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殇》 第一章.恍然若梦心似凉(1) (bxzw.com)原阜皇朝汴都盛世一片,街头柳巷,其乐融融,处处一片祥和美好的景象。bxzw.com 胭脂楼门庭若市,丝竹之音入耳,其心了然!那琴声让人惊觉耳目一新!胭脂楼是汴都最大的一座青楼,里面的女子个个有才有艺,皆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丫鬟们也个个聪明伶俐! 胭脂楼的白日与夜晚同是门庭若市,从未有过清冷,而且丝竹之声从未断过。去胭脂楼如不听丝竹之音,那会是人生一大憾事,胭脂楼不同于普通青楼,它共分为两阁,一阁为胭红阁,这阁楼才实属真正地青楼,而另一阁则是脂兰阁,这阁楼里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主要是供客人品丝竹之音,绝艳舞姿的专阁! 今日,脂兰阁的若绾姑娘登台,胭红阁因此冷清不少,脂兰阁热闹非凡! 老鸨站在青竹搭成的阁台上,口沫四溅地讲道:“各位客倌,今日若绾姑娘会弹两首曲子,跳一支惊鸿舞。bxzw.com若绾的舞与琴,各位客倌觉得能值多少?”不愧是做老鸨的,总是会想尽各种办法来挣取那些来寻欢人的银子。 一位体态肥胖的老爷站起来,道:“嫣妈妈,本爷觉得若绾一舞值三百两白银,一曲值二百两白银,两曲一舞加之起来一共七百两白银,刚才进场给了四百两白银,所以本爷再加三百两白银!”那位老爷说完将三百两白银的银票放于檀香木桌上。bxzw.com 老鸨听到这位老爷这般说,心大喜,眼不离那三百两白银的银票,附和道:“是啊!刘老爷都说值,那么便真值,各位客倌对吧!” 下面的客倌跟着随声附和起来,便将银票都放于檀香木桌前,丫头示意,上前将银票收起来。 老鸨便笑嘻嘻地请了若绾姑娘上阁台。 阁台由青竹为栏,幔帘轻垂,古雅香炉,袅袅沁静之香将满阁的酒菜气盖住,淡淡的香气盈满整个阁楼。蜀锦绣菡萏水红锦袍逶迤一地,三寸金莲踏上阁台,妖娆的身缎盈盈作礼,道:“若绾见过各位客倌!”语后便径直走向青石玉案前,将十指放于琴弦,十指纤纤,似柔若无骨,悦耳之声缕缕流淌,丝丝扣人心弦。 她头戴金钿银钗,左边斜插碧玉步摇,流苏荡在娇嫩的脸颊上,远山眉描得很长,很媚。勾起朱唇,十指收尾音,眼波流转,美得让人瞬间屏住呼吸。脂兰阁一片哗然,老鸨在台下满意地点点头。 若绾起身作礼后,又弹奏一曲与跳一支惊鸿舞。阁台下的看倌安静得,她的玉足踏在木板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林若绾,胭脂楼脂兰阁的红牌,她的登台价值不菲,也得多少文人墨客慕名前来一睹芳颜。这个女子从十岁开始便在胭脂楼,刚登台第一天便博得满堂彩,她卖艺不卖身,懂得如何在这个偌大的胭脂楼过得如鱼得水,逍遥自在。 是夜,若绾回到房内,丫鬟伺候沐浴,一只白色的信鸽落在了屏风上。若绾起身披上素白的云锦绣莲长袍,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纤长的玉指打开眼前的纸条,柳眉在瞬间深锁! 几个字烙进她的眼眸,顿生几丝冷意,柔荑将纸条拿至红烛前点燃,青烟缕缕飘在她的眼前。走到屏风前对着丫鬟道:“荑儿,我有些累,你也早点休息吧!”荑儿福身,道:“是!姑娘,我就在门外,有事请敲檀木桌!” 若绾看着她出去后,脱掉云锦綉莲长袍换上一身夜行衣,把发绾成一个最方便的朝髻,黑色面纱将那张惊艳绝伦的容貌掩住,只露出一双能翦出秋波的明眸!bxzw.com 第一章.恍然若梦心似凉(2) (bxzw.com)她纵身一跃,跳出窗外,没有一丝声响。bxzw.com轻盈的身子跃过屋顶,玉足轻轻落地,柔荑紧握剑,剑鞘上镶有碧玉珠,在月光下看起来着实耀眼。 在一座大宅前停下来,柳眉紧锁,抬眼望着匾额上的两个大字“贾府”。足尖轻点,纵身跃上墙,双眼打量着屋内的一切举动,眼里尽是冷意。 待确定院内无人后,玉足落地,快速推开一扇门,剑出鞘,剑落在一人的脖子上。 “如果想活命的话,就闭上嘴!”她盯着眼前的人冷冷道。 眼前的男子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是!女侠饶命!”声音颤抖不已,眼里却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到的狡黠笑意。 “告诉我贾大富在哪里?” “老爷在左转个弯,再右拐的西厢房!” “带我去!”她的剑划破男子肌肤,有一丝血渗出,男子吓得应声,慢慢地走出房门。 刚踏出房门,突然火光一片,她抬眼时,院里早已站满家丁,都举着火把手持刀剑! 不好!中计! 四个字飞快地闪过,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剑,纵身跃上围墙。bxzw.com后面一大群人跟上她,她施展轻功足轻点屋顶。 到一处荒郊,她筋疲力尽,停下来,望着后面一直跟上的人群。眼里露出噬血的冷意,剑出鞘,寒光四射,一剑封喉,再抬眼时,人早已倒下一半。其余的人看着她露出害怕,突然,一个声音吼道:“给我上,杀掉这个妖女!” 人群一拥而上,刀光剑影,刀剑相撞铮铮作响,像是在弹奏死亡的乐曲!对!是死亡的乐曲,因为她的剑过处,便没有一处是完好,她没有眨一下眼,也没有闪过一丝不忍! 半晌后,追杀她的人悉数倒下! 血沾上她嫩白的脸颊,发髻散乱下来,她好似很累!眼前血红一片,又是这么多的人死在她的寒血剑下!一共有多少人呢?这五年来,她又杀了多少人! 突然下起大雨,没有一点征兆便下了雨,就像当年没有一点征兆便把她的幸福夺走!雨滑过脸颊,她脸上的血被雨洗掉,她静伫在原处!任雨水冲刷她的身体,曾几何时,她这样在雨夜里站了一夜,看着那场大火把那美丽的家毁灭! 雷声响起,闪电划过天空,顿时整个眼前亮起来,那些尸体在她的眼前那么刺眼! 一声巨大的响声落至,她转目,一个穿着奇怪衣裳的女子躺在眼前。bxzw.com她的剑无情地欲割上她的喉,剑尖在未落下的那一刻,耳边突然响起悠扬的箫声,剑尖开始颤抖,她下不了手! 箫声越来越近,那箫声如五年前那种悲愤的痛!哀婉缠绕,她陷入箫声中,心越沉越深,她彻底地落尽旋涡里。剑落地,她蹲下身子,手抓着散乱的发,似痛苦不堪! 箫声停止,“既然觉得杀人这么痛苦,那为何还要做!”声音恍若梦般在她的脑子里盘旋。她张开嘴,呢喃道:“痛又怎样?还是一样得做!不做,那么就只会任人宰割!”她站起身子,双眼无助地望着眼前人。 男子穿着白衣长衫,手持箫,脸上依旧是一副平静的表情。这个男子每次在她杀人时,他总会站在她的面前道出她心里的一切。她仿佛是透明物,他能够看穿! “你刚才没杀掉的那个女子,或许她会是你一生的闺友!”男子突然说道。 她转过身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女子着奇怪的衣裳,发只只绾了一个大大的髻有些像男子的发髻,但是面容清丽白净,好奇怪的女子! “我从来没有闺友!”她冷冷回道。 “她将会是你第一个!”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酒后疯言!”她闻到了男子身上的酒味,便知是喝过酒,她也知这个男子嗜酒如命。 男子没有一丝恼怒,嘴角勾出一丝笑,“你的内心并不是你表面那般冷漠,为什么总是要委屈自己呢?”他的话里带了些心疼。是的,他很心疼这个女子,第一次于胭脂楼脂兰阁见她时,那双眼里的悲哀,她脸上伪装出来的微笑都将他触动,纵使脂兰阁的女子如何风华绝代,他也不能让自己的眼在落在别的女子身上,他的视野里只有她! 认识她这么多年,一个脂兰阁婉约柔美的她,让他留恋,一个杀人不皱一下眉的她,让他心疼!他真想把她揽入怀,将所有的温暖都给予她!但是她如冰山,让他无法接近,只能远观她的婉约柔美,冷漠无情! 她的心一下子被触痛,前行的脚步停止在了原地,这个男子总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总是能够直接的点出来她心上的痛! “委不委屈自己,那是我自己的事!”她隐忍着心痛的感觉,冷冷地回道。 君季巷,胭脂楼的常客,最喜坐于脂兰阁的一角喝酒品脂兰阁的姑娘弹琴,跳舞,却从不踏足胭红阁一步。 那夜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她最终还是抱着那个女子回到了脂兰阁。他说得很对,她的心并不是表面那般冷漠!bxzw.com 第一章.恍然若梦心似凉(3) (bxzw.com)胭脂楼脂兰阁。bxzw.com 若绾立于窗前,湖畔荷花初红柳条碧,一笼金线拂弯桥,春来依旧褭长条,此时此景看得她心不禁有几分淡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处心积虑的活着,在刀剑中活着,难得有这刻的安稳。这样的日子若是能长久?不!那么逝去的双亲怎么办?那场大火逝去的子民怎么算?! 荑儿见她立于窗前轻声道:“若绾姑娘,昨晚你救回的姑娘醒了!” 她径直走向床榻,躺在床榻上的人儿睁着大大的眼打量着她,眼里露出一丝惊喜,“我莫不是穿越了!” 此话一出,若绾与荑儿顿时愣住。良久,荑儿打破平静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尽说糊话,这是我家若绾姑娘,是她救你回来的!” “荑儿,你先出去准备一些粥来吧!她睡了三日也应该饿了!”若绾吩咐下去,自己坐在床榻上。bxzw.com 躺在床榻上的人儿坐起身,道:“若绾?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叫你绾儿吧!” “你从哪里来的!”若绾警惕地问道,这个女子来历不明,她必须弄清这个女子的所有! 床榻上的女子并没有因为若绾的冷语而愤怒,柔荑一拍大腿道:“你真够直接的,我喜欢!我叫谢可可,来自21世纪!” 若绾听完她的话,柳眉深锁,带着疑惑道:“21世纪?21世纪是什么地方?” 谢可可笑嘻嘻道:“21世纪就是你们的未来世界,对了现在是哪个朝代啊!看绾儿的衣服有点像唐代啊!”说完打量着若绾身上穿的蜀锦绣莲长袍。bxzw.com “我们的未来世界?” 谢可可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是的!绾儿你长得很漂亮,比我们那个国家的大明星黎姿还漂亮!” 她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冷意,寒血剑出鞘,冰冷的剑落在了谢可可粉颈上,“不要给我说这些无用的东西,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那么你将会是这把寒血剑下的亡魂!” 谢可可双眼闪过一丝害怕,随即收起笑脸正经道:“绾儿,我没有说什么无用的东西,我确实来自21世纪,我是真心想与你作姐妹,如果你觉得我是在你面前耍花样,你大可一剑杀掉我!” 她谢可可也就这么倒霉,人家穿越过来至少也是小姐或是公主,而她呢?居然穿越过来才几天,就要被人这样误会!而且还有可能成为剑下亡魂!简直是对她谢可可的不公平,好歹在21世纪她也是白骨精!怎么能这样死去,那也太不值了! 若绾心底最柔软处似被这句话触动,寒血剑离开了谢可可的粉颈,转身道,“谢可可,我相信你这一次!” 谢可可的眼在一瞬间亮起来,高兴得整个人跳起来,“绾儿,你相信我了!你叫我可可吧!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以后我定会帮助你在这个什么朝代混得如鱼得水!” “原阜皇朝,这里是汴都胭脂楼!”她说完便离去。 原阜皇朝?汴都?胭脂楼? 怎么这个朝代好像历史上没有了,汴都?真像宋朝的都城汴京!胭脂楼,这是个青楼的名字!若绾方才手持剑,一看便知是练武之人,莫不是隐藏在青楼的杀手?如果有一天她心情不好,那岂不是还得成为她寒血剑下的亡魂,谢可可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行,一定要与她成为最好的姐妹,据她所知杀手往往都是最重情义的人,一定要成为最好的姐妹!谢可可在心里下定决心!bxzw.com 第一章.恍然若梦心似凉(4) (bxzw.com)谢可可在床榻上躺了几日便耐不住寂寞,换掉自己21世纪的装扮,穿上云锦嫩红长裙,随便绾了发髻便准备上街。bxzw.com 正欲出门却被若绾唤住:“谢可可,出去作甚?” 谢可可转身上前拉过她的手腕满心欢喜道:“绾儿啊!我想去看看大街上有什么好吃的呢?你房里好吃的都被我吃完了!”她谢可可是以美食与美少年为主的人,少了美少年可以暂时没问题,但是如果少了美食,那不是要了她谢可可的命么? 她听道这里,柳眉微蹙,转过身吩咐了荑儿备轿,之后两人便坐了轿子出门。谢可可一路看着若绾冷冰冰的对待自己,心里要与她成为姐妹的信念更加坚定! 大街小巷一片繁华景象,谢可可嘟囔着下了轿,扶着若绾在“景钗斋”挑选玉器与饰物。 “绾儿,以后可可做你的丫头好么?”谢可可说完将一枝如一汪盈盈绿水,润泽透明的碧玉步摇斜插在她云鬓间。bxzw.com 若绾看着谢可可双眼里的真诚,她的心微微地颤抖起来,这么多年一个人活着,她不知道什么叫做“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亦不知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何意?她似乎只知要怎样在这个叫胭脂楼的地方过得更好,在此生能报当年国破家亡之仇。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又勾起嘴角,美丽的笑容绽放在谢可可的面前,“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做得比荑儿好!”虽然笑了,但是语气却还是冷冰冰的。 谢可可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回到胭脂楼,刚进胭脂楼老鸨便拉着若绾着急地说道:“若绾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可知?今天的拜帖已经堆成山了!” “嫣妈妈,知道了,马上登台!” “若绾,你想好跳什么舞了么?你必须给各位客倌一个惊喜!”老鸨那张涂满脂粉的脸上带着严肃,虽是问,却是不可反抗的语气。bxzw.com 她轻声道:“妈妈放心,若绾知道!” 老鸨看了她一眼,便扭着那似水桶的粗腰离开,若绾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她虽名妓,但并不是得天下男子垂涎的名妓,只是在这个汴都有些名气!所以,她还是必须想尽各种办法让天下男子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回到房内,若绾换上一袭素白云锦绣莲长袍,她独爱莲的白,雅,所以她的锦袍差不多都是绣莲与素白!绾了灵蛇髻,施胭脂,芙蓉娇脸柳叶眉,步摇斜插鬓内,流苏如水银般倾泻而下。莲步轻摇,右手扶了荑儿便踏上青竹阁台。 谢可可看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走上前拉住若绾道:“绾儿,你且将绣花鞋脱掉将玉足露于外,适当地将玉足的美姿展于人前!”她说完便蹲下身脱掉若绾的绣花鞋,看着她信心满满地走上青竹阁台。 若绾踏上青竹阁台,掌声四起,喝彩声如雷。 踏莲步,馥馥芳袖挥,舞姿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蹈节如集鸾,绮态随颜变,俯仰纷阿那,顾步咸可欢,玉足在锦袍下若隐若现,台下的人儿看得如痴如醉,双眼都凝视在若绾的玉足上。 舞毕,若绾谢礼欲准备下台,而谢可可却递给她眼神,告诉她别下去,随即她便明白其意,坐于青玉案前,冷冷纤指弹,悲歌吐清响,丝丝扣心弦,她巧笑倩兮,眉目盼兮,眼波流转,琴音在几经流转下更清响,悲而婉,哀而不怨! 她抬首,眼不经意落在了脂兰阁的一个角落里,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他正好抬起头,他清若风的目光与她冷漠的目光相撞,她显得有些不自在,连忙低下头。 粗心的谢可可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听到她的琴声早已张大了嘴,在21世纪悦耳的琴音她听得也不少,却从未听过如此让人耳目一新的琴音!未见过如此风华绝代的佳人!从老鸨刚才的话里得知,若绾并未达到她想要的程度!这样的女子还不足令天下男子倾倒么?这个朝代,还有多少如若绾这般美艳绝伦,风华绝代的女子?或是倾国倾城的女子? 谢可可再抬眼时,若绾已经来到她的面前,轻笑道:“谢谢你!” 她似乎受宠若惊,来这个朝代这么久一直都是她谢可可在与这个冷漠曾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的若绾套近乎,那么久都未使她动容,而今日她居然对她微笑了!那隔与她成为好姐妹的日子不远了么?想到这里谢可可的小心肝便是满满的温暖。bxzw.com 第一章.恍然若梦心似凉(5) (bxzw.com)是夜,满天繁星,月光如水,洒了一地,若绾看着屏风上的白鸽,心被牵疼!又是什么命令吗? 她取下纸条打开,上面写道:“戌时西郊见!”,柳眉在瞬间锁得更深! 把纸条点燃烧成灰,转过身唤道荑儿服侍沐浴,她踏进木桶,雪肤在泡有玫瑰花瓣的水里若隐若现,锁骨上的紫蝶宛若在水中舞,飘飘欲飞。bxzw.com 她闭上眼,享受这刻的舒适与安宁! 半刻后,抬眼看着更漏,戌时已到! 她穿着一身素白蜀锦长袍,长袖处绣有海棠,用金丝线勾出花心,别有一般风韵。素妆,拖着长袍来西郊。乌鸦从空中飞过,留下叫声在耳边盘旋久久不能散去。让人不觉心头一紧,似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若绾见过主子,主子吉祥!”她上前福身道。bxzw.com 穿青衣长衫的男子背着她负手而立,道:“若绾,上次的任务完成得不是很好,为什么会出错!”男子语气全是冰冷,让她不禁身子一寒。 “若绾知错,下次定不会再犯!” “知道错就好,我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若绾定会全力以赴!” “你前些日子救回来的那个女子,好好的利用,她很聪明!”冷冷的语气,没有带任何感情!这个男子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她没有机会隐瞒。这个冷若冰霜的声音跟了她好多年。 那年,这个人把她从火堆救出来,对她异常的冰冷,把她扔在胭脂楼告诉她,必须成为胭脂楼的名妓,而且必须完成他安排下来的任务。她便没有任何选择的作了这个人的傀儡。bxzw.com十岁,嫣妈妈就知道她长大后定是风华绝代的女子,便让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十二岁金钗之年,她开始登台,第一次登台博得大彩,十五岁及笄之年,她已是汴都的名妓! 主子的话一夜都回荡在耳边,她要怎么去利用这个单纯的奇异女子。 若绾着一身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她坐在石几前,能翦出秋水的双瞳无神地看着安静的柳畔湖。 柳畔湖是脂兰阁与胭红阁的分割线,脂兰阁位于湖东,胭红阁位湖西,湖南与湖北则是丫头们的厢房。湖上一位桥将东与西相接,此时,若绾正坐于桥侧的石几前。 柳畔湖顾名思义,湖边种植于各种柳树,微风起,柳条便随风扬,飘动那纤长细柔的腰身。 “哟!我还以为谁在这里呢?原来是我们脂兰阁的红牌若绾姑娘啊!”一个细而媚的声音袭进若绾的耳膜。 若绾起身,勾起嘴角,笑得如湖面的水波荡漾,“玉柔姐姐近来可好?” 玉柔一袭大红丝裙逶迤拖地,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金钿银钗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她走至石几前,拉着若绾的手,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道:“姐姐可好了,不知妹妹怎么样呢?姐姐听说上次,你陪一个丫头出去,回来晚了,被嫣妈妈责罚了!” 真是以一传百,以讹传讹,她正欲张嘴回玉柔,另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却响起来,“玉柔姑娘,你怎么没听说,我家姑娘最后上台博了个大彩么?客倌都不许我家姑娘下台,直至深夜才许我家姑娘休息。” 若绾听到这里,勾起嘴角,眼里闪过一丝快意,道:“可可,玉柔姑娘的胭红阁隔我们脂兰阁本就远,而且姐姐好心关爱我,所以怎么能如此对姐姐说话了!快快道歉吧!” 玉柔听到这里,早已气得在心咒骂谢可可千百遍了,嘴却道:“哎,妹妹这是哪里的话啊!这个丫头是新来的吧!妹妹该好好的管教下了。教下她姑娘们说话的时候,丫头该怎么做!” 谢可可看了若绾一眼,走上前福身道:“玉柔姑娘,可可知错了,还请玉柔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可可这次!” 玉柔抚上染了凤仙花的指甲,转过身不以为然道:“看在若绾妹妹的份上,我今儿个饶了你,不然省得落下我玉柔小气让空闲的人去嚼舌根!”说完便扭着纤细的腰肢离去,走上桥时,双眼狠狠地瞪了一眼若绾,若绾只是弯下身去扶谢可可并不理会她。bxzw.com 第二章.一曲新词酒一杯(1) (bxzw.com)扶起谢可可她轻声道:“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说话可小心着,这个胭脂楼从来都没有平静过。bxzw.com丫头在她们眼中不过是贱命一条,活着与死了跟她们都毫无干系!而嫣妈妈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过问!” 谢可可坐在石几前,收起平时笑嘻嘻的模样正经道:“绾儿,谢谢你,上次之事的确是由我引起,才害得你那样!” “好了,今日之事就这样,玉柔是胭红阁的红牌,她能够在胭红阁那个地方立足就证明她有足够的能力,你是斗不过她的。以后看到她,退避三舍!”若绾柳眉在瞬间紧锁起来,她自己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为谢可可担心起来。 谢可可低下头,道:“知道了,绾儿我以后不惹她便是!” “知道就好!”她说罢便拖着逶迤一地的白色烟笼梅花百水裙离去。bxzw.com 谢可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有几分心疼,她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孤单,那么弱不禁风,她的身上像背负了千担。在她眉深锁时,总能在她的双瞳中看到无奈与悲哀。风华绝代怎样?才艺双绝怎样?一样要承担那么多的千担,一样在人后锁眉烦忧! 春早早地过去,迎来夏,汴都城内一种奇怪的衣裙盛行起来,那衣裙叫“晚礼服”,由黑色锦缎织成,金丝软烟罗镶出精致的荷叶边,逶迤一地,高贵美丽极于一身。这晚礼服最先出自胭脂楼脂兰阁林若绾,她穿上晚礼服跳舞,美得如蝶般飘飘欲飞。 人文皆赞道:“质随月落,艳态逐春舒,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bxzw.com(1)” 若绾坐于青玉案前,启朱唇唱:“只道情消何处,情几许,情意深深,云意暖暖。痴何,怨何?金樽酒去莫道消魂处!铜镜前落梅妆,娇样人自赏,面如芙蓉,眉如柳,勾起深情几得深!凭栏处,望断天涯,望穿秋水,才知情深处!”一曲终了,清澈入耳,歌声响彻整个大街柳巷,闻者都停驻细细聆听。歌声如黄鹂啼转,悦耳宛如珍珠落玉盘。 柳畔湖里荷花开满塘,若绾双眼怔怔地看着美丽的荷花,她“林若绾”这三个字在谢可可的帮助下,远播起来。谢可可量身设计的晚礼服,现下盛行于整个汴都城,脂兰阁门庭若市,每晚她登台,脂兰阁就变得狭小无比。嫣妈妈看着客人的增涨,一张张银票进入囊中,心喜若狂便决定扩修脂兰阁。 荷花含苞待放,摇曳满湖,阵阵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倍感心旷神怡。这几月来,没有任务,没有去杀人,她才觉得自己那双手是干净的。主子那晚的话至今都还回荡在耳边,他要她成为真正地名妓,兴许过不了多久她便能报仇。她一直都知道她的主子,不过把她当一颗棋子,利用而已,她也知道只有这个人才能帮助她!所以,这些年来她愿意成为名妓,成为他的棋子! “绾儿,怎么一个人又在这柳畔湖前发呆了?”一个欢快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把她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来。 转过身,抬眼看着谢可可勾起嘴角,笑意盈盈,道:“可可坐吧!” “绾儿,现在你的名气可大了,大街小巷都穿起我为你量身做的晚礼服,也唱起你的《相思瑶》,你的那首曲词儿写的真好,真适合那些在闺阁中的女子!”谢可可一股脑儿的说了一大堆,把外面的所见所闻都告知若绾,她要让若绾知道,她已经成为真正的名妓! 若绾紧握着谢可可的手,双眼里尽是真诚,道:“可可,若绾能得你的帮助,真是莫大的荣幸,很感谢你!” 谢可可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话语给一愣,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两人在柳畔湖前闲话家常直至未时才回到脂兰阁,那层隔在她们中间的薄纱彻底被捅破,她们紧紧地粘在一起,谁也分不开!像是注定的一生永远! (1)摘自杜牧《张好好诗》,是一道短歌,为一个名叫 张好好的青楼女子歌妓所作。bxzw.com 第二章.一曲新词酒一杯(2) (bxzw.com)脂兰阁现下开始扩修起来,天亦热起来,若绾贪凉只穿 了很薄的碧绿翠烟衫,外披金丝薄烟翠绿纱,手挽屺罗翠软纱,薄烟翠绿逶迤一地,背脊挺直,十指扶于瑶琴上,纤指柔弱无骨,似开出洁白的花朵来。bxzw.com五足薰炉里焚着她最喜的檀香,檀香飘散满房,沁入心脾倍觉神清气爽。 天很蓝,蝶翩跹于荷花丛中,一只白鸽落于窗前,琴声戛然而止,好久都没有白鸽再停驻在她的窗前,她甚至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青楼女子。 打开纸条,柳眉在瞬间紧锁起来,每一次在看到这些纸条时,心总会轻颤起来,而且多么想那只是梦,梦醒后自己还是在母后的怀里撒娇。清泪滑落两行,仰头将泪生生的咽回! 是夜,若绾起身踱步至窗前,月光洒一地如霜,眼望着窗外的柳畔湖。bxzw.com静伫半晌便转身出了门。 风动柳条,青衣长衫男子面朝湖,负手而立。她施礼,“若绾见过主子,主子吉祥!” “起身吧!皇上已经下令昭你入宫为妃!”青衣长衫男子说的话轻轻地传进她的耳里,在她的心上荡一个大大的波浪! 是吗?那么……意味自己将有机会手刃仇人么?想到这里,她努力地平静道:“谢主子的帮助,若绾定会全力以赴!” “好了,进宫后,你继续你的事,以后就不要在别人面前露出你的寒血剑,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会武之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bxzw.com记住,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手刃仇人!”这一席话深深地敲进她的心里,那句“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手刃仇人。”是她的主子一直告诫她的话! 对!她必须活着! 风起,月躲进云层里,她看着青衣长衫男子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多么高兴,她盼的一天终于到来! 进宫为妃,那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那是贪慕荣华富贵的女子所奢望的,而对于她来说,那是一个大的火坑,她跳进去或许就注定了她要被火熔化!但是在熔化之前,她希望自己能够将火熄灭! 内监手持绫锦织成的明黄圣旨,祥云瑞鹤在明黄的绫锦上跃然入目,内监尖细的鸭公嗓宣布,从此她林若绾就是当今圣上的妃子,绾采女。她一个妓女一进宫便为采女,那是多么荣宠的事!与她一起入宫的还有那个叫玉柔的女子,柔采女! 玉柔谢恩起身看着她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道:“绾妹妹,我们可真是有缘啊!当今圣上勤政爱民,难得选妃,却没想到落在我们胭脂楼,而是还是妹妹与我!我同身胭脂楼,以后将也要同侍国君!” 若绾同样还一记笑容,道:“是啊!柔姐姐还得多多照顾妹妹才是!”她说罢便扶了谢可可的手回到厢房。 厢房内,谢可可拉着若绾的手满面忧心道:“绾儿,六月初六你便要进宫面圣,接受册封,为什么来得这么突然,而且还是和那个玉柔一起。皇上他是当今天子,怎么会在青楼里选妃,实在荒谬至极啊!而且,皇上他根本未见过你,怎么就封你为采女了!你快告诉我啊!绾儿!” 若绾反手紧握住谢可可的手,看着她满面无奈道:“可可,你那么聪明早在看到我寒血剑时,就应该想到我为什么会进宫了!你愿意随我一起进宫吗?”眼凝望窗外翩跹于花丛中的蝶,似要看进皇宫里去,想要急切的知道里面到底住着些什么样的人! “可可,愿意!可可这一生都会追随着绾儿,好姐姐当然会照顾好妹妹了!”谢可可将头轻轻地放于若绾的腿上,她要永远帮助这个女子!因为若绾是真的很让她心痛,若绾是她自己来这个陌生的朝代里的源泉,她救了她,她照顾她,她虽然对她冷漠,但是她心里却是那么关心她!bxzw.com 第二章.一曲新词酒一杯(3) (bxzw.com)六月初六,天很蓝,柳畔湖的荷花依旧摇曳满塘,风起,那股熟悉的香味沁入她的心脾。bxzw.com她的手心有些微汗,紧紧地攥住谢可可的手。 宫中的大队人马,执礼大臣,太监宫女浩浩荡荡执着仪仗来迎接她和玉柔入宫。虽说只是宫嫔进宫,排场仍是极尽铺张,更何况是从青楼中抬出了两位小主,几十条街道的官民都涌过来看热闹。 若绾告别了嫣妈妈便于玉柔乘轿进宫,在轿内她抛起轿帘望着胭脂楼似在期盼一个人的到来。但是那人并未来,好些日子未见他,难道想念了么?不!林若绾,那永远都只是奢望!哪怕他是那个世上难得一寻的知吾心的人! 约一盏茶的时分,便到了皇宫,轿停在了偏门,吉时一到,执礼大臣引导若绾与玉柔搀扶着宫女走进那座偌大的红墙。 进了名为“承心宫”的大殿,执礼大臣道:“因小主是直接进宫,所以不用去往灵秀宫学习礼仪,直接面圣。bxzw.com皇上吩咐让两位小主在承心宫候着。” 若绾与玉柔福身道:“有劳了。” 若绾与玉柔静立于承心宫的大殿等待着那位国君的到来,素闻当今圣上勤政爱民,不沉溺于后宫胭脂水粉中,勤于政事。新人入宫面圣,常常都会等上几个时辰。 天渐黑,未时,她与玉柔未等来那位政事繁忙的国君毓翎。 内监上前打了个千儿道:“两位小主,皇上因政事繁忙,所以皇上请两位小主先回到各自的寝宫休息。” 若绾与玉柔微笑道:“有劳公公带路!”说罢两人在宫女的搀扶下出了承心宫。 出承心宫两人便两头,这边的内监指引着若绾去了庭香殿。若绾的寝宫在翊槿宫的庭香殿,而玉柔则分到来仪宫的暖意殿。翊槿宫与来仪宫一个在南一个在北。bxzw.com 走了约半盏茶时分,便到了庭香殿,进入殿内,宫女与内监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排,见到若绾便规规矩矩跪下道:“小主吉祥!” “起吧!哪两位是这里的管事姑姑与首领太监啊?”她的语气是极轻的那种,听在耳朵里是那么的舒适。 一个看起来约摸三十岁的女子走上前道:“奴婢忆莲见过小主,小主吉祥。” 话刚落下,另一个声音便响起来,“奴才黄禄源见过小主,小主吉祥。” 若绾打量着那个叫黄禄源的管事太监,黄禄源看起来约摸三十一二的样子,两颗眼珠转来转去,揣测着她的心思。若绾在心里冷笑起来,真是人精,第一次见主子便懂得揣测主子的心思。这样的人要是好好的利用那是有益,如不好好的利用那便是大祸害。 她走上前亲自将两人扶起道:“姑姑,康公公,起来吧!” 两人起身,低下头道:“谢小主,小主唤奴才们名字即可,‘姑姑与公公’奴才们万万担当不起!” 她看着两人淡淡道:“好了,带我去参见翊槿宫的主位吧!” 忆莲应声便在前头领路,道“小主,翊槿宫的主位便是正五品吉嫔娘娘!”若绾手扶着谢可可的手走向翊槿宫的正殿丹蔻殿。 到了丹蔻殿,忆莲进去通报,吉嫔说是让等一会儿,在半晌后方才进了殿,进了正殿只见一个头戴金钿银钗,绾云髻的女子趾高气昂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福身道:“嫔妾若绾见过吉嫔娘娘,娘娘吉祥。” 吉嫔没有叫起,她自然也不起,半晌后才缓缓传来:“起来吧!” 若绾忍着腿的酸痛起身道:“谢娘娘!” 吉嫔丹凤眼打量着她,那双眼里尽是嘲讽,手扶上发髻垂下来的流苏道:“你叫若绾,很有味道的名字嘛!跟你的身份很符合哦?” 忆莲听到里转过头看着若绾,面露出担忧之色,若绾看到忆莲的担忧心里一暖,随即勾起嘴角道:“谢吉嫔娘娘关心,嫔妾的名字都是嫔妾娘亲所取自然是符合嫔妾的身份。” “你的嘴到是挺利的,天色也不早了,跪安吧!”吉嫔转过身看着染了凤仙花的指甲,脸上有一丝愠色,本是想取笑她这个来自青楼的女子,却不想被她这么巧避过,心不甘便让其早早跪安。 若绾跪安便扶了谢可可的手,出了丹蔻殿,三人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这个后宫到底有多少勾心斗角,这里将是报仇的第一条路,必须在这里立足,才能存活下去。这里以后也将自己的另一个家! 若绾怀着满心的忧虑回到了庭香殿。那夜,她再次梦到那个冰冷的夜晚,她一个人躲在草堆里的情形。 半夜从梦中惊醒,擦去额头的冷汗,告诉自己:要活着才能报仇,要在这个后宫立足。bxzw.com 第二章.一曲新词酒一杯(4) (bxzw.com)次日卯时若绾便起床更衣,忆莲为她施胭脂,画柳叶眉,插银钗,她准备将一枝碧玉步摇插于鬓间时,若绾的柔荑按住道:“忆莲,步摇就免了,插支银钗方可,再挑一件素色的锦袍吧!”说罢,将一朵绢花斜插入鬓内。bxzw.com 忆莲挑了一件极淡的粉色,衣袖处绣海棠锦服。若绾斜眼望着镜中的自己,清丽淡雅脱俗。内监早已传话,皇上下早朝后承心宫宣见两位新晋的采女。 她刚入宫,不能打扮得过于压艳芳枝,而且现在宫内就属她与玉柔的品级最低,太过艳丽反而招人话柄。 “小主,这样看起来真美!”忆莲也忍不住夸奖一番。bxzw.com 若绾转过头,柔荑握着忆莲的手道:“忆莲,若绾初进宫很多的地方需要你指点,而且宫里有许多的事若绾都不知,都得有劳你!”说罢将一对翡翠镯子塞进忆莲手里。 忆莲惶恐地将镯子推回若绾手里道:“小主,奴婢伺候您是应该的,奴婢甘愿终生追随小主!这镯子小主就收起来吧!” “忆莲,这就当你与我主仆的见面礼吧!底下的丫头这么多,就属你与我最亲!”若绾看着忆莲满眼的真诚。 “奴婢收下,奴婢定会真心实意地待小主。” 若绾听后笑盈盈地点点头,便起身扶着忆莲去了承心宫。bxzw.com谢可可一向都比较喜睡觉,所以去参见皇上及各宫妃嫔就由忆莲陪同。 若绾刚到承心宫门便见玉柔也扶着宫女过来,玉柔见了她,笑盈盈道:“妹妹这锦服的颜色真淡,哪像姐姐我喜这些鲜艳的颜色了!” 玉柔穿了紫色绣祥云锦服,头戴碧玉步摇,银钗,看起来艳丽无比。 若绾勾起嘴角,笑道:“姐姐是直性子的人,所以爱这些鲜艳的颜色,我们一起进去吧!” 玉柔并未理若绾的话,直接走上玉石台阶,进了承心宫,便见一个身着深红绣青鸟锦袍的女子端正坐于蟠龙宝座下位,女子头戴金钿八树,银钗,碧玉步摇,画落梅妆。再其下的一位却身着素白绣青鸟锦服,头戴金钿八树,银钗,画素妆的女子。若绾明白这两位是谁,摇细步上前恭敬地福身道:“嫔妾若绾见过德妃娘娘,贞妃娘娘,两位娘娘万福。” 因之前,忆莲便告诉她,正二品妃子皆可戴八钿与身着绣青鸟锦袍,德妃生性喜欢深红,时常着深红锦袍,而贞妃却是天**静,喜素白。 两位娘娘都是现下后宫品级最高的妃嫔,皇后之位从前年贤元皇后薨后,中宫便一直空着,皇后之位也就空着。 德妃主掌后宫大事,因她处事一向有分寸,果断,而贞妃却优柔,不能果断处事,便只是协助其治理后宫。 玉柔见若绾福身,旋即明白过来也福了福身,贞妃看着若绾的眼有些震惊,随即又笑盈盈地叫起,而德妃却端起案几上的茶,用杯盖撇开茶叶,浅浅地啜了一口,才抬眼道:“起吧!” 若绾与玉柔便退后坐于最下位,德妃凌厉的眼扫过玉柔与若绾时,柳眉微蹙,眼里尽是冷意。 素闻,除德妃娘娘外,现下都是雨露均沾,没有谁有过高的宠爱,也没有谁有过低的宠爱。皇上对后宫的一切大小事物都从不过问,全权交由德妃处理。 半晌后,所有的妃嫔便道齐。各妃嫔安安静静,端正地按品级坐于承心宫的乾元殿等待着国君毓翎。bxzw.com 第二章.一曲新词酒一杯(5) (bxzw.com)于辰时皇上下了早朝,内监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众妃嫔起身,端正恭敬地福身道:“臣妾等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皇上身着一袭明黄龙袍来到乾元殿,温和的笑意挂于嘴角,手扶起德妃与贞妃道:“凌珠,馥雅起吧!你们也都起吧!”说罢,坐于蟠龙宝座上。bxzw.com 若绾垂首,退回自己的椅座,两手放于腿上。 “你是新进宫的采女吧!抬起头来给朕瞧瞧!”皇上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她应声缓缓地抬起头。 她看着皇上那张俊美的脸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内心的火开始燃烧,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浅浅的起勾起朱唇福身道:“臣妾若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她的声音如黄鹂啼啭,字字如珠玑散于他的耳内。 面如芙蓉,柳如眉,婉约柔美,他看得怔住,那熟悉的笑再次浮现在眼前,那婉约清丽的身影再次深刻入他的心。bxzw.com他竟看得忘了叫起,贞妃扯着明黄龙袍的衣角唤道:“皇上快叫绾妹妹起吧!妹妹还福着身了!” 皇上这才醒悟过来,随即俊美的脸上再次浮起那温和的笑,双手扶起若绾,“起吧!你名唤若绾,很有韵味的名字” “皇上过奖了,昨日进宫的采女有两位,一位是正是臣妾,另一位则是玉柔姐姐!”她被皇上的目光看得两颊娇红,垂首回话。 “还是采女?晋一级为娘子,赐号‘惜若’。”说罢,给她温暖的微笑,便坐回蟠龙宝座。 她感觉到了周围可以穿透她肌肤的眼光,也感觉玉柔的嫉妒。在心里冷冷的笑道:捧得这么高,是招人嫉妒吗? 贞妃见她愣住,开口提醒道:“惜若妹妹,还不快快谢恩!” 若绾明过来,福身道:“谢皇上赐封!” “免了,各位爱妃今日都随朕一起用早膳吧!李德传膳!” 旁边的御前太监首领李德打了个千儿,便下去传膳。bxzw.com皇上起身移驾到偏殿用膳,若绾抬眼看向贞妃,恰好碰上贞妃的目光。贞妃恬然一笑,若绾也回一记笑。 玉柔上前在她的耳畔低声道:“恭喜妹妹,晋封一级,没有侍寝却晋封,这是多大的荣宠啊!姐姐希望妹妹享受得了这份荣宠!” 若绾并未因她的话动气,只是勾起朱唇,淡然一笑,低声道:“那我还得托柔采女吉言!”说罢便走向偏殿。 玉柔娇美的容貌顿时狰狞起来。 众妃嫔陪皇上用早膳,那是多大的场面。 过一刻后,早膳用完,便都各自回到寝宫,皇上则到御书房批奏折。 众妃退出乾元殿,若绾扶了忆莲的手,忽然身后有人道:“何时多了两个来自青楼的妹妹啊!我既然不知,看来我是太孤陋寡闻了!” 若绾与玉柔同时回首,只见吉嫔搀扶着宫女闲闲地拨弄着护甲翡翠,对她与玉柔视若无睹。 玉柔不知那是吉嫔,受不得气,脸上已浮起一丝愠色,走上前看着吉嫔道:“看来你还真孤陋寡闻啊!” 吉嫔抬起头,转着玉柔看了一圈,再看看若绾,眼里带着嘲弄道:“我真不懂皇上为何不顾大臣反对要把你们这两个狐媚子接进宫来,现在前朝文臣都开始上谏让皇上废你们呢?你们却不知趣,在这里胡作妄为!” 若绾的心被牵疼,进宫本来险阻重重,而今却那么容易的进来了。当今圣上不顾大臣反对,坚持让她们进宫,这是为何?这个难以让人捉摸的帝君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她终于在几经思索下,走上前道:“吉嫔娘娘,柔姐姐不知您的身份,有迂礼之处,还望您能原谅柔姐姐。” 话语刚落,另一个声音接起,“吉嫔,惜若娘子都亲自为柔采女求情了,那么你也就卖个人情给惜若娘子吧!” 若绾回首,只见德妃瞥了一下玉柔,双眼冷意岑岑地看着吉嫔。吉嫔看着德妃笑道:“既然德妃娘娘与惜若娘子都求情了,那么今儿个我也就只能当没发生这事。德妃娘娘,嫔妾先行告退。” 德妃看着她露出笑容点点头,眼神飞快地闪过一丝黠意,像是在对吉嫔说什么?但是又看不清! 德妃转身,上前紧握若绾的柔荑道:“惜若妹妹,你也早点回去吧!本宫那里皇上送来一些新鲜的荔枝,呆会儿我叫人给你送些去。”说罢转身,斜眼看了玉柔,便搀扶着宫女离去。 玉柔的脸早已气绿,看着若绾没好气道:“不要以为,你得皇上的宠,就可以如此炫耀,我早晚有一天也会如此!” 若绾摇摇头,她太过气盛,也太过招摇,而且因为心急,把以为那份在胭脂楼里的镇静全抹掉!或许,这个皇宫就是一个会令人变的地方吧!林若绾,希望你永远都能记得那个夜晚。bxzw.com 第三章.朱颜碧玉放池畔(1) (bxzw.com)若绾一路满怀心事的回到庭香殿,命忆莲招所有的宫女与太监到庭香殿正堂。bxzw.com 正堂上,若绾坐于牡丹宝座,旁边香几上的五足薰炉焚着沉香,香气散漫整个殿堂。 宫女与太监都规规矩矩地跪着,有些胆小的不敢抬头,谢可可在一旁茫然的看着她。 她喝了一口君山银针,放下茶杯道:“都起吧!昨个儿我去见吉嫔,都未来得及与你们交待一些事,不用害怕,你们没做错什么,我定不会罚你们。” 宫女与太监都应声“是”,她继续道:“一个个的抱上名吧!” “奴婢唤荇香,径香,落雪,落梅。”四个宫女接着说完自己的名字,便随即又垂下首。若绾看到这里,柳眉微蹙,不悦她们这般举动。bxzw.com “奴才唤小年子,小术子,小闲子,小允子。”四个太监也如宫女那般说完自己的名字,便低下头。 若绾起身踱步,道:“荇香、小年子你们以后到堂内,而其它人都由忆莲分配,以后你们见了我,不必跪着,也不必回完话便低下头!你们也是人,不是奴隶!所以福个身便可,但是,你们既然已是我林若绾的人了,那么庭香殿的规矩还是要立下的。做错事,照罚不误,记住了吗?” 宫女与太监立即回声道:“是!奴才们谨遵小主教诲!” “好了,都下去干自己的活吧!康禄海与忆莲,可可你们留下。”说罢,便示意三人坐下。bxzw.com “忆莲,四个宫女中,哪一个最可信!”若绾手敲着檀香木桌问道。 “回小主的话,就是您调到堂内的荇香最可信,她是奴婢一手调教出来的。”忆莲恭敬地回道。 若绾点点头,看着康禄海。 康禄海明意,眼珠转来转去,看着若绾小心翼翼地回道。“也属您调进堂内的小年子最可信,小年子为人老实,踏干,七岁便进宫。” “嗯。那你们都去忙吧,我一个人去御苑躺躺,可可随我来。” 御苑。 若绾躺于软榻上,看着开得美丽,洁白的栀子花,淡淡道:“可可,我见着皇上了!你知道我看到他时,心里的火烧得有多旺吗?” “可可明白,便是小主你定要静下心来,现在不是时机!”谢可可安静地站于软榻前,为她打着扇,六月的天气有些微热。 她随手挽起自己的发拨弄道:“可可,你还是唤我绾儿吧!这个红墙内,只有你与我最亲。” “是!” 她在瞬间柳眉深锁起来,张开朱唇慢慢道:“可可,有些事,有些人是不可能会永远停驻在原地。如果我有一天变了,你还会跟着我吗?” “绾儿,你没有以前那般冷漠,也比以前深思熟虑多了!只有这样的你,才更合适在这个皇宫生存。你是可可在这个朝代唯一的亲人,可可定会永远帮助你!”谢可可看着这样的绾儿,心更加被牵疼,以前她伪装微笑,很累,现在学会算计更累! 微风吹起,栀子花香飘散,沁入心脾,那淡淡的香让她很沉沦。 两人在御苑聊家常到午时用膳后,若绾便在房内看起书来。 大臣上谏这个风波没有平下去!当今圣上勤于政事,不沉迷于胭脂水粉中,那些大臣怎么也想不通皇上怎会一意孤行选择让青楼女子入宫为妃。 前朝也因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进谏废惜若娘子,柔采女的奏折一张张的呈上来。皇上都气得抛下案几,呵斥几位大臣。 若绾很难想到那个温文尔雅的皇上如何对着那些大臣发火,如何去指挥他手下的大将军打一场场的胜仗,收复一个个小国领土,更想象不到他睿智起来是什么样子。 因为她看到的都是温柔细腻的皇上,总带一抹温和笑意的皇上。bxzw.com 第三章.朱颜碧玉放池畔(2) (bxzw.com)一连几日皇上都未翻各妃嫔的牌子,因为前朝的大臣进谏的事,边疆战败的事,几天都置身于御书房批阅奏折。bxzw.com她与玉柔进宫已数日,也因为这两事一直未侍寝。 那日,她亲手叫人做了些糕点与熬了燕窝带去了御书房。 “李公公,劳烦您进去通报一声,惜若娘子求见!”忆莲对着李德道。 李德双眼瞅了瞅若绾,“小主,您也知道皇上这几天因为大臣进谏的事与边疆战败的事谁也不见!” “公公,若绾就是知皇上为这些事烦忧所以特意带来些燕窝与糕点给皇上,有劳公公了!” “那奴才进去通报一下吧!您见得着,见不着都得看皇上。bxzw.com”李德见若绾不肯离开便进了御书房内通报。 过一会儿,李德出来面露出喜色道:“小主,皇上请您进去。” 若绾使眼色给忆莲,忆莲将一包东西塞到李德手里,她笑盈盈道:“有劳公公了,这些给公公吃茶用吧!” 李德连忙打了个千儿道:“奴才谢惜若娘子赏赐!” 御书房。 若绾福身道:“若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臣妾亲自给皇上做了糕点,皇上累了吃些糕点喝点燕窝再批奏折吧!” 皇上走上前扶起若绾在耳畔低语道:“起吧!你道是有心,其它些妃嫔知朕在忙碌,也不来瞧瞧朕,而你却不仅来瞧瞧,还带些好吃的来看朕。bxzw.com” “皇上过奖了,若绾也是关心皇上所以求了李德来见您。”若绾说罢,将点心盒里的糕点拿出来放于案几上,又为他沏上一杯上好的龙井放于他的面前。 皇上吃一块糕点连连称赞,吃点满嘴都是糕点屑,若绾用手绢细心地擦掉他嘴边的糕点屑,而皇上却握住她的柔荑道:“惜若,你进宫也数日吧!今晚,就在朕这里。”说罢,顺势把若绾揽进怀里。 若绾的脸在瞬间娇红起来,“皇上,还是等大臣进谏这事过了再说吧!臣妾毕竟来自青楼,虽是卖艺不卖身,便也难让人相信。” “那些个文臣就是那般喜欢折腾朕,朕不纳妃,上谏,纳妃也上谏,朕这个皇帝不知要怎么做才能顺他们的意!”皇上在若绾的耳边发起牢骚来。 “皇上,大臣们是关心您的龙体,所以才会进谏,您也不要责怪大臣,不然臣妾就有罪了。不过臣妾有一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皇上说罢,吻上她的耳垂,顿时她整个身体便软在了他的怀里。 她努力地清醒头脑,一字一句道:“就是让臣妾如其它娘娘进宫那般进行‘甄选验身’,来证明臣妾是清白之躯,也能让大臣心服口服!”她这样做,只想让那个不适合呆在宫中女子离开,因为她真的不适合。 皇上抬起头满脸疼爱的看着她道:“但那样会委屈了你,惜若!” “皇上关心臣妾,臣妾心里明白便可。” “不许一个‘皇上,皇上’的叫了,叫朕翎吧!朕很想你这样唤朕!”他说时仿佛沉醉在最甜美的梦里,凝望着心爱的女子。 那甜美的气氛融进她的身体里,她低下头轻唤道:“翎!”唤那个字时,那个白衣长衫的身影闪现在眼前,恍忽在对她微笑。 半晌后,毓翎终于放开若绾,去批奏折。她才明白,这个圣君是如何的勤政爱民,在溺于情爱时,他也不忘他的国家大事,他的子民,他的奏折。 她静静地为他磨墨,看着他,思绪遥远起来。 毓翎,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容易掌控自己的情绪,也能让自己不陷入情爱中。你的自制力是强得有些惊人!bxzw.com 第三章.朱颜碧玉放池畔(3) (bxzw.com)酉时,夕阳落尽,敬事房的太监端来银盘道:“皇上,翻牌的时间到了!” 毓翎抬起头看了银盘,手欲翻那张写上“惜若娘子”的牌,而若绾却轻唤道:“皇上。bxzw.com”那唤得那么柔,那么轻。 那个婉约清丽的身影再次晃动在他的面前,手停驻在了半空,心被割得生疼,她那双眼里的示意,他看得清清楚楚,手翻德妃的牌子。 敬事房的太监打了个千儿便退下。 他揽过她柔弱的身子,低语道:“惜若,明日早朝朕定会将大臣进谏这事解决。”他像是承诺海誓山盟那般慎重。 若绾点点头,“翎,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臣妾只要能这样看到您就足矣!” “朕此生能再次得此情,实上天对朕的眷顾。好了,惜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他轻轻放开她的身子,便坐下继续批奏折。bxzw.com他真怕他自己再一眼,便要让德妃今夜独守乾清殿。 若绾出了御书房的门,扶着忆莲走在上林苑,夕阳刚落,红霞染透半边天,红霞如瑰丽的锦缎为蓝蓝的天空锦上添花。 她的心在渐渐地凉下去,虽经常在人前伪装,但是在他的面前她却伪装得都不自然,他那温和的笑总让她沉沦。她知自己是恨他,并不爱他,但是总是会沉沦那种感觉,因为那种感觉便是她一直在寻找的温暖。 曾经,那个名唤君季巷的男子也曾给过她温暖的眼光,但是她却没有福气去享受那份温暖,因为那时她是主子的杀手!那时她觉自己在君季巷面前是**的,因为他总是能够看透她心里所想。 忆到这里,她仰首看夕阳下的天空,却听得忆莲唤道:“小主,你听林苑内有人!”忆莲的声音很小,她还是听到。bxzw.com 她停驻下来,静静地听着。 一个女子胆怯地寻问道:“小主,真的要这样做吗?” “当然!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这般那么我将会永远被她踩在脚下!我不能再这样屈辱下去!你必须成功,不许失败知道吗?”这个女子似乎好恨那个“她”,没有留一丝余地,尽是恨意。 若绾紧攥住忆莲的手,加紧了脚步。她不愿再继续听下去,她就知那一天会到来,但是她希望不要来和太早,等过了大臣进谏此事后,就可以安心! 离时,她与忆莲都没有看到树下那个高贵傲然的身影,一丝邪意的笑勾起,让这个傍晚更加的让人觉得凄凉,阴森! 夜里,若绾躺在床榻上怎么也睡不着。那句话在脑子里久久不散去,反复回响在耳边,双眼看着床榻上的镂空花雕,手拧着锦被角。手心里的微汗起,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那么自己是不是还是映雪国的若绾公主,还是父王与母后最疼爱的绾儿! 侧身转过头,望向窗外,月光皎洁,她却不感到美丽,反而感到凄凉无比。忽然一只白鸽停落在窗前,心剧烈地开始跳动! 有任务么?不是说过进宫后就不会再有任务了么?她顾不得想那么多,起身下了床榻走至窗前把纸条取下来,放走白鸽! 熟悉的字映入眼帘,纸笺上写道:小心德妃与吉嫔,切莫妄动,小心谨慎为上策!不要三千宠爱集于一身!谨记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手刃仇人! 贝齿紧咬下唇,将纸笺紧靠胸膛,欲哭无泪。林若绾想要手刃仇人,那么就应该从那种温暖里走出来!毓翎,你太让人捉摸不透,你看起来总是温和的笑,像是一个最好的仁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传来忆莲关切的话语,“小主,怎么了?”若绾没有答它,双眼怔怔地看着窗外。 忆莲点燃烛,整个厢房亮堂起来。忆莲见若绾静立在窗前,神情忧伤,她素得如春梅绽雪;洁得如秋菊披霜;静得如松生空谷,走上前轻声关心道:“小主,夜里凉,披件斗篷吧!”说罢已将紫绸斗篷披在她瘦小的身上。 若绾握住为她披斗篷忆莲的手,转过身,却是满面泪痕,忆莲用丝绢擦拭道:“小主,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吧!奴婢愿意倾听。” 她点了点头,松开忆莲的手,开口道:“忆莲,这几日帮我看着柔采女些,特别是她与什么人来往。” “奴婢谨记!”忆莲福身道。 若绾挥了挥手,示意忆莲离开,自己便回床榻。 窗外月依旧皎洁无比!bxzw.com 第三章.朱颜碧玉放池畔(4) (bxzw.com)次日毓翎下了早朝便召见了德妃与贞妃,惜若娘子,柔采女。bxzw.com 若绾着嫩绿绣牡丹锦袍,戴金钗,碧玉步摇,施胭脂,青黛描眉,扶了忆莲前去乾元殿。 乾元殿。 若绾福身道:“嫔妾见过皇上,两位娘娘,皇上万福,娘娘吉祥。” 毓翎起身扶起道:“起吧!”他满面微笑,证明甄选验身一事已成。 毓翎坐回蟠龙宝座,笑道:“朕今日召你们来是告诉你们,各位大臣已经同意‘甄选验身’,凌珠,馥雅你们俩就负责这件事吧!让惜若与那位采女进行验身,与正式秀女进宫验身一样。” 德妃与贞妃看着毓翎福身道:“是皇上!” “今日都随朕一起用早膳吧!李德下去传膳。bxzw.com”说罢,毓翎笑着走向偏殿。 德妃转身笑容可掬地看着玉柔道:“妹妹一起吧!” 玉柔笑盈盈地点点头,“谢德妃娘娘。”说罢,两人便一起走向偏殿。 她何时与德妃走得这般近,难道她在靠拢德妃!想到这里,若绾已觉事情不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内,整了整心情到偏殿。 陪皇上用完膳,若绾扶着忆莲在水榭台上看开得美丽的莲。 “小主,这塘里的莲开得真漂亮!”忆莲夸奖道。 若绾看着满塘莲,开口吟道:“朱颜碧玉放池畔,摇曳满湖宛若生。能像莲那般净白,那般自由,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惜若娘子,居然有这等闲情雅致来看莲了!”轻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bxzw.com 回首只见玉柔立于身旁,笑盈盈的看着她,“姐姐,应该知道,妹妹一向都爱莲!” “以前胭脂楼柳畔湖的莲也如这般好看,真怀念以前的日子!”玉柔似想起以前的日子,眼凝望着塘里的莲。 若绾十指放于玉柔的朱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姐姐,进了宫已是皇上的人,所以不能再怀念以前,况且大臣进谏此事风波还未平息!” “多谢妹妹的提醒,奕雪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呆一会儿!” 唤奕雪的宫女听后转身离开,若绾转过头看向忆莲,忆莲当即明白便与奕雪一起离开。 转眸看着玉柔轻笑道:“姐姐有什么话就说吧!妹妹洗耳恭听。” “妹妹越发聪明,那么姐姐也就直说了!我想与妹妹合作!” 若绾面露出疑色问道:“哦??” “若绾,皇宫这个地方如一个无底洞,看不清里面有多少的邪恶与算计,我们应该同心,互相扶持!”若绾看着她的眼里有泪光在闪烁。 心突然咯噔一下…… 话回荡在耳边,她是真心实意的吗?还是虚情假意? 点了点头,看向莲,仰首看着蓝蓝的天空,恍惚道:“天好似没有外面那么蓝,空气也好似没有外面那么清新,有许多的事,都是不能预料。” 奕雪走上前在玉柔的耳边低语几句便退下,玉柔笑道:“妹妹看莲吧!姐姐先行一步。” 若绾转过身看着奕雪,似想要从奕雪的表情上看到什么,后才缓缓道:“姐姐走好,妹妹就不送了!” 玉柔走后,她依旧看着塘里的莲,莲不与谁争艳,不似牡丹芍药争艳开放,莲高洁清雅出淤泥而不染,如果人亦像莲那般不争艳,高雅或许这个后宫就会平息许多。想到这里,若绾才发现,没有再执行任务的自己变得淡泊名利了,厌倦人心的算计。 难道自己的想法与思想最终还是变了,“手刃仇人”这几个字忽然又闪现在她的面前。 手紧紧地捂住心头,心剧烈的疼痛起来! “小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快回庭香殿传大医吧!”忆莲上前扶起她,关切道。 额角细汗冒出来,忆莲扶着回到庭香殿。bxzw.com 第三章.朱颜碧玉放池畔(5) (bxzw.com)刚到庭香殿,谢可可便看到脸色苍白的若绾,心下着急地问道:“绾儿这是怎么呢?” “荇香快快传太医,可可帮忙扶着小主到里屋休息。bxzw.com”忆莲指挥道。 过了一会儿,太医来到庭香殿,把了脉道:“小主是因为忧虑的事太多,而且曾经似受过很深的心里伤痛,不宜在劳心劳力。” “有劳赵太医了,我会照顾好小主。”忆莲感谢道。 赵太医微笑道:“忆莲姑娘客气了。” 谢可可细心地为若绾擦额角的细汗,听得太医的声音抬首,赵太医的那张温文尔雅的举动看得谢可可怔住。bxzw.com 太医走后,谢可可问着忆莲道:“忆莲姐,刚才那位太医怎么称呼啊!” “你说赵太医啊,赵太医为人很好,是婉嫔的亲哥哥,不过她不似婉嫔那般,他是个很好的太医,不仅医术精湛,而且心肠也很好,失宠的妃子他也一样关心的照料着了!”忆莲笑着道。 谢可可点了点头,放下东西便追了出去。 倚在庭香殿的雕花木门上看着赵太医远去的身影,嘴角微微的上扬! 回到屋内,若绾起身看着谢可可满面笑意,便问道:“可可是捡了什么宝贝么?” 谢可可见若绾起来,关切的问道:“绾儿,你觉得怎么样了?明日你还得去甄选验身了” “放心吧!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没什么关系了。bxzw.com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了?” 谢可可低下头,脸上起了红晕,细如蚊声道:“绾儿,我觉得赵太医看起来好绅士,很像我们那个国家童话里的王子。” 若绾彻底的被谢可可这番话给弄糊涂,疑问道:“可可,绅士?童话?这都是些什么呢?” “啊?绅士是形容男子大方,童话就是小孩子看的东西,跟现实社会相差很大的故事。”谢可可细心的讲解道。 两人一聊又是一下午,谢可可讲了许多的童话给她听,她听得不亦乐乎。 次日辰时若绾与玉柔便去了灵秀宫进行“甄选验身”。 第一关检查是否是处子之身,这是历朝以来必须检的一关。嬷嬷检查后,若绾与玉柔都属处子之身。 若绾在听得这个消息时,身体重重地一颤,转过头望向玉柔,疑问顿时布满心上,看来还是得与她斗到底! 玉柔见她这般疑问重重的看着自己,便解释道:“妹妹,不用奇怪,我虽在胭红阁,但姐姐与你一样是卖艺不卖身。” “妹妹恭喜姐姐。” 申时,所有的“甄选验身”完毕,嬷嬷恭敬地向德妃与贞妃道:“禀两位娘娘,两位小主无论是身体与礼仪都符合秀女标准。” 贞妃起榻来到两位小主面前,轻声道:“嗯,嬷嬷你下去吧!两位妹妹可委屈你们了,不过现下可好,本宫已经派人去通知皇上。” 贞妃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得春风拂面,总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 德妃走上前,唇角上扬,“是啊!两位小主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贞妹,我们也该回去了。” “恭送两位娘娘,娘娘走好。”若绾与玉柔施礼送走两位娘娘后,自己也退出灵秀宫。bxzw.com 第四章.新承恩宠浴清霖(1) (bxzw.com)上林苑,两人并排走着,彼此都沉默不语。bxzw.com阳光有些灼热,北方最热的时候便是七月初,现下已是六月中旬却也炎热起来。 “婉嫔娘娘吉祥,娘娘万福。”身边传来两位丫头的声音,抬眼见是却见是婉嫔。 若绾与玉柔同时福身道:“嫔妾若绾,玉柔参见婉嫔娘娘,娘娘吉祥。” 一双金丝勾鸳鸯的绣花鞋移至两人眼前,良久都没有传来叫起的声音。 片刻后,传来婉嫔矫情的声音,“原来两位妹妹还跪着了,瞧我这记性,居然忘了叫起了。你们两个奴才怎么也提醒提醒,害得两位妹妹跪了这么久,妹妹们快快起吧!” 忆莲与奕雪见婉嫔指责,也忙跪下来认错,若绾与玉柔两人伸起早已腰痛不已的腿,道:“谢婉嫔娘娘。bxzw.com” 抬首见婉嫔那张脸呈现在面前,头戴花钿五树,着束裙,外罩绣花藤锦袍,高贵美丽集一身,但那张带炫耀的脸彻底将那份高贵毁灭。 玉柔狠狠地瞪着婉嫔,婉嫔却视若无睹的撞过她的身子向前行。玉柔贝齿紧咬朱唇,柳眉紧锁,恨意萌生,若绾见状紧握住玉柔的柔荑,双眼示意她不要以卵击石。 待婉嫔走远后,旁边的奕雪埋怨道:“婉嫔娘娘在宫里也这样欺负小主,祥昭仪都没有这般对待娘娘……” 玉柔打断奕雪的话呵斥道:“奕雪闭上你的嘴,你还嫌你的小主丢脸丢得不够吗?”因发气,玉柔头上的发有些散乱。bxzw.com 若绾瞧见,轻声劝道:“姐姐,快快回寝宫整理下发髻吧!生过多的气,也于事无补。” 玉柔什么也没说,便自己回了寝宫。 若绾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终究是受不得苦的人,那么一点污辱居然动起气来,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小主,前几日您叫我查的事情查到了!” 若绾转首看着忆莲,很是满意刚才那番话,“嗯,很好,回寝宫吧!” 庭香殿。 厢房内,青石玉案前,若绾轻抚琴道:“荇香,你去外面看看院子里的栀子花开得如何,摘几朵回来插在花觚里。”待荇香出门后,她又继续道:“说说,你查到了什么事情!” “是,小主,奴婢发现,奕雪经常与婉嫔宫里一个宫女来往,那个宫女也经常去柔采人的暖意殿。” 若绾点了点,轻道:“嗯,那个宫女在婉嫔宫里怎样,得她喜爱吗?” “回小主,那宫女唤喜雪,好似与奕雪是同一个姑姑教出来的,喜雪不得婉嫔喜,听说还经常因做错事挨打。” 若绾听后,嘴角的笑意加深,琴声渐高,“看来我已经猜得**不离十了,忆莲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现在什么时辰。” “回小主,现已酉时。” “好了,我弹会儿琴,你下去吧!”若绾的话刚落,门外响起小年子的声音。 小年子满面高兴地进了屋,打了个千儿道:“启禀小主,好消息,皇上今儿个翻了小主您的牌子!李公公让我来传话,让小主您准备着。” “还有什么话么?” 小年子经这么一问,似又想起什么,开口惶恐道:“还有皇上赐小主清霖泉沐浴!” 琴声停止,转首望着他道:“小年子,以后传话时,定要记住重要的,不记东就忘西,知道吗?” “奴才谨记!” 若绾起身,道:“好了,你出去吧!忆莲伺候我去沐浴吧!” 小年子应了声便出了门,若绾并不为此感到有多高兴,她知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也知自己的身体从来都不是属于自己。 那个白色长衫的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那张带着心疼的表情深深地敲进她的心里。 从此是陌路人,在进宫时,已是永别!bxzw.com 第四章.新承恩宠浴清霖(2) (bxzw.com)清霖泉乃原阜皇朝开国时,天然而形成的温泉。bxzw.com地处在承心宫东侧,与乾清殿相隔甚近。 清霖泉雾霭重重,忆莲为若绾放下发髻,一头青丝散下来,解软烟罗,肌肤如凝脂,青丝垂在玉背处。玉足踏入清霖泉,锁骨处的紫蝶在水内妖娆似舞,忆莲瞧见,怔怔的看着。 “忆莲,怎么呢?”若绾见忆莲看着自己的紫蝶发怔,轻声问道。 “没,没什么?小主锁骨处的紫蝶真漂亮,是后面纹上去的么?” “不是,是从出生就有。” “锁骨紫蝶飞,蝶飞丛中睡,小主的蝶真像这首诗所写。bxzw.com” 几个字砸进了她的心上,荡起波浪,儿时的记忆轰然至脑门。 “绾儿锁骨处的紫蝶真美,锁骨紫蝶飞,蝶飞丛中睡。母后将这诗送于绾儿,绾儿可喜欢。” “喜欢,母后送于绾儿的,绾儿都喜欢!” “真是母后的乖绾儿。” …… “小主,小主,该起浴了!”忆莲轻声唤道。 她回过神来,却见忆莲亦是含泪,顿时便明白了所有。 玉足踏在白石地板上,一块长长的锦缎绣牡丹的宽袍将她层层裹起来。bxzw.com 内监抬上肩,走进乾清殿。 宫妃侍寝,都必须沐浴,沐浴后再用宽袍裹起抬入皇上的寝宫,等待皇上的临幸。 殿内安静一片,忆莲那双含泪的眼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兜兜转转,这么大一个圈,都不是一人在孤独的活着。 内监尖细的嗓音喊道:“皇上驾到。” 那抹明黄的龙袍出现在眼前,抬眼只见毓翎满面温和的笑意看着她。 她欲起身作礼,却被他宽大的手按住肩道:“不用,惜若你现在这样怎么福身啊!”他掌心的温度穿透她的肌肤,那种温暖流入心里,刚才的悲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锦缎绣牡丹宽袍落地,明黄龙袍落地,帷帐落下,帐内春光一片。 他们长长的青丝相缠绕,耳鬓厮磨。痛楚从下身传来,她痛得紧攥被角,他安抚她,抚去她额角的细汗,顿时温暖传遍她整个身体,她沉沦在那个温暖里,沉沦在他的爱抚里。 烛燃去一半,帐内传来低语。 “惜若,你锁骨处的蝶真美,美得让朕觉得它欲飞!这紫蝶怎么来的?”毓翎的声音传进耳里,酥酥痒痒。 她窝在他的怀里,“是臣妾母亲亲自刺上的!” 他抚上她的青丝,道:“那很疼吧!” “疼,但是都过去了,翎,该起了!” “再睡会儿。” “翎万万不可,早朝要紧!”若绾惶恐地劝道。 “好好,朕起。”说罢,毓翎便起了身,李德便伺候了更衣。 走前,他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道:“惜若,昨晚你累了,再躺会儿吧!” “谢皇上关心。” 毓翎便上了早朝去,若绾动了动身子,疼痛未减,她看着屋内的一切,有清泪划过。 心凉似水,父王,母后,儿臣定会为您报仇。儿臣也会活出映雪国人的气节来,因为现在儿臣不是孤单一人。bxzw.com 第四章.新承恩宠浴清霖(3) (bxzw.com)毓翎上早朝后,乾清殿的人便服侍她更衣后,便回到庭香殿。bxzw.com 刚到庭香殿便见忆莲已在外面候着,看到若绾回来有几几分惊喜,但随即又黯然下来,胆怯道:“小主,奴婢有话想对您说。” “进屋说去吧!”她握住忆莲的手,双眼似平静无波的看着忆莲,这双眼却看得忆莲心里咯噔一下。 厢房内,纱帐后若绾坐于青石玉案前,手抚上花觚里新插上的栀子花,纤指,细柔的花瓣,她的娇容胜过花。 她拨弄着栀子花瓣,平静安然道:“忆莲,什么时候进皇宫的?” “禀小主,原阜乾定六年进宫,当时奴婢只是一个浣衣奴,而后得贞妃照料,才做了翊槿宫的宫女。bxzw.com”忆莲恭敬地回道。 她再次呢喃着那首诗,“锁骨紫蝶飞,蝶飞丛中睡,那时的日子恍惚了,已经渐远了!”抬眸看着香几上薰炉里散出来的袅袅轻烟。 忆莲双腿重重落地,哭咽道:“公主,奴婢让您受苦了!” 若绾听到那话时,双肩重重一颤,知那首诗的人唯有母后的贴身宫女追凌,而当年在原阜皇朝攻进紫城时,母后已叫她离开,抬首咽了咽泪道:“忆莲没有什么,起来吧!不然给人瞧见了,那座紫城已经消失,国家也灭亡,没有什么公主了!你记住只有林若绾,现在的惜若娘子!” “是,奴婢在看得小主紫蝶时,就已猜想是您,所以奴婢故意念了那首诗!小主,当年的仇还报吗?”忆莲似有咬牙切齿的恨。bxzw.com 清泪滑落,贝齿紧咬紧下唇,“报!怎能不报,只是时机未到,忆莲要活出映雪国人的气节!” “奴婢谨记小主教诲!” “暖意殿那边怎么样?” “小主,风平浪静!” “好了,下去吧,叫人插些木槿花在花觚里。”她似倦了,双手轻轻拨弄琴弦,悦耳的琴音响彻整个厢房。启朱唇,歌声如黄鹂啼啭,相思瑶的词一句一句的诉说她的愁肠。 璎珞珠垂缕轻碰青石玉案发出轻脆的碰击声,突然击掌响在耳畔,抬首却见毓翎倚在雕花木门上,满面皆是温和的笑意。 若绾起身福身道:“臣妾若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毓翎连忙扶起道:“起,惜若你的琴音真美!如你本人那么婉约柔美,可否再弹一首与朕听!” “是,皇上。”说罢坐回青石玉案前,毓翎坐于软榻上,双眼眷恋的看着她。那婉约清丽的身影再次晃动在眼前,悦耳的琴声已响在耳畔。 丝丝扣人心弦,渐渐地随着琴音沉落下去,眼不经意瞥见花觚里的紫色木槿花,心咯噔一下…… “一枝木槿觚内插,满厢香气溢远清。”他看得痴迷,琴音让他回到从前,紫色木槿让他重温从前。为什么她这里的一切都似曾经,人不仅似曾经,琴也似曾经,连花觚里小小的一束紫色木槿都似曾经! 李德突然上前说道:“皇上,来仪宫来报,暖意殿的小主突然晕倒。” 琴声嘎然而止,好戏已经开始了! 毓翎回过神来,似很迷茫,“暖意殿哪位小主??” 若绾见他大概已是忘了这位小主,便提道:“皇上,是与臣妾一同进宫的玉柔姐姐。” “哦?那请太医便可,到我这里来作甚?”毓翎一脸不悦的看着李德呵斥道。 若绾从未见过这样的毓翎,上前轻轻劝道:“皇上,我们去看看姐姐吧!早听说姐姐前些日子身体就已不适,可能病一直未好,落下病根儿了吧!” “那朕随你去吧!”说罢,毓翎起身,手紧握住她的手走出庭香殿。 因为庭香殿与暖意方向正好相反,略微有点的远,便乘了轿辇过去。bxzw.com 第四章.新承恩宠浴清霖(4) (bxzw.com)暖意殿。bxzw.com 走进正堂,一股刺鼻的香味沁入心脾,手下意识地紧握住毓翎的手。 他关心的问道:“惜若怎么了?” “皇上臣妾闻到一种奇怪的香味,闻后头还有点晕!”她抬首,柳眉紧蹙的看着毓翎。 “嗯,朕也闻到了。”眼不经意落在香几上的薰炉上,他问道旁边规规矩矩跪着的宫女,“薰炉里燃的什么香?” 奕雪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答道:“回皇上,是婉嫔娘娘送于小主的和宜香,娘娘说小主的病未好,焚点这香在屋里,小主的身体便好得快点。” 毓翎径直走进堂内,看着躺在床上的玉柔道:“你家小主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请太医了吗?” “禀皇上,奴婢们去请过太医了,便是太医院里的人都说没空给像小主这样……”奕雪说到后面,头越低,声音越小。bxzw.com “这样什么?话都说不好么?”毓翎并不生气,语气平静如水。 “说小主这样进宫都没有荣宠的人没有资格请太医!”奕雪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似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若绾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毓翎亦平静如水的表情。 毓翎转过身对着李德吩咐道:“去请了赵永纾来,还有把德妃与贞妃也一块儿传来。” 说罢转过身盯着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面色苍白的玉柔,往日的艳丽在此刻化为清丽,他不禁有一丝怜惜。bxzw.com 她握着玉柔的手,道:“是朕负了你,进宫数日居然未侍寝,朕一直以为做到了雨露均沾,看来朕还是不够好。” 若绾走上前,轻声劝道:“皇上,不是您的错,不要再责怪自己!”毓翎抬首看着若绾点了点头。 片刻后,德妃与贞妃到来,太医也随后到来,太医将红线搭在玉柔白晳的手腕上,半晌后,起身恭敬道:“皇上,小主的身体不止感染了风寒,还因为闻了一种香药而导致了晕迷不醒。而臣刚刚进正堂闻到奇怪的香味,不知皇上可否给微臣看看那香。” 此话一出,整个正堂便静了下来,毓翎开口道:“拿了给太医看看。” 奕雪听后应声,便把香几上的薰炉拿了过来,赵永纾接开香薰盖,眉在瞬间紧蹙,“皇上,这香有问题。” 德妃听到这里,“奕雪,这和宜香是从哪里来的!” 奕雪正欲开口回道,毓翎却冷冷打断道:“去请婉嫔过来。” 德妃听后眉瞬间蹙得更紧,而贞妃还是一脸的平静,毓翎的眉只是微蹙。 半晌,婉嫔到暖意殿见毓翎福身道:“臣妾见过皇上,两位娘娘,皇上万福,两们娘娘吉祥。” 皇上语气冷漠道:“起吧!听太医说说你送给玉柔的和宜香吧!” 婉嫔应声便坐于椅座上。 若绾起身轻声道:“嫔妾见过婉嫔娘娘,娘娘万福。” 婉嫔直至她身前,亲自扶起若绾道:“惜若快快起吧!” 若绾不禁在心里冷笑,上次给的下马威,她至今都还记得清晰,这次在皇上与两位娘娘面前居然这般亲热,真是一个善变的人啊! 婉嫔的目光落到赵永纾的身上,赵永纾作礼道:“微臣见过婉嫔娘娘,娘娘万福。”他们的这般生疏,难以让人相信他们是兄妹。但是他们中间却存着一种奇怪的东西,抓不住的东西。 “太医,请问我送给柔采女的和宜香有什么问题,你可确定有问题,如果有一句妄言,那可得背上冤枉宫妃的罪名。”婉嫔的话里尽是冷意,冷得让人忽觉毛骨悚然。 毓翎见状不喜道:“婉嫔你坐下,静听赵太医说来。”bxzw.com 第四章.新承恩宠浴清霖(5) (bxzw.com)婉嫔应声,便安静坐于椅座上,赵永纾垂下眼将眼底里的万种情绪尽掩,张口慢慢道:“和宜香内,加了大量的香溢露,香溢露与和宜香一并焚着,那么闻得多了的人,就会出现小主这种晕厥现象,长期闻下去极有可能会导致精神恍惚,到最后会疯癫。bxzw.com” 毓翎听到这里起身道:“德妃,贞妃这两件事你们处理,朕今日看看,你们是怎么治理这后宫,连香溢露这种东西都会混进皇宫里来。”他满面是厌恶,没有唤德,贞两妃的闺名,而直接唤封号。 德妃与贞妃闻后大惊起身跪在地,“臣妾等有罪,臣妾未好好治理后宫,臣妾愿意罚俸禄一年。”若绾也跪在地,唯有婉嫔一人独独立于人群中。 毓翎看向婉嫔,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道:“起吧!” “谢皇上!”德妃与贞妃起后走至婉嫔面前,德妃看着她满眼都是嘲讽,“婉嫔你可知罪?” 婉嫔怒瞪双眼,“我没罪!” 贞妃静静地走上前,轻声道:“婉嫔,第一,你陷害宫妃,第二,你顶撞德妃,第三,知错不改!这三点就足矣至你于死地,你为何还说你没罪!” 婉嫔摇摇头,看向毓翎,奔上前匍匐在地紧抓毓翎龙袍角哭诉道:“皇上,臣妾没有陷害玉柔,顶撞德妃是因为她冤枉臣妾。bxzw.com” 毓翎看着她忽然扬一个温和的笑意,扶起她道:“婉嫔,你说你没有害玉柔是吗?那么你拿证据来,证明你没有害玉柔!” 一句话似把她打入深渊,眼底里盈满了绝望,紧攥毓翎龙袍的柔荑松开,转过头,道:“两们娘娘,说这香溢露是嫔妾放的,那么凭什么?”她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最后一丝希望! 德妃蹙眉,对着暖意殿的侍卫道:“下令搜风落殿!婉嫔本宫让你心服口服!” 顿时堂内安静下来,毓翎安静地坐于正堂的玫瑰宝座上,品茗。bxzw.com 他的每一幕都落进了若绾的眼里,刚才对待婉嫔那笑,此刻的悠闲,开始的生气……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君,看似两位娘娘也对他不了解,那么到底谁明白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片刻后,侍卫来报,“皇上,两位娘娘,属下在风落殿婉嫔娘娘的檀木柜上发现了这个白玉瓶。” 德妃接过白玉瓶,转身看向赵永纾道:“赵太医看看吧!” “是娘娘。”赵永纾接过白玉瓶打开瓶塞,在瓶口嗅了嗅,眉紧蹙,眼色微有哀伤的看向婉嫔再看向皇上与德妃,贞妃道:“皇上,娘娘,这实属香溢露!” 婉嫔神色一怔,脸色苍白无比,整个人摇摇欲坠,看向皇上道:“臣妾不能为自己再辩驳什么,我真是傻,有人既然要害我,那么肯定会做得天衣无缝,怎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她看向毓翎的眼神有留恋与爱意,这个女子爱他很深!他依旧带着抹温和的笑意对她的话没发一语,仿佛他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只是一个旁观者在看别人演戏! 德妃向前道:“贞妹,你们觉得该怎样处理婉嫔这事!” 贞妃看向婉嫔满是不忍道:“触犯三罪,拨去封号,打入冷宫!永不得离冷宫一步!” 德妃笑盈盈的看向毓翎道:“皇上可觉得贞妹的处理方式可行不?” 毓翎低头品了一口茶表情平和道:“后宫之事本就交于你俩处理,无须再问朕该怎样处理!” “是皇上,拨去赵嫔如封号,打入冷宫!”德妃转身道。 婉嫔没有哭闹一句,退去头上的金钿银钗,步摇,便随着侍卫走进了冷宫,走时,她对着赵永纾道:“我希望太医不要将此事告知我娘亲,她的身体很不好!“ 那一句话似乎将所有的人都深深的震撼,除了那个皇上,他恍若未闻,依旧慢品自己的茶。 赵永纾垂眼,似压抑了千万种情绪道:“保重身体,二娘我会照顾好!” 二娘,难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们之间似乎有许多故事。 窗外的阳光洒进正堂,仿佛是雨过天晴的日子,但又有谁知?那或许是为那被害的人挽惜。 毓翎与德妃,贞妃一同离开,若绾留下来照顾玉柔。她看着德妃的背影,及离时那嘴角的笑意便明白,整件事或许根本不止她知道,还有那个主中宫之事的人知道。bxzw.com 第五章. 何人解系天边日(1) (bxzw.com)若绾静坐在她的身旁,看向赵永纾,“柔采女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赵永纾福身道:“回小主的话,玉柔小主的身体十分差或许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小主可以先回去休息,这里下官来照顾便可。bxzw.com” 若绾点了点,“太医你先去正堂坐坐吧,奕雪给大人泡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吧!我在这里看看你家小主。” “多谢小主的好意。”说罢,赵永纾起身走出内殿,奕雪转过来看着她,若绾点了点示意她放心出去。 待赵永纾走后,躺在床榻上的玉柔才缓缓睁开双眼起了身,“谢谢你,若绾。bxzw.com” 若绾将丝锦枕放在她背后,淡淡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本应相互扶持,但是今日之事的所有好像不止你我知,还有另一个知吧!” 玉柔有一瞬间的迟疑,缕了缕顺在胸前的青丝,才缓缓开口道:“这件事,我不过是当了一个演戏的人,其余的都是你所说的另一个在算计。这样不过有利余我,有利余她而已。早在那晚我们已经约定好,事成后,谁也不许再提此事,妹妹以后别在提了,她可不会手下留情。bxzw.com” 演戏?算计?那晚早已约定好! 那晚路经上林苑听到的话再次回荡在脑子里,德妃突然对玉柔的好意!其实她应该猜到!玉柔不过是当了别人的棋子而已! 玉柔唤着在出神的若绾,“妹妹?妹妹?” 若绾回过神来,看向窗外,“哦?姐姐天气已晚,我也该回庭香殿了,姐姐好好休息吧!妹妹记住了姐姐的提醒。” “妹妹慢走!”玉柔看着若绾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喃喃道:“好妹妹,慢慢与她斗吧!姐姐我只管做那只聪明伶俐的黄雀。” 若绾出了暖意殿便在水榭台上看开满池的莲。 夏初,这莲殆谢后,又会开出新的来,那么人是不是也是如此。 玉柔似乎没有那么蠢,虽然她可以得利,但是这利是否太少了?那个人利是否也太少了? 除非,除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想做那只聪明的黄雀吗?那也要看看身后是否有鹰!想到这里,一股淡淡的香味随风扬在鼻前,不是莲的香,是一种很独特,给人淡然的香味。 转身回眸,一个穿素白绣青鸟宫装的女子立于面前,她欲福身,却被女子温暖的手扶住,淡若风的笑意挂于唇边,“惜若妹妹也爱莲么?” 若绾抬首,回笑道:“是的,嫔妾从小便爱莲,想必贞妃娘娘也喜莲吧!” “妹妹说对了,本宫确实爱莲,爱她的高雅,她的傲然,是菡萏时的娇羞!”贞妃扶栏凝望着塘里的莲,眼神悠远绵长,似要看到莲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朱颜碧玉放池畔,摇曳满湖宛若生……” 两人扶栏看着莲思绪飘飞,映入她们眸中的莲到底是何样?又有谁看得清楚真切?bxzw.com 第五章. 何人解系天边日(2) (bxzw.com)柔采女的病在第五日便痊愈,皇上当日便翻了牌子侍寝,第二日册封柔采女为“静柔娘子”,惜若娘子晋封为“惜贵人”。bxzw.com 因天气炎热,皇上决定携后宫数妃于七月初二前往太液宫避暑。 庭香殿。 若绾躺于软榻上,谢可可依附在旁撒娇道:“绾儿,皇上真的要带你去那个太液宫避暑,我听忆莲说太液宫环境清幽,清凉得很,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我可以去吗?绾儿!” 自从赵永纾开始愿意与谢可可说话后,她便一改了刚进宫那般规矩,在宫内尽情的开怀大笑。 若绾摇摇头,满面宠溺道:“可可,你啊!自从与那个赵永纾在一起,整个人又变回原样了。bxzw.com太液宫,我自然是会带你去!” 谢可可见若绾提到赵永纾整个脸便娇红起来,头低低的,细若蚊声,讷讷道:“自从他的婉妹进了冷宫,他整个人便闷闷不乐,可可为了让他开心,所以自己也要先开心才行啊!” 想到婉嫔,若绾的脸上露出几分忧伤,整了整心情道:“赵婉如进了冷宫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了。身于后宫,如身在刀山,一个不留神便会踩着刀尖!” 那个女子其实是很爱皇上,爱到最后他只给了一个温暖的微笑,她便彻底的软下去,这样的女子多么让人震撼! 赵永纾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好似很恨他,而他看她的眼神却满是心疼与不忍! 若绾转过头却见谢可可低着头似在想什么悲哀的事,她轻轻地摇晃着,“可可,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绾儿,可可从未想过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这个古老的朝代,而且还发生在可可王子的身上!”谢可可抱着若绾哭起来,这个女子一哭,她的心似也跟着揪起来,虽然她在那个未来的年龄比她大,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给她温暖,轻轻地拍着谢可可的背安抚。bxzw.com “可可,有什么告诉我好吗?姐妹都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共当的人,不要一个人悲伤!” 谢可可抬起梨花带雨的脸,道:“绾儿,你知道吗?他喜欢他的婉妹,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而且他还爱得很深,但前几日他却亲手将她推进了冷宫,而且她爱着别人,爱着当今圣上!” 谢可可的声音很小,但是她还是听到了!身体重重一颤,她猜得果然不错,自己爱的人是自己的妹妹,他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前行,最终枷锁掉了,他的心却受伤了!她紧紧地握住谢可可的手道:“可可,相信你可以化去他的悲伤!” 她要给谢可可勇气,让她去化掉那个受伤人的悲哀! 七月初二。 皇上的龙辇驶向太液宫,后庭随行,前朝静贤王毓泓,德贤王毓瑾,太医院赵永纾都随行。 经过半日的路程,终于到达太液宫,若绾仰首看着匾额上的几个大字便随了毓翎进了宫殿。 毓翎的寝宫被安排在了太液宫的正殿长乐殿,德妃则在侧殿延启殿,贞妃则在了长祥殿,若绾与玉柔两人则在长乐殿后的莲香堂与烟雨堂。 其它妃嫔则都分在了延启殿与长祥殿的东西暖阁内,莲香堂正堂与长乐殿相接,堂后则是一大片荷塘,塘的那边则是静贤王毓泓所居的品酒阁,品酒阁的正院里有一口自成的酒泉,每年到太液宫避暑,那品酒阁都是留于静贤王这个嗜酒之人。bxzw.com 第五章. 何人解系天边日(3) (bxzw.com)莲香堂内,谢可可惊讶打量着整个堂内的装饰,“绾儿,这个太液宫真像那个未来世界的承德避暑山庄,一样的清幽,雅静,凉风袭袭。bxzw.com” 说完未等若绾回答,则跑向后院,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莲香沁入心脾,正眼一望,满塘的莲开得好不美丽,她知若绾喜欢莲便急急唤道:“绾儿快来看啊!好大的一个莲塘啊!” 若绾莲步细摇走向谢可可,她一看也怔住,“好美的莲。” 她走上前扶栏观望那一塘的莲,心下淡然起来,每每在看这莲时,她的心总会变得很安稳,微阖双眼,仰首呼吸着空气中的莲香。 原来他知她爱莲,他是这般有心,便让她住在莲香堂,这莲美得真让人惊讶,宫外的空气似乎比宫内的清新多了,莲也比宫内的白净多了。bxzw.com 突然那个一身素白衣恬然微笑的女子闪过脑海,她也是爱莲的,她进宫这么久,依然保持着那份淡然,真是难得,但不知那份淡然于心,还是于表? 她与那个国君一样,总是一抹微笑,笑得让人觉得他们是天下最温柔,细腻的人! 忽然,荷塘对面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闪过眼前,她眨眨眼欲再看清时,眼前却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久了未见,太想念了吧!他又怎会出现在这个皇家宫殿了!他即使是一个爱游玩,嗜酒如命,一箫走江湖的闲人,但是再闲,也不会闯入这皇朝宫殿。 从此箫郎是陌路人,早就别了,又有何再念,再想了!现下最主要的是稳固自己的地位! 耳边传来忆莲的声音,“小主,皇上到莲香堂了!” 她转过身,手扶着忆莲便进了堂内。bxzw.com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荷塘对面一个白色的身影再次出现,那张俊美的脸上,是悲哀,是心痛,是痛楚! 真是一别便是陌路人吗?她是皇兄之妻,他是皇兄之弟,他们是叔嫂关系! 纵使泓再过于胡闹也不能再改变这是个铁一样的事实;纵使泓是江湖上的箫郎先生也不能再看她婉约柔美的姿态,冷漠无情的脸! 堂内,流苏帘后一个穿家常服的男子坐于软榻前看诗书,若隐若现,像一个在等待妻来的丈夫! 抛开流苏帘,福身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臣妾有错,让您久等了!” “惜若何错之有,快快请起。”毓翎扶起她,满面温和的笑意,那笑意将她那颗冷的心再次温暖,自上次玉柔之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宠幸他的其他妃嫔了! 她看着他不语,他看着她不语,他宽大的手握紧了她的柔荑,在一瞬间他拥她入怀,耳畔低语,“朕好些日子未见你了!” “是啊!好些日子了,翎过得可好。”她离开他的怀抱,轻轻地抚上他的俊美的脸庞,随着他脸上坚毅的线条纤指慢慢滑动,她似在抚摸最爱的人。这戏入得她自己都觉有几分真,恍若真是一别多年的相爱人再见! 他右手拿下她的柔荑,左手搂着她的纤腰,吻她锁骨处的紫蝶,低语:“朕过得很好,这些日子惜若受苦了!”热气触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不苦,翎是皇上,翎有很多妃嫔,所以不能把所有的感情都用在惜若身上。”这是她第一次自称惜若,以前她总是觉“惜若”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朕今夜好好的爱你,疼你。”他温暖的手解开软烟罗,素白的抹胸,香肩祼露,锁骨处的紫蝶飘飘欲飞,他细细地吻着紫蝶,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粉红锦袍落地,取掉珠钗,青丝散落于玉背,他打横抱起她走向床榻,帷帐落下。 他与她缠绕在一起,那温暖暖了她的心,她却没有再沉沦,她清醒的感受着他的爱抚。 薰炉里的青烟散发整个屋里,荷塘那边有人独自殇,他知道今夜皇兄去了莲香堂。 有人清醒一夜,有人静坐一夜,到底是谁清醒?谁静坐?那个皇上又是怎样过的一夜?bxzw.com 第五章. 何人解系天边日(4) (bxzw.com)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打进来,若绾手执象牙梳细细地梳着自己的青丝,镜中的她,面如芙蓉,柳如眉,唇不点而赤,粉颈处的紫蝶美丽翩然。bxzw.com 素白暗纹束裙刚好及腋,外罩橙色暗纹锦袍,美而媚,突然菱花镜中出现一抹温和的笑意,柔荑中的象牙梳被他接去,他轻轻地将她的发梳到底,细致地绾了一个倭堕髻,一支璎珞珠玉钗斜插入髻内。他再用眉笔为她描了柳叶眉,再沾了胭脂在眉心描出一朵美丽的梅来。 “翎。”她启朱唇,看向毓翎道。 毓翎做出一个禁声动作,温暖的手将她的锦袍脱至香肩处,用笔沾了胭脂,在紫蝶处画了几朵美丽的梅花,笔尖触到肌肤,痒痒的,她咯噔的笑出来,唤道:“翎,好痒啊!” “快好了,别动!” 半晌后,锁骨处一只紫碟停驻在梅花上,几朵梅花错落有致地散于锁骨处,她勾起嘴角,“翎你画得真美,为这单调的紫蝶增加了许多欢愉。bxzw.com” 毓翎顺势将吻落到在她的脸颊上,低语道:“朕的惜若真美!”说罢,将锦袍为她穿好,软烟罗系于腰间,在侧腰处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一股暖意至心间流出,她依在他的怀里道:“惜若的娘亲曾说,能为女子绾青丝,描眉,系软烟罗的男子必是女子一生的依靠。翎,你是惜若的一生!” “惜儿,你也是我的一生。”他没有用“朕”,帝王如在一个女子面前不自“朕”,那么他一定爱她爱得很深,愿意晨为她梳妆画眉,晚拥她而睡。 门被叩响,外面传来忆莲的声音,“皇上,小主该用早膳了!” “忆莲知道了!”若绾对着外面的忆莲说后,再看向毓翎说:“皇上,我们出去用早膳吧!” 毓翎点了点头,两人便走出内堂,刚到内堂,谢可可睁大了眼看着若绾的锁骨处。bxzw.com 忆莲连忙提醒她,她回过神来,笑嘻嘻道:“小主锁骨处何时多了几朵梅花了,不过画得和落梅妆真配,真像……”谢可可说到这里仰起头,思忖一会儿,继续道:“真像小主站在梅花下,那个梅花落到小主的眉心,再落到小主的锁骨处,然后紫蝶便遇到了知音欲去采梅花。” 谢可可的一番话说得若绾的脸颊上飞上两朵红霞,低声轻呵斥道:“可可,别乱说。” 而毓翎却拍起手来,赞道:“可可说得真对,那梅真是自己落到你家小主身上的,那梅都被你家小主的美给迷住了,忍不住要落下来为她锦上添花。” 若绾怎么也没有想到毓翎不仅没有呵斥谢可可,还接下她的话,脸颊更红,抬眼却见忆莲双眼忧伤的看着自己,心被触动,她在担心她自己隐陷进这份爱里。 她开口道:“好了,可可下去吧!”说罢看向毓翎继续道:“皇上,我们用膳吧!” 谢可可退下前向若绾吐了吐舌头,忆莲收起眼底的忧伤为毓翎与若绾盛粥。 饭后,毓翎便回了长乐殿看奏折。若绾唤了忆莲到内堂,忆莲双腿再次重重地跪在地板上,“小主,奴婢有错!” 扶起忆莲道:“忆莲相信你的主子好吗?十岁那年的痛,我怎么会忘记,我的一生本来就没奢望过有爱,即使有,也不会对他。他有那么多的妃嫔,他不懂我,我只喜懂我的人,只爱心里只有我一人的男子!” 忆莲面露出愧色道:“小主,奴婢多想了!” “嗯,以后他在的时候,尽量掩藏好自己的表情,要向可可那样知道吗?” “可可?” “可可知道我的身世,她是我刀剑下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人!” “那她……” “忆莲放心,我自有分寸!退下吧,我看会儿书!” “是!”忆莲出了门,她静坐在书桌前,翻看着诗集,眼落在了诗集上,心却飘得很远。 那个懂她,心里只有她一个的人存在,只是隔得太远了,太遥远了。如果没有五年前那场变故,当今圣上不起收复映雪国的心,那么她与他是不是或许就能走到一起,相依相偎,走遍天涯海角!bxzw.com 第五章. 何人解系天边日(5) (bxzw.com)日子安安静静地过着,太液宫内感觉不到任何的炎热。bxzw.com 那日一个消息打破了这份安静,东暖阁静音堂的祥昭仪怀上龙嗣! 这个消息足以让所有的人都将那份感觉到无聊的心放在了这个祥昭仪的身上。 祥昭仪的品级仅次于德妃与贞妃后,是九嫔之首。其兄是当朝右卫将军,而因此她在皇宫横行霸道。而今有了身孕,升妃是必然的了,如果生下皇子那么便极有可能升为从一品夫人。 后宫的人一向恨她入骨,会让她的孩子安然的生产下来吗? 毓翎现下只有两位公主,分别是德妃膝下的德仪公主,贞妃膝下的德顺公主,皇子怕是他一直都想要的吧! 静音堂。bxzw.com 祥昭仪半躺在软榻上,毓翎坐于旁,手紧紧握住祥昭仪的柔荑,那抹温和的微笑更深,时而问一下,“静娴,哪里有舒服吗?想吐吗?” 幸福温暖传遍整个静音堂,连堂内的花儿都开得娇艳了不少。 “皇上,妹妹身子很好,不必如此着急。”贞妃笑盈盈地看着毓翎。 静音堂里都坐着妃嫔,花梨木桌上摆满了礼,若绾走上前,“惜若见过皇上,各位娘娘,皇上,娘娘万福。” 毓翎便叫了一声,其它妃嫔也叫起,整个屋子里都沉寂在祥和之气中。 她走上前,将一对玉如意递给祥昭仪道:“姐姐怀了龙嗣,妹妹没有什么可送,便送一对玉如意给姐姐,愿姐姐与龙嗣如意吉祥一生。bxzw.com” 祥昭仪笑盈盈地接过,看着毓翎,“惜若妹妹,真是有心意,难怪皇上这么疼爱,妹妹与当年的皇后一般这样体贴人。” 此话一出,整个静音堂安静下来,屏住呼吸,看着这个堂内将要发生什么样的事,贞妃看向毓翎,只见他眉微蹙,握紧祥昭仪的手松开。 若绾顿觉氛围不对,笑着道:“嫔妾何德何能与皇后相比,皇后母仪天下,贤良淑德,嫔妾是遥不可及。” 毓翎突然冷冷道:“你当然是不能及她,今儿个都累了,回去休息吧!”他一改了往日的温和,改了往日的平静,说罢,满脸不悦地抛珠帘出了静音堂。 众妃嫔的目光都落向祥昭仪,再落向若绾,她突觉这里面似有许多她不知晓的故事。 走出静音堂时,若绾唤道贞妃,“娘娘,嫔妾莲香堂内有一大片荷塘,不知娘娘可否赏脸与嫔妾一同看莲,诉语。” 贞妃笑盈盈答应,两人便一起走向莲香堂。 莲香堂荷塘。 “妹妹是有话要问本宫吧!”贞妃坐于石几前,浅啜了一口碧螺春等着若绾的回答。 “嫔妾很想知皇后是一个怎样的人?” “贤元皇后,一个喜紫色木槿花,一身淡然的女子,她纯洁温柔如水,皇上爱她爱得不可自拔,她用尽一生去爱皇上,皇上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爱她。曾经她专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的妃嫔皇上都未碰过。”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神色悲哀的继续道:“可惜在乾定六年时皇后中毒身亡,那时查出说是那毒药是来自映雪国。皇上一怒之下决定收复映雪国,我能知晓的只有这些!” 毒药来自映雪国!收复映雪国,只因他查出致使他最爱的女子身亡的毒药来自映雪国,便下令收复映雪国!好狠的心呵!天下黎民百姓的性命难道连你身边的一个女子都还不如吗? 为何?你会是这般冷血之人!那你为什么总带一抹温和的笑,那是你的面具吗?是你在众人面前掩饰自己的面具吗? 这时她早已泪流满面,转眸却见贞妃已不知在何时离去。bxzw.com 第六章. 夜来清露湿红莲(1) (bxzw.com)泪水滑过脸颊,早晨她精心画好的落雪妆在这个夜里,泪水洗掉,眼落在那开得艳丽的荷塘,一叶小舟出现在眼前,她想在荷塘中去净一净心,理一理思绪。bxzw.com 起身望向周围确定无一人后,纵身一跃,整个身子轻轻地落在小舟里,她轻摇双浆,小舟驶向塘中心,待看不到黑夜里的天空时,眼前没有莲香堂一景一物时,眼前都是荷叶与荷花时,她放下双浆,双眼看着荷塘里的水。 水绿盈盈一潭,纤长的细指捋起盈盈绿水,水从指缝间流出,她始终不能如水那般找到空隙处滑落下去,不能如水那般自由,任何人都不能羁绊它前行的方向,它自由,它快乐!而她呢?心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 她紧紧地捂住心脏,整个身子蜷在一起,额角疼起细汗,贝齿咬唇。 那场大火再次燃起来,那个画面再次肆虐地蹂躏她的心,她欲起身运功压抑痛楚,却动弹不得。bxzw.com突然小舟开始摇晃,水里窜出一个人,剑尖直指向她的喉咙,那双眼里是无尽的冷意。 她打了个激灵,明白来人定是要杀自己,在这个荷塘杀人,再丢进水里,又有谁知呢?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锁骨紫蝶,你是映雪国的公主,紫若绾!难怪有人会下千金要我来杀你!”黑衣人双眼放出的冷意欲吞噬她,冷冷的声音袭进耳里。 “什么映雪国公主,我是皇上的惜贵人,你到底是谁?”她一口气说完那句话,心却一下牵得生疼起来,手紧握住剑尖,用内功把剑逼走。却没有想到眼前之人武功深不可测,加上心痛发作,她只能用三层功力抵挡。 “你想用内功,可惜你因从小服了一种噬心毒,现在却是你发作之时,你今天必死无疑。bxzw.com”话落下,血从她纤长的手指里流出,剑突然猛力收回,她未反映过来,剑尖快刺入她身体时时,纵身一跃,整个身子停在船头,而剑还是刺进了她的身体,刺进了她的锁骨,紫蝶处! 噬血的冷意,恨猛然袭上她的眼眸,褐色眼眸在瞬间亮了起来,她拨出剑,血汩汩流出。黑衣人愣住,从未见一个女子会这般从自己身体里拨出剑,而且不哼一声,不眨下眼! “果然是映雪国的公主,这般坚韧的毅力,但是你还是得死。”语毕,剑再次刺向她,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再躲闪,她似乎彻底崩溃了。 母后与父王的模样再次闪过脑袋,大火染红她的眼眸,在剑尖隔心脏只有几寸时,悠扬的箫声起,黑衣男子的剑抖落,面目狰狞起来,箫声熟悉至极,是他! 一袭白衣落至眼前,还未看清来者容貌,她已垂累地闭上双眼。 白衣男子看着她的锁骨处的鲜血,眉一蹙,“为什么你还是逃不了这种杀戮。” 打横抱起,跃出荷塘,足轻落地,走向莲香堂。 莲香堂内,四个人乱作一团,见到白衣男子走进时,看到她们的小主时,她们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她们的小主受伤了!而且还在流血! 传太医!传太医! 赵永纾赶到时,双眉紧蹙,忆莲将她的衣服换好,按照赵永纾所说包扎好。 她紧闭双目,她面色苍白如纸,她紫蝶处已被包上层层的白布。 忆莲带着呜咽说道:“小主,您怎么还不醒来?”看着若绾心被狠狠割疼,她真怕她这样不再醒来。 白衣男子在送回她后,便离开,只有谢可可知道那是谁?她轻轻地唤住,“君公子,多谢你救回绾儿!” “可可姑娘,照看好你家小主,不要说我来过好吗?”白衣男子转身离去时,眼留恋地看着那扇窗。其实他是多么想陪在她的身边,让她睁眼时看到的便是自己,但是她是他的嫂嫂! 夜无尽的黑,金碧辉煌的殿内一个女子声音悠悠地响起,“为什么没有成功!” “回主子的话,因为当时名震江湖的箫郞先生来救走了她!所以,属下未能成功,但是属下用内力与剑同时插进她的身体里,即使她再有能力,活过来的机率也很小。”一个男子恭敬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哼!居然连江湖上的箫郞先生也会来帮她!下次有事再传你来,你快点离开这里,不许再来这里一步!荷塘收拾好了吗?不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女子无情的声音袭进男子的耳里,男子的身体打了个啰嗦道:“已经收拾,请主子放心!”说完男子擦了擦冷汗,不能让主子知道那把剑给掉进塘里了! ps:亲们,菲放假回来了,停了两更,请原谅!bxzw.com 第六章. 夜来清露湿红莲(2) (bxzw.com)次日清晨,阳光洒进来,欢跃一地,与床榻上的人儿极不相符,这样的天气应是美景,而躺在床榻上的人儿,脸颊通红,眉紧蹙,表情痛苦不堪,似在做着什么痛苦的梦。bxzw.com 谢可可看着绾儿这般模样,心生生地被揪疼,看着赵永纾道:“永纾,为什么绾儿会发起高烧,昨晚不是都好好的么?” 赵永纾无奈地摇摇头。 正堂内,忆莲看着小年子,道:“小年子,你快去长乐殿将小主遇刺的事告诉皇上。” 小年子打了千儿便麻利地跑出莲香堂。 毓翎来时,见到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双脸通红,锁骨处被包上层层布的若绾时,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手探在她的额头,灼热让他收回了手。bxzw.com 平静的表情散去,看着赵永纾道:“为什么她会发高烧,她的锁骨处是被什么所刺伤?” “回皇上的话,贵人本就身体差,感染了风寒,才会高烧不退。贵人的锁骨处是被有深厚内功的人将内力灌入剑所刺伤,而正好锁骨处是女子最软处。”赵永纾恭敬地回答。 “好了,你先下去吧!”毓翎叫赵永纾退下后,看着旁边的谢可可道:“可可你告诉朕,惜若怎么会受伤!” “回皇上的话,可可也并不知,只知小主去荷塘看莲,我们见小主久久不回便去寻了小主,到荷塘就见小主身上满是血躺在那里。”谢可可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后,抬眼时双眸却盈满了泪水。bxzw.com “好了,下去吧!朕陪惜若一会儿!” 再看若绾时,他懊恼不已,当时在静音堂如果不说那么重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一切,他握紧她的柔荑,嘴里呢喃出:“对不起,惜若!对不起……” 突然,一个画面闪过他的脑袋,当年的她也是这样睡着就离开了!泪滑过他的脸颊,他呢喃:“霖若,朕不会让你再离开朕,不会!” 霖若,霖若……她一声声地听进心里去,他在唤谁,在唤谁,谁是霖若?谁是?她欲张开眼,问他谁是霖若,是那个贤元皇后吗?是那个你宁愿杀害数时条人命也要保护的贤元皇后吗?是吗? 她的手颤动,张嘴道:“是吗?是吗?……” 她说话了!她醒了吗? 他看着她,眼角有泪,似痛苦不已,一直呢喃两个字“是吗”。 突然,她柔荑紧攥锦被,额角细汗岑岑,他轻轻地解开她紧攥锦被的手。翻开手,掌心几条伤口,触目惊心,他咆哮道:“赵永纾进来!” 赵永纾进来时,看到了她掌心的伤痕,用布沾上药熟练地包扎好,“皇上,不能让贵人动这只手,伤口很深,微臣疏忽,没有检查到贵人此处还有伤,请皇上责罚。” “给朕下去!”毓翎不转头,看着她的手。 是有人杀她时,她紧握剑,不让人刺进她的胸膛里吗?惜若,你到底在昨晚承受了多少痛! 毓翎在若绾的床前守了三天三夜,他时而把手探在她的鼻下,她害怕她再如当年那般睡着睡着就去了! 那日,品酒阁的人终于耐不住,来到莲香堂。 毓泓一身白衣来到毓翎面前,恭敬道:“皇兄,让臣弟试试好吗?臣弟看到皇兄这般痛苦地守着贵人,臣弟很是不忍,臣弟愿意用内力给贵人治伤!” “泓弟,你真有办法治好她?”毓翎是满面的惊喜,是满面的期待! “是的,泓愿意一试,贵人既然是因内功伤得这么厉害,那么泓便用内力为她疗伤!” 毓翎激动起身将位置让于毓泓,“好好,朕同意,泓弟快!” 毓泓走上前,纵身跃上床榻,将双手放于她的背部,气运丹田,将内力灌于她的身体。 如果你能醒来,泓即使把毕生的功力给予你都愿意!只要你醒来!bxzw.com 第六章. 夜来清露湿红莲(3) (bxzw.com)三个时辰后,毓泓脸色苍白地走出内堂,回到自己的品酒阁去,一杯杯酒下肚,酒入愁肠愁更愁! 酉时,若绾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毓翎那张俊美带着担心的脸。bxzw.com 看到那张脸,贞妃的话再次回荡在她的耳边,柳眉一蹙,没有一丝笑意。 毓翎见状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道:“若儿是在生朕的气吗?” 若儿!霖若!霖若! 这两者有相连吗?他为什么会唤若儿? “臣妾没有生皇上的气,臣妾也不能生皇上的气,不过臣妾还是喜欢您唤我惜若!”冷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 “好,那惜若吧!你休息下,我去长乐殿批奏折。bxzw.com”毓翎走时,眉角上的忧伤落地,忧伤洒落一地,一地悲凉!他再没有自称“朕”。 若绾起身便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股强大的内力,便知是有人输了内力,不然她不会那么快便醒,“可可,你告诉我,我的内力是谁给我的?” “回小主的话,是静贤王毓泓!”谢可可低着头,说完瞥一眼她,见她没有什么表情便收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答应过他不能告诉绾儿! “静贤王毓泓?是皇上的亲弟弟,静贤王,荷塘对面的品酒阁内的王爷?他为什么救我,是皇上下的旨么?” “不是,是王爷见皇上为你夜不寝,他心疼皇上便将自己的内力给了你!” “可可帮我唤了忆莲来!” 夕阳已落尽,堂内点了灯,若绾起了身,看着自己的锁骨处已经被刺伤,如果剑再偏一点,那么这只紫蝶便就毁了! 忆莲见若绾起来了,而且身上没有披斗篷,为她披上斗篷关切道:“小主,小心着凉,披件斗篷。bxzw.com” “忆莲,你是乾定六年进宫!” “是小主。” “那么你进宫时皇后是不是已经去了?” “是的,那个时候皇宫已经去了好久,而且皇上在凤仪宫守了三天才出来,出来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那时才开始宠幸六宫的妃嫔,以前皇后在的时候,奴婢听说皇上都是不宠幸六宫。” “嗯,我明白了下去吧!” 