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小姐》 第一章 患失患得 话说在这幅员辽阔的中华大地上,林家有女初长成。十八岁的林滋终于熬过了高考地狱之火的淬炼,以略高于600分的尴尬成绩,摆脱了父母的唠叨,来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x市,展开了她十多年来第一次独立生活。小风拂杨柳,厌阳摧泪荷。一年的大一的生活在欣喜、迷茫间杂着些许的快乐中悄然逝去了,倔强的留在学校暑期打工的林滋正频繁的演习左脚点右脚背,紧接着右脚点左脚背的经典动作。哈哈,这个中华大家庭瑰宝级的动作还有另一个用途----减缓脚部疲劳。自视甚高的林滋同学找了个在商场销售化妆品的工作,每每想起在街上售发传单的同学总在心里自豪一把。长辈们教导的好,生活总是艰辛的,赚钱总是不那么容易的。林滋班才上了不到一个月,平日里保养得娇嫩白皙的玉足(汗)就磨出了四、五个血泡,这天林滋正拖着这副毫无退换可能的僵硬身子骨,脸抹一嘴标准的八齿微笑,为一位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介绍最新上市的30倍防晒润肤霜,这可是位熟客,对这个牌子情有独钟,林滋也就逮住机会殷勤的将公司最新的产品一一的进行了详细的推荐,做完了这单,林滋今天的销售额就可以稳稳达标了。 “林滋,电话。”领班刘姐在旁边的柜台小声喊道。在商场里上班时间是不能把手机放到身上的,平时都放在更衣室里,刘姐偶尔休息的时候接到电话都会叫我们,然后帮我们看着柜台,也正因为此,刘姐的人缘特别好。林滋依然彬彬的送走了客人,忙跟刘姐打了个招呼回到了更衣室。 “喂。” “喂,林滋吗?你妈妈过世了,就在几分钟前。你赶快回来。” “好” 好似晴天一个闷雷,震得林滋整颗心不住的颤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明明前天还跟妈妈通电话,都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林滋犹如行尸般穿梭在商场街道,忘记了哭泣,忘记了酸痛,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口渴,只道了声“我要回家。”就匆匆的奔向的归途 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林滋的腿软了,提起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办法迈进这道坎。林滋的家庭是个非常温馨的三口之家,爸爸是个长途司机,个性开朗乐观,妈妈性格有些急躁,操持家务也算有条有理,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是一家人过的热热乎乎的。在高三的时候就知道妈妈生病了,但是一直听家里人说妈妈的病只需要动个小手术就无碍了,一直也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 “林滋回来了,快进来给你妈妈磕头。” 林滋犹如人偶般任由婆婆将她拖到妈妈的灵柩前,毫无知觉的磕头烧纸,送灵、下葬一切都是那般默然。送走宾客的那天晚上,爸爸敲开了林滋的房门, “孩子,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应该知道。你妈妈生前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希望你能考个好大学能有出息,她也一直相信你会有出息。所以当得知自己患有肺癌的时候一直没有告诉你,只希望不要影响你的学业影响你的前途。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看开些,你妈妈她在天之灵也会宽慰些。” “爸” 犹如洪水决堤般撕心裂肺的嚎啕恸哭,林滋紧紧的搂住爸爸的腰,她的心真的快被撕碎了,十多年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痛,什么叫做心碎,什么叫悔不当初。 “妈妈妈妈”深陷一片混沌,只见妈妈悠然的在前面走着,林滋拼命的追拼命的喊,前面的人却似毫无知觉般泰然自若的走着。突然,颈项间像是被人深深的勒住,全身像是灌了铅似的往下沉,全身犹如针扎一般,经由每一根血管蔓延。林滋似无所觉的拼命挣扎,向着那个背影义无反顾的靠近,身上的疼痛不适跟她的心比起来已算不了什么。仿佛这一切就是她的希望,希望**的折磨能够换来短暂的心灵慰藉。快要抓到了,快了,妈妈等我,就在林滋即将抓住妈妈裙摆的一霎那,一击白光横空闪过。 “小姐小姐” 林滋紧紧的抓住妈妈的裙摆,早已泪流满面。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掰开她的手指,她不要,不要再次失去妈妈。 “不要” 林滋猛然睁开眼,死死的抓住眼前的鹅黄色褶裙。 一声稚嫩而略带颤抖的女音打断了林滋所有的恐惧。盯着眼前苍白的小脸,水灵的大眼睛溢满了泛滥的水渍,蜜般的樱桃小嘴此时差点滴出血来。林滋木愣愣的呆坐着。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夫人夫人,小姐醒了。” 只见眼前的可人儿仿似回魂般跌跌撞撞冲出了房门,连门都来不及掩上。顾不得搭理她的莽撞,林滋平复了心绪环顾周遭,淡橘色的镶花窗帘醒目的随风摇曳,黑褐色的成木梳妆台上摆放着一个雕花木盒,一把紫檀木梳优雅的斜放在粗糙但不失华贵的椭圆铜镜前。一个不大的书桌单调的紧贴着窗户,之所以单调是因为其上面“干净”得比铜镜还要反光。林滋不得不重新考虑它的用途和名字。电光火石间,林滋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境遇,本来跟爸爸聊了一个晚上的自己,在迷迷糊糊中应该是做梦了?毫不犹豫的狠掐了自己一把,“啊。”低吼出声,不是一般的痛呢。答案只有一个,奇迹终于出现了,她林滋也如同小说女主一般,穿越了。我是跟着妈妈来到这里的吗?那妈妈在这里吗?她还认识她的宝贝女儿吗?等待她的又将是怎样的命运呢?林滋心里不断的打着小九九,一半是期望,一半是害怕。 “彤儿。” 一道沙哑而略显痛苦的呼唤瞬间点燃了林滋已然麻木的心,是妈妈吗?林滋期盼的望向门口,只见一位衣着素雅形容枯槁的中年女人急切的奔进房门,紧紧搂着林滋。 “我苦命的女儿,你怎么,哎” 感觉到妇人欲言又止,难道她就是妈妈吗?林滋挣扎着抬起头,眼见一张消瘦的脸,嘴唇苍白,几丝银发斑驳的散布在仔细梳起的发髻中,只余一双朦胧的大眼睛饱含关爱的注视着林滋。那样毫不掩饰关爱的眼神,应该是妈妈吧。 “妈,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好闻哦?” “是茉莉花香,香而不腻。你外公外婆以前种了好几亩茉莉,说是价钱好,久了就爱上了。” 林滋回想着以前跟妈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将自己的身躯深深的埋在妇人的怀里,泪水已不知什么时候倾泻了满面,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在鼻间,好温暖,妈妈的味道。 “好小姐,大夫说了,你这身子本就弱,且待好好补补,醒来可是经不起这么折腾。” 不知什么时候,刚才的小女孩已端了一碗貌似莲子羹的糊糊进了房来,一边替妇人抹眼泪一边又顺了顺林滋的背。 “好彤儿,你是娘的命根子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你叫娘怎么活?娘不求别的,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来,把这碗银耳莲子汤喝了。” 林滋终于缓缓的抬起身,一边哽咽着一边喝着妇人喂过来的莲子汤。幸福的感觉随着汤汁慢慢的盈满全身,林滋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好好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待妇人走后,林滋颇为仔细的打量了这个自己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丫头,十二三岁的年纪,虽算不得美丽,但也水灵儿,做起事来也挺机灵。见她帮自己掖好被角,便貌似随口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我的贴身丫鬟?” 只见丫头见鬼似的瞪大了本就不小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林滋。 “小姐,你” 见她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林滋便很好心的借用了一个百试不爽的借口,“你小姐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顺带还眨巴了一下自己那红肿的灯泡眼。 “小姐只见小丫头瞬间红了眼睛,貌似答话还是刚才那句,就伏在床头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 林滋无奈的轻抚着她的背,耐心的安慰着这个一心为主的丫头,告诉她自己除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之外什么都好好的,脑子还比以前清明了呢。虽然脸皮厚,但是凭着尊敬神灵的精神,林滋在心里还是小小声的对这种纯属个人见地,完全无从考证的说法向各路神仙以及身体的本尊道了歉。 终于,小丫头的眼泪从山洪变成了小溪,最后完全干涸。颤着沙哑的声音道:“小姐,我叫小桃,六岁被将军收留,七岁便跟着小姐,在小姐伺候了快五年了。” 慢慢的,林滋从小桃口中得知,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林晓彤,父亲是当朝的威武大将军林烈,生母是府里的二夫人,祁国人,而林晓彤就是将军府的三小姐,今年刚满十岁,上面有两个哥哥分别叫林旭和林轩都是大夫人的孩子,而这个大夫人正是当今皇上的妹妹。可想而知,这个正牌的将军夫人有多嚣张,听小桃说,她处处针对林晓彤,还经常刁难二夫人,也就是林晓彤的娘亲。再加上,林晓彤是个早产儿,在不到八个月就急急忙忙的来到了人世间,从小就是个药罐子,母女俩的生活不可谓不艰辛。但终究有个将军大人或处于怜惜或处于愧疚的关爱,日子偶尔也有所慰藉,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少之又少。 听了这样的家事背景,林滋不禁为这个二夫人捏把冷汗,有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姐姐”,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私底下流了多少眼泪,怪不得把林晓彤疼到了心窝子里。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林滋还是把林晓彤当成了自己的前世的,把二夫人当成了妈妈,毕竟这一切不应该是个巧合吧。林滋暗暗的为母亲伤心,心里更是对当前的朝代局势有着莫大的兴趣,比如,丫头嘴里的祁国就是个未知。便顺着小桃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朝代啦?祁国在哪里?” 小桃正说得风生水起,要知道女孩子嘛,对八卦总是特别的上心。被打断,先是一愣,随后娓娓道:“我们阳国现在正是天王朝,皇帝嘛……”只见小桃压低了声音捂着嘴道:“名叫宋天”噗,林滋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还“送天”,怎么不叫归天呢? “我们阳国西边有祁国,北边有德瑟国,”噗呲,哦买噶,上帝呀还真有人敢取,“得瑟国”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林滋在心里暴汗了一把。 “东边是大片的沼泽,很少有人去过,去的也都没有回来,南边是一望无际的深林,听说里面有专门吃人的妖怪。听说以前有个书生……”小桃接着阴凄凄道,差点没把林滋当场笑翻,这是阳国版的倩女幽魂吗? “三国中要数咱们阳国最大,但是德瑟国近年来老是侵犯我边界,由于她们的兵强马壮,所以我国还是吃了不少败仗。”原来放到这里我也算个“混血儿”呀,哈哈,林滋在心里小小的叽歪了一把。 一个下午的时光就在小桃绘声绘色的演讲中悄然度过了,但是每当林滋问起林晓彤为什么这次会那啥时,小桃总是遮遮掩掩的,不过除了最开始的“惊讶”,貌似这丫头一个下午都兴高采烈的。算了,来日方长嘛,她有的是办法敲开这丫头的嘴。 ahref=www.起点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章 心的生活 [[ 晚饭时间到了,听小桃说将军回来了,当然她这个大病初愈的三小姐就应该适时的报下道。迅速的从床上起来,习惯性的准备穿鞋。 “不对呀,脚怎么这么短,还……小。”林滋模模糊糊的嘀咕道。赶忙抬起双手,似乎也变小了。 轰----一记思绪闪过脑际,小桃好像说林晓彤只有十岁。天哪,你老是在嫌弃我十九年都白活了吗?林滋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懊恼。只有坐在床上等着小桃给她一件一件的穿好。反正这种古装她也不会穿,自己个儿也乐得清闲。 小桃兴奋的给她挑了一件粉色镶花边素群,林滋倒还满意,不过貌似这丫头有点太高兴了点儿。说来这衣服倒有点像是宋朝的风格,清爽又显身材,虽然她现在的身材确实是看不出来,但林滋还是臭屁的自诩为骨感美。 迫不及待的照照自己的俏脸,林滋些许兴奋的看到了一张酷似自己小时候又略显憔悴的小脸,心里不禁美滋滋的,她还是自己。任由小桃摆弄了一阵,林滋怀揣着一个忐忑的心,跟着小桃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虽然将军府不比皇宫,但这一路上的规模,对林滋这种蜗居的小百姓来说,还真是叹为观止的弯弯绕。在这将军里吃个饭至少走了二十分钟,虽然林晓彤的院落偏僻也是其中的部分原因,但还是让身为现代人的林滋恶汗了一把。 终于,在小桃的英明“指挥”下咱们的林滋同学终于找到了前厅。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衣着一身墨绿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端坐于首席,寸长的胡须为其增添了些许不可言状的威严,一双深不见底的丹凤眼加上高挺的鼻梁无不彰显着主人年轻时的帅气。 他应该就是林晓彤的父亲的吧。想起身子二十一世纪的爸爸,林滋心里直泛酸,一直以来潜藏在心底深深的愧疚此时正撕咬着她的心。极力的克制住内心的翻腾,突然感觉头顶着一双火辣辣的目光,林滋抬头探去,在“父亲”左手边端坐着一位衣着华丽,打扮艳丽的美貌而圆润的夫人,只见那美丽的脸庞此时正扭曲而轻蔑的俯视着自己,她应该就是自己的大娘了吧。林滋现在没有精力去理会这种人,便径直向自己的母亲,此时正坐在右手边的憔悴而慈祥的妇人走去。 在邻近桌前时,学着电视里面的动作,将双手交叠,双腿交叠屈膝道:“女儿拜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盈盈一拜,走到母亲身边的位置坐下,低眉顺目。 寂静,一时间居然没有半点声响,林滋疑惑的抬起头,扫视一周,除了刚才被自己忽略的“哥哥”们正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其余的人脸上貌似都都没有半点波澜。只是聪明如林滋,还是从这个父亲大人眼中看到了惊喜,母亲眼中的一缕是若有若无的宽慰,以及花孔雀脸上的一丝难以置信。 “小子,定力不够啊。”林滋在心里小小的调侃了这俩兄弟一把,并苦思自己倒底哪里做错了。 只听见“父亲”大人哈哈一声笑道:“彤儿长大了啊。”说着深邃的目光淡扫林滋一眼,接着发话道:“吃饭吧。”一家人便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优雅”的品着一大桌丰盛的晚餐。 席间很安静,只有偶尔大娘劝父亲和俩兄弟吃饭的声音。娘却很少说话,只有父亲问道林滋身体的时候才会说上一两句。林滋再一鸣惊人后便三缄其口,只是在无聊的时候打量一下眼前这两个便宜哥哥。 坐在林滋斜对面的小子,看上去跟小桃差不多大,面目清秀,一双丹凤眼像极了他爹,他应该是她的二哥林轩了吧,听小桃说将军甚是宠爱这小子。而在林滋旁边的就是她的大哥林旭了,十四五岁的身材已渐显魁梧,一双剑眉说不出的英气,一架高挺的鼻梁颇有乃父之风,听小桃说这个林旭志在沙场,小小年纪就整天央求将军带他上阵杀敌,被爹娘一通好骂才得以消停。 一顿公式化的晚饭在父母们的一阵寒暄中结束了,林滋毫不避讳的海吃了一顿,原因之一就是这将军府的厨子绝对不是盖的,手艺那是相当的不错呀。还有就是她现在的身体确实太虚,饭前的几步路就把她累得气喘吁吁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从现在起,她要把自己养好了,锻炼壮了,才能面对未来的挑战,才能保护好妈妈。虽然她可能再也见不到爸爸了,但是她每天祈祷上苍,愿他幸福、快乐,她会好好的,妈妈也会好好的。 妈妈也就是晓彤的娘,跟林滋一道回了院子。由于林晓彤从小身子弱,离不得人照顾,所以林晓彤一直跟娘住在一个院子,她住西厢,娘住东厢。 晚间,娘陪着林滋说了很多话,因为小桃无意间说漏了嘴,知道了林晓彤失忆的事,所以俩母女又抱着哭了很久。林滋不得不在心里狠抽了小桃一顿。不过其实她很喜欢妈妈抱,虽然这个娘已经记不得她了,但是她还是她的女儿,她还是一样爱她,只是身份不同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亲情总是如此奇妙,虽然只有一天,林滋已经习惯叫她娘,习惯了她的抚摸,习惯了她的怀抱。 从娘的口中得知,林晓彤一直以来都是个孤僻的孩子,不爱说话,神情也总是有些呆滞,也不爱搭理人,因此府里人私底下都传三小姐是个傻子。但是娘不相信,她亲耳听到彤儿叫她娘,亲手教会她刺绣,她深信她的孩子只是比普通孩子更孤僻而已。林滋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下抽痛,想来小桃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也发现自己的变化吧,怪不得这丫头像是吃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一样,高兴的都快蹦起来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好笑。 跟娘一直聊到深夜,林滋才在小桃的一阵唠叨中睡下了,娘也回房了。不过辗转反侧,林滋心里想了很多,娘其实很多话都没说出口,比如,为什么她这次差点一命呜呼?其实真正的林晓彤说不定真的那啥了。为什么她们身为将军府的半个主人,住的还不如一些丫鬟?下午去吃饭的路上,林滋其实也留心观察了一些东西,比如丫鬟的住处,小桃虽没有明说,但明眼人一看就比她们现在住的院子好。一些下人见了她这个三小姐也是不理不睬的。其实,林滋心里又何尝不清楚,带着一个“傻”女儿,又背井离乡在夫家,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更别说还是个庶出的傻女儿,就更别说上心了。但既然是林滋接手了,她就决不能让娘再受委屈。暗暗的决心在这曼妙的月光下悄悄的播种在了心间。 胡思乱想了大半个晚上,一睡就到日上三竿。林滋算是知道失宠的好处了,没人管,睡觉睡到自然醒。不过林滋现在倒是没有心情感叹,目前的首要事情就是锻炼体魄,充实自我。原来没有明确的目标,可以生活的浑浑噩噩,现在有了生活的目标,就不得不奋发图强了。因为起得晚,错过了锻炼的最佳时间,但是林滋还是坚持在院子里做了一个时辰的广播体操。可不要小看了这简单的广播体操,坚持下来对身体各个部位的锻炼时很惊人,曾经一度林滋用它来减肥的。所以说凡事有弊必有利,别看这个院子偏僻,反过来想这样反而清净,没有什么人打扰。 整个院子只住了四个人,林滋和她娘亲以及小桃和服侍娘的小碧。开始的时候小桃和小碧还要好奇的问一下,后来理都难得理。娘就更别提了,更是把女儿都宠上了天,绝对不会管。等锻炼完了,林滋早已全身湿透,还有些小喘。换了身衣服,休息不过片刻,小桃也过来叫吃午饭了。林滋锻炼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的,要是能泡个热水澡就再舒服不过了。林滋心里打着小算盘,跟娘热热乎乎的吃了午饭。乘机林滋还打探了下府里哪里有各式书籍,结果毫无疑问,只有将军大人的书房了。其实另外还有个地方,但是林滋绝对不会去的,那就是大夫人的院子,俩小子的书房。还真是差别待遇呢。 吃过午饭,林滋哄着娘亲去午睡后,带着小桃第二次穿行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中。有些事情,她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愿娘亲受委屈。 绕过九曲十八弯,林滋终于来到了她这位父亲大人的清心斋前。只见两尊门神挺拔的屹立在院门前,想来这地儿应该不是一般人都能进的。 林滋双手抱拳朝门神深深的一鞠躬,道:“劳烦两个哥哥,帮我向爹爹通禀一声,就是晓彤有事求见。”然后用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诚恳的盯着门神猛瞧。 俩门神先是一愣神,然后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左边的一位转身进了内院。想是这个三小姐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个清心斋吧,门神还摸不清楚状况。不过一会儿,回来的门神向林滋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个爹会“召见”她,林滋倒是不意外,毕竟那一顿晚饭,她的父亲大人也惊异不小。只是小桃却被拦在了院外,林滋不甚在意的嘱咐她不要走远,便进了院子。 远见一个小丫鬟拿着托盘出来,心想应该是她爹的书房了,林滋便径直朝书房走去。跟那丫头相遇时林滋朝她眉眼一挑,微微一笑,毫无意外的见到了一副惊异莫名的眼神。这算不算是调戏呢?呵呵,林滋心情甚好的跨进书房。 只见他今天身着一身淡青色镶金锦袍,正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什么信件,桌上还陈列着一叠文件,像是刚看完的。靠门边的墙上挂着一副不知是哪位名家的丹青大作,身侧一摞摞的书架上摆满了古书,这就是今儿的重头戏了。 “女儿拜见父亲大人。”同样的双手握拳深深一鞠躬,林滋不露声色的垂下了眼。 “彤儿来了,最近身体可还好?” 不知道去看望一下吗?现在在这儿假惺惺。林滋腹诽,嘴上还是乖巧的答道:“女儿承蒙父亲大人挂心,近来身子已大好,今日前来想问父亲大人借几本书看看。” “哦?不知彤儿想看什么书啊?”听闻女儿想看书,林烈要有兴致的问道。 “彤儿尚幼,又初拾书本,想借些浅显的书看看,不知父亲大人有无甚好书?”反正这个朝代的书她一本也不认识,林滋便把皮球踢还给了林烈。 只见林烈略一沉吟“彤儿,识字?”哦,mygod!我的天,他连自己女儿识不识字都不知道。 略一思索,林滋认真的答道:“母亲早年间教过女儿识些简单的文字。”这把林滋赌了,赌她娘亲是有文化的。 只见林烈深邃的眼眸盯了她片刻,像是在思考什么,微一叹气道:“靠里的书架上的书大多易懂,你且取些去看吧。” 林滋为自己的机智果断悄悄的摸了把冷汗,她刚才似乎在她这个名誉上的老爹眼里看到了----无奈。甩了甩头,貌似是幻觉,林滋来到最里面的书架前,找了本《七字诀》跟《道德经》,这里的《七字诀》就跟我们古代《三字经》差不多,有点像儿歌似的东西。而此《道德经》非彼《道德经》,跟老子、道家学说什么的完全扯不上关系,纯粹只是讲些做人处世的道理而已。林滋准备从最简单的学起,慢慢的了解这里的文字以及这个不完全陌生的世界的游戏规则。 选好了书,林滋像来时般朝林烈深鞠一躬,“父亲大人,彤儿的书挑好了,那以后……”林滋假装很局促的样子。 林烈不耐的挥挥手,“你且先回去看着,以后只需告诉林希一声,只要无旁人,你且来取书便可,无需通传。但切记不可乱动桌上之物。” “彤儿谨记。”林滋乖巧的答道,目的达到,出师告捷,心底早就乐翻了,管你桌上有什么破东西。 林滋捧着书乐歪歪的走在清心斋的石子小路上,嘴里不由自主的哼着抒发心情的经典小调。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啊好风光,蝴蝶儿忙啊蜜蜂也忙,天也苍苍水也苍苍,啦……”看着一院的……怎么一朵花都没有,连带连蝴蝶蜜蜂都没有,真是煞心情。林滋郁闷的盯着这一院的竹子,这个林烈也忒清高了吧。 “怎么不唱了?”一道清亮的童音打破了林滋的叽歪。只见在石子路的拐角处,一个比林滋高出一个头的小破孩,正斜眉兴味的打量着林滋,一身乳白色长衫衬托着一个清秀又略显稚气的脸庞好不滑稽。 “小破孩一个,假装什么大人哪。”林滋嘀咕道,搂紧怀里的书准备绕道走。 “我听见了。”只见小破孩眉头一拧,嘴唇一嘟,委屈道。 林滋最见不得小孩子受委屈,虽然貌似现在她也不大,但毕竟也活了快二十年了不是。只是她没注意到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哀叹一声,林滋走近林轩,双手轻轻的提了提滑了半截的书,。是她没用,只是现在的她实在太小太弱,而这阳国的书不但篇幅大而且纸张比现代的重出许多,也不知用什么做的。 “好二哥,你看彤儿手都快抬不起来了,没时间陪你玩儿。”林滋有样学样的嘟起小嘴,还有模有样的挤了挤眼泪,可惜缺货,愣是半滴没有。林轩知林晓彤身子本就羸弱,现在嘴唇都有些泛白,甚是怜惜。快步上前接过林滋手里的书。 “二哥帮你。”林滋没想到会有这等好事,想想这个林轩也确实不像他娘那样恶毒,心里对她的这个二哥顿生几分好感。 “对了,彤儿你拿这些书干什么?”林轩歪着头问道。 “彤儿?”林滋暴汗,她什么时候允许他这么叫的。 “嗯?爹娘都是这么叫的呀,不对吗?”林轩疑惑道,好看的丹凤眼紧紧盯着林滋。 “哦,是呀。”林滋才叫个无奈呀。 “想不到彤儿喜欢看书,不知彤儿跟哪位先生习的字?”过了一会儿,林轩又开口了,林滋强烈怀疑这家伙在没话找话。 “我娘呗,她可厉害了呢。”林滋毫无理由的自豪了一把。 “那以后你会经常来爹这儿借书咯?”林轩眼光闪动着,期盼的问道。 “嗯,爹这儿书很多呢。”感情这家伙是想要人陪读呀,林滋的罪恶感顿时消失了。 “那你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嗯,可以来问我。”诚恳的邀请。 “好呀,我正愁没人教呢。”正中下怀。 “是吗?那彤儿以后有问题可以到伊雪院找我。” “才不呢,大娘那么讨厌我。”伊雪院是花孔雀的地方,当她傻呀,找上门去挨骂。 “那每天晚饭后我去听荷园等你如何?”林轩想了想,又建议道。 “…好吧。”林滋曾听小桃说过,听荷院以前住着将军的一个宠妾,后来坏了我那父亲大人的孩子,却不幸难产死了,从此那里就荒废了。 “可是二哥,我没有笔墨纸砚,怎么练习呀?”林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扮可怜,这是她的惯招了。既然人家都送上门了,当然得给自己谋回福利。 “这个不怕,我那儿还有很多剩下的,晚间我拿些过来就是。”林轩爽快的答应了。 两人一问一答聊得不亦乐乎,很快就走回了林滋她们的院子。林轩帮她把书放在她那光秃秃的书桌上,向她娘亲问了好便要离去。 “林轩,呃…二哥,那个林希是谁呀?” 已经走到院门口的林轩了然一笑,“林希就是站在清心斋院门左边的那个,他人不错,如果爹不在,有事可以找他,或者找我。”说完冲林滋微微一笑,转头离去。 臭屁什么呀,小破孩儿一个,林滋心里鄙视道,不过心里对他还是充满了感激的。令她好奇的是她们这个院子叫什么名字呢?晚上得好好问问小桃。呃…小桃呢?林滋猛拍下脑门,她怎么把小桃这丫头给丢了呢。林滋慌忙的向清心斋的方向奔去,小桃应该不会怪她的,林滋非常唯心的自我安慰着。 第三章 神奇瓷罐 “请问二位大哥哥,有没有看到我的丫鬟小桃?”林滋全身就像刚洗完淋浴一样,上气不接下气还故作镇定的问道。 “回三小姐,小桃在小姐进院不久就离开了,像是朝梅园方向去了。现在可能已经回院子了吧。小姐不如回院子看看。”林希虚鞠一躬,娓娓答道。 感情这死丫头早就自己疯去了,害得她担心一场,不过貌似在这个将军府里,没有人比她这个“新来的”更值得让人担心了吧。 “那…敢问梅园怎么走?”这丫头真是太没有做丫鬟的自觉了,但是她林滋还是很负责的,不过要不要秋后算账就不好说了。其实林滋还是有私心的,她老早就想去看看这个梅园到底长什么样子了,因为听小桃说过她觉得梅园是将军府里最漂亮的地方。 两个门神都愣住了,这个三小姐连自家的园子都找不到?不过林希也算是跟着将军见过大世面的,主子的事又岂是他们该过问的,而且这个三小姐貌似也很少出院子,除了今天。 “三小姐沿着这条道直走左拐便可看到梅园的牌子。”林希指着院外右手边一条羊肠小径道。 “多谢两位哥哥指点。若是见到小桃就让她直接回院子。”林滋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两个门神目送着她离开。 沿着小径慢慢的走,环视着周遭的环境,古代的空气就是清新啊。深呼吸,林滋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最近总是伤心、担心加烦心,现在心情越发好了,也有了赏景的情趣。远见着几朵零星的小紫花点缀在嫩绿的草地上仿若是夜晚的苍美得穹令人着迷。耳畔不时的传来不知是哪种鸟的鸣唱,林滋痴痴的走近,突然一只天牛振翅而出,骇得林滋连退两步差点摔倒。顾自笑笑,摇了摇头,林滋迈步朝梅园走去。果然在拐弯处不远林滋就见到一个木制的院门,上面的书着古体的“梅园”二字。推开虚掩的院门,林滋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接受震撼的准备还是被震住了。林滋第一次深刻了解什么叫“树海”,实在是时节不对,但这种“树天相接”的壮观景象直叫人有种期盼冬天快点到来的冲动。只见一条纤细的小道幽幽的通向密林深处,林滋不由自主的探向小道。许是还没有到花开的时间,道上积满了落叶,像是很久没有人打扫了。小道一直通向一座临湖小亭,其实是站在门口看,真的很难想象着梅园中居然还会有一个袖珍湖。湖的另一端是一堵院墙,翻过去应该就能出府了吧,林滋如是想。 “还真是曲径通幽处,晓风抚碧湖呢。”林滋有感而发。丝丝的凉风沁得她的心一阵舒畅。林滋在亭子里呆了会,总感觉如芒刺在背,环顾四周又毫无发现,但是林滋相信应该有人在暗中注视着她。这绝对不是自恋,自从穿越道这里以后,自己对环境的异常变得特别的敏感。 “偷窥有损阴德的,生都生出来了还怕人看吗?”林滋故意大声调侃道。 只见离林滋不远的树林一阵颤动,忽然从中飘出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个男人。此人离林滋五步开外站定,龙纹的黑色锦袍随风飘动,足足比林滋高出了半截,算不上魁梧,倒也有型。脸戴一银色面具,活脱脱的一杀手形象。太没创意了,林滋只敢在心里嘀咕道。说实话,林滋在心里还是有着对美男充满了期盼的,毕竟也穿越了不是。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坚持了将近十分钟,杀手哥哥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就是林晓彤?” “呃?”林晓彤不是不出门吗,怎么还这么有名?林滋心里打着鼓,小脸微微扬起,故作骄傲道:“我就是威武将军林烈的小女儿,林晓彤。”想动她,也得问问她爹是谁呀。貌似人家早就探听好她的底细了,连名字都知道。 面具男没有接话,沉默了半晌,林滋心里没底,面色镇定,一动也不敢动。由于隔着面具也无法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那就后会有期了,林,晓,彤。”略带戏略的声音还回响在耳际,脑袋似是被人摸了下,就再也不见人影了。 “什么嘛,个子高了不起呀,不要让我逮到你,要不然,要不然……”等反应过来,林滋不甘示弱的连蹦带跳的大喊道。但是貌似又不知道要怎么报复回来,实在是实力悬殊呀。 “哈哈……”远处传来男子愉悦的笑声和着某人的磨牙声。 本来一副好心情全被那个欠拍的男人给闹腾没了,林滋气愤的往回走。一路上不乏不失时机的练习一下脚力。满地的落叶被林滋踢得“歘…歘…”直响。 “哎哟。”林滋忙捂着脚,踢到石头了吗?今天真是流年不利。林滋边忍着痛边埋怨上帝。愤愤的拨开树叶找寻罪魁祸首,只见一枚精致的珠花浮现在眼前。好眼熟呢,林滋仔细的打量着手里的珠花。 出了梅园,林滋便也失了游玩的兴致,悻悻的往院子走。 “你听说没有,那个臭丫头打碎了大夫人的香水,那可是皇上赏赐的。听说是去年祁国使节献给皇上的,皇上又赏了一瓶给将军。” “早就去看了,跪在伊雪院的花园子里,还可劲儿的抵赖,把大夫人嘴都气歪了。” “你个丫头片子尽胡说,小心让大夫人听了去。”…… 听着两个丫头的谈话,林滋心里不由的一紧,不会是小桃吧?因隔着片园地,林滋听不是太清楚,而且俩丫头也越走越远了。循着俩个丫头来的方向林滋希望能找到那个传说中的伊雪院,毕竟小桃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又总是照顾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她有事。 果然,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一个院子,牌匾上赫然三个繁体字----伊雪院。林滋从小就被妈妈逼着练毛笔字,妈妈总说:“字如其人,一手好字会给人一个号印象。”因此,从幼儿园到高中,寒暑假总是免不了必修课----练字。林滋学的是柳体,因为柳体纤细修长又不失大气。大学的时候选修课还选的书法,课很少上,成绩却总是在80以上。自然,繁体字对林滋来说俩字----熟悉。院门没关,老远就看见花孔雀坐在太师椅上骂骂咧咧的,旁边的一个五六岁的红衣丫头眼见花孔雀骂到恨处,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掴下去。地上跪着的人,不是小桃又是谁。 “住手!”林滋快步冲进院子,大声喝道。 只听见“啪”的一声,又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小桃的脸上。林滋恨恨的盯着红衣丫头趾高气扬的挑眉看着她。 “大娘,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平白无故的教训彤儿的丫头。”林滋努力镇定下来,终有一天,她要十倍讨回来。 “三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也不好好管教自己的下人,整天像个野丫头般胡闹,把将军送给夫人的香水给打碎了。这香水,整个阳国可就只有三瓶。”红衣丫头又抢话道。 “放肆,我跟大娘说话,也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儿。”林滋怒极,呵斥道。好歹她也算是府里的小姐,将军的女儿,再怎么不得宠也是她们的主子。红衣丫头一时语塞,闭嘴站在旁边。 “我说大娘,您口口声声说是小桃打碎您的香水可有什么凭证?”林滋转向花孔雀,温言问道。 “红儿都看见了,那还有假?”花孔雀不耐烦的刺鼻道。 “我没有,不是我,小姐真的不是我,呜……”小桃此时情绪激动的辩驳道,一边靠近林滋。 “你这该死的丫头,我亲眼看见你打碎的,还想抵赖。”红衣丫头大步上前又准备给小桃一巴掌。林滋一手捉住红衣丫头挥过来的手臂,因为人小身子又弱,一下子被甩到了地上。 “怎么,现在倒是打起主子来了,我倒要问问我爹,这将军府里是不是容不下我这个小姐了?”林滋支撑着慢慢爬起来,怒瞪着那个红衣丫头。 “还不退下。”花孔雀状似气愤的瞪了红衣一眼。红衣丫头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差点摊在地上。 林滋现在没工夫理她,弯腰看了看地上碎裂的瓷瓶。起身恭敬的给花孔雀作了个揖,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也给把这尊佛给稳住不是。 “敢问大娘,小桃以前可是在伊雪院伺候过?”林滋徐徐问道。 “这种丫头我可不敢要。”花孔雀鄙夷道。 “那可是常来这里玩耍?”林滋再接再厉。 “我们伊雪院岂是随便什么丫头婆子都可进来的?”旁边一个十四五岁的黄衣丫头抢道。 “那这就奇怪了。”林滋故弄玄虚。 “有什么奇怪的?”黄衣丫头还是沉不住气,不过花孔雀也还是懒懒的鄙夷。 “大娘的伊雪院建筑精妙绝伦,我这被人伺候惯了的人上觉得眼花缭乱。这小桃一个粗鄙的丫头是怎么避开众多的丫头婆子,初次来到这伊雪院就准确的找到大娘的卧房,并且拿走这么宝贝的香水在这花园子里打碎呢?”一席话说得在场的哑口无言。 “大家很吃惊吧,我这个‘傻子’突然变得聪明了,其实呢,这还全靠了一个老神仙呢。这位神仙不但治好了我的病,还教了我一门法术,专捉那奸邪之人。不知大娘是否允彤儿一试?”林滋说完又向花孔雀一躬身。 花孔雀此时早已被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给弄懵了,愣愣的看着林滋,没有言语。 “那彤儿就献丑了。”半天没得到回应,林滋权当花孔雀默许了,自然的顺下来说。 “那个…你去厨房拿一个干净的罐子过来,口子不要太大,能把手放进去就行。”林滋指着那个黄衣丫头,吩咐道。眼见自己的主子没有阻拦,自当默许了,悻悻的跑去了厨房。 “那你去把今天下午有可能到过这里的丫头婆子都叫到这里来。”林滋又指着旁边一个绿衣丫头嘱咐道。感情这黄孔雀手下的人也都是五颜六色的。 不一会儿,花园里就又多了五六个人,罐子也取来了。林滋将破碎的瓷瓶一片一片小心的放进罐子底部,然后将一手放入罐中开始“作法”。几分钟之后,林滋将罐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用法力封住了罐子。 “这个罐子已被我施法,你们每人只需将左手洗净放入罐中,手指一定要触摸到罐底的瓷瓶碎片,那之后,罐子自会捉住凶手。”林滋郑重的向大家的介绍了整个流程。 只见大家都谨遵林滋的嘱咐一个一个的将手放入瓷瓶,看来这个时代的人还是相当敬畏神灵的。只见最后一个将手伸入瓷瓶后,林滋却瞟到那个跳得二五八万的红衣丫头站在花孔雀身后纹丝不动。 “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亲眼见到小桃摔碎了吗?想来下午你也来过这花园子吧。”林滋盯着红衣丫头,不容拒绝的开口。 只见那丫头颤颤巍巍的欲将手放进罐子。林滋迅速上前捉住了那手,喝道:“堂堂将军府大夫人的贴身丫鬟还左右都分不清吗?我说过了,要左手。”猛然的将手甩开,骇得那丫头一个踉跄。眼见她将左手放进罐子里,像是怕被蛇咬一般迅速的抽回。却一把被林滋擒住。“我的手抽出来了。”红衣丫头狡辩道。 “我有说过这罐子会抓住人的手吗?罐子自然没有三头六臂,但是它却告诉了我谁是凶手。请大家把左手抬起,手面朝上摊开。”只见林滋在每个人面前走过,最后停在了红衣丫头面前。 “凶手就是你,你自己打碎了花瓶,还贼喊捉贼冤枉小桃。”林滋激愤的怒斥,随之一巴掌狠狠的掴在了红衣丫头的脸上,手过处,一片艳红。 “你凭什么说是我,有什么证据?”红衣丫头嘴硬的嚷道。 “就凭你手上连一丁点香水都没有沾到。大家都可以闻闻自己的左手是不是都有着这种香水独特的香气。”只见大家纷纷都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指,然后频频点头。 “在将瓷片放进瓷瓶之前我将每块瓷片都沾满了香水,然后铺满了罐子的底部。而且再三强调一定要摸到瓷片方可抽手。除了你以外的每个人手上都留有瓷片上面的香水,唯独你做贼心虚碰都不敢碰。我就说普通的丫鬟婆子怎么可能知道大娘这么宝贝的香水放在哪里,对于你这个贴身丫鬟倒不是难事。不过你万万没想到你趁大娘午休偷出来的香水竟不小心摔碎了,遮是遮掩不过去了,你便想找个替罪羊。此时,正好见到小桃从门前经过,想到平日里大娘也着实讨厌小桃,将脏水泼到她身上是决计没有人怀疑的,便把她引进了院子,设了这个局。”林滋将自己的推理加猜测像倒豆子一般讲了出来,周围的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其实还有一样林滋没有说,就是她断定花孔雀这样的人是决计不会为了整治一个小丫头而浪费一瓶上好的香水的。也就是说,这整件事情绝对不会是花孔雀故意设计的。 只听见“啪”的一声,红衣丫头被一巴掌扇趴到了地上。 “你这个死丫头,枉我平日你那么栽培你,信任你,你居然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秦妈,把这个不要脸的贱货给我卖到醉莺阁去,我再也不想见到她。”花孔雀怒极,朝旁边的一个老妈子喊道。 林滋径自扶着小桃,向花孔雀道了声万福就出了伊雪院,她是确实不想理睬像红衣这样的人。醉莺阁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相应的后果。那个红衣丫头应该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可是还是做了那样的事,而且还诬陷小桃,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同情。 第四章 甜蜜时光 回到院子都接近晚饭时间了,林滋看着小桃紫红的脸颊,顿时没有胃口。将小桃扶回房间,将她硬按在床上,仔细的给她上了药,看到紫红的地方都用黑乎乎的药膏涂满了,林滋才安下心来。 “小桃,痛不?”林滋轻声问道。只见小丫头乖巧的摇摇头,林滋心里万分不是滋味。 “小姐,这样不合适,奴婢只是个丫鬟,哪有要小姐服侍的?”小桃别扭的挣开林滋的禁锢,双眼微红的说道。 “丫鬟怎么了,我们不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对了,你知道我们院子叫什么名儿不?怎么都没个牌匾。”林滋见小桃拘束的坐在床上,也没打算让她的思想能在一个晚上就跟上二十一世纪的脚步,便岔开了话题。来日方长嘛,她以后再慢慢规划一个全套的教育方案吧。 “不知道,听说这里本就是个荒院子,后来二夫人住了进来也没取名。”小桃见林滋没有再说什么“怪异”的言论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想了想林滋的问题,回答道。 这样啊,那她得好好给自家院子取个响亮又好听的名字。林滋心里默默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那我为什么那天会出事?就是后来我失忆了那次。”林滋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毕竟她现在可是个失忆症患者。 “我,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到小姐的叫声就急忙赶过来,就看见小姐昏迷不醒了。”小桃一脸茫然的的答道。 “哦,那你今天有没有掉什么东西?”还是这样的答案呢,些许的失落爬上心头,不过林滋总感觉小桃的表情掺杂了什么东西。小桃到底知道些什么呢?林滋心里冒着疑问,表面上还是一副不在意的继续闲扯。 “没有啊。”小桃干脆的答道,眼神诚恳,不似有假。 林滋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下午借来的书,心里嘀咕着,不会是面具男买给他相好的吧?真是怪人。 晚饭是一个个子瘦小的小子送来的,今天的菜色同往常一样,只是肉明显的多了些,林滋叫小碧多拿了些给小桃送去。这送饭的小子倒是殷勤得很,进到院子就忙这忙那问东问西的,连卧病在床的小桃都跟他聊了几句。林滋倒也觉得他有些机灵,只是太为咋呼了点。娘亲却是个喜爱清净的人,没一会儿就让小碧把他打发走了。林滋在心里暗自好笑,经过小桃事件的夸大宣传,这些下人们还真把她当成神仙的徒弟啦? 饭后,林滋还是习惯性的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这个时候,林轩也拿着文房四宝过来了,林滋还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送走林轩,林滋赶忙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那张光秃秃的书桌好好的“装饰”了一番,仿佛感觉整间屋子瞬间充满了书卷气。其实也就是多摆了两本破书跟些笔墨纸砚,林滋在心里也暗自为自己这种盲目乐观的心态汗颜了一把。 古代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古代的夜也总是无聊的,这也正适合林滋看书。每见到不认识的字,林滋也细心的用白纸记下来,因为有练书法的底子,林滋练起字来也得心应手。由于挑的书还算浅显,林滋看起来也还算容易。整整看了半本《七字诀》,记载了十几页不认识的字后,林滋终于爬上了床,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林滋早早就起床了,为自己将来的好身板打好基础,她可是要锻炼革命的身体呢。这天过的很规律,早上做一个时辰的早操,吃过早饭就开始看书、练字,中午吃过饭后陪娘亲说说话,再去看看小桃,下午继续看书、练字,晚饭后,将记录下来的生字整理起来,带上看过的书,根据小桃的描述,向听荷院而去。 林滋可不是个会装清高的人,不懂就问可是她的至理名言。按照小桃的嘱咐,林滋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听荷院。院门都已经腐朽不堪了,没有上锁,因此林滋也毫不客气的推门进去。沿着青石小路,林滋来到了一个早已破败的花园子,各式各样的花草恣意的生长着,最引人入胜的要数眼前偌大的荷塘了,卓尔不群的荷花像是挣脱凡尘的仙子,乘着盛夏的清凉放肆的飞舞。她从来没有想过干净如荷花,清高如荷花,优雅如荷花,竟也能开得如此肆无忌惮。林滋痴痴的望着这一片震撼,久久不能自拔。 “咳…咳…”林轩做作的咳嗽了两声,以帮助某人回魂。 林滋回首望向荷塘旁边唯一的小亭,林轩仍身着一袭白袍静静的站在亭中就像坠落凡尘的仙童。林滋微微一笑,迈步向小亭走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滋看向林轩,这家伙在这里多久了? “刚来。”精干而简短的答复,林轩顺着视线,看向林滋怀里的书和纸。 “这是我昨晚和今天看的书,这些是我不认识的字。”林滋将书和笔记纸往石桌上一放,一一介绍道。她刚才就瞧见了,这石桌甚是干净像是专门擦过,桌上还有文房四宝。看来这个林轩倒是极为心细的,还真是难得。 林轩将林滋的笔记拿起来粗略的看了一下,提起笔就开始注解。林滋在一旁边看边问,有些甚是难懂或多意多音字,两人还会讨论一番。待两人把林滋的生字弄完,都过了一个半时辰了,林滋又把书里不懂得句子和词一一的“请教”了林轩,书中不懂的地方林滋都会习惯性的把那页折起来,有些句子和词连林轩也不甚明白,毕竟人家还是个孩子嘛,也不能要求太高。等到两人讨论结束,天色已经偏暗了。林轩当然是把妹妹送回院子,才得以回去休息。林滋晚上把下午林轩讲的都温习了一遍,再看了会书就睡了。 日子就这样飞快的流逝着,将近年关了。其间,林滋跟林轩越发的熟络起来,现在林滋的问题林轩大多都得请教他的先生才能回答,所以往往傍晚林轩都是回答林滋头天留下的问题,然后林滋再把当天的问题给他。这还让林滋在心里小小的臭屁了一把。 林滋基本上已经把她将军爹爹书房里的书看了大半,不过她那父亲大人始终没说什么,她也从来不去主动招惹他。毕竟林滋也是接近二十岁的头脑了,再加上二十一世纪的见识自然学起来比常人快出许多。 林滋还叫小桃弄了块牌匾镶在院门顶上,上面赫然书着“晓院”二字,是好看的柳体。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其一是因为她们院子在整个将军府里确实是够小的;其二呢,就是取“晓”字有拂晓、春晓之意,让整个院子有种生机盎然的感觉;其三呢,取自林晓彤名字的第二个字,明确的划明归属权。 只不过这些在林滋看来都不是最值得高兴的,最令她开心的事,她那将军老爹终于开窍了,给她们院子又拨了两个丫头,还给娘和她置办了些首饰衣服之类的女儿家的物件,还时不时的来看看娘,不过娘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有性格。 这段日子以来,林滋的身子骨倒是精壮了许多,不再是走两步就喘三喘了,现在的林滋围着院子跑三圈也不带喘的。小桃的脸也早就好了,整天跟几个丫头一个劲儿的疯。不过最近林滋那可爱的娘亲开始逼她学刺绣学弹琴了,她那美好单纯的读书时光算是到头了。 “娘,我绣好了。”林滋兴奋的跑到她娘跟前,献宝似的把自己刚刚绣好的荷花给娘过目,比她考倒林轩还开心呢。 “小姐这是绣的…绣球吗?好漂亮哦。”旁边的珠儿伸过头来打量了一下,她是将军老爹后来送来的丫鬟,还有一个叫水儿,俩丫头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很快就跟林滋混熟了。 “噗…呵呵…”小桃在一边很不给面子的笑得差点从小凳上摔下来,捂着肚子笑得直跺脚。这丫头在林滋的日益熏陶下,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哼,娘,您看,她们都笑话我,人家明明绣的是朵荷花,您看,多水灵呀。”林滋厚脸皮的直往她娘怀里蹭。 “嗯,小姐绣的荷花颜色倒是丰富,要是再把花瓣部分突出一点就更好了。”小碧在一旁帮腔道。 “就是嘛,还是小碧有眼光。”林滋适时的扬扬小脸。 “呲,,,你这孩子。”娘亲也被逗乐了,宠溺的抚摸着林滋的小脑袋。 “娘,那女儿可以歇几天了吧,您看,女儿的手指头都成马蜂窝了。”林滋不失时机的把自己的杰作拿给娘看。娘亲看着林滋的小手,心里也真心疼,也就默许了。 “夫人、小姐,出大事儿了。”水儿抱着洗好的衣服慌慌张张的从院外进来。 “你这丫头,什么事呀?看把你吓得。”小碧好笑的看着她的狼狈样。 “你们不知道,最近京城里来了个采花贼,专挑大户人家的姑娘、小姐下手,我刚听说离我们将军府不远的林司徒家的二小姐就被那采花贼掳走了,昨个儿才送回来,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完璧之身。”水儿神采飞扬的给我们洗脑。 “这么厉害,我们可是将军府,那贼子该不会乱来吧?”小桃坐直了身子,紧张兮兮的问道。 “这可说不准,这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呢。”珠儿也在一旁八卦兮兮的搭腔道。 第五章 五香饽饽 晚饭后,林滋跟往常一样在自己屋里看书习字。因为今天林轩临时有事外出,林滋也就就不用去听荷院了。可是小桃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被水儿说的话吓到了,死活要留下来作陪,林滋好说歹说就是不听。屋里突然多出个人来,林滋看书也没了兴致,决定还是“养猪”,睡觉总可以吧。 在林滋的哄骗硬催下,小桃终于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丫头听风就是雨的,也不看看她小姐才几岁,人家采花贼能看得上吗?林滋极度不把这种八卦消息放在心上。不过,她心里还是多少有点触动的,小桃对她的关心就算她是瞎子也该看得到的,毕竟就算是亲姐妹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感情,林晓彤还真是个幸福的孩子呢。林滋洗了把脸,一转身,当场石化。眼前这位一身黑衣,面色如玉,远山眉高粱鼻的男人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采花贼吧,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不过怎么是一头白发呢,不会是自己染的吧。林滋鄙夷的瞟了面前的男子一眼,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翻着桌上的书接着刚才看,反正屋子里有人她也睡不着。 “你不怕我?”略显沧桑的声音传来,林滋才略显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声音跟样貌及其不服的“采花贼”。也就是一眼,就继续看自己的书。 “你又不是三头六臂,难道怕你们这些大侠会欺负一个十岁的小孩儿?”林滋再次鄙视了他一番,看着人模人样的,还做贼。 屋里的人明显来了兴致,也学着林滋的样,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儿哪?林滋斜剃他一眼,心里很是不爽。 “你就是林晓彤吧?”黑衣人貌似很享受的回味茶水的香气。 “呃?”这个问题好像前不久听谁问过呀,林滋就纳闷了,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将军府三小姐怎么就能这么出名呢?这年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当明星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差事。 “哈哈,你比我想象的有趣多了。”黑衣人见林滋变幻莫测的表情,兴趣更浓了,自顾自的说道。 比你想象的?我怎么就招你想了?林滋那个汗呀。 “我看上你了。”黑衣人很自负的道。 “噗。”林滋很没有形象的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尽数都喷了某人一脸。这是什么跟什么呀,他个变态的衣冠禽兽,她才十岁呀,林滋在心里呐喊着,睁大了双眼,真希望能将对面的人瞪出个洞来。 “哎呀,你看你这丫头,弄了为师一脸的茶叶末,可知道为师这张脸花费了多少银子。败家的丫头。”只见黑衣人紧张的拿着刚才林滋擦脸的毛巾将脸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这边的林滋早就懵了,“为师”,感情这妖怪是要收她为徒,貌似她还没答应吧。看见那张如玉的脸上多了些褶皱,林滋便迅速的想到原来这个妖怪是易了容,她以前在小说里看多了。便嘲笑道:“你看你这易容术这么烂,凭什么做我的师傅?” “哎…京城这破地方什么药都没有,也只有凑合着,赶明儿回了谷,为师给你弄个好的。你师傅我可不像那个小气吧啦的老秃驴。”黑衣人煞有介事的道。 原来,这确是个破烂货,林滋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孩子气的黑衣人失声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最近京城里来了个采花贼,到处掳掠大户人家的小姐?” “有这样的事?为师倒是许久没出谷了,江湖上居然出了这么个兔崽子。徒儿不怕,他要是敢动你的心思,为师定叫他下半辈子再也不能碰女人。”黑衣人义愤填膺的骂道,俨然一副严师慈父样。 “那你这次出谷……”林滋倒是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他就是那个采花贼,没想到是个便宜师傅,还是死皮赖脸的那种。看见他,林滋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脸皮没有最厚只有更厚。 “当然是为了我的好徒儿了,那个老秃驴想抢我的徒弟,门都没有。那老秃驴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十天前就到了京城。哈哈,徒儿你不知道,前几天,为了找你为师还夜探了好几个大户,那个司徒府的小姐简直就是个村妇,吼得我耳朵都快聋了。不过工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为师在那老秃驴之前找到了你。呵呵……” oh,mygod!谁来帮她扁他一顿吧,林滋都要被整疯了。绕了半天,还是他嘛,只是当事人似乎还游离在状况外。还有什么“老秃驴”,她林滋什么时候成了人人争抢的练武奇才,旷古不遇的“五香饽饽”了。 “好徒儿,要是那个老秃驴要收你,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啊,知道么?”黑衣人又语重心长的劝解道。 “为什么?要是他比你厉害的话……”林滋拉长了尾音,故作为难道。其实,她倒是真不想做个和尚的徒弟,她又不是白素贞要个和尚来“收”,就是觉得这人挺好玩儿的,想逗逗他。 “丫头,你别看那秃驴招式多,就是个花架子。当年,林海一战,他也没占到便宜,还被我偷了腰带。他这个人整天吃斋念佛的闷都闷死了,你要是跟着我,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多自在。”黑衣人拽拽的自夸,还不忘诋毁一下人家。 “这样啊,要不等他来了,你们俩比比,我再决定要拜谁为师。人家都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选师傅我可得慎重。”林滋故作深沉道。 “哎…好吧,我玄机老人一辈子没收过徒弟,居然栽在你个丫头手里,好吧,但是先说好,你可不能先答应了那秃驴。”玄机沉吟了片刻,朝林滋道。 “好。”林滋也爽快的答应了。心想,你个老头一把年纪还扮嫩,硬来收徒弟,她还没抱怨呢。 得到了肯定的答应,玄机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林滋顿时两眼放光,以后她一定要学会这招,太酷了。 闹腾了一夜,林滋的睡意全无,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饼。其实,她倒是很想拜师的,可是她又不放心娘,听那玄机老头儿的意思应该是要带她回谷的,她还不想离开现在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另外,她也确实奇怪为什么突然那么多人来“找”她,倒不是怀疑玄机老人有什么企图,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收她这个徒弟,只是觉得事情有点莫名其妙。 顶着个熊猫眼,林滋打着哈欠在院子里做着早操。 “小姐,你昨晚上做贼去了?”在一边扫地的珠儿嘲笑道,这丫头越来越嚣张了,简直不把自己当下人了。 “去去去,这叫时尚懂吗?” “三小姐,老爷在前厅会客,叫您过去呢。”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厮在院外恭敬的唤道。 “什么事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见客叫我干嘛呀,林滋心里嘀咕着。 “没说,只是叫您赶快过去。”小厮老实答道。 “好,我换了衣服马上就去。”林滋现在穿的是特意叫小桃买来的男人们干活时穿的短打,运动起来方便。而且还叫小桃每天早上都准备一桶洗澡水,做完操之后往往需要洗个澡。 简单的洗了一下,换好衣服,一身草绿色花纹长裙,林滋甚是喜欢,因为两朵漂亮的蝴蝶结点缀在腰际,显得可爱而俏皮。 远远的就看见,她那威武的老爹跟一个和尚相谈甚欢,这个和尚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两鬓斑白,一看就是属于大师级的人物。 “彤儿,快过来见过普觉大师。”林烈也看见了林滋,赶紧招呼道。 “彤儿见过普觉大师。”林滋乖巧的行了礼,便站在一边。 “三小姐都这么大了,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襁褓中的婴孩。”普觉欣慰的点点头。 “是啊,大师上次来鄙府还是九年前呢。”林烈品了口茶,悠然的说道。 “彤儿,前不久大师听人说起你的病情,甚是担心,这次大师就是专程前来替你治病的。还不快快谢过大师。”林烈转向林滋道。 “彤儿谢过普觉大师。”治病?她的病不是早就好了?现在才想起来“医治”,会不会晚了点儿?林滋在心里直翻白眼,嘴上还是乖巧的答道。 普觉示意林滋坐到他旁边的位置,林滋本来就站累了,现在双腿发软,便毫不客气的坐了过去。刚坐定,普觉就搭上了林滋的脉,一时无话。 “三小姐这是体弱之症,五脏六腑深受重创,需得慢慢调理啊。”普觉目光转向林烈,若有所思的讲道。 “大师不如在府上多留几日,也好方便大师为小女医治。”林烈客气的说道。 “那就叨扰了。”普觉也爽快的答应了。 林滋不想理会两人只见得太极,反正是要多留几天,她也不急于打探这个普觉的意图,匆匆的告辞回了晓院。头天才听说一个“老秃驴”,今天就送上门个和尚,还专程来给她“治病”,林滋觉得她的生活越来越精彩了。 第六章 离愁别绪 “娘,你知道普觉大师吗?”回到晓院,林滋也没了看书的心情,径直跑到东厢房里,一头扎进娘亲怀里。 “嗯,他来了?”她娘他骤然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关切的问道。 “嗯,正和爹在前厅谈事呢。娘,你知道他要来?”林滋差异的抬起头来看着她娘的举动,甚是奇怪。 “哎,孩子,以后好好跟着大师在山上修行,没有娘在身边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她娘亲貌似沉重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要,我要跟娘呆在一起,不要去什么山上。”林滋激动的从她娘身上蹦起来,孩子气的嚷嚷道。 “不要胡闹。”娘亲厉声训斥道,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但是语气中却夹杂着伤感。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女儿发脾气。 “为什么?娘,为什么我要去山上,为什么我要去修行?”眼泪盈满了眼眶,林滋却固执的不肯让它掉下来。她潜意识里明白娘肯定有什么特别的苦衷。 “好孩子,普觉大师是得道高僧,会好好保护你的。娘老了,照看不了你多久了。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生活。”娘亲眷念的抚摸着林滋的头,柔声细语的安抚着林滋。 “不,我不要什么和尚,我只要娘。”林滋说着,就在她娘亲的怀里痛哭出声。隐隐的,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午饭是小桃叫她起来吃的,她才发现自己竟在娘亲的怀里睡着了。心里的事情多了,自然就没什么食欲,林滋只扒了两口饭就吃不下了。在房里倒腾了一会儿,干什么都是兴趣缺瘸。不过,她倒是从小桃的嘴里得知,那个普觉和尚跟他的徒弟被安排在了幽兰院住下。 有些事情,林滋不想勉强娘说,但不代表她不会追根刨底。她可不想做白素贞,天天被个和尚惦记着。 “小桃,我去找二哥问点事,晚饭前回来,你不必跟着了。”林滋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匆匆的离开了晓院,她暂时还不打算让这个丫头知道太多。 “小姐…”小桃哀怨的盯着她家小姐,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她定是要挨骂的。 “好了,我们讨论学问你也听不懂啊。娘问起来就说我跟二哥在研究学问,娘她不会怪罪的。”林滋话还没说完,人就消失在了门外。 幽兰院离晓院不远,应该是便于“医治”她的病吧。林滋站在院外,叩响了院门,毕竟普觉和尚也是贵客,必要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 “三小姐是吗?快快请进,师傅正在碾药。”一个是六七岁的小和尚给林滋开了门,并很快猜出了林滋的身份,恭顺的邀她进去。 “谢谢。”林滋客气的回道。 穿过回廊,林滋便被领到了幽兰院的一个花园子。幽兰院果然名副其实,院中各式的兰花争相斗奇,好不繁盛。不过幽兰院的格局跟伊雪院不同,院门附近倒是没有花园子。只见普觉和尚现在早已退去一身袈裟,而是穿着一身暗灰色僧袍蹲在园中碾药。 “晓彤见过普觉大师。”林滋微一施礼,跟大师说话就是累。 “三小姐来了,智空还不快去泡壶茶来。”普觉朝林滋笑笑,随即对我身旁的小和尚吩咐道。 “大师,不用了,你且下去休息把,我只是有些小事要请教普觉师傅。”林滋忙拉住小和尚的僧袍。 小和尚看看林滋拉着他衣服的小手,又回头看看他师傅。后者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等小和尚走了,林滋迫不及待的蹲到普觉身旁。急切的开口, “大师,你可给我说实话,这次来将军府到底意欲何为?” “为三小姐看病。”只见和尚继续埋头碾药,仿佛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一般。 “你就蒙我吧,我的病早就好了,就算身子有些虚弱,只要多些时日自可调理好。”林滋呲道,她的身体自己还能不知道。 “非也,三小姐的心肝脾胃深受毒害,虽然不致命,但时日已久早已种下病根。”继续手里的动作。 “中毒?我不是因为早产而身体虚弱的吗?” “据贫僧的诊断,三小姐应是足月出生的,至于身体虚弱应该是三小姐在出生不久就吸入过量的迷烟所致。迷烟虽然对大人不至于致命,但对于刚出生的婴孩却是极损心肝脾胃的。” “什么?你确定?”林滋真的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小桃不可能编故事骗她,唯一的可能就是娘亲她撒了谎,为什么?林滋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出家人从不打诳语。”和尚终于抬头看了看林滋,接着又继续手上的工作,看样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那为什么骗我爹说是来给我治病的?我明明听玄机老人说你是来收我做徒弟的。”林滋不依不饶道,她终于开始相信一句话了“相信男人这张破嘴,还不如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特别是得了道的和尚。 “贫僧并没有欺骗林施主,贫僧确实是来给三小姐看病的,只是顺便收个徒弟。”声音人就不紧不慢。 人家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依她看那是因为这个秀才还没遇到这个和尚。 “为什么要收我做徒弟?佛门不是不收女弟子吗?”林滋也不跟他绕弯弯,单刀直入。 “佛曰:众生平等。贫僧只是渡化有缘人。”和尚不紧不慢,有凭有据的念叨。 有不有缘还不都是你说了算,佛哪儿管得了那么多呀。林滋心里嘀咕着。心灰意冷的准备打道回府。 “三小姐,你生性单纯善良,极具慧根,跟贫僧回普陀虔心修行,贫僧相信小姐终会有所大成。世俗烦扰,早早离去,也好了却二夫人的一块心病。”普觉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伙计,看着林滋,那眼神深邃得似要将人吸进去。 林滋深深的看着普觉,心里百感交集。 回到晓院,林滋什么也看不进去。早早的吃了晚饭,来到了听荷院。这里很美,美得让人心里舒坦。林滋默默的坐在荷塘边,静静的欣赏着这奢侈的美丽。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 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 我这句语气原来好想你 不就是我们爱过的证据 差一点骗了自己骗了你 爱与被爱不一定成正比 我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 但我无法完全交出自己 努力为了你改变 却改变不了预留的伏线 以为在你身边也算永远 仿佛还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感谢那是你曾牵过我的手 还能感受那温柔 那一段我们曾心贴着心 我想我更有权力关心你 可能你已走进别人风景 多希望也有星光的投影 努力为你改变 却改变不了预留的伏线 …… 感谢的事你牵过我的手 还能温暖我胸口” 林滋不知不觉的就哼起了歌,她很喜欢那句“努力为了你改变,却改变不了预留的伏线,以为在你身边也算永远。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就好像在说她自己。残阳的余晖肆意的挥洒,为眼前恣意的浮华镀上了一阵凄然。 “庭前花映好,只是乱人心。”林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林滋身旁,着一身米色莲花边长袍,默默的注视着前方。 “林轩,你说我们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子。”林滋依旧望着花海,心里慢慢的泛酸。这个地方有娘,有小桃,有她这个月来认识的朋友,没有了他们,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俩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自己的遐想中。 “我听娘说,普觉大师要收你为徒?”林轩定定的看着林滋,仿佛要牢牢记住眼前的一切。 林滋苦涩的笑道:“二哥能帮我照顾我娘亲吗?有空就去晓院陪陪她吧。我娘这个人很倔,但却是最容易感觉孤单的。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多去陪她吃饭,陪她说说话。”说话间,林滋诚挚的看着林轩的双眸,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 “好。”林轩郑重的点点头,但更多的是默默的惆怅。 “哈哈,那咱们现在就开始今天的课程吧。”林滋佯装开心的拍拍林轩的肩头,貌似豪爽的转移了话题,开始了每天的必修课。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林滋在心里怅然的叹息道。 普觉每天都会准时定点的给林滋施针“驱毒”,一日三顿不厌其烦的熬着比黄莲还苦的中药,弄得林滋这个既怕打针又怕吃药的小孩一日三餐不间歇的问候人家祖先。在普觉近乎摧残的治疗中,她终于迎来了她期盼已久的大年,只是林滋在这里的第一个新年却快乐不起来。整个晓院就如同被埋没在欢乐海洋中的一小滴眼泪,尝起来多了分苦涩。因为林滋要走的关系,晓院少了往日的欢笑,多了些离别的沉重。在大年三十晚上,林滋亲自下厨煮了锅饺子,分给了院子里的每个人,还叫小桃给林轩送了份,早早的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就随普觉跟他的徒弟智空一起离开了将军府,直至离开将军府林滋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因为她早已泪流满面。 第七章 别有洞天 林滋闷闷的坐在她那老爹好心准备的马车里,不知道是不是给普觉面子,这马车倒是十分豪华,做工考究,选材上乘。时不时的瞟一眼另一边早已入定的老和尚,林滋真的是很无语,这个和尚从离开将军府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连外边赶车的智空小孩都一声不吭。外面早已显得无聊的风景,里面一层不变的低气压,令林滋本就低落的情绪越发的憋闷了。还没有开始她的修行生活呢,她就已经受不了了。只是林滋突然想起那个恶搞的玄机老人,不知道他发现林滋跟普觉走了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呢?其实不是她林滋不守信用,确实是不知道怎么找他,谁叫他老糊涂得忘记留联络暗号了。 “吁……”马车在林滋的心思第101次飘上九霄云外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林滋兴奋的撩开车帘,只见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子连滚带爬的朝马车方向而来,不远的密林处几个蒙面的黑衣人陆续的追向他。 “师傅……”智空踌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碍于普觉尚未表态只得像个小媳妇似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那男子偏头看向他们,一张精致的脸,林滋不禁感叹,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容貌堪比女子的男人,而且单从长相来看他应该也不过十四五的年纪。一身锦衣镶金墨绿长袍虽然早已泥泞不堪但是仍然不难看出其价值的不菲。那双妩媚的丹凤眼祈求似的望着林滋他们。即使一向懒管闲事的林滋也不由扯了扯还在装睡的普觉。她真的难以想象到底什么事情值得那些人追杀一个如此的少年,不过她现在是百分之两百的确定这个普觉就是在装睡,虽然她没真正见识过他的武功,但对于武林高手的认知那是相当的深刻,别说金庸古龙就是狗血的网络武侠她也是看得废寝忘食,对于眼前这位高手,连她这个梦游的都回魂了,他自然是早就察觉的才对。果然,在林滋和智空都要抓狂的时候,普觉老和尚终于“睡醒”,一晃眼就落在了那名男子身后,跟那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哈,看着身边这个小和尚一脸紧张又无计可施的样子,林滋不禁好笑,虽然她不是行家看不出什么门道,但她就是相信那些个宵小绝对不是老和尚的对手。不过看来这个小和尚也不像他师傅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嘛,七情六欲很丰富呢。 “哎,你去把那人弄到车上来吧。”林滋碰碰身旁的智空,叫他别光顾着看他师傅。凭她现在的身体是决计搬不动那少年的。 智空像是被瞬间解了穴,回过头来抱歉的看了看的林滋,跃下马车去探视那少年。只见一名拿剑的黑衣人突然朝智空刺去,普觉惊觉,一回掌挡过右面的鹰爪,左手向后一提,持剑人顺势被甩了出去。还没等林滋回过神来,一根细不可查的银针瞬间没入了普觉的后颈。 “丫头……”一道沧桑的声音打断了林滋的惊恐,只见一张帅气的脸出现在林滋面前。 “玄机…老人…”林滋难以置信的看着拥有同样熟悉嗓音却是另一张帅气面孔的男人,这男人不是普通的爱“打扮”呢。 “快,跟我走。”玄机一把抓住林滋就要带她走。 “你……不是答应我要跟老和尚比了之后再走的吗?”其实她现在也很不想跟和尚继续走了。 “话是这样没错,但他现在根本不可能打得过我,我有送他礼物刚才,呵呵。”玄机扯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着实让林滋恶寒了一把。 “那……我要是跟你走了,他找上门来,你还不是一样得乖乖放人。”林滋鄙夷的看着这个老顽童,猜也能猜到他会给人家送什么好东西。 “哈,凭他个老秃驴也敢闯我万人谷不成,就算单打独斗他也不见得能讨到便宜,更何况他现在还中了我的‘飘香’,能不能继续当和尚都不知道。”玄机自负道。 “你给他下了什么毒,跟当不当和尚有什么关系?”林滋疑惑。 “以后你就知道为师的能耐了,丫头。”玄机貌似语重心长道,林滋再次恶寒,还装高深,反正他不说她也会弄明白的。不过她倒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以她二十一世纪的阅历,这个玄机老人绝对不是什么坏人而且相当的好玩甚合她林滋的口味,而且她跟那个和尚确实是志不同道更是不和,为了自己的未来不至于被那个普觉给彻底葬送,为了有能力保护娘亲给她幸福快乐的生活,她要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我得留封信再走。”就算是为了她娘,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不想的就是娘亲为了她的事情担心。 “好。”玄机见他的好徒儿已经到手,自然什么条件都肯答应了。 林滋拿出马车里早已准备好的文房四宝,写好了信便被玄机带着飞身离开了。信里她告诉普觉她已拜玄机老人为师,跟她的师傅回万人谷了。希望他转告她娘亲,叫她不要担心。临走之前她最后看了眼混战中的普觉、智空以及那个漂亮的少年。 一路被玄机老头像扛麻袋似的穿梭在丛林间,开始还有身临武侠江湖见识一流轻功的兴奋,渐渐的林滋的胃开始闹腾,差点吐了玄机一身,亏得玄机老头及时的将她“扶”到地面才得以保全他那一身帅气的行头。林滋一阵浑天黑底的狂吐之后,虚弱的瘫软在地上,小脸惨白。虽然经过了普觉的“残酷”调理,林滋的身体还是经不起这样折腾的。玄机见着也真真心疼,一伸手将一颗药丸塞进了林滋嘴里。瞬间的天旋地转之后,林滋便失去了意识。 “嗯?”林滋使出吃奶的劲儿愤然的甩甩沉重的脑袋,怎么头这么晕?晕晕乎乎的努力睁开眼,哇……这是在飞吗?林滋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树梢和飘扬的白发,白发?好像她答应做某人的徒弟的。万人谷!林滋终于回想起刚才发生的诡异事件。还没等她继续回想,玄机已经顺利着陆了。轻轻的被放到地上,一股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林滋有些脚软的扶着旁边的妖人。朝霞的丹红映着鹤发俊颜,身旁依偎着一个童颜老成的小女孩,双双矗立在高峰的悬崖之巅,诡异却又无比的和谐。现在是早晨了,那她昏迷几天了,她明明记得她昏迷前快到中午了。林滋现在感觉好多了,一肚子的疑问。 “丫头,这儿就是断魂崖,美吧?”老头瞭望远方,很是自豪的介绍道。 林滋无语,这地方确实很美,但这名字…她也着实不敢恭维。 “老头,我睡了多久了?”这才是现在她所关心的问题。 “就两天,徒儿放心,即使是在来几个,那老秃驴也应付得来。”像是看出了林滋的心事,玄机漫不经心的安慰道。 “哦。”就两天,都两天了好不?林滋无奈的白眼一记,不过对于玄机能洞察她的心事倒是有些意外的。 “老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万人谷啊?”林滋无力道,想着又一次的“抗麻袋”心里就郁闷,这个老头也太“爱美”了吧,也不想想他好徒儿现在的状况,还到处乱晃。为了她可怜的胃,她决心要把那破轻功给攻克了。 “快到了。”玄机神秘一笑,抱起林滋就朝崖下跳去。 “啊……”她是来学本事的不是来找死的呀,林滋心里那个叫悔啊。要知道跳崖可是她最鄙夷的手法之一呀,死相难看不说死前还要被恐吓,真真的自虐啊! 林滋闭紧了眼睛,感觉玄机老头不是的用脚尖点一下峭壁,但是她却越来越恐惧,因为他们现在仍然处于加速下降状态,半点没有减缓的趋势。突然,林滋的腰身被什么东西缠住,瞬间脱离了死老头的怀抱。 硕大的水花溅得林滋一身,“轰……”整个山谷回荡的巨响,像是谷底被炸开了一样。林滋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被一根手腕粗的藤条拴住了腰身,整个身子挂在半空中。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谷底有个不大但很幽深的水潭,水潭周围怪石嶙峋,奇树怪花若英若隐若显,死老头不会是想自杀吧?他老人家想不开也不能把她这个大好青年掉在这不上不下的破崖底下呀,林滋在心里不停的问候死老头的祖先。 “噗……”但见水潭中央蕴开了一朵墨绿幽蓝的水花,一个满头鹤发的俊美男子如花蕊般呈现在水面。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浮出来的是死老头一枚,林滋还真的会被这样如出水芙蓉般的男子给迷住。不过凡事都不可能有如果,林滋也只能报以呲之以鼻。 还没等林滋酝酿好情绪,玄机抽身跃就将林滋稳稳的带到了谷底。待站稳了身子,林滋才注意到,在水潭的一侧有个半露出水面的山洞,洞口被肆意生长的藤条遮了大半,但站在林滋这个角度确实很明显的。玄机也没废话,直接抱着林滋就朝洞口飞去。一进山洞,一股凉意袭来,林滋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山洞里很黑,可以闻到一股很浓烈的植物**的味道。林滋的味蕾很是难过,不过玄机几脚乱点,他们就朝山洞的顶上飞去,林滋认命的双手抱头,看来她跟着一个妖物并不见得比跟个和尚强。没有预想的疼痛,只感觉周身无数的藤蔓擦过,虽然不怎么痛,但却很不舒服。感觉头顶上有光线洒下来,林滋莫名的松了口气,虽然没过多久,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心里就是无法平静像是过个一个世纪一般。很快,玄机老头终于抱着她摆脱了黑暗,触摸到了光明。 “哇……好美!”林滋不禁由衷的感叹道,只见他们刚刚“走”出来的山洞仍然是半露出水面的,但是这里没有水潭,而是个九曲十八弯的天然湖,周围的小山上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花草倒映在碧绿幽深的湖中,间杂着层次分明的树,就像是翻版的九寨沟,却又更显得妖艳神秘。山虽不高但山腰处却是云雾缠绕,给人身临仙境的感觉。林滋不由得再次感叹,这老头不是一般的“爱美”呀! “哈哈,丫头果然好眼光啊!我这万人谷可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都能进来的。”老头不出意外的臭屁道。 那倒是,就是那份跳崖的气魄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林滋腹诽道。 “这里好像没有什么人吧,怎么叫万人谷呢?”从刚才林滋就一直在搜寻“万人”的踪迹,可是貌似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刚来的。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丫头,为师这漫山遍野的毒花药草的,毒死万把人那是绝不在话下。”老头颇为自豪的显摆道。 林滋无语,相当无语,这个妖物果然不是凡人。 “那你住哪儿啊?”林滋已经两天没碰米了,而且一路上又是吐又是吓的,筋疲力尽不说还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过这个妖物到底住在哪儿啊?到处连房子的影儿都没看到,不会是住水里吧,果然是妖物。 “哈哈,跟着为师便是。”玄机心情颇好的抱着林滋又“飞”了起来。只见玄机抱着林滋飞入了云雾里,在花草树之间来回的穿梭,忽然,一个朴素的小院出现在林滋面前。咦?刚刚明明没有看见院子的,难道是云雾遮住了?不可能,林滋很快的打消了这个假设,因为这院子虽简朴但也不算小,薄薄的一层云雾是遮不住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阵法。微微的翘起嘴唇,林滋对这个地方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丫头,为师这地方可还好?”待到院中,玄机老头放下林滋,笑眯眯的问道。 “嗯,还不错。可是师父,徒儿好饿。”林滋有气无力的敷衍道,她现在真的很饿。 “呃……徒儿在院中等会儿,为师去去就来。”只见玄机老头尴尬的挠挠头转出了院子。 神啊,他该不是不会做饭吧?看来她的美好未来有待商榷。林滋在院中转悠了一会儿,基本摸清了这个小院的结构。小院儿成凹形,中央一间大屋里面堆满了药材还有个大药炉,应该是老头炼药的地方;右边两间卧室,外面一间的木质很新,应该是为她这个徒儿准备的,看来老头的如意算盘打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左边一间大的厨房,小的应该是茅厕,有股味儿从里面飘出来。林滋信步走进厨房,她只能靠自己了,想那妖物也不可能做得出什么像样的好菜。 不一会儿,林滋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想是老头回来了,就端着刚刚做好的清炒野菜来到了院子,这野菜还是她在灶头找到的,有些奁了,不过还可以吃。却见一团雪白的毛球蹲在院中愣愣的盯着她,那模样像极了小兔子,但却有着同身体一般长的耳朵,嘴小得几乎看不见,一双眼睛成金色,很是漂亮。虽然小家伙很是可爱,但林滋还是不敢贸然有什么动作,毕竟类似这种动物通常都是有剧毒的。这院子周围不是有阵法的吗?这小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第八章 触不及防 无奈,林滋慢慢把菜盘放到地上,准备坐下歇歇,希望老头能快点回来,这样站着对峙确实是劳心劳力啊。可是却见小家伙一对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地上那盘菜。它不会爱吃野菜吧?林滋心下一动,挑了根菜,甩到小家伙面前,“吃吧。”只见小家伙眼珠微动,香香的吃了起来。林滋努力的咽了咽口水,她现在也很饿也,不管了,谁叫那妖物这么久还不回来,可不能怪她吃独食。林滋也就毫不客气的开动了,味道还不错,只是这妖物的厨房调料有限菜叶不新鲜,没能让她的厨艺发挥到极致。呃?什么痒痒的。林滋低头瞧去,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小家伙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脚边。看看它可怜巴巴的小样,再看看自己残留不多的野菜,罢了。林滋认命的抱起小家伙,一棵一棵的喂它吃着野菜,一边帮它顺着毛,小家伙的毛摸起来很舒服就像以前妈妈买的毛绒玩具。 “小家伙,你看你这样也挺孤单的,不如留下来跟我做个伴儿怎样?”林滋贼兮兮的诱拐道。管它是什么,雪那么可爱,而且他们相处的也很融洽,这里什么外人都没有,她也得给自己找个伴儿不是,貌似玄机那妖物直接被她忽略不计了。 “我可以做好多好多很好吃的菜给你吃哦。”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林滋继续引诱。 只见小家伙抬起一对金溜溜的大眼睛在林滋身上转了一圈,“吱吱……”叫了两声,继续窝在林滋怀里吃菜。 “哈哈,你能听懂我的话。那我就帮你取个名字吧,呃……就叫你‘雪’吧,白得似雪,白得赛雪。我叫林晓彤,也可以叫我林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林滋开心的跟这个“小朋友”聊着天。小家伙又很配合的叫了起来,在林滋怀里蹭了蹭表示赞同,似乎它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给她取的名字。 “丫头……”身未到,声先到,玄机老头左手提着两条半人长的大鱼,右手拿着用荷叶包的野果翩然的回到小院。 “鸳狸。”玄机老头瞪大眼睛盯着窝在林滋怀里悠闲的吃着野菜的雪。 “为师果然没看错人,丫头,你是怎么抓到这个鸳狸的?”玄机老头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快步的来到林滋身前,两眼放光的盯着雪。 鸳狸?他是说雪吗?林滋疑惑的看向玄机老头。雪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个劲儿的往林滋怀里埋,连菜都懒得吃了。不管它是什么,他们现在是朋友了,她才不会让她这个才结识受到什么危害的。 “它是我新交的朋友,叫雪。”林滋像是护犊似的将雪护在怀里。 玄机老头先是有些惊讶,然后贼兮兮的什么也没说就破鱼去了。林滋看着玄机老头在院子里搭架烤鱼,颇为无奈,难道他从来就不用厨房吗?将雪放在肩头,从厨房拿出了那几样有限的调料,一边吃着野果,一边给烤鱼加料。玄机老头倒是把雪没吃完的野菜吃了个干净,惹得人家雪瞪了他老半天。 “丫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这手艺倒是不错。”玄机老头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烤鱼,一边咂砸嘴。 “师傅,我想把雪留下来。”林滋把令一条鱼分了一半给雪,见它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大口的吃起来,她是真的很饿。 “没问题。”只见玄机老头一口就答应了,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他的鱼。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林滋警惕的瞄了她那妖物师父一眼。 “雪留下只是陪我,可不负责干别的。” “我的好徒儿,你看为师一把年纪了,为了抓这鸳狸吃了多少苦,你就忍心见为师宗日寝食难安,奔波劳苦?”玄机老头摆出一副苦兮兮,惨歪歪的衰样。 见此情景报以白眼一记,“师父,我说过了,雪是徒儿的朋友,师父怎么忍心虐待徒儿的朋友?” “徒儿误会师父了,师父只是想借这鸳狸的血一用,别无它意。”玄机老头解释道。 “血?你这不是要雪的命吗?”林滋急了,还别无它意。 “徒儿别急,取适量的血不会伤害到它的。为师决计不会让它出事。” “为什么你千辛万苦非要得到人家的血呀?”林滋好奇道,口气有些不善。 “徒儿有所不知,这鸳狸甚是罕有,速度快如闪电,各种迷阵更是一眼便能识破,剧毒无比,其血更是能瞬间毒死一条巨蟒,为师曾经有信在祁国皇宫见过一只,但听说此物乃是出双入对的,一生只结识一个伴侣。”玄机老头侃侃而谈。 “你想用雪的血炼药?”林滋一针见血道。 “哈哈,为师的好徒儿真是聪明呢。”玄机老头猥琐的笑道。 “那……血不可放太多,每次取血我必须在场。”林滋无奈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谁叫这是人家地盘呢,不过,她还是要为她的雪争取最好的条件。 “好。”玄机满意的舔着鱼骨头,想着自己收的这个徒弟都无比的舒心。只是他好像忽略了某人的想法。 “那雪呢?同意吗?”林滋顺了顺雪白的毛发,她必须征得当事狸的意见,毕竟是人家的血,如果雪不同意,她会放了它。 只见小家伙睁大了眼睛,看着林滋,半晌,就如刚才那样“吱吱……”叫了两声,继续埋头吃鱼,虽然要牺牲它宝贵的鲜血,但是它还不想离开这个小姑娘,它很喜欢她。 林滋无语的看着眼前一副半人高完整的鱼骨架,再看看旁边那个瘦不拉几的某某老头,真的很想知道他把这么多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不过,林滋倒是很诚恳的建议玄机老头除了炼制他那宝贝药以外,也丰富一下厨房的调料。毫不意外,对方爽快的答应了,只是将做饭的工作全部交由某可怜的小姑娘负责,最终被迫答应。 晚上,林滋跟雪睡在一起,雪身体很暖,抱着睡就像个暖炉一样。她一点都不觉得雪危险,潜意识里她就觉得它需要她,依赖她,她也喜欢它,抱着它的感觉总是那么踏实。 “雪,慢点儿,等等我。”林滋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可某个不知体谅人的小家伙居然还越跑越快。来到万人谷也好几天了,平日里除了跟玄机老头学武功、毒术什么的之外,一有时间就跟雪黏在一起。其实,即使是林滋练功的时候,雪也会跑来凑热闹。林滋也乐得跟它呆在一起,总是感觉跟雪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就特别温暖。 只见雪一头扎进清澈见底的湖水里,林滋只是远远的看见雪的举动,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她才刚刚开始练武,再加上身体底子又差,怎么可能跟得上雪的速度嘛。林滋急急的赶到湖边,想看清楚雪到底在干什么。 “吱吱……”雪将它那颗雪白的小脑袋露出水面,金色的眼睛在水面的映衬下甚是晃眼。可能是没有看到林滋跟上,所以小家伙又折了回来,仿佛在叫林滋跟着它一般,不停的冲林滋“说”着什么。 “呼……”林滋长出口气,她不是不明白小家伙的意思,只是这样的天气似乎不太适合“戏水”。虽然万人谷这地儿还没有下雪,但林滋同学从以前开始就是相当怕冷的,这大冬天的下水“游泳”,就凭她现在的体格,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直接冻死在这湖里。但看见小家伙那么殷勤的眼神,心下一软,心一横,大不了叫老头再把她救回来就是了。林滋一咬牙,一跺脚,纵身跳进了湖里。 感觉自己就像被冻在冷藏室里一般,冰冷的气息跟随着血液在身体里流淌,林滋竭力跟着雪,希望在自己被冻成标本之前能躺回自己那张温暖的大床上。只见前面的雪一下子潜进了水底。由于水底很清澈的原因,林滋还是远远的跟了上去。 雪在水底一处洼地停了下来,林滋跟了过去。越是接近,林滋越是发现雪所在的地方有个很大的发光体。等林滋潜过去才看清楚那东西原来是个精美的水晶镯子,刚才看见的光源只是反射造成的而已。林滋本欲将镯子拿出来,却发现原来这个镯子被卡在了一坨大石头下面。这可怎么办呢?论武功她现在最多算是个菜鸟,论力气她那点儿手劲儿恐怕还不如雪呢。林滋苦恼的思索着最佳的解决方案。突然,灵机一动,林滋想起了初中学的杠杆原理,便折回岸边,找了根大木头在水底下将那大石撬开。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冻得麻木了,林滋已经这回倒是不感觉那么冷了,一鼓作气的将撬开了巨石。 “轰隆……”只听得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气流瞬间将林滋包围,本来平静的湖面就如同被放进了搅拌机一般快速的围着那个焦点旋转起来。林滋触不及防的被一只无形的魔手牵引着,身体完全身不由己。 第九章 天花乱坠 林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搅得昏天黑地,感觉整个人马上就要窒息了。忽然,林滋感觉全身都热了起来,艰难的睁开眼睛,一张苍老的面容放大在她面前。林滋被玄机老头带到了岸边,看见整个万人谷就像个大漏斗一样,湖里原本明镜似的水盘旋着下谷底流去。呼吸到清新的空气,林滋第一感觉就是后怕,要是玄机老头再晚来那么一会儿,武功再差那么一点儿,恐怕她今天就算交代在这儿了。 “您老人家可真是‘及时雨’啊!”林滋由衷的说道。 “你这丫头,真是个祸害。一天到晚不好好练功,尽给我瞎折腾事儿。”玄机老头的望着面前湍急的湖水,无奈的叹道。 林滋没功夫理睬他的埋怨,愤恨的盯着某罪魁祸首,貌似这小家伙关键时刻还脚底抹油了。只见雪正可怜巴巴的看着林滋,仿佛在无声的述说着自己的委屈。 “你也别怨人家。要不是雪,我还不知道你这个笨丫头把自己给埋了呢。”玄机老头适时的解释道,表情甚是诡异。 林滋倒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感情雪是去搬救兵了,看来她错怪它了。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玄机老头的真面目呢。这老家伙平时都把自己打扮得青春洋溢的,看来这次慌忙中为了救她忘记“化妆”了。 整个万人谷直到太阳落山才得以消停。感觉像是整个谷底有个大窟窿,无意间被林滋揭开了,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又被湖水填满了。只是由于山泉水源源不断的注入的关系,湖水表面上也没有少多少。林滋倒是觉得奇怪了,难道万人谷还有另一个出口?要不怎么这湖总是填不满呢? 林滋自从得了那水晶镯子之后,也不知道怎么用,每次问雪,都只是看到一双忽闪忽闪的金色大眼睛,其它什么具体信息都没有。久了,她也就不怎么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了,只是偶尔拿出镯子来戴戴。毕竟嘛,漂亮的东西有几个女生不喜欢。 谷中的生活很惬意,也很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练功,当然,以睡懒觉为一大美德的林滋小朋友自然是不可能起得来的。这份艰巨的任务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我们可爱的雪的身上。在近乎按摩的叫唤下,林滋也就毫不客气的越睡越沉。最后,雪也就毫不留情的将某人的被子撕成粉碎,在寒冷的侵袭下,某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又丢了床被子的现实。林滋练得武功属于以柔克刚形的,叫“花缀”,很美的名字,听玄机老头说当年他师父鬼诀子就是凭着这门功夫拿到武林第一的称号的,不过这功夫及其阴柔,他也就没练,一本好好的秘籍一放就是几十年,现在让他碰到个苗儿,也就拿出来好好发挥发挥作用。不过因为玄机老头没练过,又极懒,这个林滋从厨房的事情上深有体会,很多地方都要林滋自己琢磨,进度倒是不快。早饭时间,林滋会精心烹制可口的野菜粥,因为林滋发现无良的懒汉在厨房背后的小屋的堆积了整整一屋子的粮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进来的。中午照旧是一盘野菜,一点野果,两条鱼,因为整个万人谷里除了鱼和身边的鸳狸以及偶尔路过的鸟类,再没有其它动物了,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除了毒花就是毒草,连药草有些都是带毒的,毒虫毒蚁倒是一大堆。因此鱼就成了他们的主菜,什么清蒸的、油炸的、红烧的,样样都尝了个遍,唯一好点的就是作料倒是在林滋的催促下添了一大堆。偶尔,老头也会抓几只路过的飞禽改善改善伙食。不过,每天雷打不动的就是每日一药时间,那叫一个苦啊,没法,谁叫她身体差呢。玄机老头倒没有每天给她施针,只是在头一年里每月施一次,老头说她连得武功本来就可以调解她身体里的毒素,后来也就没再施了,只是药还是要喝,以便彻底清除外加强身健体。林滋叫那个无奈啊。下午的时间,玄机老头都会传授林滋一些识毒、施毒、解毒以及种毒的要领和知识,偶尔也会教她一些阵法和易容,每每令林滋咋舌称奇。不过,玄机老头这里却是没有什么医药的,只是有些可以解毒的草药,林滋好奇的问过,答案很简单也很无语,因为他玄机妖物不是大夫,自己也从不生病,不想浪费万人谷宝贵的土地。而且,那个困扰林滋很久的“飘香”却是玄机老头的独门春药,这种春药很特别,只有在催动内力的时候才会发作,不用内力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着实让林滋小小的佩服了一把妖物的想象力呢。晚饭照旧,晚上林滋练完功就会看看从玄机老头那淘来的毒药书籍,因为他老家里只有这类书。没过几个月,老头就会想起要她家雪的血,每次在林滋毫不马虎的监督下完成,因为雪太小,只有一只小兔子那般大,血嘛,自然不能流太多。 林滋静立在湖边,脑海里回想着这几年发生的一切,心里无比的充实。六年了,她的“花缀”终于练到了第七层。玄机老头儿说,当年他师父鬼诀子也只练到“花缀”第八层,曾听他师父说过,“花缀”是门极其阴柔的功夫,男子练到第八层已是不易,也没有要他练这门功夫。“花缀”共有九层,分别是:第一层,踏花;第二层,念花;第三层,拈花;第四层,弄花;第五层:花舞;第六层:花剉;第七层:花坠;第八层:蝶恋花;第九层:天女散花。每精进一层,林滋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当她练到第三层拈花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了,连带轻功都一日千里;当她练过第五层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能听见几十里外飞过来的大雁低声的鸣叫,能看见湖对面林间的毒蛇在曼陀罗下乘凉;练到第七层之后,轻功更是连玄机老头都称奇。现在的她似乎开始感觉到自己逐渐变强了,而且这种感觉很不赖。雪懒洋洋的趴在林滋的肩头小憩,自从结识了林滋,它可是每天天不亮就得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儿弄林滋起床,自然需要充足的补眠时间。 林滋眯着眼,看着远处那个依旧半露出水面的山洞,她就是从那里被带到这里来的。她早就想去看看里面的机关了,但玄机老头总是吓唬她功力不够可能会被陷在里面,到时候还要麻烦他老人家去救她,气得她每次都没去成,这次她可是铁了心要去的。 “雪儿,抓紧了。”自从有次玄机老头抽血的时候无意间发现雪竟然是只木鸳狸后,林滋便擅自将人家改名为“雪儿”,美其名曰:女儿家该有女儿家的名字,正主儿不置可否。只见一袭草绿色裙衫轻盈的拂过水面,瞬间飘进了山洞。顺着洞口一路向里“飞”去,洞内很黑,仍然布满了滋生的藤蔓,只是这次林滋却能看得清清楚楚,也没有了上次的恐慌。看看身旁的雪儿,貌似它也不甚在意这些个东西。不久,林滋就来到了那个最初到过的那个充满腐味的山洞,只是洞口被一墙打磨粗糙的石壁挡住。林滋是一掌劈开这堵墙,只是可以想象事后玄机妖物会怎么整她,好歹人家是师父不是。林滋环视整个山洞,在她刚刚下来的地方有个相对光滑的突出圆石,林滋运气朝圆石拍去,只听见爆裂声乍起,石墙缓缓的向上收起。她就知道,里面的开关是为自己人设置的,玄机老头也不会花功夫藏匿开关,不过没有相当的内力确实是拍不动那圆石的,好个奸诈的老头儿。 林滋心情甚好的飞出山洞,身后石门也适时的关了下来,肩上的雪儿似是刚睡醒般眯起了眼睛。 “咦?”只见一名身材略显高大的男子趴在水潭边,浑身上下的衣服早已被撕得破破烂烂,身体多处擦伤。他应该是从山上掉下来的吧,林滋焦急的上前查看来者的伤势,这么高掉下来不死也得残废,心里一阵唏嘘。 将男子慢慢的翻转过来,林滋深怕触碰到那一身的伤口。只见这男子棱廓分明,有一双略粗的剑眉,一个英挺的鼻梁,嘴唇早已龟裂。容貌略显戾气,却不失英俊,林滋探了探他的脉象,看来他还没死,内力也算深厚,只是好像中了毒,而且这毒林滋还不陌生,想当初玄机老头告诉她当世奇毒之一的“暗香”无色无味潜伏期三到七天,发作时人会立即晕厥,当毒蔓延全身至心脉后死亡。人死得并不痛苦,但由于此毒隐蔽性极高,所以常为暗杀所用。要解此毒,需用七色曼陀罗的根茎取汁配以赤练蛇胆方解。若是在别处,这毒怕是解不了的,莫说这赤练蛇世间少有,就是七色曼陀罗也是当世难寻,只是她林滋好歹也在玄机妖物手下混了六年,这些东西世上难求,偏偏万人谷多不胜数。话说林滋这几年几乎把玄机老头的毒术学了个便,自然对人体的奇经八脉深为了解,连平时颇为自负的玄机老头也常常赞叹林滋丫头颇具慧根呢。其实,林滋学习起来确实很快,毕竟是经历过高考,大风大浪都闯过来的高材生嘛。林滋折了一张稍大的树叶乘了些水,从袖中拿出一瓶她这几年从玄机老头那儿淘来的“暗香”解药,拣了颗和着水慢慢的给他喂食。这药遇水即化,倒也方便喂食。遇到她,她算是捡了条命。环顾周遭,这里除了毒花毒草就是怪石异树,林滋无语望天,玄机妖物要不要把这里也弄成这样啊。 “咳咳……”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男子渐渐转醒,只是有些呛水。 林滋暗暗心惊,一般的人要一天才能醒呢,他竟在短时间内就恢复了清醒,此人不简单啊。林滋本来打算帮他清洗完伤口就回万人谷的,现在看来怕是不好脱身了。 “喂……”林滋轻轻拍拍他的脸,既然醒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只见男子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呃?他的眼睛竟然是银色的。林滋定定的望着他,像是要被吸住了般。 “悉悉……索索……”林滋猛然惊醒,扫视四周,只见众多拇指般大小的血红色蝎子从牙缝中涌出,像是崖壁中冒出的血液般,向他们聚拢。雪儿早已瞪大了双眼,一瞬不歇的注视着它们。 糟糕,是赤蝎。这也是玄机妖物的最爱之一,全身通红,剧毒无比,以血为食。它们定是嗅到了这个男子流出来的血的气息,倾巢出动了。林滋现在真是感叹,真该出门前看看黄历。只见她双手水袖一挥,周围树枝“飒飒”作响,身体瞬间腾空,几十片树叶如剑雨般泻出,如同生活在森林里的精灵,美丽而灵动让人移不开眼。最前头的几批赤蝎瞬间定格,均被斩头于当场,后面的赤蝎蜂拥而上,却又不敢靠近死难的同胞,只能在那儿徘徊不前。倒不是因为它们有人一样的思维,也不是它们震瑟于林滋的雌威,而是林滋在撒出去的树叶上都摸了赫皇粉,这种药粉是玄机妖物专门炼制对付这些蛇虫鼠蚁的,含有剧毒,味道浓烈,小型的毒物都不敢靠近,在万人谷中的小院周围都有撒这种药粉。 林滋脚尖刚着地,雪儿就猛的冲过来,速度极快,林滋一闪神,一只不知什么时候趴到林滋裙摆上的赤蝎给雪儿一口咬死。说实话,虽然跟雪儿一起生活都六年了,林滋还是第一次看到雪儿发狠的样子,心里也是一惊。不过雪儿的速度却是极快的,林滋刚才甚至没有看清楚它奔跑的身影。林滋轻轻的把雪儿抱起,安抚性的顺着它的毛发,后者就直接舒舒服服的享受起来。 林滋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玩味的眼睛,心里莫名的很不爽。这是对救命恩人该有的眼神吗?林滋等了他一眼,转头不想理他。 “嘶……” “扯到伤口啦?”林滋慌忙的上前查看。 林滋探下身,查看刚才擦拭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忽然,整个身体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的固住。“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耳朵被轻咬着,略带磁性而沙哑的声音传来。林滋全身像被电击了一般,四肢有些发软。 “混蛋,你放开我。”林滋气得脸颊通红,嘶声力竭的喊道,她的心乱了。 “别闹,让我抱一会儿。”温热的气息在脖颈间吐纳,似乎还略带了些愉悦。 要不是看在他有伤在身的份上,她真想给他一掌,自己第一次出谷就被恶男调戏,真是丢脸啊。终究,林滋还是挣脱了魔爪,毕竟他还有伤在身,林滋又多年练武,自然固不住她。 林滋跳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同时抓回那个不讲义气在一边逗赤蝎玩的雪儿。愤愤道:“我告诉你,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现在我也可以在把你再送回阎王殿去。你给本姑娘安分点儿,别摆出什么花花大少的臭习气。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对你不感兴趣。’” 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仍旧玩味的看着林滋,好像在等着她的下文。林滋现在很恼火,相当恼火,他的眼神令她不安。她愤愤然的转身背对着那个该死的男人,盘膝坐下练功,她现在需要冷静。 第十章 何去何从 “你这算是在躲我吗?”讨厌的声音在林滋练功一周期后再次打断了她。 林滋现在的心情好多了,就当是谷底多了只狒狒,没什么大不了的,继续练功。 终于,又一个周期的调息之后,林滋隐隐感觉有些饿了,本来早上她就吃得很少,又被无端折腾了这么久,五脏庙开始极力的抗议着。起身走向潭边,她发现周围的赤蝎大都已经被雪儿给吓跑了,只留下些尸体。看着幽深的潭水,林滋想起,在谷里的时候,玄机老头告诉过她,在这水潭底有个褐红色的巨石,就是开启石门的机关。她现在是不可能启动石门的,毕竟那个讨人厌的男人还在,不过她倒是想借着抓鱼的功夫下水一探。林滋一跃跳进水潭,慢慢往下潜。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林滋都快憋不住了,可还没看到潭底,连根水草都没看到。林滋只得保存着最后一口气,快速上浮,露出水面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那双玩味的银眸。直接无视,林滋将刚才顺带捉的两条半人长的鳞鱼甩到岸边,自己运功用内力将一身的湿衣服烘干。这种鳞鱼就是她第一次到万人谷吃的那种,体型硕大,鳞甲极软,极易烹制,鱼肉鲜爽嫩滑,还有美容的功效呢。这几年在万人谷她倒是吃了很多,只是没想到这儿也有。 待她烘干衣服,架起火堆,捡了条大的,顾自烤起鱼来。看着对面那张及其愉悦的脸,林滋就是不爽,脚一翻,将另一条鱼踢到那人面前。 “我看你也好很多了,想吃就自力更生。”林滋将自己刚刚烤好的鳞鱼,照常分了一半给雪儿,一人一狸津津有味的吃起来。看见某人气得黑了一圈的脸,林滋心里就开心,谁叫他连她这个救命恩人都敢戏弄。 吃过午饭,林滋真真的懊恼,她不可能陪这个讨厌的男人一直在这鬼地方“疗伤”吧,她得想个办法把他弄上去。若是单是她自己,以她现在的功力,上去倒不是问题,关键是托个大男人,她就有些吃力了。 “以你现在的情况能上去吗?”林滋“好心”的问道,她倒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的恢复能力极快。 毫无反应,对面的男人像是赌气般继续闭目养神,直接无视林滋的问话。 “喂,本姑娘好心想帮你,你耍什么酷啊。”林滋气愤的上前踢了他一脚。 “勉强可以。”男人皱紧了眉头,睨着林滋,气势凌人。 “我……可以帮你。”眼见着他真生气了,林滋倒是小小的瑟缩了一下。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被眼前的病号给吓住了。 “好。”男人这次倒没啰嗦,爽快的答应了,缓缓的站起身。一站在一起,林滋才发现这男人整整比她高出一个头。是不是发育太好了点儿啊!心里腹诽。 林滋一手扶着男人轻盈的往上跃,身边的人也很配合,因此,林滋倒是不怎么吃力,雪儿依然趴在她肩头。没一会儿工夫,两人一狸就跃上了崖顶。正值中午,烈日的强光倒是晃得林滋眼晕,雪儿也直往林滋怀里拱。看着眼前层峦叠嶂的山峰,曾几何时她也是站在这里,感受这动人心魄的景致。草绿色长裙随风摇曳,灵动的双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莺莺朱唇微微翘起,好似那坠下凡尘的仙子,飘逸而美好。 “跟我走。”男人看着林滋,像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定。 “为什么?”他们碰到不足半日,甚至不能算是认识,最多就是她莫名其妙的救了他。林滋自认没有倾国倾城,让人神会颠倒的魅力。 “我喜欢你,待在我身边。”男人诚恳的说道。 “凭什么?”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就为了他一句“喜欢她”,就要她跟他走。是他太自恋,还是她太愚蠢。 “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林滋赌气的背过身去。 一阵哨羽凌空划过,一闪神,后背贴上了一堵温暖的胸膛,嘴唇一阵酥麻,右耳像是被马蜂蛰了般刺痛,林滋奋力挣脱了禁锢,两颊通红的盯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等我。”男人又换上了那副戏谑的眼神,深深的看了眼林滋就匆匆的消失在身后的树林中。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林滋还没有办法一下子完全消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只是默默的抚摸着自己的右耳。 在断魂崖上待了片刻,林滋还是决定先回万人谷。不知道那个妖物吃过饭没有,有没有气急败坏的到处找她。 林滋顺了顺雪儿的毛,像是告诉它到时候见机行事,就一个猛子跳下了断魂崖。刚才,站在断魂崖上的时候,林滋就想起,当初玄机老头带她进谷的时候就是借着跳崖时下坠的冲力到达谷底开启机关的。林滋轻松的避开了崖壁上突出的岩石,在接近水面的时候,雪儿一跳就趴上了一根藤条,因为小家伙十分畏水,曾经好几次林滋要给它洗澡都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果然,借着冲力,林滋很快便到达了潭底,一个两米多高的褐红色巨石躺在面前,林滋运足真气猛然一推,就听见了熟悉的炸裂声骤然响起。 回到万人谷,林滋带着雪儿便匆匆回到小院儿,但是眼前的景象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样,什么都没动,连玄机老头都还在他的药房里炼药。林滋无语望苍天,她在这儿都住了这么多年了,在他老人家眼里还是这么没存在感吗? 伺候他老人家吃过午饭后,林滋终于忍无可忍了。 “您老没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吗?”林滋咬牙切齿的问道。 “呃?”玄机老头终于把视线从鱼身上转移到了林滋这里。她怎么会有这么个师父啊!林滋爆发的前沿。 “嗯?你什么时候弄了只耳环呢?啧啧……这还是炼狱蓝宝石……丫头,你从哪里得来的?”老头终于放下了他的午饭,在林滋跟前啧啧称奇。 林滋把上午发生的事给玄机老头讲了一遍,只见将他们之间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通通省略,只是说这是那人的谢礼。 见林滋就要将那耳环摘下来,玄机老头连忙阻止道:“丫头啊,这耳坠可摘不得。” “一只耳坠罢了,还能把我怎样不成?”林滋心里倒是一直很纳闷,为什么那个男人偏偏给她弄了这么个东西。 “丫头有所不知,这炼狱蓝宝石曾经乃是祁国的振国之宝,一百多年前,德瑟国王晔瑟荣攻下祁国都城,将这炼狱蓝宝石打造成了一只耳坠送给了他的王后赵静儿。据说,这只耳坠淬有一种蛊虫,这种蛊虫衍生在这炼狱蓝宝石中,一旦带上,顷刻便进入人体,可使人百毒不侵,一旦取下耳坠就马上反噬,不出一个时辰,原主人就会血尽而亡。不过丫头也不用担心,这耳坠一旦带上是取不下来的,除非把整只耳朵给割掉。”玄机老头煞有介事的讲起了故事。 “那这耳坠是皇室之物?”那么那个人……林滋顺着玄机老头的话往下猜想。 “也不尽然,这耳坠从二十多年前就失踪了。一些江湖中人猜测也可能是被什么高手盗去了。”玄机老头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丫头,你捡到宝了。”玄机老头换上一副贼兮兮的样子,盯着林滋猛瞧。 噢老天,她是捡到宝还是拾到灾了哦。耳朵上顶着这么个宝贝,她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哪。恐怕还没走出断魂崖就被砍得身负重伤。脑海里不停的抽打那个罪魁祸首。 下午听完“课”,林滋就做了个深紫色的镶花套子将整个耳坠套起来,套子刚刚好将整个耳坠完全的套住,也很美观,连玄机老头也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连连点头。 “师父,我……”林滋吃着晚饭,心里甚是酸涩。 玄机老头不由得抬起头,换上了一副认真的神情,他这个徒弟可是很少叫他师父呢,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师父,我想回家去看看娘亲。”这六年里,她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人,似乎早已把自己跟外面的世界隔离,但是今天这个入侵者的到来,勾起了她绵长的回忆。那个深爱她,她也时时挂念的娘亲。 “砰……”只见一双筷子从某老头手中滑落。 “怎么了,师父?我保证,回家呆两天就赶回来,不会耽搁太久的。”看见平日里浑浑噩噩的玄机老头如此反应,林滋倒是颇感意外,连忙好生相劝。 “哎……丫头啊!”玄机老头叹了口气,沉重的说道:“你娘她……” “我娘她怎么了?”林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你娘她在你离开将军府不久就自缢了。”玄机老头埋着头不敢看林滋。 “不可能,你我都在这万人谷里,你怎么可能知道,你骗人。”林滋断然吼道,她不相信,绝不相信,只是眼眶里早已沁满了泪水。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到万人谷不久,我就收到了从阳国都城洛阳传来的消息,你娘死后不久,整个将军府都被灭门。当时,我怕你接受不了,也就瞒了下来,只希望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能看开些。”玄机老头惋惜道。 “不可能,你这个骗子。”林滋丢下碗筷,冲回了房。心里像是被刀搅般疼痛,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打湿了衣襟,林滋神色恍惚的坐在床前。还记得“跟着”妈妈来到这个世界,娘亲身上熟悉的味道,小桃灿烂的小脸,娘亲为她缝制的第一件衣服,为她做的第一盘点心,还有大家一起在晓院里聊天逗趣时的欢乐,林轩给她一遍遍讲解的文章,听荷院清新的身影,一切的一切像是放电影似的回放,只是再也回不去了,她永远失去他们了…… “醉月依窗扰清修,雏阳掩面笑佳人。”林滋昏昏沉沉的用指尖虑去刺眼的光线,自己这是睡了多久了?林滋落寞的环顾四周,本想再次随着娘亲去了,却不想还在原处。 “丫头,哎……”玄机老头推门径自进来了。 “丫头啊,当初你娘千方百计的送你出将军府怕是早就想到了以后。你啊,为了你那苦命的娘,也不该这般……”玄机老头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说到安慰人这方面,他是真不在行。 是啊,妈妈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不就是让她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吗。妈妈给了她又一个娘亲,但是她呢?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消沉,一次又一次的迷失。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但是她林滋的人生要由自己主宰,即使是以林晓彤的身份,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机遇,她要活出个样儿来,不管在哪里,妈妈一定会看到的。 第十一章 免费午餐 “丫头,你终于出来了。”玄机老头激动得老眼垂泪。一边的雪儿“吱吱……”叫个不停,一双水灵儿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盯着林滋,许是上次被林滋给吓到了。 林滋刚踏出房门,感觉头重脚轻的,慢慢的踱去厨房做些饭菜,厨房堆了几条鳞鱼。这几天,玄机老头见林滋不出来就想自己做,结果可想而知,也就只能把鱼放在厨房,希望林滋能早点出来。也真亏雪儿本领高,倒也没有饿着,只是味道就差远了,见着林滋进了厨房就巴巴的跟着,着实可爱。 “丫头啊,你不知道老头我这两天都……”玄机老头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白米饭,一边两眼泪汪汪的滔滔不绝的讲述这两天的悲惨经历,那模样都快赶上雪儿了。 林滋好笑的看着这个老顽童,心里暖暖的。她还有雪儿还有师傅,她不是孤单一人,将来还会有更多的朋友。 “老头,我想出谷,到外面闯一闯。”林滋这两天想了许多了,加上林晓彤的那份,她林滋已经混了三十多年了,也该正正经经的创造一个属于自己不一样的人生了。 “哎……好吧,如果什么时候累了,不顺心了,就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从今以后,在这个世界上这万人谷就是她的家,当她脆弱无助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个为她遮风挡雨的地方。谢谢你,师傅。 休息了一天,林滋带着雪儿出了万人谷,因为雪儿的外形实在是太明显了,林滋做了一个浅黄色的斜挎包。雪儿在里面可以通过纽扣处镂空的花纹看到外边。走之前,玄机老头给了施了最后一次针,而且以后林滋再也不用喝苦药了。走的时候,玄机老头还把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送给林滋做“腰带”,据说这是他师父鬼诀子的兵器,名唤“彩翼”。当它染血之后在日光下,剑身会呈现五彩的颜色,因此而得名。林滋甚是纳汗,这杀人的工具也能有这般诗意的名字,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林滋出谷没多久就来到一个名叫“落霞”的纯朴小镇上。走了半日,甚是饥渴,林滋便挑了个装潢别致又很热闹的饭馆先吃个午饭。这种龙蛇混杂小道消息不断的地方是再适合林滋这种刚走出深山对世界充满着渴望的孩子不过了。 “请问小姐想吃点什么?”只见一个瘦瘦高高的店小二殷勤的跑来招呼林滋,眼神甚是露骨。 林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着,平时在万人谷里随意惯了,现在看来一身浅黄色点缀白茉莉长裙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却是太显眼了,也容易招来麻烦。看来她得考虑考虑穿越小说里百试不爽的“女扮男装”了。 “你们这儿都有些什么好吃的?”林滋佯装镇定的问道。 “听小姐的口音是外乡人吧。我们这儿的荷酥鸭和清水鱼在整个落霞镇都是响当当的,另外,我们店的酱爆莲子也很受客人们的青睐……”店小二如倒豆子般给林滋一一的介绍。 “好,那我就要一份酱爆莲子,一只荷酥鸭,一碗米饭,一碟核桃桂花糕。”林滋不耐烦的打断店小二的喋喋不休,拿出几两碎银放到桌上,补充道:“剩下的,给我买匹快马备些干粮。” 林滋包袱里的银票和金银首饰都是她离开将军府时,娘亲为她准备的。她身上的碎银子是玄机老头出谷前给她的,说是碎银子方便。 “好嘞。”店小二乐呵呵的收下了银子。要知道就算是曾经在将军府里,她这个三小姐的月钱才二两呢,听小桃说,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林滋倒不是习惯了铺张浪费,只是她知道在这样的年代,马匹是很贵的,而她现在恰恰需要匹好马。 “对了,小二哥,这里离洛阳有多远啊?”林滋忙拦住店小二,她记得玄机老头说过阳国的都城叫洛阳。就是不知道此洛阳是否也是牡丹云集。 “啊,姑娘要去洛阳?落霞镇虽然地处祁国边境,不过小的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祁国呢。翻过百里外的落霞山就是阳国境内了,姑娘可以到那儿去问问。”店小二有些不要意思的回道。 “这样啊,那敢问小二哥这个落霞山怎么走?”祁国!林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待了六年的地方居然是祁国。 “姑娘沿着这条路走就是了,大概走大半日的路程,就可以隐约看见一个高耸入云但寸草不生的山峰,那便是落霞山顶了。”只见店小二指着刚才林滋来时走的那条路。 “那里不会是叫断魂崖吧?”林滋试探性的问道。 “正是,姑娘去过那里?” “呃……听朋友说过,那里的景色很不错。”林滋很无语。 “这倒是,这落霞山的美景听说连太子殿下都赞叹不已呢。这落霞山哪……” “我饿了,先上菜吧。”林滋无奈的打断了他又一轮的唠叨,貌似这个店小二真的是有些话唠。 “那小的先下去传菜了。”看出了林滋的不耐烦,店小二也就识趣的走开了。 “小姐可否借个坐?”只见一位白衣男子立于桌旁,友好的问道。 环视整个饭馆,林滋发现每张桌都围坐了四五个人,只有她这张还有空位,便客气道:“公子请坐。” “公子何必非来这等地方,若真是喜欢,叫到房里岂不更好?”白衣公子还没落座,旁边一随处打扮的人便开口道。 “无妨。”白衣公子没有过多的言语,坐在了林滋对面。 一时无话,林滋有意无意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男子,浓眉大眼小嘴,鼻梁不高脸色有些苍白,很是斯文儒雅,穿着一身镶淡黄色菊花的白衣更显得脱俗。旁边的随从虽有些心浮气躁,但以林滋看来武功应该不凡。 等菜上齐了,林滋这一桌已经堆成小山丘了,心里暗叹,这主仆二人倒真是会享受。 “姑娘若是不嫌弃,就一起吃吧。”白衣公子略显尴尬的开口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你们俩也吃不完,免费的午餐她林滋开吃了。 林滋努力的奋战着,在万人谷里都快变成猫了,现在这样的饭菜在林滋看来简直就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呀。不过她倒是偶尔将些味道可口的菜和糕点“不经意间”“漏”到挎包里,有时似乎还能听见“吱吱”两声。林滋只是淡淡的解释道:“这是我家养的小狐狸。”就继续战斗,同桌两人倒是不甚在意。 “你听说了吗?前两天,德瑟国又攻下了阳国的一座城。” “那当然,而且听说这郾城一战就是由刚即位的新皇亲自督战的,还活捉了郾城城督李志。” “就是那个德瑟战王晔瑟琪?” “嗯,听说他……” 林滋畅快的吃着,耳朵却一刻不闲的聆听着馆子里各人的谈话,心里百转千回。没想到她离开阳国没多久,不但整个将军府被灭门,而且德瑟国更是乘虚而入,几年间竟攻下了阳国大大小小十余座城池。看来她这次洛阳之行是势在必行了。 怎么感觉气氛有点奇怪呢?林滋终于放弃了苦战面前的美食,抬起头扫视一周。只见整个餐馆里德食客都不约而同的盯着她,有的装模作样的聊着天但眼睛却不离林滋的身,有的则是光明正大的打量她,有的甚至三五成群的打起赌来,猜测她到底能吃多少。而最让她惭愧的是,跟她同桌的两个人都从刚才就一直看着她,只是看着她,好像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呵,你们也吃啊。”林滋装作不在意的劝旁边的两位。 只见对面的白衣公子对林滋灿烂一笑慢慢的吃了起来,顿时林滋感觉整个世界瞬间都变柔和了。只是当看到旁边那张讥讽的笑脸的时候,林滋真的想掀桌子揍人,不过看在他主子的面子上,算了。 最后一桌菜基本上全部被吃完了,当然林滋解决了三分之二。 “哈哈,老子就说嘛。” 只见对面那桌的一个大胡子拍着桌子大笑道,顺便不忘摊出两只熊掌“收钱”。白衣身旁那个随处很不给林滋面子的笑了出声,连那个温文尔雅的白衣都憋笑憋得脸颊微红。林滋非常不爽的扫了他们一眼,起身很是“幽雅”的走到了那大汉面前。 “一人一半。”林滋摊开右手,挑眉盯着那汉子,一副地皮恶霸样。 只见那汉子惊讶的看了林滋半晌,一张嘴张得都能飞进一窝蚊子。 “你拿我打赌赢了,是不是该有我一份儿啊。”林滋继续骗钱,眼神变得凛冽。 那汉子像是被林滋的举动惊住了,在完全没有弄清楚状况的情形下,乖乖的将刚到手的几两银子分了林滋一半。如果说刚才大多数人都只是惊讶,那现在众人的表情就完全是不敢置信了。哪有女儿家这般的?而且居然被她要到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到“落霞”。 林滋心情大好的拿着钱回了自己这桌,看着旁边投来观摩怪物的眼神心里怎一个爽字了得。还是人家白衣可爱,依然是一副温柔的笑颜。 “姑娘留步。”林滋拿了包袱辞了白衣二人正要出门,却听见浑厚的一声唤。 林滋回头看见那个大胡子信步朝她走来。 “明日在下做东,可否请姑娘一聚?”大汉看不出什么表情的问道。 “有机会的话。”林滋淡淡的一笑,模棱两可的丢下一句,便一刻不留的牵着店小二准备的马匹和备好的干粮消失在路的尽头。 掂了掂怀里的银子,看着包里早已探出头来四处张望的雪儿,林滋灿烂的笑开了,看来这个午饭吃得一点都不亏呢。 第十二章 山谷混战 颠簸了半日,林滋终于在日落星稀之前赶到了阳国西部的边陲重镇----岳阳城。虽然几近日暮,但是城内的大多商铺门前仍然驻足了三三两两的客人,这异时空的岳阳城之繁华也由此可见一斑。林滋在城中转悠了半天,在一家名叫“好又来”的客栈前徘徊了一阵儿,见这客栈虽不大,但室内装潢还算考究,桌椅摆设收拾得十分干净,便要了一间上房,叫了些饭菜到房里,跟雪儿俩舒舒服服的吃了顿晚餐,美美的洗了个花瓣澡,困倦的睡下了。自从跟着玄机老人进了万人谷,貌似一日三餐都没跳出过鱼的范畴,虽然这客栈的菜色有限,但对于现在的林滋来说,已经是非常的满足了。 次日一大早,林滋习惯性的起早练功。因为没有了玄机老头的“必修课”,林滋便揣着雪儿优哉游哉的逛起了岳阳大街。这可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认真的想要逛街呢。林滋悠悠的溜达在繁华的街道上,看着眼前令郎满目的商品,脑袋里快速回放着某年某月某日在电视上看过的古装剧场景,两相比较,还是觉得眼前的一切更为平实,却也动人。 差不过逛了大半条街,林滋被一家名叫“口留香”的包子铺给吸引了。不为别的,她就是喜欢吃包子,特别是灌汤包。闻着铺子里飘出来的馨香味儿,林滋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出声,咽咽口水,将某个同样亢奋的小动作按回挎包里。 “给我四笼肉包子。”林滋拿出点碎钱递给老板。 “好咧,肉包子四个。”那老板不知道是不是选择性的过滤掉林滋饥饿的眼神,竟然直接给林滋安排了四个包子。 “不是,老板,我要的是四笼。”林滋看见那黑黑瘦瘦的店老板递过来单薄的四个小包,眼光都绿了。也不知道她昨天吃的东西都存到哪儿了,反正貌似她现在非常的饿。 “小姑娘,你是给家里带的吧,我给你用油纸包好了,给,路上小心点儿。”店老板非常殷勤的给林滋将四笼包子都打包好递给了林滋。 “呃……”林滋甚是无奈的看着手里用油纸包好的包子,感受到店老板友好的眼神,她真的很想说,其实她想要直接在这铺子里吃的,也没想过要请什么人,最多分点给她家的雪儿,就不用打包了。 拿着一大包肉包子塞了个到挎包里,看着眼前分门别类的小物什,林滋忍不住拿了两个肉包子吃了起了,还不忘往挎包里“塞”了一个,虽然吃相有待考量,但至少身心愉悦啊。话说,这年头的包子就是实在,皮儿薄肉多,林滋吃得那叫一个爽啊。没过半条街,林滋就差不多解决了一半了,其间她也没忘记她家某个也很能吃的小家伙。感觉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这般惬意的边吃东西边逛街了,林滋现在的心情是相当的好,走起路来步子都轻盈畅快了,有时候连“挎包”都又蹦又跳的。林滋虽然嘴暂时没工夫,但脑子还是再转的,她盘算着到成衣铺子买两件合身的男装,以后赶路也方便些。 “小娘子这是往哪儿走啊?” 林滋听见一道痞痞的唤声从身后传来,甚是反胃,不耐烦的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身着大红花色,艳绿袍子的白面男子,面带一双桃花眼,邪笑着盯着她看。 “哟,我说这小声音怎么那么细呢?不知是哪个楼里的姑娘出来拉客,在这儿迷路了?”林滋拔尖儿了声音,假笑着掩面调侃道。 “你……”只见那只绿毛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旁边四个满脸横肉的小厮见势就要朝林滋扑将过来。林滋水袖一挥,一股气流随即蕴开,震得四人仰翻在地。 “咦?原来是个公的呀。啧啧……”林滋貌似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某龟。 “你……要…干…干什么?”见四人瞬间被林滋轻易撂翻,对面那只绿毛龟倒是知道害怕了,话也说不溜了。看来他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遇到林滋这么个不好惹的主儿。 “其实呢,你今天的衣着要是配顶同色的帽子倒是挺适合的。”说完,林滋不再看他一眼,顾自逛街去了。她倒是不害怕,要是绿毛龟敢叫人来,她今天就一起收拾了,免得祸害其它女孩子。 走到拐角处,林滋朝街边的小巷瞟了一眼,她刚才调侃绿毛龟的时候就感觉到有道异样的目光远远的打量着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林滋就发现自己对周遭很是敏感,这个感觉在她练了“花缀”之后更加明显了。林滋纵身一跃上了房顶,雪儿感觉到失重,迫不及待的探出了雪白的小脑袋。林滋刚一俯身,就瞄到远处房顶就很快的闪过几道黑影,便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看得出来,这几人个个都是高手,不知道什么人这么大手笔,一次性请了那么多武林高手。 林滋跟着那些人出了城,一路到了个山谷,便没了他们的踪迹。将不情不愿的小家伙重新按回挎包里,再走了片刻,林滋就发现在山谷深处一个开阔地有顶白色的帐篷,四周围了好几百人,个个都打扮成百姓模样,但林滋看着他们倒像是士兵的样子。只见站在边缘的几个“百姓”被刚才林滋跟踪的那些人敲晕拖进了后面的林子,不久林中又走出了几个“百姓”,其中一人直接向帐篷走去。林滋也有样学样的弄了套衣服大模大样的来到帐外,貌似守卫般的贴紧帐篷。 “哈哈……太子殿下真是胸怀天下呀,令戊翎佩服。来人,还不快请林小姐过来。”只听见帐篷雷一声悦耳的男声响起,刚才那个进去的人就出得帐来。 “你们还不快去带小姐过来。”那人对着林滋和旁边的“百姓”低声吩咐道。 “是。” 林滋跟着那个“百姓”拐过山坳就看着一辆灰色镂空龙纹马车,马车乍一看甚是普通,不过光看这花纹就可以看出其主人的尊贵。林滋跟着那人来到车外。 “公子请林小姐过去。”只听见那“百姓”恭敬的对车里说道。 黑色绣花窗帘被轻轻撩开,林滋看见一个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女子被那“百姓”缓缓扶下了马车。至始至终,林滋都只是默默的看着,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的动作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女子好似也没怎么在意她,或许是她多心了。 “彤儿见过二公子。”将那位林小姐送进帐里,林滋跟那位“百姓”自然的立于门外,只听见如黄莺般的声音如魔咒般萦绕在脑际。彤儿?这个称呼很久之前是她的专属。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无意间钻进了个套子,又像是被人推进一出闹剧里,很想赶快知道后面的剧情。 “彤儿来,看过祁公子。”刚才悦耳的男声引荐道。 “彤儿见过祁公子”柔柔的一声,林滋甚至可以想象到女子柔若无骨的盈拜。 “林小姐有礼了。”温柔的谦逊,好熟悉的声音,再哪儿听过呢?林滋狠狠的想着,感觉甚是悲凉,她这个背过中国近现代史的脑袋什么时候退化成这样了。 “袁熙谢过二公子,在下答应的承诺必不会食言。”那熟悉的声音又想起。 “啊……”稍过片刻之后,整个山谷回荡着惊恐的女高音。 林滋混着几名“百姓”冲进了大帐,不是她非要挤进去,而且外面早就分不清谁是哪方的混战了起来,而她只想凑热闹,看好戏,外加探明困扰她很久的真相。但见那名女子手捂着左臂,但仍旧向外沁着鲜血。旁边站着位漂亮的男子,那双妩媚的丹凤眼让林滋心惊,这个的男子好熟悉。林滋还来不及回想就见着另一边正跟那个最先进帐的“百姓”打得不可开交的男子不正是昨日请她吃饭的那个白衣公子吗? “宋戊翎,你个小人,亏我们公子还打算出手帮你。”依旧是那个暴躁的声音,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嘲笑林滋的随从。只见他虎口留着血,正跟刚进去的几个百姓酣战一团。只不过,当林滋看到他脖颈处的挠痕时,不由在心里狂笑了一把,谁叫他得罪她了呢。在离开饭馆之前,林滋可是送了他份“大礼”----跳蚤笑,听这名儿就是知道,昨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经他这么一吼,林滋倒是有些留心那个漂亮男子。只见他也被两个“百姓”缠住,几次想脱身,旁边的都会遭到不同程度的偷袭,就像是一拳还没打出来就得生生的憋回去。看这阵势,虽然白衣这边两人武功都不低,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这几个“百姓”个个都是高手,不像是普通的士兵。林滋突然想起了刚刚跟踪的那几个黑影。瞬间,薄翼一挥,剑过见血,几招下来,围着白衣主仆的几人都挂了彩。 “快走。”林滋大喝一声,向白衣递了个眼色,快速的奔出了大帐。只是慌忙间,林滋没有注意到在她出帐的那刻,一双不敢置信的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她。 林滋快速的冲出帐外,但见帐外已是尸横遍野,不管是哪方都已经死伤大半。见白衣主仆二人也跟了出来,林滋便带头朝山林里奔去。只留下身后一声悦耳的“且慢”,却被生生的淹没在刀剑的拼杀声中。 第十三章 兵来将挡 林滋爱惜的将“彩翼”剑身的污渍擦净,重新环于腰际,抚了抚“挎包”,安慰了下小家伙。林滋暗自叹气,本来打算坐山观虎斗的,没想到遇到了他们。熟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看来这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从刚刚偷听到的谈话看,林滋再白目也知道这位白衣公子便是那个传说中的祁国太子了,因此眼见要到岳阳城了,林滋便停了下来。毕竟这岳阳城好进未必好出,人家贵为别国太子,身边又没带什么人,林滋自是知道眼前这二人的难处。 “公子,我也就只能陪到这儿了。”林滋礼貌的说道。 “无碍,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身手,这次多亏姑娘出手相助。两次与姑娘相遇竟还不知姑娘芳名,却几次三番的劳烦姑娘,真是……” “公子这是说哪里话,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叫林滋,以后你不用再姑娘前姑娘后的了,叫我名字就行。”林滋大方的自我介绍,当然,另一个名字现在是不能再示人了。 “哈哈,姑娘果然不同凡响,倒是在下扭捏了。在下祁袁熙,今日与姑…林滋妹妹相识,乃是三生有幸。”听了林滋一席话,祁袁熙也放开了性子。 “那……这位?”林滋真诚的报以一笑,挑眼扫过那个随从。 “倒是我的疏忽,他是我的侍从曾城。”祁袁熙拉过曾城向林滋介绍道,后者则是一脸别扭的看向林滋,那模样就像是邻家受了委屈的弟弟。真诚?哈,还真是好名字。林滋心里对他倒是不那么讨厌了。 “不知袁熙哥哥为何要费尽心思的接回那个林小姐呢?难道她是哥哥的相好不成?”林滋故作不知的调笑道。见祁袁熙唤自己为“妹妹”,她也就乐得一个便宜哥哥。 “林妹妹有所不知,她乃是我的表妹,因为从小被歹人骗去,自小便失散了。现在得了消息,自然是要寻回的。” 我的老天,“林妹妹”,林滋心里暴汗道,不过倒是有一点是说对的,她貌似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过,他这个“表妹”的说法到底是真是假,她何时遇到过歹人,为何从来没听娘亲提起过,难道跟她中毒有关?为何她会成为将军府的三小姐……这才探了一点儿消息,林滋倒感觉自己越发混乱了。有句至理名言说得好,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别想,做不了的事就先放一放。古语有云,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我说祁袁熙,你能不那么磨机吗?叫我林滋会怎样?看样子我比你小,以后你就叫我小滋吧。”林滋一时也理不出头绪,也懒得跟他废话,索性撩开了性子。 只见祁袁熙先是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连旁边的曾城都笑了起来,看林滋的眼神也多了些东西。 “好。小滋,我在这儿也不便久留,哪天你若是觉得待在这儿无趣,可拿着这玉佩到祁国来找我。”说着,祁袁熙从怀里掏出一块通体碧绿的鱼形玉佩递给林滋。 咦?这玉佩好眼熟。她今天遇到的眼熟的东西倒特别多,不过这次林滋倒没有犯糊涂,因为这玉佩她也有一块,是六年前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娘亲给她的,这六年来,林滋一直不曾离身,想娘的时候就瞧一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林滋巧然一笑,也没多话,直接将玉佩放进了怀里。 “呃…还有什么吗?”见祁袁熙伸出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弄得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的呢?”祁袁熙挪揄的瞧着她。 “嗯?”感情这礼不是白送啊,哪有跟救命恩人要礼物的呀?林滋郁闷的想,“彩翼”她又舍不得,银两人家又不稀罕,总不可能给他金银首饰吧。 “这个给你,虽然绣得不好,但这可是我完成的第一个绣品呢。我一直待在身上的。”林滋宝贝似的拿出那个被嘲笑为“绣球”的荷花方巾递给祁袁熙。祁袁熙只是微笑的将它小心的收入了怀中。 目送主仆二人渐渐远处,林滋陷入了沉思,看来她跟这个祁袁熙真的是有些渊源的。只是她自己都未曾发现,她早已将自己当做是林晓彤了。其实谁又能说她不是呢? 林滋回到“好又来”客栈换了身衣服,将雪儿放出来溜达了一会儿,感觉有些饿了,就下得楼来。 “小二。” “姑娘可是要点菜?”林滋刚开口,就看见一个个头儿不高,满脸麻子的店小二殷勤的过来问道。 “嗯。”林滋有些诧异,这店里的伙计倒是会察言观色。 “刚才有位公子已经给姑娘点了一桌了,说是等姑娘下了楼就上菜。” “哦?那这位公子在哪儿?”林滋更是诧异了,她在这儿也没什么熟人,难道是祁袁熙又回来了? “公子在雅间等着呢,姑娘请跟我来。”店小二领着林滋绕过大堂,便见一张五六米宽的屏风将里面跟外边的大厅隔开,屏风上绣着彩蝶戏兰的图样。林滋跟着店小二进了里间,只见一男子背对着林滋临窗眺望,一袭黑底白纹的袍子上绣着曼妙的紫罗兰,华贵而妖艳。 “公子,姑娘来了,小的先告退了。”店小二恭敬的作揖道。 “是你。”见男子转过身,林滋见到了一张漂亮的脸。 “在下宋戊翎,不知可有荣幸请佳人一聚?”宋戊翎抱拳挑眉看向林滋。 “当然可以。”林滋正愁没人解惑呢。她倒不怕他耍什么小动作,毕竟跟着玄机老头混了那么久,世间的毒药不说全部,**都是尝过的,更何况她还戴着个宝贝耳坠。 “我叫林滋,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林滋接着道,她可不喜欢一天到晚被叫着姑娘前姑娘后的。 “哈哈,好。我以后就叫你小滋吧。小滋,不知我的两位朋友呢?”宋戊翎好笑的看着林滋道。 “走了。像宋公子那样的待客之道,怕是要人家留下来也不容易。”林滋毫不畏惧的直视他,轻抿了口茶。嗯,不错,是甘甜的山泉搭配上好的龙井。这家伙倒是会喝茶。 “哈哈,小滋果真有趣。不过,刚才的确是场误会,只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宋戊翎也抿了口茶。 林滋只是品茶,没有搭话,心想,她早就知道了。 “小滋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宋戊翎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我本是辞了师父到洛阳探亲的,带了两只小狐狸算是做份情礼,昨日在饭馆遇到祁公子,承蒙他请吃了一顿,没想今早逛街时一时疏漏,竟跑了一只,不想追到山谷,瞧见众人打成一片,一时好奇,就混入了大帐,见祁公子被围,情急之下才动了手。”林滋亦真亦假的解释道。 “那么说,小滋跟我那位朋友昨日刚认识?”宋戊翎倒有些惊讶。 “嗯。”林滋也没做他想。 “想不到小滋竟如此侠义心肠,倒令宋某深感惭愧。我以茶代酒,替我那朋友谢过小滋的仗义出手了。”宋戊翎举起青花杯,一饮而尽。 “宋公子不必客气。”林滋亦不扭捏。 “既然我已叫你小滋,你也别叫什么宋公子了,叫我戊翎便是。”宋戊翎给林滋填满茶水,又才自斟自饮道。 “好。”林滋回以一笑。这个宋戊翎倒是和她的口味,不过以祁袁熙对他的态度,他应该在阳国地位不俗才是。 “这些菜可还和小滋的胃口?”菜不一会儿就上齐了,吃了口菜,宋戊翎又开口道。 看了看满桌的菜,有鱼香肉丝、什锦鱼、糖醋排骨、魔芋鸭子、芋儿鸡、麻婆豆腐、凉拌三丝、西红柿炒蛋、西芹白鹤以及一大碗黄瓜皮蛋汤。天哪,这些都是她在将军府里闲来无事时自己弄的“家乡菜”,娘亲特别爱吃她做的这些菜。他是怎么知道的?还特地请她吃。看着对面依旧春风满面的宋戊翎,林滋突然感觉心里有些没底,但嘴上还是应道:“这排骨倒是酸甜可口,不知叫什么?” “哦?小滋不知?这道叫做石榴脆,是我前些年收的一个丫鬟做的,口味倒是新鲜。”宋戊翎不甚在意的说道,眼睛却直盯着林滋。 “哦?想不到戊翎竟有如此蕙质兰心的丫鬟,我还以为是这里的大厨做的呢。”林滋故作惊讶道,心里彷如晴天霹雳。她心都快跳出来了,丫鬟?会是将军府的人吗? “哎,说来这丫头也可怜,大概六年前吧,我和位朋友在洛阳郊外狩猎,竟是从虎嘴里救下了她。当时她衣衫褴褛,三天没吃东西了,我一时怜悯就带回了府,也没想到竟捡到了个宝贝。”宋戊翎有些怅惘的说道。 “那她叫什么名字?”林滋听宋戊翎如此说,心里万分焦急,满腹的心事全摆在了脸上。 “她说她叫珠儿。怎么,小滋你认识她?”宋戊翎貌似惊讶的问道,有些意味的打量着林滋。 “没,我怎么可能认识她呢?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这样的女子会有个什么样的名字?”林滋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的回道,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不过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珠儿是她的珠儿吗?将军府不是被灭门了吗?珠儿怎么会跟着这个宋戊翎的…… “既然小滋喜欢,我就将珠儿送与你如何?”宋戊翎诚恳道。 “这……我怎么好夺人之美呢?”林滋故作推辞道,心里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这个“珠儿”。 “这有什么,一个丫鬟而已,而且小滋身边也该有个体己人儿照顾。”宋戊翎倒是一脸大方的说道。 “那……既然戊翎一番美意,我就却之不恭了。”林滋也不再虚以为蛇,她本来就不是那种惺惺作态的人,再加上她真的很想看看那个“珠儿”,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不管这个宋戊翎到底意欲何为,她林滋都奉陪到底。 第十四章 英雄救美 饭后,宋戊翎就差人将珠儿给送了过来。一进门,珠儿就傻傻的站在那儿,林滋一阵好笑。 “傻丫头,怎么了?难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你是……”珠儿不可置信的盯着林滋。 “你说呢?”林滋无奈的打趣道,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你是…小姐”珠儿擒着泪,一下子扑到林滋怀里。 “好珠儿,别哭了。看看,像个大花猫似的,多难看啊。”林滋流着眼泪,挪揄道。 两个人抱头又哭了一段,林滋开口问道:“珠儿,你知道宋戊翎是什么样的人吗?” “公子他人很好,对下人们都很和善。”珠儿想了想答道。 “我是说他的身份。”林滋解释道。 “小姐你不知道?公子他就是当朝二皇子啊。”珠儿十分惊讶的看着林滋。 汗,她的确是不知道这阳国二皇子叫宋戊翎,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呃,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就是林晓彤,除了我师父,外面也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现在叫林滋,你可别说漏了嘴,知道吗?” 见珠儿眼神闪了闪,乖巧的点了点头,林滋接着问道:“你在宋戊翎那儿可有见过一个‘林小姐’?可知道她是谁?” “平时她都是住在公子院子里的,很少出门,奴婢也只是偶尔远远的看看,平时也没听公子提起过,公子的事,奴婢也不好多问。”珠儿想了想回道。 “那六年前将军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林滋顿了顿,心情沉重的问道。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天晚上,狗儿忽然发高烧。呃,狗儿就是厨房王大婶的孙子,才刚满一岁。奴婢见王大婶一个人又要照顾狗儿又要照看厨房,实在走不开,就偷偷从后面出了府去买些药。没想到奴婢跑了好几个药铺都打烊了,最后敲开了城东王大夫的门这才抓了药。没想到刚回去就看见整个将军府火光冲天,心里害怕就往城外跑,最后在山里迷了路又折了脚,还遇到了老虎,幸亏公子出现救了奴婢一命。”回想起伤心事,珠儿不由垂下泪来。 “那……我娘亲她?”憋了半天,林滋终于问出了一直很想问却又不敢问的人,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夫人她……早在前一天就在房里上吊自尽了。”珠儿抹着泪,定定的看着林滋说道。 “为什么?你在骗我对不对?”本来她还抱着侥幸,希望只是玄机老头的消息错误,但是当最后这一点希望也彻底被打碎了,林滋终究还是不能释怀。 “自从小姐你走了之后,老爷倒是天天来看夫人,但是夫人仍旧心情越来越坏。那天早上,奴婢听到小碧姐的叫声便赶到夫人房里,人已经硬了。”珠儿垂泪看着林滋。“夫人最疼的就是小姐,小姐可千万别想不开,夫人泉下有知该怪珠儿了。”珠儿见林滋泣不成声,连忙安慰道。 两人又是哭了一会子,林滋也好了些,便打发珠儿去叫了些饭菜。 “咦?小姐,这是什么?好可爱哦。”珠儿看着窝在林滋怀里吃着松子糕的雪儿问道。 “它叫雪儿,是我的朋友。呃……就是我养的宠物。”见珠儿有些疑惑的目光,林滋赶忙解释道。 “哦,那奴婢可以抱抱它吗?”珠儿期盼的问道。 “你别看它平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除了我之外最忌别人触碰,凶起来还会伤人的。”她还记得在万人谷里,有一次玄机老头想要抱雪儿,却硬生生的让雪儿留了三条血痕,还好他研究过雪儿的毒性,自己给配了解药。不过,每到月圆之夜都会全身奇痒无比,从那以后只要有雪儿的地方,玄机老头都会退到一丈开外。那阵仗简直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味道。为了这事,林滋还好好的嘲笑了一把他的解毒能力呢。 “不过,以后相处惯了,说不定它也会亲近你的。”看着珠儿略显懊恼的样子,林滋也只有安慰她了。 “来,雪儿,吃块肉。”珠儿讨好的夹了块桂花糕,但雪儿瞄了一眼,继续吃着林滋手里的。看着珠儿失望的样子,林滋也只有无奈叹息。她这个雪儿,还真是有性格。 “雪儿外表有些奇怪,平时又不愿与生人接触,对外你就只说它是我养的小狐狸便是。”林滋对珠儿告诫道。 “嗯,珠儿记下了。”珠儿乖巧的答道。 翌日,林滋便带着珠儿一起踏上了洛阳之行。临行前,林滋叫珠儿给她买了套男装,是一套宝绿绣藤萝的,换上男装同珠儿共骑一骑,就像是丈夫带着媳妇儿似的。在崇山峻岭间奔波了半日,林滋远远的看见路边有个茶棚,就勒住了马。找了张僻静的桌子,叫了两碗茶,林滋拿出准备的干粮跟珠儿将就着吃了些,雪儿这家伙嫌干粮没味儿,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小二,一碗凉茶。”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风尘仆仆的进了茶棚,冲小二唤道。茶棚里除了林滋两人,就只有靠茶缸的位置坐着位佝偻的老头。他一直背对着外面,林滋也没看清他的容貌。这位女子一袭紧身黑裙,只在裙摆上绣着朵娇艳的蔷薇,齐腰的长发简单的梳成马尾,扎上朵俏丽的珠花,右手握着银蛇长剑,好不英姿飒爽。见她挑了中间的位置坐下,小二也乘了碗茶放到她面前。 “没想到鬼面书生竟会如此打扮来迎我,可真是难得啊。”见黑衣女子抿了口茶,淡笑着说道,只是这声音似乎有点怪怪的。 “哈哈。”只见一直背对了林滋的老人家顿时大笑,一身破烂的衣服瞬间被震碎,露出了一身银灰色长袍。一阵暗香传来,林滋不由得皱起了眉。其实刚才林滋就闻到了那人身上的香气,因为包裹严实,林滋倒没闻真切。见那人转过身来,半张脸带着诡异的面普,从另一张娟秀白净的脸上不难看出这人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两张半皮脸笑起来就像是小丑,林滋不由得有种久远的亲切感。不过,也只有一瞬而已。 “想不到离开了罗刹阁,墨倒是精进了不少。”鬼面书生不知从哪儿变出把扇子,摇了起来,嘴里却不饶人。“阁主命我带你回去,我们也算是同门一场,我看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 “他怎么不来?就凭你,也配?”墨火大的抽出长剑就要向他砍去,但整个身体瞬间便软了下来。“你在茶里下了毒?不可能。”墨倔强的抬起头,狠狠的瞪着摇扇之人。 “哈哈,这么热的天,我怎好在茶里下毒呢,傻丫头。”说着就要扶上墨的身。 眨眼间,佳人就落入了他人之手。林滋环抱着墨,将一颗黑色小丸喂进了她的嘴里,然后将人移给了旁边的珠儿。却见鬼面书生诧异的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在他眼皮子底下轻松将人带走的娇小“男子”。 “你竟然没中我的毒?” “公子刻意用一身的龙岩香遮掩这‘**’的清淡却是高明,但却始终是岔了龙岩的清雅,实在是可惜了。”这‘**’无色,气味清淡,人闻食均可中毒,中毒之初全身无力,之后中毒之人会进入欲仙欲死的状态,若十日内不服解药,最后人会如万蚁食心般疼痛而死,死时全身枯槁,死状十分难看。林滋从刚才他大笑之时就感觉到这香气的问题,赶紧掏出解药,给珠儿和雪儿各食了一颗,她因为戴着炼狱蓝宝石,倒是无碍。只是感觉用毒之人心肠实在歹毒,连无辜之人也不放过,林滋心下一阵生气,不由皱起了眉头。其实若是早发现,林滋自是有办法制止的,只是这鬼面书生用心极细,若是他不脱去外衣,恐怕林滋也很难觉出端倪。此时出手相救,一则讨厌这鬼面书生的人品,二则着实是有些欣赏这个叫“墨”的女子,看她刚才的行动就知道她是个性情中人,若是落到了那个鬼面书生手里,倒是可惜了。 “想不到我几年未出,江湖中竟出了这样的人物。那在下倒要讨教几招了。” 说着,只见那鬼面书生折扇一收,一股真气凝于扇中,向林滋劈来。林滋轻一侧身,就错过了近在咫尺的扇身。鬼面书生又侧脚一踢,只见林滋凌空一跃,就优雅的落到了一丈之外。鬼面书生见林滋如此,一时竟也来了脾气,出手越发猛烈。只见他飞身一掌直奔林滋而来,林滋腾空一跳,却见鬼面书生折扇一挥,林滋不防,挥袖挡下了扇锋。却在这时,三枚银针闪着墨光瞬间从扇身中射出,若不是练了“花缀”,耳力目力俱佳,林滋怕是很难发觉这么细小难辨的暗器。只见林滋仰头一个漂亮的凌空后翻,三根银针齐齐的钉在了搭棚的木柱子上。这下子倒是惹怒了林滋,“彩翼”即出,闪电一般的剑花在鬼面书生身上炸开。一眨眼,“彩翼”已回,只见鬼面书生仍旧愣在当场,但却已是衣衫褴褛,折扇落地,拿扇的手臂森森的往外冒着鲜血。林滋本有心不用“彩翼”,因为玄机老头说过,“彩翼”一出,剑过必见血,哪知这鬼面书生阴险如此,逼得她不得不给他点“颜色”瞧瞧。 “哈哈,这下你这鬼面书生怕真是要见鬼了。”这时,旁边的墨服了解药倒是精神了些,打趣着鬼面书生。 “哼。”鬼面书生见自己大势已去又有伤在身,倒没有跟墨磨叽嘴皮子,狠狠的瞪了墨一眼,便匆匆的消失在了林间。 第十五章 没我愁者 “姑娘好俊的身手,墨在这个谢过了。”见鬼面书生走远,墨当下便感谢道。 没想到她才刚做了半日的假小子就被识破了,林滋倒也不恼,本就是觉得新鲜闹着玩的,也不甚在意的笑道:“一点小事儿,不必客气。不知姑娘这是去往何处啊?”林滋从刚才就看见她也是骑马过来的,也就顺便问了问。 “闲来无事去洛阳瞧瞧这‘揽月节’。”只见墨的眼睛里一丝光亮闪过,有些神往的答道。 “揽月节?”林滋疑惑道。她在洛阳也曾经住过大半年吧,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节。 “正是,听说因为前几年德瑟国缕缕进犯阳国,已攻下了好几个城池,天王的身体也因此每况愈下。二皇子不知从哪里请了个道士,给做了法,天王的病竟渐渐好了。三年前,这道士又说这阳国需要采集日月之气方可保国泰民安,现这‘阳’已有了,还需揽月之精气,因此定每年九月初九为‘揽月节’,砌了白玉露台供以汇集月之精华,民间则彻夜悬挂彩灯以示恭敬。今年更是招揽了全国青楼楚馆的名伶佳人献歌献舞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当初在将军府当小姐都没听说过。“这兵荒马乱的,皇帝不想想怎么退敌,倒整天搞些有的没的。”在岳阳城里的时候,林滋就看见街道两旁蹲着坐着许多的乞丐,听珠儿说都是从前线逃过来的,当时就甚是怨恨这德瑟国无端挑起战争,现在想想倒不完全是人家的错。 “呵呵,姑娘这话倒有些意思。”墨见林滋有些懊恼又有些埋怨的表情甚觉有趣,大笑了起来。 “我叫林滋,这是我的妹妹珠儿,以后你就叫我小滋吧,别姑娘前姑娘后的,怪别捏的。”林滋也和着笑了笑,拉了珠儿介绍道。 “那小滋这是要去哪儿啊?”墨对珠儿一笑表示问候,又开口问道。 “我们也正要赶往洛阳城。”林滋温声答道。 “这可好了,我正愁一个人赶路孤单,不如我们三人结伴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墨拍案叫好道。 “好…好啊。”林滋见珠儿直朝她使眼色,又是一副懊恼的样子,倒是有些犹豫,见墨一副欣喜的样子又不好拒绝,毕竟都是女儿家,想想也觉得没什么,也就答应了。 三人聊毕,又喝了会儿茶。林滋见珠儿一直闷闷的,也就叫上墨,三人两骑奔洛阳的方向去了。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碾翠镇,听墨说她年前来过一次,觉得倒是个风景如画的地方。林滋乍一听这名儿就觉得这地方必然不俗,听墨说这“碾翠”二字是位衣锦还乡的大官取的,因为这碾翠镇地处南北地势气候的交汇处,这碾翠镇以南崇山峻岭地势险要,而从碾翠镇以北皆是平原,鲜有丘壑,就如同众多山丘均被碾碎了般。他们这是自西向东走,自然没有察觉。因为一来他们都奔波了一天,各人都疲惫不堪了,二来天色已晚,墨便约了林滋他们说是第二天带他们在这里好好逛逛,第三天再行启程。林滋心里也很是痒痒,就一口答应了。三人随后挑了个五湖客栈落脚,定了房间,吃了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珠儿硬是要跟林滋一间,林滋拗不过她,便只要了两间上房。 “小姐,你怎么能答应跟那个人一起上路呢?”一进房,雪儿就迫不及待的奔出来围着屋子逛了一圈,珠儿却一脸生气的质问林滋。 “好珠儿,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身份都一样,没有尊卑之分,在我心里也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妹妹看待,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别在叫我小姐了。”林滋一脸真切的说道。 “小姐,我现在是说……” “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当作你嫌弃我,以后你就别在跟着我了。”林滋不待珠儿说完就开口打断道。 “我……”珠儿为难的搅着手绢,半天没有言语。 “先叫声‘姐姐’听听。”林滋见她半天憋不出句话来,便打趣道。 “我……”珠儿依旧作难的不肯叫唤,只是眼睛里蒙蒙的擒着泪水。 “雪儿,你看看,珠儿她嫌弃我。”林滋委屈的抱着雪儿撒娇道,眼角却是笑意盈盈的。 “没…我…哎。我的好姐姐。”珠儿有些无奈的投降道。她是真拿林滋没有办法,哪有这般无赖的小姐的。 “唉,好妹妹。”林滋旋即笑开了,继续打趣着珠儿。 “姐姐,你怎么可以跟那个女人一起上路呢?你没看到她是罗刹阁的人吗?而且还有杀手要劫她,我们以后的路怕是更难走了。”经过林滋三番两次的“调戏”,珠儿对这个称呼已经不那么排斥了,也渐渐的喊熟了。 “珠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半日接触下来,我感觉墨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我想她加入那个罗刹阁必定有自己的苦衷,要不她不会想方设法的离开。现在,她独自一人又是个女孩子,我既把她当朋友,必会照顾她些。你也不必担心我了,大不了到了洛阳,我们就各自分手就是了。”林滋也说出了心里话,对墨,她多少是有些怜惜的。想她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就加入那么个组织,想也想得到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最后居然有勇气离开,实在是很难得了。 一天骑马下来,两人都有些累了,便没聊一会儿就睡下了。雪儿倒是精力旺盛,又蹦又跳的闹腾了好一会儿,也钻进林滋怀中睡了。第二天,林滋还是习惯性的早早的起了床,练了会儿功,就去叫珠儿,没想到这丫头死活不肯起床,说是昨天累惨了她,不想出去逛了,林滋只当是她还在怄气,也就没有勉强她,只带了雪儿跟没逛街去了。 墨带着林滋在镇上逛了会儿,街市没有岳阳城繁华,各店铺子也稍显古朴些,以客栈居多,但街道上却是很热闹,人来人往的。想来这碾翠镇应该是这南北交通要道才是,林滋倒是兴奋不已,看到街道两旁的吃食,眼冒绿光。墨好笑的打趣她,她也不在意,一个人把整条街吃了个遍,还包了些豆子糕给珠儿。这碾翠镇的豆子糕是黑豆和白豆磨成粉配上芝麻红枣冰糖等制成的糕点,分黑白两层,味爽而不腻,林滋很是爱吃,连墨也多吃了好几块。 “呃,我说墨,你上次来都没吃过这些吗?那不是白来了。”林滋虽然塞得满嘴的糕点,也不忘抓住机会嘲笑一下墨。 “你以为我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哟,还有闲工夫吃这些。”