。 秋依水略略看了看手谕,继续逼问:“手谕上可没写你都带了些什么东西来。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将酒举到了安公公的唇边,威胁他。 安公公追悔莫及。 只道荣妃威逼利诱,他没奈她何,谁知这个皇后更是不好惹的。下午杀了个书库的太监,皇上也没把她怎样,如今再添他一条小命,只怕皇上也会不了了之。 思来想去,还是先应付过眼前的危机,保住这条小命再说。 颤声说道:“我说,我全都说出来,只求娘娘饶奴才一命。” 冷宫夜惊变4 秋依水点头应允:“只要你说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她本来就是吓唬他的么,还真当她是杀人女魔头啊。 安公公便一五一十把刚才遇到绿蝶的事全都供了出来,只隐瞒了绿蝶拿他的劣行要挟他。 说完之后不住哀求:“娘娘饶命啊,奴才全都说出来了。” 只恨秋依水扣住了他的脖子,他没办法向她叩头表示诚意。 秋依水暗忖,她的猜测果然没错,荣妃果然是想害她。就不知道其他的事是否都是她干的,她与那个蒙面人之间有没有关系。 嗯,应该是有,明摆着下午欣儿同蒙面人是勾结一气的。 事不宜迟,她得赶紧把这事告诉苍漠。 正想抓了安公公一道去见苍漠,突然腹内一阵剧烈的绞痛,痛得她差点晕厥过去。 手足酸软,几乎抬不起来。 秋依水连吸了好几口凉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没有将异常暴露在安公公面前。 这个安公公,心术不正,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无法克制住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情知不妙,松开了扣住安公公脖子的手,如常的口气命令道:“那边橱柜上有纸砚笔墨,你马上过去,把你刚才的供述写下来,按上指印。” 安公公苦着脸请求:“娘娘,写下来就不必了吧。” 秋依水痛得说不出话来,强忍着坐直身子,向他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安公公只得取了纸笔,将供状写下来,按好指印,呈到秋依水面前。 在安公公背过身去的时候,秋依水悄悄地颤抖着手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盘膝坐在地上,运气排解痛苦。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腹痛,只道是突发恶疾。 她也不懂得运气排解痛苦的法门,但是刚才痛得吸气时,牵动了内力,气息流转过处,痛苦稍稍缓解了一些。 首发 冷宫夜惊变5-8 冷宫夜惊变5 她现在只想着减轻痛苦,挨到把这件事处理完毕。 因此趁着安公公写供状的时候,引导着内力在小腹缓缓盘绕。 痛苦稍减,总算强撑着坐在地上,直到安公公把供状呈到她面前。 秋依水若无其事地接过供状,折好后放进怀里,朝外挥挥手说:“没事了,你去吧。” “娘娘,”安公公为难地问,“如果荣妃娘娘找到奴才,奴才该怎么办啊?” 秋依水答道:“你就说,我不小心打翻了酒,没喝下去,只吃了夜宵,以后你再找机会来对我下手。至于供状的事,我相信你不会笨到把它告诉荣妃。” “是,是。”安公公连连答应。 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只能这么办了。 唉,这回可真是两面不是人,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啊。 “滚吧。”秋依水低声喝。 安公公匆匆收拾了桌上的夜宵,端了它连滚带爬出了冷宫。 安公公刚一离开,秋依水就痛得伏在地上,直不起身。 话也说不出来,连出声叫守在外面的两个宫女替她去叫御医的力气都没有。 秋依水今天有心事,想自己静静地想一想问题,之前吩咐过宫女,没有叫她们的时候不可以进来,因此她们都依言守在门外。 秋依水尝试着再引动内力,把痛苦稍稍压制住,好出声叫宫女进来。但是内力涣散,怎么也聚不起来。 眼前的地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然后是一个嘲弄的女声:“尊贵的皇后娘娘,你怎么趴在地上玩啊?” 声音很低,大概是怕被外面的宫女听见。 秋依水勉强抬起头,只见面前站了一个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子,但是脸上罩了布,看不见她的面容。 女子手一扬,手中突然多了柄匕首,匕首的锋刃在烛光下闪烁着蓝汪汪的光芒。 那是一柄淬过毒的匕首。 冷宫夜惊变6 但她似乎很喜欢欣赏秋依水脸上痛苦的神情,并不急着对付她。 手中把玩着匕首,女子依然嘲弄的口气说:“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腹痛?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你吃的夜宵里面,被我下了毒。怎么?这滋味是不是很好受啊?” 听那女子幸灾乐祸的口气,如果不是怕把外面的人招进来,恐怕她要得意地哈哈大笑了。 秋依水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一定是安公公口中的那个绿蝶了。 她在倒醉春风的时候,趁安公公不留意,将夜宵上也洒上了毒药。 那样,不论安公公会不会把醉春风放到她面前,不论她喝不喝酒,她都必然会中毒。 绿蝶却没想到,正是她的那杯醉春风酒,暴露了她的诡计。 刚才只吃了一小口夜宵,如今就痛成这个样子,可见那药的毒性该有多大。如果她把夜宵全都吃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秋依水想起来就后怕,背上冷汗涔涔。 荣妃是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啊。 知道她武功高强,不敢轻易前来行刺,只好施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绿蝶欣赏得够了,森然说道:“想不到你吃了我那独家配制的药,还能撑到现在不死。幸好我来看了一下,就由我就送你上路吧。” 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秋依水疾刺过来。 秋依水早在她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就有所防备,勉强聚集了身上残余的内力,静待她的发难。 就在匕首快要触及到秋依水的时候,她一个翻身避开了它,却是无力反击绿蝶。 别说反击了,这下闪避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现在身子软软的,根本动不了分毫。 秋依水无力地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绿蝶缓步走到自己跟前,眼睁睁看着她又举起了匕首。 蓝光一闪,匕首又朝秋依水刺了过来,来势比刚才更加凌厉。 秋依水闭上了眼睛。 (晚安) 冷宫夜惊变7 苍漠自安公公走后,一直心神不定。 捺着性子看了几份卷宗,心浮气躁的,卷宗上的内容看是看了,却没往大脑里去。 脑子里一直想着秋依水。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会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苍漠烦躁不安地在房中踱着步,逐一分析与秋依水相关的事项,想揪出不安的原因。 她本人武功高强,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一般的人是奈何不了她的。 服侍她的两个宫女不会武功。 经过了欣儿事件,他总有些担心,担心她身边的人再度被人收买。虽说这两个宫女世代在宫中服役,是比较信得过的。 冷宫外专派了人把守,晚上更是多增加了一队人马,包括大内顶尖高手傲云。说冷宫固若金汤一点不为过。 那么,不安的因素只有安公公了。 安公公的劣迹他并非没有耳闻,不过安公公这人胆子小,捅不出什么大的篓子来,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暂时没有去理会。 说实在的,宫中的人有几个是真正清清白白呀。 可是,现在是关键时刻,他怎能派安公公去送夜宵呢?他真是忙糊涂了。 冷宫多年没有住人,管理制度不完善,比不得在凤仪宫和龙渊宫。 绝对有漏洞可钻。 苍漠再呆不住了,他一定要去冷宫看看,他要求个心安。 照例不让人跟随在身后,苍漠出了龙渊宫,立刻施展轻功往冷宫而去。 才走到半路,老远就看见前方火光冲天,苍漠惊得差点稳不住身形,从树梢上摔跌下来。 苍漠勉强定住了心神,更加快了步子。 走得更近了,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前方的一大片火海。火光果真是从冷宫冒出来的,再无任何饶幸。 地上人声鼎沸,纷纷叫嚷着。 “冷宫走水了。” “快啊,快去灭火啊。” 冷宫夜惊变8 苍漠更是心慌,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 依水,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苍漠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冷宫内。 眼前的情景触目惊心,火苗已经窜上了房顶,巨大的火舌舔食着窗户和墙壁,浓烟不住从门口和窗口滚滚涌出。 屋前的空地上挤了不少人,忙乱着灭火。 两个服侍秋依水的宫女坐在稍远处的空地上,独不见秋依水。 苍漠冲过去,揪住其中一个宫女就问:“娘娘呢?皇后娘娘在哪?” 宫女放声大哭:“我们也不知道。娘娘一定是在房内没有出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苍漠已经丢下她,旋风般冲向燃着熊熊大火的屋子。 他知道秋依水住在哪一间,是他为她安排的,他怎会不知? 那间屋子,正是火势最凶猛的一间。看得出来,也是起火最早的一间。 屋前的众人认出是他,忙要拦住他。 但是他们如何拦得住?苍漠挥掌震开他们,往屋内一头冲去。 然而火势实在太大了,才冲进去一步,头发衣服已皆着火。苍漠虽然救人心切,究竟还何留着一分理智,知道如果硬闯进去,自己白白送命不说,还救不了人。 还没有见到秋依水,还没有救出她,他不能死。 苍漠退了出来。 屋外的众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听见他在叫:“快,拿湿布来。” 他的话没有人敢违背,当即有人上前替他扑灭身上的火焰,另有人去取了湿布过来。 苍漠将湿布披在头上身上,又要再闯进去。 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皇上,您不能进去。” 是傲云的声音。 苍漠回过头,见他满身血污,象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但他无暇顾及其他,问道:“娘娘在哪?” 傲云沉默着,不敢回答。如果皇上知道娘娘没能出来,他非进去不可。 首发 冷宫夜惊变9-10 冷宫夜惊变9 犹豫了一下,才答道:“娘娘在外面休息,皇上请随臣来。” 但他那一下犹豫,已经暴露了真相,他不是个擅长撒谎之人。 苍漠推开他,一头闯了进去,将身后的惊呼声阻隔在浓烟与火海之外。 傲云见状,也让人拿了湿布,披在身上,随在苍漠身后冲进房内。 浓烟障目,什么都看不见。不时有烧毁的瓦片木椽掉下来。 苍漠嘶哑着声音叫:“依水,依水,你在哪?你快回答我。” 没有人回答,耳中只有毕毕剥剥火焰燃烧的声音。 火势太凶猛,才进来片刻,身上的湿布已经被烤干了。若再不出去就危险了。 傲云摸到他跟前,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把他往外扯。 “皇上,里面太危险,赶快出去吧。” 苍漠挣扎着不想出去。找不到秋依水,他独个儿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屋顶在摇晃,突然有大量的物体跌落的声音。 傲云惊叫:“糟糕,屋顶要塌了。”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屋梁重重地砸落到地面上,接着整个屋顶都塌了下来。 傲云本就在用尽全身力气拖苍漠出去,再加上这一下强大的热浪冲击,苍漠身不由己地被带出了门外。 幸好他们才刚走进屋子,还在门口附近,因此才能够逃出来,没有被倒塌的房屋埋在里面。 苍漠眼望着被火焰吞没的废墟,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无力。 什么都不会想了,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 “依水,依水……” 傲云失声惊呼:“皇上,你的脸。” 转身对旁边同样惊呆了的公公宫女们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御医。” 刚才屋顶倒塌的时候,其中一根带火的木棍正好砸在苍漠的脸上,给他的脸上印上了一道深深的焦黑的灼痕。 冷宫夜惊变10 依着平时,或许苍漠能闪避得开。 可那时,他一心挂着秋依水,只想着快点找到她,救她出去,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张院使带了几个御医匆匆地赶来了,替苍漠处理脸上的烧伤。 很长很长的一道伤痕,从左侧前额穿过右眼,直至右侧颧骨,幸好眼睛没有受损。 焦黑的伤痕,印在他白玉般的面容上,格外的显眼。 傲云问:“张院使,这伤痕能去掉吗?” 张院使惋惜地摇头:“这伤痕太深了,恐怕得永远留在脸上了。” 身旁听了这话的人,无不替苍漠感到遗憾和痛惜。 有了这道疤痕,皇上就等于毁了容。换了普通人都接受不了,何况皇上还是个绝顶的美男子。 本来有着一张傲视天下的绝世姿容,突然变成人见人畏的丑夫,皇上能承受吗? 苍漠现在却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个问题,甚至,他根本不知道脸上的这道伤痕。 他只知道张院使在他脸上忙碌些什么,只知道脸上似乎有着灼痛感,但是比起心头的疼痛,那点痛算得了什么? 他呆呆地坐在院子中央,呆呆地望着面前尚有余焰的一地残骸。 她就在里面吗? 心就象撕裂了一般。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软弱和无能,恨肩上的这个重负。 因为这个重负,曾经总是不敢承认自己爱她的真心,不敢敞开心胸去爱她,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她。 如今,又是因为这个重负,害得她命丧火海。 如果他不是个帝王,该有多好啊。 如果他不要考虑别人的看法,坚持让依水住在凤仪宫,甚或是龙渊宫,悲剧是不是可以避免? 伤痛渐渐化作了强烈的恨意,苍漠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发誓,他非查出真凶不可。 他要亲手将真凶碎尸万段,为依水报仇。 首发 调虎离山计1-4 调虎离山计1 他才不信,这火是无缘无故自己燃起来的。 他才不信,以秋依水的身手,会逃不出来。 然后呢,然后是随依水而去,还是青灯古佛陪伴一生? 不管了,他现在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个然后。 苍漠终于收回了落在虚墟处的目光,命令道:“所有的人都退到十丈开外,傲云留下。” 他的声音不高,但透着无上的威严和冷意。 没有人敢吭声,甚至连答应都不敢,无声地退了开去。 傲云低声唤:“皇上。” 苍漠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你全都说出来,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是。”傲云答应了,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讲述出来。 傲云当晚接班以后,一直在冷宫之外巡视。 突然,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傲云碍于职责所在,不敢亲自动身去追,于是派了两个手下跟过去看个究竟。 过了许久,手下也没有回来,而且并没有听到任何打斗的声音。 傲云越发起疑,他派去的那两个手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难道无声无息的就被人给解决了? 是什么人才能做得到? 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傲云不敢掉以轻心,纵身上了树梢,到离冷宫不远的高处观察。 远远的,他看到黑影正向着龙渊宫的方向而去。 凭那个人的身法和轻功造诣,他更加确信,那个人多半就是他所猜测的,黑衣门的血鹰。 前几天,皇上才抓获了残勾,如今又冒出来个血鹰,那是比残勾更加狠毒的角色。 他去龙渊宫,难道欲图对皇上不利? 傲云其实并不清楚秋依水的处境,并不知道有两方人马都想对付她,私心里以为皇上派他来守护实属多余。 如今,守在冷宫外的一干人,对付一般的人足足有余,除非再来个血鹰这等角色。 调虎离山计2 可是,放眼天下,这样的人又能有几个? 皇上的安危当然更加重要,于是傲云动身前往龙渊宫,他要去抓捕前方的黑影,保护皇上。 在他离开冷宫的时候,他看到安公公端了夜宵,走进秋依水的房间。 不过他并没有起疑,门口有人把守呢,安公公当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才能够进得去。 傲云虽然是大内第一高手,但是相较于血鹰这等武林上的顶尖高手,还是差了一点。 而轻功更是血鹰的强项,因此,才追出去不多远,就不见了前方黑影的踪迹。 傲云不肯死心,在龙渊宫附近搜索了好一阵,每一个角落都搜索遍了,再没有看到黑影的蛛丝马迹,最后不得不放弃。 终是不太放心,又绕道去跟巡夜的侍卫说明了情况,让他们巡逻的时候多加留意,这才疑惑地回到冷宫去。 才走到冷宫附近,就看到冷宫的方向冒出火光,傲云宛如醍醐灌顶,猛然醒悟过来,敢情他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慌忙来到冷宫,正好看见他一直在寻找的黑影从冷宫内窜出来。 傲云追悔莫及,赶紧上前拦住他。 两个人一见面就打斗起来。 这番打斗可说是惨烈非常,耗了不少时间,双方都斗成了重伤。 傲云的武功稍稍逊色,终是没能拦住黑影,被他给逃走了。 傲云沮丧地回到冷宫,看到侍候秋依水的两个宫女正躺在院中的树下,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死是活,而余人则在救火。 救火自有别人去做,傲云来到宫女面前,察看她们的情况。 细看之下,原来两宫女是被人点了穴。 傲云替她们解开穴,问道:“娘娘呢?她怎么样了?” 宫女们被点了穴之后,虽然动弹不得,神智可是清醒的,还没等傲云问,就急着想告诉他秋依水的情况。 调虎离山计3 听他这样问起,更是哭着企求:“娘娘还在屋子里面,没有逃出来,您快去救救她吧。” 傲云同黑影打斗费了太多时间,这时火势极大,已经将整个房间包裹在火焰当中,眼看房子就要倒塌了。 傲云痛恨自己上了别人的当,正想冒着危险进去救人,苍漠便赶过来了。 傲云讲述完毕,跪在苍漠面前请罪。 “皇上,都怪奴才守护不力,请皇上责罚。” 苍漠无语摇头,悲剧都已经发生了,再责罚他有什么用? 沉默了一会,问他:“同你打斗的那个人,当真是黑衣门的血鹰?” “是的。”傲云极其肯定的口气回答,“臣同他打斗了至少几百个回合,可以确定,他的确是血鹰。” “他受了重伤?” “是的。他受的伤不会比臣轻。” “那好,他受了重伤,肯定走不远。你立刻派人封锁皇城,全城搜捕。派人去就好了,你自己好好养伤吧。” 傲云感激涕零,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皇上不但不责罚他,反要他去养伤。 豪气万丈地说:“臣这点小伤不碍事,臣会亲自去抓捕血鹰。” 傲云走后,苍漠又将服侍秋依水的两宫女叫到面前。 问她们:“安公公端夜宵进入娘娘房间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你俩被谁点的穴道?” 两宫女擦干了泪痕,向苍漠禀报适才的情况。 秋依水不愿人打扰,所以她俩只得呆在门外守候。 安公公端了夜宵进去之后,似乎听见娘娘同他讲了很多话,但是声音太低了,她们听不真切。 随后便见安公公端了托盘出去。 安公公离开后,过了一阵,似乎听见房间里面传来碰撞之声。 她俩商量了一下,要不要进去。因为娘娘曾经吩咐过,没有她的呼唤她们不得进去。 调虎离山计4 碰撞声很轻微,娘娘也没有吭声。 她俩以为是娘娘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之类发出的声音,并无大碍,因此依然守在门外。 再过了一会,突然听见房内传来泼水的声音,同时鼻中闻到一股浓烈的火油味道。 她俩知道情况不妙,便隔着房门叫:“娘娘,娘娘。” 连叫了好几声,里面根本没有一点回应。 她俩找着借口,再叫道:“娘娘,天晚了,奴婢进来帮您铺床好吗?” 依然没有听见皇后的回答,但泼水的声音更加的急促。 她俩互相对望一眼,干脆推开了门。 门才一打开,只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然后身上好几处地方象是被人狠狠地戳了一下似的,剧痛无比。 然而她们发不出声音来,也动弹不得。直到后来傲云为她们解了穴,她们才知道原来是被人点了穴了。 她俩立在门口,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正在房中泼着火油,床上泼得尤其多。 娘娘面朝里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看不见她的面容,只看见一头浓密的黑发垂在身后的枕上。 被子上面,一柄刀正插在她的背心处,粉蓝色的被子被血浸湿了一大片。 她们好想呼人来救娘娘,好想逃离这个杀人魔王,但是她们只能站在门口,看着蒙面人行凶。 蒙面人泼完了火油,抽出插在被子上的刀。 刀尖上还在滴着血,而躺在床上的娘娘却一动不动的,连呻吟挣扎都没有。 然后蒙面人点燃了火。 火是从床上开始燃烧的,因为泼了火油,所以火苗迅速爬满了整个房间。 蒙面人对着床上的娘娘冷笑:“叛徒,你早该知道会有今日的下场。” 说完提了刀朝她俩走了过来。 她俩吓得都快呆掉了,以为今日定然不能幸免。 首发 那是她吗1-4 那是她吗1 谁知蒙面人还未走到她俩跟前,突然神色一凛,朝院外瞧去。 接着蒙面人放过了她俩,从门口冲了出去,同恰在此时赶来的傲云斗了起来。 是傲云救了她俩的命。 苍漠心头大恸,这么说来,依水是真的被蒙面人害死了。蒙面人当然是血鹰无疑。 可是,依水为何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任由血鹰杀死? 难道血鹰是趁她睡着了前来偷袭? 不对,就算是偷袭,她也该呼痛,也该挣扎啊。 这其中,一定有着隐情。 在安公公端了夜宵进去,到两宫女看见血鹰行凶,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得找安公公来问个明白。 废墟上的火苗终于被扑灭了,几个公公和侍卫在一团焦黑中翻找着皇后的遗体。 突然,一个侍卫高声叫道:“在这儿,找到了。” 苍漠立刻喝道:“停下,都不许过去。”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不安地望着苍漠,整个冷宫安静到了极点。 苍漠直直地望着遗体的方向,缓缓地站起了身,缓缓地朝遗体走了过去。 没有人敢劝阻他。 皇后没了,皇上今日伤痛得失去了常性,表现极为不正常。他脸上的那道伤痕,显得他的面目更为狰狞。 眼看苍漠就要走进废墟里面,桂公公终于大着胆子请求:“皇上,您还是避避吧。” 苍漠理也不理。 桂公公干脆跪下身,抱住了他的小腿。 “皇上,您千万别去啊,不吉利。” 苍漠冷笑,自己的妻子没了,做丈夫连看一眼都不成吗?这是什么道理? 腿上用力,轻轻踢开桂公公,挣开小腿,顾自来到遗体跟前。 焦黑蜷缩的一小团,烧得不象个人形,更别说看清面目了。 那真的是她吗? 那是她吗2 苍漠蹲下身,这样小小的她,他双手就可以把她捧起来。 但是他不敢,生怕轻轻一碰她就随风散去,连这小小的一团也没有了。 苍漠蹲在遗体跟前,久久地凝望。想把她拼回原来的样子。 他不要别人碰她,他要亲手安葬她,他要让她安安心心地呆在下面等他。 等他把她的仇报了,他就来陪她。 她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是个喜欢热闹的女孩,一个人呆在下面,该有多孤单啊。 从前,他总是在伤害她,等到他终于敞开心胸,要好好地爱她的时候,她却又撇下他,离他而去。 连爱她的机会都不给他。 她身旁的地上,散落了一些同样烧得焦黑的小小的物件。那是她的首饰吗? 她的首饰他也要替她捡起来,那是她的东西啊。他得替她先捡起来,免得那些粗心大意的奴才给弄丢了。 苍漠细心地捡起其中一粒小小的珠花一般的东西,细心地用袖子把上面的炭灰擦去。 擦去了炭灰之后,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东西的原貌。 那是一只翠玉雕成的振翅欲飞的蝴蝶,雕工十分细致繁复。 这是依水的东西吗?她向来喜欢简单的妆扮,甚至经常不戴首饰。 苍漠突然心生疑惑,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捡拾起来,粗粗地擦去炭灰。 他的手中,握了七八样饰品,有耳坠,有发簪,有珠花,大部分是翠玉制成。没有一样东西是他曾见秋依水佩戴过的。 尤其是耳坠。 他曾经注意到,秋依水从来不戴耳坠,也不见她的耳朵上穿有小孔。 他忍不住好奇问她:“你从来都不戴耳坠的吗?” 秋依水很不以为然的样子说:“我才不戴呢。好好的耳朵干嘛要给人家穿个洞?分明是自残行为。幸好这个秋依水同我一样,也不穿耳孔,我们还真是有缘。”” 很奇特的说法。 (晚安) 那是她吗3 而如今,他的手中握有两个精巧的耳坠,这说明了什么? 苍漠突然感到振奋。 再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小小的躯体,她的一只手腕上还戴了两个镯子。 苍漠小心地将镯子取了下来,小心地注意着不要碰坏了烧得焦黑的小手。他还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依水,他不能碰坏她。 擦去手镯上的炭灰,可以看出那两个玉镯,一个是翠玉的,一个是金丝绞成。可以想见这样两个手镯戴在手上该有多么耀眼。 依水戴一个都嫌麻烦,怎会同时戴两个? 再仔细回想下午她的衣着。还记得她穿的是一身粉色的衫裙,头上只简简单单插了一只镶嵌了粉色珠花的白玉簪,再无别的装饰。 这些翠玉饰品与她的衣着很不般配。 若说她搬进冷宫后还有心情来妆扮,实是说不过去。 据桂公公说,她根本连凤仪宫都未回呢。 苍漠将所有的饰品都收起来,站起身吩咐道:“准备棺椁,装殓娘娘。” 待人抬了木棺过来,亲眼看见地上的躯体被安放进棺内,这才离开冷宫,回到龙渊宫。 临行前特意交待了,封锁冷宫,没有他的同意,不许任何人进出。 他要保护好现场。 回到龙渊宫,首要的便是把安公公召来,询问他进入冷宫之后的事情。 安公公早已知道冷宫着火,皇后娘娘被烧死。乐得死无对证,哪敢说出他为绿蝶所逼,送毒酒给秋依水的事。 只说送了夜宵进去,皇后娘娘知道是皇上赐的,很是高兴,将夜宵都吃完了,然后他就回来了。 知道定然有人会追查今晚之事,这番话他早就在心里演练过好多遍了,因此说起来极为顺畅。 苍漠一时也辩不出真假,便挥手令他出去。 另派了人,秘密查询他从火堆中拾到的首饰究属何人。 那是她吗4 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下来,这时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灼痛感。 依稀记得张院使有在他脸上涂涂抹抹过什么,难道他的脸出了什么问题? 苍漠伸手摸摸脸上产生灼痛感的地方,手指触到一些粘粘的东西,象是药膏。 惊讶地问侍立在一旁的桂公公:“朕的脸怎么了?” 桂公公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的脸,被火灼伤了些许。张院使已经为皇上诊疗过了,不碍事的。” 灼伤了些许?为何他还是觉得疼得厉害? 苍漠大声吩咐:“快拿铜镜来。” 桂公公尚犹豫着不敢去拿铜镜,苍漠已经自己冲进了起居间,冲到了铜镜跟前。 桂公公忙跟在他身后,也进了起居间。 房中是无边的静默。 苍漠呆愣在铜镜前,象是不认识似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桂公公不敢打扰他,事到如今,劝慰的话还有何意义? 就在他几乎要以为苍漠化成了铜镜前的一尊塑像,再不会动弹的时候,突然看见苍漠用双手捂住了脸,低低地吼叫了一声。 然后他挥手打翻了铜镜,头也不回地向站在门口的桂公公低声喝道:“你出去,朕想一个人呆一会。” 桂公公担心苍漠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不安地叫:“皇上……” 余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苍漠给打断了。 “出去。” 声音中含着抑制不住的狂躁。 桂公公了解苍漠的脾气,知道若再不听他的命令,惹恼了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实在很难说。 只好乖乖地退了出去,但也不敢走远,站在门外守候着。 赶出桂公公后,苍漠步履沉重地来到挂在墙上的秋依水的面像面前。 伤痛的眸子望着那个活泼娇俏的女孩。 “依水,”他喃喃地说,“火堆中的那个人不是你,对不对?你没有死,你一定没有死。可是,我现在已经变成如此令人憎恶的模样,你还会爱我吗?” 首发 捡回一条命1-4 捡回一条命1 “漠,我会爱你的。” 秋依水脱口而出,坐起了身。 睁开眼睛,触眼处是婆娑的树影,天边已微微透出晨光。 她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身旁有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小溪的两旁,长满了杂树,她正处身于一个小树林中。 树林中还有一条不宽的勉强供一辆马车行驶的路通向林外。 而此时,路上正停了一辆马车,很普通的那种,随处都可以看见。 她的面前,还坐了一个人,正用受了伤的眸子望着她。他一定是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了。 她刚才是做了一个梦吧,梦见苍漠凄楚地问她:“依水,你还会爱我吗?” 定了定神,秋依水怪难为情地说:“泽天,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泽天别过头:“我不想听你的梦。” 他是听到她刚才的那句话了,她的梦中,当然只有苍漠,不会有他。 她为何会坐在这儿?秋依水终于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冷宫,绿蝶手持淬了毒的匕首不遗余力朝她刺来,而她已无力闪避,只好闭上眼睛,静待匕首刺进她的胸膛。 然而意料中的尖锐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听到“咯登”一声碰撞声响,迫在面前的逼人的寒气霎时没了。 秋依水诧异地睁开眼睛,看见一身夜行衣的泽天正站在她的面前。 绿蝶倒在地板上,圆睁着双眼,不甘心地瞪着他。 秋依水腹中疼痛不已,连问问泽天的力气都没有。 泽天轻轻扶起她,靠坐在墙壁前,附在她耳边悄声说:“没事了,她已经被我制住了。” 瞧那情形,绿蝶应该是被他点了穴道,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股暧流从掌心传来,直通至小腹,疼痛感稍减。 突然泽天又附在她耳边悄声说:“有人来了,看样子不怀好意,我们先躲躲。” 捡回一条命2 放开秋依水,将躺在地上的绿蝶拧起,扔到床上,面朝里躺了,拉开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只余一头长发露在被外。 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秋依水躺在床上睡觉。 然后泽天回到秋依水身边,抱起了她,闪身从通向后面的窗户跃出,躲到屋檐下。 刚刚躲好,就见一条黑影从另一扇窗户进来,挺剑刺进了床上绿蝶的背心。 鲜血立刻染红了一大片被子。 绿蝶被泽天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也发不出声音,不知是死是活。 泽天低低地说:“是血鹰,他想杀你灭口。想不到我父皇这样狠心。” 血鹰很匆忙的样子,连看看床上之人是否死了的时间都没有,匆匆地泼撒着带来的火油。 泽天奇怪地说:“血鹰向来很谨慎的,今天怎么这么粗心?” 只有血鹰自己知道,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和荣妃共同设下计谋,趁苍漠与朝中大臣在御书房商议政事的时候,引诱秋依水到御书房。 原以为苍漠震怒之下,再加上大臣们的游说,就算不立时治秋依水的罪,也会把她押入重牢。 那么他们就好想法子对她下手了。 但他们都低估了苍漠爱秋依水的心。连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件,他还想替她开脱。 即便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口,让她搬进冷宫去住,仍是派了不少人手守护她,连傲云都派出来了。 血鹰自认武功略胜傲云一筹,可秋依水也不是好惹的呀,他可没有把握能在傲云眼皮底下杀了秋依水。 光对付秋依水一个已经够他头痛的了。 若他能斗过秋依水,他早就把她处决了,何需如此费事。 秋依水被关进冷宫后,他同荣妃商量,分途对付秋依水。 他负责引开傲云,以便偷偷溜进冷宫。 荣妃则派出最得力的侍婢绿蝶。 捡回一条命3 绿蝶既擅长轻功又擅长下毒,由她想法给秋依水下了毒,那么秋依水即便不死也不是他俩的对手。 冷宫护卫森严,绿蝶在外直等到安公公端了夜宵到来,才找到个下手的机会。 而血鹰早按捺不住,前去引开傲云。 绿蝶听安公公说秋依水没有喝下毒酒,很不放心,于是趁着傲云被血鹰引开的机会进入秋依水的卧室。 见秋依水正趴在地上挣扎,便企图杀了她。 好巧不巧,泽天挂着秋依水,得知她被关进冷宫,忍不住前来看望她,正好撞上绿蝶要杀她,便治住了绿蝶。 而随后赶来的血鹰却把绿蝶误作了秋依水。 他知道傲云立刻就会赶回来,得快点把事情料理完才行。 不论床上之人死了没有,大火一烧,哪里还有她的命在。 不过,床上之人一动不动的任由他刺杀,倒是怪事一桩,也许,是绿蝶的毒起了作用了吧。 血鹰没有工夫多想了。 秋依水不肯完成使命,不肯对付苍越国,要做月泽国的叛徒,她非死不可。 血鹰点着了火,床立刻被大火给吞噬了,而床上之人依然一动不动。 血鹰轻舒出一口气,他终于完成皇上给他下达的任务,处决了叛徒。 他手中挺直了剑,要去对付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宫女。 秋依水拉拉泽天,企求道:“请你救救她们。” 绿蝶死有余辜,可这两个小宫女太冤了。 泽天点点头,悄声说道:“你自己当心点。” 正想上前拦住血鹰,血鹰却放过了小宫女,同恰在此时赶回的傲云斗了起来。 泽天抱起秋依水,趁着大火离开了皇宫。 秋依水无力挣扎,无法反抗他,只得企求:“泽天,你放我下来,送我回去吧。” 泽天闻言变了脸色,负气地说:“你闭嘴,别把皇宫的守卫招来了。” 捡回一条命4 秋依水经他提醒,心想,凭泽天的身手,皇宫的守卫一定拦不住他,他可以顺利逃出皇宫,不如干脆把守卫招来好了,以免自己真被他带出皇宫。 她经泽天输了些真气,腹中疼痛稍减。虽然手足仍是乏力,说话却是可以了。 正想大声叫喊把人召来,却被泽天瞧破了她的心思,没等她呼喊出声就封了她的哑穴。 秋依水只得乖乖地被他带出皇宫,带到皇城之外。 直到来到这座小树林,泽天才放下她,解开她的穴道。 秋依水刚能开口说话,便急急说道:“送我回去,好吗?” 猜想得到,这会儿皇宫一定乱成一团了,恐怕所有的人都以为烧死在床上的那个人是她。 苍漠呢,他会不会也以为她死了? 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泽天不吭声,抓过她的手,把住她的脉搏。 诊断了好一会才说:“我只略略懂一点医术,只看出你象是中了毒,但不知是中了什么毒。” 秋依水答道:“这毒是要杀我的那个宫女绿蝶下的,据她说是她的独门配方。” 泽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药,塞到秋依水口中。 “这是解毒的药丸,但不是什么毒都能解。吃下它,多少总会有点好处。我来运功替你驱毒,等驱完毒再说别的。” 秋依水依言吞下了药丸。 知道驱完毒之前泽天是绝不会放她走的,只得照他的指点盘膝坐在地上,任他动功解毒。 泽天将两手抵在秋依水背心上。 一股暖流从背心流入,游遍了四肢百骸。周身暧洋洋的,象是沐浴在暮春的阳光下,让人昏昏欲睡。 眼皮越来越沉重,秋依水硬撑着想要睁开眼睛。 泽天在她身后说:“想睡就睡。这功本来就有催人入眠的效果,睡着了更有利于我驱毒。” 首发 被迫离开1-4 被迫离开1 他的声音十分的柔和,听在耳中特别的舒服。 秋依水本来就快撑不住睡意,再经他柔声相劝,很快便沉入梦乡。 这一觉醒来,发现泽天竟把马车都给弄来了。 他是想带自己离开苍越国了吗? 果然沉默了一会,泽天说:“你的毒已经驱完了,没事了,我们这就上路吧。” 秋依水问:“去哪?” “回去,去月泽国。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不,我不去,我要回皇宫。”秋依水坚持。 她不能抛下苍漠,更不能以这种方式离开他,她不要他伤心。 向来温文的泽天沉下了脸,提醒秋依水。 “你忘了你曾答应过我什么?” 秋依水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是答应过你两个月之后随你走,可是两月之期还未到。你不能以这个强迫我。” 泽天陡然动了怒。 “你还想着回到他身边吗?你不想想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他背着你去找别的女人,老是关你罚你,如今还把你贬入冷宫。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他付出吗?你为了他,差点连命 都没了。” 秋依水低声说:“那都是从前的事了,他再不会那样待我了。至于今天,我只是暂时搬到冷宫居住,并不是被贬入冷宫。那么做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口,我自己也要求那么做的。” 泽天怒极反笑,笑声渐渐地又转为凄凉。 “依水,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当真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吗?我在你的心里,当真一点位置都没有了吗?” 秋依水心里莫名的又泛起了伤感与怜惜,她就是不忍心看到泽天受伤的样儿。 脑中又开始混乱,是那个秋依水想要把她挤走了吗? 这叫什么事嘛。 整个乱套了,她和那个秋依水,她们的出路究在何方? 被迫离开2 秋依水只能无力地解释:“泽天,无为老人是骗你的。我真的是从另一个时空而来,不是你的秋依水。” 泽天烦乱地说:“我不想跟你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反正今天你得跟我走,我不会再放你回去的。” 秋依水站起身,倔强地说:“两月之期未到,我不会跟你走的。” 泽天轻叹了口气:“你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走回去。” 秋依水听他说得蹊跷,试着走了两步,顿觉头晕眼花,腿也软软的,整个人摇摇欲坠。 泽天忙伸手扶住了她。 秋依水大吃一惊,问:“泽天,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泽天眼中都是痛楚。 “依水,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龌龊吗?我怎会对你动什么手脚?我真要对你动手脚,早就把你从苍漠身边劫走,带回月泽国了。我从来都尊重你的意见。或许就是因为我太尊 重你了,才使得你呆在苍漠身边那么久,才会放纵你爱上他。” 如今,他再不要放手了,他要把她的心夺回来。 秋依水其实早相信泽天是个谦谦君子,也说不上为什么相信他,反正她就是相信。 见状歉然说:“对不起,泽天,是我说错了。为什么我会这样?你不是说毒都驱尽了吗?” 泽天叹道:“绿蝶下的毒是驱尽了,但是因为中了这毒,把神魂颠倒的毒又给引发出来了。我好容易才把它给压下来,但是你再也不能象之前那样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不受它 的影响。” 秋依水脸上现出惊恐之色。 惶惶然问泽天:“你是说,毒要提前发了吗?” 泽天心生怜惜,刚才对她的怒意全都消失到九霄云外。 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依水,别怕,跟我走,我会想尽办法救你。” 秋依水不习惯同他这样亲密,挣开他的怀抱。 被迫离开3 问泽天:“你找到解药了吗?” 泽天苦恼地说:“绝对的解药我还没有找到,但并非无法可施。” 秋依水茫茫然问:“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 泽天凄然一笑:“依水,你跟我走吧,我会有办法的。” 秋依水紧咬着唇,思索了好一阵才说:“我可以跟你走,但是走之前,我想再见苍漠一面。” 泽天又怒上胸臆:“你还舍不得他吗?” “我是不忍心他难过。” 秋依水踌躇着还是把这话讲了出来,虽然明知这句话会伤了泽天的心。 泽天压下怒气,语重心长地劝。 “依水,如今皇宫内危机重重。不断有人在设圈套害你,连小玉都受了牵连。还有我父皇这边,他连血鹰都派出来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整个黑衣门,除了你,就属血鹰 的武功最高。趁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你被火烧死了,正好随我一道离开,安心将毒解了。以后再没有人逼迫你,害你。” 秋依水知道泽天说得在理,可是她怎能放下苍漠? 企求道:“泽天,我只让苍漠一个人知道我还活着,别的人都不告诉,行吗?” 在这个时空,最牵挂的,就只有苍漠了。 她可以想象得到,当苍漠得知她惨死在大火之中,他会痛苦成什么样子。 泽天心里又酸又苦,负气地说:“要告诉,你自己去好了。” 秋依水的脾气也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一咬牙说:“自己去就自己去。” 挣扎着扶着树干往前挪。 泽天气苦,冲着她的背影叫道:“你的心里,就只有他了吗?” 秋依水没有办法回答他。 说实话吧,要伤了他的心。 骗他吧,她又该如何骗他?难道要对他说,泽天,我爱的是你吗? 全身没有一丝力气,扶着树干勉强挣扎了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被迫离开4 泽天顾不得再同她斗气,忙冲上前去,将她抱起来,放到马车上。 马车显是特意为她准备的,里面就象一个床铺,铺设得很柔软很舒适。 泽天细心地将秋依水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自己则坐到驾驶座上,亲自驾起了马车。 秋依水挣扎着爬起来,掀开门帘。 对着泽天坐得笔挺的背影说:“泽天,你不能这样做。” 泽天驾了马车,眼望着前方,答道:“时间不多了,想保住你的小命,就乖乖地听从我的安排。” 秋依水无法,只好说:“你不让我见他没关系,你帮我捎封信给他,行吗?” 泽天干脆不吭声,给她来个不理。 再多说得几次,泽天恨恨地说:“秋依水,你别再考验我的耐性。你变心爱上了别人,如果不是因为你失忆,我压根就不会原谅你。” 秋依水也恼了,火大地说:“我都说了我不是失忆,我就是从另外一个时空来的另外一个人。你还要我说几次?” 泽天一挥马鞭,马儿一经催促,扬起了马蹄跑得飞快。 马车陡然加速,秋依水没有防备,再坐不稳,朝后仰倒在铺上。 秋依水躺在铺上,无奈地瞧着泽天与她同样倔强的背影。 她早就知道,泽天平时温文尔雅,可一旦真的动了怒,那脾气一点不比苍漠差。 今天,他是真的生气了吧。 再同他争辩也是无益,他铁定了心是要断绝自己与苍漠的联系。 考虑了一会,秋依水从怀中抽出安公公的供状,递给泽天。 “你看看这个。如果只把这个送给苍漠,行吗?我怀疑安公公的背后指使之人,同害死小玉的是同一个人,至少她荣妃脱不了干系。” 泽天接过供状,瞧了一遍,淡淡地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反正你正好找到个契机脱身,还去计较这些做什么?” 首发 被迫离开5-8 被迫离开5 秋依水极力争辩道:“我受点冤屈也就罢了,可是小玉呢?她连命都送了,难道我们不该替她报仇吗?” 本来还想说,血鹰同荣妃多半勾结在一起,要对苍越国不利,不过及时住了口没说。 泽天是月泽国的太子,站在他的立场,只怕他不会反对血鹰如此做。 算起来,她秋依水还真是月泽国的叛徒。如果不是因为爱她,泽天不惩处她就算好的了,怎会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她? 泽天半天没有回答。 秋依水失望地想,小玉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泽天岂会把她放在眼里。 看来又是思想的代沟,在他们这些皇室贵胄的眼里,小玉的命算得了什么? 岂料泽天答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派了人在了解小玉的死因,如果她真是被人谋害的,我自会替她报仇。” 秋依水颇有些意外。 泽天连个小丫头的死因都专派了人去查明,可见他宅心仁厚,关心百姓。 而从泽天过去的言语,看得出他对苍漠相当欣赏。 秋依水幻想着,如果哪天月泽国的皇帝翘了辫子,换作泽天来当皇帝,该有多好啊。说不定两国之间就能和平相处,少了许多的是是非非。 可是啊,真到了那一天,两国之间是和平了,她该怎么办呢? 她和原来的秋依水如果会分身术,能够一分为二就好了。 算了算了,现在毒都要发了,还想那些有什么用? 关键是得想办法把手上的证据送给苍漠。 秋依水思来想去,为今之计,只有利用泽天爱她之心,来达到这一目的了。 当天早上,泽天到了一处小镇,买了早餐来送给她时,秋依水便明确地拒绝。 “除非你答应把这张供状送给苍漠,否则我不吃。我饿死了,正好省了你替我解毒。” 被迫离开6 泽天苦恼地说:“依水,苍漠有能耐,没有这张供状他一样能查得出真相。” 秋依水干脆闭上了眼睛装睡觉。 她也相信苍漠能查得出真相,毕竟还有很多的线索。 可是她的主要目的不是提供证据,而是要让苍漠知道,她还活着。 泽天劝了半天,见她始终不肯睁开眼睛。 伤感地说:“依水,就算送去这张供状又如何?就算他知道你还活着又如何?难道你还能象从前那样伴在他身边,直到……” 泽天说不下去了。 秋依水的眼泪马上就流了出来,忙转过身,面向里躺着,不让泽天看见她喷涌而出的泪水。 泽天说得没错,就算苍漠知道她还活着又如何? 他救不了她,难道要让他在失而复得之后再品尝一次失去她的痛苦吗? 那不是更加的残忍。 泽天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用力将秋依水扳过来。 瞧见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心痛不已地用手掌替她擦拭泪痕。 秋依水见他已经发现她在流泪,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啜泣着问:“泽天,我会死吗?” “不,你不会死的,别怕。” 他的安慰是那样空乏无力,泽天满心的酸楚和害怕,同时恨自己的无能。 秋依水反而镇定下来,自己拭干了眼泪。 微笑着劝泽天:“我不怕,肯定不会有事的。” 泽天眼中的痛苦让她不忍,同苍漠一样的让她不忍。 她的到来,害得两个男人都痛苦,如果她没有来这个时空就好了。 泽天突然起身,回到了驾驶座上,执起马鞭,拉转马头,往皇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秋依水惊奇地问:“泽天,你去哪?” “替你送供状。不过,送了供状之后你得随我回月泽国去。只有回去,才可能治好你。” 首发 诱惑君王1-4 诱惑君王1 他就是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 明知她变心爱上了别的男人,他依然没有骨气地想要呵护她,不忍心看她难过。 不过,这回他下定了决心,绝不让苍漠再见到秋依水,绝不。 秋依水只能是他的,生则同室,死则同穴。 当天,苍漠废了早朝,他还没有勇气带着脸上的这道伤痕,泰然自若地面见朝臣。 更重要的是,他要潜心琢磨发生在秋依水身上的一个个疑案。 没有人怀疑烧死在冷宫的那个人不是秋依水,皇上为了她,都废了早朝了哩。 只有荣妃心怀忐忑。 绿蝶自去了冷宫之后再没有回来过,她能去哪呢? 荣妃屏退所有的侍从,端了一碟子食品,独自来到密室。 密室内,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躺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白布条,布上血迹堪然。 他,名符其实地成了一头血鹰。 荣妃将食品放在桌上,冷淡地说:“吃吧。” 血鹰并不碰她送来的食物,充满嘲弄地说:“我可不敢吃你的东西。” 荣妃气恼地说:“你怕我下毒?我真要害你,还会让你躲藏在这儿?哼,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你,你可知道?” “我知道,苍漠和傲云都不会放过我的。今晚我就出去。” “你不要命了?” “呆在你这儿更危险。” 荣妃铁青着脸说:“随你便。只盼你被抓之后别供出我就行。” 血鹰倏地笑道:“我怎会供出你呢?你可是我们的同盟军啊。” 没等荣妃反应过来,血鹰已经闪电般欺身到她跟前,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巴,然后将一粒药丸送进了她的口中。 待她吞下去以后,才松开了手。 荣妃身不由己地吞下了那粒药丸,吓得花容失色。 惊问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诱惑君王2 血鹰森然答道:“神魂颠倒。” “什么?神魂颠倒?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可以让你操纵男人的东西。你即刻就去诱惑苍漠,只要他同你上了床,以后他就是你的傀儡,你要他往东,他不会往西。” “有这么神奇?”荣妃难以置信。 “当然,”血鹰自得地说,“这可是我们月泽国遗留下来的宝物,只剩这最后一粒了。给了你,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荣妃突然感到心潮澎湃,她似乎看到前方有一道金色的大门在向她敞开。 她在密室中急促地跺着步,想让头脑冷静下来好好地考虑这个问题。 血鹰不耐地说:“别绕了,看得人眼晕。只要你控制了苍漠,凭着你父兄在朝中的势力,整个苍越国还不都是你家的了。”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吧。” 荣妃果决地说,血鹰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帮助她夺得苍漠的江山。 血鹰赞道:“不愧是荣妃娘娘,一点就透。等你控制了苍漠,掌握了朝中的权势之后,我要苍越国臣服于月泽国,纳入月泽国版图,每年为月泽国进贡,替月泽国服役。” “没问题。”荣妃答应得很是爽快。 只要血鹰说的是真的,她控制住了苍漠,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她父兄手中的兵权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血鹰难道想不到这点吗? 她得问清楚了,可别被他施了别的手脚。 荣妃疑惑的样子问:“既然这药这么神奇,为何当初不给秋依水吃了?否则,现在苍漠已经是她的傀儡了。” 心头暗道侥幸,幸好没有被秋依水控制住苍漠,否则,别说天下了,只怕这后宫都没有她的位置了。 血鹰忿忿地答:“谁说没给她吃了?这个叛徒,她竟然真的爱上苍漠了,宁愿自己遭受毒药的反噬,也不忍心对他下手。” 诱惑君王3 荣妃失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苍漠从来没有宠幸过她?怎么可能?” 苍漠明明爱煞了秋依水,瞎子都看得出来。 他竟然从来没有碰过她,这要怎样的爱才能做得到? 荣妃突然嫉妒起秋依水来了。 若能象她那样,得到象苍漠这样一个男人的真爱,死也值了。 她比兰妃早入宫,在后宫整整呆了两年。 苍漠除了认同她的管理才能,让她掌管后宫,再没对她有别的特殊的感情。 象苍漠那样一个美男子,她对他一点不动心是不可能的。若说荣妃本来还有些动摇,不舍对苍漠下手,那么,现在这仅有的一点动摇也没有了。 她要控制住苍漠,不仅是控制住他手中的权势,还要控制住这个男人。 血鹰答道:“他当然没有宠幸过她,不然他早成了秋依水的掌中物了。” 荣妃想起刚才血鹰的话,又问:“你刚才说毒药的反噬,这是什么意思?” 血鹰嘲弄地回答:“吃了神魂颠倒的人,如若不把这毒转嫁到别人身上,便会身受其害。轻则沦为白痴,重则身亡。荣妃娘娘,你好自为之吧。” “秋依水怎么没事?”荣妃反问。 “她么,服神魂颠倒的时候另加了一种克制的药,可以延缓三个月发作,本来也快完了。不过她知道的月泽国的秘密太多,我们怕她自知不保,全盘告诉苍漠。所以必须除掉 她。至于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荣妃吓得不轻,不再多问,一声不吭地就往门外走,她得赶紧去找苍漠。 就在她走到门口,刚要拉开门的时候,又听见血鹰在她身后懒洋洋地提醒她。 “荣妃娘娘,丑话说在前头。等你克制住苍漠的时候,我们自然还有别的方法控制住你,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 “明白。” 荣妃冷哼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诱惑君王4 苍漠一直呆在龙渊宫,什么人也不见。 他还没有从失去秋依水的悲痛中振作起来。 虽然怀疑烧死在火中的人不是她,可那毕竟是怀疑,并没有证据证明她就不是。 仵作已经看过了,尸体确实是个女子的尸体。 如果那不是秋依水,那么她是谁?秋依水又去了哪? 之前因为仇恨,他勉强压下悲痛,对查明真相作了各项安排。现在,该做的都做了,余下的要等结果出来再做下一步安排。 人一松懈下来,秋依水又占据了他的整个心。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细细碎碎的,很轻盈的感觉,象是个女子的脚步声。 来人正是荣妃。 今日龙渊宫门口当值的没有桂公公,余人虽然也奉了苍漠的命不肯放她进来,但荣妃娘娘非要进来,也没有人敢强行拦住她。 只得在她进来之后在门口高声报道:“荣妃娘娘到。” 苍漠这时也听见了禀报声,但他没有回头。 依然背向着荣妃,喝道:“出去,不是说过朕谁也不见吗?谁让你进来的?” 荣妃委屈万状地答道:“皇上,臣妾听说你一直没吃过东西,特地煲了点滋补的清粥,请皇上好歹用点吧。” 她已经看到了墙上秋依水的画像,又酸又妒。 加之苍漠虽然对她没多少柔情,可也从来没有如此高声喝斥过她。她是高高在上惯了的人,心里这滋味的确不好受。 因此,话音中委屈的腔调倒有几分真实,听来确不象是装的。 苍漠这时还没有查到荣妃头上来。 他是个理性的人,要掌握足够的证据来分析整个事件,不愿仅凭主观判断影响到结果的真实性。 不象秋依水,想当然地怀疑到荣妃身上,因为整个后宫,她也就对兰妃和荣妃稍微熟悉一点。 首发 诱惑君王5-8 诱惑君王5 听见荣妃委屈的声音,苍漠的心软了下来。 他又想起了从前,出巡的那次,秋依水闯进马车,被他喝斥出去,后来独自躲在车上偷偷哭泣的事。 他欠秋依水的太多了,他要弥补她。 仿佛站在身后的人化作了秋依水,苍漠轻叹了口气说:“朕今日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你回去吧。” 荣妃颇为诧异,原以为苍漠还会对她发脾气的,没想到他竟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看来有戏。 荣妃不但不回,反上前一步,将粥放到苍漠身旁的桌上,揭开粥煲的盖子。 房中顿时溢满了清甜的香味。 荣妃盛了一碗粥,递到苍漠面前。 关怀备至地说:“皇上,您就吃一点吧。这是臣妾亲手煲的。” 苍漠依然摇头:“朕不饿,你拿回去吧。” 荣妃眼珠一转,又用体贴至极的声音劝道:“皇上,臣妾知道您是在为皇后娘娘的离去而难过。可是为了皇后娘娘,您更得当心自己的身体啊。皇后娘娘死得不明不白的,您 得替她伸冤啊。如果您的身体垮了,谁来为她作主呢?” 荣妃这番话正说到了苍漠心里去,他接过粥碗,勉强把粥喝了下去。 荣妃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这粥,的的确确是她亲手为苍漠准备的。喝了她这粥,苍漠想不着她的道都难。 说起来,这招还是从兰妃那得到的启发呢。 待苍漠放下空碗,荣妃又盛了碗粥递给他,殷勤相劝。 但这回苍漠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 荣妃见他执意不肯,没有再劝说下去,喝这一碗也足够了。 苍漠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收好了碗,再次说:“你回去吧。” 荣妃就是存心来诱惑他的,哪里肯走,偎到苍漠身前说:“皇上,臣妾听说有一种专治烧伤的药,特别有效,而且不会留下痕迹。皇上,您让臣妾看看你的伤,好吗?” 诱惑君王6 那道伤痕正是苍漠的痛处,本不愿让人看见,但听荣妃说有不留疤痕的灵药,犹豫再三,还是转过了头,面向着荣妃。 荣妃只是听人形容过苍漠脸上的伤痕,并没有亲眼见过。