贞妃说的话是真的,但是前面的事,还是一无所知,只有待回宫后才能继续查。 突然,手扯得一疼,低眼才见,右手包了白布。那夜的情形再次出现在眼前,他知道她是映雪国公主,有人下千金来杀她!到底是谁?这么恨! 箫声!他来过,他救了她!为什么他会来到太液宫?难道他一直跟着她? 想到这里,若绾的头有些疼,便躺在床榻上休息。 另一边品酒阁。 他半躺在酒泉边,一杯杯酒下肚,他多想去看看她是否真的痊愈,虽然他知道她醒了! 她知道了救她的人是他,但是她却不知道他就在她的身边,相隔只能永相望。她的心里早已被仇恨占满,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她威胁这个原阜皇朝! 他是原阜皇朝的静贤王,他必须要顾国家,也必须要顾自己心里的独爱!他把她放在心底最深处,喝酒时总会想起,她在脂兰阁跳舞时的样子,在对他微笑时的样子,虽然他知道那是伪装出来的,但是他还是会会傻傻地开心起来! 爱是从何时变得这么深?是见到她在荷丛中独自哀伤时?还是见到她嫁与皇兄与他彻底不可能时?还是见鲜血染红她整个人时?他都得不到回答,他只知自己彻底地陷进了爱她的旋涡里。 从她十二岁在脂兰阁登台,一个金钗之年的小丫头如此风华绝代,如此抨击着他心时,他看到她第一次杀人时,那面纱后的眼眸,那眼眸里冷意后的天真,天真后的悲哀!他都至使至终牵挂着这个绝色女子。bxzw.com 第六章. 夜来清露湿红莲(4) (bxzw.com)若绾经过几日的休养,身体终于渐好,她除了在醒来那日见到毓翎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不来看她了!不来关心问候她了! 换上宫装,将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便扶着忆莲去了长乐殿。bxzw.com 毓翎静立于长乐殿前的月华湖,月华湖面平静无波,她轻轻走上前福身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他转身,满脸的憔悴,她那日的话真的伤害到他了吗?他根本不爱她!怎会伤到他! “惜若身体好了吗?怎就出来了!”他扶起她,满脸的关心。 若绾抬眸,眼波流转,“皇上都不来看臣妾,那么只有臣妾来看皇上!” “对不起,惜若,最近祥昭仪的胎像不稳,所以朕一直陪在了她的身边,没能来看你。” 这是借口吧! 若绾露出担心,看向毓翎道:“皇上,姐姐胎像怎会不稳了!那臣妾与皇上一起去看姐姐怎样?” “也好,那一起去吧!” 两人没过多久便走到静音堂。bxzw.com 静音堂十分安静,记得上次来,堂内热闹一片,而今却冷清起来。 一股刺鼻的药味充斥着整个屋子,祥昭仪躺在软榻上做婴儿的肚兜,见到毓翎与若绾进来便向毓翎福了福身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毓翎叫起后,若绾便福身道:“嫔妾惜若给昭仪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祥昭仪扶起了若绾,道:“妹妹快请起,听说你上次遇刺,身体刚好怎么就出来了!” 毓翎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道:“身体还好吧!静娴。” 祥昭仪低着头道:“谢皇上关心,臣妾今日没有不适的地方,倒是妹妹不宜到处走动。bxzw.com” 若绾拿起肚兜道:“姐姐,妹妹身体没问题了,姐姐这肚兜做得真美,姐姐的手真巧!”她摩挲着肚兜上的图案,有一瞬间的怔住,随即又恢复一眼的镇定,满心欢喜的看着红色的肚兜。 …… 三人便在屋内闲聊了一个下午,酉时,她才回到莲香堂。 残阳落尽,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她站于窗前透过窗棂看外面那美丽的夕阳,只是怎么也看不真切。 想到在静音堂所见,嘴角就勾起一股奇异的笑容,看来早已有人迫不及待了,那么就顺水推舟帮助一把吧! “小主,赵太医求见。” “请吧!” 她整了整衣服,端正坐于宝座上。赵永纾进来福身道:“微臣参见惜贵人,惜贵人吉祥。” “起吧,我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劳赵太医再来劳碌了,照顾祥昭仪那里便可。”若绾垂眼,将眼前的波浪尽数隐藏,浅啜一口碧螺春后继续道:“忆莲帮赵太医泡一杯碧螺春吧!” 赵永纾起身,语气淡然回道:“谢娘娘好意,下官定会照看好祥昭仪的胎,只是娘娘的身体,下官有点疑问?” 若绾听得眉微蹙,起身走向莲塘,“赵太医随我去看看莲吧!” 荷塘前,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荷塘中心。 “小主,臣想问问小主是否经常心痛,而且如虫在啃噬的那种痛。”赵永纾的声音悠悠传来,字字敲进她心房,他知道了!他私下来问,那么定是没有告知别人! “有,就如太医你说的那般疼,但是不知太医有何法能解!” “小主知道有法解,臣不知,臣只能帮助小主减轻疼痛的发作。” 知道!那当然是知道,只是…… “好,谢太医,赵太医既然肯帮助我,那么以后要用太医的地方可多了,不知道你可否愿意?” 一阵摔碎声传来,转眸,只见刚才忆莲为他泡好的茶洒了一地,茶杯也被摔坏,他起身,眼里千万种表情,分不清,他是害怕,还是不愿,“怒下官不能答应小主的要求,下官只能帮助小主减轻疼痛的发作,其余的怒下官有心无力。” “哦?是吗?那我也不为难太医,但是有句话要告知太医,你心里的人应该放下了。你那日的表现或许早已令所有的人有所怀疑!小心为妙!这是大人帮助我的报酬。” “谢小主提醒,下官告辞!”赵永纾垂眼退下。 终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赵永纾!bxzw.com 第六章. 夜来清露湿红莲(5) (bxzw.com)八月不再炎热,整个太液宫安静至极,像是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bxzw.com 祥昭仪的胎已有四月,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因怀孕,不宜走动,专横跋扈的性子收敛了不少,毓翎也经常去关心问喉。后宫荣宠依旧雨露均沾。 天渐凉起来,在九月初毓翎便决定起行回宫。 而在临行前夜一个消息震惊人心,祥昭仪小产了! 静音堂乱作一团,血染红了祥昭仪半个身子,她咬牙,强忍着痛,泪水滑过脸颊,龙嗣的离去,便让她失去晋妃的机会,让她得到最大的伤痛。 毓翎坐于正堂内,问着赵永纾道:“赵永纾查出来祥昭仪是因为什么而小产?” “回皇上的话,祥昭仪开始胎像便有不稳,加上……”他说到后头却结巴起来。bxzw.com 毓翎大怒,“赵永纾,朕准确的答案,加上什么!” 赵永纾见毓翎已生气,咬紧牙欲答时,另一个声音却已接上,“赵太医,姐姐到底是因为什么小产,你要老实说来,如果查不出什么原因,那就是你看护不周造成,这个罪名可不小啊!”说话的人正是若绾。 赵永纾听后冷汗岑岑,垂眼,将眼底的情绪遮住,低头道:“祥昭仪像是接触过麝香,才导致流产。” 祥昭仪听到这里,“本宫没有接触过麝香这类的东西,近几日都在堂内绣肚兜,皇上就知,惜若也知。bxzw.com”说完又哭起来,双眼已哭肿如核桃般大,刚哭一声,便晕了过去。 “把你们主子绣的肚兜拿来给太医看看。”毓翎蹙眉对着旁边的宫女道,手抚摸着祥昭仪的脸,满是心疼模样。他的孩子就这般没了,能不伤心吗? 半晌后,赵永纾检查完,抬首神色黯然道:“皇上,这做肚兜的锦缎里确实含有麝香。” 话一出,整个静音堂安静下来,各位妃嫔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德妃与贞妃镇定自若地坐在宝坐上。 “这匹锦缎是谁送于祥昭仪?”毓翎高举锦缎看向众妃嫔,凌厉的眼神看向每个人。 突然一个身影走至毓翎面前,双膝重重地跪在地板上,哭着求诉,“皇上是臣妾送于祥昭仪的,但是臣妾没有放麝香在这锦缎上,没有!皇上请相信臣妾。” 毓翎叹一口气,面露出倦色,转过头对着德妃与贞妃道:“德妃,贞妃你们看着办吧!吉嫔居然大着胆子来害朕的龙种,朕登基十年来,第一次出现这种事!”说罢,抚袖坐于祥昭仪的床榻上,看着祥昭仪,对跪在地上的吉嫔,早已怔住的妃嫔视若无睹。 德妃与贞妃相视一眼,都露出难为之色,两人应声道:“臣妾领皇上旨。”说罢,转向吉嫔,德妃道:“吉嫔,现在太医查是出你送于祥昭仪的锦缎里含有麝香导致祥昭仪小产,你可知罪?” 吉嫔跪着爬上前,拉着德妃的裙角哭诉道:“德妃娘娘,请相信嫔妾,嫔妾没有放麝香在锦缎上,没有!” 德妃腿一脚踢开,吉嫔整个人倒在了贞妃旁边,她怒斥道:“知错不改,陷害龙种拨去封号赐白绫三尺!” 说罢便坐回宝座,不愿再看吉嫔一眼。 吉嫔摇摇欲坠,泪迷漫双眼,看着德妃似想要用眼神把德妃撕得粉碎,咬牙切齿道:“曹凌珠,你不得好死,你会遭到报应!” 德妃转眸看着吉嫔轻笑道:“报应?本宫奉皇上之命处理罪嫔,怎会不得好死?怎会遭到报应?给本宫拉下去!”语毕,德妃凌厉的双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吉嫔。 所有的妃嫔都屏住呼吸,面色苍白不已。 ps:亲们,今天更了三更了哦!bxzw.com 第七章. 留花不住怨花飞(1) (bxzw.com)吉嫔哭喊道:“皇上,难道你一点也不心疼臣妾吗?也不相信臣妾吗?枕边五年,难道一语便将臣妾赐死吗?” 毓翎转身,双眼平静无波,“枕边五年?好一个枕边五年!既然你记得枕边五年,为什么不对朕的子嗣手下留情!” 吉嫔摇摇头,泪在脸上画出无数道痕迹,她已经没有路可走,彻底地坠入深渊,此生已完,爱亦尽。bxzw.com眼神里的无助,悲哀依然却将毓翎的心拉住,侍卫将她脱走,所有的妃嫔都跪在地上道:“请皇上节哀,龙体为重,臣妾等也会努力争取早怀龙种!” 毓翎摇摇手,叫起,再对着赵永纾道:“赵永纾,给祥昭仪多开些进补的药吧!”说罢,再看着李德道:“李德,传旨下去,回宫日延至九月十五,祥昭仪身体痊愈后再起行回宫!” 赵永纾与李德一同应声,毓翎便回了长乐殿!当报着太大希望时,突然这希望破碎,那像是在心上狠狠地凌迟!毓翎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吧! 所有的妃嫔退去,若绾走时对着静音堂的宫女道:“快快把这些肚兜与那些锦缎给烧掉吧!姐姐身体很差,不宜多闻这东西,姐姐醒来,你就如实告诉她便可。bxzw.com” 宫女面露出感激道:“谢惜贵人提醒,奴婢差点忘了此事,奴婢谨记贵人的话。bxzw.com” 若绾勾起嘴角,道:“没什么,我也回去了,好生照顾你家主子。” “是,贵人走好!”宫女福身送走若绾。 若绾出了静音堂,仰首看着蓝蓝的天空,突然觉得天空是颜色是悲哀的颜色! 亭台水榭处,月华湖的水清澈见底,湖面平静无波,一点也没有因为吉嫔的哭喊声所震动。它平静,如不谙世事,世上任何人都与无关。 一个细而柔的声音从背后悠悠地响起,“如果人的心也能这湖般平静那该多好,妹妹很是羡慕这湖吧!” 若绾转身,清新脱俗的女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素妆,头只戴了一支珠钗,素色的宫装,宁而静,静而柔!是一个让人都感到心宁静的女子。 “嫔妾若绾见过贵嫔娘娘,娘娘吉祥!” “妹妹起吧!此处没人,就不必这么多礼节!”宁贵嫔扶起若绾轻声道。 “谢贵嫔娘娘。” “你闺名唤若绾?”宁贵嫔看着若绾,双眼里干净得如月华湖的水,不染一点尘埃,她的心静得如月华湖的水面平静无波! “是的!” “唤你绾儿,可好?” “姐姐乐意便可。” 宁贵嫔看着湖面,轻声道:“绾儿,你有心事,眉深锁,心不静,于湖边哀叹!人是往前走的,但是也应适当的回头,那样才会走得更稳,更安全。” 她这般一字一句道进了若绾的心里,心突然开朗起来。 “妹妹谨记姐姐的话语。” “绾儿,有时不要太累,这月华湖的南面便是我的嫣纪堂,有时间可来听姐姐弹琴。”宁贵嫔说罢便转身离去,离时对她露出一个让人感觉无比安心的微笑。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她不美,但给人柔,亲切的感觉。bxzw.com 第七章. 留花不住怨花飞(2) (bxzw.com)回到莲香堂时,已是申时,若绾本打算休憩一会儿,却不料赵永纾求见。bxzw.com “太医登临我莲香堂,不知有何事?” “贵人,你手上与锁骨处留下了疤痕,所以臣配制出一种新药,名为‘香凝露’,它有除疤美肤之功效。”赵永纾将一个玉瓶递于若绾手里。 玉瓶瓶身处是一幅海棠争艳画,若绾摆玩着,“太医,它的名叫‘香凝露’,而非‘香溢露’?” “回贵人,确实是‘香凝露’。”他语气充满肯定与真诚。 “看来太医并未忘那日之事,那事恐怕于太医也是很深的伤吧!但是我相信可可,可以帮助你!也相信太医会帮助我!”若绾的手指反复地敲着花梨木桌的桌角,那声音听到耳里很像是心跳声。bxzw.com “臣也相信谢姑娘可以帮助臣,臣也会帮助贵人。” 若绾轻拍桌,起身走到赵永纾跟前,轻声道:“好!果然是聪明人,那么我问你,那肚兜上,除了有麝香外还有什么?” “还有郁金!” “郁金?两样同时放的,或哪个先哪个后。” “郁金乃是用药物浸上去的,而麝香只是轻轻地沾了一点上去,与郁金相混之时,药力便十分强!” “嗯,那她还可以怀孕吗?” “不可以!” “好了,下去吧!你的‘香凝露’,我收下,而且好好的利用。”若绾说罢便进了内堂。 郁金用药物浸上锦缎,那么此人是一开始便想要至她于死地,是吉嫔吗?不像!倒像是那个人!那个操纵人来刺杀她的人,那个与玉柔合起来陷害婉嫔的人,那个而今借她人之手令祥昭仪小产的人!此人太厉害,不得不防! 脑子里突然闪过宁贵嫔所说的话,要走得稳,走得安全,那么只有回头去看前车之鉴。bxzw.com想到这里,她唤了忆莲来。 “忆莲,宁贵嫔是一个怎样的人?” “宁贵嫔,可以说是不谙世事,在皇宫时,她很少露面,但是她的荣宠却仅在德妃之下。每月的初三,十五,二十五,三十,皇上都会去她那里。” 一个不与她人争宠的女子,才是一个真正让人注意到的女子吧!她才是一枝独秀! 是夜,毓翎来了莲香堂。 若绾静坐于珠帘后,毓翎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畔低语:“惜若,朕登基十年来,没有一个皇子,而且朕现下只有两位公主,朕多么想有位皇子。但是朕的枕边人却亲自将朕的龙嗣打掉,你觉得朕怎样去面对她们。” 她轻轻地吻上他的唇,很轻,很柔,张嘴呢喃道:“翎,皇子会再有的,臣妾会努力,但是希望你不要再伤心下去!”说完,她感觉到脸上已湿,抬眼却见这个男子在她的面前流泪! 心触疼,他哭得像个小孩,哭得紧紧地抓住她的心!她用吻一点一点地吻去他的泪,“翎,不要这样好吗?” “惜若……”他带着鼻音,他将头放在她的粉颈处,她轻拍他的背,如果他不是皇上,她不是映雪国的公主,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那么他们是不是都会很幸福! 不!不能有这种想法! 那个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大火燃起,染红双眸,她的身体轻颤,清泪滑落至他的脖处,她此刻拥着的却是害她国破家亡的仇人。 他似感觉她的身体在轻颤,感觉到她的悲伤,他紧拥她,“惜若,我不伤心了,你也别伤心了好吗?” 原来他认为她为他哭! 那夜他们泪水交融,他们拥对方而睡,像是一个整体谁也拆不开,只是貌合神离! ps:绾儿回到宫内会证实贞妃所说是真是假吗?后面更多精彩,尽请期待哦!明日依旧两更! 亲们啊!某菲累得想要就这番睡去就好了,两手敲键盘都没力了,不过晚上字依旧会码哦!不能让亲们白等的哈!这是今日第二更!bxzw.com 第七章. 留花不住怨花飞(3) (bxzw.com)九月十五。bxzw.com 天已微凉,起程回宫,路上都安静至极,似一层雾霭将整个人的心胧住。 吉嫔已于九月初一薨,祥昭仪的身体已痊愈,在听闻自己不能再怀孕后,心更加悲痛,恨吉嫔更加深。 若绾用了“香凝露”伤痕已经完全恢复,谢可可与赵永纾感情越加深。 若绾仍旧会回想起,那晚的箫声,君季巷!本以为是陌路人,但是他却在她心中早已驻深。 到皇宫时已是午时。 庭香殿。 几个宫女与太监见若绾回来高兴至极,康禄海笑嘻嘻地接了她,打点一切。 刚准备躺下休息时,若绾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唤来忆莲。bxzw.com “忆莲,宫里哪位嬷嬷与你比较亲,而且知你进宫之前的事。” “回小主的话,是浣衣房的刘嬷嬷,那时奴婢刚来,她对奴婢最好,她知的事也比较多。” “嗯,什么时候有时间去请了她来我的庭香殿。”话语刚落,若绾的眉紧蹙,猛然抬起头,“谁在外面?给我出来!” 若绾的一声怒斥,门吱呀一声,便进了人,忆莲抬眸见是康禄海,他笑嘻嘻道:“小主的耳朵真灵,奴才刚走到门前准备敲门时,小主便知奴才来了。” 若绾语气冷淡道:“有什么事?” “回小主的话,是碧霖宫的宁贵嫔娘娘请您过去。”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若绾摇摇手示意他下去,待他走后,她走至忆莲面前,轻声道:“忆莲,看紧点康禄海,他不可靠。bxzw.com刚才之事,着手去办。” “奴婢谨记小主的吩咐。”忆莲立下明白了若绾的意思,回话时故意将声音拉大给了外面的人听。 若绾沐浴后,换了宫装,特将自己打扮得素净些便扶了谢可可的手去了碧霖宫。 碧霖宫沁月殿。 宁贵嫔身着淡绿的宫装,头只戴了金钿,银钗坐于青玉案前,见若绾来,笑盈盈地起身道:“绾儿来了。” “嫔妾若绾参见贵嫔娘娘,娘娘吉祥。” “你这小妮子怎就是记不住,我说过了,我俩不要行此礼。” 若绾上前至宁贵嫔耳边道:“姐姐,这不?下人还在面前么?当然要行礼了!” 宁贵嫔听后,笑盈盈地点了点头,便挽了若绾向一处亭处去。 “这里是皇上专建,用来看荷花的迎荷亭。”宁贵嫔说完坐于亭里的石几,团扇轻摇。 “姐姐也喜荷花么?” “宫里除了这荷花是最干净的以外,仿佛就没有什么是干净的了,包括这荷塘内的水都不干净,也不知这荷塘内死了多少人!”宁贵嫔望着荷塘里,似触及到最悲伤的事。 “姐姐此话怎说?” “那是关于我的故事,乾定七年,贤元皇后薨的第二年,我便进宫,那时天真无邪,但是始终躲不过后宫的腥风血雨,她们逼得我将自己的亲妹妹推进荷塘里淹死。”宁贵嫔突然抬首看向若绾,双眼噙泪,继续道:“我的妹妹被她们利用,她要亲自用刀杀我,我无法便将她推进荷塘里。她便是当年的吟嫔。” 她的话一句句话砸进她的心里去,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妹妹,那要多狠心! “姐姐,后宫本就身不由已。” “绾儿,是啊!身不由已,我希望你能记住,在后宫必须要狠,要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犯我,我必犯人!后宫的争斗不是因为当今的圣上而活,而是为了自己而活,有几个爱他的能够活到最后,他爱的更不能活到最后!”此时宁贵嫔似早已看透这后宫的一切,所以她才那么淡然,不在乎那一切。 只有不爱他的人,才能在皇宫长久的生存下去,爱他那么只有死!林若绾,那么你就更不应该爱。bxzw.com 第七章. 留花不住怨花飞(4) (bxzw.com)第七章。bxzw.com留花不住怨花飞(4) 回到庭香殿,已是酉时。 刚到庭香殿便见忆莲急匆匆地走过来,“小主,大事不好!” 若绾镇定自若地走进殿内进了厢房内,抬眼吩咐谢可可去外面看着,看向忆莲道:“什么大事不好?” “在您走后没多久,奴婢便去浣衣房找刘嬷嬷时,刘嬷嬷却已经掉死在房梁上!” 掉死在房梁上!真快! “这件事那就这样吧!你去唤了小年子进来。” “是,小主!” 忆莲走后,没多久小年子便进来,打了个千儿道:“奴才见过小主,小主吉祥。” “小年子起吧!我问你一些事,你得老实告诉我,回答得好,我就赏,回答得不好,那么……后果你明白。” 在小年子眼中,他们的主子一向都是安静恬然,从来不会有今天这番模样,心里开始打起鼓来,猜想主子到底会问他什么,“小主,奴才一定会将知道的都告诉小主。bxzw.com” “那我问你,康禄海以前是哪个宫的人?” 小年子小心翼翼回答道:“回小主的话,师傅是贞妃娘娘宫里的,而且好像还是贞妃娘娘最宠的公公。” 她的眉再次紧蹙,抬眼看着小年子道:“最宠的公公?那为什么会放到我的宫里来?” 小年子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小主,怒奴才不知。” “好了,先下去吧!”若绾挥了挥手,让小年子下去后,坐到瑶琴前,手轻放在琴弦上,手在弹琴,心却思忖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有人要阻止她查这个消息,而贞妃却主动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康禄海定是听到要寻刘嬷嬷查此事,才将消息走露出!贞妃,你太让人捉摸不透,你真像那个皇上! 次日清晨,若绾早早起了身,唤了谢可可进来。bxzw.com 在房内与谢可可低语好久,才唤了忆莲进来梳妆。梳妆时,若绾眼斜看了门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开口对着忆莲道:“忆莲我已经查清当年的事了,贞妃告知与我的果然有问题。当年贤元皇后根本不是因为毒药而身亡的,而是因为某人动了手脚。而贤元皇后的死与收复映雪国毫无关系。“ “那小主可以放心了。” “是啊!此事就这样吧!”若绾说完再抬眼时,门外的身影早已不见,嘴角微微上扬,轻呢喃一句:“忆莲我们等着看好戏吧!” 忆莲满脸疑惑地看着若绾,但是随即又收起那份疑惑,她一向都知道她的小主,聪明,而且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梳妆完毕后,若绾并没有用早膳,而是与若绾去了翊槿宫的红墙处。 谢可可与小年子,已经在那里,两人看到若绾一脸欣喜道:“小主果然不出你所料。” 若绾笑盈盈地看着被打晕的康禄海,道:“可可,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 “那么弄他回了庭香殿柴房。” 谢可可与小年子应声,忆莲看到这里已明白几分。 庭香殿柴房。 谢可可将一桶冰冷的凉水泼至康禄海的身上,康禄海睁开眼,迷茫地望了望周围的人,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早已被绑了大麻绳,“小主,这是做什么?奴才做错了什么吗?” 若绾轻笑,“想知道做什么是吗?可可念给他听听,看看他自己怎么说,吃里爬外的东西!” 谢可可应声,从包里拿出一张白纸,大声念道:“主子,惜贵人已查到当年贤元皇后之事与收复映雪国无关,而且惜贵人已打算放弃再查此事!” 康禄海听到这里时,早已吓得浑身打起哆嗦来,他使劲地磕头道:“小主饶命啊!小主!” “给我住口,你的主子不是我,而是贞妃!刘嬷嬷此事,也是你告知她的吧!还有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告诉我假象,欲意何在?给我好好说,不然小心你的脑袋!”若绾起身,怒斥。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从未见过他们的小主发这么大的脾气。 “小主,我只知道贞妃娘娘叫我偷听你与忆莲的话,然后用信的方式传给她,其余……奴……奴才都不知!”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结巴! “小年子给我掌嘴,我没喊停,不许停,看他嘴硬到什么时候!” 小年子面露出难色的看着若绾,而她却没有理会他,小年子无奈上前一拍掌重重地打在嘴上,康禄海一声“哎哟”的叫着,而若绾只是无情地看着他。 直到打到康禄海求饶时,若绾方才喊停,“现在可以说了吗?” 康禄海的嘴肿得老高,几颗牙已经被打落地,嘴角溢出,“贞妃知娘娘所有的一切。” 若绾听到这里突然起身,道:“小年子备一碗哑药给康公公!”说罢便离开了柴房,如果杀掉康禄海,只会打草惊蛇,那么只有静观其变,她太高深莫测!bxzw.com 第七章. 留花不住怨花飞(5) (bxzw.com)康禄海被毒哑后,便被若绾打发去了殿外做事,掉了小允子进殿内。bxzw.com 若绾突然觉得这个后宫真的是如此可怕,处处都是人心险恶,她不禁自问道:到底谁才是真正得以相信的人? 秋分时节,御苑落叶飘飘,菊在一夜间开放,天也渐凉起来。 十月重大的日子迎来,皇太后回宫。 太后回宫那天,所有的妃嫔都打扮极素雅,唯有玉柔依旧穿自己喜欢的鲜艳颜色,德妃都换成了橙色,玉柔自然引来许多人的目光。 毓翎身着明黄龙袍,站于前朝的金銮殿前,两位王爷站其左右,大臣都站于两旁,妃嫔都站于毓翎右边,而公主、郡主都站于毓翎的左边。bxzw.com 巳时,终于迎来太后的辇车,一个五十岁雍容华贵的太后出现在众人面前,毓翎作礼道:“儿臣恭迎母后回宫,” 其余大臣与两位王爷及妃嫔都齐声道:“恭迎皇太后回宫。“ 太后笑盈盈地扶起毓翎道:“快快起,各位大臣也快起吧!” 一阵礼数后,太后回了呈祥宫。 是夜,太后回宫摆家宴,众妃嫔与两位王爷一起于呈祥宫用膳。 帝后的左手下是亲贵与女眷命妇的座位。一张紫檀木大桌便是德贤王毓瑾及家眷,静贤王毓泓,毓泓没有娶妻所以没有携眷。bxzw.com 德妃与贞妃,祥昭仪,宁贵嫔便于毓翎,太后坐一席,若绾自然与玉柔及其它妃嫔坐了第二席。 德贤王的脸稍圆,皮肤有些微黑,从侧面看去若绾竟觉有几分熟悉,德贤王的王妃是一个美人胚子,端庄地坐于德贤王旁边。 静贤王坐于德贤王身侧,一杯杯酒下肚,若绾突然这背影熟悉至极,她静静地看着,忽而静贤王转过脸来,正好与若绾目光相撞。那张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是君季巷! 箫郞先生君季巷亦是静贤王毓泓!她连忙低下了头,不去看他,而毓泓亦低下头。 家宴就在若绾的不自在中过去,她尽量低下头不去看他,在亥时家宴终于结束,毓翎没有翻妃嫔的牌子,留在了太后呈祥宫。 其它妃嫔便回了各自的寝宫,在回去的路上时,她静伫于水榭,塘里的荷花早已殆谢,莲蓬也被宫女摘去交于御膳房做莲子。 终究是逃不过他吗?终究还是要连在一起吗? 忽然悠扬的箫声响起,丝丝扣人心弦,他的箫声如用内力吹起时,便可将人的五脏摧毁,他的箫郞先生名也是这样在江湖响起。 而他在用心吹时,那箫声就直抵她的心房,往昔如在眼前晃动。她随手摘下一片树叶,与他相奏,他似感觉到了,箫声更加激昂起来。 是他们都熟悉的《相思瑶》!此情此景,真是相思摇啊! 箫声停止,他的声音悠悠从后面响起,“你为何要这般苦自己?” 与他相隔已有三月,她进宫也有三月,她既然不能如以前那般冷漠地回答他,她凝望他无语。 突然一句话乍响在脑子里,她咬了咬下唇,“王爷天已凉,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贵人慢走!不送!”他的声音很小,小到他自己似乎都听不到,但是她还是听到了! 她明明在他的心中驻得很深,他也明明在她的心中驻得很深。以前她对他冷漠无情,冷得让他不可接近,现在她对客气,因为他们是叔嫂关系。bxzw.com 第八章. 枕簟微凉生玉漏(1) (bxzw.com)第二日若绾便于辰时起了床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太后刚回宫,按规矩妃嫔都得向太后请安。bxzw.com若绾因是新晋的妃嫔,太后未见过,今儿个是第一次,着装应慎重。 她梳了宫中最常见的如意高寰髻,挑了一支菊形玳瑁簪插于髻内,于右边斜插一枝碧玉步摇,挑了件浅红暗纹长袖云锦宫装。 梳妆打扮后,便乘了宫轿去往呈祥宫,小年子尖细的声音响起:“呈祥宫到,请惜贵人下轿。” 掀了轿帘,扶着忆莲的手下了轿。 走进呈祥宫院内时,就听到里面传来轻笑声,便知殿内数位妃嫔已到。 走进正殿,若绾便见了太后端正的坐于宝座上,德妃,贞妃也在,她福身道:“嫔妾若绾向太后,各位娘娘请安,太后,各位娘娘吉祥。bxzw.com” 太后的声音从头上悠悠地响起,“你什么时候进宫的啊?哀家怎从未见过?” 听不出来是什么语气? 若绾福着身,语气平和道:“回太后的话,嫔妾于今年六月初六进宫。”字字回答得小心翼翼。 “哦?那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 “是!”说罢,若绾便抬起头,双目温和尽是纯澈干净,朱唇微微上扬。 太后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片刻后才微微笑起道:“起吧!模样很是清秀,现在是什么品级?” “回太后的话,嫔妾现下是正六品贵人。bxzw.com” 太后闻得她的话,面露出疑色道:“正六品贵人,你进宫这么久还是正六品贵人?” 若绾还未开口,却听得另一个声音响起,“太后,您有所不知,这惜贵人是来自民间的胭脂楼,现在这个贵人身份已是很高了。”若绾听了这话后,心里一颤,有谁不知?当今皇太后为皇上选妃很是看重女子的门楣,这不是故意叫她难堪吗? 太后闻后此话,眉微蹙,看向说话之人道:“祥昭仪,你告诉哀家胭脂楼是什么地方?怎么听起来像是那种烟花之地。” “回太后的话,胭脂楼确属烟花之地,只是若绾妹妹在胭脂楼的脂兰阁里卖艺不卖身,而且进宫之后与秀女一般通过甄选验身才封为采女。”祥昭仪的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看着站于一旁的若绾。 “惜贵人,祥昭仪说的属实?”太后显然对于祥昭仪的话有所怀疑,才问了若绾。 若绾垂首,语气镇定,道:“回太后的话,昭仪娘娘所说属实。” 太后听得后,眉蹙得更深,道:“既然你已伺候皇上这么久,哀家多说也无益,从今儿个起,你就别来请安了,你且回吧!” 若绾早知会是这样的后果,并没有太多的伤心,只是心态平静的福身道:“嫔妾领太后懿旨,嫔妾告退。”说罢,便离了呈祥宫,路经祥昭仪时,祥昭仪的得意让她惊觉厌恶至极! 走在御花园时,她的身体重重往后倾,忆莲赶紧扶了住,关切道:“小主,您没事吧!” “没事,只是太累,在这里坐坐吧。”若绾扶着忆莲坐在石几前,御花园内各色菊开满簇,晨露打在上面为其增添几分韵味,而在她看来却是几分哀愁。 她开口悠悠道:“忆莲门楣过低的宫妃在这里都不能长期荣宠下去,而我这等来自青楼的女子又怎会长期荣宠下去呢?”双眼无神的望着各色菊花。 忆莲移至若绾的耳畔道:“小主,想要长期荣宠下去,那么便是抓住皇上的心。” 是!必须拢住他的心,便能长期荣宠下去,才能更加的稳固地位,也才能查清当年之事,报国破家亡之仇!bxzw.com 第八章. 枕簟微凉生玉漏(2) (bxzw.com)回到庭香殿时,已是午时。bxzw.com 若绾没见谢可可便问了小年子,小年子,殿内的人却也都不知她去了哪里。若绾心下疑惑便出了庭香殿去寻她。 先是去了太医院,却不见其人,亦不见赵永纾,便去了其它处寻她。 不知何时,走到永巷处,微风起有些凉,她紧紧了披风,抬眼时却见自己已到冷宫。婉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眼前,她轻轻地推开门,灰尘却落到她的肩上,她抛去继续往前走,殿内蛛网到处都是,门栏上有厚厚的尘土。 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出现在面前,手指伸进嘴里看着若绾笑嘻嘻道:“烟罗,你是来给我送吃的么?霓儿好饿哦!”说罢,她的脏手拉着若绾的披风撒起娇来。bxzw.com 她的模样好似小孩在向姐姐讨吃的,这样的单纯天真的女子怎么会在这冷宫里? “霓儿,那不是烟罗,那是惜若娘子!”一个细而柔的女子声音响起,称霓儿的女子转过头看着说话人,满是欢喜道:“婉如姐姐,惜若娘子是什么啊!可以吃吗?”天真的眼眨巴出她所急切知道的答案。 婉如!婉嫔,若绾走近看着霓儿所唤的婉如姐姐,白衣,发披散在身后,是满脸的憔悴!她唤她是“惜若娘子”,并不知她已晋为贵人。 婉如将霓儿揽进怀里,道:“惜若娘子是一个人啊!你先进去睡会儿觉吧。烟罗等会儿便会送吃的来了,就睡一小会。bxzw.com” 霓儿听了婉如的话,欢喜地走进内屋。看着她进去后,婉如才转过头看着若绾道:“不知惜若娘子驾临冷宫有何事?而且这冷宫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是婉嫔?”若绾打量着她,她不敢相信这个女子便是当日给她下马威的婉嫔。那时她穿华贵的宫装,戴金钿银钗,而此时却是白衣,发披散于后,满脸憔悴。 她苦笑道:“婉嫔?哼!惜若娘子是在挖苦我这个失宠,被废的宫妃吗?”眼凝望着蓝蓝的天空,眼角似欲流出泪来。 若绾正欲回答时,身后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婉如,我给你送吃的来了。”若绾转身,女子身披云锦绣祥云斗蓬,内着浅绿流彩暗纹宫装,头只戴了一只玉钗,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素静的气质。 “烟罗来了。”婉如笑盈盈地走上前接了女子手里的东西。 女子看到若绾有疑惑,“惜贵人来看婉如与霓儿吗?” 若绾细看后只知是宫里的婕妤娘娘,却不晓得是哪个宫,便先福身道:“嫔妾参见婕妤娘娘,娘娘万福。” “惜贵人起吧,这里没其他人,这些礼便免了。”扶起若绾后,看向婉如道:“婉如,你与霓儿先吃饭吧!我与惜贵人出去走走。” 婉如接过东西,便走向内堂,婕妤便笑盈盈道:“惜贵人,我们去走走吧!” 说罢便先走出冷宫,披风扫过地板上的灰尘,那灰尘扬起,却怎么也不沾她身。 走出冷宫后,婕妤的声音响起,“惜贵人天色已晚,你也应该回宫,况且这冷宫夜里向来不安静。”她刚才的笑意全无,仿佛刚才只是一瞬间的梦。 “嫔妾谢婕妤娘娘关心,娘娘也是。” “无碍,在这个黑夜里才会看到更多的事,因为做事在黑夜是最方便,所以本宫喜欢在这个黑夜里看那些人如何用计去夺一些虚荣的东西。”她自称“本宫”,语气淡然,朱唇上扬,仿佛在说一件很有乐趣的事。 “那嫔妾告退。”说罢,若绾便径直回了庭香殿,心里满是疑惑,这个婕妤娘娘像是一个很大的迷团,不真切,遇到她是福?是祸? 几经思索后,才发现出来是为寻可可,不知她是否已回了庭香殿。想到这里,她便加快了脚步。bxzw.com 第八章. 枕簟微凉生玉漏(3) (bxzw.com)若绾走至庭香殿时,天已尽黑,殿内灯火通明。bxzw.com 门口未见任何一个宫人,心下不禁疑惑起来,出门已半日,难道他们不寻吗?想到这里,一股不好的预感冒上心头来。进了宫殿,远远却听见呵斥声,是德妃的声音。 进殿后,才发现庭香殿所有宫人都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德妃坐于宝座上,怒斥道:“谢可可,你从实说来你家小主是否叫你传情诗与赵永纾!” 赵永纾!情诗! “嫔妾参见德妃,娘娘吉祥。”若绾进入殿内,假意做了个福身看着德妃道:“娘娘,嫔妾不知,宫人们都犯了何罪?都这般跪在地上?” 德妃抬眸,凌厉的眼光看着若绾,道:“来人,将惜贵人给捆了起来。bxzw.com” 若绾直视欲捆她的宫人,怒道:“嫔妾何罪之有?为什么要捆嫔妾?” 德妃起身,走至若绾面前,“你让宫人帮你传情诗与太医院赵永纾,难道敢说不是你们之间没有暧昧关系吗?” “证据何在?” 德妃将一张薜涛笺扔至若绾身上,冷冷道:“你自己看吧!” 信上只有寥寥几字,“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1)”字迹确属她的字迹,但她从未写过这种诗,又怎会到了谢可可手里,而且还说成是她写于赵永纾的情诗! 顿时,语塞,德妃抬起头道:“怎么?承认了?” 低头看着谢可可道:“可可怎么回事?” “小主,可可去见赵太医身上并未放这封信,而可可在见到赵太医后,德妃娘娘却冲出来说可可替你与赵太医传情诗,而且还从我的兜里掏出那薜涛笺。bxzw.com”可可低着小声道。 德妃走至她的面前,看着若绾道:“惜贵人,你还有何话可说,现在赵太医已被收押,来人把惜贵人给绑了起来。” 突然内监尖细的噪音响起,“皇上驾到!” 毓翎身着一袭明黄龙袍出现在庭香殿,看着德妃与若绾,眉微蹙道:“这是作甚?庭香殿宫人怎跪了一地!” 德妃走上前道:“回皇上的话,臣妾查出惜贵人让贱婢谢可可传情诗于赵永纾。” 毓翎听后此话,一脸平静道:“证据何在?” “皇上这薜涛笺便是惜贵人写于赵永纾的情诗!”说罢便将薜涛笺呈于毓翎,他拿起,眉有些微蹙,面露出悲色,仿佛在挽惜什么? 谢可可突然跪至皇上面前道:“皇上,可可有办法证明这诗不是小主所写!” 毓翎闻后谢可可的话,眉一挑,露出疑色问道:“你先起来,告诉朕什么办法?” 若绾看到这里,不禁明白所有,她早知谢可可聪明伶俐,选在毓翎来后便说可以证明这信是假,她想把德妃一招打到底!于是她并不担心,静静地站于一旁看谢可可证明这信是假! “这薜涛笺上的墨是一种极普通的墨,而非庭香殿皇上您所赐的贡墨,皇上闻这墨香,便知这不是您所赏的贡墨!”谢可可说罢便将薜涛笺呈在毓翎面前。 毓翎拿起薜涛笺至鼻间闻后,道:“这并非朕赐予惜若的贡墨。” (1):摘自唐代诗人王维《相思》,全文为“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bxzw.com 第八章. 枕簟微凉生玉漏(4) (bxzw.com)“皇上,你再看这信的对折面有墨迹,足以证明写之人当时的着急,墨尚未干便折起来,而纸上墨迹较浓,便说明此信是于巳时所写,清晨小主便去了呈祥宫向太后请安,直到午时才回来,而小主回来时奴婢已经去见了赵太医,试问这期间小主有时间写信给奴婢交于赵太医呢?”谢可可说完笑着看向德妃,而德妃却镇定自若,谢可可转过头还向若绾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若绾忍俊不禁。bxzw.com 毓翎拍起手道:“可可真是聪明,居然分析得这么明确,那么证明这一切根本不是惜若所为?那是谁所为呢?”毓翎挂着一抹温和的笑看着谢可可。 谢可可正欲说话时,德妃却突然道:“皇上,这笔迹却是出自惜贵人,因为我们拿贵人所作的词相比较过。bxzw.com” 谢可可转身对着德妃道:“娘娘,那么不妨请了雅文阁(1)的文大人来看便知到底是不是小主的字!文大人素来对书法有研究,不仅会从书法中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还能辩出仿笔与真笔的不同之处。” 毓翎听后谢可可的话,便道:“好,李德宣了雅文阁文大人进宫!” 德妃眉微蹙,看着毓翎道:“皇上,庭香殿乃后庭,宣文大人进殿怕有违……” 毓翎突然打断德妃的话,摆手道:“诶,德妃不需如此,待文大人来后我们再说,而且朕也应还惜若一个清白。bxzw.com”语毕,看向若绾,若绾笑盈盈道:“臣妾谢皇上。” “不必如此,要谢应该谢这位聪明伶俐的可可。”毓翎边说边看向谢可可。 谢可可再次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片刻后,文大人赶到。 毓翎将薜涛笺递于文大人手中,再让若绾当场写了一首诗给了文大人,文大人看后,道:“启禀皇上,这两首诗形似,神却不似。薜涛笺的这两句诗,写之人没有用心,只是一味的去摹仿她人的形,而这两句诗,写之人用心去写,字迹婉约,柔美一看便知是出自心神宁静的女子手笔!” “好!文大人有劳,李德送文大人回府吧!”说罢,看向德妃道:“凌珠,现在证明了这诗并非惜若所写,也还了惜若的清白。” 毓翎的话刚落,便听见女子哭泣声,众人都向哭声处望去,只见庭香殿的宫女落梅哭得厉害,抬首看着若绾道:“小主,奴婢对不起你,这首诗是奴婢写的,奴婢见小主的字写得非常美,便摹仿了来写着玩。但是奴确实不知怎会到了可可手里去,奴婢请小主责罚!” 毓翎闻后上前扶起她,露出温和的笑意道:“你确定是你写的么?”毓翎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她的眼,似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到什么。 “回皇上的话,是奴婢写的!”头垂得低低的。 毓翎放开她,看向德妃,露出一丝难以让人捉摸的笑,道:“这等宫人如此粗心大意,留于这里真怕有一天会犯出什么大事来,打发去了浣衣房吧!事情就到此为止,德妃回去休息吧!” 说完,自己便走出庭香殿。 若绾与德妃同时福身道:“恭送皇上!”此后,德妃也离了庭香殿,走时路过谢可可身旁,狠狠地瞪了一眼谢可可,而谢可可却对着露出甜甜一笑。 (1):雅文阁便是历史上的翰林院。 ps:亲们天大的好消息哦~!今天四更,把明天的一起更了,因为某菲明天要休假不能更新了,所以提前更了。亲们请谅解~~~~~~~~ 没人留言~,也没人推荐啊~~~菲没动力了~~~~~~~~~~~~~~~~~~~bxzw.com 第八章. 枕簟微凉生玉漏(5) (bxzw.com)殿外的夜空,悠悠明月高挂天际,月辉轻洒,深沉如墨的夜幕却是空旷悠远。bxzw.com浅浅月色下,四周仿佛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雾霰,花和树的影被轻洒到了地上。树影摇曳,发出若有似无的声音,仿佛诉说着涓涓心事。 她转过身,道:“你们都起吧!忆莲可可随我进入厢房来。” 谢可可与忆莲便随其后,彼此都看对方一眼,都不知她这是何意? “忆莲,我想问问宫内一共有几位婕妤娘娘?”若绾止步,手抚上花觚里的菊花问道。 “回小主的话,宫内只有凝鬟宫有一位婕妤娘娘,其它宫都没有。”忆莲垂首恭敬道。 “这位娘娘受宠吗?”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很莫名,让谢可可很是不明她这笑意是什么意思? 忆莲也不知为什么,她不问关于今夜的事,而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回小主的话,惠婕妤娘娘的宠幸与其它宫娘娘的宠幸相差不了多少。bxzw.com” 若绾摆摆手示意她下去,之后坐于瑶琴前,淡淡道:“可可,今日之事怎么看?” “绾儿,可可觉今日之事是德妃一手策划出来的,皇上不追究那是因为忌惮她家族的势力,皇上心里明白得很。”可可挪了绣墩于若绾面前。 “德妃家族势力是挺强的,而贞妃的家族势力也不浅,两妃位份高,门楣高,皇上自然让她们三分,所以明知事情的真相却不能怎么样!那我们又怎么前行?”十指拨着低沉的曲子,悠悠道。bxzw.com “但是,绾儿我们必须想办法让这两妃倒下!”谢可可说此话时,声音已降到最小,而她却还是可以听到。 “嗯?以后与赵永纾小心些,不然我挑个日子向皇上说了你俩的事,那样也不用偷偷摸摸。” “绾儿,不要了,到了时间我会与你说的,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谢可可说罢,便出了若绾的房门。 若绾眉轻轻地蹙起来,她总觉今日之事有蹊跷,可可所说解的,像只是一层,里面还有厚厚的一层。 毓翎今晚并未翻各妃嫔的牌子,独自休息在了乾清殿,一袭明黄龙袍立于窗前。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进来人正欲行礼时,毓翎的声音悠悠地响起,“永纾来了,坐吧!” “谢皇上。” 毓翎转过身,“永纾在牢里没受什么苦吧!” “回皇上的话,没有,德妃娘娘一回宫便放了微臣!” “永纾,今日之事,你怎么看?”毓翎坐于赵永纾对面,浅啜一口上好龙井,面露出一丝期望。他从来都相信赵永纾的想法合他的心意。 “臣看出,娘娘们还是不能安下心来,认真做好自己的本份,无中生有,造谣生事!”赵永纾说道后面时,眉亦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永纾,朕再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罢,便起身走进龙榻,从龙榻上的锦枕下拿出一把剑搁置于赵永纾面前。 赵永纾拨出剑,仔细端详片刻,道:“这剑像是刺杀惜贵人的剑,这剑无光,证明是灌过内力在里面,而且也是掉入湖内过。” “永纾果然聪明,这剑是前些日子泓弟送于朕的,他说,朕可以从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话语刚落,外面的风却吹大了,门窗发出声音来,毓翎的眉微蹙,“永纾今日就到这里吧!外面吹起大风,便留了宫内休息吧!” 赵永纾立下明白其意,起身道:“微臣告退!” ps:今日第二更哦~亲们多多支持,推荐,收藏,留言啊~~~~~~~~~~~~~~~~~~~~~~~~不然菲没动力鸟~~~~~~bxzw.com 第九章. 微凉渐入梧桐秋(1) (bxzw.com)待赵永纾退下后,毓翎转身看向窗外,拍拍手,一个黑色身影便跃进窗内,恭敬道:“属下箭秋见过皇上。bxzw.com” “好了,箭秋查到什么新消息吗?”毓翎负手而立看着箭秋。 “回皇上的话,属下查到江湖传言鬼魅七被丞相收为己用属实。”箭秋语气平稳,字字清晰向毓翎说道。 “好,继续给我查丞相这几年所犯的案,连证据都要给朕找出来,女儿在皇宫给我翻云覆雨,父亲给我在朝堂上贪污,不把这根刺拨掉,朕难寝啊!”毓翎面露出愠色。 箭秋闻后,领命后便纵身跃出窗外。 毓翎忽然想得什么来,勾起一丝温和的笑意,呢喃,“也是该出手之时,雨露均沾都能引起大雨,如果朕如其它君王那般这个后宫又会斗成什么样子?那时便有好戏看!” 说罢,便推门出了乾清殿。bxzw.com 夜已凉,若绾紧紧拥衾而眠,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望向地面的月光,突得悲凉入骨,张嘴轻轻呢喃:“斜日更穿帘幕,微凉渐入梧桐。(1)” 话语刚落,身体便被人抱住,那股熟悉的香沁入心脾,她不挣脱反手将来人也抱住,温柔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多少襟怀言不尽,写向蛮笺曲调中,惜若怎想起念宴殊这首悲凉的词来。” “因为想念此刻拥着惜若的人,此刻不能将言写向蛮笺曲调中,所以便念了出来。bxzw.com” 一句话深深地扣进他的心里,低语道:“那明日用朕赐予你的贡墨,把言写进蛮笺曲调中吧!朕很想听听你弹琴了。” 夜更深,她却不在凉,那个怀抱很是温暖。那夜她睡得很香,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她仍觉那觉是睡得最香的一晚。 次日阳光洒向床榻上的人儿,她缓缓张开脸,睫毛如两把扇子扇开了她朦胧的睡眼,阳光射过来有些刺眼,她用柔荑遮住阳光,转首却见身边已空空。 唤了忆莲起来梳妆,他昨晚告诉她,下早朝后便要回来听她弹琴。 她身着了一件绿色挑丝双窠云雁宫装,梳了双环髻,耳上垂金玉耳坠,头戴镂空穿枝菊花纹钗,斜插碧玉步摇,描柳叶眉,画了落梅妆,再在紫蝶处画上几朵落梅。朱唇微微上扬,铜镜中的人儿娇艳欲滴,媚意然然。 让忆莲磨了墨在案几前,提笔写下词来。 半晌后,她揽袖,搁下笔,走至青石玉案前,轻拨弄琴弦,思忖一会儿,唱起刚才作下的词,弹起琴来。 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揽入怀内,她轻笑道:“翎别闹了,惜若已谱好了词,琴音也调了,要听听吗?” “要,当然要!”说罢,毓翎便乖乖地坐于软榻上凝望着在认真的弹起琴来。 十指纤纤弹响清曲,琴声婉转悠扬,她起朱唇,“清晨帘幕卷轻霜。初手试梅妆。都缘自有情深,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忆。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思帝君长。(2)” 歌声如黄鹂啼啭,句句都唱进他的心里,走上前再次将她揽入怀内,耳畔低语,“惜若,朕不会让那些成为往事,不会让你一人去思忆,以后朕都会做伴于你。” 一句似承诺的话,一句深情似在肯定以后,那么将来,以后真是有他做伴不会孤单吗?似不会! (1):摘自宋代词人,宴殊所作《破阵子》。 (2):摘自宋代词人,欧阳修所作《诉衷情》,俺修改了下下哈,原来那个太悲了,不能符合俺绾儿满心盼郎归的心情,小女子不才不能自写,便拿大词人的来改哦!~bxzw.com 第九章. 微凉渐入梧桐秋(2) (bxzw.com)是夜,毓翎翻了玉柔的牌,便去了暖意殿,她忽而想起一个事,便唤了忆莲来。bxzw.com 若绾眉轻蹙,问起忆莲道:“忆莲,落梅已经去浣衣房了吗?”如果她去得晚,或许现在还能见她的最后一面! “回小主的话,落梅于今日未时便去了浣衣房。” “我知道了,如果有人寻了我,便说我已休息,我去去就回。”若绾说得最后一句话时,已移至忆莲耳畔。 忆莲点了点,便伺候她更了衣,她着上一身黑色夜行衣,用黑色面纱遮住脸,在忆莲的再三叮嘱下便离了庭香殿。bxzw.com 她身影落至浣衣房的围墙上,正欲跃下身时,却听得屋内传来声音。 “公公,向德妃娘娘说说情好吗?落梅已做了该做的事,希望她能放了妹妹落槿,我甘愿为娘娘效力!娘娘赏赐的这琼浆奴婢也不要了,只求妹妹落槿能够好好的活着。”女子哭诉道。她一听便知这是落梅的声音,原来她这样做是因为德妃要挟她!琼浆!什么意思?要杀人灭口么? 另一个声音响起,“落梅啊!娘娘答应你的事,她一定会做的,不会难为你的妹妹落槿,不过这琼浆既是娘娘所赏你便喝了吧!” “真的,公公,娘娘不会为难落槿,这琼浆我喝,我喝。bxzw.com”说罢,就听见落梅抱起什么喝了起来。 她此时在围墙之上,懊恼万千,德妃定是要杀人灭口,这浣衣房死奴婢是经常的事,她死了,没有人会知道! 再低眼时,却见两个太监抬出一个箱子,她现下便明白所有,跟了上去。 到永巷尽头时,发见两个内监把箱子内的东西拖出来扔掉,雾气浓浓,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在躺在那里,尸臭袭进她的鼻内,她突然想吐,但是忍住了。在两个内监走后,她便在原处吐了一地。 她走进落梅,只见落梅口吐白沫,脸颊发黑,她欲封住血脉,不让毒素蔓延时,将手伸在鼻下,已没有了呼吸! 心下一凉,那个外表光鲜美丽的女子居然如此狠毒! 她起身准备时,却突得身后有人,急转目,却见身后空空什么也没有。 她以为自己心下多疑,便加快脚步离开了原地。在她的身影渐小后,一个黑色身影从树后闪出,凌厉的双眸里闪出一丝不解。 黑影迅速离开了原地,用轻功向乾清殿的方向飞去。 在若绾回到庭香殿时,忆莲早已在等候,她满脸担心的接上她,手脚麻利地为她换下夜行衣。 待一切换好后,忆莲舒了一口气道:“小主,怎样查到了吗?” “来晚了一步,已被她们灭口,不过大致与我们猜想的差不多。”她的声音低沉,心下难受不已,见过那么多的尸体已不是第一次为什么这次会这么难受!而且自己也曾杀过这么多人?只是这个皇宫太险恶,一个个外表华丽光鲜,心计却深厚得不可估量。 躺于床榻上,理清思绪,整整心情,抚平心里的难受,闭上缓缓入睡。 ps:今日最后一更哦!周末愉快哈!bxzw.com 第九章.微凉渐入梧桐秋(3) (bxzw.com)清早起床时,外面却下起大雨来,落梅的那张脸晃在眼前,雨水或许能够冲刷掉她身上的脏吧! 她唤了忆莲来,更衣梳妆打扮,便准备去见见那位惠婕妤。bxzw.com她很疑惑,这个女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正欲乘宫轿去时,玉柔却突然来到庭香殿。 玉柔从宫轿里面下来看着她道:“妹妹这是准备出去吗?” “既然姐姐来了,妹妹怎好意思出去了,姐姐进殿内坐吧!”若绾上前揽了玉柔的手,她低首间,脖颈处的红印生生落入她的眼里,心下不禁有几分酸涩。昨晚他与她定是欢好许久吧!不然这红印怎会如此清晰呢?想到这里,若绾才醒过来,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不成!一切皆如梦! 进了殿内后,玉柔拉过若绾的身子在她的耳畔道:“妹妹,昨儿个皇上在我宫里留宿了,他昨儿个心情好似很好了。bxzw.com” 她这何意?难道是要告诉获宠了么?这宫内谁人的宠幸不都是一样的么? “那是姐姐有魅力吧!把平时不沉迷于这种事的皇上都给拉住了,恭喜姐姐了。”若绾勾起嘴角笑盈盈道。 玉柔媚眼微眯,食指轻点她的额头道:“妹妹这什么话啊!难道皇上对你不是这样的么?” 她的话刚落,若绾正欲开口时,却听得外面内监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毓翎着了一身常服来庭香殿,玉柔与若绾上前福身道:“臣妾惜若,玉柔参见皇上,皇上吉祥。bxzw.com” 毓翎双手扶起两人,嘴角依然是一抹温和的笑意,“惜若,柔儿都起吧。两姐妹都在说什么悄悄话啊?居然都在这个庭香阁里。” 若绾眼不经意碰到了毓翎的脖颈处,同样的红印,心下更是酸涩,两人昨夜是何等的缠绵,今日又一前一后来了这庭香殿,其中似有什么? “惜若,怎么的发起愣来了。”毓翎见若绾立于原地发愣,便轻轻唤道。 她恍然回过神来,嘴角勾起歉意的笑道:“皇上与姐姐用早膳了么?如果没,那么我叫厨房做些早膳过来吧!” 毓翎听后,面露出喜色,手揽过玉柔的香肩道:“柔儿,那今日与朕,还有惜若一起早膳吧!” 玉柔勾起笑,看着毓翎满眼柔情道:“好吧!臣妾都闻姐姐殿内的膳食很香了,今日便试试吧!” “那我去了厨房吩咐,皇上与姐姐在殿堂等一会儿。”若绾抬头看着她与毓翎说完,便转身去了厨房。 待若绾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毓翎揽住玉柔的香肩的手收回,看着玉柔道:“柔儿,你输了!” “臣妾是输了,输给妹妹的宽宏大量啊!我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惭愧不已。” “诶,不要这样说,惜若的这种表现朕早已猜到,只是你的表现朕怎么也猜不透!” 毓翎的话刚落,便传来了若绾细而柔的声音,“皇上与姐姐在说什么猜不透啊?” 毓翎很自然的拉开话题道:“惜若,朕昨晚与柔儿打了个赌,我们就赌了,你的度量,结果柔儿输了。” 若绾轻笑,“皇上与姐姐真是有雅兴。”说罢便请了毓翎与玉柔一起用膳。 膳后,三人便在屋内闲话家常了上午的半个时光。 ps:放假归来啦!亲们快乐哈!bxzw.com 第九章.微凉渐入梧桐秋(4) (bxzw.com)午膳用后,外面雨也停了,她唤了谢可可一同去了凝鬟宫。bxzw.com 上林苑,大理石路板上湿漉漉一片,花草树木洗得一尘不染。若绾微阖上眼,止步,静静的闻着这雨后的味道,张嘴道:“可可,世上最干净的东西那便是莲,最干净的时候便是雨后,万物皆一尘不染,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只叹这时刻短暂得让人捉摸不住。” “绾儿何时这般惆怅起来,这不像你了!”谢可可带着疑问看向她,她只是抿嘴一笑便独自走向凝鬟宫,谢可可在身后吐了吐舌头便跟了上去。 走上前面的若绾道:“可可,如果你看到这个世上最肮脏的东西后,你便会觉得我不是在惆怅。因为这里有很多的无奈,也很多不甘愿,但是都得违心去做!” 谢可可在身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半晌后,终于到达凝鬟宫紫韵殿。到时却见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而且门落冷清不已,落叶飘飘,殿前的梧桐树显得苍老,树干斑驳不堪。 进了紫韵殿,殿内更是一片冷清,烛台翻倒在木几上,她上前立起烛台,让谢可可用火折子点燃,整个殿内才亮堂了些。这里是一位婕妤娘娘所住的吗?是一个与其它宫内娘娘一样宠幸的婕妤娘娘吗? 想到这里,思绪被一声冷若冰霜的语气打断,“是谁在本宫的紫韵殿,识趣就快点给本宫出去!” 若绾抬起头,却见那日在永巷遇到的婕妤站在面前,依然那么素静,只是这刻浑身散发着冷气! “娘娘,不记得若绾了吗?”若绾走上前,看着她的双目,似想从她浑身的冷气中寻出一个突破口,让她不再那么冷漠。bxzw.com “是你。为什么来这里,难道惜贵人喜欢去看早已被皇上冷漠妃嫔的笑话么?不要这么得意,这不过是每个宫妃都会走上的路。”她看着若绾的眼,她的眼里清澈到底,不是嘲笑,不是天真,更不是单纯,她的眸里有深沉,但此刻更多的是关心。 “娘娘,你已经看到了若绾眼里的想法,也知道若绾并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若绾只是单纯来看娘娘,而并非你嘴上所说的来看笑话!”她低眉敛眼,平息了眼底的情绪。 “你很聪明,只是这聪明只能保你一时,不能保你一生一世,你自己也清楚明白,所以这凝鬟宫不是你该来,这紫韵殿也不是你该来,或许我们有缘还会再见!”惠婕妤说罢,便转身离去走进内殿里,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她突然觉得那不是素静,那是孤单,悲哀,凄凉! 还会再见!转过身扶着谢可可的手,便踏出紫韵殿,走至梧桐树前,纤细的柔荑抚摸着那斑驳的树干,凹凸的树皮,看起来似狰狞的脸。bxzw.com 她于若绾来说,像是一个很大的迷,很深很大很难解的迷,这个迷如果解开于她会有很大的帮助,她的直觉总是在这样告诉她! 第九章。微凉渐入梧桐秋(5) 是夜,安静如沉,薄薄的雾霭笼罩在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殿内的花觚里的红色菊色开得娇艳美丽,如不仔细看,便不知那是菊花,因为菊不会如此娇艳。纤指的手摘下一朵花瓣,捏得粉碎,启朱唇:“魅七,怎么回事,为什么父亲的这笔银票没有到手,而且为什么这几次让你办的事总是办不好,上次让处理的人没有成功,难道你不想活了吗?”声音接近尾时,几乎是在咆哮! 跪在地上身着黑衣的男子,捏了一把冷汗,开口道:“主子,上次是因为箫郎先生的出现,而这次是因为有为半路把钱截走了。” “好了,那这银票的事先缓一缓,现下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去查皇上身边是不是有密探!”红色的花瓣一瓣落地,落地满地是殇。 “属下领命。” “一切皆小心行事,告诉父亲这几日先缓下来!”说罢,男子黑色的身影跃出窗外,惊醒睡在枝桠上的乌鸦,乌鸦飞扑着翅膀,叫声凄离! 女子的柔荑紧攥,指关节发白起来! 乾清殿。 毓翎立于窗前,今夜他没有翻任何妃嫔的牌子,因国事繁忙连夜批奏折,而此时他却立于窗前,似在等待什么? 一阵清脆的击木声响起来,毓翎手轻拍,黑色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来人恭敬道:“属下箭秋参见皇上。” “起吧,箭秋查到什么没?”毓翎的眼望着天空中的圆月,月清冷微凉。 “回皇上,属下已查到丞相近几日将赈灾的银票揽入囊中之时,却被江湖名为箫郎先生的人夺走发于了受灾的老百姓。” 毓翎随即勾起一丝笑意,“朕这泓弟就喜欢背着帮朕的忙,嘴上却从不承认。” “皇上还有一事。” “说来。” “属下前日跟踪德妃宫内的太监到浣衣房时,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谁?”毓翎的声音冷得如冰剑插进身体里。 “惜贵人。” “她?做了什么?”眉在一瞬间微蹙起来,双眸里尽露出冷意与白日总带一抹温和笑意的皇上判若两人。这个精明能干,谨慎,而白日那个却温柔细腻。孰真?孰假? “她想救落梅姑娘,结果晚了一步,那时落梅的毒已散变全身,呼吸也停止。” “嗯。德贤王那里怎么样?”眉稍稍舒展开来。 “德贤王与往日一样,邀天下江湖人士看胭脂楼的女子与品美酒。” “当初他给朕出主意,让胭脂楼的两大红牌若绾与玉柔进宫为妃,哼!不知过多久,他又会向朕推荐谁?现在胭脂楼的红牌是谁?”说到若绾与玉柔的名字时,他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只是在说一个陌生人! “脂兰阁是柒染的姑娘,胭红阁是珞璎姑娘。两人跟林若绾与顾玉柔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毓翎悠悠道:“朕知道了,不会再引狼入窝了,这种请君入瓮的游戏,朕玩腻了。”他似乎有些疲累,摇摇手示意箭秋离去。 明黄的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锦枕,龙凤帐,这里的一切都还是那番模样,只是为何思人不在?为何,霖若你不在!你可知那六宫的人有多令朕烦忧吗? 他拥衾,呢喃“霖若”而进入梦乡,曾经拥她而寝已成往事!bxzw.com 第九章.微凉渐入梧桐秋(5) (bxzw.com)是夜,安静如沉,薄薄的雾霭笼罩在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殿内的花觚里的红色菊色开得娇艳美丽,如不仔细看,便不知那是菊花,因为菊不会如此娇艳。bxzw.com纤指的手摘下一朵花瓣,捏得粉碎,启朱唇:“魅七,怎么回事,为什么父亲的这笔银票没有到手,而且为什么这几次让你办的事总是办不好,上次让处理的人没有成功,难道你不想活了吗?”声音接近尾时,几乎是在咆哮! 跪在地上身着黑衣的男子,捏了一把冷汗,开口道:“主子,上次是因为箫郎先生的出现,而这次是因为有为半路把钱截走了。” “好了,那这银票的事先缓一缓,现下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去查皇上身边是不是有密探!”红色的花瓣一瓣落地,落地满地是殇。bxzw.com “属下领命。” “一切皆小心行事,告诉父亲这几日先缓下来!”说罢,男子黑色的身影跃出窗外,惊醒睡在枝桠上的乌鸦,乌鸦飞扑着翅膀,叫声凄离! 女子的柔荑紧攥,指关节发白起来! 乾清殿。 毓翎立于窗前,今夜他没有翻任何妃嫔的牌子,因国事繁忙连夜批奏折,而此时他却立于窗前,似在等待什么? 一阵清脆的击木声响起来,毓翎手轻拍,黑色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来人恭敬道:“属下箭秋参见皇上。bxzw.com” “起吧,箭秋查到什么没?”毓翎的眼望着天空中的圆月,月清冷微凉。 “回皇上,属下已查到丞相近几日将赈灾的银票揽入囊中之时,却被江湖名为箫郎先生的人夺走发于了受灾的老百姓。” 毓翎随即勾起一丝笑意,“朕这泓弟就喜欢背着帮朕的忙,嘴上却从不承认。” “皇上还有一事。” “说来。” “属下前日跟踪德妃宫内的太监到浣衣房时,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谁?”毓翎的声音冷得如冰剑插进身体里。 “惜贵人。” “她?做了什么?”眉在一瞬间微蹙起来,双眸里尽露出冷意与白日总带一抹温和笑意的皇上判若两人。这个精明能干,谨慎,而白日那个却温柔细腻。孰真?孰假? “她想救落梅姑娘,结果晚了一步,那时落梅的毒已散变全身,呼吸也停止。” “嗯。德贤王那里怎么样?”眉稍稍舒展开来。 “德贤王与往日一样,邀天下江湖人士看胭脂楼的女子与品美酒。” “当初他给朕出主意,让胭脂楼的两大红牌若绾与玉柔进宫为妃,哼!不知过多久,他又会向朕推荐谁?现在胭脂楼的红牌是谁?”说到若绾与玉柔的名字时,他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只是在说一个陌生人! “脂兰阁是柒染的姑娘,胭红阁是珞璎姑娘。两人跟林若绾与顾玉柔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毓翎悠悠道:“朕知道了,不会再引狼入窝了,这种请君入瓮的游戏,朕玩腻了。”他似乎有些疲累,摇摇手示意箭秋离去。 明黄的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锦枕,龙凤帐,这里的一切都还是那番模样,只是为何思人不在?为何,霖若你不在!你可知那六宫的人有多令朕烦忧吗? 他拥衾,呢喃“霖若”而进入梦乡,曾经拥她而寝已成往事!bxzw.com 第十章. 日斜深院影空摇(1) (bxzw.com)秋越深,处处落叶凋零,寒霜打落庭院。bxzw.com至那次传情诗事件后,毓翎的宠幸便开始倾斜,新晋的惜贵人与静柔娘子恩宠盛浓,而往日处事雷厉风行的德妃盛宠却淡得让人以为她会失宠。 往日门庭若市的翊坤宫,而今却是门落冷清,日斜深院唯有孤影空摇。 乾定十一年十月初六,册封翊槿宫的林若绾为正五品嫔,封号“惜若”,来仪宫顾玉柔为从五品小媛,赐封号“静”。 两人一于社稷无功,二于龙脉无助而晋封一级,六宫闹得沸腾起来,宠幸如此之高,旁人嫉妒矣。 庭香殿。 若绾立于窗前,透过镂花窗棂看着院内的落叶飘零,宠幸高得让人置身于刀山。 一月三十日便有十五日于她这里,十二日于玉柔那里,只留短短三日于其它妃嫔处。bxzw.com 这何意?宠幸高得让她觉来太快,似有些招架不住。 “主子,天凉了披件斗篷再出去吧!”忆莲为若绾披上翠纹织锦羽缎斗篷。 “忆莲随我一起去吧!可可留在殿内,忆莲我们走吧!”说罢,便扶了忆莲出了庭香殿。 长长永巷,一路都是凄凉,落叶稀稀少少的铺满了青石板路,两旁的宫门紧闭,一副冷清的模样。 “主子,来这永巷做什么?”忆莲满脸疑问的看着她道。 “去看一个人,一位故人。这天冷了,她或许都没有添暖的衣物又怎会有多的送去霓儿那里。”她像是在回答忆莲的问题,亦像是在自言自语。bxzw.com 若绾在冷宫前停了下来,推开门,屋内的一点温暖都没。踏着铺满落叶的地板走进了屋内,两个相依相偎的人儿出现在面前。 霓儿依旧是蓬头垢面,婉如依旧一头青丝披散于身后,此刻青丝遮了脸,若绾接过忆莲手中的锦被,为她们轻轻地披上。霓儿被惊醒,张开眼,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嘴角裂开一个傻傻的笑道:“你是上次婉如姐姐所说的惜贵人,你来看霓儿吗?” “霓儿,你可以唤我绾姐姐,我是来看霓儿的,还为霓儿带来了好吃的了。”若绾抚上她的脸颊,将搭在额前的青丝撩于耳后,让忆莲拿了饭菜过来。 “嗯,绾姐姐,你和烟罗姐姐一样都是好人,对霓儿与婉如姐姐都很好,霓儿好喜欢你们!”霓儿高兴得抛开锦被上前拥住若绾。 若绾轻轻推开她,“霓儿来,姐姐喂你吃饭好吗?” 霓儿含泪点点头,张开嘴一勺勺吃进嘴里,时不时还露出天真的微笑。那刻的她,真想仰天大哭出来,如此单纯的一个孩子,为何在这个冷宫里。 霓儿吃完饭,便蜷缩着身子在锦被里睡起觉来,她静静地立在旁边看着她。 婉如在这时醒了,她张开眼看着若绾没有一丝感情道:“你又来这里作甚?” “婉如,这里有些饭菜先用着吧!”若绾将食盒拿至婉如面前,她诧异地抬眼看着若绾,有打量的眼神,不相信的眼神。 “如果婉如不相信,我可以吃给你看。”说完,便夹了一块青菜吃进嘴里。 “我信你,我吃!”婉如便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 “婉如,你已不是宫妃,所以,你不必这么防着我,也不必那般称呼我,叫我若绾便可。这个宫内,妃嫔之间是不可能成为朋友,既然以前我不是朋友,那么我们现在做朋友好吗?”这一切都是她从谢可可身上所学到的,她教会她,人都是相对性的,你对她好,她便对你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得好。 婉如抬起眸,眼里似有泪光闪烁,道:“若绾……” 若绾微笑着点点头,那刻似也有泪光闪烁在她的双眸里,第一次感觉朋友间的那份真挚是那么令人热泪盈眶。 从那日后,若绾便多了一个习惯,每日的酉时便会去永巷送婉如与霓儿饭菜与一些干粮,衣物。 她在用她现在所能及的去帮助她的朋友!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落魄如此,那么是否有人也这般对自己!bxzw.com 第十章. 日斜深院影空摇(2) (bxzw.com)那日,忆莲进了若绾厢房内,双腿再次重重地跪在地上,道:“公主,你变了!” 若绾扶起她,语气淡然道:“忆莲,人总是会变的!” “但是,公主你身上所背负的国破家亡仇也能变吗?”忆莲含泪,她多么怕,公主在这种人心温暖中,在皇上的爱恋中忘却那晚的痛,那国破家亡的仇恨。bxzw.com “不会变,那是永远都不会变,忆莲你记住了,我可以对待任何一个人温柔,关切,但唯独不会对待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如果对敌人心慈手软,那么便是自杀!”说到这里时,她的双眸里溢满了冷意! 忆莲满脸充满了歉意,“主子,奴婢多想了!奴婢老是怀疑主子,请主子责罚。bxzw.com” “好了,忆莲,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明儿个,你送一些御寒的锦被与袄子到凝鬟宫,不要说是我叫拿去的,放下便走。她不愿接爱别人的施舍,因为她很高傲,如在寒风独放的梅那般高傲,但是她亦是孤独的。”刚才那份冷意尽退,换上的又是那份淡然,那份怜惜。 这样的她,毓翎都会有错觉以为是霖若! 拨动琴弦,唱响清曲,落叶飘零,琴声凄凉,此时此景应了谁心,是那个曾金碧辉煌,门庭若市的翊坤宫,还是那个如废墟的凝鬟宫紫韵殿。bxzw.com清曲响彻整个后庭,激起人心里最悲凉的一层,如这飘飘的落叶,空气中薄薄的雾霭,人心里的孤独寂寞。 十月二十六日一个重大的日子迎来,原阜皇朝皇帝毓翎的万寿节。 随着万寿节的临近,各省各地送于皇上的礼都纷至而来。进贡礼的都必须在内务府做登记,主中宫之事的德妃与贞妃亦忙得不可开交,宫内的妃嫔也想着法子送什么礼于皇上,而且各宫各院保密着,生怕让其它人知晓。整个皇宫便沉在了喜悦与兴奋的气氛中。 十月二十六日,这个重大的日子终于来临,礼花绽放,为这个夜空增添无数的喜气。 万寿节开始,妃嫔开始贺寿,都按着位份来,第一个便是德妃,众妃嫔一望却不见德妃人。毓翎的眉轻蹙,问道:“德妃人呢?” 话语刚落,悠扬的琵琶声传入耳内,丝丝如飞翔在空中的蝶般舞动着美丽的双翅,吸引着人往它的方向走去。 毓翎与众妃嫔便寻了琵琶声去,在枫院一个美得让人屏住呼吸的画面呈现在眼前,那不是幻觉,那是真实! 火红的枫叶似火焰般在枝头轻颤,女子上身着藕丝琵琶衿上裳,下身穿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薄雾紫色拖地烟纱随着舞姿飘扬,微风起,撩起红色面纱,朱唇勾起嘴角,媚得让人睁不开眼。 枫树下,佳人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眼波流转,盈盈之态让人不觉悦然。舞毕,佳人福身道:“臣妾没有什么可给皇上的,便学了这舞来送于您,望皇上能够接纳。” 毓翎手扶起她,一抹温和的笑意挂于唇,他道:“凌珠,你永远都是朕的德妃,你送于朕什么,朕都喜欢!”说罢,便将她娇小的身体揽入怀内。 众妃嫔都在身后露出鄙夷的眼色,粉唇微翘,不甘心皇上的眼球就被这个德妃夺去,同时也有些不自信。bxzw.com 第十章. 日斜深院影空摇(3) (bxzw.com)毓翎与德妃回到席位后,便是贞妃贺寿,贞妃莲步轻移,笑靥如花,勾勒宝相花纹服将她的身缎秀得更是美,她走上前施施然道:“臣妾恭祝皇上幸福安康,臣妾没有什么可送,便做了一只孔明灯送于皇上。bxzw.com” 说罢,毓翎已抬起头,黑色的夜空中孔明空冉冉上升,孔明灯的下部一幅长长的挂画,上面一个大大的“寿”字居中,寿字的旁边是一条龙,龙活灵活现,宛如真,绕“寿”字而生般。 毓翎勾起嘴角,拍起手道:“馥雅果然是有心之人,这孔明灯,这幅龙延寿字画朕很喜欢。” 贞妃笑盈盈地退下身,坐回席位。下一位便是祥昭仪,祥昭仪走上前依然是一副高贵,她如只白鹤立于人群,“臣妾恭祝皇上万福,静娴偷懒没有精心包装的礼物,只亲手做了一件深衣于皇上,静娴希望皇上能喜欢。bxzw.com” 话毕,身旁的姑姑便呈上给了毓翎,他手抚摸了一遍又一遍面露出喜色道:“朕喜欢,这件衣物朕以后就着它而寝。” 第三位便是若绾,她镇定自若的走上前,轻轻福身道:“臣妾恭祝皇上龙体安康,臣妾的礼物便是这蛋糕。” 说完,谢可可拍了拍手,小年子与小允子便抬了一个圆圆大大的东西来。 一张偌大的白布掩于上,其形圆而大,“皇上抛开这白布,你便会看到它的真面目。” 毓翎面露出兴趣之色,走上前抛开,光芒四射,眼前的一切都不得不让觉得美丽而又好奇。bxzw.com它像走马灯,却又比走马灯更美更能为这夜色增加景色,它像百花,但它却又走百花更美,六种颜色的烛立于六个角度,将中间的龙托衬得栩栩如生。 龙含珠,周围牡丹齐放,烛光映得满目光辉。谢可可勾起嘴角向若绾点了点头,若绾笑盈盈道:“众星捧龙,示意原阜皇朝苍盛繁华,龙含珠,示意皇上得天下,而牡丹围龙,再意味后宫美女如云。皇上这蛋糕你可喜欢?” 众妃嫔抬眼,看着若绾面皆露出惊讶之色,毓翎拍起手,声音宏亮入耳,“惜若,这蛋糕朕喜欢至极,不过朕很想知道它为什么叫蛋糕,难道可食用?” 毓翎似乎道出了众妃嫔的疑问,大家的眼光都看向若绾。若绾伸手接过谢可可递来的东西,在蛋糕上轻轻一切,盛于白瓷盘内,递于毓翎面前道:“蛋糕是用面粉烘烤做成,而上面的白色奶油则是由牛奶提取出来的,所以皇上是可以食用的,它入口滑,甜不同于其它糖酥糕点。” 毓翎张口吃了一口,微阖上眼,似在慢慢体会,片刻后,睁眼,“这味道奇!朕还是第一次品尝,各位爱妃也尝尝吧!” 各位妃嫔便迫不及待上前尝了起来,这一幕幕看得旁边的奴才们也忙咽口气。 直至亥时整个宴席才结束,毓翎拖着疲累的身子回了乾清殿,若绾亦扶了谢可可回庭香殿。 上林苑出奇的安静,已至深夜很冷,马上便接来冬,汴都的冬天总是很冷,雪飘飘扬,如此时的心情。她虽然用蛋糕博了众人喜爱,心却怎么也暖不起来。 “绾儿怎么呢?”谢可可终于耐不住若绾一直不语。 “可可,你觉得我应该高兴么?”若绾转过身看着谢可可,似等着她回答。 “可可知道绾儿不高兴了,因为以后绾儿便又要开始用心去与人斗,那样很累,但是那也是必须的,如果不这样很难生存下去,更难做你心中所想的事。绾儿,你虽只十五岁,但是你的心智却同于我们国家的二十几岁,既然你已长大,那么便要学会面对这一切!” 若绾沉默不语,看着她,怔住,谢可可再次道:“记住你自己所说,对自己的敌人不心软,只喜内心里只有你一人的人!” 若绾抬首,柔荑紧握谢可可的手道:“可可,我记住了!回宫吧!”只是那么一下的激动,只握了她的手一下,但是她却已经感觉到她已经放下了,明白了!bxzw.com 第十章. 日斜深院影空摇(4) (bxzw.com)至万寿节后,德妃又重新获宠,她的宠幸与宫内两位宠幸盛浓的惜嫔与静小媛不相上下。bxzw.com 万寿节的喜悦渐渐退下去,又换上往日的安静,静得让人觉得那是暴风雨的前夕。 果不其然,那夜打了雷,下了大雨,雨打在琉璃瓦上滴滴嗒嗒作响。若绾躺在床榻上却怎么也睡不沉,她怕雷,因为从小便怕雷,幼时都是窝在母后怀里安睡,所以她不怕。母后离去后,她开始一个人去习惯,但是一个人已经试着习惯了这么久,依然没有做到不害怕。 突然,她想起什么来,便起了床,唤忆莲来,拿上锦被与祅子便出了庭香殿的门。 “主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夜已深,而且还打着雷!”忆莲满目担心的看着她,她真怕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bxzw.com “忆莲,我怕雷,永远都会这么怕下去,那么只有自己去与它抗衡,那样才不会惧怕它!”若绾转过身看着忆莲,此刻她更想挑战雷,也更想去凝鬟宫看看那个孤傲如梅的女子,因为她深知女子同是怕雷! 忆莲便没有说什么跟了上去,上林苑的石板路上水流淌着,绣花鞋踩在上面便湿了一小截,她踏快步子,忆莲跟上,闪电与雷时时在头顶打响,若绾紧攥住忆莲的手。两个人的身影相依相偎! 走了些久,才到了凝鬟宫,紫韵殿的门依旧打开着,门落依旧冷清,梧桐树干在闪电下看起来更是狰狞,紧了紧斗篷便进了殿内。bxzw.com 找到烛台点燃,殿内依然狼藉一片,绕过仕女屏风走进厢房内。 其中一间厢房亮堂堂的,若绾便推了门进云,眼前的那一幕将她彻底打入深渊。 一个男子紧紧搂着女子,生怕她受一点伤害,那个女子便是惠婕妤,而那个男子却是她的知吾心人----静贤王毓泓! 多么可笑啊!小叔抱着嫂子,抱着自己哥哥的老婆! “没有想到静贤王居然喜欢玩这种游戏,玩这种叔嫂游戏呵!”若绾走上前看着他那一张她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语气淡漠疏离,没有一丝感情,似在看别人的笑话。 惠婕妤起身道:“惜嫔娘娘,他不过是因为见我可怜怕雷,才拥了我一会儿,他不过是可怜我而已,没有什么叔嫂不叔嫂的游戏!”她依旧那么孤傲,此时的她惠婕妤与此时的她惜嫔真像是同类人! 同样的孤傲;同样的淡漠疏离;同样的以戏弄的口吻来回对方的话,而谁又注意到身后那个白衣男子的表情。 他没有解释什么,便执箫离开了厢房,走过若绾身边时,他的眼里更多的是心疼与失望!他是爱她的,而她却取笑他!带着那淡漠疏离的面具来取笑他! 若绾突然感觉心像被什么撕扯了一下,很疼,深深疼,闪电突然划破长空,厢房被打亮,雨下得更大!心更疼,她手指紧攥,指关节发白,紧捂心脏处。他似感觉到她的异样,以风一样的速度来至她的面前,点住她的血脉,接过忆莲手里递来的药灌进她的嘴里。待她吞下药后,他松开了扶住她肩的手,转身离去。 惠婕妤看到这里早已迷惑不已,“你中了噬心毒!” 若绾猛然抬起头,看着她的双眼溢满冷意,一般知晓她中这毒的人都不会活着!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与你是一样的,同样中了噬心毒,这噬心毒只有下毒者用其血才能解毒,其它药物却只能暂缓,每在心悲痛时,便会发作,那刻心如虫在啃噬般疼!”惠婕妤转过身,看向窗外的夜雨,悠悠开口说出来,她说得轻巧,仿佛在说一件事无关痛痒的事!bxzw.com 第十章. 日斜深院影空摇(5) (bxzw.com)“你怎么会中这样的毒?”一个大大的疑惑在她心中曼延开来,她深居宫中怎会有人对她下此药!难道是宫中之人! “怎么会中此毒?早已不是主要,我只是奉劝你一句,小心贞妃便可。bxzw.com已是丑时,天已快亮,你快些回去吧!”说罢,她便半躺在床榻上休息起来。 若绾接过忆莲手里的锦被与祅子,轻轻将锦被盖在她的身上,道:“天冷了,你的锦被太薄,加厚一些吧!这些祅子,平日穿上防寒。”她的语气淡然,全然没了刚才那个淡漠疏离,为她掖好被角便离开了厢房。 她们确确实实是同一类人,同样的淡漠疏离,孤傲,但是她却多了些属于她自己的婉约柔美。bxzw.com 回到庭香殿时,已是寅时,天已有些微亮,忆莲为她拨弄着案几前的书,道:“主子,今夜之事……” 她的话还未落下,就被若绾打断,“当它没发生,任何人也不要说。” “是,主子。”忆莲福了身便退下。 毓泓那双心疼带失望的双眸回想在她的脑中,心被割疼,她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抱着她,而且那么亲密! 至此是什么意思?君季巷! 天刚微亮,李德便向后宫传了圣旨,皇上将于十一月初二到皇家寺院灵德寺为国民祈福。bxzw.com 他这一走,这个后宫怕是会安静好几日吧!想到这里,她弹琴的手指却突然僵了下来,一股酸味冒上心头,下意识地吐了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想了想以为是没有吃好东西,便没有多想什么,继续弹琴。 巳时,德妃却突然来了她的庭香殿,德妃是第二次来到这个庭香殿,第一次她来说她与赵永纾偷情,却不晓得这次来又是为何? “嫔妾若绾见过德妃娘娘,娘娘吉祥。”若绾轻身福道。 德妃径直走向宝座坐下,道:“起吧!妹妹,今儿个姐姐来是为了向你要个人?” “不知娘娘,看上嫔妾宫里的哪一位宫人?”若绾坐于右下的椅座,她要人,不会是要了可可吧!上次那事她恨可可至极。后面失宠没机会,现在荣宠已恢复莫不是来寻了机会来要了她。 “姐姐我啊!很喜欢那个名唤可可的女子,不知妹妹能否给了姐姐!”德妃看向谢可可的眼里带了几分得意与凌厉。 “娘娘,可可是我从青楼里带来的,她不懂宫里的规矩,而且性子比较豪爽,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怕是服侍不好您。”果然猜得没错,她是寻了机会向可可报复。 德妃不放手,再道:“妹妹,这是哪里的话啊!姐姐我看她很是体贴人了!” 若绾见已没办法阻止她要人,便使了眼色给小年子,看向谢可可道:“可可,你可愿随娘娘去翊坤宫里?” 谢可可听后此话,双膝重重落地,哇哇大哭起来,道“主子,你不要可可么?可可这辈子只愿跟了你,娘娘,您知道吗?主子待我如亲生姐妹,我怎能这样离她远去。而且娘娘你这般看重情感,怎会忍心让可可我背离主子而去了?”可可这话说得着实有些令人心酸,旁边的荇香居然也流下了眼泪,大胆地跪在地上道:“娘娘,可可说得有理,你这般看重感情,而且仁慈如菩萨的人怎会让可可做这等事了!” 德妃见到这里,柳眉深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好了,起来再说吧!” 她的话刚落,殿外便响起了李德的声音:“皇上驾到!”bxzw.com 第十一章. 梧桐落蓼花寒心(1) (bxzw.com)谢可可垂眼,将眼底的高兴尽收起来,与德妃与若绾一起福了身。bxzw.com 毓翎满面笑意道:“凌珠,惜若,你们俩姐妹在说什么悄悄话啊?可否说来与朕听听。” 德妃走上前,媚眼看着毓翎风情万种道:“女儿家的心事怎能说与您听了,怕是有辱圣耳。” 毓翎笑意温和的点了点,眼不经意瞥见了跪在地上擦眼汗的谢可可,道:“可可,你这是怎么了?跪在地上作甚?” 谢可可闻得毓翎的声音脸上闪过几丝高兴,随即便恢复一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抬起头道:“娘娘,让可可去翊坤宫,可可舍不得主子,便一时伤心哭了起来。bxzw.com” 若绾看着谢可可那哭得梨花带雨惊讶不已,双眼通红,泪水流个不停,脸颊也是红红的。她这是做了什么啊?怎么会这样? “凌珠,你要可可过去作甚,可可与惜若情同姐妹,怎能去你翊坤宫了!”毓翎的声音带了些略微的生气。 德刀见毓翎的脸色不太好,便只好作罢,拉了毓翎去了翊坤宫品茶。 待两人走后,谢可可从地上跳起来对着荇香大吼道:“荇香,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给了我那么多胡椒粉啊!我这双眼就一点爆废了!” 若绾与忆莲听后可可的话,忍俊不禁,道:“可可,我说你何时哭得这么伤心过了,原来是这样啊!” “绾儿,没良心,忆莲姐,没良心,荇香你更没良心,可可演戏不累吗?我容易吗我!”谢可可年看得几人忍俊不禁,心下不爽,骂了几位后,便跺着脚进了里屋。bxzw.com 忆莲上前吩咐道:“荇香,过会儿你去赵太医那里拿些药过来吧!她那眼也得敷药,不然要红上几天了。” 荇香福身道声“是”,便笑着追上了谢可可。 忆莲向若绾道:“主子,至从可可与她们几个熟络起来后,关系近乎越来越好,而且对主子也衷心多了!” “嗯,忆莲今夜我们庭香殿召集所有的人在主殿与我一起用膳吧!除掉康禄海!”若绾说完便进了厢房。 忆莲在身后点头应声。 是夜,庭香殿一片热闹,不分主子与下人庭香殿所有人都于主殿用晚膳。 几个宫女与太监规矩地坐于大檀香木桌前,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居然不动手。这时谢可可从厨房里出了来,雀悦道:“行香,径香,小年子,小允子,上次给皇上做蛋糕时,本姑娘就见你们再流口水了,所以今儿个我又做了一个给你们尝尝鲜。” 谢可可的声音响起后,众人似得到了什么解放似的,快乐的接过谢可可手里的蛋糕放置桌子中央,看着若绾道:“主子,您先请吧!” 若绾见她们这般拘束,笑容可掬道:“今儿个不分主仆,你们尽情用吧!我曾说过,你们也是人,不必总是把自己看得比别人低一级!” 若绾话落下后,谢可可便带头开动,随后几个宫女与太监也无拘束吃起饭来。 那夜他们尽情的畅欢,尽情的开怀大笑。 而若绾却想哭,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是缭绕在心头,但是她还是笑着与她们一起吃完饭。bxzw.com 第十一章. 梧桐落蓼花寒心(2) (bxzw.com)十一月初二,皇上的御辇便去了灵德寺。bxzw.com 宫内一片寂静,若绾立于窗前,这几日呕吐的现象越来越严重,而且喜酸,贪睡! 心疑之下,便让荇香去请了御医来。 赵永纾随皇上去了灵德寺,所以便请了其它的太医来,一个老太医,把了若绾的脉,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道:“恭喜主子,主子已怀有两月身孕!” 两月身孕!庭香殿欢呼一片,而她们却不知一个大大的阴谋来临。 一个黑色的身影串离了庭香殿,直往了翊坤宫去。 德妃从椅上坐起,看着跪在地上的太监,惊道:“什么!怀孕了!” “是的!奴才亲耳听到。bxzw.com”地上的奴才打了个颤。 “好好,本宫要让你的孩子生不出来,而且还要让你亲眼看着她落下,那种失去孩子的心痛,本宫就不相信打不垮你!”德妃的护甲抠进檀木桌内,一个印记赫然刺目。 说罢,便扶了宫女的手去了呈祥宫。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德妃轻福身道。 太后托着头,微微垂目道:“起吧!凌珠,今儿个怎么这么早便来了哀家这里请安!” “臣妾是来告诉太后好消息。bxzw.com”德妃一脸笑容。 “说说什么好消息,哀家好久都未听到好消息了!” “翊槿宫庭香殿的惜嫔怀上龙嗣,而且已两月。” 太后突然坐起身,双目瞪眼道:“那是就个前些迷惑翎儿的狐媚子----林若绾!” “回太后的话,正是若绾妹妹。” “不要一个妹妹的叫,她根本配不上,一个青楼来的女子,不干不净,怀了孕也不一定是真正的龙嗣。” “太后,妹妹服侍皇上,服侍得妥当,所以皇上才喜欢呆在庭香殿,而并未她迷惑啊!” “住口,摆架去庭香殿,哀家要亲自去看她。”说话时,她的眼看向旁边的姑姑,姑姑立即明白其意进了厨房。 太后便坐了辇车去了庭香殿。 庭香殿,谢可可将手放于若绾的小腹上,笑嘻嘻道:“绾儿,我感觉到他在里面动弹了!” 若绾笑了笑,道:“傻可可,才两个月都没成形了,怎么会动啊!” “真的会动了,绾儿我做她的干娘好不好,我要一辈子都疼爱他!”谢可可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若绾,满眼的真诚。 她点了点头,忽然在这时,外面响起内监尖细的声音,“太后娘娘,德妃娘娘驾到!” 不好预感越来越明显,绕得她心里几下悲凉不已,庭香殿众人福身道:“太后娘娘,德妃娘娘吉祥。” 太后的声音响起,“其它宫人都起吧!林氏你不能起!” 忆莲与谢可可起身后看着她满面露出担心,若绾给了她们一个安稳的眼神。 “林氏,你可知罪?” “嫔妾不知何罪之有?” “凌珠告诉她!”太后转头看着德妃道。 “是太后。”回完太后的话,转过身看着若绾露出得意之色,“你明知自己身体不干不净,还让自己怀上龙嗣,以混淆龙脉。”bxzw.com 第十一章. 梧桐落蓼花寒心(3) (bxzw.com)几个字轰然炸响在脑里,除了当今太后不知她的清白之身外,还有谁不知她的身体是清白了? “嫔妾没错,嫔妾是清清白白之身来服侍皇上。bxzw.com”若绾抬起头,直视太后与德妃,语气淡漠疏离,一股傲然之气。 太后的眉微蹙,转过身道:“卓芳,把药赐了她!” 称卓芳的姑姑端上一碗药来自若绾面前,道:“太后赐你红花,惜嫔喝下吧!” 红花!她要打掉她的孩子! “不!太后,嫔妾死也不喝!”若绾突然起身,走至太后面前,双眼看着她有无尽的冷意! 太后忽而转目,道:“卓芳与卓如你们俩灌也要给我灌进去!庭香殿的宫人有谁敢请旨求情,哀家便杀谁!” 两个人领了懿旨,端着药走上前,脸笑得狰狞,德妃笑得得意,忆莲与谢可可满面的无奈。bxzw.com 在两人要走近时,谢可可突然跪在地道:“太后娘娘,那是皇上的孩子不能打掉,皇上会生气!” “给我掌嘴!”太后不喜的看着谢可可道,身旁的宫女听后便上前一拍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脸颊上,她咬紧辱,强忍着不哭泣! “卓芳和卓如还不快快动手!”太后的声音如幽灵般回荡在正殿内。 若绾摇着头,不能夺走她的孩子,不能!心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她痛到不知道该怎样去反抗,泪水滑过脸颊,迷糊了双眼,一只手捏着她的嘴,苦涩的药灌进嘴里。bxzw.com疼痛从下身传来,忽然一股热流从下身流出,那只手终于放开她的嘴,她低头,身下血红一片! 她的孩子没了!浅绿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被染得血红,心脏还在剧烈的疼痛,心被人狠狠撕扯着,疼痛令她几乎窒息。忽而德妃得意映入她的眼,太后狰狞的脸映入她的脸!恨意,冷意油然而生,双目恶狠狠地瞪着太后与德妃。 她起身走至太后面前,“你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的孩子!我要让你偿命!”柔荑捏住太后的脖子,恨意冲上心头,手加劲! 突然一拍掌重重地打在脸上,心疼更深,脑子里清醒几分,看着德妃与众宫人紧张的脸,再看着太后脖子处的红印! 她险些杀了太后!一句话冲上她的脑袋! “给我把庭香殿的宫人杖毙!林氏禁足庭香殿一年,起驾回宫!”太后的声音刚落,便传来小年子,小允子,荇香,径香的求救声,“主子救救我们!主子!” 血似一下子冲进脑门,她无助地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太后与德妃,听着宫人的呼喊,心似被撕成几块般疼,耳内嗡嗡作响! 宫人的声音停止了,她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向殿外,却只见血染红了她的眼,如那年那场大火般红,小年子,荇香的眼瞪圆! “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的手紧攥雕花木门,指甲断裂,不疼,因为眼前的一切更让她疼! 宫人的尸体被太监拖着,血染红了庭香殿外的地,殿内,她的血画出一条红线。 她闭上眼,头靠在门上,这刻她知什么都晚了!孩子没了!昨晚还与她一起欢笑的小年子,小允子,荇香,径香,可可,忆莲……都不在了! 微阖双眼,泪已流尽,心已被割得疼痛到没有感觉!仰首望向天,天还是那么蓝,还是那么干净,只是她肚里的孩子离开了她的身体,服侍她的宫人离开了她的身边,那个教她如何懂得朋友之情的可可也这般离去,上一刻她还说她要 做孩子的干娘。还有忆莲,紫城里唯一活下的人!bxzw.com 第十一章. 梧桐落蓼花寒心(4) (bxzw.com)累了!闭上眼,下身的血一直在流,心脏的疼痛依旧未减,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抱起,轻唤她,“绾儿,绾儿……” 是母后吗?母后!女儿好痛,女儿好难受,女儿好想你!你来接女儿与父王团聚吗? 她闭上眼,嘴里呢喃道:“母后,母后,痛!女儿好痛!” 男子的眉蹙得很深,狭长的凤目里泪光闪闪,“绾儿,为何你总是这般固执,为何要选择这份痛!” 把她抱上床,封住血脉,不让红花的药性散变全身。bxzw.com她脸色苍白,浅绿的宫装染红了一片。血红触目惊心,他的身影迅速串离原地。 她的手紧紧捏住锦被,细汗从额头冒出。 一个白色的身影来到凝鬟宫,单膝下跪道:“请惠婕妤救救惜嫔,惜嫔她快不行了!” 惠婕妤从宝座上惊起,没有说什么便直奔庭香殿。bxzw.com刚走到殿外,便看到一地鲜血,走进殿内也是一地鲜血。走进厢房,看到若绾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她转目呵斥道:“她怎么呢?” 白衣男子转目,不忍道:“太后给她灌了红花,打了她刚怀上两月的孩子,还杖毙庭香殿所有的宫人!” “什么!她丧心病狂吗?”说罢,便走上前抚着她的脸颊。 “若绾,你从来都是这么自信,而今却落到如厮田地,便是一个很大的教训!” 惠婕妤从那以后便一直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直到那一天,德妃突然来到庭香殿,“惠婕妤,不关你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搅和进来!” “德妃,你是变本加厉了吧!” “是!又怎样,你当初也不一样么?” “闭嘴!她与你有何冤仇,你要这样对待她!” 德妃闻得她的声音,向后重重退了一大步,心下不禁有几分害怕,“不是我这样对待她,而是太后,她差一点就把太后给掐死了,太后能不生气吗?” “你出去!出去!”惠婕妤突然对着她咆哮道。bxzw.com 德妃闻后便退下,坐了宫轿离去。 她回到她的身旁,将额前的青丝撩到耳后,“傻绾儿,为什么睡了这么多天还不醒来,你快醒来啊!醒来去找你的仇人报仇啊!庭香殿七八条性命,还有你孩子的性命!快点醒啊!” 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过,手轻轻地颤抖起来,她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梦里,一个还未成形的孩子哭着喊她娘,孩子身体血红如血般刺着她的眼,心被人撕成几块般疼,耳内嗡嗡作响! 她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 次日,皇太后一道懿旨,“六宫之人若谁敢去看林氏,那么下场便会与她一样!” 惠婕妤含泪离开,她还躺在床上未醒过来,能离开吗?最终还是得离开! 太后,她是要让她林若绾一个人在庭香殿死去! 白衣男子依偎在她的身旁,唤着她:“绾儿,你为什么总是要选择这条路,这条只会给你带来痛苦的路。即使你再聪明,再得皇兄宠,你也一样逃不过宫里的人心险恶。 若绾似听得她的话,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她满目的迷茫,“君季巷,为何你在这里?”语气里是淡漠疏离。 “你终于醒过来!”君季巷满面的喜悦看着她。 “我睡了多少天?”她说完,下意识的摸着下腹,那里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晚了! “五天!” 她转过头,不让他看到她眼前的泪,她是从来都不哭的,不会这么容易垮下,她会重新站起来,开口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那我把箫给你留下,如果你有需要吹箫即可,就吹《相思瑶》,我会赶来。”说罢,放下箫便跃出窗外。bxzw.com 第十一章. 梧桐落蓼花寒心(5) (bxzw.com)帷帐轻摇,窗外的景色若影若现,万木凋零,光秃秃一片,她起身,下身依旧疼痛不已。bxzw.com孱弱的身子披了件斗蓬走出厢房,殿内狼藉一片,这样的庭香殿与紫韵殿有什么区别。 她看着殿内的一切,再走进厨房,一切都依旧,只是再也听不到可可的笑声,再也看不到荇香为可可装哭的模样,亦看不到她们的身影。 一切的一切都没了,忽然,可可骂她与忆莲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她忽然轻笑起来:“呵!一切都没了!这里狼藉一片,我林若绾居然也有一天落到如厮田地,上苍你长眼了吗?”身体没力重重下落,她跌在地,头靠在门上,双眼无助的望着那一切。 心下悲凉不已! 六宫之人闻太后将庭香殿的所有宫人杖毙此事后,都不禁打了个寒颤。bxzw.com昨日恩宠盛浓不已,今日却落得如此田地,有人为她哀叹的,也有人为此感到高兴。 而暖意殿的顾玉柔却是若无其事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安份守已,林若绾那么一个鲜明的例子,她已学乖! 惠婕妤走在永巷上,紧紧了斗篷,来到冷宫。 推开门,霓儿与婉如几乎是上前冲上去,两人着急的问道:“若绾,她到底怎么样了?” 霓儿也眨巴着大大的眼,“是啊,烟罗姐姐,绾姐姐到底怎么样了?” 惠婕妤走上前将食盒递于给她们,坐在门槛上,“她这一趴,可能是永远都起不来了!”她的神色哀伤不已,她为她感到无限的挽惜! 十一月初九,皇帝御辇回京。bxzw.com 毓翎回到宫内,便去了呈祥宫向太后请安,“儿臣向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太后面露了几分喜色道:“翎儿快来给母后看看,长瘦了没。” 毓翎带着温和的笑意走上前,道:“母后,翎儿在外很好,而且祈福也很顺利。”说完看向德妃道:“凌珠,宫内这几日可有重大的事发生。” 德妃笑盈盈道:“回皇上的话,宫内一切都好。只是庭香殿的林氏……”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太后打断道:“林氏以下犯上,哀家亲自去看她,结果她要掐死哀家,哀家奋怒之下把她禁足一年,杖毙了庭香殿所有宫人!” 毓翎听到这里眉蹙得更深,心下不禁疑惑万千,于太后请完安后,便去了庭香殿。 走进庭香殿,殿内狼藉一片,一股霉味冲斥着鼻,她走近里屋,却见若绾坐在地,双眼微阖,头靠在门上,面色苍白,嘴唇干裂。 “惜若,你这是怎么了?”心下不禁有几分心疼。 若绾抬眼,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感情,“皇上回来了。”语气淡漠疏离,说完,她便又微阖上双眼。 “你到底怎么了?” 她忽然睁开眼,冷冷道:“我没怎么,我宫里的宫人才怎么了,她被你母后生生给杖毙了!你知道吗?杖毙啊!” 毓翎听后面露出愠色道:“你先冒犯母后在先,你不掐她,她怎会如此对待你宫内的人,都是你害得她们这般!” 都是你害得她们这般!是啊!都是她害得她们这般! “是!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她们既然都是这般告诉你,我再多说也无益,皇上请你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她最后几乎是在咆哮,但是她却不将眼里的泪流出,她是坚强的! 毓翎扶袖离去,毫不犹豫,没有回头,他是不相信她,只相信他的母后!是与非怎样?黑与白怎样?都还是被人这样开口胡说。 她拾起地上的箫,放在嘴边轻轻地吹起《相思瑶》,这刻能给她温暖的或许只有他了!能给她幸福的或许也只有他了!他总是明白她心中的无奈,明白她眼里的悲哀! ps:明天休假,把明天的补上,今天六更哈!这是第一更哦!祝亲们看书愉快bxzw.com 第十二章.潜身却恨花深浅(1) (bxzw.com)君季巷一身白衣跃进窗内,看着她无助的坐在地上,头靠在门上,几下几分凉! 天早已凉,地上也凉,她的身体刚小产,怎能这样坐在地上,她不要命了吗?难道想一辈子也做不了母亲吗? 他不顾礼节抱起她,心疼道:“绾儿,我不想看到你这般糟踏自己,我想看到你自信,冷漠的你!” “季巷,绾儿已经不能再自信起来了,冷漠起来了!不能了!绾儿这刻好贪恋,你能给的温暖。bxzw.com世人都薄凉,唯独你不会薄凉。”说完,她的柔荑勾在她的脖子上,头埋进他的胸膛。 他抱着她的身体更紧起来,把她放在床榻上后,把庭香殿的大门紧闭起来,庭香殿所有的门都紧闭起来。bxzw.com 他守在她的身边,为她吹箫,一遍遍的吹着属于她与他的《相思瑶》。 她紧握他的手,她说:“季巷,能把你所有的温暖都给予我吗?你的心里能只装我一人吗?” 他毫不犹豫点点头,道:“能,我所有的温暖从来都是属于你一人,心里也从来都是你一人在住着。只要你愿意,天涯海角我都能带你去!” 她哭了,得此情夫复何求!可可让体会到朋友间的真挚,季巷让她体会到人世间的情爱!泪无声的滑过脸颊,他细细的吻去她的泪道:“如果你愿意,我愿一生吻着你的脸颊,吻去你的泪。bxzw.com” “愿意,季巷,我此生本已无味,却在此时能得到你的温暖,绾儿夫复何求!若绾此情至死方休!”她像是在承诺,在做山盟海誓。 他把她抱得更紧,他想要永远与她在一起,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他来为她遮风挡雨,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十一月很快便过去,迎来十二月,窗外已飘起大雪,她撩起帷怅走到窗前,推开窗,看着窗外的雪,一片片的飘零。 忽然她闻得外面有哭声,她张嘴细问道:“谁在外面哭,是谁在外面?” 哭的人也似闻得她的声音,停止了哭声,只能听得外面有人踏得雪咕咕作响。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女子跪在地上道:“主子,忆莲没用,不能来看你,只能在这殿外,哭着想你!” “忆莲,你不是被杖毙了吗?”若绾的瞳孔似在收缩,有喜悦,有激动! “主子,奴婢与可可都没,那日贞妃来了求情,才没将我与可可杖毙,而荇香与小年子他们都没能幸免!”忆莲激动道。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她们看见,你免不了责罚。”若绾垂下眼,心下凉得彻底。 忆莲担心道:“主子,我与可可说好了,会找皇上将此事的真相告于他,那时你不用再受苦了。主子,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若绾点了点头,关上了窗,出了厢房来到御苑里,这御苑是一个小小的花园,是庭香殿内唯一可以见到天的地方。 她走至雪地里,仰着头,看着漫天飘扬的雪,泪滑出,“母后,父王女儿愚昧差一点就铸成大错,我会留下来在这个皇宫里立足,在这个皇宫里好好的生活下去。 ps:今天第二更,亲们看书愉快!bxzw.com 第十二章.潜身却恨花深浅(2) (bxzw.com)是夜,君季巷满面笑意来到厢房,道:“绾儿,我给你带来了饭菜,快用吧!” 若绾从帷怅后走出来,坐下吃起饭来,全然没了往日见到他的那番欣喜。bxzw.com 君季巷没感到一分不适,他继续道:“绾儿,我已经想好了,明日子时是城门最松懈时,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天涯海角,不让皇兄找到我们。” 他要带她走!他在实现他的承诺!但是她却不能,她放下碗筷,双目含泪道:“季巷,你相信绾儿吗?” 君季巷闻此话,心下不禁有些疼,但还是未犹豫道:“相信!” 她深深的被感动,上前紧紧拥着他道:“季巷对不起,绾儿不能离开这里,不能!因为绾儿背负的命运没有完成,绾儿不能这般离去!相信绾儿此情至死方休!” 君季巷的身体重重一颤,她抱着的身体僵住,久久没有开口。bxzw.com她把他的希望彻底打碎,彻底将他打进深渊。 忽然他猛然推开她道:“绾儿,难道你还嫌你自己伤得不够深吗?毅然要走这条路!” 若绾咆哮道:“季巷我知道,这路多么难,我都要走下去,因为我的父王,母后,我的子民都在天上看着我!” 两人对立良久都没有再说话,她的心在滴血,他的心也在滴血! 最终君季巷开口道:“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已经向皇兄申请去了蛮夷之地,或许这一去便是两三年。bxzw.com”说罢,他白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两三年!蛮夷之地! 他们还能再见吗?她的柔荑紧握住他的箫!箫的冰冷传进她的身体里,她会等着他回来,他也会等着她彻底完成她的事。 那夜她拥箫而寝,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她与他行走于江湖,她为他擦汗,他为她描眉,绾青丝。他夜拥她而寝,晨为她画眉,绾青丝。 乾清殿。 两个宫女跪在地上,毓翎立于窗前,满面忧伤,良久转过身,道:“若绾怀了朕的孩子?而且被太后亲自灌红花将孩子打掉!” “回皇上的话,可可此话属实,我与忆莲,还有那些被杖毙的宫人亲眼所见。主子之所以会掐太后,是因为她当时失去了孩子,她当时心痛又发作所以才会这样做。”谢可可低着头,含泪将所有的话一一道来。 毓翎挥挥手,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忆莲与谢可可便离开了乾清殿,待她们的身影远离后,窗外跃进一个黑色身影,恭敬道:“皇上,两位姑娘所说的话都属实。” “箭秋,你说朕的六宫为何从来不安静下,七八条命这般在一个早晨便毁去,自己的骨肉也这样被毁去。” 箭秋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沉默不语。 毓翎转过身,坐于桌前,喝一口君山银针,道:“箭秋,丞相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箭秋无能只查到一些不重用的案件,重要的仍一无所获!” “嗯,朕知道了,下去吧!”毓翎起身走向龙榻,便睡了。 ps:今日第三更哦!亲们看书愉快bxzw.com 第十二章.潜身却恨花深浅(3) (bxzw.com)次日,皇上下旨,请太后去太液宫避寒,即日则起行。bxzw.com 天还未亮,若绾便睁开了眼,将箫藏于锦枕下,着了宫装来自铜镜前。 镜内的她,颧内突出,双眼深陷,面色苍白,她苦笑道:“半月于没有照镜,居然成了这番模样。”说罢,便用象牙梳将披散的青丝梳了个反绾髻,施了少量的胭脂,插了珠钗于鬓内,突然几根白发出现在眼前。她剪下白发,收藏于妆奁内。镜中画过妆的她看起来更是憔悴,她勾起朱唇道:“毓翎,我会让你心生生愧疚到极致!不然,你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什么都失去的感觉。