墨没好气的回道。 “那你在那个罗刹阁里是干什么的?”林滋状似随意的问道。 “你没听说过罗刹阁吗?还能干什么,还不就是那些个惯常的任务。”墨漫不经心道。 “**掳掠?”林滋想想这“罗刹”二字就以猜到这个组织可能干些什么了,只是还是不甘心的打趣道。 “不屑。”墨无比轻蔑的吐出两字。 林滋也没再继续追问,只管吃着手里的东西,两人一时无话。差不多把碾翠镇逛了个遍,墨便带着林滋到了离碾翠镇不远的莫愁湖,据说这莫愁湖一带的风景倒是好得很,很多达官显贵都慕名前来。 “我说你是几天没吃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捡了个难民呢。”见着一路上一直吃个不停的林滋,墨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们今天因为要逛街,所以两人都没有骑马出来。 “你这小娘子,不知道疼自家相公也就罢了,还这般说,真是人心不古啊。”林滋今天仍旧穿着昨天珠儿买的那件墨绿男装,借着这茬,继续打趣墨。她现在跟墨越发熟了,发现她们两人的性子倒是差不过,俗话那个说的,臭味相投也。因此两人也会这样常常互相取笑玩闹。 “你这小蹄子,越发上脸了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墨话音一落,就一把抢下了林滋手里的吃食,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还挑衅的斜睨林滋一眼。 林滋眼见着自己的零食被抢,上前就要夺回来,不料墨却早一步用轻功跑到了前面,林滋不甘的追了上去。一路上追追闹闹的,两人很快便来到了莫愁湖边。墨的轻功倒是跟林滋有些不相上下,以当初玄机老头对林滋轻功的赞赏来看,在当今武林,怕是很难有人能出其右了。 这莫愁湖倒是名副其实,偌大的湖一眼望不到边,湖面笼罩着薄薄的烟雾,徐徐的微风吹来,仿似置身于仙境,倒真让人忘却了世间的纷繁恼扰。湖边垂柳飘逸,像是人工栽种的,湖边突出处建了座凉亭供游人休憩。这一带果然如墨所说的那样,湖的南岸还群山起伏,北面却是平坦的密林。因为林滋她们到得尚早,倒是没见到什么游玩之人,偶有些鸳鸯拨开了雾霭徐徐的朝她们游来,连带着惊扰了湖里盛放的睡莲。因为已近夏末,湖里大多莲花都已谢了,只有些倔强的还硬撑着。 “偶来莫愁湖,见烟云缭绕,动杨柳调笑,不远处,有佳人一双。”墨有些动容的念念有词。 “哎……清闲山水间,戏池水无心,漾涟漪扰梦,小亭内,凉春心一片。”林滋好笑的看着眼前某个春心荡漾的女子。 但是这次墨倒没有跟林滋笑闹,只是漠然的望着远方。林滋玩笑了一阵,见墨依旧呐呐的。想来她可能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林滋也没有逼问,就独自游湖去了,留墨自己在凉亭里静一静。 林滋悠闲的沿着莫愁湖边游走着,想起曾经跟妈妈一起游杭州西湖的时候,心里不由得酸酸的。“莫愁湖,没孰愁?湖静吾映,湖动吾心,岂吾愁之没如湖之净呼?”心愁千丝万缕,林滋心下一阵感慨,也不知是哪个痴人搅了这一池水愁。 忽见前方踱来一人,手持折扇,墨兰的袍子清逸潇洒,一双小眼睛配着两撇山羊胡甚是有趣。只见来人虚一躬身,缓缓开口道:“我家主人请林小姐过府一叙。” “小女子林滋,不知你家主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无端找我过府?”乍一听见“林小姐”三字,林滋倒有些警觉,她们昨天晚上才到这碾翠镇来,怎么今日就有人到这莫愁湖来寻她? “还劳烦林小姐跟我走一趟。”来人依旧彬彬有礼的说道。 “哈,好大的架子,若是我不跟你走呢?”见来人不打算自报家门,林滋便知这个“请”怕是来者不善,她也就不必假惺惺了。 “那就莫怪在下得罪了。”来人话音刚落,就见湖面上顿时“飞”出数十黑衣人齐齐向林滋袭来。 林滋也凝气抽身,瞬间“彩翼”翻飞,战作了一团。雪儿见众多黑衣人围攻林滋,“吱吱”的叫嚷着便要蹦出来,却被林滋生生的按了回去。林滋不是不知道雪儿厉害,只是受了这么多年的法制教育,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伤人性命。黑衣人个个都是高手,而且均是彪悍的男子,林滋虽然“彩翼”在手,但多少有些心慈手软,只是挑些手脚部位下手,时间一久必然处于劣势。只见林滋软剑一绕,缠住了一黑衣人的兵器,提气一挥,十几人均被甩翻在地。左袖口微动,只听得一声“不好”,瞬间黄雾漫天,林滋乘机飞向来时的小亭,寻了墨,两人便匆匆的赶回客栈。 ahref=www.起点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六章 醉酒美人 当林滋和墨赶回客栈时,却不见了珠儿的踪影,林滋问了掌柜的才知道,她跟墨离开不久,珠儿就骑了她的马离开了客栈。林滋心想珠儿莫不是去找她们去了,但掌柜的却说珠儿是朝镇西去的,而莫愁湖则是在镇东。林滋心里着急,又不知道珠儿去了哪里,只得呆在客栈里守株待兔等珠儿回来再作计较。林滋倒不担心那些人会找到这里来,因为她撒的那个黄色粉末叫作“美人醉”,药性就跟传说中的“十香软经散”一般无二,这是这名字取得更加生动了些。林滋撒的时候加大了药量,估计没个三、五个时辰那帮人是没法动弹的。 “墨,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是罗刹阁派来的?”林滋有些闷闷的问道。 “不可能,听你刚才的描述,那个山羊胡子应该是个领头的。而我在罗刹阁里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墨马上否认了林滋的猜测,但是心里却是没底的,要知道罗刹阁里神鬼莫测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呢,说不定这些人又是那个人从哪里挖出来的。 林滋有些气闷,又有些烦躁,她跟那些人绝对不是偶遇,想来他们一定是一路跟踪她们到莫愁湖的,看见她落单才现身来擒她。他们是什么人先不论,她今天确实是太大意了,竟然一直都没发现自己被人跟踪,看来以后出门都得在身后多留个心眼才行。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谁会花这么大工夫来“请”她?那句“林小姐”是否表明那些人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呢?林滋循着事情的脉络往下想,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到最后除了把自己弄得头昏脑胀之外一无所获。 因为雪儿一直在挎包里闹腾,林滋索性放了它出来。当墨看到雪儿的时候先是一愣,片刻后又自顾自的喝起茶来,什么都没问,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倒是林滋主动大方的介绍道:“它叫雪儿,我养的。”而后,也自顾自的闷闷的坐着发呆。 终于在接近晌午的时候,珠儿回了客栈。看见林滋跟墨都在房里,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姐…姐姐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珠儿有些局促的开口道。 “先不说那些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们赶紧上路吧。”林滋面无表情的说道,将早已收拾好的包袱递给她。 “怎么,我们不是明天才走吗?”珠儿有些惊讶的问道。 “出了些状况,等不到明天了。我们即刻启程吧。”墨见林滋一直闷闷的,索性就帮她接了话茬。 三个人马不停蹄的离开了碾翠镇。一路上,林滋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算是墨偶尔跟她调笑,她也总是爱理不理的。这样劳心劳力的奔波下,林滋她们总算在晚饭时间赶到了浏阳城,据墨说,到了这里离洛阳也就不远了。这样看来,洛阳城倒是离祁国不远,也就几日的路程而已,以前她就听小桃说过,祁国民风淳朴,不嗜打仗,因此祁阳两国倒是世代交好。不过,自从有了墨这个活地图之后,林滋倒是少操了不少心。 进了城,墨自作主张的挑了浏阳城里最有名的“约来居”住下,据说这里的房间雅致,酒菜一流。 “请问小姐是否姓林?”刚进门就看见一个满脸堆笑,殷勤的上前来招呼林滋三人的店小二恭敬的问林滋道。 林滋顿时感觉这场景异常熟悉,就脱口而出道:“莫不是有人帮我们定了一桌酒菜?”刚刚进浏阳的时候,林滋见到大街上三五成群的叫花子衣衫褴褛的跪坐在路边,她本来藏在心里种种的不快瞬间都释然了。在这样的世道里,人各有命,各自都有自己将要走的路,要面对的人生,她不是神,管不了那么多人,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林滋,兼林晓彤,要努力的活着,幸福的活着。 “姑娘真是神了,刚才确有位小哥来帮三位定了三间上房外加一桌好菜。”只见店小二惊讶的说道,小心的陪着笑脸。 “哈哈,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不知那位小哥长什么样儿啊?”林滋的心情刚好了些,心下却又升起一阵迷惘,难不成又是那个宋戊翎?他应该还在岳阳城吧。 “那位小哥穿着一身灰色的棉衣,头发束起,个子跟我一般高,一脸的秀气。”店小二一边回想一边粗略的描述了下那人的外表。 “哦。”林滋有些呐呐的回道。应该不是他,据林滋的目测,宋戊翎应该比这个店小二略高些,而且以他的身份应该不会穿棉衣才对。 “那饭菜在哪儿啊?”旁边的墨倒是一脸欣然的问道。 “客官别急,那人说是等三位到了再上菜。三位不如先到后院客房梳洗一番,洗毕再到二楼左边第一间雅室里吃些茶水略等等,我们这就上菜。”小二哥娓娓说道。 林滋跟着另一个伙计正准备去后院,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又吩咐道:“你把我们的马牵到马厩喂饱些。”说完,便转身出了大堂。 林滋把包袱放好,洗了把脸,带着雪儿上了楼来。一进房间,便看见房中央摆了张八仙桌,窗台上放了盆云竹,屋里很干净,左面的墙上挂了福美人图,右面是一副墨迹,整个房间倒是雅致得很。只见墨和珠儿已经坐下了,桌上的菜也上了三碟。 “你就不怕菜里有毒?”林滋见墨已经吃上了,还喝着小酒,觉得她真是太没戒备心了,便挪揄道。 却见珠儿在一旁委屈的抢道:“姐姐,我错了,不该独自偷跑出去玩儿,惹姐姐生气?” “没事儿,我没生你的气,你平安回来就好。”林滋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声,温声说道。 “咳咳……”这边林滋和珠儿姐妹俩说着话,墨在旁边却一个劲儿的咳嗽起来。 “怎么,你毒发了?”说着,林滋也夹了块栗子糕慢慢的吃起来,当然也没忘记她家宝贝雪儿。她有炼狱蓝宝石,雪儿本身就是身“藏”奇毒,自然是百无禁忌了。只是她还是得先尝尝,毕竟得考虑另外两人的生命安全。 墨略瞟了眼她,又灌了口酒,笑道:“人生难得几回尝啊。” 什么嘛,这不是故意引诱她吗。林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又夹了几口菜,确定没有问题了,也给珠儿夹了些。那小妮子仍旧委委屈屈的坐在一边一口菜也没吃,倒是雪儿这家伙见难得的上桌吃饭,活泼的紧,自顾自的把那盘栗子糕弄到自个儿面前敞开了肚皮吃起来。自从出了万人谷,这小家伙的嘴倒是越来越刁了,也不吃鱼了,平时吃饭还得看菜色,不合口味的碰都不碰。不过,这家伙特别喜欢吃甜食,最爱吃各式糕点,因此每次林滋吃饭都会点上一两道糕点配菜。但最让林滋嫉妒的就是这家伙吃了那么多甜食却始终不见长胖的,虽然她吃的也不见得少。林滋又给珠儿夹了些菜,安慰了她一番,见她情绪好了些,也就自己吃起来。 “这酒有这么好喝吗?”林滋见墨一个人在那里喝的不亦乐乎,不由得咕哝道。 “你这小丫头懂什么?你可知这‘约来居’的‘美人雕’十两银子一瓶,一天只售百瓶,仍旧有无数人挤破头来买。”墨无比惋惜的看着林滋。 “什么?”林滋一把抢过墨手里的酒瓶,细闻了闻,确实是芳香四溢,只是这么一小瓶酒就要十两也太贵了吧。林滋心里好奇,看了看对面那厮,用眼神告诉她:你敢骗我就死定了。见那厮依旧笑容满面的怂了怂肩,林滋便给自己倒了杯,浅酌一口,只感觉瞬间喉咙火辣辣的,但随后又有一股清香甘甜盈于口中,再喝一口,林滋感觉酒水就像上好的丝绸滑过美人的肌肤一般,滑过喉咙。虽然满口都是火辣辣的,但这种口齿留香的感觉倒让林滋顿时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不消片刻,一杯酒就被林滋喝了干净,连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林滋可是第一次喝酒呢,就连在高中毕业的最后一次聚会上她也没沾一滴。 “果真是好酒。”林滋由衷赞叹道。 “珠儿也来喝点儿,雪儿也要喝。”林滋喝了一杯‘美人雕’,觉得很是好喝,只是头有些晕乎乎的,倒也不管,一时高兴又借着酒劲儿非要拉着珠儿、雪儿一起喝。珠儿倒没什么,只浅尝了几口,只是雪儿这家伙简直是尽得林滋真传,一口酒下肚就收不住了,直把整瓶酒喝了干净才肯罢休,最后自己也醉死在林滋怀里。见到如此这般情景,墨真是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何必要劝这妮子喝酒,他真是自作孽啊。 见珠儿也有些醉了,墨便叫来店小二将她扶回了房,自己则抱着林滋和她怀里的雪儿回到客房。墨将林滋放到床上,又帮她脱了鞋袜掖好被子,本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不想林滋却一下子抱住了她,嚷嚷道:“妈妈,别走,别丢下我。妈妈……” 墨又只得俯身顺了顺林滋的背,见她不嚷了,便想掰开她的手指,可始终掰不开。无法,墨只得和衣抱着林滋躺下,见林滋仍旧死死的抱着的自己,嘴角不由得翘起,温声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第十七章 超载旅程 “啊?墨,你…你怎么在我床上,不是定了三间上房吗?难道那人没给足银子?”林滋迷迷糊糊的问道,一大清早,她刚睁开眼睛,便瞧见自己竟跟墨睡在一起,偏巧头一阵疼痛,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姑奶奶,你以为我想啊,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抱着我死活不松手。”墨没好气的理了理林滋乱糟糟的头发,方才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她。 “我……现在头痛得厉害,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林滋接过茶,慢慢喝着。 “想不到你酒量那么差,酒品更差,真是白糟蹋了我的好酒。”墨也倒了杯茶,自己喝起来。 “对,我好像喝了酒了,好辣,好香,我……”林滋狠狠的拍了一记脑门,真是喝酒误事,幸亏昨儿晚上没出什么事,要是昨天之事是歹人有心为之,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你放心,要是有事你还能安安稳稳的睡到现在吗?”墨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挪揄的说道。 “谢谢你。”林滋很是诚恳的说道。 “不用谢我,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我回房换件衣服,你先梳洗一下。咱们今天就在这浏阳呆一日吧,也可以好好玩玩,反正离‘揽月节’还有两日呢。”说完便出了房门。 林滋也没有反对,她知道墨是想看看这个“请客”之人的真面目,自己又何尝不想呢?索性就多呆一天,也不妨碍什么。 头仍旧有些隐隐作痛,林滋还是硬撑着起了床,单手抚了抚还在梦乡的雪儿,心想这‘美人雕’的后劲倒是不小,看来她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 林滋梳洗好,打算换上那套浅绿色绣着白芙蓉的长裙。她现在着实是对自己男装扮相失望了,不管她走到哪里,没有人不知道她是女滴。她又不想易容,因为学了才知道,这种方法是极伤皮肤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林滋还不打算易容。索性,她也算不得什么倾国倾城,貌似到目前为止也没人敢欺负她,干脆换了女装也省得麻烦。穿戴整齐之后,林滋慢悠悠的来到大堂,看见墨也换了一身暗红色锦袍,正独自一人坐在左边靠窗的位置,便也踱了过去。 “咦?好漂亮的糕点。”林滋见桌上摆着四碟糕点,样式新鲜,不由赞道。 “这个叫梅花翡翠卷。”墨指着一盘翠绿色梅花状漏空心的糕点介绍道,“你知道这个是用什么做的吗?” 林滋看了眼得意的某厮,拿起竹筷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竟然是脆的,口感清爽,味道很特别,略带一丝甜味儿。 “莫不是用芹菜制的?”林滋有些犹豫的道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这都猜得出?”墨惊讶的盯着林滋,有些不敢相信,“那你说说这盘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墨指着那盘金黄色成“s”形的糕点问道。 林滋仍旧夹了一条来尝,只感觉皮酥而内嫩滑,清甜爽口而不腻,见它的截面略显红色。林滋心里了然,“这是用红豆做了豆腐,再涂以面粉油炸而成的吧。” 墨没有再言语,只是不信的指着另一盘暗紫色的圆饼,看向林滋:“这盘呢?” 林滋没有做声,夹了块却没有先吃,只是用手掰成四半,见其截面部分都一些突出的小粒,方才拿起一半放进嘴里慢慢嚼食。这糕点虽然质厚却没有面粉的粗,却是细腻而顺滑,中间的小颗粒微醺很有嚼劲。“这个是用芋头配上香肠粒做的吧。”林滋很是自信的道。 墨很受打击的盯着最后一份糕点,不死心的说道:“你要是把这盘都猜出来了,我就真服了你了。” 只见这糕点是盛放在白水里的,白白圆圆的,还配了只白萝卜做成的小鸟,很是精致。不过乍一看这糕点倒是有些像现代的汤圆。林滋用旁边配的小勺子舀了一个,才一口,林滋就无语了,这不就是汤圆吗。林滋毫无悬念的道出了答案:“这个是用糯米做皮,芝麻、枣子、核桃、花生、冰糖等做的馅儿。” 当听到答案的时候,墨倒没有了刚才的惊讶,只是盯着林滋看了半晌,而后摇摇头道:“果然这世上也只有你能猜得出。” “就知道没有什么好话。”林滋狠瞪了墨一眼,好心情的端起店小二刚送来的桂花莲子羹喝了起来,也不跟她计较。嗯……香滑细腻,又不似一般的甜汤那般腻人,看来这‘约来居’果真是不凡。 “这些都是你点的?”林滋吃了半晌,忽抬起头来问道。 “自然,既然有人送上门来请客,我又何必替人家省钱。”墨将一碗汤圆尽数吃完了,又叫了一份,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哦?给了多少?”林滋倒有些好奇。 “听掌柜的说,那人留了三百两,足够咱们在这儿吃几天了。”墨吃得高兴的说道。 “哈,看来咱们墨小姐动心了呢。说,你在那儿招的情郎?”林滋好笑的打趣她。 “切,这点儿银两小爷还不放在眼里。”说话间,墨又解决了一碗汤圆。 林滋见墨吃得高兴,自己也吃得不少了,却仍不见珠儿出来,便问道:“珠儿怎么这会儿还没出来?” “她说是昨晚上喝醉了酒,这会儿头痛得厉害要再睡会儿,刚才我已吩咐小二送了些到她房里。”墨见林滋担心,就照实说了。 “怎么,她昨儿也喝了那‘美人雕’?看来你们的关系倒是好了。”听墨一说,林滋也放下了心,便又挪揄她道。 “你昨儿的壮举我也难得再提,不过你那‘妹妹’倒着实有些不简单。”墨话亦有意的说道,定定的看着林滋。 林滋只是笑笑没有言语,有些事她还需要时间慢慢的去面对。对珠儿,她是不一样的,在那个不起眼的晓院里有着太多太多她割舍不下的东西,比如小桃,珠儿,水儿还有小碧。除了娘亲以外,在这里,她们对于林滋也是特殊的,似朋友,似家人,或者只是心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看来多日不见,小滋的胃口倒是好了些,竟都不曾想我?” 只闻的清悦的一道男声,林滋抬头望去,便看见宋戊翎摇着把牡丹折扇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你不要告诉我,昨儿是你派的人来请我们。”虽然这样说,林滋心里倒是有九分把握,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干系。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也不像啊。”宋戊翎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睛却是盯着林滋面前高高的一堆空碗碟,揣测道。 “别跟我瞎扯,你这又是要做什么?”见他也来挪揄自己,林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我乃一片好心啊,只担心你们两个姑娘家路上劳顿又恐被人骗,就叫人给你们打点些,处理完岳阳的事我也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只是怕你们遇到什么歹人。”宋戊翎貌似有些委屈的说道。 “歹人我们倒是真遇上了,只是谁吃亏可就不一定了。”林滋冷笑道。听宋戊翎这话,林滋倒是有些摸不着这个宋戊翎的性子了,明明早已分手,现在却又巴巴的跟来,还百般的殷勤讨好。她自然不以为他是专程来保护她这个“弱”女子的,也不会蠢到以为他是因为她的美色而倾倒,莫说堂堂一个皇子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就是他自己也长得也不比任何女子差。 “哦?什么时候的事儿?”宋戊翎倒是有些惊讶。 “就是昨天早晨,我跟墨到莫愁湖游玩,不料却突然冒出群黑衣人来。”林滋简约的说了这事情。 “都是些什么人?”宋戊翎看了看墨,见墨仍自顾自的喝着香茶,便接着问道。 “都穿着黑衣,蒙着黑巾,看不清面容。”林滋没有说那个山羊胡子的事情,对宋戊翎她多少是有所保留的。 “看来我这趟来得倒是时候,不管他们是什么人,若再造次,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宋戊翎略一思忖,信誓旦旦的说道。 林滋没有说话,只是吃着碗里的东西,墨貌似也没有搭腔的意思。其实,林滋原本不想宋戊翎留下的,只是见他如此热心,也就罢了。 宋戊翎倒也不再纠缠此事,转脸看了看墨,摇着牡丹扇向林滋问道:“不知这位是?” “她叫墨,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墨,这位是宋戊翎,我在岳阳城认识的。”见他发问,林滋这才惊觉,忙介绍道。 三人又是寒暄了一阵儿,宋戊翎硬拉着林滋和墨去逛街,林滋因昨儿晚上喝了些酒,头还有些痛,本不想出去,却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后只得应了。林滋这一去,墨自然也就一起跟了去。临走前,林滋担心雪儿醒来见不到她会到处乱闯,便回房里,将雪儿带了一起。林滋原想叫上珠儿一起,可宋戊翎却说叫她好好休息着,也就作罢了。 这个浏阳城比他们之前去过的几个城镇都要繁华许多,可能是离都城更近些的缘故吧。林滋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呐呐的,但越逛精神头儿越足,不一会儿就自顾自的跑去逛逛这个摊位,瞧瞧那样小件儿的。 “让让,让让……”只见两匹枣红大马拉着一辆花锦布窗帘的红漆木马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眼见就要撞上一个灰布麻衣光着脚丫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倒是被这架势吓着了,楞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林滋其实早就看到了这马车,只是眼见着手里的簪子甚是好看舍不得放下。这会儿,只见她一闪身跃上了马背勒住了狂奔的马儿,一脚将那赶车夫踢翻在地。几乎是在同时,墨也从马蹄下救下了那小孩儿。 “你瞎了眼了,没看到街上那么多人吗?”林滋气愤难当,跳下马车又补上一脚。 “什么人那么大胆,敢拦本小姐的车?”却在此时,一道娇喝从车里传出。而后,一截藕臂掀开了车帘,一袭黄色罗裙配着米白色夹袄的小姑娘下了车来,随后双手扶着一位十七八岁一身杜鹃镶金线锦缎长裙浓唇黛眉的艳丽女子下车。这女子瞧了地上的车夫一眼,冷哼道:“还不快给我起来,没用的东西。”又打量了林滋一番,眼里满是不屑,正要开口数落,目光却停留在赶过来的宋戊翎身上,忙抽出牡丹方巾扑到宋戊翎怀里,柔弱无骨的倚在他身上抽泣道:“翎哥哥,你看这泼妇当街殴打我的小厮不说还这般不把我放在眼里。” 林滋见她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动作一气呵成,表情自然而然,不得不暗叹她的演技之高,脸皮之厚。林滋也懒得理睬她,顾自走到墨那边,帮着安慰那小孩子。 “小滋,你也别往心里去,晴儿她从小就被娇惯坏了,做事情也总是莽莽撞撞的。说来,这次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呢。”见林滋和墨把小孩子送还给了他娘亲,宋戊翎忙摇着牡丹扇笑笑的迎过来赔道。 不知道宋戊翎刚刚给那女子说了些什么,林滋却见那个大小姐貌似没有悔过的意思,虽然小鸟依人的跟着宋戊翎,也没有言语,但眼神却仍旧轻蔑的看了林滋一眼。林滋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假笑道:“恕小女子眼拙,不知这是哪位公主大驾光临了?”林滋曾听小桃说过,阳国就只有两个皇子并无公主,现在提这茬倒是给她难堪的。 “这…小滋有所不知,晴儿是当朝贾丞相的女儿,也是我的表妹。今儿个难得大家相聚于此,别被那些个烦心的事儿搅了兴致,不如我们找家酒楼好好的喝一杯。”宋戊翎见林滋的脸色不善,忙岔开话题。 “慢着,酒倒是免了,这礼倒是该理理的。人家的儿子好端端的差一点儿就成了这位大小姐的马下亡魂了,这位小姐是不是该给人家母子个说法儿啊?”林滋对宋戊翎的袒护之举颇为刺鼻,跟嫉妒无关,完全是看不惯这种毫无原则可言的护短行为。 “我还没怪罪他们的挡车之罪呢,要我给两个庶民赔罪,他们也配?”那个大小姐很是不服气的嚷道,长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晴儿,不得无礼。”宋戊翎也是有些恼了,呵斥道。自己走道母子俩面前,“大娘受惊了,这个拿出给你家孩子买些吃的吧。”说着拿出一定银子塞给了那母亲,后者瞧了瞧林滋,唯唯诺诺的收下了钱。那个大小姐又气又委屈,竟会要滴出泪来,站在那里使劲儿的搅着手绢儿。 最后是三人出来逛街,五人一起回去,而多添的两个自然就是那个贾大小姐贾婉晴和她的贴身丫鬟绣兰了。一路上林滋都只和墨聊着天,没有搭理那个大小姐,墨倒是对这个贾丞相很是了解,说是这个贾丞相名叫贾章,深得皇上的信任,又仗着自己是皇后之兄,可谓是权势熏天,整个阳国朝野半是他的党羽。但他膝下只有一儿一女,男的叫贾涛,女儿叫贾婉晴,都被捧在手心里护着,甚是骄纵。而这个贾婉晴三年前就许给了二皇子,只是还未完婚而已。原来如此,怪不得宋戊翎如此袒护这个大小姐,原来是未婚夫妻呀,林滋恍然大悟。听墨说,前段时间,那个贾涛还在洛阳街上活活打死了个女子,却无人敢问津。只看见这个大小姐就可以想象她的哥哥会是什么样子了,林滋暗暗纳汗。 回到约来居,大家各自回房里收拾了一阵子,宋戊翎给贾婉晴主仆又要了两间上房。原来,这个大小姐本来偷偷跟着宋戊翎去了岳阳,被宋戊翎发现后,硬是软磨硬泡的留了下来,却不想就在前几日宋戊翎自己一个人先走了,只叫了几个小厮护送她们主仆二人回洛阳。可以这贾大小姐的脾气哪里肯依,又是一路马不停蹄的追了来,却不想在街上遇到了。 午间宋戊翎叫了一桌子酒菜,大家一起在二楼雅间里坐毕。 “翎哥哥,吃吃看这个芙蓉鸡柳。翎哥哥,这个百合鸭舌很好吃呢,你吃吃看。翎哥哥……”只听见那个贾小姐一会儿这个菜香,一会儿又那个肉好的不停给宋戊翎夹菜,好不殷勤。 林滋和墨倒是颇为默契的冷眼旁观。珠儿也出了房,因为现在身份不同了,也被叫过来一起吃饭。她就坐在林滋旁边,一时间除了贾大小姐,其他人都各自想着心事,默默的吃着饭。 ahref=www.起点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八章 傲世芳华 午饭后,林滋、墨还有珠儿都各自回了房间,只有贾大小姐硬缠着宋戊翎,非要她的这个未婚夫陪她去逛浏阳大街。宋戊翎抵不过这个千金大小姐的软磨硬泡,最后只得怏怏的领着两个欢快的人儿出了客栈。 林滋因为昨天莫愁湖的事情心里烦闷,本想中午补个觉,但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干脆起身,决定去找墨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小滋,你在里面吗?”林滋刚穿好衣服,不想房门就被敲响,一听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二皇子还能有谁。 “在,有什么事儿吗?”林滋整理了一下头发,疑惑的问道。他不是应该陪贾大小姐去逛街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林滋不禁瘪嘴,看来这个宰相千金以后只能作个闺房怨妇了。不过她现在倒不是很想招待这个二皇子,所以也没急着开门。 “我方便进来吗?”宋戊翎又开口问道。 “哦,等等。”林滋无法,只得去给他开门。 “这个送给你。”一进门,宋戊翎就从袖中拿出一根蔷薇翡翠簪子放到林滋手边。 “这个是……”林滋略带惊讶拿起簪子仔细端详了片刻,碧绿的簪身被雕琢成藤状,暗红的簪头雕成了一朵盛放的蔷薇,整个簪子色泽由绿渐红,过度自然,蔷薇甚是生动逼真。这明明是林滋他们早上逛街时在一个小摊儿看到的,当时她只是觉得这根簪子跟墨很配就多看了两眼,当时本想买来送给墨的,结果那个贾大小姐一搅和,竟给忘了。没想到宋戊翎竟留心了,还特地买来送她。 “我见你喜欢就买了来。”宋戊翎见林滋喜欢,心里甚是欢喜,讨好的说道,一边端起林滋刚才喝过的茶杯细细的喝了一口,将林滋给他倒的那杯凉到了一边。 “那就谢谢你了。”见宋戊翎的一系列动作,林滋略皱起了眉头,略微生疏的说道。心里却是纳闷,这个宋戊翎到底搞什么鬼? “小滋,你别这样,难道这一路走来,我的心意你还不清楚吗?”见林滋处处想与自己撇清关系,宋戊翎有些激动的“饱含深情”的望着林滋。 “不清楚。”林滋看着他诡异的行径,心里更是发毛,有些恻恻的脱口而出道。 “小滋,我知道我跟晴儿的事情你一时半刻还接受不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我跟晴儿的亲事是母后硬定下的,她又是我的表妹,我也是无可奈何。我知道你恼她,我又何尝不是?这几年来,我用尽各种理由将婚事一拖再拖,迟迟不肯娶她,也是因为在我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像她那样飞扬跋扈的女子怎配做我的王妃。自从在岳阳遇到你,我就知道今生只有你才能进到我的心里,只有你才配做我的皇妃与我共度此生。”宋戊翎见林滋不自觉的拉开他们只见的距离,真是又恼又急,一口气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那神情仿似要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一般。 林滋听了他这一席话,看着他貌似无比认真的表情,心里却觉得没来由的好笑。像宋戊翎这样无聊得只有到处猎艳的花花贵公子她以前在电视上倒是见了不少,现在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把被这样的“王子”表白的感觉,只是他这招数也太陈旧了点儿,显得不是很上心,而且总是自认为是男主的他们似乎都太自恋了些。先不说这个宋戊翎到底对她是何居心,就是他这种左边讨好右边示爱的“博爱”行径就让林滋反感。 林滋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赤心”,面儿上仍旧淡淡的,顾自起身打开了窗户,看着满园的秋色,没有言语。 只觉得顿时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林滋的心也跟着清明了。林滋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对着约来居后院的小花园,因为初秋的关系,几株秋海棠都相继开了些,林滋依窗望去,不禁叹道: “蝶叶舞秋风,丹肌掩面红。 点点沁心凉,滴滴卉人心。 抢秋半分色,胜夏一缕辉。 孤芳人共赏,潇洒寄荷赖。” “好个抢秋半分色,胜夏一缕辉。若是能够‘驻眉瑶池边,撒辉昆仑圃。芳华荣九霄,福音泽五湖。’岂不更好?”一旁的宋戊翎见林滋有心拒绝,不由得上前扶住林滋的肩膀感叹道。 “二皇子谬赞了,林滋也就是这秋野点翠,虽然在这寂寥的秋日尚算一缕新鲜,但当矗立于分繁荣华百花斗艳的春园时就不够瞧了。二皇子还是请回吧。”林滋毅然的说道,侧身躲过了宋戊翎攀过来的手臂。 “滋儿,你要相信我,我的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宋戊翎仍不死心的靠过来,双手死死的攀住林滋的肩头,动容的说道。 “秋来姗姗迟旧叶,秋风心切携寒来。 本是落木萧萧下,不肖海棠玉面红。”却待此时,对面房间内有人却吟起了诗来,那声音之大好似故意吟给有心人听的。 宋戊翎闻得此声,倒是有些恼了,见他皱紧了眉头瞧着对面的窗户。却只是片刻光景,他又转脸深深望着林滋道:“滋儿……” “你回去吧,我累了。”林滋疲惫的打断他的话,挣开他的钳制,走回桌边坐下。对于这个宋戊翎,她是有戒心的,虽不喜欢,但终归是不至于讨厌。林滋终是不忍心说些绝情的话伤他,只望他知难而退,过两天就淡了。 “哎,那你先休息吧。”宋戊翎见林滋也确实是疲惫了,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你喜欢上他了?”林滋正要起身,只见对面的房间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墨单手支着脑袋,促狭的望着这边。 “就知道是你,怎么,又思春了?”林滋好笑的看着此时一脸无赖样儿的墨,打趣道。 “这里的秋色不知赛过那春光多少,我又何必‘单相思’呢?我是担心那窥视这美景的人不安好心。”墨意有所指的叹道。 林滋却是高兴的笑道:“我晓得的。”做了个鬼脸,正准备关了窗户,却又想想道:“你也休息会儿,吃饭的时候叫我。”随即关了窗户,睡午觉去了。 晚间,林滋听见敲门声,便起来梳洗了一番方才出门,不想竟然是宋戊翎站在门外。林滋只是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便走在了前头。刚迈出半步,却一把被宋戊翎拽了回来,林滋虽是练武之身,但好歹是个女孩子,哪里比得过男人的力气,硬生生的撞到了宋戊翎怀里。 “滋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敞心啊?”宋戊翎将林滋紧紧拥在怀里,喃喃的说。 林滋本就没怎么睡醒,刚被宋戊翎这么一拽,本是懵的,但现在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清醒了。林滋奋力挣了又挣,见宋戊翎始终不肯松手,也就随他了,懒得挣扎,只道:“你总要我敞开心,你呢?二皇子殿下不知道诚待人者人诚待之这个道理吗?” 听了这话,宋戊翎并没言语,俩人一时无话。林滋感觉宋戊翎松了下来,便挣了开,也没再理睬他,径自朝前堂去了。两人来到雅间内,见一干人等都已到齐。林滋挑了墨和珠儿中间的位置坐下,狠狠的踩了墨一脚,瞪她一眼,小声骂道:“你个混蛋,怎么不来叫我?”墨并没答话,只是甚为委屈的,眼里带泪的眨了眨眼睛望着林滋。林滋一阵好笑,心里舒服了许多,也没再怪她。 “翎哥哥,快尝尝这个……”贾大小姐依旧殷勤的给宋戊翎夹菜,不时含羞的给宋戊翎“擦汗”。宋戊翎也是理所应当的吃着,林滋也没什么感觉的专注于一桌子丰盛的食物。因为下午睡觉的关系,林滋倒是不怎么饿,很快便退了席。 不知不觉林滋便走到了后院的花园里,白天的时候看见这里甚是有番滋味,不想晚上的景致更是别有情趣。看着树梢上的月牙儿无错的在风中摇曳,林滋不由想起了苏轼的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瞬间对妈妈爸爸的思念如暴风雨般席卷了她整个心房。 “月明泪眼映苍穹,星稀斑驳摇九霄。 秋英无心舞缤纷,夜露悄然驻素颜。 固有玉树醉广寒,不叫嫦娥泣婵娟。” 林滋想着终年徘徊在孤寂中的嫦娥,想来这月亮也是悲戚的,心里越发酸楚,不由得滴下泪来。 “郝萍姐,我听说这次进京是为了从我们中挑选几个送给那个战王。像我们这种人本就是任男人们玩弄的,若是被送去了德瑟国,不更是如那草一般让人踩吗?呜……” “你也别这么伤心,我们这还不一定能被选上呢。哎,其实去不去又有什么区别呢?呜……” 林滋暗自伤心,不想却听见假山那边有人也在垂泪感伤,因为隔得远了些,正想凑近些看看是什么人,肩膀却被狠拍了一下。 “哎,还没嫁人家呢,就这般的吃起醋来。”不知何时墨已经来到了她身后,倒是吓了林滋一跳。 “你终于吃完了,我们走吧。”林滋知道墨只是拿她打趣,也不跟她多绕。吃饭的时候,她已经给墨暗示过了,她相信以墨的智商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她已经没有耐心再陪宋戊翎玩了,碍于他皇子的身份,她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你不带上你那位宝贝妹妹。”墨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谜一样的女子问道。 “她该跟着她的主子,而不是我这个穷光蛋。”林滋将刚才从房里拿出来的包袱背好,再抚了抚打着瞌睡的雪儿,苦涩的笑道。 “可以走了吧,我的小娘子?”林滋挽着墨催促道,她有时候真的怀疑墨是怎么被养大的,总是感觉她的身体有些怪怪的,不似平常的女孩子。 墨邪邪的一笑,捏了下林滋的下巴,快速的消失的夜色中,林滋也不甘示弱的跟了上去。俩人到马厩各自牵了自己的马,乘着夜色向洛阳奔去。 ahref=www.起点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九章 物是人非 一夜狂奔,远方渐渐浮现出鱼肚白,犹如颜料般的朝霞肆意的涂抹在两人的身上,与不远处雄伟的城墙交相辉映。林滋强撑了一个晚上,现在真是困极了,还好昨天下午有休息,要不她真怕自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跟着墨到了一家名叫“五福”的客栈,客栈并不豪华但很整洁,林滋也没多问,只叫了盘桂花酥给雪儿当早餐,自己草草的收拾了就睡下了。 一觉睡到烈日中升,林滋懒懒的起床,看见雪儿正将一只绿色的螳螂逼到墙角用爪子不住的逗弄它玩呢。林滋也没有阻拦,自己梳洗了一番,待雪儿玩够了,便将它抱到自己怀里,温声问道:“雪儿,我要出去办事,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最近这段时间,林滋遇到了很多事,一直没有时间好好陪陪雪儿,了解一下它现在的想法和意愿,现在想来也是自己疏忽了。 只见雪儿眨着那双大金眼,“吱吱”的叫了两声,直接钻到了林滋的挎包里。那模样似乎在告诉林滋,只要跟着她它去哪儿都可以。 见雪儿还是这般粘自己,林滋开心的摸着雪儿的脑袋,看来小家伙还是想跟她一起出去。林滋带着雪儿刚踏出五福客栈,就看见墨迎面而来。 “你这是去哪儿了?”林滋见墨脸色不善,开口问道。 “哦。我刚出去见了一个朋友,他在洛阳做生意。”墨刚才似乎并没有看见林滋,忽然听见林滋跟自己打招呼,倒是楞了半刻,才笑嘻嘻的回答道。 “我也要出去办点事,晚饭不用等我了。”林滋刚才经过墨房间的时候本就想跟她说的,可惜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就想着等晚上回来再跟她说,不料却在门口撞了个正着。 “嗯。”见林滋如是说,墨也没多问,只是略微点了下头就心事重重的回房间去了。 林滋不想有它,自顾自的出了客栈。林滋默默的走在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上,感受着“不久”前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到了这里还是没有想要跟墨分手,潜意识里她就是相信她。这街道是林滋曾经跟普觉出府的时候坐马车经过的,现在街道两旁的店家有些换了,有些还是那般光景。慢慢的走过,林滋还是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大红漆木门前,曾几何时她从这里又一次永别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翎王府。”林滋抬起头就看见赫然的三个大字,没想到昔日的将军府竟然成了王府,不会是……她拉着一个背着大捆柴过路的老大爷,诧异的问道:“老爷爷,这是哪个王爷的王府啊?” 只见老大爷抬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笑呵呵的说道:“这啊,这不就是二皇子的府吗。” “哦。”这里几时成了宋戊翎的王府?那位林小姐又是谁呢?林滋心里疑惑,见老大爷早已走远,赶紧补上一句,“老爷爷,谢谢您啊。” 林滋倒没有打算拜访宋戊翎,自从上次在客栈听他表白过以后,每次面对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林滋见左右无人,直接以轻功悄无声息的跃进了墙内。这年头,有这么一门技术就是方便哪。 整个翎王府气派非常雕梁画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将军府可以比拟的。依着残存的记忆,林滋终于找到了晓院,只见当年林滋亲题的那个院牌依旧挂在门上,只是经历了风吹日晒都已破败不堪了。推门进了院子,林滋看见整个院内荒凉一片,不过庆幸的是这里还没有被人动过,各式陈设都一应如从前。林滋回到自己屋里,看见铺满灰尘的粉色窗帘跟桌上厚厚的一叠写满注解的词句,忽然想起了那个如莲花般的少年,白净的长衫卓尔不群的芳华。林滋怅然的慢慢循着回忆来到了母亲的房间,看着熟悉的桌椅家具,林滋仿佛看到了娘亲依旧坐在床上给她一正一线的缝衣服。“娘亲。”眼泪不住的留下来,林滋猛扑到床上,徒激起了满目灰尘。忽然木枕下露出的一截檀木吸引了林滋的视线,林滋慢慢的将其抽了出来。原来是她给娘亲做的小檀木铜镜,就是现代女孩子常带在身上的那种。林滋在铜镜背面刻画了一只小猪,圆圆的很是可爱,当时娘亲还说她鬼灵精,可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林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铜镜就像娘亲当时一样,看着镜子里娘亲的样子慢慢的跟妈妈的容貌重叠,眼泪决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了。 “吱吱……”听到林滋的哭声,雪儿再也呆不住了,几下就从挎包里拱了出来,跳到林滋的肩头对着林滋直叫,就像是个知心的朋友耐心的安慰着林滋。 “雪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林滋将雪儿抱到怀里,脸贴着它舒服的皮毛赌咒般的说道。 雪儿一下子蹦出了林滋的怀抱,窜向了屋外。“雪儿。”林滋小心的将铜镜揣进怀里,跟着雪儿跑到了院子,就看见雪儿静静的趴在一个戴着银色面具身穿一袭黑色龙纹锦袍的男子怀里。这人好熟悉,在哪儿见过呢?林滋脑袋不停的转着嘴也没闲着,敞开怀抱对雪儿道:“雪儿,过来。” 只见雪儿望了望林滋的怀抱就抬头看看那个面具男,最后还是有些依依不舍的回到了林滋的怀抱。虽然看不见那人的表情,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林滋还是看到了“惊讶”或者说是“震惊”。 “珍儿姐姐,你怎么……”面具男急得话都说不清了,想要上前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步子。 林滋倒是呆住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刚才还气势逼人,现在却两眼通红的盯着自己。林滋将怀里的雪儿搂得紧了些,稳声道:“你应该认错人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林滋便要绕过他出去,却不想那人身子一挪,又挡住了林滋的去路。 “你就是林晓彤吧。”林滋抬头便看见那人又盛气凌人的看着自己,还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是……那日那人。”林滋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忆起六年前在梅园偶遇的事,没想到当日他说的那句“后会有期”果然灵验了。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只是没想到……罢了,你跟我走吧。”那人说罢就静看着林滋,仿佛是在等待着林滋的回答。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林滋只是看着他,心里忽然觉得很好笑,怎么人人都要带她走啊,她现在似乎变得比低价打折货还抢手了。 “你不需要知道。”那人渐渐的平稳了情绪,淡淡的说。 “what?凭什么呀?不好意思,我要回了,请你让开。”林滋反而被气笑了,无语的对着面前这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男人。 忽然林滋一个闪身跃上了树梢,雪儿也爬进了挎包里,这种场面一般不需要它出场。那人却也一闪晃到了林滋面前,林滋始料未及一晃神身子就往下掉,还好右手攀住了树梢借力又腾了起来。这时面具男正好向她抓来,林滋急忙后退右手掌风一挥暂时挡住了他。林滋回身一转,脚尖便点上了树梢的枝叶,只听见树叶飒飒作响,她本无心恋战,提身便朝府外飞去。林滋一路拼命狂奔却总是甩不掉那个面具男,她又不敢把他引到客栈去,只得一路跑到了郊外,终于是累极了,停了下来。 “我说那个谁,你就非要这么执着吗?我告诉你,我很能吃的,你养不起。”林滋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那个也有些疲乏但仍旧站立着盯着她的男人道。这是她出谷以来最辛苦的一次追逐,要是换到现代,他们刚才的样子准被当成ufo了。 “想不到你现在的功夫倒是了得,不过以你现在的功夫还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是跟我走吧。”那人仍旧淡淡的说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那咱们就各凭本事了。” 林滋心里极不服气,练武多年的她,没休息多久就恢复了精力。只见她一跃而起拔出“彩翼”就像面具男攻去。从刚才的较量中林滋发现这个人不似平时那些小角色,武功修为极高。林滋不敢轻敌,招招很绝的朝他招呼过去,那男子倒没有了刚才的淡然,也是认真的招架着。只是内行都看得出来那男子的内力极其深厚虽然暂时林滋跟他不相上下,但时间一久林滋又是女子自然要吃亏的。几十招下来,林滋已经开始有些疲乏了,再加上那男子仿佛摸到了林滋的软肋,虽然“彩翼”在手林滋仍然感觉越来越难以招架。忽然,那男子腾空朝林滋攻来,林滋立马提气抽身,可那男子却斗转直下,径直朝林滋身下攻去,而后抬首又攻向林滋的脚底心,林滋一时不查便被他戳中脚心,身子一软便如断线的风筝似的直直往下坠。 身子忽然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林滋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金属面具。面具男迅速的点了林滋的几处大穴,林滋便觉浑身无力,只得乖乖的呆在他怀里。这时候雪儿倒是露出了小脑袋,但是左右看了看,趴到林滋怀里,貌似安慰状。林滋狠狠的瞪了某叛徒一眼,好吃好喝的养了它那么久,关键时刻竟给她掉链子,真是识狸不淑啊。 “你能告诉我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吗?”林滋有气无力的问道,她现在只想为自己谋取尽可能多的“福利”。 只见面具男仍旧是抱着林滋穿行在丛林间,仿似没有听见她的问话般。虽然他的怀抱很舒服,但林滋还是很讨厌现状,特别是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嗯……你叫什么名字呢?鬼面?银魂?铁面兽心?无言……”林滋一路上一直喋喋不休,秉持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精神,念得那是口干舌燥,但对方依旧是金口难开,只是用黑布蒙住了她的脸。林滋仍然是锲而不舍,她就不信她气不到他。林滋感觉自己被放到了一张床上,脸上的黑布也被揭了开。面具男没再理林滋,转身便要出门,当林滋以为她这次“学唐僧”行动彻底失败的时候,面具男忽然淡淡的停下脚步,淡淡的说道:“你真的很吵。”就离开了。 “你解开我的穴道先……”林滋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敲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具男早已走出了房门,便只好大声的喊道。她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怎么还不解开她的穴道?林滋再一次仇视着自在的躺在自己身边,悠闲的打着盹儿的某叛徒,她现在真是悔不当初啊。 第二十章 闻鸡起雾 “呃……”林滋全身酸痛无力的动了动胳膊,勉强的睁开眼睛,淡黄色的纱帐,绿色的缎被,这里是……林滋猛拍下自己脑门,她不是被那个面具男给绑架了吗,怎么能在敌人的帐营里睡着呢?林滋艰难的活动了下身子,沮丧的发觉虽然自己暂时能动了但是内力好像被人用内力给封住了,现在她彻底变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环顾整间屋子,不算大但倒是清净,有一个衣柜和张桌子,墙上挂了福字画,桌子临窗,上面摆放着一瓶桂花,也因此屋里到处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就跟那人一样。窗户外面是个小湖,湖里种满了荷花,因为近秋的关系,荷花大多都谢了,只留了大片的枯叶残梗。越过荷塘林滋还能隐隐看见远处木楼上红袖添香人声鼎沸的情形。 “姑娘醒了?”突然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妖艳的红裙女子,女子面容本来算是清秀,但却涂了层浓艳的脂粉,一颦一笑颇显妩媚又带着分做作,令林滋莫名生厌。 “你是谁?”林滋见她端着饭菜进来媚笑嫣然,只没好脸的问道。 “公子吩咐奴家给姑娘拿些饭菜过来。”女子只是笑着将饭菜放在桌上,完全不理会林滋的提问。 “那个‘奴家’,你拿的这些个垃圾也太寒酸了吧。你们平时就吃这个?”林滋挑了些桌上的菜左右打量了番,刺鼻的说道。 “你奴家名叫红绸,不知道姑娘要吃什么?”女子气恼无比,但又碍于林滋是贵客不敢怠慢,只得讪讪的问道。 “红绸姑娘,我嘛,只要吃点稍微上点档次的特色小菜就好,只是不知你们这儿有没有?”林滋故作为难的说道。 “姑娘尽管说,这天下的特色菜还没有我们怡香苑做不出来的。”红绸有些傲慢的夸口道。 “哦,这样啊。那我就要一只叫花鸡、一只北京烤鸭、一份夫妻肺片、一份水煮鱼、一盘蚂蚁上树、一个生菜莎拉、一个水果拼盘、外加一碗八宝粥、一盘韭菜饺子就好。”林滋一口气把自己爱吃的想吃的都说了出来,哈,原来这里叫怡香苑啊,感觉像是那种地方,不知道墨现在有没有在找她,看来她得拟定一份详尽的逃跑计划了。 “这……不知姑娘说的这些个是哪里的菜肴?名字倒是奇怪。”红绸听得有些懵了,只得又开口问道。 “你没有听说过吗?我说的都是我们那儿的家乡菜。怎么,你们这儿做不来?”林滋装作惊讶的说。 “怎,怎么可能,我只是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菜名儿,你还是写给我吧。”红绸有些得意的说着,便提着刚才的饭菜退出了房间,想来是去拿笔墨纸砚去了。她怕是以为林滋是个不识字的,因为阳国想来倡导女子无才便是德,想是要看林滋出丑的,林滋心里好笑脸上也不表现出来。不过一会儿功夫,红绸就拿着齐备的文房四宝进了来,“姑娘请用。” 林滋埋首将刚才所念的菜名一一记了下来,轻轻吹干递给了矗在那里脸色青一阵儿紫一阵儿的红绸。只见她早已没有刚才的嚣张,愤愤的看着林滋写的菜单,硬顶着走了出去。 林滋见她走了出去,自己在房间里也是无聊,就试探性的打开了房门。见门外并没有人看守便自顾出了来。只见屋外种了大片的桂花,这个时节里都开了,虽然天色渐晚,但点点的黄花瓣飘洒在石板路上很是宜人。林滋沿着石板路慢慢穿行在月桂树下,想起了身居“冷宫”的嫦娥仙子,感觉自己现在的情形也差不多,心里更是悲凉。这甘甜的桂花香此刻就像是催化剂一般,让孤独在心里快速的发酵,泛滥。 “桂花香自寒风里,盈月华罩落叶时。 我为秋日愁别绪,奈何群妆耀晚霞。” 林滋意由心生,不禁埋怨起满园黄花来,而后想想,倒是自己矫情了。绕过了桂花林就来到了刚才透过窗户看到的荷塘,林滋看着眼前近似枯败的荷叶上点点的露水倒是想起了黛玉当初喜欢的那句“留得残荷听雨声”,觉得甚是贴切怜心,不禁叹道:“北风无心,撩起半截碧裙,冷飕飕;筱荷有意,留得一把好琴,叮叮咚。” “你倒是惬意得很。”只见迎面走来两个人,正是那面具男后面跟着那个红绸。面具男慢步走来,怀里抱着貌似很享受的叛徒雪儿,眼睛直盯着林滋。那个红绸则是一脸忿忿的看着林滋,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秒杀。 “我的晚饭呢?”直接无视某人的恶毒眼神,林滋淡淡的问道。怪不得她醒来就不见雪儿这家伙的影子,原来跑去找这家伙了,林滋一脸恶狠狠的瞪了三个讨厌鬼一眼。走了这么一路,她倒是真的感觉有些饿了,虽然开始的时候是想气一下那个红绸,但现在想想倒是后悔亏待了自己的五脏庙了。 “你确定那些菜名不是你编出来的?”面具男一脸看不到表情的挪揄道。 “做不出来?哈,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银面兽心先生,这些菜我确实都吃过。至于为什么你们做不出来,就只能怪你们这里的厨师档次太低了。”林滋随便捡了一个下午取的名字回击道。 “吱吱……”只见雪儿烦躁的跳出了面具男的怀抱,直接钻进了林滋的挎包里,貌似是感受到了某人的低气压。而红绸在一旁则是一脸看好戏的媚笑着,面具男没有言语,但是气氛却是一下子冷到了冰点。 “我叫秋夜。”面具男沉默的一个冬天之后终于开口了,还好没有动手,林滋暗自庆幸。但某人却一脸的不甘满眼的仇恨。林滋直接选择性滤过。 “你会做?”面具男接着问道。 “啊?哦,我会一点。”林滋乍一听有点懵,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激动的接着说道,“晚饭我可以自己做。” 看见林滋一脸兴奋的样子,秋夜仿佛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直接打断道:“你只要在一旁教师傅怎么做就好了,让红绸跟着。” 林滋郁闷的盯着某个精明得跟个狐狸似的男人,挣扎道:“我不要吃什么师傅的菜,我要她做。” “也好。”秋夜用余光瞟了眼红绸,淡淡的应了。而后,转身看着满塘的残荷,一时无话。 “你还不快带我去厨房。”林滋很不耐烦的冲红绸喊道。 见秋夜在场,红绸也不敢造次,毕竟这个主子绝对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只得忍着一肚子怨气带林滋到厨房。 红绸领着林滋绕过荷塘,穿过一个小花园,就来到一个偌大的房间前,只见这个房间是建在那个她开始看见的木楼后面的,直接临着这个小花园,通过回廊连到前面。门事敞开的,里面隔成三段,每段都有两对灶台,十几个师傅手忙脚乱的烧着火做着菜,不时的会有小厮或者丫头来端菜传话,好不热闹。林滋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古代厨房,倒是有些震惊。不过看到师傅们一脸的油渍汗水,倒是庆幸自己不用亲自上阵。跟着红绸进了去,林滋才发现,原来在厨房两侧各有一个里间,里面分别有一个灶台,倒是没有人用。红绸将林滋带到右边的那个,林滋进去才发现里面足有半个她房间那么大,两个人用倒是宽敞。 “姑娘想做什么?”红绸脸色不好的问道,想她红绸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闲气,居然被个毛丫头使唤,心里愤愤不平。 “好,那我们就先做饺子吧。首先,先和好面粉,擀好皮儿。”林滋依着门框对红绸吩咐道。 红绸不情不愿的找来一大堆面粉揉起来。看她笨拙的揉面样儿,林滋暗自好笑,看来她以前没怎么下过厨房,但谁叫她惹到她林滋了呢。 “你看看你揉面的样子,恐怕到明天早上我都吃不到饺子。”林滋含糊的催促道,她从外间的某个盘子里捞了一只烧鸡狼吞虎咽的啃着,整整一天没吃东西,她是真的饿惨了。 “你……”红绸愤恨的看着嘴里塞满了鸡肉,还不忘挖苦她的林滋,“你不是在吃吗?” “我不是答应了你们主子要把写的那些菜都做出来吗。你们主子又舍不得让我亲自动手,只有委屈你了。”林滋嚼着鸡腿肉懒懒的说道。 红绸气恼的剜了林滋一眼,继续揉面。见面揉得差不多了,林滋又开始介绍下一个流程:“知道怎么擀皮儿吗?把皮擀成巴掌大的圆形。” “皮儿太薄了,稍微厚点儿。” “这样还差不多,多擀点儿。” “要做馅儿就得先把肉搅碎。” “你轻点儿,别把厨房弄成屠宰场似的。” “喂,你还没放盐呢,韭菜不用切得那么碎。” “扇形,知道什么是扇形吗?” “我说大小姐,水还没开呢,饺子还不能下锅。” “……”在林滋将第二只烧鸡消灭掉的时候,经历千般波折的饺子终于起锅了。看见红绸那双青葱玉手被折磨成了猪蹄,林滋心下也硬不起来了,再者现在肚子也填饱了,就自己配起了作料。 “公子说了,你不能碰这里的东西。”红绸这丫头倒是心实,这时候还这么奉行她主子的话,急忙抢了林滋手里的东西。 “看看你那双蹄子,好心当做驴肝肺,你自己弄吧。可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们才弄好一道菜呢。”林滋顺势将手里的东西一丢,又懒懒的倚在门柱上。 “不用你在这儿假好心。”红绸颤巍巍的按照林滋的吩咐配起了调料,嘴上还是不饶人。 林滋看看外间,师傅们都陆续的回家了,天色也不早了,既然这蹄子要逞强,她又怎么会不给她机会呢。 “接下来我们要熬八宝粥。八宝粥呢顾名思义就是用了八种宝贝,有大红枣、花生仁……” 林滋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厨房倒是什么东西都有,连黑米都有存货。将八宝粥煲在瓦罐子里林滋便叫红绸做叫花鸡。其实林滋倒是惊讶,像红绸那样的性子居然被她那样使唤都不反抗,可见那个秋夜是怎么一个可怕的人,令任何人都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林滋叫红绸把鸡埋在花园子里,红绸死活不肯,说是花园里都是公子最喜爱的花草。林滋一想,便叫红绸把鸡埋在回廊另一头的小竹林子处,红绸想了想也就依了。埋好鸡点了火,林滋就叫红绸去盯着八宝粥,自己看着叫花鸡,红绸也是极不愿意理她的,便应声走人了。 林滋见红绸走远,赶紧将林子里的枯竹叶子全部堆到埋了鸡那里,将火星子窜了上来,烟也越来越浓,林滋乘机穿过回廊来到前院,见一个丫头正端着个空盘子往后面来,赶紧慌慌张张的迎上去,以手绢掩面颤颤的细声说道:“咳咳,后面好大的烟,莫不是厨房烧起来了。” 那丫头听罢,慌忙的跑到后面瞧去,见回廊门口浓烟密布,又不敢往里面走,只得又往回跑,一边嚷道:“厨房失水了,厨房失水了……” 听见前面越来越密集的叫嚷声,林滋一阵窃喜,又赶紧穿过回廊回到厨房。见大伙儿还在各忙各的,又瞧见红绸坐在炉子旁边大气盹儿来,也没叫醒她,自顾自的吃起刚才做好的饺子来。虽然比起妈妈做的差远了,不过能在这里吃到饺子,林滋心里倒是宽慰了些。 不过一会儿,一群人便堆到了竹林处,林滋远远的看着他们把火灭了,把叫花鸡翻了出来,看着已有些泛黄的皮肉,她倒是有些惋惜那只肥嫩的好鸡。 “原来是只鸡啊……”林滋远远的听见那群人在那边议论着这只不识相的烧鸡,想着这只鸡明天就会轰动整个洛阳城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一道鬼魅般的声音从林滋身后传来,林滋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她早知道他会来。 “是你把别人都想得太蠢了。”林滋淡笑着说道,仍旧没有回头。她刚才不是没有想过乘机逃跑,只是她知道像他这种狐狸般的人是绝对不会单单让红绸那么个丫头来看着自己的,以现在她的状况来看,依靠自己的力量逃跑是不大可能的,不如等着人来救,岂不更省心? “他来了也没用。”可恶的声音又响起了,而且这次的话更可恶。 “哼。”林滋有种心事被拆穿的窘迫,更多的是无奈的气愤。 也懒得再理会秋夜,林滋自顾自的回到她醒来的时候待的那间房间,那里应该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吧,她现在很累了。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某还在偷吃饺子的叛徒拧出来,林滋无语的看着某厚脸皮无耻的霸占了床和被子,而自己只能认命的挤进去,熄灯,睡觉。 第二十一章 以德报怨 “啊……”林滋一大早起床就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面前晃动,一会儿要给她穿衣服,一会儿要给她梳大小姐的头饰,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的,都快把林滋给弄疯了。 “小姐,女儿家不能这么大声的说话。”小丫头一板一眼的继续给林滋套框框,林滋都怀疑她是不是秋夜故意找来治她的。 “你去把红绸给我叫来,我这儿她伺候就好了。”林滋承认她被这个毛丫头给打败了,她再也仍受不了了,她要换人。 “红绸姐姐她……”小丫头听到红绸的名字倒是低下了头,小声支吾着。 “她怎么了?”林滋心里一惊,该不会是昨天晚上她累病了吧。 “我看见她被公子带走了。”小丫头唯唯诺诺的说道。 “带去哪儿了?”林滋暗松的那口气又被提了起来,她知道秋夜是个很“严厉”的人,但是她并不知道他到底“严厉”到什么程度。 “他们…他们去了,地牢。小的该死,小姐千万不要告诉公子是我告诉您的。”小丫头吞吞吐吐的说完,就害怕的吓跪在地上,嘤嘤抽泣起来。 “地牢在哪里?”林滋焦急的问道,光听这个名字就觉得恶寒,虽然她有些不喜欢那个红绸,但毕竟也是女孩子,这事儿又是因林滋而起,现在越听心里越着急。 “我……”小丫头仿似因为刚才的冒失,有些后悔,现在倒是不肯说了。 “好丫头,反正你说都说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们公子。你告诉我地牢在哪儿,我保证把你的红绸姐姐好好的带回来。”林滋压下满心的焦急,循循善诱道。 “地牢,地牢就在荷塘底下。暗道就在桂花林最边上那一块石板下边。”小丫头看了看林滋,两人眼神相接,彼此从各自的眼中都读到了一种珍贵的情感----信任。 “好丫头,在这儿看着,等我的好消息。”林滋拍拍小丫头的脑袋,转身出了房门。没走几步又回头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露香。” 林滋根据露香的叙述很快找到了那块石板,掀开石板她顺着石阶往下走。里面很黑,路也很绕,林滋虽然心里着急,也只能手摸着两边的墙壁一步步往下挪。大概走了十分钟的时间,远处终于出现了亮光,林滋隐约看见一个人满身是血的瘫坐在地上,一个人正拿着什么像那人身上刺去。 “住手。”林滋来不及细想,声音就已脱口而出,虽然没有了内力,林滋还是捡起地上的石子狠狠的击中了那只拿凶器的手。 “砰……”兵器落地的声音响起。林滋快速的跑了过去,定睛一看,倒是楞在了当场。 没想到地上那人全身黑衣,而刚才被林滋击中的是她曾经的手下败将鬼面书生。林滋看看地上的匕首,又看看站在“半边脸”旁边的“二皮脸”,愤愤的说道:“红绸呢?” “我从不需要没用的奴才。”秋夜刚看见她还有些惊讶,现在完全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混蛋。”林滋被气得浑身发抖,脑子一热就狠狠的扇了秋夜一耳光。 整个地牢里就只听见了皮贴肉的脆响,连呼吸声就消失了。林滋怔怔的看着那个歪了一半的面具,整个身子雕塑一样矗在那里。 “阁主……”只听见鬼面书生高喊一声,林滋看见刚刚还像个植物人般瘫在地上的黑衣人手握着那把匕首狠狠的刺向秋夜胸口。后者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往后倒去,在他坠入寒池的一刻,溅起了泛白的水花。鬼面书生一个箭步竭力一掌瞬间将那黑衣人的脑袋拍得粉碎。林滋来不及恶心面前的肉酱,一个猛子扎进了寒池里。寒池很深,林滋嘴里一阵发苦,想来这水池是喂了盐的。林滋强自睁开眼睛,寻觅着秋夜的踪迹。只见下方源源不断的冒着血,心里更是一紧,差点呛到,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好不容易将秋夜拽到岸上,林滋自己也累得差点虚脱了。鬼面书生慌忙的上前来查看秋夜的伤势,见那插着匕首的皮肉因为泡了盐水的关系往外翻着且泛白,林滋心里阵阵的内疚。 “他……怎么样了?”林滋嘴里苦,嘴唇也裂开了,声音还有些颤,心里更是慌的很。 “……阁主,伤得不轻。”鬼面书生愤恨的瞪了林滋一眼,诊了诊脉,略带鼻音的说道。 “不可能,他会好起来的。”林滋猛的推开鬼面书生,双手抱住秋夜的身体,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上。“咚……咚……”林滋听见了有节奏的心跳声。 “把他的身子放平。快!”林滋大声的冲鬼面书生嚷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鬼面书生先是一愣,后看到林滋焦急而坚定的眼神,便按着她的意思将秋夜扶到地上平躺着。 “将他的头微微抬起,一点就好。快!”林滋心里没底,她从没有给人做过人工呼吸,只是在电视上学了些方法,不知道这样到底行不行。那个刀伤显然不至于要他的命,但如果肺部积水就严重了。 见鬼面书生将秋夜的头抬了起来,林滋毫不犹豫的俯下头,贴着秋夜的嘴唇给他送了一口气再按压他的胸肺部,如此三番,林滋眼圈渐渐的红了,但是秋夜还是没有反应,鬼面书生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咳。”一声天籁般的咳嗽声唤醒了林滋快要绝望的心,见秋夜咳出了些盐水,林滋继续按压他的胸肺部,像他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那么快醒过来的,只有先把肺里的水都排出来才好。 “咳,咳……”秋夜在林滋的人工呼吸作用下将盐水慢慢的咳了出来,林滋见水排的差不多了,就让鬼面书生又给他重新诊了脉。 “脉搏倒是平稳了,但仍然很虚弱,还好阁主内力深厚。”鬼面书生倒是没有了刚才的排斥,主动将秋夜的状况告诉了林滋,“但是以阁主现在的状况需要好好静养,因此他的伤势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我会负责照顾他的。”林滋心里万分内疚,坚定的说道。 林滋跟着鬼面书生将秋夜抬回了秋夜的寝室,原来就在桂花林的另一边,房间很大,分为内外两间外加一个浴室,浴室里有个很大的浴池,池子里的水都是引的温泉,很舒服。鬼面书生将秋夜的身上的盐水洗尽,再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林滋在一旁打下手。 “我要拔了。”鬼面书生很是郑重的对林滋说道,虽然对于秋夜这样的高手来说,这伤不算什么,但是经历了溺水昏迷之后情况也是很严峻的,而且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苏醒。林滋紧紧的按住秋夜的身体,手心渐渐溢着冷汗。 “啊。”只听见秋夜疼痛的喊出声,仿佛听见刀子抽去皮肉的声音,林滋倒抽一口冷气,看着鲜血又一次溅红了衣襟,心里满是愧疚。 “这两天你就在这儿照顾阁主吧,我再去弄些草药来。阁主平时喜静,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饭菜我会亲自送来。”鬼面书生将一瓶药粉涂抹在秋夜的伤口上,侧身对林滋说道。 这些药林滋都不陌生,以前玄机老头还叫她配过,都是治伤的圣药。林滋微微点了下头,让他放心。待鬼面书生走后,林滋见着秋夜满身的血渍甚觉别捏,就打了盆温泉水将其身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再将带血的衣服轻轻的脱下来,生怕弄到他的伤口。林滋本就娇小,再加上丢了内力,要脱一个大男人的衣服很是不容易。历尽千辛万苦她终于将干净衣服给秋夜换上了,只是秋夜身上那一道道褐黑的伤痕却是烙印在了林滋的心坎里。她一直觉得他很冷酷很无情就像恶魔一样威胁着周围所有人的生命,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或许身为罗刹阁的阁主也不见得就是表面的那般威风。 “吱吱……”雪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跳到床上一个劲儿的交唤。 “懒虫一个,现在知道心疼了,还不快下来。他受了伤,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给我乖点。”林滋赶忙把雪儿抱了过来,又替秋夜掖了掖被子。 不一会儿,鬼面书生就拿了些药草和食材过来,林滋这才发现原来这里居然有小厨房,看来秋夜是真的很喜静的。鬼面书生把秋夜的药熬好,林滋负责喂药。但问题是秋夜现在的状况是根本喝不进去,林滋喂的药汤都顺着嘴角溢了出来。见鬼面书生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己又不敢大张旗鼓的找,林滋哀叹,喝了口药含在嘴里慢慢的“喂”他,心里暗悔:早上她干嘛要鸡婆的跑去地牢嘛? “啊,好苦。”好不容易将整碗药都喂完了,林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药是传说中苦得掉渣的中药,再次暗叹自己的命运多桀。 “你……”只见鬼面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看门口震惊的看着林滋,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呵呵,你叫什么名字啊?”林滋猛喝了口茶,很是刻意的岔开话题道。见对方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林滋悻悻的园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在下姓柳单名一个誉字。”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林滋,礼貌的说道。貌似他们总共就见过两次,而且一次是敌人,另一次也不见得是朋友。见林滋端着药碗,又补充道:“我不能常带在这里,恐人生疑,这几天阁主的膳食汤药就全靠林姑娘了。” “好,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林滋认真的回答道。心里倒是有些纳闷,看来他很信任她嘛,居然这么放心。 “对了,这个药丸你记得给阁主服下,每日一粒。”柳誉本欲出门,貌似想起了什么,又回身笑着对林滋说道。 林滋看着手里的药瓶,脸上一阵发烧,她的一世清白啊。待柳誉走后,林滋便到厨房查看了一番,存货倒是齐全,洗了洗手,就开始做饭。因为秋夜病的关系,林滋干脆做了一大锅八宝粥,又炒了个白菜,做了个魔芋鸭子和麻婆豆腐就简单的开饭了。雪儿吃了很多鸭肉,林滋也吃了不少,最后只给秋夜剩了一碗八宝粥,还得靠林滋亲自“喂”。 一天下来,除了秋夜还是昏迷不醒外,一切都相安无事。晚间,“喂”秋夜吃完药后,林滋便早早的睡下了,林滋抱着雪儿睡在外间的软榻上。累了一天,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珍儿姐姐……不要……” 林滋听见叫喊声,忽然从梦中惊醒,跑到秋夜床边轻轻拍着他,安慰道:“别怕,别怕。” 见他渐渐安静了,林滋本打算回去继续睡,却不想右手被一把死死的抓住。 “别走,别扔下我。”秋夜仍旧闭着眼睛,但声音却近乎哀求。 “好,我不走,你好好睡吧。”林滋无法,只得坐在床沿上,给秋夜重新盖好被子,慢慢的安慰他。 手被紧紧的握着,林滋感觉整个身体都热起来了。难道是自己青春期到了?林滋扪心自问,她绝对不是那种连面都没见过就发情的人啊。撩开袍子,纯洁的查看了一番他的温度,只感觉他全身滚烫,林滋确定以及肯定他在发热。 “那,是你自己要发烧的哦,可不是我趁人之危。我只是给你治病而已,可别怪我哦。”林滋看着那张面具,心里有些忐忑的说道。 林滋慢慢的揭下面具,露出了一张白净的脸庞,细而弯的长眉,很深的双眼皮,他的鼻梁很长,嘴唇有些干裂却是明显的薄唇。林滋看来秋夜的面容尚算得清秀,虽然因为少见阳光的关系有些惨白,但却比那些名门贵公子丝毫不差半分,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会跟“罗刹”二字扯上关系。见他惨白的脸上溢出微微红晕,林滋急忙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很烫,看来是发高烧。林滋只得硬掰开他的手指,去外间打了盆凉水,用毛巾给他冷敷。一刻钟过去了,秋夜的额头依然滚烫。林滋见他不时的梦呓出声,睡得极不踏实的样子,心下也急了,赶紧到厨房抱了半坛子酒过来。 林滋解开秋夜的上衣襟,用沾了酒的毛巾慢慢的擦拭,一遍一遍的重复。终于,秋夜的体温慢慢的降了下来,林滋怕他等会儿又着了凉,便给他穿好衣服盖好被子。为了以防他再有个什么意外,林滋干脆坐在床沿上打起了盹儿。见他仍时不时的梦呓出声,林滋便轻轻的哼唱起了妈妈以前哄她睡觉时唱的那首摇篮曲,渐渐的两个人都睡沉了。 第二十二章 恩将仇报 林滋不自觉的往温暖处偎去,舒舒服服的继续跟周公下棋。怎么感觉“雪儿”比以往暖和了呢?好奇的睁开双眼,林滋朦胧的看见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半刻钟之后,林滋终于彻底清醒了,只见面前一张发大的俊脸,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迅速的查看“犯罪现场”,见自己衣衫完好,林滋不禁暗暗的松了口气。 虽然林滋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流言总是可怕的,看眼前的现状,林滋第一反应就是“逃”,心想:反正他还在昏迷,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走掉,又没有人知道。打定主意,林滋轻轻的抬开搭在她身上那双满是肌肉的手臂,悄悄的往外挪。忽然,那手臂又搭了过来,将林滋整个圈住。无奈,林滋只得故技重施,但那手臂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又准确无误的将她圈了回去。来来回回五六次之后,林滋依然躺在秋夜怀里,仿佛没挪过一般。 “混蛋,放开我,都昏迷了还这么不老实。”林滋终于忍无可忍,决定无需再忍了。什么破病号,这么欺负人。她愤愤的想着,粗鲁的撩开那只讨厌的手臂,直接跳下床。 “哈哈……”只见刚才还昏迷不醒的某人现在正微眯着眼睛在那儿笑开了。 “笑屁呀。你早就醒了对不对?果然是个混蛋。”林滋见他哪像是生病受伤的样子,心里无名火起,破口骂道。她怎么就救了这么个孽障呢?林滋心里越想越气,狠狠的瞪着那张讨人厌的病号脸。 “我怎么开始没发现原来你对我竟如此有心呢?趁我昏迷不醒就迫不及待的偷看我的样貌不说,还趁机跟我同床共枕。”秋夜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倒是精神抖擞,很是兴味的打量着林滋。 “你少胡说八道,你自己发热,我好心给你退烧,才揭下面具的。谁叫你这么轻易就遇刺了,还要劳烦本姑娘跳进那个盐池救你。知道不?现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林滋斩钉截铁的确立自己现在光辉的地位。 “所以,你就爬上了我的床?”秋夜仍然一副玩味的盯着林滋。 “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本姑娘辛辛苦苦的给你擦身降温,累极了才,才不小心睡在这里。你当我愿意啊。不是你昨天晚上一惊一乍大呼小叫的,我不知道跟雪儿睡得多畅快呢。”林滋气结,她昨天救的不是别的,简直就是只白眼狼。 “擦身?”秋夜挑眉好笑的看着林滋,看来她为了他倒真是很“用心”。 “对,对啊。你自己身体那么差,动不动就发高烧,温度又一直降不下来。我就用厨房那半坛子酒给你擦身。也就只是擦了上半身而已,别搞得自己像个贞洁列夫似的。”林滋有些底气不足的冲他嚷道。 “你……”秋夜看着眼前这张跟那人相似的面容,又想着她刚刚说的那句“只擦了上半身”,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摇头叹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放了我啊。”林滋一听,顺口接道。这不是不简单的事儿吗? “想得美。你擅自揭了我面具,要怎么负责?”秋夜一听,气得差点跌倒在床上,没好气的说道。 “就负责帮你戴上去好了。”林滋又顺嘴往下接。 “你倒是想得容易。通常见过我面容的人都不会活到第二天。”秋夜恐吓道,心里却是感叹这丫头反应倒是挺快。 “你也说是“通常”啦,碰到我就不一样了。”林滋继续在嘴上逞强,其实心里怕怕的,毕竟她现在基本上算是武功尽失。 “咳,怎么,咳,个不一样法儿?”秋夜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刚醒就说了这么多的话,倒是有些犯咳嗽。 “你看看你,刚好些就抓着救命恩人不放,报应了吧。我先去给你熬药。”林滋见势,一溜烟儿跑了。 林滋跑到小厨房方长松了口气。果然阎王就是阎王,怎么也不可能变成天使。林滋现在终于亲身体会到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随便抓了点儿药放进罐子里熬,林滋蹲在火炉边开始认真的思考她的逃跑大计。现在那魔头还病着,正是她跑路的最佳时机,等他好了,她就彻底没希望了…… “你不会是逃跑了吧?”正在林滋准备实施行动的时候,那魔头的声音好死不死的打断了林滋一切的计划。 “怎,怎么可能?煎药呢。”林滋没好气的答道。 “你不会是把药自己喝了,又再熬吧?”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滋抬头果然看见药罐子呼呼的往外冒白烟,眼疾手快的用抹布包着瓷罐将药汤倒在碗里。林滋一面在心里咒骂着秋夜的狐狸心性,一面无可奈何的将药端到里间去。 “来,喝药了。”林滋将药碗端着,用勺子舀了一小勺递到秋夜面前。这勺子是她特地为他准备的,这样他才能充分品味到药汤的味道。 秋夜倒是没说什么,张嘴喝着林滋喂的药汤,只是偶尔皱皱眉头。林滋心里暗爽,面上还是稳稳的样子。当林滋喂了几勺之后,秋夜一把按住她的头,将嘴里的药汤硬是通通渡到了林滋嘴里。林滋本来就心不在焉的想着还有什么好方法整他,一不留神就被灌了一嘴的苦药,而且还是以这么不道德的方式,碗里剩下的药汁也都撒在了她衣襟上。林滋那个苦啊,嘴苦心更苦,她真是自讨苦吃啊。 “咳,你个混蛋,你……浪费我的一番心血。”林滋将嘴里的药汁都吐了出来,但嘴还是苦得不行,气愤的冲某罪魁祸首毫无底气的吼道。 “你确定这是你熬给我的?”秋夜幸灾乐祸的笑着问道。 “难道我还是给自己熬的不成?”林滋气极,嚷嚷道。 “你可知熬的什么?”秋夜兴味十足的问道。 “还能熬的什么,不就是药吗?这还是柳誉拿来的呢。”林滋当下倒是心平了些,也懒得理睬他,只淡淡的说道,自顾自的清理身上的药渣,看来里衣都弄脏了。 “柳誉有叫你给我熬黄连?”秋夜见她那自顾不暇的样儿,倒是有些恼,又皱起了眉。 “黄连?”林滋一听倒是有些惊讶,她不记得她有放啊,不过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放了些什么药。黄连哦,怪不得那么苦。林滋想了想,也觉得貌似是自己疏忽了。 “可是,可是……”林滋转弯一想,不管药里多了什么,他也不能那样做啊。现在害她这么狼狈,林滋想为自己讨个公道,但当接触到秋夜一脸兴味的表情时,又不知该怎么说。 “我先睡会儿,你再熬碗药来。”秋夜呲笑了声,故意打了个哈欠,躺下睡了。 林滋只得恨得牙痒痒的继续去熬药。将药重新熬上,林滋觉得一身的药味很不舒服,反正秋夜正在睡觉,她决定去享受一下温泉浴池的滋味。林滋从外间的壁柜里拿出一套白色绣兰的长裙,这还是昨天晚上找毛巾的时候翻出来的,想来应该是以前这里哪个丫鬟的。 林滋舒服的将全身都浸泡在软软的温泉水里闭目养神,这还是她第一次洗温泉呢,她以前看见舒淇在《非诚勿扰》里面洗温泉的那一幕真真是羡慕。现在她终于也亲身感受了一回。 林滋迷迷糊糊的在温泉里泡着,忽然听见了水声,猛的睁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某个不道德的家伙。 “混蛋,出去。”林滋赶忙把身体都埋在水底下,叫道。 “你……”秋夜这才注意到浴池另一头的林滋,赶紧背过身去,把脱了一半的衣服又穿上,匆匆的出了去,闷闷的说道:“你不好好熬药,又跑这儿来。”他本来是想睡会儿,却不想浑身的汗味,很是不舒服,就来泡个澡,没想到这丫头竟然霸占了自己的浴池,还一照面就轰他出来,真是胆大包天。 “还不是拜你所赐,我一身的药味儿,还不让我洗洗啊。”林滋没好气的答道,也没了泡澡的心情,起身把那件刚找来的白裙换上,出了门。 “你,从哪儿找来的?”秋夜见林滋一身白衣装出来,先是一愣,但看见林滋那鄙夷的神情,又凶巴巴的问道。 “你说这衣服?我从外间的那个壁柜里找的。是你哪个情人的?”林滋感觉良好的打趣他道。 “脱掉。”秋夜厉声道。 “你混蛋。”林滋见秋夜的脸色不善,想她费尽力气的救他,现在穿件丫鬟的衣服怎么了?林滋脾气也上来了,赌气的说道:“脱就脱。”林滋边说着,就赌气的当着秋夜的面脱起了衣衫。 “你,回去把衣服换了。”秋夜见她这般,自觉刚才自己有些过激了,但又拉不下面子,不过语气倒是软了许多。 林滋没搭理他,仍旧鼓起两个腮帮子自顾自的脱衣服。其实她就是跟他怄气,心里却是一点儿底都没有。眼见就只剩下里衣了,秋夜急忙点了林滋的穴道,胡乱的将外衣给林滋包上,连衣服带人一起抱着,往林滋开始住的房间飞去。 第二十三章 迷途失陷 “柜子里有衣服,你先把衣服换了。”秋夜将林滋放在床上,食指朝林滋胸口轻点了两下,自顾自的说完就径自出了门。 “拽什么拽,什么破衣服这么了不起,本姑娘还不稀罕呢。哼!”林滋狠狠的将裹在身上的衣服摔到地上,心里叫个不爽啊。哪有这样的人哪,人家救了他的命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这么对待她,她简直救了只白眼狼。林滋愤愤的想着,心里堵得难受,不料此时房门却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林滋气极,闷声吼道:“催命啊。” “小滋,几日不见,你脾气见长啊。”熟悉的声音响起,如同仙乐般吹散了林滋心里所有的不快。虽然每次听墨的声音,林滋都觉得她的嗓音怪怪的,可是此时听起来却是异常的贴心。 “墨!你终于来了。”林滋高兴得忘乎所以,欢快的赶紧跑去开门,“墨,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林滋话刚说了一半便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只见墨一袭宝绿色男装,脸型如初,只是眉目更加锐利,鼻梁更加硬挺,而且,“她”还有喉结。怪不得刚才就觉得他的声音变粗了,林滋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一时不知所措。 “小滋,你这……”只见墨的脸上浮出可疑的红云,吞吞吐吐的说道。 “啊。”林滋低头一看,见自己只穿了一件粉色底衣,囧的连忙把房门砰的关上。林滋手忙脚乱的从柜子里翻了一件嫩绿色间桂花长裙穿上,脑子一片混乱。墨不再是她的闺中密友了,甚至连样貌都是假的,可笑她跟玄机老头学了那么多年,居然连相处了那么久的人易了容都不知道。一路走来,她唯一完全信任的人却一直都在骗她,林滋呆呆的蹲坐在门边,黯然神伤。 “吱吱……”雪儿不知道又从哪儿冒出来,乖乖的钻进林滋的怀里,叫个不停,仿似安慰林滋一般。 “对哦,我还有你。还是雪儿最好。”林滋将雪儿紧紧的搂住,深怕一松手它也消失了。 “小滋,我们走吧。”随后,墨从窗户进来,拉着林滋就往外走。 林滋心里很乱,挣开墨拉她的手,鼓起勇气看着墨那张陌生的脸,哑声道:“为什么?你们不是已经抓到我了吗?你还来做什么?” “你是这么看我的吗?”墨定定的望着林滋眼睛,满心的难受。 “我怎么看已经不重要了,恭喜你,任务完成得很漂亮。”林滋神色木讷的淡淡说道。 “我没……”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墨一脸受伤的正要辩解,却被硬生生的打断了。只见秋夜戴着那个银质面具,站在桂花树底下故意问道。 “我要带小滋离开这儿。”林滋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没有做声。墨斜睨了秋夜一眼,淡淡的似是宣誓般的说道。 “墨,不要太任性了。”秋夜看着墨,有些恼的说道。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是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墨直视着秋夜,浅笑着道。 “那你是不是忘了掂量自己的分量?”秋夜邪魅一笑,顿时杀气肆起,一股强劲的气流直直的朝墨袭来。 墨将林滋往后一带,两人瞬间在空中交锋。林滋看着花海里战得难分难解的两个人,完全理不清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是一心想要离开。林滋将雪儿放进挎包里,悄悄的从花丛里往怡香苑前面跑。穿过回廊,林滋慌慌张张的只顾着往前面跑,不想却来到了怡香苑的大厅。虽然是大白天,整个怡香苑却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林滋只顾着往外挤,完全没理会旁边的莺莺燕燕。 “这位小娘子,来陪本大爷喝一杯。”林滋突然被一只“猪蹄”拉住,又听见来人流里流气的声音。 “放开我,我不是这里的姑娘。”林滋奋力的挣扎,可手臂就是被那人给抓得死死的。自从她的内力被封了之后,她过得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来,让大爷我香一个。”那人猥亵的将一张猪脸凑近,见他一脸的肥肉,林滋心里直恶心。 “啪”在猪脸靠近林滋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林滋忍不住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周围瞬间静音,林滋感觉自己被无数双眼睛包围着,心里不由得哀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个贱人,敢打本大爷,我看你是活腻了。”那猪头见自己当众被个女人甩脸子,面子着实挂不住,恼羞成怒,说着就要打林滋。 “住手。”在林滋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的时候,那人的猪蹄忽然被牢牢抓住。只见一个身着粉色长衫的翩翩公子站到猪头和林滋之间,一手还摇着折扇的说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管本大爷的事。”那猪头见那人文弱,丢开林滋的手就向那公子劈去。 “啪”大厅里又是一声巨响,只是这次是桌椅碎裂的声音。只见那猪头被这公子一甩,直接做了个抛物运动,生生的砸毁了一套桌椅。 林滋心里暗松口气,正要道谢,却见秋夜跟墨一前一后的赶到大厅。 “公子,你这么久都不来,奴家好想你哦。”林滋没时间细想,直接扑到那公子怀里,将头整个埋在他胸前,黏声黏气的撒娇。 “姑…娘…”那公子见林滋突然这样,有些不知所措。 林滋将身体靠在那人身上,自顾自的暗暗打量另外两个追踪者的迹象,完全没顾虑到被“挟持”者的感受。见秋夜跟墨在大厅里看着一会儿就朝怡香苑外面追去,林滋暗叹一声,放开那人,正想趁机溜走,却看见眼前某人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hi,你好。”林滋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么容易令人遐想了,迅速的将自己的四只爪子从人家木头桩子似的身体上收了回来,很是尴尬的跟面前这位“恩人”问好。 “呃?你好。”见面前这位公子先是一愣,而后有些了悟的学着林滋的话语彬彬有礼的说道,整个人看起来儒雅而又不失风度。 “那个,我先走了,刚刚谢谢你了。还有,我真的不是这里的姑娘。bye。”两个人互相问候了之后一时无话,林滋尴尬的冲那人一笑,而后逃也似的跑了。因为她真的不习惯在这种环境下应该跟人聊天,也不知道聊什么好,难道傻兮兮的问人家:哈,你最近又看上了哪位姑娘?希望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这么糗的事了,她在心里暗暗祷告。却不知道某人正好笑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默念道,“掰?” 一出怡香苑,林滋就看见整个街道两旁挤满了人,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将怡香苑的大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她只好漫无目的的在人堆里挤,只希望能够早点摆脱那两个人的身影。其实,林滋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那么仓促的逃跑,其实不管是秋夜还是墨都没有要伤害她的样子。或许她整个就是一只单纯的鸵鸟吧,在风暴来临的时候只想将自己藏起来,却不知道自己早已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了。 “你看见了没?整整一百车的聘礼呢,不知道装的些什么,那马都走不动了?” “是啊,这个林小姐还真是好命,不但被皇上收为义女,又碰到这么个好男人。这祁国太子还真是痴心。” “……” 林滋艰难的在人群中穿行,偶尔听到旁人的议论,倒觉得好奇。貌似这件事跟祁袁熙有些关系的样子,林滋不禁疑惑,他不是才回国去了吗?怎么又在这洛阳城里弄出这么大动静来?难道他没有回到祁国?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林滋决定跟着大家一起看看“热闹”,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正经工作等着她做,就当舒缓一下自己紧张的神经好了。 见众人都拼命的朝街中间张望,林滋不由得也慢慢往街中间挪。胜利就在前方,林滋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快变成绸子了,现在的她应该完全没有发型可言了吧?从最后两根膀子中间卡出来,林滋顿时感觉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整个人就像是从榨汁机里淘出来的一样,那叫一个“水”啊。 “我的天哪,这可叫挨出头了。”林滋大大的松了口气,心里不禁嘀咕道,这爱凑热闹的习性还真是亘古不变啊。 眼见一车一车的辎重用大红绸布装饰的马车拉过,林滋仿佛有点体会到以前古代父母千方百计把女儿嫁给富豪的心态了。林滋一回头,忽然看到墨正从左边往这边挤过来,转头又发现秋夜也从右边街口往这边来。情势危急,忽然,林滋被身后某人一挤,整个人往前扑倒。正在这时,一辆马车过来,她根本收不住脚,林滋感觉自己在没被发现之前就要被撞成肉饼了。只听见“咚”一声,林滋一头栽进了马车里。原来马车的窗户被红绸给遮住了,外面看起来就像是封闭的一样。 “ohmygod!”林滋真的不知道现在她该庆幸还是该哀叹。 看着眼前一大堆礼盒,林滋忽然想起刚才听到的八卦。原来祁袁熙爱上了那个林小姐,才回国没几天就巴巴的送了这么多聘礼。既然那个林小姐成了公主,那这些聘礼不是要送进皇宫。林滋暗自纳罕,现在外面那么多人,要是她跳出去肯定被当做小偷抓起来,她要是被送进皇宫,要怎么才能溜出来啊?事实证明,烦心事一多,林滋脑子就爱当机。车队还没到宫门口,林滋就已经抱着满怀的聘礼盒憨憨的睡着了。 第二十四章 宫闱密闻 “快点,快点。” 林滋正梦到跟几个同学在肯德基吃鸡翅喝可乐,不想却被一阵鸭子般的声音吵醒了。朦胧的睁开眼睛,林滋整个人犹如被一道闪电劈中顿时警觉起来,因为她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很可能已经身陷宫闱之中了。林滋微微撩开红绸,看见一个老太监正督促着一群宫女太监们搬东西。林滋趁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时候,悄悄的溜下了车从一条僻静的石板路跑开了。 林滋专挑没人的路走,大脑里所有的脑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因为她现在的衣服在这皇宫里实在是太显眼了,自己现在又失去了内力,稍不留神就可能把脑袋丢这儿。走了大半天,林滋看见了一座很气派的宫殿,高高的宫墙围着,林滋见里面没人,便大着胆子的从一个小门溜了进去,现在她只盼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再这样走下去早晚会被人发现的。 “殿下先歇歇吧,喝碗莲子羹暖暖身子。这两天殿下为了揽月节的事儿劳力又劳神的,就是石头做的也经不住啊。” 林滋在经过回廊时,忽然听见一个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左右打量了一番,见这四周围无人,便将头贴在窗户上认真的偷听起来。 “嗯。聘礼打点得怎么样了?”又是熟悉的声音,这声音林滋一听便识了出来。这种悦耳的男声,除了宋戊翎还有会是谁。那刚才那个就应该是珠儿了。林滋暗自揣测。 “王总管在那儿瞧着呢,殿下大可放心。”珠儿见宋戊翎有些懒懒的,便柔声答道,不再言其他。 “那就好,水儿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宋戊翎淡淡的应着,又问起另一桩事儿来。林滋心提到了嗓子眼,原来当初林烈派到他们院子的两个丫头珠儿、水儿都是宋戊翎的人。真没想到这个宋戊翎从那么小就开始到处动心眼儿了,不知道将军府被灭这件事他知道多少?林滋心里暗自思量,有机会一定得好好套套这小子的底。 “那丫头,还不就那样儿。不过,自从那次在岳阳被刺之后整个人总是有些怪怪的,平时也不爱跟姐妹们说话了。”珠儿有些别扭的回答。在林滋听来,她说话的语气倒是有些醋味儿。难道珠儿喜欢宋戊翎?林滋暗想。 “嗯,水儿现在毕竟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她的事以后你就不用管了。英儿那边,你再多费点儿心。这次行动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宋戊翎又郑重的吩咐道。 “遵命,奴婢定不负殿下所托。”珠儿毕恭毕敬的答道,语气有些闷闷的。 “你下去吧。”宋戊翎略显困乏的说道。 林滋听见房门开关的声音,又看见珠儿从回廊那头过来。来不及细想,林滋赶忙躲到回廊下边。见珠儿不紧不慢的朝殿外走去,林滋赶紧跟了上去。 走了大半天,林滋见珠儿进了另一个宫殿,抬起头又看见宫殿大门牌匾上表着“翡翠宫”三个大字。这个宫殿明显没有宋戊翎那里的宏伟,布局玲珑而淡雅。林滋躲在墙后远远的看着,见里面都是些穿着随便的绝色女子在嬉笑玩闹。要不是林滋已经知道这里是皇宫,乍一看里面的景象,她还以为自己这是到了大观园呢。 “哟,都在这儿呢,姐妹们这几天可还住得习惯?”珠儿关切的跟里面的姑娘们打着招呼。 “看珠儿姐姐说的,我们天天在这儿吃得好住得好,偶尔去给主子们凑个趣儿,自己也乐得清闲,不知比从前强了多少。”一个有些妖媚的红衣女子殷勤的说道。 “那就好,二皇子叫我过来看看,你们可有什么缺的,赶紧叫下面备齐了送过来。”珠儿又笑着说道。 “还是二皇子想着咱们,自从我们来到宫里,二皇子殿下又送衣裙又送胭脂水粉的,还给姑娘们都添了菜,哪还缺什么呀。”那红衣女子笑着应道。 “就是,我们还想着哪天能给二殿下唱上一曲以聊表感激之情呢。”又一个女子附和道。 “二殿下每次都让珠儿姐姐过来看我们,我们姐妹们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当面谢谢二殿下呢。”站在珠儿旁边的一个年纪略小的女子冲珠儿半撒娇道。 “你这丫头浑说什么,二殿下每天日理万机的,哪会有时间来我们这里。”那红衣女子恼恨的拍了下那小年纪的女子的脑袋,佯装责怪的说。 “可人家太子不就天天在我们这儿找姑娘吗?”那女子有些不甘的说道。 “太子又招了哪个姑娘?”珠儿貌似惊讶的问。 “还能有谁,还不是迎翠那蹄子。”红衣女子呲鼻。 “昨儿晚上太子又叫她去,刚刚我过来的时候见她才回房。”一紫衣女子补充道。 “哦?既然都是招来的姑娘,那我也去她房里问问吧。”珠儿说完,便径直朝里面走去。 珠儿一走,这些姑娘们又闹开了。看来这些女子应该就是从各地招来的名伶佳人,林滋暗自思忖,见她们玩闹也就从一旁的花木后面偷偷进了去。 “珠儿姐姐就是人好,要是我,才不管她呢。她不是有太子罩着吗?” “哼,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以为勾引到太子做靠山真的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听说太子还专门给她派了个粗使丫头。” “切,还真把自己当王妃了。” “还不就是人家的一个玩意儿,等被太子玩腻了,指不定还不如咱们呢。” “哈哈,就是。” 林滋走近了,听见那群女子还在花园子里八卦,就悄悄的绕过她们,见珠儿进了一个小庭院,便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刚刚我一进去就看见珊儿整个人就挂在床前,吓了我一跳。” “这妮子也是脸皮子薄,就被迎翠姑娘说了两句就要死要活的。” “哼,她自己个儿不要脸,偷了迎翠姑娘的蝴蝶金簪,被逮了个现行儿,被人家说说怎么了?要我说,还是人家迎翠姑娘宅心仁厚,不跟她计较。要是我,早叫人抓了送官了。” “好了,人都不在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林滋刚进庭院就看见两个身着宫装的女子迎面而来,因此她赶紧躲到院边的树丛里。见她们出去,林滋便悄悄的潜进了屋里。 “殿下派我来看看你这边的情况。” 林滋刚踏进门槛,就听见珠儿的说话声,连忙躲到了布帘后面细听。 “你现在看到了,我这里进展的很顺利。不像某些人连只到手的鸭子也看不牢。”林滋看见一个长相精致的年轻女子坐在珠儿旁边喝了口茶轻蔑的说道。 听了这话,林滋倒是有半刻的愣神,鸭子?而后忽然反应过来,心里却不免有些神伤,有些气愤。想来六年前珠儿也是被派到自己身边做“卧底”的吧,真是可笑,那个时候的自己“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竟糊里糊涂的成了别人眼中的“肥鸭子”。林滋不禁自嘲起来。 “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任务你还只做了一半,别说做姐妹的没提醒你,不要到时候误了殿下的事不说,连自己的小命也丢了。”珠儿咬牙讽刺道。 “哈,你还是留着替自己操这份心吧。”那女子巧笑着回击。 “哼。”珠儿气得甩开云袖就往外走。 林滋慌忙用布帘遮住自己,等珠儿走了之后,她本想立刻离开,却不料又有人进来,只得继续藏在布帘后。 “小翠,你还好吧?”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滋有些诧异,这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哪儿呢?她最近的记忆力真是越来越差了,林滋懊恼的想着。 “郝萍姐,你可来了,珊儿她……”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而这声音明显不是刚才跟珠儿说的那个。林滋好奇的探头往里看,房间里只有两个人。林滋马上意识到那个站在屋子里的迎翠是有人假扮的。“郝萍”这个名字好熟悉,林滋慢慢想起在约来居后院的那个晚上,她看见的那两个黑影。 “别怕,这都是她自己造的孽,与你何干。”只见那个黄衫女子怜惜的顺着假迎翠的后背,安慰着。她长得也很美,只是眉目间多了分英气,少了些阴柔,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 “郝萍姐……”林滋见那假迎翠哭倒在那郝萍怀里,心里不由感叹:这年头,做坏事也要有技术啊。 “萍姑娘,萍姑娘,王总管将琉璃裙送来了,说是按照姑娘的意思改过了,叫姑娘你过去看看合不合适。”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 “你这妮子,没看见我正跟小翠说话吗?这般没规矩。”郝萍见那丫头风风火火的样子,着恼的训斥道。 “奴婢该死,请迎翠姑娘安。”小丫头迎头就被骂,忙向假迎翠问好。 “不碍事,姐姐既然有事,就先回去吧。我歇会儿就好了。”假迎翠貌似很理解的对郝萍说道。 “那好,你先歇着,我晚间再来看你。”郝萍笑笑,给假迎翠盖好被子才施施然的离开。 林滋见那个假迎翠果真睡下了,自己傻站在这儿也无趣,便蹑手蹑脚的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惊秋翡翠 林滋见这个翡翠宫里大多都是是刚被招来参加揽月节的,互相也都很生疏,也是现在整个皇宫里“编外人员”最多的地方了,倒是适合她暂时落脚。林滋决定暂时留在这里,可是她现在仍然缺乏“伪装”,要是碰到个人稍一盘查就得露馅。 林滋打算先找个人少的地方呆上半天,等到了晚上在想办法。林滋依着记忆走回到刚才进来的那个花园里。刚刚她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花园子大不说,而且有很多刚进宫的姑娘们在这里玩耍,她在这里“闲逛”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放宽了心思,林滋倒是自得其乐的欣赏起这禁宫秋色来了。只见整个园子里有一个偌大的水池,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石头错落有致的排布在水池中,在其中一些上面还被人工雕琢成了凉亭小屋的模样。水池里散落着几朵枯败的荷叶昭示着这里盛夏的繁华。一个较小的八角厢亭犹如一朵盛放的睡莲,牵着一条蜿蜒曲折的“藤蔓”静静的卧躺在明镜似的水面上。水池周围被一圈林荫小路围绕,四周围种着各式珍奇名贵的花草,在这本该悲寂的秋日里争相斗艳。林滋还从中看到了昙花花枝的身影。还记得那年放暑假回外婆家,因为天气热馋嘴多吃了几根冰棍拉了一个晚上的肚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居然让她看到了开发的昙花,微微带黄的乳白色吗,花朵很大也很端庄,在那恬静的夜晚显得分外亮眼。 “寒风皑皑泣白露,茱萸凄凄话寂寥。 满园翡翠惊秋色,声色朱红笑婵娟。” “那个谁?” 正当林滋顾自沉浸在这“春意盎然”的秋色中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叫唤。林滋不禁回过头,见那个跟珠儿搭话的小姑娘真不耐烦的向她招手。 “就是你,给我把手绢捡下来。”见林滋打量她,她直接指着林滋吩咐道。 林滋没有答话,只抬头看了那树梢上的手绢,捡了颗石子,用力一扔刚好打中手绢,只见那手绢飘飘然落了下来。虽然林滋现在失了内力,但底子还在,又耳聪目明的,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她。 “你还有两下子嘛,跟着谁的?”那女子捡起地上的手绢,径自朝林滋走过来,肆意的打量着林滋。 “我,我是珠儿姑娘派来的,说是这翡翠宫里都是刚来的姑娘家,叫我过来帮衬着些,姑娘们要有什么急事儿,我也好及时给办了。”林滋灵机一动,扯了个谎。 “原来姐姐是跟着珠儿姐姐的,真是好本事,不知该什么称呼?”那女子原是个小孩儿心性,一听林滋是珠儿的人,瞬间就跟林滋熟络起来。 “姑娘叫我小林就行。”林滋只是礼貌的应付着。 “原来是小琳姐姐,我叫楚玲双,姐姐叫我双儿就行。”那女子热络的拉着林滋的手,说道,“我正在练舞呢,刚才一不小心,手绢就被风给吹到了树上,多亏了姐姐。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原本是来翡翠宫看看,见大家伙都各忙各的,也没什么事儿,就打算回去。”林滋亦真亦假的说着。 “这样啊,既然姐姐没什么事儿,留下来陪我练舞可好?我一个人老是练不好。”楚玲双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跟林滋撒娇。 林滋被她那模样给弄得哭笑不得,其实她本就打算决定留下来帮她的,依她现在的样子,就这么出了翡翠宫,还不定碰到什么麻烦呢。 “你这个动作过度得太生硬了,可以像这样……”林滋见她的舞蹈是属于比较柔软的一类民族舞蹈,只是有些动作掺在整个舞里面显得不是很协调,就将现在很多经典的舞蹈动作加了进去。 “小琳姐,你真厉害,这舞被你这么一改倒是流畅多了。”楚玲双兴奋的抱住林滋高兴道。 “我也就是随便改改。不知道你这舞配的是什么歌?”林滋见她只是自个儿在那儿跳,也没见到个伴奏的便出言问道。 “本来是秋琴在一旁弹古筝的,可她偏偏今天病了,晚上就要献舞了,我正着急呢。”楚玲双想起烦心事,懊恼的说着。 “晚上?”林滋有些诧异。 “姐姐不知道吗?今天就是‘揽月节’,我们被招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今天晚上这次献礼。”楚玲双见林滋的反应,也甚惊讶。 “看我,这几天忙得都忘了日子了。”林滋顿觉失言,故作镇定的打着哈哈。 “我知道姐姐是个能人,不知道姐姐可否愿意帮我?”楚玲双倒也不甚在意,又哀求起林滋来。 “不是我不帮你,我是真的不会弹琴。”林滋见她那样也只是无奈。 “姐姐,要是我晚上不能献礼,就只有被砍头了。好姐姐,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吧。”楚玲双干脆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 “我……”林滋看她这般,心里也有些不忍。她们虽然相处不久,但林滋看得出来这丫头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要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确实是难为她了。 “你们这儿有葫芦丝吗?”林滋见她哭的眼睛都肿了,也是心疼,心下一转,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葫芦丝?我只有根葫芦管。”楚玲双听林滋这么问,倒是止住了哭泣,挂着眼泪说。 “葫芦管?拿来我看看。”林滋心里一动,急忙催促楚玲双。 “哦。”楚玲双转悲为喜,高兴的跑开了。 不一会儿,楚玲双就拿着一个酷似葫芦丝的东西跑了来。在这期间,林滋一直处在跑与不跑的矛盾之中,最后还是放弃了临时逃跑的想法,站在花园里等楚玲双回来。也许目前对她来说没有比翡翠宫更安全的地方了。 “小琳姐,你看这个行吗?”楚玲双期盼的望着林滋。 “我试试。”林滋说完,拿起那葫芦管试了几个音,再尝试着吹了首简单的曲子,觉得这个葫芦管跟现代的葫芦丝倒没什么大的差别,倒也称心。便提议道:“我吹首曲子,你跟着试跳一下吧。” “嗯。”楚玲双高兴的点点头。 林滋随即吹了一首《月光下的凤尾竹》。因为楚玲双的舞蹈属于柔软型的,林滋觉得跟这首曲子很相配,很适合做伴奏。见楚玲双随着曲子翩翩起舞,就如同随风飘动的丝带一般柔和畅快,林滋略有些沉醉,心里不由得赞叹,这丫头的舞跳得确实是好,所谓“飘飘欲仙”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楚玲双虽然平常一副大大咧咧的小孩儿心性,但跳起舞来却是极为专注的。只听见“啊”的一声,楚玲双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林滋眼疾手快上前稳稳的扶住了她。她刚刚清楚的看到有人在树后射了颗石子才让楚玲双绊倒的。林滋余光扫了一眼那棵树,却再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咝……”楚玲双痛得厉害,额头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一瘸一拐的让林滋搀扶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让我看看。” 林滋见她怕是扭到了,小心的抬起她的脚,查看了一番。见她的脚踝已经肿起来了,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痛。”楚玲双呼叫出声。 见她眼泪都痛出来了,林滋便松开了手,问道:“你可有带跌打药?” “我房间里有,还是上次郝萍姐给我的。”楚玲双有些丧气的说着。 “那我先扶你回房上药吧。”林滋见她脚踝越发紫了,甚是忧心,怕是等会连走路都困难了。 “嗯。” 林滋架着楚玲双慢慢挪回房间,在衣柜的底层找到了跌打药,打开闻了闻,药倒是上好的跌打药,但是看她的现状怕是晚上的献舞就不能上场了。林滋暗叹口气,给她一点点的涂上药膏。 “小琳姐,我们再去练会儿吧。”林滋扶楚玲双到床上休息了会儿,暗自思量着自己的逃跑计划,不想她坐起身来对林滋说道。 “不行,你现在伤得这么重怎么能跳舞,别说现在,就是晚上也不行。”林滋毅然决然的说道。 “我一定要献舞的。这次给月神献礼说好听点儿我们是被请来的,其实还不是朝廷的命令。我家本就是商贾之家,只我从小在外有些虚名,这次便被招了来。要是不能献舞,我们家定是要被朝廷抄了。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林滋看着楚玲双那逞强的样子,自己不由得感叹:在这样的年代里,平常百姓家的生活是多么的身不由己,身家性命全凭当权者的一句话。 “可是你的脚……”林滋还是有些担心她的伤势。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而且我伤的只是左脚,跳舞的时候我尽量把重心放到右脚上就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楚玲双自信满满的答道。 “那你可不许逞强,那几个跳跃的动作你能做就做,不做也没什么。我怕还没等你把舞跳完,脚却废了。”林滋还是婆婆嘴似的唠叨着,虽然她知道这好强的丫头不一定听得进去。 “嗯,我知道了。”楚玲双俏皮的朝林滋眨了眨眼。 第二十六章 酬月盛典 林滋陪着楚玲双再练习了两遍,因为担心她的伤势便硬把她拽回房间休息。因为刚刚练舞的时候楚玲双硬要每个动作都达到精准,本来缠住脚踝的绷带都松开了。林滋给她重新上了药膏,一看她的脚踝,比刚才肿得更高了,暗自摇头。 “小琳姐,我们再练练吧。”楚玲双不死心的又问道。 “不行。”林滋毫不犹豫的否决道。 “这次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楚玲双小孩子般的撒娇道。 “不行。”坚决的答案。 “……” 后面的时间在林滋绝不妥协的强硬政策下,楚玲双所有的臆想通通覆灭。直到骄阳西垂之际,一个宫装的小丫鬟急急赶到翡翠宫吩咐各位小姐赶紧准备,说是揽月节祭奠要开始了。林滋穿上原本给秋琴准备的华服,认真的梳好发髻,因为这样的祭祀活动每人都必须要盛装打扮的。因为衣服厚的关系,林滋将挎包背在里衣一层,外衣很宽大,雪儿也不易被发现。 “哟,双儿妹妹这是怎么了?”林滋搀扶着楚玲双正踏出房间,就看见那个红衣女子向这边走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春意苑的胭脂姐姐呀。”楚玲双也学着胭脂说话的语调阴阳怪气的说道。 “妹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莫不是扮张二家的瘸腿娘子也来个病美人。”胭脂调笑的说着。 楚玲双没再搭理她,只扶着林滋的手往前走。林滋平时就极不喜欢这种搔首弄姿的女人,默默的走着。 “我就说,妹妹这么伶俐的人怎么会就瘸了呢。果真是装的啊,走起路来还是那么箭步如飞的呢。”胭脂在后面大声的调笑着,说的话真是让林滋不爽的很,看着旁边的楚玲双也是竭力的隐忍着。 “双儿妹妹,你的脚怎么了?”正待楚玲双要发飙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声音来到她们身边。 “郝萍姐,我下午练舞的时候扭到了,涂了你上次给的药膏,现在好多了。”楚玲双见是熟人,马上笑着说道。 “秋琴没跟你一起吗?这位是……”郝萍看了看林滋,问道。 “秋琴这丫头前儿个着了寒,今天就卧床不起了。这位是小琳姐姐,是珠儿姐姐那边的,我找她来帮我救场的。”楚玲双娓娓说道。 “我叫陈郝萍,这次谢谢你帮双儿妹妹了。”陈郝萍端庄的给林滋一施礼。看来她和楚玲双一样,都是好人家的孩子。 “不客气,帮双儿也是应该的。”林滋也礼貌的回了礼。 “郝萍姐,你怎么还在这儿呀?露台那边都要开始了。”见一个盛装华服的女子急急的过来招呼道。看样子应该也是跟她们一起的,只是原本一张清秀的脸庞严严实实的裹着层“白面”,这也太夸张了吧。 “好,我们这就过去。”陈郝萍急急的拉着楚玲双就跟着那女子跑去。 林滋跟着她们跑了一段,见陈郝萍领着楚玲双一路来到了一个花园,可以看见在花园一侧的空地上有个高高的露台,隐约可以听见丝竹声。远远望去,林滋不禁叹为观止, “白玉成阶金摇曳,一方露台千家劫。 蜚语流言系妲己,千错万怨一摘星。 可叹修得一世主,红尘沦落话茶余。 天王不识殷商纣,千秋过后又何人?” 林滋心里百转千回,不紧不慢的跟着她们往摘星楼赶去,看见楚玲双吃力的跑着,额头都溢出了滴滴汗珠,一时心里不免着急。这个花园的路是石子铺的,楚玲双的伤脚怎么能在这上面跑呢。见陈郝萍把楚玲双的手抓得死死的,林滋也只能暗自着恼。终于到了露台,林滋赶紧将楚玲双的手抢了过来,扶着她一步一步上石阶。 “妹妹的脚伤得这么严重吗?”陈郝萍很惊讶的问道。 “没有,只是刚刚跑急了,有些累罢了,不碍事。”楚玲双逞强的笑笑。 “那就好,要开始了,我们赶紧上去吧。”陈郝萍也来扶着楚玲双一起走。 待她们三个赶上露台,献礼刚刚开始。祭台上摆了一个面盘大的牛头以及各式肉类、水果和糕点,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在祭台前挥来舞去貌似在作法,皇帝端坐在龙椅上,桌上摆着各种金器陈设的水果、糕点。宋戊翎身着一身雪白龙纹锦袍坐在皇帝下首,与他对坐的黝黑魁梧的男子应该就是他哥哥太子了,还有些身穿官服的人分坐两侧,各自桌上都陈放着银碟银箸。楚玲双她们因为要献舞,因此都坐在外围,桌上摆放的一律都是玉制器皿。不过,在林滋看来,这样的碗碟已经是极为奢侈了。这要是放到现代,恐怕连国家元首都难得用上一次。这个宋天皇帝皮肤呈棕褐色,脸圆圆的,还有些发福,其实从样貌上来看,宋戊翎倒是没有他哥哥像那皇帝。 “你们看,二皇子真是一表人才啊。”旁边有人小声说着。 “可不是,比那太子不知道强了多少。”不知道是谁也悄声附和道。 “嗯,我看哪,他比皇上还……”又有人探过头来。 “一个个不要命的蹄子,小心皇上揭了你们的皮。”楚玲双坐在林滋旁边忍不住小小声的骂道。林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周遭,她觉得露台很奇怪,但又找不到原因,只是一种感觉。自从她跟着来到这里就感到一种致命的压迫感,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此时,林滋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了那个坐在宋戊翎右手边的那个人身上,那是祁袁熙,他今天穿得很华丽,一袭淡红镶金线的龙纹锦袍退去了往日的淡雅。他正跟宋戊翎聊着什么,坐于他身侧的女子就是那日岳阳城外见到的那个林小姐,现在应该是他的未婚妻了。林滋看着那女子时不时的跟他耳语的场景倒是亲密无比。 “怎么皇宫里祭祀都这么草率啊?”楚玲双看了一会儿,好奇的问道。 “妹妹有所不知,皇上同皇子公子大臣们从昨天开始就进行祭祀月神,姑娘们是不能参加祭祀活动的。今天晚上只是献礼,所以没有那么繁琐。”刚才来叫她们的那个宫女在一旁解释道。 “那这个露台是谁建的?”林滋也有些好奇的开问。 “这个露台是国师提议建的,专供祭祀月神用的。平日,这里可是禁地,只有揽月节这天才准许我们进来。”那个宫女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道。 “那个国师很神吗?”林滋又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国师作法把皇上的病治好了,还给王贵妃驱过邪。听说他还可以未卜先知,皇上很是倚重他……”那宫女神叨叨的说着。 林滋不置可否,见那道士跳得着实无聊,就跟楚玲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那个道士跳完方罢。 见那道士漠然的念着什么,不时的皱紧眉头,仿佛遇到了什么障碍。林滋倒是有些好奇了,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难不成还真有其事?另一边,包括皇上在内的各个重要人物脸色都大相径庭。皇帝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道士,那个太子则还是一副傲慢加无所谓的表情,宋戊翎跟祁袁熙两人倒是心有灵犀,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而其他的大臣们那就丰富了,有神色凝重的,有低头耳语的,有不屑一顾的,甚至还有自顾自聊天喝酒的,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大爷样儿。只是林滋发现,从开始到现在,那个“林小姐”除了跟祁袁熙说话的时候会稍微露出点儿笑容,一直都是入定状态,没有什么话也对这些场面上的变化没有什么反应。林滋甚至觉得给她换上一身道袍,说不定还挺适合当“师太”的。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只能在心里过一下,完全没有实施的可能性,因为人家马上就要做新娘了,将来还是个位高权重的主儿。 “小琳姐,你看,国师怎么了?”楚玲双一副好奇宝宝的天真样儿,伸长了脖子往里看,还不忘搭上林滋。 “估计是背着皇上偷吃贡品被月神娘娘发现了,挨骂了吧。”林滋无所其谓的说道。 “噗呲。”只听见周围一片喷饭声。 只见那国师有模有样的甩了两下拂尘,围了露台中央如同京剧旦角般的踩了两圈,眉头皱得更深了。仿佛甚是为难的踱步走到皇上身边,低头对皇上说了什么。林滋看见在场的各位大神这时候倒是默契得很,都屏息凝神的注视了皇帝的脸色。跟林滋坐在一起的姑娘们也都没了调笑的心思,也都齐刷刷的看向露台中央。 但见那宋天皇帝先是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祁袁熙身上,一脸的高深莫测。这时候,原本一派清闲的宋戊翎脸色倒是变得严肃了,快速的跟祁袁熙交换了下眼色,便沉默的看向了一边。祁袁熙倒是依然淡笑着品着茶水,只是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瞟向那个一脸茫然的太子。林滋完全搞不懂这群人之间的小九九,只是从表面上看,这个祁袁熙今天晚上怕是不会很好过。最后,不知道皇帝对那国师说了什么,只见那国师脸色沉重的走到露台中央,接过太监手里的文娟,娓娓念道:“开源七百八十三年九月初九,天宏四十五年,天宏皇率我阳国天王朝奉承天运,酬祭月神天女……”。 林滋对这又臭又长的祭文完全提不起兴趣,无赖这个时候又没人敢说话,貌似这种时候是相当严肃的,只留得一双眼睛满场的打秋风。忽然看见什么东西在对面一闪而过,不由得好奇心起,林滋循着印象搜寻回去,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探究的眼神。 “……日月同辉,佑我阳国万代千秋。”只听见那国师最后提高了声调,激扬慷慨的振臂疾呼,引得在场的众人纷纷高举双手,仰头附和。 一愣神的功夫,目光早已被各式罗裙水袖遮蔽,林滋敷衍的跟着大伙儿滥竽充数,眼睛一刻不闲的绕过大小各式手臂,却终是错过了目光的主人。 第二十七章 揽月圣女 林滋心里莫名的有些忐忑,看见众人都各归各位了,自己也默默的立在楚玲双身边,静静的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只看见那个貌似很牛叉的国师又对着香案用他那根很长很飘逸的拂尘很拉风的划着大字,而后给那高高在上面的宋天皇帝恭敬的行了礼,就着太子下首的空位子坐下。接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太监在皇帝的授意下捏着嗓子宣布祭月献礼开始。第一个上场的自然是皇帝新收的义女,那个传说中的“林小姐”了。因为这个献礼只有未出阁的女子可以参加,这个“林小姐”作为皇帝唯一的“女儿”,现目前也正待字闺中,作为皇室成员的代表,她自然是要参加的。 林滋发现四周围一大把艳羡的目光投向那个新公主,恨不得坐在那里的人是自己。熟话说得好,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最后只剩下可怕的嫉妒吞噬着自己。 只见几个穿着深蓝色缎子太监服的小太监规矩的将一个小巧的白玉长几和一个圆柱镂空的白玉小矮凳摆放到露台中央,接着,待太监们都撤下去之后,一个机灵的小宫女拿着一把精致的白玉古筝,将其细致的摆放在那几案上。这时,那个“林小姐”才徐徐的踱步走到露台中央,端坐于几案前,轻抬一双青葱玉手,慢慢的撩拨起琴弦。整个过程自然而然,整个画面美轮美奂。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雪白绸子罗裙绣着零星的黄梅,张扬却又不失典雅,跟整个环境巧妙的融为一体。好聪慧的女子,林滋不自觉的在心里赞道,不由得对她多了分好感。还没听人家演奏了,都已经沉醉其中了,要是再听她的琴,自己要不要也学习下周围的女人们,小小的妒忌一下呢?林滋很顽皮的想着。 “铮……”林滋满心期待的注视着露台中央,很想看看这样的女子会弹奏出什么样的曲子。 “啊……妖怪……啊……”不知是谁鬼叫了一声,整个露台就如同炸开了锅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鬼叫声此起彼伏,中央的官员在皇帝的震慑下,似乎暂时还没人敢第一个触礁。外围就完全不一样了,胆小的四处乱窜,勇敢的一脸戒备。因为女子居多的原因,大多都属于胆小类。再加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将露台围得像个铁桶一般,感觉整个露台就像个三升的小锅硬是装了四升的沸水。而那个正准备献曲的“林小姐”正被保护在她准夫婿的怀里,而林滋却是义不容辞的将楚玲双小妹妹护在了自己怀里,心里那个酸哪,为什么她总是需要保护别人呢? “安静,再乱嚷者,斩立决。”牛叉国师在经过皇帝的授意后,厉声宣布道。 顿时,整个露台就像被瞬间被扔进了冷冻柜里,那个效果啊,简直比老板威胁不发工资还要管用。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只有在安静的时候才能发现。林滋虽然没了内力,但因为长期练功的关系,听力比一般人还是要强些。她很敏感的听见很熟悉的“吱吱”声,虽然很小声,而且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但是她还是听出来了,这个声音跟雪儿的叫声很像。林滋机警的摸了下挎包,雪儿还在包里。但似乎是因为听见了这个声音的缘故,雪儿在包里始终不能安静,老是动来动去的。 “大家都别乱动,违令者斩。”牛叉国师又发话了,这次貌似是前次的补充。 这次大家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基本上他第一次发话后,都没人敢乱动了。林滋努力的安抚着雪儿,心里万分好奇,会是什么东西让雪儿如此的躁动?不同于其它人的茫然,林滋法相站在那个牛叉国师旁边的好像大官的人紧紧的盯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担心着什么。林滋心里忽然觉得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只是一刹那的恍神,一个雪白的毛球瞬间像林滋袭来。林滋反射性的推开楚玲双,自己快速跳开,却不想动作太大,在这样一个拥挤的空间里,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周围的女人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又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只当是妖怪,有的甚至都被吓晕了。林滋一闪躲过袭击,却不想那毛球动作极快,还不待林滋站稳就又袭向了林滋的面门。生死一线,林滋只感觉挎包一空,身上突然多了一团肉球。 林滋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跟雪儿一般大小的鸳狸正跟雪儿清热呢,貌似还把她当“沙发”了。只是这只鸳狸的眼睛却是银白色的,跟雪儿的金色倒是相配。见雪儿跟它貌似有很多“话”说,两个小家伙“吱吱”叫个没完,仿佛完全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中。难道它们以前认识?林滋心里纳闷,要是她听得懂它们说了些什么就好了。 “妖怪啊……”终于有人忍受不住叫出声了,貌似这个声音还挺熟。林滋循声望去,原来是刚刚在路上遇到的胭脂,见她那张被脂粉铺满的小脸已经看不出颜色了,整个人笼罩在极度的惊恐里。林滋倒是颇为罕见的,有些怜悯起她来了。话说,像她这么刻薄的人原来也会怕这么可爱的动物。 “没听见刚才国师的话吗?还不快将此人拖下去。”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一堆侍卫,带头的黑马脸小声严厉的呵斥身边的人。 “是,大人。”只见那黑马脸身边的四五个侍卫模样的人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不要,二殿下……二殿下救我……”眼见几个侍卫就要将胭脂带走,却不想胭脂却扯开嗓门大叫起来。 林滋心下哀叹,蠢女人,你这不是在给自己催命吗?因为她不偏不倚的看见宋戊翎正拧紧了眉头看向这边,那眼神要多厌恶有多厌恶。男人啊,通常不会在影响自己利益、地位的女人身边流连,他只会在拥有了前者的基础上去赢得更多的女人。 一个烟花之地的小女子怎么能敌得过这么多训练有素的侍卫。只见黑马脸一个隔空点穴,胭脂顿时就没了声音。其他几个侍卫乘机手脚利索的将胭脂架着带离了露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在林滋看来,不超过一分钟。 一阵骚乱之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滋身上。只见她一袭嫩绿间桂花长裙衬着两个雪白的奇怪毛球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格外局促。要知道,从小到大,她林滋还没这么出名过呢。只是经过了刚才的事件,暂时还没有人敢再次触犯天威,只是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林滋,里面以楚玲双最甚。她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她的小琳姐姐会跟两个怪物这么亲密吧。其实林滋倒是觉得这里的人挺奇怪的,明明是两个可爱的小动物,却偏偏被当成妖怪。看来人的思想一旦被众多的枷锁禁锢,对外来事物多少都会有些排斥。想来,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其它国家要用那么极端的手段来打开中国大门吧。 “你……”一道沧桑的声音打断了林滋的胡思乱想。 林滋这才发现刚刚团团围住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被“疏散”到了离林滋较远的地方,自己被一圈大内侍卫严严实实的给围住了中间,把她跟外边的人完全的隔离开了。刚才她远远见到的几个大人物此时正站在她旁边,不远不近的打量着她。除了那个林滋一直觉得很牛叉的国师,似乎所有的人都很惊讶,连刚才最为不在状况的太子都一副兴趣盎然的表情。而宋戊翎跟祁袁熙两位大爷直接是一副“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表情。只有那个“林小姐”似乎惊讶的表情里多了些什么。 此时发话的不是别人,正是no.1大人物,宋天皇帝陛下。只是他靠得近了,林滋倒是发现他真的已经不年轻了,略显干枯的脸颊有些凹陷,但仍旧掩饰不住一脸的惊异。一双爬满皱纹的手,因为激动的原因,不住的颤抖着。 “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见老皇帝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刚才站在牛叉国师身边的那个大官赶紧过去搀扶着,还貌似替老皇帝把刚刚没问完的话给问了出来。 “我……我叫林滋。”林滋心里转了九十多个弯,又看了看宋戊翎和祁袁熙,还顺便瞥了眼旁边的“林小姐”,终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林滋……很好。那我问你,你怎么会有圣灵兽的?”那个牛叉国师似乎还算满意林滋的回答,看了看林滋怀里两个仍旧忘我的“窃窃私语”的小家伙,接着问道。 “他们是我养的。”林滋干脆的答道,直接将另一个划归到自己名下。其实她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啊,凭什么他们聊私房话,要她来善后啊。而且,最近她好像老是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看姑娘不像是宫里的人,不知姑娘家住何处?” 听了林滋的回答,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诧异,但似乎老皇帝显得更为惊喜一些。而那个大官更是迫不及待的问起了林滋的住处。貌似没有人关心她这个“外人”是怎么来到这个露台的。林滋心里直叫那个莫名其妙啊。 “我,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收养,从小跟着师父在深山里长大。听师父说我是个孤儿,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到底在哪儿。”林滋现在编谎话都脸不红心不跳了,这撒谎还真是“熟能生巧”的活儿呢。 只见对面的一群人听了林滋的话表情各异,但只有宋戊翎是一脸“将信将疑”的看向林滋。明显的就是怀疑她嘛,真是欠扁,他当初不是还跟她在客栈里肉麻兮兮的表白过吗?翻脸就不认人了,男人啊,真是比深海断层的夹缝还难“琢磨”。林滋心里很不爽的想,直接一副白眼飞过去。 “你就是我要找的‘揽月圣女’。”当林滋正为了四周围怪异的眼光第十九次在心里默哀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再次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第二十八章 风云骤变 “你应该就是我一直在找的‘揽月圣女’。”那个牛叉国师略微深思了一会儿,开口道。 “啊?”林滋非常跟不上节奏的看着某个总是爱思维跳跃的“大神”,这话题转换得也太快了吧。 “嗯,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阳国的‘揽月圣女’,朕就赐你‘宝珍殿’吧。”老皇帝也跟着发话道。 这次他老人家都是反应挺快,也不知道他刚才是不是装的,林滋心里嘀咕道。 只见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似乎非常震惊的样子,连牛叉国师都不例外。这下倒是把林滋给弄懵了,这事儿不是他老牵的头吗?干嘛还一副吃了生鸡蛋的表情。 “你这孩子,还不快领旨谢恩。”那个大官似乎最早反应过来,见林滋傻愣愣的矗在那儿,便好心的提醒道。 “哦。林滋领旨谢恩。”林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情急之下就只有双膝跪地如同拜神一般的跟老皇帝磕了个头。 “免礼,平身吧。”老皇帝见林滋可爱,甚是喜欢的将她扶了起来。 林滋受宠若惊的跟着老皇帝的动作,不知道怎么动作,只是顺从的站在老皇帝身边没有言语。 “嗯,现在‘揽月圣女’已经找到,真是天助我阳国。微臣以为,我们应该借此机会,好好办一个酬神大典,以佑我阳国千秋不衰。”大官见此情景,又开口向老皇帝建议道。 “好,就这么办。”老皇帝似乎特别的开心,兴致高昂的答应道。 林滋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看到宋戊翎他们别有深意的眼神时,心里不禁有些怪怪的。只是她现在也不好找宋戊翎当面问,只得跟着老皇帝他们走一步算一步了。 接下来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牛叉国师找了一堆人将林滋领到了一间超豪华的浴室里,整个浴室都是用暖玉做的,光脚走上去都不会感觉到凉意。林滋间或听一个带她来的老宫女说,这件浴室从以前就是专门给神女沐浴的,已经闲置了好多年了。令林滋不由得又哀叹了一把这个宋天老皇帝的奢华,这种地方闲置起来还真是不怕暴殄天物呢。接下来,林滋在五六个宫女的摆弄下沐浴更衣。之后,林滋又回到露台,在牛叉国师的带领下学着他的样子“念一段经”,再磕几个头就可以收工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技术活儿。 林滋被安排在牛叉国师下首的位子,她的另一边坐着刚才的那个大官。她刚刚沐浴的时候顺便收集了下情报,听说这个人就是阳国现任的丞相间国舅爷贾章,也就是宋戊翎未来的岳丈。怪不得林滋一见就觉得此人气度不凡,熟话说就是一脸大官相。其实林滋对他的映像不坏,只是鉴于他女儿的先例,对他的友好还是持保留态度。 由于林滋被封为“揽月圣女”的关系,本来她满心期待的古筝演奏也不知道怎么不了了之了。反正也没人敢叫公主重新表演,接下来就直接进入了民间的献礼阶段。第一个表演的本来应该是那个胭脂,现在往后顺延第二个表演的,就是那个陈郝萍。她今天晚上穿的是一条粉色罗裙,隐约露出两肩,裙摆是略带小波浪的镂空牡丹花样式,像是特别订制的,很是抢眼。她表演的也是舞蹈,依林滋看她跳的舞倒有些像现在的朝鲜族舞蹈。林滋觉得她跳的还算一般,如果楚玲双没受伤的话,应该在她之上,只是她这一身打扮倒是给她加了不少分。 下一个表演节目的是那个迎翠,应该说是那个“假迎翠”。林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想要看看这个迎翠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俘获了太子。只见一袭浅黄拖地长裙映入眼帘,一个精致的二八佳人如出水芙蓉一般盛放在露台中央。确实是个美人胚子,林滋不由得在心中暗叹。只见她双手持箫,慢慢的将在场的众人引入了音乐的美妙世界。 虽然迎翠吹奏的技艺是相当高超,但就是杂念太多。一首曲子下来,她的眉眼就没离开过太子的身上。林滋有些顽皮的想,看来勾引太子也是个技术活儿呢,没点儿本事还真干不了。 “护驾。”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吓得林滋慌忙回过神来,却看见太子如同被放出笼的猛兽一般冲向迎翠,像拎小鸡一样的单手将迎翠的脖颈处捏住。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迎翠手里的箫夺下。刚刚还飘飘欲仙的吹箫人,瞬间便成为了别人手中的蚂蚁,生死悬于一线之间。看见潇管内深深的墨光晃得人心寒,林滋忽然想起了开始看见的那道寒光,当时因为人多没看清,现在想想应该是箫管内的寒针在某个角度反射的光恰好被林滋看到了。 只见一直站在老皇帝身旁的那个两鬓斑白的老太监从袖管里取出一枚泛着寒光的长针跟那支箫一起被盛进了一个银盘子里。林滋才恍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走神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虽然她失去了内力,但是她自信她的洞察力应该没有消退才对。可是她刚才确实没有看见那个老太监出手的动作,也许是因为她走神的缘故,但也许……林滋很懊恼,在这个皇宫里生存真的是比想象的难多了。 “儿臣该死,让父皇受惊了。”太子一手擒住迎翠,一面在老皇帝面前请罪。虽然迎翠是罪有应得没错,不过当林滋看着太子这样毫不留情的将迎翠拿下“邀功”的时候,还是觉得无比的悲凉。 “儿臣督查不利,请父皇责罚。”另一边的宋戊翎也坐不住了,积极的在老皇帝面前请罚。不过林滋倒是想起了珠儿跟迎翠的谈话,难道珠儿跟她说的就是这件事吗?可是虽然宋戊翎平时是有些不正经,但也不至于想杀自己老爹呀?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此事就交由刑部办吧。”老皇帝摆了摆手,将事情简短的嘱咐了一番,一脸的疲倦。 “儿臣遵旨。”宋戊翎跟太子默契的异口同声道。 待侍卫官将迎翠带下去之后,献礼还是照常进行,只是老皇帝似乎已经没有了看节目的兴致,微闭着眼睛斜躺在软榻之上。在林滋看来,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历经了几十年宫廷争斗的胜利者来说应该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是无比厌倦了吧。 接下来的几个表演都是大同小异,林滋也渐渐对古人这种单调的娱乐休闲方式失去了兴趣。直到楚玲双上场,林滋才重新打起精神注视着露台中央。因为没有林滋伴奏的关系,楚玲双此时正一瘸一拐的抱着一把古筝坐在几案前。如果林滋没记错的话,这把古筝以及这几案,矮凳应该是那个“林小姐”刚开始用过的那套。林滋心里纳闷,但还是专心的看着舞台中央,希望楚玲双能顺利完成表演。毕竟这次的事儿是她对不起人家在先,现在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她祝福了。只见楚玲双此时也正看向这边,当接触到林滋的眼神时,漠然的转开了头。林滋心里有些失落,但也只能自嘲的笑笑。 楚玲双轻轻的拨动琴弦,音符就像山间溪流一般回荡在整个露台之上。见众人几乎都沉浸在她的乐章里面,楚玲双不由得翘起了唇角。 “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露台中央弹奏得无比投入的楚玲双忽然无比恐惧的大声叫了起来。 林滋一个箭步冲向露台中央,刚想扶住楚玲双颤抖的身体,却不经意间看到什么一闪而过,这情形似曾相识。 “皇上……”还不等林滋细想,一道悲痛欲绝的叫喊划破了整个夜空。 林滋慌忙的顺着声音望去,却被眼前的一切震在了当场。只见刚才还和蔼可亲的老皇帝胸口的龙纹被暗红的鲜血浸透,嘴唇渐渐的变得青紫,两只深陷的眼睛大大的睁开,眼球似乎都要鼓出来了。一旁的老太监跪坐在龙椅榻下,失声痛哭。看着眼前的一切,宋戊翎惊得直接瘫坐在地上,太子则是发声痛哭起来,其它的人先是一愣,而后就都大惊失色的跪趴在地上。 在林滋的大脑暂时性当机的同时,只见身旁的楚玲双如同被水侵蚀的泥人一般整个人瘫软在冷硬的白玉石地上。但此时已经没有人再去理睬一个小女子的死活了,阳国要变天了,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林滋木然的蹲下身子,伸出早已抖如筛糠的手指探视着楚玲双的鼻息。已经没有鼻息了,林滋深呼一口气,心里忽然拔凉拔凉的,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曾对自己好的人在一分钟之类就这么没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了眼眶,林滋默默的看着楚玲双最后的表情。只见她两眼圆瞪,但眼圈泛黑,嘴巴张大,嘴唇泛紫。不知道她那个时候到底看到了什么,竟然到死都不能合上眼睛?林滋难受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她甚至在想,如果她不出现的话,楚玲双也许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老皇帝就不会死。可是一切都不可能有如果,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改变。 第二十九章 众口异辞 “让我看看她。”牛叉国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猝不及防的将林滋往旁边推了一把,蹲下身子貌似很认真的查看楚翎双的遗体。 林滋还完全沉浸在深深的哀痛与自责中,犹如一个旁观者一般的默默看着牛叉国师的一举一动。 “眼球突出,嘴唇发紫,全身瘫软,皮肤慢慢开始从**上脱落,身体也开始变红。她跟皇上一样,中了‘噬蛊’。”只见牛叉国师仔细查看了一番楚翎双的遗体之后,低声沉吟道。 “噬蛊?”林滋终于对这个名字起反应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牛叉国师。她曾经在万人谷听玄机老头说过,这种蛊毒乃是阳国皇族的秘制毒药,中毒之后,噬蛊会在短时间内通过血液侵入全身,侵蚀人的筋脉壁管然后慢慢渗透到人的皮发,中毒之人的反应跟死亡速度根据个人的体质而定,死状就像楚翎双跟老皇帝一样,犹如惊吓过度一般,死相可怖。 “可是……”有谁胆敢用阳国的皇室秘药来毒杀阳国的皇帝呢?林滋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心里似乎已经有答案了。所有的事情,她今天遇到的所有的事情犹如被一根无形的绳索串联起来一般,在她的脑海里勾勒出了凶手的雏形。会是他吗?林滋不禁自问。 “双儿妹妹,双儿……”还没等林滋细想,就看见陈郝萍梨花带面的跑过来,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别动,你如果不想也变成那样的话就别碰她。”见陈郝萍作势要俯下身子,一旁的牛叉国师好意的冲她吼道。 “我……她……”陈郝萍仔细瞧了瞧楚翎双的模样,倒是有些后怕,只得蹲坐在一旁伤伤心心的哭起来。 “是你,是你害死了皇上。你这个凶手,妄我皇对你祁国不薄,还把公主嫁与你,你竟然狼子野心的加害皇上。老奴,老奴今天拼了老命不要,也定要你血祭这露台。”当陈郝萍哭得林滋心烦意乱的时候,只见原本趴在老皇帝膝下的老太监一晃神的功夫就直奔祁袁熙而来。 此时,祁袁熙正好站在林滋的不远处,见老太监如龙卷风一般的席卷过来立刻往后跃起,却始终是抵不过老人家深厚的内力。只见老太监屏气一提,已然跃至祁袁熙面前,作势就要使出凌空一掌。林滋习武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老太监的实力,别说祁袁熙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玄机老头在这里也不见得能在百招内分出胜负。 “住手,他不是杀害父皇的凶手。”就在林滋着急得差点咬掉自己的手指头的时候,一道天籁之音如同一声响亮的集结号一般划过长空。 只见老太监果然停止了自己的危险动作,有些愤愤然的翻身退了回去。见祁袁熙平安的站到了宋戊翎身边,林滋才松了口气。 “二殿下。”老太监虽然悲愤难当,但起码的君臣礼仪还是不敢忘的,恭敬的给宋戊翎行完礼,不卑不亢的问道:“不知殿下有何证据证明这个祁国太子不是杀害皇上的凶手。” “不知杨公公为何执意认为太子是杀害皇上的凶手,难道只因为他是祁国的太子吗?”还不等宋戊翎开口,一旁的“林小姐”倒是有些忿忿不平的反问道。 “公主殿下,老奴自然是不会仅因此缘故就妄下决断的。”杨公公很有礼数的给“林小姐”行了个礼才缓缓说道,“也许在场各位大人鲜少有人知道,在今天晚上的‘请神’仪式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国师,老奴说得可对?”话音方落,就成功的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牛叉国师身上。 “星象跟神卜都显示说‘神月蕴御,乾坤济世,二龙争月,陨世一方。’”牛叉国师沉思了片刻,见事已至此,也就把心中的话讲了出来。 “二龙争月,陨世一方……” 牛叉国师方讲完,林滋见大家伙的脸色都变了,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重复这神卜的后面八个字。这八个字难道是在预言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吗?如果是,那这二龙指的是……林滋想到这儿,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祁袁熙,发现很多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而站在一旁的宋戊翎却是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刚刚出言神卜的牛叉国师。 “这又能说明什么?神卜并没有明确指出这‘二龙’究竟指的是谁。在场的除了皇上以外祁国太子,阳国的太子跟二殿下都当得起这个‘龙’字。公公这么说不觉得有些过于草率吗?”见大家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祁袁熙,“林小姐”又开口维护祁袁熙。不过她这么一说,在场顿时倒是鸦雀无声了。 “话虽这样说没错,可老奴倒是听说,祁国为了笼络德瑟国决定跟德瑟国联手攻打我阳国。我想在场的众位大臣应该对此事都略有耳闻吧。而且为什么在这个女子用公主殿下的琴演奏的时候,皇上被害了,连这个女子都不能幸免?”杨公公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杀害了我父皇?”见这个杨公公竟然将矛头指向了自己,“林小姐”真是被气到了。 “老奴不敢这么想,老奴只是怕公主殿下善良单纯被有心人利用了而不自知。”杨公公依然恭敬的回答,没有一丝越礼的行径。 “你……”“林小姐”被气得不轻,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甚是恼火。 “我可以证明祁国太子并没有跟德瑟国联手的打算,因为他昨日已经答应父皇跟我们阳国联手抗击德瑟军队,并择吉日娶悠扬公主为妻,祁阳两国从此永结秦晋之好。”宋戊翎见杨公公实在是固执难当,便出口维护祁袁熙道。眼光却扫向那个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一脸的愤懑。 “既然如此,那可否让老奴查看一下公主的这把琴?”杨公公仍旧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坚持。 “检查可以,但若是检查出我的琴没有问题,还希望杨公公给个说法。”“林小姐”现在倒是平复了情绪,虽然心里可能气得不轻,但面上还是平静的说道。她应该就是宋戊翎口中提到的悠扬公主了,倒是有些烈性,处事也算冷静。林滋不由对这个悠扬公主多了分好奇,“悠扬”,很美的名字。 “那是自然,若是检查出琴没有问题,那老奴自当还祁太子一个公道。”杨公公接着她的话正义凌然的说道。 “很好,琴就在此,公公自己看吧。”悠扬指着白玉几案上的白玉古筝对杨公公说道。 “那老奴就冒犯了。”只见杨公公说话间已经将刚刚楚翎双用过的那架古筝轻轻拿起,细细的查看起来。 周围的人也都齐齐的将注意力都汇集在了这通体白玉的古筝身上。林滋也默默的看着杨公公的一举一动,只是她总是觉得怪怪的,但又摸不透其中的缘由。 正当林滋这边纠结苦恼的时候,杨公公已经将白玉古筝里里外外都翻看了一遍,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古筝的七根琴弦上。虽然已是深夜,但在这露台之上仍旧是灯火照天,因而只要仔细观察仍然可以发现在边上那根弦的末端有着一滴针尖大小的微黑凸起,在灯火的映衬下泛着诡异的寒光。 “老奴愚钝,敢问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杨公公故意将古筝在众人面前晃过一圈,最后停在悠扬面前,似是谦恭的问道。 “这个只是接头而已,上次给皇上弹琴的时候,我不小心把那根弦弄断了,所以叫环儿拿去重新接过,大概是接上的时候留下的吧。”悠扬仔细看了看那黑得发亮的凸起,寻思了片刻回答道。 “来人,宣太医。”当众人都因为“公主”的回答变得越发困惑的时候,牛叉国师却忽然对着侍卫发号施令道。 只见宋戊翎朝林滋对面的一个侍卫递了个眼色,后者就快速的离开了露台,急急的赶往太医院去了。林滋这才发现原来整个露台都被御林军团团围住了,怪不得从刚刚出事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离开,想来在凶手没抓到之前,今晚在这露台之上的人,个个都落不了嫌疑。 “国师不相信悠扬?”悠扬见牛叉国师急召太医,面色有些冷然的说道。 “我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尽快抓出杀害皇上的凶手而已,绝没有针对公主的意思。”牛叉国师不咸不淡的答道。但却使得悠扬的脸色更为难看了。 不一会儿,一个乌须飘摇的老太医拎着个药箱风尘仆仆的赶了来。众人不约而同的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老太医见众人这般,困惑不已的同时却还是直觉的走向楚翎双这边。当看见瘫软在地上的女子时,老太医神色骤变,疾步上前跪拜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二殿下。” “嗯,平身吧。”宋戊翎率先开口道。 “你在宫里也算是老人了,话我就不多说了。今日找你来也是为了让你鉴定一下这个东西。”牛叉国师见太医过来了,便指着杨公公手里的古筝说道。 “噢?不知太子殿下指的是……”老太医看了看杨公公手里的古筝,有些困惑的开口问道。 “刘太医请看看这个。”一旁的杨公公见刘太医不明其中缘由,便主动将手里的古筝的琴弦撩拨起来,让那个诡异的凸起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这个是……”只见刘太医小心的用刀片将那黑色凸起刮了些下来,摊在早已准备好的毛巾里仔细翻看,忽然他眼中的似有光亮一闪而过,有些了悟,又有些迟疑的说道,“此物应该是我阳国皇族秘药‘噬蛊’。可……” “怎么样?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你倒是给个明白话儿啊。”只见一个身着深蓝色官袍,满脸胡渣的魁梧男子焦急的抢白道。见他一身粗犷的气质,跟整个阳国宫廷氛围倒是有些格格不入,林滋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若是老臣没有看走眼的话,这个应该就是‘噬蛊’,只是这种蛊毒已经被先皇禁用多年了,不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刘太医若有所思的说道,专注的研究着那个怪异的凸起。 “就算这是‘噬蛊’,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难道悠扬自己弄在上面想要害死自己不成?大家不要忘了,这把琴原本是悠扬在用的。依我看,定是有人趁悠扬不防,借机将‘噬蛊’涂在上面想要加害于她,趁乱再行加害父皇,却不想反而将这位无辜的姑娘给害了。”一旁的宋戊翎倒是不失时机的分析道,将问题又归回了原点。 “虽然这个公公对我有误会,但我深信真相是不会被埋没的。皇上对我有恩,我自是希望真相早日大白。”祁袁熙也终于开口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凶手是谁。”正在大家为寻找真凶发愁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女声点亮了所有人的视线。 第三十章 众矢之的 只见刚才被侍卫带走的迎翠正满身血渍的踱步向这边走来,林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来人,还不快将此女拿下。”一旁沉默许久的太子终于发话了,只是神情稍显得有些疲惫。 “慢着。”只听见迎翠一声厉喝,手持竹箫将围拢过去的侍卫都挡在了三步开外,冲着众人重复道,“我知道杀害皇上的真凶是谁,我来此处只愿将所知道的一切诏告天下,将那贼子绳之于法,就算最终难逃一死,我也甘愿。” “把她带过来吧,当着众人的面我看她能耍什么花招?”一旁的宋戊翎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们退下吧,两位殿下自有计较。”见众侍卫左眼瞧瞧太子,右眼看看宋戊翎,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一直沉默寡言的贾丞相倒是难得的开了口。 见老丞相都发话了,一干侍卫也就识趣的给迎翠让开了道。迎翠此刻虽然一身狼狈,但却掩饰不住她满脸的自信。林滋此刻心下有些忐忑,她在一天之内听到的消息几乎全是关于这个女子的,她真的如她所说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么?林滋满心狐疑的等待着接下来的续文。 “那你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若是有半句假话,本宫立马将你五马分尸。”见贾丞相将侍卫屏退,太子却是恼怒的威胁道。只是太子好像有些精力不济,林滋觉得他远没有刚刚献礼时捉拿迎翠的气势了,可能是为老皇上的死心力交瘁了吧。 “奴家自当向各位大人禀明事情的真相。”迎翠见太子出言恐吓,完全没有半分惧意,还搬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直令林滋喟叹不已。 “我原是这醉莺阁里的花魁,接了圣旨来到宫里为酬月大典献礼。不想有一天一个公公找上门来叫我去东宫给太子殿下跳舞助兴,我的脚踝本因为上次在阁楼里练舞时扭伤了,哪里还能跳舞,但又迫于太子的威慑,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像我们这样的女子,性命哪里由得自己做主,就是自己跳折了腿,也不会有哪个男人多看你一眼。寻欢作乐的时候,你是珠是宝,稍有伺候不周的地方,我们在他们眼里连草荐都不如……” “你个贱妇,本宫只说叫青童叫你过来跳个舞,你不愿意来说一声便是,哪里来的这么委屈。”太子见迎翠越说越伤心,还编排些有的没的,心里甚是恼火,不由得骂道。 “你捡重要的说。”贾丞相貌似也听得不耐烦了,出声呵斥道。 “奴家……”迎翠见大家都听得厌烦了,甚是委屈的挤了两滴清泪,接着说道,“奴家跟着那位公公来到太**,强忍着脚痛给太子跳舞,不料旧伤复发,舞没跳完,人却先摔倒在地。太子殿下极不高兴,一声令下就要打奴家的板子……”说着说着,迎翠还顾自抽泣起来,众人无语。“就奴家这个身子骨哪里经得起那些侍卫的大板子,奴家拼命的哀求太子,太子却……太子却将奴家……”话还没说完,迎翠就泣不成声的低头垂起泪来。众人心中了然。 “你这个贱女人,当初始谁死皮赖脸的爬上本宫的床,现在却在此装腔作势。你还真以为我办不了你了是吧?来人……”见她这般光景,太子直气得发抖,狠绝的说道。 “慢着,皇兄,此事关系到父皇被刺事件,我们还是听完她怎么说,再做决定的好,免得落下口实。”宋戊翎见太子当下就要办了迎翠,马上出言阻止道。 “怎么,皇弟也认为这个贱妇知道什么所谓的真相?”太子有些不耐烦的对着宋戊翎说道。 “太子殿下还请稍安勿躁,二殿下说得也不无道理。”贾丞相在一旁帮着宋戊翎敲边鼓。 “你且快些说来,若再敢多言其他定斩不饶。”牛叉国师此时也有些烦躁的威吓道。 迎翠抽抽泣泣的接着说道:“……之后,太子跟奴家说,只要奴家在这次的酬月大典上用这只箫射杀皇上,他就封我做太子妃……” “胡说,我何时叫你刺杀过父皇?”太子在一旁怒斥道,却已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林滋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她很想上前去看看太子到底怎么了,却又不想把自己卷进这个无底的宫斗漩涡中,心中两种声音交织,甚是纠结。 “你凭什么说是太子指使你的,你有何凭证?”贾丞相此时倒是冷静的盘问道。 “这个水晶手镯是太子送给我的,说是事成之后我就是太子妃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我来引开皇上的注意,让他好乘机刺杀皇上,又脱离嫌疑。”只见迎翠甚是悲愤的将一个水晶镯子从怀里掏出来,众人皆惊讶不已,不知是因为这只镯子还是因为知道了凶手的真是身份。不过,最特别的就要属林滋了,因为她惊讶的原因是这水晶镯子她也有一个,只是跟她的在湖里捡的那个不同的是迎翠手里的镯子晶莹剔透中似有一条若隐若显的绿色蛟龙,林滋曾经在别人的博客上见过这种水晶,它被称为“绿幽灵”。而林滋上次在万人谷的捡到的那枚却是内含着一只隐约可见的粉红凤凰,在剔透的水晶中及其好看,还是她有次洗澡的时候发现的。依照乌龟配王八,游龙配翔凤的定律,林滋很自然的联想到这两个镯子很有可能是一对,只是为什么会分开,另一只镯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完全只能靠林滋丰富的想象力了,但貌似现在的形势没有让她遐想的条件。 “这个是……”看着迎翠手里光彩夺目的镯子,贾丞相很是惊奇的凑了上去,一脸的不敢置信,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这个难道是……幻影至尊。” “幻影至尊?这个东西乃是前皇遗物啊……”周围不知是哪个大臣恍然大悟的附和道,连带着周围一片的嘘叹之声。 “你这女人,还真是不一般啊。连本宫都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居然敢拿来诬陷于我。”太子冷笑着说道。 “看来太子还真是健忘得很呢。奴家可还记得当初你跟我说这只水晶镯子乃是历代皇族太子独有的尊荣呢。不过你还真是狠心呢,连你一直喜欢的楚翎双妹妹也舍得下手。”迎翠看着冰冷的躺在玉石地面上的楚翎双,无比嘲讽的说道。 “来人,将这贱妇拖下去斩了。”太子此时说话已有些艰难,但气愤难当的他仍旧强撑着说道。 “皇兄急着杀人灭口吗?”宋戊翎见太子力竭的样子,有些志得意满的说道。 “还不快将这杀害皇上的凶手拿下。”贾丞相在一旁见状,急忙招呼一旁的侍卫。其它的大小官员见太子大势已去,也都默默的不敢做声。林滋不禁咋舌,好歹人家也是太子,他老人家说抓就抓,看来他在朝中的地位真是不一般呢。 “你这个贱人……”只见太子奋力的向迎翠扑去,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掐住了迎翠的脖子。 原本应该轻易的脱离开太子魔爪的迎翠却出人意料的口角流出了鲜血。林滋完全没料到这一幕,在她刚刚观察看来,这个迎翠应该是有武功的,即使只是三脚猫功夫也不至于被现在这种状况下的太子弄成这样。而且这个迎翠不是应该跟宋戊翎一伙的吗?林滋诧异的看向宋戊翎,却看见他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笑,心里瞬间凄然。 “还不快将太子拿下。”一旁的贾丞相见状,再次的催促有些踌躇不前的侍卫道。 只见一群侍卫一拥而上,将太子跟迎翠分开。只是此时太子已经有些人事不省了,而迎翠却是艰难的跪坐在地上,嘴角擒笑看着这一切。只是林滋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满心的悲伤,她不知道她跟宋戊翎只见有着怎样的约定,但她最终也逃不过被命运摆弄的下场。 “太子绝对不可能是凶手,他是被冤枉的。”一个二十出头年纪,一身深蓝色官袍的儒雅男子略带些瑟缩,但又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 林滋倒是很佩服这个人的勇气,尽管他这样的做法作为一名官员来说是相当不明智的,但他最终却是选择坚持自己的信念。林滋见这人虽然年轻,却有着一派正气凌然的傲骨,不由得联想到古诗文里的文天祥,大概也莫过于这样吧。 “不知夏大人有何见教?”贾丞相见有人替太子鸣不平,倒是好整以暇的问道。 “夏某不敢,只是觉得事有蹊跷,而且看太子殿下的样子似乎身中奇毒,还望丞相大人斟酌。”只见这个夏大人谦恭有礼的说道。而他的一席话却无意间激起了林滋内心的共鸣,原来在场的也不是没有人发现太子的异常嘛,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没有人敢说罢了。 “那夏大人可否有新的证据?”听了夏大人的话,贾丞相倒是没有立马驳回,只是如同一个公正的判官一般冷静的问道。那口气任谁也听不出有任何的偏袒。 “这……太子身份尊贵,还望……”夏大人似乎只是一时情急出头,被贾丞相这么一问,倒是没了下文。 “老夫也是看着太子长大的,皇上仍尸骨未寒,发生这样的事,老夫也是悲痛不已。只是身为一国太子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令人不齿,更有何面目继承大统。老夫在此宣布……”贾丞相俨然一副朝堂元老做派,声泪俱下的说道。 第三十一章 刀兵相见 “且慢。”只见一旁的牛叉国师见状,恰时的打断了贾丞相的话,说道,“这青楼女子来历不明,又有勾引太子之嫌,我们怎么只听她的一面之词就断定皇上之死跟太子有关呢?”牛叉国师仿似也发现了太子的异常,说话间慢慢向太子方向移去。 “我看国师似乎是有些太过于偏心了吧,虽然太子最近是送了不少私宅给国师,但在这人证物证面前,太子谋刺皇上已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国师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护短吗?虽然国师有通天之法,但这朝堂之事,还望国师不要妄加插手为好。”贾丞相不愧是在这官道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了,一席话说得牛叉国师整个是哑口无言,满脸铁青。只是太子现在被贾丞相掩在了身后,不知道情况如何。 “太子冤枉。”但见众人无一做声,那个夏大人悲切的双膝跪地大声喊道。 林滋见状,心里直泛酸,却不经意的发现那个被人凉在一边嘴角渗血的迎翠见此情形,不由得笑开了怀。似乎是感受到了林滋异样的眼光,迎翠转头看向林滋,目光灼灼却是满眼的悲凉与嘲讽。 “先皇仁厚,揽月酬神,太子宋戊涵狡诈奸险,密谋杀害先皇,现人证物证俱在,将其暂押天牢,待新皇登基后再行处置。若再出言异议者斩立决。”见那个夏大人如此闹场,贾丞相直接下达了最后通牒。而一旁的宋戊翎则是狠厉的盯着那个夏大人,满眼的杀意。林滋不禁为这个夏大人捏了把冷汗,他真是把他的下一个老板给得罪惨了。 “太子冤枉,先皇在天有灵定当为太子喊冤叫屈,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将来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先皇……”夏大人似乎是终于认识到眼前的形势,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指着众人破口大骂。 “还不快将此人拿下。”见夏大人越说越难听,贾丞相略显气愤的向四周的侍卫吼道。 “慢着,你们不可以带他走。”见好不容易挺身而出的夏大人就要被侍卫拖走,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林滋鬼使神差的大声喝道。毫不意外的,林滋成功的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因为,因为太子的确中毒了,而且老皇上确实也不是太子杀的,这位大人说得没有错,太子是被冤枉的。”见自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林滋便将所有的顾忌都抛到了脑后,干脆一口气把话都说了出来。 林滋一席话并没有像刚才其它人一样掀起什么惊涛骇浪,而是像一场暴风雪一般直接将整个露台的气氛降到了冰点。除了宋戊翎一脸气愤的看着林滋外,其他人多少都有些莫名其妙。大概是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刚上任的“揽月圣女”竟然会跟这场宫廷政变扯上关系,而且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说出了这么令人意想不到的话。时间仿佛都睡着了,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待着林滋的下文,或者只是想看看这个小毛丫头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 “咳,因为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迎翠。”见没有人搭话,林滋倒是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林滋一手指着那个已经快奄奄一息的“假迎翠”说道。其实她刚才头脑发热的脱口而出,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威力那么大,几乎把在场所有的大人物都怔住了。现在自己骑虎难下,竟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干脆将矛头直接对准“假迎翠”。 当看到她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林滋快步走到她面前,手指轻点,先封住她的几处大脉,因为林滋看到她嘴角流出的血有些泛黑,应该是中毒的缘故。而后,抬手摸向她的面部,不出所料的摸到了一张没有毛细孔的面颊,林滋慢慢的将她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只见原本的一张精致的小脸瞬间被一张普通面庞代替,而且以她的面容来说,应该是古人最忌讳的一种,因为她的右脸有着一张巴掌大的血红色胎记,林滋听见四周围一片抽气的声音。 “她不是迎翠,自然,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林滋将那人皮面具丢到一旁,义正言辞的对众人说道。其实她并没有把话说完,毕竟她知道的事都是直接针对宋戊翎的,而或多或少林滋还是没有想要对付他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还是把宋戊翎当朋友看的吧。 林滋本想去看看那个太子的状态,因为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听到他的动静,不知道还有没有救。不料贾丞相却挡在了前面,林滋陪着笑脸道:“我从小学医,不知道可否让我给太子殿下号下脉?” 贾丞相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的侧开了身子,给林滋让出了条道儿。林滋见贾丞相并没有为难自己,也没多想,就径自朝太子那里走去。只见太子此刻已经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昏迷了,林滋赶紧给他诊脉。太子的脉象很平稳,似乎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可是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呢?林滋不禁皱起了眉头。 “咦,这不是西宫的英儿吗?” “是啊……” “……” 正当林滋为太子诡异的脉象疑惑不解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只听见周围的人群开始小小的骚动起来,除了一些官员以外,其他的歌女宫人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知道二殿下对此有什么解释?”林滋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犹如利剑一般直接把矛头指向宋戊翎。 “哎,这还用什么解释,二殿下不就是觊觎皇位,先设计杀害皇上,再使计陷害太子,然后顺理成章的坐上龙椅呗。”只听见不知是谁又阴阳怪气的说道。 “还不快将这忤逆犯上的逆贼抓起来。”又是一道声音响起,林滋此时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因为她很清晰的听见人群外围似乎越来越近的兵器撞击声窸窣作响,周围的人群也渐渐开始躁动起来。 “谁敢?”只听见宋戊翎一声断喝,四周围一片拔刀出鞘的声音。 “看来皇弟还是没有学会收敛啊。”林滋本就心绪不宁,心不在焉的号着脉,不想右手忽然被包进了一只大手里,整个人贴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不由得楞在了当场。 “你……”林滋后知后觉的扭过头来,看着那张刚才还苍白羸弱的脸,一个字却哽在了喉咙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皇兄果然是深藏不露啊,恐怕连父皇他老人家都不知道吧?”宋戊翎此刻倒是平静了许多,满脸堆笑的说道。 “要跟皇弟如此聪慧的一个人玩儿,当然要有玩儿的本钱。”太子死死的将林滋困在怀里,也是一脸笑意的跟宋戊翎“聊”道。若不是看见周围一排排整装待命的侍卫个个浑身杀气站在那里,林滋真的会以为这两兄弟这会儿正在喝酒聊天呢。 “皇兄过奖了。”宋戊翎见太子将林滋禁锢在怀里,眼神越发狠厉,冷笑着说道。 只见太子右手一挥,林滋便听见整个露台都被包围在一片喊杀声中。林滋因为在太子身边的关系,被包围在了一堆侍卫中间,仿佛跟整个露台的刀光剑影都被无形的隔开了。只见四周围宫女太监,歌女舞姬通通成了那些早已杀红眼的侍卫的刀下亡魂。甚至有些文弱的官员却被误伤的居多。林滋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什么叫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小滋,快跟我走。” 当林滋以为不会有人记得她的时候,只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凌空一刀,直接刺向太子面门,乘太子放开林滋急于躲闪之际,一手环抱住林滋的腰际,将她带离了太子的保护圈。林滋不用看夜知道,不是墨还能有谁?因为她内力还没有恢复的关系,林滋只得用墨递给她的刀吃力的应付着四周围的刀剑,好在墨一直在她身边,倒也没人伤得了她。 “小心……”就在林滋自顾不暇之际,只见墨一脸看着她担心的大喊道。 林滋完全不在状况,正待回头,不想却被猛然的往前推倒。林滋早就精疲力竭,猝然被这么一撞,整个人硬生生的被摔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林滋却听见身后传来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 “丞相……” 墨快速的上前将林滋扶起,林滋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确是肉做的。不过,还没等她回味完全身的疼痛,却看见贾丞相胸口被插进了一把长刀,静静的躺在血泊里。而那个“假迎翠”正满脸不甘的瞪着林滋,整个人虚脱的躺在丞相身旁。 林滋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她似乎暂时还不能消化这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林滋挣开墨的手,艰难的靠近贾丞相,她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他就在帮她,一直在帮她,现在还不要命的救她。林滋颤抖着双手,有些瑟缩的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虽然他整个人几乎处于昏迷状态,但是林滋还是可以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他还没死,林滋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贾丞相,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ahref=www.起点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十二章 夜色如墨 林滋见贾丞相的伤口处仍然不断的流着血,心下愧疚不已,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流出来的血没有泛黑,证明刀上没有淬毒。林滋急忙将自己里层较为干净的裙摆撕扯下来给贾丞相包扎上。看着贾丞相略显苍白的面容,林滋忽然想起了自己身在二十一世纪的父亲。渐渐的,两个人的面容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眼睛。 “啊……” 正待林滋还沉浸在自己的个人世界中的时候,只听得身旁一声惨叫。她茫然的回过头,发现那个“假迎翠”正面如死灰的趴在地上,嘴里不断的涌出血沫,两眼早已失去了光泽,却仍旧狠狠的瞪视着林滋。旁边的墨厌恶的扫过她凌乱狼籍的身体,顾自朝林滋这边走来。林滋真的很纳闷,照理说她跟她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可这个貌似叫英儿的女子仿佛恨她入骨的样子,几次三番的想要置她于死地,她林滋到底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小……小心……” 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哪里还有时间容得林滋满心乱想。林滋这边还没理清楚,却看见悠扬从旁边一掌猛拍过来。林滋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一股劲风推向了一边。她回头一看,发现悠扬正跟那个在莫愁湖跟她有一面之缘的山羊胡子缠斗在一起。 “快走。” 只见几个黑衣人不知从那个夹缝里蹦了出来,齐齐的向林滋这边过来,却被墨截在了半道。祁袁熙此时也加入了悠扬跟山羊胡子的战斗,回首见林滋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由得出声催促林滋离开。 林滋现在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贾丞相身受重伤,若是不及时治疗只怕有性命之忧,她怎么也要把他给带走才行。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毕竟她现在内力尽失,纯属一枚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挪得动贾丞相那么高大的男子? “快走……”只见墨两眼通红的飞到林滋身边,大声的呵斥道。 林滋见他这般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又固执的别开了脸,她不能就这么走了,贾丞相为了救她,现在还生死未卜呢,她说什么也要救他。 “你……”还没等林滋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了。林滋瞪大了双眼,怒视着面前这个毫不顾忌自己感受的男人。 墨抱着林滋快速的离开了露台。林滋听着各种厮杀声,怒吼声渐渐的淹没在黑夜的寂寥中,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这个夜晚太黑太长了,一切都如同梦寐一般,有谁会想到一夜之间那个圣洁无暇的白玉露台竟然会变成人间炼狱? 墨将林滋带回了五福客栈,还是原先他们定的那间房间。墨将林滋的穴道解开之后就离开了,林滋独自窝在房间里生闷气,也不理会墨的反常。其实,她现在已经不生墨的气了,因为她此刻更气她自己,活了二十几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茫然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怀疑过自己的判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不一会儿,墨就拿着自己的行李过来叫林滋。 “……”林滋没有答话,一个人气闷的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包裹住。 感觉被子被大力的拉开,林滋赌气的踢了墨一脚。可是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彷如扛麻袋似的将林滋跟她的行李扛出了五福客栈。林滋那个气啊,死命的扯打着墨,结局很明显,她又被点穴了。林滋不由愤愤的想,等她功力恢复了,她一定要十倍奉还。一想到这儿,林滋不由得在心里狠狠的将那个白眼狼给彻彻底底的骂了一遍。 因为将近午夜的关系,街上也没有什么人。一路上墨都没有说话,林滋在他背上被颠得都要睡着了。忽然身下一软,林滋跟着往下坠,硬是直直的摔到了地上,胸口被一颗石头摁得死痛。 “混蛋。”林滋噌的一下站起身来飞起就是一脚,墨也太过分了。 没有等到预料的反应,林滋很是疑惑的探向仍旧如木头般躺在地上的墨。 “墨……你怎么了?”林滋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心里开始发慌。轻轻的推搡着他的肩头,林滋希望他马上就睁开眼睛,哪怕是跟她斗嘴。 “墨,你不是要带我离开吗?你快起来啊!”林滋一把抱住墨的身躯,将他死命的往上提起,但怀里的人却如泥鳅一般很快又滑了下去。 “墨……”忽然,林滋看着自己本是白如暮雪的袖摆却染满了暗红的血渍,眼睛不由得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无法控制的涌出越来越多的泪水。为什么在这么漆黑的夜晚,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林滋下意识的用手抚摸了一下挎包,发现原本应该暖鼓鼓的挎包此时却被这黑夜浸得冷冰冰的。林滋心里仿佛瞬间缺了一个大洞,疼痛空虚得只剩下这静夜的寒风在里面驰骋呼啸。这一次连雪儿都走了,跟它的新伙伴一起,把她丢了。林滋现在完全失去理智了,她要将深埋在心底的委屈、伤心以及被自己一直掩饰的很好的对于这个世界的恐惧通通都哭出来。 “下雨了?”墨犹如刚睡醒一般,艰难的睁开了那双有些浮肿的眼睛。早已失去血色的嘴唇在看到林滋大花猫似的脸庞时不由得翘起了好看的幅度。 “墨……”看见墨终于清醒了,林滋像一个找到了妈妈的迷路小孩儿一般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看着怀里哭得昏天黑地的女子,墨轻轻的安抚着林滋的后背,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 “墨,你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从墨怀里爬起身来,顶着两只灯泡眼目不转睛的细细打量着他,很是心痛的问道。 “一点儿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墨轻扯着略显苍白的面颊,淡笑着说道。 “什么叫一点儿小伤?你都这样……对了,你还中毒了……让我看看。”林滋仿若从梦中惊醒一般,慌忙的检查起墨的伤势。 墨有些脱力的看着林滋在自己身上翻来翻去,不自觉的加深了笑意。林滋撩开墨早已被血浸湿的衣衫,看见在墨的左肩膀后赫然一条约有一手掌长的刀痕。只见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的关系已经开始化脓,伤口周围的皮肤也渐渐的变得黑紫。林滋不禁皱紧了眉头,心不由得揪紧,刚才她还那么用力的打他,他居然连一声都没有吭。他是想怎样?这般的虐待自己,是要让她内疚死吗?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林滋心里有气,表情严肃的问道。墨的伤已经不能再等了,她现在急需药草,不仅是给墨解毒,还有他的伤口也需要尽快的处理,要是伤口再感染就真的难办了。 “醉莺阁。”墨见林滋脸色变幻莫测,好笑的答道。 “什么?”林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男人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惦记着那事儿。 “是,你没听错,醉莺阁。现在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墨仿佛看穿了林滋的小心思,难得的说了个长句子,解释道。 “那里有药吗?”见着墨说话都有些吃力了,林滋也没心思跟他扯那些有的没的,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墨身上的伤跟体内的毒。以她的经验来看,墨应该中了“黑妖精”,这种毒是这个时代战场上最管用的毒,因为制作简单,而且容易制作,所以士兵们常常将其淬在兵器上使用。中此毒的人若是在三个时辰之内没有服用解药的话,就会七孔流血而亡。但是这种毒易制也易解,只要有一般的药材,林滋就有办法解。但是现在最紧迫的就是时间,从刚才离开露台到现在过了都不止一个时辰了,看墨一脸无所其谓的样子,林滋现在真的是心急如焚哪。 “到了那儿,自然会有人给解药的。”墨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好,我们这就过去吧。”林滋也懒得跟他猜哑谜,反正到了那儿就自然见分晓了,赶紧催促他上路。 林滋扶着墨按着墨说的路线慢慢的往醉莺阁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林滋是因为担心扯到墨的伤口,尽管满肚子的疑问还是没有问出口,而另一个人则是因为毒素渐渐在体内蔓延的关系,一路上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林滋远远的看见“醉莺阁”艳红的招牌,心里本来高兴不已,不料一众官兵却将整个阁楼围得水泄不通,通红的火把将整条街道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皇上有令,里面的任何人都不能放出来,听清楚了吗?” “是。” “禀告大人,要是狗呢?” “**的废什么话?除了人之外的直接宰了吃了。” “哈哈……” 隐约听见官兵们的谈笑,林滋的一颗心又顿时沉到了谷底,担忧的看向墨。墨仿佛也听见了他们的讲话,不由得沉下了脸庞,喃喃道:“看来我倒是低估他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滋心里着急,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墨的伤不能再拖了。 “跟我来。” 墨硬撑着身体,将林滋带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胡同里。林滋自小就怕黑,不自觉的抓紧了墨了手,感觉到他的温度,心里莫名的平静。走了一段路,林滋似乎听见墨开锁的声音,不一会儿,他们就进入了一个类似北京老四合院一样的院子。墨领着林滋到一间屋子里,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火折子,瞬间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墨,墨?”林滋叫了一声,见没有人回应,一转身,竟看见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瘫倒在地。 第三十三章 冥雪一梦 “我该怎么办?墨,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林滋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脑子里只剩下浆糊了,一夜之间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令她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问题了,六神无主的蹲坐在墨身边。 时间就像一个可恶的精灵,恶作剧般的在林滋面前嬉笑打闹,转瞬即消失在了指缝间。墨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林滋颓丧的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心里很乱,但越来越清醒的大脑却将恐惧的因子源源不断的注入到身体的每根血管中。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她不能就这么傻等着墨的最后时限的到来。 林滋猛然站起身来,把房间里德柜子都一个一个挨着打开,希望能够可以找到救命的药材。可是当林滋满头大汗的翻找完整个院子最后一间房间的箱子的时候,她再一次的陷入了绝望的边缘。不行,她不能倒下,她要救墨,一定要救他。林滋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失去内力的感觉,她多么希望自己能都转瞬间就把墨治好,可是她现在连轻功都使不出了。 林滋回到墨的房间,心里暗暗的希望墨能够站在里面像以前一样冲她笑。可是她还是失望了,墨依旧躺在原地,整间屋子寂静得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林滋整颗心却仍然笼罩在漫长的黑夜里。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看着墨渐渐泛黑的脸颊,林滋深深的吸了口气,关上了院门,朝胡同外走去。 林滋刚刚走出胡同,看见醉莺阁门口依然驻守着无数的官兵,不禁低下头将脸藏在阴影中,悄然的朝街道的另一头走去。林滋一心只顾着后面官兵的动静,不料却被迎头撞了个满怀。 “哎呦……”林滋直接被撞倒在地,不由得惨叫出声。 林滋现在本没有心思跟人计较这些个事情,却不想那人直接从林滋身上跨过去,匆匆走掉了。林滋心里那个气啊,被撞就算了,反正是自己没看路,可是这个人貌似也太过分了点儿吧。正要骂上两句,可当林滋回头看到那人背影的时候,那句脏话却是硬生生的哽在了喉咙里。 “轩,你等等我……林轩,你给我站住。林轩……” 林滋还愣在当场,不想自己又一次的变成了别人的“鞍马”。只见一个红衣小女孩儿仿佛没看到她一般直接跨过了林滋的身体。林滋现在心里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滋味来形容了,大脑还来不及反应,人已经率先朝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揽月圣女!” 这个世界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小了,林滋刚追了不到五十米,就被一个守在醉莺阁门口的侍卫给认了出来。随后被当成了“盼盼”似的被一圈“粉丝”给围了起来。 “还请‘揽月圣女’不要为难属下们了,皇上有令,若是碰到您就直接接回宫里。”只见那个第一个认出林滋的侍卫很无奈的第n次向林滋重申上面的命令道。 “我也说过了,我朋友受伤了,我要赶快找到药铺给他抓药。”林滋真是又气又急,若是以她以前的性子,这个侍卫早就被打成猪头了。 “皇上有令,除了您,其他人杀无赦。”那个侍卫一副极其无辜的表情说道。那意思就是你身边最好没有人比较好,若是有也只能是死人。 “你……让开。”林滋真的要抓狂了,趁那侍卫不注意,瞬间抽出他的佩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大声喝道。 “没有用的,皇上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个侍卫见林滋这般丝毫没有让开的打算,仍旧一副“我很无辜”的表情,搬出了他们“大老板”的命令。 林滋看着微红的天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老天爷,为什么在黎明到来的时候,黑夜还是没有过去? “噗……”林滋只觉得丹田一热,喉咙一甜,一口鲜红的血猝不及防的冲口而出。林滋眼前一黑,坠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墨……”林滋看见墨在前面快速的走着,一边大声的叫唤他一边迈开双腿不停的追,可是怎么也追不上。 “墨,墨你等等我啊。”林滋麻木的迈动着双腿,犹如两根上了发条的弹簧一样来回的摆动。她已经累得没有知觉了,可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眼看着墨就要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林滋用尽了全身力气纵身一跃。奇迹出现了,她竟然恢复内力了。眼瞧着就要追上墨了,林滋心里不由得高兴非常。忽然,周围的草木瞬间都变成了高耸的山峰,林滋正独自站在山巅之上。而墨此时就站在林滋斜对面的悬崖之上微笑着向她挥手。只见在墨的身边还有林滋的妈妈,她也像往常送林滋上学一般,微笑着看着林滋,那笑容很美很温暖。 林滋聚集内力运用轻功想要跳到悬崖上去,可是不管她用什么方法,最后却都回到了原地。林滋远远的看着两个自己最亲的人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般很酸很苦很涩又夹杂着丝丝的甜蜜。她有多久没有看见妈妈对自己这样笑了?林滋将泪水流进了心里,深深的遥望了悬崖上的两个人。 “想过去吗?”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林滋身旁突然间说道。 “你,你是谁?”林滋满心满眼只有对岸的两个人,不想身边多出个人来,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这个白发银须的老人,爬满皱纹的脸上一双金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林滋,一脸的淡笑嫣然。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吗?”老人见林滋打量自己,又开口问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林滋就是相信这个老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因此不答反问道。 “这里是冥雪峰。”老人倒是脾气甚好,依旧微笑的回答道。 “那你知道我怎样才能过去吗?”林滋现在没有心情跟他“谈心”,她只是很想过到对面去,仅此而已。 “为什么?”老人依旧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仿若超脱凡尘的仙子一般。只是,他的淡然现在在林滋眼里却是那么的碍眼。 “为什么?因为我妈妈在那边,我亲人在那边,我朋友也在那边,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呆在这里?”林滋有些无语的回答道。这个老人家是不是有点太不食人间烟火了点儿? “这不是你的选择吗?”老人说话间将阔袖轻甩,只见所有的人,应该是林滋认识的所有人都瞬间出现在了对岸。 “我不要在这里,我要过去。”林滋激动的朝老人喊道,话语间依然哽咽。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在忙碌的做着自己的事,林滋忽然心中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满足感。虽然其中有朋友也有敌人,但是林滋还是希望能跟他们在一起,哪怕那里有苦有泪,有痛有悲,因为那里有她爱的人,有可以温暖她的心。 “冥海雪三千,秀峰诵朱颜。 痴心昭乾坤,凡尘话因缘。 身锁笼中兔,醉卧帝王怀。 纵有玲珑心,难逃千丝劫。 驰骋疆万里,谈笑折须眉。 临峰依日月,执杖泪沧海……”老人看着悲伤的林滋,口中不知默念着什么,淡淡的一笑,便消失在了白皑皑的雾色中。 “等等,你先别走。” 林滋大声的冲老人消失的方向喊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林滋有些颓丧的蹲下身子,却见对面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起来,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 “等等,你们别走。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你们要去哪儿?等等……”林滋略带哭腔的喊道,心下一阵悲寥。 林滋想要使命的抓住消失的人儿,忽然,林滋看见了一双玉一般的大手向她伸过来,她犹如找到光火的飞蛾一般,贪婪的将它紧紧的抓住,不肯放开。 “你终于醒了。” 天雷般的声音震惊得林滋一个踉跄,猛然的坐起身,看着明晃晃的周遭,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一身庄严的手的主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滋见昨天的太子现在正身穿龙袍一脸惬意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脱口而出道。 “哈哈,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这里是朕的寝宫,朕当然在这里。不然,你以为朕应该在哪里?”宋戊涵貌似心情很好的样子,有些打趣林滋似的反问道。 “什么?你的寝宫?我怎么会在你的寝宫?”林滋很是震惊,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况里面。 好像她被墨带出宫了?墨……林滋犹如被浇了一桶冷水,慢慢的回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我要出宫。”林滋直视着宋戊涵的眼睛,毅然的说道。 “不行。”宋戊涵别开眼,起身望向窗外,语气坚决的答道。 “为什么?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属下。”林滋有些激动的反问道,义正言辞的申明自己的立场。 “因为你是我阳国的‘揽月圣女’,我阳国未来的皇后。”宋戊涵转过身来,正对着林滋掷地有声的说。他的眼神昭示了不容侵犯的权威和不容拒绝的威严。 林滋有些呆愣的看着笼罩在光亮里的宋戊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的阴影包围了。 第三十四章 低级趣味 “我不会……”林滋被宋戊涵一席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她什么时候答应做皇后了?简直是扯淡,不由得怒从中来。 “臣妾参见皇上。” 正当林滋准备好好发挥她谈判高手的潜质时,却被一声柔美的女声打断了,不由得看向来人。只见陈郝萍一身翡翠宫装打扮,半蹲着身子施施然的给宋戊涵行了个礼。 “你怎么来了?”宋戊涵似乎有些着怒,一脸不耐烦的问道。 “臣妾是来跟皇上辞行的。姐妹们过两天就要启程去德瑟国了,齐齐在翡翠宫等皇上践行,可迟迟不见皇上驾临,大家担心皇上的安危又不敢造次,臣妾便自作主张的前来探视。还望皇上恕罪。”陈郝萍柔柔的回答道,仿佛没有看见林滋一般,语气谦恭而庄重。 “嗯,是朕疏忽了。传朕的旨意,所有前往德瑟国的女子都赏赐翡翠首饰一盒衣裙一箱。你们姐妹们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就传话给肖将军,他自会帮你们安排妥当的。”宋戊涵见她道出原委,心里顿升内疚,不由得多加关怀起来。 “谢皇上恩典,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陈郝萍依旧柔声答道。林滋见她温和谦恭又既有眼色,整个人不卑不亢从容自若,不由得对这个女子多了分赞赏。 “嗯,青童送陈姑娘回翡翠宫。”宋戊涵见陈郝萍如此识大体不由得升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急忙叫门外的小太监送陈郝萍回去。 陈郝萍依旧波澜不惊的做完最后一个动作,跟着那个被叫作青童的小太监走了出去。只是在踏出房门的一刻侧首深深的看着林滋一眼。当林滋的目光与之接触的时候,莫名的心中顿生一寒。陈郝萍被宋走后,林滋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得愣愣的坐在床上,一时无话。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朕已经宣了太医过来给你诊脉,朕晚些时候过来陪你用膳。”宋戊涵见林滋面色苍白便低叹口气慢慢的踱到床边帮林滋掖了掖被子,一双眼睛饱含柔情的注视着林滋,甚是关怀的说道。 林滋自然不会相信在这样一个地方会存在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事情,对于这个新皇上的演技也是乍目瞠舌,甚至可以说是反感异常。但当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时,似乎有种瞬间迷失自我的感觉。 “哦。”林滋望着他的眼睛,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大脑瞬间没有办法思考,只是呆愣愣的点了点头。 “相信朕,朕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尊崇的皇后。”宋戊涵见林滋这般模样,甚是宠溺的摸了摸林滋有些蓬乱的头发,如同诅咒发誓一般低声说道。 “不要。”当宋戊涵转身走至门口的时候,林滋才像是刚从梦中惊醒一般急声拒绝道。 宋戊涵闻声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不解的望着林滋,皱起了眉头。 “我不要做你的皇后。”林滋见他似乎是有发怒的前兆,虽然心里对这个新皇帝的行为甚是没底,但还是坚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口。 “朕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将是我阳国的皇后。”宋戊涵乍一听到林滋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表情漠然的对林滋说道。但林滋却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似乎他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任何违背他的人都将受到他的诅咒。 “我……”林滋很想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场,可是当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的怒气的时候,话到嘴边却迟迟开不了口。 “朕还有国事要处理,你先好好休息吧。”宋戊涵直接无视林滋的举动,生硬的丢下这么一句就匆匆的离开了。 待宋戊涵走后,林滋才慢慢缓过劲儿来,不由得在心里彻彻底底的鄙视了自己一把。她林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自从失去了内力之后,她就一再的被人“鄙视”,改天让她碰到那只“白眼狼”,她一定要全部讨回来。林滋再次把秋夜给狠狠的骂了一遍,心里委屈非常。 “我不要做什么狗屁皇后……”林滋心里憋屈,见屋里空旷无人就大声的发泄了出来。 “启禀圣女大人,张太医求见。” 林滋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一个太监适时的出声说道,整个人愣是囧的无地自容。她哪里会想到这个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最难保证的就是**。 “呃……你叫他回去吧,我很好。”林滋无比尴尬的吩咐道。她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只想踏踏实实的睡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她的“猪窝”,然后起床吃个被遗忘在角落里快要过期的蛋黄派,再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踏着铃声进教室。 “可是……皇上吩咐,要让张太医给圣女大人看脉。奴婢不敢违抗。”小太监很是为难的答道,但答语的深意却是毋庸置疑的。 “我很好,能吃能睡的,不用给什么太医看。”林滋十分气恼的说道,什么混账皇帝,她恨不得现在就一个枕头给他飞过去。 “可是……” “圣女大人听起来有些肝火过旺,不如叫微臣诊治一番,也未尝不可。”张太医见小太监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戏谑的说道。 林滋现在真的是很受刺激,为什么现在连个小小的太医都来挪揄她?她很好欺负吗?林滋本来一塌糊涂的心情因为这个太医的话反而变得斗志昂扬起来。她倒要看看,这个什么张太医的能给她瞧出什么病来。 “你进来吧。”林滋端正了身子,一脸桀骜的看着门口,犹如一头守望猎物的母狮。 不肖半刻,一个身着浅灰色锦缎官服的男子迈步进来。只见他脸色白净,身材高挑,眉宇之间透着一股似有似无的不羁,整个人看起来随性自然。 “微臣张远,参见‘揽月圣女’。”只见这个自称张远的太医依照宫规给林滋行了个礼。 林滋见他屈身礼拜,心里倒是舒服了许多,但是由于他刚才给她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因此她暂时没有叫他起身的打算。林滋略显玩味的看着他依旧恭敬的保持着动作,心里的恶作剧因子不由得开始泛滥。要是一直不叫他起身,他会有什么反应呢?林滋心里这般想着,实际上也这么做了。 “不知‘揽月圣女’叫张远来所谓何事?”几分钟之后,当林滋看着他都快入定的时候,这个张远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废话,不是你非要进来的吗?”林滋心情愉悦的挪揄道,貌似她现在越来越喜欢捉弄人了,连这种欺负人的事情都觉得好玩。 “如果微臣没记错,应该是圣女大人叫微臣进来的才对。”张远头头是道的回答道,歪理倒是一大堆。 “你……”不是你激我,我会叫你进来吗?林滋愤愤的在心里暗骂道,但却没有说出口,貌似这种话说出来有损她圣女大人的形象。默默的为自己这种行为暗汗一把,林滋调整好语气,貌似威严的说道:“你不是来给我看病的吗?” “正是。”只见张远铿锵有力的突出了两个字,而后猛然抬起头来冲林滋微微一笑道,“那微臣就冒犯了。”还没等林滋反应过来,右手就被置于一个软垫之上,张远三指并用,探于林滋的手脉处。 等林滋从他的一系列动作中反应过来,人家已经将工具收好“鸣金收兵”了。林滋发现自己又被耍了,心里相当不爽,赌气的瞪着张远没有说话。 “以脉象看,圣女大人的经脉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需要长时间的服药调理。除此之外,肝火过旺,每日的膳食不易过于油腻,多食清淡为宜。”张远直接忽视掉林滋想吃人的眼神,条条有理的说道。 “既然圣女大人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就先行告退了。”见林滋没有说话的意思,张远倒是十分淡定的说道。 “你进来的时候需要请示我,走的时候就不需要吗?”林滋见他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就觉得极不舒服,有些挑衅的说道。 “不知圣女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张远见林滋发话,也不着急,又恭敬的问道。 “我……”林滋刚才只是一时气话,现在被张远这么一问,情急之下倒是想不出好的什么理由将人家留下来。 林滋搜肠刮肚的想了半晌也没什么好主意,她一个圣女,他一个太医,貌似没有什么需要探讨的共同话题。只见张远好整以暇的看着一脸愁容的林滋,一副胜券在握的死样子。林滋看着心里直叫一个不服气,本来打算就此作罢的想法顿时打消,她就不信,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连高考作文都能编出来,想这么个破问题还能难倒她? “我正好要去太医院,你给我带路。”林滋嘴角不由得扬起,他既然没有理由留下,那她就陪他出去好了。林滋忽然觉得自己好无趣,感觉自己越来越像那个逮不到孙猴子就不回西天的如来佛了,一样的闲得慌。 第三十五章 迷失的心 “呃……”只见开始还一脸志得意满的张远顿时变成猪肝脸,完全没有料到林滋会有这么一招,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接着问道,“不知圣女大人到太医院有何要事?” “哦,我早年间学了些医术,对医理也略懂一二,对太医院也早有耳闻,一直很是向往。今天恰好有时间,可以去看看这个神圣的医学殿堂,顺便去你那儿看着你开药,再实地了解一下你们太医院有什么缺的没有,我好跟皇上说。”林滋牵强的编了一堆烂理由,自觉好笑的说道。 “这个……”张远见林滋笑意嫣然,心里打着鼓,但由于林滋一口气编了三个貌似还算合理的借口,他倒是有些措手不及,只得搬出最后一张王牌,“既然圣女大人对太医院这般关心,微臣本不该拒绝,只是皇上吩咐圣女大人这几天伤势未愈不易出门。若是圣女大人执意要去,微臣也做不得主。” “皇上?他又没说不准我去太医院。更何况我现在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去趟太医院又不是去上阵杀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还是说你要置我于危险之中?”林滋完全发挥了她十几年来被她的狐朋狗友们培养起来的胡搅蛮缠的功力,将颠倒黑白进行到底。 “微臣不敢,若是圣女大人执意要跟微臣去太医院,微臣只得先将此事禀告皇上,再做定夺。”这个张远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看就知道林滋葫芦里装的不是什么好药,一再的推脱。 “我只是想去太医院看看,皇上会有什么意见?你只要带我去就是了,有什么好禀告的。”听张远左一个皇上不准右一个皇上担心的念叨个没完,林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微臣惶恐。”张远执意不肯带林滋去太医院,恭敬的深鞠一躬给林滋盈盈一拜毅然决然的说道。 “你……”林滋被他呛得不清,心里不由得暗骂张远这只九尾狐狸,居然拿皇上来压自己,真是太讨打了。她林滋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管,特别是被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管,看来她林滋的革命生涯又要开始了。 “那个谁?”林滋大声的冲门外那个太监喊道,由于生气的缘故,说话的“底气”倒是十足。 “奴才白鹿,不知圣女大人有何吩咐?”只见那个小太监倒是机灵,见林滋冲门外唤人,马上小跑进房间向林滋询问道。 “白鹿是吧,你去告诉皇上,就说张太医给我诊了脉了,我跟他去趟太医院,研究一下我接下来的调理伤势问题。”林滋见这个小太监倒还有些眼色,心里倒是有些喜欢,气也消了不少。 “奴才遵命。只是皇上吩咐,圣女大人伤势未愈不易走太远……”小太监先是答应的挺好的,而后却是为难的补充道。 “知道了,我就去趟太医院,不会走太远的。”林滋见他也要搬出那个人的命令,心里又升起一团无名火,不耐烦的打断道。 “是,那奴才这就去回皇上。”小太监见林滋这般不耐,也不再多话,懂事的领命离开了。 “现在我可以跟你走了吧?”林滋一脸高兴的冲张远说道。 “这,也罢,圣女大人请跟微臣来。”张远见这次死活是赖不掉了,只得默叹一声,转身给林滋带路。 林滋心里那个得瑟啊。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差几千年呢。林滋的心情顿时急转直升,一边四处张望,到处打量着这个充满着东方独特魅力的雄伟宫殿,一边哼着自己“老家”的流行歌曲。 “对了,张远,你今年多大了?”林滋见着一路下来都是红瓦黄砖的宫殿,多数都大同小异,慢慢的也没了兴趣,不由得将注意力转向了张远。 “微臣今年二十有三了。”张远仍旧一脸严肃的答道,貌似眉目之间还有些不屑一顾。 “也不小了,成家了没?”林滋见张远那表情就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张远似乎很不喜欢她。既然他不喜欢跟她说话,那她就要时时刻刻要他不得不开口跟她说话,见他一脸纠结无奈的表情,林滋就觉得心里的某种情绪得到了平复,这也许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吧。 “没有。”张远直接用眼角瞄了一下旁边一脸兴奋的林滋,默然的答道。 “什么?不可能吧。这里的女孩子一般都十四五岁就出嫁的,男子也都十七八就娶亲了。像你这么好的条件,不应该啊?”林滋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满脸疑惑的看向当事人。 只见张远直接无视某人的没事儿找事儿行为,加快了脚步走在了前头。 “喂,你等等我啊。你……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林滋上气不接下气的继续追问道。 “……不是。”张远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他今天出门前真的应该先翻翻黄历的。只见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深吸了口气,极其隐忍的说道。 “这样啊。可是为什么呢?难道说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比如说恋母情节啦,恋妹情节啦,还有断袖之癖啦,或者说……”林滋一脸遐想状,将很多年前在小说里看到的种种都一一罗列了出来。 “……不是。”张远的小宇宙真的快要爆炸了。只见他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狠狠的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也不是?那你真的很有个性呢。”林滋见张远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咽了咽口水,心虚的笑道。 张远越走越快,完全不顾及身后的林滋。林滋由于大病初愈的关系,身体还有些虚弱,没走多久人就开始有些喘不上气。 “你,你慢点行不行啊?”林滋实在是累得不行,直接蹲坐在路边耍赖道,“我可是病人呢,还是你的上级,你就不能照顾我一下啊?” “既然知道自己是病人,还没事硬要到处瞎跑,活该。”张远这才注意到有些虚脱的林滋,见林滋惨白的小脸,心里倒是有些内疚,不自觉的脱口而去。 “喂,你是不是大夫啊,怎么能这么跟病人说话呢?你还是太医呢。”林滋休息了片刻,渐渐的恢复了些力气,又有精神斗嘴了。 “我看你还是这么牙尖嘴利的,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张远见林滋刚好一点儿又开始跟他磨嘴皮子,不由得挪揄道。 “我的病可是你瞧的。说有病的是你,说没病的还是你,真是庸医误认哪!”林滋假装一副很受伤的表情,象征性的摸了把汗水,叹了口气道。 “我说我们阳国悠悠几百年,怎么就选出你这么个圣女啊?”张远见林滋一副装模作样像,甚是悲催的叹息道。 “我也觉得,像我这样的‘剩女’已经不多见了。”林滋继续抒发情绪道,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在演一部缠绵悱恻的偶像剧。 “噗!我说你有完没完。”张远见林滋夸张的表情,不禁噗笑出声,没好气的数落道。 “好了,完了。我们走吧。”林滋如同一个被遥控的玩具娃娃的一般,表情瞬息万变,现在又像是个没事儿人一般的跟张远说道。 “哈,我说你怎么会被选为‘揽月圣女’的?”经过刚才的玩笑之后,张远倒是不那么排斥林滋了,主动开口问道。 “说来话长。”被张远这么一问,林滋不由得想起了雪儿,自从那个晚上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雪儿了,不知道它现在过得好不好?跟另外一只鸳狸现在住在哪儿?林滋深深的吸了口气,回头望着张远,淡淡的说道,“我跟我的一个朋友一起参加酬月盛典,也许是运气好吧,沾了那个朋友的光就被选上了。” “哦?什么样的朋友,竟有如此本事?”张远听林滋如此说,倒很是好奇,接着问道。 “它的确很有本事啦,而且很可爱,也很听话,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很喜欢跟我抢被窝,有时候还会跟我闹脾气,生气的时候总是闷在一边不理我,高兴的时候却是最能吃东西,不过它好像不管怎么吃都不会胖的,有时候……”林滋慢慢的在脑海里回忆着她跟雪儿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是雪儿睡觉的时候每一个不同的表情,心里直觉得酸酸的,一直酸到鼻尖上。 张远见林滋说着说着神情竟不自觉的凝重了起来,倒也没有再追问,两人肩并肩的走着,一路无话。 “到了。”两人默默的走到了太医院,张远见林滋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暗叹一声,出声提醒道。 林滋被张远一叫倒是吓了一跳,只闻得一阵药香扑面而来,泪水情不自禁的盈满了眼眶。 “昨夜西风凋碧树,今晨黄莺唱红梅。 烟云华殿锁四季,荆棘鸾盖扶春泥。 哎,事已至此,在这森森的宫闱之中,你……”张远见林滋有些神伤,以为她因为被选为‘揽月圣女’的事而耿耿于怀,本想安慰林滋一番,不想转过头来却发现身旁的人儿早已泪流满面。 第三十六章 医者凡心 张远并没有追问林滋的心事,只是很贴心的将一块绣着一片红枫的白色手巾递给了林滋。林滋泪眼朦胧的看着张远,同样什么都没有说,就着张远的手帕抹掉满脸的泪痕。 “庭院森森深几许,藤萝曼曼蔓几枝。 年年岁岁浣颜老,岁岁年年几人还?” 想起那个夜晚的墨,以及他那淡淡的笑脸,林滋忽然觉得似乎那个夜晚不再那么可怕了,因为有墨的存在,那个夜晚的月亮不再那么冷了。 “擎天青峰树,挂地十丈帘。 赠春一点绿,淘夏三分辉。 箕伯驰飞廉,晓风拂花间。 纵有千年老,独秀一方天。 人哪,活着就是幸运,若是死了,那也是一种归属吧。我是一个大夫,不懂什么阴谋算计之类的弯弯绕,也不相信生死轮回什么的绕弯弯,我只知道人有生老病死,活着的时候要开心,生病的时候要吃药,若是死了也无憾了。”张远将目光投向远方,虽是自言自语,却是句句刻在了林滋的心坎里。 “你真的只是大夫吗?”林滋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张远,似乎是肯定的问道。听了张远的话,她忽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就应该将他们都牢牢的记在心里,好好的活,连他们的份都一起活。 “不是。”张远见林滋忽然问出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不由得挑眉似真似假的回答道。 “啊?”林滋倒是没有想到张远会回答自己,而且还是这么个答案,不由得脑袋里漏了半拍。 “我现在不是你的‘引路人’吗?”张远意味深长的说道,外加很是诡异的笑了笑。 “是啊,劳烦先生带路。”林滋现在心情倒是渐渐好了些,不禁跟他开起玩笑来。 林滋跟着张远进了太医院。只见整个太医院里除了药材比别的地方多些,医书比别的地方全些,其他的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跟皇宫里面其他宫殿也没什么两样。 林滋跟着张远来要药房,顿时楞在了当场。她其实一直觉得这太医院的药房再大也比不了现在那些除了草根什么都可以找到的中医药店吧,更何况她还见识过玄机老头的药房,也就是一个单人间那么大,里面除了药什么都没有。可是当她来到这个全阳国唯一的“国有医院”的专属药房时,还是被里面空前的规模给震撼住了。只见整个药房是一个偌大空旷的屋子,整间屋子差不多有三层楼那么高,里面堆满了乘药的架子。林滋亦步亦趋的跟着张远,见他像来到自己后院一般游走在各式药材之间,不由得咋舌。因为林滋跟着玄机老头主要学的是毒药,所以这个药房里的许多药她也不大认识,只是通过“长相”大概可以辨得些。 林滋好不容易接触到药材,自然要储备些“私货”,现在她失去了内力,至少得留点自保的“武器”才行。林滋趁张远去给她抓药的空挡,双爪并用的开始从各个药格里搜罗些有料的藏在身上。等张远帮她备好药,林滋整个人都“胖”了一圈了。 “这些都是舒筋活血的好药,一天三次,不足一月你的内伤就可以痊愈了。”张远将一大堆草药摊在林滋面前自信慢慢的说道。 “哦。”林滋一心琢磨着回去怎么制药的问题,完全没有听张远讲的什么,见张远说完了,就心不在焉的敷衍道。 “这药我会吩咐御膳房每日煎好了给你送过去,你只要每日按时喝药就行了。”张远一边理着药一边接着对林滋说道。 “哦。”见藏在里衣内的尸虫草漏了半截出来,林滋赶紧用水袖将其遮住,再慢慢将草塞进衣服里,听见张远又对她说了什么,便愣愣的答了一声。这草还是林滋刚刚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就把她乐坏了,因为这个草剧毒无比,很多种毒的原料都有它,只是没想到偌大的一个医院竟然会有如此毒药。 “对了,因为你有些高热神昏、心火亢盛,所以我给你多开了一剂黄连。你应该不怕苦吧?”张远理了理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道。 “嗯。”林滋一脸悱恻的想着要怎样利用她这一身的药,哪里听到张远说了些什么。只顾着敷衍的点头称是,完全沉溺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那好,我等会就去吩咐御膳房。”张远见林滋没有反对,当即就将选好的药材装进一个袋子里,率先踏出药房,嘴里还默默叹道,“也只有你,平时我哪里给谁亲自配过药的,连皇上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呢。” “哦?”林滋见张远出了门才后知后觉的跟了出来,听张远这般说,心里倒是好奇不已,“你们太医都不用给病人配药的吗?” “我们只管开方子,配药是奴才们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张远见林滋傻愣愣的连这个都不知道,不由白了林滋一眼,没好气的回答道。 “切,那你到那药房找药的时候还那么麻溜儿,跟进自家书房似的。”林滋瘪瘪嘴,小声咕哝道。 “我说你……”因为林滋伤势的原因,张远本就有心放慢了脚步,跟林滋只有一步之隔,听见林滋的诽谤,正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丫头。 “奴才参见圣女大人,张大人。”正当张远摆正了姿态准备好好教训一下林滋的时候,太监白鹿却在回廊处向他跟林滋问安道。 “你起来吧。”只见张远面色不善的说道,口气透着十足的不耐烦。他现在正是一肚子火没地方发作,心里憋气着呢。 “谢大人。”白鹿恭敬的答道,铲了铲身上的灰立于一旁。 “你又来做什么?”林滋见他又跟到了太医院,心里也是十分不高兴。感情这小太监是宋戊涵派在她身边监视她的呀,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她做他的皇后,根本就从来没对她放过心。林滋心里冷笑,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被这么个老奸巨猾的狐狸给看上。 “皇上担心圣女大人伤势未愈,叫奴才在旁边伺候着。”白鹿见林滋脸色不善,便出声解释道。 “我都在太医院了,他还担心?你先下去吧,我跟张太医谈点事儿。”林滋现在一听见有人提“皇上”就烦,口气不善的说道。 “可……皇上吩咐叫圣女大人瞧完张大人配药就去凌云殿陪皇上共进晚膳,不知圣女大人跟张大人要聊到几时?”白鹿甚是为难的说道,还时不时的看看天色。 林滋顺着白鹿的目光也瞧了瞧天色,只见天边良多红云映着暮色将半边天都染成了橘色。 “这样吧,你先在殿外等我。我跟张大人说两句就好,然后随你去凌云殿。”林滋见已将近晚饭时间也不好叫人家一个皇帝来等她吃饭,因为她暂时还不想把宋戊涵给惹毛了,虽然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还是无奈的应承道。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白鹿见目的达到,也不想再待在这里碍眼,便主动的退了出去。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见白鹿走远,张远便率先开口对林滋说道。 “你这儿缺人手吗?”林滋见时间急迫,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缺。”张远直接简单的答道。 “你这儿那么大,多一个人也没什么吧。”林滋继续努力。 “可是这儿不需要这么多人。”张远似乎还是没有明白林滋的意思,十分坚持的说道。 “那你能把我调到你这儿来吗?”林滋见张远完全没有开窍的可能性,干脆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能。”张远也是干脆简单的回答道。 “为什么?”林滋真的要抓狂了,这个张远还真是榆木脑袋。 “你乃我阳国的‘揽月圣女’,皇上怎么可能同意让你来太医院?而且就算皇上同意了,国师跟大臣们也定然不会同意的。”张远一脸“你的想法很荒谬”的样子看着林滋,将林滋的希望彻底的扼杀在摇篮里。 “我走了。”林滋愤然的白了他一眼,赌气的转身就走,留下张远仍旧一脸茫然的样子。 “我们走吧。”林滋一出太医院就看见白鹿果然还等在门口,便叫上他往凌云殿进发。 “圣女大人,圣女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白鹿在林滋身后屁颠屁颠的跟着,也没有多话。在两人走了大概十来分钟之后,他忽然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似的跑到林滋跟前问道。 “凌云……”林滋本来正想说是他来叫她去陪皇上吃饭的,现在却怎么反过来问起她来了。不想话说了一半,林滋才猛然惊觉,自己貌似并不知道那个凌云殿在什么鬼地方,而自己一路走来,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由得冲口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圣女大人,我们现在走到了西城,凌云殿在皇城东边。”白鹿心里有些纳罕,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 “哦,那你来带路。我们现在就去凌云殿。”林滋经过了刚才的教训,直接叫白鹿做向导。自己若是再这么走下去,在这到处都长得差不多的皇宫里,早晚得把自己给丢了。 “哟,这不是‘揽月圣女’吗?”正当林滋为了刚才的囧途暗自反省的时候,一道妖媚的声音惊得林滋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ahref=www.起点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十七章 逾苦无泪 “放肆,见着圣女大人还不请安。”白鹿见迎面走来几个花枝招展风尘气十足的女子一摇三摆的走到林滋面前调笑,不由得厉声呵斥道。要知道皇上可是把这个揽月圣女当成手心里的宝贝,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他恐怕也保不住自己的小命了。 “哟,看我这榆木脑袋,人家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看我,真是该死呀。”胭脂见白鹿甚是维护林滋,自己不敢硬碰硬,便在一旁装模作样的唱独角戏。 “臣妾拜见揽月圣女大人。”众女子见胭脂在前面闹腾都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唯有陈郝萍悄然上前,向林滋盈盈参拜道。 “陈姑娘不必多礼,你这般倒是折杀我了。”林滋连忙上前将陈郝萍扶了起来,嘴里客套道。 “臣妾参见揽月圣女大人。”后面的女子本来有些犹豫,但见陈郝萍给林滋见了礼,心里也害怕得罪了这个揽月圣女,便急忙上前问安道。 “哼。”胭脂见众人都给林滋见礼,心里很是不服,轻哼一声,将都扭向一旁没有动作。 “大胆……”白鹿在一旁瞧见,急声呵斥道。 “算了,白鹿,由她吧。”林滋见白鹿就要跟胭脂杠上,心里突然觉得很烦躁,不由得出声制止。其实林滋原就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打转,毕竟她自己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接受这个身份。 “可是……”白鹿见林滋出言喝止,语气有些委屈,有些不服,又有些无可奈何。 “哈,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们的圣女大人还真是心慈仁厚呢。”胭脂见状又在一旁煽风点火阴阳怪气的说着。 “我就是心慈仁厚人见人爱,怎么了,你也会有嫉妒的时候?”林滋本来不想在这里跟她纠缠,一是现目前她还不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毕竟她曾经亲眼看见侍卫将她带走的,此时她却能够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皇宫之中,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其他;二是林滋本就不打算跟这个皇宫牵扯太深,跟皇宫里的女人们也不想有过多的交集。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假装忽视眼前这个难缠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她要跟她挑衅,那她也没有理由就这么让人给看扁了。是骡子是马,大家拉出来遛一遛就知道了。 “你……”胭脂没想到林滋会出言戏谑,一时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滋见胭脂气结的模样,心里不禁觉得好笑。本来她还打算跟她多斗上两句的,没想到一句话就把她撂倒了,真是有点小小的失望啊。其实,林滋刚才见着胭脂的时候原是很惊讶的,因为她本来以为在那个夜晚,胭脂已经被处决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她,真是令人费解。 “不知圣女大人怎么会在这里?”见胭脂一战落败,旁边一个白衣女子不由得微微的憋了憋嘴,转过头好奇的开口问林滋道。 “我……我正要去凌云殿,路过此地。”林滋正要将“太医院”三个字脱口而出,不禁想到自己乌龙的迷路事件,觉得很是丢脸,女子小小的虚荣心理作祟,最后林滋还是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自动的从记忆的痕迹中抹掉了。由于心虚的关系,林滋有意的避开了白鹿的视线。其实,人家白鹿也确实没把这当做一回事儿。 “凌云殿?圣女大人找皇上有事儿?”只见那白衣女子有些激动的追问道。 “呃……”林滋心中迟疑,见人家小姑娘一脸期待的表情,确实不忍心打击她,因为看她一脸的神往,就知道这丫头百分之九十九对宋戊涵有意思,而且根据四周围聚焦的目光来看,这个宋戊涵在她们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也就是说,若是她大刺刺的告诉她们,她们心目中的王子要跟她共进晚餐,估计不到半日她林滋就会成为这阳国**的全民公敌了。 “旋儿妹妹,修要胡闹,圣女大人跟皇上自有要事要谈,岂是我们可以随便知道的?”一旁的陈郝萍见林滋为难,便出口给林滋解围道。 “旋儿越礼了。”白衣女子见陈郝萍训斥,不由得略一嘟嘴,一脸可爱的说道。 “不碍事的。”林滋见她这般可爱,不由得扬起了笑脸,温声道。 “圣女大人,天色不早了,皇上那边……”白鹿见天色已经渐渐的变得昏暗了,林滋这厢跟一群姑娘们却还聊得不亦乐乎,有些着急的出声提醒道。 “哦,对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凌云殿了。”林滋本来还打算礼貌的问一下她们的名字,不想白鹿忽然打断,才猛然想起那个阴晴不定的皇帝还在等她吃晚饭了,不禁慌忙的跟陈郝萍她们告辞。 “圣女大人既然跟皇上有要事相商,我们也不便久留,就此恭送圣女大人。” “恭送圣女大人。” 陈郝萍很是得体的向林滋报以一笑,其他女子也都随声附和道。林滋也没有心情去品味这难得一次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一心只想着只要那个宋戊涵不会以因此来找她的麻烦她就万事大吉了。 “揽月圣女到……”林滋跟着白鹿一路急赶慢赶的赶到凌云殿,刚一踏进门槛就被一声洪亮的鸭公叫吓了一跳,额头瞬时爬上了三条黑线,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吃个饭而已,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吗? “早啊。”林滋气喘吁吁的跟宋戊涵打了一声招呼,顾自挑了一个离宋戊涵较远的位置坐下,完全处于大脑空白期。 “早?你再迟些来,朕就要出动整个御林军全城搜查了。”宋戊涵见林滋没规没距的样子,也不甚在意,只是听到林滋的问安时,不由得勾起了半边嘴角,表情似笑非笑,看不出来心情,只是口气略带挪揄的冲林滋说道。 “哦……啊?”林滋休息了一会儿,觉得心跳平稳了些,反射性的回答了一声,才将宋戊涵说的话慢吞吞的输入大脑,而后才批处理出结果,大概半分钟之后才做出了反应。林滋惊讶的看着宋戊涵,这就一顿饭的事儿,有必要闹得这么严重吗?林滋心里直摇头。果然是“君子”所为,都是只动口不用动手的人哪。 “过来。”宋戊涵又下命令了,这次他直接拍了拍他身旁空着的位置对林滋说道。 “啊?”林滋这次倒是反应挺快,只不过貌似还是反应得有些傻气。 “还是,你想坐到朕身边?”宋戊涵见林滋模样可爱,倒是有些打趣的说道,不由得还将半边龙椅空了出来。 “不用不用,我坐这里就好,这里就好。”林滋怎么可能坐到他身边去,那样她整个晚上就不用吃饭了。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还是决定离这个“大人物”远一点。 “对了,听说你去太医院了?”吃着吃着饭,宋戊涵又开口了。 只是林滋现在确实没有闲情理他了,因为这御厨的手艺真的是太赞了。一大桌子的菜,鸡鸭鱼虾几乎是色香味俱全。还有些东东林滋完全把它们归于外星生物体系,长得怪,闻着怪,连吃在嘴里的味道都怪怪的,但这些都丝毫不影响她大快朵颐的好心情。林滋现在的cpu占用率已经高达了,满脑子都在计算着自己下一筷子是向哪一盘菜发起进攻,是选择离自己比较近的醋溜儿鱼丝,还是稍远一点的五香虾仁,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林滋还是选择了较远的那盘虾仁,虽然比较费劲,但味道相当的不错。那,接下来吃…… “来人,把菜都给朕撤了。”宋戊涵一脸愤懑的大声命令道。话说从小就贵为太子的他可是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被人这般怠慢过,而且现在自己还是被一盘菜给比下去了,这叫已然身为皇帝的他心里怎么接受得了。 “唔……”林滋终于从美味佳肴中依依不舍的抬起了略微“肿胀”的小脸,一脸预说却不能言的望向宋戊涵,想要说的话全都被满嘴的美食给堵在了喉咙里,她现在终于深深的体会到“欲哭无泪”的滋味了。 “启禀皇上,刚才御膳房将揽月圣女的药送过来了,是不是也一起撤了?”只见那个叫青童的小太监却适时的走上前来问道。 林滋心里顿时对这个太监产生了无以名状的好感,满心期待的望着宋戊涵,心里有个声音不断的重复着:把药撤了,菜都留下。 只见宋戊涵侧脸看了看林滋,见她一脸期许的表情,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这次很明显他的心情很好。 “除了药,都撤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宋戊涵竟然做出了最令林滋沮丧的决定。 只见宋戊涵一声令下,林滋就如被霜打的茄子一般整个人都蔫了。苦着一张脸将碗里最后一块鸭舌迅速的干掉。虽然事已至此,她也不能让到嘴边的“鸭舌”飞掉。 “来,把药喝了。”宋戊涵见林滋一脸的苦瓜相,不知怎的心情竟特别的愉悦,笑脸盈然的劝说着林滋喝药。 “咯。”林滋看着黑乎乎的药汤,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不禁打了个嗝。刚才狼吞虎咽的吃了太多的山珍海味,林滋现在竟感觉肚子有些撑,但看着宋戊涵殷勤的端着药碗,自己又不好拂他的意,心下一阵纠结。 “乖,把药喝了。”宋戊涵见林滋犹豫,不由得亲自舀了一勺药汤,递到了林滋嘴边。 “我自己来。”林滋见宋戊涵凑了过来,不禁有些慌乱,一把夺过了宋戊涵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林滋心里暗自腹诽,她怎么可能要他喂嘛,这种举动貌似有些太亲昵了些,而且要她一口一口的将这么大碗药喝完,跟直接给她上刑有什么区别。 “好苦啊……”林滋将药碗往桌上一放,不禁在心里大叫道。虽然是中药都苦,没错啦,但貌似这药也太苦了点儿吧。林滋苦得舌头都快没知觉了,却极力眯着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她可不能被宋戊涵这家伙小瞧了去。 张远这小子不会是故意整她吧?林滋心里暗想,内存却完全没有关于药方的半点记忆。俗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她现在真的是后悔啊,当初不该一心只想着顺手牵羊,至少该留个心眼盯着张远那厮。 “啊欠……”张远端着茶杯,不禁打了个喷嚏,只得将刚喝了一口的碧螺春放回桌上,望着窗外叹道,“深秋了啊不知道那丫头喝了药没有?”。 第三十八章 美人迟暮 “来,吃颗甜枣。”宋戊涵见林滋那难受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惜,捡了颗大红甜枣送到林滋嘴边。 林滋嘴里苦得厉害,直接就着宋戊涵的手将甜枣顺到了嘴里。一般在这种比较严峻的形式下,林滋往往会选择把其他问题都先放到一边。比如这次,林滋就直接将阶级对立问题抛至脑后,牢牢谨记那八字方针“要攘外必先安内也”。 抿着嘴里的香甜,林滋默默的坐在一边没有说话,貌似她最不擅长在这种气氛下说话了。 “哎……朕该拿你怎么办呢?”宋戊涵见林滋一副大大咧咧却跟自己生分见外的模样,不由得叹息一声,拿起桌旁的龙纹金丝帕就要给林滋擦嘴。 林滋见着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赶紧撩起袖子准备直接解决。金丝耶,要是在以前,她早将它供起来了,哪里还舍得拿来擦嘴,真是奢侈的阶级土豪。林滋轻巧的躲开了宋戊涵的手,刚抬起手臂就看见袖袋里不知何时多了条粉红斯帕,不由得心下一阵奇怪。她平时很少用粉红色的东西,而斯帕就几乎是统一的乳白色,这帕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林滋心里纳闷,但自己出门的时候因为赶得紧也没带,情急之下,林滋还是拿起那斯帕胡乱的将嘴角扫了一遍。 只闻得淡淡的梅香袭来,林滋不禁将斯帕凑到鼻尖细闻。香味淡而柔和,却是甜甜的味道,这应该是哪个女孩子用的,林滋心下猜疑。咦?这是什么?只见在粉红斯帕的面上似乎有人刻意用白色的丝线绣了一行小字。 “陪朕出去走走可好?”林滋正要细看那字的内容,不想宋戊涵却又开口了。 “哦,好。”林滋莫名的一阵心虚,赶紧将斯帕塞回袖口内,感觉自己像是背着丈夫在外面偷情人似的,将情书随身带着却又怕被严厉的丈夫发现。 “皇上起驾。”林滋貌似很是乖巧的跟在宋戊翎身后,刚踏出凌云殿只听见最初吓了林滋一大跳的鸭嗓子又响了起来。林滋再一次汗颜,感情这公公是属鸡的,准点儿报时,人称“公鸡”。 “你们都留在这吧,朕跟揽月圣女去御花园转转。”见身后骤然聚集了十几号人,宋戊涵挥了挥,有些厌烦的说道。 “奴才领旨。”只见那群人齐齐的向宋戊涵恭敬的拜了拜,瞬间消失在了凌云殿门口,那速度之快,连林滋这个练武多年的“高手”都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做梦了。 “我们走吧。”宋戊涵见林滋有些愣愣,便出声提醒道。 “哦。”林滋惯性的答道,最后还有些不死心的朝门口盯了一眼。 她真的该费点心思尽快恢复内力才行了。想当初被那只白眼狼秋夜封了内力,也是因为墨才侥幸逃了出来,现在在这高手云集的高墙内院里,她就算是只长翅膀的鸟,想要飞出去恐怕都只能变成肯德基了,更别说她现在纯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是她能像雪儿那般敏捷就好了,林滋惯性的跟着宋戊涵的脚步,心里不由得盘算起各种逃跑的可能性。不知道雪儿现在在哪儿?还在不在皇宫里,它知不知道她现在很需要它啊。林滋心里哀叹,她现在连雪儿都丢了,未来的路她要怎么一个人走下去? “小心……”宋戊涵忽然从前面大喊一声,眼疾手快的一把将稳稳的揽进了怀里。 林滋一路思索下来,觉得自己逃跑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心里一派凄然,不想脚底一滑,感觉自己就要再一次的跟大地亲密接触,却在她已经放弃了挣扎的**的时候,落尽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林滋定定的看着宋戊涵,将他脸上刚冒出来的青春痘尽收眼底。林滋现在几乎可以清晰的听到宋戊涵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看着他有些颤抖的睫毛,林滋的心不听指挥的跳得越来越快。 “谢……谢你……啊……”感觉自己的脸都快滴出血来了,林滋心里一阵慌乱,猛然间推开宋戊涵,却不想脚下一个不稳,再一次向后倒去。 “小心……”宋戊涵被林滋猝不及防的推开,不妨脚下一个踉跄,但下一秒就看见自己刚刚揽在怀里的人儿又要摔倒,不由得脚尖一点,纵身朝林滋方向扑去,拦腰抱住身下的人儿一个回旋,稳稳的落在了一丈开外。 “呼……谢谢你。”感觉自己又一次的险中得救,林滋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心有余悸的跟宋戊涵说道。 “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呢?”宋戊涵意有所指的说道,深深的看着林滋,轻轻的帮林滋梳理着被吓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哈,哈哈,我还真是粗心大意,竟没发现地上都已经结霜了。”林滋有些心虚的指着自己刚刚滑倒的地方,对宋戊涵打着哈哈。其实,林滋乍一听到宋戊涵刚才的话,心里不由得泛着涩涩的酸楚,因为透过这句话她似乎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而对于眼前这个人,她不置可否。 “哎……走吧。”宋戊涵见林滋故意岔开话题,叹了口气,牵起林滋的右手率先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唉,那个,我可以自己走。”林滋努力的想要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可是却感觉到手被握得更紧了。 “你确定你能保证不把自己再给摔了?”宋戊涵一脸挪揄的问道,而后自顾自的牵着林滋继续往前走。 林滋很是卖力的一路挣扎,可是却始终无法撼动另一只大手。心灰意冷之下,林滋更加坚定了要赶快恢复内力的信念,但不管憧憬是多么的美好,现实总是戏剧性的悲催。只见林滋垂头丧气的跟着宋戊涵身后,一脸的不甘,却只得认命的任由他霸道的禁锢着自己的柔荑。 看着面前这个虽大却无比萧条的庭院,各种恣意生长的花木放肆的霸占着原本整洁的石阶。只见小径上都是灰尘,亭廊水榭间都铺上了厚厚的灰尘。年久失修的栏木已经有些开裂,朱红的木漆已经脱落了大半,徒留下腐黑的烂木裸露在外面。 “这里是御花园?”林滋疑惑的看着身旁这个皇帝,他不会连自己的园子都搞不清楚吧?她记得当时参加酬月盛典的时候就经过了御花园的,当时还是听楚翎双说的,当时她还刻意的打量了一番,貌似不长这样儿啊?林滋心里纳闷,难道这阳国财大气粗得连御花园都修了两个? “不,这里是潇暮宫。”宋戊涵望着满园的疮痍略有些伤感的说道。 “潇潇落木印迟暮,墨墨丹青画美人。潇暮宫……难不成这里也住了个大美人?”听着宋戊涵说的这个名字,看着眼前的秋园,林滋不由得想起了屈原的那句“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顿时意由心生,脱口而出道。 宋戊涵有些诧异的看着林滋,见林滋似有些沉醉,便又有些释然的笑道:“你简直是个小妖精。” “啊?我只是感觉而已。”林滋听宋戊涵这般问自己,倒是有些意外,又转念一想,若不是美人,也不可能引得宋戊涵垂怜至此吧。 “这里曾是我母后的寝宫。”宋戊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声音里满是悲伤。 “你的母后,不就是太后吗?她怎么会……”住这种地方……林滋将后面的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貌似这样说人家太后的寝宫有点太不礼貌了,而且是当着人家儿子皇帝的面。 “朕的母后已经过世多年了。”宋戊涵似乎是猜到了林滋的疑惑,貌似解释的说道。 “哦。”林滋见宋戊涵伤感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答道。她也曾失去过母亲,而且还失去了两次,这个中滋味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她清楚,所以她沉默。 “朕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不可思议吧?”宋戊涵淡笑着看着远方,但话却是对林滋说的。 “你这么觉得吗?”林滋看着他的侧脸,反问道。 “哈,朕小时候特别喜欢吃母后做的黄金虾饼,一次能吃三盘,每次吃完都会被嬷嬷们训斥好久。”听见林滋的反问,宋戊涵似乎很是开心的样子,慢慢的讲述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听他这么说,林滋倒是有些动容,想她小时候也最爱吃妈妈做的番茄丸子汤,那味道现在想起来都还口齿留香。 “你也别想太多了,等老皇上下了葬,他们就团聚了,你母后就不会再孤单一个人了。”林滋看着有些失神的宋戊涵,柔声安慰道。 “他?他只会让她更痛苦。”听见林滋提起他父皇,宋戊涵不禁冷笑道。 林滋见他神情变得有些异常,便闭上了嘴不再说什么,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不用说这么个尊崇又庞大的家族的了,自然不是她能管得了的,而且她还避之唯恐不及,只是目前暂时避无可避而已。 林滋无趣的环视着周遭,忽然一转头,正对上宋戊涵锐利的目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似乎要将自己撕碎,心跳不禁漏了半拍。林滋心里一阵莫名的恐慌,不由自主的外后退了一小步,待回过神来却发现,刚才那个神情狰狞的宋戊涵此时正望着眼前的潇潇落木暗自神伤。林滋就像刚从噩梦中惊醒一样,心有余悸却又无比愕然。 第三十九章 木锁深秋 “陪在朕身边好吗?”宋戊涵突然间的欺近让林滋有些措手不及,他灼热的气息暧昧的喷洒在林滋脖颈处,仿佛梦呓般的轻轻敲打着林滋的心房。 林滋感觉自己的皮肤犹如接触到过敏源一般,阵阵的酥麻由一处开始迅速的扩散到全身直至搅乱了心底那汪原本平静的秋水。 “天,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林滋心慌意乱的一把推开宋戊涵的身体,有些狼狈的开口道。 “好。”宋戊涵似乎很满意林滋的反应,心情愉悦的答应道。而后自然的牵起林滋的手,如同来的时候那样“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你……你放开我。”林滋有些气闷的嚷道。她怎么能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坑里掉下去两次呢。 只见宋戊涵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仍旧自顾自的往去走,直接把林滋的叫嚷当做了耳旁风。林滋本就因为刚才的被调戏事件自觉很是丢脸,现在又被当事人这般的“忽视”,直接就由气闷演变成了气愤。感觉一阵血气上涌,林滋奋力一推,顿时一股气流从身体里顺着手臂击出,便看见前面的宋戊涵整个人犹如断线的木偶一般,直直往前面飞出去。 “噗……”林滋觉得喉咙顷刻间盈满了血腥,如沸腾的火山岩一般在舌根处肆意的翻滚,忍不住破口而出。 林滋感觉自己就像刚刚跑完了马拉松,整个人脱力的瘫软在地。因为刚才她被宋戊涵弄得恼愤不止,顿时气急攻心,竟然无意间冲破了自己被封住的天突穴,任脉顷刻间释阻畅通,致使血气瞬时上涌,不禁呕了出来。自从那个夜晚之后,林滋一直在尝试用各种方法冲破被秋夜封住的穴道。只是因为秋夜内力深厚再加上他诡异的点穴手法,林滋一直摸索不透其中的门道无奈之下选择了强行突破,才上演了在醉莺阁门口那次惊心的一幕。这次林滋虽然侥幸冲破了天突穴,但由于挂突、天窗等几个要害穴位还没解开,仍然无法正常的调息内气,而且这次她又强行冲破穴位,虽然侥幸保住性命,但全身的经脉俱损,怕是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如初了。 “皇上……”正当林滋顾自倚着树干虚弱的暗自伤神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稳稳的接住了被震飞出去的宋戊涵。 “朕没事。”宋戊涵借着那黑影的搀扶稍稍稳了稳身形,哑声说道。刚才由于事发突然,他有些措手不及,是而才被林滋的气场给震了开去。见暗卫未经允许便暴露自己的行径,宋戊涵不由得沉下脸来接着道,“下去领罚吧。” 林滋十分不解的看着宋戊涵,从她第一次在露台上看见他到现在,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这个男人。他似乎给自己打造了一副坚不可摧的黄金甲,将自己牢牢的藏在了那层冰冷的伪装后面。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帝王吧,没有人能看得透,也永远无法伤及他那厚重的铜墙铁壁。林滋忽然有些庆幸,幸好不是宋戊翎,他那样的人不管是流连花丛,还是醉卧柳巷,都应该是洒脱不羁的,不应该被绑缚在那如轮椅一般冰冷的龙床上。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自从她这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在皇宫,她还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呢。但林滋始终相信,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因为那样证明他还没有被宋戊涵逮到,若是他被宋戊涵抓住,现在应该被当成造反弑君的逆臣贼子给正法了才对,而不是整个皇宫似乎里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般,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因此林滋坚信他跑掉了,但从此却成了整个皇宫里的忌讳,因为只要宋戊涵一天没有逮到他,他就会如同芒刺一般一直深扎在宋戊涵的背脊上。对于宋戊翎,林滋只希望老天爷会一直眷顾他,保佑他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要在朕的面前想别的男人。” 林滋不禁被突如其来的嗔怪吓得一阵哆嗦,见宋戊涵正半眯着眼睛,眼光犹如伽马射线一般的射向自己,顿时感觉自己忽然变得无处遁形。 “我……你没事吧?”林滋慌忙避开他的目光,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感觉自己在这么对视下去非得高血压发作不可。 林滋毫无目标的四处张望,却迟迟没有听到对面的回答,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尴尬,不由得开始满脑子的搜索新话题。 “啊……”林滋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一阵不安全感席卷着全身,不由得低声叫了出口。 “别动,如果你不想今天好好的摔一跤的话。”宋戊涵见林滋在自己怀里不停的扭动,不由皱起了眉头,有些吃力的警告道。 “你……”林滋心里本来极不情愿,无奈自己现在经脉俱损没办法挣脱,只得费劲的扭着身体表示抗议。但当她看到宋戊涵有些发青的额头上渗出的粒粒汗珠时,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不期然的吹进了丝丝暖风。 “我可以自己走。”林滋有些愧疚的说道,悄然伸出右手,用水袖轻轻给他拭去了额头的汗水。林滋心里几乎是一片空白,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觉得如果她不这样做,便没有人会这样做了。 宋戊涵有些错愕的看着林滋的动作,眼瞳不自然的幽黑了。仿佛触碰到了电流一般,宋戊涵惊转过头,表情漠然的看着前方,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林滋搂得更加紧了,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慢慢迈步朝凌云殿走去。 “奴才参见皇上。”宋戊涵刚刚将林滋放在他的龙床上,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牛叉国师?林滋骤然绷紧了所有的脑神经。她几乎是一出万人谷就四处听到关于这个人的传言。直到那个晚上之前,她都还一直以为他是宋戊翎的人,可竟没想到最后他居然跟宋戊涵站到了同一个阵线上。从那晚上他的神卜来看,这人倒是真有两把刷子的,可是这样的人怎么被甘心为宋戊涵卖命呢? 林滋心里疑云重重,却见宋戊涵已经起身倒了外殿。这凌云殿是专门给皇帝办公的地方,也为皇帝提供了一个舒适的“休息室”,就是林滋现在躺的地方。因为是方便皇帝办公累了临时休息的地方,这“休息室”就在御书房的后面,以一席水晶珠帘隔开。 林滋哪里有心情好好休息,她现在躺在这龙床上比睡在刀山上海难受,却又动弹不得,心就像是被人放在油锅里炸一般,那个煎熬啊。只见她吃力的伸长了脖子,透过若隐若现的珠帘向外间打量。 “怎么样?”只听见宋戊涵撑着有些疲惫的声音率先问道。 “回皇上,一切都在臣的掌握之中,皇上大可放心。德瑟军队不久就会撤离我阳国。”牛叉国师自信满满的说道。 “很好。”听了牛叉国师的回答,宋戊涵似乎颇为高兴,有些激动的赞道。 “微臣理当竭力助吾皇振兴阳国。”牛叉国师见皇上高兴,倒没有像某些愚蠢自负的“忠臣”那样,大腹便便的自我吹嘘,只是深深一拜,愈显谦卑的说道。 “好,朕有你刘煜,然不统天下乎?”如果说刚刚的宋戊涵只是高兴的话,那么现在就俨然是心花怒放了。只见他轻拍了下牛叉国师的肩膀,喜不自禁的说道,仿佛整个天下就捏在他宋戊涵的手心里一般。 林滋心里不禁纳罕,不愧是牛叉国师,果然“刘”啊。这个名字让林滋想起了那个名贯古今的南唐后主李煜,那个在寂寞的梧桐秋园里,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无比寂寞的身影。脑海中的画面忽然间跟眼前的背影重合,林滋仿佛看见宋戊涵独自伫立在潇暮宫里眼神凄然、神情无助的望着远方,身间红叶,发挽风的情形。 “传朕的旨意,封‘揽月圣女’为我阳国皇后,在明日的登基大典将正是册封。从此日月同辉,佑我阳国万代千秋。”宋戊涵貌似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接着高兴的对刘煜吩咐道。 “臣遵旨。”刘煜似乎早就料到般,只是微笑的应道。 见自己的终身大事在两个大男人的谈笑间就被草率的盖章加印决定了,完全没有人问过她的感觉,或者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林滋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很可笑,不由得使劲的甩了甩头,恨不得将自己刚刚所想统统甩到阴沟里去。她怎么能怜悯眼前这个如狼似虎的人呢?一头狼就算是将自己伪装在逼真的羊皮下,也改变不了它嗜血的本性。 林滋现在只能用心乱如麻来形容了。听着刘煜大国师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林滋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为什么这个该死的登基大典会选在明天举行呢?以她现目前的身体状况,叫她拿什么逃跑啊? “咚咚……”正当林滋因为自己无缘无故被“私定终身”的事情愤怒不已,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懊恼非常的时候,忽然听见什么东西敲打窗户的声音。 林滋疑惑的看向紧闭的红木窗户,不禁莫名,又谁敢没事动这凌云殿的窗户,还是皇上寝室的窗户,他不想活了吧? “咚咚……”待林滋就要觉得自己幻听的时候,敲打声又再次响了起来。 “谁?”林滋探头看了看宋戊涵,见其还埋头专心看着奏折,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吱……”只见片刻之后,窗户被轻轻抬起了一个细小的缝,一个乒乓球大小的什么东西被瞬间投掷到了床上,而后,只听得“啪”的一声,窗户很快的又被关上了。 林滋努力想要看清窗户外面是什么人,却只匆匆捕捉到了一抹粉色。看着不偏不倚落在自己身旁的白色纸团,林滋心里不由得开始期待起来。 第四十章 摄魂蛊惑 林滋忐忑的将那纸团展开,感觉自己比查看高考成绩的时候还要紧张。只见被揉得皱巴巴的白纸中央赫然写着“今晚子时,翡翠宫。”,落款“翎”。林滋整个惊呆了,在她所有认识的人当中,能用得起这个字的除了宋戊翎之外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乐,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宋戊翎竟然大胆到这个时候仍然留在皇宫之中。明天就是他哥哥的登基大典了,他现在这个时候找她,到底想做什么?林滋不禁犹豫起来,她是真的很想要逃出这个牢笼没错,可是她也同样厌恶被卷进宫廷争斗里去,因为她的任性,墨连命都赔进去了,她真的没有勇气再赌了,她输不起。不管他们两兄弟到底是谁杀害了他们的父亲,她现在都不想知道,不管他们最后谁做皇帝都跟她无关,她林滋只是个平凡的女子,渴望着一个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温暖的家。 “呼……”林滋反复的看着那几个原本简单的字眼,却感觉无比的复杂,拿着那张本就皱褶不堪的纸条,不自觉的不住叹息着。 “怎么,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想朕了?”宋戊涵看了会儿奏折,忽而听见林滋在里间不停的叹气,不由得好奇的踱了进去,见林滋皱紧了眉头不知在想什么,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不由得打趣道。 “啊?哦,哈哈……我在想我这身子要到几时才能打好呢。”林滋一颗心还在去与不去之间挣扎,不想宋戊翎竟“擅自”闯了进来,赶紧将纸条又捏成一团藏于身后,冲着宋戊涵一阵傻笑,心虚的说道。 “哦?可朕明明看见了。你手里拿着什么?”宋戊涵岂是那么好骗的,他刚刚就看见林滋手里拿着什么,见自己进来就匆匆的收了起来。 “没,没什么,我手里能有什么?喏,不信你自己看。”听见宋戊涵的说辞,林滋的心脏差点没直接从胸口里跳出来。见他一副极度怀疑的表情,林滋情急之下将那纸团塞到了枕头底下,伸出双手似求证般的说道。心里却是忐忑非常,要是让他看见了这纸条,她估计也不用考虑她的逃跑大计了,因为当下就很可能直接被就地正法。 “这样啊,朕还以为你不愿意做朕的皇后呢?”宋戊涵微一挑眉似真似假的说道。 “我……”真的不愿意做你的皇后。林滋差一丁点就将后面的话脱口而出了,但一抬头就看见宋戊涵变得越来越锐利的眼光,小心肝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完全出于勉强的挤出了两个字“……哪有。” “朕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接受朕的。”宋戊涵有些动容的说道,眼神甚是蛊惑的望着林滋。 听见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高兴的情绪直接转变成行动。只见他三两步就走到床边,一手轻撩起林滋有些凌乱的头发,拈在手心轻轻的摸索着,另一只手攀着林滋的脸颊,强迫着林滋不得不面对他。 “成为朕真正的皇后好吗?”宋戊涵磁性的嗓音略带沙哑的说道,灼热的呼吸将林滋整个面颊烤得通红。 “……不,不要。”林滋仿佛坠入了太虚幻境,感觉自己像是一片落叶一般漂浮在重重雾霭中,茫然找不到方向。忽然,听见一声弦断,白色的雾气瞬间变成血红,林滋不禁恐惧的大叫出声。 林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宋戊涵,后知后觉的回想起自己刚刚冲口而出的话,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宋戊涵变得青灰的脸色。只见宋戊涵似乎被气得不轻,大概是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般忤逆自己吧。林滋小心的猜测着,心里却是如释重负一般的轻松。 “啊。”忽然,宋戊涵仿佛十分难受的捂着胸口痛苦的倒在床上,脸色铁青,甚是吓人。 “你怎么了?”林滋赶紧蹭过去,查看他的情况。莫不是刚刚自己冲破穴道的时候真气横行,伤到他了?林滋不禁有些愧疚,毕竟他只是好意,自己却无端伤了他。都过了这么久了,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刚才也不知道叫牛叉国师看看?林滋手忙脚乱的将他上身挪高,试图探探他的脉象。 “啊……”林滋手刚搭上宋戊涵的手腕,整个人就被结结实实的压倒在床上。 感觉自己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林滋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别的什么烧得通红。现在林滋满脑子只剩下后悔莫及了,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她怎么能在同一件事上因为同一个人连栽两个跟头呢?林滋在心里极度鄙视自己,但却不得不“面对”宋戊涵那张因为阴谋得逞而略显张扬的脸嘴。见宋戊涵越来越贴近的面颊,林滋恨不得将床板凿出一个洞来。有谁来救救她…… 林滋面色痛苦的紧闭双眼,双手捏成拳头,似乎马上就要接受严刑拷打一般,一副舍生取义的壮烈样儿。忽然,林滋那在重压之下快要罢工的肺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感觉到身体上的重量消失了,所有绷紧的神经瞬间都松懈了下来,林滋不禁有些庆幸的睁开眼睛。其实她刚刚已经运足了全身的真气,虽然她现在的伤势已经不允许她再这么肆意妄为了,但是有些东西是需要坚持的,哪怕是玉石俱焚。 当林滋睁开朦胧的双眼,认清眼前的状况的时候,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了。只见宋戊涵正手拿着那张被她捏得惨不忍睹的小纸条细细的打量着。 “你拿这个做什么?”宋戊涵将小纸条前前后后翻了个遍,疑惑的看着林滋问道。 “啊?”林滋见宋戊涵没有预想中的那般恼怒生气,却是满脸疑云的看向自己,不由得也跟着疑惑起来,一脸“我比你更茫然”的表情反问道。 “你拿这么张纸干什么?”宋戊涵直接将小纸条抵到林滋面前,重复道。 “呃……”林滋看着眼前这张除了折痕干净得连水渍都没有的纸条,心里不由得一阵心惊。这张明明就是自己刚刚藏得那张纸条没错啊,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林滋暗暗的思索着答案,就是写信的人用的是一种特制的药水,写在纸上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自动挥发掉。 “我这是在推算我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林滋心下轻松,不由得编起谎来,心里暗暗的赞了宋戊翎一个,果然是在皇宫里成长起来的,做起事来就是考虑周到,嘴上却不闲着,继续鬼扯道,“我以前听我师父说,受伤的时候,找一张纸条来慢慢折,直到再也折不动为止,再将纸条摊开,就能看到自己的伤到底要过多久才能好。” “那你看到了吗?”宋戊涵仍旧一脸疑惑的问道。 “看到了,你看,这么多褶皱,我看我的伤短时间内都好不了了。”林滋亦真亦假的说着,眉目间尽是沮丧。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林滋猛然间抬起头,一脸期待的望着宋戊涵开口问道,“你看我现在连下床都下不了,封后的事是不是可以缓一下。我是觉得明天就封,会不会太赶了?” “朕这一国之君,岂能出尔反尔,取笑于天下?封后的事绝无延期的可能,你的伤势朕自有考虑,你不必担心。明天你只需要露个面就行,朕已经安排了人手,只负责照顾你。”宋戊翎一脸严肃的说道,刻意的加重了最后了一句,完全将林滋的遐想扼杀在了萌芽阶段。 “哦。”林滋的心情又回落到了谷底,无精打采的答道。 “既然明天我就要做你的新娘了,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应该避一下嫌呢?不如我今天晚上就住在翡翠宫好了,那里都是些女孩子,而且我刚进宫的时候也跟她们比较熟,也好趁今晚跟她们好好聊聊女儿家的私房话。”林滋见宋戊涵那么强势,感觉要是光靠自己,要想逃出这个皇宫恐怕真的是比登天还难。所以,她聪明的脑袋瓜一转就编了这么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而且回想起刚才宋戊涵的眼神,貌似她要是继续呆在这里,恐怕就真的要玉石俱焚了。 “也好,你就到翡翠宫暂住一晚上好了。”宋戊涵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只见他回头走到外间对门外说道,“青童,吩咐下去,今晚‘揽月圣女’暂时住在翡翠宫,叫他们警醒点儿,明天凤銮直接去翡翠宫接人。” “奴才遵旨。”青童在门外答道,转身便传旨去了。 不久,青童便领着一大帮人回来,有四个穿着统一的老婆子,以及八个身着宫女装的年轻宫女。 “奴婢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只见十来个人个个面色谨慎的参拜道,动作一致,语言规范的说道,那架势简直堪比接受汇报检阅的小学生。不过林滋还真的有些感叹这皇宫里的消息传播机制,就这么会儿功夫,她被封后的消息就已经是满城皆知了。 “平身吧。”宋戊涵侧头看了林滋一眼,而后甚是威严的说道。那语气,尽显一派王者风范。 经过一系列看似很随便实则很规范的“寒暄”之后,林滋终于在十几个女人的簇拥下坐上了早已备在门外的銮轿。只见此轿跟老四川人们常坐的滑竿很像,都是四面透风的。而銮轿多一个金凤罩顶,轿椅四周围也都用轻纱幔帐遮着,柔顺的纱帐跟着清风的节奏来回飘动,到给轿内之人平添了一种朦胧的诱惑。 “起轿……”待林滋坐定,一个右眉梢长着颗豌豆大黑痣的老嬷嬷尖声喊道。 看着渐渐缩小的身影,林滋还是觉得在这样的深秋里,他显得过于单薄了。一阵寒风袭来,林滋不禁打了个寒战,彷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回过神来。她怎么这么容易感时伤怀呢?也不看看人家需不需要。林滋在心里痛斥自己一番,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三个威风凛凛的镶金繁文。 “霸行九霄,浩气凌云。”林滋默默的看着孤寂的屹立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的凌云殿,心中不由得一阵怅然。今日一别,当成永别了吧。 第四十一章 惊魂一夜 林滋被簇拥着来到翡翠宫,她被安排在翡翠宫东边的唯一一座大殿“丹翠殿”。这里跟其他那些别招进宫的女子们住的地方离得较远,四周围很清静,却不失精美。不过丹翠殿离翡翠宫的那个大花园很近,大概只有十来分钟的距离。林滋刚刚一路被抬进“丹翠殿”,远远看见那抹朦胧的绿色在这缺乏渲染的秋园之中显得是那么的孤单,犹如只有一种颜色的彩虹,也只不过是上帝一不小心瘪下的嘴角。 “你们都退下吧。”林滋被三四个宫女扶到床上坐下,见周围一群人把自己当成“盼盼”似的,连喝口水都生怕她会噎着,很无奈的摇摇头吩咐道。 “奴婢告退。”见十几号人整齐划一的做完一系列规定动作之后,齐齐消失在了门外。 林滋不禁再次摇头,刚才见她们转身离去的时候,她真的有一种宣布得分的冲动,就像每次广播体操比赛结束之后林滋都会习惯性的猜测他们班会不会又是倒数第三一样。 林滋环视一下整间屋子,见古董字画“镶嵌”在屋子的各个角落,貌似连马桶都是金的。看这屋子的排场,还真有金屋藏娇的架势,林滋心里顿时沉重起来,她真的不能再耽搁了,得尽快离开这个金丝笼才行。她真的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她拿着一双金筷子一边艰辛的扒着饭,一边担心它们会不会把自己的牙给磕掉的情形。 林滋端坐在床上,试图运行真气冲开其他穴道,但每当到关键时刻心脉就会剧烈疼痛起来。试了几次,林滋却已经满头大汗了。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放弃,因为她现在真的是太虚弱了,看来只有等她把身体养好了再说了。林滋有些虚脱的瘫倒在床上,呆呆的看着金黄的帐顶,前世今生像是没有胶片的电影慢慢的在脑海里回放着,莫名的感觉,就算是两辈子也不过只有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只听见一个宫女脆生生的叩拜道。 林滋自顾自的出神,竟没感觉到屋子里多出一个人来。有些恍惚的回过头,林滋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地上卷成一团,略微宽大的女式宫装像是斗篷一样将整个人包了起来。她的头低垂着,看不见样貌,但发髻却梳理得很是用心,乍一看跟其他宫女差不过,仔细看来却是精巧了许多。 “你起来吧。”林滋声音低哑的说道。 “谢娘娘。”小宫女乖巧的答道,轻轻的站起身,将一个精巧的暗灰镶金边的锦盒举到面前,恭敬的接着道,“奴婢是太医院的医女施媛,这是张远大人叫奴婢给娘娘带的雪燕。” “雪燕?”林滋惊讶得不禁坐直了身子,直直的看着施媛清手中的锦盒。她曾经听玄机老头说过这“雪燕”乃是生长在极阴极寒之处的一种“植物”。它全身晶莹剔透,在黑暗中散发着一种墨绿的萤光,生命周期只有两到三个星期,而且在它成熟之前若是被动物或者人触碰过就会慢慢枯萎,极难采摘。但由于它对治疗内伤有奇效,甚至有传言说它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所以仍旧引得无数追捧者趋之若鹜般的往寒地探险。 “张远大人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把这雪燕给我?”以林滋现在的情况,这雪燕对她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但是越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她越拿不准对方的目的。这雪燕可谓是千金难求啊,张远竟然第一次见面就送她这么一份大礼。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里,林滋真的没有把握轻易的相信一个人。 “回娘娘,张大人说‘人活着就要活得开心,生病就应该要吃药。这雪燕不过是颗没有喜怒哀乐的死物罢了,若能救得人命也是它的造化了。’”施媛见林滋问话,便张远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甚至说话间语气都似模仿张远的口气。 “好,你就放这儿吧。回去告诉张远,就说我谢谢他了。”林滋见施媛这般说,也像是张远的做派,便不再扭捏将这份大礼不客气的收下了。 等施媛走后,林滋慢慢打开盒盖,只见一颗如小酒杯大小,模样有几分似郁金香,如水晶般剔透的雪燕静静的躺在绯红的绸纸中央,它散发出的莹莹绿光映着满屋子的明黄,诡异非常。一阵阵的暗香飘来,林滋顿时如坠迷雾一般,神智开始有些恍惚。赶忙将盒盖罩紧,林滋定定的缓了会儿神。看来这真的是雪燕不假,因为玄机老头曾经告诉过她,雪燕虽然自身是疗伤的圣药,但它的香气却是一种慢性毒药,会让人产生幻觉,在醉深梦死中慢慢中毒身亡。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虽然历尽千辛万苦,最后终于找到了雪燕,但却还是白白的送掉了性命。林滋不禁用手轻轻按压了下太阳穴,本来她有炼狱蓝宝石不应该会有这种反应得,但由于她现在身体太虚弱,体内的蛊虫开始出现了反噬的迹象。不知道雪燕对这种蛊虫会不会有影响?林滋不由得后悔当初竟想着偷懒,竟没有好好问问玄机老头这方面的事。 林滋艰难的扶着床沿慢慢的挪到桌边,将杯子里德茶水都倒掉,伸手进袖袋里,本想拿那张粉红的手绢,却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这手绢就像会飞一般,悄悄的飞进林滋的口袋,又悄悄的飞走了,不留下一点儿痕迹。无奈,林滋只得将就着用桌布直接将茶杯擦拭干净,再用袖缎将手包住,小心翼翼的将盒中的雪燕拿起放进杯子里。玄机老头说过,雪燕是不能见水的,只能是用活人血配以服食。林滋心一横,狠狠的咬了自己拇指一口,将血一点一点的滴进杯中。顷刻间,杯中的雪燕如同海边的泡沫一般渐渐的融进了鲜红的血液。不一会儿,杯中已不见了雪燕的踪影,只见一杯晶莹透亮的深紫色液体在昏黄的灯光下犹如鸡尾酒般诡秘而诱人。看着窗外的黑色,林滋毫不犹豫的将杯中的液体一口饮尽,她现在也只能相信人品了,希望这个雪燕的功效不会令她失望。 林滋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放进了油锅里,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疼痛,全身如火烧一般。一个踉跄,整个人不由得跌倒在地。 “呃……”林滋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颤抖着抱紧了身体。她现在真的有一种到了地狱的感觉,身体痛得似乎都快跟灵魂分离了。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林滋艰难的闭上眼睛,紧紧的抱住自己,渐渐被混沌侵蚀…… “嘭……”忽然听见一声玉器碰撞的声音,林滋心下一惊,不由得意识慢慢回笼。只感觉右耳火辣辣的疼,林滋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环视周遭,竟然发现四周漆黑一片。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一个清丽的女声从窗户外传来。 “小姐,你不知道,杨公公今儿个给先皇殉葬了。”另一个女儿声略带胆怯的说道。 “这有什么,这皇宫里哪天不得死个人。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尽给我丢脸。”先前那女子有些不耐烦的斥道。 “奴婢知错了。”小丫鬟有些委屈的说道。 林滋感觉全身酸痛异常,但倒是明显感觉全身经脉畅通了不少。听见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林滋用手肘撑起身子,想要摸索桌椅的位置。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宋戊翎来过没有? “噌……”感觉什么东西从手心里滑落,接着林滋就听到金属坠地的声音。 “小姐,你怎么了?”只见一阵光亮袭来,忽然外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貌似丫鬟模样的女子。 “哦……我刚打了一个盹儿,刚醒来。”林滋接着亮光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床上,不由得纳闷,声音沙哑的答道。 “小姐,你的声音怎么了?”只听见这丫鬟惊呼一声,就要冲进里屋来。 “没事儿,你别进来。我是说,我现在想再睡一会儿,你把灯留下就出去吧。”林滋急忙将她喝住,又自觉失言,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圆场。 “哦,那奴婢就回房了。”丫鬟听林滋这般说,也没甚在意,将烛台留在外间就出门去了。 林滋暗送口气,要是让这里的宫女看见她现在这模样,恐怕又得惊动他们的大老板了。接着烛台的灯光林滋才发现,这屋子似乎比原先小了不少。林滋心里疑惑,决定起身去外间将烛台拿进来。她现在已经感觉身体爽利了许多,明显没有下午的时候那么虚弱了,看来这雪燕倒真是疗伤的奇药不假。 借着烛台的光亮,林滋这才发现,她现在呆的屋子根本就不是她下午住的丹翠殿的那间。虽然这间屋子的做工装潢依然很是考究,但明显没有她丹翠殿的那间那么奢华,而且屋子格局也大不相同。怪不得她刚刚就觉得这屋子似乎变小了,林滋心里不禁纳闷,难道是宋戊翎将她带到这里来的?那这里是哪儿呢?她现在还在皇宫里面吗? “咦?”忽然,林滋看见在床脚边有一把染血的匕首,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芒。 林滋将匕首拿在手里反复打量,见这匕首很是普通,大约有筷子般长短,握柄用灰布条缠了起来,属于这个时代人们出外旅行必带的小型防身武器。只是匕首上的暗红的血渍已干,地上也没有四溅的血迹,就是说…… “啊。”林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只见胭脂衣衫狼籍的斜躺在床上,双手交叠于身前,胸口处赫然一个血窟窿,嘴角浸血,两眼微睁的盯着林滋这个方向。 第四十二章 将计就计 林滋大脑高速运转起来,忽然心里不禁一跳。刚刚从她手里掉出去的东西莫不是……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大陷阱里面,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林滋盯着胭脂僵硬的面容,脑子里一片凌乱。 “小姐……小姐,前面来了个公公叫姑娘们都到前面去接旨呢。”只听见刚刚那个小丫鬟急冲冲的在门外叫道。 林滋适才反应过来,这丫鬟口中的“小姐”原来并不是指的她。她应该是现在躺在床上的胭脂的丫鬟吧,而这间房间应该是胭脂的在翡翠宫里暂住的卧房。林滋没有出声,只希望等小丫鬟走后,自己再悄悄溜走。以目前的情况看,她应该是被人设计了。为了以防万一,她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时间犹如蜗牛一样在树枝上爬行,林滋见外面那个小丫鬟一直堵在在门口貌似很焦急的踱来踱去,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犹豫片刻,林滋用低哑着声音说道:“你先到前面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不行啊小姐,姑娘们都去前面候着了,就差你了。我要是没把你带过去,没法跟李公公交代啊。”只见那个丫鬟在门外焦急的说道。 “那,你等等。”林滋将床帐放下,开始在胭脂的卧房里寻宝。 “走吧。”林滋骤然打开房门,仍旧低哑着嗓音说道。 “哦。”只见小丫鬟一脸莫名的看了林滋一眼,一副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表情。最后,小丫头还是轻摇了摇头,拿着一个荷花提灯领头往回廊另一端跑去。 林滋跟着小丫鬟来到一片空地上,只见此时灯火通明的场地上,各式环肥燕瘦的佳丽们齐齐静默的站立着,最前面那个手持黄绢一脸庄重的人应该就是小丫鬟口中的李公公了。林滋默不作声的站到了队尾,尽量让自己显得毫不起眼。 “胭脂姑娘到了吗?”只听见那个李公公忽然开口问道。其实他早就看见了林滋,只是没动声色,见大家都站定,才出声确认道。 “我们家姑娘到了。”一直站在林滋旁边的小丫鬟积极的抢道。 “没有问你,胭脂姑娘到了吗?”那李公公见是个丫鬟回答,不由得脸色微沉,厉声说道。 “胭脂拜见李公公。”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在了林滋身上,林滋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见李公公似乎有些恼怒,便主动请安道。 “嗯……”李公公见林滋还算识时务,神色稍有缓和,微微的点了点头。 “胭脂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来得这么晚,让姐姐好等。快,到前面来。”林滋刚松了口气,就看见陈郝萍在前面向自己挥手叫道,不由得又哀叹一声。 林滋被陈郝萍拽到了前排,只见下午跟她搭话的那个旋儿站在陈郝萍另一侧。不过胭脂似乎跟旋儿有什么不合,从林滋被拽过去,她就一直闷闷的没有说话。 “妹妹这是怎么了?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生病了吗?”陈郝萍很是关心的拉着林滋的手问道,还顺便理了理林滋身上的斗篷。 “没,没什么。”林滋有些别扭的低着头,哑着声音说道。她刚刚在房间里捣鼓了半天,将胭脂压在箱底的一件黑色斗篷翻了出来套在外面,里面穿了一件在胭脂的衣柜里最为保守的淡紫色高领长裙,可谓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怎么还带着帽子,快摘了,看李公公都等急了。”陈郝萍见林滋仍旧把自己埋在斗篷里,斗篷的帽子几乎把脸都全遮了,又见李公公不时的皱眉看向这边,不禁出声提醒道。 “呃……”林滋仍旧埋着头,不想帽子却生生的被揭了下来。林滋刚刚戴着帽子没看到,只见此时四周围大多数人都看着她。在昏黄的灯火照耀下,一张妩媚又稍显风尘的脸颊暴露在众人面前。众人的目光各异,有鄙夷的,有不屑的,也有嫉妒的。 “小姐,快把斗篷脱了,李公公看着呢。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一旁的小丫鬟手忙脚乱的帮林滋把斗篷脱了下来,不禁有些懊恼的说道。 “妹妹的脸……”陈郝萍很是惊讶的看着林滋,不禁问道。 “哦,没事,我今天有些着凉,脸色差了些罢了。”林滋极力回想着胭脂平日里说话的口气,貌似虚弱的答道。这张脸可是用她下午从太医院顺来的药草临时做的,几乎花光了她淘来的所有药材,林滋还小小的心痛一把。 “好了,各位接旨吧。”那个李公公见小丫鬟帮林滋脱了斗篷,便开口说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只见一群女子齐齐俯身盈拜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翡翠宫各被召民女‘美人’称号,明日午时启程前往德瑟国。钦赐。”李公公快慢有序的捏着嗓子念道。 “臣妾领旨谢恩。”一众女子又整齐的叩拜道。 “杂家就先回去了,各位姑娘们各自好生歇息,明日还要赶路。”李公公见任务完成,倒是轻松的跟各位姑娘们说道。 “谢公公关怀,我们自当省得。”陈郝萍淡笑着开口说道。 李公公朝陈郝萍微微一颔首,转身便招呼了身旁的几个小太监,一起离开了。 “公公好走啊……”见李公公离开,竟有几个调皮的女孩子冲他们远远的背影大声调笑道。 “你这蹄子,小心他下次治你。”一旁的几个女子见了,不禁笑着打趣道。 “咱们明天就离开这儿,他上哪儿治我呀?”只见那调皮的女子好笑的将头抬得老高,得意的说道。 “妹妹慢走,我送你一程吧。”林滋本欲回房,却见陈郝萍又亲热的走过来,揽着她的手说道。 “哦,不……” “妹妹今儿个可有吃燕窝?”林滋刚想拒绝,却又被陈郝萍抢先问道。 “没,今日身体不适,没什么胃口。”林滋尽量压低声音淡淡的说道。 “哦?我这儿还有些蜜饯,不如你拿去。平日里含在嘴里,也好解解苦味。”陈郝萍见林滋这般说,略有些惊讶,但随后又贴心的建议道。 “这……”林滋心下犯难,她本欲拒绝,但又因为不了解胭脂平日里德习气,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太好了,陈姑娘就是人好,我们小姐的蜜饯昨儿个刚吃完。”一直跟在林滋身旁的小丫鬟见林滋犹豫不决,以为林滋是不好意思,便接口抢着说道。 “那好,不如你现在跟我去我那儿拿。”陈郝萍见小丫鬟替林滋答应了,拉着林滋就准备往她的园子走。 “不,不了。我今天很是不舒服,想回去睡会儿。改天我亲自去你那儿拿就是了。”林滋这次倒是急忙拒绝了,她现在还要回去研究下那个“命案现场”呢。要是被人发现了,她这个假胭脂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这儿离我那儿又不远,一起拿了再回去岂不是更好?”只见陈郝萍紧拽着林滋的手腕,将她往她那儿托。 “不了,改天吧。”林滋面上仍旧保持着笑脸,心里却是烦恼无比,使劲想将自己可怜的手腕拯救出来,却始终挣不开陈郝萍的手。 “啊……”只见林滋惨叫一声,手握着胸口跌倒在地,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妹妹怎么了?”“小姐……”陈郝萍见状倒是有些慌神,忙将林滋扶起来,关切的问道。一旁的小丫鬟见状也是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 “没事,就是忽然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好姐姐,你就让我先回房休息吧。”林滋貌似很艰难的说道,心里却是小小的嘲讽了自己一把,没想到她第一次进皇宫就将她身上为数不多的几种潜质都给发掘了出来。其实林滋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她刚刚用力抽手的时候确实是感觉到胸口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只是后续的“惨痛”就是她自己揣摩加临场发挥的结果了。 “那好吧,那妹妹好生休息。”陈郝萍见状貌似也被吓了一跳,便不再勉强林滋,安抚了林滋一番,就顾自先回屋去了。 林滋匆匆的回了房间,虽然心里也是十分害怕,但还是软磨硬泡的将小丫鬟打发走了,自己独自“整理”起房间来。林滋见胭脂胸口的伤口虽然小但却很深,不由断定这个使刀的人应该是个练家子,一刀毙命毫不拖泥带水。以胭脂的死状来看,毒应该是直接涂抹在刀上的,而且毒性很剧烈。因为床铺并没有狠遭蹂躏的痕迹,也就是说死者并没有挣扎多久就已经断气了。 看那小丫鬟离开时候的样子,恐怕只要林滋这边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就会在半秒钟之内冲将过来。林滋揣摩着自己暂时是走不了了,虽然这样做很冒险,但若是她留在这里,至少暂时躲过了明天的封后仪式,等她明天午时被送出了宫,一切事情就好办多了。打定了主意,林滋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既然有人不想让她当这个皇后,那她也乐得将计就计。 第四十三章 正义枉然 林滋见胭脂依旧凌乱的躺倒在床上,整间屋子里只有烛火随着空气来回摆动,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林滋还是决定暂时将胭脂的尸身藏到床底下去。虽然这床,她是绝对不会睡的,但万一有人闯进来,也可以遮掩几分。而且,若是整个晚上都这么对着“她”,林滋就算顺利逃出了皇宫,估计也会精神崩溃的。 “啊。”林滋低哑着声音闷哼道,她本来强自鼓起勇气,费劲的将胭脂的身体挪起来,却在不经意间似乎感觉胭脂的肚子有些“异样”,不由得吓得倒退了两步。 “呼……”在确定了胭脂没有睁开眼睛的迹象之后,林滋深呼一口气,决定探个究竟。在这短短几天的皇宫经历之后,她的心似乎已经渐渐的变得麻木了。 林滋将手贴放在胭脂的腹部,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凭着女人的直觉,林滋深信这里面肯定有端倪。林滋将头慢慢的靠近胭脂腹部,将耳朵紧紧的贴靠着胭脂的肚皮。 只感觉很微弱的,跟刚才一样,胭脂的腹中似乎有些“悸动”。林滋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胭脂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是什么呢?林滋将地上那把染血的匕首捡起来,慢慢将胭脂的腹部破开…… 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样,胭脂肚子里的不是别的,是个胎儿。这个胎儿虽然还有生命,但毕竟胭脂已经被害至少两个时辰了,以这孩子现目前的状况看,已经不可能生还了。林滋跟着玄机老头这几年,对这种事也是早有耳闻,只是现在亲身经历,感觉却是另一番滋味。林滋用床单将胭脂的尸身包好,平放到床铺底下,想起胭脂垂死都护住腹部的手,心里不禁感叹,世界上的女子纵有千万种,但作为母亲,她们终是都一样的啊。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跟胭脂这次离奇的回到翡翠宫有什么关系?林滋将那把匕首擦干净,放到了袖袋里。 “若是想要活命,就闭上你的嘴。”林滋刚将胭脂的尸身藏好,就感觉脖颈后一阵冰凉。 “你是谁?”林滋侧过脸,见那人一身黑衣,黑巾蒙头,不禁问道。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要乖乖跟我走就是了。”那人低沉着声音说道。 林滋见此人来者不善,浑身充斥着一股杀气,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慢慢的“跟”着他往外走去。 “啪……”林滋故意学着胭脂平日里一摇三扭的走路,“一不小心”将桌上的茶碗打翻在地。 “我警告你,别给我耍花样。”那人见碎了一地的茶碗,沉着声音有些发狠的说道。 “小姐……小姐,怎么了?”那人话音方落,就听见胭脂的小丫鬟急冲冲的跑过来,在门外焦急的问道。 “没,没事。”只感觉脖颈处传来一阵疼痛,林滋无奈只得违心的答道。 “小姐,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奴婢这就去传太医。”门外的小丫鬟似乎并不相信林滋的话,说着就要离开。 “不要。咝……”林滋感觉后颈一阵钻心的痛楚,不禁出言制止道。仿佛只要她不及时出口,脑袋下一秒就直接跟脖子分家了。 “小姐……”小丫鬟似乎对胭脂有些忌惮,听林滋这么一喊,倒是不敢动作了,只得委屈的站在门口。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林滋见她若是再不走,她后面那位仁兄就真的要开杀戒了,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吩咐道。 “小姐……”小丫鬟甚是无奈,却又无法,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你到底想怎样?”林滋见小丫鬟离开,感觉自己的后颈似乎在往外流血,疼痛难道,不禁愤恨的说道。 “无他,只想请姑娘跟我走一趟。”那人倒是干脆,直接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林滋冲口而出道,最近她似乎老是在这个问题上打转。 “姑娘跟我走就知道了。”那人似乎是被林滋问得不耐烦了,直接将林滋的哑穴一点,抱着林滋便“飞”出了房间。 林滋感觉自己就像一袋被偷来的面粉,被拧着在皇宫气派的琉璃瓦上穿行。感觉身下的人忽然停住了身形,胃液就如同被晃了很久的汽水,打开了盖子就不住的往外冒,林滋难受的伏在那人肩头,看着那人的侧脸,心里小声的对那人说道,“若是我吐了,可是你自找的哦。”不管他听没听见,反正她已经提醒他了,林滋很是主观的自我安慰道。 “怎么样了?”只听见身下的人突然开口道。 “东西不在那儿。”忽然,另一个声音回答道。林滋这才注意到,自己在昏昏沉沉中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小别院里。不过,以这环境来看,他们应该还在皇宫里。 “……看来他早有防备。阿武呢?”只感觉扛着林滋那人沉思了片刻后开口道,这次却是提到了另一个人。 “我去那边看过了,没见他人。”另一个人似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等了,我们先回去。主子那儿自有计较。”只听见身下的黑衣人沉吟了片刻,决定道。 林滋感觉自己的胃都要炸了,看来皇宫里的东西果然不能吃太多。在外面吃饭馆要钱,在皇宫里吃大餐要命啊。 “可……” “几位这是要去哪儿啊?”另一个黑衣人正欲反驳,不料四周围一片灯火通明,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戏谑道。 “噗……”林滋真的不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煞风景,但是当她看到刘煜大国师貌似很潇洒的挥动他那经典的拂尘时,终于按捺不住味蕾的悸动,将胃解放了。 只见所有人都将目光都锁定在了受害者----扛着林滋的黑衣人身上。只见他原本一身的黑色瞬间像是被泼了一身五彩斑斓的油漆,再也看不出什么颜色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异味让几丈开外的侍卫都不禁瑟缩了一下。 “还不快将他们拿下。”只见一个明黄的身影从人群里踱了出来,刘煜适才回神,急忙吩咐道。 只见黑压压的侍卫像是抢绣球一般齐齐向他们围攻过来。林滋身下的黑衣人见大事不妙,单手扛着林滋,另一只手从身下抽出一柄长剑跟围攻的侍卫周旋起来,累得林滋那可怜胃又是一阵翻腾。 “宋戊涵,你不管你的女人了吗?”黑衣人在几十个侍卫的轮番攻击下,稍显吃力的说道。不过以林滋看来,这人的功夫倒是极狠,虽然招式不多,但却是招招致命,半点不留余地。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扛着林滋在这么多侍卫的围攻下游走。只是那些侍卫似乎完全不把林滋放在眼里,虽然主要是针对黑衣人的进攻,但却丝毫不顾及林滋的安危,有几次差点就伤到林滋,好在黑衣人及时的护住了她,林滋才得以保住一条小命。 “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就凭你黑鹤的身手,归顺皇上,皇上岂能亏待于你。”刘煜见黑衣人仍旧奋力抵抗,不由得出口劝慰道。 “做梦。”黑鹤见宋戊涵完全不顾林滋的死活,想来她也没有了利用价值,身影一侧就将林滋扔向了侍卫,纵身往后一跃,就要逃出包围圈。 “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刘煜看着黑鹤的动作,自己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淡淡的说道。 忽然,只见一张硕大的渔网“从天而降”将黑鹤不偏不倚的网在了其中。众侍卫一拥而上将黑鹤捆成了粽子,将他跟另一个黑衣人一起押到了宋戊涵面前。 林滋被重重的一摔,只觉浑身都要散架了,胸口茵茵的疼痛,此刻只得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想不到你们竟会躲到这里来。”宋戊涵像看大戏一般好整以暇的开口说道。 “哼。”黑鹤此刻一脸大义凌然的样子,愤愤然将头转到了一边,傲慢的用鼻子哼道。 “放肆。”只见宋戊涵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身官服,忽然一个耳光扇过去,黑鹤半边脸颊骤然红了一片。林滋抬眼望去,此人正是那日露台之上那个正义凌然的夏大人。 “他在哪儿?”宋戊涵似乎并不介意那个夏大人的举动,波澜不惊的继续问道。 只见黑鹤将头扭到一边,闭口不言。林滋感觉心脏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撕咬一般的疼痛,蜷缩在地上,有些自嘲的静静观望着这场嗜血的逐鹿。她现在不想再怜悯谁或者同情谁了,因为她已经分不清好与坏、对与错了,在这皇城高墙之中,成王败寇就说明了一切。所有的权谋诡计不过是一场大戏,只有“最佳演员”才能获得那最后的殊荣。而她只想做个单纯的看客,剧终人散,仅此而已。 “启禀皇上,肖将军求见。”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恭敬的禀报道。 “宣。”宋戊涵见太监如此说,面上倒是有些惊讶的神色,挥挥手吩咐道。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只见那日在露台之上瞧见的那个粗犷的大汉规规矩矩的跟宋戊涵行了个大礼。 “平身吧。”宋戊涵端着架子说道。 “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只见这个肖将军环视了一圈,神色凝重的对宋戊涵说道。 “嗯。”宋戊涵见肖将军这般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点头淡淡的答道。转身之际宋戊涵还不忘给刘煜递了一个眼色,见后者点了点头,便安心的朝一旁的僻静处走去。 “皇上,皇上呢?”林滋胸口疼得厉害,只昏昏沉沉中听见一阵骚动。 “白公公,白公公唉,皇上正跟肖将军谈事情呢。”貌似是刚才前来禀报的那个太监有些无奈的说道。 “什么事?”刘煜的声音依旧那么富有穿透力。 “启禀国师,皇后娘娘不见了。” 好熟悉的声音,林滋努力的将视线聚焦,只见来人正是一脸焦急的白鹿。 第四十四章 晴天霹雳 “什么?周围可都仔细找过了?”刘煜一脸震惊的问道,似乎这个消息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找了。我都快把翡翠宫翻遍了,就是没有皇后娘娘的身影。”白鹿甚是懊恼的说道,声音中饱含着焦急。 “来人,将黑武给我带上来。”刘煜毕竟还是老辣些,思索了片刻冲身旁的侍卫吩咐道。 “是,大人。”侍卫领命而去。 “阿武……”不一会儿功夫,只见那侍卫押着个同样黑衣的男子过来,一旁的另一个黑衣人不禁担忧的叫唤道。虽然离得较远,但林滋还是模模糊糊的看到那人略显白净的脸庞。 “跪下。”只见那侍卫右腿一曲,直接将黑武踢跪在地。 “阿武……”另一个黑衣人见侍卫这般对待黑武,愤然的想要冲将上去,却被身旁的两个侍卫牢牢的扣在了原地。 “皇后娘娘呢?”刘煜见黑武倔强的样子也不在意,直接问道。 “哈……”黑武见刘煜发问,没有回答,倒是顾自笑了起来。 “我问你,皇后娘娘呢?”刘煜似乎是被黑武的笑声激怒了,捏着黑武的脸颊,一字一顿的问道。 “哼,我不知道。”黑武一扭头,将刘煜的“魔掌”甩开。 “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刘煜貌似打算暂时放过那张白净的脸颊,直起身子警告道。 “呵,我倒真没有骗你的必要。我当时去的时候,那儿就是空的,当时我还以为是你们又将人转移了呢。没想到倒是我高看你们了。”黑武嘲讽的说道,一脸的轻蔑。 “白鹿,你先回去接着找,务必找仔细了,我这就去告诉皇上。”听了黑武的陈述,刘煜脸色倒是沉重了许多,也没有理会黑武轻薄的言辞,自顾着对白鹿吩咐道。 林滋听着他们的话,心里倒是暗自祈祷,希望劫她的那人做事做得干净点儿,别到时候她费了半天劲儿,又被逮回来。 “先将黑家兄弟关入天牢,待皇上改日再审。”刘煜不知什么时候陪着宋戊涵跟那个肖将军回到了近前,朗声吩咐侍卫道。林滋抬脸望去,只见刚才还志得意满的两个人,现在却是面色阴郁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浑身笼罩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回国师,那这个女的……”一个侍卫统领模样的人看了眼地上的林滋,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刘煜见林滋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倒是没有下文,只询问的看到一旁的宋戊涵。 “将她送回翡翠宫,宣太医看看吧。”宋戊涵见“胭脂”这般模样,似有些烦闷的带着略显疲惫的声音对侍卫说道。 “奴才遵旨。”侍卫接到命令,恭敬的退了下去。 看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去,林滋心里不由得苦笑道,“胭脂啊,想你如此好强的一个女子,竟也栽在这么个男人身上。若是有来生,愿你跟你的宝宝能遇到一个疼爱你们的人,好好的享受那应属于人间的天伦吧。” 林滋是被四五个侍卫用类似于担架的小木床抬回去的。离开的时候,林滋才发现,那个黑鹤竟然将她带到了西宫,就是她当初进宫时偷听到宋戊翎跟珠儿谈话的地方。怪不得宋戊涵当时会那么问,看来,他们才是宋戊翎派来救她的人,只是不知道陷害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她跟宋戊翎之间的关系。林滋浑身疼痛,脑袋也越来越昏沉,慢慢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醒了?” 林滋感觉自己像是被群殴了一顿,身体酸痛难当,睁开眼睛,却看见张远正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 “你……”林滋刚想出口问候,却猛然惊醒现在自己是胭脂的身份,生生的将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哎……我啊,天生就是苦命,本来被某人折腾了半日刚想休息,不料又被皇上一句话给招来了。”张远意味深长的看着林滋说道。 “你……我”林滋迅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面皮还在。稍稍松了口气,不过看张远的表情,他应该已经看穿她的易容了,林滋没有动作只是坐在床上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呢?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不爱惜自己。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宝宝考虑考虑吧。”张远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递给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胭脂的小丫鬟。 看着小丫头有些红肿的双眼,林滋忽然觉得有些内疚,小丫头真正的小姐已经不在了,而她这个假冒的不但没有替正主照顾好人家,还几次三番的让人家为自己伤心。 “谢谢。”林滋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满眼的愧疚,不自然的躲开小丫头关切的目光。 一旁的张远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见小丫头听到林滋的话又哭了起来,不禁摇了摇,径自将小丫头手里的药碗接了过来:“哎,你看你眼睛肿得跟俩灯笼似的,还怎么喂你家小姐喝药啊?你先下去吧,药我来喂。”说着,张远就舀了一勺黑溜溜的药汤向林滋嘴边送去。 “这……”小丫头努力的睁了睁已经红肿的双眼,倔强的想要为自己辩护,但看见自家小姐苍白的脸庞,后面的话却又硬生生的被满眼的泪水的取代。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还有话要问张御医。”林滋见小丫头嘟噜着嘴死盯了张远手里的碗迟迟没有动作,便开口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小丫头虽然心里万般无奈,但又不敢违背自家小姐的命令,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她家小姐的脾气,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太了解了。自从她九岁被卖到春意苑,就一直跟着小姐。小姐最讨厌别人忤逆她。不过虽然小姐平日里嘴巴毒了点儿,但其实心地很善良的,在妈妈几次三番维护她,才使得她到了这般年纪还能在春意苑里当个无忧无虑的丫鬟。 “我真想知道你是用的什么方法,竟然把自己搞成这样。”张远见小丫头被林滋打发走了,不禁又摇了摇头,打趣道。 “咳……”林滋刚喝了口药汤,异样的苦味刚及舌根,不想被张远这么一闹,差点没把眼泪呛出来。 “你看看你,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喝口药都能呛到?”张远一边给林滋顺着后背,一边很无良的继续调侃林滋。 林滋现在是全身虚脱,要不然真的很想暴打某个无良庸医一顿。很无奈的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林滋直接抢过张远的手里的药碗,将整碗药汤一饮而尽。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把身体养好,俗话说得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林滋恨是恨,但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她也只有认命的份儿。 “说吧,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林滋顺了口气,将空碗直接丢回某无良庸医手上,愤愤的问道。 “我宝贵的雪燕啊……你知不知道这样的雪燕别说是阳国就算是整个天下都难找到第二棵。你竟然怀疑它的真假?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某无良庸医貌似很“伤心”的垂头丧气道。 “少给我装蒜,自从吃了你的‘宝贝’,本小姐就没有好受过。说,那到底是什么破东西?”林滋也懒得顾及自己的“俗女”形象,瞪大了一对铜铃眼,“严刑逼供”道。 “破东西?你给我再找一棵试试。”张远见林滋这般质疑,不禁为自家的宝贝抱屈。 “那破玩意儿真的是雪燕?”林滋见张远的表情,将信将疑道。 “你再说一句试试?”张远“恶狠狠”的斜睨着林滋,口气不善的威胁道。 “好吧,就算它是雪燕好了。那我怎么吃了之后成这样了?”林滋见张远有发飙的迹象,不得不很没骨气的妥协道。 “这个哎,这确实是我的疏忽。不过,你的炼狱蓝宝石是从哪里得来的,又怎么摘掉了?”张远此刻倒甚是严肃的问道。 “嗯?”林滋倒是被张远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禁抚上右耳。一阵酥麻的刺痛传来,林滋竟生生打了个冷颤。她的炼狱蓝宝石呢?玄机老头不是说那东西不会掉的吗? “哎……也是我,行医多年竟然也犯了医家大忌。”张远见林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医家大忌?”林滋疑惑的看向张远,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嗯,雪燕虽然是治疗内伤的圣药,但最忌蛊毒。雪燕生长在极寒之地,但它却是个炽物,至阳,会极大的刺激人体内的蛊虫,使其失控,疯狂的反噬人的身体。”张远说着不由得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但是,炼狱蓝宝石不同,当蛊虫遭遇到雪燕后,会本能的缩回炼狱蓝宝石,因此不会对寄主造成伤害。但若是宝石被摘掉……” “会怎样?”林滋见张远越拧越紧的眉头,心也跟着缩紧。想她林滋也算是活了两辈子了,怎么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挂了啊。 “若是宝石被摘掉,寄主就会被蛊虫疯狂的反噬,直至血尽……”张远说着,不由得眼神深邃的看着林滋。 第四十五章 锦绣烽烟 “你是说我……”林滋突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好累好累,咽在嘴里的话,硬是说不出来。 “呼……你现在的情况确实很糟,加上之前的内伤,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张远深呼一口气,将手里的空碗轻放到桌上,略带调侃的说道,“不过,你体内有股很奇特的气流,极阴,正好调和了雪燕的至阳之气。但由于炼狱蓝宝石被摘掉,你体内的蛊虫已经开始反噬。”说到最后,张远又不禁沉下了脸。 “可,不是说被这炼狱蓝宝石反噬的人都活不过一个时辰吗?”林滋记得当初玄机老头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嗯,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刚刚给你号脉的时候,发现你体内的真气虽然很乱,但蛊虫似乎处于一种半休眠状态。似乎随着气流的变换,蛊虫的活动周期也跟着在改变……”张远一副看小白鼠的眼神盯着林滋。 “我不管你有什么疑惑,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该怎么做。”林滋愤愤的瞪了张远一样,问道。她好歹也学了这么几年的毒,对张远刚才的分析,心里自有计较。不过,她还是想听听张远的意见,毕竟对治病救人,张远才是专家。 “我给你配了药,可以暂时减缓蛊虫的反噬,减轻你的疼痛。但如果不把蛊虫逼出体外的话,最多两个月……”张远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是说,若是不把蛊虫逼出来,我还是难逃一死是吗?”听见张远宣布了自己的大限,林滋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至少她现在知道了自己到底还能活多久。 “可以这么说。”张远神色严肃的肯定道。 “炼狱蓝宝石的蛊虫用毒可以逼出来吗?”现在,林滋想到的也只有用毒了。这个她最拿手,曾经听玄机老头说过,有些蛊虫可以用特定的毒逼出来,只是要冒很大的风险。不过她现在已经成这样了,再糟也不过一死罢了。 “呃……这个我也不甚清楚。炼狱蓝宝石本就是稀世珍宝,这种蛊虫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从蛊虫在你体内的反应来看,它们应该极度畏惧阴寒之气。若是找到千年寒冰,应该有办法。”张远反复斟酌道。 “千年寒冰?”林滋在万人谷的时候,常听玄机老头抱怨“要是有块千年寒冰就好了”。可听玄机老头说,这种寒冰必须在特定的地质、气候条件下才能生成,极其罕见。他也就是年轻的时候在德瑟国见过一块。 “嗯,我也只是曾经听恩师提起过。千年寒冰极阴至寒,对提高人的内功修为很有帮助,更重要是对治疗蛊毒有奇效。若是能找到千年寒冰,我应该有办法把你体内的蛊虫逼出来。”张远自言自语般的对林滋郑重的说道,“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内伤养好。以你现在的身体,就算是我拿到了千年寒冰,也没办法给你治。” 林滋静静的听着,没有答话。她是绝对不会再呆在这个皇宫里的,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时候。虽然张远没有说,但是她清楚,千年寒冰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像玄机老头那样的世外高人都只有望石兴叹,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呢。突然间,林滋感觉自己似乎不是那么害怕死亡了。不管她是否能够找到千年寒冰,既然命运安排自己多活了一世,就让她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时光吧。 “对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张远见林滋没说话,换了个话题问道。 “呼……说来话长。”林滋知道张远问的是她假扮胭脂这件事,只是她现在确实不好跟张远解释。 “那好吧,你先休息,我就先回太医院了。”张远见林滋不说,也没追问,帮林滋掖了掖被角,静静的走出了门。 “好好照顾自己。”就在房门关上的一霎那,一句暖风轻轻划过林滋的面颊。 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林滋将自己蜷缩在被褥里,“对不起。”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林滋一大早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胭脂的床上,身体还是有些酸痛,但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 “小姐,小姐……”林滋刚穿好衣服就听见胭脂的小丫鬟焦急的敲着房门。 “什么事儿啊?”林滋打开房门,见小丫头汗流浃背的样子,不禁疑惑的问道。 “李公公来催了,说是今天新皇登基,小姐现在是‘美人’了,必须参加观礼。其他姑娘们都打扮好了,在前院等着呢。”小丫头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一边开始在胭脂房里翻箱倒柜起来。 “今天可是新皇登基的大日子,小姐穿的衣服太素了。呃……穿这件吧……头饰一定要戴的,就戴这个金玉蝶吧……” 经过小丫头专业而细致的装扮,林滋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由一个睡眼朦胧的“犀利女”变成了一个华丽庄重的贵妇。跟着小丫头来到昨天晚上来过的那个空地,只见众人皆是浓妆艳抹,好个花团锦簇的场面。 “妹妹来了。”陈郝萍见林滋跟着小丫头姗姗来迟,热络的牵过林滋的手将林滋带到了前排。 “真把自己当娘娘了啊,好大的架子……”虽然陈郝萍拉着林滋走得很快,可林滋还是听到周围细碎的抱怨声。不过她真不在乎,反正过不久她就能出这个牢笼了。等她出了宫,就可以做回原来的自己,再不跟这勾心斗角的地方有任何关系。 “人都到齐了吧。今儿个可是新皇登基,都给杂家省事点儿,别以为自己个儿现在是人上人了就怠慢了规矩。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没人保得了你们。”李公公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嘱咐道,眼神有意无意的飘向林滋这边。 “公公说的是,姐妹们绝对不会给公公添麻烦的。”陈郝萍边陪着笑脸,一边拉过林滋。 “时辰也不早了。各位‘美人’就跟着陈公公去往前殿吧。”李公公似乎也懒得跟林滋瞎耽误功夫,直接将事儿吩咐了。 “各位‘美人’请跟杂家来。”只见一直站在李公公旁边的另一个老太监对大家说道。这个老太监明显比李公公亲和,满脸的堆满了慈祥的笑容。 跟着这位陈公公穿行在皇宫里这些仿似迷宫的高墙小道上,感觉自己就像是现役的囚犯,终于挨到刑满释放的这一天了。一路上,陈郝萍很是殷勤的跟林滋聊着天。因为只有‘美人’才被允许参加这次登基典礼,所以胭脂的小丫头没能跟来。林滋今天倒是精神了不少,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哎呀,妹妹今日怎么没戴耳饰。这样的日子,要是被有心人瞧了去,可是大不敬之罪呢。”陈郝萍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突然凑过来低声对林滋说道,“我刚好带了一副备份的耳饰,妹妹就暂时戴着吧。若真被人瞧了去也不好。”说着就从水袖里掏出一副玛瑙牡丹耳坠子。 林滋今天的发式是将两鬓的长发都垂下来,耳朵都被遮住了,想来小丫头情急之下也没注意到。 “谢谢姐姐的好意,只是今日,我不知怎的耳朵肿痛难忍,实在是戴不了。”林滋确实没有说假话,她的右耳真的有些肿痛,而左耳实在是没有办法戴。因为她平日里最讨厌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所以也没有穿过耳洞。 “这……妹妹怎么不跟姐姐说一声呢,来,让姐姐看看。”陈郝萍说着就撩起林滋的发鬓,关切的查看起来。因为陈郝萍站在林滋右边,顾及到旁人,陈郝萍只是略微的撩起了右边的发鬓。 “这,没什么大碍,一时也就忘了。”林滋不料陈郝萍会突然袭来,局促的将秀发遮了回去。 “妹妹这伤不轻啊,我那儿刚好有治耳伤的药膏,回头去我那儿,我给你好好看看。”陈郝萍见林滋的耳朵的确有些肿胀,倒是略显心痛的说道。 “那就先谢谢姐姐了。”林滋暗自庆幸,还好她看的是右耳。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林滋一行人来到了皇宫的外围。所谓的前殿,也就是最靠近宫外的大殿。说是大殿不如说是另一个露台,这里很大,同样用白玉砌成一层层的台阶。林滋没有仔细数,但看这规模,至少也有上千的阶梯吧。最顶上是个不大的宫殿,牌匾上赫然写着“锦绣”二字。以宫殿的高度来看,应该可以直接看到宫外的街道。想来,阳国的先祖也是很渴望每天都能看到自己创下的锦绣江山才修砌的这个宫殿吧。林滋她们到的时候文武百官跟大小宫嫔已经静静的等候在那儿了。她们被安排嫔妃的后面,毕竟在她们被送到德瑟国之前,也算是这阳国的‘美人’嘛。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滋都快以为自己睡着了。不知道哪位大仙鬼吼了一嗓子,吓得林滋猛然回魂。只见宋戊涵一身崭新的龙袍,在众人的簇拥下,明晃晃的登上一级级的台阶。顿时,林滋听见宫外一片躁动的声音。想来,今天整个洛阳的人凡是能动的都应该会赶来看这千载难逢的新皇帝登基吧。林滋想起逃出怡香苑的那天,洛阳城的街道就像是被灌满肉馅的香肠一样,不禁打了个冷颤。 就在刘煜正要将装有阳国国玺的锦盒交到宋戊涵手上的时候,锦盒突然燃了起来,连带身后的锦绣殿都顿时火光冲天。一时间侍卫横出,宫女太监四散,只听见锦绣殿内哭声喊声一片。 “护驾……” 第四十六章 一波三折 “护驾……” 就在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大火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的时候,林滋却注意到四出的侍卫将在场的文武百官一个一个都带走了。林滋正纳闷间,那个肖戎大吼一声,快速向宋戊涵的方向。林滋定睛一看,整个锦绣殿上哪里还有明黄的身影。 “肖将军……”就在林滋打算跟着肖戎去探个究竟的时候,一个小头领模样的人拖着一条中了箭的腿向锦绣殿这边奔来。 “将军,德瑟贼子攻进洛阳城了。弟兄们都……”只见那小头领一把抱住肖戎,浑身不住的颤抖,极度的悲痛胀得双眼通红。就在他说话间,林滋敏感的察觉到什么,不过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林滋有所动作,那个小头领已经被箭羽穿胸而过,命毙当场。 林滋顺着箭飞来的方向望去,电光火石间似乎有一个黑影闪过。还不等林滋细想,后颈一痛,便又一次的失去了知觉。 “墨,墨,你在哪儿?妈妈……是你吗?我好想你……”林滋站在冥雪峰顶,望着对面两个熟悉而又模糊的身影,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 “啊……” 一声堪比维塔斯的海豚音震碎了整个冥雪峰,林滋感觉自己像是刚刚被放进了洗衣机,全身酸痛难当。 “呃……”林滋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狠狠的踹了一脚,不由得闷哼出声。林滋努力的睁开眼睛,一股刺眼的光线弄得她的眼睛一阵刺痛,不由得抬手挡住光亮。 “没死啊,没死就别给老娘挺尸。各位军爷还等着人伺候呢。”只听见一个女人极其刻薄的说道,随带又给了林滋一脚。 “呃……”林滋现在总算是适应了这里的光线,不期然又被踹了一脚,不由得疼痛难忍。 “这是哪里?”林滋环视一圈,发现她现在呆的地方阴暗潮湿不说,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她身边站着的是一个身材属于粗短型,浓妆艳抹的中年的女人。她正一副标准的圆规姿势俯视着林滋。林滋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三个字将整个画面描述得淋漓尽致----母夜叉。 “哈,这儿是哪里?看来你这小妮子还不知道呢。这里就是德瑟军营。你看看你这样子,还不把军爷们都吓跑了。阿驽,快把这妮子给我带出去洗洗。”母夜叉冷笑着看着林滋,一副厌恶的表情。 不一会儿,一个高出母夜叉半截身子的胖汉出现在林滋的视野中,他也没说话,直接用一只手就将林滋扛上了肩头。林滋没有挣扎,她现在全身酸痛,又没有力气,更何况。就算她有力气,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是这个胖汉的对手?还不如节约点儿力气,等待时机,逃出去。 当胖汉将林滋扛出来之后,林滋才发现原来她刚才呆的地方是个帐篷,而且她发现四周围到处都是帐篷,寥寥的炊烟昭示这里的确是军营。她怎么会到军营里来呢? “啊……咳咳……”林滋正纳闷,不料整个人被扔进了水里,被呛得不轻。 “喂……你干什么?”林滋刚换过气来,那个胖汉竟然直接来拨她的衣服。林滋哪里碰到过这种色狼,本能的往后躲。 “三娘叫我把你洗干净。”胖汉露出一副憨样儿,用右手挠了挠后脑勺,非常诚实的说道。 “啊?”林滋往后一退才注意到,她现在正泡在一个约有二十平米的方形水池里,池里的水是温热的,应该是专门沐浴用的。林滋看着胖汉一副“自己很委屈”的表情,不禁大跌眼镜,她才是受害者好不?