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待真的见到苍漠脸上的这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时,仍是止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焦黑中透着鲜红,足有好几寸长的一道伤痕,象是一条色彩斑斓的蜈蚣爬在一张白壁无瑕的玉盘上。 不,蜈蚣要比它美得多了。用蜈蚣来比喻,真是亵渎了蜈蚣。 想不到,那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美男子,竟变成了一个令人憎恶的丑夫,令人不愿多看一眼的丑夫。可惜,今日她还得勾引这个丑夫。 杂念纷纭,在荣妃脑中一一闪现。 但她毕竟是荣妃,慎定自若,眼中只微微闪过惊异之色,随即恢复了正常。 万般怜惜地捧起了苍漠的脸,凑到他面前,象是在查看他的伤处。 她反应虽快,第一眼见苍漠如见鬼怪的样儿仍是没有逃出苍漠的眼睛。 苍漠本待避开,但想着她是在查看伤处,便强忍着不悦任她查看。 芬芳如幽兰的气息冲撞在苍漠鼻端,虽然极其淡雅清新,但那是与秋依水全然不同的味道,让苍漠极不适应,本能地就想推开她。 腹中却突然有一股热流升腾而上,然后整个人都象被烈焰包裹住了似的,鲜血在沸腾,在燃烧。 鼻间本来令他不适的味道突然变成了无比的诱惑。 面前的荣妃,脸上满满的都是令人心动的风情。 不论她姣好的容颜,还是她惹人生怜的眼波。 荣妃察言观色,知道苍漠已经进入了状态,更加偎近了他。 软语娇声轻唤:“皇上。” 苍漠不由自主地搂住了荣妃,依着过去的他,势必立时就要了她。 可是,秋依水受伤生气的样儿及时浮现在他眼前。 诱惑君王7 她说过,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别把其她女人的味道带到我面前,你这是在侮辱我。 她还说过,我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苍漠抬起头,望着墙上秋依水的画像。 她俏生生地立在他的面前,象是从画中走了出来,含怨看着他。 不,依水,我不会负了你的,苍漠无声地说。 一把推开了荣妃。 他的力道很大,荣妃被他推得在地上连退了好几步,终是跌坐在地上。 荣妃不甘心地爬起来,再度扑到苍漠面前,委委屈屈地叫:“皇上,你把人家摔疼了。” 苍漠体内仍是涌动着难以抑制的躁热,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想把眼前的荣妃揉碎的冲动。 指着桌上的粥质问:“那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他过去临幸过不少女人,但是如此强烈的**却是从未有过。 他怎会在痛失依水的情况下对别的女人产生**? 他的声音很是严厉冷酷,配上脸上狰狞的伤痕,吓得荣妃猛地打了个寒颤。 知道事情败露,荣妃抱住苍漠泣道:“皇上,是臣妾错了。臣妾见皇上孤单难过,想要抚慰皇上。皇上,你别苦了自己,你对臣妾做什么都可以。” 苍漠脑中有些昏昏乱乱的,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只想着荣妃不过是想沾雨露,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过错。 挥挥手说:“朕不怪你,你回去吧。以后不可以再这样。” 荣妃如何肯离开?今日这样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再要勾引苍漠就更难了。 她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啊。 荣妃再顾不得矜持,主动将鲜红欲滴的樱唇递上去。 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只要把苍漠勾到手,整个苍越国就都是她的天下了。 苍漠侧开头,再一次大力将荣妃推开。 厉声喝道:“出去,把你的脏东西一并带出去。” 诱惑君王8 荣妃傻傻地站在房间中央,仍是舍不得出去。 苍漠怒不可竭地问:“你是不是想朕命人来拖你出去?” 荣妃了解苍漠的脾气,瞧这情势,今日定然不能成功。 只得说道:“是,皇上息怒,臣妾这就走。” 忙抱了粥煲,低了头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 待荣妃出去以后,苍漠端过桌上的茶杯,亲自倒了茶,一气灌下去。连喝了好几杯,心中的烦渴才稍稍减退。 来到秋依水的画像跟前,轻抚着画像上的人儿,象是她又回到了他身边。 苍漠沧然道:“依水,我不会负你。此生我只爱你一个,不论你是否还在人世,我都只要你一个。我再不会惹你伤心了。” 只是,她还会爱他吗? 他无法不在意旁人看他的眼光,他忘不了刚才荣妃见他如见鬼魅的神情。 依水会在乎吗? 苍漠颓然命人进来,让人给他做一幅面纱。从此以后,他再不要让人见到他脸上的伤痕。 药性退去,头脑渐渐地又变得清明。 突然想到,荣妃向来是个很淡定很矜持的女人,今日为何会做出这等事来? 就算是想登上皇后之位,也不该如此着急,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啊。 苍漠越想越是疑惑。 待人送来面纱后,罩在头上,来到关押欣儿的牢室,亲自提审欣儿。 欣儿已经知道秋依水被大火烧死之事,早想好了对策。 不论苍漠如何提审,把责任全都推到秋依水身上。当着秋依水的面她都在撒谎了,更何况现在是死无对证。 她知道,一旦被苍漠知道真相,她的这条小命就完了。 而守住实情,苍漠抓不到她的把柄,才可能放她出去,或者以后荣妃娘娘也会救她出去。 荣妃娘娘曾给过她许诺,放她出宫,保证她衣食无忧度过下半辈子。 首发 真相大白1-4 真相大白1 是的,只要熬过眼前的难关,以后她就可以享福了。 欣儿很是笃定。 苍漠暗暗惊异,以前只道这个宫女谨慎,没想到她还有这般能耐。 波澜不惊地问她:“皇后娘娘醒后,特地吩咐你假传圣旨,就是为了借机溜出去一趟?” 欣儿避重就轻地回答:“娘娘确是吩咐欣儿假传皇上旨意,但她的目的是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苍漠暗道,秋依水要想溜出去,只要吩咐欣儿守住门口就行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何况,就算她的目的是到御书房行窃,那顺利得手后岂不还得去御书房见他,圣旨的事不就暴露了。 但他并不同欣儿辩论,沉默了一会,突然问欣儿:“送给兰妃娘娘的礼品是你选的?” 欣儿脱口答道:“是奴婢选的,奴婢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话出口之后不禁懊悔,真是太傻了,干嘛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 忙又补充道:“是娘娘示意奴婢到她从月泽国带来的物品中选择一样,过后奴婢也呈给娘娘看过,娘娘同意了的。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苍漠在心里又骂了一句,一派胡言,漏洞太多了。 没有再追问下去,和言悦色地说:“欣儿,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暂且仍在凤仪宫好了。” 欣儿以为过关,喜不自胜,忙谢了恩,欢天喜地回凤仪宫去了。 苍漠暗地派了人留意欣儿的动静,然后回到龙渊宫。 陆续有人来向他禀报他交待下去的任务。 大火废墟中的首饰查明了,为荣妃身旁的宫女绿蝶所有。 绿蝶自昨晚离开倚月宫,便不知所踪,再没有人见到过她。 天工大师也找到了。原来他半年前就来到了苍越国,不久前,正有人请他做了个有夹层的玉佩,正是秋依水送给兰妃的那一块。 真相大白2 好巧不巧,来请他做玉佩的人又是绿蝶,看来绿蝶深得荣妃信任啊。 绿蝶拿了块玉佩过来,请天工大师按照那块玉佩的样子另做一块,只不过要弄一个不为人知的夹层。 算起来,做玉佩的时间,正是得知兰妃有喜的那一天。 所有的事都指向荣妃。 苍漠深为震怒。 当初,为了拉拢荣妃的父兄,他让荣妃入了宫。后来,见她才华出众,聪明睿智,便把后宫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她去处理。 没想到,她弄掉了他的孩子,还把此事嫁祸给秋依水,来个一石二鸟。 只是她低估了他爱依水的心。于是一计不成,再施一计,非要置秋依水于死地不可。 这就是他的女人。 他有不少妃子,为何都没有为他诞下子嗣?是否也与她有关? 苍漠更加的心灰意冷,更加的胆寒。 后宫三千是福吗?非也,是烦恼。 幸好他遇到了依水,尝到了真爱的滋味,不论未来如何,至少他曾经拥有过。 可惜当初的他不懂得珍惜。如果再来一遍,他一定不要让她伤心,一定要好好地爱她。 当初为了他的后宫,为了他的江山,他不惜伤害她。可原来,他的后宫是这样的可笑,这样的不值。 “依水,”苍漠对着长空呼唤,“你还活着,对吗?你还会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吗?”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象是在呜咽。 风掠过面纱,将面纱吹起层层涟漪。 没有人看见面纱底下的哀伤。 当血红的夕阳投射在苍漠立在阶前的高大的身影上时,一个公公匆匆前来禀报。 “皇上,欣儿死了。” 苍漠没有感到惊讶,这事根本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早料到欣儿命不久长,不过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真相大白3 将欣儿放出牢狱的时候,他对她稍嫌热情了点。待欣儿回到凤仪宫后,他赐给了她布帛金锭以示奖励。 她身后的人就耐不住了。 荣妃到底是真聪明还是个笨蛋?难道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吗? 或者是她仗着有什么依恃,不屑于再掩饰什么? 安公公从龙渊宫大门外进来,连滚带爬闯到苍漠面前,跪伏在地上,涕泪横流。 “皇上,欣儿死得冤啊,您千万要替她讨个公道。” 苍漠不动声色地问:“欣儿是怎么死的?” “看上去她是失足淹死的,实际上她肯定是被荣妃害死的。”安公公咬牙切齿地说。 苍漠再问:“你为何说她是被荣妃害死的,有什么证据吗?” 安公公泣道:“奴才没有证据,奴才只知道荣妃的所作所为,只知道荣妃的恶毒心肠。事到如今,奴才什么都不隐瞒了,只求皇上能够替欣儿讨个公道。” 安公公便把头晚去送夜宵,被绿蝶拦住,威逼利诱之下送醉春风给秋依水的事说了一遍。 苍漠担心地问:“皇后娘娘喝了醉春风了?” 安公公答道:“没喝。皇后娘娘识破了那酒是毒酒,不肯喝,还逼着奴才说出实情,写下供状。” “后来呢?” “后来娘娘就放奴才出来了,奴才才离开不久,就听说冷宫起了大火。” 原来安公公今日便是去请求荣妃想办法救欣儿出来。 荣妃刚从苍漠处失利回来,正在考虑下一步该怎样进行。她必须得诱惑苍漠才行啊。 连用了药都没能勾住他,真是太失败了。 听了安公公的话,荣妃只是不置可否地说:“你放心,我不会不管欣儿的。” 但是安公公发觉,她的脸上浮现出恶毒的笑容。 这时,一个宫女从外面回来,附在荣妃耳边悄声说着什么。 真相大白4 她的声音很低,安公公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只言片语,如欣儿和赏赐什么的。 荣妃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安公公知道是与欣儿有关,再次向荣妃企求。 荣妃朝他笑了笑,她的笑容很奇特。 她说:“安公公,你回去吧。你的欣儿已经被皇上放出来了,你不必担心什么了。” “真的?”安公公高兴极了,问道,“娘娘,您能把她赏赐给奴才吗?” 荣妃似乎笑得更加开心:“安公公,你放心,你一定能跟她在一起的。” 安公公得了这句准话,兴奋得手舞足蹈,一出了倚月宫就往凤仪宫跑去。 没想到,他还没见到欣儿,就听到了欣儿的死讯。 他去到凤仪宫,欣儿不在。凤仪宫的人告诉他,欣儿回来后,只呆了不多久便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安公公越想越觉不安,在皇宫内四处寻找。 走到御花园的湖边,发现湖边围了不少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欣儿被淹死了。 联想到刚才荣妃的表情和她说的话,安公公无法不怀疑欣儿的死是她所为。 于是他马上回到龙渊宫,请苍漠查询欣儿的死因。 苍漠其实已经知道欣儿是被荣妃派的人淹死的了。 他派了人秘密监视欣儿。 欣儿回到凤仪宫后,有荣妃的人在凤仪宫外吹响了暗号,欣儿听到后,便独自从凤仪宫内走了出来。 她随了来人来到湖边。来人乘她不备将她推进水里,按倒在水下,很快便淹死了。 因为苍漠事先交待过不许打草惊蛇,监视的人离得很远,而且犹豫了一会要不要现身救欣儿。等到他终于决定要救欣儿的时候,欣儿已经被淹死了。 苍漠知道安公公向来胆小,见他为了欣儿竟肯把自己的罪行主动招认出来,倒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 首发 真相大白5-8 真相大白5 他痛失秋依水,因此很能理解安公公的心情。 温言说道:“朕都知道了。你这几天就呆在龙渊宫,哪也不许去。至于如何处置你,稍后再说。” 岂料安公公跪伏在地上不肯起来,企求道:“皇上,您救救奴才啊。” 苍漠微感讶异,随即明白了安公公的意思。 “你是怕荣妃杀你灭口?” “是。荣妃娘娘曾说过,会让奴才跟欣儿在一起。她一定不会放过奴才的。” 原来他是担心自己被杀,才来供认出罪状的。 他谋害秋依水,是因为被人挟持,而且没有毒死秋依水,说不定苍漠会网开一面,不要他的命。 而荣妃可就难说了。 苍漠冷嗤,还以为他是为了欣儿奋不顾身,倒是高看他了。 故意说道:“你不是很想要欣儿吗?荣妃娘娘若肯成全你,岂不更好。” 安公公吓得脸色煞白,伏在地上连连叩头。 “皇上,奴才还想再呆在皇上身边侍奉皇上啊。皇上,千万救救奴才啊。” 苍漠鄙夷地看着他,突然心生一计。 他目前掌握的所有关于荣妃的罪行,都没有一个有力的证据。最关键的人物绿蝶又不知所踪,而且很可能被火烧死在冷宫的那个人就是她。 荣妃真要抵赖,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何不将计就计,利用安公公做诱饵,引她上勾? 想到这儿,苍漠冷然对安公公说:“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替朕做一件事情,将功补过。” 安公公听苍漠说饶他一命,还有什么不肯应允的? 连连答应道:“皇上要奴才去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奴才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苍漠仍是故伎重施,赏赐了安公公布帛金锭,令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去。 荣妃在倚月宫惶惶不可终日。 真相大白6 苍漠连着赏赐欣儿和安公公,他是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了吗? 可是,为何他又不来找她? 是不是安公公和欣儿怕牵连到自身,并没有将实情全部告诉他? 不管了,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把安公公解决了再说。 她绝不能让苍漠对她起疑,从而反感她。只要再多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把苍漠勾到手,那就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不出苍漠所料,当晚,就在安公公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时候,一个黑影从窗外窜了进来,被苍漠伏下的人逮了个正着。 一经审讯,那个人马上供认,自己是荣妃派来的。 苍漠押了来人和安公公,一起来到倚月宫。 罪证确凿,荣妃无法抵赖。但她死也不肯承认自己谋害了兰妃和秋依水,反正一切都是绿蝶干的,与她无关。 苍漠恼怒,命人搜索倚月宫,想找出更多的证据来。 躲在密室内的血鹰还没来得及逃走。就在密室的门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咬牙从密室中冲了出来,想要闯出去。 但苍漠就守在门外,岂能放走了他? 血鹰就擒。 苍漠森然问他:“是你杀了书库内的小太监,然后通过欣儿引皇后娘娘到书库内,污陷她?” “没错。”血鹰傲然回答。 反正他的目的是惩处叛徒,既然秋依水已死,就算承认真相又如何?正好籍此让远在月泽国的皇上知道,他血鹰是如何用心良苦才完成他下达的艰巨任务的。 “在冷宫刺杀娘娘,然后放火烧了冷宫的也是你?”苍漠再问。 “没错,都是我干的。” “你并没有看见被你杀死的那个人的面孔?” 血鹰脸色陡然变得惨白:“你为什么这样问?” 难道他杀死的不是秋依水?当时他将长剑刺进床上之人的背心中,那人哼也没哼一声,他就觉得奇怪,但是那时他没有时间去考虑了。 真相大白7 苍漠展开掌心,掌心中都是在火堆中找到的头饰。 问血鹰:“躺在冷宫床上,被你杀死之人作何打扮?这些首饰是不是佩戴在她的头上?” 血鹰仔细回想。他从来不去注意女人的打扮,怎记得床上之人佩戴了什么首饰? 迟疑了半天才答道:“似乎见她满头珠翠,打扮得很是花哨。呀----” 血鹰陡然住了口,忽然忆起,秋依水似乎很少佩戴首饰。莫非被杀死的那个人不是她? 唉,为何当时他没有看看她的面容? 血鹰追悔莫及。 苍漠轻轻舒了口气。依水,她生存的可能性又大了一点。 荣妃这时也看清了苍漠手中的首饰,眼中有惊恐的神色一闪而过。 难怪一整天了都没见绿蝶回来,派了很多人去寻找,都找不到她。 难道死在火中的是她而不是秋依水?她不甘心啊。 苍漠自是瞧见了荣妃的眼神,但他只作没看见。这首饰是绿蝶的,他已经知道了,无需再向荣妃求证。 令身旁的侍卫:“将血鹰带走。” “不必了。”血鹰傲然回答。 他是黑衣门的死士,眼见任务可能没有完成,而又逃生无望,干脆咬开藏在牙齿中的毒药,毒发身亡。 荣妃惨白了脸,颓然坐在地上。 血鹰是月泽国的死士,荣妃私藏他,无疑于通敌叛国,该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苍漠一不做二不休,连夜派人抄了荣妃父兄的家,将一干人等都下入大狱,等候发落。 他早就对荣妃的家族大为不满了。仗着祖先功高,在朝中为所欲为。又仗着手中有兵权,蠢蠢欲动。 他早就想惩治他们,无奈的是找不到个合适的借口。今日正好乘便。 干脆利落地处理完荣妃的事宜,苍漠回到龙渊宫。 龙渊宫的案上,除了他那些被秋依水糟蹋的画像,还多了一样东西。 真相大白8 那是一张折叠成方块的纸。他的案上,怎会出现这种东西? 苍漠警觉地用布裹住了手,展开纸。 这些天,老是遇见下毒之类的龌龊事,他得保护好自己了。 待看清纸上的内容,苍漠的手立时微微颤抖,热泪盈眶,低低地呼叫:“依水。” 那张纸正是安公公的供状,泽天趁苍漠不在的时候放进来的。 早上他架不住秋依水的眼泪,架了马车又回到皇城附近。 皇城今日盘查得很严,门口有重兵把守。他不愿惹上麻烦,干脆就呆在城外。 呆在城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送完信以后可以马上赶了马车带秋依水走。省得夜长梦多。 白天他不敢贸然入宫,单看皇城门口的情形,就可以想见皇宫内的戒备有何等森严。 一直等到夜深,泽天才离开秋依水,从城墙上跃过,偷偷潜入皇宫。 他放心不下秋依水,早就召来了随他一道来苍越国的手下,在他不在的时候保护好秋依水。 不是没想过带她一道去皇宫,但他早下定了决心再不让秋依水同苍漠见面,如何还肯带她去皇宫? 泽天顺利地将安公公的供状送到苍漠房中,回到秋依水身边,斥退手下,赶了马车带秋依水匆匆离开。 秋依水坐在马车上,望着黑暗中渐渐拉远的皇城,她和苍漠,真的就缘尽于此了吗? 泪水又涌出了眼眶,视线变得模糊,终于再也看不见皇城了。 泽天背向着她,柔声说:“别难过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秋依水擦干眼泪,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我没有难过呀。” 泽天紧抿着唇,没有揭穿她,他明明听到她压抑着的吸鼻子的声音。 心头不无苦涩。 当初,得知佳人远嫁他方,他不顾一切来到苍越国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憧憬啊。 首发 佳人难再得1-4 佳人难再得1 泽天的思绪又回到了两个月前。 犹记得那时,他刚巡视完边郡,便迫不及待地抛下跟随他的大队人马,独自提前了两天回到皇城。 他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依水了,好想念她啊。 临行前,她送他一直送到城外,才依依惜别。 她说:“泽天,后山上的紫萝花快要开了。等你回来,我们一道去赏花,好吗?” 他自是满口答应:“好啊。依水,我最喜欢看见你站在紫萝花下的样儿了。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紫萝花下啊。你在花下舞剑,象个下凡的仙子。” 依水抿嘴笑道:“就知道你喜欢。本来后山上光秃秃的,因为这个,后来被你种满了紫萝花。漫山遍野的紫萝花,真美啊。” 他兴冲冲地回到皇城,避开所有的人,顾不得休息,急不可耐地去找依水。 可是她的房门紧锁,人去屋空。 他发了疯似的找她,所有的人都瞒着他,不告诉他她的消息。 后山上的紫萝花开了,花瓣在风中纷纷扬扬,洒落了漫天的花雨。 可是在花雨中舞剑的那个轻盈曼妙的身影呢,她在哪? 直到有一天,他在皇家别苑看见了慧灵,他霎时明白了,他的依水,已经被他的父皇当作了工具,远嫁了他方。 父皇从来就反对他娶依水,父子俩为了这件事几乎反目。 父皇最大的让步,是把依水给他做侍妾。 他不肯,他是那样爱依水,依水是他的唯一,他的心再装不下别的女人了,他怎能让她受委屈。 做他的侍妾,难道以后还要迫使他娶别的女人来欺压依水吗? 不,他要娶依水为妻,娶她做他唯一的妻子。 父皇拗不过他,干脆施了这招毒计,要断了他的念想。 得知真相之后的他立刻做了个决定,他要去找依水。 佳人难再得2 泽天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决定了,不论前方有多大的阻碍,他都要把依水解救出苦海,要带她回来。 原以为,再次见到依水,她一定会欣喜若狂,一定会感到极大的安慰。 见她之前,他早在心里祈求,依水,千万不要把你的兴奋样儿表现出来,以免苍漠起疑。 他终于见到了她。然而,在她的眼中,他却象个陌生人一样,他看不到一丁点的情意。 她自自然然地坐在苍漠身边,同他说着什么,逗得苍漠直发笑。 他想,也许她是在掩饰,掩饰他俩的真实关系。 于是,他同苍漠周旋着,他在等,等着同依水单独会面的机会。 终于,他在宴客的殿外见到了依水。然而,依水却对他说,她不是她,她只是附在这个身体上的另一个灵魂。 可能吗?这么荒唐的事,他怎会相信?依水只是想让他死心吧。 这两个月,历经磨难,他终于把依水从苍越国的皇宫中带出来了。 他终于可以带她回家了,她再不会受到任何人的逼迫,她会好好地生活在他的呵护之下。 这不就是他来苍越国之前期待的么。 可是,一切又与他期待的不同。 他是在解救依水脱离苦海,她应该高高兴兴的才对呀。 她却在哭泣,因为离开了另一个男人而哭泣。 她并不希望得到他的解救。 他的依水,变心爱上了别的男人。是苍漠太有诱惑力,还是女人根本就是水性扬花? 也许,是因为依水失忆了吧,他要唤回她的记忆。 沧海桑田啊。 想象中幸福的回乡路,却充满了惆怅,充满了哀伤,充满了幽怨。 马车渐行渐远。 泽天没有发现,秋依水也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另有一辆马车匆匆驶进了苍越国的皇城。 (晚安) 佳人难再得3 苍漠将供状放在胸口,紧紧贴着胸口放着。 这一定是依水特意送给他的,除了她和安公公,没有人知道这张供状。 依水她一定没有死。 可是她自己为何要躲起来?她是不是在生他的气?他变成了丑夫,她是不是嫌弃他了? 不,还有一种可能,依水是不是被人劫持了?可是劫持她的人为什么还要允许她送这张供状进来? 苍漠收起了供状,从窗口跃出。他要去找依水,他一定要弄个明白。 苍漠找遍了整个皇宫,找遍了整个皇城,没有,他没有看到依水的影子。 唉,茫茫人海,单凭他一个人,如何找得到她? 天已微亮,苍漠回到皇宫,秘密派了大量人手,四处寻访秋依水。 安排完毕,苍漠疲倦地回到龙渊宫,意外地看见芸萱同慕容启轩正站在龙渊宫的大门口等他。 苍漠的哀伤稍减,急切地来到芸萱面前,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芸萱的脸上没有过去每次见到苍漠时,那种欢喜雀跃的样儿,而是充满了担忧与关切。 短短的时间不见,她似乎变得成熟了许多。 芸萱歉然答道:“凌晨回来的。皇兄,我们回来得太晚了,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都怪我不听你的话,擅自跑掉了,害你找不到我。” 苍漠勉强笑着安慰她:“怎能怪你呢?就是你们提前回来,也一样改变不了什么。” “皇兄,你的脸怎么样了?让启轩帮你看看吧。” 苍漠脸上罩着面纱,只露出刚毅完美的唇和下巴,芸萱看不见他的伤痕。 苍漠摇摇头:“不必了,看了会吓坏你的。” “皇兄,”芸萱坚持,“就让启轩看看吧。他懂医术,说不定能想到点办法。” 苍漠忆起,是曾听张院使说起慕容启轩的医术高明。 佳人难再得4 而且,这次召慕容启轩回来,本就是为了替秋依水治病。 他回来了,依水却不在了。 苍漠伤感了一会,说道:“好吧,你们随朕来。” 带头进了龙渊宫,令旁人都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人在室中。 苍漠轻轻地掀开面纱,将脸上的伤痕展露在芸萱和慕容启轩面前。 芸萱难过不已:“皇兄,你真是受苦了。好在只是破了相,没有伤到别的地方,人健健康康的就好。” 苍漠总算得到点安慰,到底是自己的妹子,更关心他的身体,不会象别的人一味地害怕他。 慕容启轩看了半晌,遗憾地摇摇头。 “伤得太深了,疤痕恐怕是去不掉了。不过,不会影响到视力,还算好。” 苍漠放下了面纱,心头沉重。 张院使和慕容启轩都这么说,看来他得一辈子带着这道伤痕了。 别的都无所谓,但是依水,她真的能够不在乎吗?她还会象从前那样爱他吗?苍漠突然感到十分的无助。 芸萱紧紧咬着下唇,踌躇了半晌,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话挤出来。 “皇兄,我去看看皇嫂,好吗?” 苍漠缓缓摇头:“不必了。” “皇兄,”芸萱眼中涌出泪水,“我同皇嫂交好一场,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你就让我看看她吧。长这么大,我就只有她一个真正的朋友。” 苍漠见室中没有旁人,压低了声音说:“你皇嫂可能没有死。” “什么?”芸萱惊得大叫,忙掩住了嘴巴。 最初的惊愕过后,是阵阵狂喜。 “皇兄,你说的都是真的?皇嫂她真的没有死?真是太好了。她现在在哪?我要去见她。” 苍漠轻叹:“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证明她没有死。” 把自己发现的疑点告诉芸萱。 芸萱信心满满地说:“那个人一定不是皇嫂,皇嫂一定没死。” 首发 佳人难再得5-8 佳人难再得5 一旁沉默的慕容启轩突然说:“不如我们再去冷宫看看,说不定能再发现点什么。” 苍漠心道有理,于是一行人来到冷宫。 照例不许旁人进来,冷宫内只有他们三个人。 苍漠急着调查事情的真相,自那天离开火灾现场后也再没进来过。 现在同芸萱夫妇在灰烬中仔细地搜索,心头满是苍凉,如同地上的灰烬。 突然,一个小小的白色的东西跃入眼帘,苍漠忙走过去,将它拾了起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白玉做的瓶子,他曾经见到过,那是秋依水的东西。她曾经说过,那是装脂粉的小瓶子。 他还曾取笑过她,装脂粉的小瓶子搞得跟药瓶一样。 这样才特别嘛,那是她的回答。 现在,苍漠的心头更是充满了疑惑,她向来很少施脂粉的,怎会将这个瓶子随时带在身上?而且这个瓶子怎会掉在这儿? 拾到瓶子的地方在室外,应该是在窗外,莫非依水曾经在这儿呆过? “那是什么?”芸萱跑过来,看着苍漠手中的小玉瓶。 “这是她的东西。”苍漠简单地回答。 慕容启轩也走了过来,接过苍漠手中的瓶子,打开来,凑到鼻间闻了闻,突然面色大变。 “这象是克制神魂颠倒的药。” 苍漠的心头突突直跳,秋依水是曾对他说过,她中了神魂颠倒的毒。 他曾问过张院使,神魂颠倒是种什么样的毒,张院使根本闻所未闻,连它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而慕容启轩一闻装过药的瓶子,就知道这是克制它的药。 “你知道神魂颠倒?”苍漠急切地问。 慕容启轩答道:“神魂颠倒是月泽国皇室秘传下来的一种毒药,配方已经失传,我曾经到月泽国游历时,有幸听闻过关于它的传说,也曾见到过这种唯一能克制它的药。” 佳人难再得6 “有解药吗?” 慕容启轩摇头:“没有。据说它是无药可解的。” 扬了扬手中的小玉瓶,又说:“这药只能稍稍压制它的毒性,延缓它发作的时间,并不能根除毒性。而且,克制的药也不是能够无限制地使用,最多半年,毒性仍是会暴发的。” 苍漠失望至极,抱着一线希望问:“既然有克制它的药,那么能根据这药配制出解药吗?” 慕容启轩答道:“恐怕很难。曾经有很多使毒高手尝试过,但都以失败告终。” 芸萱插话问:“皇嫂怎会有这东西?” 苍漠凄然答道:“她中了神魂颠倒的毒。” 慕容启轩难以置信地问:“皇上,恕草民无礼,能不能问皇上一个问题?” “你讲。” “皇上,您从来没有临幸过皇后娘娘吗?” 芸萱面上微微发窘,嗔道:“启轩,你问这个做什么?皇兄和皇嫂恩爱得很哪。” 慕容启轩没有回答她,神情严肃,迫视着苍漠。 芸萱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再插话。 苍漠叹道:“是,朕从来没有临幸过她,她不让。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启轩松了口气,答道:“草民也猜是如此。神魂颠倒是一种很阴毒的药,中了毒的女人只有与男人同房,把毒转移到那个男人身上,才能将身上的毒素去除掉。”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不让他碰她。 “毒转移到男人身上后,那个男人会怎样呢?”苍漠屏住了呼吸等待慕容启轩的回答。 慕容启轩轻叹:“所以说这药阴毒。转移到男人身上后,那个男人从此便要受这个女人的支配,成为听从于她的傀儡。” 苍漠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 依水为了他,宁愿身受毒药的侵噬,宁愿顶住黑衣门的压力,却不肯让他有半点的烦恼。 佳人难再得7 难怪她要跟他有两月之约,因为她知道,最多两个月之后,她身上的毒就会暴发。 而他不懂得她的心,还怪她想要独宠,还背着她去找兰妃。 他都干了些什么呀。 苍漠双手掩面,愧疚得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地上。 芸萱泪眼模糊,皇兄和皇嫂的太让人感动了,也太艰难了。 一双大手温柔地握住了她的,芸萱侧过头,轻轻靠在慕容启轩肩上。 慕容启轩搂紧了她。 他们两个该是何等的幸运啊,两情相悦,而且能够无所顾忌,自由自在地在一起。 苍漠站了很久很久,陡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清啸。 啸声尖锐而绵长,久久不息。连天上的白云都似被这啸声震惊了,一动不动地停驻在天空。 啸声渐止,苍漠苍凉地说:“芸萱,你回来得正好,以后苍越国的事要多靠你了。” 芸萱察觉到不祥,惊问道:“皇兄,我是个女子,苍越国的事我能做什么?” “你能做的很多。”苍漠决然道,“我要去找她,不论她在哪,我一定要找到她。我不在皇宫的时候,由你来处理所有的国家大事。” 芸萱头摇得拔浪鼓一样:“不行的,皇兄,我从来没有处理过政事,我怎么能行?你派人去找皇嫂就好了,我和启轩也可以去找,你就安心地呆在皇宫吧。” 慕容启轩也赞同芸萱的说法。 “皇上,我和芊妹一块去,一定能找到皇后娘娘的下落。您就放心吧。” “不,”苍漠口气很是坚决,“我一定要去找她。就算呆在皇宫我也没有办法处理事务。我没有弟弟,也没有子嗣,只有你一个妹妹,这幅重担只能交给你。” 芸萱还是为难地拒绝:“皇兄,我从来不懂得政事,我做不到的。而且,我一介女子,朝臣也不服的。” 佳人难再得8 苍漠鼓励地看着芸萱。 “其实你有这个才干,至少有识人的眼光。比如说依水,在我还在怀疑她的时候,你就相信了她。” “依水是谁?”芸萱问。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依水。 “就是你皇嫂。她其实不是慧灵公主,而是黑衣门的秋依水。” 把事情的内幕简要说了一遍。 芸萱听得啧啧称奇,原来月泽国这样狠毒。而皇兄和皇嫂由敌人变成爱人,经历着生死离别,不能不让人嗟叹。 “芸萱,这下你该明白我的心情了。我不会立刻走,这几天你和启轩就呆在我身边,我教你怎么做。有启轩帮助你,你一定行的。至于朝臣那边,我自有安排。” 当天,在苍越国的酒肆茶楼里,人人都在谈论着一系列爆炸性的新闻。 据说,荣妃娘娘一族,因通敌叛国,被抄家流放。唯有荣妃一人,离奇般地从深牢大狱中逃走,随她一道逃走的,还有一个狱吏。 据说,皇后娘娘被荣妃陷害,含冤而亡。皇上悲痛,下令将灵柩停在宫中,竟不许安葬。 据说,皇上敕封芸萱公主为监国长公主,参与政事。 据说,有好几个身负绝学而不为人知的隐士,以及因性情梗直仕途不如意的官员,经芸萱公主举荐,得到朝庭的重用。 一时间,朝庭上下欢呼称庆,庆幸苍越国除了有一位英明睿智的皇帝,又多了一位识人善任的公主。 几天之后,苍越国皇城之外的古道上,出现了一匹黑色的骏马。 骑在马上之人身穿黑色大氅,头戴斗笠,斗笠下方是一袭黑纱罩面。 看不见他的面容,只看得见黑纱下方刚毅完美的唇和下巴。 透过黑纱,隐隐可以感觉到有犀利的目光透射出来。 “依水,我来了。” 风中传来他隐约的呼唤。 首发 忆往昔1-4 忆往昔1 秋依水随了泽天,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月泽国。 泽天将马车赶到一处依山而建的小院落旁,停下了车。 “依水,到家了。” 他掀开车上的门帘,含笑对秋依水说。 秋依水这些天每天服用泽天专让人为她配制的药,并由泽天替她运气驱毒。毒素虽未被驱逐出体外,但身体的状况已经改善了很多。 可以如正常人般行走,只是仍是手足乏力,使不上劲。 泽天原是想抱她下车的,秋依水说什么也不肯,非要自己下来。 泽天只得由着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了马车,来到小院落跟前。 “这是什么地方?”秋依水问。 “是我们暂时隐居的地方,也是为你疗毒的地方。喜欢吗?”泽天期待地看着秋依水。 秋依水打量着面前的小院落,这就是她未来的暂时居所吗?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落,朱漆的大门,院外围了一溜粉白的山墙,墙上是青色的琉璃瓦。 院内有几间屋子,也不大,飞檐翘壁,同院墙一样,也是粉墙青瓦,看着极为清爽悦目。 院落依偎在一个小山坡前,位置较高,将山前的景色尽收眼底,视线很是开阔。 前方是一片小山林,更有一道白练般的瀑布挂在山间,水雾氤氲。瀑布下方,是流泻欢唱的清泉。 “真美啊。”秋依水由衷地赞叹。 泽天满足地笑了。 离开苍越国这些天,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还有更美的呢。你再看看屋子后面。” 秋依水依言望向屋子后方,这一看顿时惊呆了。 后山上开得满满的全是紫萝花。紫萝花的花期很长,到现在还有不少的花儿争着挤着开放。 阳光洒在花瓣上,反射出点点的光芒。深深浅浅的紫,象是一条奔腾的紫色河流。 忆往昔2 秋依水呆呆地望着紫萝花,水雾不争气地弥漫了眼眶。 “泽天,我们现在就去后山看看,好吗?” 泽天犹豫了一下,问:“你的身体吃得消吗?要不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紫萝花不会这样快凋谢的。” “不,我不累,我要去看。” 秋依水坚持,她甚至迫不及待就要举步往后山而去。 泽天只好扶了她,绕过小院,来到后山,站在一树一树的紫萝花下。 “依水,你想起来了吗?”泽天问。 他的心莫名的开始紧张,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上。 “想起什么?”秋依水反问。 她真的不记得了,泽天失落地说:“想起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啊。” “第一次相遇?”秋依水喃喃地说着,走到一株大树下,伸手抚摸着垂在眼前的一朵紫萝花。 紫萝花变得模糊了。 “我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紫萝花下。他帮我采了一朵紫萝花,而我,竟不知道他是皇帝,跟他斗嘴,还踢了他几脚。” 秋依水淡淡地笑了。 紫萝花下的孽缘。如果那次她没有想摘紫萝花,没有遇见苍漠,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呢? 他现在可好?心又开始丝丝的抽痛。 泽天的心顿时跌落到谷底,原来她急着来看紫萝花,是为那个男人。 他选择了这个地方,建了这座院落,并在后山上遍植紫萝花,就是为了纪念他和她的第一次相遇。 没想到,她和苍漠的相识,也是起缘于紫萝花。 原本想通过熟悉的事物,唤醒她丢失的记忆,却让她更加的思念起远方的另一个男人。 泽天暗暗地给自己打气。 别难过,泽天,要振作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依水,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相遇,你在紫萝花下舞剑。片片紫萝花瓣随着你的剑尖起舞,而你在它们的中间,象一个花间的仙子。” 忆往昔3 泽天遥想着当初,他似乎又看到了深深地镌刻在心上的那幅绝美的画面。 秋依水正为苍漠而难过,听泽天这么说,心头突然一阵恍惚。 片片记忆的碎片在脑中一一闪过,象是她的记忆,又不象是她的记忆。 也是这样的一片紫萝花林,她舞着剑,片片花瓣之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俊美的男子,赞赏的目光追随着她。 他站在一丛紫萝花下,整树的紫萝花都因他而黯然失色。 秋依水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腕,在空中轻轻地划了个圈。 泽天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依水,就是这个招式,我看见你的时候,你正在使出这招剑法。你记起来了吗?” 秋依水茫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做出这个动作。 泽天扶着她的肩头,期待的目光迫视着她。 秋依水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泽天关切地问:“怎么了?头疼吗?” 秋依水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进去吧,你太累了,从前的事,以后再来慢慢回想。” 秋依水恋恋不舍地又看了眼紫萝花,这才随着泽天进入院落,进入他早为她准备好的房间。 泽天扶着秋依水在一张软椅上坐下来,蹲在她面前,慎重地说:“依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我会治好你的,你什么也不必做,什么也不必担 心,知道吗?” “嗯。”秋依水点点头。 泽天蹲在她面前,仰面望着她的样儿,让她的脑袋又开始纷乱。 不知怎么的,脑中出现了那样一幅画面。 她的腿受了伤,泽天蹲在她面前,温柔地替她包扎伤口。 秋依水猛地摆着头,她这是怎么了?那不是她的记忆,怎会出现在她的脑中。 难道是那个秋依水要被泽天唤醒了吗? 忆往昔4 “怎么啦?头还疼吗?”泽天见她摆头,关切地问。 秋依水刚刚摆脱的记忆又出现在脑海中。 泽天为她包扎伤口,关切地问她:“还疼吗?” 一如刚才的口气。 她的心为他的柔情而感动,为他的关切而感动。 就是从那一次开始,她对他动了心。 她是黑衣门的死士,很小的时候,泽天的父亲就开始培养她。他们教会她各种各样的本领,把她训练成黑衣门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人物。 就是没有人告诉过她感情是什么,死士是不需要感情的。 他们只知道训斥她,苛责她,从来没有人象泽天那样关心过她。她少女的情怀为泽天而敞开。 “泽天,谢谢你。”秋依水脱口而出。 “傻瓜,我为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呀,谢什么?”泽天站起身,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秋依水又是脱口而出。 “还记不记得那一次,你为我包扎伤口?” 泽天喜不自胜,拉了张椅子在秋依水身旁坐下来,捧起她的脸,似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依水,你记起来了吗?我怎会忘记那一次,你都对我说过很多遍啦。” 泽天离她这样近,秋依水感到心烦意乱。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想要拥抱泽天的冲动?为什么她变得不象她自己了? 还有,她刚才都在说些什么? 她脑袋中怎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记忆和想法? 看到秋依水眼中痛苦的神情,泽天疼惜不已地将她拉进怀里。 “依水,我知道你受了太多的苦。我知道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你,父皇只是把你当工具。为你包扎一次伤口就能把你拐到手,你让我如何不心疼你?” 他抱得那样紧,秋依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但是头脑却骤然清醒了,忙用力从泽天怀里挣脱出来。 又是因为那个秋依水。 首发 忆往昔5-8 忆往昔5 刚才的记忆一定是属于那个秋依水的,那份对泽天的感情也是属于那个秋依水的。 她不是她。 泽天握了秋依水的手,信誓旦旦地说:“以后我再也不要你受苦了,你已经摆脱了过去的身份,再不是从前的那个秋依水了。再没有任务压迫你,你可以自由自在在阳光下呼 吸。” 秋依水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冷静异常地问:“泽天,我还能活多久?” 泽天眼中是慷慨就义般的眼神。 “依水,你不会有事的。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就安心呆在这儿,别胡思乱想。我会有办法的。” 秋依水突然觉得心头很是不安,泽天的表现太奇怪了。 泽天站起了身,拍拍秋依水的肩头,说:“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我一直派了人在研制解药,我得去看看进展怎样了。” 泽天离开后,没有了他的影响,秋依水的心渐渐沉静下来,不再如刚才那般紊乱。 对苍漠的思念却又势不可挡地滋生出来。 他知道她还活着吗?他把事件的真相都查清了吗? 他会不会很难过很伤心? 泽天离开的速度太快,苍越国的消息还没能传到他们的耳中。 突然很后悔把安公公的供状送给苍漠,如果他没有看到就好了。 那么,皇宫还能维持着平静,如同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前。苍漠以为她死了也好啊,那么短暂的痛苦过后,他又能回复从前的生活。 不象现在,即便他知道真相,即便他找到她又如何? 唯有增加更多的痛苦。 这些天,泽天忙忙碌碌的,一大半的时间都呆在外面。 据他说,他是在配制解药。 据他说,情形很好,配制出解药的希望很大。 每天从外面回来,他都欣喜地告诉她,解药又有了进展。但是秋依水却发现,在那灿烂的笑容之下,是掩藏不住的忧愁。 忆往昔6 秋依水也不揭穿他。 事已至此,唯有听天由命了。 泽天每天都会带她到外面走走,带她回忆他们的往昔。 看来,泽天选择这个居所真是煞费了苦心。在这儿,浓缩了所有他们过去的生活场景。 难怪一来到这个院落,她就总是有些精神恍惚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好象变了个人似的。 因为,所有的这些,都是那个秋依水铭刻在心的东西啊。 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一个个从身体的不知哪个角落钻出来,顽固地驻守在她的脑海中。 她和泽天在瀑布之间练剑,激流被他们截断,水珠四下飞射,宛如飞花溅玉。 泽天满头满脸都是水珠,象个顽皮的小孩。她突然扔下了手中的剑,用手掬起一捧水,泼到泽天脸上。 泽天也扔了剑,嘻嘻哈哈同她闹在一块。 他们的浑身都变得透湿。 泽天突然扑倒了她,他们沉入水中。瀑布的轰鸣声听不见了,水中是一个宁静和平的世界。 他们就象两条快乐的小鱼,在水中自由地游戏。 唇上是温柔的触感,那天,她把自己的初吻给了泽天。 她和泽天在林中赏景。 泽天盘膝坐在地上,奏起了动听的琴声。琴声缠绵绯恻。 她问:“这是什么曲子?真美啊。” 泽天答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奇缘,就象我们两个的缘份。痴爱一生,不离不弃。” 她为他的话而感动,轻轻地在泽天额头上印下一记。那是她第一次主动吻泽天。 就在泽天怔忡之际,她却如轻烟一般溜到了林子当中。 泽天的目光追随着她,重又奏起了琴声,仍是那首奇缘,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欢欣和雀跃。 她甩开了长袖,随着琴声在林中翩翩起舞。 一曲未终,却有一个不速之客从天而降,出现在他们面前。 忆往昔7 他是泽天的父亲,月泽国的皇帝。 也是培育了她十年的人。 从他开始培养她的那天起,她就被灌输一种思想,她必须得服从他的命令,哪怕是他要她的命。 这个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扎根在她的心中。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反对他。 她停止了起舞,泽天也停止了弹奏。 皇上雷霆震怒,喝令她从此以后再不许见到泽天。 从来温柔的泽天一跃而起,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父皇,我爱依水,我要娶她,她是我今生唯一想娶的人。” 皇上怒斥泽天:“你是月泽国的太子,将来要身负家国重任,如何可以痴迷于这样一个女人?” “依水怎么了?她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孩,哪一点配不上我?”泽天不服气地反驳。 “哼,她出身低微,怎配做月泽国的太子妃?你要娶的,是诸王重臣家的千金。家世既相配,又有助于巩固江山。” “我不管什么江山,我只要依水。没有了她,纵有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正是泽天的这番话惹怒了皇上。 “混帐。”他丢下一句话,离开了他们。 水波流转,时空变幻。 慧灵公主将要和亲到苍越国去了,泽天却被派去边郡巡视。 泽天走后,她独自一人站在紫萝花下,思念着远方的泽天,想象着泽天回来后他们相拥在花下的情景。 皇上自那次离开后,虽然跟泽天有过几次交锋,要他娶别的女人,但并未阻止他俩在一起。 他们对未来很是乐观,以为凭借真情终能感化皇上。 残勾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对她说:“皇上令你去见他。” 她见到了皇上。 皇上指着桌上的一个小玉瓶说:“里面有一粒药,你吃下它。” 忆往昔8 她没有反对,甚至没有问问那是什么药,打开瓶子将药一口吞了下去。 皇上向来严厉的脸上微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刚才吃的是神魂颠倒。后天由你代慧灵公主出嫁,嫁到苍越国去。你要用美色迷住苍漠。只要他与你同房,就会成为你的傀儡,任你操纵。到时整个苍越国都在我们的掌 中了。” 她惊呆了。 从来服从命令的她跪下企求:“皇上,请您另派别的任务给我吧。我爱的是泽天,我不要侍奉别的男人。” 皇上怒道:“你是死士,本就不该有感情,更不该勾引太子。朕没处死你就算好了,这回你就将功赎罪去吧。” 她惶惶然踏上了去往苍越国的道路。 她甚至连跟泽天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从她坐上马车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了决心,她决不会负了泽天,她决不会让苍越国的皇帝污了她的身子。 但是她还不能死,她还要等着再见泽天一面。 她坚信,泽天一定会来找她的。 等见过了泽天,她会从容就死。与服从命令,她无法偏向哪一个。 她用古板的服装与卑微的姿态,掩藏起了她的魅惑人心的美色。她成功地没有让苍漠侵犯她。 再后来呢? 再后来,秋依水突然醒悟过来,再后来自己就来到了这个时空,附在了这个身体之上。 她终于明白了泽天同原来那个秋依水之间的。 原来他们的是那样的执着,那样的悲怆,那样的感人。难怪泽天义无反顾地守在苍越国,要带她回家。 泽天扶了秋依水,站在小院落前,望着前方的瀑布和山林。 “依水,很快你就可以恢复健康,又可以到瀑布中练剑,又可以在山林中起舞了。” 秋依水收回了沉浸在回忆中的思绪。 首发 以身解毒1-4 以身解毒1 问泽天:“泽天,为什么你这么肯定?解药配好了吗?” 泽天揽住她的肩头。这回秋依水没有拒绝他。 她如何忍心拒绝这样一个痴情的泽天?她都快分不清了,她到底是自己,还是变成了原来的那个秋依水。 泽天下定了决心般地说:“依水,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为你解毒。” 秋依水有些迷糊,问泽天:“你需要准备什么?” “准备解药呀,小傻瓜。”泽天微笑。 “真的配制好解药了?”秋依水有些怀疑,她总觉得泽天的笑容太夸张,不真实。 “当然喽,”泽天的口气十分笃定,“所以,今晚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秋依水在激动不安中迎来了第二天的日出。 今天她就可以把身上的毒素全部驱除掉了,她又可以变成一个健康正常的人了。 太好了,她还可以看到无数个无数个日出,人生是这样美妙,她真舍不得离去啊。 泽天终于来到了她居住的屋子里面。 秋依水紧张地望着他,生怕他告诉她,解药没有炼制成功。 泽天站在门口,却不急着进来,只用充满柔情的目光注视着她。 站了好一会,他才缓步来到她跟前,手指疾探,迅如闪电般点了她身上的穴道。 秋依水动弹不得,但还可以说话。 惊问道:“泽天,你要做什么?” 泽天深深地凝望着她,好似要将她的容颜印刻在他的眼中。 终于,他收回了视线,将秋依水抱起,平放在床上。 “依水,我为你解毒。” 秋依水吃惊不小,莫非泽天没有制成解药,想要用他自己来为她解毒? 惶急地叫:“泽天,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做傻事。” 泽天脸上浮现出一丝伤感的笑容。 以身解毒2 “依水,我现在不妨告诉你实话,没有人能够配制出神魂颠倒的解药。我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都失败了。” 他是真的,真的想用自身来换取她的健康,她的生命。 “不,”秋依水泪流满面,“泽天,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侵犯我。” “依水。”泽天在床边坐下来,爱抚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依水,我从来没有强迫你做过什么,但是这一次,由不得你了。” 秋依水脸上的泪水流得更加凶猛。 “泽天,一定还有别的法子的。你不可以这样,你是太子,你还身负治理天下的重任,你不可以出事的。” “天下?与你相比,天下算得了什么?”泽天轻声说。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依水,你别太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 将手中的瓶子朝秋依水扬了扬,又说:“这些天,虽然没能研制出神魂颠倒的解药,但是通过克制它的药,倒是研制出了一种预防毒素侵袭的药,就是我刚吃的这个。” “预防的药?”秋依水迷惑地问。 泽天点头:“是的,预防的药。吃了它,可以在身体内形成屏障,防止毒素侵袭。所以,只要你把毒转移到我身上,你就可以恢复健康。而我,也不会中毒。” “真的吗?”秋依水很是怀疑。 如果这药当真这么灵验,为何泽天脸上会有这种伤感和义无反顾的神情? “当然是真的。”泽天安慰她。 “不,”秋依水拼命想打消泽天的想法,“这药并不是你说的那般好,对不对?” 泽天轻叹:“依水,为何你不能笨一点呢?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你猜的没错,这药刚试制出来,效果怎样谁也没有把握。” 以身解毒3 秋依水泣道:“你明知道没有把握,就别这么做啊。” 泽天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来不及了,只有冒险试试。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不要。” 泽天俯下身,吻住秋依水的唇,堵住她接下来的话。 秋依水动弹不得,无法避开他,只能泪眼模糊地望着他,眼中都是企求。 “依水,”泽天含含糊糊地说,“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抬起身,疼惜地看着秋依水泪水纵横的脸。 “依水,你别哭啊,笑一个给我看看。我好想再看看你的笑容。” 秋依水非但不笑,反而破口大骂。 “泽天,我爱的人是苍漠,你不可以强迫我。我的身子是属于苍漠的,我不爱你,我讨厌你,你快走开。”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泽天,你快生气啊,你快离开啊,你不可以这么做。就算你为我解了毒,我这辈子也无法卸下心头的重负。 泽天脸上都是受伤的样儿。 “依水,你是故意这么说,想逼我发怒离开吗?不论你爱的人是谁,今天我是要定你了。” “泽天,你真傻。”秋依水痛哭失声。 泽天再一次吻住了她。 “依水,答应我,万一我有什么闪失,你别管我,你去找苍漠,同他好好地过一辈子。他如果真的爱你,就不会在乎你并非处子之身。” “泽天,这世上怎会有你这么傻的人。” “我不傻,能够得到你,哪怕只有一次,我已经很满足了。” 泽天恋恋不舍地放开秋依水的唇,坐直了身子。 象在履行一项十分神圣的仪式般,他的脸上是肃穆虔诚的神情。 他伸手轻轻地拉开了秋依水胸前系住罗衫的衣带。 “依水,你别怕,我会很小心的,不会弄疼你。” 以身解毒4 秋依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的思维也开始变得模糊。 眼前闪现出一个极大极大的漩涡。 泽天不见了,她处身的屋子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 她身不由己地被卷入漩涡当中。 “泽天,不要。”秋依水大叫着,坐起了身。 咦,她的身体怎么能够动了?她不是被泽天点了穴道了吗? 睁开眼睛,光线怎么变得暗了?明明是在上午,明明阳光满室啊,难道是泽在把窗帘拉上了? 秋依水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暗淡的光线,举目四顾,她正处身在一个小小的卧室当中,熟悉而又陌生。 粉白的墙壁,粉红的窗纱,窗口还挂了一串粉紫的风铃。夜风吹过,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回来了,又回到了她自己的小窝。 真是她的小窝,她独自居住的一间小小的单身公寓。熟悉的小窝,她曾经那么想要回来的小窝。 可现在它又是那样的陌生。 她去了另外那个时空太久了,久到她都以为自己是古人了。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间? 她正坐在床上,转过头,床头柜上的灯依然亮着,同她看书睡着前一个样子。 秋依水匆忙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依然开着,上面显示的时间仍是她离开时的那个晚上,只不过她睡觉的时候是九点多,而现在是凌晨三点。 过了大半个夜晚了。 平时她没有那么早睡觉的,那一晚是因为看书看得心里发堵,太气愤了,才丢下书睡觉。 对了,后来怎么样了? 泽天替她解毒了吗?他自己有没有危险?苍漠怎么样了?书上都有写吗? 书还静静地躺在枕畔,秋依水抓过书,迅速地翻看。 粗略翻了翻,前面讲的基本都是她自己经历过的那些情节。 首发 以身解毒5-8 以身解毒5 秋依水没有耐性再看一遍,哗啦哗啦翻到泽天替她解毒的那一段。 前面的内容一闪而过,她都没有仔细看,甚至没有看到她随泽天离开后,苍漠查明真相的部分。 已经历过的事件占了大半本书,后面还剩下小半本。 翻到了,她回到这个时空之后那边发生的事情,书上写得很清楚。 泽天拉开了衣带,躺在床上的秋依水突然闭上了眼睛,她的眼角,淌满了泪水。 泽天忍着巨大的悲哀,替秋依水解了毒。 这是他的依水,不论她是失了忆,还是变了心,或者真照她说的,被另一个灵魂占了身体,她都是他的依水。 他要救他的依水。 泽天头晕乎乎的,全身乏力。 是药的效力太差了,他还是中了毒了吗? 早在他带秋依水来到这个小院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在秋依水毒发之前是配制不出解药了。 于是他想到了这个办法,把毒引到他自己的身上。 这些天,他每天都在为此作准备。 他的功力深厚,抗毒能力本来就比别人要强,再加上他每天都在服用避毒的药丸,原以为他可以避免毒素的侵害。 泽天的思维在渐渐抽离。 在他最后失去知觉前,他脑中只飘荡着些断断续续的思绪。 