bxzw.com” 她活了十六年,就体会了两次失去所有东西的感觉,那种感觉撕心裂肺像是会会生生将她活拨掉。 忽然门被人吱呀一声打开,她转目,是毓翎那张心疼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她施礼,语气平和道:“罪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他扶起她,手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道:“惜若,朕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我们的孩子也受苦了!” 她的柔荑紧握住他的手道:“皇上,是惜若的错,惜若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她从下身流出去!” “赵太医在外面,朕让她给你看看身体!” “嗯。bxzw.com”若绾应了声便随了毓翎出去。 赵永纾把了脉道:“皇上,惜嫔所饮的打胎药是两种最毒的药制成,分别是郁金与红花。这两味药一起服用,轻则永不能再孕,而重则生命不保,而今娘娘这两者都没占,证明她是受了上天的眷顾,应多保养。” 毓翎的面上出现愠色,“没想到母后如此心狠手辣!”说罢,温柔的看着若绾。 若绾听后此话,心时的恨意更加深,深得她现在都想令那个人死去! 次日,太后起行离了皇宫,去往太液宫。太液宫本就冬暖夏凉,往年太后都会去太液宫避寒,而今年却是被自己亲生儿子请去。 太后刚离皇宫,毓翎的一道圣旨便下来。德妃因参与这件事,被禁足一月。林若绾因此事受牵连,晋封为正四品容华,牵殿至翊槿宫的主殿,原丹蔻殿正式更名为永乐殿,并赐四宫女与四太监。 午时,贞妃来到庭香殿,道:“妹妹,这些日子受苦了吧!” 若绾轻福身道:“多谢娘娘关心,嫔妾再谢娘娘救可可与忆莲之命。” 贞妃笑盈盈道:“本宫今儿个来就是将可可与忆莲还于你,这两宫女真是聪明能干,还真舍不得放走了。” 话刚落,就闻得可可与忆莲唤她的声音,她欣喜的看着两人,两人跪在地,“主子,可可与忆莲回来了!” 她含泪扶起两人,道:“起,快快起吧!” 两人看着若绾的一脸憔悴,心下一疼,道:“主子,瘦了一大圈,而且颧骨突出这么多。” 若绾紧握两人柔荑道:“没关系,只要你们安好,现今儿也熬出头了!” ps:第四更。看书愉快bxzw.com 第十二章.潜身却恨花深浅(4) (bxzw.com)是夜时,庭香殿所有的东西便移至了永乐殿,殿内整洁干净一片。bxzw.com 若绾紧握住箫,看着周围的一切呢喃:“季巷,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会成功,你一定要等我。” 八名宫人整整齐齐跪于地,他们早闻了这个主子待人温和,所以便心下欣喜。在宫内当差,能够找到一个好主子便是幸运。 若绾坐于正殿宝座上,对着跪得整整齐齐的宫人道:“你们都挨个儿报下名吧!本宫听着。” 宫人都应声“是”后,便报了自己的名,若绾吩咐事后便回了厢房内。 她的柔荑轻抚着箫,心下悲凉不已,走至琴前,将箫放于青石玉案上,轻抚琴。bxzw.com 她抚那首《相思瑶》,琴声串串流露出她于他的思念,相思摇啊摇,希望能够摇至蛮夷之地,让他闻到! 琴声拉近尾声后,她便又开始吹箫,依旧是《相思瑶》,她仍然将自己所有的思念与情愫吹进了箫声里,她知他一定能够能到,因为他们是心有灵犀。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女子的手纤长,抚着花觚里的梅花,道:“魅七,查到了吗?” 跪在地上的男子,恭敬道:“回主子的话,魅七已查到了,皇上身边没有密探,一直以来都没有!” “嗯,还有了?” “回主子的话,箫郎先生只是一介江湖人士与静贤王毫无关系,而且最近好像消失在了江湖上。bxzw.com”男子捏了一把冷汗,脸通红,他在心里哀叹:真不是撒谎的料啊!如果不撒谎便被箫郎先生杀死,而且还会被剑客箭秋杀死! “这几日我不能做事了,你给我看着林若绾一些,把她是映雪国公主的证据拿出来!只要证明她是亡国公主,那么皇上便不会留了她在宫内。毕竟当年那事,是他一手造成!”女子突然冷冷道。 男子应声道:“是!属下谨记主子的话。” 说完,女子挥挥手示意他离开,男子立下明白其意便纵身跃出窗外。 同时,乾清殿。 箭秋单膝下跪道:“皇上,属下查出魅七在查箫郎先生的身份,而被箫郎先生与属下抓住,还让他对自己主子撒了谎。” “嗯,他有告诉你他的主子为什么要查箫郎先生的身份先生吗?”毓翎负手而立,语气冷漠,君王独有的气息迷漫整个殿内。 “他没有直说,但是属下猜测是因为丞相之事。” “对!她查箫郎先生之事就是因为她父亲之事!泓弟三番四次阻拦她家生财与除心患,她能不查吗?能不怀疑吗?不过她太高估自己!”毓翎的声音冷得如外面飘扬的大雪。 “皇上,还有一事。” “说。” “来仪宫静小媛之事,属下发现,她最近的行动很是可疑与贞妃的关系走得很近,而且经常于贞妃的宫内过夜。” “朕知道了,箭秋有时不要太累自己,你要帮我看外面,又帮我看六宫,注意身体。还有烟罗的那里,经常送药去,待六宫之事处理完后,朕便帮她解毒。”他在提及烟罗时,眼里却突然有一丝柔意。 他的话落下后,便让箭秋离开了乾清殿,仰首,呢喃道:“烟罗,苦了你这么多年,望你不要再这般恨朕!不然朕会愧对于霖若,朕的爱妻霖若。” 他于烟罗到底是爱?还是因为某个托付? ps:第五更,看书愉快bxzw.com 第十二章.潜身却恨花深浅(5) (bxzw.com)箭秋离开乾清殿后,便径直去了凝鬟宫。bxzw.com 凝鬟宫紫韵殿。 惠婕妤坐于窗前,一杯杯酒下肚,看着窗外飘落的雪,心下几分怅然,“呵呵,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1)此时此景谁能与本宫共饮此杯酒!” “婕妤娘娘,酒喝多了伤身。”箭秋立于窗前,雪花飘落在他的肩上,他静立不动。 “箭秋,你进来,跟我一起喝一杯吧!本宫很寂寞啊!”惠婕妤似有几分醉意,走至窗前将箭秋硬拉进来。 箭秋不适应,连忙挣脱掉他的手道:“属下不敢冒犯娘娘。” 突然惠婕妤,手一拍桌怒吼道:“好了!什么娘娘的,你看我像娘娘吗?德妃与贞妃都得宠了,而我了,他碰过我吗?这么多来年,他为的只是一个托付!箭秋,这些年来,来看本宫次数最多的唯有你!但是你却总是像根木头一样,动也不动一下!”她的脸颊微红,有些醉意,说完便倒在了箭秋的怀里。bxzw.com 箭秋木讷道:“娘娘,你怎么呢?” 惠婕妤突然柔荑紧捏了箭秋一把,呢喃道:“毓翎我恨你!恨你这般对我冷漠,还对我下药!我恨你!”箭秋吃疼,剑眉微蹙起来。 看着这样的惠婕妤不禁有几分心疼,他颤抖地将她额前的发撩到耳后道:“爱便恨,你明知他并不爱你,也并不想伤害你,所以不碰你,难道你真想像德妃与贞妃那样吗?她们也都不过是颗棋子,而惜容华却是因为像故人!”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白玉瓶放于桌上,轻轻将她放于软榻上,披上披风便纵身跃出窗外。bxzw.com 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软在软榻上的惠婕妤睁开眼,眼里含泪,呢喃道:“箭秋,我知道他不爱我,我也知道,从他开始给我下药,你给我拿药来开始,你便喜欢上我!但是烟罗的心里却始终只有他,哪怕他这般对我。”柔荑摩挲着白玉瓶上的图案,目光遥远而迷茫。她有时亦不明白自己这份情到底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五年了,她做他的妃嫔整整五年,那颗守宫砂却依然在手腕上! 次日雪飘得更大,外面一个人也没有,都缩进宫内烤火,而永乐殿内却是一番热闹。 可可与宫人在苑内堆雪人,若绾外披着织锦皮毛斗篷,内着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面色好了许多,她知道宫里已有人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想要把她打下去。 可可突然喊道:“绾儿,我要生日礼物啊!” 若绾笑道:“想要什么啊!可可今年满十八了,是大姑娘,要不要我向皇上说了你与赵太医之事。” 可可听闻后,奔至她的跟前道:“绾儿啊!突然之间可可好想家,本来今年是高考的,谁知道一下子掉进毛坑里穿越到这里来。可可好倒霉,掉进毛坑穿越了!” 若绾与忆莲被她的话逗了,“可可,想与赵太医成亲吗?” 可可的脸被说得通红,害羞道:“绾儿,在我们那里十八岁成亲可是早婚了,况且我的父母定是不会同意!” 若绾的手抚上可可的脸颊,心疼的模样,道:“那你想想什么法子回去吧!这里你也累,而且这里很危险。” “不了,可可不回去,可可回去了,那么不能再见绾儿与忆莲姐,还有永纾。”可可的眸里有泪光,在这个时代很是幸福了,有绾儿与忆莲的疼爱与永纾的爱意。 若绾看着谢可可更是心疼,三人偎在一起,她们要一起走很长的路,要面对很多的人心险恶。 (1):摘自宋代杨万里所作的《观雪》 ps:第六更,明天休假一定要多码点,那样亲们可以多看哈!亲们看书愉快哈!bxzw.com 第十三章.水趁浮萍风趁水(1) (bxzw.com)十二月过去得很快,若绾的身体已痊愈,用了赵永纾配的美容药方皮肤更好。bxzw.com 德妃的禁足日期也到了,腊月三十晚,这是皇宫里最热闹的一个日子,宫内也开始准备家宴。 宫人将皇宫内的雪扫得干干净净,迎接新年的到来,若绾与可可在梅园里看梅。 “这梅真美,傲然于枝头,独放于这寒冷的冬天,再过几日便腊月三十,这梅便开得越发美丽了!”若绾立于梅前,看着梅不禁感概万千。 可可的欢笑声响起,“绾儿,这梅确实美,却太过傲然了,所以在寒冬没有多少人欣赏。我们去永巷看霓儿可好?” 若绾应了声,便答应了,好久都未去霓儿她们,不知是否过得好。 永巷的残雪没有人扫,便有些滑,可可扶着若绾一路来到冷宫。 推开冷宫的门时,却闻得里面一股难闻的味道,一种不好的预感冒上心头。bxzw.com 若绾轻唤道:“霓儿,婉如你们在吗?” 没有人回应,她停下脚步来,忽然闻得殿后有哭声,她便寻了哭声去。 走进殿后,只见霓儿蓬头垢面哭着跪在一个白衣女子跟前。见殿内来了人,转过头哭着道:“绾姐姐,可可姐姐,婉如姐姐睡着了,再也不醒来了!” 若绾身体重重往后一退,整个身体靠在了画柱上,那个躺在地上不能再醒来看她一眼的女子是婉如,那个第一次唤她“若绾”的女子,让她感动得流泪的女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可上前擦去了霓儿脸上的泪道:“霓儿,乖不哭啊!婉如会醒过来的。” 若绾突然咆哮道:“可可,她不会醒过来,不会了!” “绾姐姐,你说什么,婉如姐姐不会抛下霓儿不管的,不会的!”霓儿大哭起来,扯着她的斗篷,突然之间,她觉得整个世界像是已经黑了! 可可紧紧抱住霓儿道:“霓儿告诉可可姐,婉如是吃什么东西就睡过去了。bxzw.com” “是一个她唤贞妃的人给了婉如姐姐饭吃后,姐姐就这样了!” 若绾听得“贞妃”二字,全身的神经紧绷起来!是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婉如已经是进了冷宫的宫妃,于她根本没什么伤害! 若绾与可可安慰好霓儿,将婉如下葬后,便决定带霓儿回永乐殿。 回到永乐殿,若绾便整了整心情去御书房。 御书房。 若绾走进御书房便见到毓翎正在认真的批奏折,便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青玉案前,抚了一首他平日最爱听的曲子。 毓翎听闻琴声后抬起头,满眼的宠溺看着她,静静地,等她把琴弹完。 一曲终了,若绾起身准备屈膝时,上身却被毓翎那双温热的手接住,他的声音悠悠的传来,“惜若的琴声越来越好听了?” 若绾脸娇羞的回了话,“承受皇上夸奖。” “诶,惜若你与朕何时这般客气,是不是有求于朕什么?”毓翎面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道。 若绾闻后,头低得更低,脸更红,声若蚊音,道:“皇上总是能够看到惜若心里的事,与惜若真是心有灵犀。” “说说什么事吧!”说罢,便搂了若绾坐于他的腿上。 “臣妾想要永巷冷宫里一位唤霓儿的姑娘来我的宫里。”若绾勾住毓翎的脖子,双眼直视他,脸依旧娇红。 毓翎听后,眉微蹙,随即又恢复一副温和的笑意道:“你可知霓儿是谁?” “臣妾不知,臣妾只知很喜欢霓儿的个性,天真单纯像个孩子般可爱。” “霓儿是以前的霓贵人,因顶撞了德妃,又准备杀德妃,便被打入了冷宫。”毓翎提起霓儿时,脸上有莫名的歉意,若绾从这份歉意中看出,他其实是知道霓儿是被人冤枉! “臣妾想,霓儿在冷宫呆了这么久便知道错了,所以皇上可以放了霓儿出来,恢复贵人位好吗?”若绾知道她只要再加以相劝,他定会同意,这样接出霓儿还可以打下德妃的火焰。 毓翎抿了抿嘴,随即开口道:“朕同意你,她出来后就住你宫里的东殿浣溪殿行不?” 若绾绽开如花的笑容,从毓翎的身上下来,正正经经地福身道:“臣妾替霓儿谢过皇上! 毓翎眼里更是宠溺不已,上前搂住她,在她的脸颊上一吻道:“真是朕的惜若啊!总是为一点小事高兴得手足舞蹈。”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小小的嫉妒,无论他怎么待她好,她都不会高兴得如花!而一个小小的女子,却可以令她高兴成这样!bxzw.com 第十三章.水趁浮萍风趁水(2) (bxzw.com)夜,若绾便留在了乾清殿与毓翎秉烛夜谈,拥香衾,她窝在他的怀里,细语。bxzw.com 次日,皇上一道圣旨便下了来,放出永巷冷宫废妃张氏,并恢复贵人位份。 若绾早早回了永乐殿,吩咐下人将浣溪殿打扫干净,再移植许多梅树于浣溪殿。而后便叫上可可去永巷。 到冷宫之时,却听得霓儿的哭声,若绾问了李德道:“李公公,霓贵人这是怎么了?” 李德打了个千儿道:“回惜容华娘娘的话,小主因舍不得已离逝的婉如姑娘,便在这里哭了起来。” “李公公这圣旨宣了,你就且回吧!本宫等会儿接了霓贵人回去。” 李德面露出喜色,打了个千儿便离开。bxzw.com 若绾与可可进了殿内,扶起霓儿道:“霓儿,旧人已去,怀念在心便可,回到宫内后,便要学会保护,来我与可可将你打扮一番好去见皇上。” 霓儿起身揉了揉双眼,道:“绾姐姐,我知道了。”说完,便进入殿内。 若绾擦去她脸上的脏东西,可可再服侍了她沐浴,换上她从永乐殿带来的烟葱绿薄烟纱小袄,将发梳成了百合髻,斜插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再插了一枝珠钗,施胭脂,描柳眉。 霓儿的脸本来就清秀,经过一番打扮看起来更是美丽,在后宫芸芸中,她的模样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水灵灵的大眼眨巴着,透露出她的天真与单纯。bxzw.com 之后三人便去了御书房。 霓儿按照规矩给毓翎福身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是霓儿吧!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毓翎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霓儿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看着皇上,嘴角绽放一朵花般的笑容。 毓翎点了点,“比起当年,霓儿长大了不少,但这份天真依旧未减,当年你进宫时才十三,被入冷宫也有三年了吧!今年十六,与惜若相差不几。” 霓儿听到提及若绾,笑开了脸道:“绾姐姐比霓儿只大了五个月。”果然是天真活泼的性子。 毓翎笑盈盈的看着若绾道:“惜若,你带了霓儿回宫吧!让她下去休息休息。” 若绾应了声便拉了霓儿一起出了御书房的门,道:“霓儿喜欢皇上吗?” 霓儿裂开了笑容道:“喜欢,因为他也喜欢绾姐姐,霓儿只喜欢跟我一样喜欢绾姐姐的人。” 若绾笑着点了点霓儿的额头,两人便一走笑着回到了翊槿宫。现下翊槿宫就两位主子,一位便是居主殿永乐殿的若绾,再一位便是刚从冷宫里接出来的霓贵人居浣溪殿,唯有庭香殿空着。 腊月三十日晚,家宴,两位王爷及家眷,众妃嫔一起用膳。 若绾与霓儿便一起到来,腊月三十日下了小雪,但随即被宫人扫干净,青石地板上,干干净净。 众妃嫔也陆陆续续到来,德贤王及家眷便单独坐于毓翎右手下的大檀木圆桌,静贤王本没成家,所以没家眷,应与德贤王一起坐。但是静贤王却奉旨去了蛮夷之地。 毓翎与德妃,贞妃,祥昭仪,宁贵嫔,若绾坐了主席,霓儿与其它妃嫔不熟,便被若绾拉来坐于了主席。 毓翎满面温和的笑意,举起酒杯道:“瑾弟,各位爱妃,今晚是乾定十一年的最后一个夜,明天将迎来乾定十二年,今晚尽情畅饮!” 戏音阁的竹台上,官妓在上面跳起舞来。 德妃将一块青菜夹进毓翎的碗里道:“皇上,多食用青菜对身体好。” 毓翎笑着夹了块鱼放于德妃碗里道:“鱼能美容,德妃也多吃吃吧!众爱妃也多吃。” ps:亲们多多收藏,多多推荐啊!俺要收藏,推荐,还要留言!今日三更哦!嘿嘿~~~~~~bxzw.com 第十三章.水趁浮萍风趁水(3) (bxzw.com)话刚落,便听得一阵笑容回荡在戏音阁,“皇上真是对各位娘娘关心至极,臣自愧不如啊!” 众妃一回头,便见是德贤王,妃嫔闻得后都害羞的低下头。bxzw.com毓翎带起一抹温和笑意道:“瑾弟,这是什么话,朕可曾闻,你最爱美人,王府内美女成群!” 德贤王笑道:“臣弟不敢与皇兄你一争高下,不过我听闻惜容华舞姿很是美,不知惜容华可否跳给大家看看。” 毓翎面露出笑意道:“不过朕倒是忘了,惜若与柔儿都是你给朕说的。不然朕便不能得这两位可人!” 若绾闻得这话,心下明白其意,德贤王推荐进来!那么他是她的主子吗? 想到这里时,毓翎突然道:“惜若,你为大家跳一场舞吧!朕从未见过你跳过。bxzw.com” 若绾应了声,便踏上竹台。 踏上竹台,琴声扬起,她随着琴声起舞,虽然好久都未跳舞,但是她却感觉比以前跳得更是舒畅。 身体起涨起落,挽纱聚于手中,抛向空中,再落至手中,层层叠好。舞毕,掌声连连。 若绾谢礼来了台来,刚入席便听得德妃的声音传来,“妹妹这舞跳得真是美,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若绾回一记微笑道:“嫔妾谢娘娘夸奖。bxzw.com” 她的话刚落,便听得德贤王道:“皇上,臣弟身边的这位柒染姑娘看了惜容华的舞,很是想与惜容华来个比较,不知皇兄可让这位姑娘一试。” 毓翎听得“柒染”两字时,脸上闪过一丝狡黠,随即一脸笑意道:“好,朕也想看看这位柒染姑娘的舞姿有何胜过朕的惜若之处。” 那个名唤柒染的女子,走上前施礼道:“皇上,各位娘娘,民女可就现丑了!” 说罢便踏上竹台,柒染上身着桃花云雾烟罗衫,下身罩白色散花如意云烟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琴声起,柒染随着琴声舞,莲步轻移,舒展水袖,碧霞罗牡丹薄雾纱随着舞姿飘扬起来。 挽纱形成一朵美丽的梅花,散于空中,忽然她的身体一跃,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便随意的挽于手,转目,盈盈之态勾人心魂! 她谢礼道:“小女子献丑了!” 毓翎拍起手道:“好,跳得好,跟朕的惜若不分伯仲。” 柒染听得毓翎的话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随即恢复一脸媚笑走至毓翎身边道:“柒染谢皇上夸奖,有幸于惜容华不相上下。” 毓翎见她走得这般近,便明白其意,开口道:“抬起头,让朕瞧瞧。” 柒染抬起头,朱唇勾起一丝媚笑,媚得让人睁不开眼来。 毓翎开口夸奖道:“好一个绝美的女子,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1)” 柒染闻后此话,“谢皇上夸奖,柒染感到莫大的荣幸,柒染愿一辈子追随皇上,至死不离!” 此话一出,众妃嫔皆用敌意的眼神看着柒染,只有贞妃镇定自如。 (1)摘自先秦诗经《硕人》。bxzw.com 第十三章.水趁浮萍风趁水(4) (bxzw.com)这个柒染如此大胆,当着众妃嫔的面,说出这般话,在那些阁闺的女子来,是不知羞耻。bxzw.com而在若绾看来,能攀上高枝,哪怕被人唾骂,也愿意! 众妃嫔收回敌意的眼神,看着毓翎等待他的回答。毓翎面露出一抹笑意,手搂过柒染的香肩道:“好,朕圆了你的梦,让你一生跟着朕,至死不离,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毓翎的这番话似有别有用心,他看着柒染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德贤王突然恭喜道:“臣弟恭喜皇兄再得佳人。” 毓翎虽答应了要了柒染,却没有给位份,这是让众妃嫔值得欣喜的一点,而在此时,贞妃突然开口道:“皇上既然答应成全了柒染妹妹,那怎么也得给个位份给妹妹,不然她怎样在宫中立足下去。bxzw.com” 毓翎转过头看了贞妃一眼,他的眼神带些凌厉,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众妃嫔都巴望着他别给位份,而只有她求皇上给她位份,这其中好似很有意思。他想到这里,开口道:“瞧朕高兴得连这事都给忘了,那封了柒染为贵人吧!赐翊槿宫庭香殿。” 庭香殿!三个字在众妃嫔的脑子里炸开,那里可是曾经在一个早上杖毙七八个宫人的地方。各妃嫔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而柒染没有注意到众妃嫔的变化,上前福身道:“臣妾谢主龙恩!” 家宴于亥时结束,毓翎回了乾清殿,没有翻任何一个宫人的牌子。bxzw.com每次无论是什么宴结束,毓翎都不会翻任何妃嫔的牌子,这个习惯所有的妃嫔几乎都记住。 这个柒染姑娘的到来,似乎会在皇宫里引来一场大的风波。 若绾坐于永乐殿的宝座上,问可可道:“可可,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可可面露出喜色走进若绾的身旁,在她的耳畔道:“看出来了,这个姑娘恐怕在庭香殿过得不安宁了,宫内的妃都不是吃素的,她这样明着胆儿抢皇上!不给教训才怪了!” “那我们今晚就不睡觉,在这里等着看笑话好吗?”若绾面露出几分兴趣,看着可可。 可可听闻后,心情更是高兴,点了点头。 子时,霓儿突然来到永乐殿哭诉道:“绾姐姐,你不知道那个新来的染贵人好生烦燥了,在我的隔壁吵死了,一会尖叫,一会哭什么的!搞得我都受不了!” 若绾听闻霓儿的话后,面露出宠溺道:“霓儿,好端端的染贵人哭什么啊?尖叫什么啊?” 霓儿嘟起小嘴道:“她说有鬼,而我去看什么都没有,我走了没多久她便又开始叫!绾姐姐,我今晚挨你睡可好。” “好好,走吧去休息了!”说罢,便拉了霓儿走进厢房,两人睡在一起被窝便变得暖和起来了! 次日天刚明,若绾与霓儿起了床,便见了染贵人面容憔悴的在正殿等着她。 若绾梳妆打扮后便出了厢房,见到染贵人一脸憔悴的坐于正殿的椅座上,道:“染贵人,怎么这么早便来了,而且你昨晚没休息好吗?黑眼圈都出来了!” 染贵人上前福身道:“嫔妾柒染见过惜容华,容华娘娘吉祥。” 若绾让她起了身,道:“妹妹,不必多礼,我们都来自一个地方,何必这么多礼了!” 染贵人露出疑色问道:“娘娘也是胭脂楼的吗?” 若绾看着她露出笑容道:“是,本宫就是脂兰阁曾经的红牌林若绾,不知妹妹是哪一阁?” “柒染也是脂兰阁。” “那我与妹妹还真是有缘,来坐下我们聊聊。” 两人就这般在永乐殿闲话家常了一个上午,染贵人才回了自己的殿内。bxzw.com 第十三章.水趁浮萍风趁水(5) (bxzw.com)染贵人来后,毓翎的恩宠便又开始偏风,染贵人的恩宠数一,德妃的恩宠与贞妃,惜容华,静小媛的的恩宠不相上下。bxzw.com 从毓翎不在雨露均沾时,这个后宫已有许多人不在甘于过平静的日子便想着各种法子来夺恩宠。 这染贵人刚来宫内,就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后宫当然是怒气冲天,恨不得现下让她失宠。 白日看到她要敬让三分,因为她是恩宠最浓的妃子,那么晚上那便不是了!她晚上的日子自然难过,住她隔壁的霓贵人,夜夜被她吵醒来了若绾这里诉苦。 那日,若绾静坐于石几前,十指纤纤,柔若无骨,缕缕琴声从指间下流淌而出。bxzw.com如山间清澈见底的小溪水,如翩跹于花丛中的蝶! 曲毕,毓翎拍手道:“惜若的琴声弹得越发动听了,看多了染贵人那热姿热舞,忽而听听惜若的琴音,心里如流淌过小溪般安宁。” 他上前把若绾搂进了怀里,将下巴顶在了她的头顶,低语,他似曾很久都未来看她了! 她启朱唇:“翎,惜若知你累,所以惜若愿意在你最累时,最想靠个怀抱休息时出现在你的面前,因为你是惜若的一生!”柔荑细细地拨弄着毓翎身上的紫玉龙凤纹佩,那佩温润,握在手里,有股温暖流进心里去。bxzw.com 毓翎搂她更紧了,手抓住了她拨弄他紫玉的柔荑道:“惜若,你喜欢这紫玉龙纹佩吗?” 若绾低下了头,仔细打量了它,在卧弓形双头龙腹下空间,填饰柔美的双凤,粗细对照,更具韵味。紫色的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让人越看它越发觉得美。打量完后,若绾开口道:“皇上这紫玉真美。”看得这紫玉突而想起,君季巷留于给她的箫也是紫玉做成。 “惜若可知这玉的来历?” “臣妾不知。” “它是先皇送于朕,那时父皇拿出三样东西给我们三兄弟挑选,喜欢什么便挑什么?我们三人不约而同都拿向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没有两人喜欢上同一样的。那时父皇便说,得到自己喜欢后的东西定要交于自己最爱的人。”毓翎说这话时,像是沉寂在最美的回忆时。 若绾看后,便知,他定是在想着以前的皇后,那个女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子?贞妃所说的话是真的吗?是因为那个女子而灭映雪国的吗?这一连串问题都回荡在脑里。 “皇上,那这块玉你送……” 她的话还未落,染贵人的哭声便打断了她下面的话! 染贵人哭着跪于毓翎面前,那张媚意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让人不禁心一疼。 “皇上,臣妾请求您赶我出去吧!”染贵人仰起小脸,全然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毓翎的眉微蹙道:“染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让朕赶你出去了?” “皇上,臣妾认为自己是不祥之人,因为庭香殿夜夜闹鬼,臣妾根本无法入睡。闭上眼就能听见女子的哭声,太监叫着偿命来的声音。”染贵人闻得了毓翎的话,像是得到了可以大哭的许可,哭得更是厉害。 “那里是怨气太重了,这样吧!你搬去来仪宫的风落殿吧!”毓翎露出温和的笑意,温柔的为她擦去脸颊的泪。 染贵人这才止住了哭泣,若绾静静的退了下去。bxzw.com 上架感言 (bxzw.com)后妃已经进入**,菲给亲们介绍介绍几大看点: 1、染贵人的到来,又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2、染贵人与若绾,玉柔都来自一个青楼,这是巧合?还是有意?更或者说是同她们如此亦是间谍? 3、魅七能否收到若绾身份的,那么毓翎得知她是亡国公主会如何? 当然充值方式也不能少,以下几种是菲推荐的充值方式: 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填写充值数额(起充10元,不支持余额卡,1:60)----下一步----确认----选择充值卡张数----填写充值卡面额、卡号和密码----正确输入验证码----确认支付 1、骏网一卡通推荐指数:☆☆☆☆ 同样可以在网吧、报亭、小卖部买到,起充10元,1元购买80个阅读币,方便经济。bxzw.combxzw.com下面是操作步骤: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骏网一卡通----填写充值数额(起充10元,不支持余额卡,1:80)----下一步----确认----选择充值卡张数----填写充值卡面额、卡号和密码----正确输入验证码----确认支付 2、游戏点卡推荐指数:☆☆☆ 网吧、报亭有售,盛大或者征途的点卡都能充值的,和骏网一卡通一样,1元购买80个阅读币,不过是20元起充,不过买了10元点卡的童鞋也表伤心,小说阅读网是支持两张10元的卡一起充值的,经常打游戏的童鞋们应该很容易就能买到了哈。其实步骤相似,这样操作就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游戏点卡----填写充值数额(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80)----下一步----确认----选择充值卡张数----填写充值卡面额、卡号和密码----正确输入验证码----确认支付 3、神州行充值卡推荐指数:☆ 只要童鞋们在充值手机话费的地方买就可以了,但是很难买到面额是10元的哟,如果童鞋们买不到这么小面额的,建议大家还是不要使用,这种卡是所有充值卡里面最实惠的,1元购买85个阅读币哟,买好之后,这样操作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充值卡(1)----选择充值卡类型----选择充值卡面额----下一步----确认----填写序列号和密码----进行支付(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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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朕也不是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吗?何不等等魅七的结果了,烟罗好吗?” “惠婕妤很好,她现在居凝鬟宫心静神清,所以很少发病。” “嗯,替朕照顾好她。”说罢,一口酒便下肚,整个人倒在了桌上,箭秋摇摇头,将毓翎扶于龙榻上后,道:“皇上,何必执著于往事。bxzw.com”说罢,他的身子跃出窗,整个人影消失在了黑夜中。 乾清殿的门轻轻被人推开,一个着素白流彩暗花宫装的女子进入殿内。 她走至龙榻前,轻轻地为他掖好被角,忽然他的手稳稳抓住她的柔荑,道:“霖若,你不能再离开朕了!你知道朕这几年是怎样过的吗?无时无刻不都在你的思念中渡过。” 她整个人被他拉至龙榻,他将她紧紧揽于怀内,她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若儿,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你离时说得那么轻巧,却不知朕是怎样的渡过,因为我们不是相隔一天两天,我们是相隔永世。你叫朕怎样去面对六宫那些勾心斗角得让朕呕心的人,怎样去从她们的身上寻找你的影子?” 她闻得这话,身体僵硬起来,苦笑越加深,突然感觉脸颊湿了,抬眼却见他流泪了!他思念那个名唤霖若的女子,思念得流泪!他的情有多深!他的情埋了多少年,他在六宫之中寻她的身影寻了多少年? 想到这里,她忽而有些可怜他! 忽然,他的手解开她腰间的软烟罗,他轻轻地为她把所有的衣裙退去。他吻上她,她如木头般不动弹,他的吻火热!他的情感如烈火,他把她当成霖若! 那一刻,她也才完成明白,为什么德妃见她第一次会那么惊讶,因为她长得像那个名唤霖苦的女子! 他的吻落遍她的全身,她不动弹,不流泪,因为她已明白所有,这具身体早已不是被他看尽,揉尽了吗?又何必在乎他把她当作谁?以前他或许也没有把她当成她过! 夜无尽的黑,白雪飘扬,龙榻上的女子看着龙凤怅外的梅,心下悲凉。bxzw.com身边的男子早已熟睡,她的思绪乱作一团! 粉颈处还有他为她种下的爱迹,不!不是为她,而是为那个叫霖若的女子,她不过是拥有了一张与霖若有几分相像的皮囊! 拥香衾,夜无尽,雪飘扬,心下凉,思的人儿不在身旁?在何方? 清晨的阳光洒进乾清殿,冬日里很难得有这么美的阳光,她着好宫装,坐于绫花镜前,拿起象牙梳欲梳头时,身后一个声音却将她的动作打断,“不可以碰她的东西!不可以!” 手颤抖地放下象牙梳,一头青丝散于玉背处,她转目勾起朱唇道:“臣妾知错。” 毓翎起身,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冷意道:“以后,不许碰这个梳妆台上的东西,不许!知道吗?”他的语气里尽是冷意,仿佛在对一个不认识的女子说话。 果真那只是梦一场,梦醒人心两凉!以前或许她见这样的毓翎,她为心疼,而今已没有了任何感觉。 “臣妾知错。”她福身,身子似摇摇欲坠,她是不爱他,但是她却不能容忍他这般对她!她是孤傲的梅,她可婉约,可冷漠无情!但是在这里她却只有屈膝,容忍! 毓翎拿起象牙梳,轻轻的放在嘴边一吻,眼里尽悲伤,他似痛不已,她静静的立于他的身后,发垂玉背处,粉颈处的爱迹显而易见。忽然,他似发觉她看他的目光,转过头冷冷道:“出去!” 两个字如坠入深渊般疼,她逃窜地离开乾清殿。 回永乐殿,她问道:“忆莲,今天是什么日子!” 忆莲见到她粉颈处的爱迹与她披散的发,还有她脸上不悦的表情,心下疑惑不已,道:“今天是一月初十,是皇后的忌日。主子,要去皇后陵祭拜吗?” “不用了,有一个人祭拜早已足矣!”若绾冷冷道。 说罢,便转身进了厢房,她拿出枕下的箫,手抚摸着上面的图案,将它拿至胸前道:“夜无尽,拥香衾,思的人儿却不在身旁!” 她吹起《相思瑶》,她忆得他对她的承诺,忆他对她说,他心只驻她一人,他的温暖只给予她一个人,这刻她突然好生的后悔她没有选择跟他走! 思念无限曼延,萧声越加凄凉,清泪滑落两行,思的人在何方? 皇后陵。 毓翎一身白衣立于墓前,他静静的望着,静静的看着那堆土壤里的人儿,他有深深的恨,也有深深的怨,为何要这般残忍夺走她! 她!婉约,如水般柔美,她知他心所想的一切,她总能安慰他心里的伤痕,她总会抚平他心里的忧伤。他为她,不碰后宫妃嫔一下,他将三千宠爱集她一身,但是上天嫉妒生生的夺走她!让他至此后悔,懊恼! 贞妃将披风披于他的肩道:“皇上,天快下雪了,早点回宫吧!” 毓翎没有说话,目不转睛的看着墓碑,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身后的妃嫔全都安静地退下,待她们都走后,他突然奔至墓碑前,大声的哭了起来。哭声彻底整个后妃陵,李德在身旁看得一张心疼得不成模样。 远处一个白衣女子看着他的模样,嘴角的苦笑更加深,她静静的站着,她为后宫的女子感到悲伤。 她们为他在后宫争得头破血流,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他能看她们一眼,宠幸她们一夜,而他呢?他却为她们的心计斗争所厌恶,甚至等着看那些人的笑话! 她才知后宫的女人都不是为自己而活,都是为了他----毓翎而活!而她却为自己而活,她要活下去,那么只有他的恩宠才能让走得更远!心生厌恶也罢,只要他愿意碰她,愿意给她位份,那么她便会与那些女子斗下去!bxzw.com 第十四章.落花飞絮两翩翩(2) (bxzw.com)白衣女子走上前,双膝跪在地,李德见到这个场面,上前扶起她道:“惜容华,您这是做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李德道:“公公,皇上要在这里陪皇后多久,那么臣妾便为皇上祈福多久,天很冷,皇上在这里容易受凉。bxzw.com臣妾要向上苍祈求不让我们的皇上生病。” 毓翎转过头看着她,一切都静静的,良久,对方都没有开口,忽而毓翎起身道:“惜若随朕回宫。” 若绾起身,跟在他的身后,嘴角勾起笑意。 回到永乐殿时,已是未时,她身体疲累不已。 忆莲上前不解地看着她道:“主子,您是怎么呢?昨晚出去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忆莲,你说这宫里的女子都是在为谁活?” 忆莲愣了愣,便开口回道:“都是为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活!” 若绾苦笑道:“对!都是为他而活,为他头破血流,为他用尽心思,为他不惜一切!呵,到头来迎接她们的是什么?是冷宫,是冬天!所以,她们都是笨女人!” 忆莲看着这样的若绾,心下有些担心道:“主子是为谁而活?” “我林若绾一生都只为自己而活,所以,我必须借助他的手,那样才能走得更远,忆莲我愿意与她们斗!”若绾双眼望着院内的梅,望着飘飘落下的雪!她的眼里闪过冷意,噬血的光芒。bxzw.com这一切都被可可看入眼,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若绾比起前更狠了,更不留情了!她变了,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变成这样! 次日,天刚明,碧霖宫的宫人便来请了若绾过去。 若绾收拾打扮了一番,便让可可随了她去。 碧霖宫沁月殿。 外面飘起了雪,若绾的斗篷上有些落雪,宁贵嫔笑盈盈的用手绢拂去落雪道:“经过几多的浮沉,妹妹看起来越发美丽了!” 若绾现下明白她何意,回一记笑道:“是啊!经历的事多了,那么懂得也便多了。” 宁贵嫔将一杯**茶递于她的跟前,道:“绾儿,这**茶静心,喝了心里或许会舒畅些。前些日子的事,我也听了,你因祸得福,不过这福太小了,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不要想得太多才是好!” 宁贵嫔总是能给她那份安稳,昨日发生的事,昨夜发生的事在这刻恍若梦,她笑盈盈道:“姐姐,近日可好?” “嗯,很是好。今日早晨的事,后宫都议论纷纷,无论是怎么回事,你都要懂得去放下。”宁贵嫔白晳的柔荑摩挲着花梨木桌的边缘。bxzw.com 经宁贵嫔一提,她忽而才忆起今日那番模样出乾清殿,或许后宫有多少女子以为她即将要失宠了吧! “姐姐,不问是什么事吗?” “绾儿,是什么事并不重要,而且我早已闻得差不多,今日皇后陵祭拜你没来,就已让那些人在揣测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宁贵嫔,起身望至窗外飘扬的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谢姐姐告知若绾这一切,我会让事实堵住这悠悠之口。”若绾浅啜一口**茶,心下果然舒畅起来。 “知道就好,早些回去吧!这雪怕是停不了,这把雨伞拿上。”说罢,将一把雨伞递于她的手中,雨伞的下端坠有一个香囊,若绾低首时见她食指指尖轻点香囊,她勾起嘴角像她示意明了! 她接过伞,紧握住坠下的香囊,微笑着向宁贵嫔告了辞便离去。 回到永乐殿时,已是酉时,李德传下旨来,毓翎今夜不翻任何妃嫔的牌子。 她便进了里房,解开香囊,香囊里有烘干的莲花瓣,拿至鼻间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心脾。一张薜涛笺闯入眼帘,几个秀丽的字跃然于纸上,短短五字“烟霖双生花”,她张嘴呢喃:“烟霖双生花,是何意?她告诉我什么?” 起身走至案几前,拿出几本书才查得双生花是何意,勾起嘴角轻呢:“谢谢你!” 虽然得知了她与皇后的关系,但是她未必肯说与她!这件事似乎还是很棘手,当年的事不查出,似乎一天也不能安稳下来。 想得头有疼了,她轻捶了脑门便歇息了下来。 次日,天未明,一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后宫!来仪宫暖意殿的静小媛怀上龙嗣! 若绾起了身,同样挑了一对翠玉如意去了玉柔那里。这如意,她曾送过祥昭仪!她希望,这如意真能保她的孩子平安生下来吧! 来仪宫暖意殿。 暖意殿内安静一片,正堂里宫人正在登记各宫送来的礼,玉柔披了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懒洋洋半躺于床榻上。毓翎正在身边,见了若绾来,露出温和的笑意道:“前日吹了风,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吗?”他在关心她那日跪于雪地是否受了风寒! “谢皇上关心,臣妾没有不适。”说完便头看向玉柔道:“柔姐姐,这对翠玉如意妹妹作礼送了你,放于枕边吧。” 玉柔勾起嘴角道:“有劳妹妹操心了。”说罢,便接了翠玉如意放于锦枕边。 “皇上,柔姐姐怀了龙嗣可有晋位了?” 毓翎露出一番记起事儿的模样道:“惜若不提醒朕,朕居然险些忘了这事,李德,传旨下去,晋来仪宫暖意殿顾氏为容华。”说完转过头,面露出温和笑意看着两人道:“柔儿与惜若本是一起进宫的,所以朕今儿个把你俩的位份调成一致,望你们相扶相持。”他转眼看了更漏,继而道:“好了朕也不打扰你们俩姐妹谈心,朕回御书房批奏折。”毓翎说罢,便满脸的笑意离去。 若绾转眸道:“恭喜姐姐,这位份晋得真快。” “妹妹,其实你也有此殊荣,只是被某些人破坏而已,妹妹你能忍得这仇,我可不能忍,谁要是敢伤我肚里孩儿一根汗毛,非饶不了她!” 若绾闻得玉柔提起了伤心事,心下不禁有些悲凉,沉默不语,片刻耳边传来玉柔的声音:“不知妹妹可否记得在莲池边我们的约定,现下姐姐身子不方便,有许多地方都得妹妹照看着。” 若绾抬起头,紧握住玉柔的柔荑道:“妹妹记得,各宫妃送来的东西都让赵太医看看吧!人是防不胜防啊!” 玉柔心下明白,点了点头。便吩咐了下去,对着她笑盈盈道:“妹妹,这些日子皇上很少去染贵人那里,你多去陪陪皇上。德妃至那事后,恩宠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而贞妃是不谙世事的人。”最后那几句话,玉柔说得小声,若绾还是听见了。 她在心里勾起嘴角冷笑道:是啊!不谙世事,因为她的心从来都没有在皇上身上过! 两人在暖意殿闲话家常了几个时辰后,若绾便回了去。回永乐殿时,雪已经不下了,来仪宫周围的雪扫得很是干净。bxzw.com 第十四章.落花飞絮两翩翩(3) (bxzw.com)若绾会失宠的流言在宫中成为了闲时嚼舌根的话题,无论是宫女还是位份低的妃嫔都嚼起舌根来。bxzw.com内务府一向都是拜高踩低,每月的份例也不按时送来。 若绾坐于正殿上,怒道:“才短短五日皇上未翻本宫的牌,这后宫之人便以为本宫要失宠,内务府也开始克扣份例。” 宫人们战战兢兢地跪着不发一语,她低首瞧见宫人的这番模样,微蹙眉道:“你们都起吧!本宫不怪你们。” 宫人起身,低头移至两旁。 若绾柔荑放于螓首,道:“忆莲,在小厨房挑了最好的燕窝做了燕窝粥,本宫去御书房见皇上。”忆莲应了声,便进了小厨房。 御书房。bxzw.com 李德守在御书房门外,见了若绾过来,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容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若绾连忙唤了李德道:“李公公起吧!皇上在殿内批奏折吗?” “回容华娘娘的话,皇上在殿内批奏折,您直接进去便可,因为皇上吩咐您可以随便出入御书房。”李德低首道。 若绾谢过李德后便推了门进去,手提食盒。 进得御书房时,果见毓翎正低首批奏折。她脚轻轻落地,将食盒放于了檀香木几上,走至御案前揽袖磨起墨来。 毓翎抬首,见是若绾勾起嘴角,“惜若来了,给朕带什么吃的来了么?” “带了,是皇上最爱的燕窝粥。bxzw.com”若绾放下手中的活,走至檀香木几前将食盒内的燕窝粥拿了出来,“皇上,臣妾今日喂你喝这燕窝粥可以么?” 毓翎点了点头,便起身走至软榻上,若绾便用白瓷匙喂于毓翎的嘴里道:“皇上小心烫啊!” 一口燕窝粥进了嘴里,毓翎的眉紧蹙道:“惜若,这什么燕窝?为什么味道差了这么多?” 若绾将碗放至檀香木几上,跪下道:“臣妾有罪,将这下等的燕窝给了皇上喝!” “惜若,你为什么要给这下等的燕窝于朕喝?” 若绾抬首,双目噙泪,看着毓翎道:“因为臣妾想让皇上知道,臣妾过着怎样的日子,这内务府又是怎样拜高踩低!” 毓翎听得若绾的话,身体重重一颤,她竟是这般大胆! 他起身扶起她,拿过她手里紧攥的手绢拭去她眼角的泪,动作很轻,很柔,每一个动作都似柔进了她的心里。他满面心疼道:“惜若,朕让你受苦了,那日你那番模样离开乾清殿,而后几日朕都未翻你的牌子,她们当然会以为你会失宠,内务府的人当然也就拜高踩低!” “臣妾不是来为自己,而是为后宫多少失宠的女子,她们的位份比臣妾低的,怕是比臣妾更惨不忍睹!”她的字字说得铿锵有力。 毓翎的手离开她的身体,转目看向御案前的奏折道:“朕还是不能做一个好皇帝,蛮夷之地连连侵犯我朝边疆小地,泓弟已经去了那里,结果这么久却仍未得到消息。”抬首,似在咽泪,也似在看外面那皎洁高挂于天空的月亮,继而道:“外令朕烦忧,而六宫也令朕不能放心下来,朕以为将此事将于她后,以为她会做得更好,谁知她竟将朕的六宫管理得这般模样!” “皇上,蛮夷之地是少数名族,他们侵犯我朝小地,为的只是填饱肚子,而为何我朝不圆了他们这个梦,教会他们去种地,那样他们就会懂得用自己的双手获取食物,到时他们对我们的或许就是感激!” 毓翎听得了若绾的话,转过头面露欣喜道:“惜若,这个点子很好,朕明日便宣布下去。” 若绾低首道:“皇上,臣妾所提的法子还有许多的不足之处,您也还得斟酌。” “不!朕相信你!”说罢,便揽了她入怀。 酉时,毓翎便翻了若绾的牌子,她当日便在御书房陪毓翎批完奏折。bxzw.com 第十五章.窗隔残烟帘映月(1) (bxzw.com)经那日后,毓翎便时常翻了若绾与霓贵人的牌子,两人现下的恩宠最是浓,而位其后的便是静容华与祥昭仪,两妃便与其它几宫的妃嫔恩宠均是不相上下。bxzw.com若绾的得宠,自然将那些等着看她失宠笑话的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那日若绾于上林苑闻得了梅花香,便停了脚步与可可坐于石几前看梅。 两人看梅正看得尽兴时,忽然,一个女声传来,“落槿妹妹的模样真是生得巧啊!皇上看了一定会喜欢。” 另一个声音似娇羞,道:“姐姐,说笑了,皇上怎么会看得起宫女了。” “谁说的话,有主子保你不是吗?还怕被皇上看不上吗?” “但是,我怕自己步姐姐的后尘,姐姐落梅在惜容华那里当差时,因为喜欢皇上而被惜容华陷害,最终被罚了去浣衣房,抑郁而终。我真怕德妃也那样对我,更何况娘娘是什么样子的人我很清楚,所以姐姐,你回了贞主子的话,落槿不敢妄想。” 若绾听得这里时,护甲早已在石几上划出几道明显的印迹来,看向可可示意回宫。 若绾回到宫内,面露出愠色吩咐道:“可可,你明日去请了那位落槿姑娘来本宫的永乐殿。” 可可应了声,便服侍了她沐浴。 次日,午时。 可可果真请了落槿来,她小心翼翼的福了身。bxzw.com 若绾将她打量了几番,长得几分清秀,一看便知是天真单纯的女子,若绾问她道:“你唤落槿?” 落槿声若蚊吟,“回容华娘娘的话,奴婢确实唤落槿。” “嗯,你认识翊宁宫的蝶舞吗?” “认识,蝶舞姐姐待落槿很好,经常帮落槿忙。”落槿闻得若绾提起贞妃的贴身宫女,心下的害怕放松几分。 “贞妃待你如何?” “贞主子待奴婢很好。” “那你想去翊宁宫当差吗?”若绾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尽是淡漠疏离。 落槿听得这话,心下惶恐,“奴婢不知容华为何这般说,奴婢只想安安稳稳在德妃娘娘身边当差。” “好了,早些回去吧!宫里的差不好当,在哪个宫里当差,就要懂得讨好哪个宫的主子,因为只有她才会为你真正着想。不要步上你姐姐的后尘,旁人说的话你可信,也不可信。眼见为实,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妄下结论。”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走至她的身旁将一枝碧玉步摇塞进了她的手中。 落槿赶紧将步摇收进了兜里,唯唯诺诺点头道:“奴婢谨记容华娘娘教诲!” 若绾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走至窗前,仰首微阖双目,夜幕降临,手紧攥披风的斗篷。bxzw.com落梅,你与你的妹妹,终究是不适合在这个后宫生活。落槿的心太高,而落梅的心则太软! 可可走上前,将暖手炉放于她的掌心,她开口缓缓道:“可可,你说她会将那步摇给了谁?” “绾儿,给了谁或许你都不会得到什么?”可可静静的将她的披风紧了紧。 “可可,你不赞成我这般做?”若绾转过身看着可可,她在等待她的答案! “可可不会不赞成,因为绾儿你必须这么做,如果不这么做,那么你便不能证明你心中的推测!” “玉柔不会害她!明天根本不会发生什么,一切安静如常,这是我所预料的!可可说说你是怎么看?” “绾儿,你怀疑她们三个人是一条船上的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落槿便是你放长线掉大鱼的杆,而那步摇便是铒,到最终是谁上钩都少不了静容华的配合。而今,你却已猜得**不离十,那步摇落槿定会给了贞妃。贞妃当然会借此机会把你打下去。但静容华这次似乎保持中立!”可可将心中的猜测一一道出来,她总是这般聪明,看懂她所做的一切。 若绾听闻她的话,脚移至可可的耳边,道:“可可,那么证明一下我的猜测与你的猜测!” 可可抬起头,眼里闪过不解,随即恢复平静,笑嘻嘻道:“好啊,可可愿意奉陪!” 是夜,两个身影串至树桠上,静静的观看暖意殿的一举一动。 暖意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披着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的女子走至上林苑,将一枝好看的步摇投于莲花池中。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你们谁也料不到结果会是这样,而且这样的结果似乎于谁都是最好。都以为对方的计划天衣无缝,呵呵,不过是露洞百出!贞妃你以为你引诱她,她便会上钩,你只是钓她,而她却是钓你和德妃!” 女子的声音里带了些冷意,让听的人不禁发寒。女子笑盈盈的跺步回到暖意殿内,树桠上的两个人影离去! 永乐殿内。 若绾勾起嘴角,笑盈盈道:“可可,看来这个游戏,大家都是东家啊!只是都没想到,居然大家都没有输,也没有赢!”虽然,她没有赢,但是事实证明了她心里的疑惑。 可可走至跟前,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诶,绾儿,你怎能这样说了,难道你没有赢吗?”心里的担忧一扫而空,只要不涉及人命,她愿意随若绾玩游戏! “可可,我们三人中,我是算赢,但却不是真正的,如果她与她不是一条船上的人,赢的人将是我与她!只是她不甘愿冒这个险!” 可可听闻话后,吐了吐舌头道:“好了,绾儿睡觉啦!不要想那么多了,明天我们去霓儿那里可好!霓儿最近的恩宠越来越浓了,我们得保护她!”可可做了一个可爱而又奇怪的动作后便溜出了厢房,回到自己的房内休息! 若绾无奈的看着她,摇摇头,现下已证明她们三人是一条船上,那么她们背后的人也自然出来了!这三人现在谁也碰不得,只有德妃,那个女子她早晚会出招!因为她早已不甘寂寞,不甘于这个后宫还有谁能与她争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易渐渐的暖起来,阳春三月,暖风袭袭。 玉柔的肚子已有四月大,微微的隆起,贞妃与她的关系也越发好,而染贵人的恩宠只是一段时间便下了来,现下的恩宠最浓便属了翊槿宫正殿的惜容华与浣溪殿的霓贵人。 霓贵人本是从冷宫里出来,而今那番得宠谁会甘心服输呢?怕的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白日安静祥如,而晚上似乎不是那般,人在不甘寂寞时,夜晚总会蠢蠢欲动。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女子将青花瓷狠狠摔在地,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身体颤抖起来,“主子,息怒啊!” “魅七,你说查不到她身份的证据,那你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身份!” “回主子的话,属下本是映雪国紫城的大内侍卫,见过公主锁骨上的紫蝶,所以属下知道。但是现在能够证明的人,知道的人差不多都在那场大火中去了!所以,我们根本没有线索!” “什么!你是饭桶吗?现下我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要是再不把她打倒,恐怕我夜难寝啊!不!我不能让她们夺去我属于我的东西!不能!魅七,你必须给我想办法!” “是!属下领命!”魅七捏了一把冷汗便纵身跃出窗外。bxzw.com 第十五章.窗隔残烟帘映月(2) (bxzw.com)乾清殿。bxzw.com 箭秋将新查到的消息报于毓翎道:“皇上,魅七寻了几月亦没有找到证据!” “嗯,看来她真的很神秘!魅七居然查不到她的身份,那个丞相大人的证据怎么样?” “回皇上的话,属下已查到三大案件的证据,现下还有两件最为重要的证据未成功拿到手。” “嗯,不着急,朕想等到玉柔产后,再做这些事。朕不想再失去这个孩子,你随时保护好她!” “是皇上,那贞妃与静容华,染贵人三人还盯着么?” “盯着,朕很想知道,她们为何这般死心踏地的为那个人卖命!那个人给她们的难道比朕还多吗?”毓翎的眉蹙成“川”手重重地打在檀木桌上。 箭秋领下命后,纵身便跃出窗外。他离开乾清殿,便直接进了凝鬟宫。他知往往这个时候,她都没睡。因为他要给她拿药过来! 凝鬟宫紫韵殿。 惠婕妤坐于软榻上看书,眼睛没有离开书,“箭秋来了,刚从乾清殿过来吗?” 箭秋单膝跪地道:“属下见过惠婕妤,婕妤娘娘吉祥。bxzw.com” “箭秋,我说过我不是婕妤娘娘,在你面前永远都不是!”惠婕妤放下书,看着他。 他低下头,不回答她的话,将一个白瓷瓶放于她的面前,欲纵身跃出窗前。忽然,手被人紧紧地攥住,他转过头,道:“婕妤娘娘,请您放开属下的手,属下还要回去查探消息!” 惠婕妤听得这话,蹙眉,露出嘲弄之意道:“查探消息,哼!我真不知你是在帮他害人,还是在帮他看住这个后宫!” “皇上不是在害人,他只是在治理他的国家,他的后宫,而且这也是属下的职责。”箭秋右手脱掉她的手,身体欲再次纵身跃出窗外,但身体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他的身体僵住,“婕妤娘娘,请您放开属下!” “不!放你去刀口上过日子吗?” “做为皇上的密探,这是不可避免!” “但是你是人,你也有感情,也该有自己的家,不是只做他的密探!”惠婕妤将他的身体面对着自己,双眼直视他! 箭秋转过头,道:“密探是没有感情,也没有家!所以,婕妤娘娘,请不要说这些与属下无关的东西。bxzw.com”说完,食指点上她的血道,将她抱起放到床榻上道:“对不起,娘娘得罪了!” 话音完全落完时,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她的面前,清泪欲滑出!从上次他来过之后,她便已想得很清楚,爱上这个有血有肉的男人,总比那个带着面具生活的人好! 她自己已坚持不到最后,以前的如火如荼的爱早已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冬抹灭。她相信这个有血有肉的男子有一天会被她彻底的征服! 阳春三月,暖风袭袭,杨柳刚抽出新芽,显得嫩绿,柳条随风飘扬似女子婀娜多姿的身缎般妖娆。 若绾手握月白手绢立于上林苑看柳姿随风扬,微风起,牡丹花香沁入心脾。轻移莲步欲去御书房,路经凝鬟宫时,脚却停了下来。凝鬟宫前的梧桐树干依旧狰狞,只是多日未见似乎苍老了许多,不知这殿内的人儿是否亦是如此? 没有再多想下去,便进了凝鬟宫。 紫韵殿如往日那般门敞开,殿内凌乱一片,关紧了窗里面显得黑乎乎一片,她拉开帷怅,打开雕花窗,殿内顿时明亮起来。 殿内的人儿似闻得了有人来了,及了鞋走出来只见一个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女子静立于殿内。 惠婕妤走上前,坐于宝座上手摩挲着花梨木案几边缘,“惜容华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这紫韵殿,不过几日未见,惜容华是越发美了,看来生活是十分安逸。” 若绾听不出她的语气里是关心,还是嘲讽,只得勾起嘴角笑盈盈道:“承了姐姐吉言,妹妹过得很是好。” “是吗?过得这好,是真好,还是假好,恐怕只有惜容华一人清楚。”惠婕妤仰首看着外面开得美丽的牡丹,眼神遥远而又迷茫,她说的话仿佛不是说与若绾听,仿佛是说与那端的人听! “烟霖双生花……” 若绾的话还未说完,惠婕妤突然转目看着她满眼的冷意与傲视,她的眼神就这般生生将她的话打断,“你听谁说的?” “我只想从你身上知道一些对于我有作用的东西,而且告知我一些,对你根本是无害!”她终于挑破横亘在两人中间那层假意! 两株傲然开放的梅似乎是永远都不能安然,相拥的活在一起。 她仰首似在咽泪,也似在看那蓝蓝的天空,从侧面看过去,她的侧脸是那么美,那么哀伤! 良久,她才转目看着她道:“我与她是双生花,只是我们不能如院里那牡丹与芍药开得和睦一些。因为她始终都是赢家,她得他爱,她得父母疼,她是在家是大小姐,在宫内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我什么都不是……”她说到这里整个身体蹲了下来,她抱着自己的头,她很痛,心在割疼的痛! 若绾见到这里立下明白,手利索地从自己的兜里掏出药塞进她的嘴里,手轻抚她的玉背道:“只有放下,才不会那么痛,她有的,或许你没有!但是你有的,她或许就没有!” 惠婕妤脸上痛苦的表情缓下来,抬首看着她,双目噙泪,“有时我觉得我们是同类人,同样的淡漠疏离,同样的傲视!有时看到你趴下,就像觉得是自己趴下了,你如同我的一面镜子!” “我不会趴下,因为我身上的枷锁不允许我趴下,经历那件事,我同样能够站起来,能够傲视六宫,我想你也做得到!”若绾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她们相互依偎! 惠婕妤听得这话,忽然撩开水袖,一颗鲜血欲滴的守宫砂进入她的眼帘,惠婕妤苦笑道:“我有什么资格傲视六宫,我进宫这么多年,这守宫砂依然存在,这位份如同虚设,你觉得我能傲视六宫吗?”bxzw.com 第十五章.窗隔残烟帘映月(3) (bxzw.com)守宫砂血红,如那场火那般再次燃烧在她的眼里,眼神无神地望着她,半晌才开口道:“他没有碰你?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碰你吗?” “没有,乾定三年我与皇后便一起进了宫,那时他专宠皇后,不会碰其它妃嫔,而乾定六年皇后去逝,他宠幸六宫,却独独没有碰我,而且还给我下了噬心毒!”拭去脸颊的泪,苦笑道:“他不是如外表那般温和,那只是他的皮囊,他是一个精明睿智的皇帝。bxzw.com在他的心中,只有皇后齐霖若一个,六宫不过是演戏的人,他是看戏的人。当初接你与玉柔进宫,也不过是看厌了后宫几个人的争斗,便放了青楼女子于后宫,因为他在想青楼女子与后宫之人争斗起来是何模样。” 忽然,她大笑起来,“哈!哈!可惜他遇到了你,遇到了一个与齐霖若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的你,你的身上有齐霖若的婉约柔美,似水柔的性格!所以,他便注定要失败!绾儿,你一定要打下他!” 惠婕妤的一番话如雷贯耳!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青楼女子与后宫之人争斗起来是何模样?她们是演戏的戏子,他是看戏的人,原来她的直觉一直都没有错!后宫女子的斗争为他所厌恶!他的情至始至终都只给了那个叫齐霖若的女子! 那日若绾已记不得是怎样回到永乐殿,怎样在夜里与那个一直都把她当替身的毓翎同枕一夜! 嘴角的苦笑既然都咽进了心里,那表皮也不过是面具! 清晨,枝头鸟儿歌唱,好一番春意盎然的景象。bxzw.combxzw.com 若绾整理的心情,梳妆打扮一番便去了暖意殿。 玉柔的身子已有五月,肚子越来越明显,玉柔便也发懒,整日躺在床榻上,不出门。 “姐姐,妹妹来看看你,前阵子听说你胎像不稳,现在还厉害吗?”若绾笑盈盈的坐于她的身旁。 玉柔手抚上隆起的小腹,满面幸福的笑意,“前些日子祥昭仪送来了一些‘静华香’,焚过那香后,要好很多了!” 若绾转过头,看向香几上的绿釉狻猊香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她微阖双眼,屏息一闻,忽而一股香味直入心脾!眉微蹙,为什么香味会直窜入心脾,而且很快,快到让人察觉不到! 想到这里,她走向前揭开香炉盖再仔细一闻,那香味似有灵性! 玉柔见她这番奇怪动作,便开口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也贪恋这香味么?我这几天闻了,似也很贪恋!” 若绾转首,一脸沉重道:“姐姐,可把这香块给妹妹我看看吗?” 玉柔心下对她的动作有些好奇,便吩咐了奕雪拿来,她打开木匣,两块褐色的香块静躺于匣内,“姐姐,用这香多久了?” “快一月了吧!” 若绾听了她的话眉蹙得更深,“姐姐是否感觉这香越闻越想闻,而且越是舒服!” 玉柔点了点头,有些疑惑问道:“妹妹,这香有问题吗?” “这香很像胭脂楼以前用来迷惑客人的香,不过这香比那香更贵重,那香的药性只用于一夜,而这香却用于一生!”若绾满面的凝重,看着香块眉蹙得很深。bxzw.com 第十六章.花落飘飞惊残梦(1) (bxzw.com)玉柔经她这么一提似也想起什么来,忽而惊呼道:“你说是‘露凝香’,胭红阁的姑娘经常用的香,这香用得过多,便会精神恍惚,没有思想只听得掌控她那人的话!” 若绾点点头,心下更加沉重,“姐姐,说这香是祥昭仪送于你,那么不如请了她查个清楚!” 玉柔点了点头,便吩咐了奕雪请了两位主事的娘娘过来,再请了祥昭仪来,奕雪走至门前时,她突然唤回奕雪道:“也去御书房请了皇上过来,顺便让他看看有人要害他的龙嗣!” 片刻后,皇上与两位娘娘,祥昭仪都先后到来,赵永纾也随了毓翎过来。bxzw.com 毓翎来到暖意殿,直接坐于宝座上道:“赵永纾,给朕看看这绿釉狻猊香炉焚的是什么香!” 赵永纾领了命,揭开了香炉盖,静闻一会儿,便又让奕雪拿了香块来闻,半晌后他才道:“皇上这香里有控制人心的‘露凝香’,而且是最贵重的品种提炼而成!这种对孕妇有安胎的功效,在子嗣未出生之时孕妇无恙,但子嗣一但出生,那么便会受人控制!” 毓翎听得后面眉越蹙越深,看向坐于下位的德妃与贞妃道:“今日之事,朕只要一个交待!” 两位娘娘惶恐的领了命,而此刻祥昭仪却起了身走至玉柔跟前,玉柔用仇视的眼神看着她,祥昭仪开口道:“妹妹,用的这谁送的香啊!怎会有这种东西在里面。bxzw.com” 若绾瞧见祥昭仪看玉柔的眼神里带了些狠毒,而玉柔仇视的眼神淡下去,她顿觉发现祥昭仪已经在控制她了!心下一个激灵,走上前故意撞了祥昭仪一下道:“对不起,妹妹不小心踩到了姐姐的裙角了,姐姐没摔着吧!” 祥昭仪被撞在了另一边,玉柔的眼神清醒过来,看向若绾一眼迷茫。而祥昭仪却对若绾狠狠一瞪道:“妹妹小心着才是,这玉柔妹妹还怀着孩子,别撞她了,本宫没什么关系!” 德妃走上前打断两人的话道:“惜容华与祥昭仪都坐回椅座吧!”两人闻了德妃话后便坐回了椅座,德妃转眸看向玉柔道:“静容华,这香炉里焚的香是谁给予你?” 玉柔的双眼迷茫,似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只是呆呆地看着锦被上八团喜图。 赵永纾似也察觉到了玉柔的不对,上前道:“德妃娘娘,可允许下官为静容华号脉。” 德妃应了声,便退下。赵永纾将两指扣于她手腕,眉在一瞬间紧蹙起来,他的表情落进了祥昭仪的眼里,祥昭仪心下有几分慌张,手绞着手绢,若绾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各位娘娘,恕下官无能,容华娘娘的心智已被人控制!”赵永纾一句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有一人如释重负般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而毓翎凌厉的眼划过了那如释重负之人,而若绾又将毓翎那表情收入眼底。bxzw.com她便明白了所有,又是一场好戏!看戏的人仍然是他! 贞妃与德妃同时起身惊呼道:“为什么会这样,刚刚静容华不是还好好的吗?” “回两位娘娘的话,刚才容华娘娘确实是好好的,但这刻确确实实已经被人迷了心智!” 德妃与贞妃还未开口,另一个声音便接起道:“那太医的意思是容华是刚刚被人迷了心智?” 赵永纾应了声“是”,祥昭仪听后笑道:“那这不是水落石出了么?刚刚谁与容华挨得最近,便是谁控制了容华!”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若绾的身上,若绾镇定自若起了身,道:“刚刚是我与姐姐挨得最近。” “那不就成了,有人都自己承认了。”祥昭仪的话落进了毓翎的耳里,毓翎抬首看着她突然怒吼道:“李静娴,坐于你的椅座,没有证据的事不许妄下结论。” 祥昭仪的身体打了个颤儿,便坐回自己的椅座,手指绞着手绢,贝齿咬下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两位娘娘,这‘露凝香’虽说闻得多了便会被人控制,但是必须有一种香与‘露凝香’的香相吻合,才能彻底控制长期用‘露凝香’之人。而这人便在我们中间!”赵永纾的话刚落,德妃与贞妃同时看向若绾,而若绾只是静静地站着。 德妃开口道:“那么太医就这般说了,肯定是识得这香气,那么你便指出是谁。” 赵永纾抬首看了看毓翎,便开口道:“此人正是惜容华……”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祥昭仪闻得此声猛然抬起头,眼里露出兴奋之色,而若绾却镇定自若地迎着众人的目光。 德妃正欲上前时,赵永纾却突然又道:“娘娘,下官还未说完,此人正是惜容华旁边的祥昭仪,她的身上便有与‘露凝香’相吻合的‘露沉香’。” 祥昭仪听得这里身体重重一颤,整个身子滑落地,她破口大骂道:“你胡说什么!本宫身上没有什么‘露沉香’,而且根本没有‘露沉香’这回事,这‘露凝香’根本不需要与什么‘露沉香’相吻合才能起作用,你在胡说!” 赵永纾勾起嘴角笑道:“下官是就在胡说,因为昭仪娘娘所说的才是真正的真相!” 众人便明白所有,德妃走上前道:“不打自招,本宫今日也算是真正的领教了!” 德妃的话刚落,另一个声音便接起,“祥昭仪,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对待我!而且,还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祥昭仪狠狠瞪着说话之人,“顾玉柔你没有被我迷惑心智?”玉柔勾起嘴角笑道:“刚才若不是惜若妹妹撞你一下,我恐怕就真正被你迷了心智!” “哼,只能算你幸运!本宫是与你无怨无仇,就是不想看到你的孩子可以出生下来,本宫也没有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你本是烟花女子,本宫不过是用了你们青楼常用于迷惑男子的东西来控制你而已!” 她的话落进毓翎的耳里,他的瞳孔开始收缩,“柔儿是烟花女子却比你这个南郡棘吏之女用教养!拨去李静娴封号,赐鸠酒!” 毓翎的话落进祥昭仪的耳里,她开口道:“皇上容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李静娴,哪怕是一点!”泪滑过她脸颊,她满脸的失望与悲哀! 若绾注意着毓翎的反映,她很想知道面对一个如此爱他的女子,他是怎样回她! “朕从不喜欢恶毒之人,如你有霖若的万分之一的好,或许朕会对你手下留情!” 一句话将祥昭仪打入地狱,她身体狠狠一颤,哭诉道:“我曾经也温柔过,单纯过,那时你有爱过我吗?没有!因为你的爱不会分割给任何人!包括这个长得像皇后的林若绾!你是自私而又狠心的人,爱上你是李静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她的话落进若绾的耳里,她的心被人一扯,撕心裂肺的疼!是的!她始终只是长得像齐霖若!身体后退几步,忽而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她抬首,毓翎那张刚刚还冷漠无情的脸,此刻却温柔的看着她!她觉得那是梦,是自己所幻想出来的梦!抛开他的手,奔出暖意殿,不论身后那眼神是真心疼,还是假心疼,于她都不再重要! 若绾走后,毓翎让玉柔好好休息后,便回了御书房,他的心是愧疚的?还是惋惜的?若绾都无从得知!bxzw.com 第十六章.花落飘飞惊残梦(2) (bxzw.com)次日,祥昭仪便饮鸠酒薨逝于来仪宫主殿。bxzw.com她的尸体被扔至乱葬岗!死之前,她居然叫宫女带了一纸书信于若绾。 若绾紧攥书信,上面写的东西,她不敢再看!因为她怕自己会心痛到难受,她以为自己能容忍被人当作替身,却不知在被人狠狠将那条伤口揭穿时,她痛到无法承受! 可可来至她的跟前道:“绾儿,该面对的,你终是要面对!这痛你面对第一次会痛得撕心裂肺,但第二次就不会是撕心裂肺的疼,第三次或许就不疼了,到最后一次时,或许你就能笑笑接受了!” 转眸看着可可,半晌终于打开书信,信上居然是用血写的几行字,“林若绾,你并不是这个后宫的胜者,因为有一个齐霖若在,所以,你永远都不是胜者!如你想要做胜者,那便是取代齐霖若!” 取代齐霖若,做胜者!这几字敲进脑里,她深深的记住,她必须做胜者!那么才能报当年之仇! 手中的手绢“哧”一声断成几片,片片如落花般飘零!可可弯下腰,静静的将碎布一片片的拾起,道:“绾儿,仇之深,恨之切,最终都得埋在心中!”说完,便了屋去。 可可,这个只有十八的女子,有时天真得很像小孩,有时却比任何人冷静!她说得很对,无论有多恨,有多怨,那么只有迎送笑脸,才能彻底取代她的位置! 是夜。 乾清殿,毓翎立于窗前,眉微蹙,心在莫名的伤痛,白日她伤心与悲哀的背影都怦击着他的心!那一刻,看到她眼里的伤心时,为何会这般痛? 她们都懂,爱从未分过她们一点,那为何还要那么执著的去选择爱了!明知,这一切都会是恍然,为何还会选择! 毓翎苦笑道:“哼!毓翎你真是傻瓜,她们是这样,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仰首望向夜空,繁星布满了天空,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那么霖若你在天上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吗? “霖若,你在天上看着朕吗?看着朕如何去寻你的身影,寻你的婉约柔美吗?朕寻到了,但是朕不知自己是否真的把她当成你来爱,还是真的爱她!”他的话很小声,像是在低诉着自己涓涓心事,也像是在对心爱之人低语。bxzw.com 忽而一个黑色的身影跃进窗内,恭敬道:“皇上,属下来迟,请您惩罚属下!” “不了,箭秋。今日朕叫你来,不是因为消息的事,而是朕想与你喝酒谈心,曾经与泓弟也是这般,只是如今泓弟去往蛮夷之地现今还未有消息。这蛮夷之地的事已解决,为何他却迟迟不归?”毓翎将一瓶上好的贡酒放于箭秋跟前。 “皇上,现下江湖有一个新的帮派成立,名唤灵宫,这灵宫处暗河之境,一般人很寻到此地!” 毓翎闻得箭秋说于一些无关的话题,便将一杯酒塞于他的手中,“箭秋,朕要你来陪朕喝酒,不是告知这些!来先罚一杯!” 箭秋无奈便饮下酒,两人一杯杯酒下肚,直至夜深了,两人似都已喝得醉熏熏。 箭秋趴在檀香木桌上,嘴里轻呢道:“烟罗,烟罗……” 毓翎闻得这两个字,脑子清醒几分,他喜欢上烟罗!这里他勾起嘴角道:“箭秋,来朕扶你回去休息!” 说罢,便扶了箭秋出了乾清殿的门。bxzw.com 两人跌跌撞撞来至凝鬟宫,他看着凝鬟宫,门庭冷清,走至紫韵殿的大门时,忽然看得了那棵大的梧桐树,回忆轰然而至。 那棵树是他与霖若,还有烟罗三人一起种下的,他们三人都曾对梧桐树许愿,他当时许下的愿望便是:当一个好国君! 而今他已是好国君,只是陪他走那段艰难路的人已不在! 旁边的箭秋突然吐了起来,毓翎回过神,扶了箭秋进紫韵殿。 走至门边,他便退了回去,静静的看着。 殿内的人儿闻得外面有声音,便提了灯笼出来。女子看到箭秋躺在地上的模样,丢了灯笼便扶起他来进了里屋。 她将他扶于软榻上,用手绢拭去他额角的汗,道:“箭秋,你怎会喝这么多酒,而且还醉倒在我的殿门前,你一向不是这样的人!” 箭秋突然紧握住她的手,呓语道:“烟罗,烟罗……” 女子听得唤她的名字,嘴角勾起满意幸福的笑容,或许这是她进宫这么多年来,唯一个充满幸福的笑容吧! “箭秋,你总是这般嘴硬,我齐烟罗从来都是知你的,也知他,只是知他怎样,这五年来他照样没有踏进紫韵殿一步。” 这番话似将窗外的那个人狠狠地打了一拍掌。 忽然,风起吹灭了厢房内的烛,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紧握住箭秋的手。而箭秋顺势把他搂进了怀里,他温热的气息触到她的耳畔,身子一紧,他的低语声传来,“烟罗,看到你伤心,我也总会心疼起来,烟罗我不要你在受苦,不要,不……” 他吻上她的脸颊,他的耳垂,他的吻生疏,她也羞涩的迎合! 帷帐落地,宫装落地,帐内春光一片。 那夜,他们再没有君臣间的隔阂,没有了任何枷锁,他们相缠相绕,似要到天涯海角。 窗外的人,面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意,“霖若,烟罗有了好的归宿,那么你对朕的托付也算做到了。朕会让她幸福,箭秋也能给她幸福!” 夜万籁俱寂,星空点点,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乾清殿,一块大石彻底从心上落下! 次日,天刚明,毓翎便下旨贬凝鬟宫惠婕妤为庶人,永世不得踏入皇宫一步! 在她离开皇宫时,毓翎将一碗药赐于她,她看着那药便明白所有,她喝下那药,她便自由了! 忽然,想起了她!她便奔至翊槿宫。 永乐殿。 若绾与烟罗执手于窗下,烟罗轻道:“绾儿,他这样做或许是出于皇后对他的托付,所以他必须给我幸福。而你不一样,我希望你能够在这个后宫好好的生存下去,并且代替皇后在他心中的位置!” “姐姐,一路保重,绾儿若有机会定会来宫外与你相会!” “傻绾儿,你可知我出宫与谁在一起?” “谁?” “他身边的密探箭秋,我是爱箭秋的,箭秋也是爱我的,所以我愿意与他在一起!” “那么姐姐,照顾好自己,我希望你能得到你的幸福。” “嗯,我的噬心毒已解,这种毒药是只有皇家才有的,你想想看到底是谁下于你这毒。” “姐姐,绾儿知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快出宫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烟罗的手松开她的手,她噙泪不舍的放开若绾的手,忽然一个问题跃上脑门,她紧握住烟罗的手道:“姐姐,还有一事,绾儿很想知道。” 烟罗点头,示意她开口。 “姐姐,绾儿想知皇后到底是怎么去逝的?”若绾一脸的着急,这个真相于她很重要! 烟罗平静道:“她是抑郁而终,她担心的事与物都总是多于常人,她高高在上,要防后宫之人,也要承受太后的压力,自然身体不能承受便于秋殁了!”她的语气里听不出来一点感情,诉说的仿佛只是一个不相干者的事。 是这样的吗?这背后的真相为何越来越像个迷,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两人便依依不舍的告别,一别便是永远,望你能得到幸福!bxzw.com 第十六章.花落飘飞惊残梦(3) (bxzw.com)祥昭仪的例子为那些不安于现状的人敲了一个很好的警钟。bxzw.com接下来的日子,便处于平静中。 三月十五,毓翎终于下令选秀。 各地的秀女都聚于汴都城内,进宫经过层层挑选留下一百余人学习宫内的礼节,礼节学成后,便参加殿选,毓翎说留牌子的人便留下。 所有的秀女都于灵秀宫处学习礼节。四月初二,礼节学成,在灵秀宫留下来的便只有五十余人,而另外五十余人便在灵秀宫的日子里勾心斗角离去了,不小心犯事打发了做宫女,礼节没有学成的也给打发了做宫女。 乾元殿,毓翎静坐于蟠龙宝座上,两妃位于其下,若绾坐于贞妃下面,宁贵嫔便坐于德妃下面,而玉柔因行动不便,就没来参加这次秀女的殿选。bxzw.com 五十名秀女整整齐齐站于乾元殿外,各位秀女都用了所有的心思来打扮,为的就是能够让毓翎留牌而不是撂牌。 李德便让秀女分成六人一组,唱名后让秀女一一出列参见。 李德尖细的嗓子喊道:“吏部尚书之女张想容,年十六。” 唤张想容的女子,踩着碎小的步子走上前,福身道:“臣女张想容参见皇上,各位娘娘,愿皇上万岁万福,各位娘娘吉祥如意。” 毓翎面上依然是一副温和的笑意,让人感觉没有君王气质的压迫,很是让人亲近,淡淡道:“抬起头来,让朕瞧瞧。bxzw.com” 张琳碧上身着撒花烟罗衫,下身着素白暗纹长裙,盈盈之态让人倍觉眼前一亮,她似脱凡俗的女子,没有浓妆艳抹,只是淡扫蛾眉。羞怯地抬起头,嫣然一笑。 毓翎脸上的笑意加上,“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可是这里面的‘想容’二字?” 张想容低眉敛眼,“回皇上的话,正是李白清平调里的‘想容’二字。”声音如莺啼啭般悠扬。 “你读过书?”毓翎面上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回皇上的话,臣女愚钝,没有读书,只是看了《唐诗》与《宋词》,《女则》,《女训》。” “不错,留。”毓翎夸奖后便让李德留了牌。众妃嫔的眼神也都落在了这位张想容的身上。 接下便是第二位,第三位……等等,经过半日的殿选,五十名秀女留下十五名,这些秀女也都分到六宫居住下来,而且也都晋了位,会于四月初十进行册封。 五十名秀女中,就属那位名唤张想容的女子稍出色些,如出尘仙女,懂诗书,而且她身上有皇后的影子。 后庭也因有了新晋的妃嫔热闹了不少,玉柔的肚子越发大起来,怕是离临盆没多远,毓翎去她那里的日子也就便多了! 四月初十,新晋秀女的册封大典。 最为出色的张想容被封为从五品小仪,赐封号“淑”,居碧霖宫磬音殿。 一位出落得婀娜多姿的礼部侍郎之女朱筱烟封为正六品贵人,赐封号“丽”,居凝鬟宫钰锦殿。 右卫将军之女薜思菱封为正六品贵人,赐封号“婧”,居碧霖宫落梨殿,这位女子因出身将门,浑身便散发着一种豪迈的气息,而非其它女子的小家碧玉与高贵贤德。在众秀女中也算是出挑的一个。 多数女子封为贵人,唯有张想容封了小仪,自然张想容成了后宫之人关注的人物。 大典于酉时顺利结束。 当夜,毓翎便翻了张想容,这位新晋淑小仪的牌子。这恩宠令人不禁嫉妒羡慕,那些与她同日进宫的女子怕是心里更是嫉妒吧!bxzw.com 第十七章.云锦霞裳涓翠茵(1) (bxzw.com)三日后,若绾见多日未去碧霖宫有些想念宁贵嫔。bxzw.com 刚到碧霖宫时,便听见里面有丝竹之音传出,她便知是宁贵嫔在弹。不过这情音为何多了些少女情怀?如花含苞待放的娇羞女子。 走进殿内才知,是那位新晋的淑小仪在弹琴。她走上前道:“原来是小仪妹妹在弹琴,我还以为是姐姐了!” 淑小仪见得是她,停止了弹琴,起身福身道:“嫔妾想容见过容华娘娘,娘娘吉祥。” 若绾双手亲自扶了她起来道:“妹妹这礼便免了,姐姐很喜欢你的琴音,可否弹与姐姐听了?” “嫔妾拙音怕辱了娘娘耳,还是不弹得好。”淑小仪似乎并不愿意弹琴与她听,想着法子逃避。 “那么妹妹既然不愿意,姐姐也不强人所难。”说完,若绾坐于宁贵嫔身边,头轻轻地靠在宁贵嫔的肩上,微阖双眼,道:“好些日子未见于姐姐,怀恋了姐姐这香肩上的舒适。” “你这小妮子就是这样。”说完,抬首看着淑小仪道:“想容,绾儿很是亲近的,不用在她的面前拘谨。” 淑小仪听了宁贵嫔的话后,脸上的几分茫然淡去,坐于琴前道:“容华娘娘,如不闲了想容的琴音吵,那想容便弹了于娘娘听。” 微阖双目的若绾听得这话,缓缓睁开了双眼,淡漠的眼神看着淑小仪道:“想容,我也好些日子未听琴音了。” 淑小仪这番听宁贵嫔的话不禁成了她心中的疑惑,这个张想容一看便是小心谨慎的人,对任何人都防范,那么为何宁贵嫔只是一句话她便听了? 宁贵嫔见若绾陷入了沉思中,轻拍她的脸道:“小妮子,怎么是否在想我与想容是什么关系?” 若绾起身,看着宁贵嫔脸微红,心中的事被人戳穿不免于难为道:“姐姐果真是了解绾儿。bxzw.com” “傻丫头,想容是我的亲表妹,她于一年前就对皇上一见钟情,我本是不愿意她进宫来,谁知她硬要寻了这爱情而来。”宁贵嫔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无奈。 淑小仪闻得了宁贵嫔道出了她心里的事,脸微红轻呵斥道:“表姐,怎能将这些事说与娘娘听了。” 若绾抬首看着淑小仪,心下不禁有几分悲凉,面上却还是笑盈盈,“想容的爱情真是纯真美好,如你那琴音般含花待放。” 淑小仪抬首给了若绾一个如花绽放的微笑,“承了娘娘夸奖,想容不过是儿女情长。” “既然是姐姐的亲表妹,那我送于想容妹妹一首曲子吧!” 话音落完时,淑小仪已将琴让于了她,她坐于琴前,十指放于琴弦上,拨琴弦,袅袅之音绕梁旋转,缕缕从指间下流淌而出。一首《红豆思》弹得淋漓尽致,将女儿家盼郎的心思表于琴音内。 琴意入她耳,她的脸娇羞起来,道:“娘娘的曲子弹得真好,而且丝丝扣人心弦,好一个红豆思何,何处思!” “那姐姐把这琴谱送于你怎样,还将词谱出来如何?” 淑小仪听得若绾的话,脸上的笑意更加深,她勾起嘴角,眼里闪过兴奋,道:“娘娘可真是一个才女,琴音甚好,词曲想必也是上乘之作。bxzw.com” 宁贵嫔见两人完全沉迷了琴音中,把她忘却在了身旁,上前打断两人的话道:“两位妹妹,果真是一见如故,这般将姐姐我忘于身后。” 两人转过歉意的笑了笑,三人便闲聊起来。 日光无限好,斜阳牡丹上,芍药开得清丽,白净,牡丹开得高贵典雅,一番热闹景象! 清晨,雾蔼重重,五月天里,有些凉,若绾披了件衣裳于窗下谱词。 边谱词,边调了琴音,一切皆在静中。 可可在身后打瞌睡,显然是昨晚没睡好,若绾放下笔,看着可可道:“可可,昨晚没休息好,现下时辰还早,你去休息下吧!” 可可听闻了若绾的话,强打起精神道:“绾儿,没关系。我可以的,相信我!” 若绾无奈地摇摇头,便不理了她继续低头谱词。最近的日子安静得多了,玉柔的肚子也越发大,前朝的日子也挺安静。整个皇宫笼罩在了安静祥和的气氛里。 霓贵人经常于来若绾这里玩,其它新晋的贵人都沉寂在了自己的宫里。 只是有一件事,心一直没落下,也没想明白,原阜皇朝收复映雪国背后的真相似越来越扑朔迷离,真相到底在何处?进宫也差一点快一年,在宫内只收到过一次主子的书信。近几日都未收到,主子是染贵人背后的那位吗?想要证实,难道只有这么一条路吗?但是这般似乎很是危险,而且还会得他的怀疑! 想到这里,突然被忆莲的声音打断,她转过身看着慌慌张张的忆莲道:“忆莲什么事?” 忆莲抬首眼里闪过一丝快意道:“主子,皇上今儿个早上与染贵人去骑马,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 染贵人!那个与贞妃,玉柔走得最近的女子,那个由德贤王力荐进来的女子! 没有多想什么,便乘了宫轿去了乾清殿。 乾清殿。 殿内宫人鱼贯而出,各妃嫔也都在,若绾见宫人忙碌的模样心下不禁有几分着急。 走进殿内,只见染贵人满面泪痕的坐于椅座上,德妃与贞妃两人坐于龙榻上。毓翎紧闭双眼,面色苍白,赵永纾于一旁写药方,其他的太医也都在为毓翎号脉。 若绾走得赵永纾面前道:“赵太医,皇上怎么样?” 赵永纾头也没抬,细心的写药方,“回容华娘娘的话,皇上昏迷不醒,怕是脑部受了重创。” 她走上前接过宫女手中的手帕亲自为毓翎擦脸,她看着德妃与贞妃满面愁容道:“两位娘娘,先回宫休息下吧!这里嫔妾照顾着。” 德妃与贞妃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待两妃走后,她看着染贵人道:“染贵人,本宫想问问,皇上怎么会摔着了?” 染贵人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道:“嫔妾与皇上一同去草苑骑马,我们本来骑得好好的,谁知马儿一下不听话起来,就把皇上从马上摔了下来。” 若绾听得了她的话,眉微蹙,毓泓会武功,而且很好,毓翎不会武功吗?想到这里,眼瞥了一眼坐于紫檀案几前写药方的赵永纾。暂时将心里的疑惑缓了缓,没有回答了染贵人的话,便坐在了龙榻上,看着毓翎。 整个件事来得太快,而且来得好似早已有人布署好,想到这里,她忽然转过头对染贵人道:“是谁提出去骑马的?” “是皇上。”染贵人说完话,抬眼看了看若绾,随即又低下头。 “好了,染贵人也累了,早些回宫吧。”说完,转过头对着太医院其他几位太医道:“各位太医也回去休息吧!这里留了赵太医便可。” 几位太医谢了恩,便退出了乾清殿。 若绾又对着宫女道:“去熬些白米粥来,皇上最喜欢喝白米粥,记住不要加任何东西,要细火熬足时辰。” 她的话落进龙榻上人儿的耳里,他的眉有一瞬间的触动!她居然将他的嗜好记得如此清楚!bxzw.com 第十七章.云锦霞裳涓翠茵(2) (bxzw.com)若绾将所有的事吩咐下去后,又自己亲自去熬了药,为毓翎将衣服退去换上干净的里衣。bxzw.com 一切的动作如一个妻子在服侍丈夫,旁边的宫女都看得感动不已。 在酉时来仪宫静容华因担心皇上的龙体而来了乾清殿。 玉柔到得时,若绾正于龙榻前为毓翎擦脸,她转过身看着挺着大肚子的玉柔,满脸责备道:“姐姐,这是作甚?身子不便,就不要到处乱走,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玉柔紧攥若绾的手道:“妹妹,皇上怎么还没醒么?” 若绾摇摇头,便扶了玉柔坐于软榻上,道:“姐姐,看皇上一眼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天快黑了,乾清殿隔来仪宫太远,况且天黑路滑,若出了什么事……” 她的话被玉柔打断,“好了,妹妹何时变得如此啰嗦,我早些回去便是,真是扭不过你。” 若绾从她的眼时看得到她对皇上的关心与心疼,或许她是真心爱皇上的吧! 送走玉柔后,若绾便为毓翎盖上了锦被,静坐于窗前看着夜空,夜空繁星点点,似想要照亮整个世界。有人说,人去逝后,都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那么父王与母后,你们是哪两颗星星呢? 突然若绾觉得自己有些傻,居然会相信这些传说。整了整心情,便坐于龙榻上看着昏睡不醒的毓翎,心下有些凉。 他这般不是自己一直期待的吗?为何见到他受伤,心里会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像是他永远也爬不起来了! 忽然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林若绾,你是因为仇恨而活着,毓翎死了,你便没有了牵挂的事情,所以你会觉得心是空落落的! 是这样吗?是一直因为仇恨而活着吗?不!不是的,还有毓泓等着她!那个知她心,了解她,体谅她的毓泓还在等着她。bxzw.com 此时一个声音将若绾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李德慌慌张张道:“惜容华娘娘,大事不好,刚才静容华回宫时,宫轿突然在半路断裂,容华从上面摔了下来,可能要提前临盆。” 宫轿断裂,提前临盆!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这么突然。 “李德,请产婆了吗?皇上这边没醒,我不能离开,你去请了德妃与贞妃过去,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这边知道吗?”若绾静下心来,吩咐道。 李德也是老公公了,这一些他定是明白。李德走后,若绾便留下来照顾了毓翎。 夜无尽的黑,月高挂于星空,月光依旧皎洁,一个穿素白宫装的女子,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双手将一只白鸽放飞于夜空中,白鸽拍着翅膀飞向天空。 来仪宫乱作了一团,玉柔痛苦的喊声响彻整个来仪宫。两位娘娘立于暖意殿正堂上,在堂中央踱来踱去,玉柔时而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bxzw.com 玉柔咬紧了牙,泪水滑过脸颊,疼痛袭遍她的全身,发沾在她的脸上。 突然婴儿的啼声响起来,她脸上的痛苦终于缓下去,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德妃与贞妃听到啼声走进内堂,看着刚出生下来的婴孩是满面的喜悦。 产婆笑着道:“两位娘娘是位公主,容华娘娘流血过多,可能要昏迷一阵子。” 婴孩因是早产所以看起来十分弱小,双脸红通通的,德妃与贞妃都是膝下有公主的人,自然也是疼这位刚出生的公主。 次日,玉柔便醒了过来,而毓翎却还未醒来。 因毓翎不能早朝,所有的事便交于了丞相与德贤王。而在此时,去往蛮夷之地的静贤王毓泓却归来,刚回到汴都便赶来了乾清殿。 看到毓翎静躺龙榻上,心下不禁一痛,而在看向若绾时,他的心更痛,恭敬道:“臣弟见过容华娘娘,娘娘吉祥。” “王爷请起吧!皇上现下还未醒过来,虚礼便免了。”若绾叫了起便让赵永纾再次替毓翎把了脉。 片刻后,赵永纾摇摇头,表示没有进展。 若绾突然想起什么来,便奔出了乾清殿,直往御书房去。 半晌后,回来却手里多了一把琴,将琴放于案几上,坐于琴前,十指拨琴弦,曲子悠扬,婉转,如欲张翅飞翔的蝶,丝丝扣人心弦,启朱唇,那首《诉衷情》的每一词每一句都在唤着躺在龙榻上不醒过来的那位皇上。 一曲终了,李德擦了擦眼角道:“容华娘娘,皇上会听到您的歌声与琴声的,皇上会醒过来。” 她转眸却见立于窗前不发一语的毓泓,他的侧面映入她的眼眸,他的侧面昭示着他这刻受了很深的伤害。这个表情落进她的心里,也不禁心疼。 此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窜入殿内,来人恭敬地跪于地道:“启禀皇上,属下已将所有的事办妥。” 若绾正欲上前时,李德与毓泓同时将她阻止,来人的话落完,龙凤帐传来低沉的声音,“办好即可,那抓住人了么?他行动了吗?” 若绾听得这话时,疑惑更加深,他在装病!再一看这殿内都是他所相信之人。他这样做是为何? “回皇上的话,人已抓住囚禁于大牢,他早已收到消息,正组织大军,或许黄昏就会行动。” “嗯,很好,泓弟,一切安排妥当了吗?” 毓泓闻得声音,恭敬道:“臣弟皆已办妥,只要皇兄一声令下,大军即可行动。” 若绾将这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昨日发生的一切,她都有曾怀疑,只是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而且完全掌控于他的手中!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将此计划算得如此精确! 龙凤帐内的毓翎勾起嘴角,翻了个身,狡黠的笑意将他那本温和没有君王压迫气息的脸显得精明睿智! 他道:“好,很好,那么朕今日就陪他们好好的玩一把!惜若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上能够醒来,臣妾多累也不怕,愿意陪在皇上身边照顾您。”若绾轻声的回答,此刻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 “惜若,朕想喝白米粥。” “臣妾这就给你弄。”说完,若绾便离开了乾清殿。 待若绾离开后,毓翎突然再道:“泓弟,箭秋,今日之战朕筹备了这么多年,必须胜利,而且把这颗横亘在心里的刺彻底地拨掉,无论是后宫里的人,还是前朝里的人!” 箭秋与毓泓同时单膝跪地道:“臣等一定全力出赴!” “好了,起吧!” “谢皇上。”两人一并起了身,静立于身旁。 毓翎突然转身看向李德道:“李德,玉柔那里怎样?” 李德上前打了个千儿,道:“回皇上的话,容华娘娘已顺利生产了一位公主,母女都安全。” “嗯,给朕看好她!不能让她踏出来仪宫一步!”毓翎居高临下,君王气质在这刻散发得淋漓尽致,仿佛那气质被尘封太久,此刻完全散发了出来。bxzw.com 第十七章.云锦霞裳涓翠茵(3) (bxzw.com)若绾端了白米粥进来,推开门却见毓翎起了身立于窗前,满脸着急与关心道:“皇上怎么起了,不是刚醒么?” 毓翎闻得她关心的话语,转过身,嘴角勾起温和的笑意,“朕没事,身子已经大好,相信明日便可上早朝。bxzw.com” 她见得他的笑意时,忽然感觉那笑意是多么做作,多么虚情假意,整了整心情,骗自己只是眼花,笑道:“那皇上先把这白米粥喝了吧!” 毓翎接过白米粥便喝了起来,若绾静退于身后。 傍晚黄昏,红霞将蓝蓝的天空点缀得如一匹美丽的云锦,夕阳洒在这座碧辉煌,雕梁画柱的皇宫。bxzw.com毓翎换上龙袍,让若绾随了他上城楼。 踏至城楼上时,往下一望才发现皇宫早已被人团团包围,带头的正是德贤王毓瑾! 他见到毓翎,仰首道:“毓翎,你快快投降,本王现下已攻进城,如果你不投降那便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好大的口气,好冷傲的气质与那日在家宴见到的德贤王判若两人。 毓翎勾起嘴角笑道:“瑾弟,不知你有何能耐将江山从朕的手里抢走,十五年前你不能让父皇立你为太子时,你就已经输了,十五年前你得不到这个江山,十五年后,哪怕你用尽心思,在朕的身边安排数十人,也照样得不到这个江山。” “你从来都是这么自信,但你往往却输在这份自信上,因为你太过高傲,只仰首看前面也不看后面,后面早会有人捅你一刀!”德贤王不甘示弱,看着毓翎露出一副早有准备的笑意。bxzw.com 毓翎不怒,嘴角的笑意让人感到冷意,他伸出接过箭秋递上的烟火,点燃向天上一放。数十万大军从德贤王的身后围攻。 他笑道:“毓瑾,你看看你的身后,再看看上面,那么你便会后悔相信了柒染与上官馥雅这两个贱妇!” 柒染!上官馥雅!他知道了她俩是德贤王的人,那玉柔呢? 想到这里身体被人揽进怀内,随着怀抱后退了几步,抬眼却见无数位弓箭手上前对准了德贤王的大军。他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惜若,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小心这箭是无眼,在这时可千万不要走神啊!” 毓翎的话令她的身体一僵,他在告诫她!别在他的面前耍花样!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为什么这般聪明,这般狠毒! 联想到这里,忽而想起昨晚玉柔的宫轿断裂,难道也是他所为,他让玉柔早产身子不能动弹,而自己被他留在了眼皮子底下。那么上官司馥雅与柒染便是这场宫变的主要导火者吗? 她在他的怀里感觉身体冷得让人发抖,从未有过的害怕袭上心头,眼瞥向毓泓,他静立于旁边,双目里没有任何感情。这个计划,他也是知晓的吧! 城楼下传来阵阵砍杀声,刀剑相撞声,城楼上的弓箭手一枝箭接一枝箭放出去。忽然,毓翎放开她,接过箭秋递来的弓箭走上前,箭对准了德贤王“嗖”的一声,箭插进了德贤王的右腿里,另一枝箭插进了他的左腿里,德贤王倒在地。大军见到德贤王倒下,都停下手来,毓翎道:“如果选择投降,那么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器,朕既往不咎,保你们一条性命。” 德贤王仰首双眼恶狠狠地看向毓翎道:“你的心计居然是如此之深,你早已料到了会造反,也早已知道了上官司馥雅与柒染是我的人!” “心计能与瑾弟相比较吗?朕不过是治理朕的江山,而你却用尽心机将朕身边的贞妃娘娘收为已用,将柒染这个青楼女子送进皇宫里来!”毓翎听得他的话恼了,对着德贤王咆哮起来。 包围这座皇宫的士兵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列成数排,表示投降,毓翎派人抓住了德贤王。bxzw.com 第十八章.雨打荷花珠不定(1) (bxzw.com)天渐渐黑了起来,若绾紧跟在毓翎的身后,前面的人她感觉不是以前的毓翎,而是一个冷到让你发颤,君王气质压迫你不能喘气的人! 走入一间名为“天牢”的地方,里面黑漆漆一片,偶尔有几处打有火把,若绾时不时瞥一眼身后的毓泓。bxzw.com 突然眼前亮了起来,牢头将门打开,恭敬道:“皇上,娘娘,王爷请!” 出现在眼前的正是那位素静,高雅的贞妃娘娘与那位妖艳如花的染贵人,两人见到毓翎的到来,并没有任何表情,转过头看一眼,便闭上双眼继续睡觉。 毓翎看着贞妃与染贵人的样子,并没有生气,一脸平静道:“朕来,是想告诉你们,你们衷心的主子已经被朕俘虏了!而且你们也就没有了出路!” “在李德带了我们两人进来后,我们就便已知我们没有出路!”贞妃睁开眼,看着毓翎,语气里没有一点感情,尽是平静。往日在他面前的恭敬在此刻都化为乌有! 毓翎的手捏着贞妃的下巴,让她直视他,“朕只想问一句,他能给你什么朕不能给你的东西?” 贞妃不对抗,淡淡道:“你们都一样,给我们的都是你所剩下的!那是施舍,那不是给予!而且,毓翎你从来都是冷眼观看后宫女人的争斗,你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妃嫔的来而高兴,任何一个妃嫔的走而悲伤,在你的眼里只有朝廷与齐霖若!” “你既然这么明白,那么你就应该离开这里!” 贞妃听了毓翎的话,冷笑道:“离开?哼!你觉得你给了我们机会离开吗?” “朕从来都不会给任何人一个机会,那么明日便是你们的死期!”毓翎说罢,便抚袖而去。bxzw.com 若绾看着她,眼里露出一丝怜惜,而贞妃看着她道:“你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在这件事,你是胜者,但是你会有一天也落得如此下场。” 她看着贞妃:“我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是胜者,我只想问一句,你在太液宫告诉我的,并不是真相对吗?”语气里听不出来带了什么情感。 “我知道是不是真相都与你很重要!但是那不是真相,你早已查到,为何再来问一遍!”贞妃转过身躺在地上的稻草里,不看她一眼。 若绾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了大牢,在踏出牢门时,贞妃的声音悠悠传来,“我希望你做胜者,取代齐霖若的位置,这个后宫的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我希望你能胜他!” 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敲进了她的心里,每个妃嫔离开,她们便总是会说那句话,取代齐霖若! 夜深了,毓翎让若绾随了去乾清殿休息。 那夜她躺在他的怀里,觉得很是冷,因为他的怀抱不再令她沉沦,也不再给她温暖。这件事,她彻底的看到了他君王的一面;他真正的一面;他最无情的一面;他对后宫是没有一点感情! “惜若,你怕朕吗?”耳畔传来他的低语。bxzw.com 一个字一个字的落进她的耳里,落进她的心里,似想要荡起涟漪。 “怕!” “曾经霖若也是这般回答朕,朕十五岁登基,这十二年走得风风雨雨,朕如不能学会伪装,忍让。那么这个皇帝早就被那些大臣推下去!”他直视她,双眼里有一丝悲伤。 “惜若明白,所以惜若想翎不要那么劳累自己,惜若很愿意像皇后那般服侍你,只想做得及皇后万分之一的好!”她轻吻上他的唇安慰他。 “你做得已有霖若的一半,你有她的婉约柔美,安静恬然,善解人意。”他吻上她,将她搂得更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在他的身边,正躺于他的枕边。 两颗心若是隔得很远,那他们的身体隔得再近也是枉然!因为心上的距离永远都是超过了身体上的距离! 她于心里思索他,他于心里算计她,他明知她的底细,放过她是何意? 天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大理石地砖上,夺目而又耀眼。 她于窗前绾青丝,画落梅妆。绫花镜中的她依旧美丽,依旧风华绝代,只是那颗藏在身体里的心似乎有了破损的痕迹。 一道圣旨从前朝下到后庭,德贤王造反,拨去王爷封号,于六月初十满门抄斩!贞妃上官馥雅以下犯上,勾结判贼,拨去封号贬为庶人,赐鸠酒,满门发配边疆,染贵人柒染青楼女子有幸进宫却不知好歹,与贞妃一起勾结判贼,拨去封号贬为庶人,赐鸠酒。 丞相曹净植,贪震灾白银五十万两,贪赃枉法,收刮民脂民膏,罪大恶极,削去丞相之职,贬为庶人。 当德妃得知此圣旨时,手重重地打在紫檀案几上,青花瓷落地,双目含泪道:“父亲,为何这番糊涂让他查到此事!” 魅七跪于地道:“主子,请您保重身体啊!” 德妃低首,看着魅七,脚恶狠狠地踢向他道:“魅七,本宫早与你说过,看着父亲一些!为什么会被查了去!” “主了,属下已经尽力,皇上亲自派人查,属下也不知啊!”魅七打了个啰嗦。 “给本宫下去,本宫从此再不要见到你!”德妃说完,欲一脚再踢去时,魅七一个身影已经窜出了窗。 紧攥手绢,护甲扣上紫檀案几,几道鲜明的痕迹出现在眼前! 夜,无尽的黑,月亮悄悄躲进了云层里,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进大牢里。 来到大牢里,冷冷道:“我只想知道,你是当年从火堆里救走我的主子吗?” 牢里的人转过身,面容刚毅,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既已亡,又何必在乎当年之事,映雪国已注定被原阜皇朝收复,你根本没有能力再复国!” 一句话从脑门轰到心上去,她是没有能力复国,但是她有能力报仇! 冰凉的寒血剑落在男子的脖子上,她的眼神里冷意涔涔,“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他,其余的我不想知道!” “是!是我把你举荐给他,是我帮你进宫,是我给了你一条生命,让你有机会报仇。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但是你却是如此报恩!”男子低首看着脖子上的寒血剑,没有一丝表情。 “我什么都是你给予,但是我帮你所杀的人,所做的事还少吗?你下噬心毒于我,却还骗我说是增强内力的药,你当我是傻子吗?林若绾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二岁的紫若绾了!”她用力,寒血剑划破他的肌肤,他没有任何一点反应。 “你是惜若容华,原阜皇朝唯一拥有两字封号的妃嫔----林若绾。后宫已将你的狠毒与计谋磨砺得更加尖锐!我已是将死之人,而你的斗争路还很长!”男子说罢,将寒血剑打落至自己手腕处,肌肤划破,血流出,他用白玉瓶接住鲜血递于她的面前道:“这是解药,喝下吧!以后我与你的主子之情就此断绝,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斗争下去!你会是胜者!” 身体往后一颤,喝下白玉瓶里的解药,丢下一句话:“我会是胜者,林若绾定会如你们所愿!” 男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总是婉约柔美得让人心疼,你也总是冷漠无情得让人佩服,你是唯一个让毓瑾动过心的女子,但你也是毓瑾这辈子伤害最深的人!你一生的悲剧都是毓瑾一手造成,如果可以选择,那么我宁愿选择晚出生几年,那样我便能遇见一个如此美丽的你,或许你的一生便不是这么悲哀!对不起,绾儿,绾儿……” 呢喃到最深处时,谁也记不得谁是谁的谁?只知那颗曾是彻彻底底给予了她!bxzw.com 第十八章.雨打荷花珠不定(2) (bxzw.com)次日,毓瑾满门斩首于东门,上官馥雅与柒染饮鸠酒逝于天牢,上官家族皆被发配边疆。bxzw.com 曹净植拨去官职,抄家收出五百两白银,五箱价值不菲的珠宝,其府邸亦是建造奢华,毓翎纳入皇宫,正式更名为“鸾雀宫”。 曹净植满门贬为庶人,德妃曹凌珠也因此被降为昭仪!从此后宫便无妃,后宫之事交由翊槿宫永乐殿惜容华,碧霖宫沁月殿宁贵嫔处理! 他就这般将横亘在朝廷多年的刺拨去,他筹备了多久?这便是一个精明睿智皇帝的突出之处。 此事风波平息下来,静贤王便离了汴都开始游山玩水的日子。她立于窗前望着西门那座高高的山,他从此游山玩水,那么是否也注定了她与他要远离! 拿起紫玉箫,吹起《相思瑶》,相思摇啊摇,希望能够摇到你的心中去,希望你能明其中意! 莲花池的莲再次开放,宁贵嫔便约了若绾一起于水榭处看莲。 莲依旧如去年那般高洁素雅,只是这看莲的人,心却变了。纨扇轻摇,皓腕呈于浅紫如意云纹衫,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绕于三寸金莲处,嘴角勾起,“姐姐,你看那蜻蜓点水于碧波,真是美极了!” 宁贵嫔顺着她的手望去,点了点头,道:“是美啊!只是这人的心变了!绾儿,看莲的人是否少了一个?” “朱颜碧玉放池畔,摇曳满湖宛若生。bxzw.com馥雅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那走的人,或许会看到更多美丽纯洁的花吧!因为那时人的心也变纯洁了,干净了!”若绾的眼无神的望着塘中央,与贞妃一同看莲的景象闪现在脑袋里。 “绾儿,心是该静下来的时候了!早些回去吧!”宁贵嫔见她忆起伤心事,便让了她早些回去。 若绾点了点头,忽然感觉一阵恶心,便吐了起来,宁贵嫔担心地看着她道:“莫不是吃坏了肚子么?不然好端端的怎会吐起来了!” “姐姐,不是吃坏肚子,这样已经有一阵子了,而且贪睡,喜吃酸,怕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宁贵嫔接了下去,“怀上孩子了吧!回永乐殿,叫了赵太医来瞧瞧。” 若绾点了点头,便与宁贵嫔一同回了永乐殿。 回到殿内,赵永纾刚好在,便让其把了脉,果然是怀了孩子。 “容华娘娘,这胎怀得真稳,没有一点不稳的现象,而且已有两月。”赵永纾号了脉,交待若绾一些事便离了永乐殿。 忆莲打发内监去了御书房告知毓翎,宁贵嫔坐下来道:“妹妹,好好注意身子,这各宫妃嫔送来的东西定要给了太医瞧瞧,这香薰炉里的香也都换成沉香吧!还有以后少出去吹那热风,那样对胎儿不好。对了,这个窗常常打开透透气,才能闻到最新鲜的空气了,绾……” 宁贵嫔的话被人打断,“景姝,怎么惜若怀了孩子你到是这般着急关心啊?” 闻得了毓翎的声音,若绾与宁贵嫔都起了身施礼道:“臣妾景姝,惜若见过皇上,皇上吉祥。bxzw.com” “来都起吧!以后惜若就勉了这些虚礼,景姝也常过来陪陪惜若,她一个人也闷得慌,霓儿太爱贪玩,总与可可玩在一起,把惜若晾在一旁。”毓翎扶起两人,满脸抑不住的高兴。 在正殿玩耍的可可与霓儿听得毓翎提到她们,就进了内殿来,道:“皇上,臣妾与可可听到你说我们俩坏话了,该打哦!” 霓儿从未害怕过毓翎,对毓翎很是热情与依赖,而可可常常被毓翎夸奖为聪明的小丫头,便也没有了奴婢的胆怯与他自然也熟络起来。 毓翎走上前捏了捏霓儿的鼻子道:“霓儿小丫头与可可小丫头,总是这般贪玩,让惜若一人守着这佑大的宫殿。” 两人吐了吐舌头便逃了出去,若绾与毓翎,宁贵嫔便在原处笑了起来。 若绾怀上龙嗣晋为正三品贵嫔的消息很快在后宫传开,永乐殿也至此门庭若市。 玉柔坐月子的时间也到了,便抱了小公主来永乐殿看若绾。 小公主乳名为玥玥,封号为玉珞公主。 若绾逗着玥玥道:“姐姐,小公主真可爱,你看她那小模样长得真像皇上的眼睛,一样的有神,水汪汪的。” 玉柔看向若绾欲言又止,她立下明白便将小公主给了奶娘,支走了宫人道:“姐姐有什么就说吧!” “妹妹,其实你我都知当初是因为德贤王才进了宫,皇上却未对我们出招是何意?”玉柔看着若绾满面的担心,这事实在让她担忧了好几天。 她反手将玉柔的柔荑紧握在手里,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道:“姐姐,我们做好自己安份守已便可,贞妃与染贵人她们的心本就从未在他的身上过,而且放消息于德贤王,你说他能留了这样的人在身边吗?” “妹妹,以后我们都得如他说的那般相互扶持走下去!” “是啊!” 两人依偎在一起,这刻的心是否在一起?她们必须在一起,她们已经不可分割,要共同走过在后宫里的日子。 尽管她们曾经嫉妒过对方,陷害过对方,但这刻不是都化解了吗? 夜,月光洒向整个后宫。 乾清殿,毓翎独身立于窗前,箭秋与赵永纾恭敬站于他的身旁。 毓翎突然转身道:“赵永纾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回皇上的话,惜贵嫔身子里的噬心毒已解。” 箭秋见赵永纾提起惜贵嫔,走上前道:“皇上,毓瑾斩首前夜,惜贵嫔穿着夜行衣去看过毓瑾。” 毓翎的眼看着腰间的紫玉龙凤纹佩,低首道:“那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吗?” “回皇上的话,惜贵嫔只问了他是否是她的主子。” 听得箭秋的话,手僵住,抿嘴道:“主子?原来她真是映雪国的公主,那么还查出她有什么举动吗?” “没有,一切如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 “嗯,那看来曹凌珠身边那人挺有用,把魅七收服在朕的旗下,照样让他服下药。” 箭秋领下命便离了乾清殿。毓翎转头看向赵永纾道:“惜若的胎,你给朕看好了,不能有什么闪失,朕是该补偿她了!” 赵永纾没有直接回答毓翎的问题,道:“皇上,你爱上了惜贵嫔!你补偿她,不是因为她是映雪国的公主,而是因为你以前把她当作了替身,现在你却真正爱上了她!” 毓翎的心事被人戳穿,转过头眼里尽是冷意道:“赵永纾,这么多年来,你还是那个最喜欢说直话的人,无论是在朝廷之事上,还是在朕的感情上。难道你没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 赵永纾直视毓翎带冷意的双眼,不卑不亢道:“因为永纾答应了原阜皇朝的皇帝毓翎,要时时刻刻提醒他,无论是在朝廷的事上,还是个人的感情事上!永纾一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怕他杀掉微臣的头,微臣也要直说!”bxzw.com 第十八章.雨打荷花珠不定(3) (bxzw.com)他脸上的表情缓下来,走至赵永纾面前道:“朕太过冲动,你已经为朕委屈了那么多,朕这般对你,枉为你赵永纾的朋友!” “皇上臣没有委屈,臣是的的确确喜欢上了谢可可。bxzw.com” 毓翎的脸上没有任何震惊,显然是早已料到,“那你会为了她离开朕吗?” “臣不会。” 毓翎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赵永纾退出乾清殿,毓翎坐于案几前,从一个精美的匣里拿出一张薜涛笺。bxzw.com 笺上是绢秀的字体,笺上写道:“赠翎,诉衷情。清晨帘幕卷轻霜。初手试梅妆。都缘自有情深,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忆。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思帝君长。” 他握薜涛笺的手有些发抖,满目悲伤,“惜若,朕当年收复你国为情势所迫,所以朕始终是欠了你,朕愿意将所有的都给你!因为你是朕的惜若,朕的爱妻!” 他欠了她,他爱上她,不是为齐霖若,不是为当年那场大火,是因为他真正为她心动。即便知她的所有底细! 今年的夏天来得早,六月中旬都已热起来,毓翎便下旨于六月二十前往太液宫避暑。bxzw.com 若绾因怀了孩子,毓翎便让她与自己一同乘了御辇。自古以来,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与皇上同乘御辇,而此刻她林若绾一个小小的贵嫔却得此殊荣。这样的恩宠怕是发亮得让人感觉到刺眼吧! 走至太液宫时已是酉时,若绾依旧住在了莲香堂,宁贵嫔居于长祥殿与她也隔得近了,德昭仪原来的德妃依旧居住了延启殿,玉柔居了烟雨堂。 忆莲与可可收拾好了床榻上,便让若绾上床休息,而她却迫不及待去看了莲香堂后的荷塘。 立于石几前,忆莲静立于旁,烟雨堂位于莲香堂的左侧,此时玉柔与若绾都坐于石几前品茗。 若绾浅啜一口上好的碧螺春道:“姐姐,玥玥最近可好,有没哭闹?” 玉柔起身扶栏看向塘内的莲,满面欢喜道:“玥玥最近挺好的,倒是你,恶心得还厉害吗?我那里有些梅子,我让奕雪给你拿些过来,我怀玥玥时吃了几颗,恶心的症状便少了很多。”提起玥玥,玉柔的面上总是溢满了幸福,她生下公主,所以没有晋位,她没有因此而伤心,反而觉得幸运。她的心态也变了吧! “姐姐,明早要去太后处请安,我们一起吧!” “妹妹,心里的伤痕已经结疤了吧!那么就应该坦然面对,你早晚都得看她那一张脸,毕竟她是不可能常住太液宫,或许今年会与皇上一同回了皇宫吧!” 若绾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事?她不能在他们母子间生活得如此,她应该活得游刃有余。 “姐姐,妹妹记下了。过去了,便忘记了!”说罢,看向天色,继续道:“天色已晚,姐姐早些回去休息吧!” 玉柔点了点头,便一起搀扶着对方离开了荷塘。回到正堂时,李德刚好来传了话,毓翎今夜于莲香堂休息。bxzw.com 第十九章.玉箫吹遍烟花路(1) (bxzw.com)是夜,月光如水洒向内堂的大理石地砖上,若绾轻梳青丝,一梳到底,思绪忆到遥远处。bxzw.com 毓泓又是一个开莲的日子,又是这莲香堂,曾经你在荷塘的那头,我在荷塘这头,我们曾经相望于荷塘两头。相恋却只能永相望,你叫我情何以堪? 忽然绫花镜内一抹温和的笑意将她拉回现实,她强压住心里的悲伤,勾起嘴唇道:“皇上,今日来得好早。” 毓翎将她拉入怀里,手抚着她的香肩道:“惜若,朕刚刚看你满面愁容,可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 “因为思念一个人,思念那个成天有许多国事要去烦恼的人。念他如此累着,有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体,有没有想过在后宫等待他的女子。”她微阖上双眼,一字一句道,说的是怀里的人,脑子里忆着的确是那个知她心的人。这样貌合神离的日子,她还要过多久,多久以后她才能拥真正所爱的人! “惜若,对不起,朕让你担心了,朕会照顾好自己。”他湿热的气息落到粉颈处,酥酥痒痒的感觉从下身传来,这个感觉令她清醒过来,她早就属于了他! 他拥她,她拥着他,强压欲夺眶而出的泪! 那夜他们相拥而寝,他们的心隔得很远,很远,远到像是永远都不能靠一起! 次日清晨,她与他一同去了太后处请安。bxzw.com至上次事件后,毓翎再也不敢任她一人去太后处。 呈寿殿位于太液宫的南面,南面风高气爽,是个清幽之地。 毓翎让若绾与他一同乘轿辇过去,而被她拒绝,“皇上,是去太后处请安,与您同乘轿辇不合乎规矩,还是不乘得好!” 毓翎扭不过,摇摇头,便乘了前面的轿辇过去。 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呈寿殿,毓翎与若绾同时下了轿,到正殿见着了德昭仪与宁贵嫔同在,玉柔也在。 若绾福身道:“嫔妾惜若给太后,昭仪娘娘请安,太后吉祥,昭仪吉祥。” 太后满是不悦的声音传来,“怀了孩子,哀家可不想有什么闪失,以后就不用行此虚礼!” 若绾点头,应声“是”,便坐于宁贵嫔身下,毓翎看着太后道:“母后真是体谅惜若,今儿个各妃嫔都到齐了,母后便也不再那么寂寞。” 太后显然是不满意毓翎将她请了来太液宫,脸上很是不自然的表情,“哀家老了,不谈什么寂寞不寂寞了。” 毓翎不知如何回答,玉柔见状上前道:“太后明日嫔妾把玥玥抱来给太后看看可好。” 太后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说话的玉柔道:“可是前些日子才出生的小公主,玉珞!” “回太后的话,正是皇上的第三位公主玉珞。bxzw.com”玉柔见得太后这番有兴趣便高兴得点了点头。 太后闻了玉柔的话,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来,玉柔你坐哀家身边来,给哀家说说,玥玥现在长得什么样了?” 玉柔笑盈盈地走上前,坐于太后身边说起玥玥,若绾看向奕雪,再看向玉柔道:“姐姐,现下时间也还早不如打发了奕雪去烟雨堂将玥玥抱来给太后瞧瞧。” 玉柔笑道:“还是妹妹机灵,姐姐我这脑袋就没想到,奕雪快快回了烟雨堂抱来小公主。路上小心着,别出什么差子。” 奕雪“欸”了一声便出了呈寿殿。毓翎因还有些奏折未看完便回了长乐殿批奏折。 半晌后,奕雪抱来了小公主,但是见到玉柔满目的慌张,玉柔见状嘴角的笑僵住,“奕雪怎么了?玥玥出什么事了吗?” “回主子的话,奴婢回烟雨堂时,就见小公主满脸长了红点出来。” 玉柔听得这里,起身走至奕雪面前接过小公主,抛开刺祥云襁褓,一见小公主的脸上与身上果然都是小红点。玉柔一下着急,“你怎么不唤了太医看看,抱来这里传染了太后可怎么办?” 若绾起身走至奕雪扶起她道:“快快起来,请了太医去。”转过身对玉柔道:“姐姐,别着急,太医看了再说。” 玉柔点了点头,看向太后道:“太后,玥玥现下长了小红点,未查出是什么病,所以您还不见得好,不然传染了于你。” 太后的眉蹙起来,起身走至玉柔旁道:“皇上小时候也长过小红点,给哀家看看。” 太后的话刚出,众位妃嫔便跪在地齐声道:“太后万万不可,请太后三思!” 玉柔往后退了一步,太后见状无奈地挥了挥手道:“好了,都起来吧!哀家不看便是!”众妃嫔闻了太后的话,才舒了一口气起身。 片刻后,赵永纾赶来看了小公主面露出愁色道:“容华娘娘,公主的襁褓上为什么会有花粉?” 玉柔听了赵永纾的话,将刺祥云的襁褓看了看,转头看向奕雪道:“奕雪,这襁褓是谁送来的?” 奕雪的身体打了个颤抖道:“回主子的话,奴婢不知!” “去唤了奶娘来。” 若绾走上前看着赵永纾道:“赵太医,小公主是怎么了?” “回贵嫔娘娘的话,因为婴孩对花粉都过敏,而公主的襁褓中却有大量的花粉,公主的小红点也是这般长出来。”赵永纾恭敬道。 若绾闻后赵永纾的话,满面心疼的看着玉柔道:“姐姐,快快把这襁褓换下来吧!” 玉柔这才想起,连忙换掉襁褓,但此刻却苦于没有襁褓换。真正在玉柔着急时,太后的声音响起,“哀家这里有件襁褓给了玥玥换上吧!” 玉柔接过了襁褓换上,照顾公主的奶娘也到了,见到满屋主子,匍匐在地道:“太后娘娘,各位娘娘,小主吉祥。” 玉柔见到奶娘十分激动,对着奶娘呵斥道:“你起来,本宫问你这襁褓是谁让你给公主换上的,为什么这襁褓上会有大量的花粉?” 奶娘的眼向周围绕了一圈,眼落在了德昭仪的身上,最后又转回来道:“主子,老奴真不知为什么这襁褓中会何有花粉,也不知道这襁褓是谁送于公主。” “你既然在照顾公主,却不知公主的襁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花粉,非得哀家动刑你才招吗?”太后的声音悠悠的响起,众人闻得太后这带满威严的声音都后退了一步。 玉柔哭了起来,转过身看着太后道:“太后,您要为小公主做主,她本就早产,身子很是不好,而且还不足两月。” 太后见到玉柔哭得这般伤心,看到小公主那长满小红点的脸蛋与脖子,心下也不禁心疼起来。走上前扶起玉柔道:“起吧,哀家会给你和玥玥做主!”bxzw.com 第十九章.玉箫吹遍烟花路(2) (bxzw.com)奶娘听到这里,心下恐慌不已,道:“太后娘娘,老奴不能说啊!说了,老奴的家人会没命!” 太后眉蹙得更深,怒吼道:“那是有人指使你害公主?” 奶娘的面色大惊,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结结巴巴道:“回太后话,老……老奴确实是被人……指使。bxzw.com”说完,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德昭仪。而德昭仪并未发现奶娘看她的眼神,只是静立于太后身旁。 若绾在心里勾起嘴角,冷笑。 “你给哀家说来,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太后大怒,手直指向奶娘。 奶娘的面色如土,突然大声哭了起来,满面泪水将胭脂洗掉,整个人看起来实在令人厌恶,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回太后的话,是德昭仪娘娘用家人来要挟老奴这样做!” 德昭仪闻得奶娘的话,身体地往后重重一颤,手指奶娘道:“你糊说,本宫根本就不认识你,怎会让你去害小公主!”说完,转过身双目噙泪看着太后道:“太后,请您相信凌珠不会这样做,而且凌珠不会对一个小生命下手,因为凌珠也是有孩子的人!” 太后转过身,不理会德昭仪的话,道:“将奶娘打发去了浣衣房,曹凌珠降为贵人!” 太后的话刚落,外出则传来李德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bxzw.com” 毓翎一身明黄龙袍来至呈寿殿,看到曹凌珠时,眼里尽是冷意,“母后,曹凌珠的罪恶不止这些,李德传上来!” 李德双手捧上一把剑,毓翎拿起剑走至曹凌珠的身畔,“你可认得这剑!” 曹凌珠本以为毓翎的到来,是为她讨说法,但看到这里,她已经明白,“不认识这剑。” 毓翎的眼里是厌恶,“李德传魅七进殿!” 李德领命,便去传了魅七,而曹凌珠在听得“魅七”二字时,身体重重一颤,面色苍白如纸。 殿内的太后与各妃嫔都静静的看着,那把剑闪入若绾的眼前,一股熟悉感冒上心头。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低首却见一个黑衣男子单膝跪地道:“魅七参见皇上,太后,各位娘娘。” 毓翎叫了起,曹凌珠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毓翎看向若绾道:“惜若,认识他吗?” 毓翎的话一出,众人都疑惑的转过头看向若绾,她走向前福身道:“皇上,臣妾认识他,他就是去年于莲香堂荷塘里刺杀我的男子,那把剑就是他当时刺进我身体的剑!” 他眼里的冷意更深,似乎闪着噬血光芒,“魅七,惜贵嫔所说的是否属实?” 魅七似习惯性地打了个颤道:“回皇上的话,惜贵嫔所说属实。bxzw.com” “那么朕再问你,你为何要刺杀惜贵嫔,是受谁的指使?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毓翎说最后几句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眼不离曹凌珠! “回皇上的话,是受了我的主子曹凌珠所指使,因为小的以前是丞相的杀手。主子说,惜贵嫔长得太像皇后,她不能活着,活着会威胁她的地位,而且……” 魅七的话未说完,就被曹凌珠打了一巴掌,“魅七,狗都会为主人打报不平,而你呢?连狗都不如!父亲养你这么多,你却胳膊肘往外拐!” 魅七被曹凌珠的话激怒,“你与你父亲从来都没把我当过狗,更何况是人,你觉得我应该为这样的主子卖命吗?早在你叫我开始查皇上时,我已经投顺了箭秋!” 毓翎听得魅七的话太多,走上前道:“魅七,你的话说多了,来人押了魅七下去。” 外面的侍卫领了命,就将魅七拉了下去,曹凌珠看向毓翎道:“皇上,你早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你用了对付贞妃的手段来对付我,我与她都是傻瓜,都会上了你的当!” “是你咎由自取,祥昭仪的孩子也是你弄掉的是吗?吉嫔不过是你的同伙,她做了你的替死鬼而已!”毓翎看向曹凌珠一一将她的罪证数落出来。 曹凌珠每闻得毓翎一句话,身子便往后重重一颤,最后完全崩溃摔倒在地,眼里已经绝望,已经失望!她怒吼道:“对!祥昭仪的孩子是我弄死的,连你从冷宫里接出来的张霓儿当年也是我把她弄进去的,婉嫔那件事也是我做的!我做这一切为的是爱,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愿意与别人分享你的爱。想像齐霖若那般独承你的爱,所以我愿意用尽自己所有手段来夺得你的爱!” 毓翎的脸上更增厌恶,转过头不愿再看她一眼,太后的脸上更多的是失望,她痛心疾首道:“凌珠,哀家看着你单纯进宫,雷厉风行处理后宫之事,本以为你登上后位有望,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你居然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你与你爹一样不可饶恕!” 宁贵嫔上前扶着太后道:“太后小心身子,不要为了这些事把身体给急坏了。有的时候,有的事就是注定了,没有谁也可以改变。凌珠她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她便得到应有的报应!因果循环,上天是有眼的!” 太后扶着宁贵嫔的手走回了内殿,不愿在看这场没有血却让人更是痛心的战争! 毓翎脸上的表情转为平静,看着她道:“婉嫔与吉嫔离开,朕会给她们一个微笑,而你的离开朕只能赐你三尺白绫,一瓶鸠酒。你为何这般狠心,惜若的性命差一点葬送在你的手里,一个刚满五月未成形的孩子,你也能下手!那么你便用这鸠酒,白绫了结自己吧!”说罢,拂袖奋怒离去。 若绾看着各位妃嫔道:“各位妹妹也都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再看着玉柔继续道:“姐姐,抱着小公主离开吧!这样的场面孩子见多了有影响。”玉柔狠狠地瞪了曹凌珠一眼,便抱着孩子离开。 待人都散完后,她吩咐道:“李德请了曹贵人去太液宫的凌镜台自尽。”说完,看着曹凌珠露出一个任何人都查觉不到的冷笑。曹凌珠在见得她的冷笑时,身体居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bxzw.com 第十九章.玉箫吹遍烟花路(3) (bxzw.com)若绾回到莲香堂已是酉时,她欲休息时,李德却突然来了莲香堂。bxzw.com 她坐于正堂的牡丹宝座上,护甲轻轻地敲着花梨木桌:“不知李公公来这莲香堂有何事,曹凌珠的事办妥了吗?” 李德打了个千儿道:“回贵嫔娘娘的话,因为曹凌珠她说想见您!见您后才愿意自尽!” 她勾起嘴角,冷意的笑在嘴角开起一朵妖冶的花,“那本宫随了你去吧!” 若绾便随了李德去了太液宫的凌镜台。 凌镜台原是作曲歌乐的地方,后因太后认为过于奢华,便荒废了这凌镜台。bxzw.com 路的两旁花已谢,偶有几朵还开得美丽,几只蝶蹁跹于上,飘飞起来如是美。突然一只白色的蝶停在了她的锁骨处,扑闪着雪白的翅膀。李德看得这一幕,张大了嘴道:“这蝶以为主子锁骨处紫蝶是真的,居然来寻了这只紫蝶。” 若绾看得这只蝶,柔荑轻轻的将它放于指间,端详着它,笑起道:“小家伙,怎么不走了吗?”说完,将蝶放飞于天空。 走得凌镜台,隔老远便听见了曹凌珠的声音,推了门进去,曹凌珠见到她进来,安静下来。发凌乱的贴在她的脸颊上,看起来如打入冷宫许多的废妃,她曾经也是何极荣宠啊! 曹凌珠看着她,露出冷笑道:“你居然愿意来,怀着孩子就不怕我连你的孩子一起杀掉吗?” 若绾手抚上小腹,看着她轻笑道:“曹凌珠,你觉得你可以吗?我一只手便可以捏死你!”同时,她的手已紧攥上她的手。bxzw.com她的脸在瞬间扭曲起来,眼里全是恐惧! 身子后退了一大步,结巴道:“你……你居然……会……” 她的话未落,就用内力将她要说的话生生逼回了嘴里,“不该说的,就不要说,那样你会死得更快!” 曹凌珠的眼里露出害怕,“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已是将死之人!” “这句话好似应该我问你吧!是你叫我来的。” “我只问你,祥昭仪的孩子你帮了一把是吗?” “很聪明,我是帮了一把,我不想看着祥昭仪那么一个可人儿死去!”若绾的微笑越加诡异,那只白色的蝶一直盘旋在她的头顶不离去,仿佛是一道耀眼的光环。 “你好狠的心!” “狠心!说到狠心,能跟你相比吗?我刚得知我有了孩子,你却用太后之手将我的孩子打掉,将我庭香殿所有的宫人的性命夺去,你能够偿还这一切的罪恶吗?我所做的,根本不及你的一根手指头!”她仰首,微阖双眼,看着蓝蓝的天空。当初失去孩子的痛,看着宫人被杖毙的痛,偌大的庭香殿只有她一人的那种孤独,那种无助袭遍了她的全身。眉紧蹙,转过身凌厉的双眼狠狠地将她割碎! 曹凌珠感受到她凌厉双眼里的恨意,欲杀之而后快的冷意,脚不住地往后退,“杀掉你孩子的是太后,杖毙庭香殿宫人的也是太后!根本不是我!” “是你,是你告知太后,这一切都是造成的,是你!”她拿起鸠酒,手捏住她的嘴,将鸠酒灌进她的嘴里。如当初那红花药灌进她嘴里那般,那时曹凌珠在一旁得意的笑,而此刻她却亲身感受到了! 泪迷糊了她的双眼,手中的酒瓶落地,摔碎声将她从痛苦里敲醒,看着曹凌珠口吐白沫,双眼瞪圆的模样,心下爽快不已。 她是狠心的,因为在痛袭遍了全身时,她没有了理智!bxzw.com 第二十章.陌上花开蝴蝶飞(1) (bxzw.com)她立于原处,曹凌珠倒在地,李德看着她满脸的泪痕问道:“惜贵嫔,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回去吧!”说完,她便转身离去。bxzw.com那只白色的蝶依旧在她的头顶盘旋,痛苦袭遍了全身。 回到莲香堂,忆莲与可可见到这番模样的她,着急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若绾挥了挥手,便躺在床榻上双目始终阖不上,可可紧握她的双手,将所有的宫人都打发走,“绾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她似乎听到了可可的话,转过头,道:“可可,你知道吗?我已经为小年子,小允子,荇香,径香他们报仇了,为我的孩子报仇了。我亲手将鸠酒灌入她的嘴里,当时那种感觉很像太后将红花灌入我嘴里的那种感觉,我忘不掉那份痛,始终都忘不掉!” 泪再次迷了她的眼,可可很少见到若绾哭,但是她知长久以来,她都生活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她想要给她温暖,紧握住她的手。 若绾终于在可可的安慰下睡去,梦里曹凌珠那双眼总是瞪着她,找她索命。半夜,忽然她从梦中惊醒,喘着粗气,擦去额角的细汗,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绾儿,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关心,熟悉的温柔。那刻依赖如泉水般涌上心头,她上前紧拥说话人:“痛,很痛,那种痛痛得撕心肺裂,泓,我不要再承受这种痛了。bxzw.com” 轻拍她的背,安慰道:“不会痛了,泓会永远在你的身边,不会痛了,再也不会痛了!” 毓泓从她锦枕下拿出紫玉箫,吹起《相思瑶》,只属于他们俩的《相思瑶》。慢慢闭上眼,进入梦乡,他的怀里很是舒适,安逸。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内堂,雕花窗棂的图案倒映在地,帷怅内的人儿缓缓睁开双眼,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锦枕下的紫玉箫,在触到玉箫时,她的嘴角勾起一个美丽的笑。 起身梳妆,便去了太后处请安。 呈寿殿。 太后与宁贵嫔正品茗,其它请安的妃嫔都还未来,她上前盈盈拜倒道:“嫔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吉祥。” 太后的声音悠悠地响起,“起吧!你昨儿个也受了惊,怀了孩子,不要起这么早来请安。照顾好自己要紧!”没有了往日的冷漠,似还带了关心。 宁贵嫔的声音响起,“太后,你有所不知,惜若妹妹这孩子怀得很是稳,除了恶心以外,其余的都很正常了。” 太后闻得了宁贵嫔的声音,有几分喜悦,“哦,是吗?惜若过来给哀家看看。bxzw.com” 若绾应了声“是”,踏着细小步子走上前坐于太后身边,太后温暖的手紧握着她的手道:“惜若,哀家以前对你有误会,哀家所做错的事,希望你能够原谅。” 太后的这番话暖上她的心头,抬起头道:“太后,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因为您是嫔妾所爱的人的母亲,那么也便是惜若的母亲!” “好一个所爱的人的母亲,你把他当所爱的人,而非皇上,翎儿有这样的妃嫔实乃人生之大幸啊!”太后显然被她的话所感动。 若绾低着头,道:“太后夸奖了,惜若一生能得皇上的爱才是大幸。” 太后的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她的眼一瞥便见到案几上放着一本佛经,佛经上的字很是小,“太后,这佛经字太小,惜若帮你抄写成大一点的字可好,那样您看着也不累。” 宁贵嫔听得了若绾的话笑盈盈道:“妹妹的心思真是细腻,这都注意到了。” “是啊!那哀家也就同意了,你小心着身子,别累着了。” 若绾应了声,三人便在屋里闲话家常了一些时辰便回了各自的殿里。 莲香堂。 若绾坐于床榻上,手抚上紫玉箫,仿佛那上面还有他的余温,昨晚那一幕到底是真还是假? 他来过吗?为什么感觉会如梦? 忆莲推了门进来,“主子,皇上见天气太热,便送了冰镇的西瓜来。” 她回过神,道:“皇上昨晚来莲香堂了吗?或者有其他人来了莲香堂吗?” “回主子的话,皇上昨晚留在了长乐殿,没有过来,也没有其他人来莲香堂。” 若绾没有回答,低下头依旧看着那紫玉箫,忆莲见着这样的她,不禁有几分心疼,“主子,你从昨天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是,变了。我昨日亲自为小年子他们,我的孩子报了仇。”仰首似想看帷帐外的天空。 忆莲见状便将帷帐拉开,强烈的光线射入殿内,她下意识地用手摭住光线,忆莲恐慌道:“奴婢有罪,主子,奴婢再把帷帐拉上吧!” 她放下了手,道:“不,这帷帐从未拉开过,这殿内也阴暗许多,想要心开敞,那么只有接受阳光!”说罢,走至窗前,推开窗,窗外是荷塘,荷花开得美丽宛若生。 她去了荷塘,让忆莲泡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她知这时玉柔定会来与她一起看荷花。 果不其然,刚坐下,便见了玉柔过来,“妹妹,这碧螺春可有我的份?” “当然。”她看着玉柔,轻摇纨扇,头上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的流苏轻轻地打在耳边有几分凉意。 玉柔浅啜一口碧螺春,看向若绾道:“昨日之事真悬。” “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公主没事吧!身上的小红点退了吗?”她起身,白色散花如意云烟裙逶迤一地,一地的光辉。凭栏处,望塘中莲,脸上的平静让感觉到她如塘中的莲。 “玥玥已没事了,小红点也退去了。姐姐觉妹妹越发安静了,越来越似这莲的高雅,素静。”玉柔来至她身旁。 “如若真能像这莲般高雅,素静,那么这后宫或许寂静不少,心也亦不会那么累。”她的眼望着莲塘深处,思绪飘得很远。 两人一看莲便是一些时辰,直至酉时才各自回到了堂内。 曹凌珠的所有一切罪证都把握在了毓翎手里,他的能耐让所有的妃嫔都惊叹。后宫中人,也才发现原来皇上随时都注意着她们的一举一动,没有人可以逃过他的眼。 但是她林若绾似乎不相信。是夜,毓翎留在了宁贵嫔处,她换上一身素白的宫装,绾了一个如意高髻来到荷塘处。那叶小舟静立于荷塘,她纵身跃上小舟。 她荡起双浆,向塘中央划去。bxzw.com 第二十章.陌上花开蝴蝶飞(2) (bxzw.com)在荷花深处时,荷花的清香沁入心脾,她贪婪地呼吸着这荷花的清香,心下不禁舒适些许。bxzw.com每次伤心时,总能在这里寻得舒适与快乐。忽而另一叶小舟出现在面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那人一手执葫芦,一手执箫!思念如泉水般涌上心头,哽噎得她发不出一语。 她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不语,千言万语,她欲说什么却哽在了喉咙。昨晚那温暖犹在身边,原来那一幕都是真的,而非梦。 她轻唤:“泓。” 躺在小舟里的人闻得声音,惊起身。见是她,有抑不住的喜悦,但两人却静静地互相望着对方,泪水噙满了她眼,思念的苦谁能明?相思终于摇进了对方的心里,也终于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他深情唤道:“绾儿!” “泓!” 他将她搂入怀内,她紧紧拥着他,他们彼此相拥,那颗分开的心,再次合在一起。 “绾儿,还痛吗?”毓翎低语在她的耳畔。 “不痛了,有了泓的温暖,有了泓的怀抱,绾儿已足矣!”这一刻她很满足,真的很是满足,幸福溢满了心。bxzw.com 他轻吻上她的额头,道:“照顾好自己,我不愿看到你受伤,那样我会很心痛。” “你也一样,相信我们会有永远在一起的那天!” “看到那只白色的蝴蝶了吗?” “看到了,那蝶是你的?”若绾显然有些惊讶。 “是的,那蝶是灵宫的通信工具,灵宫是我在江湖上新创起的门派,那里等着你去做主人。” “我会做那里的主人,等孩子生下来,我便与你离开这里。”她在承诺,她愿意为了他放下心里的仇恨。她愿意与他飘荡于江湖,她累了,很累,只想贪恋在他的怀里安睡,享受他对她的宠溺,他对她的爱。 他闻得她的话,有几分震惊,脸上跃满了兴奋,但又有几分害怕,小心翼翼问道:“绾儿愿意放下当年的仇恨吗?” “为了你,愿意!”她抬首看着他的脸,手划过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的脸刻进她的心里。 “为了你,愿意”这五个字证实了她愿意跟他走,她愿意为了他放下仇恨。bxzw.com 荷花深处,小舟佳人,月光皎洁,他们依偎在一起幸福着,快乐着。 他承诺:毓泓给你所有幸福,她承诺:若绾此情至死方休! 天空翻起了鱼肚白,若绾从他的怀里起来,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嘴里勾起幸福的笑容。轻轻地在额头一吻,便跃上另一叶小舟荡了双浆离去。 进了内堂,只见忆莲静坐于流苏帘后,抛开流苏帘道:“忆莲昨儿个没休息吗?” 忆莲转过身看着她,满目的哀伤,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公主,奴婢担心您,奴婢请您以后顾全大局,不要这样下去。” 她的话刺入若绾的心上,深深地疼,顾全大局!是啊,她怎能如此糊涂,如果毓翎半夜来莲香堂未见她人,那么后果不可想象!忆莲她在担心她,忘掉仇恨,彻底的忘掉! 转首,不叫起,道:“忆莲,本宫自会顾全大局,你也不用担心本宫,本宫懂得分寸,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她的话里充满了冷意,无情。 忆莲闻得她的话,心下几分欣喜,她这么答她,表示她心已硬,怎会忘记那疼痛的仇恨。欢喜起身道:“奴婢谨记主子的教诲! 若绾手无力挥了挥,便坐于琴前,十指弹响清曲,琴声铮铮,余音绕梁。 突然琴弦崩断,断裂之声刺耳至极,低首,血滴落琴弦,手重重拍在琴上,无数根琴弦骤然断裂。内力凝于指间,无数的奋怒欲发泄。可可闻声,急步赶来,着急问道:“绾儿,你的手出血了。” 可可用自己的手绢包住她的手,疼惜的看着她,道:“绾儿,你这是做什么?伤害自己不是你所为!” 若绾手扣着琴案,眉深蹙,贝齿紧咬下唇,“可可,我恨!深深地恨!” 可可揽她入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道:“绾儿,忍着!后面的日子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好吗?” 琴案上几道刮痕映入可可的眼里,她的痛苦谁能明白?她的心谁能与共?虽然,德妃与贞妃已除,但是当年的真相却越来越远,越来越扑朔迷离! 若绾突然起身,面容恢复平静道:“我不能乱了阵脚,即便他再有能耐,我也要一样要报复他,我也一样让这个后宫不得安宁!” 可可的身体重重一颤,报复!不得安宁!她到底想要怎么样?她越发觉得若绾心里的恨意加深了,而且加得很深,因为这个皇帝太机智,太聪明,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中! 可可放开她的手,看着她正色道:“绾儿,别伤了自己,照顾好自己!”说罢,便起身离去。 若绾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有几分难受,她知道善良的可可并不希望她这般为难自己,这般为难别人!但是在这个后宫,如果不先动手,别人也会先动手。 起了身,将手指的伤口包扎好,坐于案几前,提笔抄佛经。一笔一划写得工整,抄得认真仔细。 是夜,毓翎来到莲香堂,见她这般认真地抄写经书,不禁有几分心疼,关心道:“惜若,别累着自己了,母后的事,朕在这里给你说不是了。” “皇上不可说此话,臣妾承受不起,太后的心本是善良的,只是她被人所说的话蒙蔽了而已,她老人家都亲自请了臣妾原谅,臣妾怎会有不原谅之理。那样不是显得臣妾过于小心眼了吗?” 毓翎听得若绾的话里,带了些撒娇,勾起嘴角,宠溺道:“好好,朕的不是,朕以后不说这样的话。”揽她入怀,眼不经意看到她无名指上的伤口,转首琴上的数根弦尽数断裂,心下不禁疼起来,“惜若,你这手是怎么回事?那琴又是怎么回事?”bxzw.com 第二十章.陌上花开蝴蝶飞(3) (bxzw.com)若绾转首看着琴,再低首看着自己的手,随即跪下身道:“皇上,臣妾有错,请您惩罚臣妾。bxzw.com” 毓翎眼里露出疑惑,连忙扶起她道:“惜若,你何错之有?快快起来。” 若绾起身,低首,始终不抬眼看一下他,她生怕抬眼,眼里的恨意会将她出卖,如哭如泣道:“臣妾见皇上多日不来莲香堂,心下顿时委屈。弹琴时没有用心,便让琴弦断裂,这是臣妾心胸狭窄所得后果。” 毓翎的心下一暖,眼里的疑惑尽散,换上心疼与怜惜,紧紧搂入怀内,道:“朕的惜若,居然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朕不会冷漠你,也不会忘记你,安心下来养胎。bxzw.com” 在他怀里的她,手抚上小腹,嘴角勾起一丝让人难以捉摸到的笑意。他亲手将她的琴弦一根一根的接好,她便弹了《诉衷情》与他听。 那是属于他与她的《诉衷情》,清晨帘幕卷轻霜。初手试梅妆。都缘自有情深,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忆。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思帝君长。 烛燃去一半,帷帐的娇人儿缓缓睁开双眼,转首,青丝倾泻一地。风起,帷帐轻摇,摇得她眼迷离,他在品酒阁里是否孤独一人?是否伤心一人? 这戏入得有几分真,几分假,她自己似已分不清! 毓翎的宠爱便全在了若绾的身上,现下位份最高属了宁贵嫔与惜贵嫔两人。bxzw.com 毓翎对宁贵嫔的宠爱如以前那般,在那个日子总会去了她那里。玉柔的恩宠也一直未下,但是比起新入宫的张想容,玉柔稍差了一些。而霓儿的恩宠却下了,毓翎一月几乎不在去她那里。但她也乐得高兴,常来了莲香堂与可可一起。 淑小仪如水般安静,娇小玲珑,更何况她的爱于毓翎是情有独钟,所以毓翎对她的疼爱便越加深。位于淑小仪其后的,便是那位有豪迈之气的薜思菱,她的浑身散发着的气质更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毓翎也经常往于她处,但是她的性子有些娇纵,常常将皇上从那丽贵人处请了去她的宫中。 若绾将抄好的经书给了太后,太后喜笑颜开道:“惜若的字写得真好,看这比看那经书舒适多了。” 她笑盈盈道:“太后夸奖嫔妾了。” 宁贵嫔接下话道:“妹妹这是哪里的什么话啊!这字真好。” 太后打量着她的小腹,“惜若这孩子也怀有四月吧!已微微隆起,平时多多注意身体。” 若绾起了身,正欲福身时,却被太后温暖的手接住,耳边传来宠溺的呵斥声,“你这孩子怎就是不听了,我说与多少次了,你有身子就不必行礼。” 若绾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低下首,脸微红,宁贵嫔与太后见状轻笑起来,“这孩子脸皮就是薄,说几句脸便红成这样。” 宁贵嫔上前握着她的手道:“傻妹妹,谨记着太后的话,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若绾抬首应下声,亲自为了太后揉揉肩。三人总是于呈寿殿内闲话家常一些时辰。宁贵嫔至曹凌珠那事之事,经常来了太后处,与太后一同看佛经。太后便也越发喜欢宁贵嫔,玉柔也常带了玉珞公主于呈寿殿。太后喜欢小孩子,经常抱着玉珞便不肯丢手。bxzw.com 第二十一章.月移花影约重来(1) (bxzw.com)七月下旬,天渐渐凉起来,若绾着了流彩暗花云锦宫装于月华湖前散步,手执纨扇,纨扇上是仕女拈花图,看来美丽悠然。bxzw.com 她轻移莲步,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可可在一旁看得有几分疑惑,“绾儿,你今日好像与往日有些不同了?” 她转首,勾起嘴角,一朵妖冶的花开在脸上,纨扇轻摇,柔荑轻点了可可的额头道:“你这小妮子,我与往日有什么不同了?你到是说说。” 可可绽开如花的笑容道:“比往日更美了,绾儿笑起来都会令了这月华湖的红莲黯然失色了。” 若绾勾起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真的很美,仿佛那才是真正的婉约柔美。她总是媚则媚矣,柔则柔矣。 若绾的纨扇轻轻打在可可的头上,“小妮子,嘴是越来越甜了。”可可一个机灵躲开了纨扇,却不料撞了一个满怀,抬首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被她撞得花容失色。 面前的女子低骂道:“是哪个狗奴才这番不长眼撞着我了。”抬首,欲一巴掌打在可可脸上时,手却被人稳稳拿住。 “婧贵人,这宫人撞了你赔个不是便算了,做小主应该有度量吧!更何况,可可是本宫的好姐妹,你的这一巴掌还打吗?”说完时,她已放开了婧贵人的柔荑,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不怒而威。 婧贵人的手收回,脸上的厌恶转瞬变为谄媚的笑容,“嫔妾见过贵嫔娘娘,娘娘吉祥。” 若绾转过身,没有理会她,扶起一旁的可可道:“可可下次小心着,别撞着婧贵人了。bxzw.com” “是,奴婢谨尊主子教诲。”说完,看向婧贵人道:“奴婢给小主赔不是,请小主原谅奴婢。”可可故意将“小主”二字的音调咬得极重。 婧贵人心下本以不舒适,面上的肌肉几乎在抽搐,沉默片刻,扶起可可道:“可可,你既然也不是故意的,那么我就原谅你了。下次小心着走路,别给你家主子惹出些什么事来。” 若绾闻得她的话,摇纨扇的手僵住,抬首笑道:“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多谢妹妹关心,可可回莲香堂吧。”说罢,转身摇着纨扇离去。 婧贵人在身后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若绾的嘴角绽开一朵若有若无的花朵。 回到莲香堂,可可不解地看着她:“绾儿,开始你给了她这么大一个下马威,为什么后面又放过她。这人说话老带刺了,听了好生耳疼了。” 若绾依旧摇着纨扇,步摇上的流苏随着风荡在脸颊上,有些微凉,嘴角莫名的笑意加深,“一个人总是喜欢人家给她大面子,那么她便也以为人家是怕了她,但是如开始给了她下马威,后面再放过她,她的尾巴便会翘上天。” 可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正堂。若绾见天色还早,便唤了忆莲一同去了长祥殿。 到得长祥殿,见那位淑小仪也在,淑小仪至那次若绾送了曲子与她后,她对她的防备也放下了。bxzw.com笑着迎上来,道:“贵嫔娘娘,什么风把您给吹到长祥殿来了。” “想容这话说得我像是很不愿意来长祥殿似的。” 宁贵嫔接下话,“想容,可别把绾儿给吓走了。” 三人闻后都呵呵的笑出声来,若绾理了理宫装坐于牡丹宝座上,轻摇纨扇,“想容,那婧贵人你可识得。” 淑小仪点了点头,道:“识得,思菱与其它女子很不一样,性子很是爽朗,不过就是受不了气。” 若绾轻点头,笑意加深,宁贵嫔看着她,道:“绾儿怎会想起问着这位新晋的贵人了?” “今儿个月华湖前,可可不小心撞着了她。”若绾低头手顺着花梨木的雕花游走。 “那可可挨她骂了吗?她最不喜就是别人撞着她的身子。”耳边传来淑小仪关心的语气,宁贵嫔笑道:“想容,绾儿一向待可可如姐妹,你觉得她会让可可受伤吗?” 淑小仪醒悟过来,笑道:“是啊,我这怎么糊涂了。” 若绾抬首,“姐姐说得很对,我不允了她打可可,她根本不敢。”她的话里似带了些嘲讽,也似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宁贵嫔起身走至香薰炉前,微阖双目,深呼吸道:“怕是会有好戏看了,依想容所说她的性子定是不能容忍绾儿对她这般。” “或许吧!不过这好戏不知她唱得响不?”若绾抬首理了理宫装,孩子已有五月大,小腹隆起,很是明显。 淑小仪闻得两人的话,面露出疑惑,不知两人在打什么哑迷,便岔开了话题,看着若绾的肚子道:“贵嫔的肚子越发明显,胎动厉害吗?” 若绾低首,双手抚上小腹,满面幸福,“这孩子很是安稳,胎动并不厉害,而且长得很顺,赵太医都说这孩子将来定是个孝顺的孩子。” 宁贵嫔看着她满面的幸福,也为她感到高兴,“绾儿真是幸福。”说完,抬头看着淑小仪,道:“想容,你伺候皇上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你的肚子没有响动了?” 淑小仪的脸被说得微红,低首,娇羞道:“表姐,这不是想容一人的事。” 若绾与宁贵嫔相视一笑,便没有在此话题上多说。 夕阳落尽时,莲香堂的宫人来请了若绾回去,说是皇上在等。她便扶了可可回到莲香堂。 回到莲香堂时,各宫人都满面笑意的看着若绾,她径直进了堂内,却不见皇上人,只见李德恭敬地候着她。 李德见到她忙打了个千儿道:“贵嫔娘娘,皇上让奴才来接了您去长廊处,皇上有礼物送于您。” “哦?那本宫进内堂梳洗下,马上便随了你去。”若绾面露出疑惑回了后,便进了内堂,披了件披风。 到得长廊处,若绾便只见黑漆漆一片,心中疑惑更加深刻,正欲开口时,却传来了毓翎的声音,“惜若,你站在原处别动好吗?朕有惊喜给你。” 闻得了毓翎的话,她放下心来静立于原地,突然一盏宫灯亮起,只见毓翎拿了火折子点宫灯,他满面温和笑意。 一盏盏宫灯被他点亮,长廊上,宫灯如萤般美丽,各呈艳姿,他回首道:“惜若,朕为你点燃宫灯,朕为你将心膛照亮。” 一句话似海誓山盟,为你点燃宫灯!为你照亮心膛!心下感动不已,泪欲夺眶而出,暖意流过丹田,她启朱唇,“臣妾何德何能让皇上如此费心。”话语落完,她盈盈拜倒,毓翎双手接住她,宠溺道:“惜若,你是朕的爱妻!” 爱妻!而非爱妃!爱妾!他是把她当替身吗?嘴角勾起一丝他看不到,感受不到的苦笑! “臣妾承受不起皇上此等厚爱。”她推开他的身子,福着身。 毓翎看着她如此的举动,心下一凉,“你不相信朕,你以为朕还把你当霖若!” “臣妾不敢!”若绾急急解释道。 他转身,仰首看着盏盏宫灯,“惜若,你非霖若,你只属于朕的惜若,朕的爱妻,而非朕的妃嫔。” 她整个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的侧脸,感受到了他的爱意,他那句话里的真诚,她奔至上前从后面拥住他,低语道:“翎,惜若有错,不该不相信你。” 他的身子一触动,转过身将她紧紧揽入怀内。bxzw.com 第二十一章.月移花影约重来(2) (bxzw.com)长廊长长,宫灯盏盏,人影相拥,心却凉,在长廊拐角处的那个身影孤独徘徊,仰首似在咽泪,也似在感受那皎洁的月光。bxzw.com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躲进了云层,孤影离去,乘小舟泛荷塘,仰首一杯酒下肚,玉箫拿至唇边,那首曲子吹得惆怅万千,吹得心下凉。 荷花深处,孤影独殇,月光透过荷叶间的空隙打洒下来,为他的白衣长衫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 她被他感动了!她被他彻底感动了!那么她的承诺还在吗?她的此情至死方休还在吗?但毓泓,你曾经不是说过,只要她能幸福便足够了吗?只要她幸福,她爱,那么他愿意退出! 那夜孤影于小舟上至夜深,那夜他揽了她入长永殿休息。 三日后,宁贵嫔来了若绾的莲香堂。 两人坐于石几前,品茗,若绾纨扇轻摇,笑盈盈道:“姐姐怎今日有空来了妹妹这莲香堂了。” 宁贵嫔起身走至荷塘前,上身着白玉兰散花纱衣,下身罩宫缎素雪绢裙,绢裙逶迤一地,静立于塘前,她似荷塘里的莲般高雅净白,嘴角勾起,“不知妹妹听说了没?” 若绾闻得她的话,起了身走至她的跟前,道:“姐姐说的可是婧贵人之事?” 她转首,笑靥如花,“正是,不过这女子太过自作聪明,看低了可可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也看低了你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若绾闻得此话,嘴角的笑意显得更加深意,“她想做第二个德妃,不过她的地位还差得很远。bxzw.com听说,皇上当场拒绝了她了。” “妹妹说得很对,现下皇上都有好几日没有去嫣纪堂,这出戏还没开头,就结尾了。看来是我们报的期望太大了。” “姐姐,或许她不会这么罢休的,说不定等她有了位份,她说加倍奉还给我的。”若绾的护甲轻轻地刮着纨扇上的仕女图,眼里有让人捉摸不到的冷意。 “一个小主的度量如此小,居然想要了可可去她宫里,怎能成气候了,怎不如她父的英姿飒爽之气了。”宁贵嫔开口悠悠道。 若绾的手僵住,上前食指做了噤声动作道:“这话可说不得,姐姐小心着为好。” 宁贵嫔闻后也才知自己嘴快了些,两人看莲至酉时,宁贵嫔才回了自己的长祥殿。 次日,毓翎下旨因太后福泽整个后宫大封,两位贵嫔被晋为正二品妃,一位容华晋为正三品贵嫔,一位小仪晋为从四品婉仪,数位贵人晋为正五品嫔。晋封典礼回宫后举行。 若绾晋为妃,称惜妃,宁贵嫔晋为妃,称宁妃! 呈寿殿。 太后笑盈盈的接过玉柔手里的玉珞公主,看着玉珞那可爱的小模样眉开眼笑道:“玉柔,这玥玥长得越发好了,真漂亮。” 若绾笑盈盈道:“姐姐可关心玥玥了,每日都是自己亲自照料着。” 太后闻得若绾的话,看着她的小腹道:“惜若这孩子也快六月了,大概在初冬临盆吧!” 宁妃转首看着她的小腹道:“是啊!这日子过得也真快。bxzw.com” 若绾抬首,“赵太医也估算了,大概就是于初冬临盆。” 她的话刚落下,便听到宫人关心的声音,“两位主子这是怎么了?”众人回过头,却见丽嫔与婧嫔两人双双奔出了呈寿殿,片刻后两人归来,太后关心问道:“这是怎么了?” 丽嫔与婧嫔身边的宫女回道:“回太后娘娘,两位主子最近都贪睡,而且喜酸,常呕吐。” 太后听到这里,眉笑开来,“你俩这般有多久呢?” 丽嫔与婧嫔两人起身道:“回太后的话,有一阵子了。” 太后的眉角笑开来,“哦?卓芳快快传来了赵永纾来,给丽嫔与婧嫔看看。” 片刻后,赵永纾赶来,为两位主子把了脉,道:“恭喜太后,恭喜两位主子同时有了身孕,丽嫔主子的身孕一月多,婧嫔主子的身孕已整整两月。” 丽嫔与婧嫔听后,脸上都溢出幸福的笑容来,太后亦眉笑眼开,连忙道:“辛苦筱烟与思菱了,为皇上再增子嗣。” 卓芳传完太医便去了长乐殿通知毓翎,毓翎赶到呈寿殿握着丽嫔与婧嫔的手道:“筱烟,思菱辛苦你们了。” 两人盈盈拜倒,“臣妾等能为皇上添龙嗣感到莫名的荣幸。” 整个上午便在呈寿殿的欢喜中渡过。 若绾回到莲香堂,坐于琴弦前,心下几分不安,能让她俩的孩子出生吗? 思得这里,已不愿在多想,便让忆莲挑了一对送子观音去了丽嫔的静音堂与婧嫔的嫣纪堂。去年这静音堂祥昭仪怀上了孩子,而今年这丽嫔怀上孩子。 静音堂。 堂外摆满了水仙花,丽嫔好水仙,毓翎便让花房在夏日里培养出水仙放于这堂外。看得这水仙美丽的花瓣,突然那含苞待放的花闪入她的眼里,心下一个计谋浮上心头。 丽嫔躺于软榻上喝冰镇的燕窝粥,她见到若绾到来,连忙起了身道:“嫔妾见过惜妃娘娘,娘娘吉祥。” 若绾忙弯了身子去扶起她道:“傻妹妹,以后就不要行这礼了。这送子观音就送于妹妹吧!” 丽嫔本就出落得婀娜多姿,而今这怀了孕看起来更是娇美,似乎更胜那淑婉仪几分。 丽嫔收下送子观音,道:“娘娘的礼,筱烟收下了,多谢娘娘的厚爱。” 若绾做于软榻交了一些事情于丽嫔后,便去了嫣纪堂。 到得嫣纪堂时,已是申时。 婧嫔半躺于软榻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看起来到是没了那几分盛气凌人。 婧嫔见到若绾来了,轻屈膝道:“嫔妾见过惜妃娘娘,娘娘吉祥。” 若绾并未扶起她,只是坐于软榻上,淡淡道:“妹妹起吧!现下妹妹有了身孕,不便行礼,这礼以后便勉了吧!” “谢娘娘。”婧嫔说完,看着若绾的表情里有几分得意。若绾叫忆莲拿了送子观音与她,道:“妹妹,这送子观音便当作姐姐的礼了,好好照看着身子。” 婧嫔拿着那送子观音,手抚摸着送子观音道:“谢娘娘的厚礼,嫔妾这里有一个保心神宁静的香囊想要送于娘娘。” 忆莲接过香囊递于若绾手上,她仔细端详着香囊,香囊上绣有牡丹花,抬首道:“那本宫多谢谢妹妹的好意,这香囊本宫收下了。”说完,转过头看向窗外的天色,“天色现下已不找了,本宫就先回了。” 婧嫔屈膝恭送了若绾,便起了身,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回得莲香堂时,已是酉时。 刚到莲香堂可可便高兴着跑了来,道:“绾儿,你看看谁来了。” 进得堂内,只见霓儿带着娇笑坐于正堂上,若绾走上前笑道:“霓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绾姐姐,霓儿想你们啊!所以便来了,我还听说新进宫的两位妹妹怀了身孕了。”霓儿天真的眸子闪烁着属于她的单纯。 若绾将额前的发撩到耳后,绕过她说的话题道:“霓儿,皇上现下对你怎么样?” “来了这太液宫就只来了两次了,宫人都说皇上不喜欢霓儿了。”霓儿的眼里有泪在闪烁,面上的伤心将若绾的心揪得生疼。她突然有几分后悔让霓儿来了这后宫,或许她在那冷宫里会生活得更好。毓翎终是喜新厌旧! 霓儿见到她这般走神,轻唤道:“绾姐姐,怎么呢?”bxzw.com 第二十一章.月移花影约重来(3) (bxzw.com)她回过神来,看着霓儿勾起嘴角道:“那今晚在绾姐姐这里歇息怎么样?” 霓儿开心得跳起来,忽然一下脸上的开心僵住,“但是绾姐姐的肚子里有孩子,霓儿睡觉喜欢踢人,怕踢着姐姐肚里的孩子了。bxzw.com” “傻霓儿,你如果不嫌弃可以跟可可一起啊!”若绾宠溺的看着她。 “嗯,我愿意和可可姐一起睡。”说罢,便蹦蹦跳跳寻了可可去。若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这样单纯的孩子,如果不保护着她,那么她会受伤。霓儿,既然把你接出了冷宫,让你卷入了后宫,那么若绾便定会保你到底! 次日,毓翎再次宣旨,朱筱烟与薜思菱怀上龙种晋为正四品容华。bxzw.com才大封后宫,便又怀上龙种再次晋封,现下两人的恩宠更是浓。 毓翎每月将有十五日分于了两位新晋的容华,宫内的焦点都在了两位容华身上。霓儿的恩宠更是少之又少。 是夜,若绾躺在了毓翎的怀里道:“翎,好久都未去看霓儿了吧!她宫里的人都说你不喜欢霓儿了。” “朕明晚便去陪了她可好?”毓翎的手拨弄着若绾的青丝,语气淡然,完全一副没有放在心思上的表情。 “翎,你根本没有认真听了惜若的话。bxzw.com”若绾不喜地起身,看着毓翎撒起娇来。 毓翎瞧见这番模样的若绾,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打量着她,若绾见毓翎这般看着她,嘟起小嘴,柔荑轻轻地打在毓翎的身上道:“翎,你没个正经,不仔细听惜若的话。” 毓翎大笑起来,搂住她道:“朕从未见过惜若的表情是如此可爱,撒起娇来的模样可比那思菱让人心疼多了。” “婧容华?她很喜欢向翎你撒娇么?”若绾见他提起婧容华,便故意微蹙眉看着毓翎。 毓翎的手按着她的眉头道:“朕不允了惜若蹙眉,你的眉是给朕来画的,是给朕来看的,不允许蹙眉。”他的话里带满了宠溺与霸道,似也在宣告她是他的。 “好,臣妾不蹙眉,但是翎必须答应惜若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说。” “翎今夜去霓儿那里。” 毓翎听后她的话,搂着她在耳畔低语,“别的妃子都是多么希望朕留于她们那里,你到是赶朕走啊!” 若绾正色道:“臣妾不是赶皇上离开,而是臣妾希望皇上您雨露均沾。” 毓翎紧搂着她道:“惜若,朕不想离开你,你是朕的妻,朕很想每夜都搂着你睡。” 她轻轻地吻着他的唇道:“翎,你是皇上,那便注定了不是惜若一人的,你是天下子民的,也是后宫众多女子的。皇上既然把臣妾惜若当作妻,那么惜若便应该做到妻子的本份。” 他回吻她,脸上带着不舍,“好,朕同意你,朕今夜去霓儿那里。”说罢,起身给她掖好被角,在额头落下一个温暖的吻便离去。 她勾起嘴角,闭上双眼睡去,待毓翎的脚步声渐小后,她又睁开了双眼,转了个身子从锦枕下摸出紫玉箫,呢喃:“泓,原谅绾儿。” 只道情消何处,情几许,情意深深,云意暖暖。痴何,怨何?金樽酒去莫道消魂处!铜镜前落梅妆,娇样人自赏,面如芙蓉,眉如柳,勾起深情几得深!凭栏处,望断天涯,望穿秋水,才知情深处!bxzw.com 第二十二章.风住尘香花已尽(1) (bxzw.com)次日,若绾在正堂里绣了孩儿的肚兜,一针一线都绣进了她的心里去,突然一个欢快的声音传来,“绾姐姐,你在哪里?” 若绾抬首道:“霓儿,进来吧!” 霓儿抛开流苏帘,雀悦的身影跃入她的眼帘,她欢喜地蹲下身子道:“绾姐姐,皇上昨儿个戌时来我这里了。bxzw.com” “真好,那皇上说什么没?”若绾挪了秀墩给霓儿坐下。 霓儿满脸的幸福,道:“皇上说,他以后再也不会忘了霓儿了。”说罢,她抱着若绾的笑出了声来。 她的天真,快乐将若绾深深的触动,宠溺道:“那霓儿宫里的人不会再说皇上不疼你了吧!” “她们不说了,而且对我更好了。绾姐姐,是不是皇上对我好,那么宫里的人,还有别宫的姐姐也会对霓儿好了?”霓儿抬首,纯澈的双眸里尽是天真,她的双眸如水般干净让瞧见的人为之心动。 她能告诉这个单纯的孩子,那些人是拜高踩低吗?能吗?不能,她咬了牙,故作微笑道:“傻霓儿,只要你乖乖那么宫里的人,还有别宫的姐姐便也会对霓儿好了。” “嗯,那霓儿以后定会乖乖的!”霓儿从秀墩上起来,活蹦乱跳的抛开流苏帘离去。 若绾看着晃动的流苏帘,眼里被水波迷漫,她轻唤道:“忆莲请了霓嫔宫里所有的宫人来。bxzw.com” 忆莲应了声“是”,便下去。 片刻后,霓儿宫中的所有宫人都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若绾扶了忆莲的手从内堂里走出来坐于牡丹宝座上。 “奴才们见过惜妃娘娘,娘娘吉祥。” “你们都给跪着吧!本宫今儿个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你们的霓嫔是主子,还是你们是主子!”若绾的话里带有冷意。 几个宫人都一向闻惜妃娘娘是一个温和的人,不易发怒,除非真是什么天大的事,而今她却对着他们发怒了,心下一寒,浑身发起抖来,“霓嫔是主子。” 若绾闻得他们的话,心下更是厌恶,“既然知霓嫔是主子,她平时待你们也不薄,为何你们会这般对她?你们到是说说。” “霓嫔待奴才们很是好,奴才们也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宫人的声音有些发抖,身体也浑身抖个不停。 若绾拍花梨木桌而起,怒吼道:“不敢了,知错了,你们便以为就能令本宫原谅你们吗?那这个后宫若都是你们这般,那奴才怕早就自己做主了!” 她的话刚落,莲香堂里的宫人走上前扶着她关心道:“娘娘小心着身子,莫不为这些把身体给气着了。bxzw.com” “是啊,娘娘息怒。”几个宫人见莲香堂的宫人这番说,便也跟着说。 若绾挥挥手,道:“小雪,你去长祥殿请了宁妃娘娘来处理此事。” 名唤小雪的丫头福了身,便退出莲香堂。她坐回牡丹宝座上,小腹有些微疼,手紧紧的捂着小腹,“小木子,你去唤了赵太医来,本宫有些不舒适。” 小木子打了个千儿便利索地跑出莲香堂,刚从外面回来的忆莲看到这番模样的若绾,上前扶着她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忆莲扶了本宫进内堂,小腹有些疼。”若绾的面色苍白起来,手紧攥宫装。 忆莲满面担心地扶着若绾进去,片刻后,赵太纾到来,号了脉,满面愁容道:“娘娘,应多注意身体,胎像有些不稳,以后尽量不要动气。”说完,便走至案几前写药方。 宁妃急步步匆匆走来,走至床榻前,关切道:“绾儿,没事吧!” 若绾笑道:“没事了,姐姐,外面的事怎么样?” 宁妃看着她道:“那几个奴才我打发去了花房,重新挑了几个宫人去霓嫔那里。以后,不要为这些事动怒了,那样对孩子也不好。” 若绾紧攥住宁妃的手,看着赵永纾道:“今儿个的事太医不要告诉皇上,别让他担心,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赵永纾谢过礼后,便退出了内堂,忆莲知若绾与宁妃要说什么便自觉带了宫人出了内堂。 宁妃见所有的人都出了内堂后,问道:“什么事?如此神秘。” “姐姐,霓儿那里你给多多看着,霓儿是我从冷宫里接出来的,让她卷入了这后宫,始终是我害得她这般,所以我必须保护她!”若绾的眼里充满了愧疚,面色苍白如纸。 宁妃看着她这番模样不禁有几分心疼,“绾儿,我知道了。你总是这般让人心疼,有时候这些事会是你的羁绊,学着放开手。” “好了,姐姐,我没事的。你放心,该心硬的时候,我定不会手软。”说完,还露出一个苍白而无力的微笑。 宁妃陪若绾至午时亲自喂了她喝下药才回到长祥殿。 霓儿听说若绾的身子不舒适于未时赶来了莲香堂。 霓儿坐于床榻上,看着若绾苍白如纸的脸,心疼的问道:“绾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若绾勾起嘴角,笑道:“傻霓儿,绾姐姐没事,只是动了胎气。” “姐姐,霓儿今晚不回紫玉堂,就在这里陪绾姐姐。” “霓儿,我很好,你还是回去吧。宁妃那里今日给你换了宫人,你回去安排一下她们的活。”若绾的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满面的宠溺。 “姐姐,为什么好好的换宫人了?”霓儿直接问出来了心里的问题。她的话刚落,旁边的宫人小雪接下话道:“娘娘,就是因为主子宫人的事而动了……”她的话未说完,便被若绾打断:“小雪去给本宫端来热水洗洗脸。” 小雪应了声便离去,霓儿虽是单纯,但也明白了若绾动了胎气此事是为了她!她突然一下抱着若绾的身子大哭起来,“绾姐姐,原来你动了胎气都是因为霓儿,霓儿有错。” 若绾扶起她的身子,柔荑擦去她脸颊的泪,正色道:“霓儿,姐姐没事,不哭了乖啊!后宫的宫人都这般欺负自己的主子,如不惩戒这个后宫怕是要乱成什么样子了。” 霓儿闻着若绾的话有半分走神,她的眼看着若绾有几分愧疚,还有几分心疼。 “嗯,霓儿听了绾姐姐的话,那霓儿今晚回紫玉堂。”说罢,自己擦干泪,笑了起来。 若绾看得她笑起来,自己也勾起嘴角。bxzw.com 第二十二章.风住尘香花已尽(2) (bxzw.com)是夜,毓翎如往常那般来到莲香堂。bxzw.com 进得内堂,只见若绾躺于床榻上,长颦减翠,疲脸销红,她这是怎么呢?睡得如此熟,而此脸色这么差,室内还有药味。他轻轻地为她掖了被角,便转身出了内堂。 坐于牡丹宝座上,问道:“可可,忆莲你们俩告诉朕,你们的主子怎么了?”他的语气有些重,声音却不大,他怕吵醒了内堂的人。 可可与忆莲互看对方一眼,忆莲上前道:“回皇上的话,娘娘今日动了胎气。” 毓翎从宝座上惊起,“动了胎气,为什么没人告诉朕?好端端的怎会动了胎气,而且惜若的胎一直都怀得很稳。” 可可上前道:“回皇上的话,娘娘怕您担心,所以没让奴才们通报您。而娘娘之所以动了胎气,是因为紫玉堂的宫人。”说完,她抬首看了毓翎一眼。 “继续说,跟紫玉堂的宫人有什么关系?” “皇上来太液宫多月却很少宠幸霓嫔,因此紫玉堂的宫人便以为着霓嫔要失了宠,拜高踩低不把霓嫔当主子侍侯。霓嫔一向单纯,心善,所以没有说什么,而娘娘哪能让霓嫔受这样的苦,更是不能允许这样的宫人这样对待主子。”可可一字一句道完后,便退立于旁。 毓翎闻得可可的话,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那紫玉堂的宫人怎么处理了?” 忆莲上前答道:“回皇上的话,宁妃娘娘打发去了花房,换了几位宫人去紫玉堂。bxzw.com” 毓翎的声音突然加大,怒吼道:“李德传朕的旨意,杖毙紫玉堂谴去花房的几位宫人。” 他的话刚落,另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皇上不能杖毙!不能!” 众人回首,只见若绾披了件披风扶着门槛,忆莲与可可上前扶住了她孱弱的身子,毓翎看着这番模样的她,心疼不已,赶紧上了前扶着她道:“好好的休息着,怎就起来了?” 若绾披着披风,身子无力地靠在毓翎的身上,“皇上,臣妾请您不要杖毙他们!” “惜若,这样的奴才不应该活着!” 若绾似回想到了以前,双眼含泪道:“皇上,臣妾请您不要杖毙他们,他们犯再大的错,也不能杖毙,身体每个部位都是与心紧紧相连的,一杖杖打下,那是多疼!” 毓翎无奈便让李德收回了旨意,扶了若绾回内堂休息。 毓翎的双目看着她满是愧疚,“惜若,你还是忘不掉那次的事,那次的事在你心中烙下了阴影!朕对不起你,对不起……” 若绾的食指放在了他的唇上,努力笑道:“皇上,不要说对不起,杖毙真的很疼,我亲眼看着小年子他们怎样在痛苦中逝去,我不想再因为我而出现这种事。bxzw.com” “惜若,朕下旨后宫中人不许再用杖毙之刑!” 她闻了他的话,“臣妾替后宫所有的宫人感谢皇上。”说完,欲起身,却被毓翎按下了身子,他道:“惜若,好好休息。” 若绾点了点头,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惜若,你终究是忘不掉那场痛,你的心里终有阴影,要怎样你才能忘记那痛?要怎样你才能释怀那悲伤?你为何总是为了她人这般委屈自己? 夜无尽的黑,月亮高挂于夜空中,万籁俱寂。月光皎洁洒向太液宫,为太液宫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月华湖的水面平静无波,月光倒影,湖面如琉璃般让人迷离。 金碧辉煌的堂里,一个女子拈着荷花,独自私语,“为何?你会这般委屈自己,你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心疼,还是真的被那单纯的面具所骗到!”仰首,将荷花拿至窗前,双眸里有月亮的影子,却独独没有荷花的影子,她的眼看得太远,没有看到眼前的东西,而看到了可望而不可及的月亮。 将荷花重新插进花觚里,纤长的手指划过花觚上的图案,呢喃:“你会后悔的,如果你发现那面具后的真面具,你会很好后悔的啊!林若绾!” 夜依旧寂静,堂内的女子静立于窗前,思绪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眼神迷茫的望着长乐殿后面的那座莲香堂。 次日太后闻得若绾动了胎气此事,便扶了卓芳来到莲香堂。 莲香堂内,太后坐于床榻前心疼的攥着她的手道:“惜若,后宫的事都交由宁妃处理便可,你先养好身子。” 若绾点了点头,努力微笑道:“惜若谨记太后的话,安心下来养身子。” “这串佩珠哀家送于你,望佛祖保佑你与龙嗣平安,对了还有这对玉如意,你放于枕边。”太后将一串佩珠套在她的手上,又将玉如意放于她的枕边。 若绾正欲起身谢恩时,却被太后按住,道:“你这孩子,就是记不住,不用行这些虚礼。”若绾笑道:“嫔妾下次定会记住了。” 太后看了看天色道:“惜若,时候也不早了,哀家就回了呈寿殿,这月的请安你就免了。” 若绾笑盈盈道:“嫔妾谢过太后。” 太后笑着点了点,便扶了卓芳的手在“恭送太后”的声音中离开了莲香堂。 未时,若绾觉身子舒适了些,便下床榻坐于软榻上看诗集,刚坐下,小木子便来报:“娘娘,静音堂的丽容华来看您。” “请了进来吧!” 小木子打了千儿便退下。 丽容华在流苏帘后福身道:“嫔妾筱烟见过惜妃娘娘,娘娘吉祥。” 若绾转首透过流苏帘看到丽容华的身体依旧婀娜多姿,淡然道:“妹妹起吧!” 丽容华便抛了流苏帘进得内堂来,忆莲挪了秀墩于丽容华,她关切地问道:“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若绾放下诗集,半躺在软榻上道:“好多了,妹妹最近害喜得还厉害吗?” “回娘娘的话,嫔妾的身子好多了,只是夜里难寝。” 若绾闻了她的话,对忆莲道:“忆莲把前些日子婧容华送于本宫安神的香囊给拿来。” 忆莲“欸”了一声,便取来了香囊呈于丽容华面前,若绾道:“这香囊是婧容华送于本宫,本宫也没什么用,便送了妹妹你吧!” 丽容华闻了若绾的话,欢喜地收下了香囊道:“嫔妾多谢娘娘厚爱。” “妹妹这里哪里的话,本宫放着到是毁了婧容华一片心意,送于了妹妹也当本宫借花献佛吧!” 丽容华于酉时便离开了莲香堂。 看着丽容华离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忆莲看着这番笑意定下明白所有,她一直都知主子每次在做事时,总会露那不是笑的笑! 丽容华,这确实是借花献佛,而且是人人都会的明哲保身!bxzw.com 第二十二章.风住尘香花已尽(3) (bxzw.com)数日后,若绾扶了可可于太液宫漫步,八月桂花香,清香袭进心脾,有几分惬意。bxzw.com 走得一条宽敞的小径时,一只白色的蝴蝶再次飘飞至若绾的身前,若绾看着白蝶心被触动。她伸出手,蝶停在了指间,忽然又飞了起来,她开口道:“可可,跟着它去。” “绾儿,为什么要跟一只白蝶了?”可可见得若绾这番模样有几分疑惑,但随即也跟了上去。 蝶越飞越远,片刻后,到得了凌镜台,凌镜台荒草丛生,偶有几朵花朵开立于荒草中,白蝶停在上面。她抬首,只见一个一袭白衣长衫的男子出现在面前,眼眸里他的身影在晃动。 白衣男子并未察觉她的到来,她亦只是静静地立于他身后,可可见若绾没有出声,自己也闭上了嘴。bxzw.com 风起,男子的长发被风撩起,侧面看去,他似在忆着最痛苦的事情,忧伤的光晕笼罩着他俊美的侧面。他拿起箫吹奏一曲悠扬的曲子,是熟悉的《相思瑶》,他的思念,他的爱恋从箫声里表达得淋漓尽致。 风亦扬起她的发,有泪在风中飘,白蝶翩跹于她的身旁,忽而停在她的香肩上。 一曲终了,白衣男子转身,看着她的同时,眼里泛上一层心疼与思念,但那层心疼与思念一闪即逝,他欠身道:“臣弟见过惜妃娘娘,娘娘吉祥。bxzw.com这里风大,娘娘早些回了莲香堂才是。” 惜妃娘娘!四个字砸入了若绾的脑门里,心似被人凌迟,那么疼,她生硬地勾起嘴角道:“王爷也早些回去吧!本宫在这里呆一会儿,本宫始终忘不掉有些事。”她说话时注意看着他脸上的一举一动,最后,她彻底失望了,因为他的表情依旧平静,眼敛垂下看不到任何情绪在里面。 身子往后轻轻一颤,可可快步扶住了她,白衣男子看得这模样的他,道:“那臣弟先行告退。”说罢,他转过身离去,没有回头,亦没有不舍。 若绾紧攥手绢,道:“可可,这算什么?” 可可扶着她,“绾儿,有时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心在一起,那么是可以感觉到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心若在,梦便在!” 她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扶住可可稳稳地站在原地。 那白衣男子的眼里是不舍与爱意,轻诉低语:“绾儿,永相忘,情意深深,云意暖暖。”这一句话淡在风中,很轻,飘得很远,却仍然飘进了一个女子的耳里。女子听得这句话时,身子轻颤,有几分震惊,随即嘴角勾起一丝难以让人捉摸的笑意。 回到莲香堂,一曲曲《相思瑶》弹到天荒地老,弹得天涯海角,似也想摇进那个人的心里。 品酒阁,一曲曲《相思瑶》吹到情深处,吹得人自殇,一杯杯酒下肚,只道:“酒是好!只是为何你不能让本王快乐些!让她快乐些!” 莲香堂,可可抛流苏帘进入内堂,道:“如果这《相思瑶》真能摇进对方的心里,那你何必一曲接一曲,一曲就已足矣!” 琴声戛然而止,十指停在琴弦,抬首满面泪痕,“摇不进对方的心里了,因为心变了!” “那既然这样,你为何一个人还要独守城堡,何不弃城而去,现下你最重要的事不是这个!”可可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怒意,她实在不愿再看着两人相爱只能永相忘,一个在荷塘那头《相思瑶》一曲接一曲,一个在荷塘这头一曲接一曲。只是怎么也不能融合不到一起。bxzw.com 第二十三章.几多深恨断人肠 (bxzw.com)她用手绢拭去眼角的泪,勾起嘴角笑道:“可可,谢谢你!”说罢,便拿起竹篮里的肚兜一针针绣起来。bxzw.com刚才的悲伤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可看着这样的若绾,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娘娘要君山银针吗?” 若绾抬首笑道:“把茶具拿进内堂来吧!去长祥殿请了宁妃娘娘过来,就说本宫今日烹茶与她喝。” 可可应了声“是”,便退出内堂。 放长线掉大鱼,在凌镜台的那一幕怕是早有人看见了,这人喘息不定,定是兴奋不已,发现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自己要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那么也不能怪人家对你不仁慈! 片刻后宁妃来了莲香堂,见若绾的面色好了些许,笑道:“你可算好了起来,不然我们那皇上又要延后回宫的日子了。” 若绾将君山银针的茶放于她的跟前,淡然道:“姐姐,现下怎么看后宫女子对我的议论,太后的宠爱,皇上的宠爱,只是动了胎气都惊得太后与皇上担心。”她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语气里那么淡然。 “光辉盖过了后宫所有要发亮的珍珠,而且位份又是最高,早已有人将你定为了眼中钉,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吗?”宁妃浅啜一口君山银针,素白的指尖划过紫檀木桌上的雕花。 “这大鱼,只能在太液宫才能掉,而且只有太液宫才能掉得起来这么大的鱼。”若绾用茶盖过去茶叶,轻轻地抿了一口茶,脸色平静得如月华湖的湖面。 “绾儿,该果断时,那么便要果断起来,不能心软,不能让世事做了你的羁绊!”宁妃放下茶杯,食指在紫檀木桌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刮痕。 若绾看得紫檀木桌上的刮痕,嘴角的笑意加深,“姐姐,妹妹本一向以为这后宫你不谙世事,结果愿意帮了我。” “是后宫的人谁都不能过上不谙世事的日子,谁也不能平静下来。你不犯人,但人来犯你,你不出招,便有人出招,我们何不携手共进,于你我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宁妃起身走至琴前,护甲拨弄着琴弦,时而发出一阵阵难入耳的铮声。食指划过琴案上的水珠,用手绢轻擦拭手,继续道:“妹妹,这琴案是该找人来打理了,上面都布满了灰尘。”语毕,她将茶杯放于琴案上,转身手轻轻地将茶洒了整个琴案。 若绾看得这一幕心下明白,便叫了小雪进来收拾了琴案上的茶水,自己又重新烹了一杯于宁妃,道:“姐姐,心细如针,妹妹终是什么事都蛮不过你。” 宁妃双手紧握她的手道:“人生也不过如此,又有什么值得去哀恸,伤心的了。” 若绾点了点头,看向天色道:“姐姐,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着吧。” 宁妃笑盈盈的起了身,便回了长祥殿。她起身,十指划过琴弦,呢喃:“连掉落在琴案上的眼泪,她都瞧见了,可见她心细如尘到了什么地步。” 这于她是好?还是坏? 因挺着个大肚子,毓翎与太后便不喜若绾到处走动,她奈不住堂内的闷,央求去了花房选自己最爱的花。 到得花房时,便见了紫玉堂那几位宫人,那几位宫人正好在养丽容华最喜的水仙。水仙花因是初春才开放与其它花不一样,比较难养,便独立设在了一个花房里。 紫玉堂的宫人见到若绾匍匐在地道:“奴婢见过惜妃娘娘,娘娘吉祥。” 若绾径直走至了水仙花前,问道:“这花送给哪位主子?” “回娘娘的话,这水仙花都是送于静音堂的丽容华主子。” 若绾起身,挽纱划过水仙花的花枝,走到宫人面前道:“那本宫要一盆去摆了内堂,不知可否?” 宫人露出难为之色,道:“娘娘,您可以选择牡丹花,牡丹花高贵典雅,大方,正好与娘娘你的……” 宫人的话未说完,便被人声声打断:“住口!本宫就喜欢这水仙,怎么不给吗?” 这一幕,被刚走进来的李德看到,李德上前打了个千儿道:“娘娘,皇上叫您早点回去歇着,这花房冷气重,别给着凉了。bxzw.com” 若绾转首看着李德道:“李公公,本宫想要一盆水仙都被这奴才阻止了。” “那奴才回去向皇上禀了,把这花房里不识相的奴才给罚了去永巷打扫。”李德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人,做了个欲转身出门的姿势。 跪在地上的宫人,连忙道:“既然娘娘喜欢,那么奴才便送盆最好的水仙花给娘娘。”说罢,便起了身挑了角落里那盆开得最艳的水仙递于可可手里。 若绾勾起嘴角笑道:“那李公公你向皇上复命,本宫这就回宫歇息去。” 李德应了声,打了个千儿便退下,若绾转身,挽纱再次撩过另一盆水仙花。 回莲香堂,可可将水仙放于案几,看了看外面,将窗关上,把若绾的挽纱换下来道:“绾儿,这挽纱这马上处理掉,不然闻多了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放心吧!这个香味必须要与那香囊里的香味相混才可有用,而且只对未成形的胎儿有影响。”说罢,转了身躺于软榻上。 “绾儿,小心着身子。”可可的声音里带了悲伤,说完,便拿了挽纱出去。若绾瞧见她的模样,心下一凉,她永远都这么天真善良。 那夜无眠,她睁着双目看着窗外的夜空,突然觉得很是寂寞,毓翎今夜去了玉柔那里。 她起身披了件衣裳倚窗,荷塘里的莲早已殆尽,湖池残荒。月高挂于星空,它光辉无比,却无比孤独,它与太阳永相隔! 她低首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里血迹斑斑,这双手她曾经沾上麝香触在肚兜上,让祥昭仪失去了孩子!仰首,看着月亮低语呢喃:“对不起,孩子!” 日子安安静静过去,毓翎已下旨于九月初十起驾回宫。 她将一个绣好的肚兜放于软榻上,看着肚兜上双龙戏珠,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笑意。流苏帘被人抛开,一抹明黄的衣角闪入她的眼里,抬首笑靥如花,“皇上来了。” 毓翎将她额前的发撩至耳后,她的青丝随便用碧玉簪绾了起来,淡扫蛾眉,看起来娇美不已,他看得怔住。若绾见他这番模样轻唤道:“皇上。” 毓翎回过神来,道:“惜若,你这样看起来真美。” “皇上,嘴何时这番甜了,都会哄人开心了。”若绾低头,细语道。 毓翎揽了入怀里,道:“朕的甜言蜜语一向都只对朕的爱妻说。” 若绾笑着柔荑轻轻打在他的身上。夜里,毓翎歇在莲香堂。 毓翎刚阖上双目,李德却来报:“皇上,静音堂的丽容华主子小腹疼痛起来,已宣了太医。” 他闻得此话,惊起身子穿了件外衣下床,走时若绾道:“皇上,臣妾也随你一起去吧!” “不了,惜若,你的身子不方便,好好休息,有什么消息朕叫人通知你。”说罢,便随了李德去了。 若绾的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她躺下身,手抚摸着小腹道:“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静音堂。bxzw.com 丽容华半躺于床榻上,手捂住小腹,疼痛难忍,她见毓翎的到来,泪水流出轻唤道:“皇上,臣妾好疼。” 毓翎抚上她的脸颊道:“不疼,朕在这里。” 赵永纾把了丽容华的脉,道:“皇上,丽容华主子的孩子怕是保不住。” 赵永纾的话似将丽容华打入了深渊,她的眼里充满了惊恐,紧攥毓翎的手,如泣如诉:“皇上,请您救救我们还未出生的孩子,请您救救他!”她的话刚落,一股热流从下身流了出来,毓翎惊起,只见丽容华的下身全是血。 赵永纾起身,拿出药箱道:“李德,快扶了皇上出去,宫女快快烧来开水。” 李德打了个千儿道:“是,皇上请。” 毓翎见到这血时,他已经知道他的孩子没了,彻底没了,转过身出了内堂。没有留下一句话,心被割得生疼。 到得正堂,宁妃赶过来道:“皇上,丽容华怎么样?” 毓翎坐在玫瑰宝座上,满脸痛苦,道:“没了,孩子没了!景姝,朕的孩子没了!” 宁妃上前拥住毓翎,手轻拍他的背,他在面临失去孩子时,他总是最悲恸,最无助的时候。他在面临天下,面临朝政总是镇定自若,睿智,精明。而这刻,他却像个孩子。 片刻后,赵永纾从内堂里走了出来,将一个香囊递于毓翎面前道:“皇上,这香囊里含有麝香,这是致使丽容华主子小产的主要原因!” 毓翎接过香囊,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手重重打在花梨木桌上,道:“这香囊是谁送于你家主子的。” 静音堂的宫人都匍匐在地,“回皇上的话,这香囊是惜妃娘娘送于主子。” 宫人的话一出,毓翎的身体僵住了,脑里开始嗡嗡作响,怎么会是她!不可能!她是如此善良!她事事为别人着想,怎会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不可能! 内堂里传来虚弱的声音,“皇上,那香囊不是惜妃所送!” 毓翎闻得此话,急步进了内堂坐于床榻上,急切地问道:“你说这香囊不是惜妃所送!” 刚醒过来的丽容华点了点头,道:“并非娘娘所送,是婧容华送于娘娘,而娘娘因关心嫔妾才送了嫔妾。” 一阵欣喜冲上他的心头,开口道:“李德传旨请了婧容华来静音堂。” 李德打了个千儿便退下,宁妃进得内堂将一碗药递于丽容华面前道:“妹妹,起身将这药先喝下,这样身子也好得快些。”毓翎看着宁妃道:“景姝,把这药给了朕来喂筱烟。” 丽容华闻得毓翎的话,嘴角绽开如花的笑容,毓翎的体贴将她刚才失去孩子的痛抹去,“皇上,臣妾何德何能让您亲自喂臣妾药。” 毓翎并未答丽容华的话,将药一勺勺喂进丽容华的嘴里。宁妃静坐于软榻上看着两人这番幸福的模样。 片刻后,婧容华来了静音堂。 毓翎将香囊扔至她的面前道:“这香囊可是你送于惜若的香囊。” 婧容华看得香囊时,大惊,“回皇上的话,这正是臣妾送于娘娘的香囊。” “赵永纾告诉她这香囊里有什么。”毓翎甩下一句话便坐于床榻上。 赵永纾上前,道:“香囊里含了大量的麝香,丽容华主子的身子本就很弱,而且怀龙种的时间不长,这麝香就致使了丽容华主子小产!” 婧容华的身子微颤,看向躺在床榻上的丽容华道:“这香囊怎会在你这里,我明明是送于惜妃。” 丽容华看着她的模样,道:“你欲害惜妃娘娘,结果惜妃娘娘见我夜难寝便将香囊送于了我。你好狠的心,自己也是做人母的人,为何狠得下心来害别人的子嗣。” 婧容华的食指指向丽容华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有心想要害惜妃,我在里面是放了麝香,但是我知道惜妃不会用!” “住口,难道你还想狡辩什么吗?李德传旨下去,薜思菱降为贵人,禁足半年,产下子嗣后打入冷宫!”毓翎说罢,抚袖而去,毫不给她说话的余地。 泪迷漫了她的泪,她后悔莫及,后悔当初为何要这般鲁莽行事! 她在宫人的搀扶下回到嫣纪堂,心里的仇恨加深! 那夜整个太液宫的人都无眠。 太后闻之婧贵人打落了丽容华的孩子,心被割得生疼,在佛堂里念了一夜的经。 而毓翎回到永乐殿孤眠,若绾立于窗前看着明亮,嘴角的笑苦到让人觉得她在哭! 月光洒向整个太液宫,为太液宫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这光辉看起来让人觉得悲伤不已。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女子将牡丹花拿至鼻间轻闻一股清香沁入她的心脾,嘴角勾起一丝让人冷到彻底的笑,“这后宫的好戏看着总让人过瘾,这戏至此为止了。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居然用了一箭双雕之计将两人都打入十八层地狱。” 起身走至窗前,将牡丹花插进花觚里,素白的指尖抚上窗棂上的雕花,再次低喃:“女人的心真是蛇蝎心肠,居然这般狠心,游戏最终她是赢家!”语毕,转身将帷帐拉下,她躺于床榻上,一头青丝铺散满地,妖娆如花。 天刚明,毓翎便急步赶来了莲香堂。 到得莲香堂时,若绾已起了床,他上前紧拥若绾道:“惜若,你知吗?那婧容华居然如此狠心,送于你的香囊里有麝香。” 若绾猛然抬起头,满目惊讶道:“但臣妾把它送于了丽容华,那丽容华小产就是因为这香囊?” 毓翎点点头,道:“正是因为这香囊。” “皇上臣妾有错,请你责罚臣妾。”说完,整个人欲跪在地上。毓翎接住她的身子道:“这不关你的事,如你没有送给丽容华,那么失去的将是你与朕的孩子!朕不想你再次失去孩子!如果让朕选择的话,朕选择留下你的孩子。”他说得痛苦不堪,脸上的表情如那次祥昭仪失去孩子般痛苦。 她安慰道:“皇上,臣妾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臣妾不会让他离开我。” “朕苦了你。” “不,皇上臣妾不苦,臣妾很幸福,因为有皇上保护着我们的孩子。”她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她突然在心里取笑自己,这戏入得真到让她自己都相信那孩子是给薜思菱害死的。 两个人紧紧相拥,她的心忆到遥远处,而他的心了? 这场风波终于平静下来,毓翎下旨回宫时间延至十月初十。 “十月初十,真是一个好日子。那时已是寒露时节,去年回宫时正是秋分时节。”若绾坐于软榻上,懒洋洋的一副模样。 玉柔坐秀墩上,她闻了若绾的话,“是啊,这日子过得真平静。” “姐姐,怀念以前的日子么?那里的算计没有这里多,也没有这般难熬。”若绾走至窗前,看着荷塘里的莲蓬。 “这日子过得胆战心惊,不知何时能到头。妹妹,你喜欢皇上吗?” 若绾对于玉柔突然问道的问题,眼里闪过几丝狡黠,随即害羞起来,“姐姐,怎么这样问呢?当然是喜欢皇上,如不喜欢那为何要为他生子嗣了。” 玉柔闻得若绾的话,眼里几分疑惑,徐徐道:“妹妹的情真深啊!”她似在哀叹,也似在嘲讽,这几个字深深插进了若绾的心上。 若绾转首,握着玉柔的柔荑,道:“姐姐喜欢皇上吗?”她的声音很小,掩盖了话里的所有情绪。 玉柔仰首望着那湛蓝的天空,眼里闪射出一道道光波,那光波映出一幅幅画,那是一幅幅崭新奇丽的画,一幅幅充满美丽幻想的画,突然画散去,换上深邃忧郁的光,让人觉那是一个无底洞。 良久,她悠悠道:“喜欢,但是喜欢着怎样?他身边的牡丹艳丽多姿,眼光始终是不会落在一朵花上。” 她的话很有道理,也说出后宫女子所有的无奈!是的,万千宠爱集一身是危险,如不爱那便是一生的悲哀!谁能揣测到当今圣上,他会宠幸谁一生?爱谁一生?冷落谁一生? 她放开她的手,道:“姐姐,他是皇上,那么便注定他不是你一人的,也便注定自己有可能面临失宠,人生世事无常,谁能料知未来?但是爱却只能给一人,给了谁便要死心踏地去追随!”素白的指尖划过窗棂上的雕花,手绢上的紫蝶飘飘欲飞。 玉柔闻得她的话,眼里几分震惊,看了看窗外的天道:“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你的肚子越发大,早些休歇了才是。” 她点头应声,看着玉柔离时的背影,心下几分沧凉,她在怀疑她! 一个计谋冒上心头,唤来了可可,低语:“可可,帮我做一件事好吗?” “绾儿,什么事?”可可显然有些几分疑惑。 转过身,看着可可道:“我与泓的事,已被人盯住了,而且今天还来试探了我。” 可可猛然抬起头,眼里的震惊散开来,“绾儿,你是说她!” 若绾点了点头,徐徐道:“她身上那种独特的香气在凌镜台我闻到了,那时我已感觉到她听得那句话时,急促的呼吸。” “那可可愿意。” 一种感动从心底流出来,泛起几分惊喜与激动,随后两人在屋内私语许久。 若绾不能出了莲香堂,多数时间便打发在了堂内,为孩子做肚兜,宁妃闲来无事,便也在了莲香堂内与她一起做肚兜。 若绾躺在软榻上,在绣孩子肚兜上的花时,问道:“姐姐,你觉这里绣祥云可好?” 宁妃看了看肚兜,缓缓道:“祥云也行,不过线头定不能留在里面,不然会扎伤孩子娇嫩的肌肤。” “还是姐姐懂得多了,孩子出生下来,姐姐做她干娘吧!” 宁妃眼里闪过几丝欣喜,笑容可掬道:“那可可了?她一早就争取着做孩子的干娘了,我抢了那她不是要吃亏了。” “可可,我待她如妹妹,那么她便是姨娘,怎会与姐姐你吃醋了。”若绾勾起嘴角,满脸的幸福,一朵美丽的祥云呈现在了红色的肚兜上。 “今儿个怎么没见她了,往日她可像一只快乐的鸟儿在周围唱曲儿了。” 若绾的手停顿一下,随即继续绣祥云,眼睑垂下,尽掩眼里的万种情绪,悠悠道:“她去霓儿那里玩了吧!” “这个丫头像一只喜鹊总能为这冷清的莲香堂增添几分喜气。不过这丫头的身世很是奇怪,怎从未听你说过。”宁妃笑道。 “她啊!从小就被卖到了胭脂楼,一直是我的贴身丫鬟。她的天真可爱,我见着很是喜欢便带了进宫来。”听得这事,初见时的模样再次浮现在脑里。bxzw.com 第二十四章.薄雾浓云愁永昼 (bxzw.com)那时初见她,一个奇怪而又天真的女子,她外表活泼得像一只喜鹊,心却善良仁慈,她对她的依赖一天天在上升。bxzw.com 忆到这里,若绾勾起嘴角,一朵幸福的花绽放在嘴里,因为有可可,她尝到友情变为亲情,尝到那令人甜蜜的爱情。 宁妃见到她沉醉在往日的美好里,嘴角绽开幸福的花朵,勾起嘴角,笑道:“绾儿,这是在想什么呢?” 若绾回过神来,笑道:“突然想起了以前在胭脂楼与可可的日子。” “哦?我记得你在胭脂楼一直都是红牌,在入宫前期全汴都城的男子,无论是文人雅士,还是达官贵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姐姐说笑了,那都是过去。” …… 两人在屋内闲聊,同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莲香堂后门出去,另一个女子身着紫色暗花宫装跟了上去。 不过一会儿,白色的身影绕过莲香堂停在品酒阁的后门,轻叩门,开了门,白色身影进门去。躲在大槐树下着紫色暗花宫装的女子,嘴角的笑意加深,呢喃道:“你就是不肯安份起来,虽然目睹了你将那么多人打入地狱,但是我也同样能将你打入地狱,皇上的爱不能给像你这样的人,应该给我这个真心实意爱他的人!” 声音很小,但还是让靠在门上的白色身影女子听到。女子的眉轻蹙,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下几分怜惜。 一个声音传来:“姑娘,怎么了,进屋吧!爷现下在看书,能见着。要是喝了酒,就见不着了。” 女子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便进了阁内,阁内散发出酒的香气,让人不禁沉醉。 进得正堂时,女子轻福身道:“奴婢参见王爷,王爷吉祥。” 坐于宝座上看书的男子,闻声抬起头,白色的身影闪进眼里,有几分欣喜,在看清容貌后,失望代替欣喜,平静道:“不知可可姑娘来本王的品酒阁有何事?” 可可看了看立于一旁的宫人,男子明白其意转过头对宫人道:“你下去将酒泉打理下吧!” 宫人应声退下,可可才缓缓道:“王爷,这是娘娘让奴婢拿来的,她说你看了这紫玉箫后便会明白。”说完,将一支紫玉箫呈了上去。 男子看了紫玉箫,身体往后重重一颤,起身拿着紫玉箫,心像是被割碎。可可见到这番模样,急忙道:“王爷,你误会了。” 男子抬首,看着可可的眼神里带有探究,开口道:“什么意思?” 可可走上前,耳边低语,男子听后她的低语,面上的表情恢复平静,将紫玉箫放于腰间,道:“回禀你们娘娘,本王会尽力而为,只希望她照顾好自己。” 可可笑起道:“奴婢定会记住了王爷的话,奴婢定会如实传给娘娘,现下时辰已晚,可可先回莲香堂。” 男子点了点头,可可便退出正堂。这次她没有再从后门回去,而是直接坐了荷塘上的小舟回到莲香堂。 回到莲香堂,可可先回了自己的屋,换上自己的宫装,便进了若绾的内堂。bxzw.com 透过流苏帘便看到若绾正一人躺于软榻上看诗集,她抛帘而进道:“奴婢见过娘娘,娘娘吉祥。” 若绾闻得了可可的声音,坐起道:“可可回来了?怎么样?” “如娘娘所料,有人跟踪了可可,可可也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她已经被嫉妒所控制!”可可走近了若绾的身边,低语。 若绾有一瞬间的失神,开口道:“她永远都是这般,有时可以控制自己,而有时确总是被嫉妒所控制,她的心永远都安静不下来。” 可可认真听着,突然开口道:“王爷让可可传话,他让你照顾好自己。” 她的手紧攥月白手绢,手绢角落里的紫蝶跃入眼目,她恢复平静,松开手绢,道:“去皇上身边姑姑那里要一条皇上的襟带来。” 可可明白其意,点了点头应声下去。 日子渐渐的过去,已入秋,有些微凉,若绾披了斗篷在内堂与可可说话。 “绾儿,我们这戏已演了不少了,而且她也跟了我们四五次了,为什么她还不付诸行动呢?”可可坐于绣墩满脸的疑惑看着若绾,她的行动让她匪夷所思。 “今晚,皇上是不是翻了她的牌子?” “是的。” “襟带已放在了锦枕下,戏已经到了火侯,他那里也愿意演这一出戏,那么我们就今晚一起演吧!好久都没有这么演戏了,可可准备下!”若绾仰首看着窗外蓝蓝的天,她忽然觉得这天空的颜色再次变成了忧伤的颜色。 可可应声下去,她依旧看着窗外的天空。 未时,一个着白衣女子再次从莲香堂的后门出了去,那个着紫色暗花宫装的女子再次跟上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如往常那般,叩响品酒阁的后门,进了去。着紫色暗花宫装的女子转身对着身边的宫女道:“去请了皇上来这里。” 宫女应声下去,声音传进了背靠在门上的白衣女子,她起身走进内堂福身道:“可可参见王爷。” 男子起身,亲自扶起了她,走进内堂,坐于一张紫檀木桌上品酒。 可可勾起嘴角道:“王爷时机已到,这场戏因为有王爷的参加演得很出色。” 男子并不高兴,没有回应她的话,一杯杯酒下肚,似在借酒消愁。可可上前抢下男子的酒杯,道:“你这般没有用的,她幸福你不是就足矣吗?” 男子抬首凝望着可可,眼里的痛苦与忧郁抨击着她的心,她忽然感觉他的模样很像那个自己曾用尽心思去逗乐的男子。他是爱的人不爱自己,而面前的男子却是相爱只能永相望! 突然门被人重重推开,两人转目,皇上与静贵嫔站于他们面前,毓翎的面上带着几分怒色,他看了看可可的肚子道:“你的孩子呢?” 可可听得他的话才想起,自己易成了若绾的容貌,而肚子却没有作假,她正欲开口时,另一个声音却袭进了众人的耳里,“皇上,这就是真相,林若绾根本没有怀孩子,那孩子是假的!她不止欺君,还假怀龙种!” 可可听得她的话,嘴角勾起,眼里的精光让玉柔一寒,可可的手撕下脸上的一层皮,恭敬的福身道:“奴婢可可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只是一句短短的话将玉柔打入地狱,将毓翎眼里的愤怒化为平静。bxzw.com “可可你与泓弟这演得是哪一出戏啊!”他看着毓泓带有嘲讽,语气里带有戏弄,仿佛他只是观戏的人。 可可并未开口,毓泓起身道:“回皇兄的话,可可这丫头最近缠着泓教她易容,而刚刚便教了她,把她易成了惜妃娘娘的模样。” 玉柔闻话,摇摇头道:“你胡说,你喜欢惜妃,前几日你与惜妃一直在一起,而且你还将你的襟带送于了惜妃!” 毓泓闻得了玉柔的话,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立于一旁,毓翎转过头看了玉柔一眼,再看了可可一眼,最终将眼光落在毓泓的身上,开口道:“泓弟,为什么不易其它人,偏偏易了朕最疼爱的惜妃?”他还是有几分怀疑,他虽不相信玉柔的话,却仍然有几分怀疑! 可可转了转眼珠,上前笑嘻嘻道:“回皇上的话,是可可硬让王爷易成娘娘的容貌,可可一直很喜欢娘娘那张媚则媚矣,柔则柔矣的脸。” 毓翎凌厉的眼光落在可可的身上,“真的吗?可可。” 他的话很冷,冷到可可打了一个寒颤,她愣住,而玉柔又道:“皇上,请相信臣妾的话,臣妾没有骗您,亲眼看到惜妃进了品酒阁,还拿了静贤王的襟带,皇上可以去莲香堂搜!” 毓翎转过身,看着玉柔,她的双眼里溢满了嫉妒,他开口道:“去莲香堂,你们俩随后!” 众人应声,便随了上去,玉柔看着可可的眼里充满了恨意,恶狠狠道:“不要以为,你可以瞒天过海,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可可勾起嘴角,回道:“那么奴婢便看看,静贵嫔主子怎么让没有狐狸尾巴的人露出狐狸尾巴。”说罢,便踏步上前。 莲香堂。 若绾静躺于软榻上,一阵纷乱的脚踏声传来,她勾起嘴角呢喃:“来了,终于来了。” 内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静贵嫔驾到,静贤王驾到。” 她轻福身道:“臣妾参见皇上,王爷,皇上万福,王爷吉祥。” 毓翎只是淡淡叫起,如是往日他定会扶起她,他怀疑了她!一种失落感袭上她的心头,她强压心里的不舒适道:“谢皇上。” “惜若,柔儿说你的锦枕下放有静贤王的襟带,是否属实?”他看着她,带有探究的眼神。 她垂下眼,恭敬回道:“回皇上的话,臣妾是皇上的惜妃,怎么会放静贤王的襟带。臣妾绝不会做此等违礼这事。” 玉柔接下话,“做没做,自己心里最清楚,搜查了不是更清楚吗?” 毓翎眼里闪过几丝不悦,命令道:“搜惜妃整个内堂,看是否有男子的襟带。” 李德领下命,让宫人去搜,若绾静静站于原地,可可扶着她。 半晌后,宫人来报:“禀皇上在惜妃枕下发现一条男子的襟带。” 毓翎的眉紧蹙,眼里似有怒火在燃烧,他道:“呈上来。” 李德打了个千儿,接下襟带道:“皇上,这是您的襟带,因襟带上有双龙!” 李德的话将堂内的紧张的气流击散,将玉柔平静的脸换上恐惧! 毓翎接过襟带,勾起嘴角,看着若绾有几分怜惜,道:“朕错怪你了。” 若绾往后退一步,福身道:“臣妾不知姐姐为何会说我的锦枕下有静贤王的襟带,而且为什么会带了皇上来搜查臣妾的莲香堂。皇上是不相信臣妾的心思?不相信臣妾的感情吗?” 她的话一句句将毓翎的心热暖,也同时将毓泓的心冰凉!尽管毓泓知道她是在作戏,他却仍然奢望,那句话是对自己所说。 毓翎上前欲扶起她,而她却道:“如皇上今日不给臣妾一个公道,那么臣妾与肚里的孩子便不起!臣妾非不讲理,是因为臣妾不愿有人这般污辱臣妾与皇上的感情。” 毓翎无奈转身,道:“静贵嫔,朕想要知道,惜妃与静贤王相恋的证据在哪里?她没有怀孕的证据在哪里?”语气带满了呵斥。 那一刻她自己也才明白,若绾用孩子要将她彻底打入地狱! 她匍匐在地道:“皇上,臣妾亲眼见惜妃进了品酒阁后门,也亲眼见惜妃拿着静贤王所送她的襟带回莲香堂!一切都是臣妾亲眼所见!” 毓泓突然单膝跪地道:“皇兄,臣弟在这里只会让更多的人抓住空隙去设计陷害,那么臣弟明日便起身回荆城!” 毓翎扶起毓泓道:“泓弟,你先起来,朕今日定会给你与惜若一个公道。” 毓翎转身看着玉柔道:“李德传旨下去,顾玉柔诬陷惜妃,静贤王,口无遮拦,降为贵人,禁足一生,小公主玉珞交由宁妃扶养。”他不愿再听她解释,也不愿再让这个局面僵下去。 玉柔突然起身,满面泪痕,“为什么,你愿意相信那个根本不爱你的人,而不相信我这个真心实意爱你的人!你的眼是作什么来的!”她已彻底绝望,一番骂词后,自己彻底瘫软在地。 毓翎大怒,回道:“朕不知你们为何就是不能安下心来和睦相处,为什么总要这般明争暗斗!你一个青楼女子,没有家底,没有因为德贤王被牵连,朕对你已够容忍!” 玉柔听得“德贤王”三字时,面色苍白如纸,“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把我也处死,为什么要留下我,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让我为了你背叛自己的主子!” 背叛自己的主子!她也是德贤王手下的人!她背叛了自己的主子,义无反顾地选择爱上他! “朕不处死你,是因为朕知你爱上了朕,你怀了朕的孩子,而今你却自己不珍惜,那么也休怪朕无情!李德带了静贵人下去,明日起程回宫!”说罢,便愤怒地抚袖离去。 玉柔眼里的悲哀与痛苦散去,爱已尽,那么剩下的只有什么?她转身,“我很想知道你的能耐到底有多大,也想知道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我会等着看你落魄的那一天!林若绾!” 若绾的身子轻颤,开口道:“姐姐,嫉妒会让你变得如此,我怎么也没想到!” 玉柔怒吼道:“我不想听到你这一声虚伪的‘姐姐’,你的面具早晚会被人揭下来!” 若绾没有一丝表情,道:“李公公把静贵人请回烟雨堂吧!”说完,看向毓泓福身道:“王爷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罢,便抛了帷帐进得里去。毓泓看着她的背影,咬紧了唇道:“臣弟告退,惜妃娘娘多多保重身子。” 他离去的脚步声渐远,若绾浑身的力气被抽去,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了可可的身上,手紧攥可可的柔荑道:“可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 可可将所有的温暖传于她,道:“绾儿,爱的人不爱自己,那便如玉柔的痛,爱却只能永相望,那便如你的痛,你的痛再深,也不能放纵了自己,事情很快便会过去!” 若绾转身,借着可可的力躺在了床榻上,道:“痛得让人难以呼吸!但是它会过去的,可可我睡一会儿。” 她缓缓闭上眼,可可为她掖好被角便离去。 其实她每次都会很痛,只是这个后宫逼得她必须这样做!那样才能自保,才能做她的事,只有巩固了地位,她才有能力与当今圣上抗衡!她不愿用血腥来报仇,她只想用痛来报仇! 可可的脚步声渐远,她再次睁开双眼,转身,晶莹的泪珠儿滑落,打湿锦枕,手紧攥锦被。 玉柔,伤害你比伤害谁都疼! 突然身子被人抱住,熟悉的味道沁入心脾,温暖的手拭去她脸颊的泪,安慰道:“惜若,对不起,委屈你了。” 她摇摇头,道:“翎,我真不知姐姐为何会这样。” 他将她搂得更紧,将所有的温暖都给予她,“后宫便是这样,算计,狠毒将她们本美丽的脸割得丑陋狰狞!” 她的身子一颤,丑陋狰狞!他感觉到她的颤抖,轻轻拍着她道:“惜若,朕会将你保护得谁都伤害不到你。” 她反拥他,泪依然在簌籁地掉落,他温暖的手一次次拭去,她的心依然疼。 ps:多多支持哦……嘿嘿……菲会更加的努力……冲啊……若绾一定是一个不一样的故事……bxzw.com 第二十五章.谁怜憔悴更凋零 (bxzw.com)三日后,两位妃的册封大典。bxzw.com 若绾因怀了孩子,这些事便全交由了宁妃一人处理。 她坐于镜前任了忆莲为她梳望仙九鬟髻,插花钿八树,刚上头便感觉好重,怀了孩子,她便很少将自己浓重的打扮。 起身,忆莲与可可为她穿上礼服,真红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拖摆至地,织金刺绣妆花的霞帔上垂下华丽的流苏,极长的七彩鸾鸟图案,自胸前越肩一直迤逦至裙尾散开如云。袖口亦有繁复的捻金刺绣,一寸来阔的堆绣花边,微微露出十指尖尖。腰间系华丽的绶带,又在臂上缠上银朱色的镜花绫披帛。 若绾侧目瞧见镜中的自己,不禁有几分难受,走上这个位置,她自己是踏着什么上来,都难以回首! 待一切成后,扶了忆莲的手出了永乐殿,殿前的石道,铺着长长的大红色氆氇,专为妃嫔册封所乘的翟凤玉路车,静静等候在翊槿宫门前。 坐上翟凤玉路车,进了太庙祠祭告,听司宫仪念过四六骈文的贺词,一切礼成后,便去乾元殿参拜帝。 所有的册封礼完后,毓翎便聚了妃嫔在戏音阁用家宴。 酒过三巡,各妃嫔都已有些微微的醉意,毓翎便让李德请了戏子来戏音阁唱戏。 若绾因头饰太过笨重,便央了去后阁换下头饰,忆莲本随着去,结果霓儿却央了去,若绾便没有让忆莲跟上。 后阁,若绾扶着霓儿的手上梯子,进得阁内恰好碰到想容也在,想容福身道:“嫔妾见过惜妃娘娘,娘娘吉祥。” 若绾上前扶起想容道:“起吧!想容不必如此礼。”刚扶起想容,她的身子往后一斜,她正欲伸手去扶霓儿时,却落了一空,想容眼里的恐惧落入她的眼里。 想容伸出手欲拉住若绾,却不料脚下被一物挡住,她踩住宫裙,一个趔趄她整个人便往若绾的身子上扑去。突然若绾背上一阵刺疼,似一尖锐的物品插入后背,想容整个人偏了过去,没有压在若绾身上,而若绾难忍疼痛,昏了过去。 想容看着眼前的一幕睁大了双目,道:“霓嫔你……”话未说完,后脑被人重重一打,她便闭上了眼。 霓儿立于两人中间,脚抬起欲踢上若绾肚子时,却被一只手紧紧握住,想容爬过来紧紧抓住她的脚,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霓嫔。” 霓儿脸上露出厌恶,另一手再次重重打在了想容头上,从腰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突然血从若绾的下身流出来,霓儿转首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让人倍觉恐惧的笑。一阵脚步声传来,霓儿转首见到楼下来了人,推倒屏风,屏风倒下压在了想容的身上,她突然大哭起来,蜷缩在原地,泪水迷漫双眼,嘴轻呢:“绾姐姐,你怎么了?好多血啊!绾姐姐。” 门被人推开,眼前的一幕将来人的双眸染红,若绾的下身染红了血,没有多想什么,抱起若绾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霓儿抬起头哭诉道:“绾姐姐,流血了,流血了!” 来人并未听完霓儿的话,便抱着若绾下了后阁。bxzw.com 一路奔至永乐殿,赵永纾号了脉道:“皇上,现下必须弄醒娘娘,孩子要早产。” 毓翎看着若绾心疼道:“她现在晕过去了,怎么弄醒了?” 赵永纾转首,“拿了参片来,还将这药拿去熬了端来,再拿些热水来。” 宫人都应声下去,宁妃急步匆匆来到永乐殿,道:“皇上,惜若要生产了,这里您不能留下,请皇上去正殿等候。臣妾会照顾好惜若。” 毓翎无奈便去了正殿,进得正殿只见霓儿一个人抱着双腿蜷缩在地上,他走上前,“霓儿,朕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霓儿起身,双眼里全是眼泪,看着让人着实心疼,“回皇上的话,当时我扶着姐姐上楼换头饰,进屋便见到了淑婉仪,淑婉仪却把绾姐姐推倒在地,我吓着了,将把屏风推倒了压在淑婉仪身上了。”霓儿的泪簌簌掉下来,毓翎上前擦干她的泪,安慰道:“没事的,惜若会醒过来的。” 毓翎的话刚落,便听见了宁妃的声音传来,“皇上,惜若醒了。” 毓翎闻了她的话,放下她的手奔进房内,霓儿的手僵在半空,突然一种失落袭上心头。 进得宫殿内,毓翎奔至床前道:“惜若疼吗?” “皇上这里您不能呆,请您出去。”