搞得像是她在欺负人家一样。不过这样也好,林滋马上就换上一副哄小朋友的表情,微笑着对胖汉道:“三娘是觉得我太脏了,让你带我来洗澡,没说一定要你洗,对不对?” “嗯。”只见胖汉很老实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我好手好脚的,可以自己洗啊。你现在呢,就去外面等着。我洗好了就出去找你,好不好?”看着胖汉憨态可掬的样子,林滋不由得好笑,这大胖小子也太可爱了吧。 “好……”只见胖汉很是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厚厚的嘴唇嘟得老高,磨磨蹭蹭的退了出去。 “呼……”林滋深呼一口气,将整个身体都埋进水里,竟发现自己脸上的面皮没了。林滋心里一颤,往身上瞧去,发现自己竟然穿着宫女的衣服。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林滋把自己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除了身上穿的宫女衣服,以及脸上的面皮被人揭了,其他都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本以为登基大典之后,她就可以自由了,不想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在皇宫里才待几天,她已经受不了了,现在在这龙蛇混杂的军营里,她一个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人要怎么生存下来啊?林滋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我洗好了。”林滋本打算洗完澡直接开溜的,可围着水池绕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突破口。其实要是放在一个月前,她根本就不把这破帐篷放在眼里。林滋现在是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做“虎落平阳”了。无法,最后只得乖乖出去报到。 “哦。”只见胖汉看见林滋出来先是一愣,随后有些不自然的应了一声。两颊似乎还有些可疑的颜色。 “走,带我四处转转。”林滋一把抱住胖汉的一条胳膊半带撒娇的说道。不知怎的,看见胖汉憨憨的表情,林滋就有种想要狠狠蹂躏他那胖乎乎的脸蛋的冲动。 “哦。啊?”胖汉被林滋的动作弄得有些局促,本能的应了一声,但而后细想了想,好像哪里不对吧 “我想去那边逛逛,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林滋拽着胖汉的胳膊,指着不远处一片密林对胖汉耍赖道。 “这……三娘她……”看着林滋可爱的模样,胖汉心都酥了,“好”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是脑海里浮现出三娘骂人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挣扎的说道。 “哎呀,你不说我不说,三娘她怎么会知道?况且,我们就去玩一会儿。好不好?”林滋小孩子一般的微微嘟起小嘴,貌似很委屈的说道。 “呃……”胖汉见林滋这般模样,心里很是怜惜。一边是佳人小小的要求,一边是大老板的命令,一时间竟左右为难起来。 “走,我们快去快回。”林滋见胖汉犹豫不决,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密林的方向奔去。 “哎哟。” 胖汉被林滋突然一拽,差点儿摔了个踉跄。自己的后劲儿又将林滋带了回来,结果两个人摔做了一团。 “疼不?”胖汉有些生涩的扶住林滋的身体,有些心痛的摸了摸林滋的头,关切的问道。 “没,没什么,我们走吧。”林滋胡乱的避开胖汉的手臂,率先朝前面走去。 “这里真的好漂亮。”林滋状似很高兴的说道。看着面前的小水潭,突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林滋俯下身子,用手拍打着潭水,冰凉刺骨。玩了片刻,林滋缩回手,抬头看向胖汉道:“你会打猎吗?” “啊?会。”胖汉像是刚回过神来,慢半拍的答道。 “反正现在还早,不如你去打只野兔,我们在这儿烤野兔吃。”林滋指了指旁边的一小块空地说道。 “可……”胖汉眉头拧成一坨,又开始纠结了。 “好不好?我好饿哦……”林滋又展开了她那百试不爽的撒娇攻势,拽着胖汉的胳膊耍赖。 “好。”胖汉终是没能闯过美人关,只得将一身的百炼钢都化作绕指柔了。 “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林滋装作很乖巧的冲胖汉甜笑着说道。 见胖汉走远,林滋便朝另一个方向的密林深处走去。 “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林滋主观的以为自己已经脱离敌人的包围圈了。以林滋对胖汉的了解,就算他发现自己不在那儿了,也会第一时间想到自己跑到别处玩儿去了,而不会怀疑她是自己跑路了。所以,林滋一直走得不快,一是她的身体现在真的吃不消,另外就是觉得没有必要。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倒是把林滋吓了一跳。 “我随便逛逛,不行啊?”林滋见来人一副军人打扮,一身铠甲,皮肤黝黑,眉目间透着一股很重的戾气。想来是德瑟军人,林滋随便编了个理由,口气不善的答道。林滋现在心里极度不爽。她牺牲色相,千辛万苦的跑到了这儿,竟然倒霉催的碰到了这只大虾。 “可以。但这里是德瑟军营的地界,姑娘在我军地界上逛,是不是该跟我们报备一下。”来人一副“请跟我走一趟”的表情,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林滋。 “凭什么?天大地大,本姑娘爱在哪儿逛就在哪儿逛。这儿哪棵树上挂了你们德瑟军营的牌子啊?我还说这林子是我家后花园呢。”林滋貌似很不屑的扬起下巴,狡辩道。其实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晃了大半天还没有走出军营的地界,就算是拼了小命也要跑啊。 “你……叼妇。”对方似乎以前还没碰到过如此娇蛮不讲理的女人,一下子语塞,气得咬牙切齿。 “好啦,咱们各退一步。我不要你跟我家人报备,你也别带我去见什么长官。咱们各走各的,就此别过。”林滋貌似很大气的向来人一抱拳,迈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四十七章 泣血残阳 “啊……”林滋刚走出两步猝不及防被拦腰“扔”上了马背。 “我看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军营吧。”那人说着一挥长鞭,夹紧马肚子,就像军营的方向奔去。 “啊……非礼啊!啊……禽兽啊!啊……”林滋试着用标准的海豚音喊出凄惨的感觉,但喊了半天,却仿佛有种惊悚的效果。看见四周围的飞禽走兽都四散而逃,林滋不禁暗叹,她是也被逼的呀。 “女人,别逼我把你直接扔进沼泽里。”身后传来极度压抑怒火之后低沉得吓人的声音。 “你,你个色魔。还说什么刀军营报备,我看你就是贪图人家美色。拐骗良家妇女。”林滋不怕死的继续吼道。 “美色?哈……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你要是算美的话,天下就没有丑女了。”没有预料之中的怒火,反而是极其轻蔑的嘲笑。那人似乎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毫不掩饰的讽刺道。 “站住。” 刚出密林,林滋就看见胖汉在朝这边赶过来。看他汗流浃背的挡在马前,林滋心里不禁小小的内疚了一下。 “放肆。”只听见身后传来极其威严的声音。 “将,将军。奴才该死。”胖汉先是一愣,瞬间将目光从林滋的身上转移到后面,不禁吓得跪到了地上。 “滚开。”身后的人似乎很是不耐烦,林滋只听见长鞭挥舞的声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哎呀呀,你个死阿驽,老娘都快把整个军营翻遍了,你个死人,竟然跑到这儿来偷懒。”叶三娘地动山摇的跑过来揪着阿驽的右耳就是一顿好骂。 “哟,这不是穆勒将军吗?看看我这老眼昏花的,竟然有眼不识泰山。民妇叶三娘拜见将军。”叶三娘像是才注意到马背上的穆勒荣一般,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而后似乎又想起来什么,转过头凶巴巴的问阿驽道:“叫你看管的女孩儿呢?” “她……”阿驽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趴在马背上的林滋,欲言又止道。 “哦?”叶三娘看了看,又看了看穆勒荣,小心的赔笑道:“想不到这蹄子这么好命,进来的第一天就能被穆勒将军看上。真是好造化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穆勒荣听叶三娘话里有话,不禁挑眉问道。 “将军有所不知,这丫头是以前阳国皇宫里德宫女,因为犯了事,今天刚被送进军营来伺候弟兄们的。”叶三娘看了眼林滋,将自己掌握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什么?”只听见马背上传来一声男女声合奏。林滋虽然多少猜到一点儿,但是自己亲耳听到事情的原委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的惊讶和愤怒。而穆勒荣更是没有想到自己抓回来的竟然是新来的军妓。 “我刚刚在林子里抓到她,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可别让弟兄们失望。”穆勒荣厌恶的将林滋丢到地上,对叶三娘嘱咐了一声,就策马扬长而去了。 “带她回营帐吧。”叶三娘看了一眼地上的林滋,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就率先朝营帐的方向走去。 “哦。”没有预想中的责骂,阿驽疑惑的打量了远去的叶三娘一眼,赶紧过来扶林滋。 “咝……”林滋刚刚被摔得相当的结实。她敢说,从小到大,从前世到今生,这次是被摔得最狠的一次。林滋感觉自己全身的每一处关节好像都脱节了。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最痛的不是身体,最痛的在里面。就在刚刚被摔下马的那一刻,林滋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到中心广场一般,仿佛自己一直很珍视的东西被人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下。那种感觉是令人窒息的。 “很痛吗?来,我背你。”阿驽见林滋不住的抽气,心痛的将林滋轻轻的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嗯。” 林滋顺着阿驽的动作,静静的靠在阿驽的背上。后者则小心翼翼的将她背起。有多久,有多久没有人这么背过她了?看着两人倒影在地上交织在一起,被拖得长长的倒影,林滋将脸颊轻轻的贴在阿驽的后背上,多希望这样的温暖能够更久一点啊。原来泣血的夕阳也能温暖沁凉的黄昏…… “到了。”阿驽有些尴尬的对背上的林滋说道。他已经围着营帐转了两圈了,但背上的人儿仿佛睡着了一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哦。”林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赖在人家背上呢,极其掩饰的应了一声,慢慢的“爬”了下来。 “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们迷路了呢。就几步路的功夫啊,也能走这么久。你看看你们……”只见叶三娘很不耐烦的从营帐里走出来,嘴里像放鞭炮似的埋怨个不停。林滋有时候都有些佩服这个女人。话说一个人要变得每时每刻都有话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三娘……”一旁的阿驽估计也是听不下去了,底气不足的打断道。 “什么啊?还有意见不成,你看看你,壮得跟头熊似的,叫你看个人都能看跑了。老娘平时给你吃的是屎啊……”叶三娘见阿驽“打断”了她的训斥,干脆集中火力针对阿驽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思想教育。 “三娘,我不是宫女,我是被人陷害的。洗衣、烧饭,甚至上阵杀敌,医治伤员,我什么都能干,但是就是不做军妓。您能帮帮我吗?”林滋见叶三娘越骂越起劲儿,不由得开门见山的说道。从这仅有的几次接触来看,林滋相信叶三娘并不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人,要不当时她也不会及时出现,救了阿驽。 “你当老娘开的是善堂啊。要是个个都像你这样,老娘喝西北风啊?哼。还什么都能干呢,就你这身子骨儿?恐怕这军营里的风再大点儿,你这细胳膊细腿的,都得被吹走。”叶三娘乍一听林滋这么一说倒是一愣,但随后又换上了一副标准的母夜叉模样,冲着林滋就是一顿好骂。 “三娘……”一旁的阿驽见林滋被骂,哪里闲得住,赶紧拽住叶三娘的衣角,哀求道,俨然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好了,从今儿起,你就叫月怜。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在这儿都得听我的。今天晚上刚好有个庆功会,你好好打扮一下,今晚上给大伙儿助助兴。可别给我耍什么小心眼儿,我叶三娘可从来不是菩萨。”叶三娘冷漠的撂下话,转身就进了营帐。 看着放下的门帐,林滋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月怜……”阿驽关切的看着林滋,却又嘴笨的不知道说什么。 “不准这么叫我。”林滋像是沉默太久终于爆发的活火山一样,像阿驽吼道。其实,她知道这一切并不是阿驽的错,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次,她就是要任性,她要把她所经历的所有的不公都喊出来,把这些年心里的委屈都喊出来。她只是个凡人,不是超人,为什么命运总是要如此的捉弄她呢? 林滋心里五味杂陈,烦躁、委屈、难过,还是害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无意识的沿着刚才走过的路跑到那个小水潭旁边。泪水化作零星的小雨,一点一点滴进水潭里。林滋痴痴的蹲坐在潭边,不知道过了多久,整片天空被染成了血色。林滋慢慢的站起身子,望着被酿成酒红色的潭水。 “啊!” 半透明的潭水中浮现出一张仿若被烫伤过的脸颊,一弯新月状的伤疤从眉心到下巴,几乎覆盖了右半边脸。林滋被水中自己的倒影吓了个踉跄。如果有一天,一个女人告诉你,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外貌,那么她一定是在骗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女人真正的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外貌,只是不同的女人对外貌的标准各有不同罢了。林滋从来没有想象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拥有这样一张脸,可以说她完全没有办法接受。刚刚才止住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又爬满了林滋的脸颊。将脸颊深深的埋进双膝,她现在连思考都变得困难了。 “吱吱……” 林滋现在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极其悲痛的境况中。恍惚间,林滋似乎听见了雪儿的叫声。摇了摇头,林滋不禁苦笑,她现在真的是“孤苦无依”了。或许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人生的尽头也不是一件坏事。 “吱吱……” 林滋仿佛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脚。慢慢的抬起头来,林滋有些费劲儿的睁开早已被泪水粘住的眼睛。 “雪儿?”林滋大脑还似乎还处于待机状态,还有些摸不清楚状况。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雪白的小家伙,一双金光闪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自己,这画面仿佛似曾相识。 “你真的是我的雪儿?”林滋情不自禁的将小家伙圈入怀中,眼泪又一次不听话的掉了出来。眼泪夹杂着淡淡的苦涩和一种久旱逢甘露般的欣喜,滋润了那已然干涸的唇瓣。 第四十八章 心的火焰 “吱吱……” “雪儿?” 感觉雪儿挣脱了自己的怀抱,林滋疑惑的望着小家伙。只见雪儿跳到林滋脚边,磨磨蹭蹭的在捣鼓什么东西。 “这是……”林滋震惊的看着雪儿的“玩具”,她有多久没有见过它了?曾几何时,它总是模糊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林滋有些迟疑的将紫檀木梳拾起。不知道是因为许久没吃东西,还是什么,握住木梳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但却是那么的真实。鼻翼间徘徊着淡淡的茉莉花香,眼泪像夏雨般倾盆而下,林滋迷恋的看着紫檀木梳。上面的每一条纹路,没一个细节,都充斥着制作者对它的珍视。没错,这把木梳就是林滋的杰作,这是她专门为娘亲做的,跟那个紫檀木镜是一对。 “你在哪儿找到它的?”林滋一把将雪儿抱在怀里,焦急的问道。记得当初回将军府的时候就只看到那个木镜。这把木梳手感光滑,还残留着淡淡的发香,很明显最近经常被主人使用。 “吱吱……”雪儿倒是懂事,犹如小大人一般的端坐在林滋怀里,滔滔不绝的对林滋“讲述”整个过程。 “好吧,首先我觉得我应该先学一门外语。”林滋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就这样被浇灭了。不过她现在至少知道娘亲可能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只要娘亲还生活在这个世上,她就一定能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 “雪儿?”就在林滋因为紫檀木梳失而复得而欣喜若狂的时候,雪儿却毫无预警的串向林滋的身后。 “吱……” “住手。” 只见阿驽手持一根碗口粗半人多高的木棍不偏不倚的击中雪儿的肚皮,将雪儿狠狠的铲翻在地。林滋顾不得震惊,赶紧跑过去将小家伙护在身后。 “月怜……”阿驽见林滋护着雪儿,赶忙丢掉手里的木棍,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般,委屈的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我说了,不准这么叫我。”林滋一听见这个名字就恶心,恶狠狠的瞪了阿驽一眼,小心翼翼的将蜷缩在地上,微微颤抖的小家伙抱在怀里。 “月怜……”阿驽见林滋只顾抱雪儿,心里那个酸哪。 “还叫?”林滋简直快被这个傻大个儿打败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好的功夫,竟然这么轻易就将雪儿击中。 “哟,还在这儿谈情说爱呢?你就是月怜啊?还真是‘越看越可怜’。听说你今天第一天来就钓到穆勒荣,还真看不出来呢。现在大家也算是姐妹了,改明儿也教教咱们啊。”一个花枝招展的“绿鹦鹉”扭着水蛇腰姗姗而来,轻拍了拍阿驽的肩膀,讪笑着对林滋说道。 “绿茵姐,你就别跟她废话了。庆功会就要开始了,三娘还等着咱们呢。”旁边的一个打扮得跟个火烈鸟似的女子无比厌恶的瞅了林滋一眼,转头对“绿鹦鹉”说道。 “三娘叫我来跟你说一声,今晚的庆功会你要跳一支舞,自己精着点儿,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三娘她老人家可要剥了你的皮。哈哈……”“绿鹦鹉”轻蔑的对林滋说道。 “呵呵……笑死我了,叫这个丑八怪跳舞,还不如叫阿驽跳呢。亏三娘她老人家有胆量。”一旁的“火烈鸟”捂着肚子,笑得蹲下了身子。 “说得也是。哈哈……”“绿鹦鹉”也几乎笑岔了气。 见两人一唱一和的讽刺自己,林滋倒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她该哭的都哭完了,不该哭的也哭过了,现在她找到了雪儿,有了娘亲的消息,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呢。她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有人说: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她)后悔他(她)当初的有眼无珠。林滋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要怎么捡回自己丢掉的东西。 “阿驽,我们回营帐。”林滋现在真的很累,不想跟动物说话,叫了阿驽,抱着雪儿,率先朝营帐的方向走去。 “哦。”不出意料,阿驽很是乖巧的跟着林滋离开了,完全把那两只“鸟”当成了空气。 “我住哪儿?”林滋看着面前众多的营帐,想起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那个灰布的就是。”阿驽指着边上的一个小帐篷殷勤的说道。 “哦。”林滋见那个帐篷比一般的帐篷小了许多,而且又在营帐群的边上。不禁又问道,“我一个人住?” “嗯。”阿驽笑嘻嘻的直点头。 “你住哪儿?”林滋一看阿驽那表情,就觉得古怪。 “那儿。”阿驽笑得更灿烂了,指着灰布帐篷旁边的一个稍大的帐篷说道。 “你安排的?”林滋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大小孩儿。 “嗯。”阿驽笑得春光灿烂的又点头。 “好吧,我先去准备一下,庆功会开始了叫我。”林滋对阿驽交代了一句,就抱着雪儿朝自己的帐篷走去。她现在至少离开了皇宫,而且还有像阿驽这么“可靠”的朋友,雪儿也回来了,不久的将来,她还会找到娘亲。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林滋来到阿驽给她安排的帐篷,发现里面该有的都有了。看来阿驽事先来打扫过了,帐篷里虽然仍然残留着一股腐味,但很干净,被褥跟茶具都是新的。最让林滋意外的要数“化妆品”和柜子里各式各样的衣服了。看来,这个叶三娘不是一般的宠阿驽啊。 林滋将雪儿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把被子给小家伙盖好。雪儿从刚才到现在都静静的,林滋知道它现在需要休养,毕竟阿驽的那一击真的不轻。 将雪儿安顿好以后,林滋百般无奈的坐到了梳妆台前。她真的很不想见到这张脸,每当她看到那酷似烫伤的疤痕,身上就像爬满了蚂蚁一般,很是难受。林滋其实也不算是个臭美的人,只是她对于这样的容貌确实不敢恭维,想起以前的自己,心里就堵得难受。不过,林滋清楚,自己这是中了一种毒,至于解药,她自然是知道的。现在时间急迫,解药她就暂时不想了。逼着自己正视镜中的脸庞,林滋深呼一口气,开始给自己“化妆”。 “月怜,庆功会开始了。” “哦,我马上就来。” 林滋刚刚收拾好,就听到阿驽在门外叫自己,赶紧收拾好,出了营帐。 “月怜?”阿驽见林滋出来,愣在了当场。 话说,林滋今天晚上的打扮确实有些“露骨”。主要是她柜子里的衣服无论哪一件都是那么“透风”。林滋干脆挑了件最刺激的,反正多少都没多大差别。 远远的,林滋就听见了悠扬的音乐跟不时的调笑声。林滋深吸一口气,跟着阿驽慢慢的走进庆功晚宴的会场。阿驽不时的瞄向林滋,似乎有话要说,但终是没有问出口。 “好……” 只听见众人一片叫好声起,应该是一个表演结束了,时不时的还可以听见几个醉汉暴几句粗口。林滋跟阿驽来到后场,见几个妖艳女子正在那儿化妆,叶三娘在一旁正跟她们说着什么。 叶三娘虽然正滔滔不绝的跟几个歌舞妓子叮咛着表演的细节,但一向八面玲珑的她还是瞅到了林滋跟阿驽的身影。没一会儿,就结束了训话,又对旁边酷似保镖似的人物吩咐了几句,而后慢步踱到林滋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错不错,有长进。” “三娘的美意,月怜自是不敢辜负。”林滋很有礼数的朝叶三娘盈盈一拜道。 “好……”此时,前面一片叫好声起,几乎将林滋的说话声都吞没了。 “去吧,该你上场了。”叶三娘看了一眼前面,转头对林滋淡淡的说道,那感觉就好像是请朋友下馆子吃饭,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啊?”林滋感觉自己有点儿跟不上叶三娘的节奏了,她才刚到呢,就该她上场了?这也太神速了吧。 “怎么,这个时候才知道怕?”叶三娘似笑非笑的调侃林滋道。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也太……好,我上。”林滋想了想,反正早晚都没差。俗话说的妙:早死早超生咯。 “慢着点儿啊……”就在林滋临进场的时候,叶三娘忽然别有深意的对林滋说道。 “哦。”林滋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内场。 “啊。” “哈哈……” 林滋刚踏进内场就不知被谁绊了一跤,差点儿摔了个大跟头。还好她有武功底子,及时站稳了身子,要不真是丢脸丢大发了。怪不得叶三娘会叫她“慢点儿”。 “各位兄弟真是好热情啊。”林滋见众人笑得欢,不由得也玩笑道。 “这位姑娘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儿啊?哈哈……” “是啊,这小身段儿这么勾人,也让爷瞧瞧脸蛋儿啊。哈哈……” “来,先陪哥几个喝几杯……哈哈……” 林滋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四周围的士兵们开始起哄。林滋今天晚上着了一席妖娆的火红色的长裙,当然,裙子虽长,但布料一点儿没多用,该节约的地方都节约了。头发直接用一条火红的丝带绑起来。最最关键的脸也用一块半透明的红丝巾遮了起来,显得火辣而神秘。 “兄弟们见笑了,小女子今晚上的节目还得要穆勒将军帮忙才行。小女子想问穆勒将军借样东西,不知可有这个荣幸?”林滋淡笑着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主位上的穆勒荣身上。 他今天晚上穿着褐色宽松的锦袍,比起刚见的时候,整个人少了几分戾气,但浑身上下已然透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听闻林滋的问话,四周围似乎变得寂静了,大家都将目光齐齐投向他们心目中的战神,等待着下文。 “你想要什么?”穆勒荣似乎是有些好奇的看着林滋,有些兴味的问道。 第四十九章 惹火神机 “不知小女子能否借将军的佩剑一用?”林滋一踏进内场就瞄上穆勒荣那把绿宝石佩剑了。看此剑的剑鞘就不难判断,这绝对是一把宝剑。林滋其实不太确定穆勒荣是否愿意出借,但她确实不想在这种场合使用“彩翼”,这是她的私心。 “哦?你倒是有眼光。剑呢,我就放在这里了。能不能借到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说着,穆勒荣就将佩剑放到了面前的几案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林滋道,“只要你能讲出这把剑的来历,今晚它就是你的。” “将军此话当真?”林滋依旧是淡笑着反问道。 “本将军何曾说过假话。”穆勒荣似乎是玩心大起,心情大好的说道,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滋。 “将军这把剑是由鬼诀子师父亲自用九天玄铁锻造而成,剑身奇重,剑鞘镶嵌享有‘太湖之珠’美称的‘鬼魅’。当年鬼诀子师父碰巧在太湖畔偶遇天石陨落,从中取得九天玄铁,铸成此剑后,取名为‘神机’。”林滋一气呵成将此剑的来历讲述了一遍。其实这还多亏了玄机老头,毕竟鬼诀子也算是林滋的师祖嘛,所以在万人谷的时候,林滋从玄机老头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鬼诀子身前的事迹。在林滋第一眼看到这把剑得时候,就猜到这把剑很可能就是鬼诀子得杰作。而刚刚,当她把鬼诀子三个字讲出来的时候,林滋明显看到了穆勒荣眼里的惊讶。因此她断定这把剑绝对就是传说中的‘神机’宝剑。 “不知小女子说得是否属实?”林滋见穆勒荣有些震惊的端坐着没有言语,便主动发问道。 “你说得不假,这剑却是名唤‘神机’,由鬼诀子大师铸造而成。好,今天晚上,它是你的了。”穆勒荣但是个爽快的人,指着几案的宝剑对林滋说道。 “那小女子就谢过将军了。”林滋恭敬的行了礼,丝毫不敢怠慢。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将宝剑递给林滋。此时四周围已经再没有最初的调笑声了,似乎因为这把他们将军一直视若珍宝的佩剑暂时的易主,改变了他们对这个红得似火的女子的看法。林滋乍一接过神机宝剑的时候差点栽了个大跟头,毕竟她知道了关于这把宝剑的信息都仅仅局限于理论上的。当她实实在在的接触的这把传说中的宝剑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奇重”的含义。这剑表面上看跟普通的剑一般无二,但却是极重。 林滋慢慢的将宝剑拔出,把剑鞘交给递剑之人,挥动了两下,算是熟悉了一下手感。忽然,感觉胸口隐隐作痛起来,林滋咬紧牙关,分脚抬手,将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右手臂上。她这个“弱女子”以后能不能在这军营里过上安稳的日子,就看这一遭了。林滋一个转身上步,摆了个标准的“弓前指”。接着一个丁步点剑,林滋紧退半步,反穿剑指,来了个漂亮的仆步横扫。虽然林滋现在没了内力,但由于剑本身的重量,使得林滋整个剑舞起来仍旧虎虎生威的。 “好…”见林滋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将剑舞得如此漂亮,四周围不期然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天外飞仙妆,影黛醉星光。” 滋轻盈的一个腾空跳刺,慢慢的念道,“盈盈水系痕,滴滴沁红尘。” 林滋刚一落脚,顺势又将宝剑送出,跳步向前平刺了出去,接着道,“顾盼若神离,斟酌显神机。” 骤然,林滋右脚尖轻轻一点,整个身体瞬间后仰,硬生生将沉甸甸的宝剑向后送去,而后如行云流水般的将剑顺势回抽,盘腿转身前刺,有些慢喘的接着念道:“无奈无心错,成全成心作。” “泪洒炼炽炉,汗容赤练湖。本是镜中仙,难为釜下奴。”林滋最后叉步绕剑回旋,片刻后,骤然前劈,来了个华丽丽的结尾。 林滋本就单薄的衣衫早就被汗水打湿了。可能是因为剧烈运动的关系,林滋的胸口从开始的隐隐作痛,变成了有些剧烈的绞痛。加上本就气喘,林滋身体有些抑制不住颤抖。 “好……”四周围沉默了片刻之后,骤然像是炸开了的大锅一般,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好声跟掌声。连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穆勒荣此时都有些惊艳的看着林滋。 “小女子献丑了。”林滋忍着身体的痛楚,恭谦的说道。 “天外飞仙妆,影黛醉星光。 盈盈水系痕,滴滴沁红尘。 顾盼若神离,斟酌显神机。 无奈无心错,成全成心作。 泪洒炼炽炉,汗容赤练湖。 本是镜中宿,难为釜下奴……” 只见此时坐在穆勒荣左下首的一个身穿乳白色长衫的“书生”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重复着林滋刚才为了配合意境临时“瞎编”的小诗。林滋循声望去,只见那人貌似睁着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两撇逗趣的小胡子对称的装点在白净而瘦削的脸上。林滋整个人几乎都石化了。这个人很眼熟,他不就是那个在莫愁湖劫她的那群人的头头吗。林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怎么在哪儿都能遇到仇家啊?那么说,当初要抓她的人就是……林滋不敢置信的看向下午将自己逮回来的祸首,见后者也正好奇的打量自己。 “好。哈哈……”穆勒荣见林滋看向自己,毫不吝啬的赞赏道。 “将军此话当真?”林滋装作半信半疑的问道。 “本将军何时讲过虚言?”穆勒荣佯装恼怒的说道。 “那小女子可否问将军讨个赏赐?”林滋见鱼儿上钩了,也就要毫不犹豫的收网了。她为了这一刻,可是忍耐太久了。 “你说,除了你手里的剑,在场的任何东西本将军都可以赏赐给你。”穆勒荣一身军人的豪气,豪爽的说道。 “小女子不要将军的宝贝,只要将军的一个承诺。”林滋将自己内心所想缓缓的说了出来。 “哦?”穆勒荣倒是有些惊讶,眼里更是抑制不了的好奇。 “小女子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妄想,只求能为奴为婢,伺候将军。但小女子本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想被奸人陷害,卖到这里。只希望将军能够为小女子做主才好。”林滋努力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声泪俱下的说道。 “哦?叶三娘,这是怎么回事?”穆勒荣见林滋我见犹怜的样子,又想起了下午的事,便厉声道。 “回将军的话,月怜是宫里送来的,奴婢也不清楚啊。”叶三娘此时倒是急忙跪下,乖巧的答道。 “宫里?像我这样的模样哪个‘宫’敢要?”林滋一把将面纱撤掉,佯作苦笑的说道。 死一样的沉寂之后,周围很多士兵都不禁摇头。是啊,这样一张脸,陪刚才那样的表演,真是可惜了。很多士兵都向林滋投来了同情了目光。林滋其实是故意这样做的,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这般模样的女子能够进得了像皇宫那样高贵的地方,哪怕是做一个小小的宫女。即使有人怀疑林滋说谎,但一般人在看到这么大的反差之后,都会心生怜惜。 “这……”叶三娘看到林滋的模样,也是为难的不知道怎么说。 “军营是不能收留女子的。” “但她又是宫里送来的……” 周围有些士兵小声的讨论开了。 “小女子学过医,可以做医女,帮忙照顾伤患。”林滋将穆勒荣也皱起了眉头,想来自己要出这个军营是不容易了,退而求其次的说道。 “你学过医?”穆勒荣倒是有些惊讶的问道。 “小女子从小跟着师傅学医,所以略懂医术。”林滋仍旧谦恭的说道。 “哦?那你以后就跟着黄师傅吧。如何?”穆勒荣说着,转头看向坐在右侧的一个灰衣男子说道。 “觉谨遵将军令。”该男子见穆勒荣都点名了,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抱拳答道。 “谢将军成全。”林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心情舒畅。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回去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身体的不适,让林滋现在有些晕眩。急忙谢完恩,林滋匆匆的离开了宴会。就在林滋转身的刹那,她不期然的对上了小胡子探究的眼神,那样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将她剖开一般,让林滋心里莫名的不安。 林滋胸口痛得越来越厉害了。刚刚由于众人在场,又是那么关键的时刻,林滋一直勉强忍着。现在整个人松懈下来,反而感觉整个身体就像要炸开一样,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 “月怜……”阿驽却跟着林滋出了宴会场,见林滋有些异常,急忙赶了上来。 “咝……”林滋本想说点什么,但最后都被痛楚淹没了,整个人痛得蹲坐在地上。 “月怜……”阿驽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林滋。 “……扶我回营帐。”林滋艰难的将一整个句子说全,有些力竭的靠在阿驽的身上。 “哦。”阿驽见林滋难受的样子,心疼的要命,只得默默的扶着林滋慢慢的走。 “不许告诉别人。”阿驽将林滋扶到床上躺下。林滋稍微缓过劲儿来,就不忘警告阿驽道。 “哦。” “三娘都不准说。”林滋又附加条件道。 “哦。” 烛光很暗,林滋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闭着眼睛念叨着。她没有看见一直默默站在床边的阿驽此时幽深的眼眸。 第五十章 雪儿仗势 “你叫月怜是吧?”黄觉坐在毛毡上一边检查整理药草,一边貌似心不在焉的问道。 “是,大人。”林滋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乖巧的答道。她现在已经不再排斥这个名字了,毕竟在不清楚敌人的目的的时候,她需要一个相对安全,而又名正言顺的身份。 “将军的意思呢,你也知道。以后,你就跟着我了。这些草药都认识吧?”黄觉指着手边的药草问道。 “是,大人。有地黄、铁苋、五香藤、蜈蚣草等常用的治疗外伤的草药,而大人手上拿着就正是鹿蹄草,有止咳、止血、补虚益肾、祛风除湿、活血调经等功效。”林滋看了一眼黄觉手边的药草,将自己熟悉的几种草药的名字都报了出来。说实话,林滋跟着玄机老头见得大多都是毒药,但由于老头有些“旧疾”,而且万人谷里面又都是色虫鼠蚁的,所以初进山谷的林滋还是认识了一些治伤的草药,只是由于“专业”的关系,有些草药她还是不认识,因此林滋就直接用了一个“等”字概括。 “很好。以后你就帮着秋桐整理药草吧。”黄觉见林滋倒是识得些药草,便指着站在一旁的一个粗布短打的“小男生”懒懒的吩咐道。 “是,大人。”林滋恭敬的行了个礼。 见黄觉捧起手边的医书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林滋自觉的退出了营帐。 “月怜姑娘。”林滋刚踏出来,就听见身后一声清脆的叫唤。林滋疑惑的看着跟着出来的秋桐,等待着下文。 “姑娘叫我秋桐就可以了。”秋桐见林滋看着自己,憨憨的挠了挠头,略显羞涩的说道。 “好,那你也叫我月怜吧。”林滋见他可爱的模样,不觉笑着的说道。 “诶,月怜。我……你以后就负责打理药房吧,就是将新收来的药材分类放好就行了。”秋桐有些拘谨的将林滋的主要工作介绍了一下。 看到秋桐纯情的少年的模样,林滋倒是有些想“辣手摧花”的冲动。这样的男孩儿要是放到现代,那该多宝贝啊。 “月怜,月怜姑娘觉得如何?”秋桐见林滋两眼放光的看着,脸上竟渐渐浮出了两朵红云。 “啊?哦,很好很好。”林滋见自己仿佛把人家小朋友“吓”到了,忙有些尴尬的打着哈哈。 别看秋桐年纪轻,做起事情来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倒是显得成熟稳重。整个军营的药材没有他不清楚的。所有的分类,进账、出账、库存明细,他可以说是比电脑记得还要准确。林滋听着他的解说,心里都不免小小的佩服这个小男生,也难怪黄觉会那么器重他。不过,林滋倒是听出来另外一个消息。这个黄觉其实并不是这里的军医,他是被穆勒荣从山里“挖”来的。也就是关系户,因此在军营里也就是属于编外人群。他这么个非正规的“江湖郎中”能将整个军营的医药垄断不说,连军营里的其他军医都对他毕恭毕敬的,看穆勒荣对他的器重程度就知道他跟穆勒荣的关系匪浅。 林滋跟着秋桐来到“药房”,其实就是另外一个营帐。层层叠叠的药架塞满了所有的空间。其实林滋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把各种药材分分类,然后分别晾晒到各个药架上就行了。至于采药、收药、记账、照顾伤患、伺候黄觉这些活儿就不用她管了。看来这个秋桐还是比较照顾她的,给她安排了这么个既重要又轻松的活儿。这样一来,林滋就有比较充分的时间和资源好好调理一下自己了。 跟着秋桐逛了不到一个时辰,林滋发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认识秋桐,而且都对他毕恭毕敬的。看来她开始对黄觉下的“江湖郎中”的定义似乎有些太草率了点儿。从她现在的观察来看,这个黄觉应该算是“世外高人”类型的。 “月怜姑娘……月怜,你以后就住这儿吧,我就在住那儿。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来找我。”秋桐将林滋带到一个离“药房”不远的帐篷前,对林滋说道。 这个帐篷明显比之前阿驽给她准备的大了不少,而且比军营里一般士兵住的帐篷要新。秋桐的帐篷刚好就在旁边,跟她这个差不多。 “这已经算是军营里比较好的营帐了,离药房跟师傅的营帐都不远。因为师傅很少收徒弟,平时就只有我一个人打理他的日常起居。以后,你就跟我一样了。你也不必担心,师傅这个人虽然平时比较严肃,但是其实他人很好的。我就是被他从雪地里捡回来的。那个时候,师傅他不但救了我命,还教我医术……”秋桐见林滋盯着帐篷看了半天,以为林滋对这样的环境不满意,急忙解释道。 “你师傅真是个好人。”林滋见秋桐维护黄觉的样子----白净的脸庞由于激动的缘故微微泛着红晕,就像个孩子,心里不禁更觉得他可爱了。 “现在咱们都一样了。”秋桐见林滋还是有些生分,有些固执的强调道。 林滋只是笑笑,没有答话。她怎么可能跟他一样?黄觉收留她完全是碍于穆勒荣的面子,而且他也没有说过要教她什么。不过林滋倒是不在意这个。能够在这个军营里安顿下来,现在又意外的拿到药房的管理大权,她已经很开心了。 秋桐给林滋大致介绍了一下就被黄觉派来的人给叫走了。林滋回到阿驽给她安排的小帐篷里,准备收拾一下就搬到新帐篷去。 “月怜,我不喜欢他。”阿驽就像是林滋临时长出来的“尾巴”一样,紧跟着林滋满屋子转。 “谁?”林滋晃了半天,发现这屋子里除了雪儿,没有什么是跟自己有关系的。索性坐到床上逗起雪儿来,忽然听阿驽冒了一句,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就是那个小白脸。”阿驽赌气似的说道。 “小白脸……哈哈,你是说秋桐啊。”林滋钳住雪儿乱晃的爪子,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阿驽说的是谁,不禁感觉好笑。没想到阿驽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给人取起绰号来倒是“一针见血”。 “浑身的药味儿,臭死了。”阿驽见林滋笑得欢,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好啦,他不就是白点儿,斯文点儿嘛,哪有我们阿驽那么好的本事啊。”林滋见阿驽孩子般的模样,不禁好笑的打趣道。 “那是,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撂倒在地,保管他三天下不来床。”见林滋向着自己了,阿驽颇为自负的说道。 “是啦是啦。你最厉害。”林滋简直就感觉自己像是在跟小孩子说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抱着雪儿就要往外走。 “月怜,你要去哪儿?”阿驽急忙跟上来,抓着林滋的衣角撒娇似的问道。 “我还能去哪儿,当然是搬到新营帐去咯。”林滋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的眼角似乎多出了三条黑线。什么时候开始,阿驽变得这么粘人了?林滋心里不禁纳罕道。 “住这儿不好吗?”阿驽继续摧残林滋衣角,嘟嚷着。 “不是不好,而是这是将军的命令。你要不去跟将军说说?”林滋继续翻了个大白眼,挪揄道。 “真的?你愿意留下来。我这就去跟将军说。”阿驽听林滋这么一说,马上精神百倍的就要往外冲。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留下来了?”林滋简直对这个神经大条的阿驽无语了。 “你刚刚不是说……”阿驽甚是委屈的看着林滋,嘟嚷道。 “我说我要走了。”林滋耍无赖的嚷道。 “好啦。我不是还在这军营里吗?我们还是可以天天见面啊。我现在已经不是这里的姑娘了,不能再住这儿了。”林滋见阿驽还是死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放,只得苦口婆心的进行说服教育。 “可是……”阿驽还有些不死心的挣扎,拽着林滋衣角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吱吱……”在林滋怀里玩儿得不亦乐乎的雪儿忽然冲着阿驽的面颊直扑过去,后者一个闪身,往后退开。 “雪儿。”林滋不想雪儿会来这么一下子,倒是被吓了一跳。要知道若是被雪儿咬到可是会丢掉性命的。 只见雪儿围着阿驽晃来晃去仿佛是在跟他玩游戏一般,林滋这才安下心来。其实,林滋这一路走来,雪儿一直是很懂事,也是很听话的,从来没有给林滋闯过祸。林滋一直相信雪儿跟她一样,也是不愿意伤人性命的。不过,林滋看得出来,阿驽也没有下狠心对付雪儿,至少没有像上次在湖边那样。 “咝……”一个不留神,阿驽的一条袖摆被雪儿硬生生的给撕了下来。 雪儿像是偷到圣诞老人的礼物一般,喜滋滋的窝回林滋怀里,摆了个优雅的pose,仿佛美梦回笼般“沉沉睡去”。林滋看着雪儿一系列自然而然的动作和对面某人愤怒的脸庞,真是哭笑不得。林滋的“搬家”行动就这么在两个活宝的嬉闹中落幕了。 第五十一章 梦莲之毒 “秋桐,你等等我。” 自从被“调”到药房工作,林滋就整天埋首在药堆里。林滋从黄觉的书柜里找了几本有关医治蛊毒的医书,借着照管药房的时间,忙里偷闲的看一些。而且,她把整个药房都翻遍了。药房里除了一些止血、消炎和能够解一些常见毒的药材外,根本就没有能够医治她脸上那种“毒斑”的那几味药。所以这几天,林滋天天亲自下厨给秋桐做饭,外加死缠烂打。秋桐终于同意带她出外采药。不过此间还间歇性的穿插几段一大一小、一静一动的搏斗场面。当然,我们的雪儿小朋友的睡眠质量也在这几天里得到了迅猛的提升。 其实,林滋平时管理的药房主要是针对医治军队里一些常见伤病的,黄觉自己还有个私人药房,平时都是秋桐在打理。林滋也是最近才从秋桐小朋友嘴里套出来的。据说,里面都是些“好货”,但由于是黄觉大师傅直辖的,所以林滋也就只有“望房兴叹”了。虽然药房里的药她是不可能搞到的,但是在羊还没有被送进虎口之前她的机会是大大的。她只需要一个引导,一个能带她找对地儿的“导游”。 只见秋桐在前面飞也似的“走”着,林滋肺都快走出来了。自从“被离开了皇宫”,林滋的疼痛发作得越发频繁了。从开始的一天一次到现在的一天三到五次,有时候她甚至在睡梦中被痛醒。 “啊?月怜,你没事儿吧?”前面走得风风火火的秋桐这才察觉到林滋已经被自己甩到老远,急忙过来查看林滋的情况。这几天相处下来,虽然林滋刻意回避,毕竟他也是从小学医的,因此多少察觉到林滋身体的异常。 “没事,只是走得有些累了。”林滋赶紧抽回被秋桐握住的手。 “要不,你在这儿等我好了,我很快就回来。”秋桐看见林滋发白的脸庞,心里说不出的自责。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林滋倔强的站起来了,坚定的说道。 “哎,好吧。”秋桐知道林滋是铁了心要跟自己去,也只有摇摇头继续上路。 “别动,别碰那花。此花会让人产生幻觉。”秋桐见林滋身立于几朵大叶白花前,趋身就要采摘,急忙出言制止道。 “哦。”林滋泄气的缩回手,心里那个惋惜啊。这样的白色曼陀罗正是解“毒斑”最关键的一味药啊。看来,她改日还得再来一次才行。 林滋毕竟是跟着玄机老头混了这么多年,看到各种毒花毒草,那叫一个兴奋啊,但碍于秋桐在场,只是默默的做一个“过客”。 秋桐穿梭在各种毒药草间,他采摘的大多都是些疗伤治病的珍贵药材。那些药材林滋有些也叫不出来名字,但是毒药她是绝对认识的。比如说,虽然秋桐基本上都是捡治病救人的药草采,但他每次看到一种蓝色的小花时,就将其装进另一个口袋里。这花不是别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乌头,据说当年关羽刮骨疗伤就是为了治这个毒。看来这个穆勒荣也不是一般的阴呢。林滋静静的跟着,心里打着小九九。 “秋桐……黄师傅叫你呢。出大事儿了。”林滋跟秋桐前脚刚到药房,一个年轻的将领模样的人就直接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拉着秋桐就往外走。 “怎么回事?”林滋见此人什么都不说直接拉人,心里犯疑,一把拽住秋桐,警惕的问道。 “这位是……”那将领见林滋出面阻挠,疑惑的问道。 “她是我师妹。”秋桐想也没想就回答道,而后转过头来对林滋介绍道,“这位是秦耿秦将军。” 那将领听秋桐这么一说倒是颇为惊讶。其实也难怪那秦耿会吃惊,连林滋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也对这个身份相当的陌生。 “哎,将军出事了。”秦耿倒不再多问,直截了当的说道。 “怎么回事?”秋桐一听就急了,抓着秦耿的手问道。 “我们先过去,我慢慢跟你说。”秦耿拉着秋桐就往外走。林滋也仗着“师妹”的身份,顺理成章的跟在他们后面。 “今天皇上宣将军入宫赴宴,回来的时候都好好的。刚刚我去找将军商量事情,结果就发现将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全身放热,怎么也叫不醒。”秦耿扯着秋桐边说边跑,焦急得不住的挠头。 “师傅那儿怎么说?”秋桐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急忙问黄觉的看法。 “黄师傅说,说……”秦耿话说到一半,眼光瞄了眼林滋,很是为难的样子。 “师傅他说什么了?你倒是说啊。”秋桐不耐烦的催促道。 “黄师傅说,将军可能中了‘梦莲’之毒。”秦耿见秋桐催得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说了。 他口中的‘梦莲’就是曼陀罗花。其实林滋刚刚听了秦耿的描述,也觉得穆勒荣中了曼陀罗之毒。曼陀罗这种植物是整株带毒的,最毒的其实不是花,而是它的果实和种子。而它的种子和叶子很容易跟其他的豆类和蔬菜混杂。而且这种毒,有很多时间的潜伏期,几十分钟到三个小时不等,所以试吃是没有用的。而且就算试吃的人中毒了,由于吃得不多,毒性也不重,也不会有太剧烈的反应。中了曼陀罗毒的人开始的时候会口干舌燥,嗓子发苦,吞咽有些困难,声音嘶哑,肤色潮红,而后根据中毒的情况分为不同的症状,轻微的可能会头昏目眩,稍微严重点儿,可能会出现幻听幻视,最糟糕的会昏迷甚至死亡。以穆勒荣的情况看,他应该是属于最后一种情况。 “黄师傅,怎么办?将军还是喝不下去。”刚一踏进将军大帐,就看见另一个将领打扮的人有些哽咽的对黄觉说道。 “哎……继续喂,一定要让将军把药喝下去。”黄觉此时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 “师傅,将军他……”秋桐见喂到穆勒荣嘴边的药又流了出来,心里比那流出来的药还苦。还记得当初他的爹娘都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死了,他由于贪玩儿一夜没回家,所以逃过一劫。失去亲人的他在一个漫天飘雪的大冬天,独自呆在雪地里,准备就这么跟着爹娘去了,不料师傅跟将军却出现了,不但带他回家还给了他生的希望。那时的将军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不过却像亲兄长一般的照顾他,鼓励他,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他从来就是那么厉害的人,他不会有事的,他不该有事啊。秋桐在心底默默的呐喊着,急得两眼通红。 “各位都在呢。”只见一个太监模样的“老人家”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刘公公。”一旁的山羊胡子急忙上前作了一个揖,恭敬道。 “皇上有旨……”老太监没有怎么理会山羊胡子,颐指气使的拿出一个信封,神气的宣布道,“若穆勒将军在明天之前还醒不过来,将整个襄南军营的医师全部处斩。” “刘公公,皇上这……”秦耿有些愤懑的想要申辩。 “秦将军,你也知道皇上一直视穆勒将军为手足,天子之威并不是我们这些奴才能够揣测的。”老太监面无表情的打断道。 “既然各位都有事情要忙,那杂家就先回宫了。恭候各位的好消息。”刘公公见屋子里一片沉默,也不甚在意,只撂下一句话,就匆匆的走了。临走的时候,林滋看到那个山羊胡子悄悄塞给老太监一大袋什么。想也能想到,里面装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看来这个山羊胡子倒是聪明的紧,这种时候,这些所谓的“奴才”反而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师傅……”秋桐本就阴郁的脸整个变得阴云密布起来。 “赵将军,穆勒将军喝下去了吗?”见赵况一直默默的在给穆勒荣喂药,山羊小胡子适时的问道。 “将军还是喝不下去。”赵况用有些低沉而沙哑的嗓音闷闷的说道。 “这可怎么办才好。”秦耿甚是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泄气的说道。 见众人都愁云惨淡的样子,林滋静静的走到穆勒荣的床边,单手拂上了对方的额头,而后又将手指放在穆勒荣的眼、鼻翼、手腕。 其实林滋一直是以一个绝对旁观者的角度站在这间屋子里的。直到刚刚那个太监宣布皇上他老人家生气了,要砍人了,林滋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貌似已经算是这军营的医女了,再这么懒散下去,不用等到两个月,她就要提前丢掉小命了。她现在刚有了娘亲的消息,她不要就这么死了。 “赵将军是吧,快去准备浴盆。”林滋有些急躁的吼道。穆勒荣现在全身发热,而且瞳孔放大,呼吸也很微弱。 “这……”赵况见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竟对自己发号司令起来,心里不免有些诧异,更有些轻蔑,但碍于黄觉在场,穆勒荣又生死未卜,才没有发作。 “赵将军是想瞻仰穆勒将军的仪容吗?”林滋见赵况没有动作,生气的挪揄道。 “哼。”赵况愤懑的重哼了一声,乖乖的拿浴盆去了。从小到大,他几时被人这么指使过?但当他询问似的看向军师(山羊胡子),后者却出乎意料的示意他“照做”。无法,现在将军的病最大,只得从命。他几时受过这种窝囊气,等将军的病好了,看他怎么收拾这个小丫头片子。赵况很不爽的想着各种折磨林滋的“刑罚”,脚步却一刻不停的朝澡堂走去。因为穆勒荣中毒这件事现在还是一等军事机密,除了营帐里的人,整个襄南军营都处在正常的日常生活状态。 第五十二章 大胆试医 “呼……”林滋见赵况乖乖的去了,便用枕头将穆勒荣的头稍稍垫高,用双手按压他的胸口,而后俯下身给他做人工呼吸。因为玄机老头曾经跟她说过,中了曼陀罗毒的人很容易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人很容易死亡。而作为二十一世纪高材生的林滋对这种说法有另一种理解:人在呼吸受到抑制的时候,会因为缺氧而死亡。那么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给病人做人工呼吸,就像救治溺水缺氧的人一样,强迫病人的肺“活动”起来。 “秦将军,从酒宴到现在过了多少个时辰了?”林滋连续给穆勒荣做了几次人工呼吸,见穆勒荣的呼吸明显畅快了许多,便找了个空当问秦耿道。 “哦,大概有三个时辰了吧。”秦耿似乎还沉浸在急剧的震惊中,不料林滋会突然问自己,有些尴尬的答道。 “从将军晕倒到现在,大概过了多久?”林滋又做了一次人工呼吸,紧接着问道。 “这个……我来找将军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了。应该超过两个时辰了。”秦耿从刚开始看到林滋动作的羞耻,到后来的震惊。而现在,他又看到林滋为了救治穆勒荣那么专注的眼神。那种完全不带一丝杂念的认真,让他甚至暂时放下了那一丝作为将军的骄傲,不得不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另眼相看。 “咚。”只见一个硕大的浴盆亲密的接触了大地。赵况刚把浴盆拿来就看到林滋整个人趴在穆勒荣身上,不禁愣在当场。 “我说赵将军,你倒是轻点儿啊,没看见穆勒将军正生病吗?”林滋见赵况傻愣愣的样子,不由得挪揄道。 “你,你,无耻。”赵况被说到了痛处,气愤难当,鄙夷的骂道。 “将浴盆里放满酒,什么酒都可以,将你们穆勒将军放到浴盆里冲洗,直到退热。”林滋不想跟他吵架,直接将噪音屏蔽掉,对秦耿说道。 “这样,将军不会受凉吗?”一直处于震惊状态的秋桐,此时总算是回过神来了,疑惑的问道。 “他现在就差没被烤熟了,你让他凉一个试试?只有让他退了热,才有继续治的可能。”林滋也是纠结。穆勒荣现在的状况确实很糟糕,只有先保证穆勒荣的生命不受其他因素影响的情况下才能考虑解毒的问题。要不就算是毒解了,他也照样活不成。 秋桐见林滋坚持,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便看向黄觉,见后者一直沉默着,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里就交给你了。” 林滋一直注意观察着穆勒荣的反应,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等她觉得穆勒荣的呼吸调理得差不多了,刚想问问酒浴的准备情况,却发现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她跟床上躺着的穆勒荣了。貌似脑海里还残存着某人不久前说过的一句话,但是为什么她都已经把整句话存到内存里了,却没有经过cpu处理呢?林滋眼角适时的冒出来三条黑线。 看着装满酒精的偌大浴盆,再看看躺在床上满脸绯红的穆勒荣,林滋不禁哀叹一声。他们几个大男人也太看得起她了吧,真以为她是大力士啊。林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穆勒荣“搬”到了浴盆里,再将他的外衣脱掉,慢慢的擦洗他的身体。林滋真的很无语,这群人对她也太放心了吧,也不怕她把他们将军暗杀了。 “皇上……保护皇上,咳咳……” 林滋为了让穆勒荣的体温尽快降下来,一直不停的用酒精擦洗他的身体。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林滋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用错方法了。穆勒荣忽然睁开眼睛,大声吼道。他手上巨大的力道竟然将林滋硬生生的撂倒在地。 “将军……” 世界似乎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变得热闹了。只见刚刚“凭空消失”的一群人就像是见到小米的麻雀,一窝蜂涌进营帐,两眼放光的看着浴盆里有些失控的穆勒荣。 “将军……”只见刚刚还兴奋异常的人们,片刻后,一个个都变成了“曹操”----脸红得就差没跟猴子屁股比一比了。他们敬爱的穆勒将军此时正光溜溜的坐在浴盆里胡乱挥舞着拳头,跟他们平日里见到的那个严肃自持的伟岸形象简直是大相径庭。 “皇上,保护皇上……你这个逆臣贼子,留下命来。”突然,穆勒荣整个人从浴盆里站了起来,一脚就将满盆的女儿红给踢翻了一地。 “将军……” 几个大男人此时也顾不得害臊了,一拥而上,将穆勒荣按在床上。 “你把将军怎么了?”赵况气愤的冲林滋吼道。那眼神,简直就像是要将林滋活剥了。要不是他现在忙着应付“失常”的穆勒荣,他恨不得立即给林滋用刑。 “他现在体温降下来了,所以身体开始渐渐恢复,但由于中了‘梦莲’之毒,所以神智依旧不是很清楚。”林滋现在的耳朵似乎已经学会选择性的将“噪音”屏蔽。林滋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转头看向黄觉说道。 “嗯。”黄觉依旧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见一直在一旁扮演大神角色的黄觉大师终于表态了,林滋心里不禁松了口气。毕竟论经验,她在黄觉面前也就只能算是个小屁孩儿。很多东西都仅限于她的揣测,真正实践起来,林滋心里也没底。 “黄师傅,我有事想请教你,可否借一步说话?”林滋见其他人都忙着跟穆勒荣周旋,便乘机走到黄觉身边,低声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跟着林滋出了营帐,来到最开始林滋逃跑的那个水潭边,黄觉难得一见的率先开口道。 “我是想问问黄师傅给穆勒将军用的什么药?”林滋诚恳的问道。她不是不相信黄觉的能力,而是她需要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黄芪、甘草、陈皮、麻仁加白蜜。”黄觉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自己的药方说了出来。 “黄芪汤,利于排毒。但是小女子斗胆提个建议。”林滋听了黄觉的描述,不禁对他敏锐的判断力感到佩服。不错,曼陀罗之毒必须要先“洗胃”,才能解毒,而黄芪汤对现在穆勒荣的身体是最好的。林滋虽然对治病救人什么经验,但对解毒她可是行家。不是有句俗话叫“医、毒本是一家”吗?林滋这个毒娘子也算得上半个神医了。 “哦?”只见黄觉眼中光芒一闪而过,虽然仍旧是没什么表情,但林滋能感觉到他对这个很感性趣。 “黄师傅看看这个水潭,跟我们平时见得有什么不一样吗?”林滋指着眼前的幽蓝的水潭对黄觉说道。 “这个是……盐?”黄觉不自觉的蹲下身子,用手沾了点儿水潭边得白沫放到嘴里。 “嗯。黄师傅再看看这个。”林滋捡起潭边一坨灰黄带白的半透明“石头”递给黄觉。 “这是……”黄觉将“石头”拿在手上仔细了打量起来。 “这是碱石,溶于水对消毒有奇效。我师傅曾经对我说过,这种石头一般‘生长’在一些‘盐碱湖’附近。就像这个水潭一样,盐碱湖周围一般会伴着一圈银白色的盐带。我想若是黄师傅的药方在配上这个,应该效果会更好。”林滋指着黄觉手里的“碱石”极其认真的说道。其实关于碱石的知识林滋是从现代学的,但谁叫玄机老头那么神秘呢。她就只好把他老人家搬出来做挡箭牌了。 “哦?”黄觉似乎并不是很相信,挑了挑眉,依旧反复查看这碱石。 “不瞒黄师傅,我其实是相当怕死的,所以我会全力以赴。”林滋十分中肯的说道。 “我知道。”黄觉也很诚恳的答道。只是某人头顶不禁多出数条黑线。 两人一时无话,林滋跟着黄觉回军营。黄觉一直没有表态,林滋也摸不着他的心思,只得跟着他。对于这个酷酷的老帅哥,林滋实在是不知道从何下手。 “秋桐,将这个加到刚才的药里,煎好后,让穆勒将军服下。”林滋跟黄觉刚回到军营,就看到秋桐焦急的四处张望。黄觉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将碱石扔给秋桐,酷酷的吩咐道。 “师傅,这个是……”秋桐好奇的打量着手里的石头,疑惑道。 “碱石。”林滋很好心的给秋桐解惑道。然后,调皮的对秋桐做了个鬼脸,心情大好的跟着黄觉进了营帐。 “黄师傅,现在怎么办?”秦耿见黄觉进来,赶紧迎了上来,焦急的问道。眼光却是有意无意的瞟向林滋这边。 “秋桐去煎药去了。”林滋见黄觉没有变化的表情,帮他说道。 “哦。”秦耿听林滋这么一说,心倒是放下了大半,不再多言。 一旁的赵况仿佛上辈子跟林滋有仇一般,每次见到林滋都是一副讨债样儿,害得林滋一度以为,是不是自己上辈子偷了他家的高压锅。 “卟……”赵况无比哀怨的站在穆勒荣旁边,一只手扶着穆勒荣的后背,一只手捏着鼻子。因为穆勒荣被封住穴道的关系,入厕必须有人帮忙。这个艰巨的任务,林滋又“很不经意”的安排给了他。 “小丫头片子,你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好看。”赵况忍着巨臭,咬牙切齿的骂道。 “啊嘁……”林滋忽然感觉后背凉嗖嗖的,竟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虽然人们常说:宁愿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女人。但如果有选择的话,宁愿得罪女人,也千万不要得罪小气的男人。 第五十三章 将死之行 “月怜,将军已经拉得不行了。” 趁穆勒荣“洗胃”的间隙,林滋又去了一趟早上她跟秋桐采药的地方。一回到军营就直接去找黄觉了,两人讨论了一下穆勒荣的病情,刚走出营帐就看到秋桐急匆匆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哦,我知道了。”林滋跟黄觉对视一眼,朝将军大帐走去。 “将这个给将军服下吧。”林滋拿出他跟黄觉的研究成果递给秦耿。 “这个是……”秦耿见林滋递给自己半碗黑乎乎的药汤,不禁问道。 “这个先给将军服下,两个时辰之后再按照这个药方,给将军煎药。”林滋紧接着又将一个药方单子递给秦耿。 “好的。”秦耿将药方小心的收了起来,喂穆勒荣把药给喝了。 “啊……”药一喝下肚,只见穆勒荣整个人极其痛苦的叫喊出声,但由于他的几处大穴都被封住了,所以没有像刚刚“酒浴”那样难以控制。 “这是怎么回事?”秦耿甚是疑惑的看向林滋跟黄觉。 “将军别担心,这是正常反应。”林滋见秦耿焦急的样子,出声安慰道。穆勒荣现在的反应就跟杨过服用了断肠草一般,林滋心里有些小小的忐忑。 “秦将军先去把药煎了吧,这儿有我跟各位师傅呢。”林滋见穆勒荣叫得实在是有些凄惨,秦耿两只拳头都快捏碎了,忙把他支去煎药。由于事情紧急,又牵扯到所有医师的性命,林滋跟黄觉商量了一下,还是将所有医师都召集了起来,也就二三十个人吧,都安顿到了将军营帐旁边的几个营帐里。黄觉留下了几个“权威”点儿的医师帮忙照顾穆勒荣。 “好。”秦耿如释重负一般的离开了营帐。林滋见他刚才两眼通红,都快哭出来了。 “师傅,将军晕过去了。” 穆勒荣在狂吼过一段之后,昏死了过去。秦耿拿药过来的时候,穆勒荣还在昏迷中。无法,林滋只得再次使用鸟类哺育的方式,用嘴慢慢的喂食。经过刚才的“酒浴”事件,林滋现在已经彻底放开了,周围的人除了赵况之外,都算是见怪不怪了。还好这次的药还不算苦,是由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急煎而成的,主要是为了清除断肠草的余毒。没错,此断肠草正是杨过当年服用的那种。因为所谓的情花正是白色曼陀罗,而生长在“情花”附近的雷公藤就是我们所熟悉的断肠草。林滋其实也不知道这种草能不能解曼陀罗之毒,所以采了两株拿给黄觉坚定了一下。经过两人的讨论----林滋的现代知识和用毒经验加上黄觉多年的积累,两人最后敲定了医治方案。 “怎么办,师傅?天都快亮了,将军还没有醒过来。”秋桐焦急的踱来踱去,不时的看向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穆勒荣。 林滋无奈的看着天边越来越亮的鱼肚白,心里无比的平静。已经一个晚上了,她尽力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襄南大营各医师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襄南大营各医师庸碌无为,救治不利,今日午时斩首示众。”刘公公尖着嗓子念道。 “不要意思,黄师傅,得罪了。快,将这一干人等都给我绑了。”刘公公走到黄觉面前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吩咐秦耿他们道。 “是,公公。”赵况很是积极的应道,赶忙召集周围的士兵将林滋、黄觉他们给绑了。 “怎么样?临死的滋味不错吧?”在走过林滋面前的时候,赵况忽然凑到林滋面前,很是得瑟的说道。 “无聊。”林滋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想搭理这个人,貌似她之前也一直没有搭理过这个人。 “小贱人,死到临头还嘴硬。”赵况气极,一挥手,扇了林滋一个重重的耳巴子。 “哈,更无聊了。”林滋抿了抿嘴里的血渍,倔强的说道。 “小蹄子,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掉泪是吧?”赵况一把揪住林滋的前襟,将林滋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赵将军……”只听见秋桐跟秦耿同时呼出声。后者更是一把拉住赵况的手臂。 “赵将军,杂家还要麻烦将军带队,押着这些人跟杂家进宫一趟。”刘公公适时的走了过来,看了看林滋,对赵况说道。 “公公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赵况讪笑着答道,随即放开了林滋。 “好,那咱们就进宫吧,别让皇上等久了。”刘公公看了看被绑着的一众人,对赵况说道,而后率先进了一辆马车。 “月怜,月怜……”林滋无精打采的被押着走着,仿佛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林滋诧异的看向周围,除了押着他们的士兵外,就是一片荒野,怎么她会感觉这声音这么熟悉呢? “月怜,月怜……”没过一会儿,声音又想起来了。 “谁?”林滋敢肯定有人在叫自己,低声道。 “我。”只见走在林滋左边的士兵用手肘碰了一下她,转过头来冲林滋咧嘴傻笑道。 “阿驽。”林滋欣喜的看着眼前这个士兵打扮的大个子。 “雪儿呢?”林滋昨天因为要跟秋桐上山采药,所以将雪儿留在了屋子里“陪阿驽玩儿”。所以她都有一天一宿没有看见小家伙了,心里一直挂念着。 “吱吱……”只见从阿驽的铠甲领口里冒出来一个雪白的小脑袋,对着林滋眨巴着眼睛,仿佛在说“我在这儿呢”。 “雪儿!”林滋情不自禁的蹭了蹭小家伙的脑袋,因为手被绑住了,所以没办法将小家伙抱在怀里。 “我带你走。”阿驽说着就拉住林滋的手腕,将她往外带。 “不行,黄师傅跟秋桐他们还在这儿呢。就算我现在走了,他们到时候拿他们威胁我,我还是得乖乖回来。”林滋拖住阿驽,言简意赅的给他分析道。 “那我将他们一块儿带走。”阿驽沉思了片刻,赌咒发誓般的说道,握着林滋手腕的手紧了紧。 “嗯,但是我们得先好好计划一下。”林滋其实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才能逃过这一劫,现在有了阿驽的帮助,她的逃跑大计就更有希望了。 “你想办法让黄师傅跟秋桐把这个吃了,先将他们带走,再将这个给他们服下。”林滋将两个小磁瓶塞给阿驽。这个是她昨天一个晚上辛苦的成果,为的就是在紧急关头能派上用场。 “那你呢?”阿驽有些担心的看着林滋。 “我现在还不能走,要不赵况会起疑的。我在宫里等你,你将他们安顿好之后就到监牢外来接应我。我自有办法出来。”林滋很有信心的说道。 “真的?”阿驽有些不相信的看向林滋。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林滋佯装生气的说道。 “吱吱……”雪儿很是不舍的爬到林滋身上,两眼水汪汪的看着林滋。 “雪儿乖,暂时先跟着阿驽,等我回来。”林滋有些鼻酸的说道。其实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她不能把雪儿扯进来,皇宫是个什么地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阿驽,带雪儿一块儿走。”林滋现在手不能动,只有对阿驽说道。 “喂喂喂……前面的那个,说你呢,别给我东张西望的,老实点儿。”只见一个个子高大的士兵很不耐烦的走到一个酷酷的老帅哥面前骂道。 “还有你,看什么看?看你那德性,跟个娘们似的……”高个子士兵又冲着后面的一个白净的年轻的人一顿好骂。 “猪狗不如的东西。”只听见一向惜字如金的老帅哥难得的冲高个子士兵骂道。 “你说什么呢?想打架是吧?”高个子士兵似乎被激火了,一个拳头就向老帅哥招呼过来。 “师傅……我跟你拼了。”只见白净少年激愤的向高个子士兵撞过来。 “切。”高个子士兵不屑的一挥拳就将白净少年撩翻在地。 “怎么回事?”赵况见这边动静太大,骑着马过来询问道。 “启禀将军,这两个人想逃跑。”高个子士兵恭敬的回道。 “哦?人怎么样了?”赵况看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人……已经死了。”高个子士兵犹豫着道。 “啪!”只听见鞭子划过皮肉的声音。赵况一挥鞭,狠狠的甩在高个子士兵的脸上。 “这是给你的教训。赶紧把人给我处理了。”赵况生气的吩咐道。 “是,将军。”高个子士兵没吭一声,恭敬的退下,将两具“尸体”扛到了丛林里。 见黄觉跟秋桐都顺利逃走了,林滋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接下来,就要看老天爷是不是眷顾她了。 “怕吗?”赵况骑着马在林滋身旁走着,讥笑道。 林滋没有理他,看着远处依旧高大的宫墙,林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又被逮回来了,只是现在这座辉煌的建筑不再是阳国的皇宫,而是德瑟皇帝的临时行宫了。 “知道这里是哪儿吗?”赵况似乎心情很好,继续问道。 “没关系,明年的今天,我会到这儿来给你上柱香的。哈哈……”见林滋依旧没有言语,赵况甚是开怀的说道。 第五十四章 乌龙营救 “不好了,不好了,起火了。天牢起火了……” “起火了……快,救火。” “起火了……” 整个天牢像是炸开了的锅一样,里面不断的往外冒着浓烟。天牢附近的侍卫一批一批的赶进去,但始终不见有人出来。 “快,把他们的衣服换上。” 林滋催促着身边的医师,不时的向出口张望。乍眼一看,她已经俨然一副俊俏小兵将的打扮了。林滋在药草里放了“美人醉”,所以冲进来的士兵都昏死在了过道上。刚被押进牢房的时候,林滋就悄悄的将解药分发给了各位医师,然后将碱石灰对上凉水洒在混杂着“美人醉”的干草上。碱石灰遇水放热,将干草点燃。 “怎么回事?里面怎么样了?”突然,出口处一个声音传来。 “一间牢房着火了,正在扑救。你进来帮把手吧。”林滋粗着嗓子吼道。她心里纳闷,以她的判断,监狱附近的士兵应该都进来了才对,怎么外面还会有人? “不好,烟里有毒。撤!”只见前面一行模糊的人影,刚进来不久就迅速的往外跑。 “快,堵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出去。”林滋见事情败露,大吼道。要是让他们跑出去,他们就走不成了。 “啊……”只听见天牢里此期皮肤的惨叫声,接着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倒下。 林滋分不清谁是谁,只招呼着身旁的几个士兵打扮的医师往外冲。这是他们逃跑的最好时机。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救所有人,她只是尽力去做,能不能幸存就要看各自的运气了。 “等等。” 林滋带着几个医师冲出了天牢,外面已经没有人了,看来刚才进去的是最后一批。林滋环顾周遭,没有看到阿驽的身影。林滋带着个大头盔,将自己右半边脸上的“毒斑”遮了个大概。时间跟着林滋鼻翼的汗珠往下流,身旁的几个医师明显的开始不耐烦起来。 “不等了,我们走。”还是不见阿驽的身影,林滋跺了跺脚,带头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你们几个是哪儿的?”突然前面跑过来一队侍卫,指着林滋他们问道。 “我们是看守天牢的。天牢失火了,我们正要去禀告大人。”林滋见说话人的制服明显跟其他人不一样,判断他应该是个头头,所以毕恭毕敬的答道。 “哦?现在怎么样了?”那人接着问道。 “火势已经控制下来了,所有犯人都确认过了。”林滋依旧低着头答道。 “很好,你们现在跟我走,御花园那边发现了刺客,皇上发火了。” “是,大人。”林滋心里那个纠结啊,但嘴上还是毕恭毕敬的答道。 林滋他们跟着那帮侍卫来到御花园,远远看见一身明黄坐在湖边的小亭里,身旁坐着个一袭藏青色长衫,虎背熊腰的人物。 “都给我找仔细了。”只见不远处一众侍卫在花花草草间进行地毯式搜索。 “你们几个去那边。”带林滋他们过来的侍卫头头指着几处假山,冲林滋他们吩咐道。 “是,大人。” 林滋带着几个医师来到假山处,见另外几个医师真的在认认真真的搜寻刺客,不禁小滴了三滴汗。林滋悄悄的走到一处假山后,准备待那几个医师过来就带着他们开溜。 “月怜……” 林滋刚想将一个医师拽住,不料整个人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小心肝差点没被吓出毛病。 “阿驽,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跟你说了在天牢外等吗?”林滋生气的敲了他额头一记。 “我……我找不到天牢在哪儿。”阿驽甚是委屈的说道。 “你,笨死了。”林滋真的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当初他也不问问她天牢在哪儿,现在还被人当成刺客。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 “好了,你现在去搞一套侍卫的衣服,我带你出去。”林滋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说道。 林滋没事儿人似的,走出了假山。她现在要把其他几个“认真工作”的医师给联络好。 “谁,留下命来。”只听见那个刚刚带林滋他们过来的侍卫头头大叫一声,跟阿驽打做了一团。 林滋无比悲催的看着不远处交织的两个身影,心里再次默哀。大哥,你要找也找个虾米啊,不一定非要找件漂亮的衣服穿吧? “谁?”只见坐在皇上旁边的那个虎背熊腰的人物一个闪身就华丽丽的落到了阿驽他们身边。 林滋赶紧跑过去“凑热闹”。还不等她靠近,阿驽就被七八双手给拿下了。 “阿驽?”只听见藏青色衣服背对着林滋惊讶的叫出声来。 “将军?”阿驽听见有人认出了自己,猛的一抬头,楞在了当场。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阿驽委屈的看向林滋。林滋再为自己默哀一把。真是认人不淑啊!人家还没逼供呢,就把自己给卖了。 “你……穆勒荣?”藏青色衣服转过头看着林滋,一脸的不敢置信。林滋也被震在了当场。 “胡闹。”穆勒荣愣了半天,气愤的冲林滋吼道。 林滋那个无语啊,她现在弄成这样都是因为谁啊?但是敌众我寡,她也只有像个小媳妇似的乖乖的站在那里“反省”。 “这是怎么了?” 背后一道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林滋忽然感到背脊发凉。只见刚才还乱作一团的一众侍卫现在都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请皇上恕臣管教不严之罪。”穆勒荣随后也满脸愧疚的单膝跪地道。 “这……” “启禀皇上,天牢被劫。”就在林滋犹豫自己要不要也跪下的时候,一个衣衫不整的侍卫大刺刺的的跑过来,双膝跪地,浑身颤抖着说道。 “什么?” 林滋现在背脊不仅仅是发凉了,冷汗不住的往外冒。听这声音就知道,皇上现在很生气,后果可能很严重。 “李诀呢?” “启,启禀皇上,李侍卫昏倒在天牢里。”那侍卫明显的有些慌乱的回答道。 “什么?谁干的?”只听见身后一声茶杯坠地的声音,某人已经处于盛怒状态了。 “不,不清楚。”那禀告的侍卫已经浑身抖得不行了。林滋怜悯的看着他,开始再次为自己默哀。 “天牢里都少了什么人?”语气稍微平和了些。 “回皇上,刚从襄南大营抓来的几个医师不见了。” “哦?” 不知道这个皇上是不是正看着自己,反正穆勒荣正一脸生气的看着她,林滋现在感到头皮发麻。这事儿也太大条了。 “皇上恕罪,那几个医师是我带出来的,但是我们真没有劫天牢。我们只是想要找个机会把事情跟皇上解释清楚。穆勒将军的病,我们大家都尽力而为了。您也看到了,穆勒将军现在就生龙活虎的站在您面前,我们是被冤枉的,皇上。”林滋深呼一口气,转过身,双膝下跪,将心中所想一气呵成说了出来。反正就算她自己不承认,那个穆勒荣也一定会把她供出来的,干脆自己把事情说清楚,也免得别人在那儿添油加醋的。 “哦?你又是何人?”皇上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略带兴致的说道。 “奴婢是黄觉师傅的弟子。”林滋脑袋里转了一百八十多个弯,最后终于把黄觉大师给搬了出来,毕竟有穆勒荣这层关系,皇上应该不会拿她怎么样吧。 “黄觉的徒弟?抬起头来。”皇上似乎更感兴趣了,直接想看林滋的真容。 “是。” 林滋缓缓的抬起头,不期然的接触到一双幽深的银色大眼。林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双眼睛,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庞,那个叫她等他的男子,原来他就是晔瑟琪。 “怎么,你认识朕?” 他似乎已经认不出她了,疑惑的打量着林滋。林滋略带沮丧的低下头,将满眼的失望藏进心里。她在期待什么呢?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谁会认得她呢? “不,奴婢只是被皇上的天威震撼了。”林滋沉沉的说道。 “你刚才说,是你把那几个医师带出来的。那现在他们人呢?”晔瑟琪接着问道,并没有在意林滋刚才的“失礼”。 “回皇上,他们都在这儿呢。”林滋看了眼走过来跪在自己旁边的四个侍卫打扮的医师,恭敬的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晔瑟琪也看了看林滋身旁的几个“侍卫”,口气不善的说道。 “皇上恕罪,这都是奴婢的主意,跟他们没有关系。从策划到实施,都是我干的。”林滋感觉自己这次真的是死到临头了。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那不如死之前做做好事,以后阴间也好相见。 “哈哈……好,很好。看来朕得好好考察一下朕这群侍卫的能力了。”晔瑟琪忽然放声大笑起来,脸连夸了林滋好几个“好”。 林滋低着头不敢言语,完全搞不清楚现目前对方是在生气还是只是跟她开玩笑。 “你起来吧,跟朕好好说说你的计划。”晔瑟琪紧接着又发话了。 这次更绝,林滋那个汗啊。她“陷害”的是他的侍卫啊,这个事要她怎么说啊?搞不好,他一生气,直接把她给凌迟了。 “奴婢……”林滋颤巍巍的站起来,低着头开始“讲故事”。她直接将阿驽解救黄觉跟秋桐那一段给省略了,把天牢里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跟晔瑟琪汇报了一遍,而后乖巧的低着头站在一旁。 “那他呢?”晔瑟琪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指着阿驽问道。 “我是来接应的。”林滋正斟酌呢,阿驽直接就将她的老底儿给掀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林滋真的想直接把他给毙了。这个笨阿驽,他没听见这个“故事”里没有他的角色吗?要知道欺君之罪在这个年代可是很严重的。 “哦?看来你的胆子确实不小啊。”晔瑟琪好整以暇的说道,口气却明显的透着杀气。 第五十五章 短命侍卫 “皇上恕罪,奴婢并非存心期满,他只是个意外。奴婢认为这件事跟天牢发生的事情无关,所以没有讲清楚。”林滋赶紧跪到地上,以一种无比诚挚的语气说道。 “在被押进天牢之前,奴婢由于担心师傅跟师兄,所以嘱咐阿驽将他们两人先行就走了。奴婢只是想要报答师傅的教导之恩,师兄的照顾之情,一念之差……”林滋声泪俱下的述说着自己的“错误”。 “好了,朕都了解了。你起来吧。”听了林滋的血泪史,晔瑟琪似乎没那么生气了,语气缓和了不少。 “谢皇上。”终于解除警戒了,林滋慢慢的站起身来。她的后背几乎都湿透了,这次总算又让她逃过一劫。 “月怜,原来你在这儿啊?刚才我听说天牢被劫了,我赶过去已经不见你了。我还以为……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只见秦耿带着一队士兵往这边来,远远的看见林滋,兴奋的跟个什么似的,冲过来就给林滋一个熊抱。 “放肆。”身后传来某人很不爽的声音。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听见穆勒荣的训斥,秦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貌似把皇上当空气了,连忙跪下见礼。 “平身吧。”晔瑟琪似乎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淡淡的叫他起来。 “你就是月怜啊?”晔瑟琪用的是问句,但语气却透着肯定。 “是的,奴婢月怜。”林滋乖巧的答道。 “看来你很受欢迎嘛?”晔瑟琪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不敢,奴婢粗鄙之人,承蒙秦将军抬爱。”林滋毕恭毕敬的答道,大气也不敢出。 “是你解了‘梦莲’之毒?” “不是的,奴婢只是帮着师傅打打下手而已,都是师傅的医术高明。”林滋将功劳都推给了黄觉。深刻的教训告诉她,在皇上面前居功自傲不是什么好事。 “朕听说你以前在宫里做事的?” “奴婢如此模样怎敢在天子面前放肆。”林滋仍旧恭敬的答道,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你一个女子,身着侍卫的衣服站在朕面前,算不算是欺君之罪呢?”晔瑟琪似乎跟林滋杠上了,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奴婢不这么认为。从站在皇上面前那一刻开始,奴婢从不曾期满过皇上。奴婢从不曾说过自己是‘侍卫’。而这身衣服,既然别人穿得,为何偏偏奴婢穿不得。皇上如此圣明,应该不会冤枉奴婢才对。”林滋心里那个汗啊。貌似除了逃出天牢,她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他吧?这个晔瑟琪明显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嘛。 “你这是在威胁朕吗?告诉你,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威胁朕。”晔瑟琪忽然将脑袋凑到林滋面前,轻声说道。灼热的呼吸喷吐在林滋的面颊,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奴婢不敢,奴婢从不敢有期满皇上的意思。”林滋再次跪在地上,貌似惶恐的答道。其实,林滋不知道有多想狠揍他一顿,然后告诉他什么叫做“威胁”。 “不敢?朕看你胆子很大嘛。你说说你什么事情不敢啊?” 晔瑟琪这算不算是没话找话啊?林滋愤愤的想。 “奴婢不敢背信弃义,奴婢不敢辱没师门,奴婢最最不敢欺瞒皇上。”林滋发现自己编瞎话的技术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完全赶上了幼儿园阿姨的水平了。 “皇上,此女子野性难寻,请容微臣带回营交给黄师傅好好管教一番。”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穆勒荣终于说话了。林滋第一次那么高兴听到他的声音,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看来你真的是不简单啊。”晔瑟琪看看跪在地上的穆勒荣,蹲下身子,靠近林滋,低声邪魅的说道。 “微臣……” “好了,从今以后她就是宫里的侍卫了。她不是说了吗?这衣服谁穿都可以。朕觉得她穿就挺合适的。也别脱下来了,以后就穿这身吧。”晔瑟琪打断穆勒荣的话,有些不耐烦的做了最后总结。林滋在一旁那个无奈啊。话说,就她现在戴的这个头盔都可以装下她两个脑袋了,这也叫合适? “万万不可啊,皇上……”在所有人都以为此剧告一段落的时候,林滋突然前身扑倒在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拿出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势,“含冤带屈”的“哭诉”道。 “荣,随朕回御书房。”晔瑟琪仿佛双耳失聪一般,直接跨过林滋的身体,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月怜,皇上走了。”终于被解放的阿驽赶紧跑到林滋身边,拍了拍仍旧趴在地上的林滋,轻声说道。 “哼,我知道。”林滋愤懑的站起身,气愤的冲阿驽吼道。 “哈哈……我说,你的演技也太差了,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一旁的秦耿更是很不给面子的大笑道。 “笑屁啦。”林滋赌气的背过身去,不理那两个落井下石的人。她是真不想呆在这个皇宫里,哪怕天天对着赵况,也比她呆在这里强啊。 “我看你啊,还是安安心心的呆这儿吧。做侍卫也挺好的,不用天天对着一大堆药草,就是辛苦点儿,挺挺就过去了。”秦耿见林滋真有些生气的,便安慰道。 “既然你觉得当侍卫那么好,不如我们俩换吧。”林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这明显的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嘛。 “这怎么行?你可是皇上钦点的,我哪有那个福气啊?”秦耿见林滋跟自己蛮上了,不禁挪揄道。 “月怜……”阿驽见林滋生气,委屈的喊道。 “好了,我想我暂时也回不去了,你就帮我照顾雪儿吧。若是我回去发现你把她饿瘦了,我可饶不了你。”林滋也不再纠结了,既然木已成舟,就只有随机应变了。 “哦,好。” “对了,黄师傅跟秋桐还好吗?”林滋突然想起这两人,不知道他们吃了解药醒过来没有。 “他们都回大营了。”阿驽老实的答道。 “那留在天牢的其他医师呢?”林滋看向秦耿,询问道。 “他们也都被送回大营了。”秦耿也不再嬉皮笑脸了,正经的答道。 “月怜姑娘是吗?”只见那个刘公公从远处走过来,冲着林滋问道。 “是的,公公。”林滋疑惑的看着刘公公,不知又是何事。 “皇上吩咐,叫你梳洗一下,到御前侍驾。”刘公公一脸和气的将晔瑟琪的话又转述了一遍。 “好,我这就去。麻烦刘公公了。”林滋嘴上抹着蜜,心里那个郁闷啊。才刚刚被录用,马上就要执行任务,这是什么世道啊! “秦耿,麻烦你把这几位医师也带回大营吧。若是有机会,我再回去看你们。”林滋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对秦耿说道。 “月怜,你要记得回来看我们啊。”阿驽伤心的说道,满脸的不舍。 “你要好好照顾雪儿啊。平时多听三娘的话,别到处闯祸。”林滋看着阿驽有些泛红的眼睛,不禁觉得他就像个孩子,也许三娘那样的教育方式对他来说也并不算是什么坏事。 “月怜姑娘,我们走吧。”刘公公见林滋这边话说得差不多了,便适时的催促道。 “好。我走了。”林滋见该吩咐的都说了,刘公公又催得紧,便冲秦耿、阿驽他们挥了挥手,跟着刘公公离开了御花园。 林滋跟着刘公公来到她的房间。房间不大,但处于回廊的尽头,房门刚好朝着另一面,跟其他侍卫的房间稍微隔开了些。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外加一张书桌。林滋打开衣柜,看见里面放了两套侍卫服,一把长刀,跟一顶头盔。 “公公,我好了。”林滋将衣服整理了一下,戴好头盔,拿上长刀打开门走了出去。 “月怜姑娘穿上这身衣服真是英姿飒爽啊。”刘公公见林滋梳洗好走出来的样子不禁赞叹道。 “公公就别取笑我了,就我这模样,哪能担得起‘英姿飒爽’这个词啊。”听刘公公这么说,林滋不禁感叹道。 “老奴这可不是恭维姑娘。月怜姑娘穿上这身衣服还可比当代女将军。”刘公公认真的说道。 “那月怜就谢谢刘公公的夸赞了。”林滋也不再自谦,爽快的谢道。 “奴才参见皇上。”林滋跟着刘公公走进御书房,学着其他侍卫的模样,规规矩矩的给晔瑟琪行了个礼。 “来了?哈,连称呼的变了。”晔瑟琪丢下手里的奏折,玩味看着林滋。 “奴才现在是侍卫了,自然不能再以奴婢自居了。”林滋简单的解释了下称谓变化的原因。 “你的脸……可惜了。”晔瑟琪这才发现林滋右边脸上的“毒斑”,无比惋惜的说道。 林滋现在戴的头盔小了许多,所以脸上的“瑕疵”自然是遮不住了。不过,当看到晔瑟琪的反应时,林滋忽然觉得脸上那块“毒斑”没那么讨厌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它将会是她最好的保护伞。林滋主观的这么认为着,遐想着轻松自如的侍卫生活。 第五十六章 变态恶魔 “朕渴了。”晔瑟琪故意大着嗓门吼道。 “启禀皇上,壶里没水了。”林滋拿着空水壶恭敬的答道。 “没水了,你不会去加吗?还要朕教你怎么做吗?”晔瑟琪貌似很生气的骂道。 “是,奴才这就去。”林滋无奈的翻了一记白眼。她现在是宫女还是侍卫啊?他老人家屁事儿那么多还把人家刘公公给支走了,这不是故意整她吗。 “小翠姐,帮我去御膳房拿点儿水好吗?我确实走不动了。”林滋的一屁股坐到石阶上,将水壶递给一旁的宫女小翠。小翠是伺候御书房的宫女,是林滋下午的时候刚认识的。小翠其实跟林滋差不多大,但进宫已经有三年了,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她见林滋一个女孩儿家,脸被毁了不说,还被派到御书房当侍卫,不免有些心疼,所以对林滋也格外的照顾。 “好,你休息会儿吧。别让刘公公看见就行。”小翠接过水壶,嘱咐道。 “行,我办事你放心。”林滋调皮的冲她抛了个媚眼,拍拍胸脯保证道。 见小翠离开,林滋坐到一簇竹子后,背靠着墙壁,伸直了双腿,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自从被晔瑟琪叫到御书房,她就一直站着伺候,两条腿早就麻了,又碍于晔瑟琪的淫威,所以一直硬顶着,现在终于让她逮着机会休息了。 “皇上欺负臣妾,说了不准偷看的。” 林滋刚拿着小翠打回来的开水来到御书房前,就听见屋子里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看来应该是晔瑟琪的妃子吧,要不要进去呢? “彤儿这般聪慧,朕甘拜下风。”林滋端着水壶在门口正犹豫,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傻在了当场。 “皇上,彤儿想骑马了。”只听见里面的女子嗲声嗲气的央求道。 “好。明天朕就叫荣挑选几匹好马进宫供彤儿挑选。”晔瑟琪亲昵的将美人抱在怀里,宠溺的说道。 “彤儿先谢谢皇上了。” 只见美人一把环住晔瑟琪的脖颈,高兴的谢道。林滋从窗户看进去,整个人再次被雷给劈中了。不是因为嫉妒,也不是因为羡慕,更不是因为愤怒,因为那张脸,那张跟以前的自己一摸一样的脸。而且,那个女子右耳挂的正是林滋不翼而飞的“炼狱蓝宝石”。若不是现在自己的脸被“毁”了,她甚至会觉得自己正在照镜子。 “彤儿累了吧,刘成,送贵妃娘娘回寝宫休息。”见美人打了个哈欠,晔瑟琪便体贴的吩咐道。 “是,皇上。贵妃娘娘这边请。”刘公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恭敬的说道。 “那臣妾先回去了。”美人依依不舍的跟着刘公公出了御书房。 林滋赶紧躲到一簇竹子后面,她不能让那个女的看到她。她虽然不知道整个事件的始末,但她敢肯定那个女子肯定跟她被“毁容”有关系。见两人远去,林滋才从竹子后走出来。原来刘公公一直都在的啊,林滋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晔瑟琪原来一直都在耍她,简直是人类中的禽兽,禽兽中的兽渣。 “还不快进来。”只听见屋里的人不耐烦的喊道。 “啊?哦。”林滋先环视了一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人家叫的正是自己。原来人家早就发现她了,她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有练武之人的自觉了,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奴才就先下去了。”林滋将茶泡好,便打算撤了。 “朕有说过让你退下吗?”晔瑟琪挑眉看向林滋,一脸的不爽。 “没有,可是您也没有说不让我退下啊。”林滋大刺刺的翻了个白眼,开始狡辩道。他不爽,她还不爽呢,特别是现在,超级不爽。 “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顶撞我。” “你……” 只见晔瑟琪不知什么时候将林滋的头盔给摘掉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像是瀑布一般的倾泻下来。而他直接把林滋的头发当成了玩具,在手间把玩。林滋尴尬的撇开头,看着窗外,直接把他空气。 “咝……你干什么?虽然你是皇上,但也不能对一个侍卫这样啊。你这是,这是……”林滋忽然感觉自己的右耳传来剧烈的疼痛,一直痛到心窝,不禁起发脾气来。 “是什么?”晔瑟琪兴味的看着林滋,懒懒的问道。 “变态。”林滋彻底的豁出去了,她奶奶的,她林滋也不是被吓大的。 “你……”晔瑟琪似乎没有想到林滋会这么说,竟被气得语塞。 “皇上公务繁忙,奴才就不打扰了,有事叫刘公公叫我。”林滋趁晔瑟琪愣神的时机,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头盔,潇洒的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个调皮的笑脸。 “哈哈……”在林滋离开后不久,御书房里传出了某人开怀的笑声。 林滋如释重负般的离开了御书房,窝回自己的房间“挺尸”。一大早就被押往天牢,之后又琢磨越狱的事情,再后来又被晔瑟琪这尊大神折磨,她现在真的是累得不行了。不到半刻钟,林滋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墨,墨,你快回来,你别走……”林滋看见墨一个人站在一个恐怖的血泊里,周围全是血淋淋的尸体。有的手被活生生的拔掉了;有的头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血肉模糊的脖颈;有的甚至四肢都被截断了,两眼突出,被任意的丢弃在血泊中。她好想叫他回来,可是不管她怎么叫他,他就是听不到。忽然,一个分不清楚是人还是动物的“东西”迅速的向墨扑去,只见那“东西”露出锋利的爪子,不期然的划过墨的面颊…… “啊……不要……”林滋痛苦的大叫道。 忽然睁开眼睛,林滋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屋子里漆黑一片。原来只是个梦,林滋深呼一口气,坐起身来。 “谁?” 见半透明的窗户纸上,映着一个身影,林滋反射性的叫道,快速的跑出门,发现除了斑驳的凤尾竹在月光下摇曳,哪里有半个人影。林滋甩了甩头,讪讪的回到房间,将蜡烛点燃。感受到烛火的光芒,林滋才慢慢感觉自己的心渐渐有了暖意。 “月怜姑娘,皇上叫你呢?”刘成一大早就急匆匆的跑到林滋房间,将某个睡得像猪一样的女子从床上拉了起来。 “哦,这就来。”林滋闭着眼睛靠在床头,懒懒的说道。昨天晚上,自从她被噩梦吓醒了之后,林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天快亮才睡着。 “快点儿,皇上发火了。”刘成焦急的轻轻拍了拍林滋的脸,试图将她叫醒。 “又怎么了?”林滋半眯着眼睛,疑惑道。这个晔瑟琪也太事儿多了吧,一天到晚的折磨她,连觉都不让人睡好。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刘成有些为难的说道,将林滋从床上给拽了起来。 “哦,我马上就过去。麻烦公公了。”林滋现在彻底清醒了,礼貌的对刘成说道。 “那好,杂家在外面等着姑娘。”刘成见林滋扭捏的样子,估计她是害羞了,便主动出了房间,在外面等着。 林滋赶紧从柜子里翻出另一套侍卫服套在身上,快速的将头发盘好,戴上头盔,拿上佩剑,胡乱的用水袖将脸擦了擦,就急忙赶了出去。 “公公,我们走吧。” 林滋跟着刘成紧赶慢赶的来到御书房。见晔瑟琪优哉游哉的坐在龙椅上喝着早茶,林滋心里那个气啊。他老兄催命似的将她找来,就是为了伺候他喝茶? “来了?”晔瑟琪抿了口茶,慢悠悠的将茶碗放下。 “嗯。”这不是废话吗?林滋在心里猛翻了个白眼。 “知道什么时辰了吗?”晔瑟琪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接着问道。 “辰时。”林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约莫八、九点的样子。 “你知道侍卫应该几时到任吗?”晔瑟琪挑眼看着林滋道。 “不知道。”林滋老实的答道。 “下去将侍卫手册抄一百遍,不抄完不许吃饭。”晔瑟琪淡淡的说道,而后甚是享受的侧躺在龙椅上假寐。 “是,奴才遵命。”她终于不用一整天都呆在恶魔的身边了,林滋像是好不容易盼到放假的小学生一样,高高兴兴的找刘成去了。 见林滋兴奋的样子,晔瑟琪不禁皱起了眉头。 林滋从刘成那儿领到了那本侍卫手册,书本不算厚,大概就四十来页,跟林滋看的医书比起来,这就是碟“小菜”。林滋乐滋滋的在自己的房间里抄着书,不时的望望窗外,想想以前的亲人朋友,思考一下现在的形式,考虑一下以后要怎么应付那个“贵妃娘娘”…… “月怜,月怜。”林滋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抄着侍卫手册,小翠忽然敲响了林滋的房门。 “怎么了,小翠姐?”林滋赶紧拉开房门,只见小翠偷偷摸摸的拿着一个布包就窜了进来。 “给,这是我刚从厨房搞来的。”小翠将布袋揭开,露出了一只鸡腿跟两个馒头。 “小翠……”林滋有些鼻酸的看着这珍贵的食物,心里说不来的滋味。 “你看你那样子,饿了吧?快吃吧,别让别人看见。”小翠宠溺的摸了摸林滋的头,有些心疼的说道。 “嗯。你吃了吗?” “吃过了。你慢慢吃,我还要到前面当差呢,就不陪你了。待会儿,刘公公又该要念叨我了。”小翠喝了口水,便匆匆的离开了。 林滋慢悠悠的吃着小翠拿来的鸡腿,心里不禁暖洋洋的。这样的生活,让她想起了在晓院的那段美好时光。虽然她们在将军府里很不受待见,但心里始终是温暖的,就像这中午的太阳一样,让人心安。 第五十七章 意外初吻 林滋的侍卫手册一直抄到傍晚都没有抄完。看着自己或娟秀或粗犷的字体,林滋心里那个满意呀。她有好久没有练过字了。这次抄书,林滋每抄一遍就换一种字体。不过最后林滋还是觉得柳体最适合自己,她写的那个“狂草”实在是太难认了。 “字写得不错。” “谢谢。”听见有人夸赞自己,林滋颇为得意,高兴道。 “嗯?皇,奴才参见皇上。”林滋写完一段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忽然转过头,见晔瑟琪朕一脸阴郁的看着自己,赶紧行礼道。 “看来你对朕的这个惩罚相当满意啊。”晔瑟琪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滋,“笑着”说道。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把皇上交付的任务完成得漂亮一点儿而已。”林滋狡辩道。 “看来你的生活,过得相当不错嘛。”晔瑟琪拿起林滋随意丢在桌上的鸡骨头,沉着脸挪揄道。 “这个骨头是小强叼进来的。”林滋看着晔瑟琪手里的骨头,那个悔啊,早知道,她就直接丢窗外了。 “小强?”晔瑟琪疑惑道。 “就是经常出入我房间的一只很特别的蟑螂。”林滋硬着头皮瞎编道。 “看来你真的不怕死。”晔瑟琪明显生气了,沉着脸说道。 “皇上,奴才只是个医女,当不了什么侍卫。皇上还是放奴才回襄南军营吧。”林滋也严肃而诚恳的说道。 “为什么你总是想要逃离朕?你在怕什么?”晔瑟琪突然欺身上前,抵着林滋的额头,有些动容的说道。 “我……奴才,奴才只是,只是医女。”林滋不知怎么的,当晔瑟琪的胸膛抵到自己的额头的时候,感觉自己一颗脑袋忽然就黑屏了,整个人无端的慌乱起来。 “呵呵……你是个毒女。”见到林滋的反应,晔瑟琪似乎很高兴,一连串的笑声从他胸腔里发出来。低柔的声波断断续续的骚扰着林滋的耳垂,弄得林滋浑身一阵酥麻。 “月怜,月怜,在吗?”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惊扰了屋内暧昧的斡旋。 “小,唔……”林滋猛然惊醒,正要答话,忽然嘴唇被某柔软的东西堵住。只见晔瑟琪高挺的鼻梁放大在林滋的眼前,他身上的龙岩香味将林滋紧紧的包裹在其中。晔瑟琪灵活的舌头巧妙的游弋在林滋的唇齿间,霸道的攻城略地。他那有力的臂膀将林滋牢牢的禁锢在自己胸口,不让她有丝毫逃离的机会。终于,晔瑟琪放过了林滋早已缴械投降的唇瓣,温柔的亲吻着林滋右脸的“毒斑”。 “请进。”就在林滋完全没有办法思考的时候,晔瑟琪突然放开了她,威严的冲门外喊道。 “月怜,你看我……皇,皇上。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翠又拿着个包袱急匆匆的窜进来,当看到晔瑟琪的瞬间,整个人顿时石化,吓得腿一软,跪了个踉跄。 “哈,小翠。你这又是来做什么啊?”晔瑟琪有些轻蔑的看了小翠一眼,沉着脸问道。 “奴,奴婢是来看,看月怜的侍卫手册抄完了没有。”小翠不禁有些颤抖,跪在地上有些结舌的答道。 “哦?那这又是什么?”晔瑟琪一把拿起小翠丢到地上的包袱一摔,偌大的鸡腿跟雪白的馒头顿时滚了出来。 “这个,这个……” “这个是我求小翠到御膳房拿的。”林滋终于缓过气来,见小翠被晔瑟琪“欺负”,抢白道。 “好,很好。刘成……”晔瑟琪见林滋帮着小翠,不禁气笑了。 “奴才在。”刘成瞬间从门外走进来,恭敬的行礼道。 林滋简直觉得这个刘成是火星来的,他怎么无处不在啊?那她刚刚跟晔瑟琪的那段,他不是全看见了?林滋不禁背后发凉,这个刘成不会一天到晚都在简直她吧? “将小翠带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晔瑟琪厉声吩咐道。 “奴才遵旨。”刘成依旧恭敬的答道。 “皇上不要啊,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小翠带着哭腔,惶恐的央求道。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罚就罚我,别欺负人家女生。”林滋见小翠哀伤的小脸,顿时血气上涌,扯开刘成拉住小翠的手,气愤的吼道。 “刘成,还不将小翠带下去。”晔瑟琪也发火了,沉着声音对刘成说道。 “是。” “皇上,皇上,小翠知道错了……” 只见刘成三两下就将小翠带离了林滋的房间。远远的传来小翠的哀求声,林滋心里堵得难受。 “为什么?她只不过给我拿了点儿吃的。犯得着罚得那么重吗?”林滋气愤的跟晔瑟琪理论道。 “她错就错在不该忤逆朕。朕说过,你没抄完一百遍之前不准吃东西。”晔瑟琪面无表情的说道,仿佛他刚刚只不过是把一杯难喝的茶水换掉而已。 “那我呢?我也忤逆你了。”林滋被这个人的价值观给彻底的气炸了,愤慨的说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御前侍卫了。除了御书房,平时你哪儿也不用去。当然,如果朕要出去,你也得跟着。总之就是,朕在哪儿,你就必须在哪儿。”晔瑟琪依旧面不改色的宣布了他对林滋的新处罚决定。 “那侍卫手册呢?”听完了晔瑟琪的处罚决定,林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看了看手边的那本侍卫手册,懒懒的问道。 “既然你那么喜欢抄书,我看就别停了。从今天起,每天抄一百张。”淡淡的丢下一句话,晔瑟琪背过身径直走出了门。 “对了,别忘了今晚上到御书房当差。”冷漠的声音回荡的屋子里,仿佛刚刚在屋子里相拥的两人只是上帝的幻觉。林滋愣愣的站在屋子中央,看着无助的书页被窗外吹进来的晚风恣意的撩拨,忽然觉得它们是那么可笑,不禁将书本合上放进了怀里。 “呼……”林滋静静的站在御书房外,细数着一轮又一轮的“妖风”。她现在才算知道什么叫做“铠甲”----冰凉、透风、死沉。见晔瑟琪专注的奋战在一摞又一摞的奏折堆里,林滋不禁感慨,做皇帝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多少心理健康、历史清白的纯良少年被折磨成变态,多少胸怀远大、聪明过人的有为青年被糟蹋成脑残。 “呼……”又一轮妖风过去,林滋已经冷得不觉得冷了。胸口不自觉的隐隐疼痛起来,林滋吃力的靠在墙上,微眯着眼睛,感受着这冰凉的夜。 “月黑风高无眠夜,霜白更深黄烛烈。 银甲斑驳树影魅,婵娟憔悴琉璃脆。 箕伯不识俏红妆,错把流萤糊纱窗。 不知谁家茱萸坊,借得白帘饰横廊。” 忽然一阵暖流传来,林滋感觉胸口的疼痛顿时减弱了不少,慢慢的睁开眼,不期然的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眸。 “夜深了,等小苗过来,你就回去休息吧。”晔瑟琪将一件藏青色狐皮大衣给林滋披上,温柔的说道。 “哦。”林滋诧异的看着这个阴晴不定的皇帝,愣愣的回答道。 林滋没等多久,那个叫小苗的侍卫就来替班了。他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并不算粗犷,属于精干有力型。他话不过,只是仿佛对林滋身上的那件外套很是诧异,不禁多看了两眼。 “谁叫月怜?给我出来。”只听见一个清亮的女生在院子里大声叫嚷道。林滋不耐烦的皱紧了眉头,她才到这个皇宫两天,就接连两次一大清早被人吵醒。真的不能不说是“红云当头”啊。 “叫月怜的,给姑奶奶出来。” “叫月怜的,我知道你听见了,怕了吗?想当缩头乌龟?” “快给姑奶奶出来。” “你是哪家的奶奶?”林滋倚着门框,打着哈欠,懒懒的问道。她本想将就着睡,不料那女子这么执着,接连叫骂了十几分钟都没有停的趋势,只好把衣服穿好出门“迎战”。 “我是……我不是哪家的奶奶,本姑娘是当朝雅乐公主。你就是月怜?”只见一个大约十二三岁,身穿火红连衣裙的小姑娘故意把下巴扬得高高的,骄傲的自我介绍道。 “你说你是公主,有什么证据?”林滋又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接着问道。林滋心里感觉有点小小的不舒服,看来这个晔瑟琪倒真是个风流帝王呢,连女儿都这么大了。 “大胆,本公主的身份岂是你这个奴才评头论足的。”小姑娘生气的指着林滋说道。 “那请问公主殿下一大清早找奴才有什么事?”林滋口气有些冲的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我现在就去告诉皇兄,叫他砍了你的头。”小姑娘气愤的冲林滋骂道。在这个皇宫里,从来就只有她嚣张的份儿,哪里容得下别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 原来她是晔瑟琪的妹妹,林滋心里莫名的轻松了许多,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被宠坏的小公主。看来她跟晔瑟琪还真是一家人,动不动就要砍她的头。 第五十八章 辛酸茶话 “奴才知错了,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所谓何事?”林滋低下头,恭敬的说道。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这个小公主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就是骄纵了些,退一步海阔天空嘛,就当是哄小孩儿吧。林滋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切,也不过如此嘛。本公主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别在我皇兄身上动什么歪主意。我皇兄心里只有我皇嫂一个,你别想用什么不三不四的手段爬上我皇兄的床。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勾引我皇兄,我会很乐意让你见识见识本公主的厉害。”小公主以为林滋被自己吓着了,不禁鄙夷的威胁道。 “奴才不敢。”听完小公主的话,林滋依旧面不改色,语气恭敬的答道。 “哼,丑八怪。”小公主见林滋恭顺的样子,自己预先准备一大段台词也没地方倾泻,讪讪的离开了。 林滋深呼一口气,看了看天边的红云,回屋整理了一下就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看来在这个皇宫里,她注定没有睡懒觉的福气。 “沏茶。” 林滋在御书房外靠着墙“站岗”,忽然听到晔瑟琪的一声厉喝,不禁吓了一跳。擦了擦嘴角,林滋双眼朦胧的走进御书房。 “奴才这就吩咐晴红去换一壶。”林滋有些口齿不清的答道。晴红是新调到御书房的宫女,上次由于林滋的事情,小翠被罚到御膳房当烧火丫头去了。 “朕看你现在是越过越清闲了嘛。”见林滋一副梦游的样子,晔瑟琪口气不善的说道。 “奴才这就去换。”林滋赶紧改口道。通过这两天的相处,林滋现在基本掌握了晔瑟琪的口气语调。什么时候是开玩笑,什么时候是真生气,她现在大概能摸到七八分。一听晔瑟琪的口气,林滋就知道这绝对是发火的前兆,所以很识相的妥协了。 “嗯。”见林滋乖顺的样子,晔瑟琪满意的点头道。 “哟,这是哪个侍卫啊?跑到这儿来做什么?”林滋来到御膳房,见外间摆满了各式壶,林滋挑了一个跟自己手里的一样的,正要拿,就听见旁边一个身穿桃红色宫装的宫女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来替皇上换茶。”林滋简单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哟,还真是了不得。才来几天呢,就拿皇上压人了?你难道没学过宫里的规矩么?这些茶水都是各位主子事先预定好的。要喝茶,自己烧去。”那宫女直接抢过林滋手里的茶壶,轻蔑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皇上就不是你的主子?还是你口里的主子比皇上还要大?”林滋听得窝火,口气不善的说道。 “你……我可没这么说。这宫里的事,自然要按照规矩办的。这皇宫可不是什么妓院青楼,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那宫女听林滋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心下倒是有些胆怯,但随后又理直气壮起来。 “哈,那我敢问这位公公,这御膳房是不是平时连皇上要喝的茶水都忘记烧了?”林滋越听越气,直接略过这个宫女,向一旁刚走进来的一位太监问道。 “这,皇上要喝的茶水自然是一早就备好的。”那太监像是专门在御膳房做事的,听林滋这么一问,倒是有些窘迫,连忙解释道。 “那劳烦公公帮我换壶茶,皇上急着喝呢。”林滋看都不看刚才那个宫女一眼,直接将空茶壶递给那个太监,礼貌的说道。 “好,麻烦姑娘等等。”那太监将空茶壶放到一边,从刚刚林滋拿的一堆茶壶里新拿了一个,递给林滋。 “谢谢这位公公。”林滋微笑着谢道。随后,直接绕过那个宫女,离开了御膳房。 “啪!” 林滋刚走出御膳房,一不留神,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硬生生的摔到了地上。刚拿的水壶也华丽丽的摔了一地。 “哎哟,这个谁啊?怎么走个路都能跌倒啊?”只见一个身穿粉红宫装的宫女直接跨过林滋的身体,走进御书房,嗲着音声说道。 “就是啊,自己碰着磕着倒是小事,把皇上的茶摔碎了,可怎么办好啊?”见帮手来了,身穿桃红宫衣的宫女又拽上了。 “公公,麻烦你再给我一壶茶吧。”林滋掸了掸衣服的水渍跟灰尘,尴尬的对刚才那个太监说道。很明显是刚刚那个穿桃红色宫装的宫女故意绊了她,林滋有些气闷的看了那女子一眼,懒得跟动物较真儿。 “哦。”那太监明显愣了一下,又去给林滋拿了一壶。 “我说小德子,我都在这儿等了半天了,公主的茶什么时候准备好啊?我看就这壶吧,公主还等着喝呢。”那个桃红宫女不耐烦的说道,一把抢过小太监手里的茶壶,晃着圆润的屁股,故意撞了林滋一下,一摇三扭的离开了。 “这……”小德子很是无奈的看着拿走茶壶的宫女,又重新拿了一壶。 “小德子,我们娘娘这两天就喜欢喝这茉莉花茶,这壶我拿走了。”小德子手里的茶壶还没捂热,那个粉红宫女又将茶壶抢了过去,窃笑着跟在那桃红宫女身后也离开了。 “这……”小德子甚是为难的看着林滋,有些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最后一壶茉莉花茶被小蝶姐拿走了。重新煮的话,可能要等半个时辰,你看……” “那,还有别的茶吗?”听他这么说,林滋直接问道。等半个时辰?她都被晔瑟琪砍了好几回了。 “只有普洱茶跟铁观音了。”小德子为难的说道。 “那就给我拿壶铁观音吧。”林滋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因为她曾经就是普洱一族,这种茶有助于减肥,对减脂有很好的功效。不用说,晔瑟琪那么“健美”的身材肯定是不需要减肥的,而能够清热解毒、消食去油腻的铁观音倒是很适合他。林滋相信晔瑟琪会喜欢这茶得。 “可,好。”小德子似乎有些吃惊,但马上又爽快的答应了。 “咝……”林滋接过有些发烫的茶壶,手心顿时传来剧烈的疼痛。 “姑娘没事吧?”小德子担心的看着林滋。 “没事。”林滋冲小德子笑笑,感激道。她刚刚摔倒的时候,手掌被磨破了皮,现在被茶壶一烫,顿时感觉钻心的疼痛。 “哈哈……讨厌。皇上,不要心急嘛。臣妾,臣妾……” 林滋拿着铁观音,一瘸一拐的回到御书房,见晔瑟琪正跟他的贵妃美人在御书房里间的睡榻上“练功”,心里一阵窝火,直接将茶壶放在书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林滋半只脚刚踏出御书房,晔瑟琪魔鬼般的声音就跟着追了上来。 “启禀皇上,奴才将茶水放到桌上了。”林滋淡淡的回答道。 “好,拿进来。” “皇上……唔……” 晔瑟琪继续着“工作”,丝毫没有因为林滋的临时闯入而感觉尴尬,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林滋简直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这人也太不忌讳了吧。林滋面红耳赤的将铁观音拿到里间,目不斜视的将茶壶放到小几上。 “倒茶。还要朕教你吗?”林滋刚要离开,晔瑟琪又是一声断喝。 “皇上,别理她。笨死了。唔……”贵妃美人喘着粗气,嗲嗲的说道。 林滋很是无语的拿起身边的茶杯,斟了一杯,刚决定将茶杯放在几案上,不料晔瑟琪一只粗壮且有些湿润的手臂不偏不倚的递了过来。林滋连翻白眼都省下了,深呼一口气,将茶杯直接放到晔瑟琪摊开的手掌上。 “噗……这是什么东西?”晔瑟琪难得“抽空”喝了口茶,顿时将茶水喷了一地,生气的说道。 “回皇上,这是铁观音,清热去火的。”林滋答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你这奴才,难道不知道皇上除了茉莉花茶,从来不喝其它茶吗?还不快去换过。”晔瑟琪正欲说话,身旁刚缓过气来的贵妃美人直接抢过晔瑟琪手里的茶杯,将整杯茶不偏不倚的泼到林滋脸上,连声骂道。 “奴才这就去换。” 滚烫的茶水顿时将林滋的脸烫得绯红,茶叶末零星的粘在林滋脸上,好不狼狈。但林滋还是恭敬的行了个礼,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 “皇上,臣妾不喜欢这个侍卫……” 林滋拿着茶壶一瘸一拐的走出御书房,感觉说不出的疲惫。 “哟,这是谁啊?怎么弄成这样?”只见刚才在御书房将林滋绊倒的桃红宫女笑哈哈的讥讽道。 林滋看都懒得看她,径直朝御膳房走去。 “哟,还真把自己是主子啦?也不自个儿拿块镜子照照,丑八怪。”那桃红宫女见林滋没搭理自己,不禁变脸道。 林滋继续往前走着,没有理她。 “喂。本姑娘跟你说话呢,你哑巴啦?真可怜,脸已经这样儿了,竟然还是个哑巴。哈哈……”那桃红宫女见林滋闷闷的,便三两步走上前来,狠狠的推了林滋一把。 林滋本就疲乏不堪,不料被人猛推了一把,竟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倒在地。 第五十九章 开水不烫 “要勾引皇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那桃红宫女见林滋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以为林滋好欺负,更是变本加厉的上前来踢林滋。 “啊……” 林滋哪里是受气的主儿,刚刚那一摔纯属意外,现在见这女人蹬鼻子上脸了。老虎不发威,她还真以为是病猫了。林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狠狠的一甩,直接将那宫女摔倒在地。 林滋艰难的站起身,朝御膳房走去。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只见被甩到地上的女人又迅速的爬起来,骂骂咧咧的就朝林滋奔过来。 “走开。”林滋凌烈的斜睨那宫女一眼,沉着声音说道。她慑人的眼神就如同一只发威的母狮子,让人望而生畏。 那宫女似乎也被林滋迫人的气场给震住了,愣在当场不敢动弹。 “姑娘,你这是……”小德子见林滋一身狼狈的回来,不禁吓了一跳。 “茉莉花茶泡好了吗?”林滋将铁观音放到桌上,淡淡的问道。 “快好了……对不起。”小德子有些愧疚的说道。 “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林滋勉强冲小德子笑笑。 “我……我该早告诉你的。”小德子见林滋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心里更加自责了。 “你能给我找根凳子吗?我想坐会儿。”见小德子一副苦瓜相,林滋故意岔开话题道。 “好,你等等。”小德子见林滋一脸的疲惫,马上跑到里间拿了根条凳,让林滋坐下等。 “你叫什么名字?”林滋见小德子拘谨的站在一旁,不禁笑着问道。 “小德子。”小德子老实的答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问你爸妈给你取的名字。”林滋好笑的看着他那红扑扑的脸蛋,就像是邻居家的小弟弟,很是可爱。 “这个,我娘以前总叫我‘狗蛋’。”小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眼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那我以后就叫你狗蛋了。我叫我小名叫小滋,你以后叫我小滋吧。”林滋诚恳的看着小德子。 “这……”小德子犹豫的挠着脑袋。 “狗蛋,你进宫多久了?”林滋不等小德子答应,就自顾自的叫上了。 “我是上个月刚进的宫。”小德子说着,不禁又红了脸。 “上个月……你知道以前宫里的人都上哪儿了吗?”林滋皱紧了眉头,小声问道。 “这个……” “你就告诉我吧,我就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听说前阳国新皇帝登基那天宫里起了好大的火,是吧?”林滋佯装很是好奇的问道。 “这个不可以乱说的,要被……”小德子小声的说道,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就说说嘛。就咱们两个人,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你看你把我害的……”林滋见小德子嘴硬的紧,不禁将脸凑过去,指着绯红的脸颊委屈的说道。 “哎……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咯。”小德子见林滋被烫得有些红肿的脸,心里一阵愧疚,叹了口气,妥协道。 “嗯。”林滋见目的达到,心里一阵窃喜,忙点了点头。 “我们家就住在洛阳城里,但因为家里穷,我娘决定把我送进宫。我记得上个月那天,我因为进宫的事儿心里烦躁,一晚上没睡着,大概丑时的时候吧,我准备去,去‘醉莺阁’逛逛。”小德子说到这儿,不禁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林滋。林滋冲他了然的笑笑。 “不料,没走几步就见街上有好多人。那天晚上恰好没有月亮,整条街一片漆黑,没有声音,但我看得很清楚,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把整条街都站满了。后来,我因为害怕就之间回家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看到街上全是德瑟官兵,才知道前一天晚上我看到原来是德瑟兵。后来就听说新皇上死了,阳国也被德瑟人给占了。再后来,我就进宫了。听人说,以前宫里的大部分宫女太监都被遣散了。现在宫里管事的,基本上都是从德瑟国调来的。” “这德瑟人也太神了吧,真是天兵天将啊。我听说好像还失火了?以前宫里的主子们呢?”林滋佯装不太相信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听说,皇上还替前皇上办了个隆重的葬礼,以前宫里的皇妃什么的都跟着殉葬了。”小德子向四周扫了一圈,小心的说道。 “这德瑟人霸占了阳国,你就一点儿也不恨他们吗?”林滋心里一直憋着这个问题。因为以她受教育的模式来看,任何人不管他是好是坏,或多或少都会有对自己国家的热爱之情吧。 “你不是阳国人?”小德子听林滋这问题,不禁有些惊讶的反问道。 “我……我是祁国人。”林滋不想自己这一问,倒是把自己的问题给暴露了,赶紧捡了个安全的借口,补救道。 “哦。其实我爹以前是在阳**队里干事的。但因为吃了败仗,我爹跟几个侥幸逃回来的战友都被那刘煜给赐死了……”小德子说着,眼中不禁盈满了哀伤。 “小德子,你个兔崽子在干什么呢?茶水都沸成这样儿了,也不知道看看?”正待林滋还想再问问其他事情的时候,一个声音略显浑厚的老太监大声骂道。 “哦。我这就来。”听到老太监的叫骂声,小德子马上收敛起心绪,赶紧赶来过去。 “小滋,茶好了。你赶紧给皇上拿去吧。”小德子多拿了个茶托,将茶壶底部托住,以便林滋好拿。 “谢谢。”林滋接过茶壶,对小德子笑笑道。 “对了,小公主叫什么名字啊?”林滋忽然想起早上将自己叫醒的红衣小姑娘,不禁问道。 “晔瑟宝珠。” “哎呦……” “小翠。”林滋惊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其实上次来拿茶水的时候,林滋就远远的看见她在灶台那边,但是由于当时跟那两个宫女纠缠,林滋也就没有叫她,没想到又在这里遇到了。 “哦。”小翠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开了。 “小翠?”林滋默默的看着小翠的背影,心里一片寒冷。小翠是林滋当侍卫以来第一个帮助她的人,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让她感觉亲切的人。可是,现在的她们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得好远好远,再也回不去了。 “皇帝哥哥,你又招那个女人了?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一副狐狸精样儿,哪里比得上嫂嫂?” 林滋远远的就听见小公主晔瑟宝珠的声音从御书房里传出来。林滋没有多想,拿着茶壶恭敬的走了进去。只见晔瑟宝珠正撒娇的吊着晔瑟琪的一只胳膊来回的摇晃着。 “奴才参见皇上,公主。”林滋淡淡的行了个礼,将茶壶放在书桌上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皇帝哥哥,几日没来,你这御书房的品味怎么越来越差了?怎么什么人都招来啊?”晔瑟宝珠鄙夷的看了林滋一眼,嘟着嘴撒娇道。 “喂。本公主要喝茶。”晔瑟宝珠见林滋老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觉得极其不爽,故意冲林滋喊道。 “是。”林滋疲惫的斜睨了她一眼,平静的转过身来,倒了两碗茶。 “哎呀,这是什么茶啊?烫死我了。皇帝哥哥,你看看你的侍卫……”晔瑟宝珠貌似烫到嘴唇,手一抖,茶杯“嘭”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吊着晔瑟琪的胳膊撒娇道。 “公主殿下,真是不好意,奴才下次会记得嘱咐御膳房的人,叫他们把水烧开就行了,不用烧烫。”林滋仍旧平静的答道,整个人疲惫不堪。 “嗯。你下次给本公主记住了啊。笨死了,这点儿事都办不好。”晔瑟宝珠似乎并没有听出林滋话里的意思,颐指气使的说道。 “是,奴才记下了。”林滋仍旧恭敬的答道,心里顿时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这公主也太“可爱”了。 “你是当朕不存在是吧?竟敢戏弄公主。”晔瑟琪似乎也看不下去了,护着晔瑟宝珠刚刚被“烫伤”的手腕,厉声呵斥道。 “奴才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也不敢戏弄公主殿下。”林滋平淡的答道,她现在真的是觉得累极了,胸口也隐隐的开始疼痛起来,她好想休息一下。不过,她倒宁愿他不存在。 “你是不是觉得朕不敢办了你?”晔瑟琪见林滋淡漠的表情,似乎更加生气了,阴沉的说道。 “奴才贱命一条,皇上要是想要,随时可以拿走。”林滋云淡风轻的说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皇帝哥哥。我的其实手不痛了,刚刚就是碰到一下。”晔瑟宝珠小心翼翼的抽回自己的手,讪笑着说道。她似乎被事态的发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原本只是想小小的教训下林滋,没想要置林滋于死地,不知道她的皇帝哥哥怎么会那么生气。晔瑟宝珠心里纳闷:不是听人说,皇帝哥哥很宠这个侍卫吗?怎么好像不像啊。 “如果没什么事,奴才就告退了。”林滋直接无视晔瑟琪愤怒的眼神,恭敬的说道。 “好,你下去吧。”晔瑟宝珠见晔瑟琪生气的模样,赶紧将把林滋打发走。 “朕有说让你离开吗?”林滋刚走出半步,晔瑟琪愤怒的声音就从后来赶来,硬生生的将她拉了回来。 “皇帝哥哥……”晔瑟宝珠现在完全倒戈了,无限同情外加内疚的看了看林滋,央求晔瑟琪道。 “刚好今天宫里到了一批新马,你去将马厩打扫干净吧。一会儿,朕要带公主去骑马。”晔瑟琪宠溺的理了理晔瑟宝珠的头发,淡淡的对林滋吩咐道。 “是。”林滋虚脱的走出御膳房,脚下一空,头脑晕眩的往前倾倒。 第六十章 突兀温柔 “小心。” 林滋已经做好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准备,不料整个人忽然落入了一个厚实的怀抱,一股浓郁的男人气息将她紧紧的包围其中。 “穆勒荣?”林滋脑袋晕乎乎的,慢慢的睁开眼睛,见穆勒荣黝黑的脸庞放大在自己眼前。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穆勒荣开始并没有看清来人的脸,只以为是个侍卫,不想竟是林滋。 “我头有点晕,你能不能带我去马厩?”林滋有些艰难的说道。 “好。”穆勒荣见林滋苍白的脸庞,不禁皱起了眉头。 “到了。”穆勒荣将林滋扶到马厩,担忧的看着她。 “好。谢谢你啊。”林滋挣开穆勒荣的手,扶着马厩的圆木栏杆慢慢的朝水池走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穆勒荣的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在一旁胆战心惊的护着林滋一步一步往前走。 “清洗马厩。”林滋有些气喘的说道。 “什么?你给我马上会房间休息。”穆勒荣转过林滋身子,气愤的说道。随即,他又探了探林滋的额头----很烫。 “休息?我可以吗?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我一个小小的奴才只有dowhatyouwant的份,我有得选择吗?”林滋一把甩开穆勒荣的手,两眼绯红的笑着咆哮道。 “怎么回事?皇上难为你了?你现在在发烧,得尽快去看大夫。”穆勒荣被林滋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林滋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受委屈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她的身体,他简直有直接将林滋绑回房间的冲动。 “哈哈,是啊。他难为我了,你为难了吧。”林滋双眼擒泪的笑着说道。 “……我先带你去看大夫。”穆勒荣甚为担忧看着林滋。 “你就不怕皇上砍了你的头?”林滋虚弱的依靠着圆木栏杆,好笑的看着穆勒荣。 “皇上那儿我自会去解释,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走。”穆勒荣不自觉的又大声吼道。他就搞不懂了,怎么每次遇到这个女的,她总能轻易的挑起自己的火气。 “啊,你干什么?” 穆勒荣见林滋只是依着栏杆眯着眼睛不说话,气得直想揍人,一把将林滋打横抱起,直接往马厩外走去。 “你快放我下来……”林滋有气无力的挣扎了一会儿,见自己跟对方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得,她那两下子简直就像是给穆勒荣挠痒痒,就只是放弃反抗了。 “到了你房间,我自然会放你下来。”穆勒荣见林滋难道乖巧的靠在自己怀里,以为她在生闷气,便缓和了语气说道。 “对了,你房间在哪儿?”穆勒荣抱着林滋一路走到侍卫住的地方,张望了半天,尴尬的问道。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回去。” 林滋在穆勒荣怀里窝了一阵,感觉头没那么晕了,便挣开他的手站到地上。穆勒荣这次倒也没有阻拦,只是用手轻轻的扶着她,不让她跌倒。 “原来你住这儿?”穆勒荣扶着林滋进了房间,见房间里简单的摆设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大将军,我只是个侍卫,又不是老佛爷,还能让我住宫殿不成?”林滋没好气的瞪了穆勒荣一眼。 “将军,水准备好了。”只见住在林滋隔壁的一个侍卫匆匆的跑进来,恭敬的说道。 “好,抬进来吧。”穆勒荣淡淡的吩咐道。 “是。” “你先洗个澡。等会儿,我叫御医过来给你看看。”穆勒荣转头对林滋嘱咐道。随即便走出了林滋的房间。 待一帮人都出去了,林滋赶紧将脏兮兮的衣服都脱掉。无意间看到镜中的自己,林滋不禁被吓了一跳。见本就有缺陷的脸像是被煮熟了一般,绯红一片,脸上、身上、头发上,到处都粘着茶叶末。怪不得当时那个“贵妃美人”见到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咝……”林滋慢慢的擦洗着自己,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痛,不禁为自己悲催的一天默哀了一把。 “我洗好了。”林滋仔仔细细的将自己上上下下刷了一遍,一出门,便看见穆勒荣还站在门口,心里不禁温暖了许多。 “嗯?你的脸是谁弄的?”穆勒荣见林滋出来,先是一愣,随后皱紧了眉头,隐隐有些生气的问道。 “没事啦,过会儿就好了。”林滋扯了扯嘴角,给了他一个勉强的笑脸。 “什么话?都过了这么久了。御医马上就来,你再忍忍。”穆勒荣看着林滋跟哭似的笑脸,心里堵得难受。他以前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事,可是他现在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阻止皇上带她进宫。 “张远参见穆勒将军。”张远恭敬的行了个礼,不卑不亢的说道。 “张远?”林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曾经一度以为她再也见不到这个“庸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是御医。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奇妙了,林滋又惊又喜的看着这个飘飘公子,感觉这是她今天遇到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你……是?”张远咋一看到林滋也是楞了半天,但片刻的愣神后,却貌似疑惑的问道。 “你认识张御医?”穆勒荣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林滋。 “我这两天在宫里听一些太监宫女提起过他,他医术不错。”林滋见自己说漏了嘴,讪笑了两声,临时编了个理由。 “哦。那有劳张御医给她看看吧。”穆勒荣礼貌的说道。 “将军过谦了。”张远也客气道。 “怎么样?”穆勒荣见张远皱紧的眉头,赶忙问道。林滋狠狠的瞪着张远,意思很明确,----只要他敢乱说话,她就直接让他做太监。 “这位姑娘有些发热,脸上也有些轻微的烫伤,再加上她本就体弱,现在情况很不好。”张远半真半假的说道。 “那先生可有办法?”穆勒荣听张远这么一说,倒是紧张起来,慌忙问道。 “将军放心,这发热跟脸上的烫伤都不是大问题,我这就开个方子,保管姑娘七日便好。只是,姑娘这身子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张远开始说得斩钉截铁的,后来故作犯难道。 “这……张先生只管开药,以后的事我再想办法。”穆勒荣也是犯难,不过现在治病要紧,其他的,他会尽力。 “这个药叫下人直接到药房取便是,每日饭前服食。”张远将药方递给穆勒荣,简略了解释了一下。 “好。谢谢先生了。” “将军过谦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张远便起身告辞了。临走前,林滋还不忘用眼神狠狠的警告了他一番。 “张先生请留步。”张远刚走出房间,穆勒荣便跟了出来。 “将军还有什么事吗?”张远疑惑的问道。 “我想问问张先生,月怜右边脸上的疤还能治吗?”穆勒荣小声的问道。 “这个……这个不好说,一般上了年头的疤治起来都比较麻烦。”林滋思索了片刻,有些为难的答道。其实,他早就看出林滋是中了毒,但他不确定林滋是自己故意弄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所以回答得也是模棱两可。 “这样啊……月怜的病就有劳先生多费费心了。”穆勒荣以为张远也没有把握,便暂时作罢了。 “好说好说。”张远见穆勒荣递过来一块碧绿翡翠,心下一阵窃喜,也不推辞,直接将这“辛苦费”揣进了怀里,心情大好的离开了。 “咝……痛。”林滋咬牙切齿的刷着马厩,不时的呻吟道。 “你别乱动。”一旁的穆勒荣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一方面得尽量控制好自己的力道,另一方面还得随时跟着这丫头的动作,都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了,林滋脸上的药膏才涂了一半。 “将军,要煎好了。”就在穆勒荣跟林滋为了各自的事情“艰苦奋战”的时候,一个太监端着个药碗匆匆的赶了过来。 “好,把药放这儿吧。”穆勒荣并没有马上停下手上的工作,只吩咐那太监将药放到他们身边的一个石台上。 “是。”太监将药碗小心的放到石台上。 “好了,你下去吧。” 将太监打发走之后,穆勒荣用清水将手略微冲洗了一下,拿着药碗直接放到林滋嘴边。 “来,把药喝了。”穆勒荣哄小孩儿一般的对林滋说道。 林滋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穆勒荣。这个人是她认识的穆勒荣吗?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霸气残酷的穆勒大将军现在竟然如此低声下气的喂自己喝药。 “荣哥哥……”就在林滋愣神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小女孩儿的声音划破了马厩里暧昧的气氛。 “微臣参见皇上,公主殿下。”穆勒荣似乎也惊了一下,转头一看,竟然是晔瑟琪跟晔瑟宝珠两兄妹。 “奴才参见皇上,公主殿下”林滋也跟着淡淡的行了个礼。 “荣爱卿让朕好等啊,原来在这儿约会佳人。”晔瑟琪阴沉着声音说道。林滋知道,这代表他现在很生气。 “臣惶恐。” “都起来吧。”片刻的沉默之后,晔瑟琪淡淡的说道。 “荣哥哥,你生病了吗?”晔瑟宝珠见穆勒荣手上拿着一碗药,便担忧的问道。 “没有,这是月怜的药。”穆勒荣看了林滋一眼,对晔瑟宝珠笑笑说道。 “哈,你还是真是好福气啊,还劳驾我们穆勒将军亲自喂药。”晔瑟琪斜睨了林滋一眼,有些酸溜溜的挪揄道。 “皇上,臣今日前来除了给贵妃娘娘跟宝珠公主送马进来以外,还有一件事要恳求皇上。”穆勒荣忽然又屈膝跪下,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诚恳的说道。 “有什么事等明日早朝的时候再说。”晔瑟琪不耐烦的打断道。 “皇上,微臣今日想接月怜回襄南大营。”穆勒荣似乎也倔上了,固执的说道。 第六十一章 穆勒荣番外之军营夜话 “将军夜深了,黄师傅说您现在的身体还需要多休息。”秦耿巡夜回来见穆勒荣的营帐还亮着灯火,不禁踱过来看看。 “这两天天天躺在床上,都快睡出毛病了。白天黄觉管着我,晚上你又来烦我。”穆勒荣没好气的嗔怪道。 “将军啊,你就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吧。为了你能醒过来,多少人遭罪啊。”秦耿苦口婆心的说道,将一件黑色披风给穆勒荣披上。 “你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穆勒荣拢了拢披风,继续读着手里兵书,完全没有理睬秦耿的抱怨。 “那人家月怜呢?一个姑娘家硬生生的被拉到宫里当什么侍卫。”秦耿拿着桌上的毛笔在手里把玩。 “她那是自找的,谁叫她胆大包天的竟然敢越狱。皇上没将她问斩就已经很宽容了。”穆勒荣放下手中的书,抢过秦耿手里的毛笔重新摆放好。 “喂,大哥。我跟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不近人情呢?人家月怜好歹也是为了给大哥解毒才被抓进天牢的,而且还救了黄师傅跟秋桐,不是御花园的事,她说不定把所有人都救了。虽然大哥你的醒过来了没错,要是你当时没醒过来呢?难道大哥真的忍心见着这么多人被砍头吗?”秦耿不知怎的,听到穆勒荣说月怜的口气,心里就是很冒火。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他还是第一次对他大哥发脾气。 “好吧,就算她救人有功好了。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她救的。”穆勒荣见秦耿极力维护林滋的样子,心里更是对她多分戒心,不禁好心的提醒道。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哥当初晕倒的时候连黄师傅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月怜她想的办法,人家……人家女孩子家都愿意牺牲名节来救大哥了,大哥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呢?”秦耿激动的替林滋辩护道。 “你是说,我的毒不是黄觉师傅解的?”穆勒荣像是听到什么爆炸新闻似的,揪着秦耿的衣襟问道。 “不全是,听秋桐说,很多味药都是月怜提出来的。这两天,黄师傅还经常在秋桐面前感叹,说月怜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医学奇才,这样进宫可惜了。”秦耿被穆勒荣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怎么不早说。”穆勒荣有些懊恼的“丢开”秦耿,闷闷的说道。 “大哥也没问啦,我还以为……赵况那个混蛋,肯定是怕大哥你责怪他,所以竟然瞒着大哥。”秦耿愤愤的说道。 “赵况又怎么了?”穆勒荣听秦耿这话,不禁问道。 “大哥你果然不知道。当初大哥你昏迷,赵况那小子便处处为难月怜,后来还……算了,不说了。那个混蛋,我早晚得好好教训一下他。”秦耿不自觉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出击的样子。 “我这一病,你们这帮猴崽子都翻了天了啊。看来我真该找个时间好好的整顿一下军纪了。”穆勒荣斜睨秦耿一眼,不禁皱紧了眉头。 “大哥说得极是,我也就是说说。赵况那小子自有大哥收拾。我嘛,还是回去休息要紧,明天一大早还要训练新兵呢。”秦耿见穆勒荣有发火的迹象,赶紧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了。 “这小子。”穆勒荣没好气的看着比兔子跑得还快的秦耿,嗔道。 穆勒荣也站起了身,踱出了营帐。晚饭吹得军旗刷刷的响,穆勒荣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军营边缘。看着那汪宁静的湖水,穆勒荣不禁想起了第一次遇到林滋的那天…… 那天他本来只是想遛遛马,不想竟跑到了树林里。远远的看见一只梅花鹿,他灵机一动,觉得晚上烤个鹿肉跟兄弟们一起吃也不错,所以便将遛马改成了狩猎。不料,梅花鹿没抓到,竟让他碰到一个女子。他当时第一直觉就是她很可能是奸细,因为军营周围一般是不允许有女子出没的。他慢慢的走上前,发现那女子的右脸竟然有一块很难看的疤。他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决定好好的盘问一番,却发现她比他想象的聪明,而且很轻易的挑起了他的火气。事实上,他真的被她搞得有些恼火,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扛回军营再做打算。 刚出树林,竟然有人敢拦他的马,而且那个人还是专门负责管理军妓的叶三娘的干儿子。那大汉真的胆子很大,直接将他的怒火挑了起来,要不是当时叶三娘及时出现,他真的会狠狠的抽他一鞭子。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女的竟然是军妓。他二话没说就直接将她扔到了地上,这样的女子他是讨厌的。 不过那天晚上,他确实被震撼了。她竟然知道神机宝剑的来历。还记得,当初皇上赐他这把宝剑的时候,也只是跟他说这剑是鬼诀子先生亲手铸造的而已。而且,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如此瘦小的女子竟然能将百斤重的神机宝剑舞的如此之好。她的那首诗是说的她的心声吧,说得很好。文涛似乎也对她那首诗很感兴趣,还在旁边反复默念了好几遍…… 她竟然还会医术,貌似还不错。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啊?不知道皇上有没有为难她? “月怜……”穆勒荣轻轻的吟着这个名字,看着不远处的树林,心也跟着沙沙作响的树叶乱了起来。 “末将参见将军。”赵况一大早就被穆勒荣叫到了营帐,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起来吧。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啊?”穆勒荣丢开手里的地图,懒懒的问道。 “谢将军关心,这两天弟兄们都在认真的操练,一个个精神好着呢。”赵况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士兵的情况。穆勒荣的习惯他是知道的,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问一下士兵的训练情况。 “很好。你也辛苦了。”穆勒荣赞赏的点了点头。 “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赵况恭敬的答道。 “对了,前几天我生病的时候有没有出什么状况?”穆勒荣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将军的话,将军生病这段时间,兄弟们也都是照常训练,一切正常。”赵况心里开始有些虚,嘴上却还是很自信。 “嗯。我生病这段时间你们都辛苦了。对了,我听说你很不喜欢那个叫月怜的医女?”穆勒荣先毫不吝啬的夸了赵况一把,而后开始进入正题。 “末将有罪,请将军责罚。”赵况听穆勒荣这么一问,马上意识到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主动的跪地请罪道。 “你这是怎么了?”穆勒荣佯做很惊讶的问道。 “末将不该假公济私期满将军。末将不该将月怜救治有功的消息隐瞒不报。末将愿受将军责罚。”赵况貌似懊悔难当的细数了自己的错误。 “哎,你啊。好了,下去领四十军棍,好好反省一下。”穆勒荣挥了挥手,叹了口气,将赵况打发了。毕竟赵况跟了他这么多年了。穆勒荣是看着赵况从一个小士兵慢慢爬到这个位子的,他的努力他都看得见,只是有时候他过于偏激了。 “禀告将军,刘公公来了。”没一会儿,门口的侍卫进来通报道。 “请。”穆勒荣淡淡的吩咐道。 “刘成见过将军。”刘成笑容满面的走进来,跟穆勒荣打着招呼。 “公公过奖了。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所谓何事?”穆勒荣赶紧迎了上去,虚扶了一把。 “贵妃娘娘想要骑马,皇上的意思是想让将军亲自挑几匹,平时专供娘娘跟公主玩耍。”刘成一五一十的转达了晔瑟琪的意思。 “这个没有问题。我这里刚刚进了一批性情温顺的母马,公主、娘娘骑再好不过了。”穆勒荣亲自给刘成斟了一杯茶,笑着说道。 “这样再好不过了。”刘成双手接过茶碗,高兴的说道。 “不知娘娘什么时候要骑?”穆勒荣喝了口茶,接着问道。 “明日。不知将军可有时间?”刘成将茶碗放到桌上,回答道。 “没问题。明日我亲自带马进宫。”穆勒荣爽快的答应道。 “甚好。那老奴就在宫里静候将军大驾了。”刘成恭敬的向穆勒荣抱了抱拳,说道。 “那荣就不耽误公公了,公公好走。”穆勒荣见刘成站起身,也不留,礼貌的将刘成送出了营帐。 “对了,公公知不知道上次被皇上钦点为侍卫的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将刘成送到帐外,穆勒荣忽然想起什么来,又问道。 “将军是说月怜吧,她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御前侍卫了,平时挺机灵的。”刘公公见穆勒荣对林滋挺上心的,只是捡好的说道。 “是吗?她一个姑娘家在宫里当侍卫,身边也没个亲人。若是她做错什么事,还望公公多担待。”穆勒荣将一个沉甸甸的小荷包递给刘公公,一脸笑意的说道。 “将军过谦了。月怜这丫头真是有福气。”刘成满脸堆笑的说道。 “有劳公公了。”穆勒荣将刘成送上车,目送滚滚的车尘飞扬在空中。 第六十二章 围场狩猎 “哦?她现在已经是朕的御前侍卫了,再回襄南大营似乎有点儿不合适吧。”晔瑟琪似乎没有料到穆勒荣会如此直接的提出这个要求,微微楞了一下,而后深深的看了林滋一眼,貌似云淡风轻的说道。 “皇上,月怜只是一介女流,再加上现在又生病了,实在是难以胜任御前侍卫的工作。”穆勒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 “荣,你的意思是朕虐待自己的侍卫了?”晔瑟琪似乎有些恼了,语气也变得有些冲。 “微臣不敢,臣只是……” “好了,她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议,宝珠这丫头今天闹着朕非要教她骑马,我看不如你来当她的老师吧。”晔瑟琪直接打断了穆勒荣的话,拉着身旁有些不在状况的晔瑟宝珠,朗笑着说道。 “臣遵旨。”穆勒荣极力隐忍着什么,咬紧了牙关恭敬的答道。 “皇帝哥哥,我……”晔瑟宝珠看了看一旁只涂了一半药膏的林滋,心下一阵为难,扯着晔瑟琪的袖子想要说点儿什么。 “好了,我们走吧。”晔瑟琪完全没有给晔瑟宝珠说话的机会,直接拉着她就朝练马场走去。 “把药喝了,等我回来。”穆勒荣将药碗放到林滋手里,双眼炯炯的看着她嘱咐道。 “哦。”林滋看着三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马厩,心里倒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穆勒荣的行为反常就算了,连晔瑟琪都这么不正常。林滋懊恼的看着刷了一半的马厩,她现在倒是用不用继续刷啊? 既然没有人管,林滋自然懂得怎么让自己轻松一点儿,三下五除二将马厩其他地方草草清理了一下,便窝到一旁喝药。 “荣哥哥,它怎么又不走了?” “公主,你要这样,它就会继续走了……” “皇帝哥哥,你慢点儿。” 林滋坐在石台旁边给自己涂着药膏,悠闲的看着不远处三个人在马场上或快或慢的骑着马。 “你还支持的住吗?要不我先送你回房间休息吧。”穆勒荣见林滋一个人坐在旁边,便策马奔过来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现在好多了,可以自己回去,你帮我跟皇上说一声吧。”林滋冲穆勒荣感激的笑了笑说道。 穆勒荣坐在马背上看着林滋映着阳光的笑脸,不禁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吸引住了。他忽然觉得,要是每天都能看到这张笑脸那该有多好。 “也好,你等等。”穆勒荣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策马朝兄妹俩奔去。 林滋疑惑的看着那马背上的三个人,见穆勒荣匆匆的过去跟晔瑟琪说了什么。后者看了看自己这个方向,皱着眉头跟穆勒荣说了什么,竟策马朝她这边奔过来。 “怎么?累了?朕看你很精神嘛。”晔瑟琪居高临下的打了林滋一番,挑着眉说道。 “皇上……”穆勒荣紧张的跟了过来。 “奴才参见皇上、将军。”林滋见来者不善,便恭敬的行了个礼。 “朕看你也休息大半天了,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朕今天高兴,打算去嘉苑围场打猎,你就随驾吧。”晔瑟琪轻蔑的看着林滋说道。 “皇上……” “皇兄……” 穆勒荣跟晔瑟宝珠齐齐的叫出声,他们似乎都感觉今天的晔瑟琪有些反常,不,很反常。穆勒荣皱紧了眉头担忧的看着林滋,后者报以一个安慰的微笑。 “好了,朕已经决定了。今天就我们几个出去,就不用告诉护卫苑了。”晔瑟琪坚决的说道。 “皇上,这样似乎不妥。”穆勒荣现在更担忧了。要知道晔瑟琪这样贸贸然的离开皇宫,万一遇到有备而来的刺客,他们双拳难敌四手,可是很危险的。 “没有什么不妥的。怎么,你怕了?”晔瑟琪斜睨了穆勒荣一眼,挑衅道。 穆勒荣深深的看了看林滋,有些气闷的没有说话。 林滋就这样在两个男人,一个怂恿,一个默许的情况下被拉上了打猎之旅。 “来,上我的马吧。”穆勒荣伸出手,邀请道。 “你不会骑马?”晔瑟琪见穆勒荣主动的邀林滋,不禁皱起了眉,淡淡的问林滋道。 “谢将军,我可以自己骑。”林滋见晔瑟琪一副不爽到极点的表情,还是婉言谢绝了穆勒荣的好意。 “哇……好漂亮。”晔瑟宝珠开心的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禁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因为晔瑟宝珠才刚学会骑马,而林滋又生着病的关系,他们四个人来到嘉苑围场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了。只见整个围场就像是极大的自然保护区,层峦叠嶂的枫树林将整个围场装点得色彩斑斓的。零星的点缀在草地上的野花就像是坠落凡尘的明星,随着伏地而过的秋风自由的摇摆。 “荣,想不想比一场?”晔瑟琪似乎心情也不错,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擒着马鞭,看着远处茂密的树林向穆勒荣问道。 “臣正有此意。”穆勒荣的激情似乎也被这绚丽的自然风光点燃了,犹如看到猎物的猎豹一般,目光炯炯的盯着远方。 “我也要去。”晔瑟宝珠哪里还耐得住性子,赶紧积极的报名道。 “胡闹,林子里的猛兽多不胜数,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应付得过来。给我乖乖待在这儿。”晔瑟琪有些生气的对晔瑟宝珠说道。 “我就要去。”晔瑟宝珠哪里肯依,嘟着嘴大声的嚷道。 “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出宫了?”见晔瑟宝珠开始耍混,晔瑟琪沉着声音威胁道。 “公主就跟月怜呆在这儿吧。臣跟皇上很快就回来。晚上我们还可以烤野味吃。”穆勒荣见晔瑟宝珠不情不愿的样子,出言安慰道。 “那你们要快点回来哦。荣哥哥一定要抓只鹿回来哦,我要吃烤鹿肉。”晔瑟宝珠一听有好吃的,马上又恢复了精神,激动的说道。 “好。不过皇上应该能猎到很多。”穆勒荣看着晔瑟宝珠可爱的模样,笑着说道。 “我们走吧。”晔瑟琪大喝一声,便率先策马奔了出去。 “要是累了,就在草地上休息会儿。”穆勒荣回头看了看林滋,略有些担心的嘱咐道。 “嗯。”林滋冲他甜甜的笑道。不知道怎么了,她似乎觉得穆勒荣今天对她很不一样。不过,这种感觉很好,就像是以前爸爸亲自下厨给自己做好吃的一样,很窝心。 林滋坐在马背上,屁股被咯得很痛,再加上被冷风一直吹着,没一会儿,便起了冷颤。 “你还好吧?要不我们坐在草地上等吧?”晔瑟宝珠看着林滋有些异样,关心的说道。她其实心里一直对林滋存着愧疚,要不是她故意冤枉林滋,林滋也不会被罚。 “好。”林滋沙哑着声音答道。她现在嗓子开始疼痛起来,身上不断的冒着冷汗。看来她这病还得熬上一段时间了,林滋无奈的想。 “咳……”林滋有些吃力的下得马背,不料一股劲风袭来,林滋一不注意,竟被呛到。 “你没事吧?来,我们坐到那边去。”晔瑟宝珠见林滋忽然咳嗽了起来,赶紧将林滋扶到一个大树下休息。 “奴才现在已经好多了,公主你不用担心。”林滋靠着大树休息了一会,感觉身体异常的沉重,但看见晔瑟宝珠一副担心得不得了的样子,不禁安慰道。 “皇帝哥哥也真是的,非要拉你来打猎……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那边看看。”晔瑟宝珠见林滋嘴唇惨白得都有些干裂了,一时也没了打猎的兴致,只希望那两个男人早早的打完猎回来,快点回宫。 “好。奴才现在恐怕也骑不了马了,公主一个人多加小心。”林滋略显干涩的动了动嘴唇,轻声说道。 “我,你就别管了,顾好自己就行了。”晔瑟宝珠说着,便利落的翻上马背,策马朝树林那边奔去了。 “**?”林滋静静的坐在树下,忽然看到身旁的小白花瓣上粘着什么东西。林滋用手指沾了点儿,拿到近前一看,竟是“**”的粉末。这种毒她再熟悉不过了,还记得当初自己就是因为这个毒才认识的墨。她曾听墨说,罗刹阁的人惯常使用这种毒。林滋脑中灵光一闪而过,怪不得她刚刚就觉得这里的风有些古怪,看来罗刹阁的人就在附近。不好,晔瑟宝珠他们有危险。 林滋果断的从草地上爬起来,看着不远处的密林,很纠结的叹了口气,艰难的爬上了马背,朝密林奔去。就让她最后再傻一次吧。 “公主,公主……”林滋冲进树林环视了一圈没有人影,便扯着干涩的嗓子喊道。见没有人回应,便骑着马朝密林深处赶去。 “皇帝哥哥……” 林滋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黑衣人背对着她,胁持着晔瑟宝珠,似乎在跟晔瑟琪他们谈什么条件。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四五个,貌似都是被晔瑟琪跟穆勒荣刚刚干掉的。 林滋慢慢的爬下马背,慢慢的朝黑衣人走去。晔瑟琪跟穆勒荣似乎都看到她了。只见穆勒荣不动声色的给她递了个眼色。林滋顺着穆勒荣的提示,看见就在离那黑衣人不远的地方,静静躺着一把乌黑发亮的匕首。 “小心。” “小心。” “小心。” 林滋握着匕首正准备背后给那黑衣人一刀,不想躺在地上的一个早已“死去”的黑衣人竟出人意料翻身射出三枚银针,直逼林滋面门。 第六十三章 盲然相依 “小心。” 见银针直逼过来,林滋本打算侧身躲过,不料面前的黑衣人突然转身向林滋袭来,弄得林滋措手不及。银针不偏不倚的插进了林滋的左肩,顿时一阵晕眩袭来,林滋直接瘫软在地。 “啊……” 就在林滋身旁的黑衣人正要拿到林滋手上淬了毒的匕首时,穆勒荣飞起一脚直接将那人踢翻在地。晔瑟琪则跟射银针的黑衣人战做了一团。 “皇帝哥哥,小心……” 只见那黑衣人又是一排毒针射出,晔瑟琪差点儿也中招了。穆勒荣见晔瑟琪有危险,顾不得地上的林滋,赶紧加入了战斗。 “咳……”就在林滋感觉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的时候,一股劲风袭来,林滋感觉自己的脖子几乎都要被人拧断了。 “月怜……” 穆勒荣焦急的声音传来,林滋现在已经彻底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 “别动。否则我会直接捏断她的脖子。”身后的黑衣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有些发狠的说道。不过林滋心下却是一片了然,这人就是当日前去抓墨的鬼面书生。刚刚他使银针的时候,她就怀疑了,现在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就更加确定了。 “你想怎样?”晔瑟琪似乎已经隐忍到极致了,声音低沉得厉害。 “很简单,一命换一命。我要他的命。”鬼面书生指着晔瑟琪平淡的说道。 “你是什么东西?好大的胆子。”晔瑟宝珠脆生生的骂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姑娘现在中了我的‘半日芳华’。