他将成为依水的傀儡了,依水可别舍不得他,照顾他一辈子,而不肯去找苍漠。 依水白被他父皇培养了十几年,本性却依旧善良。 依水一定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丢下他不管。 父债子还,是父皇害依水中了毒,由他这个做儿子的来解救依水正是份所当为。 依水,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泽天平躺在床上,躺在秋依水身边,闭上了眼睛。 他睡着了。 过了很久,躺在他身边的秋依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以身解毒6 看书的秋依水泪水模糊了视线,书上的字都看不清楚了。 只得暂时把书抱在胸前,擦拭奔涌的泪水。 泽天真是太痴情太伟大了,明知心上人的心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他仍然义无反顾地救她,不惜自身受到伤害。 躺在床上的那个秋依水醒了,是原来的秋依水的意识又回来了吗? 是了,泽天要以这种方式替她解毒,她受到的刺激太大,潜藏不住了,所以苏醒过来,把自己给挤回来了。 好嘛,遇到不如意的事就当缩头乌龟,让她来顶着。 等到情郎要同别的女人亲热的时候,她又毫不客气亲身上阵了。 也好,他们本就是一对。但愿泽天能够幸免于难,苏醒过来,同她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而自己,是属于苍漠的。苍漠,他怎样了? 秋依水忙抹干眼泪,重又将书举到面前,读着书上的文字。 泽天身边的秋依水渐渐苏醒过来,她象是不明白发生了何事,自己身在何处似的,茫然四顾。 身边躺得有人?她从来都是独睡的,身边怎会有人? 秋依水侧过了头,映入她眼帘的,正是她日思夜念的泽天俊美的面容。 “泽天。”秋依水惊喜地呼唤。 “泽天,你怎会在这儿?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泽天静静地躺着,没有回应她的呼唤。 “泽天,你睡着了吗?你是不是太累了?嗯,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 秋依水坐起了身,想替泽天盖好被子。 身上怪不自在的,秋依水诧异地低下头,发现她的衣衫十分凌乱,而身下米白色的床单上,有着刺目的红。 她突然明白了,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被迫吃下神魂颠倒,代替慧灵公主远嫁苍越国的事清晰地回到脑海中。 泽天,是替她解毒了吗? 首发 她是我的了1-4 她是我的了1 她到了苍越国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这中间一定缺了些什么,但是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泽天,你是不是替我解毒了?你为什么这样傻?”秋依水猛摇着泽天。 “泽天,你醒醒啊,你快回答我的话。” 泽天沉睡不醒。 秋依水抓起他的手,把住他的脉搏。她受了十几年艰苦的训练,学会了很多很多的本事,医术和施毒她也学过,不过并不擅精此道。 泽天的脉博还算强劲有力,只是有些浮滑。 他的生命不会有危险,但是,神魂颠倒的毒素会侵入他的脑中吗?等他醒来,他会变成一个没有思想,受她操纵的傀儡吗? 秋依水紧紧握着泽天的手,她的眼中涌出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到泽天干裂的唇上。 “泽天,不论如何,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我一定会爱你一辈子。” 泽天在一团浑沌中游移。 他躺在云朵中,他的头顶是炽烈的太阳。 太热了,太干了,为什么天不下雨啊。 唇上怎么咸咸的,是下雨了吗?雨水怎会是咸的? 耳边是谁在哭泣?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她说,她会好好地照顾自己,会爱自己一辈子。她一定是依水,只有依水才会对他如此深情。 他突然想起来了,他替依水解了毒,然后他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依水是醒来了吧。可怜的依水,真的如他所想的,她宁愿一辈子照顾他,宁愿苦了自己一辈子,也不愿丢下他去找苍漠。 不对啊,依水不是已经爱上苍漠了吗,她又怎会说要爱自己一辈子? 是她的心,又回到自己身上了吗? 老天还是厚待他的。 泽天好想睁开眼睛,将依水拥入怀里。这是他的依水,他的依水又回来了。 她是我的了2 但是眼皮是那样沉重,沉重得根本睁不开分毫。 秋依水紧紧握着泽天的手,哀怨地哭泣。 “泽天,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依水,你别哭啊。” 泽天吃力地说。听到依水的哭泣,他的心好疼,好想拥抱她,安慰她。他不要她难过。 泽天猛地睁开了眼睛。 秋依水兴奋地叫:“泽天,你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依水,你真的希望我醒来吗?你真的还爱我吗?”泽天不安地问。 他真怕听到她否定的回答。 秋依水抹去脸上的泪痕,不解地问:“泽天,你怎么问这种话?我当然是爱你的,当然希望你醒来。泽天,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她为了他,曾受了多少的委屈啊,秋依水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是一个死士,她从来不会流泪的,她从来不会害怕的,连死都不怕。 她的泪,只为泽天而流。 她的心,只为泽天而起伏。 泽天坐起身,替她擦拭泪水。 “别哭了,都成了大花脸了。” “泽天,”秋依水栖栖惶惶地问,“你真的替我解毒了?你会变成我的傀儡吗?你真傻。” 泽天经她提醒,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苦着脸说:“依水,我是替你解毒了。我变成你的傀儡了吗?你可千万别为了我误了自己的幸福。你找他去吧。” “他?哪个他呀?”秋依水迷惑地问。 “你不记得他了吗?不记得也好。”泽天心头生出丝丝的窃喜。 依水若是能忘了苍漠,该有多好啊。苍漠,别怪我自私,这东西本来就是自私的。 “依水,”泽天慎重其事地说,“你来吩咐我做点什么吧。” “为什么?你要试探一下你是不是成了我的傀儡了吗?嗯,你抱抱我。” 她是我的了3 泽天马上抱住了秋依水。 “不行,不行,”泽天猛摇着头,“你不能吩咐我做这个,这是我本来就想做的。你得吩咐我做我不愿做的事。” “那,你打我一巴掌。”秋依水沉吟了一下说。 泽天一定不愿意打她的。 果然泽天虎着脸说:“你怎么可以让我做这个?我怎能打你?我爱你都爱不够,我才不要伤害你。” 秋依水却不说话,只神情激动地看着泽天。 泽天也紧张地回望着她,眼神激动而欣喜。 “我,我还是我,我有自己的思想,我不会受你操纵。”沉默了半晌,泽天终于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这句话。 “是啊是啊,你还是你,你不是什么傀儡。” 秋依水用力抱住了泽天。 “我们真傻,还试什么呀。刚才你说了那么多的话,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怎说得出这种话?” “是啊,我们真傻。见到你,我就变傻了。” “傻得象两个小孩子。” 两个人互相指着,相视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泪。 泽天的身体到底还是受了些影响,好在影响不大,就是身体有些乏力。在秋依水的细心照料下,很快便恢复了健康。 他们终于可以一道欣赏后山上漫山遍野的紫萝花。 他们终于可以一道在瀑布中练剑。 他们终于可以在山林中弹琴歌舞。 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泽天,你就打算在这儿隐居一辈子,再不回宫了吗?”秋依水有时候会忧心忡忡地问。 泽天满不在乎地回答:“我不回宫,我要在这儿,同你过一辈子。” “可是你是太子啊,不是随便的什么人。你父皇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终有一天要你来接下重担。” 泽天感慨地看着秋依水。 阳光下,她的面容美丽得让人无法呼吸。 她是我的了4 他每天这样看她,可还是看不够。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仿佛他的父亲是跟她毫不相干的一个人。 “依水,他那样待你,你不恨他吗?” 秋依水缓缓摇头。 “他培育我了十多年,教会了我很多本领,也让我体验到了平常家女孩子体验不到的生活,尽管他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工具。更重要的是,因为他,让我遇见了你。我不恨他, 一点都不恨。” “依水,你的心比你的容貌还要美。” “对了,泽天,你是怎么找到我,把我救出苍越国的?”秋依水问。 “你不记得了吗?”泽天也老早就想问她这个问题了。 解过毒之后的她,象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又回复成去苍越国之前的那个她了。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到过苍漠,似乎压根就不认得这么个人。 秋依水蹙着眉头答道:“我只记得我被迫嫁到苍越国,与那个皇帝成了亲。然后他把我关在凤仪宫,不许我走出凤仪宫一步。后面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泽天想起了以前秋依水对他说过的话,她说她是附在这个身体上的另一个灵魂,难道这是真的? 问秋依水:“你最后记得的事情是什么?” 秋依水思索了一会,答道:“我记得那是大婚后的第二天,苍越国的皇帝来到凤仪宫,还带了个他的宠妃兰妃。他找岔子没有留宿在凤仪宫,我松了口气,那晚独自在床上睡 了。结果醒来后就到了这儿,看见你躺在我身边,还替我解了毒。” 泽天回想着,之前秋依水对他说她是另一个灵魂的时候,也曾说过是大婚的第三天早上醒来,就到了这个时空,那么她说的是真的了? 可是为什么无为老人要说依水是失忆了? 泽天真想问问她,她是否到凌霄台上去过,是否从台下跳下来,撞到了头。 首发 她是我的了5-8 她是我的了5 但是他忍住了没问。 即便真有那样的记忆,那也是痛苦至极的记忆,她忘记了正好,他何苦再唤醒她的记忆。 反正现在她是他的依水了,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他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之前的她,是失忆了也好,是另一个灵魂也好,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现在的她和未来的她是他的就行了。 泽天将秋依水抱起来,抱到他的身上。 他抱得那样紧,似乎要将她融进他的体内。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他再也不要放手,再也不要失去她了。 哪怕父皇找到他,哪怕他不得不回宫,他也不要依水离开他,一步也不能离开。 “依水,过去的都过去了,别管我怎么救你出来的,反正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嗯,”秋依水温柔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再也不要分开了。” 这一天清晨,阳光依旧灿烂。 泽天还在房中沉睡未起,秋依水却踏着露珠来到后山。 她喜欢清晨的空气,喜欢带着露珠儿的紫萝花。 紫萝花大半都已经凋谢了,只剩下零零星星的花朵点缀在枝头。 再不多看几眼,又得等到明年了。 她不忍心吵醒泽天,他的身体才刚刚恢复,就让他多睡一会吧。 她站在一株树下,仰面望着树顶上的紫萝花。 “要我帮你摘朵花吗?”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秋依水转过身,见她身后的不远处,一个身披黑色大氅,头戴斗笠的男子正站在她的面前。 斗笠下方,一袭黑纱罩面,她看不见他的容貌,只看得见一张刚毅完美的唇和下巴。 肤色如玉,唇若施朱,线条绝美,可以想见面纱之下该有一幅怎样美仑美奂的容颜。 他的身上,更是散发着难以形容的高贵傲然之气。 她是我的了6 如果说泽天是温柔包容的大海,他就是一座让人只能仰视的高峰。 他的身后较远的一个小山坡上,还有一匹黑色的骏马在静静地啃吃着青草。马匹全身纯黑,没有一根杂毛,皮毛柔滑如缎。 可以看出,那是一匹难得的千里驹。 这个人,一定来历非凡,他是谁呢? 更重要的是,他是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她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的武功,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黑衣男子指了指头顶的紫萝花,含笑问:“要我帮忙吗?” 与他迫人的气势相比,他的声音却轻柔如春风。 秋依水警觉地说:“我自己能摘,不需要你帮忙。而且,我现在并不想摘花儿。” 黑衣男子夸张地叹了口气,双手环抱在胸前。 调侃般地说:“真是没情调,就算不想摘,也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嘛。忘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了?你就站在紫萝花下,我替你摘了朵花儿。可是啊,你一点都不领情,还踢我。” 坐在床上看书的秋依水看到这儿,失声叫道:“漠。” 鼻头酸酸的,忙用手捂住了嘴,以免自己失声痛哭出来。 真的是苍漠吗?他来找她了?苍越国怎么办? 他是一个负责任的君王,从前每天都要处理很多很多的政事。而如今,他竟然丢下一切找她来了。 她自己却又穿回了原来的时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原来的秋依水,是泽天的秋依水。 苍漠该怎么办啊,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她的心好疼好疼,她才明白,她对他的爱已经深入到骨髓,刻骨铭心了。 秋依水好容易才平复心情,强忍着心痛继续看下去。 紫萝花下,秋依水疑惑地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黑衣男子正是苍漠,他匆匆将事务交给芸萱,自己就赶着出来找秋依水了。 她是我的了7 他坚信,依水一定没死,他一定能找到她。 他费尽周折,终于打听到泽天同秋依水在此处隐居,于是连夜兼程赶了过来。 还在老远的山坡,他就看见了秋依水。 她站在一株紫萝花下,正仰面望着紫萝花,同他们初遇时一模一样。 她也在想念他吗? 苍漠激动不已,真想马上就飞到秋依水身边,将她牢牢地拥在自己怀里。他已经尝到过一次失去她的滋味,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但是他没有惊动她,他想带给她一个惊喜。 他强忍着心头的激动和迫切,悄悄地来到她身后,含笑看着她,如同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他问:“要我帮你摘朵花吗?” 而她却象不认识他似的,反问他:“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依水这是怎么了?就算他罩了半幅面纱,她也该认得出他呀。 “依水,”苍漠忐忑不安地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怪我让你住进冷宫?还是你已经知道我……” 苍漠没有再说下去。 看书的秋依水含泪说:“我没有,漠,我没有生你的气,那不是我。” 紫萝花下的秋依水眉头却皱得更紧,她说:“什么冷宫?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在说什么呀?你,你怎么知道我叫依水?” 苍漠忽有所悟,问:“依水,你说,这世上最美丽的地方在哪?” 秋依水不耐地说:“你这个人真奇怪,问我这个做什么?” 苍漠急切地说:“请你回答我,好吗?这个问题很重要。” 看得出,他很在意这个问题,他的口气十分的焦虑。 秋依水被他触动了心弦,叹了口气说:“我不管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你,这世上最美的地方,是紫萝花林,同这片花林一样的一片紫萝花林。” 她是我的了8 苍漠怔住了,这不是他期待的答案。 他曾经同秋依水有个约定。因为秋依水怕哪一天自己回到原来的时空,而这具身体又还给了之前的秋依水。 那个时候的秋依水身负重任,她怕苍漠着了她的道。因此跟苍漠约了个暗号。 如果苍漠察觉她不对劲,就问她:“这世上最美丽的地方在哪?” 她的回答应该是:“问情谷。” 因为问情谷是他们在出巡途中彼此坦露心迹的地方。 苍漠悲怆地看着秋依水。她不是他的依水了吗?难怪她不肯回来找他,而同泽天呆在这儿隐居。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莫非她中了神魂颠倒,知道再也治不好了,所以装作不认识他,想让他死心? 苍漠不死心地问:“依水,你身上中的神魂颠倒解了吗?” 秋依水吓了一跳,惊问:“你怎么知道我中了神魂颠倒?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谁?” 她脸上受了惊吓和疑惑的表情绝对不象是假装,她真的不是他的依水。 苍漠失望至极,大声质问:“你回来了,她又去哪了?” “喂,你别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别吓坏了她。” 秋依水的身后,传来泽天沉静的声音。 随着话音,穿了一身素白晨衣的泽天出现在通往小院的小径尽头。 他的脸上,平和而满足,再没有了上次他来苍越国时,苍漠见到的哀伤悲凉的神情。 秋依水闻言,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欣喜的笑容,她的脸上,骤然增加了迷人的光彩。 那是恋爱中的女孩子脸上才会有的光彩。 曾经他在她的脸上也见到过这样的光彩,那是她爱上他之后出现的光彩。 而如今,她的笑容却是为她身后的那个男人而绽放。 秋依水转身跑向泽天,搂住他的胳膊。 首发 她是我的了9-12 她是我的了9 秋依水抱着泽天的胳膊,温柔地问他:“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是不是我们说话的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泽天宠溺地拍拍她的手。 含笑说道:“你起床的时候我就醒了,不过呢,看你悄悄地溜出来,我还以为你讨厌我整天粘着你,想自己呆一会。所以就没跟你一道出来。” 秋依水嗔道:“我怎会讨厌你?我以为你睡着了,怕吵到你,才小心翼翼地不弄出声响。” 柔情蜜意的样儿,看得苍漠揪心的痛。 他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却当他不存在似的,顾自说着情话。 就算真如依水说的,她只是附在这个躯体上的另一个灵魂,如今的这个人不是她。可是这身体是同一个啊。 她柔美的笑容,她脉脉的眼神,她动听的嗓音,早就深深地镌刻在了他的心上。 原本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如今却整个儿都被泽天夺走了,一丝一毫都没有给他留下。 依水不要他了,抛下他走了。 她是在报复他吗?报复他曾经不肯答应只要她一个,报复他背着她去找别的女人。 可是,他已经痛改前非了呀,他再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了。 她在完完整整地夺去了他的心之后,又残忍地抛弃了他。 秋依水看书看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漠,我没有想抛下你,我没有想伤害你。我曾经是恨过你,生过你的气,可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早就不在乎了。漠,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再见到你。” 眼泪把书页都浸湿了,她几乎都没有了再看下去的勇气。 看到苍漠伤心,她自己更是心痛到了极点。 好容易才鼓起勇气,泪眼婆娑地辩认着书上的字。 苍漠黯然神伤。 泽天和秋依水却发出欢快的笑声。 她是我的了10 “对了,”秋依水象是才想起来似的对泽天说,“这个人好奇怪,他对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好象对我很了解的样子。他的声音我好象在哪听过,但是想不起来了。你知道他是谁 吗?” 泽天早认出了苍漠,但他当然不愿秋依水再回忆起痛苦的过往。 安慰她:“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你先回屋去吧,我跟他说几句话。” 秋依水不放心地回首望了苍漠一眼,眼中满是戒备。 “不,我不回屋。这个人武功深不可测,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 泽天哄劝:“别担心,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不会伤害我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就算他要伤我,你听到打斗的声音也会出来帮我的,对不对?” 秋依水偏着头想了想,说:“你说的也对。好吧,我进去了。” 踮起脚尖,在泽天唇上吻了吻,又警告地望了一眼苍漠,这才进屋去了。 苍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径之外。 她当着他的面同泽天亲热,她用敌视的眼光看他。 他相信她不是他的依水,可是那铭刻在记忆深处的曾经属于他的笑颜依然让他心痛。 泽天来到苍漠面前,他没有胜利者的姿态,只有对苍漠的无限同情。 因为他深深的体会过,心上人背离自己的滋味。 “你都看见了,她现在是我的了。在苍越国的日子,她全都忘记了,她甚至认不出你是谁。所以,为了她的幸福,请你以后别再来打扰她。” 苍漠哀伤地说:“她不是忘记了,她是你的依水,而我的依水已经离去了。” “你相信她的所谓有另一个灵魂附身的说法?”泽天问。 苍漠肯定地回答:“我相信,难道你不信吗?” (晚安) 她是我的了11 泽天沉吟了半天才回答:“有人告诉我,她是失忆了,不过,我更愿意相信她们是两个不同的灵魂。一个爱你,一个爱我。” 苍漠苦涩地笑。 “爱你的她回来了,爱我的她却不知到哪去了,要找也无从找起。” 泽天唯有替他叹息。 当初,秋依水说她不是他的依水,说她爱的是苍漠的时候,他也是那般的无助。 “泽天,我只想再问一件事。”苍漠逼视着泽天。 泽天被他盯得怪不自在,但他无惧地迎视着他。 “你问吧。” “她身上中的神魂颠倒,已经解了吗?” “是的,”泽天自豪地说,“是我帮她解的。” “那就好。泽天,我不会再来打扰她,但是,我希望月泽国不要再对苍越国动什么心思。为了天下百姓,两国最好能够和平相处。” 泽天颇有些无奈。 “是我父皇有这个野心。我现在都同依水隐居了,我很幸福,我不想再被这些俗事打扰。” 苍漠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寂然离去。 泽天目送他孤独的身影渐行渐远。他骑上了黑骏马,马蹄翻飞,阳光眩目,他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他到底是谁?” 秋依水又来到了泽天身后,望着苍漠消失的方向。 “他是一个可怜的人。” 泽天轻声回答,握紧了秋依水的手。他怕,怕她的手再一次脱离他的掌心。 苍漠骑了马飞奔。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依水,可是她已经不再是她。 苍茫大地,他显得那样渺小。 他是个帝王又如何?他找不到他的依水。他是那样的无助。 天空不知何时暗了下来,阳光躲到了乌云之后,接着倾盆大雨泼将下来。 苍漠没有躲避,他依然骑着马在雨中飞奔,直到马儿再也没有了力气。 首发 再次倒霉的穿越1-4 再次倒霉的1 他浑身透湿,扑倒在草丛中。 “依水,你在哪儿?”苍漠仰天长呼。 天空中只有闪电雷鸣回应他的呼唤。 他扯下了面纱,任由冰凉的雨水浇在他的脸上。 秋依水丢下了书,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的漠,为了她在雨中受苦,她却不能为他分担忧愁。 她真想回去,回到他的身边,哪怕是淋雨,也陪着他一道淋。 仿佛是在响应她的祈愿,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惨白的光芒照亮了她脸上的泪痕。然后,是炸雷声震耳欲聋。 起风了,风将窗口悬挂的风铃吹得簌簌直响。 “漠----” 秋依水在风中呐喊。 眼前突然又现出了一个极大极大的漩涡。 风铃不见了,闪电雷鸣不见了,她的小窝也不见了。 她再次身不由己地被卷入漩涡之中。 她是要回去了吗?回到苍漠身边了吗?秋依水欣慰地笑了。 然而,漩涡中出现了另一个女子,同她长得一模一样,如同镜中的她自己。 但是她知道,那不是镜中的影像,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子开口说话了。 她说:“我终于什么都明白了。你和我,分别爱上了不同的男人,可是我们却只能共用一具身体。” 她的声音缥缥缈缈的,听起来一点也不真实,象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虚幻的世界。 秋依水明白了,这是另一个秋依水。 “我还要占用你的身体吗?”秋依水吃惊地问。 她的话里似乎含有这层意思。 另一个秋依水答道:“是的。你帮助我改变了命运,我必须得用身体来感谢你。你刚才想要回来的愿望太强烈,所以我只好让你了。请你,照顾好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她的面容也越来越模糊。 秋依水不懂她的意思,拼命想挽留住她。 再次倒霉的2 “喂,你别急着走啊。你告诉我,你要我照顾的那个他是谁?是泽天吗?他是你的丈夫,我如何能够照顾他?我用了你的身体,你又去哪了?” 另一个秋依水没有回答她,她只是含笑看着她。 她的面前,象是有水纹在一圈圈荡漾。 她终于消失在了水纹中央。 “喂,你别走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秋依水大叫着,睁开了眼睛。 光线太亮,亮得刺眼,让已经习惯了夜晚暗淡光线的她很不能适应,重又闭上了眼睛。 “娘娘,你醒了?刚才可吓坏我们了。” 耳边传来几个女子惊喜的呼唤。 娘娘?她不是已经离开苍越国,同泽天隐居了吗?怎么还有人称呼她为娘娘? 难道是苍漠又把她带回去了? 秋依水欣喜若狂,忙睁开眼睛。 她躺在一张古雅的大床上,同她在凤仪宫的那张相似,但并不是同一张床。 房间也装饰得十分奢华,但并不是凤仪宫的那个房间。 床前站着的几个女子面容很是陌生,她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她们的服饰,同苍越国宫女的服饰也略有不同。 她这是在哪? 秋依水迷惑地坐起身,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女子笑答道:“娘娘,您刚才在花园里散步,突然晕倒了,把我们都吓坏了。后来御医替您把过脉才知道,原来娘娘是有喜了。恭喜娘娘了。” 有喜了?秋依水吓了一跳,她到底穿到谁的身上来了? 她不是应该穿到另一个秋依水的身上吗?难道她刚才骗了她? 另一个女子接道:“娘娘,皇上正在早朝,已经有人去向他禀报了,估计皇上马上就会来看您。” 又是皇上又是娘娘的,她还真是又到了哪个宫中,成了什么皇后或者妃子了? 再次倒霉的3 瞧这些宫女的服饰和发式,可以肯定这不是在苍越国。 那么,她是在月泽国还是夜铃国? 不管了,反正她们口中的那个皇上马上就来了,见到他不就知道了么。 “依水,你醒了?”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秋依水一听到这声音就全然明白,她果真还是穿回到那个秋依水的身上来了。 只是,泽天怎么成了皇上,她又成了什么娘娘? 他们不是应该在山间隐居吗? 泽天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他的身上,穿了一身明黄色的朝服。 泽天成了皇帝了,那就意味着,他的父亲,那个老是逼迫原来的秋依水,想要拆散她和泽天的老皇帝,驾崩了? 秋依水心头感到一阵痛快。 老皇帝的野心太大,连儿子的幸福都不顾。如今泽天当了皇帝,那么天下是不是应该太平了,再不会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了? 刚才,她又没有看完书,不知道这其间又经历了些什么事情,过去了有多久。 泽天急促地走过来,坐在床前,握住秋依水的手。 “刚才,有人来向我禀报说你晕倒了,可把我吓坏了。还好是有喜了。” 泽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秋依水尴尬地抽回手,她该如何对他解释,她又把他的爱人给挤走了? 泽天马上又把她的手逮回手中。 打趣地说:“依水,你要当母亲了,你应该高兴啊,怎么还害羞?” 秋依水陡然明白,刚才,另一个秋依水让她照顾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她指的是腹中的胎儿,她已经知道她身怀有孕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泽天。 就是嘛,她哪会让自己来照顾泽天,怕她染指他还差不多。 真是倒霉啊,她还是个黄花闺女,还没有开过荤,如今却成了个孕妇。 再次倒霉的4 那个秋依水刚刚说什么来着?她曾经帮助她改变了命运,所以她要用身体来感谢她? 她就是这样感谢的吗? 当初中了毒,被迫当替身嫁给苍漠,要死要活的时候要她来顶着。 后来跟泽天柔情蜜意,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的时候,她不客气地把自己给挤了回去。 如今好了,她怀了孕,知道孕期的生活比较艰难,又把自己给抓了回来。 是不是要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她才又回到这个身体上啊? 反正好事都是她的,倒霉的事都是自己的。 唉,也是因为自己太想念苍漠了,想要回来的愿望太强烈。 也许,只有当那个秋依水怀了孕,身体比较虚弱的时候,她才有隙可乘,才能再次占用这个身体吧。 上次穿到这个身体,也是在她情绪最低落,身体状况最不好的时候。 这也怪不得人家啦。 秋依水不再怨怪什么,她能回来,能再见到苍漠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只是,她该如何面对面前的泽天? 秋依水硬着头皮说:“泽天,我想跟你讲几句话。” 再难开口也得把事情的真相讲出来才行啊。 泽天会意,挥手令一旁侍立的宫女们都出去。 “依水,你想说什么?” 泽天的声音好温柔好体贴,满溢着他对那个秋依水的爱意,让秋依水更是愧疚。 艰难地张开口说:“泽天,对不起。我知道你也许不相信,但是,现在附在这个身体上的,不是你的秋依水。我,我又占用了她的身体。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泽天脸色大变。 “依水,你身体不舒服,说胡话了吗?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就好了。生孩子没有什么的,你别太担心,别太紧张了。” 首发 再次倒霉的穿越5-8 再次倒霉的5 “泽天,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爱着苍漠的那个秋依水。也许,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这个身体,你的秋依水还会回来的。” 秋依水越说声音越低,事情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样儿,她也着实没底啊。 只恨她自己的身体不能随着她一道穿过来,老是要附着在别人的身体上,而且只能附着在这个身体上。 谁叫她俩有缘呢。 秋依水羞愧地低下头去,她就象个小偷,不,更象个强盗,霸占了别人的房子。 她还象个老巫婆,比泽天的父亲还要可恶的老巫婆,把人家好好的一对给阻开了。 泽天沉默了好半晌,才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见苍漠,我不要他难过,这是秋依水的心愿,可是这话她如何能够说出口? 她也不愿伤了眼前的这个人啊。 在所有的人当中,泽天是最无辜的一个。 思忖了半天,才含蓄地说:“泽天,我想去见见苍漠,把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然后,我再想办法把你的秋依水还给你。” “不行。”她刚说完泽天就厉声拒绝。 泽天从来温文尔雅,从来把她当做掌心里的宝,从来呵护着她,从未对她如此疾言厉色过。 秋依水心头阵阵恐慌,但依然鼓足了勇气企求。 “泽天,我就见他一面,行吗?” “不行,”泽天再次拒绝,“我不管什么灵魂不灵魂的,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的依水,你的肚里怀了我的孩子。” “泽天,你要冷静啊,我真的只是附在这个身体上的另一个灵魂。” “我不管,你现在是月泽国的皇后,私会苍越国的皇帝,这算什么?” “我见他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也不行吗?” “更不行,你好好休息吧。” 泽天说完一头冲出了房间。 再次倒霉的6 要他在旁边看着,看着他的依水与另一个男人打情骂俏,他如何做得到? 想当初,依水代替慧灵嫁到苍越国,他巴巴地赶过去,眼睁睁看着她同苍漠言笑晏晏,眼睁睁看着苍漠将她从他身边带走。 这滋味,他尝够了,他再不要再体验一回了。 秋依水无可奈何地看着泽天离开。 看来,泽天是铁定了心不会让她再见到苍漠了。 她早该知道的,当初,他把她从苍越国带回月泽国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秋依水暗暗决定,不论如何,她一定要去见苍漠一面。 她再次来到这个时空的目的,就是想再见到苍漠。不见他一面,她会遗憾痛苦一辈子的。 她会去跟他说,她爱他,但是她无法利用别人的身子来爱他。她会在另一个时空,想念着他,关心着他。 只要他知道,她的心是他的,就够了。 然后呢,然后最好是原来的秋依水再回来。 她和泽天是幸福的一对,就让他们幸福地生活一辈子好了。 秋依水打定了主意,当晚同泽天吃晚饭的时候,装作忘记了白天说过的话,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同泽天谈笑风生。 她对泽天本来就没有恶感,甚至可以说很有好感,当然那种好感完全不同于对苍漠的感觉。 因此,在泽天面前表演起来一点不费力,象是同知心朋友一般吃完了一餐饭。 泽天也象是压根忘记了她白天说过什么似的,泰然自若,关切备至,不住给她挟菜。 饭后,泽天又命人进来,告诉她孕期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从行走坐立,到吃饭的内容,再到睡觉的姿势,事无巨细,全部交待得清清楚楚。 秋依水很用心地听着,她估计至少得在这个身体上耽上一阵子,可别苦了人家的胎儿才好。 再次倒霉的7 她没有发觉,在她听讲的时候,泽天坐在室中的角落,阴郁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象是要将她穿透了似的。 好容易讲解完,时候已经不早了,泽天命人出去,来到秋依水面前,柔声说:“别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嗯,”秋依水顺从地点点头,怪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身怀有孕,不便和你同住一室,你住到别的地方去吧。” 泽天眼神一暗,但他依然笑着说:“住在一起,更方便照顾你呀。你现在更需要人照顾。” 秋依水羞红了脸,坚拒不肯。 “有宫女们照顾就够了,你去别的地方休息吧。” 干脆动手将泽天往门外推。 她如何能与泽天同床共枕?更何况她还要准备逃走,有泽天在房中,她可没有逃走的把握。 泽天不再坚持,顺势走出门外。 离开前,殷殷嘱咐:“千万要当心身子,注意危险。”将刚才教习嬷嬷们说过的话又择要重述了一遍。 原来刚才他也都仔细听着呢。 秋依水其实早已牢记在心,但为了不令泽天起疑,只得耐着性子听他讲完。 泽天今天是怎么了?象是生怕以后再没有机会对她讲这些话了似的。 莫非他猜到她想逃走了? 秋依水暗暗心惊,但细看泽天的神情,却又看不出异常。 也许是她多疑了吧,泽天如果猜到她要逃走,如何还肯离开,让她独自住在这儿? 终于,泽天交待完毕,恋恋不舍地离去了。 秋依水回到房中,斥退了所有服侍的宫女,翻找了些金银首饰带在身上,以做路上的盘缠。 她带得不多,估计够用就成了。 也不觉得愧疚,她就拿了点够生活费的财物。她现在可是代孕妈妈呢,替他们两个养孩子哪能不花钱。 再次倒霉的8 一切准备完毕,秋依水静静地坐在房中,等待离去的时刻。 现在还太早了点,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好离开。 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回想着白天了解到的情况。 原来,泽天同秋依水在山间隐居的日子并不长,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传出月泽国老皇帝病危的消息。 泽天自是赶回皇宫,看望老皇帝。 他不放心秋依水,生怕父亲又使出苦肉计,将他调离秋依水身边,然后另派人对付她。 因此,他将秋依水带回了宫,形影不离,即便是到老皇帝的病榻前,也同秋依水手拉着手站在一起。 不知是否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向来反对他俩成亲的老皇帝突然转变了态度。 他躺在病榻上,气若游丝般地说:“泽天,父皇称帝数十载,最大的心愿便是将三国尽归一统,全部纳入我月泽国的版图。唉,这个心愿只能留待你来实现了。” 又指着秋依水,颇为遗憾地说:“如果不是你动了不该动的情,只怕苍越国已经在我们的掌中了。” 泽天劝道:“父皇,如今三国交好,百姓安居乐业,这样不是很好吗?何苦再大动干戈,害得百姓骨肉分离?苍漠那样精明,早就防着依水,就算依水照你的吩咐去做了,恐 怕也未必制得住他。” 老皇帝仰天长叹了一声。 “罢了罢了,纵然拥有天下又如何?到头来仍是只剩黄土一抔。你们两个既然誓死相依,就成亲吧。” 说完瞌然而逝。 泽天本就要与秋依水成亲的,如今得了老皇帝的应允,哪里还肯再耽误。 老皇帝薨逝,三日后,泽天登基。 然后将丧事与亲事合在一处办了,封秋依水为皇后。 算起来,泽天登基已经两月有余了。 也就是说,她离开这个时空,离开苍漠有三个月了。 首发 逃出皇宫1-2 逃出皇宫1 也就是说,她离开这个时空,离开苍漠有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苍漠过得可好? 想象着他骑着黑骏马,在大雨中飞奔的样儿,秋依水恨不能马上就赶到他身边,抚慰他。 “梆梆梆”的更声传来,已经三更了,正是她离开的好时机。 秋依水站起了身,悄悄地打开窗户。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天空暗沉,月黑但是风不高,正适合逃跑。 秋依水试着提了提气,内息运转自如,并未因她久未使用而生疏,也未受腹内胎儿的影响。 探出头朝窗外巡视了一番,没发现有人,秋依水轻轻地跃出窗外,回身关好了窗户。 她有心逃跑,白天就借口到宫中散步,将路线都查看过了。 此时,循着计划好的路线,无声无息地逃出了宫外。 她并未发现,在她身后,皇宫宫墙内的一棵大树上,有一双眼睛黯然神伤地目送她离去。 那个人是泽天。 泽天早看出秋依水想要离开了,她果真不是他的依水。换了他的依水,她怎舍得离开他? 他思来想去,还是成全了她吧,让她去见苍漠一面。 他其实已经相信了秋依水的话,相信她是另外的一个灵魂,附在了他的秋依水身上。 所以他才叫来了那些嬷嬷,传授秋依水孕期要注意的事项。 她从未怀过孕,不懂得这些,孤身在外,又没有人照顾她。他当然担心她,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照顾不好腹中的胎儿。 不论呆在身体内的是哪一个秋依水,他都无法不关心她。 接下来又该怎样呢?泽天思索着。 放任她,是有限度的,至少在她产子之前,他要她回到月泽国,回到他的身边。 秋依水没有发现泽天,暗自庆幸自己顺利地逃出来了。 (晚安) 逃出皇宫2 她没有停留,她要多赶点路,离泽天越远越好,以免他追上她,把她抓回去。 匆匆地出了城,来到城郊。 荒山寂寂,野旷无人。 一派静谧中却传来悠扬的二胡声,曲声缠绵绯恻,十分悦耳,十分熟悉,正是她得到《古书奇缘》这本书那天,在河畔听到无为老人所拉奏的那曲奇缘。 秋依水蓦然心动,忙循着曲声飞奔过去。 在一条宽阔的官道旁,一株枝叶参天的大树下,一位白眉白须的老人正在拉奏着二胡。他的头随着曲声而摆动,极端陶醉的样子。 他的身旁,还拴了一匹白马。 秋依水急速来到他面前,停下脚步,瞪着他。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今天他既然出现了,总得给她个说法。 一曲毕了,老人缓缓地放下二胡,抬起头,含笑看着秋依水。 慈眉善目的样儿,却引得秋依水怒气勃发。 “喂,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甘心?过去让我穿过来,就算是想帮助你徒儿,可是现在忙都帮过了,她好好地跟泽天生活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我穿到她身上?害得她痛苦,泽天也 痛苦,我自己也不好受。” 老人摊开手。 “这回可不是我要你穿过来的,是你自己想要回来。” 秋依水无言以答,这回的确是她想要回来的愿望太强烈,才导致了这场。 “喂,你本事那么大,不能想个法子帮助我们吗?我和她共用一个身体,到底算什么?这个身体到底应该属于泽天还是属于苍漠。” 老人呵呵笑道:“随缘。” 又来跟她打机锋,秋依水恼怒不已。 老人又说:“这回是她想报答你,将身体让给你,成全你的一段姻缘。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吧。这匹马借给你代步,别苦了肚里的孩子。” 首发 终于见到他1-4 终于见到他1 老人站起身,拉了二胡,缓缓离去。 “恩怨痴缠,只因了这情之一字啊。” 夜空中传来他空灵的话音。 直到老人走得看不见了,秋依水才走到大树下,解下马儿的缰绳,骑上马,往苍越国疾驰而去。 说起来,骑马还是苍漠教会她的呢。 老人刚才说了,那个秋依水想成就她的一段姻缘,她和苍漠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吗? “漠,我来了。”秋依水对着远方轻声说。 他现在应该睡了吧?愿风儿将她的话带到他的枕畔,送入他的梦中。她不要他孤独难过。 秋依水晓行夜宿,很快来到苍越国的皇城。 她急着赶路,也没去太在意路人的谈天说地。只偶尔吃饭的时候,听到旁人在谈论些什么公主当政之事。 这个公主当然应该指的是芸萱,整个苍越国就她一个公主。 听谈论之人的口气,竟是赞誉多贬抑少。而且那些针对她的言语多半是冲着她的女儿身来的,如果芸萱换作个男子,恐怕会令天下心服口服的呢。 秋依水暗暗替她感到欣喜,想不到短短几个月不见,昔日单纯不理俗世的小女孩竟成长为一个理政能手。 有她做帮手,苍漠该会轻松一点了吧。 苍漠能破除世俗偏见,让芸萱参与政事,也算难能可贵了。 皇城就在前方,他静静地沐浴在金红的夕阳下,闪烁着点点霞光,显得更加的巍峨辉煌。 秋依水却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她就要见到他了,可是她现在的身份是那样的尴尬。她是月泽国的皇后,还怀了泽天的孩子。 苍漠会不介意吗? 所谓的近乡情更怯,站在皇城前的秋依水胆怯了。 她真怕啊,怕苍漠以嫌恶的眼神看她。 她了时空,奔波了好几个日夜,如果苍漠不肯接受她,让她如何承受得了。 终于见到他2 夕阳西下,天边只剩下一抹淡紫的晚霞。 眼看城门就要关了,秋依水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打马奔进城去。 以她的身份,她不能贸然进皇宫去找苍漠。而且,她也进不了皇宫,就这么闯过去,不被人赶出来才怪。 秋依水先找了家客栈,将马寄存好了,坐在房中,望着窗外的天色,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等待。 待到夜色完全拉开了帷幕,她才走出房去。 按说她应该再晚一点去皇宫更安全,可是她等不及了,她迫切地想见到苍漠。 一想到他在雨中呼唤她的名字,她就酸楚难当,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她多次进出皇宫,对皇宫的情形很是了解,早计划好了从某个比较偏僻,守卫比较薄弱的地方进去。 一路上,透过宫墙,远远地见到皇宫里面张灯结彩的,气象很不一般,象在过节似的。 可是,现在没有什么节日啊。 秋依水不好走到宫门口去问守卫,她目前的身份是百姓,是不能靠近宫门的。 问路边的一个小摊贩:“皇宫在过节吗?” 摊贩麻木地抬起头,望了眼皇宫,漠然地回答:“好象是有什么喜事吧,昨天见很多人拥了辆马车进去。马车金光闪闪的,晃得人眼都花了,肯定是什么皇后贵妃坐的。” “皇后贵妃?”秋依水吃惊地问。 难道苍漠又新娶了后妃?他不是承诺过再不纳妃吗? 也许,是这些人弄错了,一个小摊贩,瞎猜的东西,她怎能当真? “公子,你是外地的,不知道皇宫发生的事吗?” 小摊贩突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问秋依水。 秋依水为了行路方便,换上了男装。 她闻言摇摇头:“我刚来皇城,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小摊贩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终于见到他3 告诉秋依水:“前些日子啊,咱们的皇后娘娘被大火烧死了。皇上最宠幸的兰妃娘娘小产后身体虚弱,侍奉不了皇上。荣妃娘娘全家被抄家流放。这后宫空虚啊,皇上当然要找点 美女来充实后宫喽。” 秋依水嗤道:“皇上才不好女色,哪象你,老想着美女。” 心中感触,荣妃全家获罪,看来苍漠已经查明真相了。 就不知小玉是否也为她所害,如果当真是她害死的,单只流放,太便宜了她。 小摊贩听了秋依水的话,不服气地反驳。 “皇上是不好女色没错,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哪能离得开女人?昨天马车经过的时候,窗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了一角。我看见里面坐了个绝色女子,真美啊,我从来没有见过那 么美的女人。虽然只见到半张脸,可单那半张脸已经够让人**的了。” 小摊贩啧啧有声,象是在回味着昨日的情形。 “嘿嘿,公子,你也很美啊。如果你扮作女儿装,说不定跟她有得比。喂,公子,你怎么跑啦?买点东西再走啊。” 小摊贩的话还没有说完,秋依水已经飞速地跑开。 她才不相信小摊贩的鬼话,才短短的三个月,苍漠就忘了她,另娶别的女人,这怎么可能? 她要去皇宫看个究竟。 心中回想着小摊贩的话,他看到有个美女坐在马车中进了皇宫,这话应该不会有假。 那个美女会是谁呢?芸萱吗? 可如果是芸萱,宫中怎会张灯结彩象在办喜事似的? 鼻头酸酸的,眼泪不争气地涌上了眼眶。 秋依水忙擦干眼泪,告诫自己,刚才听到的,都是小摊贩的胡言乱语,要自己亲眼看到的才是事实。 她应该相信苍漠才对。 过去,他们就是不够信任,不够坦诚,所以闹出许多的波折,现在可得吸取教训了。 终于见到他4 到了预定的入宫地点,秋依水瞧见四下无人,飞身进了皇宫。 这一处的皇宫静悄悄的,秋依水避开人,悄悄地往龙渊宫进发。 这些日子,苍漠应该是独宿在龙渊宫才对。 经过御花园当中的湖畔的时候,远远地却听见有笙箫丝竹之声从湖的方向传来,伴着乐声,还有欢歌笑语。 秋依水诧异地停下脚步,望着湖的方向。 苍漠不是个奢糜的君王,除了节日,很少在后宫举办宴饮活动。其实,他的夜生活蛮单调的。 再联想到宫中异常的气氛,秋依水疑惑,今日当真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宫中到底有什么欢庆的事情? 她改变了去向,往湖的方向而来。 乐声听得更加清晰了,是很欢快喜庆的调子。隔着老远,已经可以看见湖面上反映的灯光。 再转过一个弯,湖上的风光赫然出现在眼前。 湖中的荷花早已凋谢了,今晚的湖上却放了不少荷花状的彩灯,流光溢彩,映得湖面波光闪闪。 湖的中央,有一艘巨大的画舫,画舫上正在表演着节目。 湖的四周,围了不少观看节目的人,对着画舫指指点点。 她曾在皇宫呆了两个多月,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热闹的夜晚呢。 九曲桥中央的小亭边上,更是搭建了一座华丽的看台。 秋依水早发现了看台,但是她不敢往台上看,生怕看见自己不愿看到的东西。 终于,所有的一切都欣赏完毕了,秋依水不得不迫使自己将目光投向看台。 待看清看台上的情形,她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全被冻住了。 秋依水僵立在湖边,心象是被掏空了似的。 她清楚地看见,看台上,五彩的灯光幡伞下,坐了数十个身着各色彩衣的女子,均作宫妃打扮。 夜风吹动她们的衣裙,象是在湖上盛开了一朵朵艳丽的鲜花。 首发 终于见到他5-8 终于见到他5 隔得太远,看不清她们的模样,不知道是过去的那些宫妃还是苍漠新纳的妃子。 芸萱夫妇也坐在靠近中央的座位上。 他们俩依偎在一起,没有看台上的节目,而是不时对望着,象是在诉说着悄悄话。 而苍漠,他单独同一位盛装打扮的女子坐在一起。 从这个方向,秋依水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和一小半侧脸。 那个女子,也作宫装打扮,与别的女子又略有不同,似乎更加的庄重,更加的华丽。 苍漠的脸上却罩了半幅面纱,奇怪了,在宫中他没事罩着面纱做什么?不嫌麻烦吗? 秋依水看书的时候,翻过了苍漠被大火烧伤的那一段,因此并不知道苍漠毁容的事。 只见苍漠欠身从面前的桌上拿了一样东西递给盛装女子,大概是水果之类。他面上罩了面纱,而且隔得太远,秋依水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 但从他身体的姿态,可以看出他对面前的女子关怀备至。 女子动作优雅地接过水果,放进口中。 苍漠待她吃完,大概是同她说了些什么,然后站起了身,走下看台,来到一侧的九曲桥上。 女子也站起了身,衣袂飘飘,风姿绰约。 她随了苍漠,也来到九曲桥上,同苍漠站在一处。 夜风将她肩上的披巾吹得滑下些许,苍漠温柔地替她拉好,然后令周围的侍从退下,单独同她聊天。 秋依水看得泪眼模糊,她没法再看下去了。 她清楚地记得,在那座九曲桥上,他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我苍漠这辈子是完蛋了,栽在你这个女人的手里了。我不管了,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哪怕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我也要定你了。 他还说,秋依水,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放手,我不会独宠你,宠字总觉得有点施舍的味道。我会只爱你一个,只要你一个。 终于见到他6 时隔三个月,他说过的话还响彻在耳边,而在同样的位置,他却在跟另一个女人唧唧我我。 那个女人,就是昨天坐了马车进宫的那个吗? 小摊贩果然没有骗她。 原以为,他会孤独地守在龙渊宫她的画像前,独自舔着心上的伤口。 所以,她不顾一切也要赶过来,抚慰他。 没想到,再次见到他,他却左拥右抱,花团锦簇,享受着快乐的生活。 并且,他有了特别钟爱的女人。 也许,是自己的这份爱太沉重了,要求他只要她一个,对他来说太苛刻了吧。 他想要的,是真正的帝王的生活。女人们都环绕着他,奉迎着他。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她还会再回来吧。那个秋依水成了泽天的皇后,他不可能不知,他是打算完全忘记这份情感,重新过他自己的生活了吧。 那么,她就悄悄地离开好了。 本来就在苦恼,以她的身份,该如何面对他,如何给泽天一个交待。 现在好了,她再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只要她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可以将这个身体还给原来的秋依水,让她同泽天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而她,会在自己的时空,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同苍漠的这段缘,就当是做了一个梦,一个离奇的伤感的梦好了。 或者就当看了一个故事。 她本来就是在看故事,只是她看得太投入了,把自己给代入进去了。 秋依水黯然转过身,无声地离开了皇宫。 正在九曲桥上谈话的苍漠突然住了口,转过头,望着秋依水离开的方向。 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哭泣,在呼喊他的名字,在哀怨地望着他。 “漠----” 风中传来隐约的低语。 是她吗?一定是她。 只有她才会叫他漠。 “依水。”苍漠轻声地呼唤。 首发 我的心再装不下别的女人1-4 我的心再装不下别的女人1 身旁的盛装女子诧异地问:“皇儿,你在叫谁?依水是谁?” 苍漠收回目光,恭顺地回答:“母后,是孩儿失态了。母后昨日回宫,孩儿今日才为母后接风洗尘,母后可别生气啊。” 女子正是太后,昨日才从皇家别苑回宫,也就是小摊贩看到的坐在马车上的那个。 她四十多岁的年纪了,但由于丽色天成,又保养得好,加之打扮得体,看上去就三十左右的样子。 她的身材,更是如同没有生育过的年轻女子一般,窈窕柔美,仪态万方。无怪乎秋依水会误会。 太后笑答:“皇儿每天事务那么多,母后怎会生气?还好现在有芸萱帮你的忙。” 苍漠心中一动,问道:“母后,让芸萱参政,您不反对吗?” 太后答道:“芸萱这孩子虽非我亲生,但是我从小将她养育大的,她的禀性我了解。她不会有夺取政权的野心,有她做你的帮手正好。” 苍漠颇感欣慰。 他曾经最担心的,就是太后不理解他。 说实在的,他虽然知道自己并非太后亲生,并且怀疑自己的亲娘是被太后所害,但是,太后的所作所为让他不得不服。 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将苍越国治理得十分兴盛,同太后从小的耳提面命脱不了干系。 太后却蹙紧了眉头,问:“皇儿,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你要将所有的后妃全部移出皇宫?” “是的,”苍漠的语气十分肯定,“城郊的皇家别苑已经建好了,她们可以搬到别苑去住。当然,她们若愿改嫁或者回家更好,我可以保证她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后逼视着苍漠。 苍漠痛苦地说:“我的心再装不下别的女人了。” “你是指皇后吗?你不可以这么做。” 太后十分不赞同苍漠的做法。 我的心再装不下别的女人2 “皇后已经被大火烧死了。你不能为一个死去的女人守一辈子孝。普通的男人尚且要续娶,何况你还是个帝王。更重要的是,你还没有子嗣,将来苍越国由谁来继承?” 苍漠烦恼地说:“芸萱不是已经有喜了吗?” “芸萱是女子,她的孩子是要姓慕容的。” “过继过来不成吗?” 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皇儿,现在跟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等过一段时间你冷静下来再说吧。你大婚的时候,母后没能回来参加,连皇后的模样都没见到过。说起来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人既已 死,伤心无益,不如把她安葬了吧。” 苍漠果决地说:“不行,不能下葬。” “为什么?皇儿,你是伤心过头糊涂了吗?” 太后着实觉得不可思议,苍漠向来理智冷静,象这样失常的行为从未有过。 苍漠也不瞒她。 眼望着刚才秋依水离去的方向,答道:“她还没死,死去的那个人不是她。” 太后惊异莫名。 “那个人不是她,又会是谁?她没有死,她去哪了?皇儿,你到底还瞒了我些什么?” 苍漠眼中满是苍凉与无助。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想找也无从找起。母后,我心里很乱,具体的情况你去问芸萱吧,她都知道。” 太后体谅地拍拍苍漠的肩头。 “皇儿,母后理解你的心情。你心里难过,就独自静一静吧。” 回首望着看台上的宫妃们,又说:“至于她们,还是留在宫中为好。她们当中许多人的身后,都代表了各种不同的势力,你可以不宠幸她们,但是不可以赶走她们。” “母后,一看到她们我就要想到她,我,我实在难以忍受。” 太后理解地说:“那就不要看她们。皇儿,母后会安排好的,你就别操心了。天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的心再装不下别的女人3 苍漠歉然说:“可今晚是专为您接风洗尘,孩儿不能离开。” 太后笑道:“傻孩子,母后可不愿看到你这痛苦的样儿。有芸萱她们陪着呢,不必你来受罪。好了,台上的戏正精彩,母后得去好好看看。你回去吧。” 太后说完,撇下苍漠,独自回到看台上。 