若绾说罢,从毓翎的手里脱出来。 “朕出去,你好好的在这里生产,朕等着。”毓翎依依不舍地离开。 突然一阵疼痛传来,若绾咬紧了牙,稳婆在一旁帮忙,额角细汗涔涔,手紧攥锦被。 毓翎在正殿,踱来踱去,宁妃紧攥手绢安慰道:“皇上,不着急,很快就好了。” 毓翎并不理会宁妃的话,只是在殿中央踱来踱去,突然传来若绾一声痛苦的叫声,毓翎停下脚子,欲奔进宫室却被宁妃拦,“皇上,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景姝,朕只看一眼,行吗?” “不行,皇上。”宁妃为难道。 宁妃的话刚落,便传来太后的声音,“翎儿,你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安心等侯,惜若会吉人天相。” 突然若绾的痛苦的声音再次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婴儿的哭啼声。 几人欣喜若狂,奶娘从里面出来道:“恭喜皇上,太后,惜妃娘娘生了位皇子。” 太后的眼笑成一条线,毓翎高兴地接过孩子,满面的幸福,宁妃也沉寂在高兴中。只能一人立于旁,没有任何欣喜之意。宁妃转目,看着她道:“霓儿不喜欢孩子吗?绾儿生了位皇子。”宁妃的话里带有疑问。 霓儿的眼泪再次流下来,她哭诉道:“这么大一个孩子生下来,很疼吧!”说完,便冲进了宫室里。 宁妃看着她的举动,眉头轻锁。 霓儿奔至若绾的跟前哭道:“绾姐姐,你没事吧!” 若绾手擦去她脸颊的泪,笑道:“姐姐没事,不哭了!” 霓儿点点头,毓翎与太后同时进来,道:“惜若,你看你替朕生了位皇子。bxzw.com” 若绾努力起身,接过孩子,满面的幸福看着襁褓里的孩子,道:“皇上,这便是我与您的孩子吗?” 毓翎点点头,搂过若绾,在手碰及她背时,她的身子一颤,他的手触到粘糊糊的东西,抬起一看,满手的血,她开口道:“皇上,臣妾的背好疼。” 话刚落,她整个倒在了毓翎的怀里。 毓翎怒道:“为什么,她的后背会受伤!赵永纾赶紧给朕治好她!” 整个永乐殿又陷入一片混乱中,若绾的后背被扎得很深,毓翎下旨彻查此事。 若绾昏迷后,几日都未醒来,一直陷入迷睡中。 而淑婉仪被人从屏风下救出来后,醒来,整个人变得疯癫起来,成天在殿内哭闹。 宁妃看着她心疼道:“想容,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绾从那阁楼回来后,便昏迷不醒,而你却疯癫起来。” 淑婉仪没有理会她的话,拿着宁妃手绢把玩。 是夜,毓翎立于乾清殿。 他的面憔悴,两眼深陷,道:“永纾查出来淑婉仪是怎么疯癫了吗?” 赵永纾欠身道:“回皇上的话,据脉象来看,是因为两次击中后脑,外加上服了一种使人疯癫的药物。” “可有解药?” “此药是苗寨的药,解药很难找,而且加上现下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因为击中后脑而疯癫,还是因为药物!” 闻得赵永纾的话,突然转身,怒吼道:“那要怎样才能查出这幕后主使者是谁?怎样才能治好惜若的病!她一直昏迷不醒,是怎么回事?” 赵永纾打了个颤回道:“请皇上息怒,惜妃娘娘伤及心脏,再加产后身体虚弱,伤口引发了炎症,这些都是致使娘娘久久不能醒来的原因。”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因为谁愤怒到这种地步,除掉先皇后! “不管怎么样都要治好惜若,还有淑婉仪。”毓翎一手重重打在紫檀木桌上,指关节流出血来。眼里闪过噬血的光芒与愤怒! 箭秋从窗外跃进殿内,恭敬道:“属下有罪,未能保护好惜妃娘娘,请皇上治罪。” “起来,朕不治你的罪,朕只要你查清楚这一切到底是谁做的。” “皇上,属下去戏音阁在娘娘躺下的地方拾到一根簪子。”说罢,将一枝碧玉簪子递于毓翎手里。 毓翎拿起簪子,碧玉簪在宫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翠绿通透,“永纾看看,这簪子与惜若的伤口相吻吗?” 赵永纾接过簪子,端详片刻道:“皇上,此簪正是插入娘娘身体那支,而且上面还有血腥味。” “李德,查下这支簪子属哪个宫的妃嫔。”毓翎对着李德道。李德打了个千儿便利索地退下身。 “好了,你们回去休息!明天朕要得到消息!”说罢,便出了乾清殿的门去往永乐殿。 夜,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一个女子手握一朵菊花,呢喃道:“皇上,那么臣妾与你一起玩这场游戏,你们拿着那支碧玉簪查吧!” 转身,将菊花插进花觚里,素白的手指扯下一瓣来,捏得粉碎,月光洒在这张姣美的脸上。那眼里的冷意让人不觉心一寒,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云彩。 纤指扶上雕花窗棂,嘴角开起一朵妖冶的花朵,那花足矣魅惑天下所有的男子,护甲在雕花窗棂上划出一道刮痕,“林若绾,你能把皇子生下来,算你走运!不知皇上能否将你从鬼门关抢回来。这场好戏刚开始了,我会陪你们玩到底!”声音很小,很柔,很冷,冷得如一把锋利的剑会插入人的身体里! 月光清冷的洒向整个后庭,女子静观着后庭里的一举一动! 次日,阳光透过窗棂雕花洒到地砖上,毓翎静坐于床榻上,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若绾,抱着刚出世几天的皇子,皇子很听话,安静地睡在襁褓里。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低语道:“惜若,你快快醒来,我们的孩子栖儿正看着你了。” 若绾依旧没有答他,宁妃抛璎珞帘进来道:“皇上,栖儿该喂奶了,让臣妾抱了他去吧!这里是臣妾亲自做的早膳,您用些吧!” 将早膳放于案几上,接过毓翎手里的孩子,转身便给了奶娘。而毓翎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若绾,这样的毓翎突然让她回想起,皇后去逝时。 那时皇后也是这般睡着,便不醒来了,而且什么都没留下,便走了。毓翎在凤仪宫内守了三天三夜,才出来。 现在的他也是这番模样,那若绾在他的心中的位置可比皇后齐霖若! 想到这里,悲哀袭上心头,她转身将花觚里凋谢的花拿走。毓翎转首,端起宁妃送来的早膳吃了起来。 李德在璎珞帘后禀道:“皇上,奴才查得碧玉簪的归主。” 他转首,道:“进来说!” 李德应声抛了璎珞帘进来道:“皇上,奴才从内务府查到这支碧玉簪属淑婉仪,而且正是家宴她戴的那支。” 毓翎起身走到绫花镜前,拿起橡牙梳,将牙梳上的发丝拿下来道:“将碧玉簪好好的收起来。” 李德应声下去,正巧碰上了摘了菊花进来的宁妃,她进得内室福身道:“皇上,这是新摘回来的菊花。” 毓翎“嗯”了一声便走至若绾的琴前拨弄琴弦,时而发出铮铮的声响。躺在床榻上的人儿柳眉轻蹙在一起,纤纤细指轻轻颤动,宁妃转首将她手颤动那一幕收在眼底,一丝丝欣喜掠过双眸,她没有多想奔至上前,“绾儿,醒了吗?” 断断续续的琴声嘎然而止,毓翎上前急切道:“惜若,你真的醒了吗?” 床榻上的人儿在两人的激动下缓缓睁开双眼,长长的睫毛如两把扇子,双眸里满是疲累,启朱唇:“姐姐,皇上。” 毓翎嘴角绽开惊喜的笑意,宁妃激动得紧握她的手,赵永纾被急召进得永乐殿。整个永乐殿沉寂在欢喜中,若绾轻轻地坐起身,“皇上,姐姐都瘦了,是为是我才这样的么?” 毓翎再也奈不住激动,将她揽入怀抱,不顾宁妃还在一旁,没有答她的话道:“惜若,你终于醒了,朕以为要永远失去你了。” 宁妃静静地退下身子,将殿内所有的宫人打发走,紫檀雕花木门轻轻地关上,室内便温暖一片。 “臣妾让皇上担心了。”若绾在他的肩上轻道。 毓翎轻轻推开她,仔细看着她的脸,她的鼻子,眼睛,朱唇,所有的一切他都要深深刻进心里去。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呢:“醒来便好,我们的孩子还等着他的母妃抱他了!” 毓翎的话刚落,忆莲便抱来了皇子,若绾接过孩子,满面的幸福。纤指颤抖着抚孩子的脸颊,道:“栖儿,皇上我们的孩子叫栖儿?” “是的,惜若,朕赐字‘昀栖’。” 若绾轻轻地吻着栖儿的脸颊,他的手拉着她的发,咿咿呀呀的看着她笑,她的嘴角亦绽放了幸福的花朵。 若绾醒来后,整个永乐殿便也沉在喜庆中,赵永纾号了脉道:“娘娘产后身体很虚要多注意保养,后背的伤已无碍。” 若绾点了点头,赵永纾写完药方便退下,忆莲走上前关切道:“娘娘后背还疼吗?” “不疼了,皇上查出这事是谁所为了吗?” 忆莲的眼里有几分恨意,咬牙切齿道:“那位娘娘是您平日最疼的淑婉仪,现下她经不起良心的折磨已疯癫。” 淑婉仪!疯癫!淑婉仪眼里的恐惧在她昏迷之前映入她的眼帘,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而她却疯癫!似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想得几件事头便有些疼了,道:“好了,请了可可来。” 忆莲应声便退出宫室,片刻后,可可满脸欣喜来到室内道:“绾儿,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可可近几日发生了什么事吗?”若绾搭着可可的手坐起来,可可把锦枕轻轻地放在后背处。 可可挪了绣墩坐于床榻前道:“近几日都挺安静的,不过那日的事矛头都指向了淑婉仪,而她那日正好被压在了屏风后,救起来了就疯癫。” “她被压在了屏风后,而且是救起来就疯癫了。”她的柳眉轻蹙起来,眼里露出几丝迷惑。 “是的,绾儿。当时的事,你还记得吗?” 若绾的头看向帷帐后的窗外,窗外万木已凋零,黄叶飘飘,呢道:“淑婉仪当时不可能把我推倒地,因为她与我正好面对面。” “但是霓儿说是她亲眼看到淑婉仪把你推倒在地,她情急之下才把屏风推倒压在了淑婉仪的身上。”可可满面愁容道。 若绾闻得可可的话,心一紧疑惑问道:“霓儿亲口所说?” 可可见到她这番模样,立下明白其意惊呼道:“绾儿在怀疑她?”bxzw.com 第二十六章.槛菊愁烟兰泣露 (bxzw.com)若绾低头,手摩挲着锦枕上的八团喜图,轻呢道:“淑婉仪眼里的恐惧定是看到了什么,我欲扶着她时,她却不见了踪影,这一些都是疑问?” 她的话刚落,便听得另一个声音传来,“绾姐姐身子好了吗?” 两人同时回头,眼里都掠过一丝防备,但两人随即恢复平静,若绾道:“霓儿,姐姐身子没事了。bxzw.com” 霓儿欢呼雀跃地来到若绾的面前撒娇道:“姐姐,好累吧!栖儿那么大的一个孩子从姐姐肚子里生出来很辛苦。” 可可安静地退下,若绾轻抚上霓儿的脸颊道:“那日定把霓儿吓坏了吧!” “没有,姐姐安康就好。” 若绾宠溺道:“傻霓儿,以后小心着,如果屏风把淑婉仪压死了,那么你就又得回冷宫了。” 霓儿在听得二字时,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眼里泛起泪光,“姐姐,霓儿不想回那里,霓儿要永远和绾姐姐在一起。”语毕,便抱着若绾哭了起来。 她突然感觉心被扯得生疼,这样一个天真单纯的孩子是那样狠心的人吗?林若绾,你是否太过多虑了! 是夜,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女子立于窗前,素白的手指紧攥,指关节发白,愤怒道:“居然会怀疑起我来!林若绾,你能够醒来是上天对你的仁慈,下次我定将你狠狠打压,让你永无翻身之地!” 头上的金钗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寒光,女子眼里的恨意让人感觉那是一把锋利的剑,随时都会刺入人心里去!护甲在窗棂的雕花上划出一道白色的刮痕,香几上的五足薰炉飘着缕缕轻烟。 清冷的月光照着整个后庭,一曲悠扬的箫声响起,女子闻得箫声眼里的冷意渐去,纤指从腰间拿出一支玉笛吹奏起来。 箫声似感觉到笛声,它便随着笛声的音调扬起,箫声若梦,笛声悠扬!两曲交融,令人如痴如醉。一曲终了,女子放下玉笛奔出宫殿。 月光照亮夜,她急匆匆的寻着箫声的来源处,突然脚下一空,她整个人摔在地,疼痛从膝盖传来。她无力再爬起,手紧攥玉笛,突然一双手出现在面前,她顺着手看上去,一个着白衣长衫的男子出现在月光下。她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他把她拉起来道:“下次走路小心着,夜里黑。” 女子的身体轻颤,急迫地问道:“刚才是你在吹箫吗?” “那是你在吹笛吗?”白衣男子勾起嘴角,一个温暖的笑意散在嘴边。 女子点头,眼里泛满了激动与欣喜,男子道:“嫔主子的笛声很是悠扬,夜里凉了,早些回去休息着才是。” “你知道我是嫔主子?” “宫内除了皇上的女人可以戴花钿外,其余无论是女官还是姑姑都不允许戴。而嫔主子头戴五树花钿,便知是正五品嫔!”白衣男子欠身道。 “皇上的女人怎样?”女子嘴角轻笑,语气里带嘲讽,苦味。 “做皇上的女人是天下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难道嫔主子不感到荣幸吗?” 女子抬首看着他的眼里带着失望,淡淡道:“本以已寻到知音者,原来不过是梦,一曲交融,别后重。bxzw.com”说罢,她转身离去。 白衣男子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突然感觉无数的凄凉在曼延,无数的悲哀在她的身上尽显。一抹明黄来至白衣男子的跟前道:“泓弟辛苦了。” “臣弟不懂皇兄是何意?但臣弟却看到了后宫女子的悲哀与凄凉。”白衣恭敬地福身道。 着明黄长袍的男子亲自扶起他道:“后宫女子凄凉,但是她们却从来不安生,没有一日愿意放下心来不争斗。夜里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说罢,便转身离去。 白衣男子立于原地,眼神迷茫而又遥远,仰首,轻呢:“一曲交融,别后重!你这是何苦呢?” 夜里栖儿哭闹得厉害,奶娘没有哄住,无奈之下便抱来给了若绾。 若绾也哄了好久才没哭,现下才哄睡着了,她也累了躺在床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拥住。 熟悉的味道沁入心脾,突然有些贪恋这种味道,反手将他也抱住轻呢:“栖儿刚刚哭闹得厉害。” “苦你了,这么晚还没睡,还哄着栖儿。” “翎,怎么能这样说了,你也刚批完奏折吧!”若绾在他的怀里道。 他将她搂得更紧,耳畔低语,“惜若,谢谢你为朕产下皇子,朕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啊。” 几句话点上心头,她的柔荑轻轻地抚着他的脸颊,闭上眼,脑里呈现出那个人的模样,将吻烙在他的脸颊,道:“惜若亦是无比幸福。” 那刻她突然发现自己脑子里没有他,只有那个人,那个吹箫的男子! 十一月初冬,腊梅花开得处处争艳,淡淡清香随着风吹进永乐殿。若绾让可可撩了帷帐,将窗打开,她歪着头看外面的腊梅。 她的身子已差不多全好,便起身披了斗蓬坐于软榻上。 惜妃娘娘产下皇子,晋封为从一品夫人,赐号“惜若”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庭,自古以来母凭子贵。 夜无尽的黑,被降为贵人的薜思菱闻得若绾晋封的消息时震惊不已,手轻轻地抚上早已隆起的肚子,她虽被禁足,但这样也是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浓浓的恨意冒上心头,“林若绾,别得意要是我也产下皇子,定要走出这里去与你抗衡!” 一个冷冷的声音袭来,“你根本没有翻身之地,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出这里,而且生下了皇子说不定也会是她的了。” 这句话炸进薜思菱的耳里,猛然抬起头,双眼里浸满了不甘,“不可能!我会胜过她!” 女子轻笑道:“就凭你!呵呵,你也不看你的模样,做事从来不经大脑,只会一味的专横跋扈!而她睿智机敏,步步为营,你觉得你可以胜过她吗?” 薜思菱猛然起身走至女子面前,脸上的表情转为平静,道:“你今日来好像不是来看我的笑话吧!因为你自己也一样斗不过她,所以想与我一起联手是吗?但是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语毕,手欲抛开女子面上戴的纱巾,结果女子一闪逃过她的手,很不悦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够帮助你!而且愿意与你联手,你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再过几月你便要生产,生产后你就会被打入冷宫。bxzw.com” 薜思菱的身子重重一颤,整个人靠在了画柱上,“我不要去冷宫,不要!” “不想去,那么乖乖地与我联手,那样我便保你不进冷宫。好好照顾肚里的孩子,那是我们最大的武器。”说罢,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薜思菱艰难地挪着步子回到殿内,整个人无力地躺在软榻上,恨意占据了她整颗心! 手紧攥手绢,贝齿紧咬下唇,泪无声地滑过脸颊,不是后悔,是恨! “为何?上天要这般对我!”她在大声呼道。 不甘,恨意将她彻底地控制,林若绾一个青楼女子凭什么做从一品夫人,凭什么产下皇子。一个婊子而已,为什么她有资格侍侯皇上!想到这里,她更加的不甘,手撕碎手绢,手绢处处飘,飘得如雪! 一曲悠扬的笛声响起,箫声随着响起,一曲交融,令人如痴如醉。在内殿里写词的若绾闻得箫声,手僵住,搁下笔走至窗前。手扶上窗棂,柳眉轻蹙,他吹的不是《相思瑶》,而是一首很陌生的曲子,而且还有笛声作伴! 他寻得了另一个与他箫声作伴的人了吗?那《相思瑶》现下只是她一人的了吗? 听箫声与笛声的交融,可以得知笛声里充满暧昧,笛声向箫声诉说衷肠,而箫声却迎合着笛声!呵呵,两个人的游戏! 三日后,栖儿的满月酒设在了戏音阁。 正中摆金龙大宴桌,面北朝南,太后居主位,毓翎与若绾并肩而坐。若绾着了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抱着栖儿端正地坐着,嘴角勾起得体的微笑。 各位妃嫔都按位份就席,这满月酒自然也是要把亲贵,命妇请来了。 太后笑盈盈地起身道:“惜若,哀家没有可送给栖儿的,便把金锁与金丝八宝攒珠项圈送了栖儿。”话毕,姑姑便奉了一把金锁与一个金丝八宝攒珠项圈在若绾面前。 另一个声音响起,“母后,这项圈与金锁很是眼熟。” “翎儿,这是你出生时先帝赐下的,今儿个是我朝第一位皇子的满月酒,那么哀家便赐了他。”太后拿起项圈便套在了栖儿的脖子上。 若绾谢礼道:“嫔妾代栖儿谢太后的赏赐。” 太后扶起若绾,抱着栖儿满脸的幸福道:“惜若,哀家很感谢你为我朝产下第一位皇子。” 各妃嫔也都其乐融融,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皇上,太后既然今日这么欢喜,珂玥愿意为皇上,太后,小皇子舞。” 太后转首看着说话的女子道:“珂玥既然有这个兴致,那么便跳吧!” 名唤“珂玥”的女子谢礼,抬首偷偷地看了毓翎一眼,便走上戏音阁的竹台上。 轻踏莲步,她舒展水袖,身子起涨起落,挽纱飘飞如雪,舞姿撩人,突然漫天飘起花瓣来,眨眼一看才知是跳舞的女子洒下花瓣。她在花瓣中舞,她在竹台上媚笑,一举一动都让人转不开眼。毓翎的眼神亦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影,连还在襁褓中的栖儿也停止了动弹,歪斜着脑袋看着竹台上的美人儿。 各位妃嫔早已张大了嘴,眼里有羡慕,也有妒嫉,因为这个女子把毓翎的目光夺走! 舞毕,珂玥谢礼道:“珂玥献丑了!” 毓翎拍起掌来,随后的妃嫔也都鼓起掌。珂玥走下竹台来至毓翎面前,看着他娇羞道:“珂玥不知皇上可否喜欢这舞。” 毓翎看得目不转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她跳舞的身影好像她!那个曾梦回牵绕的她!一时间竟然沉醉在了往日的回忆里。 若绾见得毓翎在走神,手轻轻地扯着他的龙袍,毓翎回过神来,扶起珂玥道:“喜欢!朕很是喜欢,不知珂玥可否愿意做朕的瑕嫔?” 一句话将所有的妃嫔都震住,瑕嫔! 珂玥勾起嘴角,双眼含情脉脉,脸颊绯红,轻声道:“珂玥受宠若惊,愿伴皇上左右。” 另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珂玥还不快快谢主龙恩。”毓翎赶紧扶起了来人道:“皇姑母何出此言,更何况朕是真心喜欢珂玥!” 真心喜欢!好一个真心喜欢!若绾的身子往后退一步,忆莲见状在耳畔低语道:“主子,小心着。” 若绾定了定神,挺直背脊,强压着心里翻动的情绪。 珂玥盈盈拜倒谢恩,太后笑盈盈很是满意,毓翎揽过珂玥坐入席内。这是早已安排好的吧!现下后宫妃嫔本就少,而且皇上子嗣更是少,充裕后庭延续子嗣是必不可少。 晚宴直至亥时结束,若绾让奶娘抱了栖儿回去。毓翎当夜便让珂玥去了乾清殿。 若绾与可可独自走在上林苑,苑内腊梅花开,香气袭进心脾,突然有几分莫名的失落。 可可开口问道:“绾儿,在想那位新晋的瑕嫔吗?” 若绾回首坐在了苑内的石几前,护甲轻敲着石几,“瑕嫔?皇上可是她的表哥,她的母亲可是皇上的姑母!” 若绾的话刚落便听得一个女子的哭声传来,她惊觉地起身向哭声处寻去。 绕地小池,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在一座假山上哭泣,那熟悉的背影映入她的双眼,身体微颤,急步上前唤道:“可是想容?” 女子听得若绾的声音,抬起头,裂开一个傻兮兮的笑容,道:“想容是什么东西啊!可以吃吗?” 若绾心痛地摇摇头,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你为什么会在假山哭了?” 女子再次傻笑道:“我没哭啊!我在这上面玩了,你也上来吧!” 若绾完全被她的话怔住,细细地打量着她,她的外表虽然看似疯子,而她的眼神却依然如以前那般纯澈。她说她没哭,那她那刚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想得这里,若绾猛然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在告诉她什么! 没有多想什么,她便急步进了假山下的洞里,果然女子跟了上来。 走得越发深,在一处停下来,转身看着蓬头垢面的女子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可可会在外面看着。” 女子双膝重重落地,“惜若夫人,想容没有存心装疯的,因为有人要杀我!” “有人说要杀你?”若绾对她的话有些质疑。 女子上前拉住了若绾的手,在耳畔轻道:“想容看见了不该看的……她用碧玉簪杀你。” 身子重重往后一退,眼里尽是不可思议,轻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而且你还装疯。” 女子轻摇头,泪欲夺眶而出,“想容没有必要这番,因为想容只想安安稳稳地爱着皇上,也只想安静地过着日子,哪怕皇上冷落想容。” 她爱皇上爱得如此之深!哪怕被他冷落也要坚守爱的城堡! “你可曾想过你的爱是永远得不到回报?” “想容知道,在得知他是皇上那刻时,想容已经明白他不会只属自己一人。”她的眼里带了真诚与爱的希冀,如果她爱上的是别人那么她会幸福得让人羡慕,但是她却爱上了当今圣上。那像是注定了的悲哀,无结局。 若绾愣住,沉默不语。 她继续道:“惜若夫人眼里有爱,定也是明白爱的真谛,所以,夫人也明白想容心里的感受。” 话刚落,便听得可可在外面的咳嗽声,她看一眼女子点点头,女子明白其意,若绾便提前出了去。走时,看着想容突然有几分不舍与怜惜。这个女子一如初见那番纯真,爱没有变,没有因为后宫的争斗所触染。 出了假山,若绾便扶了可可回到永乐殿。 回得永乐殿,辗转反侧却怎么也不能入睡,想容的模样,眼里的真诚,无一不牵绕着她的思绪。 终于起身,抛了帷帐走至窗前,看外面的秋月色。树影打在地上,重重雾霭笼罩着这个夜色,有几分凄凉。突然耳边响起笛声,过一会儿箫声便又响起,一曲交融,令人如痴如醉。她紧攥月白的手绢,箫声与笛声合奏得越来越美妙,他们之间的心似乎也靠得更近?曾经的承诺还算吗?曾经的海誓山盟还算吗?你终是等不得! 紧了紧斗篷欲躺回床榻时,箫声却突然停止,一股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在几经的思想斗争下她紧好斗篷出了永乐殿。 踏着月色出了永乐殿,月光将她的身影拉长,路经上林苑却见得里面的腊梅开得别有一番风味,便坐在了石几前凝望那美丽的腊梅。bxzw.com 第二十七章.一场寂寞凭谁诉 (bxzw.com)一阵低语声传来,“一曲交融,别后重,你果真还是来看了我这嫔主子。bxzw.com”一听便知是女子的声音。 “你这何苦呢?既然不喜欢做皇上的女人,为何当初要选择来这里?”是他的声音,若绾在听得这声音时,身子微颤。她起身屏住呼吸踏着细小的步子向声音处寻去。 在假山后的小池边,她看到那令人羡慕的一幕。他静坐于小池前,手握紫玉箫,她披斗篷,手握玉笛。此刻的她与往日的她判若两人。 白日里想容说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那日在戏音阁所发生的事再次回荡在脑里,一切理清后才发现原来一直是这个天真活泼的女子在幕后操纵一切!她的天真算什么?她的可爱算什么? 呵呵!可笑!真可笑!这个后宫里原来人人都带着面具生活! 思绪突然被箫声打断,她再抬首时,只见两人都闭目吹起曲子来。箫声有笛声作伴,显得更加美妙,悠远!心被扯得生生地疼,手扣紧假山,身子颤抖起来!再忆当初,一切皆若梦!他不是她的谁!她也不是他的谁!从此是陌路人! 手放开假山石,转身仰首,看着被乌云遮去的月亮,突然有晶莹的东西从眼前流出。曾经以为,等着这一切结束便能靠着他的怀抱尽享温暖,而今这一切却打断她的梦!她的梦从此支离破碎,从此无任何期盼,唯一让她活下去的仿佛只有仇恨! 回到永乐殿,辗转反侧依旧无法入睡,心痛的感觉已消失,眼角的泪已落,那么便是安心下来思忖将如何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她如果真是伪装天真,那么婉如的死是否也与她有关!想容那么就是应该看到她刺自己的那一幕才被屏风压倒!呵!原来你是这么聪明! 要揭发她吗?但是?那他了?他是喜欢她的,她也是喜欢他的!想得这么多头便有些疼了,闭上眼想要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箫声与笛声奏扬一夜,她无法闭目,清醒一夜! 次日,毓翎一道圣旨传遍整个后宫,惜若夫人从翊槿宫永乐殿搬至翊坤宫,宁妃从碧霖宫沁月殿搬至翊宁宫,而新晋的瑕嫔便居翊槿宫主位。 若绾听得消息时,点了点头便吩咐人下去收拾东西。在宫人刚出门时,却突然想起一事,但唤了忆莲进来吩咐道:“忆莲,你去准备燕窝粥我要去御书房看皇上。” 忆莲应下声便退下内殿。 片刻后,若绾扶了忆莲提了食盒一同去了御书房。 到得御书房,毓翎正好在批奏折,她盈盈拜倒,“臣妾惜若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毓翎搁下笔,来自她跟前双手扶起道:“惜若免了此礼,现下你刚生完栖儿没多久,身子还虚着就不必这么多的礼节。” “臣妾谢皇上关心。”若绾将食盒里的燕窝粥取出来拿至毓翎面前道:“臣妾见皇上近几日劳累,便熬了这燕窝粥来给皇上您。” 毓翎笑容满面的接过燕窝,道:“朕的惜若总是知朕所想,朕所想要,得此妻有何再求。bxzw.com” 若绾低下头,满面幸福模样,轻声道:“臣妾承蒙皇上夸奖,臣妾能服侍皇上是三生的荣幸,只是有一事想求于皇上。” 毓翎抬起头,饶有兴趣道:“惜若有何事要求于朕?” “臣妾知明日便要搬至翊坤宫,翊坤宫居东宫之首,宽敞而富丽堂皇,臣妾一直以来都怕寂寞,所以想向皇上请了旨让浣溪殿的霓嫔随着臣妾一同去翊坤宫。”若绾抬首用手绢擦去毓翎嘴角的粥汁,一切的动作很轻,也很细。她亦注意观察着毓翎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因为她从来都知道这个帝君对后宫之事是掌握在手心里的。 而毓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很淡的说了一句:“允了,好好的照顾自己身子,以后这种事告诉李德让他传给朕便可。何须再劳神走那么远来御书房请这事了。” “臣妾来御书房不止是请这事了,而是因为臣妾……”若绾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毓翎看着她笑道:“因为什么?”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若蚊吟道:“因为臣妾想念皇上了,而且近几日皇上很忙,所以想了熬些燕窝粥来看皇上。” 闻得她的话,一股暖意冒上心头,他心疼的揽过她的身子,她将头轻轻地放在他的胸膛,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傻惜若,你永远是朕的妻,朕冷落谁,也永远不会冷落你!因为朕不能失去你,不能没有你……”他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他急切地渴望疼惜眼前这个女子。 她反手拥住他的身子,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留下一片云彩,她享受在他的爱恋里。他随即含上她的耳垂,一阵酥痒痒的感觉从下身传来,她紧拥他,他渐渐吻上她的锁骨,直至最后他打横抱起她走进内殿里。龙凤帷帐落下,明黄龙袍落地,她的宫装落地,帷帐内春光一片! 她再次清醒地享受着他的爱抚,这种爱抚有些久违了,怀上孩子,他们便有数月没有如此缠绵。阳光透过窗棂打洒进来,若绾半躺于他的怀里低语,“皇上可还记得臣妾为您所作的《诉衷情》。” 他拨弄着她的青丝,轻吻她的脸颊道:“记得,朕当然记得,那是属于你与朕的。”说完,他欲再次吻她,而她却翻身躲过他的吻道:“那臣妾弹于皇上听可好?” 毓翎的眼里有些不甘,将她紧紧揽入怀里,霸道地吻上她,道:“现在不行。” 她的柔荑推开他的嘴唇,娇羞道:“皇上,臣妾身子累了。下次好么?臣妾这时弹曲子给您听。” 毓翎无奈,见她累了,便没有勉强允了她下龙榻弹琴。若绾笑着披上外衣,走至御书房的琴前,十指弹响清曲,启朱唇唱起《诉衷情》,一字一句都忆着那时她于窗前,他为她画眉,绾青丝,画落梅妆时的情景。那时的幸福让她窒息,让她觉得那是梦! 午时,若绾留在了御书房与毓翎一起用膳,膳后便与了忆莲一同回永乐殿。bxzw.com 而在走过碧霖宫时,突然想得一事,便改了去宁妃那里。进得沁月殿,宁妃刚用完膳在喝茶,她笑盈盈道:“不知姐姐这茶可有若绾的份。” 宁妃抬首,看着她有几分欣喜,“瞧绾儿说的,快快给惜若夫人泡一杯君山银针来。”宫人应声退下,宁妃福身道:“嫔妾参见惜若夫人,夫人万福。”若绾见她这番,轻蹙柳叶眉不喜道:“姐姐这是作甚?你我之间还存在这些虚礼么?”说罢,忙扶起她。 宁妃笑道:“虽是姐妹,这礼节还是不能废了,不然怎么处理这后宫之事。” “好了,若绾今日来是与姐姐有重要之事要说。”若绾收起笑容,走至她的耳畔道。 宁妃明白其意,转身看着宫人道:“你们下去将院里的草木修剪下,本宫这儿不留人了。” 几个宫人应声退下,忆莲明白其意,没有等若绾开口便随着沁月殿的宫人退下。 见各位宫人走完后,若绾与宁妃坐于案几前,若绾浅啜一口君山银针道:“姐姐,想容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宁妃见她提起这事,柳眉轻蹙,脸上悲伤不已,良久才开口道:“想容她现下谁也不识得,只会傻乎乎的跟宫人玩。她这孩子本来就命苦,母亲是妾,她是庶出。家里人对她也不好,这会儿进了宫,家里的人才给了好脸色与她看。现下出了这档子事,家里人知道了,不知又要怎样对她的母亲。她一直都是个孝顺的孩子,如知她母亲过着那样的日子,怕是又要哭上许久。”宁妃的眼神一直望着窗前,眼里尽是悲凉,她在挽惜,也在伤心。 “想容重情义,所以才会这般死心踏地爱着皇上。”若绾仰首看着那个湛蓝的天空,那是忧伤的颜色!只属于后宫女子的忧伤,后宫女子怎么也看不到那蓝天后的景象,永远都只能生活在这寂寞的红墙内。 宁妃突然转目,看着她道:“绾儿,那日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也不相信想容会做出此等事来。她心善良得连一只蚂蚁也不愿踩死的人,怎会如此狠心要你和栖儿的命啊!”若绾看到她的眼里有泪光在闪,而且那泪欲夺眶而出。 若绾正欲开口时,却听得有宫人报,“娘娘磬音殿的宫人来说,淑婉仪哭闹了起来说要见您。” 宁妃起身,看着若绾满面着急道:“绾儿,想容的病又发了我得马上去磬音殿看看。”说罢,便急步赶去。若绾细想了下,她在这时突然病发,定是有什么事要与她和宁妃说,没有再想什么便跟了上去。 碧霖宫磬音殿。 宁妃与若绾赶得时,只见想容披头散发的坐于正殿中央哭闹,衣物扔了一地,茶水也打翻了,宫人立于一旁束手无策,见到宁妃来如见到神仙连忙福身道:“惜若夫人,宁妃娘娘吉祥。” 坐在地上的想容听得宫人的声音,猛然抬起头,起身拉着宁妃道:“景姝你可来了,她们是坏蛋不陪我玩了,还拿那些坏东西来给我。”宁妃将她揽入怀抱,哄道:“想容乖啊!不哭,景姝马上惩罚这些宫人。”说完,便挥手示意所有的宫人离去。 若绾走上前轻声道:“想容可还记得我?” 想容推开了宁妃的怀抱走上前,拉着若绾头钗上的流苏道:“这个是什么啊?长长的,还是金光闪闪的真漂亮!”说完,便重重一扯,若绾的发髻便被扯乱,头钗落在了她的手里把玩。 宁妃上前道:“绾儿,想容她不是故意的,她根本不知那是不可以玩的,进内殿把发整理下吧!” 若绾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随着宁妃还有想容进得内殿,进了内殿想容突然奔至香几前转动香炉,一扇门打开她转过头看着若绾与宁妃傻笑道:“那里很好玩哦!” 她拉着宁妃与若绾的手便进了暗阁,宁妃有些几分疑惑,而若绾却镇定自若。 进得暗阁才知,里面是一间厢房,房内香几,床榻,藤椅,软榻……都有。暗阁的门关上,想容放开她俩的手,转过身道:“惜若夫人,想容得罪了,请您原谅。” 若绾扶起她道:“我知你是何意?” 一旁的宁妃见到这番模样,眉轻蹙,问道:“想容,你没有疯癫,这个暗阁是怎么回事?” 想容转过身,看着宁妃双膝重重跪在地上道:“表姐,想容欺骗了您,请您原谅。想容并没有疯癫,因为有人想要杀想容,所以想容才装疯。” 宁妃眼里闪过几丝欣喜,连忙扶起她道:“没事便好,没事便好。”说完,转过头看着若绾道:“绾儿也知这事?” 若绾勾起歉意的笑道:“对不起姐姐,在没有确定这事前,所以,我没有对任何人说,更何况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想容点头道:“我与惜若夫人已想好,我继续装疯下,我们设下一个圈套引她上勾!再把她完全打压!” “那我们设一个怎样的圈套?” 若绾上前道:“这便是我们要讨论的事,也是想容唤我们来的用意吧!” 想容点头道:“是的,我们三人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将她的假面具揭开,而且只有这样才能使皇上相信。”说罢,转过头看向若绾道:“惜若夫人,皇上那里对她有怀疑吗?” 若绾理了理宫装坐在软榻上道:“皇上应该不知,因为我今日在他面前提得她时,他根本没有任何表情,所以,我们大可放心行动。” 宁妃与想容听后若绾的话同时点头,之后三人便在暗阁里私语了一些时辰,直至酉时若绾与宁妃才出了磬音殿。 回得永乐殿已天黑,若绾命人服侍沐浴,踏进木桶里,雪白的肌肤在水中若隐若现,那只紫蝶飘飘欲飞。刚生下孩子,身子有些臃肿,加之长期未练武,似乎身子也惰了。在为她擦背的忆莲道:“主子,您的肌肤越发好了,不过身子倒像是比以前惰了些。” 忆莲的话刚好点在她的心坎上,勾起嘴角,将一片片花瓣贴在玉腕处,笑道:“是啊,这身子惰了,好久也未练武了。”她凝了气息于丹田,突然感觉比起来吃力多了,转首看着忆莲道:“吩咐谁也不能进得内堂来,你就守在这里,我乏了,想要静静。” 忆莲明白其意应声退下,将永乐殿的雕花门阖上,静立于屏风后。若绾坐直身子,气运丹田,顿时感觉神清了许多。近几日发生的事在脑袋里盘旋,她如果是真的带着面具生活,那么与想容,宁妃的计谋可有用? 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为什么感觉发生得那么快,她天真得让人无法不疼,更不忍受责备。初见时的模样再次闪过脑海,蓬头垢面,眼里尽是天真与可爱!想到这里,心不禁被扯疼一下,原来被欺骗是这种感觉!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友谊!呵呵,可笑! 一股悠扬的箫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首曲子,属于她与他的曲子。他的胆子从来都是这么大,前些日子敢抱着惠婕妤,现下与她在一起,也不见奇怪!那有何再顾忌了? 突然一股腥味冒上喉咙,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血落进水里,顿时散开来。她紧紧地捂住心处,欲再运内功时,却不得。忆莲闻至声音,关切道:“主子怎么回事?” 她抬首,面色苍白如纸,唤了忆莲进来。忆莲进得屋见到这番模样大惊,用手绢擦去她嘴角的鲜血关切地问道:“主子,这是怎么呢?” “我所食的东西都是你们亲自看过的吗?还有栖儿你们定要照看好。”若绾突然说出这番奇怪的话来,忆莲听得一阵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心下不禁有几害怕,“主子,您说食的东西都是可可亲自看的,皇子那里我们会看好。” 可可?奇怪为什么体内感觉有毒素在曼延?没再想那么多,起浴披上锦袍唤了可可进来。 几丝不好的预感总是牵绕在心头,见可可进来后,语气冷淡的问道:“可可,我的膳食都是你亲自看过的吗?” 可可对于若绾突然问到的事,没有几分怀疑,真接笑嘻嘻道:“绾儿怎么了?你的膳食都是我亲自看的,绝对没有问题。” “那为什么我的体内会有毒,刚刚我运功却不得。”她看着她的眼里有几分不相信,还有愤怒。 这句话砸进可可的心里,心下一疼,她后退一步,道:“你不相信我?” 若绾猛然抬首,看着她的眼里有几分愧疚,但心下有几分不舒适,冷冷道:“事实就是事实,没有什么相信与不相信。夜深了,你先下去休息。”说完,她便进了帷帐内。 可可静伫于原处,泪滑过脸颊,她谢可可在这个孤独的年代只有她林若绾一个知心的朋友,不!可以说,她是她的亲人!而今她却不相信她,那种委屈与心酸袭上心头,而更多的却是担心。木然转身离去。bxzw.com 第二十八章.玉枕空流别后泪 (bxzw.com)帷帐后的若绾手紧攥手绢,手绢一角的紫蝶飘飘欲飞,突然很是后悔说了那句伤害她的话。bxzw.com抛帷帐,坐至琴弦前,十指弹响清曲,多少无奈与心殇全融入琴音里。琴音高涨,突然帘外一个声音响起,“主子,殿外的小月求见。” 她转首,打量着帘外来人的身影,轻声道:“夜已深,找本宫有何事?” “回主子的话,奴婢见主子夜深了还在弹琴,所以想进来给主子披件斗蓬,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与主子听。”此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倍觉舒适,而且语气里满是真诚,若绾便允了她进来。 小月进来便将斗蓬披在了若绾的身上,她一直低着头,若绾并没有看清她的容貌,她只道:“有何重要的事要说与本宫?” “回主子的话,小月昨日见可可姑娘在你的膳食里放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奴婢当时害怕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躲在了门后。奴婢今日左思右想,害怕可可姑娘做出什么事来,便来告知主子。”小月依旧低着头,她似有几分害怕,身体在微微颤抖。 话落进她的耳里,她轻蹙眉,心下有几分不悦。托首思忖,昨日发现她在膳食里放东西?依体内的毒来看,不是一日两日的,而且此毒下得甚少,不然怎么没发现。那么她的话不可信!她在撒谎! 小月见若绾一直凝神望着琴弦,没有说一句话,她细细地观察着若绾的表情,她失望了!因为若绾的脸上除了轻蹙眉,便什么都没有。她突然感觉这个主子让人很是摸不透! 若绾突然起身,紧握她的双手道:“你叫小月是吧!” 小月受宠若惊地抬起小脸看着若绾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小声道:“回主子的话,奴婢是唤小月。” 看得她的小脸有几分惊讶,好生的乖巧,“以后多替本宫看着点宫内的人,以后调回殿内来干活吧!今晚之事,就这样。” 小月眼里闪过几分欣喜,若绾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受主子宠的欣喜,而是一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欣喜。她不禁在心里冷笑,一个不会掩饰自己表情的人永远都是失败者! 待小月走后,她的护甲扣上琴案,几丝恨意葫生,险些误会了可可,险些将那份友情失去!拨弄琴弦,将所有的情绪宣泄在了琴里,琴声也因此杂乱起来,时高时低,毫无悦耳可言。或许这是她林若绾弹得最差的一次琴吧!第一次用愤怒,用恨意来弹琴! 次日清晨,名唤小月的宫女便进了内殿干活,她欣喜地向各位宫人炫耀道:“你们知道吗?主子调我去殿内干活了,再也不用跟你们这些没有出息的人在一起了。” 另一个宫女接下她的话,“是吗?小月,主子为什么要调你进内殿啊?”这个宫女的话里明显带了些讽刺。 路经此地的若绾听得她的话,嘴角勾起一丝冷得让人打颤的笑。 午时,下起了大雪来,永乐殿的所有物品都搬至翊坤宫,若绾与宫人都欲去往翊坤宫时,赵永纾却突然来了永乐殿。 “臣参见惜若夫人,夫人吉祥。”赵永纾欠身道。 若绾轻唤起,道:“不知赵太医来了这里有何事找于本宫?” 赵永纾抬眼看了看立于一旁的小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若绾明其意开口道:“小月,你与其它宫人都先去翊坤宫,本宫与忆莲,可可随后便来。” 小月应声“是”,而可可这时却突然道:“主子,可可也先随了宫人先去翊坤宫吧。” 可可的话再次砸进了若绾的心里,她看着她的眼里有几无奈,点头挥手示意她离去。bxzw.com 赵永纾看向可可有几分担心,在两人身影渐远后,回过头道:“夫人请允臣为您号平安脉。” 若绾点头,忆莲将红线的一头套至她的手腕上,另一头给了赵永纾。赵永纾闭目,号脉,片刻后睁开双眼道:“请夫人放心,您体内的毒为虚毒。” “何解?” “夫人根本没中毒,这药是制造中毒的假象!但是如果夫人勉强去解的话,那样便会成为真毒!” 一句话致使若绾明白其中,起身,抚平宫装,道:“麻烦太医了,本宫明白了。” “夫人明白就好,这是一瓶可以解此毒的药,夫人服下即可。”赵永纾将一个白玉瓶递于了忆莲的手上,忆莲呈在她手里。她看了一眼,点点头。 赵永纾走后,忆莲终于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主子,到底是何事?” “忆莲这事就这样,别问了,起驾去翊坤宫。”说罢,自己一人便先走出了永乐殿。 翊槿宫与翊坤宫相隔甚近,外面虽下了雪,但若绾执意徒步去了翊坤宫。 翊坤宫。 走进宫内,看着这里的一花一草,都觉有种恍惚,这里曾经住着的是德妃,那个高傲的女子。而今却是她林若绾住进来,羡煞多少旁人,更是得多少人嫉妒,她心里最清楚不过! 梅花冒风雪开于枝头,走近轻阖双目,梅的清香沁入心脾。傲雪开放于梅,傲然独立,于她,美花,佳人这一场美景无论是任何人看着都会屏住呼吸。 一个欢快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幅美丽的画,“绾姐姐一人偷偷赏梅都不叫上霓儿,霓儿可要生气了哦。” 闻得她的声音,心下不禁一颤,她们三人的计谋还没开始,她就已经下手,可想而知她筹备得有多细致! 平复心中的波澜,转首满脸宠溺道:“霓儿,不生绾姐姐的气可好。姐姐不是见你寂寞便央了皇上让你搬至翊坤宫来么?” 霓儿嘟起小嘴,满面伤心道:“绾姐姐真好,霓儿何德何能总得绾姐姐照顾。” 她用手撩过她额前的发,心疼道:“傻丫头,姐姐把你从冷宫里接出来,那么便要保护你到底,定不允了谁伤害你。”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话题,“霓嫔,主子外面风寒,殿内已烧了炭进殿去比较好。”这一声称呼落尽若绾耳里,她不禁在心里冷笑,这种说话不谨慎的人永远都是失败者! 霓儿转过头看着说话的丫头,夸奖道:“绾姐姐这丫头真会体贴人,比霓儿还要体贴绾姐姐了。” “那姐姐将她打发了去你那里可好?”若绾抬首看着小月道。 话一出,小月扑咚一声跪在了雪地里,道:“奴婢承霓嫔主子夸奖,但是奴婢不能离开主子,因为主子待奴婢好。” “傻丫头起来吧!谁要你去我殿里了,好的宫人自然是要留于姐姐,因为霓儿永远是关心姐姐的。”说罢转过头,看着若绾眨眨眼睛。 若绾笑道:“丫头就嘴甜,我们都进殿内吧!小月你也起来。” 小月从地上起来,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若绾不经意回首将那幕收进眼里。bxzw.com 进得内殿,拉了霓儿烤火,若绾看了看四周问道:“怎不见可可?” 几个宫人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将头低下,若绾见到这番模样心下一怒起身道:“到底去了哪里,谁敢隐瞒本宫让谁去浣衣房!” 几个宫人听得这话,浑身都打起哆嗦来,跟这个主子这么久从未见她发过如此大的火,不禁有几分害怕,都结结巴巴道:“搬至翊……翊坤宫后,奴……奴婢们便没见过可……可姑娘。” 一掌重重打在紫檀木桌上,“去给本宫找回来!” 霓儿见到这样的若绾,上前劝道:“绾姐姐,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可可姐兴许去办什么事了?” “霓儿,她根本不知天高地厚,杖着是本宫从外面带进来的越发娇纵,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这样的宫人本宫不能姑息!”若绾气得呼吸急促起来,霓儿轻抚着胸口继续安慰。 几个宫人早已出去寻了,忆莲将一杯茶放于她的面前道:“主子喝口茶消消气。” 片刻后,可可回得宫内,若绾与霓儿还在殿内烤火,她绕过正殿欲离时,却被若绾唤住:“哪里去了?这么晚回来?” 可可回过身,轻福身道:“回主子的话,可可去了太医院。” “去太医院作甚,本宫叫你熬的燕窝粥了?”若绾起身怒道。 可可闻得她的话,猛然抬起头,眼里全是不解,“主子没有叫奴婢熬燕窝粥,所以奴婢现下拿不出来燕窝粥。”她的话里是不容置疑的不满与生气。 她走上前一拍掌重重打在可可的脸上怒吼道:“混帐,本宫说的话是你可以反驳的吗?本宫说什么便是什么!” 血从可可的嘴角溢出,一直娇生惯养的她何等受过这样的苦,哪里被人这样打过。眼里满是不甘与叛逆,她咬紧唇不让泪流出,双眼瞪着若绾不发一语,而霓儿早已奔至上前用手绢拭去她嘴角的血,安慰道:“可可姐疼吗?”可可没有答她,霓儿转过头着急道:“绾姐姐你一直待可可姐为亲姐妹为何要打她,好疼的。”说着,她哭了起来。 可可突然拉住霓儿道:“她根本就是被权利与地位所迷惑,她根本不配做我谢可可的姐妹,更不配做我的主子。我谢可可从此与你恩断义绝!”说罢,抛袖离去。 若绾的身子重重一颤,她伤害到她了!心被扯得生疼,霓儿着急道:“姐姐,快去追啊!”她在原地去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一副踌躇着急的模样。 若绾静静地立着,理智告诉她不能追上去,追上去这一切的精心布置便没有了!她平复心绪道:“让她离去,本宫不需要这样的宫人!” 殿内的气氛更加令人窒息,霓儿没有停止哭泣,忆莲愣住,她完全没有反映过来到底发生什么样的事? 那夜她们都不安地回到各宫里,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入睡,她很想出去寻可可。但是她知道寻了可可,但会让人发现这一切,所以压住心里的着急与不安。 帷帐被抛开,传来忆莲的声音,“公主,您这是何苦呢?” 她转过身,看着忆莲,突然很想哭,上前拥住她,轻呢:“忆莲,可可是第一个让我知人世间情爱的人,她的天真快乐给我带来了很多的乐趣,而这刻我却违心了!” 忆莲轻拍着她的背,如小时她在她的怀里撒娇一般,“公主,如果你觉得这事是对的,那么便不要多想了。我已经派人将此事告知赵太医,相信太医会寻得她的,而且可可那么聪明,她自会吉人天相。” “忆莲,这一生为何总有这么多的坎坷,好累!我真的好累,泓选择了她,而可可现下也被我气走,我只有你了!”她的心情谁能明?她的苦谁能明?她一个人背负了沉重的枷锁! 雪突然飘大了,可可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前行着,她不知道这刻自己要去哪里?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番心痛,她只知自己太看重若绾,她把她当作的不只是朋友,而是这个朝代唯一的亲人,而今她亲自赶走她,打了她巴掌! 突然一个人挡住了她前行的道路,她疲累地抬起头看着眼前,道:“对不起,本姑娘心情不好,请你让开!” 来人静立不动冷冷道:“你觉得我会让开你么?你觉得你心情不好,我就会放过你么?” 来人充满冷意的声音将她从疲累中拉回,她甩了甩脑袋抬首打量着眼前人,眼前的女子面带黑纱,身着黑色夜行衣,她不禁笑道:“你是刺客,而且是来杀我的刺客!” “不愧为她身边最疼的女子!”女子轻笑道。 她狂妄地上前拍打着女子的身体道:“呵呵,要杀要剐随你变,本姑娘现在很想死,而且很想死了就回到原来的家。” 女子发怒一脚将她踢倒在地,她整个人摔在雪地里,疼痛从各处袭来,她没有任何的反抗,整个人瘫软在地。女子走至她的跟前提起她道:“起来啊!” 可可抬起头看着她笑道:“请你杀了我吧!我根本不想生活在这个朝代,也不想生活在这个皇宫!” 女子笑起来,笑得狰狞不已,“那我成全你,这荷塘便是你的葬身之地。”说罢,单手将她扔至荷塘里。 冰冷的水灌入嘴里,她没有清醒,很难呼吸,脑袋里突然闪出了见若绾第一眼时的场景,她风华绝代,美丽得令人屏住呼吸。还有第一次见永纾时的模样,她娇羞不已,椅门望着永纾离去的背影,傻笑。 她为了他能够开笑,自己装小白兔,她为让他永远记住她,在他的手腕处烙下牙印。她的爱于他不尽,他对她的宠溺也不尽。 那一切都成了最美好的回忆,母亲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再次闪过她的脑海。她哭了,泪水落在了冰冷的水里,冰冷的水完全进入她的脑子里。她不挣扎,最后完全落于塘底。 立于岸前的女子笑得更加邪魅,更加恐怖。女子大笑着离去,在假山后蓬头垢面的女子见到那女子走后,奔至荷塘前用木棒救起荷塘里的可可。 救起时,可可已经完全昏迷!女子看着这里,心下凉已。她将可可放于自己的背上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殿内! 雪依旧在下,那个荷塘上平静无波,赵永纾踏雪寻去,满脸的着急与心疼,轻唤道:“可可,我的傻可可你在哪里。”他唤了良久,也没有人应他。 在走至荷塘时,一个东西郝然入目,那块玉佩是他送于可可的!心开始迅速跳动,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将玉佩反复的看了又看,痛心疾首道:“可可,你舍得离开我吗?”仰天大叹,无人回应,转首看向荷塘,水面浮起一块手绢,他跌跌撞撞地走至荷塘岸前捞起手绢,那手绢是他所熟悉的,是那个女子经常来给他擦脸的手绢,她说过,人在手绢在,因为上面有永纾送给可可的吻,可可誓死也不会丢弃! 心剧烈地疼痛起来,她可爱的笑脸在脑海里晃动,她真的不能回来了么?她真的就此远离了么? 雪依旧飘飘,梅依旧傲雪开放于枝头,那淡淡清香依旧袭着整个上林苑! 雪照亮了整个后庭,让后宫变得雪白无比,但这雪白却仍旧盖不了那血红!那肮脏! 阳光照在雪上,显得有些刺目,更显几分凄凉。躺在床榻上的女子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眉微蹙似呢着最痛苦的回忆。 床榻前的女子为她掖好被角,愁容满面,她到底何时才能醒过来?那个人为何这番狠心地伤害她?她又为何那么失落,没有一点求生意志,想到这里不禁有几分心疼,走至火炉前添了几块炭屋内便暖和多了。 看着窗外白雪皑皑一片,看着梅傲然于枝头,忽然觉得那雪也掩盖不了后宫虐杀的血腥!嘴角勾起几丝苦笑,若不是坚持心里所爱,谁愿意在这个后宫里争夺呢?或许她们为的是权利,后位,更或者是虚荣! 若绾见天明,猛然起身,唤来忆莲更衣梳洗,一切完毕后就握了剔丝珐琅手炉去寻可可。打开宫门,一个身披斗蓬的男子出现在眼前。男子的头上堆满了雪,斗蓬上也落有雪花,手紧握什么东西。 “赵太医大清早立于翊坤宫作甚?”若绾不愿与他多说一句,只想快些寻回可可。 赵永纾抬起头,满目的伤悲,“夫人不用去寻可可了,我已寻到了。” 心下欣喜不已,着急问道:“她好吗?她现在在哪里?” “我只知她不好,不知她在哪里,因为我昨夜寻了一夜只寻得了一方手绢与一块玉佩,那都是可可不离身的东西。”说罢,将手上紧握的东西递于她的眼前。 那块玉碧绿通透,玉中央是一个“可”字,那是赵永纾亲自找工匠刻下送于可可的,她是从来不离身的。那块手绢更是她的宝,她曾说,手绢在,她便在! 玉静躺于他的掌心,手绢缠绕在他的十指上,他眼里的伤悲,他憔悴的面容深深地抨击着她的心!她整个人向后退了一大步,忆莲连忙扶住,心被割得生疼,仿佛她从此远离这个世界,远离她!从此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声,再也不能听到她的童话故事! 她猛然抛开赵永纾的手,眼里沁满绝望,心痛,怒吼道:“不!不可能!” 赵永纾收入玉佩与手绢转过身仰首,平静道:“手绢在上林苑的荷塘里发现的,玉佩在荷塘岸前发现的,当时塘面没有结冰,水面平静无波!”他哽咽着泪,强压着心中的酸涩,早已伤心过了不是吗? 若绾摇摇头,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亦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直奔向上林苑。她踏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她要寻到她!寻到那个在她面前欢笑,给她讲童话故事的可可。 寒风刮痛了脸,泪水随风落,紧握手炉,突然她感觉整个人陷进了无底深渊里去。如果她真的离开了?那么她该怎么办?如果真是那个人刚她推至荷塘里,那么她要马上揭发那个人的真面目吗? 上林苑,荷塘的水面平静无波,满塘的荷早已凋谢,她立于水榭处,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画柱上。泪水迷糊了双眼,无数的愧疚,酸楚无不肆虐着她的心! 没有了身影,她就如此去了,寻不到她!是她林若绾害得她这般,是她将她搬进了地狱的大门;是她为了演戏委屈了她;是她将她的心伤透,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她把她当亲人,而她却利用她演那场戏! “对不起,对不起可可,我知道再说千万个对不起,你依然是恨我的,如果你真的离开了,那么你是回到你的家了吗?如果是,那么请你成全若绾!”说到最后,她的眼里溢满了恨意!bxzw.com 第二十九章.莫言朝花不复落 (bxzw.com)她静立于水榭直至午时才离开了那里,她一个人跌跌撞撞来到翊宁宫,宁妃看到这番模样的她,心疼不已,“如果心疼那么姐姐的肩借你靠靠,但是下一刻姐姐看到的是坚强如铁的若绾!” 她抬首紧拥宁妃,在她的怀里她肆意地流泪,肆意地倾诉,“她挑拨我与可可的关系,而我伤害了可可,现下可可离开了!她永远都离开我了!” 宁妃轻拍着她的背,她从来都知可可与若绾的感情深到何种地步,深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伤害对方一点点那便如撕心裂肺的疼。bxzw.com “离去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身在这个险恶重重的后宫她不会开心起来!”她目光深邃而悲伤,那仿佛也是她最大的伤口,如果能选择离开,她宁愿离去这个没有人情可言的地方。 半晌后,若绾平复下情绪,静坐于案几前,宁妃将一杯君山银针放于她的面前,“想开便好,喝口茶吧!” 浅啜一口君山银针,手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冷冷道:“我会让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悔!” “太过于心急,反而会得不偿失!” 若绾不答,沉默良久才抬首看了看天色道:“姐姐,时辰现下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忆莲该担心了。” 宁妃起身送她出了宫门,再次叮咛道:“记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若绾点了点头,便踏着步子回到翊坤宫。 翊坤宫。 若绾的归来使殿内的宫人紧张不已,她静坐于宝座上道:“你们都起来吧!” “谢主子。” “从今儿个起,翊坤宫便再也没有一个叫谢可可的宫人,以后谁也不要提起这件事。小月还是在殿内干活,忆莲还是你们的姑姑,每个人都安份守已做好自己的本份!”她的语气冷得如外面飘扬的大雪。 “奴才们谨记主子的教诲。” “好了,都下去干各自的活吧!”她挥挥手,示意下去。累了,乏了,这次她可是整整吃了一肚子的黄莲,却不得叫苦!她败了,败给了那个她曾最疼的女子。 半躺于软榻上,忆莲为她揉着肩,昨晚一夜都未安寝,现下头疼不已。忆莲突然道:“主子,这件事我们就能这样算了吗?” 若绾听得她的话似触电般,猛然起身,紧攥手绢,咬牙切齿道:“算了!可能吗?我会加倍奉还给她的,我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忆莲你放心这个后宫我早已看穿,该做的事我不会忘记!你不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 忆莲大惊跪下身道:“奴婢该死,奴婢不应该不相信主子。” “好了,起吧!看着那个小月些。”她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忆莲道。忆莲应声,便退下。谁也不知若绾一个人在那里独自流泪,独自舔噬着流血的伤口。 夜黑了,箫声按时响起,笛声相鸣,两者交融,曲子越发让人沉醉。bxzw.com而在她听来却是悲凉不已,这曲子似乎又勾起了她的恨意!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女子手握玉笛吹奏清曲,片刻后,一曲终了。仰首道:“每次与你合奏后,都感心下舒适不已。得此知音有何可求?” 玉笛放在了锦枕下,她走至窗前,看着窗外冒寒开放的梅,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如梅傲然独立开放,独揽后宫恩宠,你更是如梅冰清玉洁,你睿智机敏,步步为营,而却终是败在了我的手里。我此时可以想像到你现下后悔不已的模样,你心痛时的模样!” 披了斗蓬,戴上面纱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殿内,一个孕妇躺于软榻上,手轻轻地抚着隆起的小腹,满面幸福的笑意,轻呢:“孩子,你要快快出来,母亲就等着你来恢复恩宠。” 她的话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进来。孕妇起身道:“来了,近日可有什么计划?” “孩子近几日没问题吧!”女子冷冷的声音飘在整个殿内,让人不寒而粟。 女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并不恼,走至她的面前道:“多谢你关心,我的孩儿很是安全。” “那就好,孩子生下之日便是你恢复恩宠之日,也是你我翻身之日。”女子似乎并不喜欢她靠得这么近,后退三步道。 “跟你们合作很有意思,不过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计划?” 女子闻得她的话凌厉的双眼里满是不悦,瞪着她道:“你根本用不着知道,相信没多久林若绾便会失宠!” “好,我等着看她怎么失宠!” 黑衣女子看着她道:“我劝你安份一点,照看好你肚里的孩子为紧。”说罢,身影便消失在了这个夜色里。 她看着女子离去的身影,不屑道:“你再怎么神秘也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说罢,她便进了内堂休息。 夜色里一袭白衣飘在风中,他静立梅树后,将殿内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每听一句,似每句都砸进他的心里去。他转过身踏雪离去。 乾清殿。 毓翎静坐于紫檀木前饮一口龙井道:“那泓弟的意思是她在利用薜思菱肚里的孩子,而并不是与她合作?” 毓泓欠身道:“臣弟是这样认为,不知皇兄怎么看?” 毓翎让他坐下道:“泓弟的看法与朕一向没有多大出入,对了,听说翊坤宫的可可不见了?” “臣并未听说这件事,看来是翊坤宫的主子不愿将这事张扬出去吧!” “泓弟此话别有用意!” “臣弟只是实话实说,翊坤宫的主子不将此事报于宗人府查案,那便证明此事后面定有相当大的隐情,而且都有素闻惜若夫人待可可姑娘亲如姐妹。” “是啊!她待可可是亲如姐妹,可可也是朕心腹最爱的一个女子,他今日告假了,那么这事定有什么隐情吧!” 毓泓闻得他的话,眉微蹙,不禁有几分担心她,可可是他硬让她救回去的,是她的第一个闺友,现下离去她怕是很伤心! 毓翎见他走了神,轻唤道:“泓弟,你说说她作何打算?她会为可可讨回公道,抓出杀害可可的人吗?” 毓泓回过神来,欠身道:“泓只能按常理推算,泓个人觉得惜若夫人是个重感情之人,定会抓出此事的始作佣者,这也许便是她不宣传的理由吧!让敌人以为她是傻人吃黄莲不吭声。bxzw.com” 毓翎的眉微蹙,手轻轻地敲在紫檀木桌上,沉默不语,良久才道:“泓弟帮她一些忙吧!她一个人在痛苦中还要冷静下来查凶手很累,朕不忍!” 他看到了毓翎眉间的心疼与爱,他知道了毓翎爱上了她!而且爱得很深,如当年的贤元皇后!他是把她当影子,还是真爱她?他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皇兄是真心喜欢惜若夫人,还是因为她长得很像皇嫂?” 毓翎猛然转目,看着毓泓,眼里掠过几分疑惑,随即恢复平静道:“朕把她当妻,而非妾,非霖若!” 一句话震撼着毓泓,心下有几分慌乱,也有几分安稳,他爱她便好,只要爱,他就不会伤害她!哪怕知道她进宫目的,知道后宫所有的事,他也不会伤害她。 镏金鹤擎博山炉里焚着沉香,淡淡香气袭入两人的心脾,两人沉默良久,直至毓翎开口更衣入寝才打破了这份沉默。 次日早晨,外面依旧飘着雪,去年的雪是她在最伤心最落寞时,今年的雪也是她在最伤心最落寞时,是不是每年的冬天都会在伤心与落寞中过去? 小月抛帘进来道:“主子该起床更衣梳洗了。” 若绾转过身看着帷帐外小月的身影,心下顿生几分恨意,起了身努力平复心情道:“小月,你来宫里多久了?” 小月为她更衣道:“回主子的话,奴婢来宫里已有三年。” 若绾突然抚上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光洁,粉嫩,双目水灵灵的十分讨人喜欢,而她的心里此刻却厌恶至极。小月对于她突然的动作有些害怕,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若绾笑道:“小月的模样生得姣好是个当小主的料。” 小月扑咚一声跪在若绾的面前,惶恐道:“主子,小月一心只想认真服侍您,没有其它过多的想法。” 她嘴角的笑意散开来,走上前扶起她道:“来,本宫想把你荐了给皇上,现下后宫妃嫔本就少,而且子嗣不多。” 小月的脸上充满感激之情,鞠躬道:“小月何德何能得主了提携?” “你服侍本宫几天日子,本宫便很喜欢你,自然愿意提你。今夜皇上应该会来了翊坤宫,你自己好生的打扮下,让皇上对你有印象。” 小月含泪点点头,上前继续为她更衣梳洗。小月那日便沉醉在了兴奋里,想着要做小主心下欣喜不已。在房内把有的衣物都拿了出来,为自己挑了件紫红的宫装,梳了个朝月髻,将长长紫玉璎珞佩于腰间,在铜镜前看了又看。 酉时,毓翎如往日那般来得翊坤宫,他让宫人都勉了通报,静悄悄地走于内堂。看着帷帐后着紫红宫装的身影道:“惜若,朕来看了你,你怎倒是躲了起来不见朕啊!” 她抛了帷帐走出来,低头福身道:“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你不是惜若?” “奴婢是小月。” 毓翎听后她的话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内殿里,为什么会着了这紫红宫装,他直接坐到案几前翻看若绾平时所写的诗词。 小月立于原地局促不安起来,而毓翎看诗词却看得津津有味,殿内一片寂静,仿佛能听到小月急促的呼吸声。小月时而看看五足薰香炉,眼里有几分期盼。 毓翎突然感觉热了起来,他抬起头道:“小月你去给朕倒杯茶来。” 小月应声退下,急匆匆倒了杯茶来至毓翎的跟前,她的脸因为着急已通红。毓翎看着红脸的她,不禁觉几分可爱,低头喝口茶还是觉热,起身道:“小月替朕将这衣解了。” 小月低首上前为他解衣,在碰至他灼热的肌肤时,她不禁脸红了起来。毓翎看着这样子的她,不禁几分怜惜,体内似有一股奇怪的气流在作祟,他突然拉过小月娇柔的身子。 小月有几分心慌,看着毓翎通红的脸颊及眼里烧燃起来的欲火便明白所有,她温顺地躺在他的怀里接受他如波涛涌来的爱抚。 他解开她的紫红宫装,打横抱起走向帷帐内,她的紫红宫装落地,帷帐落下,他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在作什么? 五足薰炉里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帷帐内春光一片,时而传来一声呻吟。 立于殿外的若绾听得耳内,有几分快意,她想得到,她让她得到,而且也会让她失败得很惨! 窗外月很圆,若绾静坐于宝座上静等着他,她会让他后悔,也会让他心痛,同时也会让她满足! 次日天明,阳光洒进殿内,若绾疲惫不堪托首打盹。突然一阵急步声传来惊醒她,抬眼只见毓翎满脸愧疚的看着她,“惜若,你昨夜在这里静坐了一夜?” 若绾起身,理了理毓翎身上的长袍,平静道:“皇上醒了,臣妾已经叫厨房做了早膳,皇上留下用了早膳再走吧!”这番模样的若绾割进了毓翎的心里去,他不顾一切把她搂进怀里道:“朕对不起你,在你的内殿与别的女人同床共枕,把你搁置在这冷冰冰的正殿里。” 她的食指放在他的嘴唇上,满脸心疼道:“不,皇上不要说这样的话,小月妹妹能够给你所想要的,那么臣妾便愿意!” 毓翎见她提成这事,愧疚难当,低首摇头,“朕不知为何会这番意乱情迷了。” “好了,皇上别懊恼,小月妹妹既然侍寝了,那么您便给她个名份吧!” 毓翎的脸上露出难为之色,本他就觉已对不起若绾,如再赐了封位,那不是等于打了若绾一巴掌吗? “皇上,小月虽是宫女,但也是清清白白之身,而且……”她的话未落完,便被毓翎打断,道:“好了,朕传旨封翊坤宫的小月为采女,赐号‘娴’。” 若绾见她同意了,便转过身对着宫人道:“你们快进内殿服侍了小主起床更衣吧!小主昨晚累了,等会儿熬了燕窝粥于她。” 宫人不甘地领下命,她们着实为主子打抱不平。 吩咐完宫人后,她笑着转过头,挽了毓翎的手走向侧殿用膳。 毓翎用完早膳后便回了御书房批阅奏折,若绾进得内殿看着娴采女道:“娴妹妹身子累了吧!本宫吩咐奴才们送过来的燕窝粥喝了吗?” 娴采女起身,双膝重重地落在地板上,她感激得泣泪,“主子,小月要怎样去报答您?” 若绾扶起她,“你现下虽是采女,但是以后在太后与各妃面前要自称‘嫔妾’,在皇上面前要自称‘臣妾’,这些礼节是万万不能不遵。” 娴采女起身,泪水滑过脸颊,现下她不只是感激,或许更多的是信任。 而若绾需要不是这感激与信任,而是让她体验后宫妃嫔间的斗争,后宫妃嫔间的狠毒!让她置身这场决斗中! 夜里,女子静立于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吹奏一曲悠扬的曲子后,将玉笛放于枕下道:“既然进来了,又何必鬼鬼祟祟地躲于门后。” 一阵脚步声传来,女子勾起嘴角,一朵妖冶的花朵绽放在嘴唇。脚步声停下来,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嫔妾参见霓嫔主子,主子吉祥。” 女子转过身看着眼前着紫红宫装的女子道:“你现下是小主了,又何必来了我这简陋的殿里了?” 着紫红宫装的女子听得她话里的嘲讽,嘴角闪过一丝不屑,“是的,我是小主了,我跟她,她给了我身份,地位,跟你永远都只能做个小小宫女。” 女子轻笑,“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些虚荣。” “难道你不是吗?你费尽心思来看她痛苦,来看她伤心,想要把她打压,你为的不是虚荣,不是恩宠吗?可是她依旧独受恩宠,连新晋的瑕嫔亦分不走她的恩宠,你又何能耐夺走了?” “你觉得她还能恩宠多久,我们走着瞧吧!从此我们一拍两散。”说罢将一个包袱扔至她的面前:“这是你为我所做的酬劳,拿着这些银两赶快给我滚出这里。” 着紫红宫装的女子拾起地上的包袱,解开来,将里面的金银珠宝拿出洒在她的身上,道:“我不稀罕你的脏东西,还给你!”说罢,欲转身出门时,却传来女子发怒的声音:“你给我等着,你不过是一个宫女,做了小主也是奴婢!” 着紫红宫装的女子转首,看着与自己近距离的女子,嘲弄道:“你杀了我吧!人人都知道我来你的殿里,我要是死在这里,那么你就直接被打入冷宫吧!我现在是小主,不是奴婢!”说罢,抚袖离去。 女子紧攥碧玉簪,恨意葫生,愤怒的气息袭遍整个殿内。bxzw.com 第三十章.罗衣已尽去时香 (bxzw.com)翊坤宫的宫女升为小主的消息很快便传开来,各宫的宫女也都羡慕不已,纷纷送礼到了这位新晋小主的殿里。bxzw.com娴采女高兴得手足舞蹈更是得意洋洋,而一向活泼开朗的霓嫔却来了若绾这里打抱不平。 “绾姐姐,那个小月怎么那样啊?”霓儿嘟起小嘴,满是不甘道。 若绾低首将眼里的表情尽掩,心里冷笑道:她没有按照你的吩咐留在我的身边作奸细,你当然很是不满与不甘! 霓儿见若绾并没有答她的话,起身拉住她撒娇道:“绾姐姐,你就是这样心慈手软,而且就是这样放纵她们!”话一出口,霓儿才觉语气有些重。 若绾抬首看着她满目的苍凉,神色哀伤道:“可可离去,我早已觉这一切不重要了,而且皇上既然喜欢娴采女,那么我这个做臣妾的怎能不给予了。” 霓儿看着她双目的苍凉与面上的悲伤,不禁也伤心起来,“绾姐姐,霓儿好想可可姐,好想!如果她在她定不会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若绾的身子一颤,眼里掠过一丝恨意,刚抬首的霓儿看到这副模样的她几分快意掠过心头。她紧攥了月白的手绢,窗外依旧飘着大雪,殿内焚着炭,隐隐约约似可以听到火燃烧的声音。内殿里一片寂静,霓儿不在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心伤的模样。 突然李德尖细的声音打断:“皇上驾到!” 若绾恍若没有听到李德的声音,只是静坐于软榻上独自伤心,霓儿连忙欠身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毓翎扶起霓儿道:“霓儿起吧!”说完,转首看着静坐于软上的若绾,看着满目哀伤的她,心下被割疼,他的手轻轻地抚去她眼角欲流出的泪道:“斯人已逝,再哀伤亦不能回来,节哀吧!” 若绾抬首,看着毓翎满目关怀,心下温暖许多,走上前拥住他在怀里低语道:“翎,惜若本以为自己可以平复这份痛,但是在提得时仍旧忘不掉这痛!” 他轻拍她的背安抚,仰首,不禁也为她忧伤起来,“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朕愿意为你把她救回,但是朕身为天子也无能为力。” 霓儿静立于两人身后,看着两人的这番动作,上前打断道:“皇上,绾姐姐,霓儿去把栖儿抱来可好,皇上也有好久未见小皇子了。” 毓翎听得她的话,转首道:“霓儿去吧!朕是有好些日子未见栖儿了。bxzw.com” 片刻后,霓儿抱着小皇子抛帘进来,隔老远笑嘻嘻道:“栖儿乖乖,马上就可以见到母妃了哦!” 若绾见得栖儿,心下有几分高兴,迎了上去,她笑盈盈道:“霓儿我来吧!”话刚落,正准备接过栖儿时,霓儿突然一个趔趄,眼见栖儿快落地时,若绾没有想那么用内力将挽纱催出把栖儿稳稳拉住。 毓翎将那一幕入得眼里,一个只会跳舞的女子怎会用内力催出挽纱,而且这么准!霓儿见得毓翎看得那一幕,低首道:“绾姐姐,霓儿刚才踩得了你的脚所以摔了一脚,皇子没事吧!” 若绾抬首看着她的眼里掠过几丝恨意,随即恢复满眼的伤心,低首道:“没事。”说罢,正欲转身时,手却被霓儿稳稳拉住,“姐姐,我看看栖儿吧!刚才差一点就落地了,如不是姐姐接得快,恐怕早已落地。”说完,仰首看了看房梁继续道:“不过姐姐真有几招,这孩子快落地,姐姐都能接住。”她这话看似在无心之说,而在若绾听来是她在告诉某些人细节! 若绾努力平复心里翻起的波涛,抱着栖儿走至她的面前,一个响栗落在她的额前道:“傻丫头,也不看看你绾姐姐是做什么的。” 霓儿摸着被挨打处,抬眼看着毓翎哭泣道:“皇上救救臣妾,绾姐姐赏响栗给霓儿吃了,不过皇上臣妾还真不知姐姐是做什么的?” 对于霓儿突然的问题,两人都愣住,不发一语,若绾刚才的笑意散去,几分忧伤换上来。毓翎便明白她又是想到了以前,连忙打了个圆场道:“你绾姐姐是跳舞之人,跳舞本来就需手脚灵快,那么这点小事当然是难不住你绾姐姐了。” 霓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细细地打量着毓翎面部的每一个表情。 三人一上午便这番乐了过去,午时用完膳后,霓儿才回了自己的殿去,毓翎也因有国事便回了御书房。窗外的雪一直未停过,依旧飘飘扬扬的飞舞着,将这个后宫铺得一片雪白。突然感觉今年的冬天很长,很难过! 忆莲将斗蓬披在她的身上安慰道:“主子,心里难受就别想了,希望你还能如今日上午那般微笑。” “忆莲,可可说死去的人会去天堂看着在世上活着的人,你相信可可说的话吗?”若绾凝视着窗外飘扬的大雪,思绪飘得很远。bxzw.com “相信,所以忆莲也相信可可在天堂保佑着主子您与小皇子。她希望你们都能幸福快乐。” 她苦笑道:“幸福快乐?如若在这个后宫也能谈到幸福与快乐,那么这雪就不会下这么大,欲掩盖这后宫的血腥了。” “但是主子,忆莲希望你能够早日从悲哀里走出来。毕竟人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生活!” “谁离了谁就不能生活?”若绾转首起身,放下手炉进了帷帐内道:“她已等不及了,怕是她要动手了,忆莲随本宫去翊宁宫吧!” 忆莲明白她的意思,应声“是”,便上前为她紧了紧斗蓬。让她扶着手出了内殿,走至宫门见雪依旧在飘扬,想得坐宫轿去太招惹眼,便只有踏雪而去。 忆莲打着伞,雪花飘落在若绾的斗蓬上,她看着飘扬的雪双眼迷离了起来。 她走出伞,在漫天飘扬的雪中,仰首阖目,轻呢:“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1)”如若能如雪这般轰轰烈烈而来,从从容容而去未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但是这里不允许她这番! 到得翊宁宫,想容正在宁妃处玩耍,若绾刚踏进宫门,想容便冲了过来抱着她道:“好想你哦!吃的,我要吃的!”她的手掠过她的身子,便摊开了掌心向若绾要吃的,她看向想容,刚才她手掠过身子,而这刻摊手,示意有东西! 明白其意,笑道:“想容这么调皮,我不可给你好吃的。” 说完进了内殿,宁妃起身欲作礼时,却被她稳稳接住,她轻斥道:“姐姐总是这般,害得妹妹与姐姐似生疏了好多。” 宁妃笑盈盈道:“笑容满面,眉如弯月,嘴角上扬,绾儿已经从悲哀中走出来,那么便是好的。” 若绾转首看向忆莲,忆莲明白意思便退下身子,若绾上前拉了想容坐在案几前,用茶水在紫檀案几写了几个字,两人立下明白所有的意思。 之后便一起闲聊至酉时若绾才拉了想容一同出了翊宁宫。 (1)摘自:宋•;杨万里《观雪》 夜里,毓翎静立于乾清殿等待谁。 片刻后,一个黑色身影闪进殿里,来人恭敬道:“属下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起来,朕只想问得她是不是会武?!”毓翎话里的冷意袭满了整个乾清殿。 箭秋有一刻的迟疑,随后道:“回皇上的话,请原谅属下知情不报,她确实会武功。” “还有什么?你知道而没有告诉朕的!”毓翎转首,手重重打在紫檀木桌上,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箭秋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心下便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惶恐道:“林若绾以前在胭脂楼,白日里是名妓,夜里是名震江湖的杀手。” 白日里是名妓!夜里是名震江湖的杀手!欺骗!原来都是欺骗!她的武功那么高,那么好,怎会被人刺伤!欺骗,原来一直都在欺骗!眉紧蹙,指关节已发白,额角细汗涔涔,是愤怒!是生气!是恨意!到底哪个是真的你?哪个是假的你? 为什么会为这个一直在欺骗自己的女人生气?为什么会因为她的欺骗而心烦意乱!毓翎!你是帝君,你没有资格去想儿女思情! 良久平复下来心里翻起的波涛,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待他整个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他整个人无力地坐回软榻,手紧攥,突然再次重重地打在案几上! 那夜难寝了!后庭箫声与笛声合奏回荡起,响彻整个夜空,毓翎躺在龙榻上,无法闭目。若绾躺在床榻上,无法闭目,满脑子便是白日所发生的一切,他定会发现自己会武功!突然想得这里,忆起想容给了一张纸条。 起身拿出纸条,几个字跃然入目,是欣喜!是兴奋!是无比的开心!平静下来,将纸条拿至烛前点燃,看着缕缕青烟燃起,听着箫声与笛声合鸣。 嘴角的笑意更深,一朵妖冶的花开得魅惑人心。 一曲终了,白衣男子拿下箫,嘴角勾起一丝温暖如春风的微笑,轻声道:“我从曲子中读到了你的心思。” 女子抬首,将玉笛放于腰间,脸色平静如水,没有一丝笑意,“我的心事从来都是你所能懂的,而且仿佛只有你能给我安慰。”语闭,她拥上他,他的身子僵住,有半刻的迟疑,脑里晃过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他将手反拥轻呢:“你我彼此心照不宣。”那句话他说得似几分艰难。 一句心照不宣落尽她的心湖,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微笑,她轻轻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一啄,便娇羞的转身离去! 触电的感觉袭遍全身,他知道她已经彻底陷进去了!已经彻底了!那么绾儿你是否会怪我?是否会恨我?你是否还能如皇兄所说,安全的生活下去!如果你能安全的生活下去,哪怕恨我,怨我,泓也无怨无悔!爱上你,为你付出是泓今生最大的幸事! 那个娇羞逃跑掉的女子,立于墙角仰首看着梅树上凝结的冰条儿,嘴角的笑意幸福得让人觉是春天来了!她进宫几年,冷宫几年,从未有过那幸福的感觉。原来爱便是这种感觉,已经陷进去了,已经无法自拨了!如果你愿意,那么我愿意随你至天涯海角!但请给半年时间,赢掉这盘对弈到一半的棋。 冬过去,终于停止了下雪,迎来这个令人惬意的春天,柳条刚抽出新芽,小草刚冒出头,处处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不过梅树下的残雪却没有完全化掉,若绾见得这雪,不禁感觉有些悲凉便让了宫人扫去残雪。 抱了栖儿去往呈祥宫,还命若绾做了一些太后最爱的糕点。 到得呈祥宫,太后笑盈盈地接过栖儿满脸宠爱道:“这孩子长得越发像皇上了,惜若真是苦了你。” 若绾摇摇头,乖巧道:“太后,惜若不苦。” 太后一手抱着栖儿,一手抚上她有些消瘦的脸颊心疼道:“听说皇上前些日子在你的内殿里与宫人好了一夜,将你搁置在了正殿里一夜。” “太后,没有的事,只是惜若一时忘了时间便在正殿打起了盹来。”若绾见她提得这事,忙解释道。 “你这孩子,你嘴上这番说,哀家怎能不明了。你是惜若夫人,主六宫之事的人,当然必须要有大度之心,但是这种宫人不要太放肆,否则会爬到你的头上来。”太后仰首似想起了一些以前的往事。 “惜若谨记太后的教诲。”若绾欠身道。 太后的眼无神的望着挂于墙上的一幅画,那幅画是个美丽的女子,看似不像太后年轻时的模样。那眉毛与鼻竟有几像泓!不!不是像泓,而是泓像她! “太后,惜若带来些您喜欢的糕点来,您尝尝吧。”若绾从食盒里拿出糕点道。 太后回过神来,转首看着若绾道:“惜若真是贴心。”她的眼里的悲伤悉数落尽了若绾的眼里,她明白她定是看着那画像想起了什么往事来。那个女子她不喜欢,好像还有些恨,但为何挂了这画像在自己的寝宫内了?bxzw.com 第三十一章.黛眉轻蹙远山微 (bxzw.com)太后见若绾盯住那幅画发神,轻轻道:“那是淑萱太妃,静贤王毓泓的母妃。bxzw.com” 若绾听得她的话转首道:“太后思念了太妃吗?” “思念啊!哀家与她好姐妹一场,当然是思念!”太后的话说得有些模糊,若绾猜不透她话里的意思,但仍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巳时离了呈祥宫,若绾让宫人早早抱了栖儿回翊坤宫。自己便与了忆莲散步于上林苑,脚停在了水榭处,她看着荷塘,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这里,你杀人的地方! 突然一阵吵闹声传来,她转首只见几人立于上林苑的梅园内争吵什么。若绾主中宫之事,后宫所有的事她都必须管。 踏莲步移至梅园,静静地看着两人,不让周围的宫人通报。 只见是新晋的瑕嫔与那位丽容华在争吵什么? 瑕嫔轻跺脚,道:“你不过是个失宠的容华而已,有什么资格仰首与我说话。”这样的瑕嫔让若绾有几分失望,她本以为这个女子定能成了大气,原来那日的款款有礼,落落大方都是在皇上面前的那一套。 而丽容华并不看她一眼,只是冷冷道:“我是失宠了,但是我终究是容华。请你说话的时候,小心掂量着。”听得便知丽容华是忍耐她到了极点,一向不对任何人发脾气的她,今儿个也说起冷语来了。 “掂量?你以为你谁啊!我看小心掂量的是你自己吧!我母亲说了,我是早晚会升为贵妃的,连那个惜若夫人到时候也会给我下跪!”瑕嫔踮起脚尖,仰首,高傲道。 一只高傲的孔雀总会高傲得忘了形,总有一天会狠狠地摔一跤,不知这只孔雀是否能记住教训。 若绾踏步走上前,轻声道:“嫔妾惜若参见瑕嫔娘娘,丽容华无心顶撞了您,还望您能大人有大量原谅了丽容华。” 丽容华与瑕嫔听得若绾声音时,同时转过头看着她,嘴早已张得老大。瑕嫔一下子明白她是听到了刚才所说的话,她在讽刺她,急忙解释道:“惜若夫人不能给嫔妾福身,嫔妾承受不起。” 若绾抬首笑道:“哦?原来瑕嫔知道从一品夫人是不能给正五品嫔福身下跪啊!”她话里的讥讽,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息,只有丽容华一人忍俊不禁。 “奴婢知错了,还望夫人恕罪。”瑕嫔感受到了她话的讥讽,连忙道歉。 “珂玥妹妹可是我们皇上的亲表妹,你能有什么错啊,快快起来吧!” 她林若绾就是在逼她自己承认错误!一步步下狠招,一步步把她逼上绝境,这是她林若绾----惜若夫人一贯处后宫之事的作风。怕是谁也不愿意再敢来尝试了吧! 瑕嫔依旧不起身,哭诉道:“嫔妾有错,嫔妾冒犯夫人与容华姐姐。” 若绾转过身不再多看她,怕多看一眼都觉她太做作!她背着她轻呢道:“容华妹妹下次见着瑕嫔娘娘不要再顶撞了,否则本宫也不能讨了瑕嫔娘娘的原谅了。现下本宫讨不了瑕嫔娘娘的原谅,你再试试吧!” 丽容华忍俊不禁,明白若绾的意思,上前作礼轻声道:“瑕嫔娘娘,嫔妾知错,还望您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暂且饶了嫔妾这一次。” 瑕嫔现下完全明白若绾从头到来都在讥讽她,不仅把自己那份讨回来了,还帮着丽容华把那份也讨回来了。晚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也不讨好,起身扶起丽容华道:“容华姐姐,妹妹错在先,请您原谅妹妹才是。”说完,又走向若绾,道:“嫔妾冒犯了夫人,自动请罚俸禄半年,罚抄《女经》第十四条与第十五条一百遍。” 罚俸禄本只有皇上与太后,皇后才有资格,但毓翎却早已下旨惜若夫人可以执行此项。 若绾抬首,看着她,想从她的眼里找出一丝不甘愿,但是没有找到。她很成功,彻底让这只孔雀心服口服,而且甘愿受罚,手扶正她的珠钗与发髻道:“跪了,连发髻与珠钗都歪了,下次记得在我的面前福身即可,无须下跪。既然知错,那么便记住这次。”说罢,看了丽容华一眼便离去。 瑕嫔抬头看着她离去的眼里掠过几丝恨意,咬紧牙暗暗发誓:此辱定当数倍奉还! 若绾那日在上林苑梅园对付瑕嫔那一招很快被后宫传得风风雨雨,都说若绾处后宫之事的方法独具一别,而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嬷嬷们便在下面数落着瑕嫔目中无人。bxzw.com那日瑕嫔本就吃了鳖,听得这些传言心中更是不舒适,找了自己的母亲----毓翎的皇姑母太康公主讨理。太康公主扭不过自己的女儿便着了盛装来得了呈祥宫向太后讨说法,而太后却也是含糊其词的将她打发了走。 这件事本是若绾有理,瑕嫔搬了太康公主也不能讨回什么理来。毓翎这番可不这样,他一连几日都未到翊坤宫,都留恋在了瑕嫔那里。这情形,后宫的流言便又开始转了风向,毓翎不喜欢若绾这番处事的方法,便不去了翊坤宫。 琴弦前若绾弹响清曲思忖,是因为瑕嫔这事而不来?还是因为那日他发现她会武功这一事?无论是什么,现下都证明了他是不相信她!想得这里,她不由自主唉了一声气。 耳畔传来忆莲的声音:“主子,皇上一连几日都未来翊坤宫,要去准备燕窝粥吗?” 忆莲已经记下,在她发现要失宠时,她总会想尽各种办法挽回,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恩宠消失,让别人趁虚而入。 若绾摆摆手,无力道:“不用了,缓缓吧!上次栖儿的事定给他留下了阴影,我做好本份,他会来看我的。”她殊不知,她这次的自信令她自己后悔莫及! 春日无限好,温暖的阳光打在牡丹花上,柳絮飘飘,几番生机盎然景象。碧霖宫磬香殿传来消息淑婉仪近几日已有几分清醒,不痴傻的蓬头垢面出去了,懂得洗干净脸出去。这个消息响彻整个后庭,有人嫉妒,有人高兴。 淑婉仪以前便是比较得恩宠的妃子,现下恢复清醒那么不是又要与她们一起分享恩宠了么?不安份的人自然也不喜欢了,而且淑婉仪的清醒似乎也带来乌云萦绕在后宫。 若绾见了天日晴朗起来,便约了所有妃嫔于御花园赏牡丹与芍药。 若绾坐于石几上位,宁妃紧挨其下,接下来便是丽容华,瑕嫔,霓儿,还有几位与淑婉仪一同进宫的嫔。 若绾浅啜一口君山银针,笑道:“今儿个请各位妹妹来,是出来晒晒太阳,冬日里便冷的,现下不冷了,我们几个姐妹也好谈谈心。” 宁妃接下道:“是啊!初春一片生机盎然,这牡丹,这芍药开得争奇斗艳,各位妹妹莫错了这赏花的好季节才是。” 众妃嫔听得此话都应声点点头,而瑕嫔却不以为然道:“与惜若夫人,宁妃娘娘一同赏花是我们做嫔妾的福份,我们可高兴着了,自然也就珍惜了这赏花的好季节。” 她的话令当场的气氛凝固了起来,各妃嫔脸上的笑容僵住,瑕嫔的话表面上虽是尊敬之语,而她脸上的表情,语气却显得她不乐意,似故意挑拨了这祥和的气氛。 若绾与宁妃低头饮茶不搭理她所说的话,而性子活泼的霓儿哪能让若绾受得这话,走上前道:“瑕嫔娘娘若是不喜欢与惜若夫人,宁妃娘娘一同赏花,那么你大可离开,何必说了这破坏气氛的话来。” 瑕嫔起身,看了看霓儿,轻视道:“我很乐意与惜若夫人,宁妃娘娘一同赏花。我可没说这破坏气氛的话来,说这话的人怕是你张霓儿吧!” 霓儿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样回答,脸急得通红,手绞着衣角。若绾继续品茶,视若无睹,而众妃嫔见她这番也都各自赏花去,把两人的僵局置之身后。 瑕嫔看着不语的她,越发得意,道:“原来真是你说了这破坏气氛的话啊!不然你怎么语塞不说话了?” 若绾的护甲轻轻地敲着石几,她有的不止是失望,这个女人依旧是只骄傲的孔雀,吃了亏不怕,还敢来第二次,那么便只有成全你了。 霓儿恼了,仰起头,“你这人不可理喻,是谁说了这破坏气氛的话,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 霓儿的话刚落,便传了来呵斥声:“你们难道就不能安安静静地赏花吗?” 众妃闻得此话惶恐的福身道:“臣妾等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一抹明黄落至众人眼前,他没有扶起她,他扶起了宁妃,扶起了霓儿,丽容华,甚至扶起了瑕嫔,却始终不扶起她! “除了惜若夫人外,其余人都起。”毓翎的话袭进她的耳膜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话里没有一丝感情。 众妃嫔都将目光投至了她的身上,她感觉那目光如芒刺般扎着她每寸肌肤,有嘲笑的,有担心的,甚至有幸灾乐祸! “惜若夫人可知罪?”毓翎冷声道。bxzw.com “臣妾知罪!”若绾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 “你知什么罪,速速道来!”毓翎的话里这次不止是冷漠,还有气愤! “任后宫妃子争吵不上前阻止,有失惜若夫人的德品。”她淡然道。无论是真是假,这一步她都输了,这挑拨,这争吵合拍得天衣无缝! 毓翎都没有说话,众妃嫔也都屏住了呼吸,似在一切都停止转动时,良久他才道:“起吧!” 若绾伸直早已酸痛不已的腿,看着毓翎道:“谢皇上恩典。” 毓翎并不看她一眼,转过身离去,她挪动脚,却不料一个趔趄她整个人无力欲倒下时,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抬首是宁妃那关怀的眼。心下一暖,道:“谢谢姐姐。” “小心着,下次都掂量着,这挑拨,这争吵合拍得你难以想象!”她的话落进她的耳里,她紧握她的柔荑给她一个安稳的眼神。 她们搀扶着对方去了碧霖宫看那位刚清醒些淑婉仪,到得碧霖宫想容正坐于苑内看牡丹。 她的双目看似不再那么空洞,眼里有牡丹争艳,见着她俩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几人进了屋,进了暗阁。 床榻上一个白衣女子静静地躺着,安静得如沉睡过去一般。若绾看着她泪几乎欲夺眶而出,她上前紧握床榻上白衣女子的手道:“都是我害得你这般!” 想容突然道:“她一直都这样睡着,没有醒过来,不过她的心脏还在跳,而且还有呼吸。” 宁妃闻得她的话,轻蹙眉,关切道:“那么她都食东西么?” “她食**,都是我亲自喂她**,她也只食**。” 若绾抬首看着想容道:“想容谢谢你,你总是帮了绾儿这么多。” “不!是因为想容欠了你太多,那日如果我阻止了她,那么你便不会昏迷那么多天。” 宁妃看两人这般客气起来,上前道:“好了,不是谢与不谢的时候,而是我们计划的时候。现下她已动手,我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两人点点头,在屋窃窃私语良久若绾与宁妃才回得了各自殿里。 月下孤影独徘徊,她倚窗望月,几下悲凉,春月夜有几分清冷,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斗蓬,他今日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证明了他不相信她!他怀疑她!那么…… 箫声响起,笛声合鸣,是如何的缠绵悱恻?是如何的用心去体验对方那朦朦胧胧的情感。 她倚窗苦笑,你们终是如此大胆,你们的爱终是这般热火! 另一边,乾清殿,他一抹明黄龙袍倚窗闻得箫声与笛声合鸣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眼神突然转向翊坤宫,那悲凉的眼神似想要穿透翊坤宫,到达宫内。几分失望,几分心疼,甚至有几分懊恼,轻呢:“朕不喜欺骗!哪怕你是朕的爱妻,也不能欺骗朕!” 几个字淡进风里,吹散不见,而他心却依旧痛,伤,月下独自殇,心儿能否共倘佯? 箫声若梦,箫笛相合,忽而对望,女子的眼里满是柔情,男子的眼里满是平静。 一曲终了,她放下玉笛轻道:“季巷的箫声越发美了。” “你的笛声亦是如此。”男子转首,长身负手而立于水榭处。 她似感觉他的远离,抬首看着他背对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若梦,好似下刻便会消失。悲伤一涌而上,她奔至上前,从后面紧拥着男子道:“季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男子的身体轻轻一颤,她终究不是个完全沉醉在爱里的人,她终究问了这个问题。曾想了千万种借口,千万种的身份来答这个问题,而今他却一个也说不出来。为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他伤了这个女子,他欺骗了这个女子,轻启唇道:“静贤王毓泓,君季巷只是我在江湖上的名讳。” 她依旧没有放开他,手反而加紧了,“天天与你合鸣的是你的嫂子,此刻抱着你的人是你的嫂子,你到底看清楚没,我是你的嫂子!”泪无声地滑过脸颊,宣告着她失败了,她彻底陷入了爱的旋涡里,哪怕知道这一切! 男子转身,温暖的指尖抹去她脸颊的泪道:“你什么都清楚,你什么都明了,你依然与泓合鸣,你依旧拥抱着泓!” “你愿意带我走吗?”女子仰首,眼里带着让人不忍拒绝的期盼。 他不敢点头,更不敢摇头,进一步受伤的是她,后退一步受伤的是她!他该如何?沉默良久,转过身,强压心里的翻动的波涛道:“愿意。” 欣喜占满了她的双眼,有激动,有高兴,她小声道:“泓,再给我两个月,再有两个月我便离开,因为这场棋弈我一定会胜利!” 他轻轻点头,这场宫闱的战争,他最终卷入了进来。他为了她,卷入这场战争。 至御花园事后,毓翎便一连数日未来翊坤宫,加上前些日子算起来已足足半月没有来翊坤宫。对于其它妃嫔一月里有一日来看得她们便是好,而若绾这里毓翎一月里最少也有半月来了翊坤宫。 碧霖宫磬音殿的淑婉仪脑子也似乎越来越清醒,虽然不识得人,但也不疯癫了起来,整日安安静静坐于苑内。 毓翎听得她清醒便赶去了碧霖宫。 淑婉仪一身素白暗纹宫装静坐于牡丹花前,牡丹花衬佳人,一幅美得令人惊叹的画面呈现在了毓翎面前。他忽然发觉想容也有如此清冷,美丽的一面。 李德正准备扯着嗓子喊时,却被毓翎阻止,几个宫人被毓翎退下。他静静地看着淑婉仪,而淑婉仪的眼神悠远,迷茫,并未发现毓翎立于自己身后。 片刻后,毓翎终于不愿跟她熬下去,上前从后面拥住淑婉仪道:“容儿在看什么,看得如此出神,居然连朕来了都未发觉。” 淑婉仪惊觉起身推开毓翎,双目里尽是恐惧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抱着我。” 刚才那份清冷,安静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嘴角的笑意僵住,随即恢复一抹温和的笑意道:“容儿是朕的淑婉仪,就是朕的妃子。” 双目里的恐惧换上疑惑,她不解地问道:“什么叫做‘淑婉仪’,为什么我是你的妃子,而不是你的妻子。” 她的这番话落进毓翎的心湖里,一圈圈涟漪荡漾,妻子?如果一生都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那该多好。 他抬起头,顺势将淑婉仪拉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头顶,轻声道:“‘淑婉仪’那是朕对容儿的独特称呼。容儿不听话,那么便是朕的妃子,听话那么便是朕的妻子。” 淑婉仪眼里的疑惑换上纯澈与天真,她开口转声问道:“怎样才叫听你的话了?” 毓翎见到这番模样的淑婉仪,又想起以前未疯癫的淑婉仪,以前宁静安然,恬美,今日的可爱居然也有别有风韵,不禁起了个捉弄她的念头。他将脸移至她的面前道:“容儿吻朕一下,那么便是听话了。” 淑婉仪的小脸染上红晕,开口道:“你坏,亲亲就是听话了么?” “当然,朕可是金口玉言哦!”毓翎笑嘻嘻道,看着羞红脸的淑婉仪,心下更是欣喜。 淑婉仪低下头,手绞着衣角,半晌后羞涩地抬起头在毓翎的脸上重重一吻,小声道:“这下可以了吗?” 毓翎的心窝一暖,似还未尽兴,继续道:“那容儿再亲朕一下。” 淑婉仪见她得寸进尺,面露出委屈道:“你欺负人,明明说好一下的,怎么耍赖啊!” “朕可没耍赖啊!”毓翎满脸无辜的模样看着淑婉仪。 淑婉仪无奈之下,便又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道:“这下你再耍赖,容儿宁不要做妻子了,宁就做了这妃子。”说完便离了他的怀抱,自己一人立在牡丹花前。 毓翎见这样的她,突然觉,她似乎根本不像一个疯癫的人,但是…… 当夜毓翎便留在磬香殿。 平日里门庭若市的翊坤宫,而今却是门可罗雀,几曲忧伤的琴音总是回荡在翊坤宫。那琴音便如那弹琴人般忧伤,郁郁寡欢。 霓儿终是不忍来得翊坤宫抢去若绾的琴道:“绾姐姐,不要再弹这伤感的琴了。” 她纤长的十指僵在半空,转首,满脸哀愁,这愁是为何?真是为了那个自己没有任何感情的男子吗?还是为了那曾以为是知吾心人的他?无从得知,如这手不知该放向哪里,离了琴,它仿佛是多余,“霓儿把琴放下吧!这双手除了放在琴上,便没有地方可放了。” “不,绾姐姐,你的这双手可以做很多事,你可以去苑内修剪花枝,可以去为太后抄经书,可以为栖儿缝新的肚兜!它不是只可以弹琴!”她的一番话抨上若绾心头。 若绾不禁在心里苦笑,你要看到的不是这个效果么?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看到颓废,失败的我么?而今反倒过来劝我,你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啊! 手重重拍在琴案上,站起身道:“忆莲,为本宫泡上一本上好的君山银针。” 说完转过身,拿过霓儿手里的瑶琴,放在琴案上,一块紫绸布掩在上面,看着霓儿道:“姐姐糊涂,以为就此败掉!我林若绾要独揽皇宫恩宠,怎能如此颓废!” 霓儿笑着拉过若绾欢喜道:“绾姐姐终于明白过来。” 她含笑点点头,看着霓儿脸上的每个表情,她很想从她的眼里看出破绽来。 午时,若绾让忆莲做了些太后喜欢吃的糕点,抱上栖儿去往呈祥宫。因身子有些乏了,便乘了宫轿去。 到得呈祥宫时,太后正准备午睡,见着她来了,便不睡了硬要与若绾坐了一起。 太后接过栖儿,满脸慈祥道:“栖儿长得越发好了,你看这小子长得真像皇上小时候。” 若绾点点头,笑道:“是啊,这孩子很爱贪睡,都不怎么吵闹。” “安静好啊!这孩子就给人踏实的感觉。”太后的手轻轻抚过栖儿的脸颊,眼神有些迷离,看着他似突然想起什么往事来。 若绾的眼不经意再次看到了墙上那幅画,可以看出那是淑萱太妃年轻时的画像,她不是很美的那种女子,却是一种让你感到安稳,舒适的女子。她不风华绝代,自身透出的气质却给人一种高贵雍容的感觉。泓身上的气质也应该是源于她吧! 思绪突然被太后所打断,“惜若对淑萱太妃很感兴趣么?” 若绾转首,笑盈盈道:“惜若只是瞧着淑萱太妃的画像美丽,便着了迷。” “淑萱太妃,这个女子她总是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不止是你被她吸引,来哀家这里哪位没有被她吸引了。她生着吸引人,逝后也同样吸引人。哀家始终不能胜了她去。”太后的看着淑萱太妃的眼里有几分恨意,还有女人的嫉妒。 “你想听听关于她的故事吗?”太后突然问道。 若绾轻轻地点了点头。 太后起身将栖儿给了忆莲,道:“她当年与哀家一同进宫,一同封为嫔。她不如哀家风华绝代,但是她却总能将所有的目光吸引。她一直独揽后宫恩宠,先帝为她筑风华宫,她去逝后风华宫荒废多年。先帝也曾在太液宫为她筑凌镜台专跳惊鸿舞。” 惊鸿舞三个字砸进若绾的心里,那流落民间的惊鸿舞竟是淑萱妃所跳的舞。那么泓如此痴迷的看她跳舞是因为他的母妃也曾跳这舞的原因吗?还是…… 她已不敢再想下去,抬首看向太后时,大惊,太后早已泪流满面。一个与自己一同进宫的女子,她独揽后宫,姐妹之间定是免不了后宫争斗。 走上前,手绢轻轻地拭去她脸颊的泪,道:“太后,厮人已逝,往事已过。” “惜若,她便是后宫不愿意争斗的后果,是后宫争斗的牺牲品。只有有手段,狠心的女子才能在后果长久立足下去!”太后紧握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她点点头,她怎能不明了,在这后宫生存,如果自己不先下手,那么便是别人先动手。人是防不胜防,妃嫔与妃嫔之间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突然婉嫔的模样出现在了脑海,那时的激动,那时的温暖让她回味。心中的恨意也同时加深,那个戴着面具生活的人踏着婉嫔的尸体从冷宫翻身。而这一切却是自己亲手造成!bxzw.com 第三十二章.回身掩泪挑灯立 (bxzw.com)酉时,残阳落尽,红霞将天空铺得绚丽多彩。bxzw.com她突然问道:“忆莲,风华宫在何处?本宫为何从未听说有这个宫殿?” “主子要去风华宫?”忆莲显然是不赞同她的做法。 “要去!对于他我一直想要了解,他如一个谜。”若绾仰首看着天边的云彩。 “风华宫筑在永巷宫的东面,现下已是禁地,因为当年淑萱太妃的不明去逝。”忆莲低首道。 “不明去逝?” “是的,奴婢也是入宫时听嬷嬷闲时嚼舌根说出来的。” “你先抱栖儿回去吧!本宫一人走走。” 忆莲有几分担心,道:“主子,奴婢将栖儿将由奶娘吧!奴婢陪你一起去。” 若绾看着她眼里的担心,点了点头。 长长的永巷两旁繁花开尽,突然一只白色的蝴蝶飞至她的跟前,看着白色的蝴蝶明白了他就在附近。加快了脚步去风华宫,忆莲一直紧跟上。 半盏茶的功夫后,两人终于到得风华宫。 一块匾额上三个篆体大字“风华宫”,推开宫门,宫内荒草丛生,石几歪斜倒着,布满了灰尘。那雕梁画柱,便可以证明这里曾经是何等繁华。 她进得正殿,突然一袭白衣落出现在她的眼前,身体僵住,停止了前行的脚步。 声音淡淡地传来,听不出任何感情,“绾儿来了这里作甚?你可知这里是后宫禁地。” 她紧攥月白手绢,手绢一角的紫蝶飘飘欲飞,努力平复心里的情绪道:“王爷既然知这里是后宫禁地为何还来?” “我问你来这里作甚?这里你不该来,快快回了翊坤宫才是。”毓泓的话里似带了些着急。 “本宫不该来,难道你就应该来吗?” “绾儿,你何时变得如此偏激?你能不能收起你的淡漠疏离?”他走至她的跟前,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满是疼惜。 忆莲明白意思退出正殿,若绾筑起的城墙在一瞬间坍塌,他的好总是将她的一切打乱。她咬了咬下唇,努力道:“你让我如何来面对你?如何收起我的淡漠疏离?你与她人夜夜箫笛合鸣,你们有属于你们的曲子,你们有属于你们的花前月下,我还能来做这个第三者吗?” 她误会了!她伤心了!在这同时居然伤害了两个女子,该如何是好? 他不顾礼节,不顾世事的枷锁紧拥她道:“曲与她相鸣,心却与你在一起,你感觉得到吗?泓的心一直与你同在!” 心彻底地被打垮,她不知该说什么,她这个确实很贪恋这个怀抱,她反手轻轻拥上去道:“绾在,泓在,心便一起相连是吗?” 他点点头,深情地吻去她脸颊的泪,“泓依旧履行诺言,愿一生吻去你脸颊的泪水。” 他吻去,她又流下来,泪似流不尽,她的樱唇盖上他的唇道:“若绾此情至死方休。” 两人的舌头相缠,泪水滑进嘴里,苦涩不堪。 白色的蝴蝶停驻在她的香肩见证他们这刻的心相连,那刻的相思如洪水绝堤般倾泻而下。bxzw.com他舍不得放开她,她贪恋他给她的温暖,他给她的爱恋。若能长相久,付出这一切又如何? 他们并肩而坐,她的头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静静的听着他讲诉关于他母妃的事。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母妃是一个如此善良的女子。 淑萱太妃为了爱,愿意在这个后宫生存下去。她如履薄冰,自己的好姐妹嫉妒,暗算,她都善良得咬牙挺过去。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面对众人时,她光鲜,高贵,殊不知夜里却是偷偷落泪。 仰天一叹,她突然感觉到莫名的心酸,自己没有喜欢上这个无情的帝王算是幸运吧!