现在她还只是暂时失明,再过一个时辰头发就会慢慢变白,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若是三个时辰之内不服用我的秘制解药,她就会心力交瘁而死。穆勒将军应该不会想见到那样的情景吧?”鬼面书生见穆勒荣刚刚紧**滋的样子,便冲着穆勒荣得意的笑道。 “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穆勒荣阴沉着声音,发狠的警告道。 “哈哈……”见对峙进入僵局,林滋忽然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鬼面书生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烦躁的问道。 “哈哈……我笑你太天真。你是瞎子,还是傻子啊?我觉得你应该两个都是吧。你没看到我长什么样子吗?就我这副尊荣,哪个男人见了不躲得远远的,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将军、皇上?你难道就不觉得你手上的砝码有点太渺小了吗?”林滋好笑的说道,就像是在讲一个十分滑稽的笑话。 “这……哈,可是我看面前的两个男人都觉得我手上的砝码还满有威胁的。废话少说,晔瑟琪,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你一把?”鬼面书生说着,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冲晔瑟琪说道。 “咳……我说你真的是笨到一定程度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皇上心里只有那个美得跟天仙一样的贵妃娘娘吗?怎么可能会为了我这个丑得连黑白无常见了都会被吓到的小侍卫牺牲自己的性命?你难道没看出来你面前的这两个男人只是在表示他们对于我这个忠心护主的奴才的最后一点怜惜吗?”林滋强忍着喉咙的剧烈疼痛,继续说道。 “你是一个好侍卫。”晔瑟琪见林滋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便很是配合的喃喃道。 “既然你们都不在乎她的死活了,那我就帮你们一把,直接送她一程好了。”鬼面书生见晔瑟琪跟穆勒荣都没有动作,便发狠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噗……” “咳咳……” 就在林滋感觉自己就快成为无头鬼的时候,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将她整个冲将了出去。林滋无错的被那力道推向前方,大脑由于刚才的瞬间缺氧似乎还有些不清楚。 “小心。” 只听见晔瑟琪一声断喝,林滋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淡淡的龙岩香将她紧紧的包裹其中。紧接着,林滋感觉自己跟着那个怀抱不断的往下落,一层又一层的树叶和藤蔓迎面袭来,四周围只有布料被藤蔓划破的声音。林滋紧紧的依偎着那个宽阔的胸膛,似乎只要靠近它,什么危险都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咚……” 林滋紧紧的依偎在晔瑟琪怀里,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终于摆脱了藤蔓的侵扰。瞬间腾空的感觉让林滋有些头昏。林滋紧紧抱住身边的人,突然,他们毫无防备的掉进了一个冰冷的水池里。林滋感觉自己不断的往下沉,晔瑟琪似乎已经昏死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林滋现在的身体连自身都难保,更别说要将两个人托上岸了。林滋试图将自己嘴里的一点氧气渡给晔瑟琪,不断的摇着晔瑟琪的身体,希望他能醒过来。就在林滋快要憋不住气的时候,感觉自己开始快速的往上浮。他终于醒过来了,林滋不禁庆幸道。 “咳咳……” 林滋因为刚刚喝了好几口水,不禁有些犯咳嗽。不期然,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袭来,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嘴里忽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很快便融化在舌尖。林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股清香便渐渐的消失在空气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咳咳……”林滋反射性的推了推身旁的晔瑟琪,问道。 “喂喂……”过了好一会儿,林滋见晔瑟琪还是没有反应,心里便有些慌,不禁摇着晔瑟琪试图将他摇醒。刚才那人是谁?给她吃了什么?林滋现在看不见,完全不清楚目前是什么情况,心里发毛,却又无处发泄,身体冷得不行,只得紧紧依偎着身旁一直没有反应的晔瑟琪。 “咳……”林滋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嘴里苦得难受。 “你终于醒了。”晔瑟琪略显疲惫的说道。 只见晔瑟琪只穿着一件中衣坐在火堆旁边看着自己,手边翻烤着什么。只见他脸上有好几处鲜红的疤痕,身上的白色中衣也到处都是刮痕、血痕。林滋艰难的坐起身,见自己的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干了,而且她还发现自己竟然披着他的龙袍,心里不禁有些小小的动容。 “这是什么地方?”林滋环视了一圈,见他们正处在一个封闭的石室里。石室很高也很大,上方布满了藤蔓,中央有个很是幽深的水潭,四周的墙面都是凹凸不平的,像是没有打磨过一般。 “不知道。”晔瑟琪将烤肉放到一边,走到林滋身边,拉起她的右手腕探视起来。 “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这里很冷。”林滋将龙袍轻轻的披到他的身上,关切道。 “你能看见了?”晔瑟琪惊讶的看着林滋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喜不自禁。 “呃?我……”林滋猛然惊醒,自己貌似中了那个什么“半日芳华”。她现在怎么看得见了?难道是回光返照? 林滋赶忙跑到水池边,看见水池里自己满头的黑发,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放心,你要是真变成老太婆,也比现在难看不到哪里去。”晔瑟琪见林滋紧张的样子,不禁挪揄道。 林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这是什么话。貌似除了那个“毒斑”,她长得还是过得去的。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病入膏肓了?”想到自己现在破败的身体,林滋突然有些沮丧的问道。 “还好。我刚刚给你把了脉,感觉你体内的‘半日芳华’的毒应该已经解了。只是你除了脸上的伤跟有些着凉发热以外,你体内有几处经脉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而且,还有些奇怪的气流在你体内乱串……”晔瑟琪将自己的诊断结果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到后面眉头不自觉的越皱越紧,目光深邃得如深潭一般。 “那是什么?”林滋见石室的气压骤然下降,便岔开话题,指着火堆上的烤肉问道。 “伏翼。”晔瑟琪看了眼有些焦黄的烤肉,平淡的说道。 “啊?”林滋在这里的书上看到过这种动物,当时她还特地问了一下林轩伏翼的具体特征。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伏翼就是我们常说的蝙蝠。在这里,很多老百姓管它叫飞鼠或者伏翼。 “嗯。看来已经烤好了。要不要尝尝,很香的?”晔瑟琪见林滋瑟缩的样子,故意将烤蝙蝠递到林滋面前,貌似它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一般,一脸享受的推荐道。 “好难看。”林滋好笑的看着晔瑟琪的样子,接过晔瑟琪手中的烤蝙蝠,小咬了一口。感觉肉有些硬,还有点酸,林滋艰难的将它咽了下去,鄙夷的说道。 “难看你还吃?还我。”晔瑟琪见林滋边吃边嫌弃,佯装生气,作势就要上前抢肉。 “你已经给我了,你这人?”林滋直接将一大块蝙蝠肉咬下来,囫囵的嚷道。 晔瑟琪见林滋耍混,竟直接用嘴含住林滋咬下的那块肉露在外面的一半,唇贴唇,鼻对鼻,挑衅的看着林滋。 “唔唔唔唔。”林滋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瞪着晔瑟琪欠扁的俊脸,包着满嘴的蝙蝠肉说不出话来。 第六十四章 初试告白 “嗯……味道不错。”晔瑟琪贴着林滋的嘴唇慢慢的咀嚼着嘴里的半块蝙蝠肉,吃罢还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甚是享受的说道。 “你个……唔……”林滋刚想将嘴里的蝙蝠肉给吐出来,不料晔瑟琪又凑了起来。两个人,两张嘴,一块肉。感觉晔瑟琪仿佛很享受的吃着,林滋睁大了眼睛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脸上瞪出个洞来。 “你个混蛋。”好不容易将肉给解决掉了,林滋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愤愤的骂道。 “你不知道浪费的小孩儿会被狼叼走吗?”晔瑟琪好笑的看着满脸通红的林滋,心情的大好的拿起另外一只蝙蝠烤起来。 “我看你倒是像只大灰狼。”林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现在在这里假节约,每天剩那么多菜,也没见他心疼一点半点啊。 “喂,你为什么非要让我留在宫里当侍卫啊?”林滋坐在火堆旁边,看着晔瑟琪映着火光的脸颊,不禁觉得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因为你长得太丑了。”晔瑟琪看了林滋一眼,继续烤蝙蝠。 “那我还是跟穆勒将军回襄南大营吧。”林滋有些赌气的说道。听到晔瑟琪的回答,她差点没直接一块石头砸过去。 “不行。”晔瑟琪声音不大,却异常的坚定。 “为什么?”林滋被晔瑟琪弄得都快抓狂了。这人也太霸道了。关键是霸道就算了,竟然连个合理的理由都没有。 晔瑟琪没有答话,只顾着烤蝙蝠,两眼有些失神,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你认出我了,对吧?”林滋用右手肘枕着头,盯着晔瑟琪的脸,懒懒的问道。 “嗯?”晔瑟琪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林滋,而后又继续烤蝙蝠。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说,你只是觉得这样做很好玩。但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林滋见他始终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极其平静的将自己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心事说了出来。爱就爱吧,她不想再逃避了,这几天她过得太累了。其实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为什么会喜欢他。或许是在断魂崖上,那固执而又坚定的眼神就已经深深的映入了她的心底了吧。 晔瑟琪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貌似还是在照常烤着蝙蝠,只是他烤的那只蝙蝠早已经引火烧身了。 “我看你不喜欢吃伏翼肉吧?”林滋看着冒着黑烟的蝙蝠肉,打趣道。 “嗯?”晔瑟琪依旧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抬起头看着林滋。 “哎,可怜的伏翼。”林滋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蝙蝠,在地上拍打了几下将火给扑灭了,而后将被火烧过的地方撕掉,继续烤。 “我们要怎么出去啊?”林滋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整个似乎轻松了不少,一边吃着手里刚烤好的蝙蝠,一边看着还在发呆的晔瑟琪问道。 “嗯?我还没有想到。”晔瑟琪似乎一直处于神游状态,淡淡的回答道。 “……” 林滋掸了掸身上的烤灰,开始勘察地形。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她跟晔瑟琪肯定是从石室上方被藤蔓遮住的洞口掉下了的。只是,以他们现在的状况,要从“原路”返回,似乎有点太困难了。只见四周的墙壁到处都是被坚硬的工具凿过的痕迹。林滋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他们最开始掉进来的时候那个救他们的人。她敢确定,那个人给她吃的东西就是“半日芳华”的解药。既然那个人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她中了“半日芳华”,那么他肯定亲眼见证了她中毒的过程。而且,根据林滋的印象,那股淡淡的青草香的确是片刻之后就消失了。这就说明,那人能在瞬间自由的出入这个地方。那么,这里肯定有另外一条通道是直接通向外面的。 林滋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开始寻到那人留下的痕迹。果然,在另一边的墙角,林滋发现了一滩有些不寻常的水渍。虽然这个石室本就很潮湿,但除了水潭,其他地方还是很难看到水洼的,特别是在墙角这种地方。林滋顺着水渍,果然看到了水潭边上两块很大的水洼。很明显,这里就是他们被那人救起来的地方。 林滋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块墙壁,似乎跟其他几面墙没有什么区别。见林滋在一面墙面前细细的思索着什么,晔瑟琪也跟了过来。晔瑟琪站在林滋旁边,认真的看着这面墙,半晌,不禁邪魅的笑了起来。 “有什么不妥吗?”林滋见晔瑟琪忽然笑了,而且笑得那么古怪,不禁疑惑的问道。 晔瑟琪仍旧邪魅的笑着,没有答话。只见他瞬间朝那面墙飞去,手脚并用的在墙上各处点了几下。忽然,整面墙就像是商场门口的自动玻璃门一般,慢慢的打开了。 “这个叫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么弄的?”林滋惊奇的问道。 “我早年跟着鬼诀子师傅学习的时候,他老人家教了很多五行遁甲之术。这一招就叫‘潜龙伏’。刚才我点的就是龙身的几处死穴,所以叫做‘潜龙伏’。”见林滋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晔瑟琪有些得意的解释道。 “鬼诀子?他还活着?”林滋惊讶的张大了嘴。这个消息的爆炸程度绝对不亚于奥巴马请武则天当国务卿。 “不,他五年前过世了。”晔瑟琪见林滋如此惊讶的样子,不禁也有些吃惊,如实的回答道。 “五年前?”林滋脑中不断闪过数学公式。玄机老头至少有六十了吧,而晔瑟琪最多不超过三十岁。玄机老头十岁拜师,如果那个时候鬼诀子三十岁的话,那他至少也活到八十岁了。林滋想了想,其实也不是太妖孽嘛。她主要是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鬼诀子身为玄机老头的师傅应该早就那啥了。林滋不禁好笑的捶了捶自己的榆木脑袋,试图将它打聪明点儿。 “怎么了?”晔瑟琪看着林滋一系列古怪的动作,疑惑的问道。 “没事,没事。”林滋憨憨的笑着敷衍道。 “我们走吧。”晔瑟琪不相信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再问,率先进了石门。 “这里是……” 林滋看着面前烟雾缭绕的浴室,惊讶的无以复加。只见面前是一间用暖玉做成的豪华浴室。这样的浴室,她这辈子只见过一次,就是在前阳国皇帝宋天赐给她的“宝珍殿”里,在那个隆重而又混乱的夜晚。林滋看着眼前这个无论材料还是陈设都跟“宝珍殿”里的那间一般无二的奢华浴室,心里笃定的认为它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怎么了?”晔瑟琪疑惑的看着林滋。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觉得林滋有些怪怪的。 “没事,没事。”林滋仍旧采取敷衍政策试图蒙混过关。 “你来过这儿?”晔瑟琪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出林滋的小九九,挑着眉,一副我不相信你的模样。 “嗯,不。其实我只是在以前阳国的皇宫里见过跟这儿一摸一样的地方。”林滋见晔瑟琪追问,也不想瞒他,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在什么地方?”晔瑟琪一听,不禁也起了兴趣,紧接着问道。 “就是‘宝珍殿’的浴池,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这儿应该跟那儿一模一样。”林滋又打量了这个浴室一番,肯定的说道。 “宝珍殿?”晔瑟琪占领洛阳城之后就直接搬进了以前阳国的皇宫,只是为了图了新意,就把各宫殿的名字都给改了,所以他几乎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映像。 “好啦,你要是喜欢这个浴室,回到宫里我可以带你去。”林滋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困惑,拍拍晔瑟琪的肩膀,很是仗义的说道。 “咦?这是什么?” 林滋忽然发现,这里有一个地方跟“宝珍殿”里的浴室不一样。林滋快步走到浴池边,见光滑的水池壁上多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圆形凸起。因为林滋在“宝珍殿”的那个浴池里洗过澡,所以她很肯定,那个浴室里绝对没有这个东西。林滋慢慢的转动那个凸起。“轰”只见正对着凸起的那面墙上犹如幻灯片切换一般,忽然变成了一副美人图。 只见画上的女子大约只有十五六岁得模样,一袭雪白长裙,右手拿着一柄细长的宝剑,微风轻轻的带起了她的裙摆,一头曼妙的长发在风中翩翩起舞,美得若天上的仙子。 “你不觉得这个女子跟一个人长得很像吗?”晔瑟琪痴痴的看着壁上的女子,喃喃道。 “是啊。确实跟你的贵妃美人很像。”林滋见晔瑟琪一副痴迷的样子,不禁打趣道。其实她刚刚咋一见到壁上的女子的时候,整个人只能用震撼来形容。这个女子的确跟一个人长得很像很像,那个只知道不断付出,却一直默默的承受着一切苦难的女子----她的妈妈。跟她在将军府里的娘亲不同,这个女子除了衣着跟头型、气质以外,其他地方跟她的妈妈几乎一模一样。 晔瑟琪被林滋一句话呛到,闷闷的甩开袖子,顾自走到下一个房间去了。 “咦?” 林滋见晔瑟琪被自己气走了,本想跟上去,却在不经意间看到画上的女子左手手腕上戴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镯子。而且,画这幅画的人也很细心的捕捉到了水晶镯子中间若隐若现的粉色凤凰。林滋不自觉的抚摸着戴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水晶镯子,心里开始冒出了许多问题泡泡。看来她还得找个机会,好好跟玄机老头深刻的谈谈。 第六十五章 石屋藏娇 “天!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林滋心绪万千的走到下一个石室,不禁更加震撼了。只见这个石室相当的大,就像一个宫殿一样,或者说,其实它就是一个宫殿。因为里面的所有布局都跟“宝珍殿”一模一样。 “这里又有什么不妥的?”晔瑟琪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的,所以他站在一旁静候着林滋的解说。 “这就是你们这些侵略者的悲哀。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跟以前的‘宝珍殿’一模一样。”林滋逮着机会挪揄道。 “切。宋天这老家伙竟会搞这些阴的。”晔瑟琪环视一周,鄙夷的哼哼道。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宋天建造的?”林滋抓住晔瑟琪的话头,焦急的问道。她现在有很多问题。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里跟‘宝珍殿’一模一样,能有这样大手笔的,舍宋天还能有何人?我想他应该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建造的吧。”晔瑟琪若有所思的说道。 “应该是吧。”林滋看着虽然有些破败,但仍旧不失辉煌的宫殿,也有些动容的说道。从某种程度上说,那个女子也该是幸福的吧。 “这里哪儿有出口啊?”林滋在偌大的“宫殿”里找了一圈,竟没有看到有出口的迹象,不禁懊恼道。 “笨。”晔瑟琪看着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晃的林滋,摇头叹息道。 “你知道出口在哪儿?”林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知道不早说。 “一般地宫要是跟地上的宫殿格局一样的话,出口都会在宫殿的大门口。”晔瑟琪淡淡的解释道,大步朝宫殿门口走去。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出口就在这道门后面吗?”林滋见晔瑟琪在门口处费了半天劲,也没见他把门打开,便疑惑的问道。 “门被封了。”晔瑟琪也有些犯难,闷闷的说道。 “什么?”林滋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个宋天也太狠了。 晔瑟琪貌似也是满心的郁闷,看着这偌大的宫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出口。”林滋坚定的说道。 忽然,她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正要动作,见晔瑟琪正一脸了悟的看着自己。于是,他们两人便默契的来到“宝珍殿”的主卧,应该就是那个女子的卧房。 林滋跟晔瑟琪来到这里的主卧,见里面到处都铺满了灰尘。不过从房间的布置来看,住在这里的女子应该是个很讲究的人。房间布置得典雅却不花俏,精细却不显奢华。林滋一进卧房,就直奔梳妆台。因为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梳妆台上可能留下很多她很珍视的东西。而且,她也很想找到一些跟她妈妈有关的东西。 “这里有封信。”拨开厚厚的灰尘,林滋从一个精美的化妆盒底下发现了一张信纸。 林滋将纸上的灰尘都吹掉,认真的读起来。信不长,主要内容是说:这个女子决定跟着她的师傅和“贾大哥”一起离开这里,回到属于她的地方。但落款却引起了林滋的注意,是两个娟秀的小篆----“祁珍”。 “你知道祁珍是什么人吗?”林滋抬头看向一旁的晔瑟琪问道。 “我想她应该就是祁国前皇储,祁熙女皇的大女儿祁珍公主吧。”晔瑟琪深深的看了一眼,叹息道。 “皇储?女子也可以做皇储吗?”林滋疑惑的问道。根据她的常识来看,应该只有男子才能做皇储才对呀。 “嗯。祁国的开国皇帝就是名女子,因此祁国的立储制度一直是不分男女,只看长幼。”晔瑟琪慢慢的给林滋解释道。 “那她当上女皇了吗?”林滋接着又问道。 “没有,在她十六岁那年就失踪了。后来是她的弟弟祁莒继承了皇位,也就是现在祁国的福熙帝。”晔瑟琪简单的介绍道。 “看来,她失踪这些年都被宋天关在这儿了。这宋天也太自私了。”林滋无比惋惜的说道。 “他应该也是很矛盾的吧。”见林滋如此说,晔瑟琪忽然有些动容的叹息道。 “你说,我会不会是她的女儿呢?”看着晔瑟琪难得动容的模样,林滋突发奇想的问道。 “你只能是我的。”晔瑟琪突然将林滋抱了个满怀,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般,很是坚定的说道。 “跟你开玩笑的啦,我还有娘亲呢,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如果是在现代的话,她百分之百确定她就是她的妈妈,但是在这个时代,她已经有娘亲了。而且,跟她的妈妈一样,她的娘亲也非常的爱她。她现在又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不管未来怎样,她会努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若是日后再找到娘亲,林滋就真的没有什么奢求了。她的要求真的不多,她想要的生活从来就很简单。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晔瑟琪深深的看着看着林滋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 “好。”林滋发自内心的答道,情不自禁的笑意盈然。有多久,她有多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微笑了,林滋忽然觉得幸福正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咕咕……”就在林滋甜甜的窝在晔瑟琪怀里,以为他们可以永远这样的时候,某人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我家的馋猫饿了?我们抓紧时间把出口找到,出去了就有好吃的了。”晔瑟琪宠溺的刮了下林滋的鼻子,搂着林滋说道。 “不要,我们在这儿吃了再出去吧。反正我们还没有找到出口,不如吃饱了饭再找。”林滋懒懒的窝回晔瑟琪怀里,耍混道。 “也好。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弄点儿吃的?”晔瑟琪将林滋放到一旁的靠椅上,宠溺的说道。 “可不可是不吃伏翼啊?”林滋拉着晔瑟琪的袖摆,有些后怕的问道。 “哈哈……你呀……乖乖在这儿等我回来。”晔瑟琪好笑的看着林滋可爱的模样,捏了捏她的鼻子,无奈的说道。 “好。”林滋乖巧的答道。 看着晔瑟琪慢慢的离开自己的视线,林滋心里不禁感到些许的失落。或许是有些害怕出去之后的世事无常,也可能是因为留恋这样单独的跟晔瑟琪相处的机会,反正她就是不想这么快离开这里,自私的想要多留些时间在这里。其实,连晔瑟琪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他们掉到这里以来,他再也没有提过“朕”这个字。这样的感觉让林滋舍不得失去。 “看,这是什么?”晔瑟琪提着两条半人高的鳞鱼喜滋滋的进得屋来。 “鳞鱼?”林滋有些惊讶的看着晔瑟琪手里的鱼。这是她第一次在万人谷之外的地方看到这种鱼。 “嗯。”晔瑟琪有些得意的看着林滋惊讶的样子。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鱼?”林滋疑惑的问道。 “你还记得断魂崖底的那个深潭吗?”晔瑟琪将鱼放到一旁,随后将火堆点燃。 “嗯。”林滋点了点头,懒洋洋的窝在靠背椅上怀抱着膝盖看着晔瑟琪,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我其实一直觉得我们最开始呆的那个房间的水池跟那个深潭很像。所以,我刚刚又回去了一趟,发现果然有鱼。”晔瑟琪三两下便将两条鱼给破好了,用两个树枝架在火堆上。 “琪……”林滋有些花痴的看着晔瑟琪,轻声叫道。 “嗯?”晔瑟琪有些惊讶的看着林滋。 “有人这样叫过你吗?”林滋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我母后以前就这么叫我。”晔瑟琪说着,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林滋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嗯?朕的名讳都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吗?”晔瑟琪佯装恼怒的轻弹了林滋脑门一下。 “人的名字取来不就是让别人叫的。像你这样,一年半载都没人叫你的名字,久了,说不定,自己都忘记自己叫什么了。我这是在提醒你。”林滋狡猾的狡辩道。 “琪,我们永远留在这里好不好?”林滋有些怔忪的看着晔瑟琪轮廓分明的脸颊,轻声说道。 晔瑟琪手上一顿,慢慢抬起头盯着林滋,没有言语。他银色的眼眸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妖艳而深邃。 “开玩笑啦。对了,鱼好了没有?我好饿。吃完我们就去找出口。”林滋见晔瑟琪犹豫踌躇的样子,不禁笑嘻嘻的一把抢过有些焦黄的烤鱼,胡乱吹了两下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晔瑟琪无奈的摇了摇头,用袖摆将林滋嘴角的黑灰擦掉。 林滋三下五除二就将一整条鳞鱼给解决掉了,要知道在万人谷的时候她一顿最多吃半条。摸着鼓鼓的肚子,看着晔瑟琪优雅的吃相,林滋不禁憋了憋嘴。马上就换来了晔瑟琪“赏赐”的脑瓜嘣儿一记。想起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每次林滋吃饱喝足了,挺着大肚子在寝室转悠的时候,寝室那几个娃总是会摸摸她圆鼓鼓的肚子,好笑的问道“几个月了?”然后她就会得瑟的回答道“差不多三个月了吧。” “嘻嘻……”林滋想着以前大学里的好玩儿的事,不自觉竟笑出了声。 “什么事那么高兴啊?”晔瑟琪见林滋一个人在那儿傻乐,不禁好奇的问道。 “没事,没事。嘻嘻……”林滋憋着笑,敷衍道。她才不想将这种糗事告诉他呢,起码现目前她还想小小的维持一下自己的良好形象。 第六十六章 地宫密道 见晔瑟琪细嚼慢咽的吃着鱼,林滋便闲里找事,开始打量起这间卧室,琢磨着那个暗道出口可能会设在哪儿。那个女子很显然是时刻被人看守着的。她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地方就只有这间房间了。这也是林滋跟晔瑟琪开始共同想到暗道出口会在卧室的原因。林滋围着屋子绕了一圈,忽然目光停留在整间卧室唯一的一张床上。林滋仔细的盯着这张床,老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对了!”林滋突然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道。 “怎么了?”晔瑟琪还以为林滋出了什么事,赶紧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臂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一翻。 “我知道出口在哪儿了。”林滋高兴的抓着晔瑟琪的袖摆炫耀道,像是考试拿了一百分的小学生跟爸妈讨赏一般。 “是吗?”晔瑟琪似乎并没有预想中那么高兴,只是轻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说道。 “嗯,嗯。我刚进这个卧室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在这里。”林滋猛的点了点头,拉着晔瑟琪的手将他拽到大床边上,十分肯定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晔瑟琪盯着这张大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哎,这就是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悲哀。整天竟想着打打杀杀的事情,怎么有时间关注这些生活细节。你看看整间卧室,甚至是整个地宫,不管是窗帘还是门帘全部都是纱质的。这种纱帘是专门用来防蚊虫的。也就是说在这里被废弃之前,应该正好是盛夏。而唯独这张床上铺了这么厚一床被子,你不觉得奇怪吗?”林滋有条有理的将自己的推理讲了一遍,有些自得的看着晔瑟琪。 “嗯。的确是很奇怪。”晔瑟琪听了林滋的解释,赞同的点点头。 “现在就只有祈祷,希望这个暗道不要被宋天封掉才好。”林滋有些担忧的接着说道,毕竟殿门外的都被封了。宋天如果发现他心爱的人不见了,难免不会找到这里。 “不会。”晔瑟琪极其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现在轮到林滋疑惑不解了。 “首先,若是宋天看到那封信,就不可能将自己心爱之人的书信还留在这里。这封信能完好无损的留在这里,就说明宋天根本就没有见过这封信。那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是祁珍公主自己跟人走的。如果我是他,我第一想到的,肯定是有人混进来将祁珍带走了。更何况祁珍公主善于易容,要混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其二,若是这个出口被其他人发现的话,这床被子也不可能这么平整的铺在床上。所以,我敢肯定宋天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地宫还有另外一条密道。”晔瑟琪打量着整间卧室,条理分明的解释道。 “也对,除非发现这个出口的人很不想其他人知道这个出口的存在。”林滋听了晔瑟琪的解释,又看了眼一尘不染的被子,忽然想起开始救他们那个人来,不禁喃喃自语道。 “嗯?”晔瑟琪见林滋如此说,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的盯着林滋。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最开始我们丢下来的时候。我们俩都掉进了水池里,有个人将我们救了起来,然后还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当时看不见,还以为是你呢,后来发现你根本就是昏死过去了,才知道原来另有其人。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因为,我感觉他给我吃的那东西应该就是‘半日芳华’的解药。不过,我也很奇怪,他既然救了我们,为什么又不肯在我们面前现身。”林滋无奈的看着某个紧张兮兮的人,解释道。不过,见到晔瑟琪脸上大大小小的划痕的时候,林滋心里还是填满了感动。 “嗯。”晔瑟琪听了林滋的描述,似乎对林滋的想法深表赞同。 “好啦……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既然救了我们,我想他也不可能再来加害我们。”林滋见晔瑟琪又皱紧了眉头,不禁拽着他的手臂,撒娇似的央求道。 “嗯,好……”晔瑟琪见林滋那无赖样儿,不禁刮了一下林滋的翘鼻子,轻笑着应道。 晔瑟琪一把掀开被子,露出了一个方形的裂痕,见其整整齐齐的将床板隔开。晔瑟琪四处摸索一番,忽然,似乎在枕头下摸到了什么,一用劲儿。方形的裂痕瞬间扩大,变成了一个方形的洞口。 “琪……”林滋见晔瑟琪打开了出口,忽然轻声唤道。 “嗯?”晔瑟琪疑惑的转头看着林滋。 “谢谢。”林滋轻轻的吻了一下晔瑟琪脸上的伤痕,甜笑着说道。 晔瑟琪眼眸深邃的看着林滋,轻轻的撩开林滋故意搭在右边脸上的头发,捧着她不算“完美”的脸颊,静静的吻了上去。晔瑟琪慢慢的吻过林滋的额头、眼睛、耳垂,直至下巴…… “琪……”林滋颤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唤道。 “嗯?”晔瑟琪紧紧的搂着林滋,享受的吻着她有些紧张的锁骨,不经意的哼了一声。 “我……我饿了。”林滋身体一阵酥麻,颤抖着嗓音,无措的说道。 “哈哈……”晔瑟琪听到林滋这么蹩脚的理由,不禁喷笑,习惯性的刮了下林滋的鼻子,挪揄道,“我的小猫儿还真是容易饿呢。” “我……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林滋整张脸红得跟地里熟透了的番茄一样,尴尬到不行,简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结果就是,晔瑟琪好笑的看着林滋红着小脸像只地鼠一样,瞬间钻进了“地洞”里。 “啊……”忽然,刚钻进“洞”里的林滋又像只兔子一样又蹦了出来。 “怎么了?”晔瑟琪好笑的看着林滋绷紧蹦出的样子,无奈的理了理林滋散乱的头发。 “你先进去。”林滋深呼一口气,仰着脑袋对晔瑟琪说道。她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黑。在黑暗里,林滋不管摸到什么都像是“异物”。刚刚她就不知道摸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差点没把心脏给她吓出来。 “好……”晔瑟琪笑着点了点林滋的鼻尖,从旁边拿出一个火折子,率先钻进了地道。 “你哪儿来的这个?”林滋紧跟着晔瑟琪进了地道,闷闷的问道。 “刚刚抓鱼的时候做的。”晔瑟琪平淡的回答道。 “哦。”林滋沮丧的看着他手里的火折子,不禁有些气闷,她怎么就把这茬儿这忘了呢? 林滋默默的跟在晔瑟琪的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脊发呆。 “琪……” “嗯?” “你要是宋天,会把那封信放在哪儿啊?”林滋还记得刚刚晔瑟琪推理的时候说过,他要是宋天,看到那封信绝对不会放在那儿的。 “……会带在身边吧。毕竟那是她最后留下的东西。”晔瑟琪犹豫了片刻,认真的答道。 “哈哈,咳咳。要我是那个祁珍的话,我就不会写信了。”林滋听到晔瑟琪的答案,不禁笑出了声。 “为什么?”晔瑟琪见林滋有些气咳,尽量压着步子,不让自己走得太快。 “哈哈,要是我,我就会留个镯子或者耳坠子什么的,让那个男的天天带在身上,其他女子见了都避得远远的。”林滋拉着晔瑟琪的衣角,逗趣道。 “狡猾的丫头。”晔瑟琪听到林滋版的答案,忍不住又“赏”了她一个脑瓜嘣儿。 “琪……” “嗯?” “还有多久啊?” “快了。” “呼……终于出来了。”林滋用手肘挡着有些刺眼的阳光,心情大好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皇上……” “皇帝哥哥……” 只见穆勒荣跟晔瑟宝珠骑着马,带着一大群侍卫急匆匆的朝林滋他们奔来。穆勒荣骑术相较其他人确实是好很多,见他如离群的雄鹰一般,迅速的奔到了近前。 “月怜?”见林滋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穆勒荣一惊,激动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小心。”林滋见穆勒荣危险的动作,不禁出声提醒道。 只见穆勒荣像是刚从深山里逃出来一样,满脸的胡渣,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整个人憔悴不堪。 “月怜,你真的是月怜?”穆勒荣有些狼狈的从马上“摔下来”,直直的朝林滋走来。 “我没……” “她没事了。”晔瑟琪直接抢断林滋的话,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淡淡的对穆勒荣说道。 “哦。”穆勒荣有些怔忪的看着晔瑟琪抓住的手,像是蜡像一般,楞在当场。 “多日不见,穆勒将军连规矩都不记得了?”晔瑟琪见穆勒荣如此失态的样子,心里一股无名火起,口气不善的说道。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穆勒荣听见晔瑟琪的话,顿时清醒了不少,恭敬的行了大礼。 “皇帝哥哥,我可算找到你了。”晔瑟宝珠这时也赶了过来,抑制不住的笑容满面,一把抱住晔瑟琪,高兴的说道。 “奴才参见皇上。”身后紧跟而来的一众侍卫也齐齐的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晔瑟琪威严的说道。 “月怜?你没事吧?”晔瑟宝珠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林滋,不禁担忧的问道。 “奴才好多了,谢公主关心。”林滋挣开晔瑟琪的手,恭敬的给晔瑟宝珠行了个礼。 “那就好。这两天,荣哥哥可担心你了,整天茶饭不思的。”晔瑟宝珠见林滋确实好多了,便开始“告状”。 “公主……”穆勒荣见晔瑟宝珠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林滋,试图阻止某个“大嘴巴”。 “好了,既然大家都没事了,就先回宫吧。”晔瑟琪气恼的看了看穆勒荣,又转头瞪了林滋一眼,口气不好的说道。 “是。”众人齐声答道。洪亮的声音震得整个树林年兽四散。 第六十七章 寂寞** “月怜姑娘,药来了。”刘成轻轻的推开门,将一碗黑乎乎的药端到林滋床边。 “谢谢刘公公了。”林滋冲刘成礼貌的笑了笑,感谢道。 “哪里的话。能照顾姑娘这样慈善的人是老奴的福气。”刘成将药碗递给林滋,笑着说道。 “公公以后就叫我月怜吧。从我进宫到现在一直都是公公您在照顾我。现在您又给我端药,我这个做小辈的,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如您收我做干女儿吧,等我以后出息了,一定好好报答干爹。”林滋想到自己老是给刘成添麻烦,心里不禁惭愧难当,索性自己现在也没有亲人在身边,便提议道。 “好,好,好。我这一辈子都在宫里伺候主子,也是老天爷怜悯我,让我到老还能有个这么乖巧的女儿。”刘成看着林滋甜蜜的笑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泪眼模糊的说道。 “干爹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有月怜陪着您。”林滋见刘成如此动容,情不自禁的握着老人的窝心的说道。 “好,好。干爹以后就有月怜了,不是一个人了。”刘成回握着林滋的手,甜到了心里。 “嗯。夜深了,干爹先回去休息吧。”林滋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关心道。 “干爹这儿不急,等你把药喝了,我再走。”刘成越看月怜越喜欢,替她掖了掖被子,笑着说道。 “嗯。”林滋见刘成坚持,也不勉强,端起药碗一口气将一碗药全部灌进了肚子里。 “好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干爹就回去了。”刘成拿着空碗,嘱咐道。 “好。干爹也早点休息。”林滋甚是乖巧的说道。 “好,好。”刘成有些蹒跚的走了出去,轻轻的帮林滋把门带上。 林滋望着窗外的月亮睡意全无。自从那天从嘉苑围场回到宫里,林滋就病倒了,一直烧了一个晚上,到早上才退了烧。从此,林滋就被晔瑟琪给禁了足,必须在床上躺足半个月才能出门。她现在已经在床上窝了三天了,浑身不舒服,根本就睡不着。 “不管了。”林滋将被子一掀,从床上蹦起来。从林滋醒过来那天到现在,晔瑟琪除了每天叫刘成来照顾以外,自己一直没有来看过她。她有很正当的理由去找他“算账”。 因为刚刚吃了苦药的关系,林滋嘴里一直苦得难受。所以她首先去了趟御膳房,顺了半罐蜜饯,边走边吃的往御书房走去。 林滋故意穿了身侍卫装,装作有急报的样子,轻松的混过了御书房外面的侍卫,蹑手蹑脚的踱进御书房。林滋抱着半罐蜜饯,想着等会儿晔瑟琪见到自己的表情,情不不禁的笑开了眼。 “皇上……啊……” “爱妃,朕要你。” “……” 林滋刚摸进御书房,就听见里屋传来一阵阵春意斡旋的声音。林滋整个人像是刚爬到山顶就被人一脚踹下山一般,心一下子凉到了冰点,全身无力的靠在门边,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的声音渐渐的小了。林滋深呼一口气,将手里的半罐蜜饯放在墙角,慢慢的拉开门,悄无声息的从刚才进来的小径走了出去。 “爱妃,朕要你给朕生个孩子。朕只要你的孩子。”晔瑟琪看着怀里有些疲惫的美人,貌似坚定的说道。 “皇上。”美人含情脉脉的看着晔瑟琪,无比动容的喜极而泣。 “想不想当朕的皇后?”晔瑟琪撩开美人湿漉漉的头发,拭去她脸颊的泪水。 “臣妾可以吗?”美人终于展开了笑颜,轻轻的反问道。 “当然。你知道朕的心里只有你。全天下没有人比爱妃更适合这个位子了。”晔瑟琪抚摸着美人的脸颊,肯定道。 “皇上……”听到晔瑟琪如同告白一般的话语,美人的眼泪再次滚落了出来。 “爱妃有心事?有什么烦心事,告诉朕。朕来想办法,我们一起解决。以后不准再这么哭了,小心儿子以后笑话他母后。”晔瑟琪捧着美人的脸,貌似心疼的说道。 “皇上,臣妾,臣妾……”美人看着晔瑟琪深情的眼眸,情不自禁的陷了进去…… 林滋慢悠悠的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看着满园挥之不去的秋意,心里说不出的寂寥。还记得三天前,晔瑟琪离开的时候跟她说过,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事情解决。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她知道他需要时间,身为一代帝王,他有他的无奈。但是,当她站在御书房外,亲耳听到他跟那个女人亲热的时候,她还是情不自禁的难过。 “他只是在演戏。”林滋甩了甩头,坚定的告诉自己。 林滋本打算就在御花园里逛逛就撤的,不料今晚的月亮真是太撩人了,照得她舍不得离开。林滋坐在石凳上,看着水中如盛开的睡莲般的明月,不禁思绪万千。她现在也算是在恋爱中的女人了吧。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是感觉这一切就像是这水池里的月亮,看上去是那么真实,但自己却始终没办法将它抓在手中? 忽然,一阵疾风吹来,林滋不禁打了个冷战,望着池中随着涟漪摇摆的明月,笑道: “晚风迟来追白莲,群魔乱舞,自逍遥。” 林滋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几近呢喃的附和道: “伊人在水望苍穹,镜花雪月,独伤心。” 林滋惊讶的站起身,环视了一圈,映入眼帘的除了花草就是树木,竟不见半个人影。林滋现在本来心情就不好,见有人“偷窥”,更是恼火,大声的呵斥道: “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头露尾的,无胆鼠辈。” “姑娘好毒的嘴啊。”林滋话音一落,便见一个一身黑的人从林滋身旁的树林里串了出来,依旧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是什么人?”林滋打量了对方片刻,警惕的问道。其实,从外表来看,林滋甚至觉得这人简直可以代言“黑社会”。只见他从头到脚,黑头巾、黑面罩、黑斗篷,外加黑衣、黑裤、黑鞋子,一身的行头仿佛都是用一块布料做成的,太“和谐”了。 “姑娘不该呆在这里。”黑衣人没有回答林滋的问话,静静的站在离林滋三步远的距离,像是做总结报告一般,冷硬的说道。 “哈。那你说我应该呆在哪里?”林滋冷笑了一声,反问道。 “这里不是姑娘该呆的地方,还是尽早离开为好。”黑衣人明显的一愣,但马上又恢复了“常态”,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说道。 “你既然不知道我该呆在哪儿,又怎么知道我不应该呆在这儿?更何况,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该呆在哪儿。”林滋好笑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自嘲的说道。 “你若是想离开,我可以带你走。”黑衣人见林滋这般,似乎有些动容,静静的说道。 “走?去哪儿?更何况,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听到黑衣人这般说,林滋心里不禁起了小小的波澜,她又何尝不想走。但一想到晔瑟琪,她便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警惕的看着黑衣人。 “姑娘相信我。若是日后姑娘想要离开这里,可以再到这里来找我。”黑衣人忽然看了看周边,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动,说完这句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月怜?” 只见晔瑟宝珠披着厚厚的毛皮外套向林滋这边走来,身后只跟着一个宫女。林滋定睛一看,正是那日在御膳房跟她抢茶水的“桃红宫女”。原来她是晔瑟宝珠的贴身侍女,怪不得那么嚣张。见林滋看自己,“桃红宫女”不经意的放慢了脚步,“躲”到了晔瑟宝珠的身后。 “月怜参见公主。”林滋恭敬的行了个礼。 “快起来,快起来。你看看你这样子,白得跟什么似的,也不怕出来吓着别人?”晔瑟宝珠见林滋脸色苍白,一身单薄的秋衣,不禁埋怨道。 “月怜知错了。”林滋知道晔瑟宝珠也是关心自己,便主动“认错”道。 “知错有什么用?我见你这两天身体才刚有些起色,就又瞎折腾。你不替自己想,也要为荣哥哥想想啊。他现在天天往宫里跑,每次见到刘公公第一句就是问你的情况。他最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晔瑟宝珠似乎认定林滋跟穆勒荣有什么了,接着埋怨道。 林滋见晔瑟宝珠又将穆勒荣搬了出来,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低着头,装可怜。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我跟皇帝哥哥说一声,带你出去走走。”晔瑟宝珠以为林滋想念穆勒荣了,便积极的筹划着给林滋和穆勒荣多制造一些相处的机会。 “是,月怜这就回去休息。”林滋规矩的行了个礼,刚走了两步,又转过头笑着对晔瑟宝珠说道,“夜深了,殿下也早些休息吧。” “这丫头。”晔瑟宝珠小大人似的看着林滋远去的背影呢喃道,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貌似还比人家小了好几岁。 第六十八章 再见故人 “不行。”晔瑟琪决绝的声音从御书房里传出来。 “皇帝哥哥,人家月怜都闷在屋子里好几天了,再这么下去没病都得憋出病来了。”晔瑟宝珠孩子气的嘟着嘴嚷道。 “朕看是你快憋出病来了吧。”晔瑟琪斜睨了宝珠一眼,挪揄道。 “人家都好久好久没有出宫了。人家好久都没有去看上官伯伯了,上官伯伯上次还说要我去尝尝那什么‘美人雕’呢?皇帝哥哥……”晔瑟宝珠使尽浑身解数在晔瑟琪身上使劲儿蹭。 “好了,好了。晚膳前必须回来。”晔瑟琪头痛的抚了抚额头,妥协道。 “谢谢皇帝哥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晔瑟宝珠高兴的一把搂住晔瑟琪的脖子,调皮的嚷道。 晔瑟琪看着晔瑟宝珠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上官伯伯是我们德瑟国的左将军,掌管整个漠北军队。他跟我父皇以前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从小看着我跟皇帝哥哥长大的,在朝里很有威望的。在我小时候,他就……月怜,你不知道,上官伯伯人可好了。上次还给我做了个……就是用一根很长很长的线拉着的,可以自己飞起来的,可好玩了。”晔瑟宝珠拉着林滋坐在马车里,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她上官伯伯的光辉事迹。 “是纸鸢吧。”林滋见晔瑟宝珠手舞足蹈的样子,不禁觉得无比的亲切,就像是以前在寝室里几个女生开卧谈会一样。纸鸢其实就是现代的风筝,在这个时代的德瑟国似乎还没有流行这种东西,只有阳国跟祁国的一些有钱人家才会玩。 “对,对,对。就是纸鸢。上次轩哥哥还送了我一个,是美人图画的,可漂亮了。”听到林滋把名字说出来,晔瑟宝珠不禁恍悟,连声附和道。 “轩哥哥?”林滋不自觉的呢喃道。这个称呼似乎挑起了林滋内心深处某根藏匿很久的琴弦。 “轩哥哥是上官伯伯的二公子,是咱们德瑟国的第一美男子。”晔瑟宝珠极其自豪的夸耀道。 “哦?比皇上还帅?”见晔瑟宝珠花痴的样子,林滋故意疑惑道。 “这……他们不一样。皇帝哥哥他是皇帝,轩哥哥,轩哥哥……”晔瑟宝珠说到后面,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轩哥哥怎么样啊?”林滋好笑的看着某个春心大动的丫头,打趣道。 “轩哥哥……月怜,你个坏丫头。看我不打你。”晔瑟宝珠苦思了半天,却见林滋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不禁恼羞成怒,直扑向林滋一阵好打。 “哈哈……我们小公主长大了。”见晔瑟宝珠不依不饶样子,林滋一边用双手挡着小丫头的攻击,一边还继续取笑道。 “臭月怜,坏月怜……”晔瑟宝珠羞红了脸,见“敲打”没有效果,直接改变战略,在林滋的敏感部位使劲儿挠。 “好公主,我错了,月怜再也不敢了……”林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面挡着晔瑟宝珠的魔爪,一面求饶道。 “哼。不理你了。”晔瑟宝珠将头扭到一边,撅着嘴生气道。 “好公主,月怜错了,月怜以后再也不说公主喜欢上官公子了。”林滋见小丫头可爱的模样,不依不饶的“认错”道。 “谁说我喜欢他了?我,我……”晔瑟宝珠红扑扑的脸蛋现在都可以滴出血了,平时一张厉害的小嘴,硬是被林滋呛到语塞。 “好好好,我们公主不喜欢上官公子。”林滋斜睨着晔瑟宝珠,继续下了一剂猛药。 “谁说我……月怜……”晔瑟宝珠反射性的想要辩驳,话到一半就发现自己又上当了,不禁恼怒道。 “殿下,到了。”就在晔瑟琪准备再一次“修理”林滋的时候,那个“桃红宫女”一把掀开车帘,恭敬的对晔瑟宝珠说道。只见她很快的扫了一眼林滋,随即又别开了眼。林滋心照不宣的跟着晔瑟宝珠下了马车,没有言语。 “臣参见公主。” 刚下马车,林滋就看见面前黑压压的一群“脑袋”,不禁暗自咋舌。原来高高在上的感觉是这么奇妙,看见所有人都臣服在自己脚下,林滋不禁有些理解那些为了那个位子而争得头破血流的人了。 “都平身吧。”晔瑟宝珠貌似端庄的说道,俨然一副淑女的样子。 “荣哥哥,你也在这儿啊?我本来还打算等会儿顺便去你那坐会儿呢。”晔瑟宝珠见穆勒荣也在“人群”中不禁高兴道。晔瑟宝珠故意搂着穆勒荣的胳膊,斜睨了林滋一眼,扬了扬下巴,拽着穆勒荣就熟门熟路的朝里屋走去。 林滋愣愣的矗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倒不是因为她吃穆勒荣的醋,只是因为这群人太熟悉,熟悉得让她感觉就像是在看一部怀旧电影。看见那张跟林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林滋真不知道是自己记性太差还是这个世界太奇妙。只见大伙都跟着公主殿下进了里屋,只有刘煜还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林滋。 “大人怎么不进去?”林滋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尴尬的对刘煜笑了笑,恭敬的问道。 “刘某之前似乎并没有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是何人?”刘煜高深莫测的笑着道,看不出喜怒。 “奴婢是襄南大营黄觉师傅的徒弟。”林滋自知刘煜聪明过人,便直接报了个相对安全的身份。 “黄觉的徒弟?”刘煜挑着眉貌似自言自语道,似乎并不是很相信林滋的话。 “是。”林滋也不想多说什么,反正信不信由他。 “你也进来吧。”刘煜走了两步,转身见林滋还站在原地,便淡淡的说道。 “是。”林滋恭敬的答道。在刘煜面前,她尽量让自己少说话。她总感觉这个刘煜不简单。就在刚刚,她第一眼看到刘煜的时候,不禁感悟:玩无间道玩到他这样的境界也是不容易啊! “上官伯伯,宝珠好想您……”林滋刚踏进门便看见晔瑟宝珠窝在上官烈的怀里,撒娇道。 “公主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这么爱粘人……”刘煜见状,不禁取笑道。 “哼,郑煜大哥就是会欺负我。还是轩哥哥好。”晔瑟宝珠朝“刘煜”嘟了嘟嘴,仰着笑脸对上官轩说道。 原来他叫郑煜,林滋不自觉的看向“刘煜”,后者也是不期然的看着她。林滋见又“撞上了”,也不躲闪,礼貌的对郑煜笑了笑。 林滋这才发现坐在上官烈下首的那个一袭白衣的男子,那略显妩媚的眼睛,那高挺的鼻梁,那小巧的薄唇,那儒雅的气质,像极了他,那个像莲花一般的男子,那个不厌其烦的教她念书的男子。林滋痴痴的看着这张熟悉的陌生面孔,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了。 “刘煜,郑煜;林烈,上官烈;林轩,上官轩。”林滋由郑煜的名字推测,得到了一个惊人但却不意外的结果。他们还真是好朋友啊……林滋不禁暗叹道。忽然,林滋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醉莺阁门口发生的事。当时撞她的人应该就是上官轩吧,而那个火红身影绝对就是晔瑟宝珠。她还记得晔瑟宝珠当时叫了一声“林轩”,可见他们这个“无间道计划”已经筹划多时了。 “上官伯伯,你们刚刚在谈什么啊?”晔瑟宝珠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好奇的问道。 “过几天就是公主十四岁生日了,我们正商量着怎么给公主庆生呢。”上官烈宠溺的说道,满眼的慈爱。 “就是啊。算算公主也到及笄的年纪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郑煜见晔瑟宝珠窝在上官烈怀里撒娇,斜睨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上官轩,貌似无比惋惜的说道。 “是啊。公主也到了选驸马的年纪了。”一旁的穆勒荣似乎并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跟着感叹道。 “你们……上官伯伯,您看他们都欺负我。”晔瑟宝珠羞红了脸向上官烈求救道。 “哈哈……我们的小公主也长成大姑娘了啊。”上官烈拍了拍晔瑟宝珠的脑袋,甚是高兴的说道。 “我,我不跟你们说了。”晔瑟宝珠见连上官烈也打趣自己,便害羞的跑了出去。 “你还不去看看?”郑煜见晔瑟宝珠匆匆的跑了出去,便似笑非笑的对上官轩说道。 上官轩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向上官烈。见上官烈微微的点了点头,上官轩适才急忙追了出去。 “……” “奴婢先告退了。”见屋子里剩下的人都齐齐将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林滋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屋子里微妙的气氛变化。知道他们可能有什么机密要谈,林滋便主动辞退道。 “嗯。”穆勒荣深深的看了林滋一眼,应声道。 林滋漫无目的的在回廊上闲逛,见整个庭院简单大气,格调像极了从前的将军府,心里不禁怅惘----林晓彤可能临死都不知道自己姓上官吧。林滋想起了那个娴静的“晓院”,不知道她那苦命的娘亲现在身在何处。 第六十九章 美人风筝 “月怜,月怜,原来你在这儿啊。快,跟我来。”只见晔瑟宝珠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拉着林滋就往回廊另一头走。 “怎么了?”林滋一不留神差点跌倒,不禁疑惑的问道。 “轩哥哥说今天带我们去放纸鸢。他还送了我一根琉璃金簪,你看漂亮吧?”晔瑟宝珠一边拉着林滋往前走,一边将自己刚收到的礼物在林滋面前炫耀了一把。 “嗯。好漂亮。”林滋看了看晔瑟宝珠手中的金簪,不禁赞叹道。只见金簪通体雕刻着别致的小碎花,一端巧妙的嵌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燕,可谓是匠心独运。 “快点儿,别让轩哥哥等久了。”晔瑟宝珠急忙催促道,拉着林滋加快了脚步。 “哦,好。”林滋气喘嘘嘘的跟着晔瑟宝珠,不禁暗自摇头,这丫头还嫁给人家就被人家罩得死死的,看着以后也是为夫君命令是从的主。 “怎么回事,怎么飞不起来?”晔瑟宝珠拿着上官轩送给她的新风筝,无比沮丧的看向上官轩,嘟着嘴喃喃道。 “今天似乎没有什么风。”上官轩无奈的说道。晔瑟宝珠嚷着要放风筝,他也只能带她来。只是这天公不作美,他却是没有办法。 “啊……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把它放上去。”晔瑟宝珠倔脾气上来,扭着上官轩不依不饶道。 “上官公子,不知道你们这儿允许骑马吗?”林滋环视一圈周围这片草地,向有些手足无措的上官轩问道。 “可以。”上官轩见林滋这般问,恍然会意,感激的冲林滋笑了笑,大声吩咐道,“易林,快将我的马牵过来。” “是,公子。”只见跟在上官轩身后的小书童赶紧领命去了。 “月怜,你想到主意了?”晔瑟宝珠见易林下去牵马,适才放过了她的轩哥哥,看向林滋,疑惑道。 “嗯。等会儿上官公子应该就可以帮公主把风筝放上去了。”林滋冲晔瑟宝珠故作神秘的笑道。 “是吗?”晔瑟宝珠见林滋如此说,不禁转头望着依旧笑得一脸高深的上官轩,貌似更糊涂了。 “爷,马牵来了。”只见易林牵着上官轩的马,远远的喊道。 “好。”上官轩淡淡的应了一声,拿着风筝帅气的一跨,翻身上马。 上官轩骑着马在草坪上绕圈奔走,一点点的将风筝线放长。大概片刻功夫,那美人风筝便变成了树叶般大小,远远的徘徊在空中。其实,林滋小的时候就特别爱玩风筝。还记得她的第一个风筝就是她爷爷用报纸给她做的,当时虽然没有很好看的图案,但是风筝飞得特别高。爷爷常常跟她说,放风筝也是一门学问,里面有很多道理的。比如像今天这样的天气,阳光明媚,虽然地面没有什么风,但其实高空中的风还是比较大的,风筝只要能放上去,基本就能飞得很平稳了。 “哈哈……轩哥哥好棒。我要玩,我要玩。”晔瑟宝珠见风筝飞上了天,哪里闲得住,兴奋的冲上官轩嚷嚷道。 只见上官轩帅气的策马转身,朝晔瑟宝珠奔来。 “给。”上官轩不偏不倚的在晔瑟宝珠面前停了下来,低身将绑着风筝线的轮轴递给晔瑟宝珠。 “月怜……”林滋正打算趁晔瑟宝珠玩的时候,自己也跟着玩会儿,不想穆勒荣好巧不巧的赶了过来,远远的叫住了她。 “穆勒将军。”旁边的上官轩此时也看到了穆勒荣,便抱拳招呼道。 “他怎么来了?”林滋见自己难得好起来的兴致偏偏被他打断了,口气不好的问晔瑟宝珠道。 “嘿嘿。我刚刚叫小红去跟荣哥哥说的,叫他谈完事情就过来。”晔瑟宝珠贼笑着看了林滋一眼,甚为自豪的说道,貌似她做了多大的一件好事一般。她口中的“小红”就是那个桃红宫女。她此时就静静的伴在晔瑟宝珠身边,拿着晔瑟宝珠常穿的那件大红色斗篷。 林滋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穆勒荣笑得满面春风的样子,心里不禁纳罕----他不会真的喜欢她吧?在林滋的印象里,穆勒荣貌似一开始就看不惯她。后来她当了侍卫,才忽然对她好起来了。林滋一直觉得穆勒荣是因为自己是从襄南大营“走出来”的,所以在外面都比较照顾她。但最近晔瑟宝珠越来越明显的动作,让她不禁开始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怎么来了?”林滋略带埋怨的问道。 “我……我担心你的身体。”穆勒荣被林滋问得有些局促,略有些紧张的说道。 “我现在好多了,多谢将军关心。”林滋见穆勒荣这般模样,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语气疏远的说道。 “月怜。我……”穆勒荣见林滋疏离的样子,竟慌乱起来。 “什么?”林滋烦躁的瞪着他,口气不善的问道。 “你是不是很喜欢放风筝?”穆勒荣刚刚看见林滋看着晔瑟宝珠放风筝无比神往的样子,揣测道。 “我……还好。”林滋嘴硬的答道,转过头躲过了穆勒荣的目光。 “你等等。”穆勒荣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好歹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些年了,一眼就看穿了林滋的心思,一闪身便消失在了草坪上。 “荣哥哥去哪儿了?”晔瑟宝珠虽然在放风筝,但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林滋这边,见穆勒荣瞬间就消失了,不禁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林滋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穆勒荣想要干什么。 “哇,好漂亮……” 林滋远远的就听见小红惊讶的声音,不禁抬眼望去,只见穆勒荣也拿了个风筝朝这边走来。晔瑟宝珠哪里肯错过看热闹的机会,将轮轴丢给上官轩,急忙凑了过去。 “哇……这是谁啊?”晔瑟宝珠抢过穆勒荣手里的风筝,斜睨了林滋一眼,阴阳怪气的赞叹道。 “奴婢觉得这个很像上官贵妃呢。”小红在一旁仔细的看了半天,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蠢丫头。这画上的女子哪个地方像那个女人了?”晔瑟宝珠一听就不高兴了,没好气的骂道。 “这画的确很像彤儿。”上官轩也凑了上去,看了看那美人风筝,疑惑的打量着穆勒荣。 “这画哪里像她了?我看荣哥哥明明画的是人家月怜。是吧,荣哥哥?”晔瑟宝珠见上官轩也这么说,不禁气极,竟把穆勒荣也拉下水,据理力争道。 “这……”穆勒荣见大家竟然为了这画争执起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还放不放风筝啊?”林滋见话题越说越离谱,不耐烦的说道。 “放,怎么不放?快,将这个也放上去。”晔瑟宝珠听林滋这么一说,又活蹦乱跳的嚷嚷道。 几个人就这样开始了新一轮的骑马放风筝游戏。 “哈哈……小红你看,还是我的高吧?”晔瑟宝珠放着最开始上官轩给她的那个,得瑟的叫嚷道。 “奴婢这个叫勇争上游。”小红不服气的犟嘴道。 看着主仆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林滋却已经没了玩的兴致,静静的呆在旁边。穆勒荣貌似也对放风筝不怎么感冒,一直默默的陪在林滋身边。上官轩不知怎么的,竟也站到了林滋的阵营,只是远远的看着晔瑟宝珠跟小红玩得开心。 “哈哈……你的风筝要掉下来了……”晔瑟宝珠见小红的风筝开始在空中打转,不禁幸灾乐祸道。 “什么啊?我的小祖宗,你别这么贪玩行不行啊?”小红手忙脚乱的开始收线,头疼的哀叹道。 “哈哈……要掉了,要掉了。”晔瑟宝珠见状,叫得更起劲儿了。 “看来公主她们还得玩一会儿,不如我们到那边坐坐吧?”上官轩见晔瑟宝珠主仆似乎是卯上了,便指着不远处得一个凉亭建议道。 “也好。”穆勒荣解脱一般的符合道。他确实对风筝这东西很不感兴趣。 林滋三人悠闲的坐在凉亭里喝茶。上官轩跟穆勒荣倒是很谈得来,两人兴致勃勃的谈论着古今战役,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对方便会“深有同感”般的附和。 “月怜姑娘在襄南大营做事?”上官轩见林滋一直默默的坐在一边喝茶,便转头向林滋问道。 “月怜现在在宫中做侍卫。”林滋礼貌的冲他笑了笑,轻声说道。 “侍卫?月怜姑娘就是皇上前段时间钦点的那个御前侍卫?”上官轩惊讶的看向林滋。他早就听说皇上最近钦点了一个女侍卫,但没想到竟然会是林滋。 “正是。月怜资历有限,皇上错爱了。”林滋谦虚道。她见上官轩惊讶的样子,便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她这模样要达到一般尚且有难度,更别说要成为能够祸害一代明君的“妖姬”了。 “月怜姑娘太谦虚了。听说姑娘还解了曼陀罗之毒?”上官轩不确定的问道。当他听说皇上封了一个女侍卫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的很有手段。但他今日见到林滋的庐山真面目,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开始的判断,对这个女子也更加好奇了。 “这都是黄觉师傅的医术高明,月怜只是打打下手罢了。”林滋继续谦虚道。她现在犹如芒刺在背。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就是不想回到林晓彤的位子。 “对了,看我,都差点忘了。黄觉今天还跟我念叨你了,叫我跟你说一声,叫你一有机会就回去一趟,他有事情问你。”穆勒荣此时也在旁边搭腔道。 “哦,好。我过两天就跟皇上说说。”林滋其实也很想回去。她现在好想雪儿。不知道阿驽待它怎么样? “看来,月怜姑娘的医术,并不像姑娘自己说的那样啊。”上官轩听说黄觉都要请教她,不禁笑着感叹道。 “原来你们在这儿啊?”就在林滋想要继续谦虚的时候,晔瑟宝珠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嚷嚷道。 第七十章 亭前赋诗 “大家今日难得相聚,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吧?”晔瑟宝珠见大家玩得高兴,一时兴起提议道。 “可是现在又没有酒。”上官轩不禁皱眉,心想:皇上平时就不让公主喝太多酒,若是公主等会喝多了又得闹出事。 “没关系,小红去问上官伯伯要两坛‘美人雕’来,咱们今天不醉不归。”晔瑟宝珠豪爽的吩咐道。 “公主,这……”小红纠结的看着她的主子,心里那个慌张啊。要是晔瑟宝珠在这里喝醉了,她回去铁定要挨板子的。 “还不快去。怎么,现在连我都叫不动你了?”晔瑟宝珠见小红踌躇的站在原地,生气道。 “公主……”林滋在一旁见了,也是满心的不同意。 “好了。今天我高兴,谁都不准打退堂鼓。谁要是耍赖,我跟谁翻脸。”晔瑟宝珠不耐烦的打断林滋的话,疾言厉色的说道。 见晔瑟宝珠狠话都撂下了,众人皆沉默。 “哈哈……行酒令这种趣事怎么可以少了我呢?”只见郑煜优哉游哉的拿着两坛子酒慢慢的走了来。小红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怏怏的跟在他身后。 “也好,郑大哥也来,我们就更热闹了。”晔瑟宝珠见郑煜也要来玩,甚是高兴的欢迎道。 “哈哈……”郑煜见晔瑟宝珠一副标准的酒鬼样儿,不禁摇了摇头,大笑道。 林滋见现在的郑煜笑语嫣然,完全跟不久前那个阳国国师“刘煜”判若两人,不由自主的感叹----当间谍也不容易啊。 “看,那秋海棠开得多好啊。我们今日就来‘鞭竹链花’吧。敲竹声一停,花落到谁手里,谁就要急性做一首应景的诗,或者说个笑话逗大家开心,然后自罚酒一杯。”晔瑟宝珠见小红把酒拿了来,兴头甚高的说道。她口中的“鞭竹链花”就是现代说的“击鼓传花”,貌似这个游戏不管在哪儿都会有人想到。 “啊?做了诗还要罚酒啊?”郑煜见晔瑟宝珠定了这么个的规矩,不禁侧目道。 “正是。这才叫惩罚嘛。”晔瑟宝珠振振有辞的说道。 “梆梆……”小红用一块粉色丝巾将眼睛蒙了起来,拿着两块竹片敲了起来。那竹片有点像现代的快板,打起来,声音很有质感。 “哈哈……郑大哥,是你。”竹声一停,晔瑟宝珠赶紧将手里的花枝丢给下家----郑煜,得逞的大笑道。 “哎。看来郑某今日非得开这个头不可啊。”见晔瑟宝珠笑得一脸奸猾的样子,郑煜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扫视了一圈,斟酌了半晌,底气十足的念道: “海棠花似锦,踌躇走又停。 盲眼无头蜂,瞎目缺心葱。 恐吓红颜落,惊扰碧池沱。 幸得芳期近,免得害知音。” “哈哈……郑大哥好小家子气。笑死我了……”晔瑟宝珠听郑煜念毕,整个人笑得伏在了桌上,有些气岔的挪揄道。 “郑大人这诗绝。”上官轩听毕,也是好笑不已,不紧的“赞叹”道。一旁的穆勒荣则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倒是没有太多表情。 “快,快。罚酒。”晔瑟宝珠在一旁赶紧的催促道。 “梆梆……”郑煜的罚酒一喝完,新一轮的击鼓传花又开始了。 “哈哈,月怜丫头,这次跑不掉了你。”竹音刚落,晔瑟宝珠一把抓住林滋捧着海棠花的手,幸灾乐祸道。 林滋见晔瑟宝珠催得紧迫,思索了片刻,见满园秋色,念道: “秋日艳阳高照亭,碧园纸雁泪溅萍。 金砂眷恋卧廊前,晓风痴迷恋席宴。 明镜不知谁家赋,面色憔悴迎人醉。 海棠解语苦吟诗,美人伤怀雕暮曦。 觥筹交错相映好,波光琉璃没辞藻。 佳期偶遇放颜笑,重逢(葱蜂)难觅碧池照。” 林滋见刚才郑煜那诗实在是有意思,便有些打趣的做了这么一首小诗。 “哈哈……太有意思了。月怜姑娘真是太有才了。佩服,佩服。”就在其他人都面无表情的时候,上官轩突然放声大笑道。 “这诗还好吧。”听上官轩如此赞赏林滋,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小红有些替自家主子不服气,嘟哝道。 “小红你将这首诗每半句的句尾连起来,再把整句的句尾连起来读读看。”上官轩好心的解释道。 “亭前赋诗好笑,萍宴醉曦藻(早)照。”小红回忆了一下,一字一顿的念出了声。 “应该是‘萍宴醉曦早照,亭前赋诗好笑’才对。”上官轩欣赏的看了林滋一眼,纠正道。 林滋只是默默的将自己的罚酒喝了,但笑不语。只见此时林滋对面的郑煜跟穆勒荣不期然的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滋。 “梆梆……” “哈哈,轩哥哥该你了。”竹音方落,略显疲惫的海棠花枝便落到了上官轩手里。 上官轩手拿海棠花枝,看着满塘的败荷,情不自禁站起了身,轻声念道: “晚风携秋来,残荷独伤怀。 绵绵细雨淡,滴滴浊泪寒。 朗朗书声绕,切切低语还。 庭前花映好,只是乱人心。” 上官轩念毕,似乎还沉浸在自己无比的思念中,久久没有回神。只是他没有发现现在的林滋简直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傻傻的看着面前的上官轩,眼中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雾水。“庭前花映好,只是乱人心。”林滋还记得这句是在她离开将军府之前,看着处身荷畔的“林轩”说的。“朗朗书声绕,切切低语还。”她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次在梦里回到那个荷畔,那个小亭里,跟着那个如莲一般的男孩儿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读书。 “轩哥哥,该你罚酒了。”晔瑟宝珠见上官轩无比感伤的神情,有些动容的劝道。 “哈哈……好。”上官轩忽然笑开了怀,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梆梆……” “哈哈……公主,终于轮到你了。” “好,既然大家都做了那么多诗了,不如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在很久很久以前……” “哈哈……” “梆梆……” “月怜,又是你。哈哈……” “罚酒……” “月怜不胜酒力,这杯我来喝吧。” “哟,荣哥哥就只知道心疼月怜。” “……” “不行,将军不能再喝了。”林滋一把抢过穆勒荣手里的酒杯,扶着他有些不稳的身体,有些生气的对笑得一脸猥琐的晔瑟宝珠说道。 “哟,这是谁呢?还是我认识的月怜嘛?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温柔可人的月怜丫头为了荣哥哥竟然敢跟我发脾气。”晔瑟宝珠奸笑着打趣道。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只见晔瑟琪一身朝服,站在不远的路口,语气不善的说道。他身后跟着上官烈和刘公公。 “宝珠参见皇上。” “臣参见皇上。” “奴婢(才)参见皇上。” “都平身吧。”晔瑟琪始终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 “谢皇上。” 林滋有些吃力的搀扶着穆勒荣站起身。这个“美人雕”的后劲有多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林滋的“运气特别好”,总是被抽到。穆勒荣刚刚一直在帮林滋挡酒。郑煜拿来的两坛子酒,一大半都被他喝了。 “怎么,穆勒将军也生病了?”晔瑟琪见林滋一直搀扶着穆勒荣,觉得无比刺眼,不禁“疑惑”道。 “回皇上,穆勒将军有些醉了。”上官轩见晔瑟琪发问,在一旁帮腔道。 “是吗?以前在宫里陪朕喝三坛子酒都没见他眨一下眼睛。怎么,今日倒是在上官将军这儿喝醉了?不知道上官将军拿的什么好酒做招待,竟如此厉害?”晔瑟琪哪里听得进去,冷笑着问上官烈道。 “皇帝哥哥,荣哥哥他真的是喝醉了。”晔瑟宝珠见事情有些大条,也加入了替穆勒荣说情的行列。 “启禀皇上,今日穆勒将军他们喝的是‘美人雕’,此酒确实很烈。”上官烈见晔瑟琪发问,便恭敬的答道。 “够了。刘成,将穆勒将军扶到上官府的客房休息一下吧。”晔瑟琪见众人都为穆勒荣说好话,又见林滋自始自终都没有放开穆勒荣的手,不自觉的烦躁难当,呵斥道。 “奴才遵旨。”刘成毕竟跟了晔瑟琪那么多年了,自然知道晔瑟琪的脾气,赶紧将穆勒荣从林滋手里接了过来。 “我看大家今日都很开心嘛。不知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啊?说出来,朕也高兴高兴。”晔瑟琪假笑着说道。 “皇帝哥哥……”晔瑟宝珠有些害怕的看着晔瑟琪,喃喃道。 “说啊。”晔瑟琪火大的冲晔瑟宝珠吼道。 “皇帝哥哥……”晔瑟宝珠被晔瑟琪一吼,眼泪不自主的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怎么没人说话了?”晔瑟琪现在正是气头上,不依不饶的吼道。 “公主难得来一趟上官将军府,所以大家就高兴了一下。”林滋见大家都被晔瑟琪吓得不敢说话,便淡淡的解释道。 “是吗?朕记得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吧?今日竟敢拉着公主喝酒,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晔瑟琪见林滋淡漠的样子,心里不禁又窜起了好几股火苗。 “还好。”林滋似乎也倔上了,犟道。 “来人,将这个怂恿公主喝酒的奴才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晔瑟琪听林滋还跟自己顶嘴,怒火中烧,厉声吩咐道。 第七十一章 贵妃孕事 “皇上,月怜刚刚大病初愈,可挨不起板子啊。”刘成见晔瑟琪竟然要打林滋的板子,慌忙哀求道。 “刘公公,朕不是叫你将穆勒将军扶下去休息吗?朕看你年纪大了,是不是连耳朵都聋了?”晔瑟琪现在哪里听得进别人的话,连刘成一并骂了一顿。 “皇帝哥哥,刘公公说得对,月怜现在的身子实在是经不起板子啊。”晔瑟宝珠见晔瑟琪如此蛮横,有些瑟缩的为林滋叫屈道。 “皇上,公主喝酒的事情都是臣怂恿的,跟月怜姑娘没有关系。还望皇上明察。”上官轩也挺身而出,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是的,皇帝哥哥。今天的酒是我非要喝的,跟他们都没有关系。是我叫小红问上官伯伯要的酒,还硬是拉着他们一起喝。都是我任性,我错了。”晔瑟宝珠见不仅林滋要挨板子,现在连上官轩都牵扯了进来,干脆自己主动承认了错误。 “好,很好……”晔瑟琪似笑非笑的说道,走到林滋面前蹲下身子,捏着她的下巴,“朕看你倒是很会笼络人心嘛。现在连上官侍郎都替你求情。” “启禀皇上,宫里来人说贵妃娘娘晕倒了。”就在林滋感觉下巴火辣辣疼痛的时候,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过来,禀告道。 “怎么回事?”晔瑟琪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淡淡的挑眉问道。林滋也有些纳闷的看向那个侍卫。 “御医诊断说是贵妃娘娘有喜了。因为贵妃娘娘本就体虚,恐是最近太过操劳了。”侍卫依旧恭敬的回道。 “什么?”晔瑟琪还没来得反应,晔瑟宝珠先就炸开了锅。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上官烈率先恭贺道。 “恭贺皇上,贵妃娘娘。”其他人随后也跟着附和道。 “都起来吧。”晔瑟琪站起身,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吩咐道。 林滋有些踉跄的站起身,脑子晕乎乎的,好像瞬间被人抽空了一样。 “好了,朕也该回去了。”晔瑟琪语气依旧淡淡的,貌似不经意的深深瞥了林滋一眼。 “恭送皇上。”众人再次恭敬的齐声喝道。 “怎么,你还想继续喝?”晔瑟琪走了两步,见晔瑟宝珠还杵在原地,生气的说道。 “哦。”晔瑟宝珠嘟着小嘴,很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见晔瑟宝珠都跟着走了,林滋自然没有理由再留下来,只得跟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她现在心里很乱,确切的说是很难受。她一直知道晔瑟琪不可能完全属于自己,但是她却没有预料到,当自己需要亲自面对的时候,依然会是这么难过。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不用跟着了。”进了宫墙,晔瑟琪忽然转身对晔瑟宝珠跟林滋说道。 “好。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了。”晔瑟宝珠马上接嘴道。她是非常的不想见到那个“贵妃娘娘”,所以当她听到晔瑟琪如同大赦一般的声音时,心里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晔瑟宝珠硬拉着林滋去她那儿坐了一会儿,才放林滋回去。林滋这才知道,原来那个“贵妃娘娘”已经代替她成为了上官烈的三女儿,上官轩的三妹,而后又顺理成章的嫁到了宫里,当上了贵妃。林滋还从晔瑟宝珠嘴里得知,那女子被送到宫里的那天,上官轩喝得酩酊大醉,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才下地。 林滋默默的走在林荫小径上,心里无比的惆怅,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昨天晚上来过的小湖边。看着映着夕阳的湖面,嶙峋的怪石,林滋情不自禁的身陷其中。 “咔嚓。” “你怎么那么烦啊。”忽然一声清脆的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从林滋身后传来,林滋下意识的以为又是那个黑衣人,烦躁的说道。 “小滋最近过得可好?” 一声悦耳却略带邪魅的声音传来,林滋不自主的僵直了身子,慢慢的转过头,只见那依旧妩媚的丹凤眼,依旧精致的脸庞,甚至依旧邪魅的气质,除了宋戊翎还会是谁。 “你来这里做什么?”林滋不禁警惕道。她真不知道这个皇宫里到底有多少秘密,宋戊翎能这么轻松就找到她,并且第一眼便认出她,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你的脸?谁干的?”宋戊翎震惊的看着林滋的脸颊,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厉声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林滋没有理睬他的惊讶,淡淡的问道。 “我好伤心。小滋都不想我吗?我可是天天记挂着小滋,寝食难安啊。”宋戊翎貌似很伤心的说道。 “别跟我耍花腔,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林滋见宋戊翎油腔滑调的样子,皱紧了眉头警戒道。虽然林滋现在确实有些恼晔瑟琪,也故意跟他赌气,但她就是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危。若是宋戊翎能自由的出入这里,那么别的人也可以。而且,那个贵妃实在是可疑,虽然晔瑟琪自有察觉,但难保不会大意失算。 “我是真的好想你。”宋戊翎见林滋戒备的样子,突然欺身上去,紧紧的将林滋抱在怀里,轻声说道。 “你……你放开我。”林滋被宋戊翎突然“袭击”弄了个踉跄,直到听到宋戊翎暧昧的话语,才幡然醒悟----自己又被人占便宜了,便使劲儿挣扎道。 “不放。老实说,你想不想我?还是你又看上别人了?”宋戊翎死死的禁锢着林滋,死皮赖脸道。 “我限你立刻马上放开我,不然我真的要叫了。”林滋稳了稳心神,平静的威胁道。 “小滋不会是喜欢上晔瑟琪那小子了吧?”宋戊翎依然没有打算放开林滋,将她锁在自己胸前,邪笑着说道。 “你管我。放,开,我。”林滋简直被这个宋戊翎弄得烦了,大声吼道。 “哎……小滋真的移情别恋了,可怜的我……”宋戊翎见林滋真有些恼了,便放开了她,佯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快说,找我做什么?”林滋也难得再跟他兜圈子,单刀直入的问道。 “我……” “月怜吗,出什么事了?” 就在宋戊翎终于打算说点正事的时候,小德子焦急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见有人前来,宋戊翎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林间。 “小德子,你怎么来了?”林滋理了理衣摆,迎上小德子,笑着问道。 “我刚刚去御医院拿了些保胎养身的药材,准备一会儿回去熬上,晚上给贵妃娘娘拿去。不想听到了你的叫声,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小德子拿着两捆药草,憨憨的冲林滋笑了笑,有些担忧的说道。 “哦。”林滋淡淡的应了一声。看来晔瑟琪对他这个老婆还真是不错,枉费她还自作多情的替他担心。林滋心里酸溜溜的,很是不爽。 “你没事吧?”小德子见林滋的表情有些古怪,以为是刚才出了什么事,便担忧的问道。 “没事。我只是刚刚不小心踩到了一只蚂蚱,误以为是蛇了。”林滋报以一个大大的微笑,胡乱找了个借口,扯谎道。 “这样啊。你以后不用再担心这个。这行宫里的蛇很少,而且就算有,现在也不会出来。这个季节蛇都睡觉去了。”小德子了然的笑了笑,细心的安慰林滋道。 “哦。哈哈。看来真的是我多虑了。”林滋貌似不好意思的笑道。 “哈哈。对了,我听刘公公说,你病了。这两天御膳房的事多,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你。现在好点儿了吗?我今天拿了好多补药,改天我给你熬点儿好的,托刘公公给你送去。”小德子看着林滋苍白的脸颊,不自禁瑟关心道。 “我现在好多了。药就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吧。”林滋推辞道。比起那几天,她现在确实是好多了。 “我身体好着呢。哪里用吃这个。你看你多瘦啊,身子还虚,得多补补。”小德子坚持道。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林滋见小德子一片好意,也不再推辞,感激道。 “不客气。以后想要吃什么,直接来御膳房找我就是了。别的不敢说,吃的没有问题。”小德子见林滋答应了,高兴的说道。 “好。” 林滋目送小德子离开,本想等宋戊翎现身接着谈,不料刘成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什么都没说,拉着她就往回走。 “干爹,出什么事了?”林滋一边被刘成拉着赶路,一边疑惑的问刘成道。 “哎……你这丫头,回宫了也不知道回房间躺着,竟跑到这里来瞎混什么?”刘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埋怨道。 “怎么了?”林滋不解的看向刘成。她难道在御花园逛逛都不行吗?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由了? “皇上刚刚去你房间,看到桌上动都没动过的药碗,发脾气了。”刘成简单的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什么药啊?”林滋更是不解了。她早上跟晔瑟宝珠一起出宫前明明喝过药了啊。 “皇上刚刚叫人给你熬的补药。”刘成看了看一头雾水的林滋,不禁摇头解释道。 “补药?我又没怀孕,喝什么补药啊?”林滋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竟没有发现自己的口气酸得都可以做醋溜茄子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皇上也是关心你。多少人盼都盼不到呢。”刘成听林滋有些不敬的言语,低声训斥道。 林滋跟着刘成紧赶慢赶的赶回了侍卫苑,一进门就看见晔瑟琪悠闲的坐在桌前喝着茶,手边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怎么,舍得回来了?”晔瑟琪见林滋跟着刘成进了屋,低沉着声音说道。 第七十二章 嘉苑重逢 “老奴告退了。”刘成毕竟是跟着晔瑟琪十几年的老人了,自然明白晔瑟琪的心思。他把林滋带回房间,就顾自告退了。 林滋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低着头没有说话。不过几日的光景,林滋竟感觉自己不知不觉离他好远好远,怎么也没有办法像在石室一样靠近彼此了。 “你在怪朕?”见林滋静默的样子,晔瑟琪倒是没有了刚才的怒气,看着林滋默默的说道。 林滋只是静静的听着,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不是不想理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怪他吗?她有什么立场怪他呢?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帝王,他将会是众多女人的丈夫,她们的天。她不怪他吗?那她为什么又会那么难受呢? “哎……朕也很无奈啊。”晔瑟琪长叹一声,站起身将林滋紧紧圈在怀里。 “我知道。”林滋靠在晔瑟琪怀里,略带鼻音的淡淡说道。 “还记得朕跟你说过吗?其他事情你都不要管,待在朕身边就好。”晔瑟琪轻柔的抚摸着林滋的发丝,轻声说道。 “嗯。”林滋贪恋的倚在晔瑟琪的怀里,微闭着眼睛想要将时间永远定格在此刻。 “来,先把药喝了。”晔瑟琪端起桌上的药汤,递到林滋嘴边,宠溺的说道。 “嗯。”林滋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着晔瑟琪的手,将整碗药一饮而尽。 “苦吗?你怎么都不问问这是什么?”晔瑟琪看着林滋瘪嘴的样子,不禁心疼的问道。 “我信你。”林滋抿了抿嘴,淡笑着回答道。 “你身子现在还很虚弱,我叫太医给你开了些补药。以后每天记得喝。”看着林滋坚定的笑容,晔瑟琪不禁一愣,关切的看着林滋说道。 “嗯。”林滋笑着冲晔瑟琪点了点头,轻声道。 “皇上,臣妾已经吃不下了。”贵妃美人倚在晔瑟琪怀里,发愁的看着面前一大桌子菜,扒拉着晔瑟琪的衣摆撒娇道。 晔瑟琪喂林滋喝完药,便“命令”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等林滋睡熟了,他便匆匆赶到了贵妃苑。 “乖,再吃一口。爱妃已经不是一个人在吃饭了,还有小皇子那份呢。”晔瑟琪耐心的舀了一勺鱼羹喂到贵妃美人嘴边,轻声细语道。 “可是臣妾已经吃了好多了。”贵妃美人嘟着朱唇,抗议道。 “嗯?”晔瑟琪佯装生气的挑起一条眉毛。 “好。臣妾吃。”贵妃美人无奈的张开唇瓣,细嚼慢咽的将鱼羹吃了下来。 “爱妃,那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晔瑟琪拢了拢贵妃美人的披肩,温柔的问道。 “臣妾已经跟她联系了,估计就这两天了。”贵妃美人柔若无骨的靠在晔瑟琪怀里,轻柔的说道。 “好,爱妃辛苦了。朕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的。朕定会保你们母子平安。”晔瑟琪紧紧的搂着贵妃美人坚定的说道。 林滋其实并没有睡熟,只是小憩了一会。见晔瑟琪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林滋便蹑手蹑脚的穿衣起了床。 “喂,喂……”林滋悄悄的来到小湖边,轻声叫道。她一定要搞清楚宋戊翎此行的目的,不能让他做出伤害晔瑟琪和晔瑟宝珠的事。她的心很小,没有太多的阴谋算计,只是希望自己在乎的人都能平安、健康。 “哈哈……你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偷情呢。”宋戊翎见林滋可爱的模样,不禁打趣道。 “呸呸……烂嘴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宫里来做什么呢?”林滋恼怒的说道,甚至有直接将宋戊翎嘴巴撕掉的冲动。 “这里本来就是我家,我回我自己的家还需要理由吗?”宋戊翎拽拽的说道。 “你……想要报仇还是……”林滋听宋戊翎这么一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怀疑的问道。 “这亡国之辱是肯定要报的。我总有一天要让晔瑟琪乖乖的跪在我面前。”宋戊翎一提起报仇,整个人不禁燃起了熊熊火焰。 “……你真觉得这样做有意思吗?就算你打败了他又怎样?阳国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林滋看着浑身散发了复仇气息的宋戊翎,语重心长的说道。 “咔嚓。” “丫头,你爱上他了是不是?”只见宋戊翎手上一使劲儿,竟将手中的树枝捏得粉碎,凝视着林滋,脸色严肃的问道。 “我……你今天到底来做什么?”林滋被宋戊翎突兀的严肃搞得有些无措,但很快又岔开话题,反过来问道。 “小丫头,听我一句,离那个家伙远点。他不适合你。”宋戊翎哪里理睬林滋的故意行径,顾自抓住林滋的肩头,深深的凝视着林滋的眼眸,认真的说道。 “我……你跟他又不熟,怎么知道他不适合……”林滋定定的看着宋戊翎认真的眼眸,竟有些慌乱起来,心虚的说道。 “小丫头,你还太年轻,有些东西你还不懂,特别是关于一个帝王。”宋戊翎见林滋紧张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沉声道。 林滋不禁纳罕,她现在应该算是两世为人了,还能小到哪里去。而且,关于帝王之术她知道的应该不比他少。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林滋就喜欢看小说,看古装剧,那里面的勾心斗角应该不会比现实生活少。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找晔瑟琪报仇?”林滋挣开宋戊翎的钳制,冷声问道。 “不是。他欠我的我迟早会跟他讨回来。今日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宋戊翎见林滋固执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淡淡的答道。 “找我?找我做什么?”林滋被宋戊翎说得糊里糊涂的。她怎么又招他惦记了? “我今日特地带你去见一个人。”宋戊翎深深的看了林滋一眼,说道。 “谁啊?”林滋疑惑的追问道。 “你去见了就知道了。”宋戊翎故作神秘的说道。 林滋有些犹豫的看着宋戊翎,她真的不确定这个男人现在是敌是友。 “好,我跟你去。”见就见吧,林滋秉着一颗豁出去的心,坚定的说道。想他宋戊翎堂堂阳国二皇子也不会对她一个弱女子做什么龌龊的事,林滋微笑着主动回望着宋戊翎的眼睛。 林滋跟着宋戊翎来到以前阳国皇宫的西宫。这里就是宋戊翎以前住的地方,现在已经废弃了。只见满园的荒凉,回廊、石阶、走廊上到处可见枯黄的落叶。宋戊翎将林滋带到以前她偷听他跟珠儿讲话的那个书房里。不知道宋戊翎在书架上捣鼓了什么,只见原来挂在墙壁上的画卷自动的卷了上去,画卷后面的墙壁瞬间打开,露出了一个幽深的暗道。 “你就不怕我告发你?”林滋跟着宋戊翎进了密道,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你要是想揭发我,还用等到现在吗?”宋戊翎自顾自的往前走,信心十足的答道。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修的这条密道啊?”林滋看着密道里四处可见的青苔不禁好奇道。 “这密道不是我修的。”宋戊翎不知在墙上按了下什么,只见原本堵在前面的“一堵墙”顿时陷了下去。 “不是你?那是谁啊?”林滋疑惑的问道。 “我父皇。”宋戊翎依旧没有回头的往前走。 “你父皇?你父皇干嘛要在你的宫殿里修密道。难道是为了让你有机会偷偷溜出宫玩啊?”林滋不相信的翻了一个白眼。 “我父皇在继位之前就住在这里。”宋戊翎貌似仍然没有什么情绪的说道。 “那他为什么要修这个密道啊?”林滋不解的看着宋戊翎的后脑勺。 “为了一个女人。”宋戊翎说到这儿不禁转过头,看了林滋一眼。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林滋见他有些闷闷的,换了话题问道。 “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晔瑟琪会用人吗?”宋戊翎一提起晔瑟琪语气不由自主的就沉了下去。 “那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林滋知道他的意思,其实她开始也猜到宋戊翎可能在宫里有眼线,但是她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宋戊翎竟然知道是她。毕竟在整个宫里,现目前只有晔瑟琪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吧。 “我也不确定,只是试试,不过没想到真的是你。”宋戊翎说到这儿,抑制不住的得瑟了一下。 “试试?”林滋更纳闷了。 “在我第一次叫你的时候,你的反应,还有你的眼神都告诉我,我找到你了。而且,你的那句‘你来这里做什么’让我肯定我没有找错人。”宋戊翎耐心的给林滋解惑道。 “早知道,我应该说‘哇,公子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林滋假装后悔不已的捏着嗓子说道。 “你这丫头……”宋戊翎受不了的转过身,狠敲了敲林滋的脑壳。 “呼,我们现在去哪儿啊?”林滋深吸了口郊外,转头看向宋戊翎问道。 “就在前面。”宋戊翎说着,率先朝前走去。 “这里是?”林滋看着面前层叠的枫树林,点缀着小花的草坪,不是嘉苑围场又是哪里。 “很熟悉吧。就是你跟晔瑟琪那小子出事的地方。”宋戊翎斜睨了林滋一眼,接着的说道。 “你到底要带我去见谁?”林滋跟着晔瑟琪慢慢的在密道穿行,不耐烦的再次问道。这个密道的入口是一个被藤蔓遮掩起来的山洞。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宋戊翎还是一脸神秘的说道。 林滋他们没走多久,就看到前方一片豁然开朗的空间。远远的,一个中年妇人依着墙壁颤抖着音声,几不可闻的叫喊着:“彤儿?” 第七十三章 祁麟公主 只见那妇人两鬓已然斑白,双眼无焦距的看着前方,一身深蓝色的粗布麻衣衬托得她的本就白净的脸庞更加苍白了。 “娘……”林滋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直奔到妇人的怀里。贪婪的闻着妇人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林滋的眼睛就像是松动的水龙头一般,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彤儿……”妇人用颤抖的双手紧紧的将林滋拥在怀里,眼泪仿若春天的甘露一般滋润了妇人满是皱纹的脸颊。 “彤儿,你的脸怎么了?”妇人用干涸的手掌扶上林滋的脸颊。当她触摸到林滋右脸上的“毒斑”时,不禁一抖,有些慌乱的问道。 “没什么。娘,我都好好的。”林滋有些鼻塞的说道,眼泪又不听话的掉了出来。 “告诉娘,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把我的彤儿伤成这样?”妇人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捧着林滋的脸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又掉了出来,胀红了眼眶。 “我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的,娘,您不用担心。我只是中了一种毒,只要找到药,我就能自己治好。”林滋用手指轻轻的擦掉娘亲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道。 “真的吗?”妇人两眼无神的问道。 “嗯。彤儿什么时候骗过娘了?”林滋默默的将自己那又不听话的眼泪抹掉,忍着又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带着鼻音说道。 “告诉娘,这些年都过得好吗?在山上生活是不是很辛苦?”妇人轻轻抚摸着林滋的长发,轻柔的问道。 “娘,我……” “两位还是坐着说话吧。”林滋正准备回话,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宋戊翎终于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 “娘,我们过去坐吧。”林滋拉着妇人,向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走去。她以前最喜欢跟娘亲窝在床上聊天了,又温暖又舒服。 “嘭……” 只见妇人有些茫然的被林滋拉着走,一个不小心,竟将桌边的一根木凳给碰倒了。 “娘,您的眼睛怎么了?”林滋疑惑的回头看向妇人,但却对上了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眸。 “没事,已经习惯了。”妇人挤出一副笑脸,温柔的安慰林滋道。 “怎么会没事?娘的眼睛多漂亮啊……”林滋忍不住又掉下泪来,紧紧的握着妇人的手。 “傻孩子。娘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只要你好好的,娘什么都好了。”妇人摸索着扶上了林滋的脸颊,动容的说道。 “娘,不要乱说话,您还这么年轻呢。来,我们坐床上聊。”林滋搀扶着妇人慢慢的走到床边,双双坐在床上。 “这样才对嘛,站着多累啊。你们母女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要聊,我就不打扰了。我就在隔壁,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就是了。”宋戊翎见她们母女都坐到床上准备说“私房话”了,自己也就识趣的暂时回避到隔壁去了。 “好,麻烦二皇子了。”妇人礼貌的冲宋戊翎的方向淡淡的一笑,轻声说道。 “祁夫人过奖了。”宋戊翎也甚为恭敬的鞠了一躬,转身踱到别间去了。 “祁夫人?”林滋听宋戊翎这么称呼她娘亲,不禁疑惑的呢喃道。 “嗯。我原本姓祁,单名一个‘樱’字。”妇人耐心的解释道。 “娘叫‘祁樱’?”林滋惊讶的看着妇人,貌似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娘亲的名讳。 “嗯。家父原是前祁国大将军祁萧。三十年前,在一次与德瑟国的大战中被德瑟国左将军‘上官烈’所害。”祁樱回想着从前的往事,淡淡的说道。 “上官烈?”林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道娘亲知道了林烈就是上官烈之后会是什么感觉,林滋心里情不自禁的暗叹,真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 “嗯,也就是后来阳国的威武将军林烈。”祁樱依旧淡淡的说道,两眼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 “娘……”林滋见娘亲原来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禁动容的握紧了祁樱的双手。 “那个时候的我才只有五岁,幸得女皇陛下怜惜,带我进了皇宫,陪祁珍公主读书。公主很美,也很善良。她比我小两岁,所以私底下她都叫我‘樱姐’,我就叫她‘珍妹’。我们就像是亲姐妹一样,一起读书,一起吃饭,一块儿睡觉。直到公主十六岁生日那天晚上,她急匆匆的跑来告诉我,说她爱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是祁国人,他是阳国前来道贺的使臣,名叫贾章。” “贾章?就是以前阳国的丞相?”林滋现在处于极度的震惊中。她曾一度因为这个人的“仗义相救”而无数次的自责。她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从娘亲嘴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嗯。彤儿认识这个人?”妇人疑惑的问道。 “有一次,我差点就命丧刀下了,是他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为了挡了那一刀。”林滋动容的说道,满心的愧疚。 “哈!真是老天有眼啊,让这个负心汉落得如此下场。彤儿,也不必自责,这是他欠你们母女俩的。”祁樱听林滋讲完不禁笑道。 “娘亲,您这是……彤儿不明白您的意思。”林滋被祁樱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彤儿慢慢听娘说。当我听到‘珍妹’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我极力的劝阻她,但是公主从小就心高气傲,当时被那男人迷惑的她根本就听不进去,最后还偷偷跟着那男子去了阳国。她走之前跟我约好,我留在宫里帮她掩护,就说公主身染怪疾,需要静养。三个月之内,她会让那个男子爱上她,并将他带回祁国,做她的驸马。可是,半年过去了,公主还是没有回来,女皇已经开始有些怀疑我了。当时,我立即给公主的老师普觉大师写了一封信,希望他能帮忙在阳国打听公主的下落。可是,半个月过去了,我还是没有收到大师的回信。我已经招架不住女皇陛下一轮又一轮的询问了,所以我当即决定偷偷的溜出祁国皇宫,打算跟着商贾去往阳国探个究竟。可是没想到,在过祁阳边境的时候碰到了一伙山贼,商队被劫,我被带到了山寨。本以为自己的清白就要毁在那个龌龊的山寨了,不料阳**队在那一个晚上将整个山寨荡平了。我就这样认识了那时的林烈,并……爱上了他。” “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您还有我呢。”林滋不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自己的温度传递到祁樱身上。 “娘没事。后来,我跟着林烈来到洛阳,便开始打听公主跟那个男子的消息。通过多方打听,我终于知道那个男子当上阳国的丞相,但却始终没有公主的消息。当时,林烈见我很担心公主的安危,所以帮我到处奔走,四处打听消息。终于有一天,林烈回来告诉我,他在宫里见到了一个跟公主很像的人,她就是当时阳国的圣女。我本来打算隔日就进宫看看,不想就在那日,阳国皇上颁发圣旨将阳国公主下嫁给林烈。”祁樱说到这儿,不自觉的握紧了林滋的手。 “娘,彤儿会永远陪在您身边的。”林滋回握祁樱的手,轻声说道。 “当时的我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当我看到林烈那样虚伪的痛苦的时候,便彻底死心了。最后,心灰意冷的我悄悄的离开了将军府。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已经怀上了林烈的孩子。我万念俱灰,打算凭自己的力量去将公主救出来。但是,就在我要进宫的那天,忽然看到街上张贴的告示,说‘圣女’已经香消玉殒了。当时,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感觉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留恋的了。”祁樱说到这儿,不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娘,以后不准再这么说了。”林滋理了理祁樱额前的碎发,有些哽咽的说道。 “傻孩子,娘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娘现在只想好好的活着。娘还要看我们彤儿成亲呢。”祁樱轻拍了拍林滋的手背,微笑着说道。 “娘……人家还小呢。”林滋听祁樱打趣她,貌似不好意思的撒娇道。 “我们彤儿的年纪正好。哈哈……随后我又收到了普觉大师的信,说他已经将公主救出来了,而且正在赶往祁国的路上。普觉大师信里还说,公主已经怀了九个月的身孕,身体又弱,行动很不方便。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就直接上路了。当我赶到断魂崖的时候,只见到了满山崖的血迹跟无数的祁国官兵。我那时才知道女皇陛下已经驾崩了,因为祁珍公主下落不明的关系,所以由她的弟弟祁莒皇子继位。那时祁莒还暗地里四处打听公主的消息,我当时很慌,很是担心公主的安危。祁莒狼子野心,根本就没打算把皇位还给公主,若是公主落到他手里,真的就凶多吉少了。我那时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公主的情况,再加上又怀有身孕,所以就病倒了。”祁樱不禁有些动容的叹了口气。 “后来呢?您找到公主了吗?”林滋好奇的问道。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祁岳老丞相所救。他跟我父亲是莫逆之交,也是朝里德高望重的老臣。我见他也算是个忠厚可靠之人,便将公主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在祁岳老丞相的帮助下,我终于打听到一些消息。原来,祁莒抓到了公主的孩子,并将那孩子扣留在宫里。”祁樱说到此处的时候,忽然顿住了,没有说话。 “怎么了,娘,那孩子后来怎么了?”林滋心里不自觉的慌乱起来,焦急的问道。 “彤儿,听娘说。你就是那孩子。你就是祁珍公主的女儿,祁国正统的继承人,祁麟公主。”祁樱两眼无神的定定看着林滋,平静的说道。 第七十四章 与虎谋皮 “彤儿,听娘说。你就是那孩子。你就是祁珍公主的女儿,祁国正统的继承人,祁麟公主。”祁樱两眼无神的定定看着林滋,平静的说道。 “娘,您是我的娘亲啊,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林滋脑子有点儿懵,双眼蒙雾,“哀求”的看着祁樱。 “我没有骗你。你确实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女儿出生不久就被祁莒的人抓走了。当时我因为已经快要临盆了,所以没有办法带着刚从宫里带出来的你离开。祁岳老丞相把我安排到离断魂崖不远的一个边陲小镇上安胎。不料,祁莒的人却寻了来。我赶紧抱着你躲到了房间的夹层密室里。我因为太过紧张,导致羊水破裂,所以直接就生产了。我怕自己生产的时候伤到你,就把你藏到了床底下。就在我刚刚把我的孩子生出来不久,祁莒的人就找到了密室,见我手里抱着个女婴,以为是你,就带走了。我那可怜的孩子,还没有见到她的娘亲就……”说到伤心处,祁樱情不自禁的又红了双眼。 “娘……我就是您的女儿啊。你从来就没有失去过,我一直都是您的女儿。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林滋轻轻的擦掉祁樱脸上的泪痕,坚定的说道。 “好孩子,娘的乖女儿。”祁樱无比动容的将林滋搂进怀里,抚摸着林滋的头发,欣慰的说道。 “娘,彤儿永远是您的女儿。”林滋窝在祁樱怀里喃喃道。 “好,娘的好女儿。不过,娘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在密室的时候,我因为怕你哭闹,一着急,就给当时只有几个月大的你吃了少量的“美人醉”。这也是为什么你从小身体就比别的孩子弱。我也因为这件事无数次的责怪自己,为什么当时要那么冲动。不过还好,老天终是开了眼,让你又好了起来。要不然,我怎么对得起故去的公主……”祁樱无比愧疚的说道,满脸的自责。 “娘,不管怎样,我现在都好好的,您也没有必要再自责了。无论我是谁,我都是您养大的,都是您的女儿。”林滋听着祁樱的故事,心里什么滋味都有,眼泪就像是个调皮的孩子,不听话的老是往外流。 “娘……”林滋终于忍不住了,紧紧的搂着抱住祁樱的腰肢放声大哭。她忍耐得太久太久了。 “傻孩子,别哭。”祁樱摸掉脸上的泪水,艰涩的说道,“你娘亲为了将你生下来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牺牲,你要坚强的活着,知道吗?” “嗯。彤儿会好好的活着,彤儿不会让娘亲失望的。”林滋扬起红扑扑的脸颊,诅誓般的说道。 “彤儿,你记着,永远不要相信男人说的话,千万千万不要把自己陷进去。”祁樱捧着林滋的脸颊认真的对她说道。 “娘?”林滋定定的看着祁樱,心虚得无以附加。 “彤儿,你一定要记住。你一要把所有属于你的东西都夺回来,为你死去的娘亲报仇。”祁樱动容的“看着”林滋,严肃的说道。 “娘……彤儿……”林滋茫然的看着此时的娘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彤儿,听娘的话。现在德瑟国已经将阳国吞并了,难保不会向祁国下手。祁莒那个窝囊废整天只知道玩女人,迟早会把祁国给败掉。你身为祁国正宗的皇储,一定不能袖手旁观啊。更何况,那个位子本来就是你的,他已经抢走那么多年了,是时候还给你了。”祁樱握住林滋的肩头,动容的说道。 “娘,彤儿不想……”林滋看着祁樱无神的双眼,犹豫道。 “彤儿?你忘了你亲生娘亲是怎么被那些臭男人玩弄的吗?你忘了他们是逼死你娘,害死我女儿的吗?”祁樱听出林滋话里的迟疑,忽然厉声呵斥道。 “彤儿会尽力。”林滋有些虚脱的吐出这几个字,瘫软在床上。 “好。这才是娘的乖女儿。”祁樱欣慰的说道。 “娘,当年将军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跟宋戊翎在一起?”林滋心里忽然堵得难受,不禁换个话题问道。 “当年,我一个弱女子带着你离开祁国,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危险。若是你再遇到什么不测,我就真是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公主了。所以,我抱着你去找林烈,谎称你是我跟他的女儿,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安全的‘家’,也免得日后祁莒又来找麻烦。开始的时候,林烈还对我们母女俩很好,可到后来……”祁樱一提起上官烈就情不自禁的胀红了双眼。 “娘……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林滋握住祁樱的双手,故意岔开话题,疑惑道。 “不知道……可能吧。”祁樱想了想也不是很确定。 “那后来呢?您为什么忽然要叫普觉大师带我上山?”林滋也不纠缠这个问题,接着下一个问题问道。 “你还记得那段时间林烈忽然又对我们母女好起来了吗?”祁樱淡漠的问道。 “嗯。”林滋也想起来了。她离开将军府之前,林烈确实是突然对她们母女好了很多。 “哼。他这个伪君子,怎么可能会真心对我们?我一开始还以为他终于悔悟了,也开始慢慢的接受他。直到有一天,我到他书房找他,无意中看到一封来自祁国皇宫的宫廷密信。因为祁国皇宫里的人都会用一个经过特殊花香处理的信纸,所以我一眼便看出来了。我才知道他原来就是德瑟国的上官烈,而且他们德瑟国潜伏在祁国皇宫的奸细还查到了你的事。我当时既难过又害怕,恨自己为什么会看上上官烈那样的人。所以直接给普觉大师写了封信,希望他能带你去山上,起码能够保你周全。”祁樱愤恨的讲述道。 “那后来呢?将军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怎么会跟宋戊翎在一起的?”林滋心里依然有很多疑惑,有些焦急的问道。 “你走之后,上官烈天天到我这里来。哈,他以为只要掌握住我,到时候就能乖乖逼你就范。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祁樱说着,不禁冷笑。 “怎么回事?”林滋追问道。 “那时,二皇子来找我,希望跟我联手铲除上官烈,并且答应帮你当上祁国的女皇。只是没想到上官烈那只老狐狸竟然有所发觉,自己金蝉脱壳,跑了。”祁樱说到此处,不禁流露出满心的不甘。 “那您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林滋心疼的问道。 “这个不碍事……”祁樱迟疑的笑了笑,安慰林滋道。 “娘,您这几年过得好吗?”林滋见祁樱不愿意说,也不追问。若是她哪天想告诉她了,她自然说的吧。 “这几年多亏了二皇子的照顾,我才能活到今日。”祁樱提到宋戊翎,不自禁的感激道。 “那就好。”林滋知道祁樱因为她的事也是到处被人“惦记”,若是没有人保护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只是林滋却不觉得宋戊翎是个很可靠的伙伴。就她看来,宋戊翎的狼子野心一点也不会比上官烈少,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处心积虑的接近她。 “娘,这几年,您一直住在这儿吗?”林滋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这间石室跟上次她跟晔瑟琪去的那个不同,这房间的整个布置一点儿也不像是阳国的风格,倒像是现代中国新疆那一代的房间模样。 “嗯。每天二皇子都会派人送饭菜过来,有时候,他也会亲自过来陪我聊会儿天。我这儿平时也有专人照顾,生活也还不错。”祁樱将自己这几年来的生活大体说了一下。 “可是这房间好像跟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林滋疑惑的问道。 “哦。这地方原本是宋天那混蛋关公主的地方。他为了缓解公主的思乡之苦,所以将这个地宫建成了祁国皇宫的模样。假仁假义……”祁樱鄙夷的说道。 “娘,都是因为我,让您受苦了。”林滋无比动容的说道。 “傻孩子,娘不苦。娘天天都盼着能够再见我的彤儿,希望能够等到你穿上龙袍的那天。只要你好好的,娘受什么样的罪都愿意。”祁樱握了握林滋的手,笑着说道。 “娘,彤儿以后再也不会让您受苦了。”林滋忽然感觉心好沉、好累,但还是强自撑着,抱着祁樱发誓般的说道。 “对了,彤儿,娘已经联系了祁岳丞相,将你的事情跟他说了。有了他的帮助,你要继承大统就指日可待了。” “好。”林滋勉强的淡淡答道。 “你这段时间要尽快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我们还是尽快回祁国的好,免得夜长梦多。”祁樱拉着林滋接着说道。 “好。”语气依旧淡淡的,林滋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如同跑了马拉松一样,疲惫不堪。 “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可以找二皇子帮忙,或者叫他传话给我。娘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祁樱接着嘱咐道。 “好。”林滋麻木的答道。 “好了,你也快回去吧,免得宫里的人起疑。”祁樱算了下时间,想来林滋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免得横生枝节。 “好。”林滋勉强的答道,心力交瘁。 第七十五章 正面交锋 “你怎么了?”宋戊翎抱着浑身颤抖的林滋,紧张的问道。 林滋疲惫不堪的跟着宋戊翎沿着原来的密道走回去,不想胸口越来越痛,最后竟不自觉的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没……没事。”林滋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嘴唇白得渗人。 “你别动。”宋戊翎再笨也知道林滋肯定有事,见林滋还要逞强的爬起身来,不禁呵斥道。 只见他搭上林滋的右手腕,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宋戊翎随即将林滋扶正,将真气通过手掌传递给林滋。半晌,林滋渐渐感觉自己的胸口渐渐没有那么痛了,但是全身疲乏无力,只得依靠着宋戊翎坐着。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宋戊翎淡淡开口道。他因为真气耗损,额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略有些疲惫的抱着林滋坐在密道里。 “你以为我想啊?”林滋有气无力的顶嘴道,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你就不能好好呆着?照顾自己有那么难吗?”宋戊翎见林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心头顿时冒起一股无名火,冲着怀里的林滋大声吼道。 “哈哈……好好呆着?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们让了吗?”林滋不禁放声大笑,双眼微红的盯着宋戊翎挪揄道,心里委屈得不行。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宋戊翎见看着林滋微红的眼圈,心里忽然有些陌生的东西慢慢的滋生。 “我知道……我会尽力。”林滋收回目光,撇开头淡淡的说道。 “我抱你回去。”宋戊翎见林滋靠在自己身上没有说话,叹了口气,将林滋蜷缩成一团打横抱起,继续往前走。 “你知不知道这附近还有一个地宫?”不知过了多久,偎依宋戊翎怀里的林滋忽然低声问道。 “知道。”宋戊翎语气平淡的回道,面上波澜不惊,仿若木偶一般往前走着。 沉默……整条密道里除了某人轻微的脚步声就只剩下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了。 “你父皇是你派人杀的吗?”死一般的沉寂之后,林滋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不是。”依旧只有两个字。 “那你恨你大哥吗?”林滋这次选择了追根究底,继续问道。 “……应该恨吧……”宋戊翎这回倒是没有立即回道,想了片刻,迟疑的说道。 “可是你大哥已经死了。你还恨他吗?”林滋纠着这个问题不放,再接再厉。 “……” 宋戊翎貌似很不想说话的样子,抱着林滋只顾着往前走。林滋也没有再问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如此“反常”的宋戊翎,她忽然有种心痛的感觉。 林滋被送回侍卫苑,宋戊翎留了个哑哨给她便离开了。顾名思义,这哨子是吹不响的,或者说它吹出来的声音一般人都听不见,但有一种名叫“关鸠”的鸟却能识别。只要林滋吹这哨子,关鸠鸟就能带着宋戊翎找到林滋。 “月怜在吗?”林滋刚躺下不久,刘成就敲响了林滋的房门。 “干爹,您进来吧。”林滋虚弱的躺在床上,艰难的大声说道。 “来,把晚饭吃了。”刘成将饭菜摆在桌上,轻柔的对林滋说道。 “干爹,我好累,您把饭菜放那儿吧,我等会儿吃。”林滋看着满桌的饭菜,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也好。”刘成见林滋一脸的倦容,也是心疼不已。 “干爹慢走。”林滋见刘成要走,柔柔的说道。 “对了。这是御膳房熬的补药,你待会儿趁热喝了吧。”刘成刚走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嘱咐道。 “好。”林滋冲刘成笑了笑,说道。 待刘成走后,林滋便睡沉了,直到半夜才醒来。林滋肚子空空如也,饿得不行,赶紧起身找吃的。见桌上早已冷掉的饭菜跟窗外漆黑的夜色,林滋不禁叹了口气,将就吃了些。林滋捂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自嘲的笑了笑。看着桌上那碗黑乎乎的药汤,林滋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晔瑟琪关切的脸庞,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一碗药喝完,林滋疑惑的打量了药碗半天,这个味儿跟下午的不一样? “咚咚……” 听到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林滋不耐烦的将被子拉过来蒙住脑袋。由于晚上睡得晚,林滋现在睡得正酣,不料竟有人“一大早”就来搅人清梦。 “咚咚……快开门。好大的胆子,快把门打开。”一个尖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叫什么叫啊?催命啊。”林滋一把拉开被子,大步流星的冲到门口,将房门打开,愤怒的嚷道。 “啪。” “放肆,什么下作东西,敢对贵妃娘娘这么说话。”只见一个身着粉衣的小宫女一个巴掌就跟林滋扇了过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 林滋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面前的人。只见晔瑟琪的上官贵妃正站在门外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林滋。刚刚扇她耳光的小丫头正是那日在御膳房碰到的粉衣宫女。只见她正得意的站在贵妃身边,得意的看着林滋。 “不知贵妃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林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嚣张的样子,压抑着心里极度的愤怒,不咸不淡的问道。 “你个狗奴才,竟然见到贵妃娘娘不行礼?”粉衣宫女见林滋完全没有奴才的样子,冒火的骂道。 “知道什么叫狗仗人势吗?那我今天告诉你,你做到了。”林滋今天就是不爽,很不爽,她凭什么要跟这个女人行礼?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奴才,更不会是她们的奴才。 “你,你说什么?”那粉衣宫女似乎不太明白林滋的意思,但又知道林滋肯定在骂她,看了眼身旁的贵妃,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啪。”只听见一声脆响,林滋的另外一边脸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现在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了吗?”上官贵妃无比厌恶的用丝巾擦了擦手掌,云淡风轻的说道。 “反正不是在跟个东西说话。”林滋抹掉嘴角的血迹,斜睨着上官贵妃浅笑着说道。 “看来你还真是欠教训。粉蝶,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狗奴才。”上官贵妃发狠的对身旁的粉衣宫女说道。 “奴婢遵命。”一旁的粉衣宫女邪笑着答道。 只见她快步上前,抡起袖子就要来揪林滋头发。林滋哪里是任人宰割的人,就算以前的她不想要跟别人争什么,也不会洗干净脖子等人来宰。林滋眼明手快,在粉蝶身上点了几下,就看见粉蝶瞪圆了双目愣愣的伫在原地,动弹不得。 “贵妃娘娘还要亲自上吗?”林滋收拾完了粉蝶,挑眉看着上官贵妃,淡淡的问道。 “你……反了你了。你不要以为皇上叫御膳房给你炖个补药就是喜欢你,就以为自己是这宫里的主子了。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丑八怪,别说皇上,就算是大街上的要饭的都不会要。”上官贵妃被林滋气得不行,但又忌惮林滋的厉害,只得愤愤的冲林滋骂道,朝苑外退去。 “哈。”待上官贵妃气急败坏的走了之后,林滋情不自禁的笑了。她原本以为这个上官贵妃就是害她的人,没想到她也是别人手里的一个棋子,竟连自己假扮的谁都不知道。 林滋一转身,见粉蝶仍旧愤恨的看着自己,觉得甚是无趣。 “你走吧。”林滋解开粉蝶身上的穴道,厌烦的说道。 “你,你等着。等皇上来了,有你好受的。”重获自由的粉蝶嚷嚷着,像黄鼠狼一样的跑了出去。 “月怜,你怎么站在这儿啊?”林滋刚想进屋,就看见小德子端着药碗乐呵呵的走了过来。 “又是药啊?”林滋见小德子手里的药碗,心不禁又沉了下去。她现在每天喝的药比吃的饭都多。 “这个是我问了御医,特地给你熬的补药,调理身体的。”小德子笑嘻嘻的端着药碗跟着林滋进了屋。 “咦?这药的味道跟昨天晚上那碗一样,但是怎么跟昨天下午我喝的味道不一样啊?”林滋喝了口药汤,疑惑的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昨天从御花园回去就去张御医那里问了你的情况,然后在他的建议下给你熬了这补药。可是,下午的时候,皇上又亲自下旨给你另做了一份。我也没法,只得在一旁看着他们煎药。可是,我发现他们给你熬的药跟给贵妃娘娘的熬的安胎药竟用了同样的一些药草。我当时觉得奇怪,就偷偷瞧了那方子,发现竟有几味药是张御医千叮咛万嘱咐我不能用的,所以晚上的时候,我就偷偷的把那药给换了。”小德子将房门关上,小声的说道。 “真是难为你了。谢谢。”林滋顿时感觉心里像是压了一个千斤顶,勉强的冲小德子笑了笑,感谢道。 “没什么。这宫里什么人都有。月怜你一个女孩子家,更要多加小心才是。”小德子有些担忧的看着林滋,关切的说道。 “嗯。”听到小德子如此窝心的嘱咐,林滋不由自主的扬起了笑脸。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贵妃娘娘的安胎药我还留在炉子上呢。”小德子仍旧笑嘻嘻的对林滋说道。 “好。你先去忙吧。”看着小德子那样简单的笑脸,林滋心里就像吹进了暖风一样,整个人顿时舒畅了不少。 第七十六章 首次约会 “皇上,就是她,她当时点了奴婢的穴道,还恐吓贵妃娘娘。”粉蝶用手指着林滋,貌似很委屈的向晔瑟琪告状道。 “哦?”晔瑟琪很是惊讶的看着林滋。在他的印象中,林滋虽然胆子确实不小,但在宫里还从来没有做过如此以下犯上的事。 “皇上,奴才都是半条腿迈进棺材的人了,哪里还有那个胆子恐吓贵妃娘娘啊?恐怕娘娘一个耳光就能将奴才另一条腿也拉进去。”林滋两眼擒泪的哽咽道,心里却暗想:装可怜,谁怕谁? “皇上,她说谎,她刚刚明明就……”粉蝶见林滋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装,气急败坏的嚷嚷道。 “够了……”晔瑟琪恼火的抚了抚额头,厉声呵斥道。 “皇上……臣妾……”上官贵妃梨花带面的望着晔瑟琪,无比哀怨的叫道。 “好了。爱妃现在怀有身孕,不宜到处走动,以后就呆在贵妃宫好好养胎吧。”晔瑟琪瞥了上官贵妃一眼,淡淡的说道。 “皇上……”上官贵妃一副标准的怨妇状,被刘成连拉带劝的带走了。 林滋见上官贵妃看她的时候,那刀子般的眼神,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这是她欠她的。 “还痛吗?”晔瑟琪弯下腰双手将林滋扶起来,看着林滋红肿的脸颊,有些心疼的问道。 “嗯。很痛很痛。”林滋红着一双兔子眼,赖在晔瑟琪身上,哽咽道。 “刘成,快去将朕的‘凝肌玉露’拿来。”晔瑟琪见林滋两眼含泪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哭。 “你爱我吗?”林滋窝在晔瑟琪怀里,享受着晔瑟琪无微不至的照顾,扬起脸颊,笑着问道。 “嗯?”晔瑟琪正拿着‘凝肌玉露’给林滋抹药,不料林滋竟突然发问。 “你爱我吗?”林滋定定的看着晔瑟琪的眼睛,重复道。 “我爱你……”晔瑟琪触动的回望着林滋,仿佛要将她看进心里,轻柔的低喃道。 “我也爱你。”一滴滚烫的泪珠掉落到嘴角,林滋扬起她最灿烂的笑脸,轻轻说道。 “你觉得是现在的我漂亮还是以前的我漂亮?说实话。”林滋看着晔瑟琪轮廓分明的脸颊继续问道。 “嗯……都漂亮。”晔瑟琪想了半天,有些违心的说道。 “你骗过我吗?”林滋依旧面带笑容,轻声问道。 “……朕何时骗过你?”晔瑟琪迟疑了片刻,轻轻吹着林滋脸颊上的药膏,淡淡的反问道。 “哈哈,那就好。”林滋看着晔瑟琪有些紧绷的脸颊,不自觉的扬起了笑脸。 “你这小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晔瑟琪见林滋得意的表情,不禁轻轻的敲了敲林滋的脑门,低斥道。 “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单独出去约会。”林滋佯装愤怒的看着晔瑟琪,嘟哝道。 “这……朕最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过段时间……”晔瑟琪貌似很为难的说道。 “不要。我们今天就出去吧,半日就回来,很快的。好不好?”林滋不耐烦的打断晔瑟琪的话,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道。 “可是,你的脸……”晔瑟琪不解的看着林滋,迟疑道。 “没关系,我戴上面巾就行了。”林滋见晔瑟琪答应了,高兴道。 “哎……朕该拿你怎么办呢?”晔瑟琪捏了捏林滋翘鼻,甚是无奈的说道。 “拿我当你女朋友吧。”林滋一下子从晔瑟琪身上蹦了起来,朝晔瑟琪做了个鬼脸,顺口接到。 “什么?”晔瑟琪疑惑的反问道。他现在发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丫头了。 “就一天。做我的情郎。”林滋开心的说道。 “你本来就是朕的。”晔瑟琪貌似很不喜欢林滋这种说法,皱着眉头纠正道。 林滋只是笑着,静静的看着晔瑟琪,没有接话。 “哈哈,原来皇上出宫也不是那么难嘛。”林滋坐在马车里,拽着晔瑟琪的胳膊,高兴的笑道。 “你这丫头,皇上今日出来将整个暗卫营都出动了,也不容易了。”刘成在一旁不禁纳罕道。 “反正他们又不是保护我的,跟我没关系。”林滋调皮的冲刘成吐了吐舌头,很是任性的说道。 “调皮的丫头。”晔瑟琪斜睨了林滋一眼,捏了捏林滋的脸蛋儿,轻斥道。 “我们下去逛逛吧。”林滋看着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趴在晔瑟琪怀里撒娇道。 “不可胡闹。”刘成见林滋越来越任性,不禁低声呵斥道。他其实也很纳闷,为什么今日的林滋那么“反常”,只是他现在更担心晔瑟琪的安全。 “去吧……”林滋“深情”的望着晔瑟琪,祈求道。 “哎……刘成,你就留在车上吧。我陪这丫头下去逛逛。”晔瑟琪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刘成吩咐道,认命的带着林滋下了马车。 “干爹,我们走了。”临下车前,林滋将面巾照好,转头对刘成笑道。 “皇上……”刘成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晔瑟琪已经快一步带着林滋下了车。 “哇……这个好漂亮。”林滋见到路边一个卖发簪的小摊上琳琅满目的玉簪,不禁赞叹道。 “竟是些骗人的东西。”晔瑟琪顺着林滋目光看了过去,不禁瘪嘴道。 “可是真的很漂亮啊,你看这个,雕得多好。”林滋拿着一个蔷薇花玉簪,仰着头对晔瑟琪说道。 “你要是喜欢,朕,咳咳……我回头叫人用上好的玉石给你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晔瑟琪鄙夷的看了玉簪一眼,淡淡的说道。 “我不喜欢。”林滋泄气的将玉簪放回原处,拉着晔瑟琪继续往前走。 “你看这个,可爱吧?”林滋走到一个捏面人的小摊前,拿起一只小白兔对晔瑟琪说道。 “太粗糙。”晔瑟琪看了一眼林滋手里用面团捏成的兔子嗤鼻道。 “可是我觉得这个比较像你。”林滋拿起旁边的一个猪头,淡淡对晔瑟琪的说道。随即,大笑着跑开了。 “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晔瑟琪见自己被耍了,不由分说便追了上去。 “老板,您可以把这个送我吗?”林滋跑到一个卖对联的小摊前,指着老板脚边丢弃的废纸条说道。 “当然可以。不知道姑娘拿这些废纸做什么?”那老板倒是个慷慨大方之人,豪爽的说道。 “谢谢您。我可以借您的笔一用吗?我就写几个字。”林滋感激的冲那老板笑笑,礼貌的说道。 “姑娘尽管用。”那老板直接将手中的毛笔递给林滋,笑着说道。 “谢谢。”林滋感激的说道。 “你这丫头,看我不……”晔瑟琪此时才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佯装生气的说道。 “这个给你。”林滋沾了点那老板糊纸的浆糊,将小纸条“啪”的一下贴在晔瑟琪胸前。 “这个是什么?”晔瑟琪迷茫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纸条,疑惑的问道。 “老板,谢谢您。”林滋将毛笔还给那老板,浅浅的鞠了个躬,再次感谢道。 “不用客气。小姑娘真有意思。”那老板好笑的看着林滋,摇了摇头,无奈的“夸奖”道。 “我专门给你做的。”林滋看着晔瑟琪胸前的纸条,灿烂的笑道。 “本,人,已,有,妻,室。”晔瑟琪艰难的倒着把那纸条上的字念了一遍,哭笑不得的看着林滋孩子般的笑脸。 “你看看你,走在街上多少姑娘注视你啊。都没有人看我。”林滋恼火的“怒视”着晔瑟琪,嘟哝道。 “你呀……”晔瑟琪好笑的敲了敲林滋额头。 “不准摘下来。”见晔瑟琪嫌弃的想要将纸条摘掉,林滋赶紧出声喝止道。 “太丑。”晔瑟琪很纠结的看着胸前的纸条,郁闷的说道。 “好渴,我要吃这个。”林滋拽着晔瑟琪的手臂,将他拉到一个卖甜汤的小店前,指着人家的招牌上的红豆甜汤对晔瑟琪说道。 “小哥,给我们两碗红豆汤。”晔瑟琪拉着林滋找了个僻静的位子坐下。看着林滋馋嘴的模样,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她的头,对店老板说道。 “好嘞。”店老板高兴的吆喝了一声,很快就端上来两大碗红豆甜汤。 “嗯……好甜。”林滋喝了一口,不禁享受的感叹道。 “嗯。”晔瑟琪也吃了一口,似乎深有同感。 “客官,一共六十文。”店老板见林滋他们吃完了,赶紧迎了上来,笑嘻嘻的说道。 “这……”晔瑟琪摸了摸腰际,而后很是尴尬的支吾着。 “你不会是忘记带钱了吧?”林滋见他在身上找了半天也没有拿出钱袋,有些郁闷的说道。 “我刚刚明明……”晔瑟琪有些囧的想要说道。 “小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行吗?”林滋见晔瑟琪是不可能找到钱袋了,想了想,转头对店老板说道。 “不知客官有什么事?”店老板依旧是满脸堆笑的说道。 “你看你们这里客人也不多,若是我能帮你们招揽更多客人,你能不能将我们的汤钱免了。你也看见了,我们确实不是故意来吃白食的,确实是出门的时候太急,忘记带钱了。你能不能行行好,通融一下。”林滋甚是为难的跟店老板说道。 “这……”店老板做难的支吾道。 “就让我试试吧,反正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若是不行,你再跟我们计较,可好?”林滋近乎哀求的说道。 “你……嗯。”晔瑟琪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正要发飙,左脚不期然被狠狠的踩了一下,不禁闷哼了一声。 “好,那你就试试吧。”店老板思索了片刻,感觉林滋说得也有道理,便答应了。 “谢谢老板。”林滋高兴的谢道。 第七十七章 贵妃流产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林滋叫店老板找了一块手掌大小的转头,狠狠往桌上一拍,煞有架势的讲了起来。 “……次日,于桃园中,备下乌牛白马祭礼等项,三人焚香再拜而说誓曰:‘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好,好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刚进来没多久就被林滋的故事吸引了过去,连声叫好。 “……飞马大叫:‘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张飞在此!’吕布见了,弃了公孙瓚,便战张飞。飞抖擞精神,酣战吕布。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云长见了,把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夹攻吕布。三匹马丁字儿厮杀。战到三十合,战不倒吕布。刘玄德掣双股剑,骤黄鬃马,刺斜里也来助战……”林滋说得唾沫横飞,见越来越多的人挤进来听书,心里不自觉的竟有些得意。 “好,好……” “好个三英战吕布!” 听到激烈处,众人不约而同的叫好道。晔瑟琪静静的坐在角落的桌旁,好整以暇的看着讲台上眉飞色舞的林滋,竟不自觉的被那夺目的光芒吸引住了,定定的移不开眼睛。 “正所谓:擒贼定需擒贼首,奇功端需待奇人。若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林滋见整个小店都快被人群给挤塌了,不禁咽了口唾沫,老练的收了尾。 “后来呢?” “那吕奉先到底被擒没有啊?” “怎么不说了?” “……” 见林滋故事说到半截就刹了车,台下听得正酣的人们不禁有些小小的骚动。 “老板,现在可以免了我们的汤钱了吧?”林滋走到店老板面前,睨了一眼听得意犹未尽的众人,有些自得的问道。 “两位的汤钱是可以免。只是……姑娘日后能不能再到小店来接着讲?你看那么多人都盼着听下文呢。”店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他现在也是听得心痒痒,想着怎么能把林滋留下来。 “这……我们其实只是路过此处,若是日后有缘,小女子再来给老板捧场。”林滋见一旁的晔瑟琪满脸的怒气,尴尬的冲店老板笑了笑,委婉的拒绝了。 “那好吧。两位好走。”店老板甚为遗憾的说道。 “告辞。”林滋朝店老板一抱拳,转身挽着晔瑟琪朝街上走去。 “以后不许再去那里。”两人手挽手在街上又逛了一会儿,晔瑟琪忽然突兀的说道。 “哪里?”林滋正打量着街边花样百出的小摊,不禁被晔瑟琪问得有些糊涂。 “那家甜汤店。”晔瑟琪马着脸淡淡的解释道。 “哦。”林滋偷笑着说道。 “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晔瑟琪转过头接着又问道,拉着林滋的手,慢慢的走着。 “《三国演义》,一个群雄并起,纷争天下的故事。”林滋淡笑着解释道。 “三国……”晔瑟琪不知想到了什么,嘴里念念有词道。 天边慵懒的太阳跟着时间打起了盹儿,林滋跟晔瑟琪交织的倒影慢慢的被拉长,身后徒留下一片阴影。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晔瑟琪看着街上已经变得稀稀落落的摊贩,对林滋说道。 “好。”林滋虽然心里很是不舍,但依旧笑容满面的答道。 晔瑟琪跟林滋慢慢的朝马车的方向走去,两人像是事先约定好了一般,都没有说话,只剩下身边小摊贩疲惫的叫卖声。 “小心。” 林滋本来有些沮丧的低着头,不料竟看到被磨得光亮的石板路上银光一闪,心里一寒,整个人挡在了晔瑟琪面前。 “小心。” 没有预想中的痛苦,林滋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那晚湖边见到的黑衣人跟刚刚在路边卖糖葫芦的“老大爷”打了起来。只见黑衣人一个飞踢就将那“老大爷”踢到了三丈外,将路边卖小玩意儿得地摊砸得稀烂。 黑衣人赶紧追了过去,但却见那“老大爷”嘴角顿时流出了鲜血,躺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死了。”黑衣人探了探那“老大爷”的鼻息,转过头淡淡的说道。 “主子,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刘成此时也赶了过来,见四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禁出口提醒道。 “我们走。”晔瑟琪淡淡的看了一眼黑衣人,拉着林滋便挤出了人群。 “吓着了?”晔瑟琪将林滋紧紧的搂在怀里,感受着马车的颠簸,见林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闷声静气的,不禁问道。 “没有。不是还有你给我‘垫背’吗?”林滋见晔瑟琪担心的看着自己,扬起笑脸打趣道。 “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晔瑟琪脸上也浮起了笑纹,拥紧林滋呢喃道。 玩了一天的林滋早就累了,加上马车的颠簸,很快就窝在晔瑟琪怀里睡成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 林滋睡得正香,不想被人生生的吵醒了。林滋很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见自己还躺在晔瑟琪怀里。只是他们此刻已经不在那狭小的马车车厢里了,而是在她侍卫苑的房间里。一个小太监焦急的跪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怎么回事?”晔瑟琪斜睨了一眼那太监,淡淡的问道。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流产了。”只见那太监吞吞吐吐的说道。 “什么?”晔瑟琪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震惊的呵道。 “刚刚御医说,贵妃娘娘流产了。”那太监见晔瑟琪如此反应,抖得更厉害了。 林滋也是疑惑不已,从晔瑟琪怀里爬起来,不知所措的坐到一边。 “传朕旨意,摆架贵妃宫。”晔瑟琪面色凝重的说道,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间,完全没有理睬刚刚还抱在自己怀里的林滋。 “月怜,今天感觉好点儿了吗?”晔瑟琪刚走,小德子就笑哈哈的走了进来,关切的问道。 “还好。”林滋疲惫不堪的答道,笑得甚是勉强。 “下午本来我就要来找你的,可是贵妃娘娘突然晕倒了,整个御膳房忙得手忙脚乱的,所以就耽搁到现在。来,你先把药喝了。”小德子有些懊恼的说道,仿佛被这事弄得很烦。 “好。”林滋没有表情的说道,心里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了,月怜,你最近有掉什么东西吗?”小德子见林滋把药喝完,不经意的问道。 “掉东西?好像没……咦?我的镯子呢?”林滋听小德子这么一问,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注意自己的私有财产,发现一直戴在手上的那个水晶镯子竟然不翼而飞了。她还记得当初她跟晔瑟琪从地宫里出来的时候,那镯子明明都还戴在她手上的,后来被晔瑟琪跟那贵妃的事情一闹,竟对镯子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了。 “你的镯子真的不见了?”小德子吃惊的问道。 “你见过?”林滋听到小德子这般口气,不禁疑惑的反问道。 “我上次在御膳房的时候好像看到过一眼,但也没太在意,还以为是哪个女孩子买了跟你一样的镯子。”小德子有些后悔的说道。 “御膳房?”林滋看着小德子,更加不解了。 “嗯。我好像是看到哪个宫女戴着的。谁呢?我这猪脑子。”小德子想了半天也没记起那人是谁,不禁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下,埋怨道。 “侍卫月怜在吗?”就在林滋为了镯子的事情懊恼不已的时候,一个气场十足的叫唤声像是夏雷一样打破了两个人的思索。 “不知公公找月怜所谓何事?”林滋将房门打开,见一个陌生的太监站在门口,不禁疑惑的问道。 “你就是月怜?”那公公见林滋如此不尽人意的长相,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头,轻蔑的问道。 “嗯,我就是。”林滋见这公公如此模样心里也是一阵不爽,淡淡的答道。 “那就跟杂家走一趟吧,皇上传你问话。”这公公很不耐烦的冲林滋说道。 “公公能不能告诉我,皇上传我问什么?”林滋哪里肯就这么跟他走,继续追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那公公依旧跟林滋打着“官腔”,说得模棱两可。 “好吧。”林滋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小德子微点了点头,便跟着这个公公走了。 林滋被带到贵妃宫,只见整个宫里面死一般的沉寂,进到内间,看到不大的卧房里竟跪了一屋子的宫女太监。 “奴才参见皇上。”见晔瑟琪仿佛余怒未消的站在屋子中央,林滋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恭敬的行了个礼。 “……不知皇上找奴才所谓何事?”林滋跪了半晌,竟没有人回应,便又开口道。 “你说的可是她?”晔瑟琪并没有理睬跪在地上的林滋,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小翠,淡淡的问道。 “是,就是她。就是她让奴婢在贵妃娘娘的安胎药里下毒的。”小翠抬头看了林滋一眼,霎时无比激动的指着林滋的脑袋含冤带屈的说道。 第七十八章 又进天牢 “什么毒?我何时让你下过毒?”林滋被小翠突如其来的指认弄得有些恼火,愤愤不平的说道。 “就是你,你嫉妒贵妃娘娘怀上了皇子,叫我帮你在贵妃娘娘的安胎药里面下毒,说是等你当上了娘娘就把我调回去,还把你的宝贝镯子给了我。我当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皇上,奴婢真的是一时糊涂啊……”小翠愤恨的看着林滋,将林滋的水晶镯子亮了出来,抽泣着说道。 “刘总管,你看看这是她的东西吗?”晔瑟琪接过小翠手里的镯子,打量了半晌,又递给刘成,淡淡的问道。 “这……这确实是月怜的东西。可是皇上,这也难保不是小翠从月怜那儿偷的呀。”刘成接过镯子也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至极,略有些焦急的跪拜道。 “刘公公真是好偏心,这女子随身携带的东西,是随便什么人都偷得到的吗?”只见一抹纤挑的身影从内室走了出来,语气淡漠的说道。林滋抬头一看,来者不是陈郝萍又是何人。 林滋吃惊的看着一身宫女服饰的陈郝萍,只见她一脸魅惑的冷笑,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温文闲淡的气质。陈郝萍眼神锐利的看着林滋,满脸的春风得意,哪里还有半点当初“好姐妹”的情谊。 “小萍姑娘……”刘成无奈的看着陈郝萍,不知该如何辩驳。 “这位姑娘以前可认识月怜?”林滋打量了陈郝萍半晌,貌似疑惑的问道。 “……从未见过。”陈郝萍见林滋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不禁有些迟疑,而后斩钉截铁的否认道。 “既然姑娘从未见过月怜,那姑娘怎么知道这镯子是月怜的随身之物呢?”林滋好笑的看着一脸疑惑的陈郝萍,淡淡的反问道。 “这……这镯子如此贵重,换了谁都会把它随身戴在身上吧。”陈郝萍被林滋问得有些措手不及,模棱两可的答道。 “哈哈。小萍姑娘这话就差了。若是贵重的东西,一般人都会把它藏起来,而不是戴在身上,让别人有机可趁。不过姑娘倒是猜对了,这东西月怜是戴在身上的,但是就在不久前它就丢了。”林滋好笑的看着窘迫的陈郝萍,不卑不亢的说道。 “丢了?姑娘还真是会挑时候丢东西。”陈郝萍斜睨了一眼林滋,没好气的挪揄道。 “不过,现在想来应该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才对。”林滋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翠,淡淡的说道。 “哈。皇上又怎么知道不是你为了脱罪瞎编的说辞?”陈郝萍冷笑一声,定定的看着林滋说道。 “月怜有人证,御膳房的小德子公公可以作证,月怜的确丢了镯子。”林滋不甘示弱的回望着陈郝萍,镇定的说道。 “传。”晔瑟琪一脸严肃的看着林滋,波澜不惊的吩咐道。 “奴才参见皇上。”不一会儿功夫,小德子就被领了进来,恭敬的叩拜道。 “起来说话。”晔瑟琪仍旧面无表情的说道。 “谢皇上。”小德子依旧恭敬的谢恩,低着头站在一旁。 “小德子,你可知道月怜最近丢了镯子?”刘成急忙出声替晔瑟琪询问道。 “回公公的话,月怜最近的确丢了个镯子,奴才可以证明。”小德子肯定的说道,一脸的不容置疑。 “皇上……奴婢手上这个镯子的确是月怜亲手给奴婢的。奴婢说得句句属实,您要替奴婢做主啊……”小翠见小德子替林滋说话,不禁又哭闹起来。 “你这贱婢,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刘成一脚踢开小翠拉着晔瑟琪衣摆的手,厌恶的说道。 “皇上,奴婢,奴婢……他,他是月怜的情郎。”小翠见晔瑟琪看都没看她一眼,心里难过非常,指着小德子大声说道。 “你这贱蹄子,竟敢当面欺君。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刘成一听小翠这话,便看见晔瑟琪明显的怒容,不禁狠狠的扇了小翠一个嘴巴。 “奴婢说得句句属实。奴婢还亲眼见到小德子跟月怜在房间里偷偷摸摸的,不知在干什么。而且最近小德子还起早贪黑的给月怜熬药。皇上……您要相信奴婢啊。”小翠连哭带爬的哀求道。 “你这贱婢……”刘成见小翠这般诬赖林滋,又愤愤的补上一脚。 “够了。”晔瑟琪怒极的吼道,神色复杂的看着林滋淡漠的接着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没有。”林滋只是定定的看着晔瑟琪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皇上,公主侍婢小红求见。”只见一个小太监弓着腰,急忙禀告道。 “传。”晔瑟琪似有些疲惫的说道。 “奴婢参见皇上。奴婢可以作证,确实是月怜指使小翠在贵妃娘娘的药里下毒的。”小红一进来便平静的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毋庸置疑的事实。 “你胡说。”小德子此时也急了,冲着小红吼道。 “奴婢没有乱说。奴婢记得那天皇上跟公主从上官将军府回来后,公主便跟月怜聊了好久。月怜还问了好多贵妃娘娘的事情。月怜走后,公主担心月怜的身体,所以叫奴婢跟上去照顾着。不想,奴婢竟看到月怜将一个纸包跟一只镯子交给了小翠。奴婢当时也没有多想,只当时姐妹们平时互相接济。今日想起来,那竟然是包堕胎药。可怜的小皇子,还没出世就……”小红绘声绘色的讲道,最后还不忘替那没出世的皇子哀叹一把。 “来人,将这弑杀小皇子的奴才打入天牢,十日后问斩。”晔瑟琪似乎被说到了痛处,看着林滋,痛恨的吼道。 “皇上……”刘成颤抖着一身瘦削的骨架,哭倒在地,嘶声哀求道。 “皇上明察,月怜是被冤枉的啊。”小德子也哭跪在地,大声替林滋鸣冤。 “将这狗太监一并给朕绑了,关入天牢听候发落。”晔瑟琪本来就在气头上,见小德子还不知死活的给林滋求情,便迁怒道。 “皇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月怜一人所为,跟其他人没有关系,请您不要再责罚其他人了。”林滋听到晔瑟琪话反而平静了,情不自禁浮起了笑脸,心平气和的说道。 “拖下去。”晔瑟琪见林滋突然的笑脸不禁有刹那的慌神,随即背过身去,冷漠的吩咐道。 “皇上……臣妾好怕。”躺在床上的上官贵妃见晔瑟琪将林滋打入了天牢,心里安慰不已,瞧见晔瑟琪就要离开,不禁佯装难受的喊道。 “爱妃别怕,朕在这儿。朕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爱妃了。”晔瑟琪几个箭步便走到床前,将半坐着的贵妃揽入怀中。 “皇上……”贵妃柔弱的窝进晔瑟琪怀里,双眼含泪的苦笑道。 “你们都下去吧。”晔瑟琪将一大帮宫女太监都还跪在地上,很是不耐烦的吩咐道。 “是。” 林滋跟小德子被几个侍卫押着又回到了天牢。看着依旧有些发黑的墙壁,林滋不禁想起那天的“乌龙越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被关在隔壁牢房的小德子见林滋顾自笑开了,不禁疑惑的问道。 “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哈哈……小燕子真是太有才了。”林滋见眼前这间牢房,想起了以前看《还珠格格》的时候小燕子说的那句经典小诗,竟顾自笑开了怀。 “月怜,你没事吧?”小德子见林滋自己个儿笑得更欢了,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一般,不禁有些担心的追问道。 “啊?没事,我很好啊。你呢?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了。”林滋这才回过神来,甚是内疚的说道。 “你别这么说,都是我太疏忽了。要是我早点儿发现镯子的事情,你就不会被小翠那贱蹄子诬陷了。”见林滋强自欢笑的样子,小德子也是满脸自责的说道。 林滋牵强的笑了笑没有说话,想起刚刚晔瑟琪的表情,心里感觉窒息般的难受。他终究不能陪她走到最后……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你怎么能将月怜打入天牢呢?”晔瑟宝珠还没等太监通报就急匆匆的闯进了御书房。 “放肆。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哪里还有公主的样子?”晔瑟琪看了看一旁的祁袁熙一眼,满脸不悦的呵斥道。 “我不管,你赶快把月怜放了。她肯定是被那女人陷害的。”晔瑟宝珠哪里肯依,嘟着嘴嚷嚷道。 “胡闹,圣旨是说改就能改的吗?你再这么没规没距的,就下去把《圣主理德》抄一百篇。”晔瑟琪见晔瑟宝珠无理取闹的样子,碍于祁袁熙在场也不好发作,只是淡淡的威吓道。 “皇帝哥哥……”晔瑟宝珠此时也看到了一旁的祁袁熙,见此人浑身非凡的气质,不自觉的也收敛了些,弱弱的嚷道。 “想来这位就是‘宝珠公主’了。”祁袁熙见二人的对话,温文淡笑着说道。 “太子见笑了。”晔瑟琪见祁袁熙开口询问,不禁有些尴尬的说道。 “公主可爱率真,果真是难得的‘稀世宝珠’啊。”祁袁熙对晔瑟宝珠翩然一笑,赞叹道。 “哈哈……太子真是太过奖了。来,宝珠,这位便是祁国的太子殿下。这次他是专程来给你庆生的。”晔瑟琪听祁袁熙如此称赞自己的妹妹,不禁有几分得意的介绍道。 “宝珠见过太子殿下。”晔瑟宝珠一听此人竟然是祁国太子,自觉失礼,有些局促的盈盈见礼道。 第七十九章 最后的梦 “皇帝哥哥……月怜真的是被冤枉的。你别听小红那丫头胡说。她连我都敢骗,回头看我怎么收拾她。”待祁袁熙走了之后,晔瑟宝珠扭着晔瑟琪死缠烂打道。 “那丫头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替她说好话?”晔瑟琪斜睨了一眼晔瑟宝珠,淡淡的挪揄道。 “不是啦。我只是相信月怜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做那样的事。而且……而且,皇帝哥哥就算是为了哄那女人开心,也该考虑一下荣哥哥的感受啊。荣哥哥他……”晔瑟宝珠看着晔瑟琪很认真的说道,不禁有些担心穆勒荣。 “荣?他又怎么了?”晔瑟琪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淡淡的问道。 “皇帝哥哥都不知道荣哥哥喜欢月怜吗?他听说你把月怜打入天牢焦急得不得了,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了。我看,既然那个女人不喜欢月怜,不如皇帝哥哥就将月怜赐给荣哥哥好了。这样一来那个女人高兴,皇帝哥哥也不用为难;二来荣哥哥跟月怜也算是一对璧人,皆大欢喜。”晔瑟琪顾自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完全没有注意到晔瑟琪越来越臭的脸。 “她的事你就别管了,朕说过的话是不可能更改的。你这两天就好好陪祁太子在宫里好好转转,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晔瑟琪将手中的奏折一扔,不耐烦的打断道。 “为什么?我不要陪那个什么太子。”晔瑟宝珠见晔瑟琪不仅不肯放人,竟然独裁的将自己未来几天的生活都给安排了,气愤的嚷嚷道。 “你看看你,哪里有点公主的样子?都到了及笄的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任性?