苍漠心情复杂地望着太后。 太后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却胜似亲生母亲。她从小培育他,花费了不少心血,而又能够处处理解他,待他可说再好没有了。 打从他知道自己不是太后亲生,已经有十多年了。 这十几年,他始终没有查明亲娘死亡的真相,或许在潜意识里,他根本就不想去查明吧。 他害怕,怕万一凶手真是太后,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苍漠再次望着秋依水离开的方向。 湖面上,荷花盏盏,当初同他一道欣赏荷花的人儿却已不在。 湖畔轻涛拍岸,柳枝随风摇摆,只见不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倩影。 为什么,刚才他总觉得那边有人在呼唤他,在哀伤地看着他? 秋依水难过地离开皇宫,回到客栈,坐在床前独自垂泪。 先前是那样迫不及待地想去见他,如今却是灰溜溜的象只缩头乌龟一样缩回到客栈。 那边是莺歌燕舞,欢声笑语,这边却是栖栖惶惶,形单影只。 如果不是因为城门关了,马匹带不出去,她真想就此一走了之。 秋依水呆在客栈中,辗转反侧,无法安眠。好容易盼到天亮,城门开了,骑了马毫不眷恋地离开了皇城。 沿着古道,来到一条三岔路口。 面前有两条路,一条通往月泽国,一条通往夜铃国。 她不愿回去月泽国面对泽天,她无法把他的秋依水还给他,更无法面对他深情的眼眸。 秋依水没有多想,拉转马头,往夜铃国而去。 (晚安) 我的心再装不下别的女人4 苍漠回到龙渊宫,对着墙上秋依水的画像,伤感地问:“依水,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画上的秋依水巧笑倩兮,却不肯回答他的话。 苍漠日日独宿在龙渊宫,伴着秋依水的画像。看着画像,就象是看到了她本人。 他没有再见到过别的宫妃,大概是太后做了安排。他也就没再去理会将她们移送到皇家别苑去的事。 想象得出,那么做将会遇到多大的困难,而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抗争,去周旋。 不过,他对着秋依水的画像说了,如果她回到他的身边,他一定不让后宫再有别的妃子。 离替太后接风洗尘的那晚已有好几天了,忽然有一个消息传进他的耳中。 据说,月泽国的皇后有喜了。 据说,月泽国的皇后私自逃离了皇宫。 尽管泽天将此事向外隐瞒了,但苍漠派在月泽国的探子仍是探听到了消息。 那天他从泽天与秋依水隐居的地方离开后,一回到苍越国,便立刻派了人到月泽国来,专门打探秋依水的消息。 他在想,也许有一天,她又会回到这个时空,又会回到他的身边。 因此,别人都以为月泽国的皇后因害喜身子不舒服,到别处静养去了,苍漠却知道,她是逃走了。 她为什么会在怀了泽天的孩子的情况下逃走? 这是她最应该留在泽天身边的时候呀。 她爱泽天,不可能不想要泽天的孩子。他不是没见过他们两情相悦的样儿。 据探子回报,他俩的关系一直很好,连一点小争执都没有。 那是不是说明,附在那个身体上的灵魂又变了,变成了他的秋依水? 苍漠激动不已,迅速将所有的事务都交给芸萱,自己骑了黑骏马,动身去找秋依水。 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弄个明白。 首发 遇见小魔头1-4 遇见小魔头1 “依水,如果真的是你,为什么你不回到我身边,不来找我?” 苍漠再次行走在皇城外的古道上,向着远方呼唤。 远在夜铃国的秋依水听不见他的呼唤。 她心情恶劣,只想早点离开苍越国,离开苍漠,离得越远越好。 回到自己的时空,不是她想办就能办到的,她只能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泽天也找不到的地方。 身上刚怀了孩子,本来就不太适应,加之她日夜兼程,一路颠簸,终于有一天,她再也支持不住,从马背上滑下来,摔倒在草丛中。 她静静地躺在草丛中。 她没有昏迷,她只是全身乏力,不想动弹。 秋依水静静地躺着,闭上了眼睛。真想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再也不要去面对这乱成一团糟的现实。 “啾----啾----” 耳边传来小鸟的鸣唱声。 这声音好熟悉,象在哪听过,秋依水睁开了眼睛。 她旁边的一株金盏花上,一只全身雪白的鸟儿正停在花枝上,偏着头看着她。两只小眼睛乌溜溜的转个不停,喙和爪子鲜红可爱。 “雪球。”秋依水失声叫,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看到这只鸟儿,她又想起了那个阳光般的男孩子,夜染。 当初就是因为抓它,她和夜染才在江州府的街道上撞上的。 后来夜染告诉过她,这只鸟的名字叫雪球。是小魔头为它取的,因为它刚破壳而出的时候全身毛绒绒的,象个雪球一样满地滚,可爱极了。 雪球在这儿,那么小魔头和夜染也在附近吗? 据夜染讲,雪球可是小魔头最钟爱的宝贝呢。 “雪球,你在哪?”一个稚声稚气的女孩声音在呼唤。 雪球扑闪着翅膀,又“啾啾”地鸣唱了几声。 “雪球,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害我找了半天。” 遇见小魔头2 随着话音,一张俏皮可爱的小脸出现在秋依水面前。 雪球“嗖----”的一声飞到了小姑娘的肩上。 小姑娘爱怜地摸摸它的头,瞅着地上的秋依水问:“你是想告诉我这儿有人吗?” 雪球鸣唱着,象是在回答她的问话。 小姑娘蹲下身,问秋依水:“公子,你怎么啦?生病了还是受伤了?要不要我帮你的忙?” 秋依水微微一笑,问道:“你是小魔头?” 夜染曾经说过,小魔头不整人的时候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她心肠很好啊,对个陌生人都如此关心。 小姑娘惊奇地“咦”了一声,突然恍然大悟般地跳了起来。 指着秋依水叫道:“你是水姐姐,对不对?” 秋依水从地上坐起了身,笑道:“你怎么猜到的?夜染对你提到过我?” “当然猜得到,”小姑娘答道,“只有夜染哥哥才会叫我小魔头。” 原来如此。 没等秋依水问起夜染的情况,小姑娘又叽叽呱呱讲了起来。 “夜染哥哥一回来就整天跟我讲,他在苍越国遇到个好朋友,叫小水儿。还说可惜不知道你住在哪,不然要带我去找你玩。他还说,长这么大,好容易才有个人把他当作真正 的朋友看待。” 秋依水想起当初夜染报怨过的话,原来他当真渴盼有个知心的朋友。 笑道:“你不就是他的朋友吗?他一见面就跟我提到你了。” 小姑娘撇撇嘴:“他才没有把我当朋友呢,我也不要做他的朋友。他告诉你,我是小魔头,对不对?” 秋依水不好承认,看起来小姑娘对此蛮有意见啊。 斟酌着回答:“他喜欢你才这样称呼你啊。他对我说过,说你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 “其实?”小姑娘抓住话柄,“就说明他还是认为我是小魔头。” 遇见小魔头3 秋依水摸不透小姑娘与夜染之间的关系,一时不好回答。 小姑娘却又展开笑颜,挨到秋依水身边坐下,说道:“水姐姐,你别听夜染哥哥的,我不是什么小魔头,我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他有没有告诉过你?” 秋依水只得回答:“他还没得及告诉我,我就跟他分手了。” 若实话说夜染压根没有想过要告诉自己她的名字,小姑娘该是更生气了。 小姑娘问道:“你就被那个凶巴巴的男人抓走了?” 听她提到苍漠,秋依水眼神一暗,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些天,她逼迫自己尽量不要去想苍漠,想要忘记他。可是一个人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么?尤其是苍漠。 他已经在她的心里扎下了根,再也拔不出来了。 小姑娘没有察觉秋依水的变化,顾自说道:“水姐姐,我的名字叫芷珊,不是什么小魔头。你可别听夜染哥哥的。” “芷珊?真的是很好听的名字啊。”秋依水回过了神,称赞道。 芷珊乐开了怀,拉了秋依水想起来。 说道:“水姐姐,好容易你来了,到我家去住吧。你是来找夜染哥哥的吗?他知道你来,一定会乐坏的。” 秋依水问:“你家就在这附近吗?” “是啊。你先到我家去,我这就去通知夜染哥哥。” 秋依水止道:“不必专门去通知他。我就是四处游逛,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儿来了,并不是专程来找他的。” “哦,不管怎样也别坐在地上啊,走吧,到我家去。” 秋依水全身乏力,好容易才挣扎着爬起来。 芷珊关切地问:“水姐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我替你把把脉看。” “你会医术?”秋依水问。 “那当然。”芷珊说着,将手搭上了秋依水的脉门。 原本阳光的一张脸却骤然黯淡下来。 遇见小魔头4 “怎么了?芷珊。我身体哪里不对劲吗?” 秋依水被她脸上的神情弄得心慌慌的。生怕肚里的胎儿有什么问题不好向泽天和那个秋依水交待。 “你怀孕了?”芷珊嘟着嘴说。 秋依水有些发窘,她还没有真正结过婚,突然成了个准妈妈,的确怪难为情的。 “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大着呢。是那个抓你回去的男人害你怀上的?”芷珊的口气很是不善。 秋依水弄不清她的小脑瓜在想些什么,她怀不怀孕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看她蛮关心自己的样儿,仍是答道:“不是的。” “不是他?还有别的男人?” “芷珊,很多事你不明白,不要再问了好吗?”秋依水实在不愿再提这件事。 “好吧。你可能是太累了,加之心情郁结,身体有点虚,先到我家去休息一下再说吧。” 秋依水确实也累了,她自己倒无所谓,就怕再奔波下去对孩子不好,也就随了芷珊去到她的家中。 芷珊的家在夜铃国的城郊。 那是一座小木屋,周围一圈半个多人高的树篱环绕,有一扇小小的竹篱门可供出入。 小木屋的前后,分别有一个小院,院内种满了药草。 秋依水随了芷珊进入小木屋。木屋内所有的家具,包括地板都是木制,洁净异常。只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人语。 秋依水问:“你家里的人呢?他们不在家吗?” “我家就只有我一个人,其他的都死了。” 芷珊若无其事地回答,脸上看不到一丁点悲伤。 “就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安全吗?” 秋依水曾听夜染说过,芷珊只有十三岁,快到十四岁了。看她的身量,倒是发育得同成人差不了太多,只是脸上稚气未脱。 芷珊答道:“放心吧,凶你的那个男人若是找了来,绝对讨不了好去。” 首发 遇见小魔头5-8 遇见小魔头5 秋依水心头黯然,苍漠还会来找她吗?他连她回到这个时空都不知道,又怎会来找她? 轻轻叹道:“芷珊,不要再提他了好吗?” 芷珊这回倒是发觉了秋依水的神情异常,问道:“他欺负你了?” 秋依水摇摇头。 “都说了,不要再提他了。” 芷珊没有再追问下去。问她另外一个问题:“水姐姐,你当真不急着见夜染哥哥吗?” “不急的。我原本就没想到会遇见你。” 芷珊答道:“那好吧,天色已晚,快要关城门了,我就等到明天再去通知他好了。” 当天秋依水就住在了芷珊家中。 休息了一阵子,又吃了芷珊做的可口的饭菜,身体很快便恢复如初。 芷珊拉了她,非要带她去参观一下周围的环境。 附近有几个小村庄,一些晚归的农夫还在田中劳碌,一群群的小孩在田间玩耍。好一派田园美景。 秋依水发现,村庄内所有的人都对芷珊很是敬畏,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 好奇地问她:“他们对你这样恭敬,是因为夜染吗?” 夜染是夜铃国的小皇子,芷珊又是他唯一的朋友,这些人怕芷珊,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芷珊格格笑道:“才不是呢,他们根本不知道夜染哥哥的身份。夜染哥哥喜欢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怕他们知道他的身份后都对他毕恭毕敬的,还怕走漏了风声他父亲阻止他来 这儿。” “那他们为什么怕你又敬你?” 芷珊就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怎么看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院中的那些药草你都看见了吧?敬我是因为我可以替他们治病。而怕我,是因为我曾经把惹我的人都教训了个遍,现在再没有人敢欺负我。” 芷珊说得很是坦然,秋依水却听得无比心酸。 遇见小魔头6 想她一个小姑娘,本来是依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却孤零零的住在此处。 听她的口气,过去定是有不少的人想欺负她,结果反被她给教训了,因此现在才没有人敢再招惹她。 可是啊,一定也没有人肯同她做朋友。 她就夜染一个朋友,夜染身为皇子,有很多的事要做,不可能常到城郊来看她,她其实怪可怜的。 秋依水问:“你为什么不住到城里去呢?” 芷珊很是聪明,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笑道:“你是说住在城里夜染哥哥可以照顾我吗?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不必要麻烦他呀。” “你们是朋友,不存在麻烦的问题。” 芷珊避开这个话题,拉了秋依水的手,惋惜地说:“水姐姐,你要是没有怀孕就好了,就可以嫁给夜染哥哥。他一定很乐意娶你的。” 秋依水吓了一跳,这是哪跟哪啊,她怎么突然扯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还没等她表示反对,芷珊又拍手笑道:“水姐姐,你一个人跑到这儿来,是不是不喜欢让你怀孕的那个家伙?你不愿嫁给他对不对?你还是可以嫁给夜染哥哥的呀。” 秋依水赶快止住她。 “芷珊,你误会了,我和夜染只是好朋友,就象你同他是好朋友一样。我是不可能嫁给他的,就算我没有怀孕也是一样。你可千万别弄错了,也千万别跟夜染提到这个话题。” 她要真在夜染面前这么说了,该有多尴尬啊,恐怕以后她跟夜染连朋友都不好做了。 芷珊不甘心地说:“夜染哥哥很喜欢你呀,我看得出来。” “他喜欢我,是因为我把他当作真正的朋友,他最缺的就是真正的朋友。这个跟,跟嫁娶一点边都沾不上。好了,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芷珊只得悻悻然住了口,同她一道回去。 遇见小魔头7 那晚,芷珊在小木屋内烹着茶。 茶香满室,沁人心脾。 秋依水已经很久没有度过这样宁静的夜晚,闻着茶香,内心是久违了的平和。 静夜中,突然树篱外传来细碎的声响,象是有人踩踏树枝的声音。 秋依水悄声说:“有人来了。鬼鬼祟祟的,多半不怀好意。” 芷珊不在意地回答:“不要紧的,他们进不了树篱。” 秋依水仍是放心不下,屏息静气听着外面的声响。她已经听出来,屋外大概有三四个人,武功并不是十分高强,她自信有把握能把他们都赶跑。 脚步声在树篱外徘徊了一阵后,踏上了树篱。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然后是两声闷哼,接着脚步声灰溜溜地远去了。 芷珊格格笑道:“水姐姐,都说了不要紧的,我没骗你吧?” “你那树篱上有机关?”秋依水问。 “是啊,”芷珊得意地说,“我懒得动手赶他们,所以在树篱上设了机关。哼,除了夜染哥哥,没有人能闯得进来。” “夜染闯过?”秋依水诧异地问。 夜染怎会来闯她的这个机关? 芷珊答道:“我曾经故意设了机关考验夜染哥哥,他闯进来了,不过也很费了些功夫。所以我就知道,再没有人能闯得进来的。” “夜染不知道你设机关是为了防御坏人?” 芷珊企求道:“水姐姐,夜染哥哥从来不知道有人想找我麻烦。你千万别告诉他,好吗?” “为什么你要瞒着他?” 秋依水觉得很不可思议,是芷珊太要强吗?任何事都要自己来解决,不愿依靠夜染。 芷珊叹道:“我不想他为**心。如果被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再允许我住在这儿,一定要我搬到城里去住。很久都没有人来过这儿了,我原以为,这些人都该死心了,再不会 来找我了。” 遇见小魔头8 她说这话的口气,满是沧桑的味道,根本不象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秋依水动容地问:“芷珊,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你若真当我是姐姐,就告诉我。我相信我能帮上你的忙。” 芷珊眼望着茶壶上的水气,她的眼睛似乎也变得水雾濛濛的。 “水姐姐,我告诉你我是怎么认识夜染哥哥的。” 原来,芷珊出生于一个神医世家。 她的祖上,世代为医,救死扶伤,治好了不少的人,但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 只因大家顾忌着她家的身份,轻易不会有人找上门来报仇。 毕竟大伙在江湖上过着舔血的日子,死伤是家常便饭,难免有求到她家的时候。 在她十岁那年,江湖上一个著名的匪首为人所伤,伤势十分沉重,几乎毙命。不得已匪首的儿子只好亲自上门,请芷珊的祖父去为他治伤。 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芷珊家救治病人有自己的一套规矩,象匪首这种坏事做尽的亡命之徒不在他们的救治之列。 果然,不论匪首的儿子如何威逼利诱,芷珊的祖父就是不肯为他救治。 最终匪首不治身亡。 匪首的儿子怀恨在心,率了大批人马前来找芷珊家报仇。 芷珊家精擅医术,武功却是平平,哪是他们的对手,整个家被夷为平地。 芷珊躲在后院的一角,正当她被匪徒抓住,命悬一线之际,夜染恰从此处经过,将她救了下来。 事后,夜染亲自带人,将整个匪帮给铲除掉了。 依着夜染,是要带芷珊住到城里去的,但是芷珊说什么也不肯。 她从废墟中找出些残余的财物,建了这座小木屋,独自住在此处。 夜染曾多次说派人来照顾她,芷珊都谢绝了。 秋依水蓦然心动,问芷珊:“你喜欢夜染?” 首发 遇见小魔头9-10 遇见小魔头9 芷珊也不隐瞒,坦然答道:“从夜染哥哥将我从坏人手中救出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此生非夜染哥哥不嫁。” 秋依水算是明白了,难怪芷珊要住在自己的祖屋所在地,不肯依靠夜染,原来她是在等待,等待有一天,夜染会抬着花轿前来迎娶她。 “夜染知道吗?”秋依水问。 芷珊黯然摇头:“他从来不知道。他只把我当作小妹妹,小魔头。” 秋依水笑着劝慰:“你还太小了,离出嫁还早着呢,他当然只把你当作小妹妹来看待。等你长大了就不同了。” 芷珊不服气地说:“谁说我小了?我马上就十四岁了,再过一年就可以出嫁了。” 秋依水也无话可说,这个时空的女孩子出嫁早,十五六岁出嫁再正常不过。 忽然又想起一事。 板着脸问芷珊:“明明你想嫁给他,为什么傍晚散步的时候还劝我嫁给他?是信不过我吗?” 芷珊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很委屈的样子。 “不是啊,我没有信不过你。我听夜染哥哥常常提起你,和你很投缘的样子,我想他可能是喜欢你。我今天见到你,我也很喜欢你啊。我们可以一起嫁给他,做好姐妹呀。” 秋依水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这样的好姐妹,她实在不敢苟同。 问芷珊:“你当真喜欢夜染吗?还是只是想报恩?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是不可能同别人分享的。” 芷珊调皮地向她眨眨眼:“我不同别人分享,同你可以。” 秋依水对她的厚爱敬谢不敏。 “我和夜染只是普通的好朋友,我们是不可能成为夫妻的。你可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 “哦。”芷珊淡淡地应了一声,并不争执。 朝秋依水灿然一笑:“水姐姐,天不早了,我们睡觉吧。明天夜染哥哥就会来了。” 遇见小魔头10 秋依水不放心地侧耳听了听外面。 院外只余寂寂风声,再没有人的迹象。 芷珊发现她的动作,笑道:“水姐姐,不会有事的,放心睡觉好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芷珊自信满满地说,“我自小喜欢机关暗器,家传的医术倒只学了点皮毛。这树篱上的机关很难有人闯过,院内还设有别的机关呢。水姐姐,你晚上可别去 院内乱走,我明天将机关指给你看。” “知道了。”秋依水又问,“刚才来找你的是些什么人?” 芷珊满不在乎地回答:“还不是我们家祖上结下的仇家。都是些二三流角色,不足为惧。” 秋依水也就放下心,到芷珊为她安排的房间睡了。 第二天,夜染得知秋依水到来,兴奋不已地赶了过来。 老远就叫:“小水儿,你总算来了。怎么都没给我捎封信呐。” 秋依水因昨晚听芷珊吐露了心事,知道她对夜染有意,对于夜染的如此热情,倒颇有些不自在。 偷偷瞄了眼芷珊,她正哼着小曲在房中穿梭着忙个不停。不是给夜染倒茶,就是给秋依水拿水果。 见秋依水看她,芷珊瞥了眼正在高谈阔论的夜染,朝秋依水眨了眨眼。 秋依水明白她的心思,她对做好姐妹的事还不肯死心呢,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不再看她。 夜染却未发觉芷珊的小动作,兴致勃勃地问秋依水。 “小水儿,你的内力练得怎样了?” 秋依水感激地答道:“我现在已经能够运转自如了,真的得感谢你当初的指点,否则我空有一身武艺却不会使用,真是太可惜了。” 夜染大手一挥:“谢啥,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 “是啊,我们是好朋友,以后不跟你客气了。” 秋依水说到好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向芷珊瞟了一眼。 首发 不速之客1-4 不速之客1 芷珊似乎满遗憾的样子。 夜染戏稽般地说:“你可别学小魔头,什么事都要自己来,就不肯要我帮忙。” 秋依水见芷珊的眉毛又竖了起来,对着夜染的背影呲牙裂嘴,知道她是不满意他称她为小魔头,不禁好笑。 提醒夜染:“芷珊不小了,都快到出阁的年龄了,你可不能再叫人家小魔头。而且,芷珊这么可爱,哪一点象小魔头了?” “就是嘛。”芷珊有了秋依水的帮腔,连声附和。 夜染头大地说:“你别被她的样子骗了,她过去整我可整得不少。那一本辛酸血泪史,数都数不过来。” 芷珊调皮地朝夜染吐吐舌头。 秋依水话里有话地说:“你可得好好地数一数呢。” 夜染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哪想得到秋依水话里的含义,摆摆手说:“我才不想去回想那些不光彩的事。” 被人捉弄,当然是不光彩的事。 秋依水真想敲敲他的脑袋,再次提醒他:“你可以回想一下光彩的事呀。” 芷珊冲了过来,一手拉住秋依水,一手拉住夜染,说:“回忆过去干嘛,走,我们去外面走走。”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简单而又快乐。 同夜染和芷珊的关系简单而又纯粹。 夜染尽管有二十岁了,却象个不懂的毛孩子。芷珊见他们两个确实只是好朋友,也就不再提同秋依水做好姐妹的事。 夜染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三个人常常一同到附近游玩。看日出月落,听鸟鸣溪唱。 哪怕只是躺在草地上,什么也不做,内心也是宁静而平和。 有时候,秋依水真想就这样过一辈子算了,再不要为情所苦。 可是,真的能够算了吗?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不由自主地就想念起远方的那个他,想得泪染衿枕。 直到有一天,树篱外的小道上响起了“得得”的马蹄声。 不速之客2 那是一个洒满了阳光的清晨。 秋依水与芷珊刚吃过了早餐。 芷珊在院中整理着一些药草。秋依水坐在小木屋中的木桌前,将适才从外面采回来的一捧带着露珠的野花一枝枝插进花瓶中。 手指刚刚掂起一枝鲜花,突然听见了外面的马蹄声响,心莫名的开始颤动,手也停在了半空。 好熟悉的马蹄声。 马蹄声在竹篱门前停了下来,接着便听见芷珊走到门口,同来人的对话声。 “你是谁?你找谁?”芷珊的声音。 “我找依水。”来人沉着的声音。 秋依水手中的鲜花跌落到了桌上。 芷珊不客气地说:“我们这儿没有叫依水的人,你找错地方了。” 来人也毫不客气地顶回去:“我没有找错,我要找的依水就是你的水姐姐。她在哪?” 秋依水脑袋乱轰轰的,苍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了? 她一路上并没有刻意隐匿自己的形迹,她以为他并不知道她回到这个时空的事。 这一刻,她只想逃走,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面对他。但是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连手指都无力抬起来。 而且,在苍漠的眼皮底下,她想逃也逃不掉,她唯有静静地坐在房中,思索着对策。 芷珊那样精灵聪慧,她若能想个法子把他打发走就好了。 事情却偏不如她的意,芷珊略略沉默了一会,便对着房内大叫:“水姐姐,有人找你。” 秋依水只好从桌前站起身,该来的总会来,她必须得去面对他。出去见他总比被他闯进室内来得好。 芷珊没听见她的回答,以为她在里面没有听见,便想进屋来找她。 刚跑出两步,又回过头警告苍漠:“喂,水姐姐还没有承认她认识你,你就在门口不许进来。” 一转身,却发现秋依水已经来到院中。 不速之客3 在这短短的一忽忽时间,秋依水已经想好了对策。 她冷静地说:“芷珊,我有话跟他说,你先进屋去吧。” 芷珊疑惑地看了眼秋依水,又看了眼门口骑在马上稳如泰山的苍漠,很不放心地问:“水姐姐,要不要紧?我就在你旁边吧。” 她已经猜到了骑在马上之人是谁。 夜染曾告诉过她,两次遇见秋依水,结果两次她都被同一个男人怒气冲冲抓到马背上带走了。 这回,水姐姐又会被他抓到马背上带走吗? 她要保护她。 秋依水朝她安慰地笑了笑,答道:“不要紧的,我知道怎么处理。你进屋去吧。” 芷珊见她两次三番赶自己走,知道她是不愿自己听见她与来人的对话,只好怏怏地回进屋内。 苍漠早在看见秋依水的那一刹那便屏住了呼吸,身子轻飘飘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几个月不见,对她的思念越发的强烈。 她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他再想不到,再次见到她,会带给他这样大的冲击,他几乎都不会行动了。 苍漠呆呆地坐在马背上,望着秋依水,直到她来到近前,他才回过神。 赶紧跳下马,口唇翕动。 “依水。”他轻声地叫。 秋依水早在屋内就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住告诫自己,他已经有了钟爱的女人,他有很多的妃子,难道要回去同她们争抢他吗? 当初,以为自己只有两个月的生命,她可以不在乎她们,不跟她们计较,如今,她还能不在乎吗? 想起那晚看到的情景,就象在炽烈的火焰上浇了一盆水,让她跃动不安的心情完完全全平复下来。 耸耸肩,秋依水嘲弄地说:“你还真是不死心啊,连我在这儿都能追了来。上次在紫萝花林前,我就告诉过你了,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不速之客4 苍漠听她提到紫萝花林,心倏地沉了下来。 她仍是泽天的那个秋依水吗?否则她怎知道紫萝花林下的对话? 强捺着心头的失落和哀伤,苍漠不死心地问:“依水,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故意装作不认识我?” 秋依水惊讶地说:“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不,你就是假装的,假装不认识我,是不是?” 苍漠冲动地抓住秋依水的肩头,猛烈地摇晃着她。 “喂,你快住手,我快被你摇散架了。”秋依水喘息着说。 苍漠住了手,愣愣地看着秋依水,突然将她搂进怀里。 “依水,你就是我的依水,不是泽天的依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秋依水泪眼模糊,硬起心肠推开他,揉揉眼睛,自嘲般的口气说:“真是好深情啊,连我都感动了。可惜,我还是只能告诉你,你认错人了。” 秋依水转身就想进屋,再呆下去,她一定无法再演戏,她一定会露出破绽。 苍漠对着她的背影大叫:“你骗人,你如果是她,为什么要偷偷地逃出来?你不是怀了他的孩子了吗?” 秋依水明白了,难怪他会来找她,原来他是探听到了她怀上孩子之后逃走的消息。 他一定还是想着她的,一旦有了找到她的希望,就不顾一切来找她。 可是,当她不在的时候,他就可以去找别的女人了吗? 秋依水依然用嘲弄的口气说:“我们夫妻间的事,轮得到你来管吗?”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芷珊没有老老实实呆在屋内,她一直趴在窗台上看着他们。 苍漠的声音很大,她全都听见了。 幸灾乐祸地说:“水姐姐,他就是老是欺负你的那个大坏蛋吗?原来你怀的真的不是他的孩子,太好了。” 首发 不速之客5-8 不速之客5 秋依水没有回答她,她无法回答,她已经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在她还没进屋的时候,眼泪就汹涌喷出,流了满腮。她捂了脸,飞奔进了自己的房间。 芷珊眼尖,发现了她脸上有晶亮的光芒闪过,诧异过后是无比的愤怒。 摩拳擦掌地问:“水姐姐,是那个家伙惹得你伤心了吗?我去教训他。”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她。 芷珊跑到秋依水房前,将耳朵紧贴在房门上,细听里面的动静。 房内有压抑着的啜泣声传来,水姐姐果真躲在屋内哭泣。 芷珊气愤填膺,一捋袖子就跑了出去。 苍漠在竹篱门外愣了一会,颓然牵了马,落寞地离开。 她真的不是他的秋依水吗?他真的弄错了吗?走了几步,却又不死心地回过头,望着树篱围绕之下的小木屋。 她就在里面,人是同样的一个人,她却不是她了。 芷珊怒气冲冲地跑出来,质问道:“喂,你怎么把水姐姐惹哭了?” “她在哭?”苍漠惊讶地问。 心头泛起无边无际的疼,还有无边无际的疑惑。 “是啊,”芷珊口气中满是怒意,“水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从来都高高兴兴的,你一来就把她惹哭了。” 苍漠脸上突然现出了笑意。 她不是泽天的依水,她是他的依水。否则,她怎会为了他而哭? 他脸上罩了黑纱,芷珊看不见他的笑容,但他上扬的唇角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家伙在笑?他得知水姐姐在哭泣,不但不感到愧疚,反而还好意思笑? 芷珊更是怒气勃发,指着苍漠叫道:“你就是那个老是欺负水姐姐,老是要抓她回去的大恶棍,对不对?” 大恶棍?她是这么形容他的吗? 但是苍漠一点也不生气,芷珊的话让他更加确信,这是他的依水。 不速之客6 他的依水回来了。 “你为什么说我欺负她?为什么说我老是抓她回去?”苍漠反问芷珊。 他还要确定一下,芷珊的说法从何处得来。 芷珊气哼哼地说:“你别想抵赖,夜染哥哥都告诉过我了。” 夜染?就是在江州府街头抓鸟的那个小伙子,还有在河边替依水出头的那个小伙子。 他遇见的那个依水,是他的依水,是他苍漠的依水,不是泽天的依水。 苍漠几乎要欢呼起来。 可是,他的依水为何不理他?是因为她寄居的这个身体怀了泽天的孩子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一定要再见到她,他要向她问个明白。 苍漠兴奋地丢下马缰绳,拍拍黑骏马的头,嘱咐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芷珊警觉地问:“你想干什么?” 他为什么朝门口走来,唇角还上扬得更加厉害? 苍漠以止不住的欢欣的口吻答道:“我要见她,我一定要见她。” 芷珊本来站在门口,闻言忙朝内退进门内,猛地关上了竹篱门。 冲苍漠喝道:“水姐姐不想见你,你不能进来吵她。” 苍漠怕秋依水生气,不敢得罪了面前的这个小门神,只得好言相劝。 “你的水姐姐在伤心,我进去劝劝她,她就不会再哭了。让我进去,行不行?” 芷珊自从听夜染形容过苍漠那两次抓秋依水回去的情形,就对他没有好感,今日一见,恶感更是增加了好几分。 青天白日的,他干嘛打扮成这样嘛。头上戴了面纱,遮遮掩掩的,不敢见人吗?一定是做多了亏心事。 头摇得拔浪鼓一样,严词拒绝。 “不行不行,除非水姐姐同意,否则你别想进来。” “你去跟她讲一下好吗?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对她讲。” 不速之客7 “你刚才讲得还不够吗?不行。”芷珊干脆丢下苍漠,自个儿回进屋内。 苍漠独自站在门外,观察着这座小木屋。 他早看出,树篱上还有院落内都设置了机关。这些机关设置得很是巧妙,稍不留意就会着了道。 芷珊躲在屋内得意地看着,兴奋地盼着苍漠快点往里闯,好吃个大亏。 苍漠确是有意要往里闯,今天他非见到依水不可。 瞅了半晌,苍漠终于微微一笑,从地上捡了一把小石子,然后纵身一跃,如一只大鸟般,轻飘飘进了院内。 腾身在半空,手掌轻扬。只听一阵破空声响之后,“啪啪啪”机关被触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苍漠毫发无损地进了小木屋。 芷珊张大了嘴愣在屋内,这个人也太神奇了,把她的机关轻轻易易地就给破解了。 一顿足,忙跑出去,把机关重又一一设置好。 苍漠早已进了木屋,侧耳倾听,辩认秋依水所在的房间。 秋依水知道苍漠就在门外,忍住了泣声,心情烦乱地坐在屋内,眼瞅着房门。 苍漠站在门外,单刀直入地说:“依水,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也知道你就是我的依水。为什么?为什么不愿见我?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秋依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房门,象是在盯着苍漠。 理由?理由就是他变心变得太快。但是这个理由她如何说得出口。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明明希望他忘了自己,过得快乐。但当他真的很快便把感情移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之后,真的不为自己痛苦了之后,却又伤心愤怒。 “依水,到底是为什么?你总得让我明白。”苍漠催促。 秋依水踌躇了半天,才说:“我到这个时空来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了。你还是同你的宠妃们一道过日子去吧,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 不速之客8 口气中很有点赌气的成份。 苍漠又是欣喜又是苦闷。 “依水,你终于承认是你了。但是我怎可能当你从来没有来过?在我找不到你的这些日子里,我也很想忘了你,但是我做不到,我无法接受别的女人。” 秋依水酸溜溜地说:“真的吗?我看未必。” “依水,要我如何说你才肯相信?” “你自己想想吧。” 苍漠心情郁闷地站在门外。 过去秋依水从来很体谅他,处处替他着想,从来没有如此使性子,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秋依水见他半天不吭声,心烦意乱地说:“你还站在这儿干嘛?我累了,要休息,你到外面去想吧。” 苍漠拍拍脑袋说:“依水,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总得给我点提示。” “提示得还不够吗?那好,我再提醒你,十天前,你都做了些什么?没话说了吧?哼,想清楚了再说。” 苍漠默默地站在门外,盘算着日子。 秋依水不耐地赶他:“都说了让你到外面去想。” 听她的口气,分明是自己理亏,苍漠纵有天大的脾气也没处发,只得苦苦忍着。 芷珊已经设好了机关进来,听见了苍漠同秋依水的最后几句对话,挖苦道:“水姐姐都说了,让你到外面去想,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还赖在这儿不走。” 苍漠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种抢白,加之脑袋乱轰轰的,理不清头绪,也就打算照秋依水说的,到外面去想清楚了再进来。 狠狠地瞪了芷珊一眼,对秋依水说:“好,你等着,我会再来找你的。” 扭头出了小木屋。 芷珊隔着房门问秋依水:“水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你去做你的事吧。” 这话正中芷珊下怀,答应了一声,也匆匆出了木屋。 首发 不速之客9-10 不速之客9 苍漠烦躁地出了竹篱门,唤来黑骏马,骑上马,奔到附近的一条小河边,坐在河畔思索。 他在盘算,十天前,正好是为太后接风洗尘的日子。那天他做了些什么? 突然忆起来,他站在九曲桥上同太后谈话的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哭泣,在呼喊他的名字,在哀怨地望着他。 难道那晚依水真的来过? 再算算她从月泽国逃走的日子,快马加鞭,那天正好来得及赶回来。 苍漠“呀----”的一声叫出来,跳起了身。 他明白了,依水一回到这个时空就急着来找他,结果却正好撞见他同太后亲密地站在一起。 远远地看过去,太后确实同个年轻女子差不了多少。那天又是在晚上,她一定是误以为太后是他的宠妃了。 难怪她跟自己斗气,真是个小醋坛子。 这丫头,不弄清事情原委就独个儿跑掉,幸好他追了过来,否则两个人徒然分隔两地,各自伤心。 苍漠牵了马,正要骑上马,回去找秋依水,却见前面的一个小树林里,一个小脑袋正在探头探脑。 苍漠认出她是芷珊,懒得理会她,骑上马就要往回奔。 芷珊朝他招招手,高声叫道:“喂,你过来,水姐姐要我带句话给你。” 苍漠听她拿秋依水作令牌,虽然明知可能有诈,仍是拉转了马头往小树林驰来。 他才不怕她耍什么阴谋,他只担心是秋依水真的有话托她传给他,被他给错过了。 芷珊见苍漠往小树林驶来,满心的欢喜。 她设在树篱和小院内的机关被苍漠轻轻易易地就给破了,心里很不服气。加之又看到秋依水为他伤心,更是想要好好教训苍漠一番。 她找到苍漠,趁他在苦苦思索的时候,在小树林中布了个陷井,就等着他自投罗网了。 不速之客10 苍漠刚一驰进树林,就见眼前黑影晃动,几柄利箭朝他飞射过来。 心知不妙,挥袖卷住其中一只箭,将其余的箭挡开。 与此同时,马蹄象是绊到了什么东西,朝前一倾,眼看就要摔跌在地。苍漠腾身而起,挥掌将马推向一侧。 马儿长嘶了一声,朝外滑开数步,终于站稳了步子,没有摔倒,也没有受伤。 苍漠自己则轻轻巧巧地落在了芷珊面前,冷哼一声:“小孩子的玩意。” 芷珊极不服气地说:“刚才时间太匆忙了,我只来得及布这么个小小的陷井。而且看在水姐姐的份上,箭上没有用毒,也没有对准你的要害。哼,你敢不敢再跟我比试比试?” 苍漠扭头走向马匹。 冷淡地说:“我没工夫跟你瞎耗。” 这个人太自大了,芷珊双手叉腰,冲他叫道:“喂,你不想听水姐姐的话了?” 苍漠头也不回地说:“我不需要你传话,我这就去亲自问她。” 芷珊在他身后大声叫道:“水姐姐,他不听你的话,他欺负我。” 苍漠充耳不闻,来到马前,拉了缰绳准备上马。 芷珊突然大叫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苍漠诧异地回过头,问:“喂,你怎么了?” 奇怪了,他并没有听到有暗器之类的声音啊,莫非这小姑娘又在耍诈? 芷珊紧闭着眼躺在地上,身子软软的,象是昏迷了过去。 苍漠无法丢下她不管,就算她是耍诈他也得上前看个明白。 来到芷珊面前,蹲下身,叫道:“芷珊,快起来,地上凉。” 芷珊了无生气地躺着,连眼皮都没有颤动一下。 苍漠再唤:“芷珊,地上有只小虫子。呀,都快爬到你手臂上了。” 芷珊依然安安静静地躺着,乖巧得同刚才的恶行恶状判若两人。 首发 再也不分开1-4 再也不分开1 苍漠的心骤然提了起来,难道这个小姑娘当真出了什么问题? 更加靠近了芷珊,俯下身,查看她的面色,再抓起她的一只手,把住她的脉搏。 面色和脉搏都没觉出异常,苍漠疑惑地放下芷珊的手,打算将她抱回去,找人来替她诊治。 他自己不会医术,诊不出芷珊的身体是什么状况。 就在他放下芷珊的手的一刹那,芷珊的眼睛陡然睁开,与此同时,她的手一扬,一包东西对准苍漠的脸扑击过来。 苍漠的反应极其迅速。 芷珊的眼皮刚刚动了一下,他立刻察觉出了异常,身子朝后疾射而出,同时一甩衣袖,用袖风将那包东西给打飞了出去。 那东西刚飞出几丈远,就啪的一下散开,烟雾漫天。 幸而那是在下风处,烟雾没有吹到苍漠和芷珊所处的地方来。 但烟雾弥漫过处,一只正在蹦跳的青蛙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四肢挺直,不知是死是活。 苍漠又惊又怒,这小姑娘也太狠毒了,就因为他破了她的机关,她不服气,就使出这等毒手。 质问芷珊:“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害我?” 芷珊望着地上的青蛙,眼睛睁得溜圆。 听见苍漠问她,嘻嘻笑道:“哇,你好厉害啊,恐怕只有夜染哥哥能与你相比,我服啦。我没有害你啊,这是迷醉药,只会让你睡一会觉,不会让你死掉的。不信你在这儿等 着,呆会青蛙就会醒过来。” 苍漠又好气又好笑,原来是小女孩的恶作剧。 仍是板着脸问她:“你为什么想迷倒我?” 芷珊笑道:“我就想赢你,还想看看你的真面目。你干么蒙着面纱呀?见不得人吗?呀----鬼呀!” 芷珊说着话,目光从青蛙转移到苍漠身上来。 苍漠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完全落入她的眼中。 再也不分开2 苍漠刚才袖风过处,把面上的黑纱给掀了起来,掀到了斗签上面。他只顾着质问芷珊,一时没有察觉。 听见芷珊惊恐的尖叫,猛然醒觉过来,忙拉下了面纱。 芷珊惊魂未定,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回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苍漠,象是生怕他追了上来。 口中大叫:“原来你是个丑八怪,难怪水姐姐不喜欢你,不要你。” 苍漠怔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芷珊消失在树林之外。 脑中乱成一团,耳边芷珊的话在轰轰作响。 原来你是个丑八怪,难怪水姐姐不喜欢你,不要你。 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罩在面上的黑纱,已经忘记了脸上的伤痕。他的心思完完全全被秋依水给占据了,每天都想着她,想着与她在一起的日子,想着她在什么地方,过得 好不好。 他从来没有想过,依水会不会在意他的脸。 芷珊的话把他藏在记忆深处,不愿再去回想的记忆又挖了出来。 他刚被火烧伤,众人见到他时惊恐的眼神。 荣妃勾引他的时候,又是惊惧又是厌恶的眼神。 还有,有一次,桂公公想把他从失去依水的伤痛中拉出来,特意带了许多妃嫔来劝导他。他不胜其烦,干脆拉开了黑纱,把自己的脸暴露在众嫔妃的面前。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们宛如见了鬼魅般失色的脸。还有,当他宣布说不需要她们侍寝之后,她们如释重负的神情。 依水会不在乎吗?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苍漠害怕了,他害怕见到依水憎恶恐惧的样子。 别的人怎么看待他都无所谓,可是依水,他的心承受不起。 苍漠在树林内呆了很久,才怆然走到黑骏马跟前,牵了马,步履艰难地往外走。 走出树林,无比眷恋地朝小木屋的方向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再也不分开3 他还是离开她吧,她可以回到她自己的时空,或者与泽天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芷珊慌慌张张地逃回小木屋,脸色煞白,象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 夜染正好来到小木屋门前,见状忙扶住她,关切地问:“芷珊,你怎么啦?” 难得的一回,他没有称呼她为小魔头,但是芷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她拍拍剧烈跳动的胸口,摇摇头,在夜染的搀扶下进了小木屋。 秋依水已经听到门外的动静,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到芷珊惨白的小脸,忙上前同夜染一道扶住她,到一张木椅上坐下。 问夜染:“芷珊到底怎么了?” 夜染摊摊手:“我也不知道。都很久了,没有见到她这个样子。” 秋依水端过一杯水,喂给芷珊喝了。 芷珊稍稍缓过劲来,挤出一丝笑容说:“水姐姐,那个人还会不会再来找你啊?” “谁知道呢。”秋依水没好气地说。 那根木头,让他到外面去想,他就当真到外面去了。哼,想了这么久都没想起来,他压根就没认为他宠幸别的女人不对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是认为他应该左拥右抱。 芷珊虚弱地说:“他要是不来就好了,省得我们想办法赶他。他脸上那道疤太丑陋太凶恶了,难怪你不理他。” “你说什么?”秋依水猛地抓住芷珊的肩头,问,“他脸上哪有什么疤痕?” “怎么没有?我刚才亲眼看到的。好长好长的一道疤,整张脸都是,象是烧伤的,好吓人啊。” “烧伤的?”秋依水和夜染同时惊呼出声。 夜染搂住了芷珊,他知道她为什么会吓成这个样子了。 秋依水却大叫了一声,朝木屋外跑了出去。 她要去找他。 他的脸被烧伤了,难怪他整天罩着面纱。 再也不分开4 秋依水朝外跑出几步,又回进屋问芷珊:“他在哪?” 芷珊惊叫道:“你要去找他?你别去。” “快说,他到底在哪?”秋依水从未有过的迫切。 芷珊从未见过她这般焦急这般难过,从未听她用这种凶霸霸的口气跟她说过话,不敢违抗她,颤声说道:“我离开他的时候,他在小树林中。”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秋依水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她施展了轻功,再不管这是在白天还是黑夜,再不管经过的田庄有没有人在惊愕地望着她。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身边。 风在耳边呼呼吹着,各个思绪的片段在脑中芸集。 她被泽天带离苍越国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没有受伤。当他找到泽天和那个秋依水隐居的地点,他的脸上已经罩上了黑纱。 他的脸只能是在这期间受的伤。 他是个帝王,怎可能轻易接近大火? 她同泽天离开冷宫的时候,血鹰放了把大火,她看到了,火光冲天,躺在床上的绿蝶绝对无法幸免。 没有人知道她逃出了皇宫,人人都以为躺在床上的那个是她。皇宫外的那个小摊贩不就说过了么,皇后娘娘被大火烧死了。 苍漠一定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而她竟然狠心地把他拒之门外。 小树林到了,见不到他的人影,他在哪? 秋依水飞身上了最高的一棵树顶,踩在树冠上,寻找苍漠。 她看到了,远远的,有一匹黑马伴着一个孤独的身影。 一人一马朝着苍越国的方向踽踽前行。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来找她? 秋依水对着苍漠大叫:“漠----” 远处的苍漠陡然停了下来,他听见了,听见依水的声音,她在呼唤他。 是他听错了吗?她不是应该在小木屋内生着他的气吗? 难道她来找他了? 首发 再也不分开5-8 再也不分开5 苍漠怔怔地站着,不敢回头,生怕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生怕一回头,看到的是空落落的失望。 “漠----” 声音更加近了,更加清晰了。 身后一阵风卷来,一个人扑到了他的背上,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漠----”熟悉的声音紧贴在他的背上。 苍漠热泪盈眶。 低下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紧箍在他腰间的一双白玉般的柔夷。她将他抱得那样紧,象是生怕一松手他就走了,再也留不住了。 苍漠轻轻地握住秋依水的手,轻声地唤:“依水。” 秋依水没有回答他,身后却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背上凉凉的,湿湿的。 苍漠感觉自己的心象是一堆烂泥,被秋依水的眼泪给冲刷得一塌糊涂。 他手上用力,想拉开秋依水的手,但是她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依水,你松手啊。”苍漠的声音也柔得一塌糊涂。 秋依水紧贴在他背上,闷声说:“我不松。你想走吗?为什么不要我?” “我哪有不要你。不要你,为什么又要大老远的赶过来?。” “你就是不想要我,你明明是想丢下我,自己回苍越国去。你就是想你的那些宠妃了。” 她果真是误会他了,果真是在吃醋。 苍漠手上用力,握紧了秋依水的手。 “傻瓜,你以为我的心除了你,还装得下别的女人吗?你说的十天前的事,我都想起来了。那天你是不是到皇宫来过?” “嗯。我都看到了。”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你看到我在九曲桥上同一个女人谈话了?” “是。” “她是太后,你跟我回宫,见到她就知道了。那天是专为她接风洗尘设的宴。不然,找不到你,我哪还有心情来搞什么歌舞宴饮。” 再也不分开6 秋依水涨红了一张脸,幸好她在苍漠身后,苍漠看不见她的窘样。 原来,她闹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白白吃了十天的醋,白白伤心难过了十天,白白损失了十天与苍漠相处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我松手?”秋依水仍是不依不饶地问。 苍漠的心倏地沉了下来,他又想起了刚才芷珊说过的话。 “要你松手,是因为我想好好看看你,想抱抱你。走是因为……” 苍漠说不下去了。 秋依水松开了手,仰面望着苍漠,说:“你转过来,看着我。” 苍漠依言转过身,隔着面纱看着秋依水。 日思夜想的面容就在面前,他怎么看也看不够,他好想将她看得更清楚一点,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让她看见他的脸。 秋依水仰面望着他问:“你不是想看我吗?为什么不揭开面纱?” “依水,你都知道了?”苍漠担心的问,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秋依水难过地说:“我是刚刚才知道的,是芷珊告诉我的。你是因为我受的伤吗?” “不,不是因为你,我是因为我自己才受的伤,跟你没有关系。” 苍漠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是因为我爱你,爱到忘了保护自己,但是我不要你因此而内疚。 “是因为冷宫的那场大火吗?”秋依水换了个问话方式。 苍漠默然,他不想让她内疚,但也无法在她面前撒谎。 秋依水感动地看着他,这样的苍漠,让她怎能不爱他? “你想走,是因为芷珊对你说了什么吗?” “她没说什么,她只是吓坏了。” “你揭开面纱,让我看看。”秋依水伸手想揭开面纱。 “不,你也会吓坏的。”苍漠朝后退了一步。 “我不怕。”秋依水朝前进逼。 “不行。”苍漠再往后退了一步。 再也不分开7 “漠,你是不是不够爱我?”秋依水不再进逼,定住了身形问。 苍漠苦恼地问:“依水,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你是不是要我把自己的心剖开给你看看?” “那么,你就是在嫌弃我了?嫌弃我不是处子之身,嫌弃我怀了泽天的孩子。” “你在说什么傻话?这个身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再说,就算真的是你怀上了泽天的孩子,我也不会在乎的。” “你真的不会在乎?”秋依水迫视着苍漠。 “当然是真的,我发誓。” 象是生怕秋依水不相信似的,苍漠抓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爱你的心都不会改变。” 秋依水立刻反问:“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看你的容貌?苍漠,你就是个胆小鬼,你在害怕,害怕我看到你的容貌之后离开你。你就是不信任我,不相信我爱你的心。难道我的爱 有那么肤浅吗?你以为你变了样子,我爱你的心就会改变吗?” 苍漠象是受了极大的震动,低声说:“是,是我错了,依水,我不会再走了,不会再逃避。” 秋依水欣慰地笑了,抬起手想揭开苍漠的面纱。 谁知苍漠却再次避开了她。 秋依水恼火地问:“为什么不让我看?” “干么非要看呢?就这样不是很好吗?” “难道你要在我面前遮掩一辈子吗?既然我们相爱,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待?” 秋依水一怒之下,举起手指,对准自己的眼睛,不容置疑地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揭开面纱,要么就让我刺瞎自己的眼睛。你别以为你阻止得了我,我知道你武功高 强,但是你阻止得了一时,阻止不了一世。” “依水,你就是会逼我,好,我揭。” 苍漠深深地吸了口气,惴惴不安地揭开了面纱。 再也不分开8 泪水立刻溢满了眼眶,秋依水心疼不己地抚摸着苍漠的伤痕。 “这么长,这么深,一定很疼。” 苍漠微笑摇头:“一点都不疼,真的。当时我以为被火烧死的人是你,心都快碎了,脸上这点伤算什么。” 依水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眼中疼惜的样儿一点都不象是假装的。没有厌憎,没有害怕,只有疼惜。 苍漠悬着的心终于彻彻底底地放了下来。 将秋依水拥进怀里,脸上露出了久违了的笑容。 “依水,我真傻,我竟然因为脸上这道小小的伤痕就想离开你,让你伤心,也让我自己伤心。” “我也是啊。我一来到这个时空就急着来找你,谁知见到你同太后站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儿,就一怒之下离开你,都没想过要弄清事实。幸好你找来了,不然现在我还在伤心 呢。” “我们都很傻,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还是不够相互信任。答应我,依水,以后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离开我。” “我答应。你也得答应我,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你也不许离开我。” “嗯,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秋依水伏在苍漠的肩头,望着天空比翼双飞的两只鸟儿,心头一抹阴影掠过。 她和苍漠真的能够再也不分开,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吗? 问苍漠:“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呢?我的身份是这样难堪。” 苍漠劝慰她:“不要紧,大不了我们就在这儿隐居,再也不回去了。” “那你的国家怎么办?” “有芸萱呢,还有母后辅佐她。我劳累了这么些年,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秋依水被他逗乐了,笑道:“你还年轻呢,说得好象七老八十了一样。” 接着又叹息:“可是这个孩子怎么办?” 首发 再也不分开9-10 再也不分开9 苍漠戏稽地瞅了瞅她平坦的小腹,问:“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孩子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他还小嘛。” 苍漠想了一会,很认真地说:“有了孩子,当然得把他生下来。如果泽天要,就还给他。如果他不要,我们就替他们养,当作我们自己的孩子养着。”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深深地叹息,有一个最关键最敏感的问题谁也不愿去捅破。 如果哪一天秋依水又回到原来的时空该怎么办? 现在他们是幸福了,可是泽天和另一个秋依水又该痛苦了。 “走吧。”秋依水拉了苍漠的手,拖着他往回走。 “去哪?再去吓你那个小妹妹吗?” 秋依水瞪苍漠一眼:“你吓了人家,难道不该去向她道个歉吗?” “跟她道歉?好吧,听你的,就去跟她道个歉。” 苍漠本想说芷珊是自作自受,但转念一想,若不是她留住秋依水,恐怕他还得多费些时日,多费些周折才能找到依水。 他确实应该感谢她。 至于她的那些恶作剧么,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会去跟个小女孩计较? 如今他的心情正好着呢,好容易找到依水,好容易同依水和好如初,不,是更加的心心相映,依水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好了。 不就是道个歉么,何必争执惹得佳人不快。 两人很快回到小木屋。 芷珊在夜染的劝慰下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一见到苍漠又惊惧地叫了起来。 秋依水和苍漠面面相觑,再吓人的脸也不至于把人吓成这样吧。而且,苍漠为了避免吓到她,重新又戴上了面纱。 以芷珊平日里的表现,她怎么也不象是个胆小的女孩呀。 夜染向他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在院内等着。 然后哄着芷珊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首发 新的生活1-4 新的生活1 夜染哄了好一阵,哄得芷珊重新安静下来,才将她留在房中,自己出了房间。