温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她转过脸迎上毓泓那双充满心疼担心的双眸,她勾起嘴角笑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不会做第二个淑萱太妃。” 他点点头道:“母妃的死一直是个谜,泓一定会查清楚。” 她的心突然一紧,当年恨她入骨的人唯有她,那件事也许是她一手促成的吧!如果真查了去,泓定会有危险,她道:“泓,其实这后宫有许多的无奈,或许淑萱太妃的离去是一个好的选择,逝去了,又何必去寻了?” 毓泓闻得她的话,突然起身,背着她道:“绾儿,母妃的事我是非查不可,无论这后宫有多险恶,我也要查出母妃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心揪了起来,劝能如何?自己执著的报仇,他执著着查清自己母妃去逝的真相,都是同一类人啊! 夜里回得翊坤宫,无法入睡,耳畔响起的总是泓的声音,他的决心让她无法入寝啊! 起身披了斗篷,抛开紫绸布,坐于琴弦前,闭上双目,拨弄琴弦。 琴声淙淙,弦弦都发出弹琴人心中的忧虑!他于她的疑惑越加深,已有多日未来了翊坤宫,翊坤宫如今已是门可罗雀,几曲悲凉的曲子响彻整个宫殿。 琴声突然嘎然而止,现下为下手的最好机会,不能让这机会溜去! 一月里百花齐放,春暖花开,一切的景象都令人感觉到春天的温暖。 现下恩宠最浓的数了瑕嫔与刚恢复清醒的淑婉仪,那新晋的娴采女早已被遗忘。当初惜若夫人早产一事所有的罪恶本都落在了这个疯癫的淑婉仪的身上,当初没有惩罚她,本是待病情有了好转再继续查这件事,而后面淑婉仪清醒了些,而惜若夫人却失宠了,这件事自然也就沉寂了下去。 戏音阁的热闹响遍了整个后庭,太后新年里邀了各太妃及皇亲,后妃于戏音阁听戏。戏台上唱的真正是一出催人泪下的梁祝。台下的妃嫔都用手绢擦拭着眼角,瑕嫔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倒在了毓翎的怀里。 毓翎轻拍拍背道:“玥儿别哭了。” 瑕嫔仰起小脸看着毓翎道:“皇上,好感人,为什么英台与山伯不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了。” 毓翎仰首,目光遥远,似想起什么往事来,“生虽没有在一起,死确是化成了双蝶翩跹于花丛。他们有那样的机会怕是已足矣,朕为何没有那个机会了?”最后一句很小声,确还是落尽了瑕嫔的耳里,若绾的耳里。 瑕嫔的身子有小小的颤抖,她转首看了看坐在一侧的若绾,若绾一脸平静地坐着。bxzw.com 坐于若绾身旁的淑婉仪看着毓翎的模样,挪了身子,手轻轻地扯着毓翎明黄龙袍道:“皇上,臣妾累了先回了碧霖宫行吗?” 毓翎回过神,手撩了她的发于耳后道:“既然容儿累了,那么便回去休息吧!” 淑婉仪轻福了身便搀扶着侍女退出了戏音阁,坐于后排的霓儿见得这模样,眉轻蹙,勾起一抹令人发寒的笑。 没过多久,霓嫔因身子乏回了自己殿里。惜若瞧着她离去的身影,心里笑道:果然寻了这机会! 戏唱半场,若绾也离开了戏音阁。各皇上,太后与皇亲,各妃嫔都专心看着戏台上的戏。 霓儿回得殿内打发走了所有的宫人去戏音阁,自己一人坐于牡丹花前。牡丹花开得美丽悠然,争奇斗艳,她轻启朱唇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于这花丛后了。” 轻笑声传来,“原来我们的淑婉仪是如此聪慧过人啊!” “你那日没有杀了我,很是后悔吗?”她拈了一朵粉色花于手中把玩。 “你死了,这游戏便不好玩了,你如果不死,这游戏才叫真正地好玩了。”霓嫔勾起嘴角,笑得邪魅。 “哦?原来这游戏我也有份啊!我本以为我就是颗棋子而已。”粉色牡丹的花在她的手中显得更是娇艳,美丽。 “这个游戏该结束了,你也该退场了!”女子的声音落下,她一把剑放在了淑婉仪粉颈上。 淑婉仪并没有动弹,将牡丹花插于鬓内,笑道:“我该出场了,你便用这刀杀了我么?” 她移至淑婉仪的耳畔,轻笑道:“这刀不会杀了你的,你是该退场了,但是我不会让你死,因为我会让你眼睁睁地看着她输!哈哈!” 淑婉仪的身子轻颤,仔细思索她的话,话里有话!上当了!原来都上当了!她满眼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欲开口说话时,已被点了哑血!脖子的剑被拿开,霓儿轻拍拍她的脸道:“你好好的看戏吧!” 话音刚落便传来了若绾的声音,“你想杀想容吗?” 霓儿转身,看着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杀!你觉得我会杀她吗?杀她像捏死一只蚂蚁,我会这么费尽心思吗?”她的手抚上淑婉仪白嫩的脸颊,长长的护甲似要往白嫩的皮肤里扎去。 若绾看得心惊,但她却努力压制了心里的恐惧,平静道:“你戴着天真活泼的面具生活,你踏着婉如的尸体从冷宫翻身,你欺骗圣上,欺骗所有人,难道你就没有过一丝愧色吗?” “那你有愧色吗?一箭双雕,轻而易举地将玉柔打入冷宫。”霓儿脸上的笑意退下,眼里换上凌厉。 “你说的话太多了!”语毕,挽纱飘飞出去,直掐霓儿的脖子,霓儿一个精灵便躲开了她的挽纱。 若绾见她躲开,满眼冷意道:“你会武功?” “你也会武功!” 想容看着两人不惊有几分恐惧,两个深藏不露的女子到底谁才是赢家? 若绾将所有的内力凝于指尖欲一掌打向霓儿时,却被一抹明黄闪了眼。 “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朕,现在还要杀知道你秘密的霓儿,你到底有多狠心?”一句痛心疾首的话袭进她耳里,毓翎那愤怒的表情袭进她的眼里! 看着包围着她的御林军,看着毓翎愤怒的表情,看着故作惊恐的霓儿,回忆着开始的一幕幕才恍然明白过来走进了别人早已设计好的圈套里! 晚了!一切都晚了!还能再反败为胜的机率几乎为零。她看着毓翎的眼里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有心陷害,那么这一切都是天衣无缝,解释过多未免显得心虚。既然已到这步已无法挽回。” “难道你还不知错吗?你欺君,一个弱女子身怀武艺,你让朕如何相信你,你让朕如何将栖儿交由你扶养?”毓翎的指关节捏得格格作响,是痛心,是愤怒,是后悔! “翎早已不相信惜若,惜若再多说也无益!” “翊坤宫林氏不知德仪,欺君犯上,降为嫔,移出翊坤宫,搬至翊槿宫庭香殿!”他说得最后几字时,几乎是咬牙切齿,语毕抚袖离去! 若绾退去金钗,花钿,翟衣,她一身素白深衣立于磬香殿苑内。她林若绾终究走上了这条冷宫之路,败在了这个她曾感动得流泪的女子身上。她终是算不过她,她也终是赢不了她! 路过霓儿身旁时,恨意袭上心头,她低语:“终有一天,你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霓儿轻笑道:“我等着,你的好妹妹想容还在我的手里。”她的手指向牡丹花丛,若绾转首只见想容那双充满担心的眼在花丛里。原来她在皇上来之前将已把想容藏在了花丛后,点了哑血,根本让她不能说话!哼!输了,终是输了! 若绾随着御林军离去,霓儿在磬音殿内仰天大笑,她走至想容面前解开她的哑血道:“看到了吗?她已经失败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她会赢的,我相信有一天她会赢回来的!”想容仰首望着笑得狰狞不堪的霓儿。 “那你也等着吧!”一句话回荡在空中,她的身子轻轻一颤。 回到殿内,打开暗阁却见床上的女子静静地坐于床沿上。她惊喜道:“你醒了?” “我听到了,从头到尾都听到了,绾儿输了,而且输得很惨!她赢了,她戴着面具赢得绾儿的信任,再出其不备,她踏着婉如的尸体从冷宫翻身。她挑拨我与绾儿的关系,为的是让绾儿失去所有的心腹。她喜欢看着绾儿失落的样子,失宠的样子,失败的样子!”床榻上的女子淡淡地说完那一番话,淡到她像是在讲故事。语气虽淡,脸颊却是一行行清泪滑落。 想容用素白的手绢擦去她脸颊的泪,安慰道:“相信她会翻身的,相信她会成功好吗?” 女子抬首,轻轻地抱着想容道:“为何?这里总是不能静静,为何总是要有这么多的人心险恶,她曾经是何其天真,可爱啊!” 纤长素白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道:“这里从来都不会安静,从来都不会和谐,安宁,这里是刀山,处处都是刀尖,都要步步为营。” “可可懂了,可可明了!”女子点点头,泪依旧一行行落。一想到她就要回到庭香殿,那个伤心之地,她在那里过着非人的日子,她便心痛到不能呼吸!她是她在这个朝代里唯一的亲人啊! 若绾在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惜若夫人降为嫔,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那个曾经何其光辉的女子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会被降为嫔? 愿意跟着她去庭香殿的宫人只有寥寥三人,忆莲,小木子,贝洁。 推开庭香殿的大门,重重的灰尘落下来,自从那位柒染曾来住过说闹鬼后,便再也没有妃嫔住过。 殿内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若绾不禁有几分感概,刚来时,那时正承恩泽时,在这里她与毓翎曾经缠绵悱恻,她与毓泓曾逝要永相随。她也在这里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在这里失去了最疼的七八个宫人!这里的悲伤远远超过了快乐。 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天本就还有些凉,退了翟衣,风一吹便起了凉。贝洁见状将一件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道:“主子,先披披这斗篷吧!降位,退了翟衣,便必须着深衣一日才能换上嫔的宫装。这是宫里的规矩,先委屈您了。” 若绾转首,“宫里的规矩我知,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现下听说栖儿交由谁抚养了吗?” “回主子的话,小皇子暂时送到了御书房,皇上没有下旨让六宫哪位主子抚养。” 挥了挥手,道:“罢了,栖儿是原阜皇朝的第一位皇子,交由谁扶养都会好生相待的。” 说了,便扶着贝洁的手进了内殿,轻轻地躺在床榻上,床榻上的锦被有些凉,那凉沁入她的心里,这次的失败令她心痛到极点。 从未输得如此一败涂地!从来都不知这个戴着面具生活的女子居然是如此的利害! 次日,一道圣旨下到后宫,翊坤宫张氏贤良淑德,行事稳重,晋为容华。小皇子昀栖交由太后抚养。 忆莲闻得圣旨奔回庭香殿,气喘吁吁道:“主子,皇上下圣旨将小皇子交由太后抚养。” 若绾猛然起身,握着忆莲的手着急问道:“真交由太后抚养,这消息可真?” 忆莲连连点头,若绾才信了,交由太后抚养怕是比交由任何一个妃嫔抚养好许多吧!心中的大石也落下来了。该是过上安静的日子了,累了,好好的休息几日,张霓儿终有一日会赢过你! 酉时,残阳落尽时,宁妃突然到来,现下宁妃为宫内位份最高的妃子。 若绾静静地坐于苑内抚琴,见了她来,轻声道:“姐姐来了,便坐下喝碧螺春吧!妹妹这里供不上君山银针了。” “你眉间没有丝怨恨,看来你是放开了,也是想好了要怎样来报此仇,绾儿现下越发明事。喝多了那君山银针,偶尔品尝下碧螺春也是种幸福。”说罢,浅啜一口碧螺春露出惬意之态。 琴声淙淙,曲子悠扬,曲调平稳,无起高起落,足以体现出弹琴之人心静。 若绾突然揶揄道:“姐姐这是来看了妹妹笑话么?” “瞧,妹妹这话说得姐姐这没心没肺了。”宁妃摩挲着青瓷茶杯的边缘,双眼看着若绾的十指拨弄琴弦。 琴声嘎然而止,她浅啜一口碧螺春,低首把玩了茶杯道:“姐姐,妹妹虽输得一败涂地,但是更让妹妹明白了,这后宫是个有狠的地方,也更让妹妹知道了她的真面目。” “知道便好,这件事会让你明白更多,学会更多。你会爬起来的,想容与可可她们都是你胜利的武器。”护甲轻敲石几,发生轻脆的碰击声,声声落进耳里。bxzw.com 第三十三章.风动花枝月中影 (bxzw.com)宁妃在黑夜完全来临后便起驾回了翊宁宫,她的身子也乏了,回到内殿歇息。bxzw.com 夜里,毓翎负手立于乾清殿,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单,寂寞。眉头深蹙,轻声道:“查清楚了吗?” 箭秋静立于窗前,看着这番模样的毓翎,才知他的皇上爱那个女子已经爱到无法自拨的地步!他欠身恭敬回道:“回皇上的话,属下已查清,当日在戏音阁所捡到的碧玉簪是有人做的假,今日在苑内发生的事情属下也都全入了眼!” 毓翎的话悠悠传来,“听到了什么?” 箭秋的眉深蹙,要告诉皇上,玉柔之事是她所做的,丽容华与婧贵人也是她所为吗?他爱她那么深,如果告知怕是会更痛,那么请原谅属下!思索半晌后将那一部份去其余的如实禀告。 毓翎的手轻轻地敲着紫檀木桌,转过身来看着箭秋道:“烟罗好吗?” “属下谢皇上关心,她很好,刚怀上孩子。”箭秋提得烟罗时,满面溢着幸福的笑容。 毓翎将那幸福的笑容收入眼底,他心中的大石落下来,他不负霖若所托,烟罗过得很好,很幸福,“照顾好自己,你的这条命不只是朕的,还是你孩子的,烟罗的!” “属下定会小心,属下会留下这条命来为皇上效力。”箭秋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继续将此事查下去吧!”挥了挥手示意箭秋离开,李德推门而入,他将一件斗篷披在了毓翎的身上关心问道:“皇上,仔细着凉。” 毓翎紧了紧斗篷,低首道:“去内务府发个话,不许他们克扣了庭香殿的份例,违令者斩!”他的话说得很轻,很淡。 李德听在耳里明白意思,这个皇上虽然心上恨着若绾欺骗了他,却还是爱着她。不忍她过一点苦日子,这爱怕是只有以前的皇后有过吧!皇上变了!皇上彻底爱上了这个有几分像皇后的林若绾! 来到庭香殿似乎从此远离了纷争,而且从此过上安静如水的日子。 每日以抚琴打发了日子,这期间来这庭香殿看过她的,就属了她一手提上去的娴采女与她曾间接伤害的丽容华。娴采女一来便哭诉,毓翎没有再翻过她的牌子完全把她遗忘在了小小的凝鬟宫烟菊殿。若绾已被降为了嫔,也不能帮了她,她便又哭着回去。 丽容华至那次坠胎后,整个人早已没有了刚进宫时的妖娆,现下的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淡然。这后宫是最能磨人的地方,外表淡然,内心却总是藏着各种心计。 起了身,一头青丝柔顺地披于玉背处,她走至铜镜前看着镜中素面的自己,嘴角勾起笑意,轻呢:“纵使是这样的自己也是如此美丽,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得意数日吧!” 忆莲用象牙梳为她梳发,欲给她绾发时,她突然阻止道:“忆莲,现下也懒得出了这庭香殿,这发也不绾了吧!这妆也不画了。” “主子……”忆莲满面担心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拿过象牙梳,“忆莲,我进宫已两年,这两年浮浮沉沉,我都没有输得如此惨过,而今却让我深刻体会了这失败的感觉。我乏了,累了,为了报仇,寻当年收复映雪国的真相,为了巩固后宫的地位,心没有停过,是该静静的时候了。” 转首看向窗外,桃花,梨花朵朵开。桃花似含羞的姑娘,艳若枝头,梨花如冬日的雪,它纯白,干净。风起,桃花,梨花片片落,桃花与梨花相交,不禁有几分凌乱中的美。她起身,推门而出,走入苑中。bxzw.com 花影妖娆尽占春,这桃花,这梨花飘落在肩头,她的青丝,她抬首,嘴角勾起美丽的笑容。 花海中,她白衣如雪,青丝如黑瀑,她静立于花丛中,她美丽悠然。恍若出尘的仙子,贝洁从殿内走出来见到这番场景不禁张大了嘴。 主子离开了门庭若市的翊坤宫来得这冷清的庭香殿,心却是更淡然,活得似乎也更惬意。 挑檐上一袭白衣静坐,他看着她开心的模样,嘴角亦勾起一丝温暖的笑意。拿起紫玉箫,吹奏一曲《相思瑶》,那是属于他们的《相思瑶》。 她闻得琴声,舒展水袖于花海中起舞,舞姿撩人,衣裙随着身子起涨起落,她美丽得让人停止呼吸。 桃花与梨花似精灵般散落在白色的衣裙上,落在青丝间,她随着《相思瑶》舞动身姿。 一曲终了,舞毕,她仰首看着他,巧笑嫣然。 夜无尽的黑,一个白色的身影来到了庭香殿,门被扣响,忆莲报:“主子,碧霖宫磬香殿的淑婉仪求见。” 弹琴的手突然僵住,良久才道:“进来吧!” 淑婉仪带了一个披斗蓬将整个头都盖住的女子进了内殿,若绾见着两人,脸上闪过莫名的欣喜,她吩咐了忆莲看守外面。 上前拥住白衣女子道:“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绾儿,我醒了,你降位那日我便醒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白衣女子在她的肩头轻声道。 淑婉仪上前道:“绾儿,现下所有证据已足,那么明日我们便去寻了皇上说明事情的真相。” 若绾平静下来,轻蹙柳眉,思忖起来,片刻后突然转身道:“不!我们不能这番便宜了她!这段日子还会发生事,我们先静下来看看好戏。”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淑婉仪上前有几分着急地问道。 而白衣女子拉住她的手道:“她会趁绾儿失宠的日子,将自己的地位巩固得更深,而绾儿是早有办法夺回恩宠。” 若绾向淑婉仪点了点头,她明白意思,“那么她会拿谁开刀?” “不还有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女子吗?不还有一位采女么?”她抚上琴弦,轻声道。 两人静下声来,没有发一语,若绾食指拨弄着琴弦,时而发出一阵阵刺耳声,她轻笑道:“而且她不用我们动手,他早已盯上了!我被降为嫔,不过是他的一个计谋,他要放长线掉大鱼!” “皇上没有生一点气么?”淑婉仪面露出担心道。 “他生气了,而且很气!他不能容忍欺骗!”搂了搂胸前的青丝,一副淡然之态。 白衣女子上前道:“绾儿,你不喜欢他,所以你不会为此伤心!” 抬首对上那双清澈的双眸,她平静道:“是的,无爱,更无情!” 淑婉仪听得这话,身子重重一颤,小声道:“无爱,更无情,姐姐眼里的爱不是皇上的?” “想容,那不是爱,那是名利,那是荣华,因为他能够给我名利荣华!”她字字说得无情无义,说得决绝! “明白了,这后宫中有几人爱了,不都是为了她荣华富贵。bxzw.com”说罢倚窗望向高挂于天空的月亮,那刻她觉得自己更应该独守自己的爱,因为她突然很是疼惜那个高高在上的他。 看得可可安然出现在她面前后,她的心更放心,她决定让自己清静几日。 每日不绾发,不梳妆,于苑内看梨花,桃花飘,时而泓吹了《相思瑶》,她跳舞。这样的日子很是惬意。 后宫之地依然没有安静半分,喜事与坏事都一同传来,新晋的娴采女怀了龙种,毓翎龙心大悦晋了她为贵人。 碧霖宫落梨殿一片繁忙,婧贵人要临盆了,本是禁足的贵人,宫内冷清不已,门可罗雀,此刻终于热闹起来了! 毓翎闻她临盆心里总是恨不愿去看她一眼,宁妃也因中宫之事繁忙不能脱身,那位新晋的霓容华在那里张罗,忙得不可开交。 碧霖宫时而传出婧贵人痛苦的叫喊声,从午时一直折腾到了酉时孩子依然没有出来。 若绾坐得窗前,抚琴,心平静如湖。这孩子生得下来,生不下来似乎都与她无关! 霓容华在殿中央踱来踱去,稳婆从内殿出来着急道:“容华娘娘,老奴实在是无能为力,小主的胎长得很是奇怪,不能顺产啊!” 霓容华看了一眼便进得内殿,内殿里狼藉一片,盆里的水早已染得鲜红,她将所有的人都打发出去,看着婧贵人痛苦的模样静静地坐于床榻上道:“没有想到你是自作孽。” 沉寂在痛苦中的婧贵人猛然睁开双眼,“你说什么?” 霓容华冷笑道:“难道不是吗?你根本没机会生下这个孩子。” 她的面容一下子铁青起来,她紧攥霓容华的手哭求道:“我知道你能救我的孩子,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霓容华反手扣在她的脉博上,将内力凝于掌心道:“唯一能生下孩子的便只有用内力将孩子催出!” “内力催出,那样我会死的!”婧贵人知道用内力催出孩子的厉害,所以有几分恐惧。 霓容华突然笑得狰狞,她嘴角的笑如一朵血红的花朵那番妖娆,“对啊!我要的就是让你去死!”话毕,内力灌入她体力。婴孩的哭声响彻整个碧霖宫,婧贵人的手紧攥住锦被,双眼瞪圆,眼里尽是恨意。 孩子刚落地,她便死去,霓容华的手抚上双眼,她满脸泪痕抱起婴孩道:“去回了皇上,婧贵人生了一位公主,而婧贵人因难产已殁!” 她抱着孩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落梨殿便又开始忙乱起来。 婧贵人难产而殁传遍整个后宫,正在抚琴的若绾听得忆莲说出这个消息,嘴角勾出一朵妖冶的花,“她竟这番明目张胆!” 一道圣旨下至后宫,婧贵人因产下公主有劳,追封为婧嫔葬后妃陵!小公主交由霓容华亲自抚养,小公主赐名梨儿,赐封号雪绫! 没有人高兴,也没有人欢喜,一声波涛终于平复,凝鬟宫烟菊殿的娴贵人怀上孩子怕是更是让人警惕。 倚窗望明月,一月这番早早过去,迎来二月,她这番轻而易举将公主收在自己膝下。有了公主做盾牌,她怕是更肆无惮忌。 现下恩宠盛浓的数了瑕嫔,她的恩宠可以说是从未降过,淑婉仪的恩宠依旧那番,只是毓翎一向容易忘记的霓儿,这下升为容华后恩宠也渐浓。 若绾被降为嫔,移至庭香殿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皇帝,他亦再也没有来过庭香殿!她竟没有半分思念与颓废,竟觉安然,心静! 春月夜,凉如水,凝鬟宫内一片清冷,着一袭紫红宫装的女子静坐在小榻上,手握紫红手绢。微阖双目,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宫女将一块糕点放进她的嘴里。细心的宫女还用手绢擦去她嘴角的糕点屑。突然,她睁开了双眼,手轻轻地挥了下,宫女明白意思,静静地退下。 她起身,理了理紫红的宫装,别了别头上的珠钗轻声道:“出来吧!我们的容华娘娘何必如此鬼鬼祟祟。” 一袭白衣落至她的面前,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没有想到你的警觉越来越高了啊!日子也过得安逸享受啊!” “这不?托了容华娘娘的照顾么?皇上现下来烟菊殿的时间也就多了!”她的抚上染了凤仙花的指甲,心下有几分得意。 白衣女子移至小榻上,在她的耳畔轻声道:“那么你觉得她给你的多,还是我给你的多啊?你到是说说啊!” 她轻轻蹙眉,随即勾起嘴角,手扶了扶白衣女子头上的珠钗道:“容华娘娘这珠钗可千万不能歪了,如是歪了便不像话了,那样有损容华娘娘的名声。嫔妾以后也更是愿意为容华娘娘扶正这珠钗!” 白衣女子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扶正珠钗,想要永远为她效劳吗?那也得看你够资格不? 白衣女子起身,手握杏黄手绢,嘴角的笑意更是深,“明白就好,这珠钗也终有歪的时候,所以后面麻烦着你扶正珠钗的日子多了!” “嫔妾不嫌麻烦,能为容华娘娘扶正珠钗是嫔妾的福份,而且……”她的手抚上小腹,眼看着白衣女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便又继续道:“而且这肚里的孩子还得容华娘娘多多的照看着。” 白衣女子上前,手划过她的小腹道:“你这个做母亲的好好看着才是。”移至耳畔,低语几句,她的脸在瞬间羞红起来,她轻唤道:“嫔妾谨记了容华娘娘的教诲,皇上来了嫔妾这里也是来瞧瞧我便走,嫔妾自然不会将皇上留在了这里。皇上应该去了姐姐的翊坤宫才是。” 白衣女子转身离去,一句话传来,“一切如常行动!” 她看着白衣女子离去的身影,手紧攥扶栏,嘴角的笑如一朵暗夜花,那番妖娆,冷艳! 墙角那一抹白衣长衫在夜里恍恍触目,他眉紧蹙,手握紫玉箫,眼里露出无数的失望。 乾清殿。 他着明黄龙袍静立于窗前,眼不离西宫,西三宫哪个人令他如眷恋不舍,令他如此踌躇不定。眼里的光芒渐灭,他轻声道:“听得一清二楚吗?泓弟。” 白衣长衫长握紫玉箫,欠身道:“回皇兄的话,泓此话实属真实。” “好,暗中保护好西三宫的她,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毓翎的语气充满了疼惜。毓泓听得时,身子轻颤,心里虽然早知,但是从他嘴里说出后,他还是有几分担心,恭敬地回答道:“泓定会保护好她,不允她受一点伤害!” “同时也给我看好她,不许她再耍出什么花样来。那件事还没有彻底查清,她到底在做些什么,朕必须都要了解!”毓翎的话冷冷传来,毓泓感觉到了他的不相信,他的怀疑。那件事虽是他的计,但是他还是介意着她欺骗了他!还是介怀着她的进宫最终目的! 毓泓领下命退出乾清殿,月色凉如水,将他的身影拉得纤长,孤单!他仰首轻声道:“愿你能平安,他是爱你的,虽然介怀,但是他不会伤害你!” 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那句话淡在风里,他依旧不能放下她,他只愿她能幸福下去! 今日天气晴朗,她偷离了庭香殿来得永巷的梨园,轻抚琴,一曲悠扬的曲子响起,她一头青丝散于玉背处,风轻轻吹起,一场美丽的梨花雨下起。花瓣落至琴弦,她纤纤玉指在琴弦上跳出一场出色的舞来。 青丝落地,白衣落地,挽纱自然垂下,好一个出尘仙子降临,琴声悠扬悦耳,闻者都心神静宁。一曲毕,她起身,转眸,巧笑嫣然,此情此景令人惬意无比! 仰首,花瓣落在她的脸颊上,不过一会儿脸上便堆满了梨花瓣,她低首轻笑起来,打了旋,挥动长袖,翩翩起舞,如一只白色的蝶翩跹于花丛! 突然击掌声传来,她猛然停下来,不料踩住裙裾,一个趔趄欲摔倒时,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怀抱一种独特的香味沁入她的心脾,不禁感觉到心神气爽! 一个温柔关心的声音传来,“姑娘没事吧!” “姑娘”袭进她的耳里,她不禁轻笑,是姑娘吗?早已为人妇!不过转念一想,今日没有绾发,而是散了一头的青丝,若是谁瞧见了也会把她当作姑娘。 抬首,一张陌生人的脸映入她的双眸,男子剑眉,双眸如星,他灿若太阳。他着一身奇怪的民装服装,一看便知非原阜皇朝的子民,她轻启朱唇道:“我没事,谢谢你。”说罢,推开了他的怀抱,抱着瑶琴欲离开时,他却突然唤道:“敢问姑娘芳名?” 她的身子僵住,微微侧身道:“我不过是一个被打入这永巷冷宫的妃嫔,哪里是什么姑娘,公子看错人了。”语气里尽是淡然,没有悲凉,没有哀伤,很是平静。 男子静立在原地看着她,一个打入冷宫的妃嫔能如此安静地在这里弹琴,说得自己是废妃时没有带一丝哀伤。她像出尘的仙子般看待一切淡然,她真的是这个皇帝的废妃吗?再抬眼时,那位美丽得如出尘的女子早已消失在那场飘落的梨花雨里。 他静立在原地轻笑道:“我们还会再见的,美丽的仙子!你如我们瓦尔草原的美丽女神!” 若绾匆匆回得殿内,只见忆莲与贝洁正着急地等着她。两人见她抱琴回来,面露出惊喜,接过琴道:“主子,这是去哪里了?怎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她平静道:“去梨园里弹了会琴,不用担心。”说完,走进内殿,在刚踏进内殿时,她突然问道:“宫里可来了什么外地人?或是其他国的使者?” 忆莲欠身回道:“回主子的话,昨日瓦尔草原的王子来访我朝。” 若绾点点头,他是那位王子吗?但是堂堂一个瓦尔草原的王子为何会去了永巷的梨园?而且还会见到她在那里跳舞,弹琴!为得确认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便只静待对方出招!仰首轻叹气,看来这清静的日子是到头了! 二月柳絮飘飞如雪,若绾心下有些烦燥,至那日后一种莫名的感觉一直缭乱在心头。弹出的琴声亦不能如往日那番悠扬,忆莲见她这番将一杯碧螺春放在她的跟前道:“主子,皇上已下旨选秀,这后宫的旧人去了,又有许多如花的小主来。” 选秀?选在这时充裕后宫是何意?两者交叉,他在打什么主意?浅啜一口碧螺春轻声道:“除了选秀可还有其他事?瓦尔草原的王子来了这里作甚?” “回主子的话,皇上选在王子来时选秀,是因为想从秀女中为王子挑选王妃。” 挑选王妃?他既然是来挑选王妃的,毓翎为何会从秀女里挑选?转念一想,原阜皇朝现下公主的芳龄都尚小,只有从秀女中为王子挑选王妃。但为何?总感觉这中间似乎有着什么阴谋?bxzw.com 第三十四章.朱弦暗断不见人 (bxzw.com)想得这里不愿再想了,抬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现下的时间还早,忆莲陪我去了风华宫吧! 忆莲应声,她便随了若绾去风华宫。bxzw.com 风华宫内如旧,这里曾经或许有多少繁华?有多少欢歌笑语?这里曾经门庭若市,而今冷落不堪,一片废墟!这里的主人或许曾经集万千宠爱一身,而现在也不过是人走茶凉,一切皆已成为往事。 天色渐黑,在风华宫她一人静伫凉久,忆莲见天色已晚,催促道:“主子,天黑路滑,而且这永巷一向不安宁早些回了庭香殿才是。” 风扬起她的一头青丝,发长至腰间,如一头青瀑,白衣飘飘,轻声道:“那便回去吧!” 走在永巷上望着那头,感觉这永巷是那么长,那么远,似乎一直延伸到天边。侧目梨园的梨花开得纯白如雪,一场场飘落的梨花雨让人留恋不已。 白色的裙裾划过永巷的地砖,从后面看起来她如仙子般出尘。 一袭温柔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传来,“姑娘。” 她转目,发飞扬,挽纱飘起,双眼里的淡然让他为之一惊,他怔住不发一语。若绾见着是他,走上前轻声道:“公子,叫错了,我早已为人妇。” 语气间的淡然,她的自若,她眼里的恍惚,她的一颦一笑为何都是这番令他着迷,半晌才醒过来,道:“那不知怎样称呼?” “后宫重地是不允陌生男子踏入,公子已不是一次踏入这里,我虽为废妃但也是妃嫔,所以请公子自重。我们的芳名都是只有皇上一人所知,也只有他一人能知!我们的一切都是他的。”她说得恍惚,眼神迷茫而又遥望,仿佛幻想着什么遥不可及的梦。 看得这番的她,他的心里莫名地被牵扯一下,“你误会了,我非你朝的人,我是瓦尔草原的王子蒙雷,既然你已为废妃那么你就应该有自己的自由,如我们草原上的马儿一样自由奔跑,而不是锁在这无人情可言的冷宫里。”话毕,他才恍然发现这么多年来,他居然愿意与一个女子说这么多的话。 她不愿再多说什么,轻福身道:“见过蒙雷王子,天色已晚王子该回行宫休息,恭送王子,王子慢走。” 蒙雷见她这番客气起来,他突然后悔将自己真正地身份告诉了他。无奈之下转身离去。 若绾见他走远后,起身满脸愁容,轻呢:“这日子再也不能平静了!不能了,有人不愿我在平静下去。” 一个王子来得他国,不可能如此随意来得这永巷,而且他也不可能这么熟知永巷。到底是谁这番做?是她吗?她真的要让她彻底不能翻身吗? 夜里,一个着奇怪服装的男子静立于窗前,轻声道:“其卓你说她到底是怎么的一个人?” 那名唤其卓的男子微微屈身道:“王子,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于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与坏处。” 蒙雷听得他的话有几分不悦,剑眉紧蹙,难道她真要将自己的一生都赔在那没有自由的冷宫里吗? “王子,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或许根本不是打入冷宫的废妃。bxzw.com有人故意让我们去见了她,也有人故意引了您去梨园见得她像瓦尔草原女神的一面,王子小心为上啊!”其卓的声音悠悠传来,将蒙雷糊涂的脑袋敲醒,松开紧蹙的剑眉道:“她确实不简单,有人既然这么想我们这番做,我们何不放个长线掉一条大鱼了?” 其卓抬起双眼看着蒙雷露出赞赏的眼神道:“王子一直都是这番深藏不露,将自己所有的智慧用简单直白遮掩得天衣无缝。” 蒙雷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人给了我们演戏的机会我们何不演一场了?而且这里似乎比起帐篷的后宫更加有意思。” 其卓见他提得帐蓬的后宫,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悲意,蒙雷将一丝莫名的悲意收入眼底,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一声长叹,终究欠了你,你美丽的妻子这番送于了王兄做妾,你能不伤心,怨恨吗?而且帐篷的后宫让人胆战心惊,你美丽的妻子终是败在了那些戴着面具生活的女人手里。 这里的后宫又是什么样子?看样子似乎比草原上的更有意思,这里的女子更是聪明。用一个小小的宫女带错路将他带至那个出尘仙子的面前。好狠的一招啊!她定不是一个废妃,如是一个废妃,不会有人用这么多的心思来陷害她! 不过这个女子眼里的淡然与隐藏在眸子背后的悲哀都让人疼惜!勾起嘴角,轻呢:“我真怕有一天会喜欢上你这个戴着面具生活的女人!你真的很像瓦尔草原的女神!” 宫内她着一袭素白宫装静立于一身紫红宫装的女子面前,小声道:“一切已经成功,只待这位英俊的王子向皇上请旨要让她做王妃。” 紫红宫装的女子猛然抬起头,“你在算计在蒙雷王子,你让皇上陷入两国之间,让她成为两国引发战争的主要原因者。” “他们都不会为了这样的一个女子挑起战火,因为两个男人都是机敏睿智的男人,眼里只有天下的男人。蒙雷王子在你们的眼里他是瓦尔草原最无能的一位王子,而在我的眼里他却是一位深藏不透的王子。”她微眯双眼,将眼里的表情尽掩,谁能知道那双丹凤眼里藏着怎么样的噬血光芒! 一个居深宫的女子居然能将瓦尔草愿的王子底细摸得如此清楚! 着紫红宫装的女子不惊有几分害怕,紧攥了手绢,这个女人的能力远远超出她所能及的范围,而且她的狠毒,城府让人永远都捉摸不到底! 乾清殿毓翎静坐,闻了来人的话,眉微蹙,手轻轻地敲着紫檀木桌面,忽而起身踱步,忽而坐下品茗,这一切的动作都证明着他此刻的烦燥不安。 来人一袭白衣静立于一旁,他突然欠身道:“皇兄,这涉及到两国之间的事,要阻止吗?” 毓翎挥手,漫不经心道:“泓弟毋须如此担心,计划照就进行吧!掌握了敌情,所么就不怕她还能使出什么招来!” 毓泓的握紫玉箫的手紧了紧,突然又松开,欠身道:“泓明白,那么惜嫔那里?” “她既然要把她至得如斯田地,我们也不能阻止什么,而且是应该挫挫她的锐气!”毓翎仰首看月明,他说得那话时,是否有过心疼与不舍?还是深深地眷恋?眼里的情愫泛起,又在眨眼间消失。bxzw.com 毓泓的手突然攥紧了紫玉箫,虽然他知道毓翎不会让她受伤,但是他依旧不能忍心看着她成为那个红颜祸水。这中间的情,恨,爱恋到底谁能诠释得更清楚。 薄雾笼月,清冷树影斜洒地,这夜各宫似乎都不能安宁下来。月光照个后宫,这座后宫便像一头蠢蠢欲动的怪物,随时都暴发兽性。 若绾于床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白日里发生的一幕幕重现在眼前。 依她看来,这位王子是想要她做他的王妃,但到底是何人要将她至于此处了?是她吗?她要让她彻底不能翻身,让毓翎对她恨之入骨,以为是她去勾引了瓦尔草原的王子!想到这里,大惊!紧攥了锦被,不能让她得逞,毓翎如果对她恨之入骨,那么地位与信任也将随之落下,报仇就别想了!不能!不能让她得逞! 次日是秀女进宫的日子,宫内喜气洋洋一片,这初春应是这番热闹。婧贵人的父亲右卫将军听闻自己的女儿难产而殁,心下悲伤不已,告假三日。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刚殁,宫内便又喜气洋洋的招秀女。而另一头告假许久的赵永纾回得宫内。 若绾静立于窗前,庭香殿一片安静。这里似乎早已属于冷宫,无论外面有多热闹,这里依旧冷清。 她听得赵永纾回京,嘴角勾起一抹羡慕的笑,如若自己也能飞出这寂寞的红墙,不带报仇离去,只带一份淡然的心态。 各位秀女经过层层挑选,剩下数名人于灵秀宫处学习礼仪。 今年的秀女姿色更胜于去年,个个出落得亭亭玉立,小家碧玉。有的各显风情,有的娇柔美丽,唯有一个着杏黄的女子清丽得如水般柔美。每一年这样的女子似乎都会有一个,去年是想容,前年是若绾,毓翎上前轻声问道:“你唤什么?” 女子缓缓抬起头,笑靥如花,福身道:“臣女戚紫凝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毓翎双手轻扶起她道:“紫凝,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 紫凝低首,毓翎从上方看得她微俏的鼻尖与扑闪的睫毛,突然有几分怜惜,轻声道:“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她闻得毓翎的声音,抬首,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眼里闪露出她的娇羞。毓翎点点头,道:“不错,朕希望在殿选时还能看到你!这次不只是为朕选妃子,也是为瓦尔草原蒙雷王子先王妃!”他的话说得意味深长,看着紫凝的眼也露出期待。 秀女恭送毓翎,他便回了御书房,路经上林苑时,一袭白衣落入他的眼。 他驻足看着那个白色身影,未绾的发随风飘扬,她静坐于石几前,仰首似在看那蓝蓝的天空,也似在仰望宫内的景色! 她降位也有一月了,这一月他没有去看过她一眼,而今忽然见得她,心底里的怜惜之情翻起。看得她落寞的模样,不禁有几分心疼。 他平复了心里的情绪,“何人在此处?”他明知故问。 白衣女子闻得声音,猛然转首,发随风扬,起身,挽纱飘飞,她如出尘的仙子般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这个仙子面带忧伤。她见是他,轻身道:“嫔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是你!庭香殿好好的不呆,发不绾,来了这上林苑作甚?”毓翎的语气里尽是冷漠,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带了些厌恶。 她低首将眼里的情绪遮掩起来,要忍住,如不能夺回宠爱那么便会被她挑入两国间!想到这里,她轻声道:“嫔妾乃罪妾,有何资格再绾发,有何资格再插珠钗,罪妾理应素衣,披发为皇上祈福。” 罪妾!有何资格再绾发,插珠钗!理应素衣,披发祈福!字字如珠玑,字字落进他的心里,荡起的不止是涟漪,还有他那份怜惜之情。但是如这时把她接出庭香殿,那么一切计划便会泡汤!转念一想她已被冷落一月,前些日子未祈福,偏偏选了今日,她在挽救自己,她知道有人要将置身于两国间!多么聪明的一个女子啊! 毓翎转过身,不看她一眼,冷冷道:“祈福于庭香殿便可,毋须在这里招摇过市!”说罢,转身离去! 痛! 失望! 绝望!他居然如此说,他居然如此冷漠!看着他绝决的背影,心被狠狠地蹂躏。你竟恨得如此深,还是因为你喜新厌旧,这株已快凋谢的花,你没有心思再管! 风起,发丝轻扬,这恩宠定是要夺回!只有恩宠才能让她在这个后宫生存,不至于孤独终老!也不至于冲动,毅然选择刺杀,那样反而会得不偿失啊! 忆莲的声音荡在耳边,“主子,起来回庭香殿吧!天色已晚,仔细着凉才是。” 她起身看着忆莲满面的担心不禁有几分心疼,“忆莲,这日子到何时才是头。” 忆莲紧攥了她的手,安慰道:“主子,来日方长,你定能翻身,现下局势有些乱,被她人牢牢掌控在手里,你要平静下来,才能想出对策!” 她点点头,忽而想得一事,便在她的耳畔轻声道:“赵太医回来了,我有些不舒服,酉时请了他来庭香殿吧!” 忆莲明白应声点头,两人便回了庭香殿。 酉时,庭香殿。 若绾将发用一支玳瑁簪绾起,静坐于宝座上,赵永纾进得来欲福身时,却被若绾止住,“赵太医不必如此,若绾承受不起。” 赵永纾闻得她的话抬首,看着她满面的愁容,道:“惜嫔主子,斯人已去理应节哀,这恩宠也不过是梦,心静便好。” 原来他以为她是为着可可的离去这番愁,她起身走至他的身旁打量着他。他的双眼微陷,颧骨突出,显然消瘦了好多,这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啊!活生生的将两人隔开,歉意道:“若绾对不住你。” 他震惊不已,往日那个高高在上,对任何事都了如指掌的林若绾如今在向他道歉,是因为可可的去逝吗?连忙作了解释,“惜嫔主子,没有什么对不住的,是臣没有照顾周到才是。若是臣一直随着她,她亦不会落得如此。” 她进了内殿,半晌后将一方手绢塞于他的手中,平静道:“看过你便会明白所有,现在不是时候解释什么,后面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他低首看了看手绢,往日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出现在面前,他突然紧攥手绢,一种兴奋感袭上心头,他欲开口说什么时,若绾道:“天黑了,太医早些回了太医院才是。” 平复了内心翻腾起的激动,欠身告退。她静立着看他离去,她突然感觉可可也是个幸福的女子,因为有个男子如此担心她,爱护她!如果没有那场大火,自己是否也过着这样子,但那样是不是就不能认识泓!想得泓,心里就开始疼起来,夜里的笛声和箫声依旧相合,而且合得越来越如两人心灵相通。虽有海誓山盟为证,他的心里有她一人,但是她仍然会心痛。 回到内殿,轻抚琴,一曲曲《相思瑶》弹得淋漓尽致,夜凉了,你可否有加斗蓬?夜深了,你是否还在忙碌? 帷帐外传来忆莲的声音,“主子有人来给您送夜宵了。” 琴声嘎然而止,她的手僵在半空,声音有些颤抖道:“请了进来吧!” 帷帐外两个白衣身影端了东西进来,福身道:“惜嫔主子,这夜宵还热着,请您用夜宵吧!” 熟悉的声音袭进耳里,上前接过夜宵紧握她的手,道:“现下时局有些乱,你这么冒险是为何?” 白衣女子抬起头,关切道:“绾儿,你瘦了。” 另一个白衣女子上前,“姐姐,今日之事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我们有些担心便来看了你。” “今日之事,我完全估计错了,这次的事我是在劫难逃啊!”她坐于软榻上,脸上有几分失望之色。 “绾儿,逃得过,还是逃不过,都自有定数,独自哀伤也是没有办法。”可可坐于她的身边,安慰道。 想容挪了秀墩于两人面前:“表姐现下忙选秀的事,忙得不可开交也惦念着姐姐的心态是否放平了。” “现下只有她一位主事的妃子,自然是要忙些,而且这次选秀不同于往年。” 想容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姐姐,今日皇上去看秀女了,听说一个名唤紫凝的女子皇上看重。” 若绾轻呢了两声她的名字,问道:“她长得怎么样?” 想容思量了会儿,道:“听宫人说,长得很是端庄,眉清目秀,而且有几分姐姐你的影子了。” 哪里是她的影子,分明就是那个皇后的影子,今年有个紫凝,去年有个想容,前年有个她!她努力地勾起嘴角道:“那不是我的影子,那是皇后的影子啊!” 可可见她话里充满了悲凉,不禁有些心疼,“绾儿,我与想容出去作证吧!” “不!不可如此冲动,现下不是时候,必须得等我夺回了恩宠,那番胜算才大,而且现下她尽占先机。”若绾一口否定了可可的话。bxzw.com 第三十五章.寄情深处纨扇摇 (bxzw.com)想容点点头同意若绾的看法,若绾忽而又问道:“那位娴贵人现下怎么样?” “越发骄傲,仗着怀了龙种在后宫横行霸道,前些日子一个小宫女说错话,被她打发去了浣衣房。bxzw.com”想容提起她,脸上露出几分厌恶。 “她的孩子怎么样?她与翊坤宫那位走得近吗?” “走得是挺近的,孩子听闻很稳,是翊坤宫那位请的太医专守。” 她请的太医?那晚她放了催情香在薰炉里时,同时多放了一味药在里面。她怀孕时,若绾就已经很是怀疑,有那味药的存在不可能会怀上孩子,现下的可能只有一个,那便是…… 她猛然转道,握紧了想容的柔荑道:“看紧了娴贵人,她的孩子极有可能是假的!” 想容与可可面露出疑惑,她起身,“当初因为她致使可可这番,所以我将她亲自推向毓翎的怀里。” 想容惊呼,“她的孩子是在皇上宠幸她的第一夜怀上的,而她的第一夜是在姐姐的宫里,而且是姐姐一手促成的,那么……”她的话未落完,若绾就将十指放在她的嘴唇上,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想容看好了,想个法子揭穿她!” 想容面上有几分难为之色,“可是,什么法子能够揭穿了?” 想容的心一向很软,不愿意陷害任何人,这事她定是做不来。可可突然插上嘴,“想容我有办法。” 两人双双转过头,三个人窃窃私语一阵,想容与可可才披上斗蓬将头掩住离去。 若绾躺于床榻上,无法入睡,娴贵人这个女子真如一颗墙头草,她没有了恩宠便倒向了原来的主子。呵!这人世间的凉薄已不是第一次体会,为何会如此伤感。这样的女子不值得啊!她是咎由自取,为得恩宠欺骗圣上这事都敢做!但为何直觉告诉她娴贵人并不知情?难道是她在利用娴贵人,但她似乎没有可利用的价值!这中间绕着多少阴谋诡计?想得多了,她累了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接下来一连三日若绾都没有踏出庭香殿半步,反而让忆莲拿了许多佛经去。 若绾静坐于案几前,揽袖,一笔一划写着什么,长长的纸逶迤一地,纸上是绢秀的字体。她边写边念着什么?她知道要想夺回恩宠,那么便只有彻底打动他的心,让他感觉她是真心为他祈福,在忏悔当日所做的事。他如是爱她,他一定会接受,如不爱,那么后果是她不能想像的! 聚于灵秀宫的秀女礼节学成,将于二月二十六日于乾元殿进行殿选。殿选时,毓翎选出留牌的秀女,后再由瓦尔草原的王子选王妃。 二月二十六日,天气晴朗,秀女个个打拌得花枝招展,将自己妆容画得精致无比。衣裙着的颜色更是鲜艳无比,远远望去向一条多色的彩带飘飞在上林苑。 数名秀女站成三排,由李德唱名入殿面圣。 殿内,毓翎坐于宝座,瓦尔草原的王子蒙雷坐于一侧,宁妃与数妃嫔坐于帝右手下。吉时一到,李德开始唱名,秀女信步款款踏入殿内。 半日下来,有二十名秀女被留牌。未留牌的秀女家里没什么势力的都被打发去做了宫女,有势力的秀女都被父母接回家。有些秀女因承受不了落选的打击当场晕了过去。午时,毓翎与蒙雷,众妃嫔于偏殿用完膳,继续殿选。 若绾这头,一卷卷的佛经抄写完毕,她看着窗外的天空,闻着忆莲告诉她乾元殿的事情。bxzw.com她知道今日这事,定不能逃脱。 乾元殿,李德尖细的嗓子喊道:“吏部尚书之女戚紫凝,年十六。” 那名唤戚紫凝的女子踏莲步进乾元殿,福身道:“臣女戚紫凝参见皇上,王子,各位娘娘。” 毓翎对这位名唤紫凝的女子有几分印象,温和道:“抬起头给朕与王子瞧瞧。”他早见过这位女子,他亦有意将这位女子赐于蒙雷做王妃,所以故意说了这话。 紫凝今日着了水红的宫装,头只插了一支碧玉簪,看多了刚才花枝招展的秀女,忽而看得如此清丽的女子,惊觉眼前一亮。蒙雷看着紫凝,觉她的身上有那位仙子的影子,只是这女子的气质稍逊了那位仙子。 毓翎见蒙雷这翻打量着紫凝,嘴角的笑意加深,“李德留。” 李德高兴喊道:“留!” 紫凝勾起嘴角谢完恩,退下身。后面几名秀女也就只留了三四位。 毓翎召集所有留牌子的秀女,看着蒙雷道:“蒙雷王子,我朝的公主都尚小,所以朕只能从秀女中选一名为王妃,不知王子觉如何?” 蒙雷起身,看了一眼众秀女,道:“皇上,蒙雷有了人选。” 毓翎勾起嘴角,笑道:“哦?不知是哪位?” 蒙雷打量了一遍坐于一旁的妃嫔笑道:“蒙雷喜欢上您的废妃,庭香殿的林若绾!” “林若绾”三个字敲进众人的耳里,更是落进毓翎的耳里,果然如此。毓翎起身打量了坐于一旁的妃嫔,各妃嫔面都露出惊讶,唯有一人平静如常!宁妃再也坐不住,起身道:“蒙雷王子,若绾妹妹不是废妃,她是皇上的惜若嫔。” 毓翎接下话,“林若绾是朕的惜若嫔,怎能给你做王妃?” 蒙雷不紧不慢道:“皇上,您已有一月多未踏进庭香殿一步,她还能称得上是你的妃子吗?” 毓翎的眉微蹙,有几分愤怒,“蒙雷王子,朕一月未去看惜若那是朕的忽视,但是你却没有资格让她做你的王妃!” 宁妃见两人的火焰偏高,上前阻止道:“皇上,王子,不如让妹妹自己做了这决定吧!”她说这话,第一是让若绾趁机夺回恩宠,第二让蒙雷甘愿退后,第三更是让毓翎珍惜若绾。 两人点头后,李德便下去请了若绾来得乾元殿。 毓翎与蒙雷依旧僵持着,虽然他早已料到,只是并不知蒙雷真喜欢上她!有几分后悔任了那个女子如此为非作歹! 片刻后,若绾来到乾元殿。若绾依旧没有绾发,依旧一身白衣,挽纱随风扬起,众妃嫔看着这番模样的她露出鄙夷的眼色。 若绾感觉到了周围鄙夷的眼色,她视若无睹,手紧握书卷,福身道:“若绾参见皇上,王子,各位娘娘。” 毓翎冷冷叫起,“惜若嫔,蒙雷王子要娶你为瓦尔草原的王妃,你可愿意随他去瓦尔草原?”这句话表面虽是问,语气里却是霸道与警告。 若绾背脊挺直,双手呈上书卷,道:“皇上这是罪妾这三日为你抄写的佛经,罪妾边抄写边念,为的就是祈福上苍保佑祝皇上,太后身体健康。bxzw.com”她完全避开了回答了那个问题,虽是避开,但也等于间接回答他的问题。 李德接过书卷,递于毓翎,打开书卷一字字落进他的眼里,心触疼,那么厚的一卷,她是连夜抄写完的吗? 宁妃见到这里上前道:“皇上,王子现下已有了答案。惜若妹妹为皇上夜不寝的抄写经书祈福,自然是愿意守在皇上身边永久,惜若妹妹对吗?”转首问道。 若绾低首,走至蒙雷身前道:“王子,一女不侍二夫,惜若多谢你的厚爱。” 毓翎闻得她的话,猛然抬起头,走下玉石台阶手揽过若绾的肩道:“朕此生能得惜若这样的妃子,何德何能啊?” 刚刚还是鄙夷她的众妃嫔转眼间,流露出羡慕与妒嫉,她们羡慕她再次得恩宠! 若绾突然推开毓翎,双膝重重跪在大理石地砖上,“皇上,罪妾有罪!皇上不原谅罪妾,罪妾何以敢拥圣上您!”话里的凄凉令立于一旁的蒙雷心疼,口口声声的“罪妾”,难道犯一个错误便注定是一生的罪妾吗? 毓翎连忙扶起她,“惜若你没罪,你不是罪妾。从今日起你依旧是你的惜若夫人,明日就搬回翊坤宫。现在住于翊坤宫的霓容华搬进来仪宫仪香殿。”他的一句话把她从冷宫里接出来,他的一句话也同样能将她再次打入冷宫。 蒙雷突然走上前道:“既然惜若夫人不愿做蒙雷的王妃,那蒙雷又何须强求。” 毓翎闻得他的话,看着他露出得意的笑容道:“戚紫凝你愿意做蒙雷王子的王妃吗?” 静立于一旁的紫凝乖巧道:“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那朕宣布,吏部尚书之女戚紫凝删封为金绫公主,带着原阜皇朝的祝福远赴瓦尔草原做蒙雷王子美丽的王妃。” “谢皇上!”蒙雷与紫凝两人叩首谢恩。 蒙雷看着若绾的背影,心下有几分凉意,紫凝虽有她的影子,却没有她的那颗心,也没有她的淡然。而且这场戏也当是陪她演的吧! 立于一旁的霓容华狠狠地瞪着宁妃,如不是她提出让若绾自己选择,那么今日之事定能挑起两人的怒火,更能让毓翎恨她入骨!宁妃,你破坏了那么一个完美天衣无缝的计划,你会为此负出代价! 宁妃似感觉到了霓容华的狠毒的眼光,转过头看着她露出温和笑意。站在霓容华一旁的娴贵人,早已出了一身冷汗,紧攥手绢,看着此事没有兴起什么大波浪,心下的不安终于平复了起来。霓容华看着这模样的娴贵人,在心里想到:这样如此胆小的人,如何能成得了大事! 蒙雷起身,扫了一眼霓容华,嘴角的笑意加深。一场她精心筹谋的完美计划就这番简单的了解,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你的聪明也不过如此,你能玩得她,但是你却玩不过两个睿智的男人,那个主中宫之事的女人! 当日毓翎就册封了所有留牌的秀女为贵人,分居东西六宫,晚上于戏音阁摆家宴。 若绾着青翟衣,插珠钗,步摇,长长的宫裙逶迤一地,极其的高贵美丽。扫蛾眉,施胭脂,染朱唇,一张美丽精致绝伦的脸出现在铜镜里。她侧目看着铜镜的自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今夜,一个月明花好的日子!这恩宠夺回来得不易,自然也定要好好的利用。 她突而觉得自己经这事后,心更狠了。忆莲于一旁道:“主子,现下时辰还早,你先歇会儿吧!” 她转首,突然想念了栖儿,道:“忆莲我们去呈祥宫看看小皇子吧!” 忆莲应声备了宫轿,去往呈祥宫。 刚到呈祥宫便见了一位姑姑立于宫门前,见若绾下轿,高兴道:“惜若夫人吉祥,太后于正殿等您。” “有劳姑姑了。”若绾单手扶起了姑姑,便随了她进得正殿。 老远便听见了孩子的欢笑声,若绾眼里突然泛起泪来,数日未见栖儿,竟是这番想念。脱了忆莲的手,奔至正殿,只见太后抱着栖儿与两位公主玩耍。德仪,德顺很是喜欢栖儿,总是用小手去逗乐他。 她静立于殿门口,脚踏不进去,双目噙泪。太后抬首见这番模样的她,起身将栖儿递于她的手道:“栖儿自从离开你后,便哭闹得厉害,现下总算好些了。你也算熬出头了,好好的待这孩子,他这么小竟然懂人心。”太后说得带了些鼻音,她压抑不住泪水,哭道:“太后,嫔妾让栖儿受苦了,嫔妾以后定会好好的照顾他。”说罢,双膝重重地跪在冰凉的地砖上。 襁褓里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娘亲的悲伤,张嘴哇哇大哭起来,太后连忙扶起她道:“你的身子不好,快快起来,栖儿见你受苦,他也哭得厉害了!” 若绾连连点头,手绢擦去脸颊的泪,轻轻地拍拍孩子道:“栖儿不哭,乖,娘亲给你唱曲儿。”说罢,摇着孩子,便唱起曲儿来。 襁褓中的孩子果真就不哭了起来,裂开嘴笑得咯噔咯噔的,两位公主见笑得开心的栖儿,跑上前道:“惜若母妃,给德仪看看栖儿好吗?” 若绾看着两个孩子,忽而想起了德妃与贞妃,这两个孩子依旧那么天真,她将孩子放低了给两位公主看,两人看着栖儿笑得开心,自己也笑了起来。 若绾将孩子给了忆莲看向太后,深深一鞠躬道:“太后,惜若多谢这一月来,您对栖儿的悉心照料。” 太后踏着极小的步子走上前,轻斥道:“傻孩子,快快起来,这番拘谨作甚?栖儿是你的孩子,更是哀家的孙儿!” 若绾含泪点点头,德仪与德顺两个孩子依偎在了两人身旁听着聊起家常来。 直到酉时家宴开始了,若绾才扶着太后去往戏音阁。 戏音阁一片热闹,台上唱着梁祝,这宫里似乎很是喜欢听这出戏。 宁妃见到她赶来,轻福身道:“嫔妾见过太后,惜若夫人。” 若绾连忙扶起宁妃,“姐姐这是作甚?虽妹妹的位份比你高,但你终是姐姐,理应妹妹福身才是。” 太后慈祥的声音亦响起,“景姝,惜若这孩子不拘这些小节,她也认了你为姐姐,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说完看向另一些女子道:“你们可是今日刚晋封的贵人?” 几个新晋的贵人福身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正是新进宫的贵人。” “哦?都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吧!”太后坐了宝座上,语气虽轻,但是却露出威严! 几个新晋的贵人都乖巧地抬起头,莞尔一笑,个个女子皆是花枝招展,而且各有千秋。毓翎一向对于后妃要求德,行,书,礼知便可,对于长相要求不是很高,至于门楣他更不会看重。这样公平的选秀,才得以服悠悠之口,而且也得不贪美色,专心为国的仁君称号。 太后点点头,早在秀女定下时,内务府就已将名册给她过目。几位贵人在德,行,书,礼上都是孰知,而且门楣也不低,太后才没有作出反对。 众贵人起身后退置一旁,若绾扶着太后坐于最上位,她亲自泡了君山银针给太后,完后挨宁妃坐下。 众妃嫔也陆续踏着长长的红地毯进得戏音阁,太后端坐在上位,不一会儿,毓翎与瑕嫔也一同来了。若绾与宁妃同时起身领在众妃前面盈盈拜倒,“臣妾等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毓翎双手扶起宁妃与若绾,他的眼始终不看若绾一眼,虽然那事过去了,但是心口上的刀疤是消不掉么?瑕嫔见了若绾恢复夫人位,嘴翘得老高,微微欠身道:“嫔妾给惜若夫人,宁妃娘娘请安,夫人,娘娘吉祥。” 若绾轻声唤了起,便静立一旁,许久没见毓翎,没有过多的想念,只是很寂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家宴在所有妃嫔与皇贵来齐后开始了,蒙雷王子与金绫公主同桌坐于帝王的右方,左方则是若绾与宁妃,各位妃嫔。蒙雷坐下端起酒樽道:“皇上,蒙雷将这杯干于您,感谢您将这位美丽大方的金绫公主赐于蒙雷。” 毓翎的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愿我朝与瓦尔草原永结交好。”说罢,仰首一饮而尽。 蒙雷的眼不小心落在了坐于毓翎左手下的若绾,她低垂头,将眼里的表情尽掩,一旁的太后将这一幕收得眼底,轻声道:“惜若,这些日子也受苦了,多吃些东西吧!” 蒙雷闻得太后的声音,转首看着这位雍容的太后,她的眼里露出一种难以让人抗拒的慈祥,而那慈祥的背后却是警告!这番公然看着帝王的妃嫔已是大罪! 一场家宴在这紧张的气氛里结束,太后因身子有些累了便早早回了呈祥宫。台上演着一出凤求凰,个个妃嫔看得冿冿有味。若绾突觉身子十分不舒适起来,突然剧烈地咳嗽,毓翎大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怎么了?是着凉了么?” 若绾紧握住毓翎的手,“皇上没事,臣妾有些不舒适,休息会就没事了!咳……咳咳……” 毓翎放开她,唤来李德吩咐道:“去请了赵太医来。”他的话刚落,若绾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粉红的脸颊在一瞬间通红起来。 他看得不禁有几分心疼,众妃嫔也都关心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快快请太医来看看吧!” “是啊!” “先喝口茶吧!”不知是谁递来一杯茶,若绾欲接过时,茶杯突然落地,滚烫的茶水四溅,突然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响起。众妃一回首,只见茶水溅了娴贵人一身,被烫下她下意识地跳起来,不料踩着宫裙,整个人扑向若绾。毓翎一个精灵,起身接下娴贵人时,若绾却突然又开始咳嗽,那咳嗽声敲进他的心里。放下娴贵人刚奔至若绾身旁,而娴贵人却突然又一个不稳,撞倒了旁边的案几,这时案几斜倒下来,直直砸向娴贵人。毓翎关心着若绾并未注意到这案几的倒下,众妃嫔大惊,眼里尽是恐慌,叫声连连。一个深青色的身影闪过,稳稳接住案几,娴贵人吓晕过去。bxzw.com 第三十六章.悲莫悲兮生别离 (bxzw.com)宁妃让御林军压制住现场的混乱,待一切平静下来,扶着娴贵人静坐在软榻上,赵永纾赶来,毓翎见娴贵人已昏倒,想孩子要紧,便让赵永纾号了娴贵人的脉。bxzw.com 在此时,突然一个声音打断,“皇上,还是请了娴贵人的太医来看吧!” 众妃嫔一转首,见是霓容华阻止,不禁心下疑惑,这赵太医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为什么偏偏在关键时刻让娴贵人宫里的太医号脉了。 毓翎不愿多想什么挥手,道:“现下娴贵人已昏迷,等她宫里的太医赶来,怕是朕的孩子已出事。”说完,又看向赵永纾道:“赵太医号脉。” 赵永纾也不禁为霓容华的话疑惑,闻了毓翎的话,将手指扣于娴贵人的皓腕,眉在瞬间紧蹙! 霓容华瞧见他紧蹙的眉,紧攥了手绢,贝齿咬下唇!若绾斜眼将她所有的动作都收入眼里,果然是不出她所料! 半晌后,赵永纾终于放下娴贵人的手腕,眉依旧紧蹙,他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是喜是悲?毓翎着急问道:“赵太医,娴贵人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赵永纾欠身恭敬道:“回皇上的话,娴贵人没问题,只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他避过孩子的问题不答。 毓翎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刚才发生的事并非偶然,他心里一清二楚,不过他现在只关心他的孩子怎么样?开口再次问道:“那肚子里的孩子?” 赵永纾擦了擦额角的汗,这天根本不热,而他却流出汗来,良久才惶恐道:“回皇上的话,臣学术不精,号出娴贵人的脉象并非喜脉!” 一语惊醒当场所有的人,有的隔岸观火,有的视若无睹,也有的紧攥手绢,脸色惨白! “什么?并非喜脉!”毓翎似不相信赵永纾的话重复一遍。 赵永纾突然下跪,“皇上臣学术不精,娴贵人的脉象臣号着确实并非喜脉!” “当初是谁号出娴贵人怀有龙种?”毓翎的话冷冷的传来,每个字都令人感到寒意。 宁妃上前小心翼翼回答道:“回皇上的话,正是一直以来看护娴贵人的朱太医!” “传!”毓翎看着娴贵人,眼里露出厌恶,脸色难看到所有的人都发寒,一向温润如玉的皇上,而今却令人发寒!这件事带来了多大的风波? 片刻后,李德微微颤颤回禀道:“皇上,朱太医不见了,太医院里没人,娴贵人的宫里也没人。奴才查宫门时,侍卫说朱太医今日早晨就出去了!” 一掌重重打在案几上,木头断裂声传来,躺在软榻上的女子,突然睁开了双眼,她坐起看着毓翎大哭。双手紧紧地抱着毓翎哭泣,“皇上,吓死臣妾了,那案几差一点就砸中了臣妾与孩子了!” “孩子”两字抨击着毓翎的心,他猛然用力推开娴贵人怒吼道:“孩子?你要骗朕骗到什么时候?” 娴贵人被这么一吼哭得更厉害,那张小脸溢满了泪水,若绾看得来,突然才觉这个女子原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姿色! “皇上,臣妾怎么会骗你?”满眼的天真,委屈,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如是别的男人看见或许会揽入怀里,心疼!而毓翎不会,他看着她,眼里尽是厌恶! “没骗朕?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你说你怀孕了?为什么赵太医号出你根本没怀孕!”他不愿再看她一眼,转过身冷冷说道。bxzw.com 众妃嫔屏住呼吸,第一次见毓翎如此生气,发那么大的火!新晋的贵人更是小心翼翼。 “不!臣妾没有骗皇上,臣妾确实怀了龙种,没有骗皇上!”她整个无力跌坐在地,毓翎的冷漠,没有怀上龙种的事实把她彻底打入深渊。她好不容易脱离宫女的生活当上采女,当上采女却没有恩宠,而又好不容易怀上龙种,而今龙种却没了! 毓翎突然转身,手重重地捏住她尖细的下巴,满眼的厌恶道:“闭上你的臭嘴,敢欺骗朕,拨去封号,打入冷宫!” 娴贵人紧攥了他的龙袍,哭求道:“不!皇上,求求您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滚开!”毓翎重重地摔开她的手。她似乎并不死心,又紧攥上他的龙袍哭诉:“皇上,臣妾有错,希望您能原谅臣妾。我不要进冷宫,我宁愿做你身边的宫女,至少做你的宫女不会被人欺负,皇上!” 原来她为的不是爱,为的是荣华富贵,宁妃摇摇头,不免有几分凄凉。这个女子怀着他的孩子时,他把她捧到手心里,而在知她没有怀上孩子后,他可以如此践踏她,对她如此狠心!其他的妃嫔看着也有几分不忍,一旁的瑕嫔本就不喜欢这个女子,见到她落难心里高兴着。 若绾静静地坐着,看着毓翎拂袖离去的背影,心下几分凉。若绾虽恢复了位份,但却没有恢复掌后宫事的权力。宁妃让人退去娴贵人的珠钗,宫装,打入冷宫。 一旁的霓容华没有任何动容,只要她一进冷宫,那些往事她就没有机会再说出去了! 那个着深青色长衫的人原来是蒙雷,他一直静静地立在身后看着这里发生的一举一动,不开口发一语。立于他身旁的金绫公主,暗自庆幸着自己没有留在这个皇宫里,不然也会如她们那般明争暗斗的过日子。那样的女人是美丽里藏着毒! 那夜的月亮很亮,她与忆莲走在上林苑,心里有些莫名的悲凉。家宴上发生的事,如这红墙内女子的结果。看着那样的举动无不心凉,他可以在上刻将你捧在手心,下一刻或许就会如此的践踏你,看轻你!转念一眼,为何她没有将她供出来?除掉她,也是为可可讨回公道吧!这场精心设计的计谋,她还是纹丝未动,要搬倒她谈何容易啊! 回到庭香殿,贝洁面上满是惊喜,隔老远就奔过来道:“主子,好消息了!皇上今夜翻了您的牌子!” 今夜!他不是还在气头上么?为什么会翻了牌子了? 没有再多想什么,马上进得内殿更衣沐浴。 他在她恢复恩宠的第一天来了她的寝宫,这样更加固定了她的位份。 坐于琴前弹起好久都未弹起的《诉衷情》,往日的感觉尽失!是因为那一个月的隔离吗?还是因为此时此刻的心情,想得这里一双手从后面将她环住。湿热的气息在脖子间流动,以前她弹琴,他也这番从后面拥她,将吻轻轻地落在她的脊背处! 她转过身,笑靥如花,“嫔妾见过皇上!” 他没有叫起,粗鲁地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没有一句话就将双唇盖在她的嘴上。吻如波涛般袭来,她突然感觉这吻好生涩!他解开她的衣襟,她的身子僵住,有片刻的迟疑!他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离开她的唇瓣:“不愿意?”语气里没有半点温柔! 她知这刻多说什么也没有用,手反拥住毓翎,轻轻地吻上毓翎的唇瓣!他没有半刻的迟疑,接受了她的挑逗!继续了手中的事,解开她的衣襟,粉色的抹胸露在眼前,心里翻腾起波涛,他起身打横抱起她走向床榻,他没有往日那番轻轻地将她放在床榻上,而是粗鲁地把她扔在床榻上!她吃疼,看着毓翎眼里燃起的欲火,不作声!毓翎翻身压在她的身上,手游走遍她的身体,这具美丽的玉体他曾经无数次地留恋!而今却有些恨,恨她为何要去勾搭那个瓦尔草原的王子,恨她为什么要去惹其他的男人!她是属于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碰她,即便他不要她了! 她感觉到他的愤怒,他的恨,她咬牙默默地承受着,这刻仿佛比她第一次侍寝还疼!第一夜他是那么的疼她,抚她,这夜他是那么粗暴地掠夺她的一切!让她无法呼吸,压抑不住张嘴轻声呻吟出来!闻得她的呻吟,他仿佛更来了兴趣! 烛燃去一半,身体的酸痛依旧未减,她张开眼看着躺在身侧的毓翎。bxzw.com看着自己身体上他留下的痕迹,心下更是悲凉!毓翎突然睁开双眼,他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轻吻她的耳垂道:“怎么了?很累吗?”他的语气里依旧是冷漠,没有半点怜惜之情。 “不累,惜若只是很疼。”她的说得很轻,似乎在用最后一口气说那句话。她拉了拉锦被,锁骨处的紫蝶入他眼,粉颈处他留下的痕迹入他的眼。他的身子轻颤,他是做了什么!这个自己疼爱的女子,他怎会如此粗暴地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留下痕迹!他缩下身子,轻轻地吻着她粉颈处的痕迹,道:“对不起,惜若,让你疼了!” 这个男人向她低头了,他心疼她了!那么抓好这个机会!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翎,不疼了,这是惜若的本份!” 他紧拥她,忽然觉得这个女子需要他的爱抚,需要他的保护。 风摇起帷帐,两人相拥而寝。有人的心里溢满了幸福,也有人的心里溢了悲凉! 若绾恢复位份的第一天,毓翎便翻牌侍寝的事在后宫传开来。她们亲眼看着这个女子如何在后宫独揽恩宠,也亲眼看到这个女子如何从一个小小的采女晋到夫人,又如何从夫人的位上跌下来,又如何爬上去。她在宫内短短两年居然辗转浮沉! 第二日若绾的寝宫便搬回了翊坤宫,居在翊坤宫的霓容华移至了来仪宫。 她与她在翊坤宫内相撞,她盈盈拜倒:“嫔妾给惜若夫人请安,夫人吉祥。”这样的她看起来是娇媚,而非以前的天真活泼单纯! “霓容华现下是皇上的宠妃,本宫怎么能让你福身了,快快起来吧!”她不假思索冷冷地回道,对于这个女子毋须再手软,也不需要再与她暗斗! “瞧夫人这话说得嫔妾多不好意思!”她起身,斜眼看着若绾,矫情而又做作! 若绾走上前,紧握了她的手道:“容华妹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话完,突然移至她的耳旁:“皇上疼你是众所周知的,又何必在本宫面前装嫩了!”说得最后一句话时,手上突然加大了力度,霓容华没有作出任何反映,面色镇定地保持着优雅的笑容! 看着这番模样,她轻轻地放开她的手道:“时候也不早,容华妹妹早些离了这翊坤宫,去你的来仪宫才是!” “那嫔妾先告退,夫人慢慢享用这座金碧辉煌的孤独!”说罢,扭着纤细的腰肢离去!看着她那狐媚的模样,若绾心生厌恶! 柳条抽新芽,风地起,飘落的梨花雨残一地!这飞花乱的是惆怅?还是人生苦短?梨花雨飘落时美丽得让人惊叹,落地时却一地残,悲凉!佳人倚窗独自哀伤,念的是什么?思的又是什么? 他始终是介意着蒙雷这件事,甚至有些怨恨是她勾引了蒙雷王子,她该作何解释?她该如何告诉他那是他人的计谋,你不过是看到表面!或许这就是她设定这个计谋的最主要吧! 回得翊坤宫隔翊宁宫便近了,思念了那个解她于危险的女子。敛了敛宫装,唤着忆莲一同去了翊宁宫。 坤宁宫两人静坐品茗,她的手摩挲着青瓷白底茶杯,看着这君山银针叹道:“这君山银针回来了,这翊坤宫也回来了,似乎心还未回来。” 宁妃拿过她的茶杯低声道:“你的一切都回来了,你也应该回来了!” 她猛然抬起头,看着宁妃的眼里露出几丝感激!她在提醒她,该醒了,该打起精神备战了啊!这后宫一刻都恍惚不得! 纤指拿过茶杯浅啜一口君山银针,低眉敛眼:“姐姐,你觉得那个女子知道她多少?” “似乎不多,但也不少,而且她现下就会动手!”宁妃的话落进她的耳里,手一颤,猛然抬起头惊呼:“不好!”宁妃明白点头,两人起身乘了宫轿去往永巷! 永巷长长,看起来似没有尽头,让人莫名的觉得心头一空,两人在永巷处下了宫轿步行至冷宫。 在冷宫门前停下来,推开门,里面一片狼籍,只见小月蜷着身子紧抱自己。她看了一眼宁妃,两人进得来,开口轻声道:“天还有些冷,多加了被子才不会着凉。” 小月闻得她的声音抬首看着若绾与宁妃,脸里露出一丝感激,“两位主子吉祥。小月现下落得如此下场也不过是因果循环!” 若绾蹲下身紧握她的手道:“你告诉我,你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会骗皇上的,你没必要骗他对吗?” 小月突然瞳孔开始收缩,惊恐万分,紧攥了若绾的手哭诉道:“惜若夫人,小月是知道的,是霓容华为小月出的主意。我当时害怕过那种日子,如同冷宫的日子便答应了霓容华的主意!” 虽两人早已猜得**不离十了,听得她亲口承认还是有几分震惊!忽而转念一想,那么她应该还知些事,若绾弯下身子至她的耳边:“小月,你告诉我,你还知道霓容华些什么事?” 那夜霓容华眼里的狠毒出现在她的脑袋里,那个霓容华令她十分害怕,她将瓦尔草原的王子都了如指掌,都敢算计!该隐瞒吗?还是告诉她们!但是如果告诉了她们,自己的生命是否也会受到伤害!在她十分犹豫时,若绾突然紧握了她的手,将手里的温度传达到她的心里去,眼神坚定地告诉她,她会保护她! “我只知道她对蒙雷王子很是了解,而且王子要主子您做王妃那件事也是她一手铸成!”她害怕地看向若绾,恐慌地将那句话说出来。 深深的震惊!怎样的一个女子,她的魔掌能够伸得如此远!伸到瓦尔草原,将瓦尔草原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还敢算计那个蒙雷王子!要搬倒她越发不容易了! 一句之词无法令人相信,小月也自然也不能作证!那么该如何去揭露她这丑恶的一面! 月凉如水,若绾辗转反侧,毓翎今夜翻了想容的牌子,回得这翊坤宫后,他几乎也不来了!那帷帐下的低语算什么?那声“对不起”是什么?两人的关系似乎在走向恶化的道路! 风微微起,一个着深青色民族服装的男子静立窗前,双眼凝视着天上那一轮半弦月。她是真心爱那个皇帝的吗?为何她始终都不愿看他一眼,为何她穿上翟衣后更加忧伤,没有了那永巷相见的云淡风清,她不开心! 其卓走上前将一件披风披在他的身上,意味深长道:“王子此事已过,我们也理应早点起程回草原了。” 他不转首,双眼依旧不离了那轮半弦月,轻启唇:“再等等吧!我们至少得等到这幕后的黑手现出原形!” “王子,因为你的关系,惜若夫人是恢复了位份,但却没有恢复掌后宫的权力,而且恢复位份以来,皇上只翻过她一次牌子!”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眼蒙雷继续道:“两人现下的局势很僵,喜欢她就应该让她快乐不是吗?” 喜欢她就应该让她快乐!他猛然转过头看着其卓道:“喜欢她就应该让她快乐!其卓你说我喜欢上她了!” 月光洒进来,缕缕打在这个唤其卓的男子身上,他点了点头!蒙雷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已陷进了旋涡里,“喜欢上她了!那个时候不是一场戏吗?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了!” 其卓见得这番的蒙雷,“王子你的感情一直很模糊,但是你确实是喜欢上她了,因为你见她不开心,你会伤感,你见她过得不快乐,你想带给她快乐。你见她不自由,你想她去草原!所以,我们必须早早离开汴都!” 不能陷进这让人沉沦的旋涡里,早早离开汴都!他心下坚定这个想法,那么可以再她一眼吗?问得她过得是否开心吗? 其卓看明白了他做的决定,无奈道:“一切小心行事,翊坤宫乃东宫之首自然是最危险的地方。” 蒙雷在月下点了点头便跃出窗外。 翊坤宫。 若绾依旧难以入睡,斜眼看着窗外的半弦月,长叹: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圆缺!连大自然都不能逃过这伤感!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自己紧拥,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香袭进鼻内,她抬首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下意识地唤出:“是翎吗?” 来人迟疑片刻后,点点头。她似乎察觉有几分不对,纤指抚上来人的脸颊。她温暖的指尖划过他脸颊的每一个部位,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将吻轻轻地落在她的粉颈。 几分踌躇,他不是去了想容那里么?又怎会来了这翊坤宫。不!定不是他!她的纤指下意识地推开他,轻声道:“你不是翎!”他被她推开,恍眼看到她锦被下雪白的肌肤,她粉色的抹胸,突然心里翻腾起一股热潮。他不再三思,再将将她压在身下,如火如荼地掠夺她的一切! 不!这不是他,他不会如此!更不会是泓!泓是永远尊重她,不会如此伤害她! 他的手解开她脖子处抹胸的结,顿时眼前春光一片。感觉身体的凉意,她反手一巴掌打在来人的脸上,怒道:“你不是翎,你到底是谁?为何半夜来翊坤宫!” 脸颊火辣的疼,听着她话里的愤怒,他的心如撕裂般疼!为何要如此待她,不是只见她一面吗?为何在见得她半倚在窗前的美态就不能控制自己!该死的!不能这番对她! 再次上前将她揽入怀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对不起,望你原谅我的一时冲动!” 低沉磁性的嗓音让她回到那场梨花雨中,猛然抬首道:“你是瓦尔……”话未落完,他的手便捂上她的嘴,示意她别开口。bxzw.com 第三十七章.寂寥满地落花红 (bxzw.com)突然帷帐外传来忆莲的声音:“主子怎么了?” 她平复了心里的愤怒,蒙雷放下手,她平静道:“没事,忆莲早些休息了吧!本宫也累了,不许了任何人来打扰!” 帷帐外忆莲应声退下,两人同时缓下一口气。bxzw.com 她警惕地拉过锦被将自己的身体遮住,低声道:“王子身为草原的皇氏理应有自己的行事方式,为何如此鲁莽闯进这翊坤宫这番对待本宫!” 一声“本宫”已将她与他隔得更远,他的心仿佛在流血,原来在这不知觉中他竟沉沦如此之深。 “绾儿,你不快乐,我要你随我去瓦尔草原!” “绾儿”又是一声“绾儿”,她本以为这一生唯有母后才会如此唤她,殊不知原来有如此多的人这番唤她! “即便不快乐,我也不会随你走,这深宫本就是我的一生!”她平复心里翻腾起的思念,只有好好的呆在这深宫里,将那份真正的恩宠独揽于身,那份真正的信任夺得手,那样才会有机会报国破家亡之仇!刺杀是笨的一种方式,也是自己死得最快的方式,所以聪明如她矣! “为什么?你要那么傻,他的心根本没有在你这里,在宫内那么多个女子的身上,纵使你居高位,纵使你身穿翟衣,你也一样不快乐!”他霸道地将她揽入怀里。 她这次不挣扎,知挣扎过多也无益,低首道:“不快乐怎样?快乐怎样?这里早已是我的一切。我不是姑娘,更不是那场梨花雨中的若绾。” 他无语,沉默良久,低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瓦尔草原的人说,如果想要心爱的人快乐,那么便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一吻。既然你不愿意,那么蒙雷也不强人所难,蒙雷衷心祝福你快乐!” 身体重重一颤,她何德何能得此情啊!仰身看着蒙雷,对于他,她过多的是刚才那份感动,没有半丝爱恋,可以说她从未看清这个男子到底长何样。 蒙雷起身从窗户跃出,她重新系好抹胸的结,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开始的愤怒一扫而空,不免还有几分心凉。这个男子的痴情让她心凉,更心疼。翻了个身欲继续睡觉时,突然一个香囊闯入了眼帘,她拾起拿至鼻间一闻,原来他身上的味道都来自这个香囊。她想了想放于锦枕下,作个纪念! 昨晚一夜未寝,脸色也因此看起来不好,她静坐于绫花镜前,任了忆莲为她梳妆。 忆莲突然道:“主子,昨晚我明明听到了巴掌声音。” 她眉在瞬间轻蹙起来,手把玩了一枝珠钗道:“今儿个有什么事发生么?” 忆莲见她岔开话题,便知自己问错了,如实回答道:“蒙雷王子与金绫公主一早便向皇上辞了行。” 原来那是最后一眼,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低眉敛眼道:“什么时候起程?” “回主子的话,定在了三月初五。bxzw.com” 她将一枝碧玉步摇插在了鬓内,着了宫装便往翊宁宫。现下她不掌后宫的事,便闲了起来,想邀了宁妃一同去往碧霖宫看望想容。 刚到得翊宁宫便见宫人鱼贯而出,各妃嫔也都赶往翊宁宫正殿,心下疑惑转首道:“忆莲,怎么回事?” “回主子的话,奴婢亦不知。” 加快了脚步,走得正殿,恰好看到众妃嫔都在,众妃福身后,若绾问道:“姐姐,这怎么回事?” 她说完看向众妃嫔,其余都来了,只差那位现下恩宠盛浓的霓容华不在。 宁妃走上前请了若绾坐于宝座道:“前几日打入冷宫的小月,今日早上突然暴毙!此事非同小可,我便召了各位妹妹来商议此事。” 若绾点了点头浅啜一口君山银针道:“那姐姐你们谈吧!我静听便可。” 宁妃环视了周围道:“怎么不见霓容华?” 众妃嫔都摇摇头,宁妃转首吩咐宫内的管事太监去来仪宫请了她来。 良久都未见霓容华来,宁妃也终于忍不住了,道:“既然她不来那么本宫也只好按宫规处置,来人请了众妃嫔移驾来仪宫。” 众妃惶恐起身随着她与若绾去往来仪宫。若绾今日才发现这个一向宁静安然的宁妃也会有如此的一面,其实掌后宫如果没有颜色,那么是难能服众! 到得来仪宫已是巳时。 来仪宫仪香殿内寂静一片,没有内监通报,也没有宫人出入,这一幕都令在场的人疑惑。 这霓容华现下的恩宠盛浓,这宫门理应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而如今却是冷清不已。 走进内殿,殿内整齐一片,内监唤道:“霓容华,宁妃娘娘到来,还不快快出来作礼。” 内监的声音刚落,里面便传来一阵咳嗽声,宁妃与若绾对望一眼让其它妃嫔留在了正殿,两人进得内殿。 内殿里,流苏帘随风扬,帷帐后一个女子静躺,若绾开口道:“霓容华这是怎么了?” 帷帐后的女子翻了个身道:“两位姐姐切莫靠近嫔妾,嫔妾从搬到这仪香殿开始便身体不适,现下起不得床,不能给两位姐姐请安,还请两位姐姐原谅。”她的声音里露出病时的有气无力,说话的声音也十分小。 若绾与宁妃现下更加疑惑,前些日子不还好端端的吗?现下怎么就病得起不来了,满心疑惑问道:“霓容华请了太医来看了吗?” “谢惜若夫人关心,太医看了,说是不能吹风。” 若绾突然瞥见被角的一抹黑色,心下一个精灵,她根本没生病而是做了什么事!不愿在想什么,抛了流苏帘进得帷帐后,霓容华猛然抬起头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恐。bxzw.com 她的纤指突然掐在她的脖子在耳畔低声道:“你的被角没掖好,本宫来帮你掖好。”说着,将锦被拉得更开一些,那抹黑色彻底的显现在眼前,但因若绾的身子挡着,帷帐外的宁妃并看不到。 “你的小辫子被本宫抓着了,你说一个宫妃穿着夜行衣躺在床榻上装病,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样?”她一手不放掐着她的脖子,一手理着那黑色的夜行衣。 霓容华闻得她的话不气恼,反而轻笑道:“翊坤宫昨晚不也是春光一片么?如果让皇上知道了,不知你这只手还有没有机会掐住本宫的脖子!” 身子轻颤!昨夜的事,她居然知道!她的手加力,道:“你居然夜探我翊坤宫!” “根本不是夜探,不过是见了某人鬼鬼祟祟,便心下好奇跟了去!”她的不屑若绾的冷漠,她眼里的杀意。 手再次加力,霓容华的手突然紧扣了她的另一只手,她轻笑道:“外面还有主事的妃子,如果我们这番打起来谁也捞不到好,而且你也不一定能够胜过我!” 手下的力缓下来,霓容华的手同时也缓下来,两人对立良久,若绾才开口道:“霓容华这病生得真是厉害,还是请了赵太医来看吧!赵太医的医术甚是好了!”同时放开了她的脖子,霓容华的手也放开了她的手,刚落下便用锦被把自己盖得严实起来,“嫔妾多谢夫人关心,这病怕是会传染,夫人早些离开了才是!” 若绾走出帷帐,看着宁妃笑盈盈道:“姐姐,霓容华确实病得不轻,今日这责罚便免了吧!” 宁妃对她突然向霓容华说的好话,疑惑不已,转念思忖,两人刚才在里面良久,莫不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众妃回得翊宁宫小月此事也并未查出什么来,只好作罢。将小月丢弃在了乱葬岗,若绾静立于窗前思忖,小月的下场不就是她把她推入皇上所要的后果么?为何还会为她心凉?小月这样的女子本就不适合生存在宫中,自诩聪明,却从来不知自己是如何的愚蠢。见风使舵,也没有达到颠峰!你注定是这后宫争斗的牺牲品,失败者! 轻拨琴弦,琴声铮铮,十指纤纤。现下她握住她的把柄,她亦握着她的把柄,两人难道要这番永远的僵下去吗?不!定要把她搬倒,如若不能那么一辈子只能这番! 心静下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弹的是《相思瑶》,泓的面容出现在眼前,那个会给她温柔的男子在等着她。收起尾音,披了件披风,虽是阳春三月,但还是有些凉,扶着忆莲来得那座风华宫。 忆莲知她来这里是何意?而且她与泓的事,忆莲是早已熟知。她看着她的主子这两年在后宫辗转浮沉,起涨起落,看着皇上待她如何好,看着如何沉沦在泓的爱恋里,如何用心计将那些挡她路的人一个个除去。看得多了,便知道自己的主子彻底已经长大了,她有时也是孤独寂寞的,她也需要泓的那份爱! 静坐于回廊处,这里杂草丛生,殿内破旧不堪,而她总是感觉这里有着莫名的情感吸附着她靠近一般。 耳畔悠扬的箫声响起,熟悉的箫声,熟悉的情感,猛然转首,难以压制住心里翻腾的激动,起身奔至箫声处。 远远的便看到他一袭白衣立于墙头,风扬起他的发,侧面看去他此刻似在忧伤。静静地凝望那个深情吹箫的男子。风从耳边刮过,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风是有声音的,而且是很好听的那种声音。 一曲终了,他跳下墙头,笑容如春风般温暖,“绾儿,一月不见,你可安好?” 她走上前只是紧拥眼前这个男子,心脏与心脏离得很近,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能感觉到对方的思念,她启朱唇:“一月里有的只是淡然,还有那梨花雨的飘逸,而回到翊坤宫,有的却是孤独与寂寞,那偌大的殿里没有一点温暖!” 他手突然加了劲,“绾儿,蒙雷王子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一场梨花雨中我们相遇,他唤我‘姑娘’,我答‘我非姑娘,早已为人妇,是打入那永巷的废妃’。”她说到这里抬首看着毓泓,眼里闪过一丝的愧疚! 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他喜欢上了你,而且执意要纳你为王妃。” 她点点头,继而道:“我利害那个时间夺回了恩宠,恢复了位份,回到了翊坤宫,同时自己也再次踏入了金丝牢笼!” “这件事我知道,他遇见你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引了他过去!” “嗯,一个王子不可能那样熟知永巷,更不能来得永巷!有人要将我彻底打垮,不给我翻身的机会。”她坐于石阶上,将头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肩头。 “绾儿,好累吧!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抄写经书,那份仇恨你真的付出了太多!”他话里充满了怜惜。 仰首看着天空,突然觉得那天空的颜色是忧伤的颜色,如同婉如被打入冷宫时的颜色,如同祥昭仪被赐死的颜色。那本是蓝得透彻的颜色,为何在此刻化成了忧伤的颜色,是因为看的人心怀忧伤吗? “我付出了那么多,所以更应该走到底。”那句话似在对毓泓说,也似在对自己说。 他拉过她的身子,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我们相爱只有相望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她能给他的只有安慰,她轻轻地吻上他的唇,这辈子仿佛她与泓的爱情是她最珍惜的,最不舍的!如果有一天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她会在另一个世界里祝福着她的泓幸福永远! 夕阳西下,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此时此景,她该如何静下心来面对周遭的环境?倚窗看着飘落满苑的残花,突然想得那花儿开放时是多么娇艳,令人怜爱,它用自己的一生留下余香! 忆莲的声音传入耳内,“主子,奴婢已找了李德打听,皇上今夜没有翻谁的牌子,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 转首,淡淡吩咐道:“熬了燕窝粥给带上,去御书房。”现下他不来,唯有自己去,只有面对这个问题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御书房也曾是他们第一次相拥的地方,那里都是美好! 到得御书房只见李德静立于殿外,见了若绾到来,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惜若夫人请安,夫人吉祥。” “李公公快快请起。”若绾双手扶起李德道。 李德面露出欣喜道:“夫人,皇上现下正在批阅奏折,您进去便可,这几日皇上时常念叨着您了。” 若绾的面色平静下来,李德便赶忙止住了话题,这个人精总是能捉摸到宫内主子的想法。若绾一向不喜欢人家奉承,他也是熟知,久了,便学会了点到即止! 推开门,御书房毓翎正坐于御案前批阅奏折。数日未见,突然发现他似乎瘦了一大圈,将食盒放于案几上,在香薰炉里加了香块,揽袖于御案前磨墨。一切的动作静得批阅奏折的人毫无察觉,鎏金鹤香薰炉里焚着皇族独有的龙涎香,淡烟散漫整个御书房。 片刻过去,批阅奏折的人终于抬起头,见着若绾正给自己磨墨眼里闪过一丝的惊喜,而那丝惊喜后却是平静无波,淡淡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来御书房?” 她抬首,笑靥如花道:“就是因为晚了,知道皇上批了一天的奏折没有用膳,所以惜若带了您最爱喝的燕窝粥与一些糕点来。” 她的话刚落,一阵“咕噜”声落进两人的耳朵里,愣住半刻,两人同时笑出声来,若绾道:“皇上是饿了,臣妾来亲自喂您吧!” 毓翎轻点了点头,走至案几前,淡然道:“朕好久没有喝到你熬的燕窝粥了。” “现下就多喝些吧!”若绾一勺勺的将燕窝粥喂进他的嘴里,她明白他还是因为那件事介怀,所以无论如何自己要主动将这层介怀消去。 月白的手绢擦去毓翎嘴角的粥粒与糕点屑,关切道:“皇上现下天还些凉,夜里批阅奏折时记得加件披风,让李德在殿内候着,老呆在外面您有什么需要他也不知。” 一句的体贴话都落进他的心里,细想了这阵子自己一直未翻她的牌子冷落了她,还有那晚自己的冲动!忽然感觉愧疚不已。伸出手将她揽入怀里,让她如往日那番坐在他的腿上,耳畔低语:“惜若,朕这几日冷落了你,没生朕的气吧!” 她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处,阖上双眼轻声道:“惜若不会生翎的气,因为翎不只是惜若的丈夫,还是众多妹妹的丈夫!” 温暖的手抚着她发丝绸的秀女,心疼道:“你永远都是那么体贴朕的心,你知道朕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只见李德跪在地,惶恐道:“启禀皇上,惜若夫人,呈祥宫传来消息太后凤体欠安。” 毓翎与若绾同时起身,毓翎走上前道:“你说太后凤体欠安!” 李德看一眼毓翎,回道:“是的!” 毓翎转身拉过若绾道:“李德摆驾去呈祥宫,顺便急宣赵永纾进宫为太后号脉!”说罢,两人匆忙坐上御辇赶往呈祥宫。bxzw.com 第三十八章.露滴彩旌云绕袂 (bxzw.com)呈祥宫一切忙碌,太后凤体欠安,里里外外都沉寂在胆战心惊中。bxzw.com 毓翎奔至太后的凤榻前紧握太后的手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太后枯瘦如柴的手颤抖地回握毓翎的手,张嘴道:“翎儿来了。” “是的母后,翎儿来了。” “翎儿啊!母后这眼累得似睁不开了,很想睡觉,而且头也很疼,哀家看见你父皇来接我了!”太后双眼无神地望着房顶,眼里充满了期盼,思念…… 若绾坐于凤榻前拧了一把热毛巾为太后擦着脸,再将锦被压得严实些,她安慰道:“太后,皇上来看您了,您一定要好起来。” 太后闻得是若绾的声音转过了头,露出惊喜道:“是惜若吧!我的好儿媳啊!” 太后的意识似乎到了恍惚的状态,半刻后,赵永纾赶来为太后号完脉禀道:“皇上,夫人,太后娘娘只是受了风寒,没有什么大碍,务必担心,臣开几副药服下便会好起来。” 毓翎点了点头,挥挥手,坐在凤榻上静静地看着躺在凤榻上有些迷糊的太后。若绾吩咐了些事,亲自去熬了药来喂进了太后的嘴里。 她抬首看了看天色,劝道:“皇上明日您还要早朝,先早歇回了乾清殿休息吧!” 毓翎见太后服下药已睡着,便独自一人回了乾清殿,若绾在夜里陪她至了戌时才回得自己的翊坤宫。 若绾刚回到翊坤宫,天就下起了大雨来,呈祥宫的宫人见下起雨来为太后多添了一床锦被,将所有的窗都关上才退下。 雨打在琉璃瓦上的声音很大,风吹动了帷帐,躺在凤榻上的太后缓缓睁开双眼,她起了身走至那幅画像前。形如枯槁的手取下画像,十指抚在上面,轻呢:“皇上说,你德贤淑慧,气质淡雅如莲,但是你却短命!你知道为什么短命吗?因为哀家才是真正的皇后与太后,而你永远都只是贵妃和太妃!无论先皇多么喜欢你,你都输给了哀家,” 当年那一幕似乎又再次重演在面前,她的手旋转画轴,一个小小的木匣呈现在面前,她从头上取下玉簪开启木匣上的锁,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玉瓶,她的双眼紧紧盯着白玉瓶,片刻又看着画像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早死吗?是因为这白玉瓶里的药,这种药是一种让你慢慢衰老的药,死后没有谁可以查出是死于这药。所以,你的死,泓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到,包括齐霖若的死翎儿也查不到!”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仰首看了窗外的大雨,突然笑了起来,“自古以来,无情的帝王才是最好的帝王!” 紧攥了手中的画像,将白玉瓶放回了木匣中,转动画轴木匣便消失在了眼前。重新挂上画像,看着画上的淑萱太妃,眼里的恨意加浓,“因为你的出现,你让哀家失去了很多,但是哀家也夺回了很多,哀家要让你天天看着哀家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她躬着背回到凤榻上,心里的不安依旧未减半分,那个白玉瓶上次开启是在收入映雪国之前,有好多年没有动过它了。为何最近老是梦见了淑萱,难道真的是时日不多?想得这里,她的身子不住打了个颤,死亡,她多么害怕! 窗外,雷雨交加,那凋谢的梨花,桃花被雨水洗落了一地,那一地的残花看着让人更觉悲凉。躺在床榻上的她依旧难寝,她很怕一阖上双眼便看到淑萱! 一夜大雨后,清晨的阳光很是温暖,众妃知太后凤体欠安,早早结伴而行去了呈祥宫请安。 呈祥宫,太后服下药后,整个身子好了许多,披了斗篷坐于软榻上与德仪,德顺两位公主下棋。bxzw.com 太后见得各妃来,便让姑姑带了两位公主退下后,她便与众妃聊起家常来。 若绾与宁妃,想容早早到来,内殿里十分热闹,太后笑盈盈地点点头道:“你们都起那么早来看了哀家,哀家很是欣慰,现下身子骨已经大好了,你们都不必担心。” 霓容华接下话来,“太后,我们为您的媳妇来看你是应该的,为人媳妇不仅要守妇道,更要孝敬公婆!”她的话里有话,说得时还抬眼看了看若绾。 众妃没有注意到霓容华细小的表情,只是赞同了这句话,纷纷点点头。细心的宁妃从两人一进殿内开始便注意着两人的表情,刚才那一幕自然是收入了眼底。那句话加上那个表情,似乎那里藏有更大的秘密! 太后笑盈盈的回:“是啊!霓儿很是懂事,是个乖巧的孩子。” 若绾抬首看着霓容华,笑靥如花,道:“容华妹妹这话说得确实正确,妹妹既然说得这番话,想必是早已做得很好,我们大家应该多多学习。” 众妃再次木愣愣地点点头,完全没有感受到两人快燃烧起来的大火,而宁妃更加疑惑,两人在进行口舌暗斗! 突然一个尖锐刻薄的声音响在殿内,“惜若夫人说得这话真是等于没说啊!容华姐姐既然这么说,定是早已做好,而且说出来就是要让我们大家做为榜样学习。” 众人一回首只见了瑕嫔坐于椅座,边抚着染了凤仙花的指甲,边不屑道。谁都知太后特别宠瑕嫔,加之又是亲侄女,所以她的火焰特别高,嚣张,太后也是视若无睹,她的尾巴自然也就翘得比天还高! 众妃不知该如何说,都低下头喝自己的茶,吃糕点,对于这个问题不随声附和,保持沉默。太后抬守看了眼瑕嫔,不悦道:“惜若是众妃中最高的位份,她是你的姐姐,说话的时候最好也掂量着,别说了不该说的话,而且不要以为她现在没有掌后宫之事的权利,她就会任你奚落!” 太后这番话令在场所有的人惊讶,这个从一开始就很疼瑕嫔的太后,居然会如此说她!转首,只见瑕嫔嘴嘟得老高,双眼里满是委屈的望着太后,而太后却低下头摆弄了棋子玩,对她视而不见! 若绾瞧着这番模样,开口道:“太后,妹妹的年龄小,对宫里的规矩也不熟知,犯错也是难免。” 太后并不理了若绾,直接道:“既然不熟知宫里的规矩那么抄写宫规第三十五条一百遍吧!哀家累了,你们都请回吧!”说罢便让卓芳扶了自己进得内堂。 瑕嫔死死地盯着若绾,眼里的恨意加深,宁妃沉在了疑惑中。 众妃离开呈祥宫时,霓容华路经若绾身旁在她耳畔轻笑道:“你怎么就那么心急着与我争斗了,你也太沉不着气了!” 若绾回首,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忽而微笑道:“你也不是一样么?用你的话说,我们挑破了,谁也捞不到好处!” 霓容华瞪一眼她,便扭着那纤细的腰肢离去,若绾立在原处,心里翻腾起怒火,被人控制的滋味令她很想杀掉她!但又碍于把柄,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解决掉她! 想容与宁妃两人同时走在了若绾的跟前,笑道:“绾儿,现下时晨还早去了想容的碧霖宫坐坐吧!好些日子我们也没在一起了,而且现下想容的疯癫差不多痊愈了。” 想容笑着接下话,“是啊!姐姐去了容儿那里坐坐,容儿有好茶备给姐姐了,容儿知道姐姐贪爱喝君山银针。bxzw.com” 若绾听得两人的话,理了理宫装与两人走成一排道:“既然姐姐与想容一同邀请,若绾可有不去之理。”言罢,三人的宫轿一同去了碧霖宫。 碧霖宫内一片安静,想容屏退了所有的宫人去殿外修剪花枝,三人便进得暗阁内。 阁内一个白衣女子欣喜上前拥着若绾道:“绾儿……” 亦是同样的感动,虽知她生活得很好,几日不见仍然心里牵挂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道:“可可,好了,再过些日子你就能出去了!” 因数月未见阳光,可可的脸十分白,三人静坐于紫檀桌前品君山银针,宁妃抬首慎重道:“现下我们必须要动手了,她敢动小月,那么不敢保证以后不会动我们,一个如此狠心的人,留在这后宫也不得安宁。” 若绾的手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不出声,静静地听着宁妃的话。想容抬首点点头道:“表姐说得很对,她现下越来不把人放在了眼里,嚣张跋扈得比以前更厉害。” 可可听得两人的话,也赞同的点点头,“她既然如此自信,那么我们只有如其不备,获胜的机会也才大!” 若绾突然道:“不可!” 三人同时转过头看着她,很是奇怪她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宁妃问道:“绾儿,这是怎么了?今日在太后面前她都敢为难你,忘了吗?难道你想放弃了吗?认输了吗?” 若绾见得宁妃一下问出如此多的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思忖片刻才道:“现下皇上终于释怀掉那件事,我们不应该操之过及,如果失败了,那样我们才是真正地永无翻身之地!” “姐姐,我们这次不允了失败,如可可所说我们定要如其不备!”想容担忧的看了若绾一眼。 “这事必须得先缓缓,不能如此早!”她一改了往日的淡然,反而有些急燥,这样的她让宁妃感觉很陌生。她是怎样的人,宁妃很清楚,在大难面前她也不会乱了阵脚,而今却这番!她与她真的达成了什么协议了吗? 想容不愿多说什么起身重新沏了一杯碧螺春,宁妃自然是不能将心头的疑惑说出,万一误会那样会很伤若绾的心。四人如此沉默良久,可可突然打破这尴尬的气氛道:“我们不谈不开心的事,我给大家讲个童话故事好吗?” 三人平静地点了点头,可可讲起童话故事,三个人表面听着,心里却思忖着其它问题。 午时,若绾扶了忆莲回得翊坤宫,一路上思绪飘飞,烦恼已! 内殿里,她心绪不宁,十指急乱的拨着琴弦,瑶琴时而发出铮声,这铮声刺耳至极。突然琴声嘎然而止,她急喘了一口粗气,猛喝一口君山银针,心里依旧烦恼不已! 夜里也因了此事烦燥不安,难以入寝。月光洒进内殿,为大理石地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辉,耳畔那熟悉的箫声响起。 这箫声从第一夜合鸣开始便未停过,这或许就是她的弱点,但是牵涉到泓,她不能这么做!套上宫装,从窗跃了出去! 上林苑那一幕幕再次令她迷失了双眼,他与她静坐于八 角亭内,他温柔的将她的发撩到耳后,她嘴角的笑容如花般灿烂! 虽然她知他在作戏,但是伤心却始终缭绕在心头。从来都不知自己会如此在意着他对谁好,而且今日也得出自己原来是如此心胸狭窄的女子! 那夜箫与笛合鸣,她静立观星台至子时才回得翊坤宫。 次日早早的起床更衣,着了素白暗花流彩宫装,淡扫蛾眉,自那次失宠后,她似乎不再那么喜欢精心装扮自己的面容,反而更喜欢淡扫蛾眉。李德早已传话,毓翎今日召集所有的妃嫔于御花园内赏花,品茶。 御花园内,众妃嫔着艳丽多彩的宫装,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如一朵朵绽放的玫瑰花般美丽。遥遥望去唯有一抹素白让人心下舒服,那便是着了素白暗花流彩宫装的若绾。她端正坐于石几前,两手交叉放好,虽是淡扫蛾眉,却是高贵美丽! 毓翎上前揽了若绾的手,关切道:“脸色不怎么好,是昨夜没休息好吗?” “多谢皇上关心,夜里有些失眠。”她的话刚落,便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接上,“哦?是吗?看来惜若夫人想太多了不该想的事,不然好端端的怎会失眠。”这尖酸刻薄的话正是来自一向骄横跋扈的瑕嫔。 若绾并不语,只是静静地立于毓翎的身旁,心里本就烦恼因她这么一说,更是烦恼,将头压得低低的,不愿意回答瑕嫔的话。 毓翎见到这番模样的她,便明白她是不愿意与瑕嫔多说,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再握紧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没事。若绾看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很淡,淡得如风。 “瑕嫔如此关心惜若,实乃后宫妃嫔的表率,李德宣旨下去,翊槿宫瑕嫔,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晋两级为婕妤。”他的话里似乎带有淡淡的讽刺,看着瑕婕妤欣喜的模样,在心冷笑道:原来这点便能令她高兴成这样,再有何欲何求? 若绾并不惊讶毓翎给她的晋封,只是恭喜道:“恭喜妹妹荣升为婕妤娘娘。”其它妃嫔虽是不喜,表面却也学着若绾向瑕婕妤道喜。瑕婕妤笑着点点头应承别的妃嫔恭喜,并不理会若绾,若绾的微笑敛起,她的尾巴果然是翘上了天,在皇上面前她居然敢如此对她! 宁妃只是立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若绾与霓容华的表情与两人之间是否有什么怪异的动作。 若绾突然来得牡丹花前,拈起一朵白色牡丹叹:“凝露色泽香,妖娆花中王……”微微仰首,似在看那蓝得透彻的天空。 毓翎被她的举动吸引,上前拿过那朵白色的牡丹斜插于她鬓内,道:“花美人娇心儿荡。”众妃嫔都投去嫉妒的眼神,为什么她拈花的模样都能引起皇上的赞赏,而她们怎么极力表现皇上却怎么也不看一眼。 若绾轻福身道:“谢皇上夸奖。”那朵白色的牡丹,素白的宫装,粉嫩的脸颊,还有那双纤纤玉指,无一样体现着她的美丽。 一场赏花,品茗会就这番过去,毓翎回得御书房批阅奏折。 阳春三月,天空很蓝,柳絮飘飘,一个令人感到惬意的日子。从那御花园赏花后,若绾的恩宠盛浓,几位妃嫔本以为她就此没落,谁知她既然再次得恩宠! 现下恩宠盛浓的数了若绾,瑕嫔,想容,霓容华几位,其余的妃子是少之又少。宁妃依旧是按原来规定的日子去往,她的恩宠从未淡过,也从未盛过! 三月初五,瓦尔草原的蒙雷王子与金绫公主起程回草原。 几位恩宠盛浓的妃嫔一同陪帝君送别蒙雷王子,宁妃因是主中宫之事的妃子,送别一切都由着她打点,所以她也在陪同行列内。 巳时顺午门,温暖的阳光照着后宫,风吹起几位妃嫔的宫裙,裙袂翻飞如蝶,令人暇想翩翩。 毓翎道:“蒙雷王子,朕期待你再次来汴都游玩。” 蒙雷作了一个祈福的手势道:“蒙雷衷心祝福皇朝的皇上永远安康幸福,蒙雷再次谢过皇上的热情款待与将这位美丽的金绫公主赐于蒙雷为王妃。” 毓翎双手扶起蒙雷道:“我朝与瓦尔草原终生交好。”说罢与蒙雷重重地一击掌。 蒙雷突然看了一眼静立于毓翎身后的若绾,再转过头看着毓翎道:“皇上,惜若夫人是蒙雷心目中的女神,所以,请您允许蒙雷赠送一件礼物于夫人。” 若绾的身子轻轻一颤,他要送什么样的礼物,这个男子所做的事她不敢想像。他的轻狂,他对爱的执著,无不让人心惊。 毓翎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其卓将一个锦盒递于蒙雷的手上,他走上前恭敬道:“惜若夫人请您接受蒙雷的一片心意。” 若绾退了一小步,她退的那一小步深深地敲在蒙雷的心上,生生地疼。 “贝洁接下你家主子的礼物。”毓翎的声音悠悠的传来,他不允许一个男人如此赤、裸、裸的看着他的妃子! 贝洁上前接锦盒,蒙雷双眼看着若绾,而她却转过头看向毓翎,他明白了!将锦盒递于贝洁后便挽了金绫公主跳上马车离开了顺午门。 “皇上不知这位奇怪的王子送给了夫人什么礼物,不如打开来让大家看看吧!”瑕婕妤扭着纤细的腰肢上前撒娇道。 毓翎轻蹙了眉,道:“惜若把锦盒打开给大家看看吧!” 若绾看着瑕婕妤,再看着霓容华,突然她感觉两人的目光里有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她上前道:“皇上,蒙雷王子一片心意,如是这番当众打开锦盒怕是对他不敬。” “惜若无须如此顾忌,打开来看看。”毓翎用了怀疑的眼光看着若绾,她的推脱,让他好奇,更让他怀疑! “是啊!除非……”瑕婕妤说着看了若绾一眼,再看了一眼毓翎继而道:“除非什么大家都明白。” 宁妃与想容对于若绾的推脱也有几分疑惑,但是她们并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如是从前,她们定会帮忙劝说,而今似乎总有一根刺横亘在几人心里。 若绾见没了退路,转过身接过锦盒,轻轻地打开,明黄的盒内一抹艳红触目惊心,那抹艳红上的牡丹花更是让人触目惊心。毓翎突然感觉脑袋一翁,怒道:“那是什么?” 若绾看得众妃如此惊讶的表情与毓翎生气的模样,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瑕婕妤上前抓起那抹艳红,讥讽道:“看看这什么玩意啊!一个堂堂的男人居然送如此艳红的抹胸于惜若夫人,这足以证明……”瑕婕妤那番话未落,便被若绾打断道:“不可能,瓦尔草原的女子都不穿中原女子所穿的抹胸,而瓦尔草原的男子更不会送抹胸于女子,这定是被人掉包!” 霓容华突然上前道:“蒙雷王子来了这汴都有些日子了,中原的习俗怕是早已学会了。”