人家祁太子千里迢迢来给你庆生,又是一表人才,哪点不好了?这几天你就乖乖呆在宫里,好好的把心收一收吧。”见晔瑟宝珠任性的模样,晔瑟琪不禁有些恼怒的训斥道。 “皇帝哥哥最讨厌了……”晔瑟宝珠见晔瑟琪一副不容反驳的样子,又气又恼,两眼含泪的冲晔瑟琪吼道,而后迅速的跑离了御书房。 “启禀皇上,穆勒将军求见。”晔瑟宝珠刚走没过久,刘成就满脸倦容的进来禀报道。 “朕不是说了吗?这几天不见他。”晔瑟琪又将手里的奏折一扔,怒气冲冲的吼道。 “可是,皇上……”刘成祈求的看了晔瑟琪一眼,迟疑道。 “将他给朕扔出宫去,随便告诉宫门的侍卫,不准放他进来。”晔瑟琪斜睨了刘成一眼,愤愤的说道。 “皇上……”刘成颤抖着声音,近乎哀求的喊道,希望晔瑟琪能瞬间改变主意。 “还不快去?”晔瑟琪见刘成还杵在原地,厉声呵斥道。 待刘成走后,晔瑟琪疲惫不堪的瘫坐在龙椅上,扶着额头,将那本看了一早上的奏折放回原处,双眼迷离的看着手中的画卷。只见画中的女子一身绿纱裙,右手拿着一柄细长的薄翼软剑,飘逸的站在山崖边,出神的望着远方。 “朕该拿你怎么办呢?”晔瑟琪用指腹轻轻的抚摸着画纸,低声呢喃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见送饭的侍卫走远,小德子不禁小声的问林滋道。 “我只有试试看了。”林滋深呼一口气,严肃的说道。 林滋跟小德子已经在天牢里呆了八天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指望晔瑟琪回心转意是不太可能了。林滋心里难过非常,这几天她一直假想着晔瑟琪可能会改变主意,可能会来牢房看她,可能看来她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林滋无奈的苦笑着,她现在也只有赌上一把了,她虽然不在乎自己被留在这天牢里,但是不能不在乎小德子的境况。上次越狱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林滋将剩下的碱石跟药粉藏在了专门给犯人睡觉的草堆底下。这次小德子正好被关在了那件牢房,所以两人很顺利的拿到了碱石跟药粉,准备伺机而动。 “着火了,天牢着火了……”小德子佯装慌张的叫嚷起来,不停的摇晃着牢门。 “怎么回……”只见一个侍卫刚跑到牢房门口就昏倒了。 “一、二、三、四。” 林滋跟小德子默默的呆在牢房里面等待着看守天牢的侍卫都进来。可是他们等了半天,一共就进来了四个侍卫。林滋焦急的盯着天牢通道口,可以始终没有侍卫进来。 “走。”林滋实在是按耐不住了,给小德子递了一个眼色,用从侍卫身上搜刮来的钥匙将牢房门打开,率先走了出去。 “嗯。”小德子紧跟了上来。 “小心。”林滋刚出天牢就看见一群侍卫朝这边过来,赶紧拉着小德子躲到了树丛后面。 “就是这儿了。”只见一个带头的侍卫看了看天牢的门口,淡淡说道。 “怎么连个看守都没有啊?”旁边一个白净的侍卫谨慎的打量了一圈,疑惑的问道。 “是不太对劲儿啊……”另一个侍卫也是纳闷的附和道。 “快走。”只见那带头的侍卫似乎察觉到什么,低吼了一声,快速的率先离开。 “黑鹤兄,好久不见。”突然,四周凭空腾出了好多侍卫,郑煜慢悠悠的从侍卫身后走出来,好整以暇的说道。 “刘煜,你也算是个人物,没想到你竟然是德瑟国的走狗。”黑鹤愤怒的冲郑煜说道,满脸的不削。 “哈,黑鹤兄此言差异,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我们只不过是各为其主吧。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也免得伤了和气。”郑煜完全不在意黑鹤的斥责,淡淡的说道。 “呸。做梦。”站在黑鹤旁边的侍卫鄙夷的嗤鼻道。 “那就别怪兄弟不念旧情了。”郑煜对身旁的侍卫递了眼色,发狠的说道。 “我们走。” 见一群人瞬间打了起来,林滋趁这混乱的场面,拉起身旁的小德子快速的朝相反的方向跑去。看来这个黑鹤应该是宋戊翎派来救她的,只是为什么每次这人都会被郑煜那厮盯上呢?林滋无比郁闷的想着。 “月怜姑娘往哪儿走啊?”林滋跟小德子刚跑到一个僻静处,只见郑煜不知从哪个地缝里冒了出来,双手抱胸一脸闲淡的说道。 “我跟你走,放了小德子。”林滋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一脸愤然的说道。她本来只是赌一赌运气,希望郑煜没有发现他们,没想到她的运气依旧那么差。 “姑娘觉得你现在有讲条件的资格吗?”郑煜仿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的摇了摇头,淡笑道。 “毒是我下的,跟小德子没有关系。月怜会乖乖的跟大人回去,至于小德子……大人没有必要执着于此吧?”林滋很是无奈的说道。 “姑娘在这儿,这位公公不见了,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郑煜依旧淡笑着问道。 “这……我会跟皇上说清楚的。”林滋听郑煜这般说,不禁想起了晔瑟琪的怪脾气,有些迟疑的说道。 “姑娘和这位公公还是跟郑某走一趟吧。”只见郑煜说着,他身旁的几个侍卫就一齐上前将林滋和小德子押了起来。 一路上,林滋到处都看到宫女太监端着各种容器忙忙碌碌的不知在干什么。难道今天要举办什么庆典?林滋不禁纳闷的想。林滋跟小德子被郑煜带到了御书房。一进门,林滋就看到晔瑟琪慵懒的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睛打盹儿。林滋心里堵得厉害,鼻头不自觉的发酸,情不自禁的看了小德子一眼,希望能从对方身上找到一点勇气。这可是她的初恋啊,没想到竟然至始至终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把他带下去。”忽然,就在林滋强自忍得难受的时候,晔瑟琪突兀的开口道。 “臣遵旨。”郑煜似乎对晔瑟琪突然的话语没有什么惊讶,依旧云淡风轻的答道。 “等等,你要把小德子带到哪儿去?”林滋见郑煜拉着小德子就往外走,不禁拉住小德子的衣摆,紧张的问道。 “姑娘还是放手的好。”郑煜没有回答林滋的问话,只是看着林滋拉住小德子的手,淡淡的警告道。 “我不放,除非你告诉我你想对小德子做什么。”林滋加重了力道,倔强的说道。 “你若是再不放手,我真的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有事。”郑煜见林滋固执的抓着小德子不放,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林滋身后的晔瑟琪,“好心”的提醒道。 林滋回头看了一眼仍旧眯着眼睛的晔瑟琪,怏怏的松开了手,任由郑煜将小德子带走了。 “怪朕吗?”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沉默,晔瑟琪终于打破了沉寂,眯着眼睛轻声问道。 林滋只是静静的打量着他,没有说话。她真的很想看清楚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将她的感情放在了什么样的位置上。 “哎……相信朕,朕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今天你就呆在朕的身边,什么都不用多想。”晔瑟琪突然睁开眼睛,注视着林滋,无比认真的说道。 看着晔瑟琪此时的表情,林滋忽然笑了,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下来。她还能再相信他么?为什么不呢?反正是最后了,就算是骗她,她也接受。打量了一下自己几乎只剩下皮骨的双手,林滋幸福的笑了,就让她伴随着这场美丽的梦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吧。 “不管发生什么事,呆在朕的身边就好。”晔瑟琪温柔的擦掉林滋眼角的泪痕,郑重的说道。 “好。”林滋微笑着看着晔瑟琪,轻声答道。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 第八十章 庄贤皇后 林滋换了一身侍卫的衣服,静静的站在晔瑟琪身旁。 “启禀皇上,公主笄礼就要开始了,请皇上移驾‘正德殿’。”只见一个小太监走进来通报道。 “好。朕……” “皇上……”就在晔瑟琪刚要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刘成却急匆匆的赶了来,伏在晔瑟琪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跟朕来。”晔瑟琪听了刘成的禀报,不自觉的邪笑了一下,低声对林滋说道。 林滋跟着晔瑟琪又回到了御书房。刘成将御书房的门关了起来,自己则站在门口“把风”。晔瑟琪“轻轻”的挪动了一下书架上的一本很旧的书,只见整个书架瞬间移开,一个房门大小的通道出现在晔瑟琪面前。 林滋跟着晔瑟琪进了通道。片刻功夫,他们便走到了一个十来平米的密室。晔瑟琪在墙上捣鼓了一下,只见墙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空洞。 “他发现了吗?”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些焦急的问道。林滋疑惑的看向小洞,但见宋戊涵穿着一身太监服拉着身旁的陈郝萍正站在贵妃宫的卧室里。林滋惊讶的看着一脸沧桑的宋戊涵,此时的他早已脱掉了那一身的尊荣,只留下了那依旧恨绝的眼神。 “貌似没有。我当时跟他说旋儿只是有些胎动,至于那药,被我事先处理掉了,旋儿根本没喝,所以没有影响到腹中的孩子,只是受了惊吓罢了。”陈郝萍想了想,淡淡的说道。 听到陈郝萍这番话,林滋顿时醒悟,原来那个假扮她的人竟然是旋儿。林滋忆起了那日在阳国皇宫的偶遇,那是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竟然就是被自己气到暴走的“贵妃娘娘”。真是世事无常啊。 “他相信了?”宋戊涵似乎并不是很相信,挑着眉毛又问道。 “以晔瑟琪后来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相信了。只是……”陈郝萍思索了片刻,不禁眉头深锁道。 “只是什么?”宋戊涵神色严肃的追问道。 “没什么,都被我处理掉了。”陈郝萍不禁抬头看了宋戊涵一眼,邪笑着说道。 “你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啊。看来朕以前倒是小瞧你了。”宋戊涵也是一脸邪魅的看着陈郝萍。 “对于不听话的棋子,我向来不会心慈手软。”陈郝萍冷冷的说道,满脸的不屑。 “那你现在可要把我们这枚棋子给照顾好了。”宋戊涵斜睨了陈郝萍一眼,淡笑的说道。 “这个陛下就不用操心了,我自然不会亏待她。今日晔瑟宝珠及笄,陛下可有什么打算?”陈郝萍魅惑的笑道。 “朕已经备好了一份大礼给她,你就等瞧好吧。”宋戊涵听陈郝萍提及晔瑟宝珠及笄一事,不禁胸有成竹的冷笑道。 “小萍姐,小萍姐……皇后跟公主在殿外嚷嚷着要找娘娘呢。”就在宋戊涵跟陈郝萍聊得正热络的时候,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慌张的说道。 “什么,皇后?”陈郝萍赶紧跟宋戊涵拉开了距离,吃惊的问小宫女道。 “嗯,‘庄贤皇后’刘氏,她是刚从德瑟都城康城赶来参加公主笄礼的。”见陈郝萍疑惑,小宫女简单的解释道。 “好,你先别慌。我这就去通报娘娘。”陈郝萍稳住小宫女,给宋戊涵递了一个眼色,急忙转身进了内室。 “你们娘娘面子还真大呀,竟然连个礼数都没有。”不一会儿,晔瑟宝珠就挽着一个华美的贵妇人走了进来,看到一旁的假扮成小太监的宋戊涵跟小宫女不禁冷笑着挪揄道。 林滋不自觉的看向小洞,只见那贵妃白净非常,妩媚的丹凤眼,高挺的鼻子,朱红的薄唇,搭配着一袭华贵的凤服,头戴一顶张扬的凤冠,可谓是尽显凤仪。看着晔瑟琪紧紧跟随着那身影的眼神,林滋心里酸楚无比。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安。”陈郝萍搀扶着易了容的旋儿姗姗来迟。 “快起来。你就是皇上新封的贵妃吧,真真是个美人啊。听说你是上官将军的女儿?”刘氏亲自将旋儿扶了起来,温婉端庄的问道。 “是。”旋儿病怏怏的答道,脸色惨白非常。 “今日是宝珠及笄的大日子,若是妹妹身子还行的话就跟本宫一起给梳发总髻吧。”刘氏温柔的建议道,一派国母风范。 “嫂嫂……”一旁的晔瑟宝珠听了,极不乐意的扭着刘氏的衣摆。 “依奴婢看,现在时辰也还早。今日难得皇后娘娘来贵妃宫,不如皇后娘娘在这儿歇息一会儿,跟我们家娘娘聊一下姐妹家常,也好打发时间。”只见宋戊涵给陈郝萍递了一个眼色,后者赶紧满脸堆笑的说道。 “谁要在你们这儿坐?”晔瑟宝珠没好气的挪揄道,一脸的不屑。 “这……”刘氏甚是为难的看了晔瑟宝珠,迟疑道。 “奴婢听说皇后娘娘是德瑟国数一数二的刺绣好手,我们娘娘正好在绣一幅百鸟图,正好皇后娘娘今日来此,不如帮我家娘娘指导一二?”陈郝萍见刘氏犹豫不决,不禁再加了一把力。 “那好吧。今日哀家就看看妹妹的图。”刘氏一听刺绣便来了兴致,冲旋儿一笑,温柔的答应道。 “嫂嫂……”晔瑟宝珠明显的不乐意,嘟着嘴嚷嚷道。 “好了,我们坐会儿就一块儿过去。”刘成拍了拍晔瑟宝珠的手背,淡笑着安抚道。 “如此甚好。”陈郝萍高兴的说道,扶着病弱的旋儿领着刘氏跟晔瑟宝珠进了内室。本来静静站在一旁的宋戊涵也紧跟着进了内室“伺候”。 晔瑟琪见此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一双手握得死紧。林滋默默的看着晔瑟琪,就像是看电影一般的看着他,同时也审视着自己。 “哼。”晔瑟琪极其愤怒的转身走向了密道里的另一间密室。 林滋静默的跟在晔瑟琪身后,俨然一副贴身侍卫的样子。 “别喝。”林滋刚走进隔壁密室,就看见晔瑟琪已然冲了出去,直接将刘氏手里的茶碗打翻在地。 “皇上……”旋儿一见晔瑟琪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轻呼道。 “皇帝哥哥,你怎么……”一旁的晔瑟宝珠也是诧异的看向晔瑟琪。 “将这两人给朕拿下。”晔瑟琪斜睨了一眼宋戊涵,厉声吩咐道。 “想不到堂堂德瑟国国君竟然也这么偷偷摸摸的?”宋戊涵见内室里瞬时冒出来的侍卫,不禁冷笑道。 “对付小人,朕自然不用光明磊落。不过,要把你请来,还真花了朕不少功夫。”晔瑟琪斜睨了一眼脸色惨白瘫软在地的旋儿,邪笑着看向宋戊涵,一脸的从容。 “哈哈……看来朕还真是酒逢对手啊!”宋戊涵何等聪明的人,一听便知对方已然知晓了自己的计划,不禁狂笑道。 “不知你是想自行解决呢,还是要朕帮你一把。”晔瑟琪淡漠的说道,仿佛就是在讨论一道简单的数学题一样。 “哈哈……愿赌服输。”宋戊涵大笑道,一把抢过身旁侍卫手里的长刀,直接朝自己的脖颈处抹去。 “别动。”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宋戊涵吸引过去的时候,陈郝萍突然欺近林滋的身边,将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林滋后颈,低声警告道。 “月怜……”还是晔瑟宝珠眼尖,见陈郝萍胁持了林滋,紧张的呼喊出声。 “别动。要不然,我一刀结果了她。”陈郝萍看着晔瑟琪,脸色狠绝的威胁道。 “你这个贱婢,还不快放了月怜。皇帝哥哥……”晔瑟宝珠气愤的冲陈郝萍吼道,满脸的焦急。 窝在晔瑟琪怀里的刘氏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情况,疑惑的打量着林滋。 “都别动。”晔瑟琪看了倒在地上的宋戊涵,对四周的侍卫淡淡的吩咐道。 “都不准过来,要不然我现在就要了她的命。”陈郝萍将林滋带到西宫的那个书房,对紧跟上来的众人呵斥道。 “你赶快把月怜放了。”晔瑟宝珠焦急的喊道。 “别动。”见周围的侍卫被晔瑟宝珠撺掇着又缩小了包围圈,陈郝萍也是紧张的吼道。 “你赶快把月怜放了,要不然……”晔瑟宝珠见陈郝萍手里的匕首已经嵌进了林滋肉里,鲜红的血浸湿了林滋肩膀处的一大片衣襟,不禁愤愤的呵斥道,慢慢向陈郝萍靠近。 “啊……” “小心……” 只见晔瑟宝珠整个人忽然向前倒去,刘氏担忧的叫喊道。众侍卫被晔瑟宝珠突如其来的状况吸引,都齐齐过来“搭救”公主。 陈郝萍见此大好时机,拉上林滋便退进了身后的书房,匆忙将林滋带进了密道里。整个过程,林滋至始至终都盯着晔瑟琪,见他焦急的眼神,紧锁的眉头,她知足了。她要好好记住他现在的样子,眼中只有她倒影的样子。 “想不到你都变成这副鬼样子了,竟还能迷惑这么多男人?早知道我该直接在你脸上划两刀才对。”陈郝萍推搡着林滋往前走,冷笑着说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恨我?”林滋忍着剧痛倔强的往前走,平静的问陈郝萍。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疑问,她貌似没有哪里得罪过她吧。 “哈哈……为什么?怪只怪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太会招惹男人,可是你不该招惹我的男人。”陈郝萍好笑得说道,语气中尽是对林滋的痛恨。 第八十一章 最后告白 “你的男人?宋戊涵?”林滋疑惑的问道。 “哈。她也配。”陈郝萍听林滋提起宋戊涵不禁好笑道。 “那是谁啊?难道你也喜欢晔瑟琪?”林滋听陈郝萍的口气,更加迷糊了。 “晔瑟琪那贼子,白送我也不要。”陈郝萍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嗤鼻道。 “哈哈……有个性。”林滋听陈郝萍这般说,情不自禁摇头笑道。 “我看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陈郝萍淡淡的反问道。 “你现在要带我去哪儿?”林滋沉默了片刻,有些吃力的问道。她现在眼前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胸口疼痛难忍。 “去一个你早该去的地方。”陈郝萍淡淡的说道,波澜不惊。 “什么地方?”林滋见她话说得神秘,不禁疑惑的问道。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陈郝萍依旧淡淡的把话说了一半。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男人到底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完全没有必要嫉妒我。因为在感情的世界里,我应该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吧。我,咳咳……我只是希望我能将我们最美好的回忆都保留在心里,在,咳咳……在我离开的时候,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最幸福的画面。”林滋胸口越来越痛,话说到一半就不停的咳嗽起来。 “小心……” “噗……” 只见宋戊翎一个箭步从密道的另一头飞奔过来,将林滋身后正高举匕首的陈郝萍一掌拍得老远。 “不要……”见宋戊翎就要对陈郝萍下狠手,林滋不禁“大声”叫道。 “你还好吧?”宋戊翎满脸的担忧的看着林滋,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 “我……我还好。”林滋有些气喘的依靠在宋戊翎怀里,艰难的说道。 “让我杀了她。”宋戊翎征询似的看向林滋,口气狠绝无比。 “别……”林滋虚弱的拉着宋戊翎的衣摆,艰涩的说道。 “快……”就在林滋窝在宋戊翎怀里喘息的时候,密道里传来了弱弱的人声。 “看来他们找来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宋戊翎看着密道的另一边,神色凝重的说道。 “等……等,带上她吧。”林滋紧抓着宋戊翎的衣襟,看了眼嘴角擒血的陈郝萍,祈求宋戊翎道。 “……”宋戊翎只是厌恶的看了陈郝萍一眼,没有言语。陈郝萍也是没好气的瞪了林滋一眼,将头扭向一边,没有说话。 “带,咳咳……带上她吧。”林滋见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了,不禁再次扯着宋戊翎的衣襟,央求道。 “走。”宋戊翎见林滋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心不禁沉到了谷底,单手提起地上的陈郝萍,抱着林滋便朝密道的另一头奔去。 “你们是什么人,要,要干什么?” 林滋窝在宋戊翎怀里,刚来到上次见到祁樱的那个密室,就听到隔壁的房间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 “二皇子呢?二皇子……”只听见祁樱慌张迷茫的声音,林滋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将宋戊翎的前襟抓得死紧。 “樱儿,好久不见。”一个深沉浑厚的男生响起,平静的凝结了整个密室的空气。 林滋气愤的从门缝里看着房间里面站在祁樱面前的上官烈,恨不得将这个龌龊的男人踢到外太空去。 “你……上官烈。”祁樱听到来人的说话声,整个人不禁虚脱的瘫坐到地上,神色复杂的将那个她骂了很久,想了很久,盼了很久的名字念了出来。 “你,还好吧?”上官烈见祁樱整个人蹲坐在地上,满眼的怜惜,不由自主的蹲下身来搀扶林滋。 “别碰我……”就在上官烈的手掌刚刚碰到祁樱身体的时候,祁樱忽然激动的拍开上官烈的手,愤然的吼道。 “哎……你这又是何必呢?”上官烈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淡淡的说道。 “哈,你不用在这儿跟我假仁假义,有什么话快说,说完了快滚。”祁樱冷笑着嗤鼻道。 “哎,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脾气。”上官烈淡漠的看了祁樱一眼,将双手背到身后,接着说道。“皇上已经知道你跟宋戊翎的阴谋了,而且你那个女儿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的将藏宝图交出来,或许我还能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求情,让你安度晚年。” “哈哈……你替我求情?我呸……上官烈,你告诉晔瑟琪,他永远也别想知道宝藏在哪儿。”祁樱见上官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狐狸尾巴漏了出来,不禁狂笑了起来,决绝的说道。 “你……”上官烈被祁樱一句话呛得不行,但终是无计可施,怒极的盯着祁樱。 “咳……”林滋听到上官烈刚才那番话,气急攻心,忍不住的猛烈咳嗽起来。原来她自认为的牺牲,在晔瑟琪眼里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哈哈……什么叫呆在他身边什么都不要想,什么叫他爱她,什么叫他从来不曾骗她……他应该早就盼着她离开人世的那一天了吧。哈哈……她林滋活了两辈子竟然被人玩弄至此。 “谁?”上官烈突然听见咳嗽声,不禁瞬间戒备的看向门外。 “上官将军别来无恙啊?”宋戊翎将林滋跟陈郝萍放到门边,顾自邪笑着踏进了房间。 “二皇子。”祁樱听到宋戊翎的声音,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起来。 “二殿下还是这么风度翩翩啊。”上官烈见宋戊翎悠然的走进房间,也是浅笑着“寒暄”道。 “月怜?” 就在屋子里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娇嫩的女声传来,林滋不禁转头看去。只见晔瑟宝珠,晔瑟琪以及庄贤皇后刘氏带着一大帮侍卫慌忙的赶了过来。一旁的陈郝萍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斜睨了赶来的三人一眼,沉默着。 “月怜……”晔瑟宝珠狂奔过来,担忧的扶起林滋依靠在墙壁上的身体。 “你们,咳咳……谁都不许动。”林滋趁陈郝萍不注意,一把拖过她手里的匕首,有些颤抖的将匕首架在晔瑟宝珠的脖子上,有些吃力的说道。 “月怜?”晔瑟宝珠愣愣的看着脸色惨白的如同月光一般的林滋,不解的叫出声。坐在旁边的陈郝萍也是一脸震惊的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掌,眼神复杂的盯着林滋。 “上官将军似乎不太在乎公主的安危啊……”林滋见屋子里的上官烈不声不响的朝祁樱移过去,不禁冷声警告道。 “来,祁夫人,我们走。”宋戊翎这才注意到上官烈的异动,几个箭步踱到祁樱面前,小心的将她扶了起来。 “月怜,你这是干什么呀?”被挟持的晔瑟宝珠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被绑票的感觉,满脸不解的看着林滋,柔声问道。 “放了他们。”林滋并没有理睬晔瑟宝珠,看了眼走过来的宋戊翎跟祁樱,一脸严肃的凝视着晔瑟琪眼睛,有些气喘的说道。 “不可能。”晔瑟琪面无表情的说道,声音很轻,但是字字都刻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哈哈,咳咳……你晔瑟琪果然是个称职的帝王。”林滋听到晔瑟琪的回答,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她还真是有眼无珠啊,竟然会心心念念的爱上这个人。 “皇帝哥哥?”晔瑟宝珠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心伤的看着晔瑟琪。 “你认为你们还能走出这里吗?”此时,上官烈也慢慢踱了出来,满脸不屑的说道。 “吱吱……” “雪儿?” 林滋震惊的看着被一条金链子套住脖子的雪儿。只见阿驽正“牵”着雪儿紧紧的站在晔瑟琪身后。那坚定的眼神,哪里还有傻大个儿的样子。 “怪不得你能找到这里来。哈哈,咳咳……晔瑟琪,看来为了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林滋心力交瘁的嗤笑道。难怪当初劫狱的时候,他就一定要她留在宫里。想来他早就从阿驽那里知道她的一切了吧。 “既然陛下都不在乎公主的死活,那就劳烦宝珠公主跟我们走一趟吧。”宋戊翎将祁樱交给身旁的陈郝萍,接过林滋手里的晔瑟宝珠,邪笑着冲晔瑟琪说道。 “宝珠……”刘氏见状不禁轻呼出声。 宋戊翎一手胁持着晔瑟宝珠,一手搀扶着林滋,慢慢的往地宫内殿退去。 “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上官烈见林滋他们已经退到了地宫的“瀑布”前,不自觉的浅笑着提醒道。其实所谓的“瀑布”就是一条地下河,只是刚好在地宫里的这个地方水流的落差特别大而已,看起来就像是瀑布一样。 “陛下还真是大气啊。宝珠公主真的是你的亲生妹妹吗?”宋戊翎见晔瑟琪依旧一副淡漠的表情,不禁邪笑着挪揄道。 “放肆。”上官烈见宋戊翎竟然对晔瑟琪出言不逊,便厉声呵斥道。 “好好照顾我娘亲。”林滋依在宋戊翎的身上,感觉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都快被抽干了,淡淡的打量了身后的“瀑布”一眼,低声对宋戊翎说道。 “嗯?”宋戊翎疑惑的看向林滋。 “琪……我曾爱过你。”林滋最后看了一眼略有些慌张的晔瑟琪,灿烂的笑着说道,随即便纵身朝身后的瀑布跳去。琪,就让我最后再说一次,我爱你…… 第八十二章 重获新生 “月怜……” “彤儿……” 林滋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机里,被一股很强劲的力道甩来甩去,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彤儿,永远不要相信任何男人,永远不要,不要……”只见祁樱语重心长的对林滋说道,一对眼睛不断的朝外流着血。 “娘亲……”林滋疯狂的想要靠近她,但祁樱就如同镜中人一般,不管林滋怎么奔跑,怎么努力,就是抓不到。 “哈哈……去死吧。”只见晔瑟琪高举光亮的屠刀朝着祁樱的胸口狠狠的插了进去。而后轻蔑的看着林滋一眼,搂着刘氏转身消失在迷雾中。 “不要……”林滋嘶声力竭的喊道,心痛得无法形容。 “好冷,好冷……”林滋感觉自己仿佛被放进了冰窖,一直冷到骨髓里。林滋紧紧的蜷缩着身体,希望能够让自己暖和一点。 “啊……热,热……”忽然,林滋感觉自己体内犹如被点燃的酒精一般,疯狂的燃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痛苦难耐。 “晔瑟琪……”林滋嘶声叫喊着,整颗心完全被仇恨填满。 “唔唔……”林滋感觉什么东西流进自己的嘴里,好温暖……一股淡淡的青草香萦绕在周围,林滋忽然感觉一股暖流流经身体的各个角落,那无名的烈火就随着那暖流流过而渐渐熄灭。 “你要快快好起来,知道吗?”一个声音仿若会议厅里的扩音器一般传进林滋的耳朵,直到心里。 “你是谁?”林滋情不自禁的问道。可是怎么没有声音呢?“我要说话,让我看看你是谁。”林滋努力的想要说话,想要睁开眼睛,可以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她只能默默的听着那个人的说话声,在心里干着急。 “你一定要好起来……晔瑟琪已经暗地里开始对祁国动手了,你不能让晔瑟琪那家伙的阴谋得逞啊。”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很是动容,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重重的鼻音。林滋奋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你知道吗?宋戊翎跟你娘亲已经回到祁国了,他们还将晔瑟宝珠带走了,连那个陈郝萍也一块去了。晔瑟琪那个混蛋现在整日泡在那个旋儿那里醉深梦死的。那个混蛋,把你害成这样,我迟早要让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但是现在的我还不能,不过我答应你,等所有的问题解决了,我会亲手取下晔瑟琪的项上人头以消你心头之恨。”不知过了多久,林滋感觉自己的手忽然被温暖包围,那个音声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仿佛隐隐的藏匿着怒气。 “知道吗?今日,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祁袁熙跟宋戊翎联手了,穆勒荣已经主动向晔瑟琪请缨出战了。还有,雪儿现在过得还好,那个叫阿驽的人除了将它关起来以外都对它很好。可是那小家伙好像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精神了,整日趴在笼子里耍孤僻。小滋,你要快点好起来啊。雪儿,还在等着你去救它呢。”那个声音又准时的响了起来。这段时间以来,林滋已经慢慢的学会了在黑暗中计算时间。她发现在一段固定的时间后,那个声音都会无一例外的响起。林滋似乎已经开始慢慢的喜欢上那轻柔而略带磁性的声音。若是某天那声音忽然消失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像这样继续活下去。 “我今日接到了新的任务,可能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来看你了。但是我已经拜托了一个可靠的朋友,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他会代替我好好照顾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那声音又准时响了起来,只是这次似乎略带了些感伤。林滋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一个温柔的嘴唇深深的亲吻了一下,心里不自觉溢满了甜蜜。 “你要去哪儿?什么任务啊?”林滋竭力的想要发出声音,心急如焚的问道。其实她现在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而且以前时常在身体里乱串的那几股气流最近也渐渐的稳定了,就连那炽烈的火焰晔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是她就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无法完全苏醒。 只听见渐渐的远去的脚步声传来,林滋知道他走了。心里莫名觉得空荡荡的,她好想好想醒过来…… 林滋使出浑身力气,努力的想要苏醒。忽然,她感觉一股真气凝结在胸口,憋得她好难受。林滋就像以前练功那样调理气息,试图控制那气流,只感觉那气流顺着她的血脉,犹如爆炸的气球一般,瞬间打通了她的七经八脉。 “啊……”林滋不自禁的大叫出声。只见无形的气流将她的身体包裹,瞬间四射。 “轰……” “啊。” 忽然,林滋感觉自己的背脊疼痛无比,不禁闷哼了一声。试图睁开眼睛,林滋惊喜的发现,这次她成功了。林滋慢慢的睁开眼睛,欣喜的打量着四周围。只见她正处于一个很大的石室里。石室的中央有一个水潭,顶部映着斑驳的水影。除此之外,整个石室的地面竟都结成了厚厚的冰。 “咝……” 林滋有些吃力的坐起身,感觉头昏脑胀的。手肘处隐隐传来丝丝的疼痛,林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她身下的冒着寒气的“床”已经碎成了四块,林滋抬起手臂,发现她的手肘被划开了一条一寸来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一点点的沁出来,晕红了她身上有些泛白的绿色棉衣。 “有人在吗?”林滋从自己的中衣上撕了块布下来,将手肘的伤口粗劣的包扎了一下,试着用正常的声音喊道。 半晌,整个石室依旧只有斑驳的水影在石屋顶部律动的摇摆着,寂静得似乎都能听见水波摇曳的声音。林滋慢慢了适应了苏醒后的状态,细细的打量着这一间石室。石室里虽然有个水潭,但整个石室的地面却是厚厚的一层寒冰,而她睡的那张床也是由寒冰做成的。而且,这个石室还有一个门,一个一人多高的石拱门。只是这个门却是被石墙封住的。 林滋踩在冰上小心的走向石门,查看着打开这门的机关。只见在石门的顶部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凸起与石门的颜色一致,但却是由一种滑石做成的。林滋使劲儿一跳,只感觉自己身体轻盈非常,轻松的拍到了那凸起。 “轰……” 只见石门顿时自动的打开了。林滋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仿佛置身于童话王国一般。石门的另外一边是一个开阔的空间,到处可见比屋檐还高的蕨类植物。各种各样一人多高的巨型花朵绚丽的若隐若现的绽放在各种绿色之中。林滋就如同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穿梭在这魔幻世界里。 “哧哧……” 林滋悠闲的漫步着,感受着这不一样的世界。忽然,四周围忽然传来很细微的叫声。林滋警觉的打量着四周。自从她醒过来以后,林滋感觉自己的身体除了最开始有些不适应以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她现在还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对周遭环境的变化更加敏锐了。 “哧哧……” 只见一群犹如巨蜥模样的生物眨巴着火红的双眼躲在比林滋还大的绿叶后面“偷偷”打量着林滋。林滋警觉的看着它们,细数了一下,应该不少于二十只。看来它们应该是群居动物,林滋将腰间的“彩翼”抽出,暗暗的思量着应对之策。 “哧哧……” 只见比较靠近的林滋三只首先向林滋袭了过来。林滋迅速的跃身而起,瞬间“彩翼”翻飞,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将三只的脑袋割了下来。但见墨绿的血水流了一地,浓浓的腥味弄得林滋脑袋一阵发昏。 “哧哧……” 可能是目睹同伴惨烈的死状,其他的几只突然闪电般的向林滋袭来。林滋有些措手不及,惊讶它们瞬间提升的速度,同样的一跃而起,挥舞“彩翼”。 林滋在空中刚一转身,就看到有两只从高层的绿叶中窜了出来,直奔她面门。林滋快速的后撤,不料却撞到了背后的植物,被巨大的反弹力撞向地面。 “啊。” “扑……扑……” 就在一只“巨蜥”咬破林滋的肩膀的衣衫的时候,林滋忽然听到了什么东西拍动翅膀的声音。林滋一愣神,另一只“巨蜥”瞬间从旁边的植物丛中向林滋袭来。 “喀……”只见一只巨大的彩色“蝴蝶”拍打着翅膀俯冲下来将那只偷袭林滋的“巨蜥”叼了起来。 其他的几只见了就像“大蝴蝶”围了过去。那只大蝴蝶利用自己宽大的翅膀将那些“巨蜥”像垃圾一样“扫”到了不远处的河里。可是,还没等林滋喘口气,又有十多只“巨蜥”从周围的植物丛中窜了过来。林滋急中生智,像刚醒过来那样牵引着体内的真气游走在自己身体的各处经脉,旋身跃起,最后把气流汇集在软剑之上。只见“彩翼”就如同体操运动员手里的彩带一般,在空中飞舞。剑过处三丈外的植物就像是被利器砍了一样,碎成了几块。这样一次性林滋就解决了十多只“巨蜥”。可是出乎林滋意料的是,这种东西似乎并不是像她开始计算的那样,只有二十几只。只见一波又一波的“巨蜥”像林滋跟“大蝴蝶”袭来。林滋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大蝴蝶”翅膀上已经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无奈之下,林滋又是一个旋身,但却不经意的发现那些被“大蝴蝶”扫到河里的“巨蜥”在水中扑腾了两下就沉入了水中。林滋这才发现,原来这种东西虽然长得像蜥蜴但却是忌水。林滋跟“大蝴蝶”并肩作战,慢慢的将剩下的“巨蜥”引向了水边。 “扑通扑通……” 到了水边,林滋也不再使用“彩翼”,直接将那些“巨蜥”窜上来的“巨蜥”踢到水里。身边的“大蝴蝶”也是熟门熟路的将“巨蜥”都扫到水里。 不消片刻,围攻他们的“巨蜥”就被他们消灭了一大半,后面的那些见情势急转直下,也都诺诺的不敢上前。 第八十三章 别来无恙 “谢谢你。”林滋乏力的靠着“大蝴蝶”坐在水边的一个大石头上,转过头来微笑着对“大蝴蝶”说道。不管它能不能听懂,林滋只是想要单纯的表达自己的感谢。 “扑……扑……”只见“大蝴蝶”拍打了两下翅膀给了林滋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林滋惊讶的看向“大蝴蝶”,疑惑的问道。 “扑……扑……”“大蝴蝶”又扑打了两下翅膀,双眼炯炯的看着林滋,仿佛在以行动回答林滋疑问。 “哈哈……知道吗?你好像我的雪儿。”林滋眼中擒泪的笑道。 林滋看着“大蝴蝶”又扑打了两下翅膀,不自觉的想起了雪儿,想起了……那场噩梦。 “你知道出去的路吗?”林滋打量了一下身后的徐徐的河流,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的“巨蜥”似乎又有些异动。 “扑……扑……”听见林滋的问话,“大蝴蝶”不禁又扑打了两下翅膀,瞬间腾空飞了起来。 林滋看到盘旋在头顶的“大蝴蝶”,顿时明白了它的意思,也运气腾空利用轻功轻盈的在叶颠上跟在它后面“行走”。 沿着河流,“大蝴蝶”将林滋带到了一个很大的湖泊处。林滋细细的打量一下这个湖泊,只见这湖四周围有一条白色的环带,很明显的盐碱地形。 “就是这里吗?”林滋疑惑的看向“大蝴蝶”,不解的问道。这四周除了那些奇特的植物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出口。 “扑……扑……”“大蝴蝶”似乎看出了林滋的疑惑,面对着湖泊不停的煽动翅膀。 “你的意思是……这湖就是出口?”林滋见“大蝴蝶”如此动作,不甚确定的问道。 “扑……扑……”“大蝴蝶”仿佛对林滋的话表示赞同般的猛然拍打了一下翅膀。 “谢谢。我会想你的。”林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里自有了计较,感激的抱住“大蝴蝶”的白白的肚子,喃喃的说道。 林滋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萍水相逢就拔刀相助的朋友,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跳进了湖泊。 林滋潜到水底,果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林滋憋着气小心的钻进了黑洞,摸索着的慢慢的往前游。就在林滋开始有些缺氧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光影。 “噗……”林滋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爽快的将嘴里的水都吐了出来。 林滋吃力的爬上岸,才注意到四周围熟悉的环境。这里就是林滋再遇到雪儿的地方----襄南军营旁边的小树林。 “哈,还真是歪打正着啊。”林滋冷笑了一声,将脸上的水渍擦掉,自言自语道。 看着水面上那依旧“丑陋”的脸颊,林滋不自觉的笑了。这样一张脸也亏得那些人忍了那么久。如果她也是个男人的话,应该也不太可能喜欢上这样一张脸吧。林滋不自觉的想着心事,不知不觉竟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一直在她身边鼓励她,但她却始终没有见过的人。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林滋循着残存的记忆来到军营营地,随便拿了一件士兵的衣服将自己的湿衣服换了下来。林滋用头盔将自己的脸尽量遮住,四处找寻着阿驽的身影,希望能顺利找到雪儿。 “怎么回事?你小子怎么又惹到将军了?”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将军那脾气,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食的。谁能劝得动啊?黄师傅拿将军没辙,就把我臭骂了一顿。” “谁叫你小子倒霉催的,被安排来负责将军的饮食啦?” “你以为我愿意啊?” 只见两个士兵勾肩搭背的朝林滋走来,语气中尽是埋怨。林滋低着头,默默的站在旁边,等着他们过去。 “你,谁啊?”只见那个头高点儿的士兵,疑惑的看了林滋一眼,不悦的问道。 “我,我,我是新,新来的。”林滋假装大舌头,口齿不清的答道。 “哦。将军还没有吃饭,你到火房去把将军的晚饭给他送过去吧。”那高个子的士兵听林滋这般说,眼珠一转,给旁边的士兵递了一个眼色,很有架势的吩咐道。 “好……好。”林滋仍旧低着头,舌头打结的回答道。 待两人走远,林滋才抬起头,脸上不禁浮起一抹微笑,心道:穆勒荣,好久不见了。 “将军,该吃晚饭了。”林滋将盛满食物的托盘往穆勒荣的桌案上一放,开心的说道。 “你……”穆勒荣听到林滋的声音,整个人不禁一震,慢慢的抬起满是胡渣憔悴不堪的脸庞,愣愣的盯着林滋。 “你什么你啊,假装不认识啊。”林滋将托盘里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案上没好气的瞪了穆勒荣一眼。 “月怜?”穆勒荣仿佛还是不敢置信,试探般的喃喃道,生怕一大声就将这个梦弄碎了。 “哈哈……再叫一声。”林滋好笑的看着穆勒荣震惊的脸庞,浅浅的吻了一下他那有些干涸的嘴唇,轻声说道。 “你真的是月怜?”穆勒荣被林滋刚刚的动作弄得更加震惊了,仿佛梦呓般的说道。 “哈哈……现在感觉到了吗?我就在你面前。”林滋好笑的拉起穆勒荣的大手,放到自己脸颊上,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柔声说道。 “月怜……”感受到林滋掌心的温度,穆勒荣一把将林滋拉进怀里,颤抖着声音呢喃道。 “傻瓜。”林滋紧紧的依偎在穆勒荣怀里,动容的说道,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了笑脸。 “你现在怎么这么瘦了?什么破书那么好看啊?吃饭。”林滋一把夺过穆勒荣手里的书卷往帐外一扔,将饭碗跟筷子端到穆勒荣面前,嘟着嘴嚷嚷道。 “好,吃饭。”穆勒荣贪婪的看着林滋,接过林滋手里的饭碗,喜不自禁的说道。 “来,你应该多吃点肉。对了,阿驽还在军营里吗?”林滋一边给穆勒荣夹着菜,一边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嗯?”穆勒荣似乎不太明白林滋意思,不禁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林滋。 “就是叶三娘的干儿子,个头很大的那个。我离开军营的时候叫他帮我保管一样东西,我想问他要回来。”林滋见穆勒荣茫然的眼神,才反应过来穆勒荣可能并不认识阿驽,便简单的解释道。 “这……我平时很少见他。不过,我也没有听说有人把他调走,所以应该还在营里。我待会儿问问他们。”穆勒荣微笑着看着林滋,思索了片刻温柔的说道。 “好。你现在好好吃饭。”林滋貌似乖巧的答道。 一顿饭下来,穆勒荣将桌上所有的饭菜都吃完了。林滋高兴的窝到穆勒荣怀里撒娇,穆勒荣也是难得一见的柔情似水。 “荣,我想去找阿驽。”林滋依在穆勒荣怀里,轻声道。 “你也累了,我吩咐人叫他过来便是。”穆勒荣宠溺的理了理林滋额前的碎发,温柔的说道。 “也好。”林滋回给穆勒荣一个大大的笑脸,俏皮的答道。 “启禀将军,阿驽已在帐外等候。”没过一会儿,一个士兵恭敬的进账报告道。当他看到穆勒荣怀里的林滋时,不禁愣了半晌。 “叫他进来吧。”穆勒荣搂紧林滋,淡淡的吩咐道。 “是。”只见那士兵有些迟疑的低下头,退了出去。 “奴才参见将军。”待那士兵出去,阿驽貌似愣头愣脑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你起来吧。”穆勒荣仍旧一副淡淡的表情。 “还记得我吗?”见阿驽似乎跟“以前”没什么区别,林滋不禁冷声笑道。 “你……”当阿驽看到林滋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石化在当场,眼中也不再迷茫,而是满目的震惊。 “还记得对吧。那就好。我记得我当初离开军营的时候,将我的宝贝托付给你,现在是不是该还给我了?”林滋佯装无邪的冲阿驽说道。打她看到阿驽的第一眼起就知道穆勒荣并不知道雪儿的事,甚至连阿驽的事他也不知道。 “这……”阿驽不自觉的看了穆勒荣一眼,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你不会是想自己独吞吧?还是……你把我的雪儿弄死了?荣……”林滋假装惊讶的追问道,拉着穆勒荣的衣襟,嘟着嘴嚷嚷道。 “到底怎么回事?”穆勒荣见林滋委屈的小脸,不禁恼怒的厉声呵斥道。 “将军,这……奴才将月怜的东西好好放在营帐里的。”阿驽深深的看了林滋一眼,恭敬的说道。 “那你还不快去给拿过来。”见阿驽如此说,穆勒荣不耐烦的继续呵斥道。 “是。” “荣,谢谢你。”见阿驽怏怏的离开,林滋将头埋进穆勒荣的胸前,柔声感激道,一抹浅浅的笑纹爬上了林滋的脸颊。 “傻丫头,这算什么事儿啊?对了,这一年多,你是怎么过的?吃了很多苦吧?”穆勒荣轻轻的抚摸着林滋的头发,有些心疼的问道。 “我……” “奴才参见将军。”林滋刚要开口,就见阿驽提着个红木笼子,恭敬的行礼道。 “这是什么东西?”林滋还没来得及发问,穆勒荣就疑惑的抢先问道。 “回将军,这就是月怜托付奴才保管的。”阿驽恭敬的说道,现在倒是不再假装傻根了。 “你把我的雪儿关起来了?你……你是不是存心想它死啊?快把我的雪儿放出来。”林滋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密封的红木笼子,心疼的嚷嚷道。 “这……”阿驽迟疑的没有动作。 “把笼子打开。”穆勒荣见林滋伤心,不禁也皱起了眉头,厉声吩咐道。 “……是。”阿驽看了看“伤心无比”的林滋,犹豫了片刻,无奈的答应道。 随着笼子慢慢被阿驽打开,林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的雪儿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八十四章 疾奔岳阳 “雪儿……”看着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的雪儿,林滋无比心痛的叫道。 小家伙似乎听到了林滋的声音,微微的动了一下,睁开一双金色的眼睛无神的看向林滋。 “吱吱……”小家伙盯着林滋半晌,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猛然向林滋奔来。 “雪儿……我的雪儿。”林滋紧紧的将雪儿圈在怀里,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心酸的呢喃着。 “吱吱……”雪儿似乎是被林滋抱得太紧了,没一会儿便有些不舒服的抗议道。 林滋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家伙的意思,赶紧松开了,好笑的帮它梳理着毛发。一旁的穆勒荣开始见到雪儿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但看见林滋如此宠溺的抱着小家伙,便也就爱屋及乌的接纳了雪儿。 “哈,阿驽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大方,帮我照顾雪儿不说,还附送金链子?”林滋见一根比大拇指还粗的金链子套在雪儿的脖子上,心疼不已,不禁挑眉挪揄道。 “这……” “不会是你从哪家深宅大院偷的吧?”林滋不等阿驽回答,便又接着挪揄道,一脸的冷热。 “这……” “这金链子从哪儿来的?”听林滋这么一说,穆勒荣也不禁注意到了这条金链子。以这链子的大小来说,应该不是一般人都能买得起的。 “哈。不会是那次皇上赏赐给你的吧?”林滋见阿驽有些慌张的表情,心里不禁冷笑,表面上却是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皇上?”穆勒荣倒是吃惊的看向林滋。他从来不知道阿驽竟跟晔瑟琪有什么关系。 “是啊。上次我被人劫持,还是阿驽牵着雪儿帮皇上找到我的。我当时还以为是你吩咐的呢。”林滋斜睨了阿驽一眼,微笑着对穆勒荣说道。 “哦?这是怎么回事?”穆勒荣神情严肃的看着阿驽,沉声问道。 “奴才……皇上担心襄南军营里有奸细,怕有人会暗害将军,所以,所以叫奴才潜伏在军营里,以防万一。”阿驽迟疑了半晌,吞吞吐吐的说道。 “以防万一?难不成皇上还怕荣造反不成?”林滋故意惊讶的反问道,满心的不屑。 “不是的,将军明见。皇上真的是担心将军的安全,才叫奴才来襄南大营的。”阿驽听林滋这话,额头的冷汗直冒,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那他干嘛不跟荣说清楚,还叫你来扮傻子?”林滋嘟着嘴,佯装疑惑的问道。 “这,这……将军请相信奴才。”阿驽慌张的想要辩解,但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下去吧。”穆勒神色凝重的淡淡道。 “荣,我得走了。”见阿驽退了出去,林滋便抱着雪儿站起身,微笑着对穆勒荣道。 “你要去哪儿?留下来不行吗?”穆勒荣本来紧绷着的脸变得更臭了。 “我要去祁国找我娘亲。她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林滋貌似很无奈的说道。 “你娘亲?”穆勒荣诧异的问道。他从来不知道林滋还有娘亲在这世上。 “嗯。就在一年多前,我本来以为自己会被处死。没想到娘亲跟一个哥哥带人来将我救了出去。不料,中途走散了。我前段时间才得知她跟我那个哥哥一起去了祁国。我本来就打算接了雪儿一起,去祁国找他们。更何况,现在阿驽怕是已经通知了皇上,我要是再不走,恐怕真的就要连累你了。”林滋甚是感伤的说道,那模样我见犹怜。 穆勒荣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前面的帐帘没有说话,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送你。”片刻之后,穆勒荣忽然沉着声音面向林滋说道。 “好。”林滋依旧微笑着答道,心里不禁冷笑,天下的男人果然都一样。 “驾……” 穆勒荣跟林滋一人一骑奔驰在洛阳城碧绿的郊外。林滋怀里抱着雪儿,紧跟在穆勒荣身后。雪儿脖子上的金链子后来被穆勒荣用“神机”宝剑砍断了,所以林滋将雪儿直接裹在自己的衣襟里,以免风大迷了它的眼睛。 “穆勒将军往哪里走啊?”只见郑煜好整以暇的跨在马上,邪笑着问道。他带来的一众轻骑兵将原本通往官道的路给封死了。 “郑尚书这是何意?”穆勒荣绷着脸,明显不悦的问道。 “皇上召将军和这位姑娘进宫一叙。”郑煜依旧淡笑着,毫不避讳的打量着林滋。 林滋此刻正穿着士兵的衣服,戴着头盔,一脸戒备的看着郑煜。郑煜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来,只是好奇的看了看她,但林滋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她似乎从来就没有对这个人产生过好感。 “哈哈……郑尚书还真是赶巧。荣正要送这位姑娘回家。还望郑尚书回去告诉皇上,待送完这位姑娘,荣自当进宫面圣。”穆勒荣也不辩解,满脸堆笑的跟郑煜打着官腔。 “哈哈……将军这样做不是让煜为难吗?皇上的意思又岂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够轻易违背的?”郑煜也是笑意盈然,只是话里却是半点不让。 “哈哈……郑大人也不必作难。穆勒将军答应送奴家回家是他的仁义,郑大人奉命而为是您的道义。而奴家只是个普通的女子,犯不着两位大人为此犯难。郑大人可否给奴家一点时间,待奴家回家换一件衣服再随大人进宫面圣。这样一来,穆勒将军也实现了他对奴家的承诺,郑大人也不违背皇上的圣命。”林滋见两人僵持不下,便出声替穆勒荣解围道。 “这……”郑煜见林滋句句在理,一时竟也不知如何作答。 “郑大人放心,奴家的家就在岳阳。若是将军不嫌麻烦的话,可是随我们走一趟。”林滋见郑煜一脸犹豫,不禁建议道。岳阳是阳国的边陲重镇,离洛阳也不远,也是通往祁国的门户。她还记得她刚从万人谷出来的时候就是在那儿遇到的宋戊翎。 “我看姑娘还是先跟煜回去见皇上,之后再回家不迟。”郑煜听林滋的家竟然在岳阳,心里不禁转了几个弯,皱着眉头坚持道。 “郑大人怎么如此不通情理。奴家看您一个堂堂尚书大人,难道都不知晓为人子女的本分吗?奴家的娘亲身染重疾,又孤身一人在家,若是耽误了行程,奴家的娘亲有个三长两短,郑大人可愿担这个责任?”林滋见郑煜这般固执,便灵机一动貌似生气的斥责道。 “这……”郑煜哪里担得起这个责任,所谓人命关天。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个女子到底跟晔瑟琪什么关系,所以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本来在御书房跟晔瑟琪和上官烈商议策反祁国之事,不料晔瑟琪临时接到急报,便顺便打发他来走一趟。因为事发突然,他也没来得及问明个中缘由,只知道晔瑟琪要他带穆勒荣跟他身边的女子进宫。 “不如郑尚书就跟我们走一走吧。我们几人快马加鞭的赶路,从这里到岳阳也不过一两天的路程,来回也不到四日的路程。”林滋见郑煜仍然有些犹豫,便继续煽风点火道。 “这……”郑煜还是一脸的不情愿。 “我说你一个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你到底走不走?”穆勒荣不耐烦的嚷道,再给他加了把火。其实,穆勒荣看见林滋把郑煜说得服服帖帖的,心里不禁有几分窃喜,对林滋也是佩服不已,要知道他平时在朝堂上可没少吃这郑煜的亏。 “好吧。”郑煜无奈的答应道。 林滋朝穆勒荣甜甜的一笑,率先奔了出去,穆勒荣也随即策马追了上去。郑煜一行人也是紧紧的跟在林滋和穆勒荣身后马不停蹄的赶往洛阳。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在这儿歇息一晚吧。”郑煜吃力的跟在林滋二人身后,疲惫不堪的喊道。他跟着林滋和穆勒荣一路狂奔,文官出身的他,身体本来就不及军人出身的穆勒荣,哪里曾遭过这种罪,见已是月上中天的时辰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可是郑大人,奴家的娘亲可等不了啊。”林滋哪里可能留在这里休息,若是晔瑟琪的下一批人追来,他们哪里还走得了。 “我说郑尚书,几日不见,日渐体虚啊……”穆勒荣自然知道林滋的心思,故意在一旁打趣郑煜道。 “那……我们不能不吃东西吧?我看我们还是吃点东西再走吧。弟兄们也都饿了。”郑煜确实是累极了,退了一步说道。 “那好吧。”林滋见郑煜是铁了心要留下来休息,便看了穆勒荣一眼,无奈的说道。 “郑大人,你一个大男人光吃干粮怎么行?不如尝尝我烤的野山**。”林滋将穆勒荣打来的野山鸡放在火堆上烤了烤,然后递给穆勒荣道。 “多谢姑娘美意,煜这几天肠胃不适,进不得油腻。这山鸡还是留着姑娘自己吃吧。”郑煜将烤山鸡递还给林滋,礼貌的谢绝了。 “这样啊。穆勒将军,给。”林滋接过山鸡,撕了一个鸡腿递给穆勒荣。 郑煜带来的士兵都只吃了些自己带的干粮,那只山鸡则是被林滋跟穆勒荣消灭掉了。林滋几人在荒郊野外边吃边聊,欣赏着这难得的郊外夜景。 第八十五章 城楼鸿宴 “我们走。”林滋看了看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士兵,对穆勒荣说道。 郑煜以为林滋会把毒下在烤山鸡上面,其实那只烤山鸡上面也的确下了料,不过不是毒药,而是解药。林滋料定郑煜不会吃她烤的山鸡,所以把解药混着作料涂在了烤山鸡上面。而她的毒却是下在了那火堆里。因为她在烤山鸡的关系,浓浓的烤肉味将那毒烟的异味恰到好处的遮掩了起来。而她用的毒也不是什么稀世奇毒,就是从军营里顺来的“美人醉”。 “他们不会有事吧?”穆勒荣看了看郑煜跟那些士兵,担心的问道。 “你就放心吧,明天早上他们就会醒过来的。”林滋看着穆勒荣,甜笑着说道。 “月怜……” 穆勒荣痴迷的看着林滋,情不自禁的将林滋的脸捧起,深深的吻了下去…… “我们还是上路吧。”当穆勒荣的嘴唇快要贴上林滋的唇瓣的时候,林滋忽然将头撇向一边,淡淡的说道。 “好。”穆勒荣见林滋淡漠的样子,自觉失礼,尴尬的应了一声,翻身跨上了马背。 林滋跟穆勒荣马不停蹄的赶到岳阳城,两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林滋跟着穆勒荣翻身下马,牵着马慢慢的走在岳阳的街道上。他们狂奔了一夜,现在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老板,来笼包子。”林滋对一个卖面点的小贩说道。 “好嘞……”那小贩笑眯眯的拿了两笼包子,将它们用油纸包起来递给林滋。 林滋将一包递给穆勒荣,自己留了一包,边吃边往衣服里塞。瞥见雪儿狼吞虎咽的样子,林滋不禁有些心疼,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让小家伙跟自己出来是对还是错。 “荣,跟我一起走吧。”站在城门前,林滋深深的注视着穆勒荣,动容的说道。 穆勒荣只是定定的看着林滋,没有说话。 “我会想你的。”林滋心里不禁冷笑,面上却是无奈的笑道,踮起脚尖轻柔的亲吻了一下穆勒荣黝黑的脸颊。 “末将见过穆勒将军。”就在林滋跟穆勒荣在一旁依依不舍的时候,一个身着官服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恭敬的对穆勒荣说道。 林滋转过头,但见此人有一对堪比鼠目的小眼睛,高挺的鼻梁,瘦小的脸颊,一个小而厚的嘴唇。 “你是?”穆勒荣疑惑的打量了一下来人,不确定的问道。 “末将王康,是这岳阳城的太守。末将曾经有幸见过将军一面,想不到今日竟在这里碰到了将军。现在也将近晌午了,不如将军到末将府上吃个便饭,随便末将在一些战法上也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将军。”王康客气的说道,满眼的期待。 “这……”穆勒荣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林滋,犹豫道。 “你就跟这位大人去吃饭吧,我先走了。”林滋见穆勒荣似乎也有心去吃这顿饭,便对他理解的笑了笑,柔声的说道。 “姑娘既然是跟穆勒将军一起的,就一块儿到府上吃个便饭吧。”王康见林滋要独自离开,便急着邀请道。 “谢谢大人的好意,只是我还有事在身,还要急着出城,真的不去了。”林滋礼貌的回绝道。 “姑娘要出城?这也好,末将就住在这城楼之上。姑娘吃过便饭便可直接出城。”王康接着说道,替林滋考虑得倒是周到。 “真的谢谢大人的好意。可是我确实是有事在身,需得马上出城才行。”林滋再次谢绝道,心里不禁纳罕:这个太守也太盛情了吧。 “姑娘这么说就是看不起王某了。若是今日姑娘执意不到王某家吃饭,王某就下令立刻关了这城门,直到姑娘答应为止。”王康似乎是跟林滋卯上了,竟小孩子般的赌气道。 “这……”林滋作难的看向穆勒荣,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我们就叨扰王太守了。”穆勒荣回给林滋一个安慰的笑容,对王康客气的说道。 林滋和穆勒荣跟着王康来到城楼之上,但见一个偌大的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一些桌椅跟一些朴素的小玩意儿。 “两位先在这儿稍事休息,王某去看看厨房的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了。”王康将林滋跟穆勒荣让到座位上,自己急急的去了后堂。 “荣,我觉得这里怪怪的。”林滋有些纳闷的看着这个大堂,老是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你安全的离开这里。”穆勒荣握着林滋的小手,坚定的说道。 “嗯。”见穆勒荣如此说,林滋心里也安定了不少,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哈哈……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过了一会儿,王康从后堂走了出来,笑嘻嘻的对穆勒荣和林滋说道。 “王太守客气了。”穆勒荣礼貌的抱了抱拳说道。 “来来……咱们先吃。”王康将穆勒荣跟林滋拉在桌上,殷勤的招呼道。 “好,好。”穆勒荣也是笑着应承道。 席间,王康不停的劝穆勒荣喝酒,穆勒荣也不拒绝,喝得不亦乐乎。林滋在一旁默默的吃了几口小菜,心里不住的摇头。 “王兄啊,王兄……我跟你说,你这地儿还,还真是不错,不错。”几轮下来,穆勒荣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 “王大人,穆勒将军不能再喝了。”林滋赶紧扶住穆勒荣摇摇欲坠的身体,担忧的说道。 “我扶将军到后堂休息吧。”王康见穆勒荣似乎真的不行了,也是担忧的建议道。 “我没醉,我没醉。我要陪在月怜身边。月怜,月怜……”穆勒荣一巴掌拍掉王康伸过来的手,将头埋在林滋的脖颈处嚷嚷道。 “我看还是我扶他进去吧。”林滋见穆勒荣这个样子,便主动说道。 “这……也好。”王康似乎也是为难,诺诺的说道。 “不要,我不要去那里。月怜,月怜,我们走。我带你出城。”就在林滋刚把穆勒荣扶起来的时候,穆勒荣突然大声嚷嚷道,整个身体伏在林滋身上,拥着林滋往门外走去。 “荣,你闹够了吧?” 林滋被穆勒荣巨大的蛮力带向门外,忽然听到一个愤怒而熟悉的声音,整个人瞬间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难以动弹。 “皇上……”一旁的王康将晔瑟琪从后面走了出来,有些惭愧的喊道。 “陛下还真是神速呢。”原本醉得一塌糊涂、口齿不清的穆勒荣顿时站直了身子,浅笑着看着一身便装的晔瑟琪淡淡的说道。 “朕的穆勒将军还真是让朕好等啊。”晔瑟琪一脸邪笑的看着穆勒荣,满眼的愤怒。 “皇上过奖了。臣只是想送一位故人一程,想不到陛下竟也如此关心此事。”穆勒荣看着晔瑟琪浅笑着说道,口气似乎也不是很好。 “过来。”晔瑟琪没有理睬穆勒荣的不敬,对着林滋命令道。 “哈哈……陛下是不是搞错了。我一不是你的臣民,二不是你的属下,更何况我们连朋友都不是,凭什么要过去呢?”林滋见晔瑟琪如此说话,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她林滋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傻傻等着他爱她的蠢女人了。 林滋笑了一场后,亲昵的挽起穆勒荣的手,转身拉着穆勒荣就往门外走。 “你再走一步试试?”见林滋如此冷漠的态度,晔瑟琪发狠的厉声威胁道。 “荣,你确定吗?”林滋没有理睬晔瑟琪的吼叫,斜着脑袋轻声问穆勒荣。 “我说过我会让你安全的离开岳阳。”穆勒荣冲林滋笑了笑,温声说道。 “好,我们走。” 林滋拉着穆勒荣纵身从城楼上跳了下去。林滋跟穆勒荣的轻功都算是上层,所以两人毫无意外的稳稳落到了地面。穆勒荣无比惊讶的看着林滋,在他的印象里林滋应该是不会武功才对,没想到她的轻功竟如此了得。 林滋见穆勒荣一脸惊异的看着自己,本想打趣他一番,不想余光竟瞟到身后的城楼处一排箭雨齐齐的射了过来。 “小心……”林滋一把推开穆勒荣,“彩翼”瞬间出鞘,剑气凌人,将数十只羽箭全部斩成两截。 林滋邪笑着看了看城楼上居高临下的晔瑟琪,扶起穆勒荣飞身抢了身旁某个路人的马匹,像祁国奔去。 “荣,陪我去祁国吧。你这样回去,他是不会放过你的。”林滋靠在穆勒荣身后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身呢喃道。 “驾……”穆勒荣身体忽然一僵,依然没有回答林滋,只是狠夹了夹马肚子,快马加鞭的朝断魂崖方向赶去。 快到断魂崖的时候,穆勒荣便停下了马,顾自翻身下了地。 “你真的不跟我走吗?”林滋骑在马背上,凝视着穆勒荣,担忧的问道。 “我跟皇上是十几年的兄弟了,不能就这样背弃他。”穆勒荣看着林滋,神色凝重的认真道。 “也好,你自己要多保重。”林滋理解的对穆勒荣笑了笑,轻声说道。 “你自己多注意身体。这段时间祁国可能会有大变动。你若是找到了娘亲,就赶快离开祁国吧。你要是哪天决定离开祁国,就把这个放了,我自会来接你。”穆勒荣将一个手掌大小的圆筒交给林滋,温声说道。 “好。我们就后会有期了。”林滋将圆筒放进内袋里,朝穆勒荣甜甜一笑,策马扬鞭而去。 第八十六章 小展拳脚 “站住!”林滋刚翻过断魂崖,只见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远远的骑在马上,大声冲林滋吼道。 “来者何人?”还没等林滋出声,那将军旁边的一个士兵紧接着质问道。 “小人是刚从岳阳城逃出来的。小人本是洛阳城的普通百姓,不想德瑟贼人一夜之间就霸占了我们的国家。小人因为家中贫困,老母亲又身染重疾,不得已入了德瑟军队。就在昨晚,小人才得知,小人的母亲因为小人当了德瑟士兵的事,竟然……竟然悬梁自尽了。小人真是糊涂啊……所以,小人……小人想投奔祁军,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将德瑟贼子赶出阳国,也好告慰老母亲的在天之灵。”林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身着德瑟军服,不禁粗着嗓子,佯装痛不欲生的愤然道。 “将军,这……”刚才质问林滋的士兵听了林滋的自述,为难的看向身旁的将军犹豫道。 “你叫什么?”祁谦仔细的打量了林滋一番,一脸严肃的问道。 “小人姓李,单名一个兵字。”林滋低下头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 “李兵……名字不错,你在德瑟军中都做些什么啊?”祁谦似乎并不是很相信林滋的说辞,接着细细的问林滋道。 “小人早年在山中跟一位世外高人习过武,所以被分配到了骑兵营。”林滋小心的答道。林滋知道对方可能见自己一个小兵竟骑着马跑了出来,有些怀疑,所以林滋灵机一动,将自己“编”入了骑兵。因为在这个年代里,马匹还是很珍贵的,各国部队的战斗力都是以骑兵的多少来衡量。 “哦?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本事……”祁谦听说林滋竟然是骑兵营的,不禁来了兴趣,饶有兴趣的打量了林滋一番,“赞叹”道。 “将军,属下愿跟这位小兄弟较量一下。”刚才质问林滋的那个士兵斜睨了林滋一眼,淡笑着对那将军说道。 “也好。你既然想进我军,就得通过测试。这位是汪总兵,你们俩就点到为止吧。”祁谦本就打算试试林滋的身手,见汪三主动请缨,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李兄弟可要手下留情啊。”那汪三轻蔑的看了林滋一眼,冷笑着对林滋说道。 “汪总兵太过奖了。”林滋也不是软柿子,迎上汪三的眼眸,淡笑道。 林滋话音刚落就看见汪三一个飞腿向林滋袭来。林滋轻松的一个闪身,让汪三扑了个空。紧接着,林滋右手向后一探,将有些踉跄的汪三向前一甩,只见汪三整个人狼狈的仰坐在地上。 “啊……” 汪三见自己一招就被林滋轻松撂倒,面子哪里挂得住。只见他一个鲤鱼打顶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吼一声,向林滋袭来。林滋真的不想轻视他,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看待他这毫无章法的一击。最后,林滋佯装被汪三的掌风吓到,急速后退了几步,一个后跃,躲开了汪三的袭击。但是林滋也没有打算故意认输,她的人生已经输得太多了,她不想再轻易的输给任何人了。只见林滋紧接着一个轻盈的回旋踢,不偏不倚的将汪三踢到在地。看到汪三嘴角的血渍,林滋真的很无奈,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好。好身手。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事吧。”祁谦不禁赞叹道。他一直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也看出林滋已经手下留情了,心里不自觉对林滋欣赏不已,但也不免存着一丝芥蒂,毕竟现在的情况太特殊了。将林滋留在他的身边,一来可以观察林滋的动静,毕竟像林滋这样的人若是一旦出了问题,将会是祁军的一个极大的打击;二来,大战在即,他也有心想要提拔一批林滋这样的人才。 “谢将军。”林滋喜不自禁。她现在初到祁国,急需要一个合理的新身份“伪装”自己。毕竟祁莒那老家伙还在,要是知道她还活着,说不定又会拿她娘亲威胁她,所以在没有足够把握之前,她不能暴露身份。为了祁樱的安全,林滋现在只有等待时机,而军营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在这里,她将拥有更多大展拳脚的机会。 “兵得罪了,望汪总兵不要记恨兵才好。”林滋单膝跪地,谦虚的赔罪道。 “李兄弟过奖了。”那汪三羞红了脸隐忍着怒气淡淡道。 “好了,李兵就先随我们回营吧。先把这身衣服换了,等晚些时候我再给你讲讲以后你要负责的事。”祁谦淡笑着对林滋说道。 “是。” 林滋跟着祁谦一队人回到了祁**营,被安排在离祁谦不远的营帐。林滋草草的梳洗了一下,穿戴“装扮”好就来到祁谦的大帐报道。她这才知道祁谦是祁国的破虏将军,有多次与德瑟军交战的经验,年纪轻轻就已经战功赫赫了。 “小人参见将军。”林滋恭敬的跪地行礼道。 “知道你穿着的衣服代表什么吗?”祁谦挑眉打量了林滋一番,淡笑着问道。 “小人不知。”林滋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这身军服,看向祁谦疑惑的问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副将了。”祁谦依旧笑容满面的说道。 “什么?”林滋惊讶的看着祁谦,竟不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就直接当上了副将,要知道有些人打了十几年仗才坐上这个位子。 “你也知道德瑟军对我祁国虎视眈眈,大战一触即发。现在正是我军用人之际。我看你身手了得,又有张有弛,以后就好好的训练新兵,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祁谦语重心长的对林滋说道,双眼炯炯的看着林滋。 “兵定不负将军厚爱。”林滋双手抱拳,工工整整的行了个军礼。 “你的脸……”祁谦这才看到林滋丑陋的“右脸”,惊讶的开口道。 “这个是早年间贪玩儿闹下的,现在也没办法。”林滋不自觉的摸了摸右脸,有些尴尬的说道。 “哎……这么标致的人竟弄成这般。”祁谦看着林滋,无比惋惜的叹了口气。 “哈哈,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怕以后没姑娘肯要,我也只有打一辈子光棍了。”林滋现在已经不在乎这块“毒斑”了,也拿自己开起了玩笑。 “哈哈……你小子要是打一辈子光棍,城里的姑娘恐怕都要哭死了。”祁谦见林滋如此风趣,不禁也起了玩心,挪揄林滋道。 “哈哈……将军取笑了,兵还年轻。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以国事为重,哪里还有心思谈那些个儿女私情?”林滋被祁谦这么一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假装起大男人来。 “哈哈……有志气。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孙峰会带你熟悉一下军营。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他或者直接来问我。”祁谦见天色也不早了,便对林滋吩咐道。 “是,末将告退。”林滋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恭敬的退了出去。 “将军,听说你刚提拔了一个副将?”林滋刚退出营帐不久,一个白净的瘦削长须男子扇着折扇,悠闲的走进了祁谦的营帐。 “什么风把我们钱大军师吹来了?”祁谦见钱埠优哉游哉的晃了进来,不禁打趣道。 “将军不也是这么晚了还点将吗?”钱埠倒也不跟祁谦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到祁谦右手的位置。 “军师有意见?”祁谦挑眉看了看钱埠,不禁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在这个时候,将军不觉得奇怪吗?”钱埠语气里竟是猜疑,意味深长的看向祁谦。 “他的确是从德瑟军营过来的。军师放心,谦不会拿祁国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的。”祁谦淡笑着迎上钱埠的目光,语气中尽显着自信。 “那就好,埠多虑了。”钱埠摇了摇折扇,依旧云淡风轻的说道。 “军师提醒得是,德瑟人奸诈狡辩,我们现在的确该多加防范才是。”祁谦自然知道钱埠的考虑,也是深表赞同。 “既然将军有事要忙,埠就先回去了,现在正是更深露重的时节啊。”钱埠见事情已解决,貌似很冷的样子,拢了拢衣服,打着哈欠说道。 “你这家伙……”祁谦见钱枫这副模样,不禁摇了摇头,叹息道。 “李兄,早啊。”林滋刚梳洗“装扮”完毕,就看见一个高挑黝黑的男子撩帘进了营帐,笑嘻嘻的跟林滋打着招呼。 “不知阁下是……”林滋疑惑的看向来人,不知该如何称呼。 “在下孙峰,也是祁将军手下的一名副将。”孙峰谦和的自我介绍道。 “哦。在下李兵,久仰孙副将大名。”林滋也是客气的自我介绍了一番。 “哈哈……李兄客气了。”孙峰笑呵呵的拍了拍林滋的肩头,亲昵的说道。 一个早上,林滋都跟着孙峰在祁军营地里转悠。孙峰将祁军现目前的一些基本情况粗略的跟林滋说了一遍。祁国现在总共有三十万军队,但目前在祁谦手上的只有十五万,另外十五万军队在太子祁袁熙手上。而德瑟国光是襄南大营现在就有二十五万大军,漠北军营还有二十万大军。所以,就军队的数量来看,德瑟国就是祁国的1.5倍。而德瑟国本来就是北方国家,马匹优良,以骑兵居多,可谓是兵强马壮。相比之下,祁国的战斗力就逊色了不少,士兵的士气也不是很高。 林滋大体了解了一下现在祁谦军营里的情况,骑兵三万,步兵十万,还有两万弓箭手跟后勤。听孙峰粗略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即将接受的新兵训练任务,林滋不禁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八十七章 新官上任 “大家好,我是新上任的副将,名叫李兵。从今以后,我就负责这新兵营。虽然大家都是初进军营,但是德瑟贼人并不打算留给大家太多的时间适应。大战在即,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大家的训练会比较辛苦,希望大家一定要有吃苦的心里准备。战场上只有一个法则,就是‘你死我活’。没有人会因为你体力不支而留时间给你休息。你要是连手里的刀都举不动,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在场的各位基本上都还没有成家立室吧。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作为一个男人,要是一辈子没有碰过一个女人,那就真是白在世上走一遭了。所以,我们都要活着,活着将德瑟贼子从我们手上抢走的东西夺回来,活着娶媳妇儿,活着看着我们的孩子快乐的长大,甚至如果你喜欢的话,还可以娶十个八个漂亮老婆,生他几箩筐的儿子。”林滋身着整齐的站在新兵队列前,底气十足的对底下的士兵说道。 “哈哈……”听到林滋说到娶媳妇生小孩的事,底下那些刚招募的新兵轰然大笑。这些新兵都不过是些十二三的孩子,对这种都还处于懵懂期。因为大战在即,军队数量跟德瑟军实在是太过悬殊,所以祁谦放宽了招募新兵的条件,将这些半大的孩子都招了进来。 “因此,我们要赢,要漂漂亮亮的赢。大家有没有信心?”林滋见火候差不多了,对着一群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厉声吼道。 “有。”只听见底下新兵总气宗气十足的吼道。 “很好。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是德瑟贼人不会留那么多时间给我们了。我们要在这几十天的时间里练就一身体魄,一身足以让那些所谓的老兵闻风丧胆的胆魄。作为男人,你可以不道德,可以不仗义,可是就他妈的不能不要脸。我们再苦再累也不能让那些个德瑟蛋子看笑话。他们要敢打我们的右脸,我们就要让他们尝尝左脸被甩耳巴子的滋味。他们活了那么几十年也没见生个牛犊子出来啊。”林滋继续对底下的新兵说道,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大限度的调动士兵的士气。 “哈哈……”听林滋毫不忌讳的调侃德瑟人,底下又是一阵哄笑。 “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在我的营里,只有你们的苦头吃,训练强度不可能减轻。谁要是觉得他吃不了这个苦,等会儿下来可是跟我说,我马上放你回家。行军打仗不是姑娘家穿针绣花,我绝不能容忍我的士兵因为任何个人的原因丢掉性命。我他妈丢不起那个人。死在战场上绝对不能算是什么勇士,什么为国捐躯,竟他妈的扯淡。不是敌人太强,只能说明你自己太弱。就算是把那些兔崽子的裤子扒了,只要能活着回来,你就他妈是英雄。但是谁他妈的要是阳奉阴违,出卖兄弟,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比死更可怕的事。我李兵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作为一个男人就该有男人的血性,‘兄弟如手足’,把这五个字给我记住了。对外面的人,你随便怎么耍混使诈,我不管。但是在我的营里,谁要是出卖兄弟,就他妈的不可饶恕。对这样的人,我说过了,我会让你自己什么是比死更可怕的事。不过,我李兵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要是有谁想要改善生活,可以,凭自己的本事。除了正常的训练,你可以随便去搞德瑟人的美酒佳肴、漂亮姑娘,我绝不干涉。但谁他妈的装孙子,敢招惹祁国或者阳国的老百姓,我绝不姑息。我李兵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在战场上立了功的,该赏的我绝不会少你半分,但谁要是犯了事,我也不会姑息养奸……都清楚了吗?”林滋激昂澎湃的讲道,可谓是恩威并施。对于这些满腔热血的青年,她需要做的就是将他们的激情点燃,很好的加以引导。 “清楚了。”底下一片沸然,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尽显着决心。 “很好。”林滋宗气十足的赞道。见到新兵们越来越高涨的士气,林滋心里不禁有些欣慰,也不枉她费尽了心思。 “报告将军,小人有个问题。”就在林滋决定对自己的“动员大会”做最后的总结陈词的时候,站在第一排的一个白皙的小将忽然开口大声问道。 “说。”林滋威严的说道,一派大将风范。 “将军成亲了吗?”那小将身子站得笔直,面部紧绷的问道。 “没有。所以,你们要是哪天搞到德瑟人的漂亮姑娘可以给我介绍,我不介意。”林滋半开玩笑的说道,仍旧是一脸的严肃。 “哈哈……” “有没有好处啊?”底下又是一阵哄笑,有大胆的也跟着大声问道。 “当然。每天多跑十公里。”林滋也不自觉的轻撤了一下嘴角,淡淡的说道。 底下有些嬉皮笑脸的士兵听到林滋这般说都禁了音,又规规矩矩的站好。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去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就要开始正式的训练了。”林滋站在队列前面远远的看见祁谦一行人正朝这边走过来,便对底下的士兵吩咐道。 “是。” “末将参见将军。”待士兵们都退了下去,林滋便主动的迎了上去,恭敬的行了个礼。 “嗯,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祁谦本来在大帐内跟钱埠和几个将军商议岳阳城守军剧增的事,不料被一阵又一阵士兵的欢呼声打断了,所以出来一探究竟。 “报告将军,末将觉得这批新兵的年纪尚轻,又对德瑟人有些忌惮,所以趁训练之初鼓舞一下军队的士气。”林滋简单的将这次讲话的初衷给祁谦汇报了一下。 “好,很好。”听了林滋的说辞,祁谦欣慰的点了点头,心里对林滋更加欣赏了。 “我们正在商议岳阳城守军异动的事情,你也一起来吧。”祁谦看了林滋一眼,淡淡的吩咐道。 “是。”林滋依然表现得谦卑自持。 “将军,末将以为德瑟贼人应该是想利用岳阳城的资源优势,跟他们人数上的优势,强攻我崖萃关。”回到大帐,一个满脸胡渣的彪形大汉积极的发言道。所谓的崖萃关,就是岳阳通往祁国的门户,在断魂崖附近,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末将倒不以为然,先不说崖萃关本身的地理优势。德瑟人一向以他们精良的骑兵自傲,末将倒觉得岳阳城的调兵只是个幌子,他们很可能从地势平坦,利于骑兵进攻的漠岩关下手。据末将所知,最近德瑟国的漠北军正悄悄的向漠岩关靠近。”另一个麦色的高挑男子皱着眉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所说的漠岩关地处崖萃关北面,北接德瑟国,紧邻阳国,守护着祁国的东北门户。 “末将也觉得德瑟贼人很可能从漠岩关下手。”一个稍显矮小的将军沉思了片刻,也跟着附和道。 “但末将觉得若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话,德瑟人很可能选择崖萃关。”另一个声音粗狂的将军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根据现目前的情况来看,崖萃跟漠岩两关都有可能是德瑟人首先攻击的地方。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我们哪边都不能放松警惕。崖萃关这里就由张莽和刘伟负责,漠岩关那边就暂时由齐颜跟荀沪负责。两关之间,每天必见书信,保持联系。”祁谦听完大家的意见,也是难以抉择,最后做了一个折中的决定。其实他也知道,不管如何紧密的联络,一旦开战,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是。” 待那四位将军走后,祁谦将钱埠跟林滋留了下来。 “你们有什么看法?”只见祁谦眉头深锁,脸色凝重的问道。 林滋看了看祁谦,又看了看对面的钱埠,没有说话。 “属下倒是觉得德瑟襄南部队很可能先攻打崖萃关,待将漠岩那边的军队引来,再在半道上伏击我军,同时漠北大军一举进攻漠岩关,便可将我军杀得措手不及。”钱埠也是一脸严肃的说道,一脸的忧色。 “李兵,你觉得了?”听了钱埠的推理,祁谦没有马上表态,只是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滋问道。 “末将觉得……德瑟军短期内不会向攻打这两个关口。”林滋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说看。”祁谦惊讶的看向林滋,脸色严肃的说道。一旁的钱埠听林滋这么说,也不禁露出了疑色。 “末将觉得,德瑟军短时间内不会正式攻打这两个关口,但也不排除一些小部队迷惑性的骚扰。德瑟人竟然早在一年前就攻下了阳国,为什么不一鼓作气将祁国也吃掉呢?绝对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在等待时机。可这时机是什么呢?末将觉得,他们绝对不会是等待祁将军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来到边关给他们一较高下。那为什么他们等了一年多还不下手呢?”林滋没有接着往下说,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祁谦跟钱埠都是聪明人,而且又有阳国的前车之鉴,她相信他们心里自有计较。 第八十八章 虎狼之师 “好了,这边的情况我会向皇上禀报。你们也都累了,下去休息吧。”祁谦沉思了片刻,淡淡的说道。 林滋也没有再多言,只是跟在钱埠身后出了大帐。 “年轻人,前途无量。”刚出大帐,钱埠就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拍着林滋的肩头赞赏道。 “谢军师夸奖,兵初到军营,以后还要军师多多教会才是。”林滋微微给钱埠行了个礼,谦恭的说道。 “哈哈……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以后好好干。”钱埠大笑着冲林滋点了点头,一副极其欣赏的样子。 “嘿嘿……我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谈不上什么英雄不英雄的。”林滋佯装憨厚的笑道。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吧。训练新兵的任务可是不容有差池的。”钱埠关切的对林滋说道。 “是。兵绝不辜负军师跟将军的期望。”林滋斗志昂扬的回答道。 下午的训练,林滋是根据现代部队的训练方式进行的。士兵除了要进行日常的操练以外,林滋还加入了拉力训练、格斗训练等比较实用的训练。林滋还打算等新兵训练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展一定量的野外生存训练。 “累吗?”林滋看着一个个脸色发白的士兵,心一横,厉声问道。 “累……”只见底下的士兵稀稀拉拉的回答道,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加跑五里地。”林滋见士兵们士气低落的样子,不禁皱紧了眉头,大声呵斥道。 “啊?”新兵们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滋,懒洋洋的惊讶道。 “再加跑五里地。”林滋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完全没有回还的余地。 只见底下的人瞬间都静了音,站直了身子委屈的看着林滋。 “怎么,才半天的时间就忘了什么叫‘军令如山’了?”林滋沉着脸,厉声呵斥道。 “是。”见林滋如此认真的表情,士兵们也都不敢再有异议了,大声的应道。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新兵们才一个个汗流浃背的跑回来。 “累吗?”林滋站在队列前面大声问道,依旧是那个问题。 “累。” “不累。” 只听见士兵们宗气十足的答道,虽然这次士兵们都整齐的站好了队列,精神面貌也比先前好了许多,但这次的回答却是参差不齐。 “谁答的累?”林滋依然马着脸,大声问道。 “……我。” “我。” “还有我。” 林滋的话一问出口,就看见底下一片沉寂。过了片刻,终于有人主动承认了,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出声回答。 “很好。你们可以下去吃饭了。”林滋脸上扬起了一抹淡笑,柔声说道。 “那……我们呢?”待那些答累的士兵走后,其他没有出声的士兵便开始有些躁动起来。 “你们不是不累吗?那就再加跑五里地。这是对你们‘谎报军情’的惩罚。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如实的将情况汇报给上级是作为一名军人最起码的素质。今日,我就只多罚你们跑五里地,若有下次,决不轻饶。”林滋沉着脸给剩下的士兵解释了原由,小惩以戒。 待那些新兵跑完都已经日落西山了,林滋默然的看着眼前累得一塌糊涂的“孩子们”,心里百转千回。她要他们一个个都成为以一敌十的悍将,她要他们成为一只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天地的虎狼之师。 林滋站在营地前眺望着远方的祁国都城池延,心里波澜暗涌。她在祁谦军营里一待就是半年,不知道娘亲现在过得怎么样。 “哎……”林滋不知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她知道她现在不能心急,她的根基还太单薄,她急需要培养一只真正能为自己所用的部队。 “李头儿,看我们带什么回来了?”只见小六跟刘勋他们拉着几辆板车兴高采烈的向林滋这边过来。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新兵营的训练强度一点点的往上涨,还进行了好几处野外生存训练,但士兵们跟林滋的关系却是越来越好。林滋虽然平时训练的时候要求苛刻,但私底下却一点儿架子都没有,经常教士兵们一些新的拳脚招式,以及一些灵活实用的御敌术。士兵们对林滋超群的武艺也是佩服不已,私底下都亲切的叫她“李头儿”。而且,一旦有士兵生病,林滋都会亲自医治,亲自给士兵们煎药。士兵们吃了林滋开的药,病总是很快就好了,所以林滋“神医副将”的美名也很快在祁军营里传遍了。有时候,甚至有些士兵将林滋请到家里跟亲戚朋友看病,林滋从来也不嫌烦,总是很细心的叮嘱病人。凭着这样的好名声,林滋也成功了招揽了好多新人。这个小六就是其中之一。林滋当初被刘勋拉去给他的一个远方表叔看病,就遇到了刘勋他表叔的儿子小六。小六开始见林滋其貌不扬,还有些不情愿让林滋给自己的父亲医治。可没想到林滋不到半月就将他父亲的病治好了,小六心里感激不已,对林滋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积极踊跃的就加入了新兵营。在这半年里,新兵营的人数从最开始的两千多人,急剧增长到了现在的接近六千人。祁谦虽然看在眼里,但对林滋的“小动作”从来也不闻不问,林滋也就更加放心大胆的经营自己的势力。 “那是什么东西?”林滋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几辆板车,淡淡的问道。现在,林滋手底下的士兵们对林滋的魔鬼训练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每天完成训练之后,一个个经常还会出去打一下秋风,改善一下生活。林滋见他们虽然常在外面“鬼混”,但都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也没有闹出什么出格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我们也不清楚,今个儿我们本打算去岳阳城里搞点儿好东西,不料竟碰到一些身着襄南军服的德瑟士兵押送着这几车东西到岳阳城。哥儿几个一想,这里面肯定是什么好东西,就大干了一票,将几十个德瑟兵全干掉了。这不,我们就把这东西拉回来了,想让头儿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些什么鬼东西。”小六一脸憨笑着说道,语气里尽是得意。 “这些……都是打开机关暗器的工具。你们还看到别的车辆吗?”林滋一把撩开灰布,竟看到满满得几车铁器工具,而且竟都是些专门打开机关暗器的工具。 “应该没了。所有的车都被我们拖回来了。头儿,出什么事儿了吗?”小六见林滋瞬间变得难看的脸,急忙问道。 “没什么。这确实是好东西。把这些都拖回库房吧。告诉火房,今晚上加菜。”林滋冲小六淡笑着的说道,心里却是疑窦重生。这半年来,德瑟人除了偶尔骚扰一下崖萃跟漠岩关以外,其他的都如林滋原先所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现今,德瑟军又运了这么多工具来岳阳城,不知道意欲何为。 “好嘞。”小六听林滋的口气就知道自己立功了,心里那个美啊,高兴的答应了一声,乐歪歪的拉着几个兄弟将几辆板车送去库房。 “头儿……祁,祁将军找。”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兵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林滋说道。 “你小子赶着娶媳妇是不是?”林滋见那士兵满脸通红的模样,不禁打趣道。他叫孙凡,也是才入营不久,身体素质比起那些从一开始就跟着林滋的士兵要差了许多。因此,在军营里常常被人“欺负”,林滋也老爱拿他打趣。 “嘿嘿……俺娘说,等把德瑟蛋子打跑了,就给我找门亲事。”孙凡涨红了脸,老实巴交的说道。 “美得你。说,什么事儿?”林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好笑的问道。 “刚刚孙副将过来找头儿,说祁将军找你去一趟,说是有事商议。”孙凡顺了口气,如实汇报道。 “好,我马上就去。”林滋一听祁谦找自己,马上答应道。若是没有祁谦的“纵容”,她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末将参见将军。”林滋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你过来坐吧。”祁谦指着旁边的空座位对林滋说道。 “谢将军。”林滋依旧恭谦的说道。 “最近新兵训练得怎么样了?”祁谦将手里的兵书放到一边,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托将军的福,最近新兵营里一切正常,士兵的士气也很高涨。”林滋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情况。 “嗯。可是我听说,你们新兵营的士兵经常出去惹是生非。军纪可是要抓严了。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刚入营的新兵可是骄纵不得的。”祁谦看着林滋,语重心长的说道。 “末将遵命。”林滋自然知道祁谦的意思,只是恭敬的答道。 “将军,饭菜备好了。”就在林滋正准备撤的时候,一个士兵撩帘进来恭敬的报告道。 “也好,你就留下来一块儿吃吧。”看到士兵送进来的饭菜,祁谦温和的对林滋说道。 “谢将军。”林滋有些拘谨的答道。这还是她半年以来第一次跟祁谦吃饭呢。 “来,尝尝我珍藏多年的女儿红。”祁谦心情似乎非常好,将自己压箱底儿的酒都拿了出来,拉着林滋说道。 “这……将军,兵确实不胜酒力,还是将军自己喝吧。”林滋哪里敢跟他拼酒。她那点儿酒量,没几轮就得喝醉,到时候就真露馅儿了。 “这怎么行,我看你平时训那些新兵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的,怎么自己个儿倒婆妈起来了?”祁谦见林滋死活不喝,不禁挪揄她道。 “兵……” “将军,将军……不好了。德瑟军刚刚偷袭了我军大营。库房着火了。” 就在林滋准备继续推脱的时候,一个士兵匆匆忙忙的赶进营帐,焦急的禀告道。 第八十九章 议外伤亡 “什么?”林滋惊讶的叫道,直接从靠椅上站了起来。要知道库房里面除了士兵的兵器意外还有他们新兵营这段时间来搞的好东西。 “库房里的东西可都还好?”祁樱也是一脸焦急的问道。 “回将军,库房里的兵器大部分还在,至于具体的,属下也不清楚,孙副将跟汪总兵正在灭火。”那士兵似乎也是一头雾水,回答的模棱两可。 林滋还没等那士兵说完,就急匆匆的奔出了大帐。库房离她的新兵营不远,若是库房出事,以她那些兔崽子的性格不可能袖手旁观。林滋直接运用轻功,快速的赶到库房外。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将火光冲天的库房围得水泄不通。 “人呢?”林滋急忙赶回新兵营,见营中只有些执勤的新兵蛋子,不禁大为恼火,厉声吼道。 “回头儿,大伙儿都去库房外救火去了。”一个新兵见是林滋,赶紧过来回禀道。 “去通知那群兔崽子,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在操练场集合。若是有人敢给老子迟到,小心他们身上的皮。”林滋气愤的冲那新兵吩咐道。 “是,头儿。”那新兵似乎对林滋这种突如其来的发飙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低下头恭敬的答道。林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半年来她的脾气不仅日渐上涨,连骂人也不觉得尴尬了。 “孙大哥?”林滋叮咛了那新兵几句就又回到了库房前,见一个满脸黑灰,身形高挑的人,不禁试探性的喊道。 “李兵?你怎么现在才来。德瑟蛋子太他妈操蛋了,别叫老子逮着,否则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孙峰远远见到林滋,赶忙“挤”了过来,骂咧道。 “我刚从将军那儿过来,也才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林滋替孙峰拍了拍身上的黑灰,一脸凝重的问道。 “我也是刚操练回来,正准备吃点东西呢,就仿佛听见外面有细细碎碎的打斗声,赶紧出来查看。远远的就看见这边的浓烟,我二话没说就往这边赶。等我赶到的时候,那群王八羔子已经溜了。把老子气得的呀……真他娘的混蛋。”孙峰连啐带骂的给林滋简略的叙述了一下经过。 “那里面的东西呢?”林滋紧接着又焦急的追问道。 “我刚赶到那会儿,里面全是黑烟,现在还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待会儿叫他们好好查查。呸……”孙峰看了火势渐小的库房一眼,又啐了一口。 “嗯。”林滋脸色凝重,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德瑟蛋子最近是不是太闲了?你说咱们那些家伙,他们哪样没有,竟做这等不要脸的事。”孙峰挨着林滋站着,愤然的骂道。 “哼,谁他妈知道呢。”林滋也是气愤无比的看着火光。最好她的东西都好好的,要不然,她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太岁头上的土动不得”。 “启禀汪总兵,库房里的长枪大刀基本上都在,只是弓弩少了大概五百只,马刀少了六百八十把左右。”只见一个士兵跪在地上,甚是为难的说道。 待大火扑灭后,汪三便令人检查了库房里各兵器的数量。但由于库房原先的账簿被烧毁,很多账都算不清了。汪三自知不好向祁谦交代,就把看守库房的士兵挑出来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孙大哥,我那边还有点儿事,你先跟汪总兵在这边盯着。老弟就先回去一趟,待会儿将军营帐见。”林滋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对孙峰说道。这库房本就不归她管,她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瞧汪三的笑话,她自己那烂摊子还没收拾好呢。 “人都到齐了吗?”林滋淡淡的扫了一眼队列整齐的方阵,明显的空了些位置出来。 “回头儿,小六、刘勋他们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没有回营。”吴飞几步上前,恭敬的对林滋说道。他是从林滋进军营那天就跟着林滋的,武艺不凡而且机敏能干,对林滋也是忠心耿耿的。所以平日里,林滋都会新兵营里的一些琐事交由他处理。 “什么?去火房问过了吗?”林滋惊讶的问道。她下午刚见过那群混小子,怎么一会儿功夫又不见人了。 “问过了,火房的人说,没有见过他们。”吴飞依旧不疾不徐的答道。他一向是个谨慎的人,每回帮林滋做事,都能考虑到林滋可能想到的方面。这也是他为什么被林滋如此器重的原因。 “库房里可有少了我们的东西?”林滋不自觉的拧紧了眉头,淡淡的问道。她知道以吴飞的处理风格,肯定会事先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的。 “以前办的货丢了大半。”吴飞心里神会的答道,语气也是愤愤不平。他口中的“货”都是新兵营里各人有时候出去打秋风,淘回来的好东西,有金银首饰,也有各种上好的兵器。 “小六他们今天搞回来的几车东西还在吗?”林滋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小六他们搞回来几车工具,不禁问道。 “几车?属下没有得到通报。库房里应该没有这些东西。”吴飞听林滋发问,倒是有些发蒙,不过他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的告诉了林滋。 “你亲自带几队人在军营四周好好找找,务必要把小六他们给我找到。”林滋沉思了片刻,严肃的对吴飞吩咐道。 “是。”吴飞恭敬的应了一声,带了几百号人匆匆的离去了。 “曹傅,你带着兄弟们继续训练。今天的训练照旧,没完成任务的人不得吃饭。”林滋打量了一下士兵,厉声对身边的另一个小将吩咐道。这种时候,什么地方都可以乱,只有她的新兵营不能。正所谓成大事者必当坐怀不乱,她要她的兵在任何时候都具有高度的机动性。 “是。”曹傅恭敬的应了一声,便熟练的操练起士兵来。他也是从最开始就跟着林滋的。他本来患有隐疾,但在林滋的细心治疗下,现在已经基本康复了。而且,在林滋的指导下,身手跟体魄都有了飞一般的提升,所以对林滋也是死心塌地的。 “末将参见将军。”林滋恭敬的给祁谦行了个礼,静静的站到了孙峰旁边的位置。 “回将军,因为抢救及时,库房除了被大火焚烧厉害以外,只是丢失了五百只弓弩跟六百把马刀,外加两个看守受了点轻伤。”待林滋站定,汪三便恭敬的向祁谦禀报道。 “嗯。那就好。我明日就上奏皇上,运一些新兵器过来。”祁谦仔细的听了一下汪三的汇报,甚是宽慰的说道。 “是。” “从今以后,军营每日多加三班执勤。若是下次再遇到此类事件,你们都下去各领五十大板再来见我。”祁谦口气的不善的沉声道。 “是。” “都下去吧。”祁谦抚了抚额头,仿佛甚是疲惫的说道。 “是。” 林滋一出营帐就急急的赶回新兵营。一路上,林滋都心绪不宁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儿还没完。 “李头儿,李头儿,不好了……”林滋只顾着走路,不料孙凡愣头愣脑的就撞了上来。 “咝……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看路啊?”林滋被孙凡撞了个踉跄,懊恼的瞪了孙凡一眼,口气不好的啐道。 “李头儿,小六出事了。”孙凡满脸焦急的拉着林滋就走,带着哭腔说道。 “怎么回事?你慢点儿……”林滋听到孙凡的禀告,心里不禁猛跳了一下,很是无奈的被孙大老实拉着跑。 “头儿……”刚到她的营帐,林滋就看到吴飞、曹傅他们远远就迎了上来。 “怎会回事?”林滋扫视了众人一眼,匆匆的进了营帐。 “小六?谁干的?”林滋刚一踏进营帐就看到小六浑身是血的躺在榻上,脸上还留有一条指甲盖那么深的刀痕,不禁怒呵道。 “头,头……”小六听到林滋的声音,艰难的睁开眼睛,声如蚊蝇的叫道。 “你这个臭小子,竟给我瞎折腾。”林滋看到小六虚弱的样子,鼻子一酸,一滴眼泪不禁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头,咳咳……”小六没一会儿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嘴唇惨白而干裂。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吴飞,将我的药箱拿过来。”林滋心疼的骂道,随即转头对吴飞吩咐道。 林滋仔细的给小六处理了一下伤口,小心翼翼的将伤口都用纱布包扎了起来。好在小六没有中毒,只是一些皮肉伤。 “刘勋他们找到了吗?”待小六睡熟了,林滋脸色阴沉的看向其他人道。 “……刘勋跟其他几个兄弟都,都……”林滋话一出口,只见在场的各人都沉默的低下了头。过了片刻,吴飞才有效哽咽的吞吞吐吐道。 “……人在哪儿?”林滋虽然早在看到小六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但当她真真切切的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心还是不期然的紧缩了起来。 “我不知道头儿的意思,暂时将他们安放在操练场后面的山坡上了。”吴飞轻声细气的说道,难掩的悲伤。 林滋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径自出了营帐,朝那山坡走去。 第九十章 夜袭岳阳 “吴飞,将兄弟们都好好安葬了吧,每人家里各送一百两银子,就说我李兵对不起他们。”林滋淡淡的吩咐道,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孩子们。 “是。”吴飞轻声答道。 “知道是谁干的吗?”林滋深呼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岳阳守军。我听打探消息的兄弟说,昨晚上岳阳城里的守军忽然‘失踪’了四五百号人。”吴飞淡淡的说道,口气中难掩的愤怒。 “王康……”林滋不禁回忆起了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咬牙切齿道。看来有些事情她不得不现在处理了。她林滋就是个小气的女人,睚眦必报的女人,谁要是敢动她的人,她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痛的。 “孙凡,你去将我上次叫你爹替我做的东西拿回来,我要给岳阳守军庆功。”林滋猛然背过身去,发狠的说道。 “这……是,小的这就去告诉俺爹。”孙凡被林滋的话弄懵了,疑惑的看向吴飞跟曹傅,见他们板着脸微微的跟自己点头,他才怏怏的应承道。 “吴飞,你去告诉祁将军,明天晚上我请他喝酒。”待孙凡走后,林滋背着身接着对吴飞说道。 “是。”吴飞倒是毫不迟疑,应声而去。 “曹傅,吩咐下去,明天新兵营休整一天,所有人好好待在营里反省,不得外出。”最后,林滋转过身对身旁的曹傅淡淡吩咐道。 “是。” 林滋最后再看了一眼躺在草地上,仿若熟睡般曾经同甘共苦的兄弟,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李副将可在里面?” “是的,将军。” 林滋隐隐的听到帐外的声音,才慢条斯理的用干净的布巾将身上的水渍擦干净,用一条曼妙的白色绸布将自己的身体裹了起来。 “你……”祁谦震惊的紧盯着眼前的林滋,惊讶的无以附加。 只见林滋披散着过腰的长发,只用白巾裹着身体,香肩微露,曼妙的身形被有些微湿的白巾凸显无疑。被水汽晕红的脸颊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无比的诱人。 “将军坐啊。什么时候跟兵也这般客气了?”林滋见祁谦僵硬的站在营帐中央没有动弹,赶紧殷勤的上前挽过祁谦的手臂,浅笑着打趣道。 “这……” 祁谦就像是个木偶人一般的被林滋拖到首位上坐下。林滋也不客气,径自坐在祁谦身旁,亲昵的半依在他身上。 “将军可是嫌弃兵模样难看?”见祁谦木讷的样子,林滋佯装生气嘟起红唇撒娇道。 “……你很美。”祁谦沉默了片刻,突然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林滋,近乎呢喃的说道。 “快看,快看……” 就在林滋跟祁谦温香软玉的时候,岳阳城这边却是炸开了锅。只见岳阳城楼上空辉煌一片,几百个灯笼如长了翅膀一般的飞翔在天空中。 “那是什么?”一个在城楼上守夜的士兵好奇的问道。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阵仗。 “好像是灯笼……”离他不远的另一个士兵仰着头看了半天,揣测道。 “不会吧。这世上竟有会飞的灯笼?”那士兵明显不相信,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就只有鸟才能自己飞。 “真的。不信你看。”另一个士兵也不甘示弱,固执的嚷嚷道。 “争什么争,都给老子闭嘴。”一个小头目听到异动,从城楼里窜出来,厉声呵斥道。 “不是啊,那上面还有字呢。‘岳阳王康,死如筛糠’。大,大人,这……不是小人说的。”一个眼力好的士兵将灯笼上的字一字不漏的念了一遍,而后又后知后觉的害怕道。 “他奶奶的,都给老子射下来。”那小头目哪里能容忍别人如此欺辱自己的上司,骂骂咧咧的吩咐道。 “是。”底下的士兵早就想看看那些飞在天上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了,一个个都积极的答道。 只见一排排羽箭如喷泉一样的射向天空,将一群灯笼齐齐射了下来。 “轰……” 只见整个城楼上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无数士兵被炸伤,城楼被炸毁。毒烟四溢,闻讯赶来的士兵也是一批批的倒下。 “杀……” “活捉王康……” 片刻之后,只见岳阳城下,数十架木梯像倒挂的水流一般铺满了整个城墙。一个个面蒙黑巾,身穿祁**服得士兵争先恐后的跃上岳阳城楼。 “他奶奶的,这王康太他妈抠门儿了,一点儿油水都没有。”一个蒙面大汉大刺刺的冲进大厅,环视一周,骂咧道。 “你他娘的磨蹭什么?头儿说了,叫咱们只管抓人找东西,完事儿就回营。别他娘的乱来。”另一个小个子的士兵跟了进去,狠狠的踹了那大汉一脚,骂道。 “他奶奶的……”那大汉不情不愿的又骂了几句,怏怏的跟着小个子往里间走去。 “啪……”王康卧室的门被人狠踹了一脚,应声而开。 “大侠饶命,饶命啊……”还在跟他老婆亲热的王康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光子膀子就从床上裹了下来,见来人一个个蒙着黑巾,颤抖着跪在地上求饶道。他那老婆被吓得花容失色,怕怕的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抖得厉害。 “你他娘的就是王康?”那大汉轻蔑的打量了王康一眼,嗤鼻道。 “是,不是,不是。”王康刚一承认就改口了,心里打着小九九。 “哦?原来不是啊……带走。”那小个子扫视了一下这房间跟床上的女人,好笑的说道。 “喂,你怎么……”那大汉明显被小个子的话弄糊涂了,有心想要辩驳。 “你既然不是王康就别怪我们得罪了。”那小个子立马打断大汉的话,邪笑着继续对王康说道。 “啊?我就是王康,我就是岳阳太守王康。我……”王康见来人似乎对他还有些忌惮,便又赶紧改口道。 “哈哈……果然,你还是王康。”那小个子不禁大笑道。 “你他娘的敢骗老子,看老子……”那大汉见王康改口比翻书还快,气得不行,抬起就是一脚。 “行了,他可经不起你两脚。”那小个子见大汉恼羞成怒,急忙拉住大汉劝阻道。 “哼。”那大汉本来也无心杀他,便愤愤的罢了手。 “那几车东西呢?”小个子瞬间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架在王康脖子上沉着声音问道。 “什么……什么东西?”王康貌似无辜的反问道。 “别给老子装蒜,你最好老实告诉我,要不然……”那小个子将小刀逼进王康的肉里,只见王康那娇嫩的皮肤顿时红了一片。 “大侠,大侠饶命。那东西……”王康哆嗦着说道。 “孔青?原来你们在这儿啊。外面的守军都摆平了,曹大哥那边也找到东西了。你们这儿怎么样了?”就在王康准备老实交代的时候,一个身形瘦削的蒙面士兵跳了进来,焦急的问道。 “我们这儿也搞定了。”孔青抽回小刀,斜睨了王康一眼,淡笑着对来人说道。他也跟曹傅他们一样,是新兵营的骨干成员,也是林滋的心腹。 这次的行动计划是林滋一早就想好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就实施。行动由曹傅带着新兵营里的一批骨干,大概五六百人左右,埋伏在岳阳城外,吴飞带着孙凡等人将由林滋教孙凡父亲做的孔明灯顺风放到岳阳城楼上空。所有的孔明灯底部都悬挂着林滋亲自做的简制火药,灯与灯之间用细长的风筝线串连起来,只要一个灯笼被射下来,其他灯笼都会接二连三的坠地。而后,火药被火点燃或者被剧烈的撞击引爆,将整个岳阳城楼变成了“灯火的海洋”。而且,林滋在火药里还添加了一定量的“美人醉”,所以后继赶来救援的德瑟士兵也都相继倒下了。曹傅就这样带着几百号人轻而易举的将岳阳城拿下。 “走。” 只见岳阳城门在漆黑的夜里悄然的被打开了,几百号蒙着黑巾的祁国士兵拖着几辆板车,押着被绑了手脚的俘虏,浩浩荡荡的往祁军大营赶来。 林滋从一开始就跟他们说了:只抓人,不要城。这样一座城,她现在还要不起。她现阶段还没有能力跟德瑟国正面冲突。林滋只想替兄弟报仇,在军中立威,慢慢的壮大自己。 “头儿,兄弟们都回来了。”一个小兵兴高采烈的冲进大帐,兴奋的禀报道。林滋现在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祁谦下手的位置,喝着小酒。 “很好。叫兄弟们收拾一下就休息吧,今晚上不用训练了。随便叫火房把酒菜都给兄弟们端过去。告诉大家,今天晚上可以喝醉,但是明天的训练照旧。”林滋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也甚为高兴的吩咐道。 “是,嘿嘿,我这就传话去。”那小兵听到林滋提到酒菜,脸都笑烂了,乐呵呵的跑出来营帐。 “你这儿的士兵都这么跟你说话吗?”祁谦看了林滋一眼,挑着眉说道。 “怎么,你嫉妒了?”林滋顾自吃了口菜,好笑的看着祁谦说道。 “哼。这天下早晚给你玩转了。”祁谦没好气的瞪了林滋一眼,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闷声道。 “哈哈……谢谢将军夸奖。”林滋见祁谦气闷的样子,不禁大笑着冲祁谦调皮道。 第九十一章 晋升将军 “将王康给我带上来。”次日一早,林滋巡视完士兵训练,便对营帐守卫轻声吩咐道。 “是,头儿。”那士兵恭敬的应了一声便匆匆的下去了。 “王太守,好久不见。”林滋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堂下的王康,熟络的开口道。 “嗯?你……你是?”王康听闻林滋的声音有些迷茫的抬起头,但当看清林滋的面容的时候,不由得吃惊的瞪大了他那双小眼睛。 “哈哈。看来王太守还记得我。”林滋浅笑着俯视着王康,打趣道。 “你是跟穆勒荣一起的那个……”王康回想了片刻,记起上次岳阳城楼那顿“不欢而散”的饭局。 “没错。你应该也知道我和荣的关系。既然我们也算是熟人,我呢,也不想为难朋友。今天我叫你过来主要是想跟王太守谈笔生意,一笔可以让王太守飞黄腾达的生意。我相信像王太守这样的聪明人是不会错过机会的。”林滋依旧浅笑着,语气温和如春风。 “生意?”王康一头雾水的望着林滋。不过此时的他倒是没那么心慌了,因为他明白了一点----他暂时是不用死了。 “嗯。王太守先把这个吃了,我们再接着往下聊。”林滋将一颗黑色药丸递给王康,淡淡的说道。 “这……”王康从林滋手上接过药丸,踌躇的拿在手里没有动作。 “王太守放心,既然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兵是不会做出对不住朋友的事情。”林滋斜睨了一眼王康,侧过脸口气不佳的说道。 “好”王康颤抖着手将药丸喂进自己的嘴里。 “好。”孙峰看着林滋高兴的赞叹道,“有了这军事分布图,我军更是如虎添翼了。” “是啊。至少对德瑟军现目前的具体部署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不过,以图上的信息来看,德瑟人似乎现目前并没有取漠岩关的打算。但也不排除这是王康编造的假图,故意迷惑我们。”钱埠倒是沉思了片刻,淡淡的说道。 “末将倒不这么看,王康其人首先没有那个胆子,而且就算他骗我们,我们也可以很快证实这件事。既然他已经投靠了我军,就没有必要自毁前程。”林滋站在孙峰旁边,认真的分析道。 “嗯,我也这么想。”祁谦听完他们的分析,看着林滋赞同的点了点头。连钱埠也是赞赏的冲林滋微微点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孙峰见地图的事已经毫无异议了,便又急忙追问道。 “我军部署暂时不变,等哨探回来后再做打算。”祁谦想了片刻,谨慎的说道。 “是。” “头儿,头儿……为什么把那王八羔子放了?”林滋刚从祁谦那儿回来,就见曹傅、孔青等人嚷嚷着闯进了营帐。其中,闹得最凶的就是赵刚,他就是那天跟孔青一起抓王康的大汉。 林滋坐在几案后没有说话,沉默着打量着他们,面无表情。曹傅见林滋没有言语,马上也静了音,旁边的几个机灵点儿的也跟着不敢出声。 “头儿,你怎么可以把王康那混蛋放了呢?”赵刚哪里知道那么多,依旧不依不饶的逼问林滋。 “放肆。你学的军规都抛到脑后去了是不是?属下教下不严,望头儿责罚。”曹傅见赵刚如此莽撞,不禁厉声呵斥道,径自跪地请罪道。他毕竟跟着林滋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清楚林滋的脾气。一般只要林滋面无表情就代表她在生气,若是还带着点儿浅笑就代表她非常的生气。 “属下斗胆,望头儿见谅。”孔青跟其他几人也赶着请罪道。 “哼。”赵刚很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嗤鼻道。 “怎么,你还不服?”林滋淡淡的看向赵刚,悠然的问道。 “不服。头儿处事不义。”赵刚愤然的面向林滋,直言道。他本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现在见林滋竟然放了杀害兄弟的仇人,心里自然有怨言。 “你给我闭嘴。”孔青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狠踹了赵刚一脚,低声呵斥道。 “孔青,你让他说。我怎么处事不义了?”林滋温声制止了孔青,表情淡淡的问赵刚道。 “王康那混蛋不但杀害了刘勋还伤了小六,还是兄弟们费劲巴力抓回来的。头儿就这么把他放了,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弟兄?”赵刚见林滋问自己,便义愤填膺的将自己心里的不爽像倒豆子一般都吐了出来。 “赵刚你……”孔青见赵刚对林滋如此不敬,不禁愤愤的瞪着他,气得语塞。 “你说得对,王康的确该杀。但是,现在我们还不能,我们需要利用他对德瑟军的了解打赢这场仗。为了让更多的兄弟能够活着看到那一刻,我现在还得留着他。但是,我李兵在这里跟各位兄弟保证,最多五年,我会用王康的血亲自祭奠我们死去的兄弟。”林滋见赵刚直率的样子,不禁欣慰的笑了,深深的看着赵刚动容的说道。 整个营帐里骤然一片寂静,刚刚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几人都低着头沉默着。赵刚此时也是一脸愧疚的耷拉着脑袋,尴尬的站在原地。 “头儿,属下错了,属下不该不问明原由就怀疑头儿,请头儿责罚。”片刻的寂静后,曹傅最先动作。只见他单膝跪地,懊悔的请罪道。 “不知者不罪。再说这事儿是我没有跟兄弟们的说清楚。你们都起来吧,今天的训练还没完吧。你们不会是想猫在我这儿,不想训练吧?”林滋见一群人都跪在了地上,不禁有些心疼的打趣道。这群兄弟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是她一点点的带起来的,她怎么舍得真的责罚他们呢? “哈哈……哪能啊?再说我们这几个人也就属赵刚那小子平时爱偷点儿懒。”听林滋这般说,众人也都嘻嘻哈哈的起了身。孔青斜睨了满脸通红的赵刚一眼,笑嘻嘻的“告状”道。 “你胡说……”赵刚见孔青又拿自己开涮,不禁的大声反驳道。 “我说刚哥,你这嗓门也忒大了,看咱们头儿细胳膊细腿的,哪经得住你这般恐吓。”一旁的薛浩也跟着孔青一气,挪揄赵刚道。他是后来经曹傅介绍入的新兵营,所以向来跟曹傅一伙人很是亲近。 “我……”赵刚经薛浩一说,脸色变得更红了,窘迫的看了看林滋又底下了头。 “好了,你们就不再打趣赵刚了。要不让人家赵刚以后在筱筱姑娘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林滋好笑的看着赵刚憨厚可爱的模样,不禁也打趣道。那个筱筱姑娘是半个月前,赵刚从一个德瑟士兵手里救下来的,就住在落霞镇,平时赵刚训练完都会抽时间去看望一下人家。林滋一直知道这事儿,但从来也没说破。说到底,他们都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偶尔谈谈恋爱也是正常的。 “哈哈……” “哈哈……头儿,你太厉害了。” 顿时,只听见林滋营帐里传出一阵狂放的笑声,但见一个壮实的胖汉如同害羞的姑娘家一般急匆匆的从营帐里跑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祁营李兵奇袭岳阳,智勇过人,即日起封为前将军。念岳阳太守王康献图有功,虚心悔改弃暗投明,即日随前将军李兵进宫面圣,听候册封……钦赐。”待林滋巡查完岳阳俘虏的改编工作,就被孙凡拉到了祁谦大帐,跪地听候一个鸭嘴公公宣读圣旨。 “谢皇上。”林滋恭敬的接过圣旨,大声谢恩道。 “前将军即日就随杂家进宫面圣吧。”萧坞看着林滋,殷勤的上前说道。 “有劳萧公公了。”林滋礼貌的给萧坞行了个礼,客气道。她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听孙凡讲了一下这个萧坞的情况。听说,这个萧坞是祁莒身边的红人,从小看着祁莒长大的。 待萧坞走后,王康便也恭敬的退了下去,走之前貌似漫不经心的看了林滋一眼。林滋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看着他退了出去。 “祁莒来者不善,这趟进宫你要多加小心。”待王康走后,祁谦有些担忧的望着林滋说道。 “你放心,他们要伤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次进宫我会尽量说动祁莒那个老家伙,你只要在这儿等我的好消息便是。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希望你也能实现对我的承诺。”林滋定定的回望着祁谦,认真的说道。 “我祁谦答应过的事向来不会食言。你放心的去吧,德瑟国那边的事,我会处理好的。”祁谦别过脸,淡淡的说道。 “那就好。还有,这次进宫,我可能会带些人,萧坞那边你帮我打理一下。”林滋看不见祁谦的表情,但她知道祁谦这人的性格。他有他的骄傲,答应别人的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实现。 “嗯。”祁谦依旧淡淡的应了一声,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今天会出营一趟。若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林滋并没有理会祁谦突兀的冷淡,顾自说着自己的打算。 “嗯。”祁谦依旧淡淡的说道。 “那好,我先走了。”林滋见该说的都说了,也没有理会其他,径直出了祁谦的营帐。 待林滋走后,祁谦才慢慢的转过身,神色复杂的看着还有些晃动的门帘。 第九十二章 蹊跷别离 林滋本打算带着雪儿回万人谷,不想在断魂崖上看到无数马蹄印。以林滋这段时间在军营里积累的经验来看,近期内至少有超过两批人马来过这里。林滋本来轻松的心情马上提到嗓子眼儿,慌忙赶回万人谷。林滋回到那个她待了六年的小院子,可是只见小院空空如也,连玄机老头最宝贝的炼药房里都像是被偷了一样。 “玄机老头,老头……”林滋大声的叫喊道,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熟悉的身影。 林滋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没见半个人影,好在院子虽然空,但似乎没有人乱动过的痕迹。这就表明,至少外面的那几波人还没有找到这里来。 林滋将雪儿放到自己的卧室里,定定的看着小家伙。 “雪儿,我明天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所以不能带你一起。这里也算是你的老家了,我相信你才这里能够生活得很快乐。外面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信不过,所以如果有除了我跟玄机老头之外的人到这里来,你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你。知道吗?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这样我在外面才能安心。我向你保证,一旦我把外面的事情处理好了,就来这里接你,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林滋轻轻的抚摸着雪儿的毛发,温柔的说道。雪儿是她的宝贝,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它。祁国算是雪儿的老家了,林滋不敢保证在祁国皇宫里会不会有人认识它,会不会有人想要伤害它。在那里,她将有一场恶战,她不敢确定自己到时候是不是能够保证雪儿的安全。所以,她将雪儿带回了万人谷,希望玄机老头能够替她照顾它。但是,玄机老头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好在万人谷本身就极其隐蔽,外面的人若是没有人带路的话是很难找到这个地方的。而且,雪儿又对这里熟悉,以它的速度,只要自己注意一些,就算有人找到这里,想要抓到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吱吱……”雪儿“泪眼朦胧”的应声道,一跃身跳进林滋的怀里,小脑袋在林滋怀里蹭来蹭去。 “乖,我也舍不得。但是,我现在别无选择。要是你在这里待得闷了,你可以把你那个‘朋友’也找来,你们两个也可以做个伴儿。我那边的事情一处理完就来这里接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林滋心酸的紧搂着雪儿,略带鼻音的呢喃道。 “吱吱……” 林滋将雪儿轻柔的放到床上,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雪白无暇的小家伙,坚定的转身离开。 林滋刚回到军营已经是月上柳梢的时辰了。 “头儿,你没事吧?” 吴飞不知在林滋营帐里等了多久,见林滋如此晚才回营,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你那边的事都处理妥当了吧?”林滋见吴飞满脸忧色,不禁挤出一抹笑容,淡淡的问道。 “都处理好了。可是,头儿……”吴飞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吞吞吐吐的说道。 “怎么了?”林滋疑惑的看向吴飞,在她印象里,吴飞一直是个果断干练的人,不知这次他遇到了什么难题。 “头儿……这次进宫危险无比,头儿的身份又这么特殊,我……”吴飞踌躇道。他是少数几个知道林滋真实身份的人之一。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带你一起吧。飞,我这次进宫只带曹傅他们是因为这里的事情只能由你处理,也只有你才能处理好。你处事细致谨慎,而且事事考虑周详。在我离开之后,我相信你依然能将新兵营打理得井然有序。祁将军那儿我已经打点好了,你只要将新兵营按部就班的管理,慢慢发展壮大,待我将宫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给你呢。”林滋语重心长的对吴飞说道。 “可是……”吴飞貌似很是纠结,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在没有给兄弟们一个交代之前,我不会就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的。”林滋盯着吴飞的双眸,坚定的说道。 “可……”吴飞虽然明白林滋现在的决定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心里就是有个疙瘩卡在那儿,难受得不得了。 “飞,我们虽然认识不过半年。但我却是把你当成了可以知心换命的好朋友,我不想骗你。这场仗早打晚打只是是迟早的问题。我一定会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然后给祁国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林滋定定的看着吴飞动容的说道。 “可是,你毕竟是一个女子……”吴飞神色复杂的别开头,轻声的说道。 “女子又怎样?祁国以前不就女皇吗?我会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男子们都好好看看什么是女人的能耐。”林滋说话间,眼神不自觉的变得狠厉起来。 吴飞出神的看着林滋有些决绝的表情,心里突然变得很沉很沉。 不知过了多久,林滋突然从沉寂中回过神来。见吴飞只是沉默的站着,林滋忽然静静的走到吴飞身前,踮起脚尖轻轻在他额头印了一个吻,然后轻柔的抱住吴飞壮实的臂膀,柔声说道:“飞,你就安心在这里训练军队,等我回来。” “嗯。我等你……”吴飞被林滋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震,随后挣开林滋的手臂,将林滋反扣在怀里,无比坚定的在林滋耳边说道。 林滋本来只是想安慰吴飞一下,没想到吴飞竟会如此动作,心里一惊,身体僵硬的依在吴飞怀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咳,咳……”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营帐里两人相依相偎的时候,帐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将,将军?属下参见将军。”随后,便听见守卫胆战心惊的行礼声。 林滋这才尴尬的挣开吴飞的怀抱,有些心慌的退后几步,看向帐外。 “属下参见将军。”吴飞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见他游刃有余的给满面怒容的祁谦恭敬的行了个礼。 “末将参见将军。”林滋这才稳定了心神,给祁谦行礼道。 “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事情跟李副将说。”祁谦见吴飞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不爽的对吴飞说道。 “是。”吴飞看了看林滋,有些不甘的转身走出了营帐。 “哈哈……你不会是在吃醋吧?”林滋看着祁谦酸溜溜的表情,好笑的打趣道。 “哼……你都告诉他了?”祁谦板着脸问道。 “嗯。我的事,他都知道。”林滋不想有它,点了点头应道。 “你们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哪……”祁谦没好气的瞪了林滋一眼,阴阳怪气道。 “我说祁谦,你够了啊。吴飞还是个孩子,也就是把我当一个信得过的大姐姐。你别给我乱嚼舌根。”林滋被祁谦气得不行,愤然得呵斥他道。不过,她心里却是没底,也不知道吴飞这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孩子?哈。这整个军营里,我还没见过哪里有孩子,不过女人倒是有一个。”祁谦貌似对林滋肤浅的见地表示不满,冷笑道。 “你死人啊。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放完了赶紧给我滚。”林滋听祁谦话里暗指自己,心里气愤难当,直接将桌上的砚台朝祁谦身上一扔,粗声吼道。 “你这个……粗鲁的女人。”祁谦眼疾手快的接住林滋扔过来的砚台,甚是无奈的对林滋说道。 “我是粗鲁,总比你们这些曲意逢迎的男人来得好。”林滋不禁又瞪了祁谦一眼,冷哼道。 “哼……”祁谦闷哼一声,径自抢过林滋的位子坐下。 “你……让开。要耍混,回你自己的窝去。”林滋狠推了祁谦一把,气愤的低吼道。她还有事要处理呢。 就在林滋不依不饶的抢夺自己位子的时候,祁谦忽然将林滋拦腰抱住,强硬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双腿上。 “你……你放开我。”林滋对祁谦浑身的蛮力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死命的猛踩他的脚。她现在甚至觉得今天晚上的祁谦简直有些不可理喻,哪里还有点大将军的样子。 “别闹了。你这女人,就不能安静点儿?”祁谦有些吃力的抱住很不安分的林滋,低声吼道。 林滋无力的瘫倒在祁谦怀里,心里那个无语啊: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这明显是他故意来找她的麻烦嘛。 “此去池延……”不知过了多久,祁谦忽然轻声道。 “嗯?你不会是想抛下你的十五万大军跟我一道回去吧?”林滋睡眼朦胧的看向祁谦,挪揄道。要是他再这么跟她耗下去,林滋感觉自己马上就能睡着了。 “你这女人,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祁谦被林滋这么一打岔,狠瞪了林滋一眼,轻责道。 “好,你说。”林滋又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 祁谦紧了紧搂着林滋的手臂,轻柔的说道:“你这次去池延会有一场恶战。你自己多加小心。皇上这个人虽然有些偏执,但太子殿下心地还算宽厚。你们毕竟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若是……” “我知道。若是他无意相争,我是不会为难他的。”林滋突然打断祁谦的话,平淡的说道,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她清楚祁袁熙的为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跟他为敌。 “哎……说到底,他都是你的亲人。”祁谦深叹了口气,动容的说道。 林滋心里的什么东西忽然间被触碰了一下,不禁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祁谦。看见他好看的五官,轮廓分明的脸颊,在昏黄的灯火下突然显得很温暖很贴心。 “什,什么?”见祁谦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林滋不由得心里发毛,吞吐道。 “你就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祁谦很认真的盯着林滋的双眼问道。 “我,我有什么话跟你说?”林滋大脑瞬间有些卡机,愣愣的反问道。 “你这个女人……”祁谦有些恼怒的咬牙切齿道,报复似的狠咬了林滋额头一口。 “哎呦,你属狗的啊?”林滋被咬到痛处,低声斥道。 “今天晚上你哪儿都别想去?”祁谦沉默了片刻,忽然突兀的说道。 “啊?”林滋无语的看着这个今晚表现得十分反常的大将军,心里愤恨的想:要不是为了以后跟德瑟国的大战,她肯定会一掌劈了他。 第九十三章 鱼形玉佩 “你给我让开。”曹傅怒气冲冲的对营帐门口的守卫吼道。 “曹大哥,你就饶了我吧。将军正在里面跟头儿谈事情,不让外人打扰。”守卫为难的挡在门口,甚是无奈的对曹傅说道。 林滋被吵醒,甚是茫然的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浑身腰酸背痛的。咦?林滋仔细打量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她竟然还躺在祁谦怀里。不过,值得宽慰的是,她跟祁谦都穿着各自的衣服,貌似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林滋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蹑手蹑脚的爬下床。 “头儿,你在里面吗?萧公公在前面催得紧呢。”曹傅见那守卫一根筋守到底只得改变策略,直接大声对里面的林滋喊道。 “你回去告诉萧公公,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到。”林滋见曹傅那小子叫得跟什么似的,额头不禁冒出三条黑线,赶紧扯着嗓子回答道。 “哦。”曹傅见林滋都这些说了,自己也没有理由硬闯进去,只得蔫蔫的掉头离开了。 “若有难处,可找陆言。”就在林滋慌忙收拾行装的当口,躺在床上原本熟睡着的祁谦忽然突兀的说道。 “……哦,好。”林滋疑惑的看向仍旧闭着眼睛的祁谦,反应了半晌才明白他口中的意思,淡淡的应道。 林滋仔细的将自己要带的东西都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无一漏网才将包袱系好。 “我走了……你要是喜欢我这张床,这段时间,我可以暂时将它借给你。”林滋很无语的看了看一直沉睡着某人,淡淡的说道。见祁谦似乎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林滋便默默的走出了营帐。 “兵跟将军谈了一下战事,让萧公公久等了。”林滋客气给萧坞行了个礼,淡笑着说道。 “哪里,李将军客气了。”萧坞淡淡的跟林滋客套道。 “兵初次进宫面圣,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公公多多包涵。”林滋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个鼓鼓的锦布手袋递到萧坞手里,意味深长的对萧坞道。 “哈哈……李将军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现在正当国家的危难时刻,杂家又怎么会将如此小事放心上呢。祁国以后还要靠李将军这样智勇双全的人才啊。”萧坞接过锦袋,满脸堆笑的对赞叹道。 “哈哈……公公谬赞了。”林滋心里岑亮岑亮的,跟着萧坞大笑道。她从祁谦那儿打听到,萧坞是个极其贪财的人,很多事情用钱就可以很轻松的解决了。 “李将军这次进京为何要将从岳阳抓获的俘虏一并带去呢?”萧坞慢悠悠的走向自己的轿子,随意的问林滋道。 “哎,这个……公公有所不知,这次俘获的人供出了一些……末将觉得还是让皇上亲自审问比较好。”林滋貌似很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道。 “这样啊……也罢。就带去给皇上看看吧。”萧坞在宫里摸爬滚打几十年,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时候该装聋作哑。他见林滋如此为难的模样就知道这事情非同一般,也就不再纠缠此事了。 林滋作为新上任的将军自然跟萧坞一个宦官不同。林滋骑着千里良驹,跟着萧坞的轿子缓缓的朝池延进发。身后是几百新兵营的士兵跟几百“岳阳战俘”。只见一个俘虏缓缓的抬起头看了林滋一眼,那奇怪的眼神,黝黑而略微发胖的身体不是赵刚又是何人。林滋将从岳阳抓来的俘虏都编入了新兵营,由吴飞亲自调教,然后将新兵营的士兵扮作俘虏,一道带进池延。这样,林滋这次带进池延的就有一千多人。虽然跟祁莒的三千禁军比起来是少了点儿,但这些人都是林滋严加调教出来的,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派上大用处的。 林滋跟着萧坞一路走走停停,“优哉游哉”的赶往池延。林滋一路上都小心的“伺候”着萧坞,尽可能的笼络他。在她自己没有万全把握之前,林滋不希望祁莒那边有什么的异动。 “萧公公,您先忍耐一下。以现在的行进速度,我们在傍晚之前就能赶到池延了。”林滋见萧坞又想停下来休息,不禁出声劝阻道。她对这个养尊处优的萧坞真的很无奈:一路上萧坞就像是出来观光旅游的一般,左看看右瞧瞧,一副公费旅游的公务员模样。就林滋个人而言,她真的很想早点抵达池延,也免得她整天提心吊胆的伺候这个“大爷”。 “也好,那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萧坞见已离池延不远了,也不再多说什么,诺诺的应声道。 “池延已到,萧公公赶紧回宫吧。现在天色已晚,恐打扰皇上休息,兵就明日一早带这些俘虏进宫面圣吧。”林滋站在驿站门口对一脸倦容的萧坞说道。 “也好。李将军就好好休息吧,明日皇宫见。”萧坞被身旁的士兵搀扶着,疲惫不堪的对林滋说道。 “公公慢走,兵就不远送了。”林滋礼貌的给萧坞行了个礼,客气的说道。 “回见。”萧坞冲林滋懒懒的挥了挥手,怏怏的缩回了轿子里。 “将军……”萧坞一走,曹傅便从驿站内赶了出来。 林滋见他也是一脸的疲惫,心里微微有些心疼。她也知道曹傅这几日是累极了:一面要带领士兵,一面要照顾孔青、赵刚他们这帮“俘虏”,还要在曹傅面前遮掩伺候。 林滋将曹傅身上的肩头的灰尘拍去,轻柔的说道:“傅,这几日辛苦你了。” “将军,这是末将应该做的。傅作为一名士兵,又是将军的‘贴心小棉袄’,吃点苦算什么。”曹傅见林滋内疚的表情,心里温暖一片,不禁将林滋打趣他们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扑哧……你小子。”林滋没想到自己上次开玩笑时的口误竟被这群家伙给记牢了,不由得憋笑出声。 “头儿,孔青他们都睡下了,弟兄们也都还好。夜深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曹傅一路跟着林滋,知道林滋这几日也是劳顿不堪,不自觉的关切道。 “好,你先下去休息吧。”林滋对曹傅温柔的笑道。 曹傅见林滋虽然嘴上答应得快,但似乎并没有立马回驿站休息的打算,不禁皱着眉头,踌躇道:“可是……” “好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会儿就睡。你先下去吧。”林滋板着脸打断曹傅的话,佯装不悦的说道。 “是。”曹傅很不信任的看了林滋一眼,不情不愿的进了驿站。 林滋不是不想休息,她确实还有些事情不得不赶快处理。为了让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不被他人伤害,她怎么辛苦都是值得的。林滋不怕吃苦,身体上的疲顿跟疼痛总比心里的痛苦来得好。 “这么晚了,丞相还没睡呢?”林滋悠悠的“飘”进祁岳的书房,轻声说道。她刚进城就打听到了丞相祁岳的住宅,刚才趁着夜色她便轻松的摸到了祁岳的书房。 “来……”祁岳乍一见林滋,反射性的大声叫道。 “别,丞相莫怕。在下李兵,在祁谦手下做事。”林滋赶紧捂住祁岳的嘴,简单的解释道。 “李兵?你就是皇上新册封的前将军?”祁岳自然知道李兵这个人,只是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的少年。 “正是。”林滋见祁岳面色平静了许多,便松开了手,恭敬的答道。 “哼。李将军如此拜访老臣,不知所谓何事?”祁岳本就与祁谦不和,对林滋口气不善的说道。 “丞相可曾记得一个叫祁樱的孤女?”林滋仍旧恭敬的问道,丝毫不敢怠慢。见祁岳这般对自己,林滋心里明朗。这祁国朝堂之上的斡旋,她在这半年的时间也了解了不少。 “你……”祁岳本来紧绷的脸犹如融化的冰雪一般瞬间消失无踪,疑惑的看向林滋,迟疑道。 “丞相可曾记得祁珍公主?”林滋猛然抬起头,将自己的头发一散,坚定的回望着祁岳,认真的接着问道。犹如瀑布一般的长发恰到好处的将林滋右脸的“毒斑”遮住了,露出了她原本的面容。 “你是?”祁岳看着林滋那酷似祁珍的脸颊,整个人震惊在当场。 “这个丞相应该也还记得吧?”林滋将曾经祁樱给她的鱼形玉佩递到祁岳面前。这个玉佩祁袁熙也有一枚,而且后来还送给了她。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东西应该是祁国皇室的代表。不过她递给祁岳的这枚却是祁樱当初给她的。虽然林滋一直没有看出两枚鱼形玉佩有什么不同,但她还是不想冒险,拿出了那本就属于自己的那枚。 果然,祁岳一看到那通体碧绿的鱼形玉佩不禁双手微颤的接了过去。 “你从哪里得到这枚玉佩的?”祁岳双眼的微红的看向林滋,有些激动的问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将我养大的娘亲给我的。”林滋见祁岳如此动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看着祁岳认真的说道。 “祁樱?”祁岳拿住玉佩的手不禁剧烈的抖了一下,紧迫的追问林滋道。 “是。”林滋坚定又有力的答道。 “你没……”祁岳心里还有些迟疑,疑惑的开口道。 “对,我还活着。晔瑟琪没有能够害死我,我又被救活了。”林滋依旧坚定的说道,掷地有声。 “……老臣参见公主殿下。”祁岳听到林滋那不容质疑的回答,心里最后一个心结也被解开了,恭恭敬敬的给林滋行了个大礼。 第九十四章 深宫斡旋 “丞相快快请起,您这不是折煞我吗?”见祁岳恭敬的跪拜自己,林滋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公主殿下这几年在外受苦了。老臣有负先皇嘱托啊……”祁岳老泪纵横的扶住林滋的肩膀,动容的感叹道。 “先皇?”林滋一听祁岳这话就知道这故事还另有隐情,疑惑的看向祁岳。 “对,先皇临终之前将你母亲祁珍公主托付给老臣,希望老臣能尽力将公主寻回,可是……是老臣无能啊。不仅眼睁睁的看着公主身首异处,还让小公主在外漂泊,有家归不得……”祁岳想起祁熙女皇临终托孤的事,不禁愧疚不已。 林滋轻轻的给祁岳顺着后背,默默的看着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心里不由得填满了感动。这样的执着的信念不管是放到哪个时代都应该是令人佩服的吧。 “丞相也不必太过自责。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而且,在外面的这几年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至少让我现在练就了一身的本事。我也不想瞒您,我这次回来,就是来为已故的母亲讨个说法的,顺便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林滋体贴的将祁岳扶到太师椅上坐下,柔声说道。 “这……应该的。”祁岳没想到林滋这么直接的表明了来意,愣了半晌才缓缓的点头应声。 “朝中的事我现在还不熟悉,以后还希望丞相多多教导。”林滋谦恭的对祁岳说道,诚恳的望着祁岳。 “这个没有问题。我明日便去联络朝中的同僚。他们多数人都对祁珍公主敬爱有加,若是知道你回来,他们定会全力支持的。”祁岳赶忙将林滋扶了起来,爽快的答应道。 “嗯。那就多谢恩师了。”林滋见祁岳如此关照自己,恭敬的感谢道。 “只是,祁谦那人,公主切忌不可轻信。”提到祁谦,祁岳立马拉下了脸,戒备的对林滋说道。 “恩师放心,祁谦那人虽然曾迷途失陷,好在还没有酿成大错,而且目前正是我祁国用人之际。我想若是他能够弃暗投明,就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知恩师意下如何?”林滋见祁岳对祁谦的成见不是一般的深,有心想要化解两人的心结。 “这……难道他已经知晓公主的事了?”祁岳见林滋替祁谦说话,不由得揣测道。 “嗯。而且他还答应我,会助我一臂之力。我的想法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而且,这样也能消弱敌人的力量。”林滋继续游说祁岳,希望他能从心里接受祁谦。 “嗯,也罢。若是他真的能为我祁国所用,也不失为一名猛将。”祁岳沉思了片刻,而后欣赏的看了林滋一眼,似乎很是赞同林滋的观点。 “麟儿浅见,还望恩师不要笑话才好。”见祁岳慢慢的开始赏识自己,林滋又谦虚的给祁岳行了个礼。 “哈哈……不愧是真命天女啊,我祁国有救也……”祁岳何许人也,自然看得出林滋的心计,了然的拍了拍林滋的肩膀,感叹道。这几年,祁国在祁莒的执政下每况愈下。现在,他见林滋心思如此缜密,又有勇有谋,处处以大局为重,甚至比他这个丞相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心里不禁宽慰不已。 “恩师见笑了。”林滋也不再做作,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祁岳笑道。 “公主这段时间都生活在军营之中?”祁岳见林滋一身戎装,开始又自称“李兵”,不禁皱眉道。他虽然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但军营里都是些男子,林滋身为公主,生活在军营这种地方多少还是不好。 “嗯。不过恩师放心,麟儿会照顾好自己的。”林滋乖巧的答道,给了祁岳一个温暖的笑容。 “公主的脸……”祁岳这才注意到林滋的右脸,眉头不自觉的打成了结。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这样也好,没人认得出来。”林滋顾自笑了笑,轻声的说道。 “可是女孩子……老臣对不住你们母女啊……”祁岳自责的叹息道,双眼又蒙上了雾水。 “真的没关系的,我觉得这样很好。”林滋依旧笑容满脸的说道。她的确是觉得无所谓了。这半年在军营里,她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给自己解毒,但是后来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坏,至少扮起男子来也容易。 “哎……” “对了,不知祁袁熙那人如何?”林滋见祁岳又兀自伤感起来,不禁岔开话题问道。 “他现在虽然手握重兵,但为人闲散,听说他最近跟阳国二皇子宋戊翎走得很近,公主还是要多加提防才是。”祁岳听林滋提前祁袁熙,不禁皱起了眉头。 “嗯。有机会我想去拜会一下他,若是他无心为难我,我也不想跟他血肉相拼,毕竟我们也算是亲人。”林滋一脸凝重的说道,心里也是纠结无比。 “……也好。他那儿我会替你安排的。”祁岳深感欣慰的对林滋点了点头,温和的对林滋说道。 “不知我娘亲现在在哪儿?祁莒有没有为难她?”林滋想起祁樱那消瘦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变得沉重无比。她可以不在乎全世界,但就是放心不下她那个一辈子凄苦的娘亲。 “娘亲?她跟晔瑟宝珠都被祁莒软禁在了皇宫里,具体情况老臣也不甚清楚。”祁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林滋说的是祁樱,才有些担忧的说道。 “有劳丞相了。”林滋客套的说道,心里盘算着怎么进宫救人。 “爹爹,爹爹,您看我给你做了什么?”林滋正想打听一下宋戊翎那厮的情况,不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女声。 “爹爹,这位哥哥是谁啊?”只见一个身着浅黄色碎花裙扎着两个羊角辫儿的小女孩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此时的林滋已经快速的束起了头发,佯装镇定的看向小姑娘。 “不得无礼。你这丫头这么晚了不睡觉,跑这儿来做什么?”祁岳有些薄怒的冲小丫头凶道。 “人家见你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就到厨房煮了点儿菊花茶给你端来。爹爹最坏了……”小丫头见祁岳不但没夸她,还这么生气的训斥她,心里委屈得不行。只见小丫头狠狠的瞪了林滋一眼,一边哭喊着一边急匆匆的跑出了书房。 “夜深了,恩师还是早点儿休息吧。麟儿就先回驿站了。若是有什么事,恩师只需差人到驿站找我便是。若是我不在,找曹傅也可以。他们都是自己人,对我也都是忠心不二的。”小丫头跑走后,林滋自觉尴尬,便开口对祁岳辞行道。林滋其实对刚才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很有好感,只是莫名的就被人家讨厌上了。 “也好。你刚到池延,车马劳顿,也早些休息吧。”祁岳其实也很尴尬,没想到自己的小女儿竟然这个时候冲了进来。因为她是祁岳晚年得来的宝贝,所以从小在丞相府里就像是混世魔王一样,可谓是无法无天。 林滋趁夜潜回了驿站,去偏房会了一下王康才回自己的房间,一夜无梦。 “末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滋被萧坞领到御书房,恭恭敬敬的给祁莒行了个大礼,丝毫不敢怠慢。林滋今日是精心“打扮”过的,毕竟这个祁莒是她亲娘的弟弟,若是露出什么马脚就糟了。 “平身吧。”祁莒斜靠在龙椅上,慵懒的说道。只见他满脸的褶皱,皮肤蜡黄,整个人很是消瘦。 “谢皇上。”林滋起身端正的站在一旁,暗自打量着他。 “朕听说你夜袭岳阳城,还抓了太守王康?”祁莒语气清谈,斜看着林滋淡淡的说道。 “是。王康这次也随末将一道进宫了,现正在外面等候。”林滋微低着头,恭敬的答道。 “嗯。将他一并叫进来吧。”祁莒听林滋这般说,便命人宣王康。 “你现在已是我祁国的前将军了,对这战事有什么看法啊?”祁莒又盯上了林滋,依旧语气清淡的问道。 “末将乃是皇上的将军,自当尽力替皇上分忧。德瑟贼子若敢犯我祁国,末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林滋犹如赌誓一般的说道,半点不敢懈怠。祁莒这个人生性猜忌,虽然明里是问林滋关于打仗的事,但又怎么能容得下功高盖主这种事。所以,林滋巧妙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也就是在替他祁莒办事而已。 “很好。”祁莒貌似非常满意林滋的回答,赞赏的点了点头。 “罪臣参见皇上。”说话间,王康也走了进来。 “朕听说你上献了地图。好啊……”祁莒斜睨了王康一眼,貌似欣慰的赞叹道。 “罪臣不敢居功,能为皇上分忧是罪臣的荣幸。”王康跪在地上谦恭的说道。 “你起来吧。从今以后你就在我军营里做事,好好的辅助李将军吧。”祁莒这才叫王康起身,淡淡的下旨道。 “罪臣领旨,谢恩。”王康依旧挺直了身子,半点不敢松懈。 “你先下去吧。”祁莒貌似疲乏的伸了个懒腰,对王康淡淡的说道。 “罪臣告退。”王康看了林滋一眼,弓身退下去了。 “你跟祁谦走得很近?”祁莒微眯着眼睛,打量林滋道。 “末将只知道自己是祁国的将军,皇上的臣子。”林滋机警的说道。 “很好。过两天太子也要前往崖萃关,你就跟他一道吧。现在正当战时,你跟太子年纪相仿。战场上的事情你可以多问问太子。”祁莒貌似对林滋的回答非常满意,竟帮她跟祁袁熙牵起了线。 “是。末将资历浅薄,还有很多东西要向太子殿下请教呢。”林滋顺着竿子往上爬,她也正想找个机会好好跟祁袁熙谈谈呢。 “这样也好。朕老了,祁国终是要靠你们哪”祁莒有些伤怀的感叹道。 “末将自当尽力辅佐太子殿下,将德瑟贼子赶回漠北。”林滋一听祁莒这话说得严重,赶紧跪地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好,好啊你也下去吧。”祁莒抚了抚额头,连声叹息道。 “末将告退。” 林滋匆匆的走出御书房,感觉自己就像经历了大考一样,终于放下了心。至少表面上看来,她暂时不用担心祁莒会识破她的身份了。 第九十五章 狭路相逢 “哎哟……” 林滋刚走到御花园就被撞了个满怀。她郁闷的抬头打量那人,只见来人一身侍卫打扮,满脸的煞气。见来人竟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林滋简直就要气炸了:貌似是他撞人在先吧,不道歉就算了,竟然比她这个被撞的脾气还大。 “你没长眼睛啊?”那人见林滋仍旧挡在他面前,暴躁的对林滋吼道。 “哈哈……我见的瞎子多了去了,还就是没见过你这样的。”林滋被这人给气笑了,冷嘲热讽道。 “你……滚开。”那人见林滋这般伶牙俐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辩驳,拉着一张驴脸狠绝的说道。 “我看该滚的是你吧。别逼我发火……”林滋也被激怒了,阴沉着音声警告道。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冲她横。她林滋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呢。 “欠揍……”那人明显也被林滋激到极限了。就在他说话间,直接一个拳头向林滋招呼了过来,招招狠烈。 林滋早就想教训一下这个粗鲁无理的臭小子了,见他先动了手,自己也就不客气的双拳相向。林滋这次是真生气了,也懒得跟他客气,放开了性子跟他玩。不过十来招的功夫,林滋就将那人踢翻在地。 “小子,你确实欠揍。”林滋见他的侍卫头盔都被打掉了,轻蔑的瞟了他一眼,冷笑道。 “啊……”那人哪里肯服气,大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又一个重拳向林滋招呼了过来。 “今天你外公就教教你什么叫‘自不量力’。”林滋轻松的接住那人的拳头,一个借力转力又将他撂倒在地。 “你……啊……”那人被林滋气得不行,大吼着又向林滋攻了过来。 林滋就像是摔跤教练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将那人撂倒,接着一遍又一遍的给他“讲课”。 “再来。”林滋看着躺倒在地的臭小子,厉声道。见他被自己摔了十几次还跟只斗鸡似的不厌其烦的攻击自己,林滋倒是打心眼里有点儿欣赏这个坏脾气的臭小子了。 “……你到底想怎样?”那人见自己目前是不可能打倒林滋了,便干脆躺在地上,有些虚脱的说道。 “哈,你现在倒是问我了,刚才到底是谁说要揍我的啊?”林滋无语的看着这个粗鲁加健忘的家伙,讥讽道。 “你……到底让不让路?”那人被林滋说得语塞,利落的站起身愤恨的低吼道。 “要让也可以,给我磕三个响头,在诚恳的认个错。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你过去。”林滋现在也来了兴致,好整以暇的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如此放肆。不是看你还有些本事,我立马就可以将你打入天牢。”那人被逼急了,竟想拿身份来压林滋。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你是哪个馆的小爷,竟长了这副德行。”林滋轻哼了一声,嘲讽道。 “我乃太子殿下贴身侍卫曾城。我看你还是速速离开,免得待会儿等我见了太子,一不小心将你忤逆犯上的事情斗了出来。”那人似乎对林滋的讽刺已经免疫了,只是有些臭屁的顾自拽道。 “哈哈……忤逆犯上?你现在就去告诉太子,我李兵今天就打了你了,问他要把我怎么招吧。”林滋一听他自报家门就想起他了。曾经在岳阳,她还救过他跟祁袁熙呢。这个臭小子现在倒是学会恩将仇报了。林滋愤愤的想着,眼见曾城这一年多以来倒是长高了不少,脸上的煞气也多了几分,只是这脾气倒是一点没改,还是这么火爆。 “李兵?你就是‘奇袭岳阳’的李兵?”曾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他早就想见见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李兵了,没想到竟是不打不相识。 “如假包换。”见曾城变幻莫测的脸色,林滋半开玩笑的说道。 “……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李将军不要见怪。”曾城立马抱拳给李兵行了个礼,尴尬的对林滋赔罪道。 “哈哈……曾侍卫过奖了。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李兵此生最喜欢的就是真诚率性的朋友。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林滋笑着对曾城说道,口气中满是江湖豪气。 “曾城莽撞,让李将军见笑了。”曾城被李兵这么一说,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尴尬的说道。 “对了,不知曾侍卫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往哪里?”林滋好奇的问道。 “哎……家里的两位主子闹起来了,太子妃晕倒了。”曾城一想起祁袁熙的两个女人,一个头就变成两个那么大了。 “太子妃?”林滋疑惑的问道,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就是殿下一年多以前从阳国娶回来的悠扬公主。”曾城见林滋疑惑,马上给她解释道。 “那叫太医了吗?太子妃的身体不要紧吧?”林滋有些担忧的追问道。她还记得揽月盛典那天这个悠扬公主还救过自己。在内心深处,林滋一直觉得她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好。太医说,太子妃只是受了惊吓,孩子是保住了,但在我离开之前人都没有醒过来。”曾城忧心忡忡的说道,满脸的自责。 “太子殿下呢?”听曾城提到了孩子,林滋不禁又皱起了眉头,毕竟还涉及到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这事可大可小。林滋不禁想到了那个关键人物----祁袁熙,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女人的战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因为男人。 “属下正要去通报殿下呢,就遇上了……”曾城犹豫的看向林滋,那意思不言而喻。 “太子现在不在东宫?”林滋惊讶的问道。 “殿下……在丹蕊宫。”曾城有些迟疑的说道。 “丹蕊宫?”林滋更加疑惑了。这个祁袁熙不好好呆在自己的宫殿里,怎么跑到他老爹的**去了? “是的。宋皇子也在。”曾城见林滋的脸色就知道她想歪了,赶紧解释道。 “这丹蕊宫,外人都可以随便进出吗?”林滋疑惑的问道,满心的问号。 “这……李将军有所不知,这丹蕊宫里住的不是一般的妃嫔。殿下跟宋皇子有时候会去那里看看。”曾城满脸的无奈,模棱两可的说道。 “哦。那曾侍卫还是赶快去通知殿下要紧。”听曾城这么一说,林滋心里自有计较。能让祁袁熙跟宋戊翎都如此上心的人,除了那两个人不可能会有其他人了。 “也好。属下改日再跟李将军一教高下。后会有期。”曾城郑重的向林滋抱拳道,心里对林滋佩服不已。 “后会有期。”林滋也淡笑着应声道。 林滋佯装无所谓的走出皇宫,又以轻功灵巧的折了回来,远远的跟在曾城身后。这皇宫太大了,若是单凭林滋自己找,恐怕花上四五天也不一定能找到祁樱她们的住所。 “什么?”林滋远远的看见祁袁熙骤然从石凳上站起身,气愤的低吼道。 “到底怎么回事?”坐在他对面的宋戊翎倒是淡定了许多,缓声询问道。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太子妃好像跟萍侧妃发生了什么口角,等属下赶到的时候,太子妃已经晕过去了。”曾城很是内疚的低着头答道。 “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吧。”听完曾城的讲述,宋戊翎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理解的对祁袁熙说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这儿……你多加小心。”祁袁熙看了看身后的房门,心情烦躁的对宋戊翎说道。 “嗯,你回吧。这儿有我呢。”宋戊翎了解的冲他点了点头。 待祁袁熙跟曾城走远,林滋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宫殿,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呢?”只见宋戊翎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貌似云淡风轻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 林滋心里一惊,不由得僵在了原地。她向来对自己的轻功很是自满,就算是玄机老头,在三丈之外也很难发现她。没想到宋戊翎竟然这么轻松就察觉到了她气息。林滋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悠闲自得的宋戊翎。 “哈哈……不愧是二殿下。”就在林滋暗自纠结的时候,只见十来个黑衣人从宋戊翎身旁冒了出来。虽然所有人都穿着黑衣,但林滋还是看出,为首的那个正是她在洛阳皇宫见过的那个。 “大家都是患难之人,又何必非要为难兄弟呢?”宋戊翎依旧兀自喝着茶,貌似享受似的轻声道。 “哈哈……二皇子这话从何说起?兄弟只是想找屋里的人谈谈,别无他意。”见宋戊翎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那黑衣人也好脾气的跟宋戊翎玩起了太极。 “哈哈……好个兄弟。里面的人你们怕是见不上了。”宋戊翎说着将手中的茶碗往石桌上一摔。一时间,茶水四溢,顺着桌沿慢慢的往下滴。 “二皇子不用再费功夫了,你们安排的那些人现在正做着春秋大梦呢。”半晌,见四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为首的黑衣人仍旧低沉着声音嘲讽道。 “看来你们今日是势在必行啊。”宋戊翎此时臭着一张脸,僵直在原地,冷声说道。 “二皇子是聪明人,这次我们志在必得。”那为首的黑衣人对身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望着宋戊翎淡笑着说道。 只见其他黑衣人直接绕过宋戊翎,强硬的踹开了房门。 “你们是什么人?”只见祁樱被一个黑衣人连拖带拉的拽了出来,身旁的晔瑟宝珠脸色惨白,目光呆滞。 第九十六章 明抢人妻 “夫人莫怕,跟我们走便是。”那为首的黑衣人搀扶着祁樱,柔声说道。 “哈哈,墨兄还真有一套。”宋戊翎见黑衣人对祁樱尊敬有加的模样,不禁挪揄道。 “二皇子?”祁樱听出了宋戊翎的声音,侧过脸去疑惑的“看着”宋戊翎。 “夫人请跟我们走吧。”那黑衣人警告性的瞪了宋戊翎一眼,依然柔声对祁樱说道。 “嗯?”祁樱茫然的被那黑衣人搀扶着往前走,身旁的晔瑟宝珠就如同木偶人一般,任凭几个黑衣人摆布。 林滋犹如石雕一般的蹲在原地,满心都被那个名字填满了。墨……林滋曾无数次的愧疚、自责,心心念念都是那个名字,那个老是跟自己“作对”的混球,那个不管她怎么无理取闹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的男子。 “你真认为你们这样就走得出这个院子吗?”宋戊翎站在原地,邪笑着看着为首的黑衣人淡淡的说道。 只见就在宋戊翎说话间,四周围忽然冒出了无数银白的小蛇。这种蛇通体覆满了银白色的鳞片,只有一米多长,动作极其迅速。 “银蛇……”为首的黑衣人一眼便认出了这种蛇,警惕的环视周遭。 银蛇……林滋听到这个名字猛然惊醒。这种蛇是这个时代最毒的蛇之一,玄机老头曾跟她说过,中了这种蛇毒的人不肖一炷香的功夫就会毒发生亡,而且到目前为止无药可解。 “啊……”只见几个被银蛇缠上的黑衣人相继发出了惨叫。有两个身上爬满了银蛇的黑衣人直接口吐白沫,僵硬的倒地不醒。 为首的黑衣人见银蛇爬到宋戊翎所在的石桌四周都不再往里面爬了,一个飞身便向依旧站在原地的宋戊翎袭去。 “娘亲……”林滋见好几条银蛇向祁樱袭去,慌忙向祁樱飞去。 只见祁樱身旁的另一个黑衣人似乎以为林滋是来抢人的,一个快掌就向林滋迎去。 “滚开……”林滋被这黑衣人缠上,一时脱不开身。眼见银蛇已经爬到祁樱脚边,林滋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半,让另一半自己带祁樱飞离这个可怖的地方。 “彤儿……啊……”祁樱听见林滋的声音,慌乱中跌跌撞撞的向林滋这边走来。她不动还好,这一动倒是惊扰了周围的银蛇。只见有好几条银蛇爬到了祁樱的身上。 “娘亲……”眼睁睁的看着祁樱被银蛇咬,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林滋感觉就像被人凌迟一般,撕心裂肺的难受。抽出腰身的“彩翼”,林滋招招狠绝的向那黑衣人招呼过去。旁边的几个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有难,也都纷纷弃了宋戊翎向林滋攻了过来。 “滚开……”林滋怒火中烧,跟几个黑衣人打作一团,眼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自觉的往下掉。 “噗……”只见一个黑衣人被林滋一脚踢飞,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走……”那为首的黑衣人深深的看了林滋一眼,见宋戊翎跟林滋都被缠住,自己提起受伤的祁樱跟依旧一脸木讷的晔瑟宝珠飞身跳上了屋顶,快速离开了。其他几个黑衣人见人都已经被带走了,也毫无恋战之意,虚接了几招也跟着飞身离开了。 林滋哪里肯依,紧跟着几个黑衣人跃上了房顶。只是那些黑衣人就像是会隐身术一般,齐齐的消失了。林滋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难受得无法呼吸。 “啪……”只见她飞身落到宋戊翎面,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宋戊翎也不生气,只是贪婪的看着林滋熟悉的面颊,轻轻抹去林滋脸上的泪痕,仿佛林滋刚才那一巴掌只是幻觉一般。 “啪……”林滋别过脸不让宋戊翎触碰到自己,又毫不留情的给他另外一边脸留下了一个绯红的掌印。 “真好。”宋戊翎依旧对林滋的攻击毫无反应,只是两眼通红,近乎痴迷的看着林滋,呢喃道。 “我真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你。”林滋愤恨的瞪着宋戊翎,但眼泪偏偏又不听话的掉了出来。 “回来就好。”宋戊翎一把将林滋揽入怀里,略带哽咽的说道。 林滋靠在宋戊翎怀里,死命的咬着唇瓣,但是眼泪就像是八月的洪水一般决堤而出,怎么也收不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滋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哭干了,但泪水仍旧固执的往下掉,心痛得无以复加。 “二皇子……太子妃又晕过去了,太子殿下正闹着要杀萍侧妃呢。啊……”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奔进院子,被满地的银蛇吓得花容失色。 “别动……”宋戊翎眼见那宫女又要成为银蛇的盘中餐,赶紧出声呵斥道。而后,只见他从袖袋里拿出了一根碧绿的竹笛,缓缓的吹了起来。本来满地的银蛇仿若听到召唤一般,有序的向四周散去,最后消失在了树丛中。 “二,二皇子。太子要杀萍侧妃,您快回去劝劝殿下吧。萍侧妃是无辜的啊……”那宫女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真的是伤心难过。只见她双眼通红的央求宋戊翎道。 “你先别慌,我这就过去看看。”宋戊翎拉着林滋走到那宫女面前,柔声安慰道。 “嗯。”那宫女疑惑的看了林滋一眼,轻声应道。 林滋被宋戊翎拽着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东宫内院,只见满屋子的宫女太监犹如摆设一样,动也不动的杵在原地。 “我本念你以前也为我做了不少事,给了你一个名分。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知进退,胆敢以下犯上忤逆太子妃。好,我今日就陈全你,你自行了断吧。”只见祁袁熙愤恨的盯着陈郝萍,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到陈郝萍面前。 林滋心里本就悲痛,见到此刻脸色苍白,却又倔强的紧绷着脸颊的陈郝萍,心里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没想到她当日口口声声说的男人竟然是祁袁熙,林滋心力交瘁的冲陈郝萍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心里拔凉一片。 “袁熙,得饶人处且饶人,萍儿也是无心之过。”宋戊翎受人之托,赶忙好言相劝道。 “这事你别管,今日我非得好好治治这个女人不可。上次给小滋下毒就算了,竟然到现在还敢作怪,真以为本太子怕了她不成?”祁袁熙怒极,哪里听得进宋戊翎的话,大声发泄道。 陈郝萍本就是个烈性女子,哪里肯服软,听祁袁熙这般说她,一赌气,毫不犹豫的端起酒杯就要喝下毒酒。 “住手……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太子殿下就不必耿耿于怀了。”林滋一个箭步径直夺下陈郝萍的酒杯,温声对祁袁熙说道。 “你……” “你……” 陈郝萍跟祁袁熙此刻倒是默契,都震惊的紧盯着林滋的脸,愣在当场。 “在下李兵,见过太子殿下。”林滋见他们这般表情,赶紧自我介绍道。 “李兵?”祁袁熙由刚才的震惊转变成了一脸的不敢置信,直直的盯着林滋,半天移不开眼睛。 “你就是李兵?”宋戊翎也是惊讶不已的看着林滋,仿佛发现了外星人一样。 “李将军,你怎么来了?”只见曾城从屋里走了出来,乍一看见林滋也是吃惊不已。 “末将今日想问太子殿下讨个人,行吗?”林滋也不管旁人的眼光,顾自恭敬的给祁袁熙行了个礼,郑重的对祁袁熙说道。 “你……你说。”祁袁熙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愣了半晌才有些激动的答道。 “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割爱,将这位姑娘赐予末将?”林滋看了看身旁的陈郝萍,恭敬的问道。 “什么?” 只听见四周围除了那些假装木偶的宫女太监以外,其他人倒是难得一致的异口同声道。 “末将……末将对这位姑娘一见倾心,不知太子……”林滋假装不好意思的说道,一脸期待的看向祁袁熙。 “这……你自己问她?”祁袁熙斜睨了陈郝萍一眼,厌烦的说道。他自然也不傻,知道林滋有心想要隐瞒身份。其实,他自己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林滋的身份,毕竟宫闱深深,隔墙有耳。 “不知这位姑娘可愿意跟着在下?”林滋彬彬有礼的对陈郝萍说道,一副翩翩公子样儿。 “我……”陈郝萍疑惑的看向林滋,用余光瞟了一眼祁袁熙,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姑娘不愿意,在下也不会勉强。姑娘就当是在下说了一个笑话吧。”林滋淡笑着望着陈郝萍,依旧儒雅得体。 “你当真想要我?”陈郝萍难得见到林滋这般装模作样,倒是感觉有些好玩,不禁反问林滋道。刚才,当她看到祁袁熙那无比厌恶的眼神时,她就已经不再对他有任何留恋了。她也该替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是。”林滋深深的看进陈郝萍的眼里,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我跟你走。”陈郝萍忽然笑开了颜,轻声对林滋说道。 宋戊翎看着这两个女人的互动,暗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向一边。曾城则是不知所措的看着林滋,对林滋现在的行为很是不解。祁袁熙却依旧是满脸的厌恶,别开头看向远方,仿似陈郝萍的去留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第九十七章 东宫序曲 “末将谢过太子殿下。”林滋恭敬的给祁袁熙行了个礼。 “你起来吧。”祁袁熙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滋,淡淡的说道。 “谢殿下。不知太子妃现在身体如何?”林滋站起身,有些担忧的问祁袁熙道。 “太子妃已经醒过来了,太医刚才也诊治过了,娘娘一切安好。”还不等祁袁熙答话,曾城便急忙答道。 “那就好。”听到曾城的最新消息,林滋甚是宽慰的说道。 “不知李将军准备什么时候回崖萃关?”祁袁熙似乎已经适应了林滋现在的身份,驾轻就熟的问林滋道。 “皇上的意思是让末将跟太子殿下一起上路,也好跟殿下多学习学习。”林滋谦恭的说道,俨然一副忠心的臣子模样。 “也好。”祁袁熙淡淡的点了点头。 “末将刚入军营不久,经验粗浅,日后还要劳烦太子殿下多多教诲才是。”林滋依旧客套的说道。 “嗯。平时你可以常来我这儿坐坐,我们可以好好的探讨一下现在的战事。”祁袁熙自然高兴林滋来找他,他有好多话要跟她说。 “对啊。你可以好好跟我们说说这次突袭岳阳的事情。”宋戊翎也是赞同不已的附和道。 “好。只要二位殿下到时候不要嫌弃李兵呱躁就好。”见自己这么受欢迎,林滋淡笑着打趣道。 “哈哈……就怕你小子到时候装乌龟,拉都拉不出来。”宋戊翎见林滋似乎心情不错,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哈哈……殿下放心,李兵宁可扮仓鼠也不会当乌龟的。”见宋戊翎拿自己开玩笑,林滋也不恼,跟着玩笑道。 “哈哈……” 没过一会儿,林滋便辞了宋戊翎跟祁袁熙,带着陈郝萍离开了东宫。一路上,林滋也冷静了下来,将在丹蕊宫发生的事情细细的想了一遍。那个黑衣人当时那样做应该是为了就她娘亲跟晔瑟宝珠才对。若是那人真是墨的话,他应该会救她娘亲的吧。林滋顾自想着心事,慢慢的走出了皇宫。 “你上次说的人就是他?”出了皇宫,林滋快半步走在陈郝萍前头,淡淡的开口问道。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陈郝萍没好气的说道,口气相当不好。 “我说你这个女人就是不招人喜欢。”林滋不禁斜瞪了陈郝萍一眼,轻斥道。 陈郝萍也不理林滋,顾自朝前走。 “喂。我说你走路看路好不好?该走这边。”林滋很无语的看着埋着头往前走的陈郝萍,摇头叹息道,“我看你以前诓我的时候挺温柔的啊。怎么现在反而变得粗鲁了?你这次又怎么陷害人家太子妃了?” 陈郝萍默默的跟在林滋身边,面无表情的顾自走着,完全没有理睬林滋的意思。 “你不会是真想除掉人家肚子里的孩子吧?”林滋见陈郝萍闷声闷气的,不禁挪揄道。这女人以前可是把她害苦了,现在也该让她泄泄愤。 “我没有。”就在林滋以为自己不可能得到答案的时候,只听见陈郝萍犹如蚊吟一般轻声道。 “你不要告诉我,这次被陷害的人其实是你?”林滋见陈郝萍严肃的面容,就知道她没有说谎,但是她真的不觉得那个太子妃会做这样的事。 “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过了半晌,陈郝萍才淡淡的呢喃道,默然的看着前方。 “听我一句话:你很好,没有必要这么虐待自己。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让自己幸福一辈子。”林滋看着陈郝萍的侧脸,发自肺腑的说道。她林滋这辈子就不奢求什么了,但至少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让身边这个妙龄女子找到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吧。 听到林滋的话,陈郝萍身形不由得一顿,双眼通红的看向林滋,半晌才轻声说道:“谢谢。” “走吧。”林滋了然的拍了拍陈郝萍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两人很快便回到了驿站。只见曹傅焦急的在驿站门口徘徊着,远远的瞧见林滋,便匆匆的迎了上来。 “将军,丞相……”曹傅刚要说事,就看到林滋身旁的陈郝萍,硬生生的卡住了话头。 “她叫陈郝萍,以后就跟着我了。我先把她安顿一下,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林滋一见曹傅就猜到可能是祁岳那边有什么事,扫了一眼陈郝萍,淡淡的对曹傅说道。 “哦。”曹傅愣头愣脑的打量了一下陈郝萍,诺诺的答道。 “我也不想瞒你,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要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你那么聪明,应该也已经早就猜到了。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会跟他为敌。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他志不在此,所以我们还会是朋友。”林滋将陈郝萍带到专门为她准备的厢房里,平静的开口道。 陈郝萍感觉很是无聊的冲林滋翻了一个白眼,顾自翻身睡下了。 看着陈郝萍默然的背影,林滋只得无奈的暗自叹气。要给这女人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将军。”曹傅见林滋回了书房,赶紧迎了上来。 “到底是什么事?”林滋焦急的问道。昨晚,祁岳答应在朝中帮她张罗,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丞相早上派人将这封信交给将军,说是让将军尽快看,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曹傅边说,边将一个满是牛粪味儿的信封交给林滋。 “丞相怎么说?”见林滋读了半晌,曹傅在一旁焦急的问道。 “百官的事情,我们暂时就不用操心了,自有丞相张罗。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趁祁袁熙启程去崖萃关之前找个机会实施计划。”林滋轻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孔青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兄弟们这几天在驿站里吃得好喝的好,都长胖了。”曹傅想起那些“坐牢”的兄弟们,不自觉的羡慕起来。自从上路到现在,他们既不用走路,也不用训练,每天的伙食还都是林滋亲自安排的,生活得那是相当滋润啊。 “嗯。叫兄弟们这两天都精神着点儿,是时候该他们上场了。”林滋低声吩咐道,心里慢慢的开始紧张起来。这场仗将会为她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给出最后的评分,只能胜不能败。 “是。末将这就去通知弟兄们。”听林滋这么说,早就心痒痒的曹傅高兴的应道,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林滋看着曹傅大小孩儿一般的模样,心里不禁叹气,这群孩子终归是太年轻了,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啊。 吃过晚饭,林滋便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她趁着夜色,潜到了东宫内院。在行动之前,她必须把这里的两个人搞定了。 “现在怎么样了?还难受吗?”只听见祁袁熙温柔的对床上的女人说道。 “辛苦殿下了,臣妾现在好多了。”悠扬轻柔的答道。只见她静静的依靠在祁袁熙的胸膛,好一幅幸福的夫妻画卷。林滋在屋顶揭开瓦砾,将祁袁熙跟他老婆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 “哎……你现在怀有身孕,要多休息,不能再没日没夜的做这些个针线活儿了。要不以后孩子出世了,该怪他爹爹了。”祁袁熙关切的将半搭在悠扬身上的锦被拉高了一些,佯装生气的责怪道。 “臣妾以后晚上不做这些便是了。”悠扬轻搂着祁袁熙,乖巧的答道。 “嗯。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晚些再睡。”祁袁熙轻轻的将悠扬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柔声说道。 “好。”悠扬淡笑着看着祁袁熙甜甜的答道。 “祁袁熙,好久不见。”林滋跟着祁袁熙回到书房,见他独自一人在看奏折,便径自走了进去,扬起久违的笑脸,轻声道。 “小滋……”当祁袁熙抬起头看见林滋的那一刹那,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那抹倩影吸了过去,没有办法离开。 “我不叫小滋,我是祁麟。”林滋淡淡的回望着祁袁熙,轻柔的述说着事实。 听到林滋说的话,祁袁熙并没有太大的惊异,只是眼神炯炯的看着林滋。半晌,祁袁熙像是中了魔咒一般,静静的走到林滋面前,拨开林滋额前的碎发,近乎呢喃的说道:“知道吗?我们十七年前就见过了。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个不足半岁的婴孩。但是,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要将属于这个女孩儿的一切都还给她。麟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滋任由祁袁熙将自己揽入怀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就像以前爸爸的怀抱,但却多了丝温柔。 “嘭……”林滋的美梦被不知道什么声音打碎了,猛然间惊醒,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祁袁熙固执的手臂。 “怎么回事?”祁袁熙半晌才松开林滋,大声叱问道。 “回太子,属下失职,刚刚不小心碰倒了一只牡丹花瓶。属下愿受太子责罚。”只听见门外一个侍卫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好了。你退下吧。”祁袁熙不耐烦的吩咐道。 “是。” “袁熙哥,谢谢你。”林滋望着祁袁熙的双眼,真诚的感谢道。 “这一切本就是你的。而且,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半点兴趣。”祁袁熙微笑着对林滋说道,那笑容潇洒之极。 “我知道。期待袁熙哥的《周游列传》,我相信那将会是全天下最宝贵的财富。”林滋也笑开了颜,万分憧憬的说道。 “《周游列传》,很好的名字。你就看好吧,总有一天,我会完成它的。”祁袁熙一提起自己的兴趣就满心的激动,自信满满的说道。 “哈哈,我相信。”林滋也真心的替他高兴。人这一辈子不长,一定要做几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要无愧于心,到死的时候也就不会有遗憾了。 林滋跟祁袁熙聊得愉快,直到月上中天,两人才各自散去。林滋走在寂静的回廊上,远远的看见西厢还亮着灯,上前一探,果然是宋戊翎的房间。只见宋戊翎正独自坐在桌边喝着茶,仿佛在等什么人。 “宋戊翎……”林滋从窗口钻了进去,低声叫道。 “你果然还是来了。”宋戊翎眼皮都没抬,顾自品着香茶,淡淡的“自言自语”道。 “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你。比起祁袁熙,你就是只狐狸。”林滋也不惊讶,径自拿起桌上另一只空杯子,自斟自饮道。 “谢谢夸奖。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帮你。”宋戊翎也不拐弯抹角,抬眼看着林滋,爽快的说道,静待林滋的下文。 第九十八章 黄雀在后 “末将李兵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滋跟着一个小太监缓步走进大殿,恭恭敬敬的给高高在上的祁莒行了个大礼。 “平身吧。”祁莒斜靠在龙椅上,淡淡的扫了林滋一眼,轻声道。 只见其他大臣们都端正的站在大殿两侧,为首的自然是祁袁熙跟丞相祁岳。 “谢皇上。”林滋谦恭的谢恩,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朕听说,李爱卿这次入宫还将岳阳城的战俘给带来了?”祁莒依旧淡淡的问道,听不出半点波澜。 “是。他们现正在殿外等候。”林滋弓身答道,语气平和。这些信息都是她通过萧坞故意透露给祁莒的,一切发展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哦?不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竟然劳烦李爱卿亲自将他们押进宫来?”祁莒此时倒是来了些兴趣,看向林滋,好奇的问道。 “回皇上,他们都是祁珍公主忠实的仆人。末将不知该如何处置,因此将他们都带进了皇宫。”林滋仍旧语气平和的答道,波澜不惊。 “祁珍公主?” “她还活着?” “……” 林滋话音刚落就听见四周围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皇上,听这些俘虏说,祁珍公主被奸人迫害,死在断魂崖上。他们是公主身前最忠心的奴仆,公主被害后,他们便加入了岳阳守军,并暗中将公主的女儿养大。这次进宫,末将也一并将小公主带来了。”林滋对大臣们的质疑声置若罔闻,继续述说道。 “胡闹。祁珍公主去世多年,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来人哪,将这个信口雌黄的家伙给朕拿下。”祁莒越听越心慌,愤怒的冲林滋吼道。 “且慢。皇上,微臣觉得李将军所说也并非全是虚言,更何况当年祁珍公主的事情确实是太过蹊跷。皇上何不将岳阳前太守宣上来一问究竟?”丞相祁岳赶紧站了出来,规劝祁莒道。 “是啊,皇上。祁珍公主乃是皇上的亲姐姐,若是真被奸人所害,皇上也好替公主讨回公道。”另一个大臣接着祁岳的话茬,也积极的站出来力挺林滋道。 “是啊,皇上。李将军也是一片忠心啊。”又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皇上开恩哪……”紧跟着,一群大臣跪地替林滋求情道。 “你们……也罢。朕今天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编出什么瞎话来。”看着底下一群大臣跪地替林滋请命,祁莒烦躁的扶着额头,看起来很是疲惫的说道。 “传王康……” “罪臣参见皇上”王康不经意的瞥了林滋一眼,谨慎的行了个大礼。 “你可认识祁珍公主?”祁莒端坐在龙椅上,口气不善的问道。 “识得。大概十七年前,祁珍公主跟着普觉大师从岳阳城赶回祁国,罪臣有幸见过公主一面。”王康恭敬的答道。 “一派胡言。祁珍公主那时明明在宫中养病,何时出过祁国?”祁莒明显激动起来,口气不善的质问道。 “罪臣句句属实,绝无虚言。罪臣还记得当时公主回祁国的时候,就是陛下您去接的公主。当时微臣还在城门前跟陛下聊了两句,陛下难道都忘了吗?”王康貌似茫然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祁莒反问道。 “来人啊。将这个大逆不道的狗奴才给朕拖下去砍了。”祁莒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王康怒不可止的骂道。 “且慢。”只听见祁岳一声断喝,大殿之上没有一个人行动。 “你们要造反是不是?给朕砍了这个狗奴才,听到没有?”祁莒顾自在高台上咆哮着,依然没有侍卫进来拿人。 “皇叔,您弑姐篡位,难道就不觉得良心不安吗?”林滋嘴角不禁浮起一抹淡笑,盯着祁莒的双眸,不疾不徐的说道。看来孔青他们已经得手了,林滋此时的心情稍安,这皇城正在她的掌握之中。一早进宫的时候,林滋就以要带战俘觐见皇上为由,将自己的人都带进了皇宫。因为有祁岳丞相的暗中打理,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并没有遇到什么大问题。 “你……枉朕如此器重于你,你这个叛徒竟然串通王康来诬陷朕。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以为这是德瑟国了。陆尚书,将此人给朕拿下。”祁莒见林滋如此放肆,愤怒的斥骂道。 “皇叔,祁麟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怎么您竟如此不念亲情?还说麟儿是德瑟国的奸细。麟儿好伤心啊。这个是娘给麟儿的,说是她跟您各有一块。麟儿这几年一直好好的将它保存着,您怎么就不认麟儿了呢?”林滋拿出那块鱼形玉佩,高高的举在手上,佯装伤心的说道。 “你……你是……”祁莒这才仔细的打量了林滋一番,不禁吓得坐回到龙椅上。 底下的大臣们似乎就要淡定得多,站在原地默默的注视着林滋。一旁的祁袁熙一直沉默着,静静的看着林滋没有言语。他很清楚他父皇的个性,他是绝不可能主动将皇位交还给林滋的,所以这个过程在所难免。更何况,昨晚上林滋已经跟他保证过了,她不会轻易伤害任何人。他相信她,也希望他父皇能真心的悔过。 “麟儿这次回来只是想替已故的母亲讨个说法,希望皇叔不要见怪才好。”林滋谦恭的说道,扬起了自信的笑脸。 “你胡说。你根本就不是祁珍公主的女儿。”就在林滋志得意满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女声打破了整个大殿的平静。 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将目光转移了过去。只见祁袁熙一脸震惊的看着来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太子妃----悠扬公主。林滋不自觉的皱紧了柳叶眉,心道:她果然还是来了。 “不要胡闹。”祁袁熙大声的呵斥道,脸色复杂的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妻子。 “我没有胡闹。她根本就不是祁麟公主。因为真正的祁麟公主是我,她只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偷了我的玉佩,跑到这里来招摇撞骗。各位大人千万不要相信她的鬼话。她就是一个骗子。”悠扬愤恨的看着林滋,口出污言。 “这……”听到悠扬的话,祁岳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迟疑的看了看林滋又看了看悠扬。 “来人哪,将这个冒充公主的奸细给我拿下。”悠扬见大臣们开始动摇,便厉声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 顷刻间,只见无数的士兵从殿外冲了进来,将林滋团团围住。 “你偷了我的兵符?”祁袁熙惊讶的看着众多的士兵,恼怒的瞪向悠扬。 “殿下宅心仁厚,臣妾可不允许这个女人毁了祁国。”悠扬愤恨的瞪着林滋,怨愤的说道。 “哈哈……毁了祁国?说得真好听。小桃,你果然还是暴露了。”林滋镇定的站在士兵的包围圈中,盯着悠扬,大笑道。林滋其实早就对她的身份有猜疑,只是一直不敢确定。刚刚听到悠扬说道“奴婢”这个词,让她不禁确定了她的身份。 “你……你胡说。还不快将这个疯女人拿下。”听到林滋将她的身份揭穿,悠扬不禁慌乱的冲侍卫吼道。 “谁敢……”祁袁熙此时也甚是愤怒的吼道,将众士兵呵斥在当场。 “兵符在此,我命令你们将这个疯女人拿下。”悠扬见祁袁熙如此维护林滋,更是气愤难当,怒吼道。 “啊……” “哟,这兵符真好看。怎么殿下以前从来没有拿给臣妾玩过?” 只见悠扬一个不稳,竟向前倒去。她本能的想要护住肚子,不料手中的兵符硬生生被身后的陈郝萍抢了去。 “你……”悠扬作势要将兵符抢回来,但因为有孕在身,又看见陈郝萍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只得愤愤的杵在原地,恶狠狠的瞪着陈郝萍。 “我怎么了我?总比某些人易容成别人的样子,还要杀人灭口的好吧。亏你们还曾经主仆一场,竟这么对待自己的主子,还真真是个好丫鬟啊。”陈郝萍斜睨着悠扬,冷嘲热讽道。昨晚上,林滋去找她,希望她今天能进宫去跟悠扬“聊聊”,没想到今日一进宫就让她撞见悠扬偷偷的溜出皇宫。陈郝萍便悄悄的跟着悠扬,才发现她竟然偷了祁袁熙的兵符,私自调集了重兵集结在池延城外。她一向不喜欢这个女人,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讨厌。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整治她,她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啊……” 只见陈郝萍一个箭步上前,利落的将悠扬脸上的人皮揭了下来。 “哟,看你本来的样子也不差嘛。太子殿下应该还是会喜欢你的吧?”陈郝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悠扬真实的面容,瞟了祁袁熙一眼,轻蔑的挪揄道。 “殿下……”悠扬顿时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期盼且又无比恐惧的看向祁袁熙。 “小心……” “小心……” 林滋眼疾手快的飞身过去,将陈郝萍拉到立柱后面。一旁的祁袁熙也一把抱住悠扬,将她带到了大殿的角落。只见无数羽箭犹如沙尘暴一般从殿外飞了进来。 “啊……” “皇上……” 瞬间金碧辉煌的瞬间成了一片血海。只见高高在上的祁莒首当其冲的额头被深深的插入了一根羽箭,萧坞慌忙的赶去救驾,只是为时已晚。其他的大臣跟士兵多被射伤,还有些则是被射得跟只刺猬一般,毙命当场。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要是愿意归顺我德瑟国的,可以免于一死,否则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待箭雨停下来之后,外面的人大声的冲殿内吼道。 第九十九章 临危授命 “呸。什么东西……” “哼。要我投降他德瑟国,除非我死了。” 林滋身后的一些大臣开始愤愤的骂道,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而藏身在另一边的祁袁熙则是双眼通红的看着仍旧端坐在龙椅上,全身插满了箭羽的祁莒,悲痛难当。看到大殿里一片狼籍的场面,林滋心里也是痛心不已。她当初千方百计的要跟祁袁熙和解,就是担心德瑟人会趁虚而入,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德瑟人钻了空子。 “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钱埠军师啊。”林滋见周围的人大多都受了伤,一个飞身便跃出了大殿,落在殿门前,对着面前黑压压的士兵大笑道。乍一看到带头的钱埠,林滋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没想到祁谦那小子蠢到这种程度,自己被人监视了都还不知道。不过她也是大意,在军营里生活了这么久,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谦埠这个奸细。 “公主殿下也是好本事,竟然三言两语就把将军给迷惑了去。”钱埠好整以暇的望着林滋,浅笑着开口道。 “钱军师谬赞了。跟军师比起来,祁麟就差得远了。祁谦人呢,你不会已经将他就地正法了吧?”林滋半开玩笑的说道,也是一派悠闲自得。 “将军一心向着公主殿下,卑职也不可奈何啊……”钱埠貌似无奈的说道,眼睛里却溢满了笑意。 “哈哈……军师真是好手段啊。”林滋淡笑的讽刺道,想起临走前祁谦对自己的忠告,心里不自觉的有些难过。 “公主殿下还是归降我德瑟国吧,免得牺牲无辜的性命。”钱埠看了看林滋身后的大殿,依旧笑容满面的对林滋说道。 “哈哈……军师在跟祁麟开玩笑吗?这偌大的祁国,这么多的臣民。他们的意愿又岂是我一人能够左右的?”见外围草木略微的异动起来,林滋轻蔑的看了看谦埠,不禁大笑着说道。 “这么说,公主殿下是不打算和平解决问题了?”钱埠挑眉看向林滋,拉长了脸,有些发狠的说道。 “是。杀无赦。”林滋毫不畏惧的对上钱埠的双眸,大声呵道。 “杀……” 只见四周围一阵箭雨淋下,将钱埠率领的士兵射伤了无数。随后,曹傅、薛浩和着孔青、赵刚等人带着众士兵从四面八方杀将了过来。 “将军,你没事吧?”曹傅从兵士中间杀出了条血路,来到林滋面前,气喘嘘嘘的问道。 “我没事。你们都辛苦了。”林滋拍了拍曹傅的肩膀,欣慰的说道,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终于安稳了。 “属下照将军的吩咐用迷药将御林军都放倒了,让我们的人换上了侍卫的衣服。后来,碰到了太子妃带着一众士兵在宫门外叫嚷。属下按将军的吩咐将他们尽数都放了进来,随后,赶紧带着弟兄们去东宫找宋皇子。本打算以宋皇子的威望,先将城外的守军稳住。不想,属下一出宫就遇上前来报信的孙凡,才知道祁将军那边出事了,钱埠带着人将宫外的守军干掉了。亏得宋皇子早有准备,调集了城外的三万旧部,将城外的祁军困住,又命属下带着弟兄们赶紧进宫来搭救将军。”曹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早上发生的事简短的向林滋汇报了一遍。 “你做得很好。”听了曹傅的汇报,林滋毫不吝啬的赞赏道。这群孩子果然还是没有让她失望。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忙着打理对付祁莒的事情,她一直在揣测德瑟国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昨天晚上,当她听到祁袁熙书房外的动静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德瑟人动手的最好时机就是待她跟祁袁熙打得你死我活之后,他们只需要坐享其成便是。可是,他们知道祁袁熙不可能跟自己争,那么必然会有另一个人代替祁袁熙完成他们的心愿。这个人一定要是跟祁袁熙很亲近的人,她才有可能拿到祁袁熙身上的兵符,并且轻易的调动军队。所以,林滋一回到驿站便去找了陈郝萍。 眼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孩子们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钱埠带来的部队杀得片甲不留,林滋心里不免有些自豪。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钱埠带来的人基本上都被悉数干掉了。林滋手下的人对她的命令从来是说一不二。既然林滋说过了“杀无赦”,他们自然也不会留下一个半个给自己找麻烦。只见他们刀刀狠绝,毫不留情。 见钱埠被赵刚一刀解决掉,林滋淡淡的转过身进了大殿。她不是不想多招募些人才,只是她不可能留下这群人。不管是替祁谦报仇,还是为祁莒跟那些死去的大臣泄愤,她都没有留下钱埠的理由。 “皇叔,麟儿替您报仇了。”走进大殿,林滋双膝跪地,恭敬的给祁莒磕了三个响头,庄重的说道。 “祁麟公主天命所归,礼孝仁德……传我祁国第十九代皇帝位于卿。”林滋刚站起身,就见祁岳从怀里拿出一份黄绢,庄严的念道,而后双眼擒泪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给林滋行了个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只见其他的大臣也都跟着祁岳恭敬的给林滋行礼道。 林滋看着满殿的活人跟死人,听着绕梁的贺词,心里五味杂陈。看了看搂着娇妻,依旧悲痛欲绝的祁袁熙,淡淡的开口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皆谢恩起身,期盼的看着林滋。 “祁莒弑姐篡位,虽罪犯滔天,但念其辛苦从政、惠及民生,也算得上是一位好皇帝。好好厚葬了吧……此事朕就交由丞相处理,不得怠慢。”林滋扫了眼众人,面色严肃的说道。 “臣遵旨。”祁岳上前一步,恭敬的答道。 “其子祁袁熙,跟朕也算是同族,封为逍遥王,仍掌管西苑十五万大军,即日动身赶往崖萃关。”林滋接着宣布道,有些心疼的看了看祁袁熙。她也知道现在让他去前线打仗有些残忍,但是现在情况危急,她不能放任边关虚空,没有人守卫。 “……臣领旨谢恩。”祁袁熙有些愣愣的应声道,难掩心中的悲痛。 “孔青、赵刚接旨。” “属下在。” “朕任你们为左右将军,跟随逍遥王一同前往崖萃关,不得有误。”林滋接着封赏道,希望孔青跟赵刚两个“活宝”能尽快将祁袁熙带出阴影。而且此二人虽然平时爱闹,关键时刻也都挺能干的,也算得上是有勇有谋,担当祁袁熙的左膀右臂,再适合不过了。 “属下领旨谢恩。”只见二人齐齐谢恩道。 “曹傅听旨。朕任命你为御林军统领,统帅这皇城禁军,即刻出城协助宋皇子剿灭叛军。”林滋又打量了一下曹傅,淡淡的宣布道。 “属下领旨谢恩。”曹傅恭敬的跪地谢恩。 “薛浩听旨。朕任命你为御林军副统领,协助曹傅办事,不得有误。”林滋接着封赏道。 “属下领旨谢恩。”薛浩也跟着行礼谢恩道。 “其他官员,朕念其无错,均暂居原职。大战在即,若有私通外敌者,杀无赦。”林滋说到最后不自觉的沉下了声音。这场苦战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启禀皇上,孙凡回来了。” 待事情暂时处理完了,林滋便叫陈郝萍将清和殿收拾了一下,自己躺在卧榻上休息了一会儿。自从进入这池延城,她就没有好好睡过一天觉。现在事情暂告一段落了,她倒是觉得困倦难当。临睡前,她就吩咐过守卫,若是孙凡回来立刻就来禀报她。她现在贴身的几个侍卫都是从新兵营一直跟着她的,对孙凡也算是老熟人了。 “宣。”林滋懒懒的睁开眼睛,淡淡的开口道。 “属下参见皇上。”孙凡恭敬的给林滋行礼道。 “起来吧。”林滋慵懒的坐起身,轻声吩咐道。 “谢皇上。”孙凡依旧低头谢道。 “好了,我现在也没多长只眼睛吧?别这么拘谨。祁谦到底怎么样了?吴飞他们现在人呢?”林滋好笑的瞪了孙凡一眼,有些担忧的问道。 “嘿嘿……头儿,祁将军胸口被刺了一刀。好在吴大哥及时赶到,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吴大哥担心头儿的安慰,叫属下先行赶到池延报信,自己带着弟兄们在后面收拾钱埠的‘尾巴’。钱埠为了赶时间,径自带了五千轻骑兵赶到池延,后面的大部队群龙无首。吴大哥说,这是个好机会,所以留下来陪着祁将军休整部队。算算时间,最迟明天,他们就应该到了。”孙凡见林滋也是像以前一样打趣自己,心里倍感窝心,憨笑着答道。 “很好。要是吴飞到了,你叫他即刻进宫来见我。”林滋总算是松了口气,心里倍感慰藉,接着对孙凡吩咐道。 “是。” “宋戊翎那边怎么样了?”林滋看向孙凡,又问道。 “钱埠带来的人被宋皇子跟曹大哥他们收拾了将近一半,其他的人都投降了。”孙凡仍旧笑嘻嘻的,老老实实的答道。 “好。你去通知宋戊翎一声,就说我找他有事。”林滋看着孙凡的笑容,感觉很亲切,拍了拍孙凡的肩头柔声吩咐道。 “好嘞。属下告退。”孙凡高兴的应了一声,利落的跑了出去。 第一百章 祁谦番外之灯火一夜 “跪下,你今天又跑哪儿去了?”郭氏忿怒的看着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大声呵斥道。 “孩儿一整天都跟着先生做学问。”小男孩摸了一把脸上的泥土,倔强的答道。 “做学问?你做的什么学问,竟做得满脸都是泥?叫你撒谎,叫你撒谎……”郭氏越说越气,拿起手上的竹鞭子狠狠的向儿子身上抽去。 “孩儿没有撒谎,孩儿真的跟着先生在学问。”小男孩紧咬着牙关,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依旧倔强的坚持道。 “你还敢撒谎。今天我去书塾找你,你根本就不在那里。教书的先生说,你根本就没去过书塾。”郭氏说着,又气愤的狠抽了儿子几鞭子。 “孩儿,孩儿……不想上书塾。”小男孩仍旧固执的犟嘴道,丝毫没有认错的打算。 “你……你气死我了。你那短命的老爹丢下我们俩两,自己就这么撒手去了。你现在还这么不争气。我,我累死累活的维持这个家还有什么意思……”郭氏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又想起英年早逝的丈夫,不禁悲从中来,双眼通红的闷声道。 “娘,娘……您别生孩儿的气了。孩儿不是不想读书。孩儿,孩儿现在每天跟着师傅学武。等孩儿学有所成,就砍了祁莒那狗皇帝,替爹爹报仇。”小男孩见郭氏如此伤心,心中不由得动摇起来,将自己偷偷跟着师傅学武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师傅?你怎么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郭氏听儿子如此口无遮拦,慌忙看了看门外,轻声斥责道。其实她也很恨祁莒,只是身在祁国,若是这种话让有心人听了去,那她们母子俩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她那短命的丈夫原本是宫里的侍卫,因为一次任务失败,而被祁莒一剑刺死。从此她们孤儿寡母受尽了别人的冷嘲热讽,艰难的在这混杂的社会生活着。 “师傅他住在山的那边。他可厉害了,还教孩儿打老虎呢。”小男孩提起自己的师傅就不由得满心的崇拜,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何要如此好心教你功夫?”郭氏见儿子天真的小脸,满心的戒备,警惕的问道。郭氏现在跟儿子两人住在落霞镇上,翻过前面的落霞山就是阳国境内了。在这战乱纷争的年代,她不得不替儿子的安全考虑。 “师傅说,他是祁莒的敌人。”小男孩一脸自豪的说道。总有一天,他也要像他师傅那样,变成祁莒的敌人。 “你看看你,这脸都变成小花猫了,还打虎呢。”郭氏听儿子这么一说,心里多少也有了底。既然有人愿意教他儿子武艺,这是再好不过了,她也希望有一天儿子能够为自己死去的丈夫报仇。 “嘻嘻……娘,痒。”小男孩被郭氏弄得浑身痒痒,嬉笑着嚷嚷道。 “你这孩子……”郭氏笑瞪了儿子一眼,心里溢满了甜蜜。 “谦儿,我明天就要启程回洛阳了。这两天我教你的拳法,你要多加练习。待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可要好好考你一番。”上官烈看了看已经长成小大人的祁谦,微笑着的嘱咐道。 “谦儿一定勤加练习,等师傅回来。”祁谦依依不舍的望着师傅。虽然这几年上官烈教他的时候不多,但他还是对上官烈敬爱有加,把他当成了自己人生的目标。 “还有,师傅说得话一定要记住。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才能干大事。”上官烈利落的跨上马背,最后对祁谦嘱咐道。 “哦。谦儿记住了。”祁谦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口头上还是答应了师傅。 “嗯,那为师走了。驾……”上官烈说着便策马扬鞭而去。 “师傅慢走……”祁谦看着满天的飞尘心里堵得难受。上官烈让他参军,而且还要给祁莒办事。这从心里上,他就接受不了。祁莒是他从小恨到大的人,他还没有做好跪拜他的准备。 “祁大哥,祁大哥……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你家里出事了。”就在祁谦顾自想着心事的时候,祁谦家隔壁的孙峰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焦急的对祁谦说道。 “怎么回事?”祁谦疑惑的看着满头大汗的孙峰,急忙问道。 “刚刚,刚刚一伙德瑟骑兵忽然窜到落霞镇,郭大娘,郭大娘……”孙峰话到一半便神色悲伤的低下了头。 “我娘怎么了?”祁谦见孙峰吞吞吐吐的模样,心里突然溢满了不好的预感,紧张的追问道。 “郭大娘本来端着绣品到街上的绣坊,不想一群德瑟骑兵闯到镇上。郭大娘,郭大娘被一个德瑟士兵的马蹄踩到。大夫说……她已经没办法救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孙峰迟疑的将话说完,不自觉的涨红了双眼。 “这群狗日的……”祁谦的心猛的缩紧,心急火燎的朝家里奔去。 “娘……”祁谦见自家门口堆满了人心里慌乱不已,拨开人群,看见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悲痛欲绝的喊道。 “谦儿……”郭氏听到儿子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虚弱的喊道。 “娘,孩儿在这儿。”祁谦一把拉住郭氏干枯的双手,哽咽道。 “谦儿……”只见郭氏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跟祁谦讲一般,努力的想要讲些什么,但是最后竟都咽在了一口气里。 “娘……”祁谦悲痛的看着郭氏闭上的双眼,胸腔里填满了怒火。 “哎……你娘也是个苦命的人,你就节哀顺变吧。”身旁的左邻右舍也是满脸同情的看着祁谦安慰道。 “不报此仇,我祁谦誓不为人。”祁谦双眼擒泪,跪在郭氏床前愤然的发誓道。 “将军,我军已经被团团包围了……”孙峰焦急的闯进营帐,满身血污的喊道。 “你带些信得过的弟兄从东南方的密林突出去,联系后方支援。”祁谦脸色严肃的对孙峰吩咐道。这是他从军以来第一次作为主帅跟德瑟国正面交锋,没想到行军不到三日就进入了敌人的包围圈。 “可……” “别磨蹭了,我军的生死就看你了。”祁谦凝重望着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郑重的说道。 “是,末将遵命。”孙峰深深的看了祁谦一眼,领命而去。 “师傅?”孙峰刚走,祁谦就看见上官烈站在自己身后,不敢置信的叫喊出声。 “谦儿,还记得师傅?”上官烈语气不善的说道,隐忍着怒气。 “谦儿怎敢忘记师傅?”祁谦见上官烈奇怪的表情,恭敬的答道。 “还记得为师跟你说过什么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难道你连自己的父亲的仇都忘了吗?”上官烈愤怒的质问道。 “谦儿不敢忘,谦儿时时刻刻都记得父亲的血海深仇。可谦儿也不会放过这些德瑟贼子。”祁谦一提起德瑟人,心里不禁愤慨难当。 “胡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真认为凭祁莒那些窝囊的手下能将你从这儿救出去?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祁国要好起来,就不能要祁莒这种人当皇帝。”听到祁谦的话,上官烈不禁厉声呵斥道。 “师傅……”祁谦疑惑的看着变化无常的师傅。 “知道为师是谁吗?为师就是上官烈。你真想与为师为敌吗?”上官烈犀利的看向祁谦,掷地有声的说道。 “师傅,谦儿不敢……”祁谦大喊着想要抓住上官烈,猛然的坐起身。朦胧的睁开眼睛,祁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呆在林滋的营帐之中。 “醒了?想不到你竟然是上官烈的徒弟,真是可惜了。”林滋满脸笑意的看着祁谦,咂着嘴摇头道。她刚才对祁谦使用了催眠术,从他的“梦境”中了解到了他的过去。其实,林滋从祁谦对她的放任开始就觉得这个祁谦有问题,直到这次祁谦莫名其妙请她吃饭,而后库房被劫,她才确定这个祁谦有很大的问题。所以,今晚她故意将祁谦请来,“彻底”的查看他的底细。 “我……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祁谦一把掐住林滋的脖子,气愤的冲林滋低吼道。他突然记起,自己貌似看到林滋刚洗完澡,然后就…… “我能对你做什么?祁将军觉得一个女人能对一个男人做什么?”林滋感觉脖颈火辣辣的疼痛,但仍旧邪笑着对祁谦说道。 “别逼我杀了你。”祁谦愤怒的沉着声音威胁道。 林滋感觉祁谦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不禁有些呼吸困难,于是运起真气作势就要给祁谦一掌。祁谦赶紧松开手,急退了两步躲了开。 “哈哈,将军好狠的心哪。”林滋一个飞身,稳稳的落到了祁谦的面前,伏在他的胸膛魅惑的撒娇道。 “你……”祁谦心里不禁一荡,僵直了身子杵在原地。 “将军可曾记得这个?”林滋一使力,便祁谦按倒在床上,轻吻着祁谦的嘴唇,柔声说道。 “嗯。”祁谦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动弹,任由林滋在自己身上“放肆”。 “那这个呢?”林滋深深的吻住祁谦的唇瓣,将舌头犹如小蛇一般滑进了祁谦的嘴里。两条小蛇瞬间纠缠在一起。 “呃……” 祁谦身体的激情似乎瞬间被林滋点燃了。只见他一个翻身将林滋压在了身下,变被动为主动,毫不留情的攻城略地。 “为什么?”祁谦一把将林滋的浴巾揭开,看着林滋凹凸有致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 “你看清楚了吗?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但是你确定你真的了解你的师父吗?”林滋依旧淡笑着,轻轻的抚过祁谦脸上浅色的疤痕。 “我凭什么相信你?”祁谦一把抓住林滋不安分的手,将额头抵着林滋的额头,淡淡的开口道。 “他不但是你的师父,还是我曾经的爹爹。你应该知道他曾化名林烈吧。阳国是怎样灭亡的,你应该也很清楚吧。难道你真的相信祁国落到德瑟国的手里,百姓会过上好日子吗?况且,上官烈答应你的,我同样可以帮你实现。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吧?”林滋双手抱住祁谦的脖颈,轻声说道。 “你真的是祁麟公主?”祁谦又接着问道,盯着林滋的眼眸。 “如假包换。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直接去问问上官烈。”林滋挑逗性的轻咬了一下祁谦的唇瓣,笑道。随即,只见她犹如灵蛇一般,瞬间从祁谦怀里窜了出来,围上浴巾,走到屏风后面径自换上衣服。 “你这女人……”看着穿戴整齐的林滋,祁谦气得七窍生烟。 “你要是感觉欲火焚身呢,我的浴桶可以借你。”林滋心情大好的斜睨了祁谦一眼,“好心”的说道。 “想好要跟我合作了吗?”林滋好整以暇的盯着祁谦,依旧微笑着说道。 “你这女人……”祁谦愤恨的瞪了林滋一眼,径自踏进林滋的浴桶,洗澡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孤家寡人 “你这女人,倒是挺会收买人心的嘛。”待孙凡走后,陈郝萍从内室慢慢的踱出来,挪揄林滋道。 “朕渴了,快给朕倒杯水。”林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懒懒的吩咐道。 “我先下去看看那些个小丫头片子把**收拾得怎么样了。要喝水,茶壶里有,自己倒。”陈郝萍斜睨了林滋一眼,淡淡的说道,顾自朝屋外走去。 “你这个女人……”林滋咬牙切齿的瞪着陈郝萍的背影,心里那个后悔啊。当初,她怎么就一时糊涂,招上这么个人呢? 林滋一处理完朝堂上的事,就将祁莒的**佳丽全部遣散了,命陈郝萍打理宫里的各项事宜。她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也乐得轻松。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宋戊翎慢悠悠的走进内殿,对着林滋半开玩笑的说道。 “是啊。怎么能不想呢?二皇子不声不响的就放了这么多人在朕枕头边上,叫朕怎么睡得着?”林滋斜睨了宋戊翎一眼,品着口中的茶,浅笑着说道。 “哈哈……女皇陛下这话可真让人伤心啊。我可是刚刚帮你杀完狼,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宋戊翎嘴上说得伤心,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只见他拿起茶杯,自顾自的自斟自饮起来,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二皇子能够好端端的坐在这儿跟朕喝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林滋抬眼看着宋戊翎,似笑非笑的说道。 “女皇陛下真是精打细算得很哪……”宋戊翎貌似很失望的摇了摇,叹息道。 “哈哈……宋皇子也不必自谦。你帮我祁国解决几个叛军,就要朕出兵帮你收复河山。怎么算都是朕比较吃亏吧?”林滋也温声和气的对宋戊翎说道。 “哈哈……”听林滋如此说,宋戊翎竟顾自大笑起来。林滋也貌似开怀的笑开了眼。 “吴大哥,吴大哥……你终于来了,头儿正等你呢。”看见由远及近的部队,孙凡站在池延城外的官道上兴奋的大喊道。 “将军现在可好?”吴飞老远就看见了孙凡,策马飞奔了过来,焦急的问道。 “哈哈,现在已经不能再这么叫了。头儿现在已经继位,成为我祁国的女皇陛下了。”孙凡一提起林滋,心里那个自豪啊,不自觉的夸耀道。 “真的?”吴飞这几天忙着赶路,也没有得到池延城的消息。 “千真万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对了,祁将军怎么样了?”孙凡想起受伤的祁谦,不禁关切的问道。 “他身体底子本来就好,一点儿皮外伤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提起祁谦,吴飞心里就不爽。抛开他是将军不说,除了武艺高强,善于领兵打仗以外,吴飞就不觉得他身上还有什么优点。特别是祁谦对林滋暧昧不明的态度,让他想起来就窝火。 “哦。可是,将军没有一起来吗?”孙凡打望了半天,也没有看到祁谦的身影,不禁好奇的问道。 “他将东苑的残部休整了一下,带回崖萃关了。”吴飞面无表情的说道。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祁谦,但是对于祁谦认真负责的态度还是有点小小的佩服:祁谦虽然人不怎么样,但一涉及到行军打仗的事倒是尽职尽责,这次硬是拖着重伤的身体将部队带回到边关,坚守堡垒。 “哦。”孙凡诺诺的应了一声。 “陛下还好吧?”吴飞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林滋的境况。他日夜兼程的赶路,牵肠挂肚的就只有林滋的安危。 “宫里的事情基本上都解决了,头儿现在正在宫里等你呢。”孙凡焦急的说道,巴不得将吴飞直接拖进宫去。 吴飞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孙凡催促着来到皇宫,先是在宫门口遇到了新上任的御林军统领曹傅跟副统领薛浩。几个老战友久别重逢,激动的猛聊了一阵,才放吴飞进宫见驾。 “属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吴飞恭恭敬敬给林滋行了个大礼。 “快起来,让我看看。”林滋赶紧将吴飞扶了起来,关切道。 “陛下……”吴飞对上林滋无比温柔的眼神,心里不禁一漾,略有些哽咽的低声道。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看把自己都累成什么样了?”林滋看到吴飞略微有些苍白的脸颊,不由得心疼道。 “人家早就不是孩子了。”吴飞本来高兴非常的心情在听到林滋的话后被瞬间冰冻了起来,赌气的低下头喃喃道。心里愤然:他也就比林滋只比她小三岁,也不是太小啊。 “好好,都长大了……军营里的情况现在如何?”林滋好笑的看着吴飞大小孩儿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而严肃的问道。 “新兵营的兄弟们一切都好。东苑其他的部队,除了钱埠带走的五千骑兵,其他的都被祁将军重新整编了。估计现在已经回到崖萃关了。”一提起工作,吴飞也认真了起来,将部队的情况言简意赅的给林滋汇报了一下。 “很好。朕就封你为前将军,带着参军孙凡,即日赶回东苑大营,跟祁谦一起镇守崖萃关。”林滋甚是满意的冲吴飞点了点头,接着册封道。 “末将领旨谢恩。”吴飞恭敬的谢恩道。 “好了,别这么拘谨。你们都是跟着我一路走来的,哪里就变得这么生疏了?你这点倒是比不上孙凡,他倒是还跟以前一样。”林滋赶忙把吴飞扶起来,佯装恼怒的嗔怪道。 “启禀皇上,逍遥王跟王妃求见。”林滋刚想跟吴飞说些体己的话,门外不恰时的响起了侍卫的禀报声。 “末将先告退了。”吴飞见逍遥王觐见,主动说道。 “也好。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跟逍遥王一道动身吧,刚好孔青、赵刚他们也一起。”林滋拍了拍吴飞的肩头,关心的说道。 “嗯。”吴飞轻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臣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 不一会儿,祁袁熙就跟小桃一起进了来。只见小桃挺着大肚子,小女人般的紧跟在祁袁熙身后,微低着头。不过,她现在倒是没有易容,恢复了本来面目。 “不知袁熙哥哥此来所谓何事?”林滋淡笑着亲昵的叫道。 “臣此来是为了将西苑的兵符跟大印交还给皇上。”祁袁熙将一个褐色绣花锦盒递到林滋面前,恭敬的说道。 “袁熙哥哥这就见外了,我们本是一家人,怎么就这般疏离了?而且,这西苑一向是袁熙哥哥掌管,你突然将这些东西丢给我,可是嫌我不配做这个皇帝?”林滋佯装恼怒的瞪着祁袁熙说道。 “微臣不敢。微臣现在只想带着妻子云游四海,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再也不过问朝堂上的事了。望皇上成全。”祁袁熙低着头仍旧恭敬的说道。 “哥哥可是在为皇叔的事情怪我?现在祁国正被德瑟国虎视眈眈的望着。哥哥确定要现在离开么?”林滋皱着眉头,凝视着祁袁熙。祁莒虽然不是被她所害,但这事却是因她而起,归根到底她也难辞其咎。而且,事前林滋还跟祁袁熙保证过不会伤害任何人,结果却伤害了很多人。她知道祁袁熙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恨她的。 “微臣不敢。微臣相信以陛下的能力,会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好的。臣现在只想……” “只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是吧?好,我成全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若是答应,我就放你们夫妇二人离开,从此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林滋真的是有些恼了,怒声抢断祁袁熙的话,愤愤道。 祁袁熙听到林滋愤怒的声音,才慢慢的抬起了头,神色复杂的看向林滋。 “不管你走到哪里,你永远要记得,你有个叫林滋的妹妹。不管她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无条件的帮助她。那块玉佩是你送给她的,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林滋眼圈微红,固执的要求道。作为林晓彤,她有她的无奈;作为祁麟,她有她的责任;但是作为林滋,她有她的坚持。从祁袁熙在落霞镇第一次请她吃饭开始,她就知道他们不可能成为敌人。在她心里,这个犹如山川一般清秀的男人就是她的亲人,就像哥哥一样。 “好。”祁袁熙也晕红了眼圈,深深的望进林滋的眼里,哑声答道。 “小桃,不管怎样,我们都算是姐妹一场。而且,你还曾救过我。袁熙哥哥跟我永远都是兄妹。你现在怀了他的孩子,出门在外的,自己多注意身体。还有,别再整天疑神疑鬼的了,这样只会害人害己。袁熙哥哥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他既然认了你,就会好好待你一辈子的。”林滋看着躲在祁袁熙身侧的小桃,柔声说道。她们也算是好久不见了。小桃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她永远的亲人。 “小姐……”小桃听着林滋关切的话语,心里一阵酸楚,情不自禁的将林滋一把抱住,痛哭失声。 “好了,不许哭了。哪有孕妇哭成你这样的。等我的小侄子出世了,不知该怎么淘气呢?”林滋的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却浑然不觉的替小桃擦起眼泪来。 “小姐,小桃错了,小桃对不起您。还有公公……”小桃想起死去的祁莒,心里又是一阵悲痛。 “好了,不准再哭了。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好歹也是我祁国的逍遥王妃了,怎么能老是这么哭哭啼啼的?”林滋装作生气的样子,嗔怪道。 “嗯,不哭了。”小桃努力止住眼泪,哽咽道。 “袁熙哥哥。你的兵符跟大印我收下了。但是你的爵位我还是会替你保留。不管走到哪里,你都是我祁国的逍遥王。什么时候玩腻了,想家了,就回来歇歇吧。”林滋面对着祁袁熙柔声说道。 “好。”望着林滋不舍的眼神,祁袁熙动容的哑声道。 “你们走吧。”林滋最后看了两人一眼,毅然的背过身,哑声道。 “你自己多注意身体。朝廷的事多跟丞相沟通……”半晌,只听见祁袁熙轻柔的声音传来。 “你们到底走不走?”林滋鼻头一阵发酸,低哑这声音怒吼道。 “小姐,珍重。” 房门开合的声音传来,整个宫殿里徒留下林滋孤单的身影。 第一百零二章 祁袁熙番外之命运多舛 “同是天涯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叫林滋,叫我名字就行……祁袁熙,我说你能不那么磨叽吗?叫我林滋会怎样?以后你就叫我小滋吧……” “外面凉,把帘布放下来吧。”坐在奔驰的马车里,小桃感觉身上有些凉,见祁袁熙兀自出神的望着车窗外,便出声提醒道。 “呃?好。”祁袁熙飘远的思绪被妻子的话瞬间拉了回来,感觉妻子手心发凉,赶紧将帘布放了下来。 “相公,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小桃将头轻轻的依偎在祁袁熙的肩头,柔声问道。 “去一个很美丽的地方。”祁袁熙说着,眼神不由得变得飘渺。就是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了她。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这一生都有着割舍不去的关系,但命运却偏偏给他们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他从来就没有生过她的气,也没有怪过她。他离开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存在永远是她那个位子最大的威胁。不管他怎么想,难保别人不会胡乱猜疑。他交出了兵权,他要她成为祁国名副其实的王者。只有这样,她才能放手跟晔瑟琪一搏。 “相公,妾身小睡一会儿,到了叫醒妾身。”小桃窝在祁袁熙怀里疲惫的说道。她这两天不是受到惊吓,就是处于深深的自责中,总是彻夜难眠,好不容易清闲下来,适才感觉无比的疲倦。 “好,你休息吧,到了我叫你。”祁袁熙将身边的浅灰色披风给妻子披上,小心翼翼的将大着肚子的妻子圈在怀中。看着妻子脖颈处仍旧有些显眼的疤痕,心里百转千回。 “哈哈……祁袁熙,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见林滋被墨救走,宋戊涵趁祁袁熙愣神之际,将当时还是悠扬公主的小桃扣在手里,用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她的脖颈。 “大哥好卑鄙的手段哪。”在一边酣战的宋戊翎见了,不禁邪笑着挪揄道。 “祁袁熙,我给你个机会。跟我合作,我马上放了你的女人。而且,我二弟答应你的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宋戊涵抓着人质,淡笑着对祁袁熙的说道,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祁袁熙默默的看着宋戊涵手里的“悠扬”,心里矛盾不已。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娶这个女人,这次的求亲完全都是他父皇一手安排的。虽然,对于这个“表妹”他充满了愧疚,但若是论起感情来,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喜欢她。而且,他心里一直藏着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那个第一次就闯进了他心里的人。 “你没有机会了。”小桃见祁袁熙迟疑的样子,心不由得一下子跌进了谷底,浅笑着夺过宋戊涵手里的刀,朝自己脖子上抹去。从她第一眼见到祁袁熙开始,就不由自主的爱上了这个男人。但是,她从来都知道,她配不上他。说到底她只是个小丫鬟,宋戊翎手上的一枚棋子。这一生,她还能奢求什么呢?若是能为他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住手……”见“悠扬”拖剑自刎,祁袁熙慌忙大叫道,一个劲掌向宋戊涵袭去。 宋戊涵没想到小桃会如此决绝,被祁袁熙袭了个措手不及,赶忙往后退去。 “走……”祁袁熙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小桃,朝露台外围的树林飞去。他本来打算在“揽月盛典”之后好好跟林滋谈谈的,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心意。他很不喜欢林滋看他跟“悠扬”的眼神,他讨厌被她误会的感觉。可是现在看来,他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带着小桃回到他在阳国设置的聚点,祁袁熙赶紧给小桃治伤。好不容易将小桃脖颈处的伤口处理好,祁袁熙发现小桃竟不知不觉的发起了高烧。 “殿下,小心……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殿下快走……”小桃糊里糊涂的说着梦话,整个人依旧处于昏迷之中。 祁袁熙看着小桃不安的睡颜,昏迷中还担心着自己的安慰,心里不禁微微的被触动了一下。轻轻的抚过小桃的额头,祁袁熙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将手边浸了凉水的手巾搭在她的额头。 “殿下……你怎么睡在这里?”小桃艰难的睁开眼睛,微微偏过头,不禁扯得脖颈处一阵钻心的疼痛。 “你醒了?”祁袁熙睁开眼,两眼朦胧的说道。小桃一晚上都在发烧,祁袁熙担心她的伤势,所以一直守在小桃床边,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嗯。殿下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小桃见祁袁熙这般照顾自己,心里不自觉的溢满了甜蜜,不禁关切道。 “嗯。烧是退了。”祁袁熙自然而然的探了一下小桃的额头,感觉不那么烫了才放下了心。 “谢谢太子殿下关心,悠扬现在好多了。”见祁袁熙如此动作,小桃不禁有些羞涩,低下头微笑道。 “嗯。下次别做这种事了,要好好爱惜自己。”见小桃病弱的样子,祁袁熙轻柔的关心道。不管怎样,对于这个“表妹”,是他亏欠了她。 “悠扬不会让任何有机会伤害太子殿下的。”小桃听到自己心爱的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鼻头一酸,竟红了眼眶,深深的望着祁袁熙坚定的说道。 “……傻丫头。”对上小桃执着而纯净的眼神,祁袁熙不由得一震,动容的低声道,心里的高驻的堡垒似乎被振动了一下。 “悠扬知道,殿下心里没有悠扬。但是悠扬只是想要陪在殿下身边,静静的守护殿下就好。殿下不需要在意悠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小桃双眼擒泪的望着祁袁熙,轻声说道。 “你先休息吧。我们这两天就回祁国。”听到小桃的表白,祁袁熙心里突然变得很乱,躲开小桃的眼神,淡淡的嘱咐了一声便匆匆的离开了。 翌日,祁袁熙便带着小桃跟几十名部下回到了祁国。 “殿下,喝点银耳莲子羹吧。夜深了,殿下也早些休息吧。”小桃将汤碗放到桌上便径直离开了房间。 看着小桃离开的背影,祁袁熙心里不自觉的荡起来好几圈涟漪。自从回到祁国,他便草草的“娶”了她。虽然他们只有夫妻的名,但小桃还是对上帮他隐瞒,细心的照顾祁莒,对外从不过问他的“私事”。她很少过来打扰他,但是每天都会亲自做东西端来,外加一句关心。她将东宫的一切都打理得很好,对身边的人也很好,从来没有跟他抱怨过什么。祁袁熙不是石头做的,他心里的那道墙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坚固了。 “什么?”祁袁熙震惊的看着陈郝萍,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强迫自己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本来只是打算偿还他欠她的一切。没想到,陈郝萍这次回来竟然告诉他,他娶错人了。真正的祁麟其实就是林滋,他心心念念的人。 “属下是听宋戊涵亲口说的,而且这事貌似二皇子也知道。”陈郝萍抬眼看了祁袁熙一眼,恭敬的说道,心里一阵窃喜。她就知道祁袁熙心里不可能有那个女人,只要林滋不出现,祁袁熙还是她的。 “她现在在哪儿?”祁袁熙焦急的问道。他现在非常非常想见她。听陈郝萍这般说,他自然知道这事是宋戊翎从中捣鬼,“悠扬”就是宋戊翎“帮他找到的”。 “属下给她变了个样子,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陈郝萍云淡风轻的说道,心里不禁冷笑。 “啪……” “你好大的胆子。”祁袁熙一个巴掌掴了过去,打得陈郝萍一个踉跄。 “殿下难道就不想搬倒晔瑟琪吗?您想想祁国这么多百姓,若是落到德瑟国手中,他们要怎么生活?晔瑟琪对那女人也痴迷得很。属下用自己人假扮人她的样子接近晔瑟琪,现在已经得手了。只要她不出现,属下就能让晔瑟琪醉深梦死在温柔乡里。殿下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毁掉整个祁国吗?”陈郝萍轻轻擦掉嘴角的血渍,凝视着祁袁熙浅笑着说道。 “啪……”祁袁熙怒不可止的又给了陈郝萍一个耳巴子,愤恨的紧咬着牙关靠在墙上,一双手捏得死死的。 “殿下放心。在那个地方,她会活得好好的。”陈郝萍手抚了抚通红的脸颊,冷笑着说道。 “啊……”待陈郝萍走后,祁袁熙愤恨的击打着墙壁,嘶声力竭的怒吼道,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震塌一般。他恨,恨卑鄙的晔瑟琪,恨可恶的陈郝萍,恨荒唐的老天爷,更恨无能的自己。 “殿下殿下别再打了。”小桃端着燕窝粥推门进来,不禁吓了一跳。小桃赶忙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把将近似疯癫的祁袁熙抱住,哽咽着吼道。 “滚开……”祁袁熙愤恨的瞪了小桃一眼,粗暴的将她推倒在地。 “殿下……”小桃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固执的抱住祁袁熙的手臂,红着眼圈轻唤道。 “叫你滚开,没听到吗?”祁袁熙淡淡的扫了小桃一眼,怒吼道。 “就算今天殿下杀了臣妾,臣妾也不会让殿下再伤害自己半分。”眼泪终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小桃固执的紧紧抱住祁袁熙的手臂,坚定的望着祁袁熙的眼眸。 “你……”滚烫的泪水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一般,深深的灼伤了祁袁熙的皮肤。只见他大力的将小桃甩开,抬脚急速走出了房门。 “殿下……” 祁袁熙刚踏出房门,就听到小桃虚弱的叫唤声,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心里不自觉的竟有些担心。 “殿下,将这个收好。它是某人花了很久很久才绣好的,全天下独一无二。”只见小桃一手捂着撞破的额头,脸色惨白的将一块方巾递给祁袁熙。为了怕手上的血渍将方巾弄“脏”,她还用袖口抱住手拿着方巾的手。这块方巾就是林滋当年绣的“抽象派”荷花,祁袁熙一直带在身上。小桃早就看到了,她一眼便认出了她家小姐的大作。 “你……怎么这么傻啊……”祁袁熙看着小桃手上的方巾,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只见祁袁熙将方巾胡乱的塞进袖袋里,直接将小桃抱回了书房。 “殿下……臣妾自己来就好。”小桃眼见着祁袁熙双手的伤痕,心疼得不得了,忙想抢过祁袁熙手上的药膏。 “别动。”祁袁熙哪能让她得手,皱着眉头轻呵道。 “殿下别动。”待祁袁熙给她上完药,小桃赶忙抢过药瓶,顾自给祁袁熙涂起药来。 祁袁熙看着小桃易容过后的脸颊在昏黄的烛火下越来越模糊。慢慢的,眼前的这张脸跟另一张脸颊重叠。祁袁熙心底最深的思恋被悄悄唤醒,他好像永远跟她在一起…… “嘭……”药瓶被遗失在冰凉的地板上。房间里只留下轻微摇晃的床榻上热烈的纠缠…… “殿下可是想小姐了?”小桃在颠簸的马车上昏睡了一阵,醒来看到祁袁熙拿着她家小姐的方巾兀自出神,不禁柔声问道。她一直知道她没有办法取代她家小姐在祁袁熙心里的位置。即使是现在,他心里依然念着林滋。从前,她不在乎,因为她知道在他的身边只有她。直到林滋在祁国皇宫出现,她害怕了。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她不能失去他。所以她偷了他的兵符,做了傻事。现在的她已经看开了,只要她能守候在他的身边,就让他心里保留着她家小姐的位置吧。 “你醒了?我们到了。”祁袁熙猛然回神,对小桃柔声说道。 “这里是……”小桃被祁袁熙搀扶着走出马车,惊喜的看着眼前仙境一般的山脉。 “落霞山……”祁袁熙出神的望着满山颜色,呢喃道。 第一百零三章 御驾亲征 林滋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翌日一早便被陈郝萍拉起来去上早朝。由于非常时期,林滋将登基的一切程序都缩简到了最少。这次早朝也算是林滋正式的以帝王的身份站在朝堂之上。 “陛下,曹统领求见。”林滋刚穿戴整齐就看见侍卫匆匆跑进内殿禀报道。 “传。”林滋心里不自觉的有些紧张。她昨日叫曹傅去暗中打探祁樱的消息,不知道她现在是否无恙。 “微臣参见皇上。”曹傅一进来便首先给林滋恭敬的给行了个礼。 “快起来吧。都探听清楚了?人可还好?”林滋赶紧将曹傅扶了起来,焦急的问道。 “微臣该死。老夫人她……她已经仙逝了。”曹傅凝重的说道,满脸的愧疚。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信口雌黄。”林滋愤怒的呵斥道,不自觉的红了眼圈。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德瑟国君已经下令将老夫人厚葬了。这是在老夫人遗体上发现的。”见林滋如此悲痛,曹傅也是难过非常,将一把檀木梳子递交给林滋。 “别闹了,你在骗我对不对?”林滋双手颤抖的接过曹傅手里的檀木梳,蹲下身子,泪眼朦胧的凝视着曹傅,就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对他柔声说道。 “臣句句属实,望陛下节哀。”曹傅回望着林滋,甚是担忧的慢慢说道。 “你骗人……”林滋突然低吼了一声,转身跑进了内室,不再理睬曹傅。她不相信,墨不会见死不救的,他不会……林滋心里嘶声力竭的呐喊着,到最后化作无声的泪水决堤而出。 “你这个自欺欺人的女人。”陈郝萍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林滋,随后满脸担忧的将一块方巾递到林滋面前嗤鼻道。 林滋没有搭理她,顾自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娘亲说过要亲眼看到她穿上龙袍。可是她现在终于当上女皇,穿上龙袍了,又有谁来看她呢? “你再不起来,就赶不上早朝了。第一次上朝就迟到,可真要被人笑话了。”陈郝萍见林滋这般虐待自己,不禁好心提醒道。 片刻的沉寂之后,林滋仪容整齐的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到仍旧跪在地上的曹傅,林滋弯下腰将他扶了起来,轻声说道:“你辛苦了。” “陛下……臣无能,让陛下伤心了。”曹傅无比愧疚的看着林滋略显憔悴的脸颊,深深的自责道。 “好了。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朕现在要上朝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这两天辛苦你了。”林滋淡笑着对曹傅柔声道,满心的疲惫。 “臣不辛苦,陛下自己要保重身体。臣先告退了。”曹傅看着林滋勉强的笑颜,心里难过非常,但却又无能为力,只得先行告退。 “好。” 看着曹傅离去的背影,林滋心里冰凉一片。她原以为等她当上了女皇就能够很好的保护娘亲,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可是,她现在终于站在权利的最高峰了,但她却失去了一个又一个亲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见群臣宏亮的贺词,强自压抑着满心的悲痛,林滋忽然感觉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这把龙椅不仅是价值连城,而且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让人迷失。 “众爱卿平身。”林滋威严的说道,语气和缓。 “启奏皇上,现在西苑大军暂缺主帅,大军一时无法动身赶赴边关。”只见祁岳老丞相满脸担忧的向林滋奏禀道。 “不知丞相可有好的人选?”林滋一时也没有好的人选,谦和的请教祁岳道。新兵营的那帮小家伙还太年轻,而且缺乏实战经验,都还不能担此大任。 “老臣认为陆尚书文韬武略,而且也曾担任过西苑主帅,当是最佳人选。”祁岳心中早已有数,见林滋发问,便不疾不徐的答道。 “陆尚书?”林滋疑惑的看向祁岳,对这个人貌似有点儿印象,但又一时记不起来了。 “臣陆言,参见皇上。”见林滋发问,陆言便从群臣中走了出来,恭敬的给林滋行了个礼。 “你就是陆言?若是朕让你统帅西苑大军前往边关,你可愿意?”林滋很是感兴趣的看向陆言。她终于记起在她到池延之前,祁谦也曾经跟她提过这个人,没想到她竟然是西苑以前的统帅。 “臣自当鞠躬尽瘁,奋勇杀敌以报皇恩。”陆言有些激昂的说道,满腔的热血。 “好。朕就将西苑十五万大军交给你了。希望你能让那些德瑟人瞧瞧我祁国雄师的威武。”林滋激动的对陆言说道,心中对这个陆言充满了期待。 “谢皇上。臣绝不会让皇上失望的。”陆言恭敬的谢恩,坚定的说道。 “很好。朕命你率西苑大军即刻启程,不得延误。”林滋甚是满意的吩咐陆言道。她虽然对这个陆言不是很了解,但能得到祁谦跟祁岳两人的鼎力推荐,林滋对他还是很放心的。 “臣领旨谢恩。”陆言丝毫不敢怠慢,恭敬的行礼道。 “朕这次将会随军亲征,朝廷的事就暂时交由老丞相代为处理。”林滋见选帅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便又补充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祁岳甚是担忧的跪地规劝道。 “此次大战关系到我祁国的千秋基业,不容有失。朕考虑了很久,觉得这次定要朕亲征不可。丞相不必担忧,朕这次出征必将那些德瑟贼子杀得望风而逃,扬我国威。”见祁岳力劝,林滋心里不禁有些动容,但仍然没有动摇亲自上阵杀敌的决心。 “前线凶险难当,陛下万不可冒此危险啊。”祁岳固执的坚持道。他实在是不赞成林滋这次御驾亲征。 “朕意已决。丞相也不必再劝。朕出征的这段时间就辛苦丞相了。”林滋心里烦躁,坚决的对祁岳说道。 “这……哎,臣领旨谢恩。”祁岳无奈的叹了口气,应声道。 林滋又宽慰了祁岳一番,将此次战役的重要性又再次跟各位大臣重申了一遍,才得到老丞相跟众大臣的支持。退朝之后,林滋将陆言单独叫到了御书房。只见林滋慵懒的侧靠在龙椅上,看着站在一旁的陆言。刚刚在大殿之上,由于林滋是居高临下,所以她没有看清他的模样。现在看来,陆言这人倒是长了一副好模样,整个人看起来比一般的武将少了些煞气多了些机敏。 “对这一仗你有几成把握?”林滋淡淡的问道,一瞬不瞬的看着陆言。 “五成。”陆言毫不犹豫的答道。 “只有五成?”听到陆言的回答,林滋不禁挑眉道。 “不管是从人数还是作战能力上,德瑟军都要优于我军。但我军这次由女皇陛下亲率出征,而且又有宋皇子的鼎力协助,士气大振,因此有五成把握。”见林滋质疑,陆言毫不遮掩的坦率的说道。 “这么说,这里面还有朕的功劳了?”林滋心里其实早已有数,对陆言的坦白也是深感欣慰,但面上却佯装不悦的反问道。 “是。陛下这次能御驾亲征实乃我军之福。”陆言仍旧坦率的说道,泰然的面对林滋的质疑。 “哈哈……也就只有你陆言敢这般跟朕说话。”见陆言波澜不惊的样子,林滋忽然大笑着说道,赞赏的看着他。 “微臣不敢,臣只是讲述事实。”陆言谦恭的低头道。 “好了,你先下去准备一下。今日午时,大军准时出发。”林滋冲陆言点了点头,温和的吩咐道。 “臣遵旨。”陆言恭敬的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御书房。 林滋紧紧握着手中的檀木梳,淡淡的茉莉花香就像是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的绑住。 “晔瑟琪……”林滋愤恨的咬紧牙关。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她要让他为他对她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启禀皇上,宋皇子、陆将军、吴将军他们已在城外等候。”林滋刚将宫里的事情跟曹傅嘱咐清楚,就见侍卫急急的前来禀报。这次出征,林滋只带了一千御林军,没有带曹傅一起。宫里需要有人照管,而且池延城也需要有人守护。 “好。”林滋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走进了内室。 “皇上起驾……” 林滋带着陈郝萍跟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宫。行了大概半个时辰,林滋便远远的看到了声势浩大的军队跟漫天飞扬的尘土。林滋这次出行乘坐了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这辆马车里面容纳了一个舒适的软榻,一个专门用来处理公文奏折的书案,两个小型书架和几十个装满各式糕点跟衣物的暗格。陈郝萍陪着林滋坐在马车里,顾自品尝着各种糕点,欣赏着车外的风景。 “微臣参见皇上。”马车没行多久,林滋就听见车外传来吴飞等人的声音。 “都平身吧。”见陈郝萍一副爱睬不睬的样子,林滋径自打开车门,温和的对外面的几人说道。 “谢皇上。”众人谢恩起身。 “报……”突然,只见官道上飞马驰来,一个祁国士兵满脸尘土的冲林滋这边大声喊道。 “将他带上来。”林滋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吩咐身旁的侍卫道。 “是。”只见侍卫应声而去。 “属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消片刻,刚才骑马的那个士兵便被带了过来。 “起来吧。什么事如此慌张?”林滋见他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禁皱眉问道。 “崖萃关失守。张,刘两位将军跟孙副将带着余部现退守到柳县。”见林滋发问,那士兵有些焦急的汇报道。 “祁将军呢?”林滋心情沉重不已,但仍旧强自稳住了心神,镇定的问道。柳县是离落霞镇最近的一个县城,城墙坚固,粮草充足。若是固守的话,应该可以坚持几天。她现在最担心的是祁谦的安危,他原本就身受重伤,这次又受重创,不知情况如何。 “祁将军怒火攻心,昏了过去,到属下离开之前都没有醒转。”那士兵提起祁谦,不禁露出满脸的忧色。 “什么?那漠岩关现在情况如何?”林滋的心脏不由得猛的一缩,略有些焦急的问道。 “德瑟军来势突然,直到我军撤到柳县,我方都没有收到漠岩关的消息。”那士兵见林滋有些恼怒,不禁埋下头有些瑟缩的禀报道。 第一百零四章 柳城一日 “德瑟军来势突然,直到我军撤到柳县,我方都没有收到漠岩关的消息。”那士兵见林滋有些恼怒,不禁埋下头有些瑟缩的禀报道。 “你即刻赶回柳县,传朕的旨意:坚守柳县,若是有德瑟军前来挑衅,任何人不得出战,违令者斩。”林滋沉思了片刻,面色凝重的吩咐道。 “属下遵旨。”那士兵怔忪了片刻,而后恭敬的退下了。 “陆言听旨,朕命你即刻率领西苑大军赶往漠岩关,不得延误。”见那士兵离去,林滋皱着眉头对身旁的陆言说道。 “臣领旨。”陆言毫无惊色的接旨道,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其他人立刻动身,随朕前往柳县。”林滋再面向吴飞、宋戊翎等人淡淡的说道。 听到漠岩关没有消息传来,林滋反而定下了心。漠岩关一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若是漠岩关一得知崖萃关失守就慌乱的赶去救援,才恰恰中了德瑟军的下怀。漠岩关作为祁国的东北重镇本身十分坚固,可谓是易守难攻。只要齐颜跟荀沪固守,德瑟军短时间内是很难攻破的。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漠岩关那边应该还处在僵持局面。只要陆言能及时赶到,漠岩关应该能守住。 林滋带着吴飞手下的将近两万人和着宋戊翎的五万多旧部行了两日的时间才赶到柳县。 “末将张莽参见皇上。” “末将刘伟参见皇上。” 林滋刚进柳县就看到张莽刘伟一行人前来迎接。见到林滋銮驾,赶紧翻身下马恭敬的行礼道。 “都起来吧。”林滋骑着一匹精壮的汗血宝马,身披黄金战甲,头戴金冠,威严的说道。因为嫌马车太慢,林滋中途都换了一匹千里马,将马车留给了陈郝萍照管。 “谢皇上。”众人起身。 “我军伤亡如何?”林滋翻身下马,由张、刘二人并着吴飞、宋戊翎、王康等人一起向城楼走去。 “回皇上,崖萃关一战,我军损失近两万人,有五千多士兵重伤。”见林滋发问,刘伟恭敬的答道,两人不由得都有些窘迫。 “伤兵现在安置在何处?”听到二人的禀报,林滋不禁皱紧了眉头,淡淡的问道。 “回皇上,伤兵现全部安置在柳县南面。”刘伟接着谨慎的答道。 “嗯。一定要将受伤的士兵们都照顾好了。若是军医不够,可以在柳县城里招些大夫前去照顾伤员。”林滋大步的往前走,一边郑重的对刘伟吩咐道。 “是。”刘伟有些吃惊的抬首看向林滋,而后有些动容的答道。 “还有,传令下去,任何将士不分等级,均不可欺凌柳县百姓,违令者军法处置。”林滋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刘伟跟张莽郑重其事的吩咐道。这行军打仗最重要得除了军威就是军纪。所谓民心所向,所向披靡,林滋现在的军队从人数上虽然处于劣势,但若是能得到百姓的支持,她依然有胜利的把握。 “末将领命。”张莽刘伟齐声道,丝毫不敢怠慢。 “现在德瑟军情况如何?”林滋又顾自往城楼上走去,面色严肃的出声问道。 “回皇上,德瑟二十五万大军现在正驻扎在柳县城三十里外,由穆勒荣挂帅。昨日德瑟军试图强行攻城,被我军击退了回去。”张莽紧跟着林滋,恭敬的答道。 “很好。”林滋走上城楼,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德瑟军帐,赞赏道。 “张莽龟孙,快快下来给爷爷提鞋。整日他娘的窝在洞里,还真要下蛋不成?” “哈哈……” 林滋一行人刚来到柳县城楼之上,便看见一众德瑟士兵在城楼下嬉笑叫骂。见城楼上的士兵们一个个羞辱的样子,林滋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 “这几日我们都遵照皇上的旨意,绝不出城迎战。弟兄们都憋了一肚子火没地儿出啊。”刘伟见张莽气红了脸,赶紧扯住他的袖摆,无奈的跟林滋说道。 “辛苦你们了。就让那些龟孙子再得意两天,朕迟早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我军死去的将士。”林滋理解的轻拍了拍张莽的肩膀,坚定的说道。 听林滋这么说,刘伟、张莽都不约而同的红了眼眶。两人铁铮铮的硬汉子不自觉的面色柔和了下来,尊敬的仰望着林滋这位新登基的年轻女皇,心里佩服不已。 “祁谦现在怎么样了?”斜睨了城楼下那群嚣张的德瑟士兵一眼,林滋面色严肃的接着问道。 “祁将军现在仍然昏迷不醒,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刘伟满脸担忧的答道,心里也是沉重不已。 “带朕去看看。”林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焦急的说道。 “属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孙峰见林滋一行人进来,赶紧上前迎接道。 “起来吧。祁将军现在怎么样了?”林滋担忧的望向床上静躺着的祁谦,问孙峰道。 “将军现在仍然有些发热,刚刚大夫又开了几副退热的药。”孙峰低着头,声音沙哑的说道。 “陛下,求您救救将军吧……”林滋刚想安慰孙峰几句,不料孙峰猛的双膝跪地,悲痛难当的祈求林滋道。 “大胆……”不待林滋说话,她身旁的贴身侍卫吕翔便迅速拔剑站到林滋身前,戒备的看着孙峰。吕翔也是从新兵营里出来的,武艺超群、为人谨慎,对林滋也是忠心不二,这半年多以来一直身为林滋的侍卫,不离林滋左右。 “吕翔,你退下。”林滋轻轻的拍了拍吕翔紧绷的背脊,轻声说道。她知道孙峰跟祁谦的感情,也知道孙峰这一跪的意思。林滋身为一国之君,以她现在的身份本没有理由再给他人看病,但这祁谦这个情她还是要还的。 “是。”见林滋发话,吕翔便恭敬的退到了一边,不再多言。 “你起来吧。让朕看看祁将军的伤势。”林滋亲自将孙峰扶起身,柔声对他说道。 “谢皇上。”孙峰双眼擒泪的看向林滋,有些哽咽的说道。他此时的心情真的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心里虽然担心祁谦的伤势,但又对林滋充满了感激,伤怀的同时也是欣喜非常。因为他清楚林滋的本事,也相信林滋能够将祁谦医好。 林滋轻柔的撩开祁谦身上的锦被,只见他裸露的上身结结实实的缠了一圈绷带。林滋将绷带小心翼翼的解开,生怕撕扯到祁谦的伤口。不一会儿,一个半块手掌大的血窟窿呈现在林滋面前。虽然过了这么久,伤口处似乎依旧没有愈合的迹象,不住的往外浸着鲜血。林滋不禁紧皱着眉头,探视起伤口来,而后又神色凝重的给祁谦号了号脉。 “孙峰,将祁将军所有用过的药的药方都给朕拿来。”看着祁谦惨白的脸颊,林滋满心沉重的对身旁的孙峰说道。 “是。”孙峰见林滋发话,赶紧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叠药方递给林滋。 “平时将军的药都是谁在负责?”林滋神色凝重的将药方都浏览了一遍,又开口问道。 “回皇上,将军的药都是汪总兵亲自负责的。这药有什么问题吗?”孙峰一五一十的答道,疑惑的看向林滋。 “汪三?”林滋对这个人还是印象很深刻的。 “要不要末将现在就去把他找来?”孙峰不确定的问道,满心的焦急。 “不用。你去把给祁将军看过病的大夫都找来,朕有话问他们。”林滋赶紧将孙峰喝止住,又吩咐道。 “是。”孙峰应了一声,便急匆匆的找人去了。 “皇上,祁将军没事吧?”见林滋脸色不佳,一旁的刘伟甚是担忧的问道。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柳县暂停所有歌舞妓营生十日。祁将军恐怕过不了今日。”林滋沉思了片刻,面色无比凝重的对众人说道。 “什么人?”沁凉的晚风袭来,柳县守城的将士看见不远处一个黑影晃过,不禁厉声呵道。 “放肆,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汪三正打算趁夜出城,不料竟被守城的士兵发现,不禁恼羞成怒的吼道。 “小人该死,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汪总兵这么晚是要去哪儿啊?”那士兵定睛一看,原来是汪三,赶紧上前诺诺的赔罪道。 “祁将军病故,全城戒严,皇上派我出城打探消息。”汪三面无表情的对那士兵说道。 “夜深了,汪总兵多加小心,小人在这里给总兵守门。”那士兵唯唯诺诺的对汪三说道,一副狗腿样。 “嗯。叫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别让德瑟贼子混进城。”汪三貌似欣慰的对那士兵说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径自出了城。 “总兵走好。”那士兵最后还不忘狗腿的附上一句。 “谁?” “我。” 汪三趁着黑夜摸到德瑟军营,见守卫的士兵发现了自己,也不慌张,熟络的跟那士兵打了照面便匆匆的进了德瑟军营。 “不是叫你留在城里见机行事吗,这么晚跑过来做什么?”文涛捻着山羊胡子,斜睨了汪三一眼,明显不悦的开口道。 “小人这次是给军师带好消息来了。”汪三屁颠屁颠的凑到文涛面前,笑嘻嘻的低声说道。 “哦?”文涛似乎来了兴趣,好奇的看向汪三。 “祁谦死了,明日将在柳县南面的玉华山上下葬。到时候,大部分士兵都会陪同祁谦的灵柩一同前往玉华山,城里的剩下的守军稀少。小人再带着几个亲信在城门内接应,保证杀得他们措手不及。”汪三一脸奸猾的小声说道,满心的得意。 “消息可靠?”听完汪三的计划,文涛脸上倒是没有明显的喜色,只是警惕的低声问道。 “绝对可靠。女皇都下旨将城里所有的歌舞妓营生暂时关闭了。而且,据当时在场的将士说,女皇亲自给祁谦号了脉,之后亲口下的旨。宋戊翎,刘伟等人都在场,应该不会有假。”汪三积极的将自己了解到的情报都说了出来,一脸的笃定。 “那好,你先回去,明日烟火为号。若有变故,以暗号通知我们的人便是,切忌不可随便出城。”文涛思索了片刻,脸色严肃的对汪三吩咐道。 “行。小人就先回城了。”汪三谄媚的冲文涛笑道,一溜烟儿出了大帐。 “总兵这么快就打探回来了?”汪三敲开了柳县城门,守城的士兵狗腿的跑过来跟他打招呼道。 “嗯。今晚无事,我先回去了。你们都精神着点儿。”汪三淡淡的扫了那士兵一眼,径自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总兵好走……”那士兵冲着汪三的背影低声说道,而后憋了憋嘴,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第一百零五章 一石二鸟 林滋穿着素白龙袍骑在高头大马上,悲痛的带领着众人缓缓的向玉华山行进,道路两旁簇拥着无数看热闹的百姓。百姓们知道他们的破虏将军病故,都不约而同的跟着送丧的队伍向玉华山行进,想要再看他们的英雄最后一眼。 “嘭……”只见柳县城内忽然升起一颗烟火,在柳城上空瞬间爆裂。 “杀……” 早已埋伏在柳县城外的德瑟士兵见到烟火,如倾巢而出的马蜂一般向柳县城楼涌去。德瑟士兵刚到城楼下就看到城门“自动”的打开了。无数德瑟骑兵和着步兵蜂拥而去,不肖片刻便将城内的几个守军收拾得一干二净。 “禀告赵将军,城内所有的百姓都不见踪影。”只见一个士兵急急的上前禀报道。 “什么?”赵况一身戎装骑着战马,满脸狐疑的看向那士兵。他占领的城池无数,像这般空的城还是头一遭。 “将军莫疑,城里的老百姓都跟着祁谦的灵柩去了玉华山,所以城里才会如此。”一旁的汪三赶紧解释道。 “原来如此。传令下去,所有将士向玉华山进发。今日,我要生擒张莽、刘伟。”如此轻松的拿下了柳县城,赵况不禁有些骄傲,想起前日攻城失手的羞辱心里气愤难当,不由得大声吩咐道。 “是。”只见众德瑟将士都兴致高昂的跟着赵况向玉华山进发。 秦耿本来带着部队在城外接应,许久不见赵况出来,不禁心生疑惑,便带着将士直接进了城。 “秦将军……”只见汪三赶忙迎了上来,谄媚的喊道。 “汪三?怎么只有你一人,赵况呢?”秦耿见整个柳县城里空空如也,不但不见半个祁国士兵,连德瑟士兵都没有看到,便疑惑的询问道。 “回将军,赵将军带着部队在城南跟刘伟、张莽打起来的,将军快去看看吧。”汪三一脸焦急的说道,指了指街道的另一头。 “什么?军师不是叫他在城内等候大军吗?他这小子怎么又擅自行动?”秦耿气愤的说道,带着众人便向城南奔去。 “关城门……” 待秦耿领着众人奔进柳县街巷,一众兵士便从城楼两旁一涌而出,瞬间将柳县城门关闭。 “将军,有埋伏……”与此同时,跟在秦耿身后的一个士兵忽然看到街道两旁的屋檐里一丝光亮一闪而过,不禁大声提醒前面的秦耿道。 “嗖……” 还不等秦耿反应过来,只见无数羽箭从街道两旁射出,直逼战马。顿时人仰马翻,无数德瑟士兵被当场射成刺猬。 “撤……”秦耿措手不及的用手中的宝剑将射向自己的羽箭砍断,大喝了一声,反身向城门奔去。 “秦将军哪里走?” “刘伟小儿吃我一剑。” 秦耿带着残部好不容易奔至城门,却看到刘伟带着众祁兵早已等在了那里。想起死去的兄弟,秦耿心里悲愤难当,抡起宝剑直逼刘伟。 “哈哈……刘某也正有此意。”刘伟早就想跟秦耿一教高下了,只苦于没有机会。此番见秦耿袭了过来,他不由分说也迎了上去。 就在刘伟跟秦耿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无数的祁兵从柳县城里涌了过来,将秦耿带来的士兵收拾得一干二净。 秦耿见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早已无心恋战,甩了刘伟径直奔向城门,却被无数守城的士兵给团团围住。 “哈哈……女皇陛下,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玉华山下,赵况将林滋一行送葬的队伍团团围住,傲慢的对林滋说道。 “将军此言差矣。朕看,要束手就擒的应该是赵将军吧。”林滋依旧满脸笑意,温言细语的说道。 “哈哈……女皇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赵某这厢得罪了。”赵况一脸不屑的看了林滋一眼,挥剑将祁谦的棺材盖砍成了两半。 “杀……”只见吴飞从棺材里一跃而出,大喝了一声,直逼赵况面门。 无数的祁兵从两边的山崖上冒了出来,山石骤下,将德瑟骑兵纷纷赶落马下。林滋淡淡的扫了灰头土脸的德瑟兵一眼,一飞身落到了高处的宋戊翎身旁。 “你这招可谓是一石二鸟啊。”宋戊翎心情复杂的看向林滋,一脸深意的赞叹道。 “哈哈……宋皇子谬赞了。朕只是想让他们知道,跟我祁国为敌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林滋不禁大笑,满含深意的看向宋戊翎,淡淡的说道。 林滋昨日查看祁谦病情的时候就发现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所以,林滋将计就计,设了这个局。昨晚上,汪三一回到住所就被林滋“拜访”了。跟王康一样,林滋也“送”了汪三一粒药丸。汪三本就贪生怕死,再被林滋一恐吓,一利诱,就彻底投降了,不但将他跟文涛的约定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还自告奋勇的答应配合今天的行动。 首先,林滋让吴飞躺在棺材里,佯装给祁谦送葬,将城内的百姓带出,将他们安置在城南的伤病营,同时将昏迷的祁谦也安置在那里,由宋戊翎的部队驻守。接着,林滋命令刘伟的人马守护在柳县城外,待赵况的部队赶往玉华山之后,迅速的埋伏在城里,并由汪三诱导秦耿,将他们引向埋伏。然后,林滋吩咐张莽带着人马快她一步藏身在玉华山口两旁的山林之中,自己带着送葬的队伍,根据汪三的暗号,算准了时辰赶往玉华山。 “哈哈……赵况小儿哪里走,吃我张莽一刀。” 赵况不料棺材中有诈,险些被吴飞刺中,正要掉头逃跑,不料又遇到了杀将过来的张莽,三人一时杀得难分难解。 “受死吧……”张莽大喝一声,又是一刀向赵况砍去。 “痴心妄想……”赵况倒是英勇非常,只见他在张莽、吴飞二人的合击之下,带着余部且战且退,慢慢的向来路撤去。 “赵况,你还记得朕吗?”林滋见状,便将头上的金冠摘下,淡笑着大声对赵况吼道。 “你是……”待看清楚林滋的面容,赵况不由得震惊不已,一晃神,竟被吴飞硬生生的削去了头冠。 “可怕的女人……”宋戊翎在一旁见了,不禁摇头叹息道。 “朕说过,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念在你跟朕也算是相交已久,朕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林滋不理会祁袁熙的挪揄,依旧淡笑着大声说道。 “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一剑结果了你。”赵况吃力的应付着张莽跟吴飞,愤恨的瞪着林滋,咬牙切齿道。 “哈哈……你恐怕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见赵况气愤难当的样子,林滋不禁大笑道。 只见吴飞毫无留情的一剑刺过赵况的胸口,愤怒的瞪着奄奄一息的赵况。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林滋,更何况是这么**裸的威胁。 见赵况被杀,其他的德瑟士兵顿时失去了主心骨,纷纷作鸟兽散,被祁兵杀的杀,抓的抓。 “启禀皇上,据属下的粗略统计,我军共歼敌军三万五千七百六十八人,抓获俘虏一万四千六百七十二人。我军仅有七百九十人战死,三千三百四十人重伤。” “很好。吴飞,将死去的战士都厚葬了吧。若是有家室的,给各人家里送点儿银子,好好安抚将士们的家人。” 林滋率众人回到柳县城楼,便命孙凡粗略的统计了一下战况。听到今次的战报,林滋深感欣慰。见大家都是满脸的喜气,她也是由衷的高兴。 “末将遵命。”吴飞恭敬的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此柳县一战,痛击德瑟贼人,我军士气大振。末将愿率部趁胜追击,将德瑟贼子完全赶出我祁国境内。”见此次大胜,张莽激动的主动请缨道,难掩内心的喜悦。 “此事不急。朕知道这次战役的胜利让大家都倍感鼓舞,我也高兴。但是记住,骄兵必败。虽然我们这次痛击德瑟军,斩了赵况,抓了秦耿。但是,德瑟军中还有个穆勒荣,还有二十万大军,他们依然拥有强悍的德瑟骑兵。这次小小的胜利不能成为我们下一次打胜仗的筹码。各位记住,切莫翘尾巴。”林滋见不仅是张莽,大战之后众人都有些浮躁,不禁一脸严肃的对众人说道。 “末将谨记。”张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蔫的答道,不过心里对林滋却依旧是佩服不已。若说他在此战之前对林滋的崇敬只是因为臣子对君王的忠诚,那么现在他对林滋的尊崇完全是一种由衷的钦佩。 “不过,这场仗也证明了他德瑟骑兵并没有什么神通,只要我们用对了方法,照样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今日回去,各位都好好想一想,日后跟德瑟国的仗要怎么打,该怎么打,最好怎么打。”林滋见众人被自己一说脸色又沉重了起来,便接着鼓励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启禀皇上,秦耿带到。”就在众人都顾自反思的时候,只见一个侍卫恭敬的进来禀报道。 “传。” 林滋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便见侍卫赶紧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将被捆绑着的秦耿押了上来。 “跪下……”吕翔将秦耿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由得眉头一皱,一个跃身,飞将过去狠狠的踢了秦耿膝盖两脚,逼着秦耿跪在地上。 “吕翔休得无礼。”林滋见吕翔如此对待秦耿,心里不忍,低声呵斥吕翔道。 吕翔怏怏的放开秦耿,回到林滋身旁不再多言。 “将秦将军身上的绳子都给朕解开。”林滋见秦耿被绑住的地方都被勒出了血痕,不由吩咐道。 “皇上,这可使不得……”一旁的刘伟极不赞同的劝道,担忧的看向林滋。 “无碍,将秦将军身上的绳索都解开吧。”林滋理解的看了刘伟一眼,依旧坚持的吩咐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见身上的绳索被解开,秦耿仇恨的瞪着林滋威胁道。 第一百零六章 留宿秦耿 “你们都下去吧,朕有话单独对秦将军说。”林滋对刘伟、张莽一众人吩咐道。 “陛下……”张莽跟刘伟对视一眼,为难的看向林滋。他们以前跟林滋交往不多,也不知道林滋的功夫到底如何。在他们看来,秦耿整个就是一恐怖分子,随时都有可能对他们的女皇不利。 “怎么,现在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半晌,林滋见竟没有一个人动弹,口气不善的说道。 “属下遵旨。”见林滋坚持,众人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得从命。 “你也退下吧。”林滋见吕翔还杵在自己身旁没有动的意思,不禁转头对他轻声说道。 “……是。”吕翔瞪了秦耿一眼,诺诺的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因为他清楚以林滋的武功,在秦耿面前是绝不会吃亏的。 “你真打算今天死在我手上?”见众人都退了出去,秦耿一脸狐疑的看向林滋。 “你真的不认识朕了?”林滋好笑的看向秦耿,摇了摇头道。她为了避免将士见到她的模样害怕,所以平时都会戴着金冠。一来可是作为装饰,二来金冠恰到好处的将的右脸颊的“毒斑”遮住。 “你是……”听林滋这般说,秦耿不禁仔细的打量起林滋来。 “我的变化真的有这么大吗?”林滋无奈的叹息一声,将金冠摘了下来。 “月怜?”秦耿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般,顿时僵在当场。 “你终于想起来了。”林滋额头不禁冒出三条黑线,淡笑着说道。 “你怎么会……”秦耿似乎还没有办法完全接受这个事实,踌躇的问出声。 “我就是祁麟,那个差一点就被晔瑟琪害死的祁麟。”林滋看着秦耿的眼睛,坚定的说道。声音不大,但却字字刻进了秦耿的心里。 秦耿怔忪的看着林滋,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其实一直不清楚自己对林滋是什么感情,是感激,是欣赏,是喜欢或者是别的什么。面前这个女人是杀害他兄弟的元凶,可是此刻的他却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秦耿,身为祁国的国君,我不可能放任任何人、任何国家霸占我的国土,欺凌我的百姓。对于晔瑟琪,我现在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我恨他,很恨他。但我真心把你跟秋桐当朋友。不管将来我们会怎么样,我都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林滋走到秦耿身前,握住他捏得死紧的拳头,动容的柔声说道。 秦耿面无表情的兀自看着前方,紧绷着身体,犹如木偶人一般沉默着。 “哎……我们许久不见,你今晚就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可好?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林滋使力将秦耿捏紧的拳头掰开,拉着他的手坐到身旁的软榻上,柔声说道。 秦耿被林滋拉住手的一瞬间,体内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划过,随后便不由自主的顺着林滋的力道,坐到了林滋身边。 “来人啊,将朕的晚膳拿进来。朕要跟秦将军一起用膳。”见秦耿不再像刚才那样僵硬,林滋便心情大好的对门外的侍卫吩咐道。 不一会儿,宫女太监们就将二十多道美味佳肴端到了林滋面前。其中有林滋爱吃的麻辣鱼跟酥皮鸭。这两道菜还是林滋为了改善伙食,亲自教御膳房的师傅做的。这次出征前,陈郝萍怕外面的食物不安全,特地将宫里的御厨给打包带上了。 “来,尝尝这个。虽然比起我的手艺是差了一点,但是马马虎虎还行。” 林滋见秦耿既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便自作主张的给他夹起菜来。只见一圈下来,林滋几乎将桌上所有的菜都给秦耿碗里夹了一点。现在呈现在秦耿面前的俨然是一座小山丘。 “你怎么都不吃啊?来,我喂你。”林滋有些气闷的看了看秦耿,夹了一块麻辣鱼递到秦耿嘴边,柔声哄道。 “是不是太烫了?呼……”见秦耿始终注视着前面,完全不理睬自己,林滋顾自好笑,凑到秦耿嘴边轻轻的将麻辣鱼吹凉。 “来,现在可以吃了。”兀自吹了一阵,林滋将饱受摧残的麻辣鱼放到秦耿嘴边,笑着说道。 “你要是再不张嘴,我就将这鱼嚼碎了喂你。”林滋嘟着嘴,斜睨着秦耿,淡笑着说道。 林滋话一出口,就看见秦耿机械的将一整块鱼包进了嘴里。片刻,只见秦耿脸色诡异的将鱼肉咽了下去。 “好吃吧?来,再吃一块。”林滋殷勤的又给秦耿夹了一块,憋着笑的看向他。这个麻辣鱼是她故意给他夹的,又麻又辣,绝对“爽口”。 见到秦耿憋红着脸将第二块麻辣鱼吃下去,林滋才给他夹了一块酥皮鸭,换换口味。秦耿也不再排斥林滋给他夹菜,来者不拒的将林滋给他夹的菜都吃完了。一顿饭吃了近两个时辰,秦耿全程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木偶人一般的任由林滋摆布。 “回皇上,热水准备好了。”一个宫女恭敬的向林滋禀告道。 “很好,你们都下去吧。”林滋淡淡的对几个宫女吩咐道。 “是。”宫女们向林滋盈盈一拜,快速的退了下去。 “你先去梳洗一下吧。”林滋将秦耿拉到自己的寝宫,笑着对秦耿柔声说道。 “你看看你,身上都臭了。今天打了一天仗,你肯定也累了吧,洗个澡放松一下也好。”林滋依然好言相劝。 “怎么,你不会是看上刚才那几个丫头了吧?我叫她们来陪你洗,明天也顺便让她们陪你一起回去。”林滋见秦耿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作势就要将刚才那几个宫女叫回来。 “我自己洗。”不待林滋叫人,秦耿突然站起身,低声抢断林滋的话,顾自朝屏风后的浴池走去。 “这才对嘛。”林滋好笑的看着秦耿健壮的背影。女人永远有办法让男人张嘴,就像男人永远有办法让女人闭嘴一样。 没多久,林滋就看到秦耿依旧穿着那身沾满血污的旧战袍面无表情的出了来。 “不要以为你进去晃了一圈就以为可以骗我?你看看你身上还是那么脏。回去再好好洗洗。你要是再敢穿着这件臭不拉几的衣服出来,我立马叫那几个宫女进去跟你一块儿洗。”林滋皱着眉头,半嗔怪半威胁的说道。 秦耿难得一见的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转身回去浴池。 片刻,秦耿就穿着林滋为他准备的青色白雁战袍走了出来。看着秦耿神清气爽的样子,林滋不禁笑开了颜,甚为满意的冲他点了点头。 “现在也不早了,今晚,你就住在我这儿吧。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林滋走到秦耿身前,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柔声说道。 林滋命人将寝宫的偏殿收拾了一下,将秦耿安置在了那里,命令御林军看守着。 林滋顾自走到前殿,见吴飞早已等在了那里,便出声询问道:“事情都处理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所有战死士兵的家属都感谢圣恩。”吴飞恭敬的答道。 “嗯,你做得很好。漠岩关那边可有消息?”柳县这边由她亲自坐镇,林滋倒是不担心,现在她担心的是漠岩关那边的情况。从池延出发到现在,她每日必会亲自查看陆言寄来的简报,以准确的掌握他们的情况。 “回皇上,今日申时,西苑大军便赶到了漠岩关。听前来传信的士兵说,陆将军他们已经将围困漠岩关的德瑟军击退,成功的跟漠岩关的守军回合。这是陆将军的奏本。”吴飞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简单的给林滋汇报了一下。 “很好。陆言果然没让朕失望。齐颜、荀沪也是好样儿的。传朕的意旨:对漠岩关一战,朕倍感欣慰,希望将士们再接再厉,扬我祁国雄威。”看了陆言的战报,林滋半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安稳了,难掩喜悦的对吴飞说道。 “臣遵旨。”见林滋高兴,吴飞也是高兴的答道。 “对了,小六那边怎么样了?”想起上次受伤的小六,林滋不禁出声询问吴飞道。 “回皇上,小六现在已经基本痊愈,正潜心研究那几车工具。”想起小六,吴飞心里不禁有些难过。自从上次被德瑟士兵砍伤,小六现在就算是痊愈,也没有办法再练武了。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是比死还要痛苦的打击。 “嗯。小六这小子平时嘴上不爱说,但私底下却很容易受伤。你平时多开导开导他,叫他好好保重自己,别太拼了。就说是朕说的,若是他敢不听,等过阵子,朕亲自去收拾他。”林滋有些伤感的叹息道。对于小六,她真是心疼不已。以前在军营里,大伙一起开玩笑、插科打诨的时光是林滋现在最怀恋的日子。 “臣会好好‘教训’他的。”吴飞眼眶微红,淡笑着低声道。 “嗯。这阵子辛苦你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林滋欣慰的看着吴飞,柔声嘱咐道。 “为陛下办事,臣不辛苦。陛下现在打算怎么处置秦耿?”吴飞有些担忧的看着林滋。他刚回来就听说林滋将秦耿带回了寝宫,心里不自觉的有些不舒服。 “你明日就将他送回去吧。”林滋漫不经心的理了理吴飞有些蓬乱的头发,柔声对他说道。 “陛下要放了他?”吴飞震惊的看着林滋,心里堵得难受。 “你放心。朕还不打算把崖萃关拱手让人。你明日先将他送回去,一定不能怠慢。朕自有打算。”林滋笑意盈然的看着吴飞,轻声吩咐道。 “那好,陛下也早些休息,臣先告退了。”对于林滋的决定,吴飞从来都没有质疑,他相信她,至始至终。 第一百零七章 约会小亭 “朕就送到这儿了。你自己多加保重。”翌日一早,林滋便亲自将秦耿送到了柳县城门口,望着秦耿心情沉重的嘱咐道。 “秦将军,我们走吧。”吴飞见秦耿深深的回望着林滋,心情不爽的说道。 秦耿没有说话,只是利落的掉转马头奔出了城门。 “秦耿,对不起……”林滋望着飞驰而去的身影,有些落寞的呢喃道。 “秦将军回来了,秦将军回来了……” 吴飞陪着秦耿刚靠近德瑟军营就看见整个军营炸开了锅。只见守望塔上的士兵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急急的向营里吼道。无数士兵闻风而来,齐齐的涌到大营门口,等候他们的将军。 “秦将军,吴某就送到这儿了。咱们后会有期。”见大营在即,吴飞豪气的对秦耿告辞了一声,掉转马头朝柳县城门疾驰而去。 “秦将军,你可算回来了。你这身衣服是……”秋桐激动的将秦耿一把抱住,略有些惊讶的说道。他一听说秦耿回来,立马丢下手边的药材,急忙赶了过来。乍一看到秦耿身上穿的青色白雁战袍,不禁吃惊不小。不是因为秦耿穿这一身不好看,而是太好看了,完全不像平时的秦耿了。 “秋桐,将军呢?”秦耿只是淡然的向秋桐问道,没有理会秋桐的惊异。他现在心绪很乱,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跟秋桐说。 “将军正在营中跟军师议事呢。昨日得知赵将军跟你出事之后,将军大怒,将文军师狠狠的训了一顿。”秋桐想起昨天穆勒荣的火气,到现在都有些后怕。 “好,我先去找将军。”秦耿轻拍了拍秋桐的肩膀,转身便朝中军大帐走去。 “末将参见将军。”秦耿恭敬的给穆勒荣行了个军礼,一脸的严肃。 “回来了?”穆勒荣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秦耿一眼,淡淡的开口道。 “嗯。”秦耿只是脸色严肃的轻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都知道了?”穆勒荣放下手中的地图,抬眼细细的打量了秦耿一番才轻声问道。 “将军早就知道了?”秦耿震惊的猛的抬头看向穆勒荣。 “知道为什么皇上将这把尚方宝剑赐给我吗?”穆勒荣没有立即回答秦耿的疑问,只是起身将一个金色锦盒里的宝剑取了出来,面色深沉的看着秦耿,默然说道,“在我出征前,皇上将我叫到了御书房,将整件事情都告诉了我,并且将这把尚方宝剑赐给了我:上杀逆臣,下斩叛徒。” “将军……柳县一战,我军损失惨重。末将有负将军所托,愿接受军法处置。”秦耿铿锵有力的跪地请罪道,神色复杂的看着穆勒荣,满心的愧疚。 “……也罢。我就暂扁你为副将,以观效尤。”穆勒荣不禁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心情无比的沉重。 “你未免也太看扁朕了吧。”林滋见宋戊翎毫无顾忌的杀了过来,不禁挑眉看了他一眼,将白子落下。 “哈哈……我怎么敢看扁女皇陛下呢。”宋戊翎见林滋落子,随即跟了一步,笑着说道。 “启禀皇上,汪三求见。”就在林滋为下一步棋纠结的时候,一个侍卫适时的过来禀告道。 “传。”林滋心情大好的说道,袖摆一挥,将桌上的棋子扫得乱七八糟的。她最烦的就是下围棋,因为她极其不擅长这项游戏。无奈,宋戊翎这厮硬拉着她下棋,她随便应了一声,便把自己搭进去了。 宋戊翎看到林滋这么明显的无赖行径,只得在一旁摇头叹气。 “奴才参见皇上。”汪三恭敬的行礼道。 “平身吧。你来找朕所谓何事?”林滋喝了口清茶,淡淡的问道。 “启禀皇上。张将军在柳县大街上强抢民女,被那女子拒绝后,当场将其活活打死。现在柳县城里的百姓正聚集在军营前,要给那死去的女子讨公道。”汪三低着头颤巍巍的说道。 “什么?”林滋将手中的茶碗一丢,气愤的说道。她千叮呤万嘱咐,一再的严明军纪。这个张莽倒是将她的话当耳旁风了。 林滋坐着銮车,在宋戊翎的陪同下急忙赶到军营前,见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群情激奋的朝军营里骂喊,守卫的士兵任由百姓们打骂,甚是艰难的将众人都拦在营外。 “都要造反吗?”林滋见状,不禁厉声喝道。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见是女皇驾到,赶紧恭顺的跪地行礼道。 “那女子的家人何在?”林滋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口气不佳的出声问道。 “草民参见女皇陛下。”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的干巴瘦汉上前给林滋行礼道。 “你是何人?”林滋打量了此人一番,淡淡的问道。 “草民是青儿的父亲。陛下,张将军殴打民女致死。您要替草民的女儿做主啊……”瘦汉略带哭腔的哀求道。 “你也别太难过了,你的女儿不会白死的。朕答应你,定还你女儿一个公道。”林滋柔声安慰瘦汉道。 “谢皇上。”听到林滋的保证,那瘦汉不由得留下了两行清泪。 “大家都散了吧。朕在这里跟各位乡亲父老保证,明日之前定给大家一个交代。”林滋接着又大声对众人说道。这么多人聚集在军营前,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看到女皇如此仁德,都不禁崇敬的给林滋磕头道。 “大家都起来,回家去吧。明日之前,朕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林滋温声对众人说道。 待众人散后,林滋携宋戊翎一起进了军营,怒气冲冲的朝张莽的营帐走去。宋戊翎一直默默的跟着林滋,一路都没有言语。 “张莽何在?”林滋一把撩开帐帘,气愤的呵道。 “末将参见皇上。”张莽低着头,恭敬的给林滋行了个大礼。 “看你今天都给朕干了什么好事。”林滋狠狠的打了张莽一拳,气愤的骂道。 “陛下,末将没有。末将没有干过。”张莽结结实实的挨了林滋一拳,委屈的说道。 “你还敢抵赖。营外那么多老百姓,难道他们都在冤枉你吗?”林滋见张莽到这个时候还在狡辩,忍不住又气愤难当的给了他一拳。 “报……启禀皇上,刚才一群德瑟士兵将此信投到城内。”就在林滋准备再踹张莽一脚的时候,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进帐禀报道。 林滋愤慨的瞪了张莽一眼,接过侍卫手中的信。只见信封上赫然写着“女皇亲启”字样。林滋不禁皱起了眉头,将信拆开。 “什么事?”宋戊翎也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这封信明明写着给林滋的,但却又是以这种非正式的方式“送”来,不得不让人生疑。 “穆勒荣约朕在城外十里亭见面。”看完信,林滋不禁勾起了嘴角,浅笑道。 “陛下,此行凶险万分,万万不可前去啊。”不待宋戊翎说话,一旁的张莽便急忙出声规劝道。 “你给朕闭嘴。你的事还没完呢。来人啊,将这个混账给朕拖到柳县最热闹的大街上痛打一百大板。待朕回来再做计较。”林滋气愤的瞪着张莽,厉声吩咐道。 “皇上,千万不能去啊……”张莽被拖出去的时候还不忘竭力劝谏道。 “你真的要去?”宋戊翎完全不想理睬张莽,看着林滋平静的问道。 “嗯。也是时候该去会会他了。”林滋深吸了一口气,勾起一抹笑容轻声对宋戊翎说道。 “多带几个人。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宋戊翎难得严肃的对林滋说道。他知道劝不住林滋。而且,以林滋跟穆勒荣的关系,这场仗要打,他们也该好好谈谈。 “嗯。”林滋回望着宋戊翎,轻声应道。 “谢谢。”在离开大帐的一瞬间,林滋忽然回过头来冲宋戊翎柔声说道。 宋戊翎了然的冲她摆了摆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滋带着吕翔一行十几个老部下快马来到十里亭,远远的就看到穆勒荣孤身站在亭内等候。 “荣,好久不见。”林滋淡笑着下马走进凉亭,亲昵的唤道。 “真的是好久不见……”穆勒荣也是淡笑着感叹道。 “晔瑟琪应该都跟你说了吧。我就是祁麟,祁国现在的女皇。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我们还是成了敌人。”林滋望着穆勒荣的眼睛,略有些感伤的说道。 “世事难料。谁也不会想到,当初的小医女竟摇身一变成了万人敬仰的祁国女皇。”穆勒荣别开眼睛,顾自笑道。 “荣,你在恨我吗?随你,要恨就恨吧。我当初在宫里一心只想平静的生活,却被晔瑟琪逼得无路可走。好不容易老天保佑,让我活了过来,摆脱了他。他竟然派人千里迢迢的赶到池延将我娘亲给害死了。虽然,我不是她亲生的,但在我心里,她就跟我亲生娘亲没有什么区别。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林滋红着眼眶,哑声哽咽道。 “你娘亲她……”穆勒荣震惊的看向林滋,低声迟疑道。 “我娘亲死了,被晔瑟琪给害死了。”想起祁樱,林滋不自觉的掉下泪来,心里像刀割一般难受。 第一百零八章 张莽之死 “启禀将军,秦副将斩张莽于马下,我军全歼张莽所带部众。”就在林滋跟穆勒荣闲话家常的时候,一个德瑟士兵急匆匆的前来禀报道。 “什么?穆勒荣你……”听到士兵的禀报,林滋不由得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她一时急怒攻心,不敢置信的瞪着穆勒荣。 “女皇陛下,您现在也知道痛心的滋味了吧。”只见穆勒荣背过身不看林滋,文涛慢悠悠的从树林后面踱了出来,捻着山羊胡须淡笑着对林滋说道。 “哈哈……好,很好。这次是朕棋差一招,被你们算计了。穆勒荣,看来不需要再说什么,我们战场上再见吧。”看到文涛的出现,林滋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禁愤恨的大笑道。 “女皇陛下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您既然都已经来了,何不留下来多陪陪我们将军?”文涛依旧悠闲的淡笑着。只不过在他的招呼下,无数的德瑟士兵从他身后的密林里“冒”了出来。 “哈哈……文军师真是太看得起朕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军师要去攻打一座城池呢。”看着黑压压的德瑟士兵,林滋不禁气笑了,斜睨着文涛挪揄道。 “哈哈……女皇陛下见笑了。我军将士们听说陛下亲自驾临,都争先恐后的想来瞻仰一下女皇的光彩,望女皇陛下不要见怪才好。”听到林滋的挪揄,文涛也大笑道。他身后的德瑟士兵却慢慢的向林滋靠近。 “走……” 林滋冲身后的吕翔等人大喝了一声,飞身上马,欲往柳县方向驰去。 “我劝女皇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见林滋如此动作,文涛一点也不慌张,依然云淡风轻的笑道。 与此同时,只见林滋等人的身后的原野上也冒出来黑压压的一众士兵。林滋大惊,勒住马头立于原地,心情沉重无比。 “走……”见前后都有追兵,林滋心一横,对吕翔他们大喝一声,率先朝前奔去。 “杀……” 林滋一行人刚奔至那些德瑟士兵处,林滋已经做好了血战到底的准备。不料那些德瑟士兵忽然背转过身去,朝柳县方向“退”去。顿时喊杀声震天,辽阔的原野上混乱一片。 不管那些士兵冲着谁去的,林滋只想早点脱身。她跟吕翔他们见着德瑟士兵便砍,不肖片刻,就让他们杀出了条血路。 “宋戊翎……” 厮杀了一阵,林滋几人才从德瑟军后面杀了过去。远远的看到宋戊翎全身银色铠甲,身下跨着白色骏马立于众士兵身后,林滋便策马向他靠拢过去。 “小心……”见一个德瑟士兵一个冷枪向林滋背后刺来,宋戊翎大惊,一个跃身将林滋扑到地上。 “走……”随即,宋戊翎抱起林滋飞身上了自己的马,向柳县疾驰而去。 “你怎么来了?”林滋坐在宋戊翎身前,疑惑的转过头问道。 “我要是不来,你还真想留在那里啊?驾……”宋戊翎无语的瞪了林滋一眼,狠夹了夹马肚子,朝前奔去。 “吴飞他们呢?”见柳县近在咫尺,林滋又开口问道。 “刘伟带着人去接应张莽了,吴飞趁机偷袭德瑟军的粮草。”宋戊翎简单的介绍了几人的行踪。 “张莽为什么要出城?”想起刚才那德瑟士兵的禀告,林滋悲痛的大声吼道。她临走前只吩咐刘伟趁她约会穆勒荣的时候突袭德瑟军营,吴飞趁机火烧德瑟军营的粮草,张莽那小子出去做什么? “张莽被那女子陷害了,听说他一怒之下去找那个女子的父亲算账,不料竟被人引诱到了城外。我担心穆勒荣对你不利,便带人赶来接应你。看来这应该是文涛设的一个局。”宋戊翎甚感奇怪的看着林滋如此强烈的反应,淡淡的说道。 “张莽死了。”林滋低哑着声音说道,满心的悲痛。 “什么?”宋戊翎飞奔进城,勒住马头,震惊的看着林滋。 “朕应该听他解释的……”想起自己出城之前,张莽那么强烈的反对,林滋心里就愧疚得要命。她当初要是将事情查清楚再下结论就不会让张莽蒙受不白之冤,他也不会被人引到城外,也就不会…… “好了,都过去了。”宋戊翎搂住林滋有些颤抖的身体,轻声安慰道。 “汪三何在?”林滋猛的惊醒,急忙问宋戊翎道。 “陛下……”吕翔等人和着宋戊翎的人马此时也回了城。 “嗯。”林滋淡淡的应了一声,看向宋戊翎,等待着他的答案。 “不知道,从你离开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宋戊翎沉思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来人,将汪三给朕带上来。”林滋一个翻身跳下马背,对守城的士兵说道。 “启禀皇上,汪总兵半个时辰前被人发现死在家中。”一个士兵颤赶紧上前禀告林滋道。 “什么?尸体现在在哪儿?”林滋惊讶的说道。她早该想到的,汪三这人就是一颗超级大号墙头草,不管什么风都能将他吹倒。 “尸体被停放在柳县衙门。”那士兵恭敬的答道。 “那死去的女子跟她父亲呢?”林滋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那死去的女子尸体不翼而飞,她父亲也不知去向。”那士兵依旧恭敬的回答道。 “好了,你退下吧。”林滋心里堵得难受,想起死去的张莽,就恨不得将文涛碎尸万段。 林滋随后跟宋戊翎一起去了一趟柳县衙门。见到汪三血肉模糊的尸首,林滋不禁感觉一阵恶心,随即便拉着宋戊翎转身便出来柳县衙门。她本来还想狠抽汪三几鞭子,以泄她心头之恨。不过,看来德瑟人对汪三也是恨之入骨,也罢,就姑且放他一马。 “启禀皇上,张将军跟吴将军回来了。”林滋拉着宋戊翎默默往前走着,只见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赶来禀告道。 “他们现在人在何处?”听到侍卫的禀报,林滋才稍微打起了些精神,淡淡的开口问道。 “回皇上,张将军跟吴将军现正往这边赶过来。”侍卫恭敬的答道。 “好。你下去吧。”林滋淡淡的挥了挥手,甚是疲惫的说道。 “是。” 林滋继续往前走着,顾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臣参见皇上。”不多久,刘伟跟吴飞就匆匆的赶了过来。 “战事如何?”林滋打量了二人一眼,淡淡的问道。 “回皇上,张莽他……”刘伟眼眶微红,痛心疾首的欲言又止道。 “朕已经知道了。”见刘伟悲痛的样子,林滋顾自低声说道。 “臣无能,没能将他救回来。”刘伟很是自责的顿足道。 “好了,此事跟你无关,都是朕的疏忽。”林滋扶住刘伟的肩头,温声说道。 “你那边怎么样了?”林滋又看向吴飞问道。 “臣带着轻骑兵将德瑟大军的粮仓烧了。”吴飞听到张莽的事也是难过非常,不过提起烧粮一事,却也是难掩的喜悦。 “干得好。张莽的尸首可有带回来?”林滋心里稍有安慰,接着问刘伟道。 “臣已将他的尸首停放在营里。”刘伟艰涩的说道,满脸的悲伤。 “将他好好安葬了。就葬在玉华山吧。在那里有他得意的时刻。”林滋心情沉重的轻声对刘伟说道。 “臣遵旨。”刘伟有些哽咽的低头应道。 待众人散后,林滋独自回到了寝宫。说是寝宫,其实就是一个算是优雅的庭院。昨晚秦耿住的偏殿就在她的住所的旁边。由于大仗的缘故,加上林滋自己的要求,她现在的衣食住行都被尽可能的缩减。林滋住的这个寝宫平时都由御林军看守,倒也算得上安全舒适。 “看不出来,你也有这么贤惠的一面哪?”林滋甚是疲惫的回到寝宫,见陈郝萍顾自坐在卧室里绣花,不禁挪揄道。 “今天怎么不带男人回来了?”陈郝萍完全不理睬林滋的嘲笑,反挪揄道。 “你说,朕是不是很坏啊?”林滋微红着眼眶,望着陈郝萍手里的绣品呢喃道。 “你不是一直都这么坏吗?”陈郝萍疑惑的看了林滋一眼,轻笑着挪揄道。 “是啊。朕现在是个彻彻底底的坏女人了。利用别人,被别人利用,朕现在感觉好累啊。”林滋身心疲惫的靠在陈郝萍肩头,轻声叹息道。 听见林滋的话,陈郝萍手下不由得一顿,片刻后又继续绣起来。 “战争不就是这样吗?无数人的牺牲换来一个人的成就。他们男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尔虞我诈,为什么女人就不可以?朕身为一国之君,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朕的心还会那么痛?”林滋忽然低声咆哮道,眼泪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顾自往外飞。想到穆勒荣、秦耿这些曾经的朋友都一个一个变成了自己的敌人,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朋友演变成敌人,林滋就感觉自己好像被放到了北极冰川,连心都慢慢变得冰凉。 陈郝萍没有言语,只是用手巾轻轻的拭去林滋脸上的泪痕。 “萍儿,你说天下要怎么样才能没有战争呢?”林滋顾自发着呆,轻声说道。 “若是天下只有一个君王,一个国家,应该就能天下太平了吧。”陈郝萍放下手中的针线,眼神迷蒙的看着远方,淡淡的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情牵魂断 柳县大战,祁军跟德瑟军各自损失一员大将,德瑟军折损近五万人,祁兵的损失也超过三万。由于德瑟军粮草被烧,不得不退出崖萃关。漠岩关在陆言的亲自坐镇下,击退了德瑟漠北大军好几次突袭。一时间,德瑟军竟也拿祁军毫无办法。经过将近半个月的对战,德瑟国跟祁国的战争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雪儿……”林滋大声的呼喊着,可是整个万人谷里除了她自己的回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林滋这两天一有时间就赶回万人谷,可始终不见雪儿的踪影。 在万人谷待了一阵,林滋还是没有等到雪儿出现,只得心情沉重的离开了万人谷。 “晔瑟琪……”林滋刚回到断魂崖上就看到孤身矗立在那里的晔瑟琪,不禁警惕的看着他。 “你还好吗?”看到林滋从断魂崖下冒出来,晔瑟琪也是吃了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轻声问道。 “哈哈……你应该希望我马上就死掉吧。”林滋不禁大笑道,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对不起。”晔瑟琪深深的望着林滋,低沉着声音说道。 “朕没听错吧。你堂堂的德瑟国国君竟然跟朕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不是朕,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林滋看着晔瑟琪,冷笑道。 “朕也是迫不得已啊。麟儿,当初为了把宋戊涵引出来,朕不得不暂时委屈你。朕本打算将宋戊涵解决掉以后,再把你体内的毒解了,之后我们找时间好好谈谈你娘亲的事。没想到……”晔瑟琪双眼微红的望着林滋的眼睛,愧疚难当的说道。 “没想到就被我撞破了是吗?”林滋嘶声力竭的吼道,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麟儿,相信我,我从来就没有想要伤害你。”晔瑟琪一把将林滋抱住,柔声说道。 “那我娘亲的死也是意外吗?”林滋倚在晔瑟琪怀里,心不由得又动摇了。但想到死去的祁樱,林滋情不自禁的狠狠咬了晔瑟琪一口,大声咆哮道。 “你娘亲的死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从来不知道宋戊翎会用银蛇那种东西。”晔瑟琪忍着疼痛,将林滋紧紧的圈住,万分内疚的说道。 “我还能再相信你吗?”林滋红肿的眼睛,将自己埋在晔瑟琪的胸膛哑声哽咽道。 “相信我。你看……”晔瑟琪扳过林滋的面颊,让其正对着自己,动情的说道,而后从怀里拿出那个内含有粉红凤凰的水晶镯子。 “我的镯子。你都带在身上?”林滋一把将镯子夺过来,惊讶的看着晔瑟琪。 “我记得曾经有个小气的丫头说过,若是她离开的话,她会将自己的镯子首饰什么的留给那个男的,叫那个男的再也不能亲近别的女子。”晔瑟琪看着林滋满脸红扑扑的样子,不由得淡笑道。 “我……我当时只是随便说说。”看着晔瑟琪无比认真的样子,林滋心里堆积已久的冰山慢慢的被他那坚定的眼神融化了。 “但是我不是随便说说。”晔瑟琪深深的望进林滋的眼里,温柔而坚定的说道。 “我……”林滋怔忪的看着此刻的晔瑟琪,心里最后一点冰雪也融化了。还记得就是在这个地方,就是这双眼睛,就是这种眼神,曾经深深的俘获了她的心。 “琪。” “嗯?” “你要是宋天,会把那封信放在哪儿?” “会带在身边吧,毕竟那是她最后留下的东西。” “要我是那个祁珍的话,我就不会写信了。” “为什么?” “哈哈,要是我,我就会留个镯子或者耳坠子什么的,让那个男的天天带在身上,其他女子见了都避得远远的。” “狡猾的丫头。” 想起两个人曾经在地宫密道里开玩笑时随口说的话,林滋心里不由得酸楚难当。原来他还记得,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林滋静静的抱住晔瑟琪,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独有的龙岩香,突然感觉只要能依在这个男子怀里,其他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爱了那么久,恨了那么久,将自己武装起来那么久,最后她还是逃不开他,放不下他,或许她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琪……”想到两人坎坷的感情,林滋不由得鼻头一酸,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晔瑟琪轻轻吻了吻林滋的额头,声音沙哑的低喃道。 “嗯。你怎么会来这儿的?”林滋将脸颊在晔瑟琪衣衫上蹭了蹭,抬起头低声问道。晔瑟琪今天没有穿龙袍,只穿着一件暗红的镶金锦袍。只见他胸前被林滋一蹭,暗红瞬间变作了墨黑。 “自从你上次跳进地下河,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看看。久而久之,竟成了一种习惯。”晔瑟琪有些痴迷的看着林滋,淡笑着说道。 “……你不知道这里是我祁国的地界吗,竟还敢擅自跑来?”林滋心里不由得一痛,双眼不自觉的又蒙上了一层雾水,有些嗔怪的说道。 “哈,女皇陛下要不要现在就将我拿下,就地正法啊?”晔瑟琪轻轻刮了下林滋的翘鼻,好笑的说道。 “如此俊俏的郎君杀了太可惜了,不如抓回宫里做朕的王后。”林滋收起了伤感,佯装登徒子模样的勾住晔瑟琪的下巴调戏道。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晔瑟琪不禁被林滋的模样逗笑了,轻轻的抓住林滋的手,望着林滋轻斥道。 林滋似乎被晔瑟琪深邃的眼眸吸住了,定定的望着他,渐渐的靠近……两人深情相拥,饥渴的吻住对方。火热的**在两人之间燃烧,晔瑟琪轻轻将林滋放倒在地,双手热烈的在林滋身体上游走着,熟练的解开林滋的外衫,中衣,褓衣……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林滋猛然惊醒,挣开身上早已迷乱的晔瑟琪,胡乱抓了件身旁的衣服将自己裹住,不自觉的退后几步,纠结的不住摇头。 “怎么了?”晔瑟琪疑惑的看着有些失常的林滋,心里突然像是缺了块什么,感觉空荡荡的。 “你还是走吧,以后别到这儿来了。两军交战,这里是我祁国地界,不欢迎你。”林滋背过身淡漠的哑声道,眼泪不自觉的划过脸颊,而后,满心绞痛的匆匆逃离了断魂崖。 “陛下,您可算回来了。”林滋刚回到柳县便看到孙凡匆匆的应了上来。 “什么事如此慌张?”林滋强自压抑着满心的慌乱,佯装镇定的问孙凡道。 “祁将军醒了,宋皇子、刘将军跟吴大哥他们都赶过去了。”孙凡有些激动的说道,难掩内心的喜悦。 “带朕去看看。”林滋满心的疲惫,但也由衷的为祁谦感到高兴,不由得对孙凡道。 林滋跟着孙凡赶到祁谦的养伤的地方。这个地方就在重伤士兵营地的附近,离玉华山很近,环境很是优美。当初玉华山一战之后,林滋就挑了这个地方专门给祁谦养伤。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滋一踏进祁谦的病房就看到一屋子的人跪了一地。 “都平身吧。”林滋忽然感觉很是别扭,温声对众人说道。 “谢皇上。” “皇上见谅,臣这身体……”祁谦眼圈微陷,惨白而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哑声说道。 “你别乱动。朕现在不用你拜。你看看你,都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给朕好好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见到祁谦如此模样,林滋心里愧疚难当,感伤非常的轻嗔道。 “皇上……”祁谦深深的看着林滋,不自觉的呢喃道。 “什么都别说了,朕都知道。德瑟军已经被我军赶出崖萃关了。等你伤养好了,就跟朕一起将那帮德瑟狗贼赶回老家去。”林滋握住祁谦有些干涸的手掌,动容的说道。 “嗯。”听到林滋的话,祁谦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双眼微红的轻声应道。 “你看看你,嘴唇都裂开了。孙峰,拿水来,要温水。”林滋轻轻擦掉祁谦眼角的水渍,心疼的吩咐道。 “陛下,水。”孙峰哪里敢怠慢,赶紧将温水端了来。这段时间他都在这里照顾祁谦。林滋也没有给他安排其他的任务,只要他好好保护祁谦,不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祁谦。孙峰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对林滋早已不仅仅崇敬,更多的还有感激。 林滋细心的将祁谦轻轻扶起来,慢慢的喂他喝水。周围一众人等都默默的看着,静静的感受着这略带悲伤的喜悦。 第一百一十章 飞来情书 “祁谦人呢?”林滋漫步踱至祁谦养伤的地方,见屋子里空荡荡的连孙峰都不见踪影,不禁问照顾祁谦的宫女道。 “回陛下,祁将军跟孙副将去玉华山狩猎去了。”那宫女恭敬的柔声道。 “什么?这家伙才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林滋气愤的骂道。没想到祁谦的伤刚好一点,他就这么这么给她折腾。转眼间,她在柳县又呆了半个月,宫里的人都来催了好几回了,可是她一直以祁谦重伤,德瑟军频繁骚扰为由一拖再拖。其实,她也说不出来到底为什么,她就是不想那么快回到宫里。自从那天在断魂崖上匆匆一别之后,林滋再也没有见到晔瑟琪。想起那天在断魂崖上发生的事,林滋直接将它归咎于荷尔蒙激素的刺激效应。她是祁国国君,他是德瑟国君,两个人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而且,他还有他的皇后、贵妃,偶尔想想她就像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偶尔换个口味那么简单。林滋现在也看淡了,误会也好,苦衷也罢,晔瑟琪那个人根本就不可能真正爱上一个人,她也不想再从同一个坑掉下去。 “启禀皇上,德瑟国来使求见。”就在林滋刚想亲自前往玉华山将那个不爱惜自己的家伙抓回来的时候,一个侍卫匆匆的赶来禀告道。 “哦?可有说是什么事?”林滋倒是倍感意外,挑眉问道。这半个月来,除了边境的一些小摩擦,两国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战争。 “奴才不知。那来使指明要见女皇陛下,吴将军才派奴才前来通传。”那侍卫恭敬的答道。 “好。朕这就过去。”林滋淡淡的应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对了,你多带几个人去玉华山将祁谦给朕押回来。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让他离开房门半步。”林滋刚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对那侍卫吩咐道,而后大步走了出去。 “奴才遵命。”那侍卫愣了半晌,后才恭敬的低头应道。 “皇上驾到……” “来者何人?”林滋快步走进大厅,见一个身材高大身穿乳白色长衫的男子背对着自己,不禁紧皱着眉头淡淡的问道。 “在下秋桐参见女皇陛下。”只见那人低着头朝林滋颔首一拜。 “秋桐?”林滋心头一惊,抬眼打量起来人,心里疑窦重生。就算是秋桐处于青春期,也不至于不到一年就长高这么多吧。 “正是。这是我们陛下交给女皇陛下的情书。”这个自称秋桐的人依旧低着头,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林滋,平静无波的说道。 “情书?”林滋惊讶的看向这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仅是林滋,就连一旁的吴飞跟刘伟都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大胆狂徒,修得放肆。”一旁的吕翔倒是反应快,飞身一跃就要给那秋桐一掌。 “住手。”林滋赶紧喝止住吕翔。不管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秋桐,她都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他是来使。“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作为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已然成为“正义之师”的标志。 “晨曦朝朝,思君心切, 晚霞暮暮,念君心焦。 愿作朝露,伴君帐前, 望成暮霭,随君左右。” 见林滋拆开了信封,那个自称秋桐的人顾自念念有词道。 “你……”林滋扫了眼信的内容,本想将信撕碎,不想面前的德瑟使者竟将信的内容念了出来。林滋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秋桐,只见他慢慢的抬起头,一双含笑的银色眼眸直直的盯着林滋。 “大胆……”听到这么露骨的措辞,一旁的吴飞气愤难当的呵斥道。 “吴飞,退下。”眼见吴飞暴怒,林滋不禁大声呵道。 “陛下……”吴飞仍旧余怒未消的瞪着晔瑟琪,义愤不平的唤道。 “将这个无礼放肆的家伙给朕押入大牢。”林滋愤恨的瞪了晔瑟琪一眼,大声吩咐道。 待晔瑟琪被押入了大牢,林滋心情烦躁的走出了大厅。林滋顾自埋头朝前走着,心乱如麻。不管她怎么努力克制,眼泪就是不争气的往外流。他晔瑟琪凭什么每次仅凭几句话就将她这么久以来的努力都化为泡影,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办法忘记他? “怎么了?”宋戊翎紧张的问林滋道。他本来打算来找林滋下棋的,不想等了一会儿,竟看到林滋泪人一般的冲了进来。 “你别管。”林滋径自绕过宋戊翎,赌气的说道。 “谁欺负你了?”宋戊翎还是第一次看到林滋哭成这样,哪里肯让她就这样敷衍过去,紧跟了上来,一脸严肃的问道,口气中隐隐透着怒气。 “不管你的事啊……”林滋赌气的瞪着宋戊翎,淌着满脸的泪水,大声吼道。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宋戊翎一听林滋这话就知道有事,不由得扳过林滋的身子,面色严肃的问道。 “好,我告诉你。你喜不喜欢我?”林滋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定定的看着宋戊翎问道。 “我……”宋戊翎被林滋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点儿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以前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那你现在呢?”见宋戊翎满脸的犹豫,林滋不禁有些焦急的问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心封闭太久了,所以对晔瑟琪那么拙劣的告别都会有反应。她现在非常非常需要另一段感情。 “我……”望着林滋期待的眼神,宋戊翎满心的踌躇。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林滋的感情。 “算了。你们男人都一样,变脸比翻书还快。”见宋戊翎一脸为难的样子,林滋也不想勉强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泄气的说道。 宋戊翎神色复杂的看着林滋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感觉怅然若失。 “你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主动了?不过,你倒贴人家都不要,你这个女皇还真是做得不是一般的失败呢。”陈郝萍见林滋失魂落魄的走进内室,心里也是担心不已,不过嘴上还是不饶人的挪揄道。 “萍儿,你说朕是不是很贱啊?费了老半天的劲,最后还是落到他手里?”林滋兀自躺倒在床上,轻声问陈郝萍道。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陈郝萍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窝在床上的林滋,有些担忧的问道。 “陛下,陛下……不好了。吴大哥在大牢里跟那个德瑟使节打起来了。”就在林滋顾自纠结的时候,孙凡急匆匆的冲进寝宫大声叫道。因为现在林滋的御林军里有很多人都是以前新兵营的弟兄,所以多数人对孙凡还是比较熟悉的。他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够自由出入林滋寝宫的人。 “什么?”林滋将被子一掀,烦躁非常。 “吴大哥跟那个德瑟使节打起来了。”孙凡焦急的又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你带几个人去大牢,把两个人都给朕绑了。”林滋努力的克制住满腔的怒火,沉着声音对孙凡说道。 “可是……”孙凡见林滋迁怒到吴飞,不禁有些犹豫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还不快去。”林滋气愤的瞪了孙凡一眼,口气不善的呵斥道。 “是,属下这就去。”孙凡疑惑的看了林滋两眼,诺诺的应声而去。 “传朕旨意,摆架柳县大牢。”林滋满心烦躁的走出内室,对外面的吕翔沉声吩咐道。 林滋带着吕翔一行几个贴身侍卫来到柳县大牢,也不理睬守卫的士兵,径自快步朝牢房走去。 “怎么回事?”林滋走进大牢,见被绳索绑住的两个人,不禁皱着眉头沉声问道。只见吴飞左脸一片淤青,晔瑟琪嘴角还淌着血渍。 “哼……”吴飞见林滋气匆匆的走进来,面上不禁有些尴尬,狠狠的瞪了晔瑟琪一眼,闷不作声。 “孙凡,将吴将军带回军营休息。没有朕的吩咐,不得擅自出营。”林滋气恼的看了吴飞一眼,淡淡的吩咐道。在她眼里,吴飞一向最听她话,做事也谨慎,没想到今天竟然给她闹了这么一件事出来。 “属下遵旨。”孙凡见林滋气恼的样子,也不敢多言,恭敬的应了一声,带着吴飞离开了大牢。 “你闹够了没有?”林滋定定的看着晔瑟琪,强自压抑着自己,气愤的说道。 “你终于来了。”晔瑟琪只是近乎痴迷的看着林滋,轻声说道。 “这里不是你的德瑟国,不是你随便玩闹的地方。我说过了,我这里不欢迎你。”林滋越说心里越难受,最后近乎咆哮的对晔瑟琪吼道。 “那你就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收复阳国,甚至占领德瑟国。”晔瑟琪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林滋,淡淡的说道。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林滋慌乱的避开晔瑟琪灼灼的目光,有些艰涩的哽咽道。 林滋瞬间从靴裤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向晔瑟琪的胸口刺去。 “你闹够了没有?”林滋大声的冲晔瑟琪吼道,眼泪终于还是不听话的掉了出来。就在刀尖划进晔瑟琪胸襟的瞬间,林滋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怎么也没有办法再往前推进半分。 “没有。”只见晔瑟琪淡笑着一眨不眨的望着林滋,忽然凑近林滋的脸庞,轻柔的含住了林滋的嘴。 “我……恨你。”林滋无力的被晔瑟琪吻着,眼泪就像是从开了闸的水龙头里流出来的一般,淌满了林滋的脸颊。 “做我的皇后。”晔瑟琪心疼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林滋,坚定的轻声说道。 “哈哈……你不是已经有个庄贤皇后了吗?要我做你的皇后,那她算什么?”林滋一把推开晔瑟琪,满心复杂的看着晔瑟琪,冷笑道。 “我从来没有爱过她,我的心里只有你。”晔瑟琪有些失落的望着林滋,坚定的说道。 “被你利用完了没有利用价值了。是吗?”林滋气恼的吼道,眼泪不自觉的又流了出来。 “相信我。”晔瑟琪眼色坚定的望着林滋,郑重的对林滋说道。 “不要。”林滋心里不自觉的又绞痛起来,冲晔瑟琪大声吼道,猛的转身逃也似的奔出了牢房。 第一百一十一章 深林牵挂 “启禀皇上,德瑟使节晕倒了。”林滋迷迷糊糊的躺在软榻上,只见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走进来禀告道。 “什么?等他断气了再来告诉朕。”林滋躺在软榻上,微眯着眼睛,疲惫不堪的对那侍卫说道。 “奴才遵命。”侍卫狐疑的看了林滋一眼,恭敬的退了下去。 “等等。他晕倒多久了?”不等那侍卫走远,林滋又反悔的出声问道。 “回皇上,德瑟使节已经晕倒近一个时辰了。”那侍卫摸不准林滋的意思,只是小心的如实答道。 “什么,那你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朕?”林滋一下子从软榻上坐起身,气愤的叱责那侍卫道。 “奴才刚刚见陛下……奴才该死。”那侍卫甚是苦闷的低头答道。他一早见到林滋泪流满面的回到寝宫,本想着等林滋心情缓和些再禀告,结果还是被骂了。 “好了,你退下吧。”见那侍卫貌似被自己吓到了,林滋心情烦躁的对那侍卫挥手说道。 林滋这次没有带上吕翔,也没有带任何一个侍卫宫人,孤身一人来到柳县大牢。独自穿梭在房檐屋顶,林滋感觉自己就像那奋不顾身扑向火堆的飞蛾,即使知道前面就是死亡,也管不住自己固执的双腿。 林滋快步走进大牢,静静的给晔瑟琪把了脉,发现他只是因为有些缺水,再加上在牢房这种阴暗的地方,所以一时晕了过去。林滋看着地上的晔瑟琪,简单的给他喂了些水,使力将他抱起,一跃身离开了大牢。 “咳咳……这是哪儿?”晔瑟琪艰难的睁开眼睛,感觉喉咙一阵刺痛。打量了四周围一圈,他发现四周围一片空旷,除了绿油油的草坪就只有茂密的树林。 “落霞山。”林滋淡淡的扫了晔瑟琪一眼,低声说道。她用轻功将晔瑟琪抱出大牢,而后骑着快马将他带到了这儿。这里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她也希望在这里彻底的跟他结束。 “我怎么会在这儿?”晔瑟琪有些迷茫的问出声。他刚醒过来,脑子还有些不清楚。他好像记得他被林滋关进了大牢,后来跟那个姓吴的小子打了起来,再后来…… “怎么,你还想再呆在那个阴森的监牢里?你这么细皮嫩肉的,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到真正属于你的地方去吧。”