轻轻掩上房门,来到院中。 秋依水疑惑地问:“芷珊到底怎么了?要不要紧?” 夜染一反平日里的快乐无忧,愁眉紧锁。 皱着眉头说:“你应该已经知道她过去的遭遇。当初,带了人来灭她全家的匪首脸上就有一道很长的刀疤。后来,那些匪徒又放火烧了她的家,她亲眼看到她的家人被大火吞 噬。” 秋依水和苍漠都明白了,芷珊表面上似乎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伤痛,但实际上那些记忆只是深埋在了她的心底,她不愿去回想而已。 如今,苍漠将那些伤痛恐惧的记忆又给唤醒了。 夜染又叹道:“就连她自己,也差点被丢进大火。曾经有一段时间,她经常做恶梦。好容易这两年才稍好点。”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秋依水担忧地问。 “只有再哄哄她了,慢慢的她就会忘了的。”夜染无可奈何地说。 苍漠沉默了一阵,突然说道:“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她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开始新的生活。” 秋依水和夜染对望了一眼,赞同道:“也对,不过不能吓到她了。” 秋依水挺身说道:“让我来吧,我先去劝劝她。” 秋依水来到芷珊房中。 芷珊愣愣地坐在窗前,眼神空茫茫一片,从前的活泼俏皮半点也找不到了。 “芷珊。”秋依水拉了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搂住了她的肩。 “水姐姐,我没事的,你别担心。”芷珊回过了神,对秋依水说。 “芷珊,你能这么说,就说明你已经长大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再难过也没有用。你现在有夜染哥哥,有水姐姐,以后还会有更多关心你的人。你应该高兴才对啊。还有,害 你全家的坏人已经被你的夜染哥哥惩治了,他再也不会来害你了。” 新的生活2 芷珊将头靠在秋依水肩上。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难过。”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从过去的阴影当中走出来。新家是建起来了,但是你的心呢?” 在秋依水耐心的劝说下,芷珊渐渐地重又振作起来。 窗外传来熟悉的鸟鸣,雪球从窗口飞进来,停在芷珊的手臂上。 芷珊逗弄着它的小脚爪,说道:“雪球和我一样,也是那次劫难的幸存者。” “它已经有那么大了吗?还以为它很小呢。” “它看上去可爱,其实已经有三岁多了。曾经有人送了我爷爷一对小鸟,爷爷好喜欢它们,但又不忍心把它们关在笼中,所以就把它们放生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对小鸟也舍不 得爷爷,它们就在我家院中的一棵大树上筑了窝,孵化出小鸟。” 芷珊眼望着窗外,好似在寻找当年那株大树的影子。 “后来,起了大火,树被烧坏了。幸好雪球摔跌在地上,才没被大火烧死。” 秋依水想起了夜染跋山涉水捉鸟儿的事,终于明白了他为何会这样在意这只小鸟。 心中想着,口中便说了出来:“为了这只小鸟,夜染曾经吃了不少苦头,他对你真的挺好的。” 芷珊脸上现出既幸福又烦恼的笑容。 “他对我是很好,可是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好。” 秋依水抿嘴笑道:“夜染才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看他根本就不懂得。” “嗯,也是。” 芷珊一手托腮,琢磨着是否应该点醒夜染了。 秋依水见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从过去转移了出来,试探地说:“现在外面有一个人需要你的帮忙,你能不能帮帮他?” “谁啊?要我帮什么忙?”芷珊脱口问道。 “有一个人,脸上受了伤。你不是神医世家的传人吗?你能不能帮他治治?” 新的生活3 秋依水其实对苍漠脸上的伤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她只是想籍此让芷珊敢于正视苍漠的脸,敢于正视过去的灾难。 她希望芷珊能够彻彻底底从过去的阴影当中走出来,真正得到解脱。 芷珊何等聪明,马上就理解了秋依水的意思。 眼中有惊惧闪过,但是她勇敢地说:“我去看看。” 带头走出了房门。 秋依水对她的转变深感欣慰,忙随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芷珊来到苍漠面前,深深吸了口气说:“请你把面纱揭开吧。” 苍漠不知道秋依水在里面跟芷珊谈了些什么,疑惑地望着她。 秋依水扶着芷珊的肩头解释:“芷珊是个小神医,她要替你治伤。” 夜染喜不自胜地问:“芷珊,你不怕了?” 芷珊嘟起小嘴说:“有什么好怕的?我有那么胆小吗?” 夜染嘿嘿笑着,并不驳斥她的话。刚才明明吓得脸色比死人还难看,才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肯承认了。 不过呢,她能够勇敢地站出来,勇敢地面对苍漠的脸,那就是好事呀。 苍漠掀开面纱。 芷珊鼓足勇气看了半天,沮丧地说:“我太小了,又是女孩子,家传的医术只学了点皮毛,我没有办法。若是我爷爷在世,不知道他行不行。要不,你们在这儿多住些日子, 我去好好翻翻家中幸存的医书,看有没有法子。” 苍漠放下面纱,哈哈笑道:“不必费事了。只要依水不在乎,这道小小的伤痕算什么?” 夜染钦佩地望着他。 问:“你就是曾经两次抓小水儿回去的那个?原以为你是个恶霸,如今看来你胸襟满宽广的。哈,看来我以后得改变对你的看法了。” 苍漠却冷哼了一声说:“小水儿可不是你叫的。” 秋依水在一旁帮腔:“对啊,以后你得跟芷珊一样,叫我水姐姐。” 新的生活4 “凭什么我得跟她一样?”夜染莫名其妙地问。 秋依水含蓄地回答:“凭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喽。” 夜染抓抓头,咕哝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女孩子就是麻烦。” 不再理会秋依水和芷珊,拉了苍漠的胳膊往外走。 “你的身手不弱啊,早就想跟你比划比划了。走,我们出去较量较量。” 苍漠已经知道了夜染的身份,拍拍他的肩头说:“好啊,早听说夜铃国的小皇子身手一流,今日正好领教领教。” 夜染转头问正在聊天的两位女士:“喂,你们不去观战?” “没兴趣。”两人同时摇头。 在芷珊和夜染的极力挽留下,苍漠和秋依水暂且在小木屋隐居下来。 四个人常常一块出去郊游,一起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唯一遗憾的是夜染有事务缠身,不能远行。 夜间偶尔仍会有人前来骚扰,不过从来没有人闯得过树篱。 秋依水曾问过夜染,为什么不坚持让芷珊住到城里去,她一个女孩子在这儿太危险。 夜染颇为苦恼地说:“我一直在劝她,可是她怎么也不肯。晚上有人来找她麻烦的事我都知道,我暗地里派了人在保护她,所以你不必担心的。” 秋依水隐晦地点他:“有一种方式,她愿意随你住进城里,愿意接受你的保护。” 夜染瞪大了眼睛问:“什么方式?” 秋依水没有得到芷珊的允许,不好直言相告,只好说:“你自己去想吧。” 反正他俩的年龄还小,让他自己去弄明白也好。 若由她来告诉他,他可以娶她,万一夜染没有这个心思,把他吓跑了,弄得芷珊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那不是弄巧成拙了。 感情的事,是需要自己去慢慢领会的。 看来,他们两个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首发 新的生活5-8 新的生活5 如此过了十余日。 有一天,四个人又齐聚在芷珊家的小院中。 那是一个慵懒的午后,明亮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小院,树上的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吟唱。 芷珊坐在院中唯一的一处树荫下,翻看医书。不能治好苍漠的伤,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病。 夜染也坐在她的身边,逗弄着雪球。 秋依水和苍漠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 院中一派温馨旖旎的气息。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向小院的方向驶来。 四个人同时惊讶地抬起了头,连在院中一个角落吃草的黑马也停止了咀嚼,抬起了头,轻轻地喷了个响鼻。 马蹄声在竹篱门前停了下来。 芷珊走上前,隔着门问:“你是谁?你找谁?” 同她那天问苍漠的口气一模一样。 “我找依水。”那人的回答也同苍漠那天一模一样。 苍漠的秋依水无奈地对望。这些天他们一直回避这个话题,可是啊该来的总是会来,避是避不开的。 泽天终究还是找来了。 芷珊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叫道:“水姐姐,有人找你。哇,又是个美男子。” 目光不由自主地朝苍漠瞟了一眼。 这些天,她对苍漠的敌意和厌憎早就不知不觉地转换成了佩服和喜欢,早就不觉得他丑陋,反而觉得戴了面纱的他别有一番震憾人心的魅力,绝对配得上水姐姐。 今天,又是个美男子来找水姐姐。 听他的口气,也满含着深情,同苍漠那天不相上下。看他的眼神,满是沧桑和思念,看了让人心疼和心酸。 他和水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水姐姐会如何对待他呢? 她很好奇。 秋依水早站起了身,来到竹篱门口。 苍漠也起了身,但并未来到门口,与秋依水保持了一段距离。 他应该让依水和泽天单独谈谈。 新的生活6 秋依水望着竹篱门外的泽天,满心的歉疚。 还不到一个月,泽天象变了个人似的,形容消瘦,眉目间含着悲愁,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幸福的神彩。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地打开了门,示意他进来。 泽天站在门外,不肯进来。愣愣地看着秋依水。 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悲伤,反比她离开前更加的光彩夺目,可以想见这些日子她过得有多么开心满足。 泽天愣了半天,才说:“你已经见过他了,跟我回去。” “不,我不能跟你走。” 秋依水朝后退了一步,手触到了竹篱门上,差点将泽天关在门外。 泽天被她的举动激怒了,质问道:“你说过的话不算数吗?你答应过我的,只见他一面。你已经见过多少面了?” 秋依水只好抵赖:“你没有答应啊。我是私自逃出来的,那次说的话不算数。” “逃出来的?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抓你回家了。”泽天嘲弄地说。 秋依水为难地说:“我也不愿这样,可是她还没有回来,你抓我也没用。” “我不管,我今天既然来到你面前,就不会再让你留下。” 泽天说得斩钉截铁。 再一次的失去她,突破了他忍耐的极限,他无法再忍受下去。 秋依水也很肯定地回答:“我不会随你回去的。你也不必抓我,如果你的她回来了,她不用你抓都会跑回去找你。你大可以回去等她。你别怪我,老天要如此安排,我也没有 办法。” 秋依水也很无奈啊,不能怪她自私。她就算随泽天回去,也不可能代替那个秋依水成为他的妻子。还不如不回去的好。 泽天气恼地说:“单只你一个人倒还罢了,可你肚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我是不会罢休的。不论在这个身体里面的是谁,我一定要把你夺回去。” 新的生活7 芷珊和夜染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水姐姐同苍漠情深似海,怎么又怀上这个人的孩子? 芷珊偷偷地同夜染咬着耳朵。 “这个人一定曾经强迫过水姐姐,水姐姐被迫怀上了他的孩子,但是心里很不甘,所以就逃了出来。如今这个人抓她来了。” “嗯,”夜染赞同,“依水爱的是苍漠。她既然不愿随这个人回去,今天他就休想带走她。” 因为苍漠的强烈要求,夜染不敢再称呼秋依水为小水儿,可也不甘心随芷珊叫她水姐姐,于是便称呼她的名字依水。 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名叫秋依水,也知道苍漠为了她连苍越国都不管了。 他被他俩感动得莫可名状,曾私下里对芷珊说:“这样的真让人感动,如果我也能拥有这样的就好了。” 结果换来芷珊的一记白眼。 弄得他很久心里都郁闷不堪,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太难捉摸了,他说这句话哪里得罪她了? 苍漠已经来到了秋依水身后,冷静地看着泽天。 不卑不亢地说:“现在依水是我的,她不能随你走。至于孩子,你若想要,等生下来后我们会还给你。如果你不想要,我们也会好好将他抚养长大,绝对不会亏待了他。” “你们休想,不论孩子还是依水,都是我的。她本来就是我的,这个身体没有变。什么另一个灵魂,都是瞎扯。” 泽天急红了眼。 秋依水知道,表面温文的泽天一旦动了真怒,那怒气绝对不容小觑。 婉言劝道:“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要占用这个身体,我也是身不由己的。要不,我们再去找找无为老人,也许他可以帮助你把真正的她找回来。” 秋依水是真心想要找回原来的秋依水,占据这个身体并非她所愿。 新的生活8 至于她和苍漠,他们的心已经连在一起,再没有间隙,两个人分别在不同的时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仍会如同现在,彼此在不同的时空深爱着,牵挂着对方。 只要知道爱人也爱着自己,也过得幸福就好了。 泽天怒道:“你还好意思提无为老人?你同我一道去见过他,他不是说过了吗?你是失忆了,你是变心爱上了他。今天你非跟我回去不可。” 泽天说完便腾身上前,出手如闪电,想抓住秋依水。 秋依水想要闪避,但是苍漠比她更快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架住了泽天的手掌。 泽天知道苍漠不好对付,早有准备,刷地抽出了长剑,手一晃,闪闪的剑光罩住了苍漠。 苍漠手中没有武器,不敢硬碰他的剑锋,稍落了下风。 夜染见状不妙,他有心要帮助苍漠和秋依水对付泽天,忙回进屋内,找出两柄长剑,将其中一柄扔向苍漠。 喝道:“接住。” 苍漠接住剑,使出剑招,气势如虹,立刻与泽天斗得不分上下。 夜染难得遇到这样的两个高手,手心痒痒的,按捺不住,马上加入了战团。 两个对一个,泽天如何还是对手?不多时便败下阵来。 怒瞪着苍漠:“你是要把她强行夺走了?夺妻之恨,我是不会罢休的。” 苍漠振振有词地说:“到底是谁夺谁的妻?当初,可是你父皇派了人,专程把她送到苍越国来和亲的。她与我当着天下人的面拜过了天地,是我苍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三番 五次到皇宫来骚扰她,又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劫走,夺妻之恨,应该我找你算才对。” 泽天无言以对,当初确实是他父皇将秋依水送给苍漠,让她做了他的皇后。 而且,在紫萝花林下面,苍漠得知面前的佳人并非他的秋依水,很大度地将她让给了他。 首发 新的生活9-10 新的生活9 两个男人怒目瞪视,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秋依水挺身上前,说道:“你们都别争了。这一切都是无为老人捣的鬼,只有找到他,才有解决的办法。我是爱着苍漠的秋依水,我是不会离开苍漠的。泽天,如果哪一天, 你的秋依水回来了,她会去找你的。请你回去吧。” 苍漠将秋依水紧紧地搂在胸前。 他们说过的,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泽天怒瞪着紧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儿,瞪了很久很久。 三个月前,是苍漠悲伤地离开他和依水。 三个月后,却换作他悲伤地离开苍漠和依水。 他不甘心,他倾尽了所有来爱着的依水,为了她连命都不顾的依水,竟然抛下他,不要他了。 他真的不甘心啊。 良久,泽天才说:“不论如何,失忆也好,另一个灵魂也罢,这个身体是她的,肚里的孩子是我的,我是不会放手的。你们等着吧。” 泽天摞下狠话,再深深地看了秋依水一眼,转身骑上马飞驰离开。 满怀信心而来,失意而去。 阳光骤然失去了色彩,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依水站在苍漠那一边,他一个人对三个人,今天是带不走依水了。他会回去,再想别的法子。 等着吧,依水,我还会再来的。 泽天在心中呐喊着。 而在离此千里之遥的一个山谷间,无为老人正坐在一株紫萝花前饮酒。 已经过了花期,这株紫萝花的枝头却傲然挺立着一朵花,这朵花比任何一朵紫萝花都要开得鲜艳,开得妩媚。 “师父,”紫萝花竟然说话了,“我听见他在叫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也不办,等着看戏。”无为老人仰脖饮了一口酒。 “看戏?我哪有心情看戏。看见他难过,我也好难过。我更怕天下会因此而大乱。” 新的生活10 无为老人呵呵笑道:“乱不了,乱不了。” “师父,”紫萝花的声音很是愁苦,“泽天的性格我了解,他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无为老人拍拍紫萝花。 “你就安心呆在这儿陪陪师父吧。自从你被泽天的父皇选中之后,我们师徒俩再难得相聚了。” “师父,”紫萝花的声音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你的本事那么大,为什么不想办法把她的身体一块弄过来呢?” 无为老人叹道:“师父都跟你讲过了,师父的本事有限,办不到啊。而且,万事皆有因果,如今的果正是因之前救你的因而起。” “唉,”紫萝花深深叹息,“结局到底会怎样呢?难道我就一辈子呆在这朵花当中,看着泽天受苦吗?” 无为老人再次呵呵笑出声来,悠然自得地饮了一口酒。 “傻徒儿,难道师父会害你吗?放宽心,等着看戏吧。” 苍漠和秋依水望着泽天消失在天际之间,终于不见了踪影。 回过身,向芷珊和夜染辞行。 “泽天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我们不能再呆在这儿了,以后再见。” 芷珊很是不舍,拉了秋依水的手说:“水姐姐,我独自一个人住在这儿,好容易盼来个伴,你们就多住些日子吧。” 夜染敲敲她的头说:“你也知道孤独了?让你搬到城里去又不肯。” 芷珊白他一眼:“就是搬到城里,你每天那么多的事,也一样无法陪我。” “总要好一点。” 夜染又转向苍漠和秋依水:“你们就留下吧。怕什么,他再来,我们一样能打败他。他叫再多的帮手也没用,还能多得过我吗?” “就是就是,”芷珊忙着附和,“我还没找到好的药方,再等等吧。” 苍漠和秋依水千辞万辞,终因二人的百般挽留,决定再多住几日。 首发 无处容身1-4 无处容身1 谁知他俩留了下来,夜染却又要远行了。 泽天走后的第二天,平时上午就过来的夜染直到下午才匆匆赶来。 一来就愁眉苦脸地说:“边界上有一个归属我国的小部落造反,父皇要我去镇压,马上就要出发了,我是抽空赶过来向你们辞行的。本想同你们多聚聚的,这下又不知要等到 什么时候了。” 苍漠拍拍他的肩头安慰。 “不要紧,以你的本事,应该很快就可以制伏他们。此处不宜久留,我和依水本就应该离去。等你回来以后,到苍越国来找我们吧,到时我们再来一较高下。” 夜染被他说得心动,重又高兴起来,重重地捶了苍漠一拳说:“好,上次没有分出胜负,以后我们再来较量。若不是急着出发,真想现在就同你再打一架。” 芷珊依依不舍,对秋依水说:“水姐姐,你们再多住一晚吧。你们都走了,以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秋依水哪能拒绝,满口答应道:“嗯,听你的,我们再多住一晚。” 芷珊这么个小姑娘,独自住在这儿,真是怪可怜的。 夜染却一把将芷珊拉过去,说道:“我今天来,除了辞行,还有一件事,就是带芷珊走。芷珊,你不会孤独,你随我一道去玩玩。” “啊?”芷珊惊讶地说,“你不是去打仗吗?我是女孩子,不能呆在军队里的。” 夜染大大咧咧地说:“怕什么?你装成男孩子就好了。我是统帅,带个人打什么紧?” 芷珊仍在犹豫。 夜染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进卧室收拾东西。 口中念叨着:“快点,吉时快过,再不走来不及了。” 秋依水听得好笑,悄声对苍漠说:“什么吉时快过,搞得好象他们要去成亲了似的。” 苍漠也笑:“军队出发的时刻也是有讲究的。” 无处容身2 秋依水瞧着他俩亲密无间的样子,问苍漠。 “从你们男人的角度来判断,你认为夜染对芷珊是什么感情?他有没有可能爱上她,娶她?” 苍漠沉吟了好一会,才迟疑地回答。 “真是不好说。他对芷珊的感情,既象友情,又象。这次出征,他们时刻呆在一起,或许会有点进展吧。他们还小,让他们自己去发掘自己的感情吧。” 秋依水感叹:“是啊,感情的事别人是插不上手的。” 苍漠握住了秋依水的手,也颇有感触地说:“想当初,我们可是经过了不少周折呢。” 秋依水回握着他。 “所以,以后,我们再不要互相猜忌了。不论如何,都要不离不弃。” “嗯,说定了,不离不弃。”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把心思稍稍放到别人身上一会?我们都快走了,以后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面。” 芷珊在夜染的催促下匆匆收拾好了行李,走出房门,见到这两个人深情相望的样儿,不满地大叫。 这两个人,整天粘在一起,还象粘得不够紧似的。 芷珊又禁不住朝夜染看了一眼,有些眼热地想,她和夜染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吗? 夜染却没发现芷珊的眼神,冲着两人叫道:“你们两个,要亲热呆会有的是时间。跟我们道个别吧。” “好,祝你们一帆风顺,早日凯旋归来。” 苍漠同夜染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这边芷珊也依样学样,同秋依水来了个拥抱。 “水姐姐,我会想你们的。” 秋依水附在她耳边悄声说:“这次是个好机会,要把握住哦。夜染比较粗心,你得多费点心。” 芷珊也悄声说:“是不是你的经验之淡啊?你就是这样抓住苍漠的?” 说罢吃吃地笑出声来。 无处容身3 “去,居然取笑我。我都是为你好。” 秋依水推开芷珊,佯作生气的样子。 “嘻嘻,水姐姐,我都知道啦。天晚了,你们就在这儿多住一晚吧,明天再走。如果不走等着我回来更好。我一定能找到治伤的法子。” “别管我们了,快走吧。” 目送夜染携了芷珊离去,苍漠转首问秋依水:“我们什么时候走?” 秋依水嫣然一笑:“随你。” 苍漠关切地说:“我瞧你这两天身体不大舒服的样子,要不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再走吧。” 秋依水莞尔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点害喜。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了小宝宝这么难受。” 苍漠怜惜地看着她:“依水,你真是受苦了,替别人养孩子。” “没关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秋依水将头埋在苍漠怀里,深深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别说怀个孕了,受再大的苦,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都乐意。 苍漠却一本正经地说:“有个事我很矛盾。” “什么事?”秋依水听他说得慎重,抬起头望着他。 苍漠先不回答,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平时总有芷珊和夜染杵在面前,他哪能尽兴地同依水粘在一起啊,别教坏了小弟弟小妹妹。 “快说。”秋依水催促。 “真扫兴。嗯,以前我是想让你为我生很多很多的孩子,但是现在看你这么难受,我又怕要孩子了,你说该怎么办?” “讨厌。”秋依水脸一红,重又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 心中微微有些伤感。 因为有了孩子,也因为这具身体是借住的,她还没有同苍漠成为真正的夫妻,不知道这辈子他们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苍漠搂着她,脸轻轻磨蹭她的发丝,眼睛却警觉地望着窗外。 无处容身4 他听见了,小院外面的小径上,正有杂乱的声音朝这边涌过来。 有马蹄声,还有车辆的声音,看来人数不少。 不过,声音虽然杂乱却很是从容,不象是心怀叵恻的样子。 秋依水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从苍漠胸前抬起头来。 声音到了竹篱门外,然后有人上前叩响了门,高声问道:“有人吗?” 苍漠拉了秋依水,走出屋外,来到竹篱门前。 竹篱门外停了一大队的人马,衣着光鲜,马匹齐整,看样子是什么高官之类。 苍漠疑惑地拉开门,问道:“你们找谁?” 一个体形富态的人站在簇拥在路中央的一辆马车跟前,象是才从马车上下来的模样。 听见苍漠问起,紧走几步,来到苍漠面前,躬身施礼。 禀道:“卑职乃夜铃国礼部尚书崔袼,听闻陛下在此消夏,故而前来拜访。” 回首令属下呈上拜贴。 苍漠伸手虚扶:“崔尚书不必多礼。” 接过拜贴,拿在手中细看。 夜铃国礼部尚书崔袼的名字他当然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他本人。再一细看,崔尚书并未穿着朝服,他的随从也未打着仪仗之类,苍漠便即明白了他此来的目的。 他早不来晚不来,专选择夜染出远门的时候过来,当然是不欲他和依水再呆在夜铃国。 以他的身份,私自呆在这儿,确实可能引起诸多的纠葛。 恐怕他们早就察知他来了夜铃国,之前只是碍着夜染,不好明目张胆来找他罢了。 崔尚书彬彬有礼地说道:“陛下单独呆在此处,没有人服侍,诸多不便。陛下不如随卑职到城中馆驿居住,夜铃国也好尽尽地主之宜。” 苍漠忙推辞道:“多谢崔尚书,朕此次前来,只为寻访故人,一点私事,这就要回去了。没有拜访贵国皇上,实是失礼。” 首发 无处容身5-8 无处容身5 崔尚书礼貌地挽留。 “陛下这就要走了吗?既然来了夜铃国,参观一下夜铃国的风土人情,山川美景再走不迟啊。” 苍漠答道:“朕事务繁忙,必须得回去,有劳崔尚书费心了。” 崔尚书面色放得宽了,含笑说道:“卑职派人送陛下一程。” 苍漠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生怕他又私自溜到夜铃国别的地方去了,也就不再推辞。 笑道:“多谢崔尚书。” 崔尚书令随从的一众人马:“保护好陛下,护送陛下回苍越国。” 原本打算再宿一晚的苍漠和秋依水,只好收拾了行李,在一众护卫的护送下,仓皇离开了夜铃国。 大队人马一直随在他们身后,直到他们出了夜铃国的边境,才辞别离去。 苍漠远远望着马匹绝尘而去扬起的沙尘,摊摊手,苦笑着说:“当皇帝就是麻烦。如果我是个小老百姓,谁会来管我住在哪儿啊。” 秋依水抿嘴笑道:“我们本就打算离开的,有人护送多威风啊。” “就是苦了你了,一路兼程,累坏了吧?今晚我们就到前方的小镇去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秋依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皱着眉头说:“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儿应该是三国交界之处,会不会很乱?我们还是再往前多赶点路吧。” 苍漠安慰她:“有我在,别怕。” 秋依水一路奔波下来,确实浑身疲乏,胸口烦闷欲呕,也就不再坚持,随了苍漠来到小镇上。 大概因为这是三国交界之处,镇上之人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穿着各色服饰,操着各处乡谈。 他俩身份特别,不欲引人注目,找了家洁净的客栈住下,打算住一晚便走。 秋依水身子困倦,早早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见房顶上有细微的声响传来,惊得猛地睁开了眼睛。 无处容身6 透过窗口钻进来的微弱的月光,秋依水发现身旁的苍漠已经醒来,正警觉地倾听房顶的动静。 心立刻就安定了下来。 苍漠附在她耳边说:“房顶上有人,至少有七八个,附近似乎还埋伏有人,身手均不弱。” 将枕畔的行李悄悄地提在手中,又说:“此处不宜久留,呆会我们见机逃走。” 秋依水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幸而他们早料到此处不太平,是和衣躺下睡觉的,不必起来穿衣,就不动声色地躺在黑暗中静观其变。 房顶上又传来一声轻响,似是屋瓦被揭开的声音。 那声音很是轻微,若不是苍漠和秋依水功底深厚,耳目相当聪灵,恐怕根本听不见。 声音只响了一下便没有了。 秋依水睡意全消,瞪大了眼睛望着房顶,正在疑惑那些人会耍什么花样,突然口鼻被苍漠捂住。 “别吸气,有迷香。”苍漠低沉的声音。 然后她的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苍漠抱起在空中。 苍漠撞开窗户,腾出一只手,将一只枕头扔向窗外。 只听疾风阵阵,暗夜中寒光闪闪,好几个黑影同时提着兵器奔向枕头。但他们似乎顾忌着什么,并不敢痛下杀手。 苍漠借着这个空档,从窗口一跃而出,落到了客栈的围墙上。再一用力,抱着秋依水奔到了马厩,骑在黑马背上。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利剑,手一挥,利剑斩断了黑马的缰绳。 黑马很有灵性,一声不吭,甩开四蹄就往客栈外奔。 周围传来几声低喝。 “站住,不许跑。” “快,快追上去。” “分头行动,截住他们。” 黑马一眨眼间奔到了客栈的大门口。 客栈的大门紧闭,苍漠运力,隔空震开大门。黑马载着他和秋依水,往客栈外飞奔而去。 无处容身7 但是,尽管黑马的速度很快,毕竟震开大门的时候阻了阻,耽误了一下时间,刚奔到客栈外的街道上,就被一群蒙面人团团围住。 苍漠镇定自若,将马脖子上悬挂的银铃摘了几枚在手中,当作暗器击向蒙面人。 趁他们闪避的时候,纵马从他们身前而过。 几个行动快捷的蒙面人上前拦截,被苍漠使用手中长剑逼开。 秋依水坐在苍漠身前,只听见“咣当”几声金属的碰撞声,然后是几声痛呼,黑马已经稳稳地带着她和苍漠离开了客栈,将蒙面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苍漠这时才有余暇问秋依水:“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 两人一刻不敢停留,一口气奔出了几十里地,天已经亮了,才停在一条小河边歇息。 河水在舒缓地流淌,晨间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唱,与昨晚的暗潮汹涌,夺路而逃相比,恍若隔世。 苍漠扶秋依水下了马,任黑马在一旁啃吃青草,汲取河中的清水。 他自己用河水洗了把脸,掏出干粮递给秋依水吃了,坐在河边,望着河水发愣。 秋依水啃着干粮,问:“你在想什么?” 苍漠沉思着回答:“我在想,刚才那伙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你已经想到了?”秋依水问。 苍漠的回答是笃定的口气,没有疑惑。 苍漠朝秋依水望了一眼,说道:“如果你是她,你早就该认出他们了。” 秋依水惊愕地问:“你是说,他们都是黑衣门的人?他们是泽天派来追杀我们的?” “从他们行动的部署,他们武功的强弱,我判断,他们应该是训练有素的组织,绝对不是乌合之众。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组织。他们并未对我们下杀手,否则,我们哪能如此 容易便逃了出来。” 无处容身8 听苍漠一分析,秋依水也觉得有理。 回想着昨晚的情形,答道:“我也有这个感觉,他们有所顾忌,并未对我们使出全力,好象怕伤了我们似的。” “是啊,泽天只是想把你抢回去,并不想伤你。因为我的身份,他也不愿轻易伤了我,引起两国的争端。不过,以后他还会不会手下留情可就难说了。” “他连黑衣门都派出来了,这回他是动真格的了。” “别管了,依水,你昨晚没休息好,靠在我身上睡一觉吧。” “嗯,你也休息一会。” 秋依水的头才刚靠到苍漠身上,苍漠突然神情一凛,打了个唿哨。 黑马闻声跑到他面前来,苍漠抱了秋依水,飞身跃上马背。 秋依水惊问道:“他们又追来了?” “是,我们得赶快逃。” 苍漠拉了拉缰绳,黑马沿着河岸的小道往前疾奔。 他们刚刚奔出不远,就见一群身穿黑衣,头罩黑色斗蓬的人出现在他们刚才休息的河边。 秋依水愁眉苦脸地说:“这下可怎么办才好?人还好说,可是马载着我们两个人,再跑下去,非累死不可。” 秋依水本来是骑了一匹马的,但昨晚逃跑来不及带走,只好两人共乘一骑。 苍漠答道:“为今之计,只有往苍越国去。只要进了国界就好办了。就怕泽天在这个三不管地带设下重重障碍。” 苍漠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他们才跑出没多远,就见前方路的尽头闪出几个人,堵在他们面前。 身上穿了同样的黑衣,头上罩了同样的黑色斗蓬。 苍漠仗着马快剑利,硬是闯了过去。 但是泽天显然不肯放过他们,后面追兵不停追赶,前方处处设了埋伏。 这一带地形复杂,他们不熟悉道路,再加之要避开埋伏,七弯八绕的,多跑了许多路才望见苍越国的边界。 首发 无处容身9-10 无处容身9 秋依水远远的望见边关上的旌旗,喜道:“太好了,终于到了。” 苍漠却一点也乐观不起来。 “离边关还有一段距离,召救兵是召不到的。我怕泽天会孤注一掷,将所有的人都派来此处。我们人疲马乏,恐怕没有办法抵挡。” 秋依水懊恼地说:“可惜我帮不上忙。泽天也是,这样子折腾,难道他就不怕他的孩子流掉吗?” 苍漠倒是很体谅泽天。 “他是个大男人,以前又没有过孩子,哪懂得这些?我也是这些日子跟你处得多了,才明白原来女人怀孕有这么痛苦。” 话还未毕,就听见一声长啸,然后四周不知从哪突然钻出了许多人,将他俩团团围在中央。 墨黑的一圈,充满了肃杀之气。 黑马却在这时不争气地长嘶一声跪倒在地。 苍漠忙托着秋依水,在黑马跌倒之前跃起,然后轻轻地落到地上。 俯身查看黑马,幸而只是太疲累了,站立不稳,还不至丧命。 苍漠松了口气,抚摸着黑马的头说:“这匹马随我多年,是我的老朋友了,我说的话它都能懂,幸好它没事。但是,今天恐怕无法将它带走了。希望泽天不要连匹马都不放过。” 四周黑衣人的圈子在慢慢收拢。 苍漠站起了身,拉住秋依水的手,观察着敌情。 秋依水听见他比平时更加粗重的呼吸,暗暗发愁。 这一路下来,苍漠又要照顾她,又要抵抗伏击之人。他不忍心对黑衣人痛下杀手,黑衣人瞅准了这点,死死跟他缠斗,他的体力消耗得太多了。 如今这一圈人,少说也有几十个吧,他能支撑得住吗? 哼,泽天恐怕就是使的这个计策,知道他身手了得,先慢慢地消耗他的体力,到现在再来收网。 可恨自己非但帮不上忙,还要拖累他。 无处容身10 之前有过一次,她试着对付黑衣人。谁知才一提气,就动了胎气,腹中痛了半天,害得她再不敢轻举妄动。 圈子越收越小,她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斗蓬下射出来的道道寒光。 苍漠握紧了她的手。 秋依水忍无可忍,冲着圈子大叫:“泽天,你在不在?”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的孩子,她才不会弄得这么狼狈。 苍漠止住她:“别向他们示弱,我们能冲出去的。” 秋依水却不敢如是想,苍漠不过是在安慰她罢了。 圈子里面没有人回答。 秋依水再次叫道:“泽天,我知道你一定听得见我说的话。你要是再逼我,我可不会再管你的孩子了。今天就是死我也不会随你回去。” 圈子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然后泽天的话音从一团墨黑中传来。 “依水,我了解你,你不会不顾孩子的。而我,却可以不顾苍漠的性命。你若不想看到他亡命于此,最好乖乖地随我回去。” 他果然在。 秋依水倔强地说:“我都说了,我是不会随你回去的。” 拉拉苍漠的手,悄声对他说:“呆会我拖住他们,你找机会溜走。泽天不会对我怎样的,以后我再想办法逃出来,你也可以再找人来救我。” 苍漠怒瞪她一眼:“在说什么呢?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以后再也不分开了,要不离不弃,难道你现在就想抛弃我了吗?” 秋依水急了:“我没有抛弃你啊,这只是权宜之计,难道你要我们同时命丧于此吗?” 一向理智的苍漠这回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点头。 更加握紧了秋依水的手,宣誓般地说:“尝到过一次失去你的滋味,我无论如何也不要再尝一回。谁知道你这一去,会不会又变成泽天的秋依水。我不放手,就算死我也不会 放手。” 首发 硝烟骤起1-4 硝烟骤起1 秋依水又如何舍得松开紧握着她的这只手。 向周围的圈子扫了一圈,无惧地说:“好,就算死我们也要在一起。” 泽天阴郁地说:“今天可由不得你们了。” 黑云骤起,向中央直罩下来。 苍漠一只手将秋依水揽在身前,单靠另一只手使出剑招,抵挡黑衣人的进袭。 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眨眼间苍漠已经同黑衣人折解了几十招。 秋依水瞪大了眼睛,瞧得分明,苍漠的动作明显比以前来得缓慢,左支右拙,眼看不敌。 着急地想拔开他的手,叫道:“你别管我,我可以保护自己,而且他们也不会伤了我。” 苍漠不肯松手,一边使出全力抵挡一边说:“泽天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分开,他好将你虏走。我们不能中计。” 秋依水勉力支撑着替他挡开一部分攻击。 突然听见苍漠一声闷哼,然后有热热的液体淌到秋依水的手臂上。 秋依水侧过头,吓得花容失色。 她的手臂上,原本浅紫色的衣衫被血浸透了一大块,那血还在沽沽往下流淌。 秋依水惊问道:“漠,你受伤了?伤到哪了?” “肩头,不碍事。”苍漠沉声回答。 黑衣人见到苍漠受伤,宛如噬血的鲨鱼,斗志昂扬,疯狂地朝苍漠扑击过来。 苍漠肩头剧痛,剧烈的疼痛感刺激了他身体的全部潜能,一声大喝,剑光如闪电般击向黑衣人。 只听几声惨呼过后,苍漠带着秋依水闯出了黑衣人的包围圈。 两人互相扶持着,往边关的方向掠去。 然而才奔出数步,又见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人轻飘飘地落在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个人摘下了斗蓬,他是泽天。 “哼,今日你们别想逃过我的手掌心。”泽天的声音冰冷如铁。 硝烟骤起2 再看身后,几十个黑衣人手中执着各色兵械,正缓缓朝他们逼近。 前有泽天拦路,后有追兵进逼。 苍漠的肩上血流如注。刚才那一下用力太甚,使得伤口的创伤更加重了。 秋依水眼中防着泽天,手忙脚乱撕下一幅裙摆,替苍漠包扎好伤口。 苍漠自己也点了几处大穴止血。 泽天冷笑:“好深情的样儿。” 一挺手中的剑,对准了苍漠身上的要害,便欲朝他刺来。 秋依水一闪身挡在了苍漠面前,喝道:“泽天,你如果想杀他,先杀了我再说。” 泽天眼中伤痛,不理秋依水,问苍漠:“你就甘愿躲在一个女人的身后,让一个弱女子来保护你吗?” 口气中充满了嘲弄。 苍漠微微一笑:“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我和依水不分彼此,不存在谁保护谁的问题。” 却又低声对秋依水说:“呆会我缠住他,你自己逃跑。” 秋依水眼中盯着泽天,微微侧头答道:“刚刚是谁说的再也不分开,要不离不弃啊?难道你现在想抛弃我了?” 苍漠劝道:“我不是要抛弃你,我一个人脱身更容易。你逃脱之后正好去边关召救兵啊。” 秋依水摇头:“你别骗我了。如果我逃走了,你根本支撑不到救兵赶来。都说好了,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块,我是不会独自逃走的。” 苍漠豪气顿生,挺直了手中的长剑,笑道:“对,我们就来奋力一搏。只要能在一起,死又何惧?” 他最后这句话说得很是昂扬,泽天听得清清楚楚。 讥讽道:“你以为死了你们就能在一起了吗?依水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苍漠笑答道:“你提醒了我,我们不能死,我们会好好的活着,好好的过一辈子。来吧。” 硝烟骤起3 手中剑一扬,带着秋依水掠身上前,同泽天斗在一处。 苍漠毕竟受了伤,刚才那一下奋力搏斗把身上的余力都耗尽了,立时落在了下风。 秋依水见状不妙,心念电转,闪身到苍漠身前,将小腹对准了泽天的长剑。 泽天这一剑下去,立时就要了她和孩子的两条性命,吓得忙将剑斩向一旁。 秋依水趁着这个空档,拖了苍漠就往前闯。 泽天懊恼,秋依水吃准了他的弱点,帮着苍漠,他该如何是好?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哼,他得先把秋依水制服了,今日说什么也要把她带回去。 错过了这次机会,让他们进了苍越国,以后再想夺回她就更难了。 泽天足上用力,再一次拦在了秋依水和苍漠面前。 这一回,他的剑对准了秋依水。 身后的黑衣人也追了上来,想要再形成合围之势。 秋依水和苍漠手心里都是冷汗,难道今日当真不能幸免了吗? 就在这时,边关的方向马蹄声响,沙尘漫天,一队人马匆匆地朝这边赶了过来。 当先一匹马上,坐了一个身着淡青劲装之人,英姿飒爽。 秋依水和苍漠齐声欢呼:“太好了,是傲云。” 泽天心头突地一沉,他们的救兵来了,而且人数相当不少,敌我之势立刻发生了扭转。 还在十余丈外,傲云纵身跃上马背,足尖在马背上轻点,借势朝场中急掠过来。 只倏忽间,他便落在了苍漠与泽天之间。 他面向着泽天,鹰目紧锁在泽天身上,手中的长鞭蓄势待发。 背向着苍漠说道:“皇上,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苍漠答道:“你能来便好,何罪之有?要小心,他的身手不弱。还有,别伤他性命。” 毕竟泽天是月泽国的皇帝,他不愿引起两国之间的纷争。 硝烟骤起4 “是,臣遵命。” 傲云口中答着,欺身上前,长鞭挥向泽天。 原来芸萱与太后见苍漠迟迟不归,心里担心,便派了傲云前来寻找苍漠。 傲云一路寻访,寻访到苍漠出了关外,知道关外混乱,多带了人马匆匆出了关,不想正好撞见泽天要对付苍漠。 这时,他带来的人马也赶到了,齐齐冲向黑衣人。 傲云带来的全是大内高手,而且人数远超过黑衣人,黑衣人只有处于挨打的份。 泽天见状不妙,再斗下去,黑衣人只怕难免伤亡。苍漠只下令不许伤他的性命,可没说不伤黑衣人的性命。 忙用力格开傲云的长鞭,跳出打斗的圈子,大声喝道:“都住手。” 他运足了内力,这一声吼风云变色,场中正在激斗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泽天冷冷地盯着苍漠和秋依水,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撤。” 黑衣人得了令,都聚在一处,手中握着兵器,眼睛防备着苍漠这一方的人,怕他们偷袭。 脚步慢慢地朝后退着,退出十几丈远,才转身在泽天的带领下,施展轻功离去,霎时不见了踪影。 秋依水直到这时才放下心来,马上查看苍漠的伤势。 傲云也发现了苍漠肩头的伤处,撕开他肩头的衣服查看。伤口很深,不过所幸血已经基本止住了。 傲云取出伤药,替他敷在伤口上,再用洁净的布包扎好伤口。 “皇上,关外危险,我们得到关内去才安全。臣这就派人去找辆马车来给皇上代步。” 傲云包扎伤口的时候,苍漠端坐在地上,闻言挺身起立。 摆摆手说:“这点小伤,不碍事,骑马就成了。可惜黑马太累,站不起来,你想办法让人把它运进关内,替他诊治。” “是。” 傲云挑选了两匹最好的马,牵来给苍漠。 首发 硝烟骤起5-8 硝烟骤起5 望着秋依水,眼中满是疑惑,这个女子怎么同已故的皇后娘娘长得一模一样? 苍漠替他解疑:“大火中烧死的并非皇后娘娘,而是荣妃身边的宫女绿蝶。她才是真正的皇后娘娘,朕好容易才找到她。” 揽住了秋依水的肩,两人相视而笑。 傲云忙上前朝秋依水施礼。 “恭喜娘娘,恭喜皇上。” 心中暗喜,这下可好了,皇上再不会伤心难过了。 当初以为皇后娘娘被大火烧死的时候,皇上悲痛难抑的样儿他还历历在目。 此后的几个月,皇上一直没有从悲痛中回复过来,连国事都大部分交给了芸萱公主在处理。 找到了娘娘,皇上该会同从前一样,专心处理朝政了吧,苍越国会在他的手中变得更加兴盛的。 不料却听见苍漠说:“朕这回是微服出宫,你去打点一下,不要惊动了地方官员。” “是。”傲云答应。 苍漠又补充道:“朕受了伤,就此回去会让太后担心的。等朕养好了伤,再同娘娘一道回宫。” 傲云奇怪,这不象皇上平时的作风啊。 他肩上的伤口虽深,可毕竟没有伤在要害处,休息个一两天精力就该恢复了,等回到宫,恐怕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怎会让太后担心? 但皇上既然如此吩咐了,他只得按照吩咐办理。 启禀道:“皇上,请允许臣随在皇上身边,服侍皇上和娘娘,保卫皇上和娘娘的安全。” 依着苍漠,本来是嫌傲云等人杵在面前碍眼,但心知泽天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卷土重来,而依水的身子又不是太好,便同意了。 在大队人马的簇拥下,苍漠带同秋依水回到苍越国境内。 找到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安心休养。 日子重又回复了平静,宛如在芷珊的小屋。 硝烟骤起6 苍漠的伤好得很快,不过几天伤口便结了痂,行动无碍。 秋依水的身体也渐渐的没有了最初那种剧烈的孕期反应,胃口却变得出奇的好。 苍漠亲自下厨,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弄吃的。 他本来不懂得厨艺,不过带来的人员中恰好有个烹饪高手,苍漠潜心向他请教,很快便精擅此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从此,他们暂居的小院中每天都香味四溢,引得众随从直咽口水。 可惜他们有眼福没口福,只能馋涎欲滴看着秋依水独享苍漠的成果。 秋依水大吃特吃,脸嗖嗖的圆了一圈。 苍漠取笑她:“再吃下去该连路都走不动了,我看我得罢工两天才行。” 秋依水不依不饶地说:“不行不行,你把我的胃口养刁了,你得负责到底。” “可是啊,你走不动路了,以后谁每天陪我去散步钓鱼啊?” 这些天,苍漠每天除了给秋依水弄吃的,就是散步钓鱼,日子过得从未有过的悠闲。 秋依水耍赖皮:“你抱我去呗。” 苍漠瞅着她略微隆起的小腹,笑道:“我可抱不动两个人。” 秋依水报复似的又拿起筷子,将嘴里塞得满满的。 含含糊糊地说:“我就是要好好饱饱口福。她害我替她怀孩子,我就过过馋瘾,以后让她去为减肥头痛。” 话说出口之后,食欲突然一下子没了,美食包在口中味同嚼蜡。 苍漠的脸色也黯淡下来。 这些天,他们尽量避免谈到这个话题。 房子是借住的,那个秋依水随时会要回去,这个秋依水随时可能回到自己的时空,未来是那样的不可预测。 能多呆得一天算一天吧。 也因此,他们整天呆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根本不愿回去,不愿去面对现实的一切。 硝烟骤起7 秋依水既是苍越国的皇后,又是月泽国的皇后,这个身份太奇特。即便是想隐瞒,纸包不住火,终究是要被人察知的。 何况,泽天怎肯善罢甘休? 奇怪的倒是,距泽天袭击他们已经半个多月了,泽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知道有傲云在此处守着,不敢轻举妄动? 傲云也颇为奇怪,皇上过去是那般勤政,按说他早该急着赶回去才对。而他却在此处乐不思蜀,沉醉在温柔乡中。 若说是贪恋美色,回到宫中,皇后娘娘不是一样的可以陪伴他吗? 傲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他到附近的城中打听到一个消息,急忙赶回来禀报苍漠。 傲云每天都会去城中走走,打探消息,了解世事。 他了解苍漠,他虽然不问外事,在此处隐居,可毕竟他是皇帝,是不可能真正放下国家的责任的。 做臣子的哪能不体察他的心意? 因此,傲云每天晚上回来,都会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向苍漠禀报。 苍漠有了如此得心应手的部下,更是安心同秋依水享受安然的隐居生活。 这天,傲云才去了不到半天就匆匆忙忙地赶回来。 苍漠正同秋依水一道在江边钓鱼,瞧见水中傲云步伐匆忙的倒影,叹息着对秋依水说:“看起来,我们的隐居生活似乎要结束了。” 秋依水这些日子跟傲云接触得多了,也颇为了解他,知道他是一个极为沉着稳重之人,而且忠心耿耿。 见他慌乱的样子,赞同苍漠的话:“能让傲云如此失态,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但是她没有料到,这回的大事竟是如此之大,大到连天下都震动了。 傲云匆匆来到苍漠面前,禀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苍漠手中稳稳拿着钓竿,说道:“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硝烟骤起8 傲云答道:“皇上,月泽国皇帝御驾亲征,已经抵达我国边境,要同我国开战。” 苍漠手一抖,鱼竿差点跌落到水中。 难怪这阵子不见泽天来打扰,原来他去搞什么御驾亲征去了。 明明只是私人的恩怨,为何竟弄成国家之间的争斗,害得天下苍生陷于战火之中? 秋依水抱住了苍漠的胳膊,担忧地看着他。 她知道泽天的性格,表面温文的他内心中潜藏了一头沉睡的雄狮,雄狮一旦被唤醒,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知道这回他是动了真怒,会不顾一切把她夺回去,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发动了战争。 苍漠沉声问:“他是什么时候抵达边境的?有没有人前去抵御他?战争开始了吗?” 傲云答道:“他是前日抵达边境的,据说还没有开战。皇城的消息还未传来,不知道芸萱公主将会派谁来抵抗。” 苍漠站起身,吩咐道:“朕知道了,你去通知其余人,准备出发去战场。” “是。” 傲云答应了一声,却迟疑地站在原处不走。 苍漠眉峰一扬,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傲云看了眼秋依水,说:“月泽国皇帝泽天宣称,要皇上把皇后娘娘还给他。如若交人,他就退兵,否则便要将苍越国夷为平地。” 苍漠手上用力,啪嗒将鱼竿折成两断,忿忿地扔进水里。 怒喝道:“好大的口气。你赶快去准备,我们即刻出发。” “是。” 傲云见苍漠动怒,不敢再说什么,匆匆通知人准备出发去了。 苍漠恼怒地对秋依水说:“泽天太过份了,明明只是私人之间的事,为何非要弄到台面上来?他非要搞得天下皆知吗?他有没有想过,今后天下人将会怎样看待你?” 秋依水叹道:“他见我老是帮着你,生气了。” 首发 硝烟骤起9-10 硝烟骤起9 “生气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苍漠很不能谅解泽天。 握了秋依水的手说:“依水,我们一道去战场,好吗?” 秋依水体贴地回望着他:“当然,你去哪我便去哪。” 两人当即回房收拾了行李,带了随从一道往战场出发。 泽天驻扎的地方不在此处,而是月泽国与苍越国交壤的一处边界。 众人赶了一整天的路,最后爬上一座树木青葱的高山,远远地便望见边关上迎风招展的旌旗,以及驻扎在关外的座座军营。 军营距离边关约有二十里地的光景,站在高山上可以看得很清楚。 苍漠停下马,遥望着军营。 秋依水不懂军情,见他沉吟不语,问道:“怎么了?” 苍漠用马鞭指着军营说:“你看,军营数目众多,排列有序,看来泽天这回是动真格的,倾尽全力而来。” 秋依水担忧地问:“苍越国能抵挡得住吗?” 苍漠思索了一会,答道:“此处边关易守难攻,只要增援的部队及时赶到,一定可以守得住的。” 秋依水放了心,却听见苍漠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问道:“为什么叹气?” 苍漠愁烦地说:“不论胜与败,战争都不是什么好事。三年多前,苍越国和月泽国曾打过一仗,是我指挥的战争。” 秋依水接道:“我知道,那次你赢了,所以月泽国才想与你和亲。” “是啊,不然还娶不到你呢。” 苍漠板了一整天的脸终于露出点笑容,充满爱意地看了秋依水一眼,又转向远处的军营。 笑容渐渐地从他脸上消失了。 “那一次,我亲眼看到了战争的残酷。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他们都是父母含辛茹苦养育大的,就这样被战争给吞噬了,再也回不到家乡,再也见不到亲人的面。” 硝烟骤起10 秋依水黯然,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战争,但在电视上看得多了。 不是演戏的战争,而是关于各国冲突的真实报导。在战争面前,生命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如今她做了替身的准妈妈,更是能够体谅痛失孩子的心情。苍漠能有这份爱惜生命的心思,实在是难得。 问道:“所以你才答应休战和亲?” 苍漠点头。 “是啊,因为那次战争,不知有多少父母失去了儿子,有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还有多少孩子失去了父亲。所以,即使我打了胜仗,心里仍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今,你又得面对战争了。” 秋依水心中也是愁烦,这场战争是因她而起,她可不想成为千古罪人,她该怎么办呢? 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突然听见傲云在叫:“皇上请看,是驸马带兵来了。” 秋依水朝边关内的官道上望过去,果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路上多了无数人马,正排列齐整地朝边关行来。 当先的一面帅旗上,大书“慕容”二字。 奇怪地问:“慕容启轩怎么这么快就得知消息赶过来了?” 算起来,泽天驻扎到关外才不过三天的光景,再快马加鞭,禀报军情的人也该还未赶到皇城呀。 苍漠解释:“月泽国一直对苍越国蠢蠢欲动,因此苍越国一向派有人在月泽国探听消息。泽天御驾亲征,该是何等的大事,探子一定早就探听清楚了,回去禀报了芸萱,因此 芸萱让慕容启轩带了兵过来。” 又指着下方的军队说:“你看,带的兵并不多,可见慕容启轩并不清楚泽天的意图,不敢贸然调动重兵,以免引起百姓恐慌。” 关外沙尘骤起,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朝边关行来。 苍漠脸色一变:“莫非泽天打算开战了?我们得赶快过去阻止才好。” 首发 天下皆知1-4 天下皆知1 秋依水答道:“好,我们赶快过去。” 苍漠拉了拉缰绳,马儿听话地朝前行去。 苍漠的坐骑正是先前累倒在地的黑马,经过傲云找人诊治,早已恢复了健康。 秋依水另骑了一匹全身雪白的银鬃马,紧紧随在苍漠身旁,同他并驾并驱。 苍漠走出不多远,忧心忡忡地说:“这座山上看着近,实则下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慕容启轩带的兵太少,不足与泽天抗衡,还得再从近处多调点兵 过来才行。” 秋依水早在心里盘算过解决的办法,闻言答道:“我有办法可以阻止战争,不让生灵涂炭。” “什么办法?” “到时你就知道了。” 苍漠若有所思地看着秋依水,没有追问,只说:“我随你一道去。” 秋依水微微一笑,毕竟苍漠是理解她的,懂得她的意思。 她刚才已经想好了,这场战争既然是因她而起,就由她来做这个解铃人吧。她吃准了泽天的弱点,泽天的弱点就是她和孩子。 反正她已经够伤泽天的心了,再伤这一回也是没法子的事。 她可不愿有人因她而亡命。 轻轻一扬马鞭,催促马儿快行。 “快,我们必须得赶在战争开始前赶到战场上,希望慕容启轩拖住他,不要贸然开战。” 苍漠也加快了马速。 “对,我们得尽快。我前阵子同慕容启轩接触不少,对他比较了解。尽管他是一介书生,但颇懂兵法,而且性格沉稳,很有将帅之风。如今敌我力量悬殊,我想他应该会坚守 在关内,不会求胜心切,贸然迎战。” “但愿如此。” 只要坚守在关内,不交战,就可以避免伤亡。 而此时,在下方的滚滚飞沙尘烟中,泽天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双目含愁,望着前方巍峨的边关。 天下皆知2 凭心而论,他并不想开战。他不同于他的父皇,他没有称霸三国的野心,他更希望国泰民安。 但是,他的心里窝了一把火。 他、苍漠还有秋依水,真是扯不清的一团乱麻。 他不甘心,不甘心好容易回到他身边的依水,他冒着变傀儡的危险救回来的依水,就这样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尽管她说她不是他的依水。 可那身子是她的呀,肚里的孩子是他的呀,他的孩子,怎能任由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来照料。 他曾派了无数的人去寻找无为老人,可是无为老人就象从人间蒸发了似的,连他的一点边都摸不着。 他悲伤,他愤怒。 好哇,你们两个,以为躲到苍越国内,以为身边有护卫保护,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 你们要当缩头乌龟,我就偏要把你们揪出来。 这也是泽天为什么驻扎到边关,不一鼓作气,乘苍越国增援的部队还未抵达的时候开战的原因。他的本意并不是要征服苍越国,而是借此逼迫苍漠。 他当然了解苍漠,知道他不愿滥杀无辜,不愿生灵涂炭,他就是要逼他将秋依水还给他。 因此,他放出话去,要苍漠交出秋依水,做为休战的条件。 