她言下之意是笃定了那抹胸是蒙雷所送,而且是来表达爱意! 毓翎走上前抢过艳红的抹胸撕得粉碎,怒吼道:“今日之事如谁敢说出去,那么朕就斩了他的头!听到没有!” 众妃唯唯诺诺的点头应声,毓翎抚袖而去,不愿再多看一眼!bxzw.com 第三十九章.淡淡风吹花落时 (bxzw.com)艳红的碎片漫天飘扬,如玫瑰花瓣飘落,若绾的心狠狠被凌迟,她刚夺回的恩宠再次面临失去,她该何去何从?望着毓翎远去的背影,感觉有着莫名的恨意!为何就该去应承他,明明他是仇人!难道报仇只能化为乌有了么? 宁妃与想容上前安慰道:“此事有蹊跷,仔细琢磨琢磨,恩宠早晚有一天会夺回!” “姐姐,别想了早早回了翊坤宫吧!此事也怨不得你,你根本不知蒙雷王子会送那种东西给你。bxzw.com”想容拿去她手中的锦盒,劝慰道。 那不是怨不怨得谁的问题,而是他现下心里有了伤痕的问题!一个男人如何能够容忍别的男人送那种东西于自己的妻,更何况他是皇上,全天下最有能力的男人,最骄傲的男人!他的自尊心如何受得这一点伤害!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得翊坤宫,不想睡觉,也不想用膳,似乎只想大哭一场,哭不是因为他受伤了,而是因为隔报仇突然又远了一大步!这恩宠何时能夺回,这芥蒂何时能消除! 瑕嫔与霓容华是不能容忍她的存在,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将她彻底打压!让她永翻身,霓儿,这个她曾宠溺的女子,她心疼的女子似是她一生的伤痛! 夜无尽的黑,来仪宫一个女子执玉笛立于窗前,一个女子妖娆如花于花觚前媚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将蒙雷所送的礼物给换掉!” 执玉笛的女子抽出花觚里的牡丹花笑道:“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狠,我会比她更狠!” “好个狠,我喜欢这个‘狠’字!不过很好奇你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那多人的情况下换掉那个礼物!” 纤指扯掉一片花瓣揉碎道:“不是在顺午门换掉的,而是在他自己的寝宫里。”嘴角的笑如一朵暗夜里开放的血红花朵,魅惑人心,闪烁着噬血光芒! “厉害,本宫钦佩不已啊!你这种不心慈手软的女子才应该是这个后宫的主事者。”说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好了,天色已晚,瑕婕妤早些回去休息了才是!” “霓容华也得好好休息才是!”说罢,推门出去,离时嘴角的笑意让人感到了冰冷! 月光洒在青石路板上,女子踩着月光去往呈祥宫。 推开了门,立于屋内的妇人转过身子,看着她道:“怎么样?” “回太后的话,果然不如您所料,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以前惜若夫人怎样待她,后宫之人皆知,而却如此害她,连眼皮都不眨下!”女子坐于小榻上,靠近妇人的耳畔道。 妇人的嘴角勾起,眼角的皱纹也似在狞笑,“很好,珂玥你给哀家看好了!这后位早晚会是你的!” 女子一个激动,起身兴奋道:“谢太后。” “好了,不必如此激动,你自个儿也得想办法留住皇上的心,不能老是靠了哀家每日催促了他去你那里!” 女子嘟起小嘴,撒娇道:“太后,珂玥一定会想办法留住翎表哥的心。bxzw.com” “还有,你的肚子也应该有消息了。” “太后,这种事不是珂玥说了能算的,后宫那么多的女子不也都没消息么?您怎么老拿了我来说了!”女子拉着妇人的手故作委屈道。 妇人闻得她的话眉轻蹙,“惜若是一个母仪天下的表率,你理应多多学习,但是皇上太爱她了,她不适合当皇后,帝王是不能有情!” “太后,你们都只会说她的好话,她哪里好了!就只会迷惑皇上的心!”女子听得妇人提起若绾,心生妒嫉。 妇人不悦道:“好了,你不要说人家迷惑皇上,那不是迷惑,那是得君心!你这番心胸狭窄如何能母仪天下!” 女子低下头欠身不甘道:“珂玥记住了太后的教诲,学会宽宏大量,凡事要考虑周全才行步!” 妇人看着这番模样的她,似有几分不忍,扶起道:“你这丫头,从小就是这样,让哀家不知该把你如何是好!” “太后,珂玥以后定不会惹您生气了,夜深了,您早些休息吧!”女子扶着妇人乖巧道。 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紧攥十指,指关节捏得格格作响,为什么她就能母仪天下,她就能得到翎表哥的心,她就是宽宏大量,她就能得太后喜欢,为什么…… 眼里闪烁着恨意,贝齿紧咬下唇,如能现下杀了她,她真恨不得冲进翊坤宫把她杀掉!同时,她又告诉自己必须冷静! 若绾于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几经思索,心下更加烦闷。忆莲关切的声音传来:“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忆莲吩咐下去,今夜我要沐浴,水烧热些,多加些花瓣在里面。”吩咐完毕后自己起了身,抛了帷帐出来坐于梳妆台前,青丝散了满头,纤指划过,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这张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是这几年来过得太忧心,还是自己真的老了! “主子,一切准备妥当。”忆莲于流苏帘后禀道。 起了身,扶着忆莲的手走向浴室,张开双臂让忆莲脱衣,宫装从臂肩滑落,突然一抹艳红出现在镜中!她精准地抓住那抹艳红道:“本宫的宫装上何时多了一抹艳红!” 忆莲惶恐道:“主子,是今日被皇上撕碎的抹胸。”说罢,双手呈上那片布。 手接过那碎片,细细地摩挲着布料的面,突然这布的光滑与软度感觉似曾相识!拿到眼前,只见布料面光滑如丝,那是上好的锦缎做成,开口问道:“忆莲,本宫可曾有过艳红的锦缎。” 忆莲看着她,再看向那碎片,也突觉有几分熟悉,道:“回主子的话,奴婢想起来了,曾经的德妃娘娘送过一匹艳红的锦缎,后面您好似又转送给了其他人。” 德妃所送?记忆的闸门打开来,才想起德妃是送过她一匹这样的布料,因德妃爱艳红,她送那匹布料给她就是考若绾是否会用这布料来做宫装,若绾一直收着没有用,她本就不喜欢这艳红。bxzw.com后面德妃没落了,是那个天真的女子拿了去!想得这里她猛然睁开了双眼,淡淡道:“忆莲明日卯时唤本宫起床,本宫去碧霖宫,你一人去了翊宁宫唤宁妃去往碧霖宫即可。” 忆莲按着她的香肩应声。她那颗烦恼的心似终于安静下来,闭上眼享受着这刻的安宁。 次日若绾卯时起床,更衣洗漱着了暗纹淡紫宫装,只插了一枝碧玉步瑶,淡扫蛾眉,喝了几口小粥便扶着忆莲去往碧霖宫。 在上林苑,若绾与忆莲两人分头,忆莲去往翊宁宫唤宁妃,她便独自己一人去往碧霖宫。碧霖宫稍远,她慢慢踱步而行,上林苑的牡丹,芍药开得正艳。微风拂面,柳絮飘飞,淡紫的宫装翻飞如蝶,她从未发现这上林苑的景色是如此美丽,让人心旷神怡! 突然一抹杏黄闯入眼帘,来人高傲的翘着尾巴立于她的跟前,趾高气扬道:“嫔妾见过惜若夫人,夫人吉祥。” “福身该怎么样?难道你还需去灵秀宫学习学习吗?”惜若不看她一眼,转过身看着荷塘里的刚冒尖的荷。 “嫔妾认为福身是因人而异的,对于那种徒有名份的妃嫔无需弯腰。”瑕婕妤高高的仰着头,不屑道。 “本宫记得你进宫前是由公主教你礼仪,而没有去往灵秀宫学习。原来公主教得很好吗?这道理也是让人受益匪浅啊!”若绾手绢角的紫蝶飘飘欲飞,她的青丝亦随风扬。 瑕婕妤见得她如此说,心里不舒服,扬起拍掌欲一掌打在脸上时,却被若绾紧紧握住,她轻蹙眉,不悦道:“不要以为你有太后宠着就可以无法无天,也可以这样无礼,你要记住本宫现在还是惜若夫人,根本还没有进冷宫!” 瑕婕妤的面色突然垮了下来,泪哗啦哗啦流出,若绾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她紧攥瑕婕妤的那只手才发现自己下了重手,那皓腕上有了明显的指印。但是这痛不可能致使她哭得如此厉害,突然醒悟转首只见毓翎一脸愤怒地盯着自己! 瑕婕妤挣脱掉她的手,奔至毓翎怀里哭泣道:“翎表哥,夫人下手如此狠居然这番对待珂玥!”说完还将水袖揽上让那皓腕上的痕迹赤、裸、裸地呈现在毓翎的面前。 若绾知解释什么都没有用,只是欠身道:“嫔妾惜若参见皇上,皇上吉祥万福。” 毓翎没有叫起,只是冷冷道:“玥儿先回翊槿宫休息,你随朕去乾元殿!” 说罢便抛袖离去,瑕婕妤走至她的跟前弯下身子讽刺道:“怎么样?本宫的戏演得如何啊!你早晚会没落,本宫等着看你的笑话了。现在皇上生气,纵使他怎么爱你,你也逃不过责罚,哈哈!” 若绾贝齿咬下唇,踏着细小的步子跟上毓翎。 乾元殿。 毓翎坐于宝座上,冷冷道:“说说瑕婕妤怎么惹你,恼你呢?” “她怎么惹我?恼我?皇上怎么不问是我怎么惹她,恼她呢?”他无情,那么她还能有情吗? “这什么态度!”毓翎突然从宝座坐起。 “皇上问臣妾什么态度,那么您有没有看看您自己什么态度?”几年的低头,几年的忍让,她还能再这番低头,忍让吗?心里的怒火早已翻腾起来,似乎他们的关系从蒙雷的介入开始就已经僵化! 毓翎突然一掌重重地打在案几上,“你是朕的妾,所以你必须对朕低头,忍让,因为朕是国君!” 对啊!他是国君!他是全天下最高傲,最有自尊的男子,谁也不能侵犯他的自尊与高傲! “是您的妾,您就应该这番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辱我吗?”她故意将那个“妾”的音压重,因为她曾经记得有人说“她是他的妻,不是他的妃嫔,不是他的妾!” 毓翎突然觉得那个“妾”字犹为刺耳,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只知心里莫名的窝火,是因为那艳红的抹胸吗?突然又觉自己身为国君为何要被一个弱女子如此污辱,转首怒道:“朕是一国之君,想怎么污辱你,就怎么污辱你!”说罢一手扯破她的宫装,欺上她的身子,取笑道:“朕现在就可以在这里将你污辱个够!” 她如木偶随他摆弄,只是凄然道:“盲人眼盲,心却不盲,而昏君,不仅心昏,连眼都昏!”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怒火油然而生,扬手一巴掌掴在她的脸颊道:“朕是昏君!那你是什么?” 她半躺于地,脸颊瞬间浮肿起来,五个手指印召示在他的面前,宫装被扯破,粉红的抹胸若隐若现。她支起身子紧紧地环抱着自己,恶狠狠地瞪着他道:“我会找出证据来证明那抹胸非蒙雷所送,今日早晨之事非我错,还有那日碧霖宫之事是她的计谋!昏君,这一切明白后,我们就此一刀两人断!” 一袭话重重地砸进他的心里,他似猛然才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破烂的宫装,眼里的恨意,一番决词!她现在到底有多恨,有多怨,为何她的脸颊却没有一滴泪,突然感觉好陌生,那个待人款款有礼,风华绝代,好脾气的惜若去了哪里?这个爱恨分明的她是她吗?还是自己将她伤得太深! 她紧抱自己一路跌跌撞撞回得翊坤宫,一路上各妃嫔得意的笑脸,宫人的指指点点,她全都视若无睹,心里被划开一个大大的伤口,血汩汩流出。欲哭却无泪,回到宫内所有的宫人的都惊讶不已,贝洁哭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宫装被人扯破,脸颊肿得这么高。” 她的纤指颤抖地擦去贝洁脸颊的泪,苦笑道:“傻丫头不哭啊!”说罢,倒在了贝洁的怀里! 顿时翊坤宫乱作一团,贝洁镇定地让人将若绾扶进内殿,将她的宫装换去,叫人煮熟了鸡蛋用布包着滚在她肿得老高的脸颊。滚了好几个时辰,那肿没消,她亦没醒,贝洁伤心得难受。 这时忆莲匆匆赶回翊坤宫见到这番模样的若绾才相信了后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身子一颤接过鸡蛋吩咐道:“叫宫内所有的宫人闭口不许提此事,如果谁敢再提了这事打发去浣衣房!还有多煮些鸡蛋来。” 贝洁含泪点点头,忆莲的手划过她的脸颊心疼道:“公主,这些年,这些日子,你的心被割破多少次,莲香堂遇刺,产皇子这两次你都在鬼门关走了遭。现下的挫折不算什么,你要站起来,醒过来重新面对这个后宫!” 经这事后,这后宫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所有的妃嫔都于自己宫内大笑痛快,只有了想容与宁妃忧心忡忡。两人约好便一起去了翊坤宫。 翊坤宫。 若绾终于在酉时醒来,看着忆莲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安慰道:“两人挑破了这层假意,比起两人都演戏得好,也不必如此累了。” 忆莲扶起若绾,将靠枕放在她的身后,忧心道:“主子,但是您以后的人生路可怎么走啊!” “我说过会证明那艳红的抹胸非蒙雷所送,上次碧霖宫苑内的事是她人的计谋。” 她的话刚落,便传来了想容与宁妃的声音,“绾儿现下终于想通了。” “忆莲给宁妃与想容泡上君山银针。”若绾吩咐完后便让她俩坐于自己的床榻上。 宁妃看着她脸颊的指印,心疼不已,紧握手道:“很疼吧!” “疼是疼,但现在不疼了。他如此待我,我又何必如此伤心了。” 想容心下看得那指印,心疼道:“姐姐,这巴掌真是皇上所打?”她显然是不相信皇上会如此待若绾,在她的眼中皇上是那么爱若绾。 “想容,如你是我你会怎么做?”若绾问道,其实她这番也是想看看这个痴情的女子有多爱那个皇上。 “想容不知,毕竟想容爱皇上没有到姐姐的地步,皇上爱我也没有到姐姐的地步,或许他只是一句话便将想容打入冷宫,不给想容一个机会与他解释。”她的话里充满了悲凉,她在此同时哀叹着自己的单相思,她依旧无怨无悔。 宁妃与若绾同时握住她的手,若绾道:“既然你决定守候下去,那么一定要争取那个解释,让他知道你做他的妃嫔,非为荣华富贵,而是因为爱他!” 宁妃接下道:“表姐曾一直不支持你这番做,但是表姐不允许你放弃,自卑!” 想容得两人的鼓励,坚定地点点头。若绾心下凉如水,人人都以为着自己爱着他,而谁也不知她是从来不爱他,只是因为报仇,愿意与他演那场恩爱戏!戏中人茫茫,不思量,谁怜心殇? 月色凉如水,后宫的流言很快便进了太后的耳里,她唤来瑕婕妤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事可是因你而起?” 瑕婕妤面露出委屈,用手绢擦着脸颊的泪哭诉道:“太后,惜若她找茬说珂玥的福身不标准,还污辱了娘亲,我一时恼火欲打她,谁知她紧攥了珂玥的手,手腕上都留下了指印了。”说完还将那皓腕上的指印露给了太后看。 太后对于瑕婕妤的话半信半疑,若绾在她的眼里毕竟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子,她怎么也不会如此待珂玥,除了珂玥故意挑起事端。 瑕婕妤见太后踌躇不定知自己的火煽得不够,继续道:“太后娘娘,娘亲一生如此苦命,父亲从小便抛弃了我们母女俩,没想到现在还被宫里的人污辱,这让娘亲知道了,心病定会再次复发啊!”说罢,继续擦着眼有的泪珠,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bxzw.com 第四十章.不数桃花流水溪 (bxzw.com)太后无奈转身,拿过她的手绢为她擦泪道:“好了,好了,皇上现下不是为你作主了么?他打了惜若,这点还不够吗?” 瑕婕妤见到提到这里,心下高兴不已,面上依旧楚楚可怜,“那是她应有的惩罚。bxzw.com” “哀家累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另外霓容华那边看紧了,不允许再出什么乱子来,上次那事足矣证明她是留不得!”太后忧心忡忡的回到凤榻上休息。 瑕婕妤嘟起小嘴,福身离开。 乾清殿。 一杯杯酒下肚,酒入愁肠愁更愁,白日那一幕幕他不能忘怀,更是心疼。坐于一侧的白衣男子抢过他的酒盅,不忍道:“皇兄,不要再喝了!” 他抬首从白衣男子手里抢回酒盅斟满酒道:“泓弟,朕是实实在在的伤了她的心,扯破了她的宫装在乾元殿的大殿上污辱她,还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脸颊上,她说‘朕是昏君,不分青红皂白。’泓弟,她说得对吗?朕是昏君吗?” 扯破了她的宫装,污辱她,打了她!原来那些流言并非子虚乌有,原来都是真的,她骂了皇上是昏君,难道她选择挑破两人的关系了吗?不!那于她是多大的伤害啊!想得这里欲转身离去时,却被毓翎拉住,“泓弟,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你还没有告诉朕,朕是昏君吗?” 毓泓转过身将他按在小榻上道:“皇兄,你醉了,快些休息吧!” “不行!你告诉朕,朕是昏君吗?朕一直在努力地做仁君。”毓翎紧攥着毓泓不放手。 毓泓一把再次抢过酒盅怒道:“皇兄,如果你再这样喝酒下去,那么你便真成为了绾儿口中的昏君!” 毓翎突然清醒,看着毓泓道:“你唤她什么?你唤她绾儿,可笑,你为什么唤她绾儿?说!你为什么唤她绾儿?” 毓泓猛然才发现自己一时口快,知无法逃避,“泓是唤她绾儿,因为她不是惜若,她是若绾!” 惜若!若绾!四个字炸进他的脑袋里,他完全清醒,也完全明白了!看着毓泓感到不可思议,“你喜欢她!你喜欢上你的皇嫂!” 毓泓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直接道:“当她知道有个齐霖若在后,她便明白惜若不过是其他人,而非自己!她做齐霖若的替身,你有没有为她想过,她是什么感觉?做了你几年的妃嫔,她便做了几年的替身,你爱她吗?你扪心自问下你给她的是什么?” 毓翎大怒,咆哮道:“你喜欢她!你就是喜欢上你的皇嫂!” “对!我是喜欢绾儿,喜欢她有错吗?我真希望自己能够替她承受那些你给她的痛!” 对!他给她的是痛!他给她伤害! 毓翎整个人倒在小榻上,凄然道:“朕以前是把她当替身,但后面是真的把她当妻,而非妃嫔,而非霖若!但是我最终还是伤害了她!” 毓泓见他冷静下来,走上前道:“皇兄,绾儿的心早已残,希望你能给她些温暖,不要再给她伤害了,她的身世你是完全明白的,一个女子从十岁开始便要独立生根,你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好吗?暖一暖她的心好吗?” “家?暖一暖她的心?她还能够原谅朕吗?还能吗?泓弟,朕一直以为自霖若后,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子,没有想到遇见了她,她能够母仪天下,知书达礼,秀外慧中,能忍别人所不能忍,治理后宫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双目里没有了希望,只是失望与回忆。bxzw.com 毓泓转过身背着他道:“无论怎么样,你伤害了她,那么你应该补偿她!”说罢,便离去。 毓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更加悲凉,该怎样补偿她?该怎样去让她原谅自己。 那夜他无眠了,难以入睡! 毓泓静立于上林苑吹奏一曲曲《相思瑶》,那曲子的思念与相思都欲摇进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去。他长身而立,月光打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光辉。从身后看去,他的背影是如此孤独寂寞,站在他身后的女子没有多想什么从后面环抱着他,她试图把他的孤单寂寞都赶跑,然后让他快乐! 箫声停止了,那熟悉的胭脂味袭进他的鼻内,他才猛然发现原来还有个女子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忧伤!将紫玉箫插于腰间,转过身道:“夜深了为何还在此处?” 女子抬首笑靥如花道:“这曲子不是我们那曲子,难道是你新谱的吗?” 当然不是我们那曲子,这是属于绾儿的曲子,它比任何人都早,比任何曲子都早。想得这里低下头,淡淡道:“这曲子不是新谱的,是很久以前就有的,这曲子是有词的。” 女子看着他凝神的模样,眼里的爱意,忽然觉得刚才那曲子是如此熟悉!在哪里听过!一定是在哪里听过,想得这里脑子里闪过一些碎片,是那个浅若风吟的女子----林若绾。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她曾弹过这曲子,对!她曾弹过这曲子,还唱过曲!心跳加速,莫名的恐慌,嘴里轻呢:“痴何,怨何?金樽酒去莫道消魂处!” 他猛然回首,那几个字触上心房,恐慌布满了心头,双手紧捏住了她的香肩道:“你怎会知这词?” 她看着他的双手,他眼里的恐慌,心下悲凉,“原来我猜得没有错,这曲子的词是林若绾所作,这曲子是你君季巷所谱是吗?” 他恢复镇定,安然道:“这词是惜若夫人所作,这词也是我所谱,因圣上当时听了我吹这曲子很是好听,便让才华横溢的惜若夫人谱了此曲子的词。”他说得很淡,眼睑垂下将眼里的表情尽遮。 刚才那恐慌,吹奏此曲的深情,分明证明了他思念着那作词的人,这叫她如何去相信他说得这番淡! 不愿在思索下去,从腰间取下玉笛拿至嘴唇前吹奏一曲属于他们的曲子。他见她没有表现出相信与不相信,甚是迷惑!从腰间取下紫玉箫与她合奏那一曲他们的曲子。箫声与笛声相合,两人的心却各自飘远。 一曲终了,她放下玉笛道:“爱上你的时候我便不顾了一切,哪怕你心中有另一个女人我也不介意,因为爱你便足矣!” 这样的情,这样的爱,叫他毓泓情何以堪,现在他或许有的不止是愧疚,还有怜惜。一个对后宫女子从来不手下留情的人,居然会对他毓泓如此深情!抿嘴压抑心底里涌起的情绪,将她揽入怀轻抚她的长发道:“你叫我情何以堪啊?” 她在他的肩上浅笑,那笑似别有一番用意,林若绾,我能够将你从高位打下,那么便一定能从你手上把君季巷抢走,想得这里她嘴角的浅笑已变成了深意的笑,回道他的话:“季巷,你是我一生的唯一。” 他搂紧了她,他能够给的仿佛只有这个,他知她的一切,她丑恶的一面;她故作天真的一面;她心狠手辣的一面;她深情款款的一面,这个女人他爱过吗?还是只是逢场作戏? 三月过去迎来四月,桃花与梨花,杏花早已殆谢。bxzw.com后宫依旧未安静,那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成了宫女闲时嚼舌根的话题。她静坐于苑内听着贝洁唠叨,月白的手绢缠在她的无名指。手绢上那紫蝶飘飘欲飞,她低头看着那紫蝶忽而想了以前,毓翎因瞧见了她锁骨的紫蝶便叫内务府亲自为她订做了这月白的手绢。 贝洁瞧见她那番看着紫蝶便知她又是想起了以前,忽而想起什么来,道:“主子,宁妃昨儿个送来一些新进的龙井,奴婢泡了一杯给您可好?” 若绾挥挥手道:“不用了,这君山银针的味道本宫熟悉了,不用再要什么龙井了。” 贝洁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唇应声。 突然外面响起李德的声音,“圣旨到!” 若绾回首看着走进来的李德,没有一丝表情,继而躺在小榻上微阖双眼。李德见状便知了若绾在与毓翎赌气,心下一个精灵道:“皇上说了,夫人不必起身接旨,躺着也可。” 贝洁听得这番嘴张得老大,她没有想到皇上竟容忍到这个地步,那日的事是皇上的错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翊槿宫林氏居从一妃夫人时恪守职责管理后宫妥当,因此晋封为正一品贵妃,封号‘惜若’,寝宫移至凤仪宫,钦此!”说罢,李德上前躬着身子将明黄的圣旨呈于若绾面前。 若绾微阖双眼,视若无睹,李德犯难,走至她的跟前小声道:“娘娘,您别难为老奴了。” 她睁开双眼,贝洁走过来扶她坐起来,她看着李德道:“回去告诉他,这圣旨我不会接,也不会领情,凤仪宫也不会搬去。”语气里尽是绝决,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说罢便扶了贝洁回得殿内。 李德于身后摇头叹息道:“为何总是与自己过不去了,那凤仪宫是皇后所居的地方,皇上接您进去是早晚会册封您为后的,您为何要拒绝了?” 若绾听得他的话前行的脚步停下来,冷漠道:“你如是回去禀了就是,这有益有害我自己清楚。” 两人的关系早已僵化,这恩爱戏演着也累,证明完此事后,推翻她后,那么也是该为父皇母后,映雪国的子民做个了解的时候。 想得这里眉轻蹙起来,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吗?还能与他共度一生的机会吗?怕是会玉石俱焚吧! 乾清殿。 毓翎听完李德的话,身体不住地打了个颤,失神地问道:“她真是这番说?” “奴才不敢撒谎!”李德惶恐道。 毓翎无力地挥挥手,只觉心头疼得无法呼吸,那日的事他现下更是后悔莫及!忽然抬头,推门出了乾清殿。 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得翊坤宫。 到得翊坤宫禁止所有的人通报,轻轻地走了进去,流苏帘后她披了一头青丝凝神望着窗外的一草一木。从侧面看去她似在忧伤,惋惜,看到这里他迫不及待抛了流苏帘进去。她在出神,她并未察觉他的到来。他从后面环抱住她娇小的身子道:“为什么不接旨?为什么要拒绝做贵妃?” 她的身子一僵,没有他如想的那番挣扎,而是任他紧紧地搂着她,他甚至有错觉她原谅了他,良久后她开口道:“为什么要接受昏君的旨意?为什么要做昏君的贵妃?” 一句话可以冷得如水寒冷,她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环抱她的手慢慢地松开,看着她有几分失神,还有愤怒。扬起手欲一巴掌掴在她的脸上时,她紧闭了双眼,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美丽的云彩。不!不能下手打她!如果打了,恐怕这辈子也不能夺得她的原谅,而且此刻她的心似死了! 收回手,看着她痛苦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朕?” 她睁开双眼,苦笑道:“我在请求你原谅我的时候,你是怎样待我的?此刻你要让我怎样去原谅你?” 一袭话激起他心中的怒火,翻腾起的波涛作祟,他怒道:“朕低三下气求你,你不肯原谅朕!朕册封你为贵妃你不要,让你住皇后的凤仪宫你不住,你到底想要怎样?” 仰首看着他,她轻笑道:“我林若绾不配你的低三下气,更不配为你的贵妃,你的凤仪宫!” 两人的声音吵得越发大,殿外的宫人听得担心不已,她们不知自己的主子为何会去挑战皇上的忍耐力! “好一个不配!但是你朕的女人,这一切你配!” “不!我林若绾从来不把自己当作你毓翎的女人!”她后退一步,眼里尽是恨意,她与他似乎有着天大的仇恨!她自己不知为何?此刻这么恨他,为何这么想杀掉他? 他听得那句话猛然抬起头,大手粗暴地揽过她的身子,将唇压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如洪水般袭入她的嘴里。他低声道:“朕要证明给你看,你是朕的女人!” 一时之间她手无足措,毓翎从未如此粗暴地对待过她,连那晚都没有!突然张嘴,毓翎的舌完全进入她的嘴里,她双眼狠狠地瞪着他,重重地一咬,顿时嘴里溢了血腥味!他粗暴地推开她,咆哮道:“你咬朕!” 她退后几步,看着他的眼里尽是无情,“我说过我林若绾不是你的女人!” 毓翎再次被激怒,欲上前时却被她伸手在胸前一点,他便动弹不得,若绾看着他道:“你被点了血,三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以后若敢再踏进翊坤宫一步,那么后果与今天一样!” “朕是皇上,你居然如此待朕!”他忽而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若绾,而是另外一个充满了仇恨的女子。在心里不禁哀叹:是朕从未看清她,还是她真的是被伤害了!惜若,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这是你吗?往日的婉约柔美是什么?温顺是什么?难道都是梦? 她看着毓翎被请出翊坤宫后,整个人软在了床榻上,她好累!真的好累,为何会如此累?为何此刻的恨意如此浓,是真的心死了吗?还是真的不愿再演戏下去,将他视若仇人!往日的窗下画落梅妆,绾发,描柳叶眉是真?是假?为何感觉这一切就像一场梦,再次看这个曾为她描眉,绾发的男子居然这是番厌恶,痛恨! 若绾拒绝毓翎的赐封,将毓翎赶出翊坤宫的事在后宫里传得更是沸沸扬扬。 一个宫女牙尖道:“这惜若夫人是怎么了?即使皇上有错也不必如此对待吧!” “就是啊,皇上亲自道歉,册封贵妃,让她住凤仪宫,她都要拒绝,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有的人怕是羡慕不已啊!” …… 太后的鸾驾路经将那一句句话听得耳里,她的眉里轻蹙,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想着什么?以前的温顺到了哪里去?以前的贤慧,恬然到了哪里去?为何这番走极端,想得这里猛然睁开眼吩咐道:“等会儿回了呈祥宫去宣了惜若夫人来哀家这里。” 宫人应声,她又阖上双目,轻轻地靠在软榻上,这其中究竟有着什么? 呈祥宫。 若绾扶着忆莲来得正殿,殿内的姑姑恭敬道:“夫人稍息片刻,太后念完经就来。” 若绾点了点头,浅笑道:“无碍,劳烦姑姑了。” 姑姑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番,便静静地退下。 她坐于小榻上浅啜一口君山银针,抬首眼不经意间落在了那幅画像上,画像上的女子依旧如此。她双眼看得似有几分迷离,她甚至有错觉那活中的女子正在对她浅笑,起身手下意识地扶上女子的脸庞,勾起嘴角笑如春风般温暖。突然触到凸起的东西,身子骤然紧绷,画像后藏有东西,手下意识地触摸其他地方,大致感觉是方形。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咳嗽声,她连忙收回手转身见太后的身影出现在流苏帘后。 她急步上前着急道:“太后这是怎么了?怎咳嗽得如此厉害。” 太后挥挥手继续咳嗽,若绾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边抚背边吩咐道:“姑姑去弄了冰糖雪梨来,以后多弄了给太后喝。” 太后停止咳嗽后紧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脸,道:“孩子,哀家这身子是老了。” “不!太后您不能这样说。” 太后看着她温顺如以前,刚才卓芳也将她的态度说了一遍,怎么也不相信后宫里的传言,所以她必须当面问个清楚。 “惜若不提哀家这把老骨头了,提提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也让哀家精神精神。最近和皇上怎么样?”太后故意岔开话题道。 她在打探她,她要知道这后宫流言是真是假?该如何回答,该作何解释?思忖片刻道:“太后,嫔妾与皇上闹了些小矛盾,想必太后也应该听说了。” 好聪明的女子呵!她将话题丢给她!她在试探她听到了些什么?两人这番将话题丢来丢去,到底谁来回答这个问题? “惜若,栖儿现下还小,而且是宫内唯一的皇子,你将来自然也是皇后的,小矛盾的该忍则忍,母仪天下便要心胸宽广些,不能如此小肚鸡肠。”她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避开了那个问题不答,直接奉劝。 紧攥了月白的手绢,想得栖儿心下微微作疼,这个孩子从小便乖巧得让她心疼,若是有一天明白她母妃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将如何面对?自己若再与毓翎较下去,栖儿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眉紧蹙了起来,踌躇万难。 太后见得这番模样的她,知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继续道:“栖儿现下才几月就乖巧得不哭闹,每日总是安安静静地睡觉,而且逢人就笑,那小模样真像当年的皇上啊!真是惹人怜啊!”、、 对啊!栖儿终究是他的孩子,他那么乖巧懂事,做母亲的能坏掉他的前程吗?母后,该怎么办啊?思得这里无法抑止了眼泪的流出,颗颗晶莹的泪划过脸颊,太后震惊不已,她很少见这个女子哭,这个女子的坚强让她曾经震惊不已,而今却哭得如此我见犹怜,终是母爱伟大啊!不然当年的淑萱太妃也不会为了孩子选择离开! 太后伸出手,用手绢拭去她脸颊的泪安慰道:“栖儿是个好孩子,你因此感到高兴才是,为何哭了起来了。” “太后,栖儿是个好孩子,您放心嫔妾会为他以后着想,他平平安安健康快乐,我就足矣。” 太后慈祥地点点头。那天她怀着混乱的思绪回得翊坤宫,太后提的话,自己发现的东西在脑袋里乱成一团!她知太后用了栖儿来为毓翎挡箭,用了栖儿让她原谅毓翎。但她却不知自己能否为了栖儿原谅毓翎那次的污辱,即使原谅了污辱能原谅那场大火吗?不能!不仅仅是父皇与母后两条生命的葬送,还有映雪国的子民。bxzw.com 第四十一章.簌簌花飞一雨残 (bxzw.com)仰首看着蓝蓝天空,那天空似忧伤得想像落泪,天空如她此刻这番忧伤。bxzw.com 唤来了忆莲扶着她的手一同去了风华宫,只有那个一袭白衣,身上总有淡淡酒香的男子能解她忧,知她心! 风华宫。 远远便见他一人于围墙上吹箫,白衣飘飘,黑发飘飘,那只白色的蝶在他身边起舞,好像是第一次在风华宫见到白蝶在他的身旁。 走进去,白蝶知她来,停落在她的香肩上,她伸出食指,白蝶停在指尖,扑闪着白色的翅膀。 毓泓温柔的声音响起,“它似乎都熟悉了你身上的香味,知道是你来了,喜欢与你嘻戏。” 若绾抬首笑靥如花,“泓,很少在宫内见到它。” 毓泓点了点头,将玉石阶擦拭干净扶了她坐下道:“这次白蝶随我进宫是因为我查到了母妃是因为一种慢性毒药而亡,便让白蝶去闻那毒药的具体方向。” “白蝶可以辩别毒药?”她显然有几分惊讶,这看似美丽的东西,却能够帮助他那么多。 “嗯。蝴蝶本就是能寻得味。” “那它找到了吗?” 毓泓转首看向她,移至她的耳畔轻声道:“白蝶一直盘旋在呈祥宫,我怀疑与太后有关!” 几个字落进她的心里,心里咯噔一下,眼里有几分恐惧,毓泓小心问道:“怎么了?” 若绾想了想,决定告诉毓泓,开口缓缓道:“我今儿个去太后那里看见淑萱太妃的画像了。” “太后那里一直挂着母妃的画像,有什么问题吗?”毓泓发现了她心里藏有什么。 “那太后是不是从来不允许人动它?”若绾着急问道。 “嗯,母妃逝后,太后便挂了那幅画,而且令人不许动它。”毓泓一一道出。 若绾闻得他那番说,心里更加确定了那画像后定是藏有什么秘密!而且极有可能与淑萱太妃有关系,猛然回过头低声道:“泓,那画像后有东西!” 毓泓抬起头,看着她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今日去呈祥宫,抚上那幅画发现的。” 毓泓点了点头,关切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以后不要再任何人面前提起,更不能在皇兄面前提起!” “我与毓翎已挑破了关系,我们根本不需在演戏了,而且我决定将霓容华推翻后,就将此事做个了解!” 他猛然转过头,看着她有几分心疼,“近几日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受苦了?脸颊还疼吗?” 若绾浅笑着摇摇头,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微阖双眼道:“泓,不疼了,有了你的气息,这一切都变得美好了。这几日我看得他竟觉厌恶至极,有时感觉昔日的缠绵悱恻恍若梦,醒后看到他居然是如此讨厌,憎恨!我是不是变了,心过于着急了些。” 他轻抚着她的青丝,心疼道:“近几日你还是小心着些好,皇兄的忍耐有限度,过于的反击只会适得其反,我不希望看你受到伤害。答应我,保护好你自己,为了将来,为了以后!更为了你已逝的父皇,母后。” “今日太后用了栖儿来做他的挡箭牌,提到栖儿心会莫名的疼,他毕竟是我亲生的孩子。为了他,你,还有父皇,母后我会保护自己。bxzw.com” 两人相依相偎,心紧紧地靠在一起,这几年来,他与她相爱只能相望,相爱不能相守。但他们的爱依旧未变,依旧情深似海! 夜里,若绾辗转反侧,毓泓的话久久回荡在耳边,如果太后真是杀害淑萱太妃的人,那么毓泓该怎么办?这皇族的丑闻,毓翎定不会宣扬,那要怎么样给淑萱太妃一个瞑目。那么泓处什么样的处境,毓翎一向心狠手辣,他为了保护自己的母后而杀掉泓吗?想得自己深身已冒了一身冷汗,她突然起身,急喘着粗气!不!不能让他伤害泓一根汗毛,那个男子是她的一生!他总是想尽各种办法在保护她啊! 抛了帷帐,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心才平复下来。这些事让她不得安寝,一种不详的预感总是缭乱在心头。突然有人将一件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她转首看着来人道:“忆莲夜深了,为何不休息?” “公主,这么晚您都没有休息,奴婢何能安寝啊?”忆莲低首。 她听得这一声“公主”手打了个颤,茶水洒出一些,她放下茶杯,挪了秀墩让忆莲坐下道:“你的这一声‘公主’是提醒,也是关心。忆莲,这后宫我浮浮沉沉,今日我之所以与毓翎挑破关系也是不愿意再与其纠缠下去,推翻霓容华后,我便决定与他了解当年的事。累了,我累了,只想安静地休息下。如果我输了,忆莲带着一些银两离开这里吧!” 忆莲突然握紧了她的手,“公主,奴婢要陪你一直走到底,我不会离开你!更不要苟且偷生!” 若绾突然抛开她的手,怒道:“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你为何这么不自惜啊!” “公主,奴婢曾向皇后发过誓要照顾你一辈子!奴婢不能离开你!” 若绾起身,背着她仰首似在咽泪,“那是当年,如果为本宫好,那么你便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忆莲突然双膝重重地落在地板上,哭诉道:“公主,请原谅奴婢不能一个人苟且偷生,奴婢要一辈子追随你。” 若绾转身扶起她,无奈地摇摇头道:“你这是何苦啊?” “奴婢从小在紫城长大,紫城是奴婢的家,皇上与皇后,公主是奴婢这辈子最敬重的人。” 若绾浅啜一君茶,吩咐道。“照顾好自己,我的日子或许接下来并不好过,明日你去了内务府找总管查下以前德妃送于我那匹艳红的锦缎,再查下我以前转送于她的记录,全部将她收集起来给本宫。一切小心行事,不要让她知一分!”说罢,抛了帷帐躺在床榻上休息,她的青丝散了一床,妖娆得如一朵黑色的花。 忆莲应声退下。 次日若绾乘了宫轿去碧霖宫,三人早已约好了今日碧霖宫见。 如往日进得内阁,泡了上好的君山银针,四人静坐于紫檀木桌前浅谈。 “姐姐,可可,想容抹胸我已查到一些头绪,现下我们必须趁抹胸这件事将她推翻,而且还要将以前的旧帐完全算回来!”若绾眼里露出恨意,她仿佛是非胜不可。 想容面露出欣喜,“这次的确是个好时机,而且现下皇上明白自己伤害了你,在极力地讨你欢心,现下推翻她最容易成功的时候。” 宁妃点点头,道:“现下是个好时机,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要时刻防范着她,可可与想容的安危现下是最重要。” “放心吧!想容的暗阁很是安全,很难发现,我现下也不出门的,她定然是不会想到我还活着。”可可道。bxzw.com 若绾点点头,护甲敲着紫檀木桌,心似游得很远,宁妃看得眼里。她现下是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女子,上次的极力反对推翻霓容华,这次的拒绝赐封与对皇上的冷漠,还有上次瑕婕妤那件事。 可可突然道:“绾儿,现下他还好吗?” 若绾抬首浅笑道:“他知你没卒,心里很高兴,他也明白你为何还不能见他,他很好了。你在这里好些日子了,很是想念他吧!” 想容与宁妃知两人所说的“他”是谁,都为可可感到高兴。自古以来,哪个宫女能有如此好的归宿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宁妃一直都觉可可并非是一般的宫女,她身上的气质不同于其他人,她有种让感到新鲜的气息。仿佛有她的地方,总会是新鲜的空气!而且她与若绾两人根本不像主仆,更像一对出生入死的好姐妹,那主仆怕是徒有虚名吧! 想容看得可可脸颊的红晕甚是羡慕,两情相悦于她说像是最美好的东西,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安稳了些,若绾复杂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四人的计谋也计划得差不多了,只待东风,那时机。 忆莲将两匹锦缎的记录也从内务府找来,都是内务府亲笔记录,那便是铁证啊!那抹胸碎片她拿于手上,忽而她想起了蒙雷,那个如火如荼的男子,那个让感到心惊肉跳的男子。认识他是不幸?还是幸?她自己亦是不清楚。 他真的如一匹狂奔在草原上的野马,无拘无束,没有鞍辔的约制! 春天是个温暖惬意的日子,百花齐放,万木复苏,处处春机盎然! 风华宫虽然荒废,却也有许多的花花草草,到处绿油油一片,偶尔还有几只蝶翩跹于野花丛中。 若绾静立于野花丛前,素白的暗花流苏宫装逶迤一地。仰首看着蓝蓝的天空,手挡在额前看着那素白几乎透明的指尖,突然她觉得那上面沾满了鲜血,这后宫的争斗让她的双手不在干净。 突然一个尖而细媚的声音传来,“我当是谁有空来了这破旧的风华宫怀念了,原来是惜若夫人啊!” 那声音熟悉不已,那声音曾甜得让她一度宠溺!转首,裙角翻飞,浅笑道:“容华娘娘不也有空来了这风华宫怀旧吗?” 她着紫绸百合宫装,头戴金钗,贴花钿,当初天真可爱此刻幻化为娇媚。她拈了一朵野花插鬓内道:“本宫来是告诉夫人一个好消息的。” 若绾并不着急知道,浅笑,始终保持着镇定,淡然道:“容华娘娘的好消息于本宫好像是无关吧!” 她突然走至她的跟前道:“君季巷也跟你无关吗?那一曲《相思瑶》你们合奏时是多么相配啊!但我们那一曲《痴情》似乎合奏得更加相配!” 她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她知道了那一首《相思瑶》,她并没有去毓翎那里告发,那么定是与她夜里和泓相奏有关。她定不会用此事来相挟,即使相挟,也不可能再给予她机会! 淡淡道:“你们一首《痴情》,本宫当是什么好曲子了,原来是一首早已被他人吹烂的俗曲啊!” 她再次走上前,眉紧蹙,显然是气急败坏,她看着她突然媚笑道:“本宫以前能够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能够从你身上夺走恩宠,那么今日本宫也照样能从你身边夺走季巷!” 夺走他!可笑! 若绾看她的表情定是以为泓是真心喜欢她,她也并不知泓的靠近不过是某人的计谋而已! 霓容华见她沉默不语,得意地笑道:“看来你是输定了,本宫一句话就让你哑口无言。”说罢走至她的跟前,食指指向她道:“你会输得很惨!” 若绾依旧只是浅笑,看着她的食指笑道:“到时候我们再定输赢吧!”语毕拖一地逶迤离开风华宫,嘴角的笑意依旧挂着,依旧浅若春风! 这场争斗里,我林若绾开始虽输了你,你却终是要输给毓泓,毓翎,最终你又得输给我林若绾! 指间跳跃在琴弦上,步摇上的流苏荡在脸颊上微微的凉,突然李德的声音响起:“太后懿旨到!” 琴音嘎然而止,起身:“嫔妾接旨。” “惜若夫人,太后说了将皇上前些日子给您的圣旨再次颁给您。”李德并未拿出圣旨念,而是将圣旨直接呈于她的跟前。 她明白了这旨是非接不可,这贵妃娘娘是非做不可,那凤仪宫也是非搬去不可。 双手颤抖地接过圣旨道:“嫔妾领旨,祝太后娘娘万福。” 李德笑着忙扶起了若绾道:“这些锦帛与珍珠首饰都是太后赐于您的。” 若绾抬起头,生硬地勾起嘴角道:“劳烦了李公公。” “娘娘,这旨您接下了,明儿个奴才便安排人过来帮您将物品移至凤仪宫,凤仪宫那边都已准备妥当,您也安排人收拾收拾。”李德小心翼翼道。自从这位位高的主子与皇上闹下矛盾后,两人的脾气他都难以摸透。 若绾点了点头,便躺在了软榻上休憩。 李德知她不愿再多说话,便知趣的将各物品放下领着宫人离去。直到李德的脚步声渐远后,她才缓缓睁开了双眼,淡淡道:“忆莲吩咐宫内上下收拾物品,明儿个搬去凤仪宫。” 忆莲小心的应声“是”,欲言却又止,若绾转首道:“有何事说吧。” 忆莲低下头小声道:“娘娘,奴婢想您前些日子拒绝了这圣旨,而今儿个却又接下了这圣旨,皇上那里您怎么处啊?” 若绾起了身,浅啜一口茶道:“那里本宫怎么处你毋须担心,本宫自会知怎么处。” 忆莲应声退下,其实忆莲关心的问题是对的,前些日子他在她的面前振振有词的说不做他的贵妃,而今这旨却是接下了。自然是不能再如以前那番想尽各种办法讨好,还是这番吧!一声长叹后,她再次躺回软榻休憩。 次日天刚明,李德便带了些宫人来将物品移至风仪宫,若绾便乘了宫轿去往凤仪宫。 凤仪宫居中宫与承心宫相隔甚近,凤仪宫共分四殿,分昭阳殿,昭明殿,锦阳殿,清碧殿。 凤仪宫摆满了鲜花,什么样的花都有,花房里一年四季似乎都在为凤仪宫备花。 走进宫内,几位宫人整整齐齐站成一排,李德上前道:“娘娘,您现在是正一品贵妃,所以太后另外再赐了几位宫人给您,您看满意不?如果不满意,奴才再去内务府重新挑选几个。” 若绾挥挥手示意不用,便扶着忆莲进得里面,百花齐放,艳压芳枝,一股花香沁入心脾,突然一只白蝶飞舞在了眼前,她明白了是那只白蝶。白蝶落在香肩,停在她的指间戏玩,若绾的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那笑浅若风吟让在场所有的人惊讶。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她们的主子这番笑了!那笑好久违! 夜里因换了凤榻她难以入睡,在凤榻上辗转反侧,离做皇后似乎只差一步之遥,这待遇与皇后有何区别? 起身让忆莲点了灯,她静坐于铜镜前,用象牙梳梳着满头青丝,突然一根白发闯入眼帘。她抚着那根白发自问道:“老了吗?这白发都出来了。” 突然她又苦笑起来,身在这后宫天天勾心斗角,身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走入别人的圈套里,恐怕一进便是万劫不复。这巩固位份的路走得好漫长,好累,而这报仇的路走得却是更累,走了那么久,报仇却还是那么远! 突然铜镜中里闪出一抹笑,她猛然回头只见毓翎带着戏虐的笑看着她。她起身低头福身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怎么想通了,愿意来做这贵妃了,愿意再来奉承朕了?”话里的嘲讽听得她的耳里犹如针扎,她咬了咬唇淡淡道:“这贵妃我是做了,但我不会奉承昏君。” 毓翎夺至她面前,手捏住她的下巴道:“为何你还是这番模样?”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我吗?”她轻笑道。看着他戏虐的模样会厌恶,看得他这番气急败坏的模样却是爽快不已,或许这就是心里的怨恨得到发泄的原因吧!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软下来,他轻吻上她的唇,很温柔,似乎想用这温柔来唤醒她!而她如木偶般随他摆弄,他解开她的软烟罗,脱去她的外衣,里面的抹胸露出来,一头青丝披散在雪肤上,在烛光下她看起来更是诱人。他突然打横抱起她走向凤榻,她不挣扎,毓翎眼里早已燃起欲火,似乎已不管她是何种感受。 她闭上双眼,知越是反抗栖儿会越受到伤害,那么便随他摆弄吧! 他抛下龙凤帷帐,退下她身上所有的衣襟,一具完美的胴、体呈现在眼前,他终于压抑不住燃起的欲火欺上她的身子。吻落遍她的全身,手游遍她的玉体,那感觉如往昔,但是她却完全没有了往昔的应承。毓翎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在跟一个死人做闺房之事,一气之下离开她的身体怒道:“难道你死了吗?” 她缓缓睁开双眼,“您要的不是这个身体吗?它是你的,你拿去啊!” 毓翎心里翻腾起怒意,再次压上她的身子,在她的身体里发泄出心里所有的愤怒! 疼痛从下身传来,她攥紧了龙凤锦被,不愿意吭一声。这个男人她似乎从来没看懂过,他往昔待她的温柔而今变成了发泄的工具,无情地蹂躏她的身体。如果她不是经历过万种痛苦,怕是早已晕过去。 烛燃去一半,她身体的疼痛未减半分,那个刚才在她身上肆意践踏的男子此刻终于累了休息在身旁。掀开锦被,披了件披风走进屏风后的木桶前,忆莲知道她今夜侍寝了,早已备好了热水在木桶里。 她退去披风,见到铜镜中自己的身体,她咬紧了牙,泪欲流出她强压住。铜镜中那具身体是自己的吗?往日雪白的肌肤,而今却是伤痕累累,没一处没有他留下的爱迹。转身踏进木桶里,将头落在水里,闭上眼很想就此在水里溺死去。但是栖儿怎么办?泓怎么办?国仇家恨怎么办? 突然从水里冒出,她疲累的将头靠在木桶上喘着粗气,身体泡在温水才好了许多,不那么疼了,身子也不酸痛了!毓翎啊!今晚的你居然比一头野兽还猖狂,你在报复,你在发泄! 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殿内,她穿了素白的宫装静坐院内的贵妃椅上。天气现下刚刚好,不冷亦不热,身子的疼痛稍好转她才静下心来休憩下。 风吹起,片片樱花瓣洒落在她素白的衣襟上,还有鼻尖,而她却完全没有感觉到! 他远远的看着,不禁有几分心疼,她累了!此刻在闭目休息的她才像是他的惜若,婉约柔美,性情温顺的惜若。bxzw.com 第四十二章.水村残叶舞愁红 (bxzw.com)她小睡至午时被园内的吵闹声弄醒,缓缓睁开双眼寻得声音处去。bxzw.com 后院里几个宫人正在打扫,边打扫还边说三道四,一个宫女面露出厌恶道:“服侍这样的主子真是脏了我的手。” 另一个宫女点头道:“是啊!这么不知羞耻,欲迎还拒!别的主子虽然也是用尽各种手段争宠却也没像她那样不知羞耻!” 一个在剪花枝的宫女担心道:“娘娘待我们也不错,别背着她说她的坏话,主子怎么样都轮不到我们做奴婢的来说三道四。” 第一个开口的宫女道:“素夏你这是被她所蒙骗了!欲迎还拒知道吗?她心里明明想要皇上的宠爱,表面却还要做出抗拒。这分别就是青楼女子的手段!素夏,你要再帮她说话,我们可就不理你了。” 第二个开口的宫女点头应声道:“是啊!素夏,告诉你可别背叛我们啊!” 她的话刚落,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你三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私底下说起娘娘来了。” 若绾抬起看了,那声音的主人正是贝洁。 先前的两个宫女不以为然道:“你没资格吼我们,你也是奴婢,宫内不止我们在说,其实宫里的宫人也不在说么?现下谁不知我们的惜若贵妃娘娘欲迎还拒啊!” 那尖酸刻薄的话落尽若绾耳里深深的刺疼,她紧捏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却一点也不疼! 贝洁听后那个宫女的话,更加生气一巴掌欲打上她的脸时却被人握住,贝洁转首却见是忆莲,顿时便安静下来收回手。她知道忆莲定会为她们的娘娘做主! 素夏见是姑姑忆莲连忙上前道:“姑姑,两位姐姐也是心直口快所以说了不该说的话,请您不要惩罚她们。” 忆莲看了素夏一眼,再向贝洁她明白其意将素夏拉走。忆莲见两人离开后才道:“把你们的话再说说。” 两名宫女的腿开始发抖起来,头低得很低,两人顿时哑口无言。忆莲看得这里,蹙起眉怒道:“娘娘待你们很差吗?娘娘亏你们吃喝了吗?打了你们吗?你们在凤仪宫受了很大的委屈吗?你们以为这凤仪宫大,娘娘听不着你们的话是吗?” 两名宫女被逼得连着后退了几步,双膝跪在地道:“娘娘没有亏待我们,也没打我们,我们也没受委屈,我们说的只是实话,现下后宫都是这番说娘娘。” “外人不理解娘娘,难道你们也不理解吗?娘娘受了多少苦,你们不知道吗?她听得你这番说,她会有多难受啊!”忆莲于两人跟前踱步道。 若绾似乎再也听不下去,走进园内,若无其事道:“不懂得维护自己主子声誉的人,不为自己主子不值的人,不懂得话出谨慎的人不配呆在本宫的凤仪宫。” 若绾的话一出,两人惊恐地转过头,使劲地磕头道:“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 她蹲下身,用月白的手绢擦去她们的泪道:“本宫有说要杀你们吗?你们很想死吗?” 两人又马上连连摇头,泪水将脸上的胭脂打湿,一条条红色印迹横在脸上,看起来恶心而又令人讨厌。bxzw.com 若绾起身看了忆莲一眼道:“本宫对宫人一向仁慈,既然两位宫人想死,那么本宫成全她们!忆莲用本宫最厌恶的杖毙刑法将两人现下杖毙!” 忆莲领命下去便让内监拖出了园子,她扶着忆莲的手道:“这种宫女不值得讲情,也不值得说什么道理,至于那个素夏先留着。” 忆莲面露出担忧道:“娘娘,三人怕是一丘之貉。” “无碍,刚才一切本宫所见,所闻,她并没有说本宫的坏话,但是刚才一见你便帮她们说话,此人的心机甚重啊!”若绾淡淡道。 她的话落下,便见了贝洁急步赶来:“娘娘,宁妃与淑婉仪正于昭阳殿等候。” 若绾点头,便扶了贝洁去往正殿,走时看了忆莲一眼,忆莲点头。她才放下心,理了理宫装走进昭阳殿。 贝洁为三人泡了上好的君山银针,若绾浅啜一口道:“姐姐与妹妹可舍得来看了绾儿。” 想容满面担忧道:“姐姐现下后宫你的事情被传得很难听。” 宁妃接下道:“这件事被人传得如此难听是有人所为,我一直在查却并没头绪。” 若绾浅笑摇头道:“欲迎还拒!这词儿用得真是妥当啊!而且很精心啊!” 两人显然被她的话所震惊,她听得了那话,而且也清楚的明白那话里说了些什么? “姐姐不平息这后宫的嘴吗?而且这说得很是难听。”想容担心道。 她抬首看着想容道:“我们的计划加快进行吧!” 宁妃开口道:“绾儿,现下不是好时机,你的事情被说得如此不堪,而且现下皇上对你的态度也不在如你接下圣旨之前。这其中的利弊想来你应该比我们更是清楚。” 若绾突然抬首:“我们的计划必须进行,无关他的事,他不能阻隔着我们的计划!”她的话说得坚定,宁妃无以回答,便在无奈之下点了点头。 之后三人不欢而散。 她见想容与宁妃离去后,心绪更加烦乱,是否真的太过于心急?但是如若不早早了解此事,毓翎还能容忍她多久? 突然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绾儿,有心事为何一人独自承受。” 她转首却见是宁妃笑盈盈地站在殿门口,她上前紧握她的双手问道:“姐姐不是回宫了吗?” 宁妃笑道:“我头上的珠钗掉了,我过来看看是掉在绾儿这里了吗?” 若绾点点头:“那姐姐进殿内看看是否掉得殿里了吧!” 宁妃应声两人坐于殿内的软榻上,宁妃面露出担心道:“说吧!为何最近心事重重,从那件抹胸的事后,你似乎就变得浮躁了很多。” 良久,她才开口道:“蒙雷走的那个夜晚他来我的宫里了,被她给看见了,在小月卒的那个早晨,我们去她宫里,我发现了她身穿夜行衣。bxzw.com她用蒙雷那事相挟,我便用她身着夜行衣的事相挟。” 宁妃点点头,道:“你们对方都克制着对方不能动弹,所以那段日子我与想容要求推翻她,你会极力反对!” 若绾应声道:“现下我已容不得她了,所以我必须了解此事。”她始终不愿意将国仇家恨那件事说与眼前这个女子听,她心细如尘的地步让她有些后顾。 “好了,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你决定的事希望你能谨慎,不得鲁莽。”宁妃起身淡淡道。 她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点了点头便躺在了软榻上。 往后毓翎再也没有踏进凤仪宫一步,他开始大肆地宠幸六宫。往日没有一点恩宠的几位贵人,还有那位曾失去孩子一直沉溺在自己宫里的丽容华,后面那几位新进的贵人都晋封为了小仪,那位丽容华晋封为贵嫔,随之一直是婉仪的想容,还那位霓容华也都晋封为贵嫔。霓容华始终没有赐封号,想容还那个“淑”字。这后宫似乎都晋封了,唯有宁妃没有晋封,她还是在处理自己的后宫事上忙得不可开交,若绾虽晋封了贵妃,处理后宫事的大权依然没有回到她的手里。 那位一向是一只骄傲孔雀的瑕婕妤却突然晋封为了昭仪。后宫里顿时嫉妒不已,这后宫似乎也就更加不安宁起来。 栖儿依旧随着太后,德仪德顺两位公主也是由心里的喜欢着栖儿,每日三个小孩子讨得太后开心。 关若绾欲迎还拒这件事依旧在后宫闹得沸沸扬扬,宫里似乎哪个角落里都能听得几个宫人嚼舌根。 若绾静躺在园内听着贝洁将外面发生的事告诉她,她没有任何表情,即使是张霓儿晋封为贵嫔。 若绾突然睁开了双眼道:“贝洁,把素夏给本宫唤来。” “是”领下命便退下唤来素夏。素夏是个长得十分清秀的女子,她走上前道:“奴婢素夏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嗯,起吧!对于你的两位姐姐被本宫杖毙,你怎么看?毋须怕本宫,本宫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若绾闭着双眼轻声道。 素夏低下头,眼瞥了一下若绾道:“回娘娘的话,两位姐姐做为娘娘的宫人应当为自己的主子维护声誉,也应当说话小心谨慎,不应该如此肆无惮忌的谈论自己的主子。杖毙已是娘娘对她们最大的宽恕了。” “人都死了,还是宽恕吗?素夏。”若绾突然反问道。 这一问,素夏人在原地打了个抖擞道:“按照宫规如此污辱贵妃娘娘理应凌迟处死,全家发配边疆。而娘娘却只是杖毙了两位姐姐,并未伤害两位姐姐的家人,这便是娘娘的宽恕。” 如此聪明机智,而且不乱阵脚,对宫内上下事了如指掌,居然能够将她曾说过的话一字不露的记下来。她突然感觉这个女子不平凡! 缓缓睁开了双眼,素夏见状扶了她起来,将背枕放在她的身后。她浅笑道:“素夏读过书吗?” “回娘娘的话,素夏读过一些,但不多,因为从小家里贫穷便被人卖进了皇宫做宫女。” “嗯,可否愿意如贝洁般呆在本宫身边?”若绾虽是问,语气里却是不可拒绝。 “奴婢能够在娘娘身边服侍是前世修来的福气。”素夏面露出欣喜谢恩道。 “好了,没有什么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人人皆是平等。”说罢,便起了身。 突然一只白蝶从园外飞了进来直落在她的香肩上,她看着白蝶明白意思唤了忆莲一同出了凤仪宫。 风华宫。 她静立玉石阶前,白蝶落在香肩上扑闪着大大的翅膀,毓泓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绾儿。” 她转身上前紧拥毓泓道:“看见你真好。” 毓泓捋了捋她额前的发,故意揶揄道:“傻瓜,没了泓,你就不能生活了吗?” 她将头落进他的怀里,贪婪的闻着他怀里的酒香,那是她熟悉的味道,撒娇道:“是的,没了泓绾儿就不能生活下去了,因为泓是绾儿的全部!” 毓泓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她感到莫名的惊讶,这感觉为何是如此熟悉,几番思索才知是母后以前的习惯性的动作。她紧搂了泓道:“以后你天天摸我的头好吗?母后曾经也是这番宠溺的摸我的头。” “好,就这样永远永远……” 白蝶落入他的眼里,他突然移至她的耳畔低语几句,再伸出手让白蝶落在他的手里,他对白蝶念叨了几句便放走了它。 若绾突然道:“我会按照你所说的那番做,这个季节本来就有蝴蝶出入,应该没什么问题。更何况以前李德亲眼见过这白蝶落在我的紫蝶处。” “如若不怀疑自然是好,你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毓泓疼惜道。 她点点头,他将她再次揽入怀内,他们坐于玉石阶上吹起《相思瑶》。此时两颗心紧相连,那曲子吹得爱意浓浓,他用笛声向身边这个女子诉说着情意。 一曲终了,两人转首忽视一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围墙后那着紫红宫装女子震惊不已,她深刻的感受到他吹奏那曲子里的爱意,那份真情。 她静静地立于墙后,身子僵硬起来,突然她觉得那两人是如此相配,自己在中间仿佛是多余的。转念一想,不!不能放弃,爱季巷,那么就应该力争到底。不能让给那个女人,她拥有了一切,不能让她再夺走那唯一属于自己的季巷!不能! 风撩起她的发,她在原地低语着,她亲眼所见两人的恩爱,她始终不能接受那个事实,不能隐忍那份妒嫉! 刚回得凤仪宫便被太后传了去,她知太后传她定是因为这几日来毓翎大肆晋封后妃与宠幸后妃的事。 呈祥宫。 若绾欲进宫门时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娘娘,你的肩上有一只白色的蝴蝶。” 忆莲闻后回道:“姑姑毋须惊慌,这只白蝶从娘娘搬进凤仪宫开始便有了的,她一直跟着娘娘。” 姑姑听了忆莲的解释后才点点头,满面愁容的退下。若绾便进了宫门。 正殿里,太后正与栖儿,两位公主玩耍,她见了若绾来招手让她坐自己的身旁,让姑姑带走了两位公主与栖儿。 她紧握着若绾的手,满面的心疼:“惜若,哀家知道自你搬去凤仪宫后毓翎就没有来看过你,而是大肆地宠幸其他妃嫔。你应该努力,多为皇上分忧,多想些法子让他去你那里。” 若绾点点头,低首却见白蝶不见了,她四处张望只见那白蝶停驻在了那幅画像上,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果然是不出所料啊! 太后见得这里不禁疑问道:“惜若,那只白蝶是你带进来的?” “回太后娘娘的话,嫔妾搬进凤仪宫后这只蝶便一直跟在了嫔妾的身旁,都赶不走,嫔妾不忍伤害,便让了它跟着嫔妾。”她的手紧攥了手绢,心里忐忑不安,害怕被太后看出端倪。 太后闻后她的话茫然地点了点头,双目无神的看着那幅画,心似乎陷进了过去里,那白蝶或许就是她吧!她曾经也是那番一袭白衣,舞起来时如蝶般飘飞,这下惜若住进了她的宫里,她自然是不同意。霖若,哀家欠你的,或许永远都还不清了。错就错在你爱的人是皇帝,皇帝爱的人是你,而且皇帝为你抛弃后宫佳丽三千。 两人静坐在那里各有所思,太后一脸的悲伤,她一脸的不安,如坐针毡! 直至茶凉了,若绾突然起身道:“太后娘娘天色不早了,嫔妾可否先行告退?” 太后似乎才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摇摇头道:“哀家始终是免不了孤独寂寞,连你都不愿在陪哀家。景姝因后宫事物烦忙,来的时间也少了许多。” 若绾的心尖儿突然一颤,倍受同感,自己不也一样吗?回得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寂寞孤独便缠绕直至入梦。 她坐回软榻道:“凤仪宫金碧辉煌,却也是孤独寂寞,嫔妾留下来陪太后聊聊天,论论佛吧!” 太后热泪盈眶,轻拍她的柔荑心疼道:“惜若好孩子,哀家这心至先皇离开后便一直孤独着,而今有了你,哀家的心也暖了。” 那晚她将心里的不安抛诸脑后陪那个年迈孤独的老人下了好几盘棋,抄写了经书,还聊了些天才回得凤仪宫。 夜里一人躺在凤榻忆着白日里发生的事,心乱如麻,她这样做或许也是因为恩宠,也是因为毓翎。毓泓并不比毓翎差,再加之毓泓的母妃如此得宠,如不发生意外这皇位应该是泓的吧!那危险的意识或许早就令那个孤独的老人有了夺权的念头,母亲哪个不疼儿,不为儿打算啊! 她想得这里似乎有些踌躇了要告诉泓吗?告诉泓,这皇族家丑定会外扬,但如果不告诉,那他便会一直查下去!突然转念一想,毓翎曾经收复映雪国伤害那么多的人从未有过恻隐之心?太后杀害淑萱太妃可曾有过恻隐之心?那么自己为何要有这恻隐之心? 她不忍再见他如此查下去,下了决定后心里安稳了许多,阖上了双眼渐渐进入梦乡。bxzw.com 第四十三章.玉钩帘卷香横雾 (bxzw.com)次日风华宫。bxzw.com 她一袭桃红暗纹流彩宫装静立于玉石阶前,他一袭白衣静立她面前,风撩起两人的发,把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吹进她的心脾。 良久她才开口道:“如你所料,那只白蝶停驻在了画像上。” 他的眉在瞬间紧蹙,在只是怀疑时,他已觉这件事非常棘手,现下确定后似乎更加棘手!而且还有那件事…… 她终于隐忍不住,道:“你打算怎么办,你总不能真让皇上处决他的母后吧!” “他不会处决他的母后,因为去逝的是我的母妃!但是如果齐霖若也是他母后所为,那他就一定会了!”他的这句话说得十分冰冷无情。 这刻的他,她感觉有些陌生,踌躇半刻走上前紧拥他道:“你确定齐霖若也是她所为?” “确定不确定待真相大白后便知。” 她感觉到了他话里的坚定,哪怕是玉石俱焚他也会为自己的母妃讨回公道,她不安道:“泓我只想你平安,不想你冒这么多的险。” 他紧拥她的身子安慰道:“一切会好起来的,如果你我今生不能相守,哪怕如梁祝般化蝶也要在一起。” 泪夺眶而出,害怕与恐惧袭上心头,原来前些日子的不安已早就料知今日的无奈。 他温暖的指尖拭去她面颊的泪安慰道:“两颗心的距离不在于身体,而在乎心之间,我们的心紧相连,哪怕远离,我们也能感到对方的心跳。” 她含泪点头,哪怕不能做永远,化蝶也要永远…… 之后的日子便安稳了,毓翎依旧未来看她一眼,留恋在了各宫里宿夜。 那日她吩咐了忆莲带上那两份记录与那抹胸碎片去得乾元殿。 乾元殿上她将两份记录与抹胸碎片放于他的面前,她冷冷道:“我说过我会证实给你看,那抹胸非蒙雷所送!” 毓翎勾起嘴角,揶揄道:“哦?是吗?原来朕的贵妃是如此聪明,居然想用这些来证明啊!好!那么朕成全你,李德去唤了各宫的妃嫔来朕的乾元殿!” 李德打了个千儿领命下去,她突然感觉眼前的毓翎是如此令自己厌恶。 半晌后各妃嫔都陆续来得乾元殿。 毓翎环视了一下各妃嫔道:“惜若贵妃,现下妃嫔都来齐了,拿出你的证据。” 若绾并不应声,拿起君山银针浅啜一口道:“当日蒙雷送于本宫的抹胸面料是艳红色的锦缎,各位妹妹也知道这艳红的锦缎宫内一向很少,除了以前的德妃。那么蒙雷王子又何来这艳红的锦缎?” 说到这里她卖起了关子来,看了看静坐于瑕昭仪身下的霓贵嫔继而道:“德妃曾送于本宫一匹,本宫曾一次也没用过便放在了小库房里,而后来本宫记得霓贵嫔喜欢从本宫这里拿了去。不知霓贵嫔是否还记得?” 霓贵嫔起身道:“娘娘,嫔妾那里是有一匹艳红色的锦缎,但这跟那抹胸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霓贵嫔把宫内那匹锦缎拿来相比较就知道了。”说完转过头看向毓翎,他点了点头便向李德挥了挥手。 霓贵嫔突然轻笑道:“那匹锦缎拿来与什么相比较?又凭什么说那抹胸便是嫔妾那匹锦缎所织成?惜若贵妃凡事也都要讲证据!” 毓翎突然呵斥道:“如果不是那匹锦缎织成,那么你又在怕什么,那匹锦缎有什么见不得光!” 霓贵嫔惊慌收起笑容安静地退回自己的椅座。 乾元殿内的气氛因毓翎这么一呵斥变得更加紧张,只有若绾安静地喝着自己的茶,其余的人都静等那匹锦缎的到来。 一盏茶的工夫,李德双手呈上那匹锦缎,毓翎拿出刚才若绾给他的抹胸碎片相比较,眉在瞬间紧蹙!突然抛锦缎怒道:“张霓儿告诉朕到底怎么回事?” 霓贵嫔走上前捡起那匹锦缎与抹胸碎片道:“皇上这抹胸碎片谁能证明是当日那抹胸的碎片,又怎么能确定那抹胸是臣妾的锦缎所织?” “李德将另外的抹胸碎片拿给她看。bxzw.com”毓翎对着李德吩咐道。 若绾端茶的手突然僵住,原来他亦怀疑了那件事!那么为何要这番对待自己? 李德将那碎片呈于霓贵嫔,她的脸色当场变得铁青,无语静坐在地上。 毓翎突然开口道:“你欲意何为?你就想朕谁都不宠幸只宠幸你一个是吗?如此心胸狭窄,小肚鸡肠的女人有何资格为妃,给朕拉下去……”毓翎说到这里突然被若绾打断:“皇上,不忙下结论,她所犯的错不止这一项,还有更多的事!” 说罢转头看向静坐椅座上的想容,毓翎点点头。想容起身上前道:“皇上,请怒臣妾欺骗了您!” 毓翎露出疑惑道:“此话怎讲?” “在惜若贵妃娘娘生产时,想容并未疯癫!而是假装疯癫,因为霓贵嫔要杀害臣妾,臣妾无奈之下便装疯!”想容看着霓贵嫔一字一句道。 “她为何要杀你?”毓翎问道。 “因为在戏音阁的小楼上,臣妾看见霓贵嫔用碧玉簪刺惜若贵妃,还看到她欲用脚踢娘娘的肚子!” 这一番话将霓贵嫔脸上的铁青彻底换成了惨白,她似感觉从天上掉下来,她一直以为着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而今却败在了手软下。 “继续说。”毓翎脸上早已布满了愤怒。 “还有便是在碧霖宫苑内,皇上派人抓娘娘的时候,那个时候臣妾被霓贵嫔藏在了花丛中,娘娘之所以会动手与她打起来,完全是因为她当时要杀臣妾。请皇上还娘娘一个公道,皇子一个公道,想容更需要一个公道。”说得这里,想容脸上已布满了泪。 各妃嫔窃窃私语起来,宁妃上前:“皇上,想容装疯那段时间每日都担惊受怕,而且惜若贵妃因此也差点丧命,小皇子更因此差点未能出世!” 毓翎上前亲手扶起两位,再看向若绾眼里尽是歉意,他一直以来都很后悔没有查清当日是谁傻害了若绾与皇子。他安慰道:“朕为会皇子讨回公道,更会为想容,惜若讨回公道。” 突然殿门一个声音响起:“皇上,你更应该为可可做主!” “可可”二字响遍整个内殿,众妃回首,只见可可一袭白衣披散了头发站于殿门,不是白日谁都会以为那是可可的鬼魂回来寻仇!霓贵嫔突然大叫道:“鬼,谢可可你已经死了!你是鬼!” 妃嫔也因她这番说都吓得缩在一起,李德命宫人压住霓贵嫔。 毓翎的眉紧蹙看向若绾道:“可可不是卒了吗?” 想容接下话道:“皇上,可可并未卒,那日她被霓贵嫔扔进上林苑荷塘时,臣妾恰好经过救起了可可。” 可可走进殿内,双膝跪地道:“皇上,可可是淑贵嫔所救起,可可苟且偷生只为我的主子讨回公道!” 毓翎挥手示意她起来,而可可并未动弹,她继续道:“皇上,张霓儿罪恶滔天,她先前在冷宫故装可怜得我家主子怜惜,将她从冷宫救出,而她却不知好歹反过来陷害我家主子。她用天真夺我家主子信任,更用信任来伤害我家主子,致使我家主子差点命丧黄泉!张霓儿不除!谢可可永世不起!” 毓翎看向李德道:“宣了静贤王毓泓进殿!”再看向可可道:“你先起吧!张霓儿朕会处理,亦会还你家主子与你一个公道!” 若绾上前连忙扶起可可道:“可可先起来,你身子本就不好,地上凉。” 可可应了声挨着忆莲立于一旁。 不过一刻,静贤王毓泓上殿,在霓贵嫔看得毓泓时更是惊叹,她似乎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爬上前紧揽了毓泓的脚哭诉道:“季巷你是静贤王,我知道你能救我,我请求你救我!” 毓泓弯腰扶起她道:“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说罢抛她的手上前将一封信呈于毓翎道:“皇上,这是曾经的娴贵人临死前交由本王的!” 毓翎打开看后再看向霓贵嫔道:“张霓儿,你引导蒙雷王子去得永巷看见于永巷弹琴的惜若贵妃,让他喜欢上朕的妃子,你这番做是在将朕的妃子卖于他人!其它的罪恶朕不想再说,你自己说与她们听!” 霓贵嫔摇摇头看向毓泓道:“原来你我相认并非偶然,也并非什么缘份,是有预谋的,你跟踪我,你欺骗我的感情!” 毓泓轻蹙了眉道:“那不是预谋,泓只是为皇上揭发那些于后宫中不安份守已偏要做出伤天害理的人!” “好!好一个伤天害理,你们比我更卑鄙无耻!”霓贵嫔指着众妃嫔与毓翎破口大骂! 毓泓无奈地摇了摇头退于一旁,李德叫内监压制住霓贵嫔,而她却趁内监不防时一掌重重地打伤内监:“对,我是伤天害理,我不仅杀了小月,还杀了那个自以为是有点小聪明的薜思菱,我要的就是身份地位与独宠。bxzw.com”说罢手突然掐在了离她最近的瑕昭仪脖子上继续道:“放我出去,不然我杀掉她!” 瑕昭仪吓得两腿打起哆嗦来,她哭喊的求救:“皇上救命啊!”众妃嫔也都向毓翎投去惊恐的眼神。毓翎惊起,看向李德,李德明白意思。 毓泓在此时突然转动紫玉箫,玉箫挥出打在她的右手上,玉箫再回到他的手,他失望道:“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天下之大莫非皇土!” 霓贵嫔发疯似的道:“你们都给我走开,不然我要这个女人给我陪葬!” 若绾突然走上前来到毓泓跟前轻声道:“一击合拍。” 毓泓明白点点头,若绾退下身子,御林军这时从后面包抄了霓贵嫔。她惊慌,手上加了力度,瑕昭仪吃疼大叫起来。御林军惊慌地退了一步,这时若绾走至她的身后,在她不注意时拉弓一箭射在了她的腿上,她吃疼放开了瑕昭仪。毓泓上前拉过瑕昭仪,剑落顺势落在她的粉颈上:“你输了!就范吧!”她转首看着若绾道:“你卑鄙无耻从身后偷袭我!” 若绾轻笑道:“不知是本宫卑鄙还是你卑鄙,你倘若不用瑕昭仪要挟,我们会出此下策吗?”说罢将弓箭递给了御林军,用手绢擦拭着纤指。 瑕昭仪像只受了惊的小鸟紧紧地抱着毓翎不放开,御林军将霓贵嫔捆住进了乾元殿。 毓翎宣布道:“张霓儿罪恶滔天,拨去封号,其家人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充军,赐张霓儿鸠酒与三尺白绫。”他的话刚落,突然传来太后的声音:“皇上,后庭妃嫔中居然有这样的妃嫔,赐鸠酒未免太轻,理应凌迟处死,给后宫那些不安份的女子敲一记警钟!” 毓翎扶着太后坐于宝座上:“母后言之有理,将张霓儿凌迟处死。另谢可可揭发有功,朕赐婚于太医院赵永纾!碧霖宫张想容虽欺君,也属无奈之举,朕不究!” 众妃起身:“皇上英名!” 可可上前道:“可可谢皇上赐婚。” 毓翎走上前道:“可可经历这事后,似乎长大了更多,也比以前成稳多了。朕希望你嫁于赵永纾能勤检有德,操持家务。” 可可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谢恩道:“可可定不负重望。” 太后突然向若绾挥手道:“惜若来哀家这里来。” 若绾上前坐于宝座一侧笑着看向太后,太后笑盈盈道:“孩子你受的苦多了,哀家与皇上欠你太多了!” 若绾摇摇头,“不!太后,是惜若欠了您与皇上。” 毓翎突然道:“母后,惜若我们互不相欠,我们是一家人嘛!朕与众妃都是一家人!” 太后慈祥的笑着点点头道:“今日是个好日子,那么众妃与哀家,皇上一起用膳吧!泓儿也跟哀家,你皇兄一起吧!” 毓泓点头谢恩道:“谢太后娘娘。” 众妃也一起谢恩道:“谢太后娘娘。” 顿时乾元殿便沉寂在欢乐的气息中,谁也没有听到张霓儿凄惨的哭声,也没有注意到毓泓面上的难过。 他一直觉得欺骗了她,而且又亏欠了她,而今却也是自己亲自将她送上了刑场!她的深爱,他毓泓这辈子永远是辜负了! 一顿欢宴后,若绾与可可,忆莲回得凤仪宫。 宫人早已闻了今日之事,站在宫门口欢喜的接着她们的主子归来。 数名宫人整整齐齐的站着,贝洁,小木子两人带头道:“恭贺主子回宫!恭贺可可姑娘回宫!” 若绾当时给愣在了当场,良久才开口道:“今天是可可得到赐婚与本宫得清白的日子,大家都进去吧!” 可可看着久别的宫人心下欢喜不已,若绾的眼不经意看到了那蓝蓝的天空,也似听到她痛苦的惨叫声。身子轻轻地打了个颤,忆莲意识到她的不对,上前扶着她道:“主子,一切过去了,便过去了!” 心里是难受的,这个女子可能会是她一生的伤痛,从第一见面到今日的最后见面,这中间的过程却清晰至极,不论故作的天真,还是她本性的邪恶都深深地刻在脑子里。她伤害的人不少,杀害的人更不少,她的狠心甚至比过了她林若绾! 她突然仰首看着那个蓝蓝的天空,很想哭,很想大声的哭,但是她却没有哭,轻呢:“张霓儿,我林若绾终是赢了你!你终是失败者,哪怕我曾输给你!”枝头的乌鸦忽然惊飞,凄历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凤仪宫的空中! 闻得那凄历的叫声心突然感觉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想得这里时,可可突然走上前道:“绾儿,定是在想她的事吧!” 她一手握住可可的柔荑,一手抚摸着可可消瘦的脸颊心疼道:“这些日子你一定受了许多的苦吧!我今日亲手下厨为你做些东西吧!” 可可高兴的点点头道:“绾儿亲手为可可做饭,可可会高兴得如一只快乐的小鸟的!” 若绾轻斥道:“傻丫头,我记得那时都是因为我打了你,你才会生气跑了出去,都是我害得你这番!” “不!绾儿,我知道那时你是做戏给她看,不然她不会掉以轻心。” “她虽掉以轻心,但是我终究还是输在了她的手里,还是被皇上降为了嫔,后面一样被她掰回数局!”她哀伤道。张霓儿是一个很好的竟争对手,更是一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是她却最终还是输在了泓的身上,输在了感情上! 赵永纾闻可可出来了,早早的便跑来了凤仪宫。若绾看着两人的重逢,心下不禁感动不已!如果可可真这样离去了,那么赵永纾该怎么办?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赵永纾?如果可可是回得了她的家,或许她是因祸得福,但是她还是留在了这个世界。 夜里可可回得来与她谈心,她不犹得担心道:“可可,你打算留在了这里吗?” 可可重重地点点头:“绾儿,那里我有母亲,有温暖的家,但是我却回不去了,伤心也还是回不去了,那么我便好好的生活在这里,更何况对于永纾我似无法自拨,几月的相隔似乎将我们活活的分离了数年!” 他们的这种感情,她明白,她也懂,她只好深深地祝福两人幸福快乐。 清晨起床却听得窗外雨打琉璃瓦的声音唤来忆莲才知外面下起了小雨,一时感慨突觉这春雨绵绵啊!让忆莲着上宫装,将发随便绾了个髻,用完早膳便倚窗看佛经。自从随太后论佛后,她似乎看佛经的时间也多了,那些诗集自然也就被搁置在了一旁。微风吹起,一股泥土的清香袭进鼻内,这日子是越发安静了,张霓儿的去逝给这后宫带了前所未有的宁静。这一场大雨似乎也在试图洗涮这后宫的血腥,想让这后宫更干净纯净些。 巳时李德突然来了凤仪宫说皇上昨个夜里着了凉,皇上发话硬要了若绾去照顾。她现下心里本就不愿在见着他,本是想将李德打发走,谁知可可不允许,在可可的几经劝说下,她也懒洋洋的披了件斗蓬随李德去。 到得承心宫乾清殿时,雨已经停了,雨后烟碧园的花草看起来更是精神,美丽,处处一尘不染。 推开乾清殿的雕花木门只见毓翎着一身明黄的深衣半躺于软榻上看奏折,而且窗也是打开着。这外面还吹着风,窗打开着也不怕着凉,而且还穿那么少,她走至龙榻前将斗蓬披在他的身上道:“昨儿个不是着凉了么?今儿怎么还这么有精神,穿着深衣,开着窗看奏折啊?”她的话里明显透露出了关心与他不爱惜自己的责备。 话一出她才惊觉自己居然是关心了他,而毓翎在听得那句话时嘴角早已勾起幸福的笑容,他揽过若绾道:“原来朕的贵妃娘娘还有如此娇小可爱的一面,是不是原谅了朕啊!” 她的身子一僵,那关心是出于习惯还是自己真正的出于内心,她自己似乎都无从追寻。此刻被他环抱着却是没有一点感觉,林若绾啊!林若绾,你到底是怎么了?前些日子的冷漠去了哪里? 毓翎见她的思绪游得老远,不甘心将她诱人的耳垂含在嘴里道:“再不回答朕的问题,别怪朕不客气了哦!”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他的热气袭进粉颈里,身子居然有了感觉,骤然紧绷。毓翎感觉到她的异样,下身居然也突然硬、挺了起来,他似乎再压抑不住放下奏折,右手解开她的宫装便深情的从耳垂吻至她的粉颈与诱人的乳、沟。她的手勾上他的脖子,享受着他的爱抚。这次他很温柔,她彻底的沉沦了,毕竟这个男子她曾拥着睡了无数个夜晚。 毓翎将她的宫装彻底退去,手关上窗,殿内顿时温暖一片。他手温柔的划过她的每寸肌肤,给她带来异样的快乐。一头青丝披散,她埋在他的胸膛里,那熟悉的龙涎香沁入心脾,越发沉沦。突然一道快感穿过身体,她仰首呻吟出声,玉足微仰,他吻上她的唇,舌头趁机滑入她的嘴里与她的舌头勾、缠在一起。他们缱绻缠绵青丝相绕,乾清殿内春光一片旖旎。 这是数月来他唯一温柔的待她,也是她唯一去应承,那欢爱好久违。她是在作戏?还是真陷入他真情的爱、抚里?她自己似乎都无丛得知,她如一只迷茫的小鸟,如果他每次这番待她,那么她还能那番恨他下去吗?女人似乎在感情上面,身体的需要上面永远都是弱者,包括她林若绾在内!而且这男子的一切动作都那么具有魅惑人心,他的温柔更是让她沉沦得不知所以! 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窗外,已是未时,雨没有再下。看着身上的锦被,再看着自己赤、裸、裸的身子,胸脯上的爱迹,便知刚才他们有多缠绵!看得这里不禁有几分懊恼,为何不能把持,如果这番回到从前,先前所做的一切便会功亏一篑。 转首只见毓翎还在熟睡中,他睡这番熟,昨晚定是看奏折又看得通宵了。悄悄的从锦被里滑出身子,着上宫装便出去了。她不想再看见他,不然自己便会再次沉沦! 回得凤仪宫可可高兴的拉了赵永纾站在她的面前,她精神恍惚并未发现站立在面前的两人,她一直低着头走得自己的路。可可奇怪的打量着她,突然大喊道:“啊!失火啦!” 若绾猛然抬起头却见可可一脸灿烂的盯着自己,再看下周围才知是被这个丫头给耍了,她嗔唤道:“可可,你这是在唱哪出戏啊?” 可可笑着拉起赵永纾到若绾笑嘻嘻道:“可可这出可是唱得‘夫妻双双把家还’啊!” 若绾虽没听过这戏,但听名就明白了可可的意思抬首惊喜的看着两人道:“可可,赵太医你们莫不是准备成亲了?” 可可快乐的跳起来,“绾儿真聪明,猜对了,我与永纾商量好了,于这个五月就成亲了。我们是来邀请你去参加我们的婚礼了。” 若绾虽是高兴,便转念一想自己身为后妃不可能出宫的,哪能参加她们的婚礼了?可可见若绾满面愁容便知是在着急这件事,她上前笑道:“绾儿,不用担心你不能出去这个问题。我与永纾想好了,我们会请了皇上一起,那样你不是就可以陪同皇上一同出宫了吗?” 若绾闻得她的话,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宠溺的撩了她额前的发道:“你这丫头原来早就想好了,还要来考考我。” 可可笑了笑低首间却发现了若绾粉颈处的爱迹,她心生一股玩意,笑问道:“绾儿,你这是从哪儿回来啊?”bxzw.com 第四十四章.一半花犹属别人 (bxzw.com)若绾并未发现她的小主意,如实回答:“刚从乾清殿回来,皇上昨个夜里受了风寒,我去看了看他。bxzw.com” 可可笑着转过头看着赵永纾道:“永纾哥哥,你先回太医院吧!我与绾儿再玩会儿,等会儿去找你。” 赵永纾见两人着实聊得开心,而且这位平时虽是平易近人的主子待可可却如朋友,他定是放心便依依不舍的离去。待赵永纾走远后,她上前拉着若绾的手在她耳畔道:“你与皇上是不是合好了?” 若绾见她问起这话,便知这丫头是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受迹,下意识地拉了拉宫装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合好不合好。” 可可听完她的话,柳眉轻蹙,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嘟起小嘴道:“绾儿,你这不等于没回答吗?” 若绾的食指轻点了她的眉心,轻斥道:“前些日子皇上还夸你经历些事后,沉稳许多,长大了,这不又恢复原样了。你还得操持家务了,还是得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吧!不然赵老夫人见了你这番模样定不让了赵太医娶你。” “才不了!赵老夫人早看过我了,她说我的性格活泼也给那赵家大院带来些生气。”可可仰首,骄傲道。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这雨刚停了,我们还是进殿里去吧!” “绾儿,哪里刚停啊!都停了半个上午了。” 可可的话袭进她耳里,她才想起自己在毓翎那里睡了些时辰。也不知那觉怎么会睡得如此沉,可能是他的怀抱很安稳吧! 接下来的日子,若绾便忙碌在了可可的成亲上,为她准备嫁妆,都打理了好些日子。可可在这个朝代里最亲的人只有了她,宫内便是可可的娘家,绾儿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自然是要为她准备一份上好的嫁妆。 可可这几日也因离成亲的日子不远便也学乖了,跟着忆莲学起了为人媳妇的礼仪来。赵永纾毕竟是太医院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夫人定是要懂得这些礼仪。更何况可可从那个未来的世界来,她对于古时女子都应知道的《女则》、《女训》全然不知。要管理赵家那样大的一个门户,这些闺戒自然是要懂得。 五月初五,晴空万里,鸟燕争飞,百花齐放,喜红的地毯从凤仪宫的宫门一直延伸到了上林苑。 若绾将凤冠亲手戴在她的头上,为她穿上霞帔,亲自为她描了远山眉,施胭脂,梁朱唇。bxzw.com一双绣有牡丹花,镶有珍珠的绣花鞋套在可可的脚上。她起身,一个美丽的新娘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平时丫头打扮的可可看起来天真可爱,却从不知这番打扮起来也有女人的风韵。若绾看得呆了,她从来都不知这个女子也会有离开自己的一天,忍不住鼻子一酸转过了身去。可可的手攀上她的肩道:“绾儿,可可以后会常来看你。” 若绾回首笑道:“傻丫头,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哪能说出门就出门的,这里不比你的家乡,大院里复杂,你小心着处事。” 可可听得她这么一番唠叨,居然也忍不住鼻子一酸,几颗豆大的泪珠划落。忆莲与贝洁惊呼,连忙用手绢擦去,再补上胭脂道:“可可,可别在哭了,等会儿花嫁便要到宫门了。” “是啊!可可不哭了,又不是永别。”若绾笑着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那句话,其实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一别或许是永别。 经过一番打扮,若绾亲手为她盖了上红盖头,将她扶至宫门口。 吉时一到,便见了赵永纾身穿大红的喜袍身后跟着花轿来迎接可可。 见了可可上轿,她心里的石头似乎终于落下。这时身体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拥,她转首只见毓翎满脸春风笑意的看着她。两人笑了笑便一同乖了宫轿去往赵府。 到得赵府,毓翎与若绾因是微服出巡,其余人并不知,两人静悄悄地坐于正堂上看着两位新人拜堂磕头,给父母敬茶。可可并没有什么亲人,而赵永纾却也只有一位年迈的母亲。 老夫人喝完茶后,婚礼也终于礼成,送入洞房。 闺房内,床榻上铺有喜红的锦被,床单,还有龙凤帐,龙凤双烛,金秤杆。可可安静地坐在床榻上,静等着赵永纾的归来。 她的手不停地绞着喜红的手帕,一看便是等得不耐烦。门突然被推开,赵永纾走至她的面前用金秤杆挑起红盖头,可可娇羞的抬起头,笑靥如花。 两人走到桌前,一饮合卺酒,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可可笑道:“夫君,你看今夜的月亮圆吗?” 赵永纾老实的转过头去看窗外的月,而可可在这时却走上前在他的脸颊上重重一吻便跑至了床榻上。bxzw.com赵永纾愣在原地,半天才回首傻嘻嘻的笑道:“可可,竟然是如此调皮。” “夫君,这洞房花烛如此无趣,娘子我来点乐子,你又何乐而不为了?”可可故意咬文嚼字起来。 赵永纾上前双手作揖道:“娘子说得是,娘子永远都是对的。那我们添点什么乐子了?” 可可转动了眼珠,想了想道:“我们划拳吧!” 划拳两个字不止落进了赵永纾的耳朵里,更是落进了房顶上两人的耳朵里,若绾忍不住笑道:“这丫头连洞房花烛都要别出心裁。” 毓翎笑道:“是啊!永纾能娶到这样的女子实属三生有幸啊!” 两人再低首时,却只见殿内两人已开喝了起来。 可可上前搂着赵永纾的脖子道:“夫君大人,来咱俩继续喝,我们要喝到天荒地老,海枯死烂,也不要分离好吗?” “当然,为夫一定奉陪到底。”双眼迷糊的看着眼前的娇人儿,他突然才发现,今日的她也有女人的妩媚,平时的她天真得如一只小鸟,而今却美丽得让他为之动容。那一别真是数年啊! 可可这时突然坐在了赵永纾的身上,问道:“永纾哥哥,你说洞房花烛要做些什么啊?是不是像绾儿与皇上那样,在脖子留下一些红印啊!” 房顶上的两人听得提起他们都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毓翎开口道:“这丫头也不小,居然连这都不知?” 若绾轻笑道:“她跟别的女子不一样,她天真得如一潭清水。” 赵永纾早已有了微微的醉意,他上前打横抱起可可在她的耳畔低语道:“那么为夫今晚就告诉你要做些什么?” 他的热气袭进她的耳时,她咯噔咯噔的笑了起来:“好,夫君大人。” 赵永纾抛下龙凤帐,轻轻地吻上她的唇,再解开她的嫁衣,喜红的抹胸呈现在眼前。可可的手自然的勾在赵永纾的脖子上,他顺势解开她脖子上抹胸的结,顿时春光一片。 红色的嫁衣落地,喜袍落地,龙凤帐内一片春光旖旎。 龙凤双烛摇曳,龙凤帐轻摇。 屋顶的两人将那一幕好戏看尽兴后,都靠在彼此的肩上打起盹来。月光清冷,闺房内温暖一片。若绾轻合十了双手,默默祝福着可可永远幸福!感谢你一路的陪伴。 日子平静如水,如这初夏般给人安稳的感觉,她立于上林苑水榭处,看着荷塘里冒出的小荷,嘴角勾起一抹惬意的笑。她这一生独爱莲,更能希望如莲般纯白,记得小时她是最爱雪的,后面将对雪的那份怜爱转到了莲的身上。 可可嫁于赵永纾已有些日子了,她刚回到她的身边,便又离开了她。没有了可可欢快的笑声心里似乎也是空落落一片,看了看天色便唤了忆莲一同去往御书房。 到得御书房的殿门却听得里面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而后又传来毓翎气愤的声音:“泓弟,你说的可属实?你可知你奏的这谁吗?” 一句话重重地抨击着她的心,他付出行动了,他呈奏折了!他没有告诉她一声,他是怎么了? 一时间担心,害怕全涌上了脑门,紫檀雕花木门上的手颤抖起来。忆莲根本不知她为何会这番,上前关切道:“娘娘,身体不舒服吗?” 若绾连忙做了个噤声动作,示意听下去。 她熟悉的声音传来:“皇兄,泓从来不说假话,这些泓都是有证据。” 突然是奏折摔在御案上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毓翎道:“朕不知你此话是真是假。” 若绾听得明白了现下情况,毓翎与毓泓两人定会去了呈祥宫,她看向忆莲道:“忆莲我们现在马上去呈祥宫。” 忆莲虽不明所以,但马上扶了若绾两人一共前往呈祥宫。若绾的步子踏得有些快,几次都差点踩着宫裙摔倒。 一盏茶的时分,两人终于来得了呈祥宫。她理了理宫装,扶了扶珠钗平复心情踏进呈祥宫。 呈祥宫正殿里,太后正在看佛经见了若绾来唤道:“惜若啊!今儿怎么想起了哀家这个孤独的老人家来了。” 若绾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道:“嫔妾见天色还早便来了太后这里一起看佛经。” 太后慈祥的点了点头,精明的双眼还是看到了若绾刚才因急步而走出的细汗与脸颊的绯红,她递上手绢道:“惜若这是干了什么来?额头都是细汗,这脸颊也绯红。” 若绾知太后发现了这些小细节,如果自己再这样下去的话定会被她看出什么来,所以她必须镇定自若等待着毓翎与毓泓的到来。 “嫔妾来的时候步子加快了些,便走出了些细汗,脸颊也因这急步而绯红。”她解释道。 太后点了点头叫人将栖儿抱了过来,慈祥道:“昨儿个你去了赵太医的府上,这孩子便有些哭闹了。昨晚你回来得晚了没看看他,现下好好的看看他吧!省得这孩子挂念你。”说罢将手里的栖儿递于了若绾。 若绾接过栖儿,看着襁褓中的他一阵幸福溢满了心头。栖儿咿咿呀呀的叫着,肥肥的小手扯着她宫装上的流苏把玩。若绾坐下来道:“这孩子看似安静,其实也是爱玩的人,你看拿着这流苏就玩得如此开心。” 太后慈祥的点了点头,继续看佛经,但是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总觉今日会发生什么事。心绪不宁从早上起来一直持续到现在,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了? 想得这里,殿门突然被人推开来。来人正是毓翎与毓泓,毓翎退下了所有的宫人欲让若绾退下时,太后却突然阻止道:“惜若是你的妻,有什么连她也赶走么?什么事尽管说,何必如此?”太后显然对于毓翎的举动不满意。 所有的宫人都退下,若绾亦将栖儿抱给了姑姑,毓翎突然走至那幅画像前用力一扯,一个凸出的方形呈现在众人面前。他的眉头紧蹙看向太后,太后的表情有些愕然,她根本未来得及阻止他毓翎便已将画扯了下来。 毓翎走至她的跟前恶狠狠地瞪着太后道:“母后这是什么?为什么真如泓弟所说!” 太后摇摇头,陷入震惊里,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模糊了。毓泓走上前拿过画像转动画轴,墙上凸出的方形突然打开来,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精致的木匣。毓翎欲打开时,却发现上了锁,他转头看向太后道:“母后打开这木匣!”他是命令的口气。 太后看着毓翎使劲地摇头,脚一步步的往后退最后靠至若绾身上。她抬首太后发髻里的一支玉簪出现闪过眼前,直觉告诉她那支玉簪便是开启木匣的东西。而这时毓泓突然大喊道:“贵妃娘娘,太后头上的玉簪便是开启木匣的东西,快取下来。” 若绾顿时愣住,她不知是否该拿下玉簪。太后闻得他的话,骤然上前一步,拨下玉簪放在脖子上道:“翎儿,如果你敢打开这个木匣,母后就死在你面前。” 殿内的气氛瞬间僵下来,毓翎的眼里露出恐怖,他痛苦道:“为什么会如泓弟所说,淑萱母妃为你所害,连霖若也为你所害!”bxzw.com 第四十五章.灯残花落梦无聊 (bxzw.com)太后始终不回答他的话,眼里浸满了凄凉与痛苦,她心里的伤痛她不愿再揭开,那样好痛! 若绾突然上前右手点上她的血道,她歉疚道:“对不起,太后,为了您不伤害到自己,嫔妾得罪了!” 毓翎上前拨出玉簪打开木匣,一个纹菡萏花图的白玉瓶出现在眼前,毓翎突然吩咐李德道:“去请了赵永纾赶来!顺便带上当年的东西!” 太后的脸颊滑出泪,她凄然道:“翎儿,你既已发现,母后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思绪恍然回到多年前,那年她与淑萱太妃一同进宫,淑萱太妃一直得宠,而她却始终得不到圣上的恩宠。bxzw.com嫉妒在心里作崇,她利用了淑萱太妃得到了恩宠,但是圣上的心里却始终只有淑萱太妃一人。她不甘心,便借太妃身体差为由,熬了一种滋补汤给太妃。太妃每日必饮一碗,就这番周而复始下去。 没多久她与太妃一同怀孕了,两人同时产下龙子,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太妃的儿子始终比她的儿子出色。一声夺权之战再次在这后宫展开了。她下重了药,太妃的身子亦越发差了起来。 终于有一天,太妃察觉到了汤药里的不对劲,太妃发现她在汤药里动了手脚!她心里不甘,便用了太妃的儿子来做挡箭牌。如果愿意自己死去,那么她的儿子会安然无事活着,如果不,那么她的儿子便活不过二十岁! 最终太后选择了孩子活下去,自己离去。她得到了皇后的位置,她的儿子也当上了皇帝。 思绪拉回,太后早已泪流满面,毓翎满脸的痛苦,毓泓的眉紧蹙,他痛苦道:“太后,为何你要这样对待母妃?” 毓翎突然又问道:“那霖若了?难道你连霖若也要嫉妒吗?”他近几乎是咆哮着的质问太后。 若绾的身体也经不住一颤,原来每次提起淑萱太妃,她的眼里有歉疚又有恨! 泪再次滑过那被岁月磨砺得满是沧桑的脸,她看向毓翎愧疚道:“哀家这辈子都是欠了霖若,她是个好姑娘,但她爱上的人是你,你爱上的人是她,这便是她离开的最终原因!” 毓翎的眼里充满了痛苦,手里紧攥了画像,他数连退了数步,“如果做这个皇帝会失去霖若,会令她受伤,那么我宁可不做这个皇帝也要同霖若在一起!” “但是你出生下来就是天子的命!”太后突然厉声道。 毓翎轻笑:“生下来就是天子的命?母后你说着也不觉可耻,我的皇位是你从淑萱母妃那里用毒药,用泓弟的命抢回来的!”他的这番话将太后的心撕裂,原来她苦心做的一切,却是害了她的儿! 突然殿外响起雷声,几声下,一场雨泼洒大地,雨打琉璃瓦的声音敲进了几人的耳里。几人顿时愣在了殿内,谁也不发一语,若绾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雷雨交加,她不发一语,她现在只是想着如何才能知道当年那场灾难的始俑者是谁? 殿外赵永纾的声音响起,他一身淋得透湿的走进殿内。见到这番场景,愣了一下,毓翎走上前将菡萏白玉瓶放在桌上道:“赵永纾给朕查下这药是不是致使当年淑萱太妃与先皇后去逝的药!” 赵永纾并不多问,打开瓶盖拿至鼻间一闻,再将一本书打开来看了几页道:“回皇上的话,这药正是致使当年淑萱太妃与先皇后去逝的药,这药是一种慢性毒药,服用者当时不会有问题,长期食用才会致使死亡。bxzw.com而且微臣也将当年父亲记下淑萱太妃病状相比较了与当年先皇后去逝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他的话刚落,一声瓷器破裂声袭来,众人抬首只见毓翎的手僵在半空,指关节处血汩汩流出。若绾上前用静静地用月白的手绢包扎在伤口处。 毓翎抬首吩咐道:“李德传旨下去,从今日起太后要静休,谁人都不得来打扰,各宫妃子也不用请安。过几日太后移至鸾雀宫静休。”说完转过头歉意的看了毓泓一眼道:“泓弟,她是朕的母后,朕能说的能做的只有这些。这皇位是你的,朕愿意退还给你!” 毓泓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道:“皇兄,泓闲云野鹤惯了,不愿过上这被束缚的日子,更何况皇兄是个好皇帝,泓怎能夺了天下黎民百姓的好皇帝了。如果夺了,天下黎民百姓,文武百官不都以泓为敌了吗?”他的话里有丝轻松,但谁都能听得出那丝轻松后他心里的沉重。 几人退出呈祥宫,夜里雨已经停了,若绾与毓翎乘了御辇回得乾清殿。毓泓与赵永纾一同出了宫,看着毓泓离去悲伤的身影,她的心揪成一团。 那晚她留在了乾清殿,那个平日里睿智机敏的男子抱着她整整流了一夜的泪,唤了一夜齐霖若的名字。她那刻才知他对齐霖若的感情是如此深,而且深到无法自拨的地步!哪怕她去逝那么多年,她仍旧在毓翎的心里占着重要的地位,谁也不能取而代之。 或许这便是太后毒杀齐霖若想要得到的后果,她希望自己的儿子不是一个为情而生存的男人,而是一个以国家,天下,百姓而生存的好帝君。但是这孤独的老人却完全忽视了她儿子心中的那份爱,忽视了她儿子也是人,而且是个衷情的男人! 事情过去,这后宫的天空似乎又蓝了一分,她突然想了多久未碰的寒血剑。拿出那把寒血剑,用手绢一遍遍的擦拭着。她曾想过要用这把剑来手刃仇人,而现在她也必须要去实现这个计划。 她必须报仇! 若绾着了降紫宫装,绾了朝月髻,额前贴了花钿,她扶了忆莲的手来得御书房。知道毓翎这几日因为太后的事烦恼不已,太后去往鸾雀宫静休是假,被毓翎软禁了才是真。他最爱的女子却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亲手毒害,他毓翎如何面对死去的霖若啊! 推开御书房的门,只见毓翎一手托头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心里早已想了怎么劝说,踏莲步揽袖于御案前磨墨,静静的看着毓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起来十分好看,还有几分泓的温文尔雅,但是这个男子脸上更多的是刚毅。几年风雨的磨砺,他在这个暗潮涌动的朝堂上可以将百官的心思都摸透,并且能够治理好这个天下。 磨好了墨,她走至御案前提笔在宣纸上画了刚刚所见的一幕,半刻后,一幅活生生的画出现在面前。毓翎似乎终于感觉到身旁来了人,他转首一幅画落进眼里,那画上是一个着龙袍的男子托首凝望窗外。bxzw.com那景,那神色,那倾注的感情都将他深深的震撼。他再抬眼看了看砚台,那里早已磨好了墨,而且还画了一幅画。 接过画愧疚道:“久等了吧!绾儿。” 一声“绾儿”唤得她的身子轻颤,他彻底的清醒了吗?明白了她不是齐霖若,而是林若绾! 平复了心里翻腾起的波涛道:“没有,臣妾见皇上在思量事情便一时来了兴趣画了皇上的龙颜,皇上不怪罪才是好。” 毓翎心疼的抚上她的脸颊,多日未见她瘦了,“妻为夫君画画像是天经地义的事啊!做夫君的怎好怪罪我这娇美手巧的娘子了。” 她见他终于露出这几日难得笑容,心里似乎也有了些小小的愉悦,顺势坐在了毓翎的腿上道:“那么夫君可否答应陪娘子我出去散散心了?” “娘子你想出宫?”毓翎闻得她的话有几分震惊。 她的笑容敛去,满面担忧道:“臣妾见了皇上这几日因为太后的事而愁心,所以臣妾想请求皇上出去散散心,现下是初夏,风清气爽,正是游玩的好时机。” 毓翎一番动容抱紧了若绾,倍感温暖,“绾儿,朕一直以为都觉得自己是孤独寂寞的,特别是若儿离去后。你的到来为朕赶走了寂寞,因为你有若儿的影子,几回朕都把你当作了若儿。现在朕清楚明白了,若儿已经离开了,纵使找千万个长得像她的女子也不是她!但是朕如果不在好好珍惜绾儿,那么以后再找千千万万个绾儿也不是绾儿了!” 她靠着他的胸膛,熟悉的龙涎香沁入心脾。他的话是真心的吗?他的心真的放开了吗? “翎,千万个长得像皇后的女子也不是皇后,千万个长得像绾儿的女子也不是绾儿,千万个长得像皇上的男子也不是皇上。”她在他的胸膛里小声的回道。 一席话震惊君心,他们要互相珍惜着对方,他们要紧紧相拥在一起。 他的手拨弄了她的发问道:“绾儿想朕陪你去哪里游玩了?” 若绾昂首看了看毓翎,笑靥如花道:“可以先回胭脂楼看看好吗?再去那个名满天下的荆城好吗?” 毓翎呢喃了几遍“荆城”二字,才回道:“来了皇宫这么多年了,应该回去看看了,荆城的景色确实是美而且美得让人觉得如临仙境,那么我们就去那里吧!” 若绾高兴的点了点头,再次扑进他的胸膛,她的眼角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荆城多么美好的两个字啊!那里曾经是映雪国的都城,后面映雪国被原阜皇朝收复后,荆城就被划地给了静贤王。而泓便一直守着那片美丽的土地,他也曾试图想把那早已烧成废墟的紫城再修建起来,但最终却是徒劳无功。 紫城是那么宏伟,壮观,那场火整整烧了十几天,它里面的规模设计更是独有,没有大量的钱财是怎么也修筑不起来。更何况紫城修筑起来了,那父皇与母后能回来吗?映雪国那么多的子民能回来吗?不能!那么又何必执著了? 胭脂楼依旧繁华一片,丝竹之音入耳其心了然,一个着素白锦袍的女子与一个着白衣长衫的男子静立在了门口。门口的姑娘们一见便涌上了身,姑娘的手刚碰及那位男子,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便立在了男子面前道:“姑娘请让开,我家爷要去找你们的嫣妈妈。” 姑娘脸上的媚笑未散,艳红的丝巾晃在那位男子的脸道:“这位公子啊!你们爷要见妈妈,你总不见吧!那么我来陪你喝一杯吧!来嘛。”说罢就把男子往里面拽,男子向那对壁人使出求救的眼神。 着素白锦袍的女子笑道:“姑娘,这位公子他不喝酒,他是我家老爷的仆人,没有爷的同意他不会擅自愿意。” 那位姑娘闻了她的声音转首打起来眼前的女子,面如芙蓉,柳如眉,那张脸可算是美艳绝伦,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折服的高贵气质。她再打量了女子身后一直未开口说话的男子,男子脸上虽是一片平静,但是一种王者气息尽显,不怒自威啊!这样的客人一看便是来头不小,不赶再怠慢下去急忙道:“几位那随我去嫣妈妈那里吧!” 女子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几人便随了那位姑娘进了胭脂楼。 绕过回廊,小径终于在一个正堂停了下来,着锦袍的女子打量了一番露出奇怪的眼神问道:“这是新建起的阁楼吗?” 那位姑娘媚笑道:“这位夫人的眼光真不错,这是新建的,嫣妈妈说,这阁楼专为接见重要客人而设。而楼上则是些文人墨客探讨文学的地方,这阁楼统称弈轩。” 女子点点头,姑娘刚退下便见一个着艳红的妇人扭着那似水桶的腰肢走来。刚走至门前整个人惊住,马上又奔至堂内满脸惊喜道:“绾儿,我的绾儿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进宫为妃了吗?” 刚才那名凶神恶煞的男子突然又冒了出来挡在女子前面道:“不得对我家夫人无礼。” 他的话刚落,一旁一直未开口的男子突然道:“嫣妈妈,‘绾儿’二字不是你能叫的,叫夫人吧!” 若绾露出责备道:“爷,嫣妈妈待绾儿一向如亲生女儿,这名她也唤了多少年了。” 毓翎点了点头,嫣妈妈这才露出了轻松的笑。 五月十五月毓翎与若绾便收拾了细软出宫游玩,因毓翎这次是微服私访,身边便只带了御林军统领。这位薜统领知毓翎这次出宫主要是为了身边这位极尽恩宠的娘娘,便也知趣的离得远远的与忆莲走在一起,随时保护着两人的安全。一出宫门在汴都游玩了几日才来得这胭脂楼。 薜统领与忆莲出了正堂在院子里打转,毓翎与若绾,嫣妈妈便在堂内聊起这家常来。 在午时,三人才出来,一番别过后,主仆几人便坐了船南下。 禺淮河上若绾与毓翎静坐于船头下棋,两人是一番惬意,忆莲便张罗着午膳,而薜统领却是不肯离开毓翎若绾多远。 风撩起了若绾的长发,裙袂翻飞,若绾下了好几盘都输给了毓翎,她嘟起小嘴道:“翎,绾儿还是不下了,这棋再怎么下,也是你的赢家。绾儿还是弹弹琴与翎听吧!” 毓翎放下棋子看着若绾露出满意的笑道:“好吧!朕也多久未听绾儿弹琴了。” 若绾的食指放在他的唇边道:“翎,不是在皇宫哦!不能再用那个‘朕’字。” 毓翎听后故作恍然大悟样再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若绾让薜统领抱来琴,便弹奏起来那一曲他们的《诉衷情》。毓翎突然奇想道:“绾儿,你看如此美的景色,你何不再作一曲新曲,我再谱一曲新词了。” 她听后点点头,便拿起笔开始谱曲,毓翎起身看着河上的景色,突然一辆画舫出现在河上,舫上还传来动人的歌声。毓翎喊道:“绾儿,你看画舫上有人唱歌,不过没你唱得好听了。我们也快快将曲子与词谱出来与她较个高下。” 若绾连连点头,笑靥如花,毓翎的折扇顶了顶头,思忖半刻念道:“终朝雾吟凤舞,波光潋滟。