林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晔瑟琪,淡漠的对他说道。 “有你的地方,就是属于我的地方。”晔瑟琪痴痴的望着林滋,轻声说道。 “混蛋。我告诉你,我们没有可能了。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傻嘻嘻的丫头了。有个人说得很对:女人第一次被骗是无知,第二次被骗是天真,第三次被骗就是愚蠢。我已经被你骗过三次了,你还想让我变成一个连我自己都瞧不起的女人吗?”林滋愤慨的狠踢了晔瑟琪一脚,强迫自己不掉眼泪。 “啊……” 在林滋快要跨上马背的一瞬间,晔瑟琪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将林滋结结实实的扑倒在地。 “我只知道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你;第二次碰到你,我发现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弃你;第三次重新见到你,我才知道什么是比死还要难熬的日子。你知道我这段日子以来都是怎么过的吗?”晔瑟琪将林滋按倒在地,近乎咆哮的说道,眼眶绯红的死死盯着林滋。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林滋奋力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晔瑟琪的禁锢。林滋倔强的将头偏向一边不看他,眼泪还是压抑不住的留了出来。 “那天看到你跳进地下河,我以为你死了。我悲痛欲绝,每天都要将自己累到精疲力竭才能睡得着,每天一睁开眼睛就会想起你的笑脸,想起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每天都会去旋儿那里,看到她易容成你的样子,心里不断的欺骗自己,假装那就是你。可是那不是。我每天都活在自己的梦里。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吗?”晔瑟琪眼眶湿润的紧盯着林滋,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伤痛。 “你放我走吧。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注定没有办法走到一起。只能说,命运弄人,我们有缘无分。”林滋留着眼泪,定定的望向晔瑟琪,嘶哑着声音艰难的说道。听到晔瑟琪刚才那番话,林滋很心疼,很感动,也很感激;心疼他受的折磨,感动他深沉的感情,感激他也曾在乎过他们的感情,没有彻底的将她摔向崖底。但是,她也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有太多太多割舍不掉的东西,勉强的走到一起只会让两个人越来越痛苦。可是她的心还是痛了,一种比死还要难过的绞痛。 “不,我不会放开你,不想,也不能。”晔瑟琪深深的望进林滋的眼里,无比坚定的呢喃道。 “晔瑟琪……” 只见晔瑟琪深深的吻住了林滋,霸道的掠夺着林滋的温柔,强势得让林滋喘不过气来。这次的他比起在断魂崖上的那次要激烈得多,完全没有留给林滋思考的空间,一丝一丝的掠夺,一寸一寸的挺进。 “琪,不要……”感觉到自己双腿被轻轻掰开,一团炙热慢慢的向自己靠近,林滋软弱无力的呢喃道,那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真切。 “麟儿,给我。”晔瑟琪痴迷的吻着林滋的身体,搜寻着那最后的目标。 “琪……”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林滋紧紧的搂住晔瑟琪的背脊,发泄似的叫喊出声。 “麟儿,我爱你……”晔瑟琪不住的亲吻着林滋的脸颊,痴迷的呢喃道。 宋戊翎心绪不宁的踱回林滋的寝宫。他已经在外游荡了一天了,想了一天,纠结了一天,最后还是决定亲自找林滋谈谈。 “奴婢参见二殿下。”陈郝萍见宋戊翎走了进来,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盈盈施礼道。 “萍儿姑娘不必多礼。不知女皇陛下何在?”宋戊翎虚扶了一把,冲陈郝萍笑着点了点头。 “陛下下午就出去了。好像听说什么使节晕倒了。”陈郝萍思索了片刻,不禁皱着眉头对宋戊翎说道。其实,她心里也是担心不已。自从来到柳县,林滋还没有在外面过过夜。 “还没回来?”宋戊翎惊讶的看着陈郝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宋戊翎也不由自主的深锁眉头。 “应该没有。陛下一般回来都会直接回这儿来的。”陈郝萍一脸担忧的说道。 “你知道那个使节住在哪儿吗?”宋戊翎心里着急,追问陈郝萍道。 “好像是被陛下关在柳县大牢里。”陈郝萍不太确定的说道。她白天的时候好像听到那侍卫是这么说的。 “你留在寝宫再等等,我现在去柳县大牢看看。若是陛下回来,立刻叫人来通知我。”宋戊翎焦急的对陈郝萍吩咐了一声,便急急的朝柳县大牢奔去。 “放我出去……”祁谦力竭的吼道,狠狠的踹了木门一脚。 “将军,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女皇陛下说了,没有她的允许不让您出房门半步。”守卫的侍卫很是纳罕的对房间内暴怒的祁谦说道。他也不想惹怒祁谦这尊大佛,但是女皇的命令他一个小小的侍卫也不敢违背呀。 “带我去见陛下,我要亲自跟她说。”祁谦气愤的对门外的侍卫说道。他现在很想很想找林滋“算账”。 “皇命难为。将军还是委屈一晚上吧。说不定,明日一早陛下就亲自前来探视将军了。”那侍卫怎么可能中祁谦的这种雕虫小计。只见他顾自摇了摇头,顾自坐到门边的石阶上,好心的安慰祁谦道。 “你这个大胆的奴才,看本将军出来之后怎么收拾你。”祁谦愤愤的骂道,一脸沮丧的倒在床上,气愤的想着明天要怎么“收拾”林滋。 “将军就好好休息吧。陛下也是好意,您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大好,若是……”孙峰坐在一旁很是无奈的劝解道。他一早就被祁谦拉去玉华山打猎,自己好说歹说也劝不住祁谦,最后还被林滋派人给抓了回来。孙峰本来以为这下祁谦终于能好好的呆在房间里休养了,不想祁谦竟跟门外的侍卫较了半天的劲。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夜深了,你也早点睡吧。”祁谦赶紧打算孙峰的唠叨,淡笑着对孙峰说道。他生病这段时间,孙峰可谓是天天唠叨他,弄得他现在一听见孙峰开口就有些害怕。 “哎……”看到祁谦的样子,孙峰不禁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要去见女皇陛下。”吴飞气愤的瞪着一旁的孙凡,厉声呵道。 “吴大哥,你就别再惹陛下生气了。陛下说了,不让你擅自出营。你现在这么一去,不又是找骂吗?”孙凡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苦口婆心的劝道。自吴飞被他带回军营开始,他就一直没有休息过。吴飞一会儿嚷着要去杀了那个德瑟使节,一会儿闹着要去见林滋,弄得他比打仗还要累。除了林滋,孙凡平日里最尊敬的就是吴飞,不想他今日为了一个德瑟使节,竟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我没有做错。都是那个德瑟蛋子。若是有一天他落到我手里,我定将他碎尸万段。”吴飞一想起晔瑟琪就不由自主的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发誓道。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就是很讨厌那个人,忍不住就想揍他。 “吴大哥,我劝你今晚上还是早点休息吧,别出营了。等陛下的气消了,你还不是想找谁算账就找谁算账。陛下那么器重你,也不会太怪罪你的。”孙凡见吴飞越说越激动,不由得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温声细语的劝道。 “也罢。我就改日再找他算账。”听孙凡这么一说,吴飞心情倒是平复了许多,恨恨的妥协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回洛阳 林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全身酸痛不已。只见她现在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整间卧室奢华到极致。 “呃……这是哪儿啊?”感觉自己像是还留在梦里一样,林滋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道。 “回娘娘,这里是洛阳行宫,皇上的寝宫。”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宫女站到林滋床前,柔声细语的说道。 “这是哪儿?”林滋不禁被这突然蹦出来的宫女给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被她的回答给吓了又一跳,不敢置信的瞪着宫女大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这是德瑟国的洛阳行宫,陛下的寝宫。”那宫女狐疑的看了林滋一眼,低下头恭敬的重复道。 “这里是洛阳?我睡了多久了?”林滋一翻身坐了起来,震惊的看着那宫女。她记得她在落霞山上跟晔瑟琪那啥,后来晔瑟琪强要了她好多次,再后来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回娘娘,皇上昨天将您带回宫以后,您就一直睡到现在。”那宫女恭敬的老实答道。 “你别老是娘娘长娘娘短的叫我,我跟晔,咳,你们陛下没什么关系。”林滋心里憋闷,烦躁的对那宫女说道。她便宜被人占了不说,人还被掳走了,怎么想怎么生气。 “娘娘……皇上昨日已经对外公布,封您为我们德瑟国的皇后了。”那宫女满心的狐疑,但又不敢在林滋面前造次,只得唯唯诺诺的答道。 “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做?晔……你们陛下人呢?”林滋气急败坏的问那宫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回……回娘娘,陛下上完早朝便去看望公主了。”那宫女见林滋如此生气,不禁有些害怕,吞吞吐吐的答道。 “带我去找他。”林滋撩开被子,走到那宫女身前急切的吩咐道。 “娘娘,您要不要先换身衣服?”那宫女很是尴尬的抬眼看着林滋,小声的建议道。 “……咳,你帮我随便找件衣服来吧。”林滋这才注意到自己只穿了件单衣,而且里面还是真空的,不禁佯装镇定的对那宫女说道。 “是,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拿。”那宫女倒是受过良好“教育”,只见她面无波澜的给林滋行了个礼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不消片刻,那宫女便拿了衣服回来。林滋换了一身雪白的镶金牡丹长裙,跟着那宫女往晔瑟宝珠的寝宫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林滋偏头看着那宫女,淡淡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叫小桃。”那宫女跟在林滋身侧,恭敬的答道。 “小桃?你一直都叫这个名字?”林滋惊讶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玲珑小巧的小宫女,疑惑的问道。 “不是的,奴婢以前叫翠兰。因为被派来伺候娘娘的关系,皇上才将奴婢的名字改为小桃。”小宫女老实的答道。 “原来如此。你还是叫翠兰吧,我觉得翠兰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林滋心里恍悟,微笑着对小宫女说道。在她心里,小桃就是小桃,任何人都不可能代替。 “可……翠兰谢娘娘赐名。”小宫女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诺诺的应道。 “翠兰,你们公主现在好吗?”林滋边走,边跟身旁的翠兰聊起了天。自从上次在池延匆匆一见,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晔瑟宝珠,不免有些挂心。 “自从上次被祁国劫去,公主殿下回来后一直有些神智不清,连皇上都不认识了。好几个御医都瞧过了,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想起可怜的公主,翠兰不自觉的面露忧色。 “那你们以前的庄贤皇后呢?”林滋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这……庄贤皇后由于思念公主殿下忧伤过度、积忧成疾,公主殿下回来没多久,庄贤皇后就病逝了。”翠兰迟疑的看向林滋,见林滋一脸专注的看着她,不得不很为难的给林滋讲道。 “你们皇后跟公主的感情还真是深厚呢。”听了翠兰的话,林滋不禁感叹道,心里百转千回。 “是啊。庄贤皇后以前跟宝珠公主就像是亲姐妹一般,感情很是深厚。”翠兰万分感慨的附和道,满心的伤感。 林滋由翠兰陪着进到晔瑟宝珠的寝宫。众人见皇后娘娘亲自驾临也都不敢怠慢,恭敬的将林滋带到了晔瑟琪跟晔瑟宝珠玩耍的后花园。 “哈哈……你好好笑。”只见晔瑟宝珠依旧穿着一身火红的长裙,双手揪住晔瑟琪的两只耳朵,大声笑道。 “公主,快放开陛下。”一旁的上官轩赶紧掰住晔瑟宝珠的手,温声说道,满脸的无奈。 “我不要,轩哥哥你看呀,哈哈……他好像小猪哦。哈哈……”晔瑟宝珠顾自将手捏得死紧,冲上官轩笑哈哈的说道。 “陛下,这……”上官轩无可奈何的看着晔瑟宝珠,为难的踌躇道。 “也罢,就让她玩会儿吧。”晔瑟琪淡笑着对上官轩说道,看向晔瑟宝珠的眼眸里全是温柔。 “哈哈……小猪好可爱。我要吃吃看。”晔瑟宝珠盯着晔瑟琪开心的说道,随即便狠狠的朝晔瑟琪的脸颊咬去。 见晔瑟琪的脸颊都被咬出了血,林滋情不自禁的呵道:“公主不乖,看把小猪都咬痛了。” “哦,小猪乖,不痛不痛,我不咬你就是了。”听到林滋的训斥,晔瑟宝珠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般,委屈的哄着晔瑟琪。 “月怜……”上官轩这才看向林滋,惊讶的叫道。自从上次在小亭赋诗之后,他一直很想再见见这个奇女子,却始终没有再看到林滋。 “现在应该叫皇后娘娘了。”见上官轩惊喜的样子,晔瑟琪在一旁不禁沉声打断道。 “皇后?你就是祁国的女皇?”上官轩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滋。他昨天就听说晔瑟琪册封了祁国的女皇祁麟为皇后,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林滋。 “我是祁国的女皇没错,但我还没有答应做他的皇后。”林滋看了看晔瑟琪,淡淡的对上官轩说道。 “你现在已经是朕的人了,没有别的选择。”听到林滋这么直白的拒绝,晔瑟琪不由得气愤难当,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又怎样?难道就因为你这个无赖,就要将我的一辈子都搭进去吗?”林滋也是气结,愤怒的冲晔瑟琪吼道。 “无赖?你敢再说一句试试。”晔瑟琪一时也被林滋气到不行,咬牙切齿的沉声道。 “无赖,无赖。你就是个自私妄为,冷血无情的超级大无赖。”林滋怒火中烧,发泄似的大声骂道。 “好。朕今天就让你看看朕到底是什么。”晔瑟琪怒极反笑,忽然向林滋欺近,一把将林滋拦腰抱起,沉着声音对林滋说道。 “混蛋,放开我。”林滋狠命的拍打着晔瑟琪,怒吼道。 “朕告诉你,这辈子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除了朕的身边,你哪儿也别想去。”晔瑟琪愤然道,完全不理睬林滋的敲打。 “这……”翠兰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纠缠不清的背影,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哈哈……小猪跟小白兔打起来了,好好玩儿哦……”晔瑟宝珠仍旧高兴的拍手大笑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旁的上官轩则是担忧的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满心的沉重。 “晔瑟琪……你放啊……”林滋一路被晔瑟琪抱回他的寝宫,不料突然间被晔瑟琪“丢”到了床上。 “晔……” 林滋刚想开骂,嘴就被晔瑟琪粗暴的“堵住”了。这次的他不仅是霸道,简直是近乎残暴。只见晔瑟琪粗鲁的将林滋身上雪白的长裙撕碎,就像是对待猎物的雄狮一般毫不留情的品尝着怀里的美餐。 “琪,你放过我吧。”林滋全身疼痛难当,泪眼朦胧的看着近乎疯狂的晔瑟琪祈求道。 “不,朕绝不会放开你。绝不……”晔瑟琪喘着粗气,定定望着林滋的脸颊,咒誓一般的呢喃道。 无数次的翻云覆雨之后,林滋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了,只是木然的任由晔瑟琪疯狂的在自己身体上发泄。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滋从混沌中醒来,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是被拼凑起来的木偶一般,完全没有办法动弹。 “走开。”感觉有人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眼角,林滋无力的将头偏到一边,哑声呵道。 “你……”忽然感觉来人将自己连被子一块儿抱了起来,林滋吃力的睁开眼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见这个人全身都被黑布裹着,淡淡的青草香气将林滋紧紧的包裹着。 不一会儿,黑衣人就将林滋抱到了一个巨大的浴池前。只见黑衣人将林滋身上的被子一把掀开,轻柔的将**的她放进温热的浴池里,然后手拿一块方巾,小心翼翼的擦拭林滋满是淤青的身体。 “你……”林滋定定的看着黑衣人,满心的气恼、窘迫、尴尬,还有……温暖。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仓促妥协 林滋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浸在水里,见黑衣人有些艰难却很是轻柔的擦拭着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得就像是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林滋目不转睛的看着黑衣人,轻声问道。 见黑衣人仿佛没有听到林滋的问话一般,只是专注的给她擦洗身体,林滋回忆起过往,浅笑着轻声讲述着:“……你知道吗?我曾经认识了一个人,长得……很漂亮。哈哈,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穿着一身女装,所以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女生,还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可是,他后来换了男装,看上去就是个真男人的模样。之后……他就从我生命中消失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男的。” 只见黑衣人不禁一顿,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向林滋,随后突然将林滋打横抱起。走到床边,黑衣人将林滋轻放在大床上,顾自拿出药瓶给林滋上药。林滋裹着被子半靠在床头,静静的看着黑衣人慢慢的给自己涂抹药膏。 “咝……”忽然感觉到一阵疼痛,林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很痛吗?”黑衣人见林滋紧绷的小脸,不禁皱紧了眉头,轻声问道。看到林滋真是很痛的样子,他又顾自更加轻柔的给林滋上药,那动作就像是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好痛哦……”林滋嘟着嘴哽咽道。看见黑衣人如此小心的模样,林滋鼻头一酸,眼泪就像夏日的阵雨瞬间打湿了脸颊。 “还很痛吗?”黑衣人见林滋泪如雨下的样子,以为自己又弄痛了她,愧疚不已的看着林滋,轻轻的帮她拭去满脸的泪水。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换一瓶药。”黑衣人打量了手中的药膏片刻,柔声都林滋说道。 “不用了。我不痛了。”林滋一把拉住黑衣人的袖摆,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可是”黑衣人很是纠结的看着满脸泪痕的林滋,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墨,你到底要躲我躲多久?”林滋终于忍不住了,有些气恼的冲黑衣人低吼道。 “墨,我昏迷的一年多以来一直都是你陪着我,是不是?”见黑衣人只是轻轻的挣扎了一下,默默的站在原地背对着自己没有言语,林滋死命的抓住他的袖摆,固执的追问道。 “你老是戴着这个做什么?”见黑衣人一直默不吭声,林滋有些气愤的撑起身子一把抓住黑衣人的面巾。 “小滋,不要。”黑衣人慌忙将林滋的手拿开,倒退几步有些慌乱的看着林滋。 “墨,你还跟我装。”见黑衣人情急之下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林滋双眼擒泪的瞪着他叱道。 “我下去换一瓶药。你好好休息。”黑衣人慌忙躲开林滋的眼光,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被黑衣人服侍了半天,林滋感觉自己现在好多了,身体也不那么酸痛了。随即,她便穿上床边早已给她准备好的衣服漫步走出了寝宫。林滋想去以前宋戊翎的宫殿,看看那儿的密道还在不在。想到祁国那边得知她失踪之后的反应,林滋的心不自觉的变得沉重起来。 “你醒了?”林滋刚踏出晔瑟琪的寝宫就被逮了个正着,只见晔瑟琪一身龙袍,满脸笑意的朝林滋慢慢的踱了过来,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林滋将头扭向一边,口气不佳的说道。 “你非要这么跟朕说话吗?”晔瑟琪有些恼火的闷声道,口气隐隐有些无奈。 见火山又有爆发的趋势,林滋强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站在原地,盯着殿外的玉石栏杆不说话。 “明日你就将成为朕的新娘。朕要让全天下的人都臣服在你的脚下。”见林滋不理他,晔瑟琪稍微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怒火,扳过林滋的头,强迫林滋看向他,而后很是动容的盯着林滋的双眸发誓一般的说道。 “明天?”林滋惊讶的看着晔瑟琪,心乱如麻。 “嗯。待我们大婚之后,朕就陪你一道回祁国。”晔瑟琪期待的紧盯着林滋的双眼,微笑着说道。 “晔瑟琪,我们谈谈吧。”林滋深吸了一口气,深深的望进晔瑟琪的眼里,轻声说道。 “皇上,皇上……不好了,宝珠公主晕倒了。”晔瑟琪正要开口,只见刘成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急报道。 “什么?”晔瑟琪震惊的看向刘成,脸色一变,急忙朝晔瑟宝珠的寝宫奔去。 “皇上……皇后娘娘千安。”刘成见晔瑟琪心急火燎的离开,匆匆给林滋行了个礼便跟着晔瑟琪去了。 见着刘成急急忙忙离去的背影,林滋心里突然有种亲切的感觉。这还是她这一年多以来第一次见到刘成。自从她认了这个干爹,总是让他老人家替她担心。有时候林滋想起来,不禁感觉很是愧疚。 趁晔瑟琪去看晔瑟宝珠的空当,林滋打算先去探探密道的事。自从她醒过来,林滋就发现她的内力被人封住了。刚刚在黑衣人给她擦洗身体的时候,林滋本打算强自运行真气,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就算是师出毒门,林滋一时也搞不清楚晔瑟琪给她下的是什么毒,因为除了失去内力以外林滋倒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其他的不适。 “彤儿……” 林滋刚走出两步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唤,不禁停下脚步回头张望。只见上官轩眼眶绯红的看着的林滋,胸口起伏,像是强自忍耐着什么。 “……不知上官侍郎到这儿来找谁啊?”林滋愣了半晌,佯装惊讶的问道。 “彤儿还要骗我多久?”上官轩有些气恼的说道,双手不自觉的捏成拳头。 “上官侍郎这是怎么了?”林滋心里一慌,但还是继续假装道。 “林晓彤。到现在你还要骗我?这个是你写的吧?”上官轩气恼的紧瞪着林滋,拿出林滋以前被晔瑟琪罚抄的《圣祖理德》,沉声喝道,“我长这么大,还见过第二个人写过这种字体。” “我……”看着上官轩手里用柳体抄得工工整整的《圣祖理德》,林滋不由得满心的愧疚,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顾自闪烁着目光。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这么不想认我吗?”上官轩气愤难当,走到林滋身前,有些悲痛的说道。 “不,我……当我得知将军府被灭门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我回到洛阳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可是……有太多的阴错阳差,我周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后来在上官将军府碰到你,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当时真的真的很高兴。但是那个时候的我除了默默的站在你身旁看着你以外什么都做不了我现在身为祁国的女皇,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啊”见上官轩悲伤的样子,林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些心虚的慌忙解释道。 “跟我走。”听了林滋的解释,上官轩也不质疑,只见他口气急迫的对林滋说了一声,一把将林滋的手拉住。 “可是我现在跟你走了,你要怎么跟你爹交代?”林滋迟疑的拉住上官轩,担忧的说道。她虽然很想离开这个皇宫,但是她也知道他对他爹的感情,她不想为难他。这也是一直以来,她都不与他相认的原因。 “上次那个旋儿假冒你嫁到皇宫的时候,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会再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上官轩紧紧的握住林滋的手,郑重的说道。 “你要带着朕的皇后去哪儿啊?”就在上官轩准备带走林滋的时候,晔瑟琪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气愤的说道。 见一众侍卫将上官轩围了起来,林滋慌忙转过头对晔瑟琪说道:“放过他,我答应做你的皇后。” “不行。”上官轩厉声喝道,气恼的瞪着林滋。 “你闭嘴。”见晔瑟琪更加阴郁的脸色,林滋斜睨了上官轩一眼,断喝道。 “我说真的。”而后,林滋又顾自转过头对晔瑟琪认真的强调道。 “不行。”上官轩哪里肯依,一把抓过林滋的手,大声喝道。 “我说上官轩,你够了吧。我不是林晓彤,你也不是林轩。我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你还是回去做你的上官公子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林滋甩开上官轩的手,侧过头淡漠的说道。她太了解晔瑟琪的脾气了。上官轩这次公然挑衅他的威严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反正她都走不了了,也没有必要连累他。 “彤儿……”上官轩绝望的看着林滋,伤心欲绝。 “将上官侍郎带回将军府,叫上官将军好生管教。”晔瑟琪淡淡的扫了上官轩一眼,对侍卫们吩咐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封后仪式 “恭迎皇后娘娘……” 只见林滋身着凤袍头戴凤冠,在翠平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上金殿。今日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翠兰便把林滋从床上挖了起来,细致的给她打扮了近一个时辰才略微满意的点头。就在林滋以为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的时候,一大堆宫女嬷嬷将她团团围住,给她讲了老半天的礼仪规矩,紧接着她就迷迷糊糊的跟着翠兰完成了一系列繁琐的仪式。终于在晌午之前按规矩办完了事。然后,林滋还不得不空着肚子顶着死沉的凤冠来到金殿上跟晔瑟琪举行最关键的成亲仪式。按照他们德瑟国的规矩,皇上必须要亲自将凤印交到皇后手上,并且接受皇后亲自绣制的披风才算礼成。 “授凤印……”见林滋走到金殿上,礼官庄重的唱道。 “慢着……”就在所有人都庄严的注视着晔瑟琪手上的凤印之时,只见旋儿挺着大肚子踱出人群,大声喝道。她今日依旧易容成林滋的样子,因为怀孕的关系,微微有些发福。 “贵妃娘娘,您来这儿做什么?你现在有孕在身,还不赶快回去休息。”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众太监宫女紧紧的跟了进来,小心的搀扶着旋儿。林滋见状,心里不由得一阵绞痛,双手不自觉的捏成拳头。 “本宫为什么不能来,本宫要来给新皇后献礼。”旋儿斜睨了林滋一眼,淡笑着的对身后的宫女太监说道。 “这贵妃娘娘身怀六甲还要献礼?” “是啊,上官贵妃可真是……” 见文武百官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上官烈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由于旋儿现在是贵妃身份,自己虽然是名义上的父亲,但身为臣子,他一时也不好发作,只得强自压抑着满腔的怒火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皇上,臣妾准备了一首曲子作为贺礼献给皇后。”旋儿毫不理睬众人的议论,朝晔瑟琪盈盈一拜,恭敬的说道。 “贵妃怀有身孕不宜走动,还是回寝宫休息吧。刘成,将贵妃娘娘带回寝宫。”晔瑟琪隐忍着怒火,沉声吩咐刘成道。 “皇上……”旋儿一脸哀怨的望着晔瑟琪,用甜到腻死人的声音嘟着火红的嘴唇嗲声嗲气的嚷道。 “且慢。皇上,今日臣妾荣登后位,本就是一件高兴的事。既然上官贵妃给臣妾准备了贺礼,不如就让上官贵妃留下来表演一段,也让大家一起开心一下吧。”林滋顾自忍耐着,佯装贤淑的对晔瑟琪说道。 “这……”见林滋如此“端庄”的模样,晔瑟琪不由得愣神了片刻,迟疑的看向林滋。 “陛下,今日是您跟皇后娘娘大喜的日子。贵妃娘娘贤良,主动献礼,正是我朝之福。何不让贵妃娘娘留下来表演,展我德瑟国之气度。”见晔瑟琪犹豫,上官轩恭敬的出班进谏道,语气恭顺,看不出丝毫异样。而站在另一侧的穆勒荣则一直低头默默的看着地板,面无表情。 “上官侍郎言之有理,皇上,就让上官贵妃留下来表演吧。”林滋有些奇怪的看了上官轩一眼,而后看向晔瑟琪,继续劝道。 “也罢。今日封后,难得贵妃有心,就留下来献完礼再回宫休息吧。”晔瑟琪淡淡的瞥了旋儿一眼,有些烦躁的说道。 “谢皇上成全。”旋儿又朝晔瑟琪盈盈一拜,甜甜的谢恩道。 因为旋儿献礼的关系,林滋的封后仪式押后。只见林滋很不自在的坐在晔瑟琪身旁,默然的看着金殿中央的旋儿。 “铮……”旋儿轻轻的拨动琴弦,曼妙的音乐如山间清泉一般在空旷的大殿中回旋,起舞。旋儿坐在白玉石凳上,白玉做成的古筝静静的放在白玉石桌上。整个画面看起来洁白、无暇。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听着耳边熟悉的旋律,林滋不由得僵硬了身体,震惊得无以复加。记忆就像是被瞬间撕开了封印一般源源不断的涌进她的脑海。就在这个皇宫里,就是这样的场景,就是同样的音乐,她亲眼见证了那个可怕的夜晚,那个改变了很多人命运的不眠之夜。 “啊……”就在林滋满心狐疑的时候,只见旋儿忽然惨叫了一声,便如泥人一般的瘫软在地。 “贵妃娘娘……”只见一众宫女太监向倒地的旋儿涌了过去,慌乱的叫喊道, “皇帝哥哥……”就在此时,晔瑟宝珠突然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又蹦又跳的朝晔瑟琪跑来。晔瑟琪许久没有听到晔瑟宝珠叫他“皇帝哥哥”了,一脸震惊的看着高兴奔来的妹妹,愣在原地。 “保护皇上……”与此同时,郑煜像一只离弦的羽箭一般,直直的奔向晔瑟琪,将他从晔瑟宝珠的怀抱里抢救了出来。林滋忽然感觉眼前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心里不由得一惊。 “彤儿,小心……”就当晔瑟宝珠差点撞到林滋身上的时候,上官轩一把将林滋抱开。整个金殿顿时混乱一片。 “公主殿下……”只见晔瑟宝珠像是翩翩飞舞的蝴蝶一样,张开双臂朝殿外奔去。刘成只得在一旁着急的看着她,不敢轻举妄动。 “啊……” 林滋被上官轩护在怀里,忽然听到闹嚷嚷的大殿里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女高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宫女恐慌的瘫软在地,不敢置信的望着晔瑟琪。晔瑟琪一身金黄的龙袍此时已浸成了暗红,脸色的铁青的看着瘫在地上的宫女。 “皇上……”众大臣见了不由得惊叫出声。只见穆勒荣急忙奔到晔瑟琪身前,有些慌乱的查探晔瑟琪的身体。 “朕没事。这是郑爱卿的血。”晔瑟琪一把将穆勒荣的手拿开,将原本靠在他肩头的郑煜轻轻的放在地上。 只见郑煜跟旋儿一样,眼球突出、嘴唇发紫、全身瘫软,明显的就是中了“噬蛊”的症状。林滋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自己还身在昨天。 “皇上,贵妃娘娘她……”只见旋儿的贴身宫女粉蝶泪流满面的扑倒在晔瑟琪身前,嘶声哽咽道。 “朕知道了。传朕旨意,厚葬上官贵妃跟朕爱卿。”晔瑟琪淡淡扫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旋儿,面无波澜的吩咐道。看到躺在地上身怀六甲的旋儿,再看到淡漠无波的晔瑟琪,林滋心里突然变得很复杂,很冰凉 “启,启禀皇上,凤印不见了。”还没等众人将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事情消化清楚,只见礼官颤颤巍巍的跪在晔瑟琪面前禀告道,身体抖如筛糠。 “什么?传朕旨意,调集所有御林军彻查皇宫,定要把凤印找到。”晔瑟琪胸膛剧烈的起伏,怒火中烧的说道。 “臣遵旨。” 一阵混乱之后,整个金殿终于安定下来。在晔瑟琪的固执之下,封后仪式还是继续进行。只见晔瑟琪面无表情的站在高台之上,眼神恍惚的看着林滋。而林滋则是小心翼翼的慢慢走上高台,满心的沉重。周围的文武百官各怀心事的站在原地不敢出声,整个金殿的气氛诡异得如同葬礼一般。 “从今以后你就是朕唯一的皇后,不管山崩地裂、海枯石烂,朕只认你是朕的皇后。”晔瑟琪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龙纹玉佩放到林滋手里,定定的望着她,如同发誓般的说道。 “这玉佩是……” “……调动御林军的指挥符。” “……” 见晔瑟琪将玉佩交给林滋,底下本已入定的大臣们才又热闹的炸开了锅。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啊。此玉关系到皇上,乃至整个皇城的安危。皇上且不可轻易赠人啊。”只见上官烈上前一步,代表群臣力谏道。 “有何不可。麟儿已是朕的皇后,既是跟朕同体。朕意已决,上官爱卿不必再言。”晔瑟琪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语气坚决的说道。 “皇上……”上官烈不由得满脸担忧的看向晔瑟琪,貌似悲痛的唤道。 “好了,朕意已决。”晔瑟琪不耐烦的看了上官烈一眼,固执道。 众人见晔瑟琪如此坚决,也不再非议,默默的站在原地继续观礼。林滋淡漠看着晔瑟琪的双眼,满心的困惑和冷然。只见她将一个藏青色的狐裘披风给晔瑟琪轻轻披上,机械化的完成了所有的仪式。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浴室地 林滋被封为德孝皇后,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位身为帝王的皇后。她跟晔瑟琪的婚姻同时也向世人昭示了祁国从此以后隶属于德瑟国的事实。林滋从一开始就知晓晔瑟琪打的如意算盘。不战而屈人之兵,晔瑟琪这招很绝,也够狠。这场极其沉闷的婚礼也将林滋心里对晔瑟琪最后的一丝牵挂捏得粉碎。 “启禀皇上,御林军将皇宫内外都仔细搜查了几遍,仍然没有找到风印跟公主的下落。”刘成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满脸担忧的说道。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晔瑟琪疲惫不堪的按了按太阳穴,淡淡的对刘成吩咐道。 “……奴才告退。”刘成抬起头看了看晔瑟琪,而后又看了林滋一眼,恭敬的退下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祁国?”现在婚也成了,林滋急切的想要回祁国。 “不急,你先好好在宫里休息一段时间。待朕将宫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便陪你回去。”晔瑟琪微眯着眼睛,慵懒的对林滋说道。 “我不用你陪,我自己回去就行。我这么仓促的跟你大婚,也要给祁国上上下下的臣民一个交代吧。”林滋有些气闷的对晔瑟琪说道。 “不行。你现在身为我德瑟国的皇后,怎么能擅自离开皇宫?”晔瑟琪睁开眼睛,一脸严肃的看着林滋说道, “晔瑟琪,你不要太过分。什么叫身为你德瑟国的皇后。我本来就是祁国的女皇,是谁将我强带来这里的?好了,现在我嫁给你了,你对我的承诺呢?实现了吗?”林滋气愤的低吼道,愤恨的瞪着晔瑟琪。 “……朕明日陪你一起回祁国。但是,你要陪朕去个地方。”晔瑟琪定定的看着林滋,犹豫了片刻严肃的说道。 “什么地方?”林滋疑惑的看着晔瑟琪,出声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晔瑟琪佯装神秘的说道,随即顾自闭目养神。 “喂,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我还没答应你呢。”林滋最恨的就是晔瑟琪这种妄自尊大的性格,好像地球都必须围着他转一样。 “我们今天成亲了吧?”半晌,只见晔瑟琪突然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林滋愣愣的问道,完全不理会林滋的愤怒。 “我说晔瑟琪,你脑袋被门挤了?跟我装什么蒜。”林滋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口气很冲的讽刺晔瑟琪道。 “我们是不是忘记做什么事情了?”晔瑟琪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一脸邪气的说道。 “什,什么?”林滋心里一惊,不由得“悄悄”往门边退去。 “朕困了……”说话间,晔瑟琪一跃身落到林滋身前,兀自将林滋打横抱起。 “晔瑟琪,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困了就自己去睡觉,别碰我……”林滋狠命的敲打着晔瑟琪的胸膛,但貌似只是将晔瑟琪身上的灰尘拍掉了一点儿。 晔瑟琪直接将林滋抱到大床上,然后自己犹如饿狼扑食一般压了下去。 “晔瑟琪……”感觉到自己胸口被重物压着,林滋有些气闷的低吼道。 “别吵,今天是我们真正的洞房花烛,让我好好看看你。”听到林滋极其不和谐的吼叫声,晔瑟琪不禁皱着眉头,贴着林滋的面颊轻声说道。 林滋气愤的瞪着晔瑟琪,完全没有阻止他的办法。一阵清凉袭来,林滋的身体慢慢被炽烈烧过。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反应,林滋恼火的努力克制着自己,倔强的闭上眼睛强自忍耐着…… “咝……”越来越热烈的反应席卷全身,林滋感觉自己本就没有复原的身体隐隐的疼痛起来,不由得轻哼出声。 “很痛吗?你……”感觉到林滋的异样,晔瑟琪这才抬起迷乱的双眼,看到林滋满身的淤青,不禁停了下来。 林滋只是闭着眼睛,没有理睬他。她现在真的好累…… “对不起。”半晌,只听见晔瑟琪似有若无的说道,而后他轻轻将林滋圈在怀里不再动作。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晔瑟琪平稳的呼吸,林滋适才睁开眼睛。见晔瑟琪已经沉沉睡去,林滋才松懈下来。看着晔瑟琪严肃的睡颜,她慢慢在心里勾勒出他的样子。这张脸让她爱过,恨过,痛苦过,到现在她依然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样子。 “喂,晔瑟琪。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林滋不耐烦的低声嚷道,跟在晔瑟琪身后小心翼翼的在这阴湿的地道里走着。一大早,晔瑟琪就将她挖了起来,带着她进了这个地道。这地道的入口位于晔瑟琪寝宫卧室的夹层里,地道里面的凿痕很新,应该是才建好不久。 “去了你就知道了。”晔瑟琪顾自往前走,依旧故作神秘的说道。 “啊……”林滋本来扶着墙壁的手不知道摸到什么,心头一惊,不自觉的轻呼出声。 “怎么了?”晔瑟琪转过头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林滋将双手背到身后,淡淡的答道。 “来,我背你。”晔瑟琪转过身,作势让林滋骑上他的背。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林滋淡淡的看着他的动作,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知道吗,你很倔?”晔瑟琪一把抓过林滋的手腕,轻叹了一声,放缓了脚步继续往前走。 “这里是……”终于走出了密道,林滋看着眼前熟悉的布置,不禁吓了一跳。这里就是那个地下“宝珍宫”,只是这里的摆设布置相较于他们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全部翻新了,仿佛有人在这里常住一般。 “这两年来,我一有时间就会来到这里。想起我们在这里度过的美好时光,感觉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晔瑟琪眼眸深邃的看着林滋,无比动容的说道。 “都已经过去了。”林滋慌忙避开他的目光,转身走进了那个由暖玉做成的浴室。 林滋绕到浴池边,将那个凸起按下,只见正对面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幅画卷。一个女子身穿嫩绿纱裙,手持软剑,静静的站在悬崖之上。晓风将女子的衣裙轻轻撩起,霞光将她的长发浸染。整幅画卷安静却在律动,展现出了女子别样的风姿。林滋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画像,心中不自觉的平添了几分酸楚。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时常独自回到这里,看着你的画像,想着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你曾经问我愿不愿意一辈子跟你留在这儿。我现在告诉你我愿意,我想要一辈子跟你在这双宿双栖,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晔瑟琪紧跟了进来,忽然从背后将林滋一把抱住,轻声呢喃道。 “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啊……”林滋心里顿时变得很乱,奋力的挣开晔瑟琪的臂膀。不料脚底一滑,整个人硬生生的掉进了浴池里。 “麟儿……”晔瑟琪心头一惊,跟着跳下了浴池。 林滋突兀的掉进浴池,鼻子瞬间进水,不自觉的胡乱摆动手臂。触碰到池底的时候,她恍惚间不经意的抓到什么。林滋疑惑的睁开双眼,只见整个池底竟是一个巨大的地图。而她抓到的竟是地图上微微隆起的山峰。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林滋迅速的浮出来水面。 “咳,咳……”因为刚才呛到几口水,林滋喉咙一痒,不住的咳嗽起来。 “麟儿,你还好吧?”晔瑟琪心疼的拍着林滋的后背,担忧的问道。 “咳,咳。池底有图。”猛咳了几下,林滋感觉稍微舒服了些,抓着晔瑟琪的袖摆冲口而出。 “什么图?”晔瑟琪细心的给林滋顺着后背,纳闷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林滋心里也是疑惑。不知道这个宋天到底在浴池里弄这些东西做什么。 晔瑟琪将林滋抱上岸,从隔壁房间拿了件新衣服给林滋换上。林滋穿上刚好合身的绿色长裙,心里某些地方开始变得柔软。 “你等我。”见林滋将湿衣服都换了下来,晔瑟琪又重新跳进水里,潜入水底。因为浴池里都是温泉水,林滋张望了半天也没有看清池底的动静。 不消片刻,只见浴池里的水慢慢的退了下去,晔瑟琪湿哒哒的站在水池中央含笑看着林滋。 “这个是……”待浴池中的水退尽了之后,林滋看着整个池底微型的地图模型,心中疑惑不解。 “这是整个天下的地形图。你看,那里是德瑟国,这个是阳国,而这儿就是祁国。”晔瑟琪回到岸上,站在林滋旁边给她解惑道。 “这么说,那个不就是落霞山了。”听到晔瑟琪的讲解,林滋心中顿时明朗,指着阳国跟祁国交界处一个标了红迹的小山峰说道。 “嗯,应该是。”晔瑟琪看了看地图,点头应道。 “这里是……”万人谷?林滋顺着红色标记连成的一条线看下去,只见最后标有红色叉叉的位置竟然不偏不倚正好是万人谷的所在。 “这地方好像是断魂崖,但又似乎偏了一点。麟儿知道这是哪儿吗?”晔瑟琪打量了一下地图,不禁皱着眉头问林滋道。 “我也不太清楚,看样子像是断魂崖那儿。你看这儿,这里应该是洛阳吧?”林滋佯装疑惑的看着地图,指着红色标记开始的地方问道。 “嗯,若这图够精确的话,那儿就应该是洛阳。”晔瑟琪看了看那标记的地方,皱紧了眉头说道。 “这不会是藏宝图吧?”林滋转头看向晔瑟琪,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绝处逢生 “这不会是藏宝图吧?”林滋转头看向晔瑟琪,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看上去很像。”晔瑟琪看着铺满池底的地图模型,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宋天还真是有意思,竟然在浴池底下修这么个东西,也不怕洗澡的时候划破脚?”林滋斜睨了晔瑟琪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嗯。这老东西确实是有意思的很。”晔瑟琪怔怔的看了看林滋,淡淡的说道。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回祁国了吧?”林滋淡笑望着晔瑟琪,忽然感觉一身轻松,淡淡的问晔瑟琪道。 “……好。”晔瑟琪凝视了林滋片刻,沉声应道。 “轰……” 林滋跟晔瑟琪刚在地道里走了一段就听到一声剧烈的震动声,只见前方出口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滚落的石头堵住了。 “走。”见前面已无路可走,晔瑟琪转过身将林滋护在怀里赶紧往地宫里跑。 “这里好像也支持不了多久了,还有别的出口吗?”看到不住颤抖的地宫里不断有沙石落下,林滋看向晔瑟琪,急忙问道。 “这……”晔瑟琪为难的迟疑道。上次他跟林滋出去的那个地道已经被他叫御林军封死了,现在肯定是不能用了。 “我知道有个地方能出去。”林滋见晔瑟琪犹豫的表情就知道那个出口已经不可能还有“口”了。想起她跟晔瑟琪第一次掉进来的那个“地洞”,林滋不禁一把拉住晔瑟琪的手腕,朝浴室跑去。 “打开它,快。”来到浴室的另一面墙面前,林滋急切的对晔瑟琪说道。她记得上次晔瑟琪就是用“潜龙伏”将这面墙打开的。看见紧贴着浴池的墙壁已经裂开了拇指粗细的裂缝,源源不断的泉水涌进浴室,林滋不禁焦急的看着晔瑟琪。 只见晔瑟琪迅速在墙壁上点了几下,浴室侧面的墙壁瞬间落下,他们又回到了那个阴湿的石室。林滋淡淡的扫视了石室一圈,看到石室顶上茂密的藤蔓,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是她第一次跟晔瑟琪告白的地方,也将会被深深的埋于底下。 “是那里吗?”晔瑟琪指着头顶上虽然有些晃动但却有些光点透进来的藤蔓,转头问林滋道。 “嗯。”感觉到越来越剧烈的震动,林滋心里突然有些慌乱,不自觉的想要握住什么。 “我们走。” “等等。我要回去找一件东西。”晔瑟琪抱住林滋就要往上跃,不料被林滋一把挣开。 “你东西丢了?不管什么,我回去重新买给你。”晔瑟琪皱着眉头憋了林滋一眼,不耐烦的说道。 “这东西你买不起,也买不到。你走吧,我一定要把它找回来。”林滋凝视着晔瑟琪的侧脸,忽然淡笑着说道。 “到底是什么,难道比你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吗?”感觉到快要没过腰际的泉水,晔瑟琪没有动弹,紧皱着眉头低吼道。 “是。没有我,你依然会是德瑟国最英明的王。但是,没有了她,我的心就不可能完整。这段日子以来,我做了很多,痛了很多,哭了很多,想了很多,也错过了很多。人生虽然要金贵,但也没必要勉强自己去迎合整个世界。你选择了无心的地位,而我只是想要快活的生活。人各有志,愿你心想事成。”看着晔瑟琪失声的咆哮,林滋忽然心中一片坦然,默然转过身,艰难的拨开快要漫到胸口的泉水顾自朝浴室走去。她丢的不是别的,正是她曾经送给祁樱的紫檀木梳。全世界只有那上面有妈妈的味道,独一无二的味道。 林滋潜到水下,努力回想着自己掉进浴池的情景,在浴池底下艰难的搜寻着。忽然,在浴池的角落里,林滋终于看到了紫檀木梳。 “轰……” 林滋刚捡到木梳,就见裂缝的墙壁突然被泉水冲破,汹涌的泉水向林滋奔来。 “快走……”千钧一发之际,晔瑟琪突然从林滋身后将她迅速抱离。但是他们终究是没有跑过奔腾的洪水。不肖片刻,他们就被急速的洪水吞噬。 “抓紧我。”晔瑟琪冲身旁有些无力的林滋吼道。刚才,就在林滋难受得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晔瑟琪忽然抓住一根巨大的木桩,借着木桩强大的浮力将二人驮出了水面。 “你又回来做什么?”林滋有些虚脱的对晔瑟琪说道。 “什么?”由于水流太急,巨大的流水声将林滋的声音淹没,晔瑟琪只是看到林滋动了动嘴唇,却听不真切她在说什么。 “你又回来做什么?”林滋嘶声大吼道,仿佛要将自己的心震碎。 “舍不得,舍不得那个狠心的丫头。”晔瑟琪满脸水渍的看着林滋,狂吼道,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 林滋心里憋闷得难受,由于失去内力的关系,手上的力气也明显不足。只感觉自己好累好累,手指头慢慢的从晔瑟琪湿滑的衣衫上滑落…… “小心……” “咳,咳……”林滋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难受得厉害,猛烈的咳嗽起来。 “是彤儿醒了吗?”只见祁樱跌跌撞撞的跑到林滋身前,胡乱的摸索着。 “吱吱……”雪儿窝在林滋的脖颈处,兴奋的用自己的长耳朵蹭着林滋的脸颊。 “雪儿?娘?”林滋吃力的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做梦都在想念的人。 “我可怜的彤儿。你受苦了……”祁樱听到林滋熟悉的声音,颤抖着双手抚摸着林滋的脸颊。 “吱吱……”雪儿好像附和她一般,两只金色的眼睛水汪汪的望着林滋。 “彤儿醒了?”玄机老头听到声响也急匆匆的赶过来,紧张的问道。 “师傅……”林滋惊喜的看着还是那么“帅气”的玄机老头,不由得激动的叫道。看到自己深爱的和深爱自己的亲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站在自己身边,林滋感觉自己幸福得都快要窒息了。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就是不会让人省心呢?”只见宋戊翎优哉游哉的踱过来,身后跟着那个黑衣人。 “你们怎么也在这儿?”林滋现在脑袋忽然有点跟不上节奏了,看着眼前一堆人,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我们怎么就不能在这儿?难不成你还真想葬身在这地下河里?”宋戊翎好笑的紧盯着林滋,打趣道。 “呸呸……你个臭小子,敢这么跟我徒儿说话,找抽是不是?”玄机老头连声啐道,气愤的狠踹了宋戊翎一脚。 “哎哟。玄机老前辈这也太偏心了,我也就这么一说,至于吗?”宋戊翎夸张的大叫道,故作一脸委屈的小媳妇状。 “你还敢说?以前你也没少欺负我们家彤儿。”见宋戊翎假装委屈的样子,玄机老头更加来气,又是一脚向宋戊翎踹去。 林滋好笑的看着一老一少像两个孩子似的追逐打闹,幸福的怀抱着雪儿窝在祁樱怀里,感觉自己就像是身在天堂,甜蜜静悄悄的在周围蔓延。 “娘,你怎么会在这儿的?”林滋贪恋的吮吸着娘亲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轻声问道。 “我那天被银蛇咬了之后,被这位公子所救,刚好在池延城遇到了你师父跟雪儿。他们本打算去宫里找你,但看到我中了银蛇之毒就决定先带我回万人谷解毒。可是那时的落霞山一带到处都是德瑟兵,你师父担心我的安全,就跟着这位公子带我来到了这里。”祁樱轻柔的用手梳理着林滋的头发,淡笑着说道。 “你身上的毒是师傅解的?”林滋抬眼感激看了看黑衣人,好奇的问祁樱道。她曾经在万人谷的时候就听玄机老头说过,银蛇之毒世上无药可解。 “嗯。玄机师傅也跟我说过,他对解这种毒没有把握。开始的时候,他只是用一些药物暂时延缓我的毒发。有一次,他发现雪儿的血竟然对克制我身上的银蛇之毒有奇效。后来,他每过一段时间就从雪儿身上取一些血制成药丸给我服食。现在,我体内的银蛇之毒已经基本上都清除了。”祁樱始终淡笑着搂着林滋,耐心的给她讲解。 “真的?太好了。”林滋激动的一下子挺直腰板,高兴的看着祁樱,心里的担忧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吱吱……”雪儿也很配合的附和道,可爱的在祁樱身上蹭了蹭。 “娘,我当上祁国的女皇了。”林滋像个讨赏的小孩儿一般,仰着头对祁樱“炫耀”道。 “嗯,好。公主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祁樱依旧淡笑着说道,语气平和。经历了生离死别,她现在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执着了。只要她的这个女儿能够平平安安的呆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强求了。敞开心胸的她现在对很多事情都不那么较真了,整个人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娘。您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林滋定定的看着祁樱,有些哽咽的说道。 “嗯。娘以后哪儿也不去,就陪在彤儿身边,再也不让他们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了。”祁樱也很是动容的颤声说道,不自觉的搂紧了林滋。 林滋又忍不住掉下泪来,不过这次的滋味却是很甜很甜,就像是维尼熊偷到的第一罐蜂蜜一样。原来有人疼的感觉这么好;原来有人撑腰的滋味这么爽;原来她也可以这么幸福……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宝珠之痛 窝在祁樱怀里,林滋打量了一下四周围。只见他们正身在一个不大的竹屋内,窗外到处都是肆意生长的粗壮高大的蕨类植物跟巨大的花朵。这地方林滋很有印象,她“死而复生”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里,想不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又将她带到了这儿。 “娘,除了我您还见到过其他人吗?”林滋看向祁樱,轻声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本来跟你师父在房里聊天,听到宋皇子的叫唤声便急急的赶了出去,这才知道他从河里救起了你。”祁樱轻搂着林滋缓缓的说道。 “哦。娘,我去找宋戊翎问问看,您先休息一会儿吧。”见祁樱有些疲惫的样子,林滋退出祁樱的怀抱,将她扶到床上坐下,柔声嘱咐道。 “彤儿可是有什么朋友也掉进了河里?”祁樱握住林滋的手,有些担忧的问道。 “嗯,算是吧。娘您别多想,好好休息便是。”林滋小心的将祁樱放躺到床上,柔声安抚祁樱。 “吱吱……”雪儿此时可是精神的不得了,顾自蹲坐在林滋的肩头,兴奋的叫个不停,激动得就好像要跟林滋去郊游一般。 “我娘现在要休息了,你还杵在这儿?”林滋刚踏出房门不由得转过头好笑的对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黑衣人说道。黑衣人似有些窘迫,埋着头走出了房间。 “喂,墨……”林滋跟在黑衣人身后大声叫道。只见黑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但却依旧没有回头。 “谢谢。不管你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相认,但是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娘亲。”林滋望着黑衣人,眼圈微红的说道。 “不用客气。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会逢凶化吉。”黑衣人侧过头淡淡的对林滋说道。 “什么吉人自有天相啊。当初要不是这傻小子将你娘的毒血一口一口的吸出来,你恐怕现在见到的就是你娘的尸骨了。丫头啊,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他为了救你娘可是差点儿就将自己打发在祁国了。”就在林滋心里有些小恼火的时候,玄机老头忽然从身旁的叶丛背后走了出来,埋怨的瞪了黑衣人一眼,转头对林滋说道。 “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滋不由得焦急的问玄机老头道。 “当初他带着你娘遇到了我。可以你娘当时已经中了银蛇之毒,情况十分凶险。他为了给你娘争取更多的医治时间,竟不要命的将你娘伤口处的余毒用嘴给吸了出来,最后自己身中剧毒,当场昏迷,情况比你娘还槽。弄得我玄机一世英名,差点就毁在他这个混球手里了。”玄机老头没好气的又瞪了黑衣人一眼,貌似心酸的对林滋诉苦。 “他的确是欠教训。”林滋眼眶微湿,恨恨的瞪着黑衣人的背影轻声道。 “哈哈……”就在林滋跟玄机老头师徒二人默契的“批评”黑衣人的时候,忽然从河边隐隐传来一阵大笑声。 “什么声音?”林滋警觉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个宋小子……”玄机老头不禁瞥了林滋一眼,顾自小声埋怨道。 “宋戊翎在干什么?”林滋狐疑的看向玄机老头,心里不自觉的有些忐忑。 “我去看看我的药炼好了没。”玄机老头慌忙避开林滋的目光,一溜烟跑了。 “喂……”林滋恼火的冲溜得比兔子还快的玄机老头吼道,心里又气又急。 “宋戊翎抓了晔瑟琪。”只见黑衣人背对着林滋,淡淡的说道。 “谢谢。”林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急忙朝河边奔去。大概是玄机老头救她的时候给她解了毒,林滋现在的内力已经恢复了,心里想:等她闲下来,她一定要跟玄机老头要些“好货”。 “晔瑟琪,你当初利用我跟大哥的矛盾,让我们两兄弟自相残杀。又利用杨公公趁大家都被楚翎双之死吸引过去的时候杀害了我父皇。我险些就被你的障眼法蒙混了过去,还跟大哥彻底决裂。之后,你又利用大哥对郑煜的信任窃取了我阳国江山,最后竟然连自己妹妹的性命都不顾了。你如此狠绝,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宋戊翎好整以暇的对晔瑟琪笑道。就在救了林滋没多久,他就发现了被冲上河滩的晔瑟琪。他没有立即杀死晔瑟琪,而是将他救了回来。父兄之仇再加上亡国之痛,宋戊翎要让他尝尝身不如死的滋味。 “看来你倒是个不错的学生,宋天有你这么个儿子倒是难得,不过终究你还是杀不了朕。但朕倒是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她的?”晔瑟琪也是故作轻松的说道。 “哈哈……你倒是很有自信嘛。告诉你也无妨,这次可不是我主动的。你的女人对你很不放心,她一早就看清了你的本质,所以心甘情愿的投入了我的怀抱。”宋戊翎一脸得意的对晔瑟琪说道。 “哈哈……是吗?可怜的蠢女人。”晔瑟琪听到宋戊翎一番话,气急反笑。 “畜生,还我轩哥哥……”就在两人笑着“谈心”的时候,晔瑟宝珠忽然从绿叶丛中奔了出来,直冲向晔瑟琪,大声吼道。 “宝珠……”晔瑟琪震惊的看着突然冲过来的妹妹,不禁有些措手不及。 “皇上小心……”上官烈此时也窜了出来,大喝一声将晔瑟宝珠踹向一边。 “宝珠……”上官轩一个飞身预将晔瑟宝珠接住,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只见晔瑟宝珠后脑着地,地上顿时浸满了鲜血。晔瑟宝珠霎时就晕了过去。 “果然是你。”晔瑟琪见飞将出来的上官轩,勾起一边的唇角淡淡的说道。 “爹?”上官轩这时才看到上官烈,不由得心头一惊。昨日封后典礼之后,他就被晔瑟琪软禁了起来。晔瑟琪对他软硬兼施,他始终没有透露晔瑟宝珠的所在。今日趁皇宫大乱,他回忆着宋戊翎给他讲的路线来到这里,竟不想还是被上官烈给盯上了。 “畜生。”上官烈怒瞪了上官轩一眼,气愤的骂道。 “来人哪,将这两个德瑟贼给我拿下。”宋戊翎见上官烈也搅了进来,不禁勾起唇角,厉声喝道。 只见四周围顿时冒出来几十名宋戊翎的旧部,将晔瑟琪跟上官烈团团围住。林滋躲在叶丛后面静静的观察着事态的发展,见双方动起手来,心里不禁矛盾非常。 “宝珠,宝珠……”上官轩愧疚万分的蹲坐在晔瑟宝珠身边,完全没有理睬打得不可开交的几人。 “爹,皇上?将这些乱臣贼子都给我拿下。”就在林滋正打算上前探视晔瑟宝珠的伤势时,上官旭带着大部队循着他爹留下的记号找了过来,见到晔瑟琪跟宋戊翎打得如火如荼,对身后的部将大声吩咐道。他一早回到将军府就看到上官烈身边的小厮前来传信,赶紧带上人马就赶了过来,没想到晔瑟琪也在这里。 “你今天依然杀不了朕。”晔瑟琪见自己人来了,心里瞬间有了底气,边打边笑着对宋戊翎说道。 “现在这么说恐怕为时过早。”宋戊翎心有不甘的淡笑道,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这次是杀晔瑟琪的最好时机,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将这逆臣给我拿下。”上官旭挑眉看了看自家弟弟一眼,对身边的手下厉声吩咐道。从小到大上官烈就特别宠爱上官轩,每每总是呵斥他这个哥哥。上官旭一直心存怨言,对这个弟弟从来也没有好脸色。今日见上官轩竟然胁持公主,刺杀皇上,上官旭心里对这个弟弟就更加来气了。 “不,不要。”只见晔瑟宝珠此时无比虚弱的睁开了眼睛,整个人挡在上官轩身前艰涩的说道,此时的她眼中一片清明。 “宝珠,你先休息。”上官轩心痛的扶住晔瑟宝珠有些微颤的身体,关切的说道。 “公主,刀剑无眼,你还是让开吧。”上官旭浅笑着看着眼前的情形,淡淡的说道。 “你们都给我滚……皇帝哥哥,你杀了嫂嫂还不够,还要再杀了我吗?”晔瑟宝珠愤怒的将靠近的士兵喝退,嘶声力竭的对晔瑟琪吼道。 晔瑟宝珠的话就像是一声惊雷,将在场的众人都震撼了。林滋心头猛的缩紧,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 就在场面瞬间凝结的时候,林滋忽然看到晔瑟宝珠身后的叶丛中无数双火红的眼睛定定的盯着满身是血的晔瑟宝珠。 “小心……”林滋急忙飞将过去,将瞬间窜出的一只“巨蜥”踢飞。这东西正是林滋之前遇到的那些家伙,特别机灵也十分难缠。 “啊……” 只见数十只“巨蜥”随即窜出。有些被上官轩跟林滋打飞,有几只却是咬住了晔瑟宝珠的小腿。 “宝珠……” “公主……” 见更多的“巨蜥”像是被晔瑟宝珠身上的血气吸引,全部朝晔瑟宝珠围了过去。上官轩双眼绯红,努力的想要朝晔瑟宝珠靠近,但一波又一波的“巨蜥”将他缠得脱不开身。见情况危急,一时间又不可能转战到河边,林滋只得满心焦急的跟这些家伙厮缠。 “皇帝哥哥,宝珠走了,祝你早日一统天下。轩哥哥,我们来世再见了。记住,下辈子你只能喜欢我。”晔瑟宝珠见越来越多的“巨蜥”向自己扑来,心里了然,擒着眼泪笑望着晔瑟琪跟上官轩大声说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山谷惊变 只见宝珠狠咬住自己的舌头,片刻之后便倒在了血泊之中。众多的“巨蜥”向宝珠窜了过去,想要品尝它们的免费午餐。 “不要……” “宝珠……” 上官轩疯狂的厮杀着周围的“巨蜥”,狂吼着向晔瑟宝珠靠过去。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死神一般,浴血而行。只见围绕他的完全是一圈鲜红的血带,上官轩全身上下浸着“血汗”,一步一顿的艰难的前行着。晔瑟琪此时也是一脸肃然,刺向宋戊翎的剑更是招招狠绝。 “上官轩,你不要命了吗?”林滋一边对付周围的“巨蜥”,一边满心担忧的冲上官轩怒吼道。见上官轩一身的血,她完全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巨蜥”的。雪儿此刻也没闲着,凭着它如闪电般的速度,将一只只袭击林滋的“巨蜥”咬死。 “你快走。”宋戊翎一边吃力的应付着晔瑟琪跟上官烈,一边对还在跟“巨蜥”苦战的林滋喊道。 只见现在两方的士兵或是被对方砍死或是被“巨蜥”咬伤,整个地面竟被鲜血染了厚厚的一层颜色。而此时围攻他们的“巨蜥”却是越来越多。跟上次林滋遇到的情况不同,这次不仅有“巨蜥”的袭击,另外还有上官旭带来的人的夹攻,可以说是腹背受敌。而且,这些“巨蜥”似乎跟鲨鱼一样,对血腥味有一种近乎痴狂的喜爱。在一批又一批“巨蜥”的死亡后,更多的后继者蜂拥而至。 “上官轩,带宝珠走。”林滋没有理会宋戊翎的叫唤,见上官轩已经挪到了晔瑟宝珠身边,大声冲他喊道。她现在还不能走,她不能让上官烈再有机会伤害她娘亲。 “轰……”突然,不远处的石壁一声巨震,无数像小强那么大的半透明“蚂蚁”从山石中决堤而出,向林滋他们涌过来。 “快走。”林滋冲上官轩大吼了一声,一个腾空回旋将四周刚涌上来的一片“巨蜥”斩首,想要趁下一波“巨蜥”还没围上来的空当赶回竹屋。 “宋戊翎,快走……”林滋刚一转身就看到那群犹如洪水一般的“蚁流”已经移动到了宋戊翎身边。只见她身形在空中一顿,大声提醒宋戊翎道。 只见那群“蚂蚁”如同细菌一般横扫了满地的血迹。随着它们吸食的血越来越多,它们的颜色也由开始的半透明变成粉红,甚至暗红。被他们侵蚀过的尸体都顷刻间变成了“白骨精”,徒留下满地的尸骸。见此情形,那些刚才还紧缠着林滋他们不放的“巨蜥”也诺诺的退到了一旁。就连刚刚还跟“巨蜥”撕咬的雪儿也乖乖的窝回了林滋肩头。 “受死吧……”宋戊翎早已杀红了眼,此刻哪里肯罢手。只见他朝晔瑟琪猛刺过去,硬生生将晔瑟琪逼到了一丈外。 “宋戊翎,**的嫌命长了是不是?”见此情形,林滋气极,奋身落到宋戊翎身边,挥动“彩翼”将上官烈刺过来的剑挑开,决定将宋戊翎强行架走。 “啊……”只听见刚刚被林滋挑翻在地的上官烈一声惨叫。他左手慌乱中刚好落进了“蚁流”,瞬间便成了无数“蚂蚁”的“凤爪”。上官烈毕竟多年驰骋沙场,遇到此事倒还是镇定。只见他利落的翻身而起,毫不犹豫的挥剑将自己的左臂斩下。 “快走。”林滋拉住仍旧固执的跟晔瑟琪厮杀的宋戊翎,气愤冲他吼道。 此时,上官轩也将仅剩下的几只“巨蜥”击退,顾自抱着晔瑟宝珠朝竹屋跑去。深深的内疚和伤痛席卷了他整颗心,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玄机老人。上官轩毫无知觉的往前奔跑着,只愿玄机老人能将晔瑟宝珠救活,也将他救活。 “皇上、旭儿,快走。”上官烈强忍着剧痛,见“蚁流”已经逼近,赶紧对晔瑟琪跟上官旭喊道。 “轰……” 只听见刚才龟裂的山岩处又传来一声巨震,岩缝中间慢慢的浸出水来。此时,那些嗜血的“蚂蚁”似乎受到惊吓一般,瞬间朝两边的山壁岩缝里钻。 “快走。”晔瑟琪忽然一声疾呼,拉过林滋的手就焦急的朝跟山岩相反的方向奔去。 “皇上……”上官烈也是大惊失色,拉上上官旭就跟着晔瑟琪奔去。 “放开她……”宋戊翎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赶紧朝晔瑟琪追去。其余的士兵看主将都跑了,也懒得再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着追了上去。 “轰……” 只见刚刚还只是龟裂的山岩顿时崩塌,汹涌的洪水奔腾而出,向林滋他们直追而来。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顷刻间洪水犹如一头巨兽一般将渺小的人类一个一个的吞噬。 “扑……扑……”就在洪水即将抓住林滋他们的时候,那只曾经救过她的大蝴蝶适时的朝林滋飞了过来。 “快跳上来。”只见黑衣人站在蝴蝶的背脊上对林滋大声喊道。 “我……”看了看被晔瑟琪紧牵着的手,林滋心里乱成一片。 “啊……”只听见身后上官旭惨烈的大叫。 “走……”晔瑟琪将林滋往上奋力一甩,大喝了一声。只是他的声音却瞬间被水流给淹没了。 大蝴蝶一个俯冲,稳稳的将林滋接住,载着两人飞往高处。林滋来不及坐稳,急急的看向下面。只见整个山谷此时已经完全被水流淹没了,连那些高大的蕨类植物都消失了身影。林滋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是定定的看着奔流的水面,说不出话来。黑衣人静静的坐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她没有表情的侧脸。 “吱吱……”雪儿貌似有些糊涂。只见它看了看林滋,又转过头看了看黑衣人,一脸的茫然。 林滋、雪儿跟黑衣人被大蝴蝶驼到一个较高的山岩口。而后,林滋神情恍惚的跟着黑衣人走进了山岩口。雪儿一直很是乖巧的窝在她的肩头没有出声。这个山岩口由于位于高处,所以在地势低洼的山谷中很难发现。这个山岩口其实就是一个地道的入口。林滋跟着黑衣人默默的往前走,不肖片刻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墓室。这间墓室不算大,但墓室的布置很讲究,各种雕刻也很细致,一口漆黑的上好棺木就摆放在墓室中央。 “彤儿?”听到声响,祁樱急切的出声叫道。 “娘……”见祁樱手足无措的向自己走来,林滋赶忙上前扶住祁樱,有些后怕的将祁樱紧紧抱住。 “吱吱……”雪儿似乎也很想念祁樱,直接从林滋肩头跳到祁樱身上,撒娇似的叫个不停。 “娘,您怎么会在这儿,师傅跟上官轩他们呢?”林滋强自压抑着自己,担忧的问祁樱。 “你走了没多久,我跟你师傅就被黑公子带到了这里。随后,黑公子又回去接你跟宋皇子,可是却接来了一位公子。一见面,那位公子就要你师傅救一个叫宝珠的姑娘。你师傅眼见着那公子可怜的样子,就带他跟那位姑娘回万人谷了。不过你师傅倒是跟那位公子说过,那姑娘已经没有气息了,只是有些微弱的心跳,他也没有把握能将人救回来。他走的时候还要我跟你说一声,待他将那位姑娘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去找你。对了,你说的上官轩又是何人?”祁樱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跟林滋讲了一遍,又好奇的问道。 “他,他是……他是朝廷命官,不过对女儿极好。这次为了救女儿,他还被晔瑟琪给软禁了,就是您说的那位公子。”林滋见祁樱一脸的茫然,也不想让她想起不愉快的事情,就只捡些好听的说道。 “哦。那倒是应该帮的。对了,宋皇子呢?宋皇子……”祁樱跟林滋说了半天话也没有听见宋戊翎的声音,便疑惑的问道。 “娘,宋戊翎他……”林滋很是担忧的看着祁樱,紧握着她的双手,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带着手下去追晔瑟琪了。”黑衣人见林滋为难,适时接过林滋的话,镇定的说道。 “原来如此。就让他去吧。国仇家恨毕竟不是一两日就能算清的。”祁樱以为林滋在为宋戊翎的事情烦心,不禁轻拍着林滋的手背温声说道。 林滋感激的冲黑衣人点了点头,极度疲乏的窝进祁樱的怀里。在一系列心灵和身体的摧残下,林滋真的是累得不行了。只见她没过一会儿就窝在祁樱怀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林滋很是疲惫的睁开眼睛,见祁樱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便独自出了墓室,见黑衣人顾自坐在另一间墓室里,便开口问道。 “子时刚过。”黑衣人看了看林滋,又侧过头淡淡的说道。 “你怎么不叫醒我?”没想到自己这一睡竟睡到了半夜,林滋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不禁埋怨起黑衣人来。 “你觉得夫人会让我这么做?”黑衣人瞥了林滋一眼,依旧淡淡的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林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又问道。 “皇陵。”黑衣人动了动嘴唇,简单明了的说出了答案。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上官烈番外之与酒为伴 “爹爹……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上官轩从颠簸的马车里醒转过来,一脸茫然的问上官烈道。 “回家。”上官烈宠溺的抚摸了下儿子的头,面色严肃的说道。 “回家?我们不是好端端呆在家里吗?而且,要回家我们也应该往南走才对,这是北上。”上官轩撩开车帘向外打量了一番,转头疑惑的问道。 “坐好。轩儿,听爹说。爹原名叫上官烈,是德瑟国的左将军。二十多年前被先皇秘密派到阳国。我们现在就要到德瑟国了,过不久你就能回到你真正的家了。”上官烈深深的看着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彤儿呢?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呢?要是她回到将军府见不到我们该怎么办?”上官轩此时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个妹妹,心不自觉的就纠结成一团。自从林滋走了,他整个人就整日魂不守舍的,每每拿起书本就想起林滋独自站在荷花池前的情景。 “她?爹会派人找的,你放心。”上官烈见儿子如此担心,淡笑着安抚道。 “那就好。”上官轩稍稍安下心,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上官伯伯……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宝珠好想你。”晔瑟宝激动的蹦到上官烈怀里。她上次看到上官烈还是在她父皇上次大寿的时候,当时上官烈就送了她一个纸鸢,特别漂亮。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第一次见到除了鸟之外的东西能在天上飞,所以心里对上官烈特崇拜。 马车刚一停下来,上官轩就看到一个全身火红的小姑娘直冲到上官烈怀里,当着众人的面顾自撒起娇来,默不作声的皱起了眉头。 “旭哥哥好厉害……”见上官旭耍了一套很难的拳法,晔瑟宝珠兴奋的拍手叫好道。 “公主殿下过奖了。其实只要用心练,公主也可以练好的。”见晔瑟宝珠如此高兴的样子,上官旭心里也得意非常。 “是吗?我也可以?”晔瑟宝珠见上官旭这么一说,顿时更加兴奋了。 “嗯。要是公主喜欢,旭可以将这套拳法教给公主。公主以后不用怕有人敢欺负你了。”上官旭看着晔瑟宝珠笑着说道。 “太好了,我要打遍天下无敌手。哈哈……”晔瑟宝珠见上官旭答应教自己,心里那个美啊,得瑟的大笑道。 “黄毛丫头。”上官轩刚从书房出来,恰巧听到晔瑟宝珠大言不惭的说辞,不禁嗤之以鼻。 “上官轩,你给我站住。”晔瑟宝珠本来心里正得意,不想被上官轩这么一闹,心情急转直下,怒气冲冲的对着上官轩的背影吼道。 “不知公主叫轩所谓何事?”上官轩侧过脸淡淡的开口,都没有用正眼看她。 “你……你敢以下犯上?”见上官轩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晔瑟宝珠气极,但碍于上官烈的面子又不好发作。 “公主若是没什么事,轩就告退了。”上官轩淡淡的撂下一句话,顾自抱着书本走开了。 “上官轩……”上官旭在一旁也是气得不行,怒声呵道。但他这个“冷淡”的弟弟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充耳不闻的离开了。自从回到德瑟国,他这个弟弟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整天把自己埋在书本里,对家里人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他这个当哥哥的平时也没少碰钉子,但这次在公主面前,他还这么不给他面子,上官旭不由得愤恨的瞪着上官轩离去的方向,双手捏成拳头。 “这莲花有什么好看的,有本公主漂亮吗?”晔瑟宝珠刚踏进院子,就看到上官轩顾自的望着满池的莲花发呆,不禁嗤鼻道。 “不止千万倍”上官轩眼皮都没抬,淡淡的说道。 “上官轩……来人哪,把这池子里的莲花统统都给本公主砍了。”晔瑟宝珠气极,愤怒的对身旁的小厮吩咐道。 “谁敢?”上官轩恨恨的瞪了晔瑟宝珠一眼,看向身旁的小厮厉声呵斥道。 “砍了……”晔瑟宝珠毫不示弱的瞪向上官轩,厉声喝道。从小到大,她晔瑟宝珠还没有被人威胁过。 几个小厮看了看自家少爷,又瞧了瞧尊贵无比的公主,最后竟各自跑开了。 “你们……你们不砍,我砍。”晔瑟宝珠也是被气极了,纵身朝池里飞去。 上官轩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只见晔瑟宝珠抓住朵莲花一扯,还没等它筋断,晔瑟宝珠就被上官轩一把推开。 “啊……”晔瑟宝珠本来轻功就是半吊子,被上官轩一推,径直掉进了水池里。 “公主……”周围的下人见了不禁大叫道。 上官轩见晔瑟宝珠被自己推到了水池里,心里也是愧疚难当,赶紧跳进池里将晔瑟宝珠救了以来。晔瑟宝珠被救起来的时候却已经昏迷不醒了。整个上官将军府里混乱一片,上官烈赶紧封锁了消息,派人进宫通知皇上,就说公主要留在将军府多玩几日,然后叫来府里的大夫给晔瑟宝珠诊治,并狠狠将上官轩教训了一顿。好在晔瑟宝珠经常在将军府留宿,而且之后晔瑟宝珠晔配合的将此事瞒了过去。 “咳咳……”晔瑟宝珠一睁开眼就看见上官轩低着头坐在自己床前,顿时火气上涌,本想开骂,但喉咙痛得难受,不禁不住的咳嗽起来。 上官轩见晔瑟宝珠醒过来,赶紧将下人送来的药端了过来。 “走开。咳咳……”晔瑟宝珠一把将上官轩手里的药碗打翻,气愤的吼道。 上官轩什么都没说,一转身出了房门。晔瑟宝珠以为上官轩又在耍酷,直气得牙痒痒。就在晔瑟宝珠在床上气得昏呼呼的时候,上官轩又端着一碗药进了来。上官轩刚走到床前,晔瑟宝珠一甩手又将药碗打翻了。上官轩看了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晔瑟宝珠,只得又去厨房重新端一碗过来。再次看见上官轩又端着药回来,晔瑟宝珠本想像前几次那样将药碗打翻。没想到上官轩这次在晔瑟宝珠动手之际利落的将药碗瞬间换到另一只手上,又递到她面前。 “你……咳咳……”晔瑟宝珠本来心里很是气愤,愤恨的瞪向上官轩。当她看到上官轩满是伤痕的脸颊时,心里顿时一惊,不由得疑惑的看着上官轩。 “把药喝了病才会好。”上官轩别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随即将药碗送到晔瑟宝珠嘴边。 晔瑟宝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上官轩满脸的伤痕还这么耐心的伺候自己,她心里突然有些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微微张开嘴将整碗药都喝了下去。 “来,吃颗蜜饯吧,就不会苦了。”见晔瑟宝珠把药喝完,上官轩拿出一颗蜜饯放到晔瑟宝珠嘴里温声说道。 晔瑟宝珠看着上官轩难得温柔的样子,情不自禁的被他专注的样子吸引住了。 “轩哥哥,你干嘛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来祁国?是不是为了那个什么悠扬公主?”晔瑟宝珠拽着上官轩的袖摆,略带撒娇的质问道。 “你怎么跑来了?现在阳国局势动荡,很是危险,公主还是回德瑟国吧,免得陛下担心。”上官轩看着毫无危机意识的晔瑟宝珠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林晓彤,但始终没有任何消息。这次听说阳国皇帝册封了林晓彤为公主,他什么都顾不得,急匆匆的就赶了过来。 “我不,你不是在这儿吗?你可以保护我。我不要一个人回去,我要跟你在一起。”晔瑟宝珠拽着上官轩的手臂撒娇道。为了找上官轩,她把整个上官将军府都搜遍了,好不容易威逼利诱,千里迢迢来到阳国才找到他,她才不会就这么离开呢。 “轩哥哥,你真的喜欢你的妹妹吗?” “兄妹是不能在一起的。轩哥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林晓彤那只狐狸精就会勾引皇帝哥哥。轩哥哥,你死心吧,她根本就不在乎你。” “轩哥哥,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她都这样对你了,你眼里还是只有她?” “轩哥哥,我喜欢你……” “轩哥哥,嫂嫂死了,是皇帝哥哥害死的。我好难受,我该怎么办?” …… 上官轩又将一坛子烈酒灌下。自从一年多前林滋以月怜的身份出现之后,他就开始暗中查探那个自称是林晓彤,后又嫁给晔瑟琪的女人,发现她根本就不是当年跟他一起读书赋诗的林晓彤。终于在林滋再次出现之后,他找到了他的林晓彤。而且,他还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林滋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妹妹。他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跟她在一起了。可是,就在他快要赢得佳人归的时候,晔瑟琪出现了,硬生生的拆散了他们。他不甘心,所以当他遇到宋戊翎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他本来打算利用晔瑟宝珠去刺杀晔瑟琪,但是不料晔瑟琪没杀成,却把晔瑟宝珠给搭了进去。他一直把晔瑟宝珠当妹妹看,这次只是迫于无奈才利用她来做饵,不想……人算不如天算。 上官轩在看到晔瑟宝珠倒下去的那一刻,心里如同刀割一般的痛。他一直都知道晔瑟宝珠喜欢她,但却从来没有在意过。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个她。可是这次他却害了晔瑟宝珠,因为他自己的自私,害了无辜的晔瑟宝珠。宝珠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虽然没有爱情,但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跟他的彤儿白头到老? 不肖片刻,他又将满满一坛子酒喝完了。自从上次得知那个假彤儿嫁给晔瑟琪,这次是他第二次这么喝酒。 “喂喂……我万人谷不是酒肆。别把我老头子珍藏了几十年的好酒都糟蹋了。”玄机老头实在看不过去了,狠狠的踹了上官轩一脚,嗔道。回到万人谷也有一天了,晔瑟宝珠还是没有醒过来。以他老头子的话说,晔瑟宝珠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前辈子积德了。 “那是什么?”上官轩朦朦胧胧的抬起头,看到湖面好像变得宽了,而且一向平静的湖面上竟漂浮了异物,不禁皱着眉头口齿不清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文涛斗法 林滋跟祁樱还有黑衣人在阳国的皇陵里逛了一圈就急急的回到了地面。令林滋意外的不是阳国皇陵的雄伟,而是黑衣人对皇陵的了解。他带着她们在皇陵地宫里兜兜转转,简直就像是带客人参观自己家一样熟悉。 “哈哈……”远远的,林滋一行三人就听到文涛隔着树林张狂的笑声。 “又是你,就是你设计陷害张将军的。”吴飞身旁一个眼尖的士兵指着文涛气愤的说道。 吴飞本来被林滋禁足在柳县的军营里,但他们迟迟没有等到林滋的消息,再加上宋戊翎带着一众精兵也失了踪,所以他就带着自己以前新兵营的亲信趁夜跑了出来。不料,刚走出军营就碰到前来传信的逍遥王祁袁熙。祁袁熙本来打算跟小桃在落霞山住一段时间就去别的地方。可是那天早上,他刚好在山顶上看到晔瑟琪将还在昏睡的林滋带走了。他心下一惊,就直接赶到柳县将此事告诉了刚刚伤愈的祁谦,希望他能坚守住崖萃关,然后再一起商量营救林滋的事。 吴飞一听说林滋被劫,心里顿时火起,再加上听祁袁熙说,那个跟他在大牢里大打出手的德瑟使者竟然就是当初差点害死林滋的德瑟国君晔瑟琪,气得差点没当场砍人。他哪里还有心情跟他们商量营救的方案,二话没说,带上几十个新兵营的兄弟连夜乔装进了岳阳城。而且,让吴飞更生气的是,陈郝萍这女人硬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洛阳,还威胁他说:若是他不答应就将他们私自行动的事告诉祁谦。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他们同为将军,但他这个将军还是归祁谦管的。听陈郝萍这么一威胁,吴飞只得不情不愿的带上了她。 还没等他们赶到洛阳,吴飞就接到了晔瑟琪迎娶祁国女皇的消息,心里又气又急,急匆匆的就往洛阳赶。在晔瑟琪大婚第二天,他们便抵达了洛阳。吴飞用林滋曾经奇袭岳阳的方法,在皇宫上空点了百来盏灯,趁白天日照强烈,少有人看见天空中的微亮,吴飞他们成功的将皇宫给炸了。可是当他们趁乱混进皇宫之后,根本就没有发现林滋的身影,不仅如此,连晔瑟琪都不见了。就在吴飞等人犹豫的当口,穆勒荣带人进了皇宫,并认破了他们的身份。顿时,双方就厮杀了起来。陈郝萍虽然嘴皮子厉害,功夫完全是个半吊子,哪里是大内侍卫的对手,只得躲在吴飞身后偶尔踹对方一脚。吴飞见势不妙,赶紧带了兄弟们就往外冲。好不容易,他带着剩下的十几人刚逃到洛阳城外,竟遇上文涛带着一众士兵往洛阳城来。虽然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但面对文涛带领的两千人,吴飞还是不得不感到背心发凉。 “墨,你带我娘尽快赶回柳县。”林滋见吴飞跟陈郝萍跟着十几名新兵营的旧部被文涛的大军团团围住,不禁皱紧了眉头,低声对身旁的黑衣人说道。 “那你呢?”黑衣人不禁眉头深锁,担忧的望着林滋。 “我现在还不能走。现在只有我才能救他们。你别再婆婆妈妈的了,见到祁谦就叫他带人在岳阳城外接应。”见吴飞那边就要动手,林滋焦急的说道,定定的看着黑衣人。若是他真的是墨的话,就应该明白她。林滋不可能不救吴飞跟陈郝萍他们,也不能让自己的娘亲跟着自己冒险,所以她现在只有靠他了。 “好。”只见黑衣人深深的看着林滋,轻声应道。 “彤儿……”祁樱不禁紧紧的握住林滋的手,担心的唤道。 “娘,您跟墨先走。待女儿救了吴飞跟萍儿,就来柳县找你们。”林滋轻扶着祁樱,柔声安抚道。 “可是……”祁樱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还是察觉到了些微的危险气息,满心的担忧。 “快带我娘走。”林滋见祁樱不肯,用唇语对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深深叹了口气,抱起还有些迷茫的祁樱瞬间便消失在了树林中。 “哈哈……咱们还真是有缘哪,文军师别来无恙啊?”林滋提气飞身落到包围圈中,大笑着说道。 “陛下……”乍一见到林滋,吴飞跟身旁的十几名士兵不禁喜不自胜,激动的叫道。 “不知文军师这么兴师动众的,想对本宫的娘家人怎样啊?”林滋淡笑着说道,却明显带着怒气。 “末将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林滋这么一说,文涛适才恭敬的给林滋行了个大礼。他身后的士兵莫不跪地请安。 “好了,都平身吧。你们也都是皇上叫来的吧?本宫今日本欲跟皇上一道回祁国探亲。不料就在刚刚,皇上接到上官将军的奏报,突然有要事处理。所以今日你们就随本宫先行,待在岳阳跟皇上会合之后,再一同去往祁国。”林滋高傲的打量了众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恕属下冒昧,敢问皇后娘娘,皇上匆匆改变主意,不知所为何事?”文涛狐疑,心下一转,恭敬的问道。 “军国要事,岂是我一介妇孺能够过问的?况且,自本宫嫁给皇上,还不足两日。皇上又怎会将国家大事都将于我听?文军师这是在怀疑本宫吗?”林滋恼怒的大声呵斥文涛。四周围的士兵被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娘娘息怒。末将也是一时担心,皇上如此匆忙的做出决定,不知是何要事?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末将实在是担心皇上的安危。”文涛赶紧双膝跪地,恭敬的说道。虽然心里对林滋很是不信,但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文涛还是不敢造次。 “哎……你也不必担心。皇上有上官将军陪着,应该无事。”林滋貌似很无奈的感叹道,也不急着叫文涛起身。其实,林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在没有见到晔瑟琪的尸体之前,她相信他活着。 “你也起来吧。我们还是尽快动身吧。免得到时候皇上到了岳阳还要等我们。”半晌,见文涛顾自跪在地上没有出声,林滋便又对他说道。 “谢娘娘。”文涛仍旧恭顺的答道,慢慢的起身。 “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林滋扫了文涛一眼,径自朝銮车走去。 “娘娘且慢。穆勒将军刚进了皇宫,我们还是等将军来了一块儿走吧。”文涛见林滋急着要走,赶紧说道。 “穆勒荣?他来做什么?你马上派个人去宫里传话,就说本宫不想见他,叫他别在本宫面前出现。”见吴飞他们听到穆勒荣的名字,各人的脸色都变了,林滋不禁愤怒的大声说道。 “这……”文涛这下可真是傻眼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启程吧。”林滋淡淡的扫了文涛一眼,厉声吩咐道。 “可是,这些人……”文涛又看了看吴飞他们,为难的迟疑道。 “他们是本宫叫来陪本宫的。怎么,本宫堂堂德瑟国皇后,连叫几个娘家人随行的权利都没有吗?”林滋愤怒的厉声喝道,似乎对文涛已经忍无可忍了。 “末将不敢。娘娘请。”文涛这下彻底不敢狡辩了,诺诺的说道。 林滋很是生气的坐在銮车里,不一会儿,便把车外的陈郝萍给叫了进来。当然,林滋也不敢跟她谈些正儿八经的话题,毕竟四周都是文涛的人。两个女人一路上拉拉这家的家常,聊聊那家的笑话,侃得不亦乐乎。 “娘娘,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我们今晚就在此处歇息一晚吧?”走了大半日,文涛忽然撩开车帘,对林滋说道。 “这是哪儿啊?”林滋不禁往车外张望,淡淡的问道。 “此地名叫碾翠镇。”文涛依旧恭敬的说道。 “好地方啊!就住这儿吧。”林滋意味深长的看了文涛一眼,淡笑着赞叹道。 “末将这就去安排。”文涛自然知道林滋话里的意思,但仍旧面无波澜的应声离去。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在莫愁湖边,林滋差点就被他抓了。 林滋端着皇后的架子,很是排场的吃过晚饭就带着陈郝萍回房了。吴飞他们都被安排在比较舒适的房间,各人门外都有重兵把守。 一夜无事,林滋跟昨天一样,依旧雍容华贵的坐在銮车里由文涛护送着赶往岳阳。又颠簸了两日,林滋一行人终于在第三日傍晚的时候赶到了岳阳。还没等他们进到城内,车马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林滋撩开车帘,口气不悦的问文涛道。 “娘娘,将军到了。”文涛语气恭卑,脸上却浮起了浅笑。 “你把本宫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林滋气恼的呵斥道。 “来人啊,将这些私闯皇宫的奸细都抓起来。”还没等林滋有所行动,就听见穆勒荣在前面大声喝道。 “谁敢?”林滋将车帘一撩,飞身出去,大声喝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刀下救人 “这些人私闯皇宫,祸乱宫廷,罪当处斩。”穆勒荣指着吴飞他们驽斥道。 “一派胡言。他们乃是本宫千里迢迢从祁国请来的。什么‘私闯皇宫,祸乱宫廷’?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林滋走到吴飞他们身边,面对着穆勒荣,厉声呵道。 “他们假冒侍卫私闯皇宫被我当场抓获,还能有假?”穆勒荣也是满脸怒气,理直气壮的说道。 “哈,假冒侍卫?他们是皇上刚提拔的大内侍卫。本宫不远千里嫁给皇上,皇上怜惜我思乡之苦,所以特准招来本宫以前的旧部陪在本宫身边。怎么,穆勒将军觉得皇上做得不对?还是穆勒将军认为本宫不配做这个皇后?”林滋见穆勒荣咄咄相逼,不禁把晔瑟琪搬了出来。 “末将不敢。”穆勒荣听林滋这么说,心下也不敢确定,恭敬的给林滋行礼道。林滋身旁的吴飞等人不由得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好在穆勒荣不知道他们炸皇宫的事。 “皇上之前让本宫在岳阳城内等候。穆勒将军可愿同行?”林滋淡淡的扫了穆勒荣一眼,口气不佳的问道。 “末将听凭娘娘吩咐。”穆勒荣恭敬的说道,波澜不惊。 “你就随军同行吧。”林滋淡淡的说了一句,看了吴飞一眼,顾自回到銮车上。 “是。”穆勒荣仍旧低着头,程式化的答道。 林滋带着穆勒荣等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岳阳城。林滋由于贵为皇后,所以被安排到晔瑟琪的行宫里,四周围都由文涛的人把守。在林滋的强烈要求下,陈郝萍跟吴飞等人也住进了行宫。 “穆勒将军呢?”林滋站淡淡的问行宫里负责伺候她的老宫女道。 “回娘娘的话。刚刚洛阳来人,穆勒将军正召见此人呢。”老宫女低着头恭敬的答道,丝毫不敢怠慢。 “洛阳来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林滋不禁皱紧眉头追问道,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那信使是上官将军的副将。奴婢猜想,应该是上官将军跟皇上那边的消息吧。”那老宫女毕竟跟着晔瑟琪多年,做事情也比别的宫女细致些,见林滋对此事很是上心,便擅自揣测道。 “你做的很好,下去休息吧。”林滋眉头深锁,淡淡的吩咐道。 “奴婢告退。”老宫女疑惑的看了林滋一眼,恭敬的转身离去了。 “萍儿,你去将吴飞叫来。”见老宫女退了出去,林滋对身旁的萍儿吩咐道。 吴飞带着陈郝萍等人在林滋的力保下好不容易出了行宫,快马加鞭的来到岳阳城楼前。 “快开城门。”吴飞手举林滋给他的玉佩,对着守城的士兵大喝道。这玉佩是晔瑟琪赠给林滋的,可以统领所有德瑟御林军。 “文军师吩咐了,在皇上没到岳阳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出城。”守城的士兵看到吴飞手上的玉佩心下一阵纠结,为难的说道。 “龙玉在此,快开城门。”见守城士兵杵在原地没有动。吴飞不禁怒吼道。 “这……”守城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犹豫不决。 “陛下有令,命我等先行回祁国。还不快开城门?”陈郝萍见吴飞就快要火山爆发了,而守城的士兵还是没有行动,灵机一动,大声说道。 “陛下到岳阳了?”一个带头的士兵不禁狐疑的看向陈郝萍。 “少废话,不想人头落地,速速开城门。”陈郝萍貌似很不耐烦的厉声呵斥道, “是,是……”那士兵诺诺的点头称是,赶紧招呼其他人把城门打开。 吴飞带着十几人策马朝崖萃关飞驰而去。陈郝萍其实是利用了岳阳守军对称呼的误解蒙混过关。她口中的“陛下”指的其实是林滋,而后面那句的完整意思则是:要是他们再不开门,吴飞他们会直接送他们上西天。 送走了吴飞他们,林滋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她静静的望着行宫里不大的水池,盘算着吴飞他们什么时候能够顺利出城。只有她留在行宫里,吴飞他们才能顺利出去。而只有吴飞他们顺利出城,她才有可能脱身。 “将这个弑君害夫的毒妇给我抓起来。”只见文涛带着无数士兵浩浩荡荡的闯进了行宫,将林滋团团围住。 “文军师现在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林滋挑眉看着文涛,冷声说道。 “比起皇后娘娘文某还是差了老大一截。娘娘弑君害夫,还能镇定自若的将文某耍得团团转,如此胆大,还真是世间难寻啊。”文涛冷笑着怒瞪着林滋。 “你什么意思?本宫何时弑君害夫了?”林滋疑惑的看着文涛,面无波澜的说道。 “皇后到这个时候还要狡辩吗?上官将军刚刚从洛阳派人来告诉我家将军,皇上早在几天前就已被娘娘所害。”文涛愤恨的怒视着林滋,双眼通红的沉声说道。 “什么?上官烈说的?可有见到尸首?”林滋震惊的看着文涛,心里突然堵得难受。 “上官将军已将陛下的遗体送回了德瑟国。”文涛越说越难受,不由得咬牙切齿的瞪着林滋。 “不可能……”林滋忽然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无力的瘫坐到地上。 “来人啊,将此毒妇给我绑了。”只见文涛厉声喝道。四周围的德瑟士兵一拥而上将林滋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林滋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任由那些士兵粗鲁的将自己绑成粽子,关进大牢。 “穆勒荣呢?我要见他。”就在牢门被锁上的一刻,林滋突然对文涛说道。 “皇后不用再白费心机了,将军是不会见你的。皇后还是在这里好好享受一下人间的最后一个夜晚吧。”文涛淡淡的扫了林滋一眼,径自走出了大牢。 林滋痴痴的望着有些腐烂的木柱,心里很沉很虚很空很…… 在监牢里呆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林滋一早醒来,全身乏力,内心虚脱,坐在阴湿的地上顾自发呆。甚至当文涛带着士兵将她押到刑场,林滋都仿若还在梦游一般,默然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斩立决。”文涛一念完手中的卷纸,便将写着“斩”字的木签扔了出去。 就在林滋还默然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时,只见刀斧手举起光亮的大刀,手起刀落…… “铛……” 一个全身黑衣的人飞马奔至林滋身旁,硬生生的将刀斧手手中的大刀打飞,把林滋从鬼门关拽了回来。只见他将林滋拦腰抱起,直奔岳阳城门而去。当黑衣人带着林滋来到城门口的时候,恰好看到一队商队正往城外走。趁着城门大开之际,黑衣人快马夺门而出。 “陛下……” 林滋刚被黑衣人带出城,就碰到祁谦、祁袁熙还有吴飞等人带着大批士兵浩浩荡荡往岳阳赶。 “放开女皇,绕你不死。”吴飞一马当先,用手中的剑指着黑衣人大声喝道。 黑衣人眼眸深邃的看着吴飞,丝毫没有动作。 “不知来者何人?还请快快放开我们陛下。壮士今日大恩,我祁国上下自当民记于心,感激不尽。”祁袁熙见此人虽然黑衣蒙面,但却带着林滋从岳阳城里出来,而且明显是赶往祁国的方向,便笑着对黑衣人说道。 吴飞可没有祁袁熙那么好说话,在处理有关林滋的事情上,他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只见他将剑尖抵住黑衣人的脖颈,愤怒的瞪着黑衣人。 “住手。你们都退下吧。朕有话单独对他说。”见吴飞如此行为,林滋不禁出声喝止,看着眼前“久别”的众人温声说道。 “可是……”吴飞看了黑衣人一眼,担忧的说道。 “好了。你们在前面等着。朕跟这位壮士有话要说。”林滋看着吴飞,淡淡的说道。 吴飞无法,只得跟祁谦他们一道退到了不远处的山坳里,静静的看着林滋跟黑衣人。 “荣,谢谢你。”见众将士都退开了,林滋转过头对黑衣人诚恳的说道。 “……从今以后,我不再欠你什么了。”穆勒荣别过脸,隔着面巾平淡的说道。 “荣,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确实没有杀害晔瑟琪。我只是想救我的朋友,一起平安的回到祁国,仅此而已。”林滋看着穆勒荣真诚的说道,一脸的坦然。 “荣,这个是你当年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转送给你。要是哪天你遇到麻烦了,它可以带我找到你。还有,小心上官烈。珍重……”林滋突然转身将穆勒荣紧紧抱住,将当初穆勒荣送给她的烟火竹筒放进他的袖袋里,轻声说道。 林滋话音方落,就迅速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顾自朝自己的将士走去。穆勒荣在马背上看着林滋远去的身影,心里乱成一片,咬紧牙关掉转马头朝岳阳城疾驰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池延之乱 “奴才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奴才是刘将军麾下张严。今日卯时三刻,德瑟襄南大军全部出动攻打我崖萃关。刘将军带领众将士坚守关口,派奴才前来请示皇上。”只见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进到大帐,跪在林滋面前恭敬的禀报道。 林滋刚刚跟祁谦、祁袁熙等人回到柳县,还没来得及回寝宫就接到崖萃关的急报,便直接赶到军营大帐。 “嗯,很好。你回去告诉刘伟,不管德瑟军如何攻城,必要死守崖萃关,援军随后就到。”林滋面无波澜的对那士兵说道。 “参见皇上,末将是漠岩关陆将军麾下刘宽,德瑟漠北大军今日卯时突袭我漠岩关。齐将军跟孔将军带众将士坚守,已将敌军击退。”刚才禀报的士兵刚退出大帐,另一个小将就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很好。张宽,你回去告诉陆将军,坚守漠岩关。朕就将我祁国的北门交给他了。”林滋温声说道,对那小将淡笑着点了点头。 “是,末将遵旨。”见林滋如此亲和,那小将不禁愣了半晌才恭敬的答道。 “皇上,我们是否现在启程?”待那小将退出去之后,吴飞有些担忧的问林滋道。 “不急。”林滋看了看众人,脸色严肃的说道。漠岩关那边有陆言,她很放心。而崖萃关现在有刘伟的五万人驻守,德瑟军一时也很难攻破。况且现在祁谦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崖萃关这边也不需要她担心了。 “德瑟军这次突然全军压境,看来来者不善啊。”祁谦一脸肃然的喃喃道。 “池延那边可有来信?”林滋抬起头看向祁谦。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祁国都城池延的情况。毕竟她经历了那么事,又那么久没回去。若是池延出事,这边的仗打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陛下失踪这件事,微臣倒是瞒了下来。只是陛下嫁给德瑟国君的消息对池延却是震动不小。微臣听说,很多大臣都……”祁谦看了看林滋,犹豫道。 “老丞相怎么说?”林滋眉头深锁,接着问道。 “丞相将大臣们的非议都压了下来,但还是有不少大臣对陛下……”祁谦迟疑的看着林滋,话说了半截就卡住了。 “祁谦听令。朕命你带着东苑大军即刻支援崖萃关。只可坚守,不得出城。”林滋心里沉重,郑重的吩咐道。 “微臣领命。”祁谦恭敬的接了旨意,脸色如常。久经沙场的他自然知道林滋的用意,心里也认为林滋的决定是正确的。毕竟现在德瑟军士气高涨,从将领到士兵都对晔瑟琪的死满含愤慨。 待安排好了军事,林滋便带着祁袁熙回到了寝宫。刚回到寝宫,林滋就看到祁樱淡笑着坐在殿前的小花园中,陈郝萍站在她身后一边讲着趣事,一边给祁樱捏着肩膀,一旁的黑衣人默默的望着平静的池水没有出声。 “袁熙哥哥,你觉得这里美吗?”林滋突然停下了脚步,远远的望着这幅和谐亲切的画面,对祁袁熙说道。 “美,很美。”祁袁熙也看到了园中的三个人,似乎也有些动容,轻声说道。 “我求你一件事行吗?”林滋转过头,望着祁袁熙诚恳的说道。 “……陛下请说。”祁袁熙眼神中透着疑惑,定定的看着林滋说道。 “我将这个行宫交给你,你能答应我,保住这里所有的美好吗?”林滋回望着祁袁熙,企盼似的说道。 见祁袁熙半天没有开口,林滋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淡笑着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袁熙哥哥志在四方,是我难为袁熙哥哥了。走吧……” “我愿意。反正现在天下大乱,我也没地方可去。我愿意留下来保护好这方净土,直到小滋一统天下的那一天。”林滋刚一转身,祁袁熙就急忙说道,语气坚定无比。 “真的?袁熙哥哥,你知道我不想勉强你。”林滋很是惊喜的转过头。 “嗯。而且悠扬现在有孕在身,也不易奔波。”祁袁熙宠溺的冲林滋点了点头,开心的说道。 “也是。我马上就要有小侄子了。哈哈……”想起怀孕的小桃,林滋情不自禁就满心的喜悦。 “彤儿?”听见林滋的笑声,祁樱试探的唤道。 “娘……”林滋见祁樱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赶紧跑到祁樱面前撒娇道。 “看看,看看,这是哪家的野丫头啊?刚跟人打架了是吧?你们几个还不快去给陛下准备热水沐浴?”陈郝萍见林滋一身的污渍,不禁皱着眉头冲身后的宫女太监吩咐道。 “还是萍儿疼我。”林滋在陈郝萍身上蹭了蹭,嬉皮笑脸的说道。 “去,去……别弄得我一身脏。”陈郝萍厌恶的将林滋一把推开,嗔怪道。 “娘……她欺负我。”林滋貌似很委屈的窝回祁樱怀里撒娇道。 “你啊,都已经身为女皇了还这么淘气。”祁樱宠溺的搂着林滋笑嗔道。 一群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就像回到了从前在晓院的时候,连时间都得意得忘形了。林滋在陈郝萍的“威逼利诱”下,不情不愿的离开了祁樱的怀抱,怏怏的跟着一群宫女太监去洗澡。 在柳县行宫里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晚上,林滋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的踏上了回池延的旅程。 “你要陪朕一道回池延?”天还没亮,林滋就骑上了战马,对一旁的黑衣人说道。她本来打算自己悄悄走的,不想一早起来就看到黑衣人守在门口。 “陛下孤身一人回去?”黑衣人看着面前独自骑着马上的林滋,惊讶的问道。 “他们不陪朕。朕只得自己回去了。”林滋望着黑衣人,貌似委屈的无奈道。她这次回池延主要是处理朝廷的政务,再加上池延有曹傅跟薛浩在,她也不担心。而且,这里也需要人手保护,所以林滋就将自己带来的一千御林军留了下来,自己独自上路。 “朕走了。”见黑衣人默默的站在原地,林滋扬起马鞭,策马绝尘而去。 林滋才往前跑了一段就听到身后急急的马蹄声,心里莫名有些安慰。林滋和黑衣人快马加鞭的往池延赶,不到三天就抵达了池延城。一路上,黑衣人的话很少,林滋也不怎么主动找话。两个人可以说是静静的往前行,但却默默的带给彼此慰藉。比如,不管林滋什么时候起床,黑衣人都像是会未卜先知似的牵着马等在客栈门口。再比如,林滋某顿饭突然想换口味了,黑衣人都会心领神会的帮她把想吃的都先点好。而林滋也会在路过某家不错的成衣店时,买上一件深色的衣衫,然后“一不小心”忘在黑衣人的包袱里。 “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滋刚踏进皇宫就看到曹傅带着薛浩等人在宫门口迎接。 “都平身吧。”林滋看了看变得黝黑了不少的曹傅,温声说道。 “谢皇上。”曹傅等人恭敬的谢恩起身。 “朕离开的这段时间,宫里可有发生什么大事?”林滋牵着马走在前面,黑衣人默默的跟在旁边。 “回皇上。这段时间,宫里一切安好,只是有不少大臣对陛下嫁给德瑟国君之事多有非议。还有些文人墨客常常在城里烟花之地聚首嘲讽陛下。不过,这些人都被微臣派人抓进了天牢。现在整个池延城再也没有人敢对陛下有微词了。”曹傅将池延城近段时间的状况跟自己的工作情况给林滋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都抓进天牢了?”林滋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问曹傅道。 “是的。”曹傅愣了半晌,坚定的答道。 “马上把他们放了。告诉那些人,后日在御花园,朕要宴请各位儒生。所有人都必须参加。”听到曹傅的回答,林滋也不生气,淡淡的吩咐道,继续往前走。 “……是。”曹傅满心狐疑的看了看林滋,恭敬的答道。 “微臣参见皇上。”林滋在御书房没坐一会儿就看到祁岳恭敬的走了进来。 “恩师快快请起,麟儿任性,辛苦恩师了。”林滋赶紧双手将祁岳扶起,谦恭的说道。 “陛下受苦了。”祁岳满脸严肃的看着林滋消瘦的脸颊,很是心疼的说道。 “应当是麟儿让恩师受苦了。这次回来,麟儿自当给百官一个交代。”林滋扶着祁岳,郑重的说道。 “陛下……”祁岳甚是动容,双眼擒泪的望着林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奈何姻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朕难得回宫一次,大家心里面有什么不痛快都说出来吧。”林滋慵懒的坐在龙椅上,对底下的大臣说道。 “这……”除了祁岳,其他的文武官员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难的低头站在原地。 “怎么都不说话啊?那朕就代替你们说了吧。朕的女皇当的也太不像话了,好端端的皇上不当,偏偏跑去给人家当皇后,自己成为笑柄不说,还害得咱们祁国的臣民在那些德瑟人面前都矮了一截。真是将咱们祁国的脸都丢尽了……”见底下没人吭声,林滋很是愤慨的将自己给骂了一顿。 “皇上恕罪……”见林滋这么一说,众大臣都不约而同的跪地谢罪。有几个胆子小的,差点没当场摔个大跟头。 “都给朕拖出去斩了。”林滋气愤的将龙椅的把手一拍,怒喝道。 “皇上饶命……”有些胆小的大臣直接被吓得爬到了地上,声泪俱下的哀求道,身体不住的颤抖。其他一些稍微还算有胆量的都跪在地上没有动弹。 “也罢。朕也不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暴君。你们既然不肯说,那朕给你们一个机会。凡是对朕有意见的都写下来。朕根据你们写的内容酌情考虑。”林滋见众人也都被吓得够呛,便稍微缓和了一些,退一步说道。她其实没真想将整个朝廷的官员都杀了,只是要立威,就必须得用些手段。 林滋话音刚落,就看见专门负责伺候林滋的太监林雨给每位大臣各发了纸笔。他是在林滋当了女皇之后才被提拔上来的,是陈郝萍特地为林滋挑的,说是人长得不错,林滋天天看着也赏心悦目。 只见大臣们有的奋笔疾书,有的斟酌了许久才下笔,有的则是颤颤巍巍的握着毛笔半天没有动手。大概等了半个多时辰,林滋见大殿上的大臣基本上都写好了,便命林雨将所有人的“作业”都收了上来。 拿着厚厚的“作业本”,林滋认真的翻看了一会儿,适才严肃的说道:“在场很多人都是祁国朝廷的老人了,都知道什么是‘欺君之罪’吧?” “看看,这就是我祁国的栋梁。朕跟众将士在前线御敌,你们呢?阳奉阴违。”只见将刚刚挑选出来的一叠纸往台阶下一扔,顿时白纸翻飞,上面要么什么都没写,要么就是些歌功颂德的话。 “皇上恕罪……”几个眼尖的大臣见自己的“作业”被扔了下来,赶紧跪地请罪。 “你们背地里也应该对朕有不少意见吧,当着朕的面就不敢说了?只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只能算是小人。所谓明君喜建官,昏君近小人。在这金殿朝堂之上,你们都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欺君罔上,你们都把朕当昏君了吗?”见那些人这么猥琐的样子,林滋暴怒的大声呵斥道。 “皇上息怒。臣等失职,望陛下以龙体为重。”见林滋怒极,祁岳满脸的惭愧的劝谏道。 “今日念你们初犯,朕暂且把你们的脑袋留着。刚才的那些人全都官降三级,若有下次定斩不饶。”林滋瞟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 “谢主隆恩。”见林滋并没有大开杀戒,很多人适才松了口气。虽然被降了官职,但比起掉脑袋,这个已经是很可以接受了。 “龙轶何在?”林滋将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张挑出来,对着上面的名字叫道。 “臣在。”只见一个清秀的书生模样的人往前走了一步,不卑不亢的答道。 “你现居何职?”林滋挑眉看了看他,淡淡的说道。 “臣翰林院侍读。”龙轶恭敬的答道,但却彰显着一种读书人的傲骨。 “你胆子不小啊?”林滋故意将他写的意见纸抖了抖,沉声说道。 “臣只是据实禀报,不敢妄言。”龙轶面无波澜的说道。 “好,很好。朕就封你为督察院御史。从今天起,若有官员仗势欺压百姓的,贪赃枉法的,阿谀罔上的,均从重处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今日就在这里向祁国的百姓赔礼了。从今以后,朕亦当谨言慎行,为百官做好表率。现正当国家危难之时,若大家有好的建议,或是好的人才,只要是对国家对百姓有益,朕均有重赏。”林滋说着,郑重的对百官盈盈一拜。虽然林滋此次行为也非自愿,但她做的这件事却给全祁国的百姓带来了困扰,这是她的自罚。 包括祁岳、龙轶在内的所有官员看到他们的女皇向他们行礼的时候,不由得震惊在当场。当听到林滋说的话的时候,很多老臣都留下了浑浊的泪水。 “把曹傅给朕叫来。”林滋刚回到御书房就对身后的林雨吩咐道。刚刚龙轶写的不是别人正是曹傅,都是些他仗势欺压池延百姓的事。 林滋坐在御书房里,静静的看着窗外。想起中国历史上历代开国君王都有杀开国功臣的习惯,林滋不自觉的多了些感悟。 “微臣参见皇上。”只见曹傅恭敬的给林滋行礼道。 “傅啊,你跟着朕也有些日子了。你对这天下之事怎么看呢?”林滋淡淡的问道,缓缓的转头看向他。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曹傅思索了片刻,恭敬的答道。 “你说的没有错。但天下这么大,朕一个人管得过来吗?得民心者得天下。傅啊。你身为御林军统领,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更是我朝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也罢,这段时间是朕疏忽了。就减你一年的俸禄,以观后效。”林滋看着曹傅,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臣谨记。”曹傅也知道林滋说的什么,老老实实的接受教训。 “记住,不管你在什么位置上,永远不要瞧不起暂时在某些方面还不如你的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以一颗仁爱之心去对待别人。好了,你下去了。”林滋轻拍了拍曹傅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林滋心里突然感到怅然若失。 经过林滋这两日的整顿,朝廷的风气倒是大有改观,林滋也收到了不少大臣写的举荐信和谏书,池延城也鲜有官员欺压百姓的事件发生。不过林滋也知道,有些问题在短时间内是很难暴露出来的,她还不能放松警惕。 “陛下,所有的儒生都在到席了。”只见林雨慢慢的走进来,见林滋顾自出神,便轻声唤道。 “好。走吧。”林滋其实并没有飘很远,听到林雨一叫,便整了整衣阔步走了出去。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滋刚走进御花园就看到各位斯文儒生恭敬的行礼道。 “大家都平身吧。今日学问最大,不拘那些个君臣俗礼。”林滋微笑着对众儒生说道。在场的人大都十几岁的年纪,可谓是风华正茂。 “谢皇上。”各儒生听林滋这么一说,都有些惊讶。一是惊讶于林滋的亲和,二是惊讶于她的年轻,三是惊讶于她的谦卑,林滋是祁国历史上第一个给百姓行礼赔罪的君王;四就是惊讶于她的雷厉风行。这些人大都是国子监的学生,对朝廷之事也是知道得很详实。林滋刚回宫不到两天就将朝廷整治的井然有序,很多人对此都是佩服不已,更是对这个女皇陛下好奇不已。所以,今日来的人中除了以前被曹傅抓的,还有些在社会上很有发言权的“知识分子”。 “大家都坐吧。”见众人都站在原地,林滋率先坐下,并高兴的招呼大家。林滋今日是真的很高兴,除开一些政治原因不谈,她本人就很喜欢读书,也很乐意跟别人交流。 “不知大家对治理国家都有何高见?”林滋笑看着众人,谦虚的问道。 “大家畅所欲言,不用有所顾忌。你们要是不说话,朕可就真不好意思再坐在这里了。”林滋见没有人开口,便顾自开起了玩笑。 “哈哈……”众人一阵哄笑,各人也都慢慢的放开了。 “草民觉得,所谓治理,先要治,还要理。所谓治,就是要对症下药,找到制度的鄙陋,然后加以修正;所谓理,在草民看来就是要根据好的制度法令,将其按部就班的实施执行,以维持百姓生活的正常次序。百姓安居乐业,就真正实现了‘治理’的目的。”只见一个身穿浅蓝色布衫的书生率先开口道。 “嗯,说得好。”林滋情不自禁的赞叹道。这人的确很有见解。 “草民倒是认为民以食为天,而我祁国多有旱患,致使庄家无收百姓流离。草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应当兴修水利,解决我国现在比较严重的旱情。”另一个皮肤黝黑的白衣书生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朕深以为然。”林滋这两天在御书房处理各地奏折,看到祁国现在很多地区都经受着不同程度的旱灾。对此,林滋也是伤透了脑筋。 “草民则认为,现在我皇新主,德瑟国就频频来犯。所谓治理国家,也应该是以保全国家的前提下才是。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抵御外掳。”另一个书生也加入了讨论组。 “草民以为……” 随着发言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也都慢慢的活跃起来,俨然一派百家争鸣的局面。宴席最后,林滋出了一个对子给众人,只要答出来的重重有赏,并且将那个谈“治理”的跟讲“水利”的人留了下来。他们一个叫王昌,一个叫王研。林滋封王昌为刑部侍郎,主要负责修正法令;封王研为工部侍郎,主要负责治理全国旱情。至此,林滋基本上将池延城的整个局势稳定了下来。 “奈何桥,桥奈我何?过奈何,不过奈何?”林滋一时高兴,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绝对,便轻声念了出来。那些儒生想了半天也没人答上来,林滋虽然悬重赏求解答,可直到最后也没人能拿走。这个对子是林滋在现代看到的,当时觉得很有意思就记下了,可一直对不上来。 “姻缘签,签缘姻何?牵姻缘,不牵姻缘?”只见黑衣人突然从旁边走过来,专注的望着林滋轻声念道。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传进林滋的心里。 第一百二十四章 辛酸罗刹 林滋在池延城里兢兢业业的工作了半个多月,将朝廷荒废的政务基本上恶补回来了。她也趁这段时间将朝廷里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梳理了一遍,大体上树立了一个好风气。林滋还任用了很多新人,而且事实证明这些人在各自的职位上都很有建树。 “陛下,崖萃关急报。”林滋正在御书房看着各地的奏折,林雨便拿着急件匆匆的走了进来。 林滋接过祁谦亲自写的书信急忙拆开。这半个多月来祁谦每天都会给林滋来信。有些是汇报战事,有的则是一些慰问信。不过,急件还是头一次。 “宣祁岳丞相进宫,朕有要事相商。”林滋将信纸捏成一团,心里又是急又是气。她原本以为将祁樱、陈郝萍跟雪儿托付给祁袁熙是最好的选择,没想到就是这个决定让她又一次失去了至亲。这次不但是祁樱失踪了,连陈郝萍跟雪儿也跟着不见了。 “微臣参见……” “恩师不必拘礼,朕有要事相托。”见祁岳进来,林滋赶紧起身将他扶住,满心焦虑的说道。 林滋将宫里的事宜给祁岳交代了一番,便带着黑衣人匆匆的赶往柳县。她现在真恨不得自己有一对翅膀,能够直接飞到祁樱身边。 “小桃,袁熙哥哥……”远远的看见祁袁熙跟小桃,林滋不禁大声喊道。她跟黑衣人快马加鞭的赶路,终于赶到了柳县。 “小姐……”小桃挺着个大肚子,在行宫门口大声喊道。 “小桃,我娘呢?”林滋慌忙下马,焦急的问道。 “小姐,夫人她……失踪了。都怪我。那天一早,我拉着夫君去给宝宝买衣服,不想回到行宫就发现夫人跟萍儿都不见了。开始的时候,我跟夫君还以为她们出去逛街去了,也没在意。可是她们一直到深夜都没回来,我就慌了,赶紧派人找。这几天,夫君一直派人在柳县以及周边的小镇上找,可以一点消息都没有。”小桃眼眶绯红,泪眼婆娑的说道,满心的焦急。 “你别急,我们慢慢找总会找到的。”林滋轻拍着小桃的背,柔声安慰道。 “守卫的士兵怎么说?”林滋轻搂着小桃,转头问祁袁熙道。 “行宫当日的守卫只看到夫人跟萍儿带着雪儿上街,却没有见到她们回来。”祁袁熙眉头深锁,也是内疚不已。 “你们也别着急。袁熙哥哥带人继续在柳县周边找。我先跟墨去崖萃关找祁谦,若真是有心人为之,他们近期应该会有所行动。我得跟祁谦好好商量一下。”林滋冲祁袁熙安慰的一笑,温声说道。 “也好。我继续调集御林军扩大范围接着找,你自己一切小心。”祁袁熙对林滋了解的点了点头。绑架祁樱她们的若真是德瑟国派来的人,那祁樱她们暂时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嗯。小桃,你现在怀有身孕,千万别为了这些事烦心。凡事有你小姐我呢,你就好好的给袁熙哥哥生个大胖小子就行了。”林滋耐心的给小桃顺着背,柔声说道。 “小姐……”看到林滋无比关切的眼神,小桃不禁流着泪扑倒在林滋怀里。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后还是她家小姐最疼她。小桃心里五味杂陈,感觉自己真的好幸福。 “好了,不是叫你别多想了吗,怎么又哭了?乖,别哭了。你现在这么爱哭,以后我的小侄子还不定怎么淘气呢?”林滋一边给小桃顺着背,一边轻声哄道。 “就你鬼心思多。”听林滋这么一说,小桃不禁破涕为笑,瞪了林滋一眼嗔怪道。 辞别了小桃,林滋跟黑衣人便匆匆的赶往崖萃关。 “小心……”只见黑衣人一声断喝,飞身跳到林滋的马上,将摇摇欲坠的林滋圈在怀里。 林滋这两天没日没夜的赶路,再加上吃得又少,终是有些体力不支了。虽然心里知道急也没用,一切还需要从长计议,但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担心。林滋头昏眼花的倒在墨怀里,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 “我们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吧?”墨勒住马,看着不远处的落霞镇对怀里的林滋说道。 “不行……”林滋有气无力的说道,头还是晕晕的,眼皮沉重不已。 黑衣人紧皱着眉头看了看了憔悴的林滋,驾着马直奔到落霞镇,一把将林滋打横抱起,直接进了一个客栈。 “你……”接触到柔软的床铺,林滋适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身在客栈厢房,林滋不禁气愤的瞪着黑衣人。 “你需要休息。饭菜我会端到房间里来。”黑衣人淡淡的撂下一句,便转身离开。 “你凭什么这么做。我现在就要去崖萃关。”林滋一下子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快步朝门口走去。 “你以为你现在赶到崖萃关,就能见到祁夫人吗?”墨一把扣住林滋的手腕,有些生气的低声吼道。 “不用你管。”听到黑衣人这么说,林滋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加伤心了,愤恨的甩开黑衣人的手,顾自朝门外走去。 黑衣人这次是铁了心不让林滋走了。只见他也不再废话,直接将林滋抱回床上。 “你凭什么管我,你是谁啊?你是墨吗?你敢承认吗?”林滋心里既难受又着急,狠命的敲打着黑衣人的胸膛,流着眼泪怒喝道。 “我是。够了吗?”只见黑衣人任由林滋在自己身上出气,低声驽吼道。 “你……我又看不见你的样子,你说是就是啊?”林滋不由得愣愣的看着黑衣人,满脸的泪痕,赌气似的说道。 “我……”黑衣人犹豫的看着林滋,迟疑的摸着自己的面巾。 “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就一眼。我保证,就算你现在比我还难看,我也不会笑你。”林滋定定的望着黑衣人,轻声说道。 黑衣人被林滋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不由得瞪了林滋一眼,缓缓的将面巾揭了下来。只见墨本来俊美的脸上赫然被人刺了一个丑陋的“奴”字。 “也还好嘛。也没有比我的难看啊。”林滋很是心痛的抚上墨左边脸上的“奴”字,嘴硬的挪揄道。她知道墨的个性,他承受着这么大的侮辱,心里一定很难熬。 感觉到林滋的触碰,墨反射性的捉住林滋的手,内心不禁波涛汹涌。只见他慢慢的俯下身,情不自禁的向那香甜的所在靠近。 “墨……墨,你现在变得好白哦。”关键时刻,林滋还是理智的别开了头,怀揣着上蹿下跳的小白兔,口齿不清的说道。 “嗯。”墨满心失落的直起身,淡淡的应道。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林滋调整了心绪,看着墨的脸颊轻声问道。 “……晔瑟琪。”墨看了看林滋,别开脸颊淡淡的说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咋一听到这个名字,林滋心里不禁一跳,随后很是气愤的问道。 “因为……他嫉妒我长得比他帅。”墨转头看向林滋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少骗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后来又怎么会替他做事呢?”林滋愣了半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疑惑的问道。看到墨现在的样子,林滋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墨就应该是这样的,有些无赖,有些自恋,还有些放荡不羁。 “那晚是秋夜救了我。他将我带回了怡香苑。可是就在那晚,晔瑟琪却派人血洗了怡香苑。我、秋夜,还有些罗刹阁的兄弟都被抓了。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被关在阳国的皇陵里。可没过多久,德瑟军就攻占了洛阳,秋夜也被晔瑟琪派人来带走了。后来,他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刻了一个‘奴’字,派我们去执行一些极其危险的任务。他拿秋夜的性命威胁我们。若是我们不照做的话,就杀了秋夜。虽然平时弟兄们都各顾各的,也经常打架斗殴,但大家心里对秋夜都是非常敬重的。他几乎救过我们所有人的命。上次鬼面书生在嘉苑围场刺杀晔瑟琪就是为了这个。他是罗刹阁里唯一一个没有被晔瑟琪抓到的人,但……他还是失败了。”墨越说越严肃,最后两只手不自觉的捏成了拳头。 “他为什么要抓秋夜?秋夜现在人呢?”林滋轻轻的扶住墨捏紧的拳头,轻声问道。 “我们罗刹阁最早并不是什么杀手组织。秋夜是罗刹阁的创始人,他创建罗刹阁其实是为了一个女人。”墨说到此处不由得转头看向林滋。 “……谁?”对上墨深沉的眼眸,林滋不由得心头一惊。 “祁珍。秋夜从小便失去了父母,是祁珍公主救了他。祁珍当时身为祁国的皇储,也在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她利用秋夜暗地里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实力。后来,她被宋天幽禁。秋夜四处查探,终于查到了贾章身上。可是,令他惊讶的是,贾章竟然是德瑟国的奸细。在得知祁珍公主的死讯后,秋夜伤心欲绝,决定找贾章算账。秋夜准备趁贾章偷偷回德瑟国之际杀了他。可是,当秋夜带人赶到的时候,竟看到贾章正跟当时德瑟国的皇后,也就是晔瑟琪的母亲幽会。他当时气极,抡起刀直接向贾章砍去。谁会想到,那女人生生帮那家伙挡了一刀,又让贾章那厮多活了十几年。秋夜后来也曾多次想刺杀贾章,却一直未能得手。他也因此性情大变,带着手下的人四处烧杀抢掠,便成了后来的罗刹阁。”提起秋夜的过去,墨的双眼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层雾气。 “所以,晔瑟琪是在替自己的母亲报仇。”听了这段故事,林滋不自觉的低声呢喃道。 “你也可以这么想。”墨扫了林滋一眼,淡淡的说道,但口气明显不好。 “那秋夜现在人在何处?”林滋又问道。墨现在离开了晔瑟琪,那秋夜呢?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寻找秋夜的下落。就在你跟晔瑟琪大婚的前一天,我在他的寝宫的暗室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秋夜。他全身没有一处完肤,几乎就只剩下一口气了。我当即带他去找玄机师傅。就在那个时候,我碰到了宋戊翎。后来,你跟晔瑟琪大婚,我们便找到了上官轩,策划了那次刺杀事件。再后来,你跟晔瑟琪被冲到了地下城。当时局势太乱,秋夜又昏迷不醒,我便将他托付给了玄机师傅。他便和晔瑟宝珠一起被玄机师傅跟上官轩带去了万人谷。”墨将整件事的始末大致讲了一边,两眼出神的望着窗外。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由叶而启 “来,吃点东西。”墨将饭菜端到林滋面前,柔声说道。 “我没胃口,不想吃。你自己吃吧。”看着墨端过来的饭菜,林滋直感觉胃里一阵难受。 “这怎么行,你要多吃点东西。”墨顾自给林滋盛了一碗莲子粥端到林滋面前轻声劝道。 “墨,你怎么总是穿一身黑呢?一点也不好看。”林滋看着墨现在深沉的样子,想起当年那个风度翩翩、潇洒不羁的墨,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 “……晔瑟琪给我们下了一种毒,我们都见不得阳光。”听到林滋的问话,墨端着碗的手不禁一顿,半晌才缓缓说道。 “什么?见了会怎么样?”林滋惊讶的看着墨,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 “若是被阳光照射到,我们全身的皮肤就会奇痒难耐,整个人痛不欲生。”墨淡淡的说道,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几下慢慢的喂林滋。 “这是什么毒?有解药吗?我师傅怎么说?”林滋虽然跟玄机老头学了这么多年的毒,但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奇毒。 “玄机师傅说这是一种德瑟宫廷里密用的毒药,专门用来控制奴隶的。他也不知道如何配置解药。不过,他答应我会试试看。或许他老人家神通广大,很快就配出解药了。”墨故作轻松的冲林滋笑了笑,轻声说道。 “呕……”听说连玄机老头都没有办法,林滋心里不由得收紧,胃液一阵翻滚,将刚喝的粥跟肚子的残羹一骨碌全部吐了出来。 “我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见林滋无比难受的样子,墨皱紧了眉头说道。 “不要……我没事。可能是这段时间累到了,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我真的没事。”林滋勉强的对墨笑了笑,躺倒上床上轻声说道。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住隔壁,有事叫我。”墨给林滋掖了掖被子,柔声说道。 翌日一早,林滋便跟墨赶到了崖萃关。 “现在德瑟军情况怎么样?”林滋远远的看到祁谦,赶紧上前问道。 “他们被我们撂了半个多月了,现在连叫阵就懒得叫了。”祁谦深深的看了林滋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很好。那边可有什么新消息?”林滋心里也是高兴,笑着对祁谦点了点头又问道。 “貌似很平静,没有什么异动。”祁谦说着,不禁皱紧了眉头。他知道林滋是在担心祁樱跟陈郝萍的事。但他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出去打探,一点消息都没有。 “嗯。”林滋难掩失落的垂下眼,淡淡的应道。 “启禀皇上、祁将军,叶副将求见。”只见一个士兵匆匆的跑过来禀报道。 “叶副将?”林滋疑惑的看向祁谦疑惑道。她不记得祁谦麾下有姓叶的副将。 “他是臣最近提拔的,很是厉害,不亚于当年的李兵。”祁谦别有深意的说道,淡笑着看着林滋。 “是吗?叫上来朕看看。”林滋瞥了祁谦一眼,对那士兵说道。 “是。”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身着暗红色长袍的人缓缓的走了过来。他用一张银色的面具将脸严严实实的遮了起来。不过那双银色的眼眸却将林滋整个人怔在当场。 “末将叶启参见女皇陛下、祁将军。”叶启朝林滋盈盈一拜,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叫叶启?”愣了半晌,见祁谦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林滋才稳定了心神,淡淡的问道。 “是。末将叶启,一叶障目的叶,殷忧启圣的启。”叶启恭敬的答道。 “为什么带着面具呢?见不得人吗?”听他这么说,林滋心里莫名的生气,语气很冲的挪揄道。 “各人偏好而已。这位公子应该也深有体会吧?”叶启看向林滋身旁依旧带着黑巾的墨说道。 “德瑟军可有什么异动?”祁谦见林滋貌似要发飙的样子,急忙出声问叶启道。虽然他不知道墨的身份,但从祁樱对墨的态度就不难看出林滋跟墨的关系并不一般。要不当初,林滋也不会放心的将自己的娘亲交给他。 “末将今日前去岳阳城打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叶启如实答道。 “是吗?穆勒荣现在在干什么?”林滋忍不住挑眉问道,口气很冲。 “这个末将倒是不知道,穆勒将军在半个月前就回洛阳了。”叶启语气平和的答道。 “什么?”林滋惊讶的出声问道。她气愤的看着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具。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躲在面具后面的那张脸肯定在笑。 “穆勒荣半个月前就匆匆赶回洛阳了,貌似是为了拥立新君的事。”见林滋如此惊讶的样子,祁谦不禁耐心的解释道。 “那他现在还在洛阳?”林滋不禁皱紧了眉头,问祁谦道。 “嗯。自他回洛阳,就再没有回过岳阳。”祁谦思索了片刻说道。 “可知道新君是谁?”林滋整颗心不禁揪了起来,急忙问道。 “这个臣也不清楚。德瑟国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只是好像听说晔瑟琪立有遗诏。”祁谦也皱起了眉头,很是费解的说道。 “遗诏?”林滋现在觉得整件事越来越古怪了,不禁抬眼看了看叶启,很是惊讶的说道。 “嗯。现在德瑟国的整个朝廷被分成了两派。一个是以上官烈为首的左派,另一个则是以穆勒荣为首的右派。两派斗得不可开交,胜负难断哪……”祁谦不禁叹了口气说道。 “末将倒认为,现在德瑟国内乱,正是我军进攻的好机会。若等他们分出了胜负,我们再想跟他们打就困难了。”叶启认真的分析道,倒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嗯,此言不虚。臣也是这么认为。趁他们现在正忙着窝里斗,我军可以一举将阳国原有的土地收复,将德瑟人赶回漠北去。”祁谦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对林滋说道。 “这……要收复失地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最好能拟定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林滋很是纳闷的看向叶启,淡淡的说道。她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时机难得,可是当这个问题被他首先提出来的时候,林滋不得不考虑这其中的风险。 “也是。”听林滋这么一说,祁谦思索了片刻,也觉得应当如此。 自从见了叶启之后,林滋心情非常不好,便顾自窝到祁谦给她安排的帅帐休息。 “来,吃点东西。”墨顾自撩开门帐端着林滋爱吃的“八宝粥”走了进来。这粥林滋以前做过。他见林滋最近胃口不好,便模仿着林滋以前的做法照样儿做了一份。 “我不想吃。”林滋现在真的没有胃口。虽然她最近一直没吃什么东西,可是她就是吃不下。 “不管他是何用意,你都没有必要因此亏待自己。来,多少吃一点儿。”墨将粥轻轻吹凉,轻声说道。 “墨……”林滋定定的看着墨,满心的愧疚。她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他。既然她能看出来,那墨肯定也能看出来。只是她心里现在真的很烦。 看着墨期待的样子,林滋强自压抑着极度的不适,慢慢的将一碗粥都喝完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墨将林滋扶到卧榻上,细心的给她掖好被子,拿着空碗出了帅帐。 “吱吱……” “雪儿?” 林滋似乎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雪儿的声音,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看到一个黑影窜了出去,林滋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 “雪儿?”林滋追着那团白球跑进了一片树林里。见那白球忽然停了下来,林滋蹑手蹑脚的靠近,轻声唤道。 “不知女皇陛下可是喜欢末将的银月?” 那团白球一下子窜进了一个高大的怀抱。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刚见过面的叶启。只见他用一双银色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林滋,口气中透着笑意。 “它叫银月?”林滋这才看清楚,原来那白球也是鸳狸,但它却是银白色的眼睛,跟雪儿的金色截然不同。不过这只鸳狸林滋也见过,就在那次揽月盛典上,林滋还抱过它。 “嗯。陛下要是喜欢,末将可以将它送给陛下。”叶启见林滋紧紧的盯着怀里的银月,不禁开口道。 “朕……呕……”林滋刚想拒绝,不料由于刚才跑得太急,胃液一阵翻滚,直接将刚才喝得粥都吐了出来。 “陛下不用这么厌恶叶某吧?”叶启赶紧跑过来将林滋扶住,一边给林滋顺着背,一边半开玩笑的说道。 林滋感觉极其恶心难受,愤恨的瞪了叶启一眼,不再理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尘埃落定 “吱吱……”只见银月突然跳出林滋的怀抱,朝岳阳城方向奔去。 “喂……快回来。”林滋赶紧追了上去。叶启最后还是把银月送给了她,但这小家伙明显没有雪儿那么温顺,整天闹腾得不行。林滋刚问它雪儿的下落,就看见银月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簌……”只见叶启手拿一片树叶在嘴上一吹,银月便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 “说是把它送给朕。还不是听你的。”林滋看到跑回叶启怀里的小家伙,没好气的说道。 叶启将银月放到林滋怀里,并将那片树叶一并给了林滋,而后站在旁边没有吭声。林滋站在城头望着远处的岳阳城,心里一片怅然。 “兄弟们,祁国女皇陛下说了,只要诸位弃城投降,女皇陛下保证不会伤害任何人,还给大家加官进爵。”只见王康身着祁国官袍,站在由三个人护卫的战车上对岳阳城头的士兵大声喊道。这些士兵多是阳国人,基本上都是被德瑟国占领后跟着王康一起投降的。 很多人看到以前的上司这么一说,都开始动摇了。有些士兵甚至左顾右盼的看看上头的人在不在,暗地里盘算着怎么打开城门。 “啊……”只见一只羽箭突然从城楼里射出,直穿王康脑门。 “私通祁国者杀无赦。”文涛从城楼里缓步走了出来,大声对守城的将士说道。自从王康叛变之后,他就暂时接替了这岳阳太守的职位。见王康城楼下策反,他自然是火冒三丈高。 林滋远远的看到这一幕,不禁勾起了半边嘴角。她之所以留着王康就是为了今天。 “不好了,不好了,王太守被杀了。” “什么?” “人家王太守说了,只要我们投降,祁国女皇还给我们加官进爵。” “他德瑟人什么东西,凭什么要咱们给他们卖命?” “就是……” “你听说没有?王太守……” 王康的死讯很快便在岳阳城里传遍了。很多官兵跟老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整个岳阳城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非常。因为阳国跟祁国一样,以前也没少受德瑟人的欺负。他王康再不济,也是阳国土生土长的父母官,在一般人的心里怎么也比“强盗”强。 “杀……” 震天的喊杀声在岳阳城内响起,就在王康被杀的第二天,林滋便轻松的拿下了岳阳城。不出林滋的意料,守城的士兵不但主动给他们开了城门,而且很多还倒戈相向。林滋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岳阳城,而且还收编了大半的岳阳守军,可谓是大获全胜。 “启禀皇上,刘将军带人搜遍了整个岳阳城,没有找到文涛。”吴飞恭敬的禀报道。 “没关系,他文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晚上你去陪陪小六吧。”林滋温声说道,心里终于释然了。她曾经因为刘勋的死在众兄弟面前起誓,五年之内必会用刘勋的血祭奠死去的兄弟,今日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是。”吴飞双眼微红的看了看林滋,有些哽咽的答道。 “你知道雪儿在哪儿吗?”林滋抱着跟雪儿差不多大的银月轻声问道。 见小家伙又要往外窜,林滋赶紧把它圈住,好笑的说道:“好了,朕知道了。” “来,吃点东西吧。”墨亲自端着林滋的午饭慢慢的走了过来。 “又是粥?”林滋看着丰盛的饭菜,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吃吃看,跟以前的不一样。”墨好笑的看着林滋皱成一团的小脸,柔声哄道。最近林滋的脾气很是不好,每每发飙,墨就好脾气的堆着笑哄她吃东西。 “有什么不一样?”林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顾自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感觉这个“粥”入口即化,酸酸甜甜的很好吃,林滋不禁又吃了一口。 “猜猜我怎么做的?”墨见林滋喜欢,开心的问道。 “这不就是我上次教你做的豆腐脑吗?还加了……山楂。”林滋开始还不觉得什么,但一细想不禁猛然抬起头,眼神深邃的看着墨。 “你现在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总不吃东西可不行。”墨微笑着将林滋的披风拢了拢,柔声说道。 林滋鼻头一阵泛酸,一滴眼泪不经意的划过了脸颊,心里却从未有过的温暖。突然,林滋踮起脚尖,在墨的下颚浅浅的印了一个吻,轻声说道:“谢谢。” 林滋收编了岳阳守军之后,又将这批人作为整个军队的前锋向洛阳进发。在这些原阳国士兵的帮助下,林滋很轻松的便劝降了好几座城池。同时,林滋还叫陆言从漠岩关直接攻打德瑟国老巢。上官烈由于在洛阳跟穆勒荣周旋,不能及时指挥,致使德瑟的漠北大军被陆言打得大败。而阳国这边,穆勒荣不知道是因为跟上官烈斗得太激烈无暇顾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完全撒手不管了。整个战局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直接呈现了一边倒的局势。 “上官将军……好久不见。”林滋站起战马上,浅笑着看着不远处一身铠甲的上官烈。打了近一个月的仗,她现在终于打到了洛阳城外,等到两军的大决战了。 “哈哈……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老夫以前倒是小瞧了你。”上官烈轻蔑的看了林滋一眼,不禁嗤鼻道。在他眼里,林滋不过是那个只会躲在晓院里偷偷哭泣的小丫头。可他不知道的是,林滋早已不是七年前那个林晓彤了,她现在已经真正成为了一代女皇,天下霸主。 “哈哈……上官将军还真是老了啊。头发都白了……叶副将,你去向上官将军请教几招吧。”林滋也不禁笑起来,有些惋惜的感叹了一声便对叶启吩咐道。 “末将领命。”叶启朝林滋一拜,拍马而出。 “无名小儿……”上官烈咋一听说叶启只是名副将,轻蔑的策马而上。 当看清叶启银色的眼眸时,上官烈整个人顿时震在当初。叶启趁上官烈愣神之际,拔剑便向上官烈刺去。上官烈赶紧接招。两人大战了近一百个回合,上官烈终究是体力不敌年轻人,被叶启毫不留情的刺杀于马下。临死的时候,上官烈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晔瑟琪。林滋一直默默的骑在马背上旁观着这场战斗。在这件事情上,她知道他不想任何人插手。 “末将穆勒荣恭迎陛下还朝。”上官烈一死,穆勒荣便率领众将士、官员下马叩拜道。 林滋默默的坐在马背上没有吭声。其他的祁国士兵,包括祁谦、刘伟、吴飞等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末将穆勒荣率满朝文武恭迎女皇陛下还朝。”穆勒荣见林滋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背上没有吭声,便又恭敬的说道。 “穆勒将军怕是搞错了吧,朕可当不起你们这一跪。”林滋看了看一旁的叶启,淡笑着说道。 “先皇遗诏,由皇后娘娘继承大统。穆勒荣在此恭迎圣驾。”穆勒荣依旧恭敬的说道,语气波澜不惊。 “好,你们都上来吧。既然是先夫的遗命,那朕就从命了。”林滋扫了叶启一眼,依旧淡笑着说道。 林滋带着祁国将士跟穆勒荣带着的德瑟国官员进到洛阳城,次日便登基称帝了。至此,天下大统,三国归一,林滋被称为“锦绣大帝”。林滋将国号定为“正”,因为林滋觉得这天下“正当如此”,所以取了这个名字。正国的官员沿用了祁国跟德瑟国的官员。考虑到三个国家的融合问题,林滋启用的官员囊括了以前三个国家的人,并由以前三个国家的官员一起,在林滋主持下制定了正国全新的法令。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个月,林滋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她现在稍微走几步路就腰酸得厉害,看着面前的奏折,林滋不禁觉得烦心不已。 “你怎么又在看这些东西?”叶启一进御书房就看到林滋在看奏折,不禁皱着眉头轻斥道,直接将林滋打横抱起。自从登基之后,林滋便把叶启拜为丞相,平时帮着自己打理朝廷里的事。他既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林滋也不想勉强他,但也不能让他太逍遥。不过,这段日子以来,他对林滋可谓是好得不得了。平时将林滋的工作全部包揽了不说,林滋生气的时候还任打任骂,而且还亲自下厨给林滋做点心。 “放下她。”墨一进门就看到叶启抱着林滋,不禁怒喝道。 “你好好休息。”叶启没有理睬墨,轻柔的将林滋放到软榻上,给林滋掖好被子。 “走,我们出去解决。”将林滋安置好后,叶启才斜睨了墨一眼,淡淡的说道。 墨看了看卧榻上的林滋,转身率先走了出去。林滋静静的看着两个男人的互动,满心的无奈。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给你好看(大结局) “娘……我好想你。”林滋直接扑到祁樱怀里,挂着眼泪哽咽道。 “吱吱……”见到林滋,雪儿利索的跳进林滋怀里,亲热的叫个不停。 “就你们三个?”陈郝萍看了看林滋、墨和穆勒荣,有些失落的说道。 “是啊,就我们三个。不好意思,朕这次出门的时候忘记把吴将军捎上了。”林滋斜睨了陈郝萍一眼,贼笑着打趣道。 那日墨跟晔瑟琪在外面“解决”完之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动了穆勒荣,竟让穆勒荣用林滋给他的烟火将她骗出了皇宫。而后,他们两人又合力将林滋带到了德瑟国以前的皇宫。在这里,林滋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娘亲祁樱跟陈郝萍,还有可爱的雪儿。林滋一直知道他们被晔瑟琪那家伙“藏”起来了,但她命吴飞多方查探,一直没有找到。原来那家伙竟把人藏到了德瑟国。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还是林滋第一次来到德瑟国,跟她想象中的一样,蓝天白云,旷野牛羊。 “夫人,您管管您这个宝贝女儿吧,看她整日欺负我?”陈郝萍这下可不依了,小脸涨得绯红,扭着祁樱撒娇道。 “彤儿,不许欺负萍儿。”祁樱亲热的拉过陈郝萍的手,貌似生气的对林滋说道。 “娘?您怎么可以帮她不帮我呢?您偏心……”林滋吃醋的拽着祁樱的另外一只手,不依不饶的撒娇道。 “啊……”林滋本来使劲儿拽着祁樱跟陈郝萍争宠,不料肚子忽然一阵绞痛,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瘫。 “彤儿?”祁樱反射性的想要抓住林滋,但碍于看不见,焦急的唤道。 “小滋……” “月怜……” 墨跟穆勒荣在不远处看到情况不妙急急的赶了过来。 “不好了,陛下怕是要生了。”陈郝萍见林滋下身开始出血,慌乱的说道。 “什么?快叫太医。”墨赶紧对穆勒荣说道。他对这德瑟国皇宫不熟,只有求助于穆勒荣。 “太医,快传太医……”穆勒荣赶忙对身旁的侍卫吼道,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侍卫不久便把太医叫了来,但这些太医哪里会接生。穆勒荣只等又派人到外面匆匆忙忙找了个稳婆来。 “陛下使劲儿啊……”稳婆赶紧吩咐宫女打来热水,慢慢的给林滋疏导。 “啊……”林滋双手捏着床单,痛得都快不行了。 “陛下怎么了?”此时,祁谦、吴飞跟曹傅他们也赶了来。他们好几天没见到林滋,便派人多方打探,终于从穆勒荣的手下口中套出了林滋的下落,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陛下快生了。”陈郝萍一走出产房便看到一群大男人杵在门口,没好气的埋怨道。 “什么?太医不是说下个月才生产吗?”曹傅焦急的往屋里张望,满心焦急的说道。 “去,去……女人家生孩子,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在这儿瞎起什么哄啊?”陈郝萍一把将曹傅他们推开,转身进了内室。 “我说荣,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做这事儿,都不叫上我们?”祁谦没好气的瞪了穆勒荣一眼,愤愤的说道。 “这不是墨兄临时起义吗?再说,我也不知道你小子会不会走漏风声。”穆勒荣看了看祁谦,很是无辜的说道。 “我说,要不我们干脆搬到这儿来得了?”吴飞看到在场各位都是“意气相投”,不禁提议道。 “这样好。反正陛下现在也需要静养,这儿环境也不错。”曹傅首先附和道,对这个提议深以为然。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都给我安静点儿。”陈郝萍在屋子里听到外面几个大男人的讨论,不禁气愤的冲出房间怒斥道。 林滋紧咬牙关,躺在屋子里经受着疼痛的折磨,恨不得将外面几个没良心的家伙统统狠抽一顿。 “啊……” “哇……” “生了,生了……” “恭喜陛下。陛下生了一对龙凤胎。小皇子跟小公主都很健康。” 就在林滋最后的疼痛之后,稳婆抱着两个小婴孩儿走到林滋面前高兴的说道。 “让我看看……”陈郝萍赶紧凑了过来,抱着两个小家伙高兴得何不拢嘴。 “吱吱……”雪儿似乎也是高兴得不得了。只见它围着两个小家伙一个劲儿的叫,不时的用自己的长耳朵逗弄两个小家伙。 “萍儿,你快抱出来我们看看啊。”吴飞在屋外大声喊道。外面的几个人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也都焦急的想要亲眼瞧瞧。 “急什么急,有你们看的时候。”陈郝萍没好气的说道,顾自抱着小家伙玩。 林滋虽然身体极度虚弱,不过看着自己可爱健康的小宝贝,心里溢满了甜蜜。 “我的好萍儿,你倒是快点儿啊。我们都等着你呢。”没过一会儿,吴飞又温声祈求陈郝萍道。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陈郝萍抱着两个家伙无奈的走到外面,没好气的瞪了吴飞一眼。 “啊……”只见吴飞刚刚接过陈郝萍手里的小皇子,便被小家伙很是精准的尿了一脸。 “哈哈……”众人见此一阵哄笑。 “这小子不错,将来必有一番作为。”祁谦看着倒霉的吴飞,不禁笑着说道。 “祁将军这话有理。”墨在一旁不禁也好笑的附和道。 “哈哈……” “大家都笑什么呢?”就在众人沉浸在一片喜悦中的时候,晔瑟琪戴着面具也赶了过来。 见到晔瑟琪,众人顿时静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你谁啊?戴个什么鬼东西。去,去……别吓着我们宝宝。”陈郝萍将小公主递给墨,走到晔瑟琪面前愤愤的说道。 “好萍儿,麟儿可是在这儿?”晔瑟琪心里气极,但又不敢得罪陈郝萍,只得给陈郝萍作了个揖,柔声问道。 “什么麟儿啊?我们这儿可没有?”陈郝萍很不给面子斜睨了晔瑟琪一眼,淡淡的说道。 “那小孩儿是谁家的?”晔瑟琪见陈郝萍不肯放行,便看着刚才陈郝萍递给墨的婴孩问道。 “萍儿,把孩子抱进来。”林滋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声音,不禁出声唤道。 “是。”陈郝萍瞪了晔瑟琪一眼,报着两个婴孩便进了屋。 “麟儿生了?”晔瑟琪这才后知后觉的问道,一个箭步就要闯进屋里。 “别让他进来。”见晔瑟琪硬闯,林滋不禁虚弱的大喊道。 “叶丞相,陛下说了不让你进去。”墨一把将晔瑟琪拉住,口气不善的说道。 “麟儿,那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让我进去。”晔瑟琪焦急的想要进去,但又苦于挣脱不开墨的纠缠不能得逞。 “你谁啊?谁跟你有孩子?”林滋气愤的吼道,不禁扯到痛处,倒抽了一口冷气。 “叶丞相,请你自重。”墨在一旁死死的扣住晔瑟琪不让他进去。 “我……我是晔瑟琪。我错了,麟儿。我不该骗你,你让我进去吧。”晔瑟琪心急如焚,一把将脸上的面具扯掉,焦急的求道。 “不准让他进来。”林滋忍着疼痛,虚弱的说道。 “麟儿……” 其他几个男人看到昔日的战神,君王,如今竟沦落到如此地步,心里也不由自主的为其纳罕。 “放心吧,母子平安。”穆勒荣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拍着晔瑟琪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接下来的几天,晔瑟琪一直被挡在林滋的卧室外。但他也是固执,不管穆勒荣他们怎么劝,就是不肯离开。 “小姐……”小桃跟祁袁熙得到林滋生产的消息,也抱着自己的儿子赶了过来。 “小桃,袁熙哥哥。”林滋躺在床上笑着招呼道。 “这就是小皇子跟小公主吧?好漂亮啊……特别是小公主,简直就跟小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桃看着陈郝萍手里的婴孩儿不禁赞叹道。 “嗯。特别是眼睛,像极了陛下。”陈郝萍也很是赞同的附和道。 “他一直在这儿?”祁袁熙欣慰的看着两个孩子,有些担忧的问林滋道。 “嗯。这是你们的儿子?好俊俏的模样。”林滋淡淡的应了一声,看着小桃怀里的小孩儿笑着夸道。 “哈哈,就是啊。跟小公主简直就是一对璧人。”陈郝萍在一旁见了,也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不行。我的女儿岂能随便配人?”还不等林滋说话,屋外的晔瑟琪便怒呵道。 林滋虽然也不喜欢给孩子定娃娃亲,但听到晔瑟琪的呵斥声还是很气愤。 小桃跟林滋聊了一会儿便带自家孩子下去休息了。林滋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坐在前行的马车上,墨笑着问林滋道。 “嗯。”林滋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她昨晚睡醒之后便抱着两个小宝贝,叫上墨一起连夜离开了。 “为什么?我想他这次应该是认真的了。”墨有些疑惑的问道。上次跟晔瑟琪打了一架后,他们平分秋色。但他却知道林滋心里始终放不下他,所以他将林滋带离了洛阳,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学会珍惜。 “我已经帮他平定了叛乱得到了天下,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我也该好好的过几天我想要的生活了。而且他欺负了我这么多次,我可没有答应原谅他。”林滋有些赌气的说道,却是满脸的笑意。 看着笑容满面的林滋,墨只能在心里为某人哀叹。 “老板,有个姓晔的老板想要跟咱们订货。”只见小六匆匆的跑到后院,对林滋说道。 林滋自从跟墨离开了皇宫,便回到了落霞山。林滋找到了小六,带着回到了万人谷,在万人谷的湖底找到了传说中的宝藏。不出林滋的意料,这传说中的宝藏就是一大片盐矿。这半年多以来,林滋便跟墨还有小六一起将盐生意做得风声水起。林滋在现代的时候就有个很俗气的梦想,数钱数到手抽筋。现在,她已经基本实现了自己的这个梦想。因为她现在已经数钱数到找人帮着数的地步了。而那次回万人谷的另一个收获就是,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他们终于将整日醉深梦死的上官轩从“山沟”里挖了出来。因为晔瑟宝珠一直没有醒过来,所以上官轩始终无法原谅自己。现在的他基本上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生意上,每天都四处奔波,忙得不可开交。林滋虽然心疼,但比起看着他酗酒,这倒是好多了。林滋只希望时间可以慢慢的解开他所有的心结。 “哦,请他在前厅等我,我这就过去。”林滋丢下手中的书本,笑着对小六说道。 “富有天下,贵为吾妻。听说大家都叫你‘富贵小姐’,好名字。”林滋刚一踏进前厅就听到晔瑟琪品着香茶,悠悠的说道。 “谁是你妻子啦?先夫”林滋见着晔瑟琪臭屁的样子就窝火,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挑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