可是三天过去了,边关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泽天捺不住了,他象一头暴怒的雄狮,他要发泄。凭什么受苦的人,受委屈的人就该是他? 部队来到了边关下方,泽天仰面观看,只见关门上方的城墙上,高高挂着慕容的帅旗。 不禁冷笑,苍漠还在当缩头乌龟,派了慕容启轩一介书生来顶着。 泽天派了士兵到关口下叫阵。 士兵叫了半天,关上连一点回应也没有。 泽天心头怒火更炽,命人找来两队大嗓门的士兵,轮番对着关上叫骂。 天下皆知3 士兵们巴不得有个在皇上面前展露自己的机会,用足了力气,想尽了言辞骂阵。 “慕容启轩,你这个胆小鬼,快点出来受死。” “慕容启轩,缩头乌龟。” “慕容启轩,怕了吗?还不快出来,看老子一枪戳死你。” “哈哈,慕容小儿,不敢打仗就赶快滚回到公主的裙子底下躲着去吧。”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边关内的总兵衙门内,慕容启轩正同边关的最高统领王总兵一道下棋。 关外锣鼓掀天,叫骂声源源不断送进耳中,王总兵坐立不安。 向慕容启轩提议:“驸马,泽天太过份了,依卑职看,边关的兵力不弱,不见得就输给了他。不如出去打上一仗煞煞他的锐气。” 慕容启轩微微一笑,落下一子。 “王总兵,该你了。” 王总兵哪有心思下棋,接着劝说:“驸马,这当口了你怎么还有心思下棋?” 慕容启轩笑道:“王总兵,你镇守边关多年,熟谙兵道,难道还不明白泽天的心思?他就是想激怒我。” “可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动摇军心啊。” 慕容启轩沉吟道:“你说得也有理。不过,皇上向来体恤民生,一定不希望我贸然出战。依我看,皇上应该很快便会来到,到时皇上自有安排。” 慕容启轩苦恼的就是找不到苍漠的下落,但猜想他听到风声一定会赶过来。此事涉及到皇后,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王总兵摊摊手:“难道我们就这样坐等下去吗?” “对,等。” 两队士兵叫骂了半天,声音都嘶哑了,慕容启轩仍是没有回应,似乎他根本就听不见关外的骂声。 泽天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下令道:“攻关。” 明知此处关口易守难攻,但他仗着自己兵强马壮,非要将关口攻下不可。 天下皆知4 士兵们得了令,推了云梯冲车等等攻城器械,奋勇冲到关下,攻击关口。 这下慕容启轩再无法坐等,亲自来到关上,指挥军士防御。 仗着关口的地势,加之慕容启轩指挥得当,泽天一时间没办法攻上城墙,双方形成胶着之势。 泽天坐在马上,眼见着云梯上不断有士兵跌落下来,心头突然有些迷茫,为了依水,这么做是对是错? 就算他夺回了依水,这些士兵的命却是再也捡不回来了。他们,大概也是有妻子有爱人的吧。 他从来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从来没有想过士兵的性命问题。之前只顾着发泄怒火,此时亲眼见到了战争的惨状,才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会牵连到天下苍生的。 这才仅仅是个开始啊。 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了退兵两个字,可是他是月泽国的皇帝,说出的话应该一言九鼎,没有个合适的理由退兵,该是会引得天下人耻笑吧。 耻笑也就罢了,这些士兵,这些将领可会服气?以后他该如何管理他们? 还有依水,难道他就该把她让给苍漠吗? 泽天心烦意乱地坐在马背上,看着前方的战况。 将士们的身影变得那样遥远,呐喊声也变得那样遥远,仿佛跟他丝毫没有关系。 一团迷乱中,关口的城墙上突然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泽天的血液一下子冻住了。 依水,他终于又见到了依水。 城墙上有人在高声叫喊:“月泽国的皇帝陛下,我们皇上有话要对你说,请暂时停战。” 泽天本来就心生退意,而且他的目的就是要逼出苍漠,闻言喝道:“鸣金收兵。” 一阵锣声响起,攻城的士兵收了器械,退到了阵前。 城上自然也早停止了火弩飞石等等的攻击。 原本喧嚣的战场骤然变得安静。 首发 天下皆知5-8 天下皆知5 城墙上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却不见了。 不多时,只见关门大开,然后一黑一白两匹座骑并列驶出了门外。 只有两骑马,他们的身后再无别的随从。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马蹄“得得”的声响叩击着众人的耳膜。 城墙上却满满地站了一排士兵,个个手持弓弩,对准了下方,蓄势待发。 原来泽天才刚下令攻城不久,苍漠和秋依水就匆匆赶到了关口。 苍漠命人向下方喊话,待泽天退兵后,与秋依水一道下了城墙,要到关外来与泽天会话。 依着慕容启轩和王总兵的意思,苍漠应该就在城墙上与泽天通话,以保安全。 下面泽天大军压境,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苍越国岂不大乱。 苍漠却执意要下去,并且不要人跟随。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他说:“我方兵力不足,与泽天打起来并无必胜的把握。而凭朕与娘娘的身手,足够脱身。单独下去,不至令泽天防备,也显出我方的诚意和胆量。” 王总兵还待再劝,慕容启轩却止住他,笑道:“皇上说得有理。” 皇上和驸马都如此说了,王总兵不好再反对,只好闪身让过一边,看着苍漠与秋依水下了城墙。 “驸马,太危险了。”待两人走到城墙下方,王总兵仍是止不住担忧地说。 如果帝后二人有了什么差池,他小小一个总兵的脑袋恐怕在脖子上安不稳了。 慕容启轩安慰他:“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不过,我们仍需加强防备。” 遂令士兵持了弓弩守在城墙上,以做后盾。 另有大军守候在关门内,随时准备参战。 他很清楚泽天与秋依水之间的纠葛,知道他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秋依水,而从苍漠与秋依水二人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必定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天下皆知6 秋依水随在苍漠身边,一道往关外而去。 她确实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拿自己和肚里的孩子要挟泽天。 出了关门,瞥见城墙脚下的荒草丛中,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草叶和城墙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心头不禁难过,她和苍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仍是来迟了片刻。 这些人,都是因为她,而长眠于此。 悲愤难抑,秋依水冲到阵前,再不顾矜持,冲着泽天大叫:“泽天,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苍漠紧随在她身边,握紧了她的手。 “依水,别冲动。” 泽天也单独从阵中走了出来,没有要随从,一直走到苍漠和秋依水面前不足两丈远的地方才停住马。 “依水,你想说什么?” 泽天痴痴地望着秋依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秋依水反手指着城墙下方,“他们都是无辜的,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才命丧于此。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泽天本来就感到后悔,被秋依水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一质问,顿时恼羞成怒。 对秋依水的思念,对她投入苍漠怀抱的悲痛愤恨,对发动战争的后悔自责,一股脑儿全都涌了上来。 口不择言大声说:“你说我自私,那么你呢?你就不自私吗?你明明做了我的皇后,明明怀了我的孩子,还要私自逃出去找他。你又置我于何地?” 场中很安静,他说话的声音又很大,在场所有的人都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不禁人人脸上变色,一致将鄙夷的眼光投向秋依水。 这个女人,连孩子都有了,还抛弃亲夫,私会奸夫。 而苍越国的人更是多了层疑虑,这个女人明明是他们的皇后,是泽天的妹子,怎么又成了泽天的皇后了? 真是莫名其妙。 天下皆知7 秋依水头痛地说:“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她,为什么还要纠缠不休?你还想怎样?我也不愿搞到这个地步,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呀。” 泽天沉痛地看着她,果决地说:“如果没有孩子,说不定我还会放手,成全你。但是如今有了孩子,你必须得跟我回去。” “我不会随你去的。如果你要孩子,等孩子生下来,我会把他还给你。” 秋依水的口气同样十分坚决。 “不行,你今天不回也得回。” 泽天丝毫不肯让步。 苍漠再忍不住,反唇相讥:“你以为你想怎样就可以怎样吗?如今的依水是我的皇后,我是不会象上次一样放手的。”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的皇后?他们都搞糊涂了。 泽天怒不可竭,手指着身后的大军,眼睛怒瞪着面前手紧握在一起的两人。 “凭我身后的军队,今天我非带依水回去不可。” “泽天,你还想打仗吗?” 秋依水失望而又愤怒地大叫。 泽天冷声说道:“除非你跟我走,否则仗非打下去不可。秋依水,你记住,战争由你而起,他们的命掌握在你的手中。” “你在要挟我?” “对,我就是在要挟你。你如果不想战争,不想有人因你而丧命,就随我回去。” “那好,”秋依水冷笑,“你要挟我在先,可就怪不得我了。” 刷地抽出一柄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泽天,我是不会再让人因我而丧命的。如果你再派出一兵一卒,我立刻就自尽。那么,你的依水,还有你的孩子,全都没有了,你再也等不到他们了。我说到做到。” 泽天望着秋依水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恨不能立刻夺过来。但是他只能无助地看着,依水存心要自尽的话,他如何夺得过来。 天下皆知8 泽天手伸在半空,心慌地劝:“依水,你别做傻事,听话,将匕首拿远一点。” 秋依水反而将匕首更加移近了脖子。脖子上微微的渗出血迹,很痛。 但是她不怕,一点痛算什么,只要不留下疤就好。 这点她倒是笃定得很。曾经残勾闯入皇宫,假意劫持她的时候,曾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伤疤,后来被苍漠用碧蟾膏给治好了,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如今这点点的伤,依然可以用碧蟾膏给治好。 真是可笑,都到这份上了,她还在想着疤痕的问题。 洁白的脖子上,鲜艳的血迹触目惊心。 泽天心痛不已,那匕首不象是伤到秋依水的脖子,倒更象是在他的心上划了一刀。 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泽天问:“依水,你在要挟我?” “我就是在要挟你。你说,你退不退兵?”秋依水逼视着泽天。 她手中的匕首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匕首的刚硬与她脖子的柔软形成鲜明的对比,似乎下一刻,她的脖子就会轻轻巧巧地折断。 泽天拿她没有办法,只有转而质问苍漠。 “你就干眼看着,看着她伤害自己吗?你就在她身边,为何不夺下她的匕首。” 苍漠云淡风轻地说:“她决定了的事,我也没有办法。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防备着她,夺得了这一次,夺不了下一次。真要自尽,总是能做到的。” 心却在阵阵抽痛。 他知道秋依水打算拿自尽要挟泽天,也猜到泽天必定会退兵,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在自己脖子上划上一刀。 但是他只能忍着,他不能表现出心疼,不能让秋依水功亏一箦,不能让她白挨一刀。 泽天愤愤地骂:“薄情寡意,亏依水对你这样好,你配么?” 秋依水打断他的话:“你快说,你到底退不退兵?” 首发 天下皆知9-10 天下皆知9 泽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中的匕首,生怕她当真刺了下去。但是对于她的问话,一时却没有回答。 秋依水紧逼着他,说:“我数三下,如果你还不肯退兵,我立刻就自尽。” “依水,你别犯傻。”泽天还想劝她。 秋依水理也不理,顾自数数。 “一。” “依水。” “二。” “好,我退,我马上就退兵,你千万将匕首拿下来。”秋依水的话音刚落,泽天马上回答,生怕她的三字说出口。 秋依水不再数数,但也不肯将匕首拿下来。 泽天无法,只得转身下令:“退兵。” 大军得了他的令,前队换作后队,缓缓地朝后退去,只余泽天的卫队还停留在原地。 秋依水终于放下了匕首。 泽天松了口气,痛苦地看着她:“依水,你真的就这样绝决吗?” 秋依水叹了口气,说道:“泽天,我想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说不定哪一天,她就回来了。” 悲怆地望了一眼苍漠。 等到那个她回来,就是她和苍漠分别的时刻。 她眼中的悲怆触动了泽天,若她当真是另一个秋依水,她和苍漠也同样是可悲的啊。 一个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一个毁了容,未来又是那样的不可预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现在牢牢的厮守在一起,厮守一天算一天,厮守一刻算一刻。 老天为何如此捉弄人? “哈哈哈哈……” 泽天仰天长笑,拉转马头,往天边疾驰而去。 他的卫兵紧紧地追了上去。 马蹄声渐渐远去,终于再也听不见了。 苍漠关切地问:“你的伤怎样了?” 秋依水经他提醒,记起了脖子上的伤口,哇哇大叫着:“好痛啊,痛死我啦。” 真的很痛呢,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天下皆知10 苍漠已经从怀里掏出了碧蟾膏,替她敷在伤口上。他早就养成了这个习惯,身上随时都备了一盒碧蟾膏。 这不,现在又派上用场了。 苍漠察看着伤口,心疼地说:“谁叫你逞强?做做样子就罢了,干嘛真的划上一刀。现在知道痛了。” 又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话,她在敌人面前都是很坚强的,刚才她也表现得很勇敢很坚强呢。 上回残勾假装劫持她,她一声不吭地忍着,等到他给她上药的时候,她才哇哇大叫,左闪右躲,同现在一样。 秋依水敷了药,疼痛感轻得多了,含着眼泪笑道:“不动真格的泽天怎会退兵呢?” 身后杂乱的马蹄声朝前急促奔来,慕容启轩、王总兵、傲云以及一大队随从很快来到了苍漠和秋依水面前。 “娘娘没事吧?”慕容启轩问。 “没事。”秋依水笑答,“叫得这么生份,你应该随芸萱叫我皇嫂呀。” 慕容启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道:“是,皇嫂,你没事就好。泽天的兵已经退了,赶快到关内去歇息吧。” “好的。” 秋依水同苍漠拉转马头,并肩朝关内行去。 原本在他们身后的随从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让他们通过。 他们的目光闪烁不定,基本都投向秋依水。等到秋依水面向着他们的时候,却都一致地别开了脸。 只那短暂的目光相接,秋依水也察觉到了,他们看她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有疑惑,有鄙夷,有不屑,还有好奇。 秋依水黯然,经泽天这一闹,她的身份再也隐瞒不下去了,天下所有的人都该知道了。 天下人该如何看待她呢? 她既是苍漠的皇后,又是泽天的皇后,如今还怀了泽天的孩子。虽说她和另一个秋依水身同人不同,可旁人怎了解这些呢? 首发 心心相映风雨同舟1-4 心心相映风雨同舟1 如果被他们知道她是寄托在这个身体上的另一个灵魂,恐怕更要把她当妖孽来看待了吧。 苍漠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目光,握着秋依水的手更加用力了些,鼓励的眼光看着她。 好象在说,不要紧,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在一起,风雨同舟。 秋依水回他一个微笑,两个人心心相映了,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他们? 他们这就回宫去,再也不要躲避,勇敢地面对属于他们的现实。 泽天骑了马飞奔,拼命地甩着马鞭,催促马儿快行。 他不知道要去到什么地方,他只是想跑,想把体内压抑着的悲伤和怒火通通发泄出来。 满怀着势将佳人夺回的决心,带着大军浩浩荡荡而来,结果却是如此栖惶地撤军逃离。 身后似乎有人在呼叫:“皇上。” 皇上?对了,他不只是一个失意的男人,不只是一个失去妻儿的丈夫和父亲,他还是一个皇上。 泽天勉强定住心神,停下马,待身后的卫兵赶到面前,交待了大军撤回的具体事宜,自己骑马离去,不许人跟在身后。 他不想随着军队同行,他不敢面对那些同情怜悯的眼光。 泽天骑着马,任由马儿自由奔驰,他不在乎去到哪里,只要马儿在跑,体内的憋闷在发泄就行。 风云变幻,天地失色。 没有了依水,他的人生再没有了意义。若不是依水哪天还可能回来的信念在支撑着他,说不定他就想如此奔下去,直到永远。 夕阳落到了天边,漫天的彩霞飞舞,象是大片大片红得刺目的鲜血在飞舞。 战士们淌在城墙下的血,他心头滴落的血。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马儿跑得累了,身子一歪,倒在了草地上直喘气。 泽天伏在草地上,十指抓着地上的草根泥土,痛哭失声。 心心相映风雨同舟2 从记事起,他还是第一次哭泣,第一次流泪,第一次哭得象个孩子。 草地上,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葛鞋和一幅白布袍的下摆。 泽天讶然抬起了头,泪眼朦胧中,他看见无为老人正站在他的面前,面色和蔼。 泽天陡然站起了身,抹干眼泪,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两个依水?你快说!她到底在哪?” “你随我来。” 无为老人拔开泽天的手,转身飘然离去。 泽天紧随在他身后。 老人步态从容,不紧不慢,泽天却无论如何也超越不过他。 转过了几道山坡,跨过了几处河流,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四季如春的小山谷中。 夕阳已经完全没入了天际,暮蔼渐起,山谷的中央,一朵娇艳的紫萝花正面向着他。 晚霞的余晖映照在花瓣上,花瓣上闪烁着点点金红的光芒,象是盛放的一朵朵笑颜。 花枝儿随风摆动,妩媚风流,象在向他招手。 “去吧。”无为老人推了推泽天。 “去哪?”泽天问。他还想问,为何已经过了花期,山谷的中央还有紫萝花在绽放。 没有人回答他,泽天惊奇地回顾,他的身后已不见了无为老人的踪影。 “师父离开了,为你准备晚饭去了,也是给我们单独见面的机会。”山谷中央传来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 “依水。”泽天喃喃地叫,他是听错了吗? 不,他一这没有听错,刚才一定是依水在对他说话。 “依水,你在哪?你别躲着呀,快点出来见我。”泽天大叫。 山谷间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然后是低低的话语:“我就在你面前啊,我暂时住在紫萝花中。” 紫萝花?泽天满含热泪来到紫萝花前。 “依水,真的是你吗?” 心心相映风雨同舟3 “泽天,真的是我。现在在我身体里面的,是另一个秋依水。” 这回泽天听清楚了,声音的确来自花间。 “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泽天喃喃地说。 人与花,相对无言。 “依水,”半晌,泽天才说,“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师父又不肯说。”花间的声音很是惆怅。 “我不是说过了吗,看戏。”无为老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泽天转过头,只见无为老人端了个托盘过来,托盘上放置了两碟小菜和一壶酒,还有两幅碗筷。 “看什么戏?”泽天莫名其妙。 老人慢条斯理放下了酒菜,朝泽天望了一眼,笑呵呵地说:“等着看就好了。” 泽天恼怒地说:“明明有两个依水,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说依水是失忆了,实际上只有一个依水?” 无为老人不慌不忙地说:“如果我当初告诉你实情,那个依水不是你的依水,当她神魂颠倒的毒发了的时候,你还会冒着生命危险躲在皇宫她的窗外,瞅空给她喂药吗?” 泽天不大确定地说:“就算知道,我也会关心她的,毕竟那个身体依然是依水的啊。” “还有,”无为老人又说,“如果你知道实情,当她住进冷宫的时候,你还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皇宫,从绿碟的刀下救出她吗?你还会冒着成为傀儡的危险,替她解了神魂颠 倒的毒吗?” 泽天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放开了他的衣领。 但仍是不服气地说:“你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向我说明啊。” 无为老人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说实在的,我自己也只能预感到事件的大体走向,并不能很精确地预测到会发生什么事。” 无为老人突然陷入了沉思,这回似乎与以往不同,他能精确地预测到某些事情。 心心相映风雨同舟4 “那么你今天是预测不到还是在故意打机锋?”泽天追问。 无为老人想了半天,捋着白须笑了。 “半是预测不到,半是打机锋。我只能告诉你,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时辰,你应该带着紫萝花到某处去。” 泽天疑惑地看着紫萝花。 紫萝花开得比刚才更加的鲜研,似乎由衷地笑了。 “泽天,你听师父的,绝对不会错。” “行,”泽天爽快地答应,“但是我得带依水回宫。” “去吧去吧,整天守着她,害我都不能云游四方。我总算了却一桩心事了。” 无为老人象是卸下一幅重担的样子。 “师父,好象我是你的负担似的。”紫萝花的口气很是不满。 无为老人颇有感触地说:“自从你被泽天的父皇选中以后,师父每日都在替你操心,生怕你出了意外。如今好啦,有泽天照顾你,师父可以放心了。泽天在这儿住一晚,明早 你们就回去吧。” 泽天问:“那么苍漠和他的秋依水又会怎样呢?还有我和依水的孩子,难道当真要由他们生下来抚养吗?” “都说了,等着看戏吧。” 紫萝花吃吃地笑:“傻泽天。” 苍漠和秋依水不再隐居,带了随从和军队,回到皇城。 既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事,躲也无益,干脆勇敢面对。 望着夕阳下熟悉的肃穆的皇宫,秋依水再一次胆怯了。 上一次,匆匆地自泽天处赶回到皇城,想尽快见到苍漠,但又怕他嫌弃自己。这一次,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呢? 他们在城外已经换了马车,苍漠同秋依水同坐在一辆车上。 苍漠瞧见她掀开一角窗帘,遥望着皇宫,满脸的担忧,笑着劝慰她:“不要紧,皇宫就是你的家。你是皇后,后宫你最大,怕什么?” 首发 心心相映风雨同舟5-8 心心相映风雨同舟5 秋依水一点也没有因他的劝说而稍解愁烦,说道:“后宫可不是我最大,还有比我更大的呢。” “你是说太后吗?她向来善体人意,对我也很好,应该不会难为你的。” 苍漠说的是肺腑之言,太后待他真的如同亲生的母亲一般,甚至比亲生母亲更好。 她回宫以后的那几天,他的日子过得安稳多了。 秋依水摇摇头:“我没有针对哪个人的意思。以我现在的身份,肯定有很多人都会反对我当皇后。” “我不反对就行了,别管别人怎么说。你放心,只要我坚持,太后会接受你的。芸萱更是你的后盾。” 听苍漠提到芸萱,秋依水安心多了,芸萱是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不论她担心与否,马车已经稳稳地驶进了后宫。 熟悉的环境又唤回了久远的记忆,她和苍漠当初生活的一点一滴渐渐在心头聚集,越来越清晰。 苍漠一直含笑看着她,他终于把她找回来了。 直到马车停在凤仪宫门口,苍漠携了秋依水的手说:“到家了。” 走下马车,排列在马车前迎接她的,都是熟悉的面孔,只没有了欣儿。 秋依水感触地问:“欣儿呢?” 苍漠答道:“被荣妃灭口了,淹死在湖中。” 听说欣儿淹死在湖中,秋依水又想起了另一个人,问苍漠:“我曾经请你帮我查明小玉的死因,你查到了吗?” 苍漠点头:“查到了,也是荣妃干的。荣妃死有余辜,可惜当初关押她的时候,被她逃走了。也不知道她采取的什么手段,竟然连狱吏也被她拐跑了。” “唉,看来小玉的仇很难报了。”秋依水嗟叹不已。 正说话间,突然一个明媚的声音传来:“皇嫂,你终于回来啦。” 随着话音,芸萱从马车后面拐过来,出现在秋依水面前。 心心相映风雨同舟6 自从芸萱出阁以后,秋依水再没见过她,此时相见,分外亲热。 少妇打扮的芸萱比过去显得更为稳重,才几个月不见,别有一番成熟的韵味。 不知是否这几个月在朝堂历练的缘故,芸萱的身上少了过去的俏皮活泼,而多了几分精明干练。 秋依水着实为她感到欣喜,现在的芸萱可是苍漠的得力助手。看吧,苍漠出来找她的这些日子,她将朝政处理得恰到好处,人人叹服呢。 拉了芸萱的手,说道:“芸萱,你变了。” 芸萱抿嘴一笑:“你也变了。我们都不是过去那样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了。” 秋依水调侃她:“你怎么不在你的公主府等驸马,倒跑到这儿来了?” 芸萱瞪她一眼。 “他才没几天不见,而你,却是经历了生离死别。你都不知道,我以为你被大火烧死了的时候有多难过。哼,你是不是嫌我妨碍了你和皇兄啊?这阵子你们也单独呆得够了, 皇兄一走了之,什么事都堆到我头上。” 苍漠敲敲她的头,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我从做太子起就在帮父皇处理政务,你才做了几个月就开始叫唤了?以后还有得你做的。” 芸萱挽着秋依水的胳膊,身子都拧成了麻花。 不满地说:“皇嫂,你瞧,皇兄就知道欺负我,以后你得帮我撑腰。” 秋依水一笑,拉了她往里走。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走,到里面去说说话。” 芸萱得意地朝苍漠挤挤眼,笑道:“皇兄,皇嫂被我抢走喽,你先去做点正事吧。” 苍漠却毫不客气地跟了进来,随她俩一道在房中坐下。 说道:“我最大的正事就是同依水在一起,我们都说好了,以后再也不分开。” 秋依水脸微微一红,这种话两个人说说就行了,干嘛还拿出来在芸萱面前显摆啊。 心心相映风雨同舟7 果然芸萱格格笑道:“真受不了你。” 苍漠却正色说:“芸萱,依水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朝中的大臣说不定会反对她继续当皇后,你得帮我对付他们。” 芸萱也收敛了笑容,答道:“你放心,我永远站在你们这一边。” 苍漠拉了秋依水的手,说道:“前途莫测,所以,我无论如何要同依水在一起。” 这次芸萱没有再取笑他,她的心中升起了无限同情。 他们两个,经历了那么多的周折,到如今仍是不能安心地呆在一起。他们的未来,将会是怎样的呢? 相较于他们,自己和慕容启轩真是太幸福了。 不忍心再打扰他们,反正她已经见过秋依水了,芸萱向他俩告辞。 “我得回去了,启轩应该已经回到家中了。皇嫂,你什么都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她还真是有点迫不及待想赶回去见慕容启轩了。 秋依水起身送她:“谢谢你,芸萱。” 就知道芸萱是会帮助她和苍漠的。 芸萱走后,苍漠提议:“我们去见见母后吧,你还没有见过她。” “嗯。” 秋依水明白苍漠的意思,尽早地去拜见太后,希望给太后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后好帮助他们。 在慈安宫中见到太后,秋依水微微发窘。单看那身段,就知道苍漠没有骗她,那晚同他一道在九曲桥上的女子果真是太后。 也怪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看不出那身装扮属于太后,还以为是什么宠妃呢。 太后并不知道秋依水的心思,礼貌周到地同她寒喧。 但是秋依水从她的眼中,却感受不到芸萱的那种真诚和关切。 毕竟,她们才第一次见面的缘故吧。 寒喧毕了,苍漠直截了当向太后提议:“明天我就诏告天下,大火中烧死的不是皇后。皇后逃过一劫,如今安然地呆在宫中。” 心心相映风雨同舟8 太后却不赞同他的话。 她说:“当初以为皇后被大火烧死的时候,并未诏告天下皇后的死讯,如今皇后回来就回来了,不必再诏告了吧。” 太后说得有理,苍漠不好反对。 信誓旦旦地向太后表示:“如今皇后好容易回来了,我是一定要同皇后在一起的。” 他说这话的目的,就是想弄清太后的态度,也向太后青明自己的决心。 太后莞尔一笑:“皇儿,你找不到皇后时,痛苦的样儿母后都还记得。皇后,以后你可得好好照顾皇上啊。” 苍漠闻言大喜,就知道太后是体谅他的心意的。 秋依水恭恭敬敬地回答:“是,臣妾一定会好好服侍皇上。” 太后看着苍漠时,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眼中的慈爱表露无遗。也许,她是真的关心爱护苍漠吧。 有了她和芸萱做后盾,情况就好得多了。 苍漠冲她笑道:“什么服侍呀,只要你呆在我面前,不要再跑掉就成了。” 秋依水很是尴尬,她是在太后面前说的客套话,苍漠又不是不懂,干嘛较真啊。 太后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口茶,好似没有听见苍漠的话。 放下茶杯,轻声问道:“皇儿,泽天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说皇后是他的皇后,还怀了他的孩子?” 这个问题是令苍漠最头痛的问题,也是朝臣可能拿来大做文章的问题。 他在路上早想好了,要想争取得太后的支持,最好是同她讲实话。 于是将秋依水的来历一五一十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罢,沉吟了很久才说:“如此说来,依水肚里的孩子果真是泽天的了?” 首发 心心相映风雨同舟9-10 心心相映风雨同舟9 苍漠向太后讲述实情的时候,是让所有服侍的宫女公公都退到殿外的,没有外人在旁。但秋依水仍是羞得面红耳赤。 想想看,由婆婆的口中说出,自己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当真情何以堪啊。 她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女人,却成了个孕妇,也是够难堪的。 苍漠急忙解释:“是。但是并不是依水的,而是另一个秋依水与泽天怀上的。” 太后温言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呢?难道你能向旁人解释,依水是附在这个身体上的灵魂?人家不把她当妖孽恶鬼才怪。” 太后说话总是占了个理字,苍漠纵然心头郁闷也无法反驳她。 只得说道:“是,难得母后理解。母后,不论旁人怎样看法,我和依水是再不会分开的。这是我的家事,难道我娶谁做妻子还要征得别人的同意吗?” 苍漠说得傲气横生,他做了这么多,一回来就向芸萱和太后寻求帮助,目的就是希望旁人不要说三道四,不要反对依水做皇后,好让依水安安心心地生活。 但若当真有人要反对,他也无惧。 太后叹道:“皇儿,你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偏你是个皇帝。皇帝的家事,就是国家的大事。” 这个理苍漠如何不懂,否则他也无需费这么多的心思了。 不过,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太后不反对,他就可以放手与朝臣周旋。 携了秋依水的手,起身告辞。 “母后,依水一路奔波,舟车劳顿,孩儿这就送她回去歇息,改日再来向母后问安。” 太后说道:“我已经吩咐过了,今晚设下接风宴,你和依水都得参加才行。” “好吧。” 苍漠并不想要什么接风宴,但太后如此说了,他也只得答应。 带了秋依水离开慈安宫,但并没有回凤仪宫,而是径直去了御书房。 心心相映风雨同舟10 离开皇宫太久了,他得尽快去处理政务,人在野心在朝啊。 至于依水么,反正御书房有床,她尽可以休息。 进了御书房,苍漠把秋依水直接带到内室。 “这儿有床,你去歇息一会。” 秋依水嘟着嘴说:“你是关心我还是不信任我啊?” 苍漠在她嫣红的唇上吻了吻,笑道:“还在记过去的仇啊?不信任你,就不带你来了,小心眼。你回来都没有歇息过,躺一躺吧。” “我不累。” “别使性子,晚上还有什么接风宴,够你累的了,不休息下怎么行?” 抱了秋依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秋依水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你不也同我一样的奔波,一道休息会吧。” 苍漠笑瞅着她:“你这是在诱惑我吗?我可是经不起诱惑的。” 他心里真是不甘啊,眼前这个女人明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明明也同样深爱着她,他却只能同她做表面夫妻。 秋依水脸一红,撇撇嘴说:“你当然是经不起诱惑的,我早就知道了,你用不着提醒我。” 苍漠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是指当初他偷偷去找兰妃的事。 再吻吻她:“小醋坛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想同我算旧帐吗?现在只有你能诱惑我。” 时过境迁,秋依水当然不会再计较过往的那些纠葛。 开玩笑地说:“那可难说哦。今晚你的那些妃子们肯定都要来为你接风,哼,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受得了诱惑。” “放心吧,现在我都变成这个丑样子了,没有人会喜欢我的,只有你这个小傻瓜才不嫌弃我。” “漠,”秋依水收起了笑容,“别抵毁自己,不就是一道疤吗,怎么就丑了?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容貌。朝臣们服的是你的能力,也不是你的容貌。” 首发 齐聚一堂1-2 齐聚一堂1 “我明白。” 苍漠感动,他何其有幸啊,能得到一个真正爱着自己,自己也爱的人。 恋恋不舍地拉开秋依水的手:“依水,我真的得去办事了,你好好休息。” “嗯,知道了。” 秋依水侧躺在床上,满足地看着苍漠离开她,去到外室。 室外传来他翻动书册的声响,听见他在赞叹连连。 “芸萱这丫头,进步很快呀,这么多的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秋依水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如果每天都能这样,生活真是再美好也没有了。 她猜得没错,当晚的接风宴上,后宫所有的妃子果真都齐聚一堂。 当秋依水和苍漠来到宴会上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俩身上。 秋依水不无妒意地发现,那些后妃们投向苍漠的目光爱慕与奉迎兼而有之。她们的打扮,争奇斗艳。她们的眼神,充满诱惑。 不由得转首望着苍漠。 半幅面纱下的他,半遮半掩,较之过去的他,更多了几许神秘,更多了几分蛊惑人心的魅力。 何况,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帝王啊。 别说只脸上多了一道疤了,就算他是个丑得难以形容的丑夫,还不是一样的有各色美女巴结他,诱惑他,投怀送抱。 不禁得意地挽住了苍漠的胳膊,这个男人是她的,别人谁都别想染指。 可是得意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秋依水又懊恼地丢下苍漠的胳膊。 她们可都是他的女人呐,不论他的心有没有放在她们身上,她们是他的女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唯独自己,他爱着的自己,却没有成为他的女人。 她抢走了她们的丈夫,不能不感到歉疚。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她们仍会同以往一样,好好地生活在苍漠身边。 苍漠察觉到了秋依水的烦恼,捉住她的手。 齐聚一堂2 附在她耳边悄声说:“皇家别苑已经修好了,早就想过要把她们移送出去的。但是那个时候正为你的离去伤心,没有心情处理她们的事,也没有心情同朝臣抗争,所以就一直耽下 来了。” “她们,其实也怪可怜的。”秋依水叹息着说。 她还能说什么呢?同她们共同拥有一个丈夫她做不到,唯有抱歉。 “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苍漠也只能如是说。 他的心里,却在暗暗下着决心,不论如何,他一定要废除后宫,只留依水在身边。 他的心已经完完全全系在依水身上了,再容不下别的女人,再不会同别的女人有任何的牵绊。 与其留她们在宫中,让她们孤凄地过一辈子,不如给她们一片自由的天空,给她们一个选择自己下半生的机会。 后妃们如何懂得他的心思,纷纷涌过来向他和秋依水敬酒。 她们的热情与讨好,使得秋依水更加的坐立不安。 苍漠明白她的心意,起身向所有人敬了一杯酒。 然后说道:“朕多日奔波,身体疲倦,同皇后娘娘先回去休息了,你们慢慢玩。” 所有的人都惊愕而失望地望着他,他才坐下一忽忽的工夫,怎么就要走了? 苍漠不由分说,拉了秋依水离开了宴会。 他也没有耐心同她们周旋。 他的身后,太后忧心忡忡地望着他俩离去的身影。 苍漠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对他的性情最为了解。他是一个理性的人,如果不是对秋依水爱至深,断不会如此行事。 爱得太深,就难免不失去理智,难免不做傻事,女人如此,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太后再掉转目光,望着面前的环肥燕瘦,她们的命运,当真只能是去皇家别苑吗? 苍漠这么做,可是会犯众怒的呀,她是不是该阻止他? 首发 比翼双飞1-3 比翼双飞1 苍漠拉了秋依水,并不急着回去,也不坐车,在御花园中缓缓散着步。 秋依水自白天回到皇宫以来,还没有在宫内逛过。此时行来,往事历历在目,不由得百感交集。 初时与苍漠的对抗,后来同他的感情周折,再到如今的心心相映,象放电影一样在她脑中一一回放。 苍漠突然问:“累不累?” “不累。”秋依水摇头,“我下午已经睡了一觉了。倒是你,自从回来以后就没有休息过,你累吗?” “也不累。我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现在吗?” “当然,就是现在。至于是什么地方,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我听你的。” 秋依水微微一笑,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她就去好了。只要在他身边,纵然是天涯海角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辈子,她是把自己的心完全交给他了。 苍漠斥退身后跟随的人,独自带了秋依水,绕过一个弯,见周围没有旁人,施展了轻功,起在树巅。 两个人手拉着手,如同两只大鸟在天空比翼双飞。 微风轻拂着他们的发丝,他们的衣衫,他们象是在风中自由地舞蹈。 秋依水笑看着苍漠,俏皮地说:“还记得吗?那次残勾装作劫持我,后来你带我飞回凤仪宫。从那时起,我就想同你一道飞了。” 苍漠回望着她。 “当然记得。这辈子,我就带了你一个女人飞过。可惜那时我却不明白我的真心。” “我也是啊。还好,我们还有今天。” “是啊。不论将来如何,只要有了今天,此生无憾了。” 前方,凌霄台遥遥在望,高耸入云。 秋依水惊奇地问:“你要带我去凌霄台?” “是。” “为什么?” “因为我要向你再告白一次。” 比翼双飞2 秋依水轻声笑:“有必要吗?难道我还不明白你的心意?何必再来这种小孩子的玩意。” “当然有必要。”苍漠极其认真地说,“因为我不想再跟你之间再有任何的猜忌与嫌隙,永远都不要有。还因为,接下来,我们会面临很艰难的局面。” 风中传来他轻声的叹息。 他早想到了,明早上早朝的时候,一定会有人向他提起依水的问题。 秋依水不再反对,她坚信他们的经得起任何考验,但他们仍需相互鼓励。 凌霄台上,如同上次一样,满目荒凉。 心态却同上次大不一样了。 上次她还在想着逃离,离开苍漠去找泽天,看能不能想到办法回去原来的时空。而现在,她再不想逃了。 不但不想逃,还生怕离开苍漠的身边。 苍漠站在高台上,望着幽远的夜的边际,想起了上次向依水告白时,那些可笑的言辞。 依水说,她不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他竟然还生她的气,怪她心胸狭窄,想要独宠。 苍漠想着,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秋依水好奇地问:“你在笑什么?” 苍漠忍着笑说:“我想起上次来凌霄台的事。” 秋依水也忍不住笑:“那个时候的你呀,活脱脱就是一个暴君。” 苍漠把秋依水拉到胸前,很诚恳地说:“从此以后,这个暴君在你面前再也不是暴君了。他会爱你一生一世,他再也不会爱别的女人,只会爱你一个,只会要你一个。” 秋依水将头靠在苍漠胸前,倾听他有力的心跳。 “我也是,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只要你一个。” “依水,不论我们要面临的是什么,你什么都别担心,有我护着你。再难的事,都有我顶着。” 秋依水抬起头,极认真地望着苍漠。 比翼双飞3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既然我们相爱,就应该共同面对所有的难题,而不是我躲在你的羽翼之下。” “是,是我说错了。我们应该共同面对。依水,你真好。” 月色如水,静静地照在凌霄台上,静静地照在这一对神仙般的眷侣身上。 第二天的早朝,苍漠仍是没有离开秋依水,带了她一道前去。 他就是不愿同她分开,一刻都不愿意。 而且,经过了冷宫大火的事件,他很怕,怕秋依水再遇到什么祸端。 不过好歹他还是个明君,还不致荒唐地将秋依水带到朝堂上。 若当真那么做了,恐怕朝臣更要反对她了吧。 如今他很是小心谨慎,不愿稍微的疏忽,让更多的矛头指到秋依水身上来。甚至连废除后宫的事都暂时延缓了。 苍漠进入前殿之前,将秋依水带到一座偏厅,让她在里面等着他退朝。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人好好服侍她,并且不许旁人进来打扰她。 然后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来到议政的前殿。 今日的气氛似乎很不寻常,特别的严肃,苍漠才一进去就感受到了。 不出他的所料,在商讨过一些国家大事之后,任宰相便呈上一份由众多大臣联名签署的奏折。 苍漠接过奏折,粗粗地扫了一遍,上面列举了很多废弃秋依水的理由。 苍漠放下奏折,并不发表意见,淡淡地问了句:“还有事吗?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任宰相上前一步,奏道:“敢问皇上,皇后娘娘并非月泽国的慧灵公主,而是黑衣门的秋依水,是吗?” 他还真是一步都不肯放松啊。 苍漠淡然答道:“不论她是慧灵公主还是秋依水,朕只认定她是朕的皇后。” “可是,她不仅是苍越国的皇后,她还是月泽国的皇后。这样的女人,不配母仪天下。” 首发 携手抗争1-4 携手抗争1 任宰相的口气咄咄逼人。 苍漠恼怒,“啪”地将奏折扔到案上。声音不大,但是强烈地震击着众臣的耳膜。 他们明白,皇上这回是真的动怒了,皇上在朝臣面前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很少如此冲动。 “泽天已经退出了,如今,她只是朕的皇后。” 苍漠将朕的皇后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刻意强调秋依水只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而不是苍越国的什么。 任宰相仍是硬着头皮禀道:“皇上,她怀上的孩子怎么办?那个孩子是泽天的。泽天为了她,不惜与我国开战,再让她做苍越国的皇后,恐会引起两国的交恶。” 一向铁骨铮铮的卢御史也上前附和任宰相的话。 “皇上,任相说得没错。一女侍二夫,这样的女人如何做得皇后?何况,她还是黑衣门的人,她代替慧灵公主嫁来苍越国,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皇上,千万别被她迷惑 了。” 说罢,跪倒在阶前,叩头不止。 早在第一次见到秋依水时,皇上待她非同寻常的态度就让卢御史心生戒备,那个时候他就认为皇上不该如此宠她了。 果然,后来还闹出了泽天御驾亲征的事。 任宰相也跪了下来,伏在地上。 其余的大臣刚才被苍漠的怒气吓破了胆,如今见任宰相与卢御史挑头,也七零八落地跪了下来。 齐声唱道:“皇上请三思。” 苍漠早料到他们会来这一出,尽管早有思想准备,心里仍是被怒意塞得满满的。 但细一思量,站在他们的立场,他们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只是他的心意已决,再不会为难依水的。 站起身,说道:“此事如何处置,朕自有分寸。众爱卿无需担心,月泽国是不会与苍越国交恶的。此事不必再提,退朝。” 说罢拂袖而去。 (晚安) 携手抗争2 苍漠怒气冲冲地离开前殿,来到秋依水所在的偏厅。 心中庆幸,幸好没有让秋依水在前殿的后面等待,否则,刚才朝臣说的话该是全被她听进去了。 他不要她担心,不要她难过。 尽管她说要共同面对所有的难题,但是他能够处理好的,何必让她操心。 苍漠在偏厅门外,站了好一会,平息了心头的怒气,放宽了颜面,这才面含微笑地走了进去。 自苍漠上早朝去后,秋依水一直惴惴不安地在偏厅等待。 见苍漠进来,忙迎上去。细瞅他的脸色,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 仍是不放心,问道:“朝臣有没有说我什么?” 苍漠云淡风轻地答道:“有个别的臣子问了下泽天带兵攻关的事,还有孩子的事,我跟他们解释清楚了,没什么问题,别担心。” 以秋依水的聪明程度,如果告诉她,根本没有朝臣反对她当皇后,她一定不会相信的。 “哦,那就好。”秋依水半信半疑地答应了一声。 苍漠当即带了秋依水去御书房。 谁知坐下来才不大工夫,便有桂公公进来启禀:“皇上,任宰相求见。” 苍漠烦躁地说:“不见,朕今日任何人都不见。” 他们还真是追得紧,非要逼迫他吗?这象是为臣之道吗? 又不是什么国家大事,分明是他的家事。他要娶谁做老婆,他要替别的男人养孩子,他们管得着吗? 桂公公见他面色不善,不敢多说,慌忙退出去了。 苍漠独自坐着生闷气,突然一双小手自他身后伸了过来,交叉垂放在他的胸前。 是秋依水从身后抱住了他,她的脸靠在他的头上。 苍漠握住胸前这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象是握住了心头最柔软的那个地方,怒气顿时没了。 只要依水在他身边,他就满足了,别无所求。 携手抗争3 秋依水刚才在内室,将苍漠与桂公公的话全都听见了。 再瞧着他脸上的怒气,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麻烦的事发生。象苍漠那样理性的一个人,很少会在旁人面前怒形于色。 当然,她除外。 还记得初相识时,他动不动就被她给激怒,害得她以为他就是一个性格恶劣的大暴君。 问道:“漠,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是不是情况不太好?跟我说实话吧,你答应过我的,要共同面对难题。” 苍漠无法再隐瞒,只好将早朝的情况如实说了。 秋依水靠在他的身后,淡然说:“其实,我做不做皇后倒不打紧,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苍漠马上反对。 “那怎么成?如果你不做皇后,后位不能空置着,他们又该聒躁,要我另封皇后了。难道我能让别的女人压在你的头上?再说,我还打算废弃后宫,将别的女人都转移到皇家 别苑去呢。” 秋依水发愁:“你要把别的后妃全都送走,他们不是更该反对了?” “那是自然。所以第一步就不能让他们得逞,你非做皇后不可。” “现在该怎么办呢?” 秋依水没有在政府工作的经验,不懂得如何与朝臣做斗争。 不过这些日子与苍漠的相处,倒是让她懂得了,皇帝也不是能够为所欲为的。 苍漠不在意地说:“不理他们,他们闹一阵子就不闹了。大不了让他们在背地里骂我几句昏君,打什么紧。” 秋依水苦笑:“他们更该骂我是祸国妖姬了。” “你怕吗?” “不怕,骂就骂呗,只要你不骂我就成了。” 苍漠回头还秋依水一个微笑。 “傻瓜,我怎会骂你?爱你都爱不够。” 秋依水幽幽地说:“为什么他们只看见泽天对苍越国动兵,就看不见我以自杀为由逼他退兵?” 携手抗争4 苍漠安慰她:“你的身份太特别,他们一时难以接受也是难免。慢慢的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 秋依水不再多想,反正能够再回来,能够再见到苍漠已经是赚到的了。 至于以后怎样,管他呢。 然而,这一次的事件却不是苍漠以为的,闹一阵就不闹了。每天,仍是有不少的朝臣向苍漠进谏,要他废了秋依水。 尤其以任宰相和卢御史为甚。 苍漠甚至一度想罢了早朝。但他是个负责任的君王,想归想,终究没有当真实现罢朝的愿望,每天依然耐着性子同那帮大臣周旋。 以他的判断,这其中一定有人在煽风点火,否则,这些朝臣的反应不会如此激烈。 这天,苍漠刚退了早朝,同秋依水回到御书房,就见芸萱怒气冲冲地跑过来。 自从苍漠回来后,芸萱就借口说身子不舒服,要休息几天,天天跟慕容启轩腻在公主府内。 秋依水都好几天没见到过她了。 芸萱闯进御书房,气愤填膺地说:“那个任南风太可恨了。” “怎么啦?他哪里惹到你了?”苍漠问。 芸萱嘟着嘴说:“他不是单惹到我,他是在报复我们。皇兄皇嫂,我真是对不起你们。” 秋依水已经从内室走了出来,诧异地问:“到底怎么了?你又没做什么错事。” “哼,那个任南风,当初想娶我,结果被退婚了,他怀恨在心,要报复我们。关于废除皇嫂的事,就是他在背后捣鬼,否则任宰相哪会这么无聊,成天拿这个说事。” “真的?你怎么知道?”苍漠问。 他本就在怀疑,这次朝臣的态度很不一般,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嚼舌头。 “当然是我打听到的,你以为我这几天呆在公主府什么都不干啊?” 芸萱脸上微露出得意之色。 首发 携手抗争5 携手抗争5 苍漠思忖着说:“如果真是这样,我得找任宰相好好谈谈。” 芸萱气鼓鼓地说:“那个任南风,当初为了退婚的事,给了他那么大个官职作为补偿,他还嫌不够,贪得无厌。我得找他算帐去。” 苍漠忙止住她。 “你怎么找他算帐?你跟他之间有过婚姻之约,再去找他,当心旁人知道了说三道四。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 芸萱嘻嘻一笑。 “有什么好怕的?启轩陪我一道找他不就成了。倒是那个卢御史,他是真的老顽固,真的看不惯皇嫂,很令人头痛。” 秋依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里琢磨着,事情闹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置若罔闻了,得勇敢争取才对。 听芸萱如此说,便挺身说道:“看来这个卢御史得由我来解决了。他看不惯我,就得由我来改变他的态度。” “好啊好啊,”芸萱拍手笑道,“皇嫂,这才象你嘛,你早就该站出来了。你回来后一直在当缩头乌龟,一点都不象过去的你。” 芸萱这话说得忒直接了点,秋依水怪不好意思。 “我不懂怎么与朝臣争斗嘛。再说,如果我张牙舞爪的,他们更该看不惯我了。” 说实话,这阵子她也够憋闷的,眼看着苍漠整天苦恼,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 在这个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做皇后的更是要讲究德言容工,她似乎一点都不符合朝臣心目中的标准,也难怪他们不认同她。 芸萱掩嘴笑道:“想当初,你整天把皇兄气得够呛。那么张牙舞爪的,最后皇兄的心还不是被你给俘获了?” 回想起当初,苍漠和秋依水相视一笑,那个时候的他们,怎想得到还有今天? 苍漠故意板着脸说:“芸萱,你是不是又想被禁足了?” 芸萱哈哈大笑着转身溜出了御书房。 首发 戏弄宰相公子1-4 戏弄宰相公子1 门外传来她的笑语。 “现在有人管我啦,你就省省事吧。皇兄,我真的还想看看你被皇嫂气得直跳脚的样儿,好好玩哦。哈哈……” 苍漠轻笑:“这丫头,在你面前一点都没个公主的样子。你都没看到她之前坐在朝堂上的样儿,若是换上男装,当真有君主的气派哩。绝大部分的朝臣都服她,真是难得。” “这才是她的真性情嘛。”秋依水神往地说,“我倒想看看,她是怎么找任南风算帐的。肯定很有趣。” 芸萱出了皇宫,同慕容启轩会合后,来到预定的地点。 那是皇城最有名的烟花一条街。芸萱早打听过了,任南风每天都会准时来此报到。 为了方便行动,芸萱早换上了男装。 她是穿惯了男装的人,如今虽说有孕在身,但害喜的症状并不明显,而且身材也还未走样,瞧上去,就是一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同慕容启轩并肩走在一起,街上人人恻目。 芸萱远望着任南风最常去的醉花楼,偷偷同慕容启轩咬着耳朵。 “当初皇嫂在街上遇见你,偷偷跟踪了你好长一段路考察你,还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慕容启轩回想着秋依水跟踪他的情形,“幸好我经受住了考验,没有被人强拖去青楼。” 芸萱抿嘴笑道:“今天破例允许你去。” 慕容启轩故意逗她:“可惜有个碍事的家伙跟在旁边,要我独自一人进去还差不多。” 芸萱不客气地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记。 瞪着他说:“想独自去青楼?这辈子你就别想了。” 慕容启轩夸张地哀叹:“娶了个恶娘子,这辈子我算是没指望了。” 芸萱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再次提醒他:“呆会见到任南风,你得好好配合我。记住你该说的话了没有?千万别弄错了。” 戏弄宰相公子2 慕容启轩答道:“放心吧,早背得滚瓜烂熟了。其实啊,我们根本无需事先准备好言辞。” 说到这儿,故意卖着关子。 果然芸萱被他逗起好奇心,问道:“为什么?” “因为啊,”慕容启轩戏稽地瞅着她,“我们平时就是这样的啊,妇唱夫随,同我们准备好的对话是一样的嘛。” “好啊,你还在骂我是个恶娘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慕容启轩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娘子,你是快做娘的人了,要注意胎教啊,别把肚里的小宝宝给教坏了。” 芸萱嘟着嘴说:“你就会拿肚里的孩子来压我。” 慕容启轩提醒她:“别做出小女儿态了,路上的人都看着呢,小心被人瞧破你的女儿身。” 芸萱偷偷横了他一眼,摆出寻花问柳的公子哥的样子。 心头甜丝丝的,这辈子她就是被慕容启轩吃得死死的,就是拿他没有办法了。 醉花楼已在眼前,芸萱大摇大摆地同慕容启轩一道走了进去。 慕容启轩是苍越国有名的大才子,他同芸萱的早就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传奇,甚至还有人给编成了说书和戏曲,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 青楼卖笑的女子更是清楚,慕容启轩是从来不上青楼的。 今日见他同个同样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一道进入醉花楼,无不啧啧称奇,争着挤着跑过来瞧个究竟。 芸萱目不斜视,用扇子掩着嘴说:“原来你这么受欢迎啊。” 口气颇有点酸溜溜的。 慕容启轩好笑,悄声说道:“你才知道啊。嫁给我,你不知占了多大的便宜呢。” “切,这里面,说不定一大半的人是看我的。” “女人看女人?这可稀奇了。” “那当然,本公主可是男女通吃。娶了我,你才是占了大便宜了。” 戏弄宰相公子3 两个人悄悄斗着嘴,在鸨母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的一间雅室。 此时的任南风一如既往,在二楼的另一间雅室中,同醉花楼的名妓夏薇冬雪一块嬉闹。 正在酒酣耳热之时,突然一个小丫头进来笑道:“任大人,妈妈说了,借夏姐姐和冬姐姐出去一会,马上就让她们回来陪伴公子。” 任南风时常流连青楼,这种事见得多了。 想必是哪个相好的要见她两个,但是来得晚了,只好由她们出去应个景,陪一杯酒,然后就回来。 当然,通常是比较有头有脸的人才可能在她们接客的时候把她们要过去。 任南风也不在意,他自己也常做这种事的。 搂了两个美女,一边香了一口说:“快去快回。” 夏薇冬雪也颇为懂事,一人陪了他一杯酒,好言好语哄了他几句,才随了小丫头出去了。 任南风独自呆在雅室内,悠然自得地饮着酒。 一忽儿想象着呆会夏薇冬雪回来服侍他的情景。 一忽儿想象着借父亲的力量,在官场上扶摇直上的情景。 一忽儿又想象着秋依水被他斗倒,凄惨地打入冷宫,或者遣送回月泽国的情景。 他早就知道了,若不是秋依水从中作梗,驸马的位置稳稳的是他的了。如今皇上启重芸萱公主,若他是驸马,那还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老爹都得让他几分。 可恶的秋依水,他娶的是公主,又不是她,哪里碍着她了? 任南风歪倒在醉妃椅上,口中哼着小曲,手在腿上轻轻地打着拍子。 哼着哼着,却渐渐地哼不出来了,奇怪了,夏薇冬雪已经出去好一阵子了,怎么还不回来? 任南风坐起身,朝门外大声喝道:“来人啊。” 刚才唤人的小丫头闻声忙跑了进来,陪笑道:“任大人,什么事啊?” 戏弄宰相公子4 任南风没好气地问:“她们两个怎么还不回来?” “奴婢也不知道啊。任大人请稍等,奴婢出去问问。” 小丫头出去不多久,鸨母便颠颠地跑了进来。 一进来就陪笑道:“任大人,夏薇和冬雪身子不大舒服,今日不方便服侍任大人。醉花楼的姑娘还有很多,任大人另选几个好不好?酒菜就当是醉花楼送给大人的,请大人不 要生气。” 朝外叫了一声:“姑娘们,快进来,给任大人消消气。” 顿时莺莺燕燕挤满了一屋,个个卖力地朝任南风抛着媚眼。也不知是受了鸨母的嘱咐,还是想讨好他这个宰相公子。 任南风岂不懂得鸨母是在找借口,刚才那两个妙人儿可没说过什么身子不舒服的话。 一定是有人来头比他更大,出手比他更加阔绰,把夏薇和冬雪给抢走了。 恼怒地站起身,抓住鸨母的衣服前襟,喝道:“她们两个到底在哪?在陪谁?你带我去瞧瞧。” 他倒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能耐,一下子就将两个美人都抢走。 鸨母见瞒不过,只得求饶。 “任大人,您可不能去啊,饶了小的吧。” “快说,别逼本大人动手。”任南风不依不饶,继续逼问。 鸨母委委屈屈地回答:“人家可是当朝的驸马爷啊,刚刚带兵解了边关的危回来的。皇上正启重他,又有公主给他撑腰,小的怎么得罪得起啊。” 驸马爷这几个字正触了任南风的痛处,他正为没当上驸马而愤怒。 原来是慕容启轩这小子来了,他抢了他的芸萱公主不说,如今还到醉花楼来抢他最喜欢的两个名妓。 是可忍孰不可忍。 慕容启轩不是向来不屑于上青楼的吗?他倒要去看看他的丑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怎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首发 戏弄宰相公子5-8 戏弄宰相公子5 任南风抬起一脚,将面前一张凳子踢翻。 喝道:“快带本大人去看看,不然的话,本大人就一间间的将你这醉花楼的门踢开。” 鸨母不敢再违抗他的命令,人家可是宰相的公子啊。 再说了,这各个雅室的门若是被他一间间的踢开,惊扰了里面的客人,以后她也别想做生意了。 鸨母只好愁眉苦脸地说:“是,是,任大人脚下留情,小的这就带你去见慕容公子。” 鸨母无法,硬着头皮带着任南风来到芸萱和慕容启轩所处的雅室外面。 远远地指着门说:“他们就在那一间,任大人请。” 偷偷地将身子缩在任南风后面。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惹不起他们,躲还不成吗。 任南风懒得理会她,来到雅室跟前,一掌将门推开,闯了进去。 夏薇冬雪果然在里面,一人陪了一个年轻公子在饮酒。其中一个正是慕容启轩,而另一个背向着门,他看不见他的面容。 慕容启轩象是早料到了他会闯进来,微微一笑,朝夏薇冬雪挥挥手说:“你们先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同任大人说。” 夏薇和冬雪忙起身退了出去。 她们自刚才被慕容启轩强行留下来,就知道今日的事不会善了,还是离战场远一点的好。 慕容启轩在她们身后吩咐:“关上房门。” 转首向任南风笑道:“任大人好兴致啊,请坐下饮杯酒。” 任南风也不客气,大刺刺地走过来坐下。 挖苦道:“慕容公子才是好兴致,打起我的薇儿和雪儿的主意来了。” 慕容启轩还未回答,一旁的芸萱接口道:“哇,薇儿雪儿,任大人叫得好亲热啊。” 任南风还没来得及看她的面容,听见她熟悉的声音,心头突然有些慌乱,直觉大事不妙,忙转过了头。 戏弄宰相公子6 芸萱前些日子当朝,他是见得多了,这一见岂有认不出她的理。 不禁心头直打鼓。 一向不逛窑子的慕容启轩竟然逛到醉花楼来了,还抢了两个他最喜爱的粉头。 而芸萱公主女扮男装,随夫君一道逛窑子,这也太荒唐了吧,她当然不是来替夫君选美的。 任南风也不是笨蛋,这几个念头串在一起,霎时明白,这两夫妻就是来找他麻烦的。 “任南风,”芸萱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同你商量点事。” “公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还用得着商量吗?” 任南风是自幼跟随在任宰相身边长大的,见风使舵的本领从儿时就学会了。知道公主惹不起,忙放下姿态。 芸萱偷偷地撇撇嘴,幸好当初她认识了慕容启轩,否则嫁给这么样一个人,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皇兄也是,光看他有才干,就没了解过他有多好色。 也是,皇兄那时身边的女人也多了去了。在遇见皇嫂前,他可不懂得真正的是什么,还认为男人拥有三妻四妾是理所当然。 幸好皇嫂帮了她的忙,如今,她得帮助皇嫂才是。 说起来,任南风还不是因为自己才找皇嫂麻烦的。 芸萱甩开这些念头,说道:“任南风,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对当初的退婚很有意见啊。” 任南风当然不会承认。 说道:“下官才疏学浅,资质堪愚,哪比得上慕容公子。公主看不上下官,正是理所当然。下官怎敢有怨言?” “咦,你没有意见吗?那就好。对了,你刚才怎么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 芸萱故意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盯着任南风。 任南风尴尬地说:“下官不知道是慕容公子在此,还以为是什么别的人抢了夏薇和冬雪。” (晚安) 戏弄宰相公子7 芸萱甜甜地笑着说:“任大人,并不是我家启轩要抢你的粉头,而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是,是,下官知道错了,下官这就告退。” 任南风说完就想开溜。 芸萱止住他:“别走啊,任大人,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任南风只得极不情愿地留下来。 这个芸萱公主,可不是好惹的,不知道今天她又要打什么主意了。 芸萱笑道:“吩咐谈不上,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对退婚不满,现在你尽可以感到庆幸。如果当初真是你做了驸马,你以为你还能再进醉花楼吗?” 任南风平日里只想着娶了公主该有多么荣耀,如今被她这一点醒,才想到这个问题。 芸萱公主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如果娶了她,家中还有他说话的余地吗? 别说来醉花楼了,恐怕连他家里的那几个小妾都保不住了。 连声应道:“公主说得是,下官不敢有怨言。” 芸萱瞧他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不禁暗赞,这个人蛮聪明的,一点就透,难怪皇兄对他印象很好。 口气也放得温和了。 指了指慕容启轩说:“你别以为,做了驸马就可以当上朝庭大员。我家启轩到现在还是白丁一个。越是成为驸马,越是要避嫌。你如今是郎中,五品的官职,只要好好做,将 来前途不可限量。皇上很看重你,夸你有乃父之风呢。” 任南风听得无比激动,连皇上都夸他承继了父亲的风范,将来他也可能成为一代名相吗? 芸萱瞧见这情形,笑望了慕容启轩一眼,任南风如此配合,看来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对话根本用不上了。 原本是想让慕容启轩在芸萱面前装作唯唯喏喏,夫从妇命的样子,以此来吓吓任南风。 戏弄宰相公子8 所以才会有慕容启轩说芸萱是恶娘子一说。 任南风感激涕零地说:“多谢公主提点,任南风以后一定会好好为朝庭效劳。” 芸萱见火候差不多了,也就说出今日此来的目的。 收起了笑容,愠色说:“既然没有怨言,以后就别再在你父亲面前哭哭啼啼的了。” 任南风不解其意,说道:“我没有在我父亲面前哭哭啼啼啊。是什么意思,还请公主明示。” 芸萱便将话点得更明。 “任相上了谏言,要废除皇后娘娘,多半是你捣的鬼吧?” 任南风终于明白了芸萱的今日的用意,早听说过她和秋依水是好姐妹,看来此言非虚。 不肯承认自己龌龊的想要报复的想法,嘴硬地答道:“下官只是在尽臣子的职责。” 芸萱冷冰冰地说:“是想报复,还是想尽为臣之道,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只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动皇后娘娘的歪心思,别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是,下官不敢了。” 任南风满口应允,芸萱对他纵有一肚子的火气也没处发。 想了想,料来任南风应该说到做到,不会再为难秋依水。既然达到目的,也就到此为止好了。 拉了慕容启轩,双双出了醉花楼。 任南风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嘘出一口气。芸萱公主可真不好对付,她那双眼睛象是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夏薇和冬雪推开门走了进来,偎到任南风身边,娇笑道:“任大人,我们姐妹俩陪任大人再喝几杯吧。” 任南风理也不理,径自出了醉花楼,他哪还有心情吃花酒。 秋依水是不能再招惹了,皇上和公主都护着她。而且,被芸萱公主这一点透,他突然觉得其实做驸马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好。 既然没有了仇恨,又何必再报复她。 首发 说服1-4 说服1 放下了心事的任南风心情轻松地走在大街上,身后的家僮牵来了马,但是他不想坐,他在回味着芸萱的话。 正行走间,突然从一间茶楼内出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模样有些眼熟,但是任南风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那人来到他面前,悄声说道:“任大人,借一步说个话。” 任南风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任南风脸色大变,马上随来人进了茶楼,钻进茶楼的一间雅室中。 此时在皇宫,苍漠不再避不见人,主动宣了任宰相和卢御史进宫。 卢御史被人带到一间偏殿,坐在偏殿中等候。 来人将卢御史带进偏殿中,奉上茶便退了出去。 偏殿中没有旁人,安静异常,卢御史心怀忐忑,想不通苍漠宣他进来所为何事,坐立不安,不由得起身在殿中踱着步。 莫非因为他不体察圣意,再三上书要求皇上废了皇后,皇上生气了,把他召过来,要对付他? 可是皇上不是这样的人呀,他应该不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而且,要对付他,直接罢了他的官不就成了。 卢御史正在绞尽脑汁思索对策,突然听见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舒缓而沉稳,与他自己的踌躇正形成鲜明的对比。 卢御史忙回过头,惊讶地发现,一身简装的秋依水正跨进门口,她的身后,并未跟着侍奉的人,也不见皇上的踪影。 一身简装的她,却从骨子里流露出凛然不可侵犯之意。 卢御史腿一软,跪了下去。 “微臣叩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秋依水并不喜欢别人向她下跪,但见卢御史如此行礼,却很是高兴。 卢御史在她面前并没有显得倨傲,也没有不行臣子之礼以示反抗,说明他反对她为后的心并不是很坚。 说服2 秋依水虚扶了扶,温言说道:“卢大人请起。” 卢御史起身,低头立在一旁。 秋依水步履沉稳地走到上首的座位上坐了,和颜悦色地说:“卢大人请坐。” “谢娘娘。” 卢御史侧身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秋依水开门见三地说:“想必卢大人已经猜到,今日请卢大人来,就是想同卢大人讨论一下废后之事。常常听皇上说起,卢大人性情梗直,不畏权贵,皇上很是赞赏。今日也 请卢大人直言无忌,说说废后的理由。” 她早想过了,再清正廉洁的人都有他的弱点,不管怎样,先送卢御史一顶高帽子再说。 卢御史向来以刚正不阿自负,秋依水这番话正是说到了他心眼里去,不禁对秋依水的看法有了大大的改观。 不过,改观虽改观,可别以为这样他就会改变废后的想法。 卢御史义正严词地说:“娘娘,那就恕微臣直言。微臣以为,娘娘乃月泽国之人,两国关系微妙,月泽国向来对我国虎视眈眈,娘娘不适合做苍越国的皇后。” 秋依水答道:“我之所以嫁到苍越国来,就是因为两国关系欠佳。和亲,正是月泽国向苍越国示好的表示,而且得到先帝的允肯。难道卢御史对此还有异议吗?” 卢御史见她连先帝都抬了出来,不好再就这个问题探讨下去。 提出另外一个质疑:“月泽国许诺的和亲对象是慧灵公主,而娘娘您并非慧灵公主,作不得数。” 秋依水笑道:“由我代替慧灵公主而未事先向众大人说明,的确不妥。不过和亲的目的是希望两国交好,由谁来和亲并不是关键。皇上早在迎娶我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的 真实身份,并且承认了我。他在与我拜堂之时,便知道他娶的不是慧灵公主,而是秋依水,难道这也作不得数吗?” 说服3 卢御史再一次无言以对,只得搬出杀手锏。 “娘娘既然做了苍越国的皇后,为何又成为月泽国的皇后,而且怀了泽天的孩子?娘娘该如何解释?娘娘一女侍二夫,难道配做苍越国的皇后吗?还有这个孩子,难道要在苍 越国的皇宫中将他抚养长大吗?” 卢御史说到这儿,抬起了头,逼视着秋依水。 秋依水幽幽叹道:“此事另有隐情。当初荣妃勾结外人,到冷宫纵火。我侥幸逃了出来,却也因此失忆,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成为泽天的皇后。直到后来,一次机缘巧合 ,我才又恢复了记忆。本想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不料皇上却找了来,要同我一道隐居,我实在不忍心让皇上难过啊。” 秋依水说到动情处,语音凝噎。 她说的并非全是谎言,当初成为泽天的皇后的那个人,本来就不是她么。 她不便告诉别人两个灵魂的事,只好用失忆做借口。 想起了在夜铃国与苍漠重归于好之后,虽然日日相依,却看不到未来,害怕引起天下之人唾弃的仓皇,心中感触良多。 就算到了今日,未来也还是一团迷雾。 她和苍漠,还有泽天与那个秋依水,到底会如何发展下去,她依然摸不清头绪。 有时候,若不是苍漠坚持,她真想放弃争夺皇后之位。反正能与苍漠在一起就行了,呆得一天算一天。 如果哪天,那个秋依水又回来了,她必定会回到泽天身边,自己苦苦争来这个皇后之位又有什么意义呢? 卢御史被她的伤感打动,半晌沉默不语。 皇上当初为了皇后而毁容,之后三个月一直振作不起来,连政事都多半推给了芸萱公主在处理。 那情形,直到今日还历历在目。 他为他们之间的深情而感动,可这也正是他担心的啊。 皇上太过于将感情投入到某一个女人身上,恐怕并非幸事。 说服4 秋依水又说:“至于孩子,如果泽天要,当然会还给他。如果他不要,这个孩子也是两国之间交好的一个纽带啊。” 卢御史无话可说,心里却很是不甘。 由这么一个嫁过两个国君,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的女人来当皇后,总觉得别扭。 反问道:“娘娘,泽天为了这个,动了刀兵,这还能说是有助于两国交好吗?” “泽天不是已经退兵了吗?他已经放手了。他只是一时负气,并没有吞并他国的野心。我相信,两国一定能够和睦相处的。” 秋依水说得很是自信。 她了解泽天,知道他的性情,他一定不会再骚扰苍越国。 卢御史的每一条理由,都被秋依水给轻轻巧巧地化解了,只得将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娘娘,皇上的雨露应该均沾。如今皇上只独宠着娘娘一人,对于江山社稷,对天延续皇室血脉,都不大妥当。而且,娘娘也会落下个忌妒的名声。” 秋依水微微一笑,恐怕这才是卢御史真正想说的吧。 “卢大人,皇上虽然贵为天子,但也是有感情的。卢大人担心的,无非是皇上对我的感情太深,影响到朝政。可是卢大人,难道你曾听说过我干预朝政吗?至于雨露均沾什么 的,那要看皇上的意愿了。” 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又说:“我只是一个爱着皇上的女子,希望陪伴在他身边,让他幸福快乐,让他心无所憾,专心治理国家。为什么你们非要想着拆散我们呢?” 卢御史被她话语中的深情打动。 回想着这几天的皇上,与之前找不到皇后时的他相比,的确精神状态好得多了,将朝政也处理得好多了,几乎不再需要芸萱公主的帮忙。 这个时空的风气较为开放,类似于唐朝,女子改嫁甚至女子从政并非什么难以接受之事。 首发 说服5-8 说服5 卢御史再无话说,长叹了一声说道:“希望娘娘能够说到做到,一如今日,好好地辅助皇上,做一代贤后。” 秋依水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知道卢御史这关算是通过了。 她并不是怕了卢御史,而是不愿苍漠落下个昏君的名声,也希望苍漠不受感情拖累,过得开心点。 否则,依着苍漠,实在到了万不得已,尽可以贬几个官,杀鸡给猴看,堵住众人的口。 能和平解决总是好的吧,更能让大臣们心服口服,死心塌地为苍漠效劳,而不是一味地害怕他,阿谀奉承他。 就如卢御史,说话是直了点,可本事还是有的。 苍越国应该在苍漠手中变得兴盛,而不是衰败。 这是她唯一能替他做的。万一哪天她离开了他,她也心安了。 秋依水离开偏殿,走向通往御书房的小径。 刚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潮潮的,草尖上都还挂着水珠,树叶儿绿得发亮。 秋依水提了裙裾,小心地避开石板路上的低洼处。 突然有些异样的感觉,她抬起头。前方一株芭蕉树下,苍漠正含笑看着她。 秋依水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裙裾拖到了地上。 她欢快地朝苍漠跑过去,脚下溅起串串水珠,她就象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奔向自己心仪的恋人。 苍漠张开双臂接住了她。 笑问:“怎么样?卢御史还是很顽固吗?” “才没有呢,他不反对了。怎么样,我厉害吧?”秋依水向苍漠邀功。 “真的?看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苍漠夸张地朝秋依水左看右瞧。 秋依水不满地说:“什么嘛,我连你都征服了,一个卢御史算什么。” “我跟他怎么能一样?哼哼,他要是敢爱上你,我马上把他削为庶民。” “喂,这是哪跟哪啊。你那边怎么样了?” 说服6 苍漠也邀功似的回答:“没问题了,我同任宰相好好地沟通了一番,他不会再上谏言了。怎么样,我也很厉害吧?” “就不知芸萱那边怎样了。” “喂,你们两个躲在这儿啊?害我找了半天。”芸萱大叫着跑过来。 跑近了,才看清这两个人搂在一起的亲密样儿,忙用手遮住眼睛说:“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的身后,慕容启轩面色紧张地跑过来,一到芸萱身边就把她拖进怀里。 抱怨道:“娘子,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万一摔一跤怎么办?” 芸萱苦着脸说:“我也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不会摔跤的。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苍漠哈哈大笑。 秋依水学着芸萱刚才的样儿,用手遮住眼睛说:“我也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芸萱嘟起了嘴说:“讨厌,学人家说话。” 扑过来想教训秋依水,被慕容启轩又给拖了回去。 “娘子,不许乱动。” 那边苍漠也牢牢地护住了秋依水。 “想碰她,先过我这一关。” 这回,秋依水和芸萱象是心意相通似的,同时朝两个男人发难。 “喂,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不要把我们管得这么紧?” 两个男人也象心意相通似的,齐声反驳。 “不行,谁叫你们现在身体不一般?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行?必须严加看管。” 慕容启轩心头甜丝丝的,爱恋地看着芸萱。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当爹了。 苍漠心头却泛起阵阵苦涩,如果依水怀的是他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啊。 芸萱瞪了慕容启轩一眼,不再理他,冲秋依水笑着说:“皇嫂,任南风已经被我搞定了,你不用再操心了。” “太好了,”秋依水由衷的高兴,“我们这边也处理好了,以后就可以安心了。” 说服7 以后真的可以安心了吗? 第二天,当苍漠去上早朝以后,秋依水照例独自呆在偏厅等候他下早朝。 这些日子,她老是在等待苍漠,等待他上早朝,等待他处理政务。 他的事可真够多啊,等到他闲下来,往往已是晚霞满天。 苍漠常常遗憾地说:“如果我不是皇帝就好了,就可以多陪陪你,陪你一道去各处游玩,去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就象出巡的那些天一样。” 若不是芸萱身子不便,慕容启轩象护宝贝似的护着她,不让她操劳,苍漠真想把她再抓来当差。 秋依水倒无所谓地说:“不要紧,不论做什么,只要陪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 等候的时间太多,为了打发时间,不致太无聊,她开始潜心学习画画写字。 也曾想过学学琴什么的,但怕吵到苍漠,也就罢了。 唉,她越来越象个古人了。 这会儿,她如常在偏厅练习书法。她是正对着门口的,突然看见纸上一暗,是什么人挡住了光线。 是苍漠回来了吗?他今天怎么这么快就下早朝了? 秋依水惊喜地抬起了头。 那声“漠”还没叫出口,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站起了身,迎向门口。 原来进来的是太后。 奇怪,太后怎么到这儿来了?而且进来也没让人通报一声。 秋依水微施了一礼,问:“太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携了她的手,和蔼地说:“你应该称我为母后才是啊。” 来到桌前,欣赏她写的字。 秋依水静静地在一旁等待,太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过来,她一定是有事特意来找她。 果然,太后欣赏了会子秋依水的书法后,拉了她的手在一旁坐了下来。 含笑说道:“依水,母后今天来,是想同你商量点事。平时皇上总是杵在旁边,咱娘俩想说说知心话都不成。” 说服8 秋依水满心的温馨。 自从回宫以来,苍漠不论去哪都要拉她一块,两人形影不离,当然向太后问安也是如此。唯有早朝的时候他才会稍离开她一会。 太后要瞒着苍漠同她说点什么,也只能在这个时段才行。 “母后,要依水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就好了。” 太后笑道:“依水,瞧你说得这么生份。” 然后又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依水,母后知道这些天群臣一直在向皇上进谏,要废除你的皇后之位。也知道你和皇上,还有芸萱在多方努力,试图平息事态。事情的进展 如何了?” 秋依水如实回道:“母后,反对得最激烈的任宰相和卢御史已经被我们说服了,只要他们不挑头,其他的人想必不会再坚持。” 太后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放松。 “这事恐怕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定还有人想从中作梗,只是之前有任宰相和卢御史冲在前锋,他们躲在后面观望罢了。” 秋依水默不作声,她还能说什么呢? 该做的她已经做了,别人如果还要借此生事,她也没有办法。 也许,只能按照苍漠的法子,不理会他们,或者杀几只鸡给猴看看。 太后温言道:“母后的意思是,群臣对你最不满的地方,就是你月泽国皇后的身份以及你肚里的孩子。如果你把孩子打掉,表明你的姿态,也许可以堵住旁人的口。” “不行。”秋依水还没来得及回答,苍漠的声音已从门外传来。 话音未落,他的人也从门外转了进来。 语气坚定地说:“不行,就算依水肯,我也不肯,这个孩子一定要留着。” 不出太后所料,早朝上任宰相和卢御史不再言语了,但仍有人在参秋依水。 苍漠憋了一肚子的气,提前下了早朝,谁知刚走到门外,就听见了太后的话。 首发 说服9-11 说服9 太后懊恼,她的话才刚开了个头,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跟秋依水说,苍漠就钻了出来。 他不是应该正在早朝吗? 太后不满地说:“那是泽天的孩子,难道你还要将他抚养大,让他来继承苍越国的皇位吗?” 苍漠也振振有词地说:“我和依水欠了泽天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至于生下来以后怎么处置,要看泽天了。” 太后竭力反对。 “皇儿,你这就是在感情用事,你以前的理性都到哪去了?” 苍漠答道:“我这不仅是感情用事。这个孩子是泽天和他的秋依水的,他一定很在意他。如果我们就这样把他弄没了,泽天一生气,说不定又闹出什么御驾亲征之类的事来。” “我们可以假作是出了意外啊。意外谁保得住没有?泽天逮不着证据,他还能怎样?” 太后早想到了这点,计划滴水不漏。 “不行,反正就是不行。”苍漠丝毫不肯让步。 秋依水也挺身说道:“母后,这个孩子一定要留着。不论旁人怎么看待我,我都要把他生下来。” 苍漠说得对,他们俩欠了泽天,一定要替他将孩子生下来。 这两个人还真是一条心啊,他们两个都伶牙俐齿的,她一个人如何说得过? 太后气恼地说:“皇儿,你去办你的事吧,我和依水还有话要说。” 苍漠才不离开,反而上前一步搂住了秋依水的肩头。 “母后,我和依水是不分彼此的,您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太后眼见得赶不走苍漠,头别过一边,独自坐着生闷气。 苍漠微微一笑,他又想起了儿时。 那时的他很是调皮,常常惹得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生气。但是啊,每次他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儿向她陪个不是,她的怒气马上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抱着他亲个不住。 说服10 说起来,太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象这样生过他的气了呢。 苍漠放开秋依水,亲自倒了杯茶,送到太后面前。 劝道:“母后,喝杯茶消消气。” 太后不接他的茶,也不吭声。 苍漠放下茶杯,俯到她耳边,又说:“母后,您可不能再生气啦。若是吓破了儿子的胆,您就没有儿子了,更别提孙子啦。” 太后“噗哧”笑出了声,忙掩住了口。但是想再装作生苍漠的气,也是不可能了。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没好气地冲苍漠说:“我们女人间的谈话,你来插一杠子干嘛?” 苍漠摊摊手说:“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秋依水也不禁莞尔,原来太后也有可爱的一面。而今天的苍漠,更是她从未见过的。 太后琢磨了一会,说道:“好,我就直说。你们两个先听我把话说完,先别急着顶嘴,我可都是为了你们好。” 苍漠不耐地说:“知道了。” 秋依水却恭恭敬敬地答道:“是。” 太后赞道:“看,依水多懂事,才不象有的人。” 白了苍漠一眼,语重心长地劝:“依水想做稳皇后的位子,就得学学自古以来贤后的样子。那些朝臣为什么反对依水,还不是因为依水得了专宠,损了他们的利益。” 她的话才说到这儿,苍漠脸上已经现出不愉之色。 太后忙抬手压住他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继续劝说。 “所以,依水得表现得大度点。皇儿,你今后也该多去别的嫔妃处走走。” 苍漠终于耐不住叫道:“母后,你的话说完了没有?我现在碍于依水的事,没把后宫那些嫔妃移到别苑去已经算好的了。我是不会再去找别的女人的,我对她们没兴趣。” “皇儿,现在是非常时期,母后也就是让你做做样子。那些嫔妃的背后,可是代表了各方的势力啊,不然父皇和母后当初为何要替你纳了她们?” 说服11 “她们代表了各方势力又如何?我治理天下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不需要借助女人。” 苍漠才不为所动,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堂堂一个帝王,竟然为了些女人缩手缩脚,让依水受委屈,这种事他才不会做。 太后见他态度很是坚决,只好说:“我这不是为依水好吗?难道你当真要让所有的人都来反对她?” 苍漠傲然说:“反对就让他们反对去,他们还能怎样?难道离了他们,我就治不好苍越国了吗?想靠裙带关系谋取私利之人,我也不屑于用。” 苍漠说得掷地有声。 原本还打算再劝说他的太后陡然住了口,蹙着眉头思索。 好半晌,她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象是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皇儿,也许你说得对。象那些只知道趋炎附势的小人,不配得到朝庭的重用。皇儿,依水,母后支持你们。” 苍漠和秋依水喜出望外,再没想到能得到太后如此强有力的支持。 “母后,就知道你对我好。”苍漠由衷地说。 “如了你的意就说我好了?不过,这段时期,你不可以解散后宫,等事态平息了再说。” 太后再次告诫。 以前的苍漠是不需要她如此费心的,但如今他的心全挂在了秋依水身上,为了她会做出些什么事来还真是难说。 “是,孩儿记住了。”苍漠恭敬地回答。 这样的太后,他没办法不服。 心底深处的一个疑问又浮上了心头,这样的太后,会是害死他亲娘的凶手吗? 从小到大,她待他好得无可挑剔。她的为人处事,让父皇别的宫妃也都不得不服。 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 苍漠再一次打起了退堂鼓,他是真的不愿去查清当年的事实,怕那个事实让他伤心失望。 首发 奔赴疫区1-4 奔赴疫区1 告别太后,苍漠同每天一样,依然带同秋依水一道来到御书房。 秋依水在内室,听见苍漠在外间长吁短叹,好奇地走了出去。 问道:“出什么事了?” 苍漠从来没有如此忧心过,莫非又有什么人在讲她的坏话? 苍漠手中翻看着一本折子,答道:“青芝县发生了瘟疫,已经有不少人因此而丧命,朝庭得想办法拯救才是。” “你准备怎么办呢?”秋依水问。 她过去看书看电视的时候,也曾看到过关于古代瘟疫的介绍,很是恐怖。一场瘟疫有可能使得整个地区的人幸存者无几。 苍漠答道:“只有多派大夫,多送药过去。我找张院使来商讨一下,必要时可以派出御医去。” “还有,要隔离,别让疫病传到别的地区。”秋依水提议。 她知道,所谓的瘟疫其实就是致病性的细菌或者病毒引起的传染病,如果不隔离起来,让疫情扩散就麻烦了。 “嗯,”苍漠点头,“这个我也考虑到了。” 秋依水在室中踱着步琢磨,考虑了一会,停下脚步,毅然说:“我也去。” 苍漠讶然看着她问:“你去?你又不是大夫,你去能有什么用?” 秋依水自信地说:“我虽然不是大夫,但是我去了肯定会有用处,因为我知道怎么控制疫情。” 她确实有这方面的经验。她曾经作为志愿者,去过灾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将传染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古代虽然没有现代的消毒设施,不过另有有效的消毒药剂。 她同芷珊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整天看她摆弄药草,听她讲解各种药草的习性,还随她一道去为村里的人治病疗伤。 每次治完病回来,芷珊都会端出特制的药剂给两人洗手,说是防止染上疾病。 奔赴疫区2 那药剂的配方,秋依水知道。 治病她是不懂,但如何控制疫情,她确实懂得不少。 苍漠依然否决。 “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写下来,给大夫和官员作参考,你自己就不必去了。万一你也染上瘟疫该怎么办?” “我不会的,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真的。” “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 “漠,就让我去吧。我真的不会有事的。”秋依水企求。 苍漠起身,感触地看着她。 “依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是为了让别人改变对你的看法,接受你,大可不必如此冒险。” 苍漠猜得没错,秋依水的确有这个想法。 这也算是一种形象策划吧,现代的皇室,现代的政府首脑,现代的明星们不也常常这样表现自己的爱心吗。放在古代,应该也是可行的吧。 她没有什么可为苍漠做的,她只能尽量想法子让他少点烦恼。 “漠,不仅仅是如此,我也是想替灾民做点事啊。” 苍漠看了她半晌,说道:“好,你可以去,但是我要陪你一道去。” 秋依水不同意:“这怎么行?你是皇上,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处理,我自己去就好了。” “政事可以交给芸萱,她做得很好,完全可以代替我。关乎到百姓的性命,这还不是重要的事情吗?说定了,要去,我们就一道去。” 皇上和皇后亲赴疫区的消息霎时传遍了朝野。 百姓奔腾欢呼,庆幸上天降下如此爱民的皇上和皇后,自发地为他俩祈福,甚至送上了万民伞。 通常,万民伞可是送给离任的地方官的,苍漠算是破天荒头一个得到万民伞的皇帝。 朝臣们却忧心忡忡,议论纷纷,不断有人向苍漠进谏,不可亲身赴险。 无奈苍漠和秋依水心意已决,再不肯听人劝阻。 奔赴疫区3 两天之后,由皇帝亲自率领的拯灾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城,前赴青芝县。 随行的还有慕容启轩和一队御医,以及大批的药草。当然,更少不了侍卫和军队的防护。 青芝县距离皇城并不算很远,当天便抵达青芝县城。 这两天,秋依水早同慕容启轩还有张院使商讨过了各种方案。 治病的药材自不必说了,还配备了消毒药剂和石灰。另外,还准备了口罩和防护服。 进入青芝县,一路上哀声不绝于耳,野地里随处可见白幡招展,还有好几队送葬的队伍避在路旁,为他们让道。 秋依水见状,皱紧了眉头,对苍漠说:“这样草率下葬不行的,死者身上的疫病还会传给旁人。” “那你说该怎么办?” 苍漠对此一窍不通,人死了葬入土中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还要有别的做法吗? 秋依水答道:“人死了之后,应该立即用消毒药剂和石灰水消毒,然后火葬。” “这怎么行?”苍漠立刻表示反对,“将药和石灰泼洒在死者身上,是对死者的不敬。而且,一般只有对妖孽才会施予火烧的刑罚,他们可都是良民百姓啊。” 秋依水无奈地看着他,连苍漠的反应都如此激烈,更别说百姓了。 耐心地向他解释:“他们的身上有疫病,不这么做很难将疫病根治。我记得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次大瘟疫,人人束手无策,最后是发生了一场大火灾才将疫病根除的。我们只能 这么做。” 苍漠面有难色。 “我可以理解你的说法,但是如何向百姓解释呢?他们丧失亲人,本来就悲痛异常,而且他们自己也命悬一线,惶惶不可终日。再来如此做法,恐怕会激起民愤,导致动乱啊。” 秋依水鼓励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正因为他们自己命悬一线,我们才可以借机说服他们呀。” 奔赴疫区4 苍漠当机立断:“好,就这么办。还需要做些什么,你同启轩还有张院使商讨一下。” 如苍漠所料,此事在青芝县掀起了巨大的浪滔。 苍漠说服与威逼双管齐下,总算使事情顺利地进行。 莫容启轩医术高超,同张院使研究病情,配制药剂,治好了不少的人,疫情大有缓解。 这天,秋依水同苍漠一道巡视了一遍灾情,来到一处旷野稍作歇息。 这几天,每天精神高度紧张,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好容易现在情况有了好转,他们总算可以忙里偷闲,出来欣赏一下郊外的美景。 “好清新啊。” 秋依水摘下口罩,深深地呼吸着旷野间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 苍漠也摘下了口罩,盘算着再过几天,等疫情稳定下来,他就带秋依水离开。 说真的,让她呆在这儿,他还真是不放心。 他更盘算着,他是否应该绕道回皇宫,最好是绕上个十天半月再回去。 自回到皇宫以来,他都没有好好陪过依水。自己心里遗憾不说,更觉得亏欠了依水。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正是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苍漠、秋依水还有身后的侍卫都停止了动作,望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远远的,有两个骑在马背上的黑影出现在视线当中,他们背向着阳光,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走得更近了,已经可以辩别出,马上之人是一男一女。男的身姿矫健,女的灵动秀美。 马还在数十丈开外,骑在马上的男子似是已经等不及了,施展轻功,从马背上跃起,向苍漠扑来。 身后的几个侍卫见状不妙,纷纷抽出了佩刀,纵跃上前,拦在苍漠面前,挥刀攻向来人。 “什么人?报上名来。” “敢对皇上无礼,胆子不小。” “今天别想过我们这关。” 首发 旧友重逢1-3 旧友重逢1 话音未落,只听见叮叮当当一阵金属相撞之声,接着便见几个侍卫朝四面八方飞了开去。 然后是一个快乐阳光的声音:“哈哈,苍漠,好久没同你打架了,今天一定得让我过过手瘾。” 苍漠也哈哈大笑。 “夜染,这阵子闷坏了,正想找个人解解闷,你来得正好。” 说罢纵身飞了上去。 来者正是夜染和芷珊。 夜染同苍漠交上手,肆无忌惮地说:“你这几个手下太脓包了,只有跟你打架才有点意思。” 这次傲云有事,没能前来,这几个侍卫虽说身手还算一流,但跟夜染相比,就差得远了。 听见夜染如此贬他们,也无话可说,面红耳赤从地上爬起来,站到秋依水背后。 芷珊的马也到了跟前,一见面就亲亲热热地叫:“水姐姐,总算见到你们了,好想念你们啊。” 跳下马背,来到秋依水面前。 秋依水笑望着她。 “我也很想你们啊。你们不是去镇压反贼了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芷珊撇撇嘴说:“什么反贼啊,就几千个人闹事,夜染哥哥一去就镇压下来了。这事其实根本用不着他出马,我看根本就是他父皇故意这么做的,想把他支开,好找你们的麻 烦。” 秋依水笑道:“他也没有找我们的麻烦,只不过把我们赶出夜铃国罢了。” 芷珊快快乐乐地说:“我们都知道了,夜染哥哥还同他父皇闹了阵脾气,然后就赌气拉着我跑到这儿来找你们玩。” “他跟他父皇闹矛盾了?严不严重?” 秋依水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只怪夜染和苍漠的身份太过特殊,若是处理得不好就可能导致两国交恶。 芷珊安慰她:“放心吧,水姐姐,不会有事的。” “真的?” 芷珊的口气再笃定不过,但秋依水仍是充满疑惑。 旧友重逢2 “当然是真的。夜染哥哥常常同他父皇斗气,我见得多了。他们父子俩,就跟两个小顽童似的,一下子闹气,一下子又好得不行,不必管他们。” 秋依水这才放心,同芷珊一道欣赏漠染两人打架。 只这一忽忽工夫,两人已经过了数十招,尚未分出胜负。 侍卫们只见到半空中一黑一青两道光影在眼前闪动,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人人看得咋舌。 秋依水只看了一会便移开了目光。 对芷珊说:“看样子再过三天三夜他们也打不完。你们来得正好,这边的事情就快结束了,正好可以带你们一道回皇城,好好陪你们玩玩。” 芷珊也不再看眼前的打斗。 说道:“水姐姐,既然我和夜染哥哥撞上了疫情,正好尽一点力,带我去看看吧。夜染哥哥也真是,一来就跟苍漠打个不停。也难怪,他好容易才遇到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不 过过瘾不行。” 芷珊是神医世家之后,她的本事秋依水了解,闻言喜出望外。 这些日子虽说疫情得到缓解,但要完全控制住还需要一段时间。慕容启轩的医术虽高,毕竟精力有限,若能得到芷珊的帮助,真是太好了。 握着芷珊的手说:“芷珊,谢谢你。” “谢什么呀,这么生份。” 芷珊转向正在打架的两人,叫道:“喂,你们不要闹了行不行?我们去看看疫情去。” 疫情是苍漠时时刻刻挂在心头的事,听见芷珊说起,马上跳出了打斗的圈子。 夜染早在来的路上就同芷珊商量过,要帮助苍越国对付瘟疫。他性格虽然有些散漫,但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懂得的。 也跳出了圈子,笑道:“还是同你打架有意思,可惜今天过不了瘾。还是去看看疫情要紧。” 苍漠道:“你在苍越国多呆一阵,我们有的是时间较量。” 旧友重逢3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夜染伸出手掌,苍漠也伸出手掌,同他击掌为誓。 在场的所有人都想不到,这个最简单的约定却是再也无法实现了。 在芷珊的帮助下,疫情的控制进展迅速,不过几天的时间,便解除了危机。 一行人欢欢喜喜地准备打道回宫,他们已经没有呆在这儿的必要了,剩下的交给当地的官府和大夫去做就成了。 夜染和芷珊的到来,更加坚定了苍漠绕一圈回宫的想法。 不料爱妻心切的慕容启轩瞧出苗头,拦在了苍漠的马车前。 “皇上,芊妹身子不适,请皇上即刻回宫,减轻她肩头的重担。”慕容启轩如是说。 苍漠找着借口:“既然出来了,正好去各地考察考察,了解民生疾苦。至于芸萱么,朕看她身子好得很,完全支持得住。再说,不是还有驸马回去帮她的忙吗?” “皇上,启轩能帮的有限,还请皇上御驾还宫。” 慕容启轩站在马车前就是不肯让步。 熟知他性格的苍漠只好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慕容启轩这么说,就表示他是非达到目的不罢休了。 慕容启轩就是个狂妄名士的性子,他才不管什么皇帝平民,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他什么人都敢惹。 当初不是宁愿喝醉春风也不肯娶公主么,真不该把芸萱嫁给他,悔不当初啊。 苍漠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争执,说道:“驸马如此体贴公主,让人感动。那就回宫吧。” 慕容启轩得了他这句话,才闪身到路旁,让开道路。 苍漠返回到车内,与秋依水商量。 “我们呆会趁他不备偷偷溜走。还得通知一下夜染和芷珊。” 秋依水好笑,堂堂一个帝王还搞什么偷溜的把戏。 “只怕慕容启轩猜到你的心思,在车外监视着你哦。” 首发 烧死妖后1-4 烧死妖后1 苍漠透过车帘往外一瞧,慕容启轩果然骑了马,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马车旁。 懊恼地说:“他懂得疼妻子,难道就不许我疼吗?哼,今天非溜走不可,让他去为芸萱烦恼。” 秋依水感叹:“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别人都是想独揽大权,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你们却还争着抢着把权力往外推。” 苍漠答道:“我可没觉得当上皇帝有什么好,只有做不完的事,尽不完的责。” “那是因为你想当个好皇帝。” 正说着话,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苍漠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马车的门帘外,桂公公惶恐地回禀:“回皇上,前方有百姓挡道,不让过去。” 果然前方传来阵阵吆喝。 “烧死妖后!” “烧死妖后!” 苍漠怒从心起,又满腹的疑惑。 来的时候百姓夹道欢迎,欢欣鼓舞,为他俩祈福,赞颂皇后的美德,怎么如今治住了瘟疫,他们倒反对起她来了? 向秋依水安慰地笑笑:“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我出去看看,你就呆在车上。不会有事的。” 秋依水点点头,稳稳地坐在车上。 百姓口中的妖后当然指的是她,奇怪,她哪里得罪他们了,他们非要置她于死地? 她当然不好出去,正是群情激愤之时,她贸然出去极有可能会使事态更加恶化。 苍漠掀开车帘,走到车外。 他天生就是一个帝王,随随便便在车外一站,不怒自威,君临天下的气势显露无遗。 正在咆哮的百姓立时住了口,伏在地上山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毕竟从未面过君,加之事先没有演练过,呼喊得七零八落,与刚才要求烧死妖后的齐整与洪亮形成鲜明的对比。 烧死妖后2 气势上已然比苍漠逊了一筹。 苍漠稳如泰山,自若地说:“都起来吧。” 百姓从地上爬起,一时没有人吭声,低着头站在道上,一动也不动。唯有风将他们的布衣和乱发吹得乱舞。 苍漠向桂公公抬了抬下巴示意。 桂公公多年随在苍漠身边,明白他的意思,上前喝道:“都退到路旁。” 这些百姓平生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县老爷,何曾见过这等架势,腿软软的就向道旁挪移。 眼见道路即将通畅,突然人群中有人在大声呼喊。 “不能让道,不烧死妖后,不能让马车过去。” 然后又是另外几个声音与之呼应。 “就是,妖后烧了我们的亲人,害他们不能转世为人,不能放过她。” “人都死了,她连他们的尸身都不放过,太恶毒了。” “她一定是妖孽化作人形,想吸取人的精元,才这么做的。不然,以她皇后之尊,怎会到疫区来?” “是妖孽就该被烧死,不能让她再迷惑皇上。” “烧死妖后!” “烧死妖后!” 原本快要退到路旁的人在这几个声音的煸动下,又通通回到了道上,将道路堵得死死的。 苍漠明白了,是秋依水火葬的做法引起了民愤。 虽然他下令火葬之时并未说这是皇后的意思,而是以他的名义下的令,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终归还是被人知悉了。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苍漠朗声说道:“朕不是已经派人向你们解释过了吗?死者身上带有疫病,如若不火葬,疫病还会传染到别的人身上。这次的疫病只半个月不到便被控制 住了,你们过去何曾听说过这种事?历史上的哪次疫病不是得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治住?” 百姓哑口无言,皇上说得没错啊,这次的疫情确实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烧死妖后3 若是按照圣驾到来之前的形势发展下去,只怕很快青芝县就会成为一座空城,满地枯骨,后死的人根本不会有亲人来为其下葬了。 苍漠见状,再接再厉地向百姓劝说。 “你们火葬的亲人一样可以转世为人的,这个你们不必担心。朕是天子,朕的话难道你们还不相信吗?你们应该感谢皇后,若不是她,恐怕因疫病而亡的人会更多。” 有一些百姓闻言退回到了路边的草地上,另有一些人尚在犹豫。 刚才煽动的那个声音又开始叫嚷。 “凭什么感谢皇后?她又不是大夫,不懂得治病。我看啊,说不定这场瘟疫就是她捣的鬼,不然她跑到这儿来干嘛?不怕被染上疫病吗?” 苍漠恼怒,这个人一定是带头闹事的,只有先制住他,才好劝服其他的人。 这人虽然躲在人群中,但发言较多,苍漠已经认准了他的位置。 悄悄从袖口上摘下一粒宝珠,手指轻弹,宝珠准准地射中那人的哑穴,那人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然而人群中另有几个声音响起。 “我们的亲人都没有了,独留下我们活在世上,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大家都躺到道上去,挡住马车啊。” “皇上如若不体恤民意,就从我们身上压过去吧。” 随着声音,尚站在道上的人纷纷倒了下去,横七竖八倒了满地。 有些是自愿倒下去的,有些是被旁人拖下去的。 苍漠不是昏君,自然不会当真从他们身上压过去。 气恼地吩咐随行的侍卫和军队:“将他们通通拖到一旁去,注意别伤了他们。” 他是想好言劝服他们,可他们使出这等无赖的行径,可也怪不得他使用暴力了。 闹得最厉害的几个人他已经辩认清楚,转首向侍卫头领指明了,让他把那几个人押回去。 烧死妖后4 此事来得蹊跷,说不定背后有主使之人,他得将他们带回去审问明白。 一群侍卫和士兵冲到道上,就要把躺在地上的人拖走。 地上的人激烈反抗,手抓脚踢,甚至用口来咬。 侍卫和士兵们因为有了苍漠的吩咐,不敢打骂他们,唯有躲闪的份。 有好几个人的脸上被抓出了血痕,还有的头发被扯住了,痛得哇哇大叫。 苍漠怒气勃发,若不是碍于他皇帝的威仪,只需他一个人就可以把这些人给通通扔到路边去。 正想着再找点暗器来点穴,夜染和芷珊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兴味盎然地说:“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苍漠点头应允,由他们两个来也不错。 朝下方唤道:“都撤回来。” 待侍卫和士兵们撤回来后,芷珊兴致勃勃地掏出一个小瓶,叫道:“我来吧。” 苍漠笑问:“是迷醉药?” 又想起了当初芷珊暗算他的情形,这小妮子还是喜欢搞这些恶作剧。 “是啊,这是我最拿手的。可惜我还是没能找到替你除掉疤痕的药。” 芷珊有些沮丧。亏她还是神医世家的传人,过了这么久的时间都没能想到办法。 苍漠安慰她:“不要紧,其实我已经不在乎这道疤痕了。” 他是真的不在乎。他只在乎依水的感觉,依水不在乎他的疤,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芷珊微偏着头打量着他,笑道:“其实你这个样子很好看呀。我不知道你以前长什么模样,不过这样的你真的很有魅惑力哦。若不是我已经,啊,若不是我还没长大,说不定 我也会迷上你的,真的。” 苍漠但笑不语。 坐在车内的秋依水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回想起刚认识芷珊时,她想撮合自己与夜染,曾说过做好姐妹的话。 首发 烧死妖后5-7 烧死妖后5 不禁暗笑,如果她也迷上苍漠,她是不是又想同自己做好姐妹了?这可就麻烦大了。 幸好她喜欢的是夜染。 芷珊扬扬手中的小瓶,得意地说:“我得替你去办事了。” 蹦蹦跳跳地转过身,惊奇地叫:“咦,人呢?” 只见道上空无一人,刚才躺在路上的人已经全都被移到了路旁。 还没等她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夜染闪身到了她的身旁,拍拍手,哈哈一笑,说:“不劳你费事啦,我已经全部解决掉了。” 芷珊恍然大悟,原来是夜染趁她同苍漠说话之际,将所有的人都点了穴,扔到路边上去了。 懊恼地说:“哼,也不给我留几个,我这迷醉药又派不上用场了。” “嘿嘿,你留着去迷小虫子玩吧。” “你真讨厌,你才喜欢玩小虫子呢。” 苍漠止住斗嘴的两人,说道:“好了,我们先离开再说。” 芷珊和夜染回到自己的马上。 苍漠坐进车中,大队人马没有了阻碍,又开始前行。直到人马走出老远,夜染才解开地上之人的穴道,同芷珊一道追上前去。 苍漠坐回车上,对秋依水说:“看起来又有人在背后捣鬼,我们暂时不绕圈子了,直接回皇宫吧。我怕刚才的事只是一个开端。” 秋依水愁绪万端,废后的事态未平,又起了新的事端。 她冒了生命危险来到疫区,为的就是改变旁人对她的看法,接受她,不要再烦扰苍漠,结果却引出更多的事来。 为何她同苍漠之间总有这许多的波折? 马车在辚辚前行,脚下是通往皇宫的大道,可是她和苍漠未来的路又在哪里? 不出苍漠所料,他们才返回到皇宫,还没来得及喘上口气,就见一位公公匆匆前来禀报。 “皇上,皇宫门口聚集了许多百姓,口出不逊,污蔑皇后娘娘。” 烧死妖后6 苍漠明白,这又是刚才事件的延续。 好吧,既然闹到皇宫门口来了,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苍漠扶着秋依水的肩头,柔声说:“我去看看。你就留在这儿,带芷珊和夜染逛逛皇宫。” 秋依水忧郁地问:“你会怎么做?” “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什么事都不会有。” 秋依水只好看着他匆匆坐上马车离开。回到皇宫以来,这是头一回,他在早朝以外的时间离开她。 她看得出来,苍漠是被激怒了,他会怎么做呢? 芷珊和夜染满面同情地看着她,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却引来这许多的纷争。 幸好他们赶来了,别的忙帮不上,至少可以安慰她,陪伴她。 这个时候的她,是最需要朋友的关心吧。 芷珊挽了秋依水的胳膊说:“水姐姐,别想了,苍漠一定能处理好的。走吧,带我们逛逛去。” 夜染也马上附和芷珊:“对啊对啊,真想看看苍越国的皇宫跟夜铃国的皇宫有什么不同。带我们去吧。” 秋依水只好强自收起愁绪,带了芷珊和夜染游逛皇宫。 苍漠来到皇宫门口,老远就听见百姓在齐声叫:“烧死妖后!烧死妖后!” 同青芝县城外面的叫声一模一样。 这下他再无怀疑,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煽动。 他们的动作还真够快啊,这么快就又组织了一批人马。 苍漠冷静地来到皇宫门口,亲自朝百姓喊话。 “所有的人都听好了,皇后贤德贞淑,爱民如子,没有任何过失。她为了两国不致交战,不致生灵涂炭,不惜自尽。她为了疫区的百姓尽快得到救治,不惜亲身赴险。这些, 为什么你们就看不到?” 如法炮制,将煽动得最厉害的几个人抓了起来。然后令侍卫将驻守在宫门口的百姓驱散。 烧死妖后7 这些百姓不同于青芝县的百姓,他们远离疫区,没有丧失亲人之痛,更没有对火葬亲人的愤怒。 因此,反应并不激烈,很快便被驱散尽了。 苍漠就在宫门口下令,派出皇帝亲兵,全城戒严,不许私下里谈论皇后的不是。若发现有不逊之言,立刻关进重牢。 一切安排完毕,苍漠来到大牢,亲自审讯闹事之人。 据他们的交待,有人给了他们重金,要求他们如此行事,并且许下重诺,只要他们煽动百姓闹事成功,便可得到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至于那些人的来历,他们并不清楚,只有一些秘密的联系方式。 苍漠思忖着,他抓了这些人,幕后之人必定已经知悉,即便是再放了他们,多半那些人也不会再联系他们。 推想那些人必然不肯就此放弃,肯定还会想出些什么别的花招来。 苍漠派了可靠的人,根据已有的线索,去查清此事。 从青芝县回到宫中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晚了,等到将此事交待妥当,已是夜幕深垂。 苍漠匆匆回到凤仪宫,芷珊和夜染已经到他们的宿处安歇了,只有秋依水还在等他。 见他进来,秋依水关切地问:“怎么样了?” “不要紧,都是些百姓,同青芝县城外的人一样,对火葬之事不能理解,向他们解释清楚就行了。” 苍漠回答得很是轻松自然。 秋依水的心情依然沉重,但想着天色太晚,便没再多问,只说:“太晚了,睡吧。” 第二天早朝,苍漠面色凝重地坐在御座上,看着手中的几本奏折。 朝堂上静到了极点,所有的人都紧张不安地望着苍漠紧抿的唇。看不见他的眼神,但单从他露出来的半张脸上,也可以感觉到他的怒气。 而且,因为看不到他的上半部脸,就更让人费尽心思猜测他的想法。 首发 为伊解散后宫1-4 为伊解散后宫1 皇上今天是真的生气了,他会如何处置呢? 尽管皇上平时倾向于施行仁政,但并不能说明他就不会采取铁腕措施。 苍漠确实生气,手中的几本折子都是参秋依水的。 有说她火葬百姓不对,也有说她是个妖孽,同那些百姓的言论一模一样。 哼,幕后之人还闹到朝堂上来了,再演变下去,还会不会策反啊? 更有甚者,竟有人说秋依水与夜染不清不白。 说她以一人之身侍奉苍越国和月泽国两位帝王,本就不妥,再勾搭上夜铃国的小皇子,此女绝对不可留在后宫。 说得言辞凿凿,大义凛然。 苍漠冷笑,不让他将秋依水留在后宫,那么结果就只能是,后宫唯有依水一人。 这些人,真当他怕了他们,好说话吗? 之前不理会他们,并想尽了办法说服任宰相父子及卢御史,并不是他胆小,而是不愿将此事闹大,不愿依水被世人诟责,希望他们知难而退,和平解决此事。 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 他和依水,该做的都做了,甚至芸萱和母后还在私底下帮了不少忙,他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 值得欣慰的是,这回任宰相和卢御史都置身事外,没有参与进来。 苍漠高高地坐在御座上,欣赏阶前众人戒惧的神情,欣赏得够了,才“啪”地将手中的奏折一齐扔到桌上。 声音清脆而响亮,骤然响在死寂的朝堂中,无疑于天上的一声炸雷,吓得人人脸上变色。 苍漠冷冷地吐出他的栽决。 凡是今日上了折子参秋依水的,无一例外,贬的贬,罚的罚。 苍漠高高地坐在御座上,冷眼瞧着那几个朝庭大员象滩烂泥似的瘫倒在地上,被人除去官帽,拖出朝堂。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政治生命从此结束。 为伊解散后宫2 苍漠冷眼瞧着其余的人惨白了脸,战战兢兢站在阶下,唇边逸出一丝冷笑。 依水是他的爱人,他要保护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她,他绝不允许旁人对她说三道四。 对依水的攻击,到此为止。 末了,苍漠冷声说道:“秋依水是朕此生唯一的皇后,今后不许再对皇后无礼不敬。违令者斩。” 说罢,拂袖离去。 走出殿外,苍漠仰面向天,深深地呼吸着殿外清新的空气。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在今日得到渲泄,真是畅快啊。 不过,光做这些还不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在今日把其余的后妃全都送走,以绝后患。 因此,当苍漠到偏厅找到秋依水后,并没有象往常一样一道去御书房,而是送她回了凤仪宫。 “为什么送我回来,”秋依水奇怪地问,“是想要我陪芷珊他们吗?” “不,”苍漠爱恋地看着秋依水,“我早说过的,我只爱你一个人,只要你一个人,今天,就是我实现承诺的日子。” 秋依水霎时明白他要做的是什么,眼睛立刻变得潮潮的。 “漠,现在众人都在反对我,你何苦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多事?移送后妃的事以后再说吧,就算你不送走她们,我也不在乎,真的。” “那怎么行?说过要送走她们就是要送走她们。今天贬了几个官,再没人敢说什么了。” 想起今日出的气,苍漠就觉得痛快。只要再把此次幕后策划之人找出来,他就再不必为此事忧心了。 秋依水却轻松不起来,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只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孤独女子,只想同所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却总是被卷到风头浪尖。 “不要紧吗?” 明知道苍漠的回答会是什么,还是将这句无意义的话问了出来。 为伊解散后宫3 苍漠答道:“不要紧。那些人老是拿你说事儿,本来就说明他们的心术不正。有这精力,多关心朝庭大事,多关心百姓疾苦啊。我堂堂一个帝王,难道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 了,连自己想娶的人都不能娶吗?” 秋依水忧虑地说:“我就怕对你的江山基业不利。”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至于别人怎么看待她,妖女也好,荡妇也罢,她才不在乎。 苍漠傲然长笑。 “就凭他们几个,能动摇什么?没有了他们,只怕我的江山还稳固些。” 秋依水不再说什么,只要不影响到苍漠就好。 其实,凭心而论,她并不在乎什么皇帝皇后的位置,只要能同苍漠厮守在一起,哪怕是做个庶民百姓,又有何妨? 芷珊拉着夜染一蹦三跳地跑了进来,刚进门就嚷:“喂,你们两个没事吗?太好啦,可以陪我们去玩了。” 夜染呵呵笑道:“苍漠,你不处理朝政吗?如果有空,一道去郊外走走啊,老闷在皇宫,没意思透了。你这皇宫跟夜铃国的也没啥区别,都呆腻了。你还欠我一架,别忘了。” 苍漠笑道:“不会忘,不过今日只怕不成,还有事要做。” 芷珊的脸马上垮下来:“见你呆在这儿,还以为你没事呢。那你什么时候才能陪我们一道出去玩?” 苍漠朝她微微一笑:“小妹妹,今天有热闹可看哦。” “什么热闹?”芷珊果然来了兴致。 “你跟我来,看了就知道了。” “好啊好啊,在哪看呢?” 芷珊兴奋地拉了秋依水的手,说:“水姐姐,带我们去吧。” 苍漠充满爱意地看了秋依水一眼,体贴地说:“依水就留在这儿,不去了吧。” 他可以想象当他宣布他的决定的时候,那些后妃的模样。 (晚安) 为伊解散后宫4 依水如果在场,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说不定还会受辱,她还是别去的好。那些后妃知道没有了指望,会做出些什么事来还真是难说。 芷珊不解地问:“水姐姐为什么不去?到底看什么热闹啊?” 苍漠依然卖着关子。 “你去看就行了,保证是你从来没有看过的热闹。” 秋依水淡淡一笑:“芷珊,别问了。夜染,你们随苍漠去吧。我就不去了。” 芷珊不满地说:“到底是夫妻,连说话都这么象。” 桂公公前来禀报。 “启禀皇上,所有的后妃都通知过了,全都聚集在乐芙园等着皇上。” 乐芙园秋依水知道,正是她刚来到这个时空时,皇宫举办百草节的那个草坪。 正是在那儿,她偷偷看到了皇宫的盛会,看到那么多的后妃齐聚一堂。而如今,她们又要齐聚在那儿。 这恐怕是她们的最后一次聚会了。 苍漠柔声对秋依水说:“依水,我去了。你就呆在这儿,等我的消息。” 秋依水默然点头,目送苍漠带了芷珊和夜染离去。 苍漠沉着稳重,英勇赴义般的身影。 芷珊蹦蹦跳跳,活泼灵动的身影。 夜染洒脱自然,年轻气盛的身影。 她目送他们离去,看着他们走出凤仪宫的大门,消失在门外。 但是她并未呆在凤仪宫,而是出了凤仪宫的门,走上了左侧的小径。 独自在小径上漫步,熟悉的景物一一从眼底飘过,感觉却又是那样陌生。 人还是同样的人,路还是同样的路,两旁的花草树木也同过去一样,只是心境却不同了。 当初苍漠将她关在凤仪宫,只许她在这条小径上散散步,连百草节都不让她参加。 那时,还有欣儿陪着她。她是把欣儿支开了之后,才跑到琼林去偷窥的。 首发 为伊解散后宫5-8 为伊解散后宫5 如果没有那次的偷窥,她和苍漠还能有如此多的纠缠吗? 他曾经是那样激烈地反对独宠一个女人,可是今天,他终于要为了她而放弃所有了。 这一天,就这样平平无奇地来到了她面前。没有激动,没有高兴,也没有失落,如同平常的每一天。 她其实并未真正想过要苍漠为她解散后宫。 不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是没错,不要苍漠在爱着她的同时也爱上别的女人,这也没错,但是她真的没有想过要独霸后宫。 当初中了神魂颠倒的毒,只有有限的日子与苍漠相守。如今,也是前途未卜,谁知道未来会是怎样的?谁知道她还能与苍漠厮守多久? 说不定,下一刻她就回去了。 本来想劝苍漠算了,但是她知道,苍漠一定不会同意的。 因为,这是他给她的承诺,这是他向她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也是他保护她的一种方式。 他就是要堵住天下所有人的口,他要告诉他们,我苍漠唯一爱的女人就是秋依水,你们谁也别想为难她。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琼林,秋依水依然来到小溪边,爬上当初她曾爬过的那棵大树。 草坪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如同当初。只是没有了舞台,也没有了看台,争奇斗艳的后妃们齐齐站在草坪上等待苍漠。 其实她们也很可怜啊,她们又何曾尝到过幸福的滋味。 也许,苍漠说得对,既然他不可能分给她们哪怕一丁点的爱意,那么,何不给她们自由,让她们重新选择她们的人生。 苍漠已经带同芷珊还有夜染来到了后妃们的面前,他在对她们说些什么,隔得太远,听不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苍漠在说话的时候,目光好似望着她的方向。 秋依水的感觉没有错,苍漠确实是望着这个方向。 为伊解散后宫6 他也想起了百草节的那天,他遇见秋依水的情形。 那天,他不耐烦正襟危坐在看台上,看着台下的人热闹,悄悄地溜到了小溪边散步,恰巧在此遇到了秋依水。 那时的她,可真是倔强啊。 苍漠坦然向后妃们宣布了他的决定。 “朕整日操劳国事,精力有限,无法尽到丈夫的责任。因此,朕决定,解散后宫,给各位一个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愿改嫁的,朕会赠予一笔丰厚的嫁妆。愿回家的,朕会赠 予足够养老的资财。不愿离开的,搬到城郊皇家别苑居住。不过,朕事先申明,朕此生绝足不登皇家别苑一步。” 这番话宛如晴天霹雳,打得后妃们措手不及,个个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芷珊瞪大了眼睛朝苍漠上看下看,惊叫道:“哇,苍漠,真想不到你会这么做。我简直要佩服你了,水姐姐的眼光真好。” 夜染也拍拍苍漠的肩说:“好样的。” 后妃们终于回过神来,霎时哭声震天,企求声不绝于耳。 “皇上操劳,臣妾等更应该留在宫中服侍皇上啊。” “皇上,臣妾不求皇上宠幸,只要呆在皇上身边就满足了。” “皇上喜欢皇后娘娘,臣妾心里明白,臣妾不会争宠的。” “皇上,求您留下臣妾吧。” 苍漠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形发生,知道同她们解释不通,再拖泥带水的,反而让她们产生误会,以为他对她们余情未了。 手一挥说:“朕意已决,各位不必多说,自己好好想想选择哪一条路吧。” 他的口气不带丝毫感情,后妃们摄于他的威势,一时竟不敢再多说,只低声啜泣。 芷珊嘻嘻笑道:“你们怎么这么傻?这是好事呀。” 后妃们齐齐抬起了头,怒视着她。 这个丫头是谁啊,竟敢直呼皇上的名讳。 为伊解散后宫7 她们都要被踢出后宫了,都如此凄惨了,她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芷珊摆着手说:“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呀。你们想想看,呆在后宫,想出去玩玩都不成,想见见家人也见不到。你们这么多人,抢他一个人,他照顾不过来呀。 再说了,他这个丑八怪有什么好抢的?” 苍漠立时扭过了头,怒视着芷珊。 这丫头太冒失了,竟敢在众人面前贬他是丑八怪,一点不给他留面子。 芷珊调皮地向他扮了个鬼脸,眨眨眼。 苍漠有些明白她的用意,她是在替他清除眼前的障碍呢。 果见后妃们脸上恐惧惊慌的神色已然有所改变,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眼神极其复杂。 她们当中的大部分人曾见过苍漠毁容后的模样,乍一见到,当真令人惊惧。 别看他戴着面纱的样子魅惑人心,可面纱下的那张脸,当真惨不忍睹。 芷珊又说:“你们别犯傻了,他不可能爱你们的。你们守着他,就等于守活寡。外面的好男人多着呢,与其守着他一个,还不如去另外嫁一个,过着夫妻恩爱的生活。他说过 啦,要给你们丰厚的嫁妆,保证你们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桂公公是后宫的大总管,最会见机行事,马上就接过芷珊的话头,向众嫔妃宣布嫁妆和养老资金的数目。 那笔数目,不必说,自然是大到另人咋舌的地步。 而选择留在皇家别苑的人,则一个铜板也没有,只除了每个月的月钱,同在后宫时一样。 机灵点的后妃已然算计得明白,窃窃私语讨论着选择改嫁还是回家。 另有一些人则在考虑是否应该留下来,搏上一次。毕竟一朝得宠,便有享不完的尊荣。 苍漠听得明白,冷笑一声,再不多言,转身离去,将这些麻烦事交给桂公公去处理。 为伊解散后宫8 他早向桂公公交待过了,今日一定要将所有的后妃移送出后宫。 芷珊和夜染马上随在他身后,也离开了草坪。 身后的窃窃私语声还在继续。 “嘻嘻,凭你这条件,一定可以再嫁一个风流倜傥的相公。” “我才不嫁呢,我要回家去。倒是你,一定可以找到个如意郎君。” “别口是心非啦,还是嫁人的好,生个一男半女,后半辈子才有依靠。” 一个弱弱的声音说道:“我倒觉得应该留在后宫,我们是皇上的人,应该替皇上解忧,应该从一而终才是。” 这话马上就被一阵嗤声给淹没了。 “别讨好卖乖啦,皇上都走远了,听不见你这话。” “就是。皇上爱皇后的样儿你没见到过吗?他怎可能再宠幸我们?” …… 苍漠在心头冷笑。这就是他的后妃们,平时不是百般奉迎讨好他吗?她们的奉迎讨好,不过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好处吧。 不过呢,也不能全怪她们。 她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得到他宠幸的次数廖廖无几,有些人甚至从未得到过宠幸。她们跟他之间,能谈得上什么感情? 他有依水就够了,她们不吵不闹的,今后的日子过得幸福,不是更好吗? 夜染同芷珊对望了一眼,向苍漠告辞。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们俩就不在你们眼前碍事啦。我们自己出去玩去,你们好好享受不一样的后宫生活吧。” 苍漠也不挽留,挥挥手说:“去吧去吧,今天后宫太乱,以后再陪你们玩。” 芷珊笑道:“苍漠,你没骗我,今天的热闹真的很好看,真是意想不到的热闹。” “是啊,”夜染也说,“你这魄力,当真让人佩服。我得再好好练练功,别的方面比不过你,打架一定要赢你才行。” 首发 为伊解散后宫9 为伊解散后宫9 “呵呵,明天我们去郊外,好好打上一架。”苍漠摩拳擦掌地说。 整天同些酸不拉叽的文臣周旋,闷死了,不如同夜染打上一架来得痛快。加上这阵子因为秋依水的事,忍耐太多,巴不得有个机会发泄一下。 送走夜染和芷珊,苍漠沿着小溪,来到秋依水藏身的树下。他猜得没错,她果然藏在这儿。 苍漠仰面向着树冠,微笑着将手中的一粒石子弹向秋依水脚踩的树枝,石子是他刚才经过一座假山时,从假山上扳下来的。 只见树枝一阵剧烈摇晃,然后秋依水大叫着从树上跌下来,一如当初。 苍漠大笑着,伸臂将她接住。 秋依水嗔怪:“讨厌,一来就暗算我。” 苍漠紧抱着她:“就是想抱抱你。” 秋依水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她往凤仪宫而去。 她不同于上次的那个她,她现在会轻功了,刚才她完全可以站稳或者自己跳下来。可是,她没有理由要避开他的怀抱啊。 苍漠心满意足地抱着秋依水。 上次他是拖着她走出琼林的,而今后,他再不会对她施加暴力,他只会好好地呵护她。 桂公公办事神速,午膳前就把所有的后妃都移送到皇家别苑去了。 至于她们做何选择,她们尽可以在皇家别苑再好好考虑一番。 当天的午膳,二人是在九曲桥上的小亭中用的。 没有了后妃的后宫显得清静空旷了许多。 两人相对而坐,倾听着小亭下方湖水的拍击声,怡然自得。 太后和芸萱当然知道今日朝庭和后宫发生的事情,但都知趣地没有前来打扰他们,让这对受尽磨难的爱侣享受难得的宁静。 “依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防碍我们了。” 苍漠满足地叹息。 这样平淡而甜蜜的幸福,是他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 首发 风云突变1-4 风云突变1 相较之下,帝位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便有人前来禀报苍漠。原来是这两天生事的幕后之人查到点端倪。 此事关系重大,苍漠将秋依水送到凤仪宫,殷殷嘱咐。 “依水,我出宫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你每天都陪我早起,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他要出宫,而且要微服去某些地方,不便带秋依水同行。 秋依水答应:“嗯。你也要小心点。” 苍漠依依不舍地离开秋依水,独自出了宫。 这些天除了早朝,都同秋依水腻在一起。骤然一个人,还真是不习惯。 回首望着皇宫,那里面再没有别的妃子,唯有依水一人。突然对皇宫有了无比的眷恋,长这么大,他头一回有了家的感觉。 家中有他挚爱的妻子在等他回去。 他得快快地把事情处理好,快快地回去,他不要依水孤单。心中有些后悔,刚才如果带依水一道出来就好了。 苍漠加快了步伐。 秋依水也没有休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哪里还有心情睡觉。 独自在后院散步,心头空落落的,象是少了点什么似的。她才发现,她是多么牵挂着刚刚离开她的那个人。 以后她一定不要让他单独出门,随他去哪她都要一道去。等待的时光实在太难熬了。 有宫女前来禀报。 “娘娘,太后来了。” 秋依水忙迎了出去。奇怪,平常的这个时间,太后通常都在午睡,怎会来找她? 莫不是她对今日解散后宫之事不满,趁着苍漠离开,又想来对她说些什么话了? 但是秋依水并不担心,她相信,太后是个讲理的人,她不会为难自己的。 出了后院的门,绕过一条花廊,便瞧见太后正站在前院,仰面打量着凤仪宫。 她的眼中,是渴盼的目光。 风云突变2 在先帝驾崩前,她当然是住在凤仪宫的。故地重游,当是别有一番感触吧。有这种目光,也不足为奇。 秋依水没有多想,来到太后面前,向她施了一礼,唤道:“母后,请到里面坐坐吧。” 太后瞧着她,淡淡地说:“进去就不必了。哀家想去看看没有了后妃的后宫,皇后,你陪哀家一道去吧。” 秋依水心头疑惑,今日的太后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不对,于是再劝道:“母后,难得母后来到凤仪宫,不如先到里面坐坐,尝尝新进的贡茶。” 太后的脸沉了下来。 冷淡地说:“皇后,你这是在向哀家炫耀吗?” 秋依水垂下头,答道:“依水不敢。” 心道,莫非太后不满今日苍漠的做法,找碴来了?可是这不象她办事的风格啊。 依着太后的行事做派,即便她要找碴,也应该先规劝一番,占足了理,不会象这样没有水准。 心念电转,思索着对策。 太后已经急不可耐在催促:“皇后,马车哀家已经带来了,就停在门口,皇后这就上车吧。” 事情来得太突然,秋依水一时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便想着干脆先上车,随机应变。 随了太后来到马车旁。那是一辆比较寻常的马车,不象宫中专用的,倒象是民间用的马车。 秋依水心中更是疑惑。 太后率先上了车,唤道:“皇后,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秋依水只好暂且收起疑虑,随在她身后上了车。 刚刚在车上坐定,秋依水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她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太后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自称过哀家,而且,自从了解了她的真实来历后,太后从来都是称呼她为依水,再没有称她为皇后。 莫非她是假扮的太后? 风云突变3 尽管她同太后长得一模一样,尽管她说话的声音也与太后一模一样,尽管她走路的姿势十足十象是太后。 但是,她的行事作风,她的某些小动作却与太后大相径庭。 往往是这些细微之处才会展现出一个人的真实面目。 秋依水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制住她,揭开她的真面目。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见“咔嚓”一声轻响,从坐椅的后面伸出两个半圆的铁环,将她的身子、手臂和腿牢牢卡住。 同时嘴上也被人贴上了什么东西,发不出声音。 秋依水竭力挣扎,但是铁环卡得十分紧,她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只好放弃徒劳,转首怒视着太后。 太后得意地一笑,俯在她耳边悄声说:“现在才发现上当,太晚了。” 她的声音,同刚才完全不同,不再是太后的声音。 而且,那个声音秋依水也很熟悉,她曾经听到过很多次。眼前这个人,是从牢狱中逃走的荣妃。 秋依水惊出一身冷汗,荣妃劫持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事。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禁懊悔自己的迟钝和大意,既然对太后有疑虑,就不该冒冒失失地上车啊。 怪只怪她接触这个时空太少,没有想到过易容的问题,因此刚开始虽然有所怀疑,却并未怀疑这不是太后本人。 也怪她跟太后接触比较少,比较相信太后的为人。 马车早已开动,只听见车外传来一声问话。 “车上坐的是什么人?有出宫令牌吗?” 假太后掀开一角窗帘,探出头道:“是哀家要出宫,还需要什么出宫令牌吗?” 宫门口的太监认得太后,不敢多说,忙让开了道。 假太后放下了窗帘,恶毒地欣赏秋依水脸上懊恼的表情。 刚才她掀开窗帘时,动作特别小心,让外面的人只看见她,而看不见里面被困住的秋依水。 (明天或者后天完结,亲们晚安) 风云突变4 马车大摇大摆地出了皇宫,在街上兜兜转转。 秋依水琢磨着,她必须得采取措施,向苍漠报信,以便他尽快找到她。 她的手脚都被困住了,声音也发不出来,该怎么办呢? 手指触到了车箱的箱壁,秋依水突然灵机一动,她想到办法了。 铁圈只圈住她的胳膊,但是她的手腕还能在小范围内活动。 她拿铁圈没有办法,但是马车的箱壁是木头做的,她应该可以对付得了。 秋依水闭上眼睛,装作闭目养神的样子,迷惑荣妃。 悄悄将内力运到指尖,无声地在箱壁上戳了个洞。真疼啊,手指尖疼得钻心,但是她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以免荣妃起疑心。 洞是有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秋依水想了想,将袖子上的衣服小心地撕下拇指大的一小块,从洞口扔了出去。 然后每隔一小段路,她就扔出一小块袖子上的布料。 希望苍漠足够细心,能够看到这微不足道的线索吧。 荣妃丝毫没有起疑心。 马车外面的喧嚷声渐渐少了,到最后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只听得见车轮与地面磨擦的声音。 而路况明显的变得不好了,比之前颠簸得多了。 秋依水明白,他们这是到了郊外。 身旁的荣妃扯下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她充满恨意的双眼盯着秋依水,盯了好半晌,才使劲地推搡她,叫道:“快起来,别睡了。” 秋依水漫不经心地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荣妃。 荣妃拉开窗帘朝外瞧了瞧,车子正行走在一条僻静的山道上,四周都没有人的踪迹,于是扯下了封住秋依水嘴巴的封皮。 秋依水的嘴巴刚得到自由,就质问荣妃:“你为什么要劫持我?” “因为我恨你。”荣妃恶狠狠地说。 首发 风云突变5-8 风云突变5 “我又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要恨我?还在宫里就一次又一次地陷害我,差点被你害死。” “你知道是我在陷害你了?那滋味不错吧?” 荣妃想起当初亲眼看着苍漠冲秋依水发火的样子,不禁解气地笑了。 但转眼间,她的笑意又消失了,两道眉毛又竖了起来。 到最后,她的计谋还不是都失败了,一败涂地。 “哼,该死的狐媚子,你一来就迷住了皇上。本来后宫是我的天下,而你,却想把它从我手里夺走。” 秋依水怜悯地看着她,为了权力而活着的女人,真是可悲,她根本不懂得什么叫。 荣妃见她不吭声,还以为自己说中了事实,秋依水心虚了。 更加咬牙切齿地说:“当初夺我一个人的权也就罢了,如今倒好,竟连那些微不足道的后妃都不放过,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恶妃加妒妇。皇上不知道看上你哪点了。” 秋依水懒得同她争辩,事已至此,争也没有。 她只问出了心底里的最后一个疑问:“小玉是你害死的吗?” “小玉?哦,就是你从月泽国带来的那个小丫头啊。没错,是我派人把她淹死在湖里的。” 荣妃说得面目狰狞,似乎淹死在湖里的那个人不是小玉,而是她最痛恨的秋依水。 秋依水偏过头不再理她,她只要得到这个答案就足够了。 与其同她多费唇舌,不如好好想想法子脱身,好为小玉报仇。 荣妃却不肯就此放过她,好容易有逮住仇敌的机会,她不发泄一下怎行? 秋依水的不言不语更加激怒了她。都落在她的手里,任她为所欲为了,这个可恨的女人还满不在乎的样儿,不把她放在眼里。太可气了。 荣妃欠身揪住秋依水的头发,揪得很用力,逼得秋依水只能仰面向着她。 风云突变6 秋依水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她拼命忍着,她才不要在敌人面前示弱。 “你的皇上把你宠上了天又怎样?你今天还不是落在我的手中,任我玩弄?我会让你的皇上看到你有多诱人的,哈哈哈哈。” 笑声极为凄厉,回荡在这寂静的山间,听得人毛骨悚然。 秋依水心头焦虑,呆会到了目的地,荣妃一定会对她下毒手。凭她恨自己的程度,不知道会如何折腾自己呢。 突然想起一件事,问荣妃:“这两天百姓闹事,甚至官员向皇上上书,都是你在背后策划的?” 荣妃得意地大笑:“没错,都是我做的,你还不算笨嘛。” 秋依水心头升起一线希望,苍漠刚才出宫就是去查这件事的,说不定他已经查到是荣妃所为,呆会就赶过来了。 那么,就算他看不到一路上她留下的那些线索也不打紧了。 “你怎么做得到呢?”秋依水心平气和地问荣妃。 她得转移她的注意力,多耗些时间。应该避免再刺激她,若是惹翻她的性子,现在就对自己下毒手,那就糟了。 荣妃更是得意。 “你以为我一个逃犯就做不到吗?哼,我手头上有的是人。神魂颠倒你知道,那药血鹰逼我吃了一粒,本是要用来对付苍漠的,谁想到他在吃了我的春药的情况下都不肯要我。不然,这苍越国还不都是我的了。” 荣妃说到这儿,想起苍漠坚拒她的情形,恼得直想将苍漠也抓来揍上一顿。 秋依水却听得又是害怕又是感动。 害怕的是,苍漠差一点都沦为荣妃的傀儡了。 感动的是,他在那种情况下都不肯临幸荣妃,可见他对自己的爱意该有多深。 荣妃喘了几口气,又接着说:“不想没算计成苍漠,在牢狱中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那个狱头要来占我便宜,正好替老娘解了毒,还乖乖地听从我的命令,帮我逃出了大牢。” 风云突变7 荣妃的眼神狂乱不堪,满溢的都是恨意。 她真是不甘啊,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堂堂一个皇妃,却沦落到向个狱头献身。 好在那个混蛋做了她的傀儡,替她卖命,心里总算是得到点平衡。 秋依水嗤之以鼻。 “你这话骗谁啊?单凭一个狱卒,就算他是牢狱头子,也不可能煽动百姓闹事,更不可能使得朝臣听他的挑拨。” 荣妃傲然说:“单凭他一个当然不成。也不怕被你知道,实话告诉你,这事多亏了任南风任大公子。” “任南风?他也帮你的忙?” “哼,他不是帮我的忙,而是听从我的差遣。” “他也是你的傀儡?” 秋依水惊讶莫名,神魂颠倒的毒只要解了,就不应该再留存在体内,而应该全数转移到那个狱头身上去才对呀。 难道血鹰多给了她一颗药? 荣妃冷笑道:“当然。我逃出牢狱后,四处流浪,居然机缘巧合被我再得到了一粒神魂颠倒。任南风那小子早就对我心怀不轨,我后来一挑逗,他果然就着了我的道。” 原来任南风自那天在醉花楼被芸萱规劝了之后,对秋依水的恨意已经化解了,只想在朝堂上大干一番事业。 不想在街上闲逛的时候,被荣妃派来的人招进了茶楼,从而变成荣妃的傀儡。 秋依水恍然大悟。 说道:“难怪你今天能乔装混进皇宫,也是任南风的手笔了?” 荣妃答道:“上天对我还不算太坏,这两个人各有各的能耐。狱头虽然在朝堂上没什么人,可是三流九教懂得不少,易容就是他帮我做的。而打通宫内的关节,则是靠的任南 风。” 事情的原委终于弄清楚了,秋依水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荣妃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她绝对不会轻易饶了自己。 风云突变8 荣妃唇畔噙着一抹恶毒的笑意,说道:“所有的情况全都告诉你了,接下来就该你来替我消气了。这一切的起因全都在你,你可不能有怨言啊。”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荣妃唤道:“你们两个,拿粗的绳子进来。” 车帘被人掀开,两个陌生的男人拿了卷绳子进来。两人都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 秋依水不认识他们,但猜得到他们就是荣妃口中的狱头和任南风了。 在荣妃的指使下,两个男人将秋依水的手足牢牢地缚好。然后荣妃才打开机关,铁圈缩回到了座椅内。 秋依水被人拎出车外,触眼处郁郁葱葱,全是参天高树。清风阵阵扑面,而她却没有心情享受。 她躺在一小块较为平坦的空地上,看得出这是在山间。一面有绵延不绝的山峦,另一面相对较为空旷。 荣妃拖转秋依水的身子,指着依山而建的一间粗陋的茅屋。 声嘶力竭地叫:“看到了吧?这就是我落脚的地方。是你,害得我被人追捕,不敢在人前露面。是你,害得我全家受牵连,害得我父母一大把年纪了还得住在千里之外的苦寒 之地。我是没有指望了,是没有出头之日了,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今天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秋依水依然心平气和地说:“我什么都没做,全都是你自找的。是你打掉兰妃的孩子,是你与血鹰串通好,引我到御书房,污陷我。是你派了绿蝶去冷宫害我。我可是什么都 没对你做呀。” 她的手足都被缚住了,挣扎不开,唯有想办法拖延时间,拖延得一刻算一刻。 荣妃仰天长笑,声音说不出的凄厉刺耳。 好容易止住笑声,荣妃憎恶地看着秋依水。 “你还敢说你什么都没做?你勾引皇上,让他爱上你,这就是一切祸害的根源。如果我不对付你,那么今天搬出皇宫的人里面也会有我。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我只恨我当 初没能杀了你。” 首发 风云突变9-11 风云突变9 荣妃越说越是激动,到后来几乎语不成调。 缓和了一下气息,恶毒地说:“不过今天,你别想再侥幸逃脱。我会慢慢地折磨你,一刀就杀了你太便宜了你。等你死了之后,我会送你回皇宫,我会把你衣服脱了,高高地 挂在皇宫门前,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你的尊容。看你的皇上还会不会再喜欢你。” 秋依水再怎么镇定,此时也吓得手足冰凉。 如果她不能及时逃脱,说不定荣妃真的会说到做到。 她连死都不能死在荣妃面前,她该怎么办? 荣妃坐在一块山石上,向两个男人挥挥手说:“我累了,要歇息一会。你们先对付她。让你们尝尝皇后的滋味,孕妇的滋味。” 说完爆出几声冷笑。 两个男人狞笑着朝秋依水缓缓逼近。 秋依水运足了力气,挺身跃起,踢中其中一人的胸口。那人哇哇叫着,滚向一边。 可惜她的双脚被缚住了,一次只能踢中一个人。 正想如法炮制,再制住下一个人时,腹中却是一痛,体内气息散乱,再提不起劲。 知道是刚才那一下动了胎气,秋依水无法可施,只能用力朝后挪移,以图避开危机。 面目狰狞的面孔在缓缓靠近,荣妃在得意地冷笑。 眼前黑影晃动,那人腾身朝秋依水扑了过来。 秋依水情急之下朝后翻滚,那人扑了个空。 幸好身后地势稍低,滚了十几圈才停下来。缚在身后的手触到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 秋依水伸手一摸,原来是块石头,边缘似乎还很锋利。 不禁大喜,忙将手上的绳子凑到石头上摩擦,想将绳子磨断。 可是这绳子太粗了,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磨断的。 眼看着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又狞笑着朝她逼来,而另外一个被她踢翻的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风云突变10 秋依水暗叫不妙,一边尽力磨着绳子,一边朝四周打量,想凭借身周的地形来对付敌人。 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她正处身在一个悬崖的边缘,稍不小心就会滚落到悬崖之下去。 灵机一动,大声叫道:“慢着,不许过来。你们再敢逼近,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悬崖不是特别高,但跳下去显然也是死路一条。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比被荣妃折磨死的好,而且不会被她污辱自己的尸身,让苍漠大失颜面。 荣妃果然喝道:“慢着。” 让秋依水就这么跳下崖去死了,她还真是不甘。 两方暂时僵持着。 秋依水尽力磨着绳子,只要绳子磨断了,她就不用再怕眼前这些人。 她早看出来了,三个人中只有朝自己逼近的这个男人会武功,但也称不上高手。只要她的手得到自由,她一定能够将他们击败。 绳子越磨越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偏巧在这时,荣妃发现了秋依水的企图,不禁大惊失色。 秋依水的本事她知道,只要她脱了困,自己今日哪里还有好下场? 急迫地命令:“快,将她抓过来。” 再不顾秋依水会不会跳崖。 那人得了命令,又朝秋依水走来。 用力挣了挣,手上的绳子还是挣不断。秋依水心一横,就准备跳下崖去。她绝对不能落入荣妃手中。 正在这时,马蹄声骤然响起,一匹黑马,载着一个头戴黑色斗笠,身穿黑色大氅的人出现在眼前。 秋依水几乎要欢呼起来,太好了,苍漠及时赶到,她有救了。 一旁的荣妃却发出绝望的尖叫,她的仇报不了了。 荣妃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两个字出现在她的心中,报仇。 她一定要报仇,她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唯有报仇。 风云突变11 荣妃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迅疾冲到秋依水面前,抱了她就往崖下滚落。 这一下变化来得太突然,苍漠大喝道:“住手。” 人已经从马背上跃起,朝秋依水急掠而来。 然而已经晚了,秋依水已经同荣妃一道滚下了悬崖。 苍漠想也不想便往崖下跳去,想抓住秋依水。 跟在他身后的夜染也来到了悬崖边上,伸手想拉住苍漠,但是,他抓在手中的,唯有一片黑色的衣袍碎片。 苍漠回到皇宫,得知秋依水被人拐出宫去的事,便马不停蹄地带了人出宫寻找她。 他从路人的口中探听到马车出了城,于是追出城来。 苍漠眼尖,发现了路旁的一丛绿叶上有一片鹅黄色的衣衫碎片,衬在绿叶上很是显眼。拿在手中一看,正同秋依水今日穿的衣衫布料相同。 他一路上寻找着衣衫碎片,终于找到了秋依水。 秋依水身子骤然腾空,大惊之下绳子竟然被挣断了。她的手得到了自由,用力将抱住她的荣妃推开。 头顶上传来苍漠的呼唤。 “依水,把手给我。” 秋依水将手伸向苍漠,他们的指尖在一点点的接近。 突然,眼前一道强烈的光线闪过,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漠。”秋依水惊恐地大叫。 没有人答应她,四周寂静异常。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额头上冰凉冰凉的,全是冷汗。 秋依水擦去冷汗,坐着回想刚才的情景,心咚咚地跳个不住。 突然反应过来,她不是从悬崖上坠了下来,正在空中吗?为什么她没有摔伤?她现在又坐在哪儿? 秋依水定了定心神,观察四周。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方浅粉色的窗纱和一个浅紫色的风铃,好熟悉的一切。 只不过,窗纱外面,不再是黑夜,天色已然亮了。 原来,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时空,坐在自己的小床上。 首发 大结局1 大结局1 那么苍漠呢?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拉住自己?他有没有摔伤? 秋依水低头往床上搜寻,《古书奇缘》那本书还静静地躺在枕畔,封皮上两只蝴蝶振翅欲飞,象是要从纸上飞了出来。 她可顾不得去欣赏蝴蝶,一把抓起了书,径直翻到最后一页。 她要看看,她和苍漠的最终结局到底如何。 书的最后,有两页被人撕去的痕迹,而能看到的最后的内容,就是她坠下悬崖,苍漠伸手想要抓住她的那一刻。 这本书纯粹是在捉弄她吗?为什么不让她看到后面,后来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秋依水伏在床上,痛不欲生。 苍漠坠下了悬崖,那悬崖光秃秃的,没有树枝什么的可供借力的地方。苍漠他还能幸存吗? 还有那个秋依水,她的身体也会摔得粉碎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四个人都要这么悲惨,就不能凑成一对幸福的人? “我要回去,送我回去。” 秋依水对着书大叫。 书好端端地拿在她的手中,没有任何反应,同普通的书没有什么两样。 什么异象都没有,什么大漩涡,耀眼的光线,都没有再出现。 室中静得异常,回应她的,只有窗口的风铃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凄惋而哀怨。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她离开这个时空有多久了? 秋依水再次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上面的时间。 时间是清晨8点,而日期是她得到书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说,从她躺在床上看书,到她回来,一共只用去了一个晚上。 秋依水坐在床上,潸然泪下。 平常的这个时候,苍漠大概已经下了早朝,到偏厅来找她了。 而现在,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在哪?他还可能幸存,还可能再去早朝吗? 突然想起一事,秋依水抓狂地将书塞进包里,匆匆换上出门的衣服,冲出门去。 首发 大结局2 大结局2 她要去河畔,去找赠书给她的无为老人,问他后面的结局,让他送自己回去。 河畔杨柳依旧,只不见了拉着二胡的老人。 音乐声倒不是没有,那是一首十分欢快的曲子,正从放在草坪上的一个录音机里面钻出来。而录音机的前方,一队老太太正在怡然起舞。 再远一点,还有老人在舞剑,有年轻人在跑步。 秋依水的目光疯狂地扫过每一个人,她找不到她要找的人。 秋依水黯然地找遍了整个城市,跑了整整一天,甚至在头天遇见无为老人的那个时刻,又专门跑了一趟河畔。 她什么收获都没有。 晚上,疲惫地回到小屋,疲惫地躺到床上,再次拿出书,细细地抚摸着它。 “漠,我好想再见到你。” 秋依水喃喃地说。 夜幕又垂挂下来,秋依水抱着书入眠,真希望再次醒来,她又回到了苍越国的皇宫,又回到了苍漠的身边。 让她失望的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依然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秋依水时时刻刻都把书带在身边。不论是吃饭、睡觉、上班还是寻找。 是的,除了上班和睡觉,其余的时间她都用来寻找。找无为老人,找苍漠。 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她走遍了,甚至城郊也被她走遍了。到了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该去什么地方,该怎样寻找。 似乎生命的意义,就是寻找。 常常午夜梦回,泪湿了衿枕。 那本书,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书上的每个字都记得了。 看到她和苍漠初识的时刻,就忍不住发笑。看到他们之间的误会,她就忍不住自责。再看到后来,唯余伤心。 有时候在想,也许,根本没有什么时空之事,那只是她的梦一场罢了。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首发 大结局3 大结局3 或者,是她看书看得太投入了,把自己都代入进去了。谁叫书上女主角的名字也叫秋依水呢。 可是梦境能有那样清晰吗?看书能看到如此心痛吗? 随着时间的流逝,找到无为老人和苍漠的希望越来越小,回去的希望也越来越小。 唯有思念与爱意,不但没有减淡,反而越发的浓烈。 不知不觉的,她迈入了剩女的行列。 母亲常常催着她去相亲,她倔强地不肯去。 为了这个,母亲好几次专门跑到她的宿处来找她,语重心长地劝她,甚至还问起她以前提到过的那个男友的事。 秋依水曾经为了躲避母亲的催促,胡诌了一个男友。 如今听她问起,想起另一个时空生死未卜的苍漠,心一丝一丝的抽痛。 她强笑着答道:“有一次,他去攀岩,出了意外。” 母亲难过了半天,然后说:“那你也不能痛苦一辈子啊,你得有自己的生活。他已经不在了,你难过也没有用。走出来吧,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秋依水缓缓摇头:“我的心已经死了,再不可能给别人了。” 身边也不乏追求的人,到后来,秋依水拒绝得烦了,干脆把自己包装起来。 梳了髻,穿上黑色的职业套装,再戴上一幅宽大的黑框眼镜,把自己所有的亮色全部掩藏起来。 如此一来,身边果然清净了许多。 为了忘记痛苦,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扑在工作上,事业倒是蒸蒸日上。 有一天,她代表公司去一个从未去过的城市谈一笔生意。 坐在飞机上,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白云,她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象,她是去赴一个很久以前的约定似的。 心中莫名的迫切,迫切地想快点赶到那个城市。至于到了那边又如何,却是一点也不明白。 首发 大结局4 大结局4 那种心情,就如同那次,她第二次穿回到那个时空,从泽天的皇宫中逃出来,骑了马去见苍漠。 同样的迫切得几乎按捺不住。 飞机顺利地抵达了她要去的那个城市。她顺利地同接机的人联络上了,顺利地住进酒店,甚至顺利地处理完了公务。 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生。 而且,两天忙下来,她那种异常的感觉反而没有了。 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公司突然来了个电话,让她再去拜访一家客户。据说,那家客户将是公司最大的一笔资源。 秋依水按照地址前去那家公司,那是座三十几层的高楼,据说全都属于这家公司。 走进大楼,通过了前台小姐的询问,她坐上了电梯。 同她一道进入电梯的,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穿着十分入时。 听见她们在叽叽喳喳地聊天,互相打趣,从聊天的内容,可以听出,她们都是这个公司的职员。 其中一个女孩取笑另一个女孩:“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想打总裁的主意啊?” “去你的,”那个女孩佯作生气地轻轻打了一下先前的女孩,“不许胡说,我打谁的主意也不敢打咱们总裁的主意啊。” “为什么?”另有一个女孩问道,“我前几天去顶楼送一份资料,有幸遇到我们的总裁,哇,真酷啊,比传说中的还要帅上十倍。啧啧,要是谁能嫁给他就好了,又帅又能干。” 又一个女孩接道:“这样的老公才不敢要,他不去找女人,多的是女人找上他。嫁给这样的人,可就麻烦大了。” 先前的女孩说道:“这个你就不清楚了,咱们总裁是绝对的好男人。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勾引他,他一个都看不上,洁身自好得很。” “不会吧,”那个女孩惊呼,“这种男人只有传说中才有吧。难道他是同志?” 首发 大结局5 大结局5 “有很多人都怀疑过这个问题啦,还有多事的人专门去调查过,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他是。” 她们所在的楼层已经到了,几个女孩说笑着走出电梯。 电梯门将要关上的刹那,从门外飘进她们朝气蓬勃的笑声,还有断断续续的话语。 “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不是啊。” 秋依水摇首笑笑,曾经她也是这样的青春洋溢,但自从得到那本书之后,她的整个人都变了,心态变得比八十岁的老太婆还要苍老。 在公司,她的脸上从来看不到笑容,除了公事,从来不多说一句别的话。同事们私下里都叫她“铁娘子”。 电梯里变得安静,熟悉的悸动和迫切却又回到身上。 看了看电梯上的数字,这座楼一共有三十六层,而她要去的是三十五层。 第三十五层到了,秋依水按捺着莫名起伏的心情,走出电梯,同对方的负责人见面。 事情谈得很成功,秋依水告辞离开的时候,负责人热情地将她送出接待室,打算将她送上电梯。 但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要找他,负责人既想送秋依水又想接电话,颇感为难。 秋依水见状说道:“韩助理,不劳您远送了。您去接电话吧,希望下次能见到你们总裁。” 韩助理连声说:“一定能的,一定能的,秋小姐,真是抱歉。” 一边说着道歉的话一边回进了他的办公室。 秋依水独自站在电梯旁边等着。大概现在正是公司最忙碌的时候,电梯半天也没能爬上三十五层。 心头越发的不安,秋依水一刻也耐不住了,在走廊上左瞧右看。 突然发现转角的另一侧另有一个电梯,而且那个电梯正打算从三十六层下来。 秋依水大喜过望,她急着要下楼去,忙按了向下的按钮。 首发 大结局6 大结局6 如果韩助理送她坐电梯,一定会委婉地向她示意,那个电梯是他们公司高层管理人员的专用电梯。 秋依水哪知道这些,一见电梯门打开就立刻冲了进去。 电梯内已经有了一个人,似乎是个男的,秋依水也没细看,瞧着徐徐关上的电梯门,吁出一口气。 电梯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很是怪异,似乎有人正专注地盯着她。 电梯内除了她,只有那位男士,不是他还能是谁? 哼,她都打扮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人看上她? 或许,这个人是把她当怪物看? 不知怎么的,秋依水突然起了久未有过的童心,扭过头,打算回瞪过去。 头刚一转过去,目光刚刚定格在身旁的这个男子脸上,秋依水一下子怔住了,张大了嘴望着他。 思维似乎都停止了运转,心中在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那是他吗?那是她的漠吗? 她的漠或儒服纶巾,或龙袍御冠,或斗笠大氅,就是没有穿过西装革履。 眼前这个人理了一头时髦而不失端庄的短发,胸前系了领带,这是她无法想象会出现在苍漠身上的东西。 但是,他却拥有一张与苍漠完全相同的脸,而且脸上没有了那道疤痕。他身上还有一点与苍漠相同,那就是君临天下,卓而不凡的气质。 他也在怔怔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集激动、惊喜与怀疑于一体,象是遇到了极不可思议,极其难以置信的事情。 正在这时,电梯突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然后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向下坠落。 眼前的男子立刻伸出了手,伸向秋依水。 他的口中在叫:“依水,快点把手给我。” 秋依水也同时大叫着:“漠。”将手伸给了他。 眼前的情形同坠崖那天何其相似,秋依水热泪盈眶,这是她的漠,她找到苍漠了。 首发 大结局7 大结局7 唯一不同的是,这回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苍漠将秋依水拉进怀里,紧紧拥着她。 在她耳边说:“依水,别怕,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我不怕。” 秋依水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电梯发出刺耳难听的巨大的磨擦声,然后停了下来。 电梯内的通话器中传来一个惶恐的声音:“总裁,电梯突然出了故障,正在抢修。现在电梯卡在十二层与十一层之间,不会再往下掉了。我们会尽快救您和客人出来。” 苍漠镇定地回答:“不要紧,你们修吧。” 原来他就是那几个女孩口中不受女色诱惑,疑是同志的总裁。 秋依水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儿,又怎么成了这家公司的总裁?” 苍漠答道:“这个说来话长了,倒是你,干嘛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你当初为了避开我,故意将自己打扮得又老气又沉闷的事。” “你都还记得啊?” 这真是她的漠呢,不然怎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苍漠霸道地将秋依水的眼镜摘下,将她的发夹取下来,让一头秀发自然地流泻在肩上。 “这才象是我的依水嘛。”苍漠满意地看着秋依水。 秋依水不满地说:“你还是一幅暴君的样儿,一见面就管我这个,管我那个。” 苍漠呵呵笑了,问:“依水,你怎会跑到这儿来?” “为了公事。哦,对了,给你看看这个。” 秋依水从包里掏出《古书奇缘》这本书,递给他说:“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那本书,因为它,我才遇见你。” 苍漠伸手想要接过书,但他的手刚一碰到书,书却突然不见了,而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巨大的画面,象在看电影似的。 首发 大结局8 大结局8 是那座悬崖,他们坠落的悬崖。 秋依水在往下坠,苍漠努力地接近她,想要抓住她的手。 就在他们的手指刚刚触碰到一起的时候,突然一道极其强烈的光线闪过,坠落中的苍漠不见了,而秋依水还在继续往下坠落。 悬崖下面,一匹马正踏着夕阳的余晖朝崖下奔来,马上之人手中还捧了盆紫萝花。 “是泽天。”秋依水和苍漠齐声说道。 泽天奔到崖下,挥出手中的长鞭,卷住即将坠落到地面的秋依水,卸去她下坠的力道,然后将她轻轻带上马背。 紫萝花从他手中滑落,跌在了地上。 他和秋依水紧紧相拥在马背上。 电梯中,正看着他们的二人再次齐声说道:“他俩终于也在一起了。” 秋依水问:“你呢?你怎么不见了?” 苍漠轻笑:“小傻瓜,我当然是随你到这个时空来了。” “你是同我一道来的吗?这么久了,为什么你不来找我?别告诉我你找不到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以为你在那个时空,我一定早把你揪出来了。” 秋依水越说越委屈,眼圈儿顿时红了。 苍漠忙哄劝着说:“依水,你别难过啊。这里面是有缘故的,你听我慢慢说啊。” 三十年前,有一对夫妇生下了一个男孩。 这个孩子从小刻苦努力,三十年后的今天,他成为了这家公司的总裁。可以说,这家公司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 但是,这个孩子打从懂事起,梦中就老是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听见一个女子在呼唤他。 “漠。” 她的声音缥缥缈缈的,脸也是朦朦胧胧的,他听不清楚,也看不清楚。 他只知道,她在呼唤他,他只知道,他的心为她而动。 三十年了,眼看着身边的好友都成了家,他依然孑然一生,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 首发 大结局9 大结局9 旁人都只道他是怪物,唯有他自己心里明白,除了梦中的那个女子,他的心再装不下别人。 直到两天前,他一觉醒来,那个女子的形象突然在他眼前变得清晰了,过去在梦中出现的破碎的画面也突然拼成了一卷长长的回忆。 他终于什么都想起来了,他要救依水,结果跑到了这个时空。身体去了哪里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他的灵魂附着在了刚出生的这个小婴孩身上。 巧的是,这个婴孩取了个跟他相同的名字,长得也跟他一模一样。 也许,这就是缘份吧。 “依水,你现在明白了吗?我正准备满世界去找你,你就撞到我面前来了。” 秋依水自责地说:“看我,又犯了不相信你的毛病了。” “以后可不许再犯了。你看,我都从来很相信你的。” “还好意思说,当初不知是谁整天怀疑我呢。” 苍漠理曲地傻笑。 两个人斗着嘴,眼前的画面却突然转变了。 那大概已是好几个月以后的事了,秋依水怀中抱了一个小婴儿,泽天在一旁幸福地逗弄着他。 秋依水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颇为遗憾的口气说:“我还真是很想念那个孩子啊,毕竟我哺育了他那么长的时间。” 苍漠瞪她一眼。 “那是别人的孩子,别想了。你若想要个孩子,我马上就给你一个。” 秋依水闹了张大红脸,嗔怪道:“讨厌,又不正经了。” 苍漠欣赏着她满面的桃花,俯在她耳边说:“谁说我不正经了,这回你既没中毒,也没借用别人的身子,看你还找什么借口。” “好啦好啦,不跟你说这个了,快看,画面又变了。” 这回出现在画面上的,是芸萱和慕容启轩。 芸萱穿上了明黄色的龙袍,正襟危坐在御座上,下面群臣恭恭敬敬地向她朝拜,好一幅女皇的派头。 首发 大结局10 大结局10 秋依水啧啧赞叹:“这样的芸萱,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苍漠欣赏地说:“早对你说过了,芸萱很有君王的风范。苍越国的臣民都拥立她,我就放心了。” 退下御座的芸萱回到后宫,同慕容启轩逗弄着孩子。 “唉,娘子,苍漠不负责任,将国家丢给你,我们就没办法出去游山玩水了。” 芸萱朝他眨眨眼:“我都安排好了,过几天我们就去出巡。” “这还差不多,”慕容启轩喜道,“这才是我的好娘子。” 芸萱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腻在慕容启轩身上说:“相公啊,这几天事情太多了,我的头都忙晕了。” “又想让我帮你批奏折?”慕容启轩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企图。 知妻者,非夫莫属。 芸萱撒娇道:“再帮帮我,好不好嘛。” 慕容启轩只好大吐苦水:“想我慕容启轩,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官场纷争,曾经发誓绝不涉足官场。结果却被卷进官场的顶端来了。” 太后走了过来,抱起孩子,逗着他:“真乖啊,同漠儿小时候一个样。” 苍漠眼中蒙上了水雾,轻声地叫:“母后。” 秋依水疑惑地问:“太后真的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吗?” 苍漠淡然一笑:“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画面再度转换。 夜染愁眉苦脸地坐在芷珊的小院中。 芷珊好奇地问:“夜染哥哥,你怎么啦?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夜染答道:“父皇为我选了一个王妃,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她。” 芷珊的脸色黯淡下来,问:“你什么时候娶她?” 夜染答道:“我才不会娶她,我在发愁,找什么理由拒绝父皇。” 芷珊的脸色重又变得明媚,提醒他:“我倒有个好主意,就说你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呗。” 首发 大结局11 大结局11 “意中人?是谁啊?”夜染搔搔头问。 芷珊给了他一记大白眼。 夜染一拍自己的脑袋说:“我真傻,这是骗父皇的嘛。芷珊,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啊,我就向父皇假说我喜欢的人是你,行不行?” 芷珊酸酸地说:“我是个平民女子,哪配得上小王爷你啊。” 夜染嗤道:“你在说什么呢?平民女子咋了?我就喜欢同你呆在一起,你比她们强得多了。” “夜染哥哥,你从来都是把我当作朋友和妹妹吗?”芷珊扑闪着大眼睛问。 夜染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好象是,又好象不尽然。好象比朋友和妹妹又多了点什么。” 芷珊期盼地问:“多了点什么?” 夜染摊摊手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喜欢同你在一起。” “真的?”芷珊兴奋地说,“是不是象苍漠喜欢同水姐姐呆在一起一样。” 夜染叹道:“不知道他俩怎么样了,还说要跟苍漠好好打一架,这个家伙却食言了。好了,别为这些事烦恼了,我陪你出去采药去。” 夜染又高兴起来,背了芷珊采药的背篓,拉了她往外便走。 芷珊却不肯挪动脚步,冲着夜染大叫:“夜染哥哥,你是个大傻瓜。” 苍漠哈哈大笑:“夜染的确是个大傻瓜,连这么明白的意思都不懂。看来他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秋依水笑道:“凭芷珊的人小鬼大,他们的结局一定会好的。” 画面渐渐消失了。 电梯震动了一下,徐徐朝下降落。 话筒里又传来之前的那个声音:“总裁,电梯已经修好了,马上在十一楼降落,请您改乘别的电梯下去。我们还要对这个电梯做个全面检修。” “知道了。”苍漠淡然答道。 电梯停了下来,苍漠拖了秋依水出去,改乘另一个电梯到了楼下。 首发 大结局(终) 大结局(终) 这个电梯只到一楼。苍漠拉了秋依水的手,从电梯中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俩。 这是他们的总裁吗?他们的总裁何时跟女人搭上边了? 苍漠开了车,载着秋依水走上了铺满阳光的金色大道。 “带身份证了吗?”苍漠笑瞅了秋依水一眼,问。 “带了,怎么了?” “我也带了。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去。” 秋依水含笑不语,望着满眼的阳光,心也象是沐浴在阳光下,亮亮的,暖暖的。 苍漠轻轻笑着,凑到秋依水耳边悄声说:“然后,带你回家。” 是的,回家。 家就在不远的前方向他们招手。 【全文完】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