痴痴然,几度相思曾相识,淡妆初手娇样赏。薄雾淡云几时新,碧月清辉几时真。” 她闻得了毓翎念出的词,试手调音,琴音断断续续组成一曲悠扬的曲子,轻启唇唱:“终朝雾吟凤舞,波光潋滟。痴痴然,几度相思曾相识,淡妆初手娇样赏。薄雾淡云几时新,碧月清辉几时真。” 纤指收起尾音,她抬首凝望毓翎,他正痴迷那动人的歌声中。若绾勾起嘴角嗔唤道:“翎,这是怎么了?”顺势扯了扯他的长衫。 毓翎笑道:“绾儿,你唱得真好,婉转啼声,且高且扬,且美妙,且凄凉。” 这时画舫赶上了他们的船,船上一个女子抱着琵琶静坐船头低首吟唱,歌声哀婉,令人倍感凄凉。两人都经不住好奇转过头打量那女子,只见那女子穿碧绿翠烟衫与百花曳地裙。娉婷的身姿让人留恋望返,一头青丝只是简单的绾了个云髻,一枝碧玉簪斜插鬓内。她看来不娇艳,只是一种忧伤始终缠绕着她。 若绾开口道:“这位姑娘的琵琶弹得好生绝,一曲曲如弹出你的心思。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与了我们一同共饮美酒弹几曲。” 女子抬首,那张清艳的脸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她的眉心点了朱砂红,那殷红为她那姣好的面容更添几分姿色。她启朱唇:“碧清多谢夫人的邀请,碧清的曲子未唱完是不能休息,更何况船上的客人还等着听了。”她话里满是歉疚,同时更道出她没有自由,她被人束缚着。 若绾看向毓翎道:“翎,她是歌妓,客人未叫停,她的曲子是不能停的。”话刚落,那边画舫里便传出来催促声:“外面的歌妓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唱了,不想吃饭了吗?” 碧清露出恐惧,纤指颤抖的拨着琵琶唱起歌来,看得这里她不禁心一酸,自己曾虽为妓,但却从未受过如此的待遇。 毓翎纵身跃上画舫,抛帘子进得里面道:“你们谁是这画舫的老板?” 舫内因为毓翎的进入安静一片,所有的人都看向这个打扰他们快乐的人。因为他们此时都正搂着女子喝酒,挑弄女人,正是兴趣之头上,谁来打扰了都不允许。果然几个男子放下怀里的女子走上前便欲给毓翎一拳,他一个激灵便躲开了拳头,他怒道:“我问这里谁是画舫老板。”bxzw.com 第四十六章.一杯销尽两眉愁 (bxzw.com)男子揽了揽袖子,擦了擦嘴道:“老子刚刚那拳没打到你小子,你是不是还想挨啊!” 毓翎的手紧握住男子的拳头道:“船头那位弹琵琶的姑娘我必须带走!” 男子虽是吃疼却也不愿意松口,逞强道:“老子的歌妓你休想带走!” 毓翎的眉紧蹙,手加力,一转骨头声传来,他放下一张银票道:“这是那位姑娘赎身的钱财!” 几个男子愣在原地,而毓翎早已回到自己的船上,若绾早已把碧清带了过来。bxzw.com 碧清一见毓翎便双膝跪地道:“碧清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碧清愿做你的奴婢一生一世。” 毓翎两手扶起她道:“如果让你做我的奴婢一生一世,不等于没救你吗?这里有些银子,等到了荆城你便拿着这些银子找间房子住,做些小本生意,好好的过日子吧。”说完看向若绾,她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塞进碧清手里。 碧清一阵感动,眼珠儿在眼眶里打起转来,若绾紧握了她的手安慰道:“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能去随着一些男人了,以后安稳的过日子吧!”之后唤来了忆莲将碧清安置在了船舫里。 若绾看着毓翎道:“翎是因为我才救了碧清吗?” 毓翎的手撩了撩她被风吹乱的发宠溺道:“对啊!真是越发聪明了,一猜即中。我看见她那孤独忧伤的背影总觉得那是另一个你,所以我冲动之下便救走了那个女子。” 她闻后顺势靠在毓翎的怀里,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林若绾,只差一步了,那么一定能成功的手刃仇人! 几日后终于到达荆城,荆城一片繁华,牡丹花依旧开得娇艳,这里本是四季如春,这花也开得娇艳美丽多了。若绾拈了一朵把玩却被毓翎抢过去插入鬓内。 几人挑了客栈住下,夜里,毓翎披了披风站在园子里看那轮半弦月,因为白日里累了,若绾便便早早的休息。 白衣长衫,月白披风,远远看去他是如此一个俊美的少年,一个让人春心萌动的少年。碧清换上暗花罗衣与白色散花如意云烟裙,身系软烟罗,挽纱自然地挽在手腕处。她静静的立于毓翎身后,她知道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这个男子了,这个让她心动的男子,她也知道自己只有这一个夜晚了。 她走上前,手里紧握了一样东西,她轻声道:“爷。” 毓翎转过头见是她,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他与面对若绾时的他判若两人。她的心不禁一凉,他的笑容只是对那个如花的女子才会有吧!他平静道:“碧清姑娘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碧清浅笑道:“这月色很好,我与爷一样出来看看这美丽的半弦月。” 毓翎的嘴角终于勾出一丝笑意,“原来碧清姑娘也有此等闲情逸致。” “碧清素来爱看半弦月,所以每个夜晚都是对这月愁思。”她仰首凝望着那轮半弦月,从侧脸看去,她是那么美丽,只是她的美丽毓翎见得太多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出色的地方。bxzw.com 毓翎并不答话欲转身离去时,碧清突然道:“爷,明日碧清便要离你们而去,碧清很感谢这几日来爷的照顾,碧清此时有个不情之请。” “说。”毓翎道。他一向的温和只待他的后妃,对于外人他是从来不用故装那温和。 “碧清想亲手泡碧螺春与爷喝。”她声若蚊吟道, 毓翎挥挥手,“明日与绾儿一起喝吧!今夜太晚了。” 碧清听得这里心一疼,突然感觉他将要远远的离开自己,泪夺眶而出,“爷,碧清自小父母双亡,从来没有人如爷这番关心过碧清。碧清只是想感谢您的再造之恩亲手泡茶与您喝,没有别的意思。” 闻得她的哭声,毓翎心里一阵烦闷,转过身径直走向碧清的房间。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她将茶泡好放于毓翎面前道:“爷谢谢你来喝这杯茶。” 毓翎并不愿多看她一眼,端起茶杯如饮酒般将茶一饮而尽,起身欲离开时,眼前突然呈现双影,一双温暖的手已攀上他的肩。他转身见着眼前的女子,突然他觉得这个女子是如此面熟,嘴里呢喃道:“若儿!是若儿吗?” 他紧紧地搂着碧清娇小的身子,她回道:“是若儿,翎,我是你的若儿。”说罢,她的手顺势关上门,勾上他的脖子,将唇压在毓翎的唇上。 毓翎迎上她的唇,舌头滑进她的嘴里与她的舌头勾缠在一起。她的手轻轻地解开毓翎的披风与白衣长衫,毓翎的手轻解软烟罗,所有的衣裙散落一地,他双眼迷离的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他打横抱起她放至床榻上,他解开她粉颈上的抹胸结,艳红的抹胸退去,一对桃花灼灼开放。他情不自禁的含住她的耳垂再吻至粉颈,最后落至那对粉红的桃花上。她张口呻吟:“啊!”她的柔荑抚上他的后背,突然一道快感穿过身体,她扭动美丽的胴、体。 屋内一片春光旖旎,衣裙散乱一地。 欢爱后,毓翎早已睡熟,她的柔荑抚摸着他的五官,她的嘴角勾起:“翎,你是这么的吸引着我,不然我也不会出此手段将处子之夜这番给了你。虽然你嘴里喊着那个‘若儿’,‘绾儿’,但是你却是搂着我。” 夜里这个女子的笑如一朵开得娇艳的花,让人充满**想要征服。 次日清晨,若绾起身却不见毓翎在身旁,一阵不安袭上心头。昨个夜里太累了,她便先睡了,他去了哪里?为何不在? 情急之下快速穿上衣裙,薜统领早已立于门外,见到她躬下身子道:“夫人,属下不力不知爷去了哪里?” 若绾柳叶眉轻蹙道:“他不在你那里?” “是的,属下昨夜本是看着爷的,不知怎的打了一个小盹起来后爷就不见了。bxzw.com属下找客栈的老板问了都说没见到爷,属下没有找碧清姑娘的房间。”薜统领如实将事情告知于若绾。 若绾在听得“碧清”二字时心里的不安越浓,唤了忆莲让薜统领在房里等。两人便一同去往碧清的房间,敲了半响里面没人应,若绾似乎再也不等,手重重地推开门。那一幕让她彻底僵在原地,屋味一股怪味袭进她的鼻里,她并未在意只是看着床上两个**着身子的人发呆。 毓翎顺势翻了个身将身边赤、裸、裸的女子搂自己怀里唤道:“绾儿,我昨个儿夜里睡得好沉,头有疼,我想喝你熬的燕窝粥。” 她的身子重重一颤,她咆哮道:“毓翎,你看看你怀里是绾儿吗?” 毓翎似乎被这一声震醒,猛然起身见若绾与忆莲立于床前,自己身边躺着一个赤、裸、裸的女子。女子醒来,浅笑道:“翎,你昨个儿夜里……” 毓翎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穿起衣衫跳下床榻拉着若绾道:“绾儿,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若绾不愿再多看他一眼,打落他的手转身离去。她奔出房里拿起剑便离开客栈,无论毓翎在身后怎么唤,她都不愿意在回头。躺在床榻上的碧清穿起衣裳看着忆莲道:“忆莲姑娘难道不去追你家夫人吗?” 忆莲走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怒道:“你到底是谁?你根本就是用计谋将爷骗上床的。” 碧清斜眼看着她,轻笑道:“忆莲姑娘口说无凭!更何况爷喜欢!” “这茶便是证据!”说完将茶泼在她的脸上,继续道:“爷会喜欢你?你也不瞧瞧自己身份,不要妄想爷动过你就会娶你过门,既使夫人愿意,家里那几位夫人也不会愿意,你更没有资格生存在那个大院里!” 碧清起身恶狠狠地看向忆莲道:“忆莲,我尊敬你喊你一声姑娘,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的话刚落便传来毓翎的声音:“你很想做我的夫人吗?” 碧清见是毓翎哭诉道:“爷,忆莲嚣张跋扈。” “我是问你很想做的夫人吗?”他的声音里全是冷意与无情,仿佛魔鬼的声音。他从来不会善待敢公然算计他的人。 碧清坚定的点了点头,道:“碧清喜欢爷,愿跟随爷一生一世。” 毓翎斜眼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将一把刀扔至她的跟前,再将一碗放在她的跟前道:“如果你喝下这碗药,再用这把刀毁去你的容貌,那么我就娶你为永巷十夫人!” 她抬首看着毓翎的眼里尽是楚楚可怜,泪划过脸颊,她哭得梨花带雨,端起那碗药喝下去,手颤抖的捡起刀。 毓翎突然讽刺道:“怎么舍不得那张你自以为很漂亮的脸!”突然话锋一转,“做不到就放下刀给我滚出荆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不!我割,爷为了跟随在你的身边我割!”语毕,她一刀重重地割在脸颊上,一道长长的伤口在脸上划开来,血汩汩流出,她哭诉道:“爷,可以了吗?我现在可以随你了吗?” “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的床奴!你必须戴上面纱,如果让我看到你这张丑脸,我会马上杀掉你!”毓翎无情地甩下那句话离去。 忆莲讥讽道:“麻雀永远飞不上枝头,如果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你的日子将不会久矣!”说罢,摔门而去。 她无助地瘫痪在地,泪与血相融,泪滑进伤口里疼痛不已。这番值得吗?沈碧清!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怎样伤害你,他都不会手软! 简陋的坟墓前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跪在地上哭泣,纤指划过石碑几个大字,泣道:“锁骨紫蝶飞,蝶飞丛中睡,日子恍惚了,而且很远了。” 两具缠绵的**再次恍过她的脑海,虽然她知他是帝王,他有权宠幸任何一个女子,但是她不能容忍亲眼所见,不能容忍她那得意炫耀的笑意!突然手紧攥了寒血剑,恨意萌生,看着眼前这堆坟墓心更加坚定了杀他之意! 她起身看着周围的一切,几年没有来这断崖峰,父王母后的坟墓上长了许多草,这墓前的树枝也长得越发繁茂。风撩起她的长发,她的衣裙,从背影看过她是那么孤单寂寞。 他走上前手轻轻地拍在她的肩上安慰道:“碧清已喝了药,也毁了容,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闻得那熟悉的声音,她的心骤然加速,纤指伸出指向那坟墓道:“你觉得他们可以原谅吗?” 她话里的无情让他的心骤然一紧,他感觉到那话的另一层意思,骤然回首只见石碑上刻着几个大大的字“家父紫逸凡,家母华瑶”,身体突然僵住,这里曾是映雪国的都城啊!怎会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是映雪国的公主,这坟墓是映雪国国王与王后的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再抬眼时只见她满眼恨意的看着自己。 “绾儿?”他轻唤道,他试图化解她的冷意。 “映雪国王宫紫城在一夜之间被一场大火燃烬,那场大火却是那个素称‘礼仪之邦’的原阜皇朝所放!映雪国十恶不赦吗?是败国吗?”她喃喃道。 她的话里有恨,也有杀意!他平静道:“映雪国不是十恶不赦,不是败国!那是朕的失手!” “说说当年你收复映雪国冠冕堂皇的理由吧!现在我还给你机会。”她背对着他,立于断崖峰的顶端,手持剑,一副行走江湖的侠女风范,完全没有了属于她的婉约柔美,性情温顺。 他的眼里浸了愧疚,他知她是映雪国的公主,所以更加宠溺疼爱她,只因当年那场大火。良久,他才开口缓缓道:“当时朕本并没有要收复映雪国的心,只是当时霖若去逝,而且是死于一种难以查到的药物。心烦意乱,映雪国开始骚扰我朝边境,朕一怒之下便下令收复映雪国。只怪当时朕没有查清到底是映雪国骚扰还是他人,就下了死命令。后面收复了映雪国才得知并非映雪国的骚扰,而是他人!朕愧疚于映雪国国王,更愧疚于你,你父王母后!” 原来这真相只是这么几句话,只是这番简单,他的一个伤心便害了映雪国那么多子民。她齐霖若便能影响他那么多,让他意乱无心管朝政!可笑啊!真是可笑,始作俑者是他,是她,还有那个年迈的老人!想得这里心骤然心疼,手中的寒血剑自己动了起来,她早已用自己的血祭剑,她有杀意,剑便自己动起来! 蓦然回首,寒血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落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猛然抬起头,眼里是令人心疼的失望,他艰难开口道:“你要杀我!还要用这把你杀了无数个人的剑来杀我!”他似伤心到忘记自己是皇上,忘记用“朕”字来代替“我”字 她微眯双眼,冷冷道:“你知道这把剑杀了无数人,那么也应该知道我在进宫之前是杀手,而且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知道,但我妄想用自己的温暖与爱来化解你心中的怨恨,你手上的血腥。我可以容忍你伤害丽容华的孩子,祥昭仪的孩子,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放下心中的怨恨了!对于当年我已经做了很多来弥补。”他痛心疾首道,这失望于他如一道雷电将他的心狠狠地凌迟! 心时突然有一点暖,斜眼看到坟墓,寒血剑突然转动剑峰,一剑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右胸!发被风吹起,遮了她那双纯澈的双眼,那血汩汩流出,耳畔传来他微弱的声音:“如果这一剑可以弥补当年的过错,那么我愿意承受,这皇位不属于我,霖若因我而去逝,连你也不属于我,你只是因为仇恨与我演那场恩爱戏罢了!这皇帝,这毓翎做得有何意义,不如一死去见映雪国国王负荆请罪!” 剑猛然收回,她的身子重重一颤,他孤独的身影,他内心的痛苦似乎让她也更痛,这样对吗?杀了他就能为父王母后报仇,为何见他流血,自己并不感到高兴! 就在她静立于崖前时,一个黑色身影突然冲出欲一剑刺入她的身体时,一个白衣身影挡在了她的跟前,剑没有插进她的身体,却狠狠地插进了那个白衣身影里。她猛然抬首,眼前只有朵血莲刺疼双目,那莲开在忆莲胸处,忆莲紧握她的手道:“公主,忆莲来生再做你的奴婢,保重!”说罢,一手将她推开,自己纵身跳下悬崖。她惊呼,寒血剑寒光一闪,她猛然跃起身道:“箭秋,我要你血债血还。” 寒血剑出鞘,刀剑相撞,一剑比一剑狠,她的剑突然挑起割落了他的衣襟,而他的剑却割掉了她的秀发。顿时天地变色,两人的打斗越发激烈,毓翎在那刻才明白,她的武功居然高到如此境界。她有多恨,她到底有多恨…… 那一切皆为梦吗?“惜若的娘亲曾说,能为女子绾青丝,描眉,系软烟罗的男子必是女子一生的依靠。翎,你是惜若的一生!”,“惜儿,你是我的一生!” 那曾经的一生,那属于他们的《诉衷情》算什么?难道没有爱,只有恨吗?他的眼突然看见箭秋的剑直插入她的身体,不!不能伤害她!他起身欲奔至她的身前挡剑时,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恨意!他的身子僵住了,他迟疑了,在抬首时她突然消失了,那挽纱留在了他的手中,他欲抓住她的手时,她坠入了悬崖! “不!绾儿,你不能离开我!不能……”她的身影彻底落入悬崖下的薄雾里,他失去了她,彻底失去了她!如当年看着霖若的手滑出自己的掌心,那种心被挖去一块的疼!挽纱飘飞,他拿至鼻间,那里还有她唯一的味道,他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了自己的手上,他要将她与自己共同系在一起,要永远在一起……bxzw.com 第四十七章.茱萸花坠相思枕 (bxzw.com)“砰”一个上好的青花瓷茶杯落地,他的手颤抖不已,她坠崖了,而且还中了一剑!牡丹宝座上的他突然使劲地揉着自己的额头,立于一旁的贵妇道:“泓,她是坠崖了,皇上派了大量的兵马在崖下找,却未找到尸体。bxzw.com她兴许还活着,你要快快去找她才是啊!” 毓泓抬起头,眼里的绝望让她不禁疼痛,他终于张嘴道:“烟罗,你出来这么久了,箭秋应该找了,你回去吧!” “不!我要陪你一起去找绾儿,她是为夫所杀,做妻子的应该为夫君做一些什么!”烟罗突然乞求道。一直都了解眼前这个男子,从那年他看到若绾后,她便深深地种在他的心里。他为了她踏入官场,卷入后宫那场斗争里,他甚至为了她与别的女人好!他的付出等的就是她放下仇恨的那一天! 毓泓转首,笑道:“烟罗快回去吧!你刚刚怀上孩子不应多走动,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箭秋定会杀了我!”他话里的悲凉,谁都能感受到,他在故作坚强,他在逞强!鬼都知道他的心在肆意的流血! 烟罗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才开口道:“那么我在王爷府等你归来。” 毓泓终于点了点头,他急步出门。刚出门白蝶却迎上了他的肩,突然他意识到什么,随了白蝶去。 出了荆城,随着小径一直走下去,他明白了白蝶带自己去哪里,突然自己再回首一想,断崖峰下面正是幽谷!那么定是那里,想得这里嘴角不经意的勾起欣喜的笑意!只要她活着,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一条小溪出现在眼前,他轻点足用轻功飞过小溪到达对面,眼前的蝶多了起来,里面百花齐放,满天白蝶飞!他仰首看着那高高的山峰,内心里再也压抑不住激动随着白蝶加快前行。走了好久,他依旧在这个谷内盘旋,白蝶亦盘旋在谷内。这是他唯一看不懂白蝶的指示,它在说什么,绾儿在这里吗? 突然眼前闪过一抹杏黄,他奔向那抹杏黄,欣喜若狂,胸前一朵血色莲花开得娇艳至极。 他打横抱起她向谷内走去,突然在一处停了下来,转动石壁上的蝶形石块,石门打开来。他踏入里面转了几个圈,开了几个机关,终于在一个暗室里停了下来,将她轻轻地放在石床上,唤道:“灵雪,烧好热水,拿一套干净的衣裙来。” 一个白衣唤灵雪的女子走向前将一套干净的衣裙放在他的面前欲退下时,毓泓突然道:“灵雪替她把衣裙换去,再将胸口处的伤口敷上药包扎下。记得轻点,将伤口清洗干净。”说罢,便退下。 灵雪唤道:“宫主,您不亲手为她换吗?” 毓泓挥挥手示意不用,灵雪点了点头为她换起衣裙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便知她是宫主最爱的女人。她是宫主身边的贴身婢女,宫主的暗室里挂着这个女子的画像,那时她看画像便觉她很美,而今看到真人才发现比画像更美。 紫蝶闯入她的眼帘,她的纤指轻轻地抚上呢道:“紫蝶,这不是胎记,也不似后面刺上去的,这紫蝶为何如此栩栩如生了?”看到这里,她打了自己一个小小的耳光暗骂道:傻丫头,主子的事有你能猜的吗? 端来热水,她细细的将若绾的身子擦干净再换上衣裙,一切都完后,她刚走出暗室便看到毓泓一人静立于暗室门前。她悄悄的勾起嘴角,而后平静道:“宫主,她的伤并不严重,剑没有伤及五脏六腑。现下晕迷不醒可能是因为坠崖时伤及脑部。” 毓泓转身道:“灵雪,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个贴身婢女不仅仅照顾他的起居饮食,更是一个能看病抓药的神医。 灵雪因为他的话,面露出难为之色,开口缓缓道:“宫主,她眉轻锁,没有一点求生意志,要醒过来只有让她忘记过去!” “不行!”毓泓突然道。bxzw.com让她失去记忆,是忘记他吗?不可以!不能让她忘记他! 灵雪注意到了他眼里的恐惧,她知道了他在害怕什么!她抬首看着毓泓小心翼翼道:“宫主,有的该忘还是应该忘记,她爱的人,即使忘记了,她也会再次爱上他的。一生只会爱一个人,一辈子都会爱着那个人,除非她不是真心爱你!” 他的身体重重一颤,她是真心爱吗?不!应该相信她!他走进暗室,坐在床前将一个花坠放在她的枕边道:“茱萸花坠,它是娘亲幼时给泓的,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幸福,绾儿。”回过头看向灵雪道:“灵雪让她忘记过去吧!太痛苦的事情记在心里,也永远不能快乐。” 灵雪松了一口气道:“灵雪会照顾好,白蝶带来消息,王府有人找宫主。” 毓泓点点头,便依依不舍离去。 刚踏进王府的大门前,便见到门口站了许多官兵便知是他寻来了!理了理白衣长衫进得正殿。 毓翎坐于牡丹宝座上,见到毓泓前来,他猛然起身屏退了左右道:“泓弟,她坠崖了!” 毓泓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淡淡道:“你伤害了她!” “她要杀朕,箭秋误伤了她,她便坠崖了。”毓翎痛苦道。他能明白眼前这个男子的心情。他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唇边已长了好些胡渣,他憔悴不已。断崖峰下的蝴蝶花谷是进灵宫的第二条进口,亦是灵宫的花苑及养白蝶的谷。那里甚少有人能寻去,哪怕他在峰下寻三天三夜亦寻不到蝴蝶花谷。想得这里,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毓泓看着他的眼里突然有几分恨意,他紧攥了他的锦袍道:“她若有个三长两短,皇兄我会恨你一辈子!” “朕也不想!泓弟!”毓翎打下他的手道。 毓泓看着他点了点头,便坐下饮茶,他不能让他知道,她在灵宫,她不可以再回到那个只有斗争,没有人情可言的后宫。他要生生世世的保护着她一直到老! 毓翎至申时才离开了静贤王府,毓泓便回到了灵宫。 刚进灵宫便见灵雪在若绾的头上插了数根针,他问道:“你施针让她忘记过去?” 灵雪点头道:“她现在拒绝所有的东西,不喝水,也不饮食,靠药物定是不行。” 他担心的看了看若绾一眼:“她能够承受的得住吗?她的身子很弱!” “宫主放心,她的身子虽弱,但也是有练武之人,这施针她能够挺得住。施针成功后,最迟明日巳时定会醒来。”灵雪笑道。 毓泓在闻得她就要醒来,嘴角自然的勾起一个优美的弧线。那夜他整整守了她一夜,为她擦汗,为她掖被。 灵宫处山峰下,所以无论外面多热灵宫暗室内永远都是凉爽的,况且荆城四季如春,夜里自然是有些寒冷。 次日巳时,毓泓守候在她的身旁,他要让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她紧闭着双眸,灵雪也成功施针完毕,她终于将轻锁的柳叶眉放开,平静恬然的闭上眼,胸口处的剑伤因箭秋下手并不重已无碍。暗室里很静,静得可以听她的呼吸声。他的手颤抖地撩去她额前的发,细细的摩挲着她的眉,眼,鼻,唇,脸颊他要将她深深地刻进自己心里去!她是他的,永远是他的,一对茱萸花坠,一对相思枕,将他们紧紧地锁在一起! 她的纤指动了动,纤长的睫毛扑闪开来,那双纯澈的双眸里含着迷茫,她缓缓开口道:“这是哪里?” 毓泓欣喜若狂的紧攥她的手唤道:“绾儿,绾儿,你终于醒了!” 她闻得这个激动的声音,她转过头看着他,纤指抚着他的脸道:“泓,你是泓!” 一个“泓”字将他深深地震撼,她认识他,难道没有忘记他?难道她没有失忆?迫不及待地问道:“绾儿,你认识我?” 她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但是我却知道你叫泓!而且梦里你的微笑好温暖,你为我绾发,描眉,系软烟罗。bxzw.com” 原来她忘记了他!只是她要与他幸福的**太过强烈,致使那些她想像的美好一直残留在脑子里。 他是莫名的高兴,也是莫名的心疼,温暖的指尖抚摸着她的脸:“绾儿,泓愿一生为你描眉,绾发,系软烟罗。” 她闻得他的话,纯澈的双眸里闪过激动,她勾起嘴角笑靥如花,握住他的手道:“你唤泓,你唤我为‘绾儿’,我叫‘绾儿’吗?” 毓泓点点头:“你唤若绾。” 她轻呢了几遍这两个字,脸颊上尽是欢喜,突然她松开他的手,拍手道:“好哦!我有名字,我唤绾儿。” 他看着她的模样心里更加温暖,她的笑好纯真,好甜美!她好开心,也好幸福,愿她的幸福,开心就这番永远下去…… 他揉了她的发宠溺道:“绾儿,把镜子拿给你看看。” 若绾满面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拿镜子给她呢?难道是自己现在的模样很丑?想得这里她抬首只见镜中出现一个蓬头的女子,她连忙拿下镜子嘟起小嘴道:“你坏,你知道绾儿的头发乱,居然还要来取笑绾儿,你是坏蛋。”说罢,小手轻轻的捶打着毓泓的胸膛。 毓泓拑住她的小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道:“绾儿乖,我不是坏蛋,乖乖的话那么泓就帮你梳头绾发好不?” 她猛然抬首嘴角绽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真的,你不许骗我哦!”说着还将小指头拿出做拉勾状,毓泓摇摇头笑着与她拉了勾勾。 她双手捧着铜镜乖乖地坐在石床上,他坐于她的身后,用橡牙梳梳着她的长发,很轻很柔的梳到底,手轻轻地绾起她的发,很快一个好看的姑娘髻便出现在她的头上。铜镜中的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芳龄十八的姑娘。一枝碧玉步摇轻轻地插进她的髻里,捋了两绺发搭在胸前。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笑道:“泓梳得真好。” 他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放下铜镜,我来给你描眉。” 他握眉笔一笔一笔的从眉头描到眉尾,很轻,有点痒,她咯噔的笑了起来,“泓,好痒啊!” “快好了,别动。” 若绾乖巧的“嗯”了一声让他继续为她描眉,不过一会儿一对漂亮的柳叶眉便出现在了眼前。 他叹道:“我的绾儿真美。” 她满脸娇羞的低下头,手紧攥了衣角,泓看到这里不禁心里溢满了幸福再次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若能长久幸福下去,他愿意付出许多…… 若绾醒后已有了半月,身子也全好,便能下床活蹦乱跳起来。失去记忆后的她活泼开朗了许多,更像是一个并未长大的小丫头。她总是笑靥如花大喊:“泓哥哥坏蛋!不要跟你玩了!” 她也总是用那双小手轻轻地捶打着他的胸膛,然后就被毓泓顺理成章的揽进了怀里。 灵宫里的人也是打从心里喜欢着这个女子,她甜甜的唤灵雪为雪姐姐,自己却不知比灵雪大了三岁。灵雪总是乐意着答应,时而闲了两人一起绣女红。若绾因一时冲动居然在毓泓的白衣长衫上绣了一只蝶不像蝶,蜜蜂不像蜜蜂的东西。 毓泓一向爱白衣长衫,若是别人在长衫上绣了一个这样的东西定会大发雷霆,而若绾他却打趣道:“绾儿,你绣的这是?” 若绾抿起朱唇,托头想了想道:“泓哥哥,这是绾儿亲自为你绣的蝶蜂啊!” 毓泓两只眼睛可谓睁得如铜铃般大,“蝶蜂为何物?” 她绽开花一样的笑容道:“因为雪姐姐说绾儿绣的这东西蝶不像蝶,蜜蜂不像蜜蜂,那么绾儿就称它为蝶蜂了啊!” 此话将毓泓的心里给狠狠地塞了一朵棉花,哽咽得不知该如何说才好,经若绾的再三追问下,他才勉强的点头道:“对!绾儿绣的正是蝶蜂!别处绝无,灵宫仅有的蝶蜂。” 她高兴得如一只兔子般跳起来,似乎是自己辛苦的成果终于得到了别人的认可。 另一方毓翎在断崖峰下寻了许久却未寻得她,只好悻悻而归。 窗前一只白晳的纤指手上拿着柳条晃来晃去,挽纱随着风飘飞,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无聊啊!真的无聊透顶了!雪姐姐,雪姐姐,我们出去玩好不?” 身后在刺绣的灵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若绾收回手,依偎在灵雪身旁撒娇道:“雪姐姐这样吧!我们换了男装回去玩玩!反正你们宫主也不会知道。” 灵雪的眼顿时睁得老大,面出难为之色道:“小姐啊!宫主不让你出去是为你好,你之前就是被人推下崖的,你可不能再出什么问题。更何况我们为奴的永生都不能离开灵宫。” 若绾嘟起小嘴,气道:“什么人道嘛!为奴就不能出这该死的灵宫了,不行,我要找你们宫主理论去!” “小姐不能去,宫主现下在看书。”灵雪拉住她劝道。 若绾看来是真生气了,抛下她的手愤然离去,转动蝶形石块,进得暗室怒道:“灵雪宫主,为什么为灵宫的奴就不能出灵宫啊!” 毓泓从书中抬起头,看着她满面气愤的模样笑道:“生气啦!”这个若绾一生气就是出口闭口一个‘灵雪宫主’的叫,心情非常好就一个‘泓哥哥’的叫,要讨好他的时候就一个‘泓’的叫。 “我问你话了,为什么不让我出去玩,也不让雪姐姐出去玩!”她根本不理会毓泓,直接怒道。 若是以前的绾儿呆在这灵宫定能安稳,而现在的绾儿早已不安生了,想要让她永远安静地呆在灵宫是不可能了。如果让她出去只怕被他看到,她不能再回到那里,她是他的!他从来都不知对于这个女子自己竟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想得这里他的手不禁捏皱了书页,若绾看着那捏皱了书页,步子在一步步的后退,心里的怒火渐渐下下去。 突然她走上前,纤指抚着毓泓顺气道:“泓身为一宫之主,理应有英之飒爽之气,可不能与小女子过不去。” 毓泓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疑惑问道:“我与绾儿有过不去了吗?” 她的食指指了指他紧攥书页的手,故作谄媚笑道:“泓,你没跟小女子过不去,你跟自己心爱的书过不去了!” 他看了看被自己紧攥的书,还有那差点被自己撕碎的书页,手下意识地连忙收回道:“绾儿,你真想出去玩吗?” 若绾看着这番模样的他,只能大叹:果然是个转移话题的高手,小女子自愧不如啊! 捋了捋胸前的发道:“绾儿着实很无聊,而且这灵宫的每个角落都被玩够了。没得玩的,绾儿早晚会憋出病来,一出病就又要让泓绾发梳头,描眉了。你说一宫之主怎能天天为一个小女子梳头绾发,若是这番他人见了,你一宫之主的英之飒爽之气不是全毁了吗?”她的模样是一副委屈又为他人着想,你看她是多么伟大啊! 毓泓无奈的摇摇头,长长一声叹:“绾儿,我该说你什么好了?唯今之计还是只有让你呆在灵宫,哪怕让我失去一宫之主的英之飒爽之气也无关,绾儿你毋须担心啊!” 此话一出若绾当场晕倒,毓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揽入怀内。 若绾只得在他怀里大哭一场,将那鼻涕泪水全部蹭在那白衣长衫上,这就是她林若绾报仇的狠毒啊! 且说原阜皇朝后宫。 翊宁宫。 李德执明黄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翊宁宫孟氏从掌后宫以来处事公正,秀外慧中,实乃后宫妃嫔之表率,朕特下旨封为皇后,赐号‘德宁’。外将太子昀栖交由德宁皇后抚养。钦此。”说罢,李德将明黄的圣旨合上道:“皇后娘娘您接旨吧!” 宁妃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惊喜,依旧是副淡然,双膝下跪道:“臣妾孟景姝接旨,谢主隆恩!”双手接上圣旨,她静立在原地看着皇上赏赐下来的珠宝,绫罗绸缎,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笑得浅若风吟的女子,深深地刻在脑子里,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狠毒,她都无法忘怀。她多年来独揽后宫恩宠,自己也一直在她的身后充当着恩师的身份。她却从未把她当成过自己的学生,她把她当作另一个自己。从妹妹死后,她的心便一直平下去,无心再与后宫佳丽斗争,而看到她后,她的心活了,她把她当作自己来与后宫斗争。 想得这里,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她转首见是毓翎,正是脱身作礼时却被她阻挡。他道:“景姝,绾儿走了,这后宫安生了!日子也平静如水了,你说以往的风波全是她所为吗?” “皇上斯人已逝,追究过多也无益,何不学会放弃!”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将一杯上好的龙井放在他的面前。 毓翎抬首看着她,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一直都听说她闲来无事喜欢专研佛经,伦理道德。找这样一个处事公正,看破红尘淡然的女子做皇后兴许是对的!更何况她待若绾如亲姐妹,自然也会将她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来抚养,玉柔的公主在她的膝下不是快乐的成长着么?低首浅啜一口龙井道:“景姝,朕心累了!这后宫的事你多看着点,明年春的选秀依旧进行吧!这后宫的妃子是越来越少了,朕的皇子却只有一个。” “臣妾愿意为皇上分担。”说罢走至他的身后,双手轻轻地为他按摩着双肩。他的心伤得太多了,面临两次失去最爱的女子,他如何再能放开心去爱谁!那颗心或许早已伤痕累累,毓翎啊!你终将在感情上多波折,你也终将在感情上衰老! 毓翎阖上双眼,感觉她的按摩舒适多了,靠着贵妃椅渐渐的睡去。bxzw.com 第四十八章.窗外月怜今宵冷 (bxzw.com)荆城灵宫。bxzw.com 若绾蹑手蹑脚的走进毓泓的暗室,揭开茶壶盖将一包白色的粉沫放进里面去,嘴角勾起一个调皮的笑。将纸卡在了腰上,摇了摇茶壶盖,走到床前使劲的摇晃着在休息的毓泓道:“泓哥哥快起床了!” 毓泓懒洋洋的睁开双眼,便知又是这个丫头来骚扰他,无奈道:“怎么了?这么早就要起床啊!” 若绾伸了伸舌头道:“泓哥哥,绾儿睡不着了,所以就亲自泡了壶茶给你喝,而且是上好的君山银针哦!” 她什么都忘了,唯独没忘那君山银针,以前在胭脂楼爱喝那茶,而后进了宫依旧爱喝那茶。 懒洋洋的穿起白衣长衫走至桌前看了看那茶壶道:“这就是你泡的茶?” 若绾奔至桌前拿起茶壶,口若悬河:“对!这壶就是绾儿今日用了很长很长时间才泡出的君山银针,此茶饮后定能让泓哥哥心下舒爽,而且能够感觉绾儿的用心良苦,更能感觉到绾儿对泓哥哥的莫大崇拜啊……”听得这里毓泓着实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打断道:“好了,你说那么多话就是让我喝这茶,我喝便是,把你的长篇大论留着对灵雪讲去!” 若绾笑嘻嘻道:“雪姐姐最近忙了,灵宫里的草药不够了,上山采药去了!” 毓泓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道:“这茶有股奇怪的味道啊!不对啊!你刚泡的茶,应该是热的啊!为何是……” “为何是冷的”这句话根本未说出口就被若绾的唇活生生的将它塞回去了,此刻毓泓端着茶杯,若绾的唇压在他的唇上,她不动弹一下,他亦不动弹,两人保持了这个姿势一刻后,若绾放开他的唇娇羞的低下头。 至从她失去记忆后,他根本不再碰她,他觉得她根本不爱自己,所以他不能碰。他感觉到了她的心跳,她唇齿间的芳香。 若绾悄悄地抬起头见他愣在原地催促道:“泓哥哥快快将茶喝了吧!绾儿的一片心意。” 这时他才醒过来,拿起茶杯将茶如饮酒般一饮而尽,之后将空的茶杯给她看道:“绾儿,我喝完了。” 她的眼珠儿一转,顺手拿起茶再倒了一杯道:“再喝一杯吧!”她在心里想道:喝一杯可能作用不大,喝两杯才有用,绾儿真是聪明绝顶啊! 毓泓无奈之下又喝了一杯,她见他喝下后高兴的跳起来道:“泓哥哥,你可以继续睡一会儿,还早天还没亮了,我去跟雪姐姐学刺绣!”说得这里他下意识的揽了揽自己的白衣长袍,上次那件长袍他可是心疼了多久。若绾见他的这番模样知道他又在心疼自己的长袍了,打趣道:“泓哥哥,这次我不用你的长袍了,我用了小铃姐姐自己织的布。” 之后她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他的暗室,毓泓的嘴角勾起笑容,无奈的摇摇头还打了个哈欠便继续上床睡觉。 躲在门口偷看的若绾笑嘻嘻的叹道:药性终于来了啊!可以出去玩了哦! 回到自己的暗室搂着灵雪道:“雪姐姐,委屈你了哈!”说罢点开了灵雪的血道。 灵雪看着她无奈道:“小姐,你真的对宫主下了迷药?” 若绾点了点头道:“雪姐姐快快换上男装吧!我们只要在他醒来时回到宫内就没问题了。如果你再拖延时间啊!恐怕就回不了喽!” 灵雪无奈,只好换上男装。她从来都没想到,这个女子失去记忆居然调皮捣蛋到如此地步。来这灵宫才短短几月便将这里搞得鸡犬不宁。 两人装扮一切搞定后,两个翩翩公子便出现在了面前。bxzw.com若绾手持一把折扇,一副风流少年模样,这把折扇还是她从灵宫的小啰手里买回来的。 大街上,若绾活蹦乱跳,灵雪扯了扯她的衣角道:“小姐,公子一般应该像他一样,风度翩翩,款款有礼,而不是像你这样活蹦乱跳。” 闻得这话若绾看向她指的那位公子,她当场差点没吐出血来,那公子虽然没像她那番活蹦乱跳,但是那位公子长得太吓人了点。在灵雪的再次提醒形象下,她终于不在吐了,安生的走起路来。 来得一个名叫“红妆院”的地方,她停下来道:“告诉本公子,这里是做什么的。” 灵雪扯了扯衣袖将她拉到角落里道:“这里便是青楼,男人们来寻乐的地方。” 她用折扇顶了顶额头道:“那泓会来这里寻乐吗?” 灵雪看着她无奈道:“宫主一向为人正直怎会来了这里。” 她的头上顿时疑惑连连,“那他不是很辛苦吗?别的男人都可以来这里,为什么他不来,寻乐多好了!” 此话一出灵雪真想找一块豆腐牺牲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离开那里道:“宫主有你不辛苦!”这话你总应该听得懂了吧! “灵雪我们现在也是男人,所以我们要去寻乐。”她直接无视了她刚才的话,拽着她直往红妆院去。 之后灵雪便被若绾直接连滚带拖的进了红妆院,老鸨打了量眼前的两位公子媚笑道:“不知两位小哥要哪位姑娘来陪?” 若绾扇开折扇道:“当然是最……”灵雪连忙捂住她的嘴道:“当然是最便宜的姑娘了。” 老鸨露出惊讶的眼神,“哦?最便宜的可是不能上床的哦!只能听曲,那就是我们碧清姑娘唱曲。” 灵雪不敢放开她的嘴,连忙点点头,心里连忙擦汗,这青楼说话还真是直接,“上床”居然说得这么裸露。 若绾便被灵雪这番拖进了厢房里,进得里面后灵雪使劲求饶道:“公子,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果是最贵,定会像老鸨所说让我们跟姑娘那个,揭穿了会被暴露身份的。” 若绾冷哼一声转过身道:“谁要说最贵了!” 灵雪知她又在闹脾气,上前给她按起肩来,“公子啊!舒不舒服啊!” 若绾并不理会,这里门被叩响,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两位公子,碧清来为两位公子弹琴了。” 灵雪上前开门,一个女子着青色衣裙,面带白纱,踏莲步手抱琵琶福身道:“碧清见过两位公子。” 若绾转过头走上前打量道:“你就是红妆院最便宜的姑娘?” 碧清在听得这声音时,抬起头看着她的双眼里满是恐惧,“你是林若绾?你没死?”她声音颤抖不已。 若绾见她这番模样不高兴道:“喂,我好好的活着,什么死不死的,简直是扫兴。” 灵雪打量起这个女子,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上前道:“碧清姑娘认错人了,你所说的林若绾是个女人,而我们公子是个男人。” 碧清看着两人歉疚道:“那是碧清认错人了,还请两位公子原谅。”说罢便坐在秀墩上弹起琴来。她永远都记得那个美艳绝伦的女子,面前这个假公子定是她!恨意萌生,因为她,她被毁了容,被毓翎践踏,她失去了她的美貌。bxzw.com更因为她的坠崖,毓翎将怒牵在她的身边,把她卖到了青楼。若不是弹得一手好琵琶,怕是连青楼都不愿意要这个毁了容的女子。 一曲终了,她放下琵琶,走至若绾跟前道:“公子真不认识奴家吗?” 若绾看了她一眼,不耐烦道:“本公子再说一遍不认识你,曲听完了请你出去!” 碧清抬起头看着她的眼里尽是恨意,突然她拨向碧玉簪,发疯似的往若绾身上插去,疼痛将她敲醒一怒之下她扬手打在碧清的脸上,再迅速点了她的血道。灵雪眼浸满了恐惧,她扶着若绾,道:“小姐你没事吧!” 若绾挥挥手道:“没事,插得不深。” 灵雪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碧清的脸上,她怒道:“我家小姐怎么惹你,招你了,你居然要刺杀我家小姐。” 碧清冷哼道:“因为她,毓翎抛弃我,毁了我的容,更把我卖到这个青楼,我能不恨吗?” “毓翎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怎会因我而毁你的容,而将你卖到青楼,你莫名其妙!”说罢,拉着灵雪出了红妆院。 血浸透了外衣,疼痛不已,灵雪担心道:“小姐,我发信号让宫主来救你吧!” 若绾挥挥手,“不能让泓知道,他会很担心的。” 这刻的若绾让灵雪有了不再是一个调皮丫头的感觉,她搀扶着若绾一步步的回到灵宫。 灵宫。 两人刚进门,正殿里毓泓坐于宝座上,冷声道:“回来了,玩够了吗?” 灵雪着急道:“宫主,小姐受伤了。” 毓泓如触电般从宝座上跳起,来至若绾身旁看着她胸口处的血迹,“快给她包扎伤口啊!灵雪。” 若绾早已晕了过去,她的身体本来就差,哪里能够经得再次折腾。 灵雪为她挣扎好伤口,上前双膝跪地道:“宫主,灵雪请求责罚。” “说!为什么她会受伤,是谁所为?”毓泓的声音无情的传来。 灵雪打了个冷颤,每次这个女子受伤,他便冷得如一座冰山,“是红妆院的歌妓碧清,她知道小姐的名字,还知道小姐坠崖的事,她还说,她是因为小姐被一个叫毓翎的男子毁了容,那个男子还将她卖进了青楼。” 毓泓听得她的话,心骤然被扯疼,“传令下去把她给带回灵宫来,我要完好的活人。” 灵雪领命下去。 毓泓坐于床前,喃喃道:“你就不能安静下来吗?你就不能为了我爱护好自己吗?绾儿看到你受伤,我心如刀割!” 若绾似乎听得他的话,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划出。 灵雪领下命后便带了人去红妆院要人,而在到达红妆院时碧清已不在了,问起老鸨说是被人给买了! 只是短短的半天而已,她就离开了!她带着坎坷不安回到灵宫。 灵宫内。 毓泓一身白衣长袍立于灵宫正殿冷声道:“她不见了?查清了是谁买去了吗?” 灵雪恭敬道:“宫主是一个朝廷命官买去的。” 毓泓的手骤然打在案几上,怒道:“连夜给我将她截回来,必须!” 灵雪应声是便退下。他突然奔至她的床前紧握道:“绾儿,我不能让你离开我,不能!” 说罢打横抱起若绾,出了灵宫驾上马车连夜离开了荆城。 且说皇宫。 毓翎坐在御案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无情地问道:“你还用碧玉簪刺了她一簪是吗?” 女子打了个颤,声若蚊吟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不小心刺了她一簪。” 毓翎的手重重打在御案上,走至她的跟前拉起她道:“你想死吗?沈碧清!” 泪珠儿从眼里滚了出来,脸上的面纱掉落,那长长的疤痕出现在毓翎面前,泪水划过那疤痕,她泣声道:“碧清不想死,因为碧清知皇上爱贵妃娘娘之深,所以冒着生命危险要求尚书大人买了奴婢来见皇上。” 他的手加紧,她的皓腕被拑在他的手里,他无情道:“如果她再有个三长两短,沈碧清朕会用你的血来祭拜她!你现在连做朕的床奴都没资格!给朕滚到永巷去打扫!” 说罢抛她回去。 乾定十三年七月初八,毓翎带兵再次南下,在那次南下中他将江湖中一直以来为龙头老大的灵宫彻底铲除,且在荆城贴满了皇榜寻一人,寻得赏银一万银。 乾定十四年春,寂寞的后宫中,一名女子静静地翻阅着佛经,放下书一声长叹:“已经半年了,他仍旧在发了疯的寻找那个女子,劳心劳力劳财,他为何要如此执著了?” 身后传来内监的声音:“皇后娘娘,碧霖宫的淑容华求见。” 她点点头,轻声道:“见。” 一个娉婷的身影从殿外走进来,福身道:“想容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她起身,虚抚了女子一把道:“想容,今儿怎么有空来看了本宫。” 想容轻声道:“表姐,绾姐姐真的还活着吗?为何皇上在荆城半年却仍未寻到。” “如果她爱皇上自然出来,如果不爱她有心要躲怎会出来。更何况听碧清说,她已失去记忆。”她的话里仍旧是淡然,没有过多的浮沉。 这后宫一直安静着,新来的后妃便就输了,输给那个死去的先皇后,那个失踪的贵妃娘娘。谁也不愿在为那没有感情可言的恩宠争斗得头破血流。 内监突然来报,“启禀皇后娘娘,荆城传来消息,皇上即日则起程回宫。” 想容面露出喜色,“表姐皇上要回宫了,终于要回宫了,这春天果然是好气息。” 她点了点头,看着想容欣喜的模样心突然一紧,这个女子的爱一直坚守着,多少年了她仍旧坚守,无论毓翎心中有无她,更不在乎毓翎心中有谁。她的爱若是颠落人间,那么她将是多么幸福,而她的爱却最终落在了帝王家。这或许终将是悲哀…… 一条小溪前,一个清丽的身影在水波中摇晃,她双手捋起溪水笑道:“雪姐姐,你看这水多清澈啊!” 身旁的女子搓洗着衣物笑道:“小姐,你还是那么开心快乐。” 她将水洒在女子的身上道:“那么绾儿还调皮吗?” 灵雪又将水洒回她的身上道:“你现在不止调皮啊!还很捣蛋了,我要早些把这些衣物给洗干净了,别玩了。” 若绾停下来,嘟起小嘴道:“无聊啊!这里还没灵宫好玩了。” 灵雪听得她提前灵宫,手僵在了半空,时光仿佛回到半年前。皇上带了一队官兵在荆城发了疯找寻着一个人,后又将灵宫彻底的铲除。她没有截回那个唤碧清的女子终是让她进了宫见到了皇上将小姐的行踪告诉了皇上。想得这里摇摇头,心里早已哽咽得想要哭泣。 若绾知她想起以前,安慰道:“雪姐姐不要伤心了,绾儿不是好好的么?绾儿以后再也不贪玩了,我来帮你洗衣服。” 一个如春风温暖的声音传来:“绾儿,真不贪玩了?” 若绾笑靥如花回过头,奔上前抱着那个人道:“泓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与雪姐姐在这里了?” 毓泓习惯性的勾了勾她的鼻尖道:“你说你的泓哥哥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她仰首,食指揉着额头道:“泓哥哥不知道隔壁大妈家的狗狗昨天夜里生了几条小狗。” 此话一出将毓泓与灵雪两人呆住,他轻轻地点了点她的眉心道:“傻丫头,我带你去个地方。” 若绾转动着眼珠,笑道:“好玩吗?” 毓泓这次没有理会她,便离开了小溪,灵雪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笑,叹道:“希望小姐与宫主早些成亲就好了。” 山如眉黛,柳叶随风摇,她的白衣裙角与他的白色长袍相绕,她依偎在他的怀里道:“泓,这里好美,美到让人忘记呼吸。” “这里是蛮夷之地,很难得有这么美丽的景色。”毓泓看着她露出如沐浴春负般温暖的笑容。 她突然离开他的怀抱,奔至花丛中将花采了一大捧,然后蹲在草地里编起花环来。她将一个大大的花环编好后挂在他的脖子上道:“泓,喜欢绾儿为你编的花环吗?”又将另外一个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毓泓道:“绾儿为这对花环取个名吧!” 若绾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毓泓的花环,再看看自己的花环,良久才道:“叫‘相思瑶’好不好?” “相思瑶”三个字深深地敲进他的心里去,突然灵雪半年前的话回荡在耳边,如果她真心爱你,她即便失去记忆也会再次爱上你。这一辈子都会爱着你!他们是冥冥中就注定在了一起!她是属于他的,他要永远保护她,给她幸福! 若绾见着毓泓陷进自己的世界里去,嘟起小嘴道:“泓,你在想什么?绾儿要生气了哦!” 毓泓恍然回过神,笑道:“就叫‘相思瑶’,这名很好,而且带有深意。” 若绾高兴的点了点头,突然有人在唤毓泓,他转目道:“绾儿,村里的怡萱姑娘在叫我,我过去一下好吗?”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毓泓便起身向那位姑娘跑去。若绾抬头看着那个女子,再看着毓泓的背影,她突然觉得怡萱的脸好红,而且好像很害羞。她要干嘛?不行,要跟去看看。 待毓泓走后没多远,她迈着步子跟去。 毓泓来到那个怡萱的姑娘身前道:“怡萱姑娘有什么事吗?” 怡萱低着头,手绞着衣角,声若蚊吟道:“君公子,怡萱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bxzw.com 第四十九章.须知一盏花前酒 (bxzw.com)毓泓看着她的模样便明白了意思,若绾的模样看起来本就像个未长大的孩子,当然村里的人都会误以为成他的妹妹。bxzw.com本想开口婉转拒绝,突然转念一想,何不借此机会来试探下绾儿了? 他想得这里,嘴角勾起了笑意。怡萱见毓泓笑着以为他高兴,将一个绣在鸳鸯的荷包放在他的手心里鼓足了勇气道:“君公子,怡萱从第一次见到你后,便一直心生爱慕,愿公子你能接受怡萱。” 在树后的若绾听得“爱慕”,“接受”四字时,耳朵终于立了起来,不行!泓是属于她的,不能给人家抢了去。终于按捺不住,介入了两人之间看着怡萱道:“怡萱姐姐,泓哥哥是我的,你不能抢走。” 毓泓见到若绾的介入,在心里笑得乐翻天。保持沉默看着两人。 怡萱揉了揉若绾的发道:“绾儿乖,姐姐不抢走你的泓哥哥。”她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道:“你说你不抢走我的泓哥哥,为什么你要泓哥哥接受你,你还爱慕泓哥哥。” 怡萱看了看毓泓,脸颊绯红,解释道:“你与你的泓哥哥是亲情,而姐姐我却是喜欢泓哥哥,那是爱情。如果君公子接受了我与我成了亲,他还是一样是你的泓哥哥。” 若绾听她这么一解释,似乎有些糊涂了,转过身看向毓泓道:“泓哥哥,你喜欢她吗?” 毓泓听得了她的那句话便觉已足矣,笑了笑看向怡萱道:“怡萱,绾儿并非我的妹妹,我喜欢着绾儿。” 泪在眼眶内打转儿,她手绞着衣角,良久才道:“绾儿聪明美丽,怡萱自然是不能与绾儿,但是怡萱一直喜欢着君公子,如果哪一天绾儿不要你,怡萱也会要你。” 若绾突然拉着怡萱道:“怡萱姐姐,你错了。绾儿不会不要泓哥哥的,除非泓哥哥不要我,他不要我,我还是要泓哥哥。” 她这番矛盾的话令两人啼笑皆非。 之后三人便回得村里去,刚进院子便见灵雪着急道:“宫主,小姐村长说在祠堂开会。” 毓泓轻蹙了眉,这个村子一向安静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得这里,他拉了若绾便飞奔去了祠堂。 祠堂里,年迈的村长坐于正堂的把椅上,看着毓泓与若绾来后,起身道:“君公子,林姑娘从半年前你们就搬进了苗村,你们也是苗村的一份子,现下村子有难,你们愿意为村子出一份力吗?” 毓泓看着村长道:“君某当然愿意,只是不知发生何事?” 村子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道:“瓦尔草原的蒙雷王子要将这个村子收复为瓦尔草原管辖内。” 毓泓在听得“蒙雷”二字时,心骤然紧绷,不能让蒙雷看到绾儿,这个男人对他来说是一种危险。 他看向村长安慰道:“村长可否让君某与蒙雷王子谈和。” 村长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带着打量的眼神,前年这个年轻人带着皇朝的庄稼种子解决了整个村的温饱问题,现下他要求要与蒙雷王子谈和。半年前他带着身边这个女子居住在这个村里,他的身上似乎总是藏着许多秘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是一种独有的气息,应该相信他吗? 若绾看着村长并未同意,上前看着村长道:“村长爷爷,您应该相信泓哥哥的,你想想如果真能与那个王子谈和对这个村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为何不让泓哥哥一试了。” 若绾早已跟这个村每个人熟悉,而且她的到来给这个村带来了许多快乐,他们第一眼见这个女子时就被她的美貌所折服。 村长终于点了点头,看向众位乡亲道:“各位乡亲,君公子于我们村有恩,我们应该相信他。bxzw.com” 村民都齐声应答,他们也都似得到了什么安慰,都回得了自己的家里。 回得家里,毓泓一直心不在焉,想着要如何与蒙雷谈和。他还会有抢走若绾的心吗?他的痴情总让他心惊胆战。 灵雪见到这番的他,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若绾眨了眨眼,“雪姐姐,瓦尔草原的蒙雷王子想将苗村收复到自己的境内,但是苗村一直以为都是独立的,而且皇朝于苗村有恩,根本不可能归顺到瓦尔草原。” 灵雪听着平时只会撒娇开玩笑的若绾说出这番话,显然有几分惊讶,“小姐,你说话真有含意!” 若绾笑着打趣道:“因为村长这样说,我就这样说啊!” 听着她这句话,灵雪才恍然明白,若绾不是失去记忆,而是将记忆回到了童年,她很聪明一点就通。可谓是一个天才! 饭桌上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吃着饭。平时里喜欢说话的若绾见到毓泓那番心不在焉,知道他在思考谈和的事,也就乖乖的不打扰。 次日蒙雷的军马果然到了村子口,毓泓再三叮嘱让灵雪看着若绾不能让她出家门半步。 他一人前往村子口,远远便瞧见了蒙雷坐于马上,毓泓爽朗的笑道:“蒙雷王子,君某有话要与您说。” 蒙雷在见是毓泓时,果然有些震惊,虽然他一直知皇朝的静贤王游历在外,却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里。他笑道:“那么本王就听着君公子要说什么。”说罢让其卓将马让给了毓泓。 毓泓跃上马在乡亲们的期望下随着蒙雷而去,两人策马奔腾在辽阔的土地上。 于一条小溪前,两人停下来。蒙雷欠身道:“蒙雷见过皇朝的静贤王。” 毓泓笑着回一礼道:“王子毋须如此拘礼,不知上次一别可好?与金绫公主的感情可好?” 蒙雷笑着转过头道:“多谢王爷关心,本王与公主感情甚好,而且公主为本王刚怀上孩子,不知王爷可好?” 毓泓浅笑道:“君某一人喜游山涉水,没有什么好与不好可言。” “那么王爷挂念的那个女子可好?”蒙雷突然道。 他的心骤然一紧,努力平复了心绪道:“君某不懂王子何意?” “王爷,你我朋友相交一场,难道我会不知你心里挂念着谁?”蒙雷看着他,意味深长道。 难道他知道他喜欢着谁?莫不是被发现了什么?想得这里他抬首道:“王子可知皇上有半年都呆在荆城。” “知道!为了一个女子,而且那个女子正是王爷所牵挂的女子。真不知她到底是死是活,她这个人牵动的不止皇上的心,王爷的心,还牵着本王的心。”蒙雷将心里的想法直接道出。 毓泓看话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笑道:“王子可真是性情中人啊!” “王爷不也是如此吗?” “彼此,彼此。对了,君某不知王子为什么要将苗村收为自己的管辖内。” 蒙雷见他终于提得正题上,心里知道他定是代表了村子里的人来当说客。抚了抚马儿的头道:“王爷,苗村非皇朝的境地,本王有权要将它收到自己的境地内。” “如果苗村愿意选择归顺皇朝,王子还会硬抢吗?而且君某这次就是代表了皇上来说服村长归顺皇朝。bxzw.com” “村长同意了?” “皇朝于苗村有恩,将自己的庄稼种子给予苗村更拨了银两给村民修缮房屋,村长有理由拒绝吗?” 蒙雷突然捏紧了拳头,沉默片刻,“既然如此,本王也不难为村长,放弃收复。” “君某代苗村村民谢过王子的成全。” 蒙雷点了点头,向天发了信号,自己跃上马道:“王爷下次再见,本王撤回军队回草原。”说罢策马而去。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若绾的声音:“泓哥哥,绾儿来了!” 策马而去的蒙雷闻得熟悉的声音,回头只见那个女子白衣如雪,挥动着手绢,笑靥如花,时光恍然回到那年桃花树,她白衣如出尘仙子,她淡然,浅若风吟。拉住缰绳,调转马头奔至她的跟前道:“绾儿,你是绾儿,你还是活着。” 毓泓猛然回头,他挡在了若绾面前道:“王子你认错了,她并非贵妃娘娘。” 蒙雷看着他的眼里带着妒嫉,更有一丝恨意,冷冷道:“蒙雷当年没有硬让绾儿随我回草原,今天也一样不会!” 若绾推开了毓泓,看着眼前着异族服装的男子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蒙雷跃下马,手欲抚上她的脸颊时,突然感觉到毓泓仇视的眼光,收回手道:“因为我们前辈子是朋友啊!” 若绾看着毓泓,傻傻地问道:“泓哥哥,他说我与他上辈子是朋友,真的吗?” 毓泓刮了刮她的鼻尖道:“傻丫头,王子逗你玩了!人只有一辈子,哪有上辈子啊!” 蒙雷接下话道:“绾儿,你的泓哥哥骗你了,我们上辈子是朋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熟悉啊!” 若绾绞了绞手绢,思忖着到底谁的话才是真的?泓哥哥一向最好,应该不是假话,而这个王子肯定是假话,但是?为什么感觉真如他所说有点熟悉了!想了好久,好久,她终于在苦思冥想下得出谁是真是假,高兴道:“泓哥哥说只有一辈子,是对的,而王子说我们上辈了是朋友也是对的!因为雪姐姐说我失去过记忆,失去了记忆就如同重新来过,那么王子一定是我在失去记忆前认识的!” 蒙雷与毓泓同时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绾儿真聪明!” 两人说完同时看了看对方,笑了笑。 若绾突然拍起手,跳起来拉着毓泓与蒙雷的手,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道:“两个人结为好兄弟吧!你们俩方才好默契!”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跪拜了天地结为兄弟。 蒙雷道:“大哥,以后我们就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 毓泓将若绾揽入自己的怀里看向蒙雷道:“好二弟,下个月初五便是我与绾儿的成婚的大喜日子,大哥希望你能来参加。” 若绾听后,看着毓泓道:“泓哥哥,绾儿要与你成亲吗?” “傻丫头,你忘记了,在山上不是答应了我吗?还是当着怡萱的面答应了。” 蒙雷恭喜道:“恭贺大哥成亲,二弟定会来祝贺。”说罢策马离去,在心里说了声:绾儿再见,你永远都不属于蒙雷,无论是你在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希望这次失忆能给你带来好运,能让你生活得更快乐些。看得出来你现在比在宫里快乐多了,那时你眼里的爱意也是属于现在这个男子! 毓泓看着他忧伤的悲影,轻声道:“绾儿,愿意嫁给我吗?” 若绾笑靥如花,紧搂了毓泓道:“嫁给了泓哥哥,泓哥哥便永远是绾儿的了,那么绾儿当然是愿意嫁于你。” 他们相拥于小溪前,柳条随风扬,在那个温暖的春天,那个桃花朵朵开的日子他们成亲了! 大红的喜字贴满了窗,灵雪高兴的为若绾绣着嫁衣,将床榻上换成喜红的被褥。 苗村这天里都忙了起来,都在为这对壁人布置新房,添置婚嫁所用的物品。 那日是艳阳天,晴空万里,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艳,一卷红地毯铺得好长长。 灵雪梳着若绾长长的发,亲自为她描眉,绾发,施胭脂,染朱唇。戴上凤冠,穿上喜红的嫁衣,盖上红盖头,那一日若绾也是出奇的安静。 花嫁来得家门前,推开门只见毓泓一身喜袍,在门前吹奏那一曲属于他们的《相思瑶》,曲子悠扬婉转,盖头下的若绾不知为何听得这曲子时,突然启了朱唇唱道:“只道情消何处,情几许,情意深深,云意暖暖。痴何,怨何?金樽酒去莫道消魂处!铜镜前落梅妆,娇样人自赏,面如芙蓉,眉如柳,勾起深情几得深!凭栏处,望断天涯,望穿秋水,才知情深处!。”歌声如黄鹂啼啭般让人心下舒爽。唱完一颗晶莹的泪滑过脸颊,仿佛那一日她盼了多少年,她等待了多少年。 她扶着灵雪的手踏上花轿,因若绾没有娘家便做着花轿围着村子转一圈,再回到家里拜堂。 敲锣打鼓一片热闹非凡,唯有那个着异装服装的男子于身后黯然神伤,第二次看着她投向别人的怀抱,爱上那个不爱自己的人,他又该作何? 花轿终于围着村转了一圈,回到家门前,毓泓跃下马踢轿门迎接新娘。若绾在灵雪的牵扶下将她的手交在了毓泓的手里。那刻她觉得毓泓的手是如此温暖,他紧紧地握着要永远不分开! 两人都没有父母便拜了村长与蒙雷王子! 一拜天地,两人齐齐下拜! 二拜高堂,两人向村长,蒙雷跪拜! 夫妻交拜,他执她的手,她执他的手交拜! 一切礼成,送入洞房!两人被送入洞房,那个孤独的身影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中!她不属于他的,她永远都不属于他!一颗晶莹的泪珠儿滑落至那杯两人敬于他的茶内! 夜里,风吹起桃花朵朵洒,一场美丽的桃花雨下不尽!他立于院子里看着那现在还亮着的新房。 龙凤双烛摇曳,帷帐随风动,她静静地坐在床榻上,手一直绞着那喜红的手绢。 突然门被人推开,他一身喜袍来得她的面前用金秤杆挑开红盖头,她娇羞的抬起头轻唤了一声:“泓!” 他亦唤了一声:“绾儿,我们来喝合卺酒吧!” 若绾点了点头,两人来至桌前,一人执一杯酒,两手相交而喝,她笑道:“泓哥哥,从此就永远属于绾儿了?” 他起身将她搂进怀里,刮了刮她的鼻间道:“傻丫头,泓永远属于你!”她笑着吐了吐舌头,他趁机轻轻地吻上她的唇,她张嘴他的舌头滑进她的嘴里,他们的舌头勾缠在一起。他突然含住她的耳垂,酥酥痒痒的感觉袭来,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 他解开她的嫁衣,喜红的嫁衣落地,喜袍落地,他打横抱起若绾走向床榻。他们青丝相缠,紧紧相拥。 窗外那场桃花雨依然在飘落,落在那个男子的肩上,他的发上,他一杯杯酒下肚,春天的夜里有些凉。灵雪将一件披风披在男子的身上道:“夜里凉了,王子早些休息吧!” 蒙雷抬首,桃花飘落在她的身旁,他恍然又回到了那个春天,永巷长长,寂寞孤凉,她于桃花雨中舞,弹琴,一袭白衣,一头披散的青丝,她身上属于她的味道。那些终将是梦,终将是枉然,只要她幸福便好不是吗? 他轻呢:“绾儿终将不属于我蒙雷,她属于谁都永远轮到我蒙雷!我们是擦肩而过,注定无缘无份!” 唯得他的话,灵雪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他是爱着若绾,难怪今日他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于他人,自己还要笑着祝福!那是何等的难受啊!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打洒在地板上,为地板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芒。 她起身坐于铜镜前,用橡牙梳梳着自己的长发,铜镜中倒映出他的模样,他拿过橡牙梳为她绾发。 现下她已嫁为人夫,他为她绾了个朝云髻,轻描眉,施胭脂,染朱唇。将一支碧玉步摇与花钿插入髻内。 她轻唤道:“泓,你的手比女子还要巧几分。”这次她没有带上平日时的小动作,他恍然觉得那是以前的那个若绾,那个婉约柔美,媚则媚矣的若绾。 直接若绾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回过神来,一同于若绾出了房门去吃饭。 且说皇宫。 翊宁宫,她翻着经书,一笔一划再抄写在宣纸上,心静则宁,静则心宁。她没有着华丽的宫装,只是一件素白的宫装上身,头上只插了一支碧玉簪,完全没有皇后的装扮,但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怒而威的气息,会让你感觉到她身上有母仪天下的气息。 内监打了千儿道:“皇后娘娘,倩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女求见。” 她搁下笔,让宫女披了一件披风起身至正殿坐于祥凤宝座上,她看着匍匐在地的女子道:“找本宫何事?” 殿下的女子不敢抬起头,一向都知皇后的笑与柔是把无形的刀,说话一个不小心谨慎就会被她抓住把柄,思忖良久才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倩贵人给了奴婢钱让奴婢从宫外买了红花,因为倩贵人说太医院拿红花会被人发现,只好让奴婢从宫外买。” 她柳眉轻蹙,宫内安生了半年后,今年春刚选入宫的几位贵人将这份安静打破。华贵人是今年刚选入最得宠的一个,上个月发现怀了孩子,这个月孩子便掉了。想得这里不觉头疼,护甲敲着紫檀案几,良久才道:“你告诉本宫这些作何?” 宫女闻得她的这句话,眼里溢出了几分激动,皇后是给了自己机会,抬起头,怯怯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闻华贵人之所以小产是因为有人在安胎药里多加了一味红花。太医院并未有红花出的记录,而其他宫没有红花,恰巧奴婢从宫外带了这一味红花,所以奴婢害怕就将此事来告知了您。” 她起身双手扶起她,双眼看着她的脸,宫女极力躲闭着与她直视,片刻后她转过身子吩咐道:“小木子送她回翊槿宫吧!本宫自有分寸。” 宫女见她没有再说什么话,眼里明显带有失望,之后便随着内监出了去。她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欲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件事上,那么身后又藏着怎样的事情了。真相已经出来了! 抬首看了一眼天色,唤道:“彩蝶去凤仪宫。” 凤仪宫。 毓翎紧抱着昀栖,手握挽纱,双目空洞的望着凤仪宫内的一切,他的思绪飘到很远,很远。连早已站在他身后的景姝他都未发现。 这里霖若与他曾相守了好多年,他为她绾发,描眉,她喜木槿,这个殿内便插满了木槿。这里若绾与他只相守了几个月,而且那时的她是恨他的,这里的美好与不美好他都忘不掉。bxzw.com 第五十章. (bxzw.com)突然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颠落在了昀栖的脸上,昀栖抬首看着那颗晶莹的泪珠,伸出小手为毓翎擦去泪水,抿着小嘴道:“父皇,不哭,栖儿很乖了,栖儿都不哭。bxzw.com” 他看着昀栖突然感觉心里暖多了,这个孩子自小就很聪明才一岁零几个月就能开口说话而且能自己走路,不需要任何扶。谁若帮他,他总会拿眼神不高兴的看着那个人。他的路一定能走得很直,走得很稳,因为他是独立的! 昀栖突然笑开了小脸,嗲声嗲气的喊道:“父皇,母后,母后……” 毓翎抬首只见景姝一脸泪水的静站在自己的身后,努力的勾起嘴角道:“景姝你来了,你看栖儿多可爱,父皇母后四个字叫得犹奇的好。” 景姝含泪点点头,昀栖伸出小手看着她道:“母后抱抱,抱抱。” 毓翎点了点头将孩子递到她的怀里道:“栖儿粘着你,认定了你是他的母后,有些事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昀栖突然扯着毓翎的龙袍道:“绾母妃,绾母妃……” 毓翎的瞳孔突然收缩,看着景姝的眼里有几分恨意,她摇摇头道:“栖儿在臣妾的内殿里看到了她的画像,便硬吵着问了我那是谁。” 他终于平静下来,揉了揉昀栖的头宠溺道:“绾母妃不在了,栖儿有父皇还有母后。” 提得若绾,他的心里是又爱又恨,恨她为何要躲着他,为何要这番伤害他,他花了半年的心思却仍旧未找到她。 突然起了风,手中的挽纱被吹走了,他慌乱不已追着挽纱去,景姝立于身后是无尽的悲凉。他的心里终是放不下她,那挽纱从她坠崖他拾回来便没有离过他的身。这番执著下去,又有何意? 苗村。 若绾与灵雪将洗净的衣服放在木盆里,自从成亲后若绾的活泼性子收敛了不少,这也使灵雪省了不少的心。 灵雪打趣道:“绾儿做了妻子后,似乎变得比以前温柔了,而且是村里好媳妇的榜样了,昨个儿村长还在说了。” 若绾听得她话里的意思,脸颊娇红,她将衣服放在木盆里低头道:“雪姐姐现在就会拿绾儿寻开心,绾儿做了泓哥哥的妻子自然要勤快起来,不然不把泓哥哥给饿死。”她纤指拨弄着水,涟漪一圈圈的荡起,水划过指尖让她感觉到了水的柔和与凉意。突然想得在家里洗澡都是在木桶里,从未在这清澈的河水里洗过,脑子里打定了主意抬首笑靥如花,“雪姐姐,这里人烟稀少绾儿想要下去洗洗。” 灵雪对于她提出的建议没有反对,反而有几丝高兴,看着水清澈见底,而且不深,这个季节刚转夏有些炎热,洗洗不是舒爽不已吗?想得这里抬首点点头。 她雪白的肌肤在清澈的水里若隐若现,那只紫蝶在水中飘飘欲飞,灵雪看着那紫蝶恍然感觉那似活的,忍不住疑惑问道:“夫人,你这紫蝶是出生就有的吗?” 若绾看了看自己锁骨的紫蝶,纤指抚上笑道:“我也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失忆后醒来它就有的。” 灵雪点了点头,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那紫蝶时的模样。 远远的一个着紫色衣裙的怡萱正欲叫两人起来时,那只紫蝶映入眼帘,耳边想起母亲的话:萱儿,我们是映雪国人,我们的公主是天神赐予的,她的脖子上有一只飘飘欲飞的紫蝶…… 她突然拈起衣裙急步回得村里去,绾儿是公主,是公主,是映雪国的公主,一定要告诉村长。bxzw.com有了公主那么映雪国复国便有了希望,也不枉多年来的找寻。 堂上村长摸着白花花的胡子看着怡萱道:“萱儿,你果真没有看错,绾儿锁骨处有紫蝶!” “村长,萱儿此话实属真,我亲眼所见!”怡萱肯定道。 村长点了点头,吩咐道:“马上召及所有的村民到祠堂,我要向大家宣布这件事,我们必须要复国。怡萱你去将君公子与绾儿一同请去祠堂。” 怡萱点点头,领下命出了正堂。 祠堂。 村长看着村民道:“各位同胞,从映雪国那年被皇朝收复后我们便一直苟且偷生在这个苗村。我们等待着上天给我们指示与安排,而今天上天给了安排我们的公主她活着,她就是君公子的夫人林若绾。不知大家可否记得小公主出生那天国王召告天下公主的锁骨处有一只飘飘欲飞的紫蝶,皇后赐了一句诗是什么?” 村民异口同声道:“锁骨紫蝶飞,蝶飞丛中睡。” 刚走到祠堂门口的若绾听得这诗,她轻呢了几好遍,村民看到若绾都齐声唤道:“公主吉祥!” 她茫然的看着村民的一举一动,头突然疼痛起来,她轻蹙柳叶眉看向毓泓似乎想要从他那里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是这样。 毓泓暗叫不好,如果她恢复记忆那么她便又一次坠入仇恨中,他将她揽入怀里安慰道:“绾儿,闭上眼休息一会儿,那样头就不疼。”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脑,食指轻点在她的血道上。村长与村民见状欲上前阻止时,毓泓做出噤声的手势。 良久若绾终于完全睡去,他看向灵雪让她把若绾送了回去休息再熬了些定神汤,吩咐完后,他叹一声气看向村长道:“村长绾儿她失去了记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如果村长想让你们的公主快乐些,那么请您不要逼她,不要让她知道自己是谁。” 村长看向毓泓,这个年青人待公主如此好,而且可以看得出他爱公主有多深,自然是不愿让公主沉溺在仇恨中!他希望她过得快乐,但是她的身份注定不能安稳快乐的过一生! “君公子,公主失去了记忆那么更应该寻回记忆,让她忆起以前,让她重振映雪国!”村长冷冷道。村民听得亦异口同声应道。 毓泓突然拨出剑放在自己的手腕上,“君某用生命来交换绾儿的一生平安好吗?她的日子过得很苦,失去记忆前她便一直生活在仇恨中,刺杀了皇上她差一点就一去不复返!如果村长愿意放过绾儿,那么君某愿意留下这条命!” 他的一袭话震惊了在场所有的村民,他们的公主得此情有何再求了?一个愿意为公主付出生命的男子是她一生的托付,但是亡国之仇不报了吗?想来想去都觉不妥,一下子竟拿不了主意,在踌躇时,突然决定让老天来决定! 村长拿出一个铜钱道:“各位乡亲,公主得此夫实乃三生有幸,但是国仇家恨却是不得不报!那么我们就让上天来决定吧!正面朝上放弃报仇,正面朝下必须复国!不知君公子意下如何?” 毓泓想了想这是个很小的机会,心里的担忧将他的心彻底搅乱,情急之下便答应了村长的提议。bxzw.com 一枚铜钱抛上天,翻了几个滚颠落地,在地上打了几个圈,最终安静下来,那枚铜钱居然是正面朝上!整个祠堂顿时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各位乡亲的呼吸声!或许上天注定她应该得到幸福了!她太累了! 阳光打洒在沉睡中的女子脸上,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云彩,毓泓静静的看着她,再看向灵雪道:“她怎么样?” 灵雪将一根银针轻轻地插进她的脑部,眉微蹙道:“宫主,夫人因刚才受刺激已经有了一点过去的记忆,她醒后定会努力的回想以前的事,那样夫人会很危险!” 毓泓突然起身走出房门,负手而立于屋檐下背对着灵雪道:“不能让她想起以前,那样于她是最大的痛苦,况且村长已经答应不逼她想起以前。” “宫主有一样东西能够救活夫人。”灵雪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毓泓。 “什么东西?哪里可以寻到?”毓泓的话里显然有几分激动与欣喜。 “那便是瓦尔草原的王族专有的天山雪莲!” 瓦尔草原!为何与他扯上关系,难道这辈子就要注定着与他扯上关系吗?虽然若绾与他成了亲,但是他的心却从未安稳过,那个男子眼中狂热的爱意,那强烈的占有欲,无不让他心惊胆战!为了救若绾,他还是得求他! “发信与蒙雷王子将实情禀上,他会同意将天山雪莲让出来的!”他冷声吩咐道。蒙雷在拜访皇朝前是一个无能的王子,而在拜访皇朝之后回到草原收复了不少小部落,更得到了大王的看重,早欲将王位传给了这位骁勇善战,机敏睿智的王子。瓦尔草原在他的带领下也是发展得越发繁盛,那棵雪莲是属于他的。 信发向蒙雷王子的第三天毓泓便收到了他的回信,他答应将雪莲给予他,但要求却是两人必须前往草原游玩半月! 毓泓没有犹豫便答应了蒙雷,殊不知后面他有多后悔答应去了草原,将若绾推进了那个大大的火炕,让她陷入一生的悲痛,让自己陷入什么地步! 第二日蒙雷的马车便来到了苗村,毓泓与若绾,灵雪便一同乘了马车前往瓦尔草原的都城。 经过半日的车程终于在未时到达瓦尔草原的都城,蒙雷立于城门口迎接两人。 一切安顿好后,蒙雷如实将天山雪莲拿出治若绾的病,果然在食下天山雪莲再加灵雪的银针,若绾在酉时醒来。 张开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毓泓那张担心的脸,他消瘦了好多,双眼深陷,素白的纤指颤抖的抚上他的脸颊呢道:“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瘦成这样?是绾儿又让你担心了吗?” 她说得很轻,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满脸的心疼,往日的笑靥如花不见了,换上了面带忧伤。泪珠儿一个圈散落脸颊,他心疼不已,欺身上前一点点的吻去她的泪水,故意打趣道:“绾儿没有让我担心了,只是绾儿睡得太久了,泓以为绾儿不理泓了。” 若绾听得她话里的揶揄,秀拳轻轻地捶打着他的胸膛,他如往日那般顺理成章的将她揽入怀里。看到她笑靥如花真是比得到什么都还幸福,因为她已经占去了他生命的一半。 若绾醒后,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开朗在草原上如一匹快乐的马儿奔跑着。毓泓立于她身后吹奏起一首《相思瑶》,那熟悉的曲子响在她的耳畔,突然想得上花轿那日泓亦吹过这样的曲子,自己那时居然还听得流了泪,那泪流得很莫名。抬首看着毓泓疑惑问道:“泓,这是什么曲子,在花轿那日你也吹了这首曲子。” 他放下紫玉箫,温和的笑道:“这曲子是你在失忆前我所创,此曲还有词那你失忆前所作。” 若绾点了点头,毓泓再次吹起箫来,她突然轻启朱唇唱起那首歌来。风撩起她的发,再聊起他的发,两发相缠。天苍苍,野茫茫,两人静立于草原中看日落,那美丽的晚霞将天染成一段美丽的锦缎,繁花素颜。 回得帐篷内恰好碰上蒙雷,老远他便看到了她脸上洋溢出的幸福,心下一暖,见到她过得好好的,他的心总是很安稳。 若绾上前笑道:“蒙雷哥哥,草原真好。” 蒙雷笑了笑看着她道:“这草原美,那么你便多呆上几日吧!也等于散散心。” 立于蒙雷身旁的女子看着若绾的那张脸有几分震惊,扯了扯蒙雷的衣角低声道:“王子,她长得与皇上失踪的惜若贵妃真像。” 蒙雷的眉突然紧蹙,不悦道:“她是静贤王的王妃,怎会是惜若贵妃,闭上你的嘴巴。” 蒙雷的性子她是早已孰知的,这个女子如不是惜若贵妃为何他会如此生气,那么定是这番!皇上在汴都发了疯的寻找她,而她却跟着自己的小叔子走了!可耻,简直是可耻到了极点,不行!不能让她这番下去,想得这里她的柔荑已紧攥。 若绾看着这个挺着大肚子,柔荑紧攥的女子有几分好奇问道:“蒙雷哥哥,这位是王妃吗?” 蒙雷向金绫公主投向眼神道:“金绫这位是我结拜大哥的夫人,你也理应叫大嫂。” 金绫打量了她,良久才道:“金绫见过大嫂。” 若绾笑嘻嘻的连忙扶了她一把道:“王妃快快起。” 毓泓见到金绫看若绾的眼神不一样便拉了她回得自己的帐篷内,他看了看蒙雷,他立及明白意思。刚才金绫所表现的一切行动都太让人觉得奇怪,定是察觉出她是惜若贵妃。 金绫见两人走后挽过蒙雷的手臂娇声道:“雷,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蒙雷突然打落掉她的手,冷声道:“如果你敢伤害她一根寒毛,我不会让你活在这个世上!” 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雷,从我嫁给你的那天开始,你的心里就一直装着那个女人,从来不把我戚紫凝放在心中过。” 蒙雷扬起手欲一掌打在她时,她那伤心的模样恍然让他看得另一个若绾,手僵在半空中,金绫怒瞪他一眼便回得自己的帐篷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死的,再次为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伤害了这个怀着自己孩子一直为自己着想的金绫!收回手,努力的平复心里翻腾起的怒火。 帐篷里金绫坐于案几前提笔在宣纸上划出一个个娟秀的文字,合上书信将它绑在了白鸽的脚上轻呢:“我会让她彻底的永远消失在我们的面前,她的背叛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走出帐篷放飞白鸽,白鸽扑闪着翅膀飞向空中,突然乌鸦的叫声划破长空,将这宁静的夜晚打破。这草原的夜里也不在安静起来,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那眼里藏有女人的妒嫉,怨恨!或许这妒嫉,怨恨会将在这美丽的草原上划出一道血红! 若绾突然闻得那乌鸦的叫声一种不好的感觉缭绕在心头,身旁的毓泓感觉到她的不安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低声道:“怎么了?绾儿。” “这草原也有乌鸦吗?为何这乌鸦的叫声如此凄厉?”绾儿有些害怕紧紧地搂着身旁这个一直给她无尽宠溺的毓泓。 他轻轻地拍了拍若绾的背安慰道:“睡吧!一觉醒来又会是新的一天。” 两人紧紧相拥而寝。 蒙雷这边用了一整夜才将金绫哄得原谅自己,他承诺:蒙雷此生只待戚紫凝一人好,只爱戚紫凝一人!这承诺听得她的耳里,溢了满心的幸福。谁也不知那诺言不过是黄粱一梦,第二日醒来便什么都不是! 且说皇宫。 毓翎坐于御案前,手拿着那封书信,颤抖不已!为何上苍会如此待他!为何这番造化弄人!突然抬首将书信捏成一团道:“尚书大人,金绫公主的书信是真是假?” 立于御案下的一位老者,本能的抚了抚白花花的胡子,欠身道:“皇上,小女紫凝是您亲封的公主,她也是皇朝的子民自然是愿意帮皇上分担忧愁,这书信也定是事实,小女不敢,也不会欺骗圣上!” 毓翎猛然起身,手重重地打在御案上,手捏得咯咯作响,指关节泛白。唤来箭秋吩咐道:“箭秋领命下去,马上如集所有御林军,朕要南下收复苗村!” 箭秋微蹙眉,欲张口说什么却又未说,便退下身子。戚尚书上前劝谏道:“皇上此刻南下不是上上策,收复苗村这是臣子应该做的事,如果您亲兵大臣们又该说什么了。况且上次您南下半年,大臣们早已微汗淋淋这次定是不会让您前去。” 闻得他的话,突觉是有几分道理,思忖片刻后道:“戚尚书这样,你与箭秋先下苗村,到达苗村再呈上急奏,那时朕便利用急奏再次南下,并能堵住这些大臣的悠悠之口。” 尚书大人抚了抚胡子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让人感到寒冷,更让人感觉到阴谋得逞的幸灾乐祸,“皇上英明!” 毓翎不想再听他的奉承话,挥挥手示意退下,他转首看着墙上那幅画,思绪飞得好远,好远…… 她为他磨墨还将他低头思忖时的模样画下来,她画得栩栩如生,她总是完美得让人不舍!一双巧手不仅能弹琴,还能作画,作词,写得一手好字,更能握剑,而且杀人不眨眼。宫内的她性子温顺,婉约柔美,而宫外要杀他的她却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爱上这样的一个女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或许只有霜若这样的女子才是最完美的女子吧!bxzw.com 大结局 (bxzw.com)乾定十四年夏,皇朝派兵南下收复蛮夷之地的苗村,这次带兵南下的人居然是文臣而非武臣,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文臣带兵收复领土。bxzw.com大兵刚到苗村突然被遭到攻击,文臣抵挡不住向朝廷发急奏函,当朝皇帝一怒之下带领精兵南下。 毓翎坐于汗血宝马上看着若隐若现的村庄问道:“确定戚尚书已驻扎在苗村的周围了吗?”身旁的统领欠身道:“回皇上的话,确定戚尚书已安全到达,并且没有让苗村的人发现,我们定能杀苗村一个措手不及。” 毓翎突然紧了缰绳,如果这番冲进去或许只会让她有机会逃跑,为何不选择潜伏了?想得这里突然抬首道:“薜统领,你随朕乔装成难民入住在苗村,必须摸清苗村的地势与实力,并且……”说到这里暂住下来,薜统领明白他后面要说什么。去年那一件事犹记在脑海里,惜若贵妃坠崖,皇上比任何人都心疼,着急。自己中了一剑,却依然坚持着要寻找,不顾自己安危。这样的皇上,他第一次见,皇上是个性情中人,这次南下收复苗村不过是幌子,来寻消失已久的贵妃娘娘才是真! 夜里终于到达了戚尚书所居的驻扎军营,毓翎便与薜统领,箭秋乔装成了平民潜入苗村。 三人走在苗村的巷子里,每家每户的家门都紧闭,夜深了早已休息。这时一个打更的路过,毓翎问道:“请问林若绾家怎么走?” 打更的人看了毓翎一眼,愣了愣才道:“绾儿与君公子去草原治病了,家里根本没人,你去那里作甚?”语气稍微重了些,箭秋欲上前时,却被毓翎按在了身后。 “我是绾儿的朋友,前几日她发信给我让我来这里找她,现下她不在家我该住哪里才好啊?”毓翎故作寻友未寻到,一副着急模样。 打更的年轻人瞧见了,不忍道:“这样吧!我带你见村长,如果村长答应让你去住她家那么你就可以住。” 毓翎点了点头,边走边问道:“小哥,绾儿得的是什么病啊!为何要去草原治?” “至于什么病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是草原独有的天山雪莲才能救的,当时君公子那个着急啊!” “哦?不知那位君公子是谁?为何他这番关心绾儿了?”毓翎虽猜得君公子很有可能是他,但是他还是想要确认下来。 “君公子啊!就是绾儿的夫君了,他叫君季巷,对绾儿可好了,今年春才刚成的亲,那日可是我们苗村最喜庆的一日了!” 成亲!她居然与泓弟成了亲!为何会是这番?她到底有多恨,她怎会轻而易举的放下仇恨与泓弟在一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一会儿便到了村长家,村长起来将钥匙给了毓翎。他便带领着薜统领与箭秋前往若绾的家。 终于在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院子里有个桃园,桃树上的桃已成成熟,推开门里面很简陋,但是很整洁,干净。这便是农家生活,门窗上都贴了大红的喜字,这一切都证明着他们成亲了! 来得闺房,推开门里面的一切都是喜红的,他坐在床榻上抚着那喜被与锦枕,上面还一根细细的发丝。他紧握在手,这里便是你的另一个生活吗?你爱的是泓弟!那么你将我又置于什么位?难道你真的只是为了感情吗? 明月高挂,月光洒在地砖上是一地的凉,如他此刻的心是无尽的思念,也带有小小的怨恨!思念那个女子这一年过得可好,怨恨那个女子如此狠,背叛他与别的男人成亲,而且还是她的小叔子,若是天下百姓知道了他毓翎的惜若贵妃与自己的小叔子在了一起,他那个皇位还能坐稳吗?他还有何颜面掌管这个天下!但这些都是其次不是吗?因为他更看重的她是否安好?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病好了吗?在不知觉他渐渐睡去。 瓦尔草原。 王宫,蒙雷坐于上位,金绫坐于侧身,若绾与毓泓便坐于玉阶下,这瓦尔草原虽是以帐篷为营,但也是有自己的宫殿。 蒙雷端起一杯马奶挽过了金绫的手腕道:“大哥,绾儿,蒙雷敬你们一杯,愿你们在草原能够玩得更开心,记住草原永远欢迎你们的到来。” 毓泓与若绾起身将一杯马奶饮尽,若绾打趣道:“蒙雷哥哥,绾儿与泓在这里玩得很开心,都是你盛情的招待啊!” 几人笑了笑便开始用膳,金绫看着若绾的样子魅笑,林若绾你永远都别想出现在草原上! 一场盛宴结束,毓泓与若绾一同出了大殿。天边一道残阳映得蓝天火红,牛羊成群,牧人赶着羊群回得自己的帐篷里。 若绾与毓泓并肩而坐,“泓,这里真的好美,比苗村更美!” 毓泓习惯性的刮了刮她的鼻尖宠溺道:“傻绾儿,这里是美,但苗村是我们的家,只有那里才能给我们安稳的日子。” “泓,不打算将灵宫再次建起吗?” “我只愿和你这番平平安安的过一生,直到我们老死,我们还要一起生许多的孩子。”毓泓面上的笑意如春风般让人感觉到温暖。 是啊!他们的路还有很长,很长,他们会幸福的!为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直缭绕在心头,仿佛这是最后一次这么紧紧的相拥,心里空落落的一片!想得这里,她握毓泓的手突然紧了紧,指甲陷进了毓泓的手心里去,他吃疼看向若绾。若绾脸上居然溢满了忧伤,双目空洞,她在想什么?为何她的表情如此像以前? 一种害怕袭上心头,双手下意识的摇晃她着急道:“绾儿,怎么了?” 若绾压抑着内心的不安,故作开心道:“泓,没怎么啊,绾儿很好了。”边说还起身在毓泓的面前转了一个圈,突然喉咙一阵恶心,欲吐什么出来,却什么都未吐出来。毓泓着急的看着她,“绾儿,这是怎么了?” 她拍了拍了喉咙处,笑道:“没什么,只是很想吐,但什么都吐不出来。bxzw.com最近也老是贪睡,老是觉得睡不够。” 闻得她的情况,心里担心的带着她回到帐篷里让灵雪看看。 帐篷内,灵雪三指轻放在若绾的皓腕上,脸上在一瞬间绽开一朵美丽的花儿,她高兴道:“恭喜夫人,宫主,夫人已经怀孕了,而且已有一月!” 这个消息无疑是天大的喜讯,毓泓高兴得眉角都翘了起来,他拥抱着若绾激动道:“绾儿,你有我与你的孩子啊!” 孩子?有了孩子,那么要做母亲了吗?激动与兴奋一涌而上,她觉得自己这刻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整个帐篷内亦是一片喜庆。 帐篷外的那个身影迅速离去,黑影来得那座宫殿推门而入,匐匍在地道:“王妃,林若绾怀上了孩子。” 坐于上位的女子轻笑道:“孩子?她有机会生出这个孩子吗?接下来这场戏会让她过把瘾的,她会在瞬间失去所有!哈哈!” 她的声音如幽灵般回荡在整个宫殿里,让人不仅感到寒冷,更让人感到恐惧。 苗村。 毓翎向村长打听了一番后才知若绾要许久才能归来,他将钥匙交还给了村长道:“村长,打扰您了。绾儿既然要许久才会回来,那么我还是先回去,改日再来寻她。” 村长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公子请慢走,恕老夫不远送。” 毓翎欠了身便退出了正堂,村长看着他离去时那衣角的那一抹明黄与那块紫玉佩,顿时明白所有!他是那个当年的凶手,他是那个悲剧的制造者!他来寻绾儿,难道真如探子所报公主曾为复仇而进宫为妃。手骤然紧攥,指关节泛白,昏君!你的一时失误害死了多少人,这个村的人都是映雪国的遗民,你有多狠那么我们便有多狠。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 毓翎回得驻扎营内,满面愁容,唯今之计只能驻扎在此等待她的归来! 夜无尽的黑,明月挂夜空,月光清冷,令人感觉到几分凉。几个身影潜进驻扎营内将一些木柴堆放在营边,火把点燃木柴,一个帐篷便迅速燃烧起来,火窜得很高。士兵发现驻扎营着火时,火势已曼延到了整个驻扎营。 薜统领与箭秋护着毓翎刚刚离去,整个驻扎营坍塌。戚尚书不幸葬身火海,毓翎含泪恨道:“真没有想到这蛮夷之地的人果然如大臣们所说野蛮,居然如此狠心,一把火烧掉所有的一切!” “皇上,我们的士兵没有损伤多少,我们应该讨伐苗村,他们欺人太甚!”薜统领看着燃烧的大炎,恨恨道。 毓翎捏紧拳头,一拳打在地上,怒道:“箭秋传令下去,整顿军队,明日讨伐苗村,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箭秋欠身,忧虑道:“皇上,驻扎营与苗村相隔甚远,今晚此事不一定是苗村的村民所干!” 薜统领将一块木头扔到箭秋的面前道:“周围皆是瓦尔草原的管辖,草原根本没有木材,唯有蛮夷之地苗村有这样的木材,而且早在之前便查清了苗村一直以来有一股暗势力!” 箭秋沉默不语,转身向大军走去。 次日清晨,两队人马立于苗村村口,村长坐于马背上看着毓翎不屑道:“狗皇帝,昨天晚上没有烧死你,今天也要杀了你!” 毓翎不解,疑惑问道:“朕自认为掌朝以来,勤政爱民,不知村长为何如此待朕,为何要做叛徒?” 村长微眯起双眼,“毓翎,当年你一句话就将映雪国奸灭,不论百姓死活,你可曾有过恻陷之心?”他的话里带满了讽刺与恨意! 映雪国!又是映雪国!如被电击般猛然清醒:“若绾是你们公主!” “狗皇帝,废话少说我们今日与你一决高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村长骑马向前,剑无情的砍向毓翎。 毓翎一个激灵,纵身跃下马躲过了村长的剑,箭秋上前与村长砍杀起来。刀剑相撞,翻身跃起,看起来年迈的村长居然是如此矫健,动作快如风,眼见箭秋处下风时,薜统领上前与箭秋一同打杀。 毓翎指挥大军进入苗村,那群看似厉害的年轻人怎么也不可能会是御林军的对手,很快御林军将村里的人一举奸灭。村长因敌不过箭秋与薜统领,持剑自刎! 一把火点燃整个村子,火势燃得越发大了起来,突然一阵惊呼扯紧了毓翎的心脏!他转首只见一个女子身穿白纱裙立于火前,另一个男子白衣长衫执紫玉箫与她并肩而站! 她看着那场大火,骤然无法呼吸,心被扯得深疼,火映得满目苍穹,那年那一幕再次闪过眼前。 一场火燃了好久,好久…… 她蹲在草堆里不敢动弹,犹如此刻无法动弹一模一样,父皇母后消失在紫城里!村长与那些关心问候她的村民消失在这场大火里!那年一场火的始作俑者是他,现在这场火的始作俑者依旧是他! 记忆的城墙轰然倒塌,他为她描眉,绾发,化落梅妆,系软烟罗,眉心落梅,锁骨紫蝶采梅! 他的满眉柔情,他的故意打趣,他搂着她于御书房浅浅私语!他们的诉衷情,他们的一切切都呈现在脑海里! 突然画面转变,寒血剑落在他的脖子上,他满目的苍凉与失望,坟墓前她刺了他一剑,忆莲为她挡箭坠崖身亡! 泪水无声的划过脸颊,原来她遗忘了那么多,无论是关毓翎,还是毓泓,还是其他…… “锁骨紫蝶飞,蝶飞丛中睡!” “各位乡亲,公主得此夫实乃三生有幸,但是国仇家恨却是不得不报!那么我们就让上天来决定吧!正面朝上放弃报仇,正面朝下必须复国!不知君公子意下如何?” 铜钱打了好几个圈,终于停下来,那是正面! 原来无论是这场火还是那场火烧掉的都是她映雪国的人,难道映雪国人注定要死在皇朝人的手上吗? 几年前是,现在居然也是!无论是什么理由,最终它都成为了悲剧! 猛然抬首,一掌打伤一名御林军夺过剑,直往毓翎的身上刺去,她怒道:“那年的火是你放的,这场火也是你放的,难道你想要把映雪国的人赶尽杀绝吗?” 箭秋上前挡在了毓翎的面前,她每刺一剑都下了狠招,毓泓早已木愣,他知道那个伤口被人狠狠地撕开了,血汩汩流出,这样的结局是上天注定的吗?那年的仇终究有个了断,他们三人也终究有个了断。bxzw.com 早在金绫公主告知苗村着火时,她便是有企图的,这一切都设好了圈套让若绾跳了进去,毓翎跳了进去,最终连自己都跳了进去! 难道真的只有两者死一才能化解这数年的仇恨吗? 毓翎看着那思念已久的人儿,她不是婉约柔美,她是要杀自己的人,而且不眨下眼,梦已醒,戏已终! 若绾与箭秋打斗好久,依旧未分出胜负,毓翎突然上前挡在了两人的中间,若绾的剑在要插进他的身体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了前面。她低着头并未发现,只是一剑狠狠地刺进了那个白色的身影里,剑刺穿身体的声音响起,她猛然抬首,那个温柔如水的男子依然在对她浅笑,“绾儿,三人终是有个了断,多年的恩仇也终是有个了断,皇兄是个好皇帝,他不能死!” 血汩汩流出,泪水无声的划过脸颊,心似被人挖去一块,好疼!她失去他了,永远的失去了! 仰天猛然拨出剑,呼道:“不!泓,你是绾儿的一生,你不能离开绾儿,灵雪快救泓,快点!”她奔至灵雪面前使劲的摇晃着灵雪哭道。 御林军怔住,毓翎怔住,他搂着毓泓的身子,手傻傻地捂住伤口,想要止血,他轻呢:“泓弟,此事不关你,为何要替朕挡这一剑!” 毓泓看着毓翎,“皇兄,绾儿在皇宫不快乐,那里太冷了,泓请求你不要让她回宫,好好的照顾她!”语毕,阖上双眼,晕睡在了毓翎的怀里。 若绾惊呼,小腹剧烈的疼痛起来,手下意识地捂住小腹,双眼一黑整个人晕倒在了原地。 不知是梦,还是…… 她拿着一件白衣长袍跑至他的跟前唤道:“泓哥哥,你看绾儿为你绣了东西在上面了。”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宠溺道:“是什么东西啊!你居然在我的白衣长袍上绣。” 她仰起小脸,笑靥如花,“蝶蜂啊!” 他差点将嘴里的茶吐了出来,满脸恐惧的看着她问道:“何为蝶蜂啊?” “雪姐姐说绾儿绣得蝶不像蝶,蜂不像蜂,那么只好叫蝶蜂!” …… 笑声回荡,他温柔如水,他浅笑,他拥着她低语,恍然他幻化成一道白影消失在了眼前,乍被惊醒追着白影奔跑,唤道:“泓,你去哪里?请你带上绾儿,绾儿好累,好辛苦!” 他并不理会她,她感觉他的远离恍如一辈子,她使劲地追赶着,抓住一缕白衣那便是希望!渐渐的眼前布满了迷雾,她什么都看不见,她迷茫了,不知该踏向何方。 突然一个天真的声音响起:“娘,爹爹走了,你要好好的生活着,你还要把我生下来,爹爹会在奈何桥等着你,你要把我生下来啊!” 爹爹!娘!是她的孩子在唤她!突然一束刺眼的光芒照在了脸上,她下意识地抚着小腹,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灵雪憔悴的脸,还有那张令她厌恶至极的脸。 灵雪满脸欣喜的唤道:“夫人,你终于醒了。” 她勉强坐起身子看着毓翎无情道:“请你离开。” 毓翎看着她的眼里充满了歉疚,满脸的疼惜,他亦是满脸的憔悴。 灵雪看着毓翎离开后,担心道:“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就因为你的动怒而失去。灵雪求求你,以后好好的活着好吗?放下仇恨好吗?”说到最后她带了沉重的鼻音。 她知道这个女子亦是如此担心她,手紧紧的捂住了小腹,仰首看着窗外的一切,轻声道:“孩子告诉我,泓在奈何桥等我,但是我必须要把他生下来,养大成人。” 泪水散落脸颊,不知为何这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伤心的时候就只能流泪吗? 灵雪紧握了她的手,“夫人,灵雪一辈子都会照顾你和孩子,宫主的离去给任何人都是莫大的悲痛,希望你能从悲哀中走出来,重建灵宫!” 灵宫!那个曾给她许多快乐的地方,那个她曾一直想去的地方,白蝶飘飞,立于锁骨,两蝶相飞! 回握她的手,点点头。那一刻她们的命运再次连在了一起了,如忆莲曾经的命运与她连在了一起。 一方坟墓前,她的纤指抚着“爱夫毓泓墓”五个大字,来回的摩挲,仿佛那是抚摸着毓泓的脸颊。 那几朵血莲开得妖冶娇艳,她那番狠狠地将灌满内力的剑打入他的身体里,他能活着吗?亲手杀去自己爱的人,似乎大过于任何痛楚。 他的声音悠悠的响起,“愿意随我回汴都吗?绾儿。” 她起身看着毓翎的眼里带满了恨意,她讽刺道:“回汴都?回到那个没有人情可言的皇宫吗?与那些无知的女人斗来斗去,只为得到你薄弱的爱吗?毓翎!你未免太可笑了!我肚子里怀的是泓的孩子,不是你的!” 他连着退了数步,她的恨意,她的绝望让他深深地后悔,更让他深深地痛楚! 毓翎次日便带着御林军回汴都,走时一颗晶莹的泪花滴落在那片土地上,他咬了咬唇将心里的痛苦压抑,或许这便是轮回因果! 她踏上马车,灵雪驾上马车欲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纷乱的马蹄声,她示意停下,撩开布帘只见一个男子策马而来,身着异族服装。 蒙雷!恍然想起在宫内那个男子眼中的狂热,她的心跳动起来,手里攥紧了剑。 灵雪笑道:“王子来送我家夫人吗?” 蒙雷点点头策马来至马车前道:“绾儿,要离开这里了吗?” “是。”只是一个很淡的字,很轻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欢快,骤然突觉心下空落落的,如果金绫不把她的消息告诉皇上,那么她的天真是不是永存!想得这里紧握了缰绳,沉声道:“蒙雷祝你一路平安,这方玉给你,希望于你有用,你一个女子要重振灵宫很难,这玉对你有帮助。” 她想了想才伸出白晳的手接过玉,玉上还有他的手温,突然想起那日他遗留在她床榻上的香囊,从腰间取下来道:“蒙雷王子,这个香囊还你。” 他看着那个香囊躺在她的手掌心里,记忆恍然回到那个夜晚,他向她告别,她却将他当成了毓翎,他吻了她,或许那是唯一次与她那么近。 手颤抖的接过香囊,策马离去。她挥手示意起程,头重重地靠在车窗上,手里紧攥了紫玉箫,泪水划落,每次响起那个温柔如水的男子总会无声的泪流! 泓,你离开绾儿已有一月,为何绾儿仍旧忘不掉你!仍旧思念着你,贪恋着你温暖的怀抱,那件白衣长袍披在她的身上,恍然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 秋,且说皇宫。 乾定十四年,皇上召告天下,静贤王毓泓因患疾病,不治身亡!毓泓的死似乎将那汴都的繁华吹散了两天,整个汴都沉寂在那悲伤的气息中。当朝皇上追悼至深夜,人家都说皇上深爱其弟! 凤仪宫,昀栖踩着细小的步子向独坐在窗前的毓翎走去,每一个步子踏得很稳,他知道父皇在伤心,他要擦去父皇的眼泪。这便是他一直要前行的动力。 景姝静静的跟在身后,看着昀栖执著的模样,突然一酸,泪水划过脸颊。这个孩子他如若绾般坚强,走着自己的路,不让任何人来扶,她在荆城独自撑起灵宫,而且决心要把孩子养大。 昀栖在差几步时,却突然摔倒,景姝连忙上前扶起他道:“栖儿,母后抱你去父皇那里好吗?” 因疼,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他的咬了咬唇,道:“母后不相信栖儿,栖儿一定可以爬进父皇的怀里去擦眼泪。”说罢挣脱掉景姝的手继续前行。 她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昀栖一步步的走向毓翎。 终于他爬进了毓翎的怀里,他笑开了脸看着景姝道:“母后,父皇在笑啊!今天父皇没有流泪了!” 毓翎看着开心得一朵绽放的花朵的昀栖,搂过他道:“栖儿,从今以后父皇不哭了,父皇要笑着过每一天。”说罢,松开那只紧攥挽纱的手,那挽纱便随风飘得好远,好远…… 那挽纱飘飞如蝶,仿佛那是一只紫色的蝶,如她锁骨的那一只。 景姝的声音悠悠的响起,“皇上,打扫永巷的碧清姑娘生下了一个女婴。” 毓翎将昀栖放在了地上,让他一人去玩,起身拉了景姝坐在软榻上道:“碧清生下的终究是朕的女儿,你将她送入民间一户好的人家收养吧!母亲有罪,女儿无罪。”说完又随手从身上摘下玉佩将于景姝手里道:“将这玉佩放在襁褓里,希望能保她平安。” 景姝紧握了那枚玉佩,点点头道:“皇上,臣妾已按您的吩咐用高价将灵宫卖的折扇全部买了回来。” 毓翎突然紧握了她的手,将那块紫玉龙凤纹佩放在她的手心道:“景姝一直以来你都默默的做好自己的本份,掌管好后宫的大小事物,与后妃平静相处,这块紫玉龙凤纹佩是先皇赐予朕的,现将它给你是因为你是朕的好皇后。” “皇上,爱一个人便是默默的在他身后为他付出一切,那爱是不求回报的。” 毓翎揽了景姝入怀,道:“景姝,朕累了,这一辈子有你就够了,以后每年的选秀都取消了吧!” 景姝点了点头,她明白毓翎在面临失去霖若与若绾后,他的心便快残了,还能再用一颗完整的心去爱谁吗?或许这又是一场涅槃! 碧霖宫内黄叶飘飘,一个女子披了斗蓬坐在小榻上。她剧烈的咳嗽着,一张小脸被咳得通红,拿开捂在嘴上的方巾上面血腥红。 一颗晶莹的泪滴落,轻唤:“皇上,想容以为自己会用一生来坚守这座爱的城堡,等着你的爱,可是想容错了,你爱上表姐,但不爱想容。想容的时日不多了,如果离去了愿你能幸福。” 繁华终是一场空,如这黄叶飘落,人有生老病死,亦有悲欢离合,死亦有何怕,只是牵挂着那个一直不爱自己的男子。 因在两年前就服了张霓儿灌进嘴里的药,虽然自己用了解药,但残留的毒素仍然不放过自己的身体,当知道他将那块紫玉龙凤纹佩交于表姐时,便知那爱的城堡垮了!想容守不住了,以为靠着你的爱便能坚持的活下去,但是想容的的确确是错了!若有来生,想容依旧会选择爱上你,翎,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一次! 想容与翎没有花前月下,没有那么多的恩爱,但是想容却有一片红豆思。 红豆相思,思成忆,小桥流水,春燕啄春泥。 倚窗寻思,蝶花飞,西子湖畔,杨柳垂河丝。 春闺梦月,月似凉,亭台水榭,红莲宛若生。 几多情愫,终是空,窗前叶落,情终随风落。 手中的方布跌落地,她的手无声垂落,去的很安祥,没有一点不舍,身边亦没有任何人来看着她离去。她没有牵挂,所以走得很安祥。 她随秋风走了,随黄叶飘了,这后宫依旧繁华一片,她终于能立于红墙上看那真正的蓝天了。 太监的声音响在那个暮夜:“碧霖宫淑容华薨!” 乌鸦的叫声划过蓝蓝的天空,叫声凌厉,有谁在为她哭泣,忠贞的女子呵! 乾定十五年春被朝廷带军灭掉的灵宫再次复出江湖,传闻宫主是一位美丽得如天仙的女子,武功高到让人闻风丧胆! 恍眼间已到乾定三十年,原阜皇朝依旧盛世一片,当朝皇帝英明睿智,以仁慈的手段与周边各国结为兄弟邦。 汴都依旧一片繁华热闹,丝竹之音撩耳,百姓安居乐业。 酒家处,一个男子煞有其事讲道:“听说了吗?灵宫的宫主退隐了,新上任的宫主可年轻了,居然是个十五岁的小毛孩子,听闻手执紫玉箫,一袭白衣长袍,真有当年萧郎先生的模样。” 另一个一敲碗得意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啊!那个小毛孩子就是萧郎先生的儿子,原来那位貌若天仙的宫主就是萧郎先生的夫人了。” “是吗?萧郎先生与灵宫宫主一直都是个谜,你怎会知道了。” “哎!信不信由你,这可是真的,那个胭脂楼弈轩的说书先生不就这么说的吗?” “说书先生说的能信吗?” 这时坐于另一桌饮酒的白衣男子欲起身时,却被旁边的女子按住,女子低声道:“少宫主,不可动怒,这些年来江湖的传言本就不少,不管人家怎么说。” 男子不甘的瞪了领桌的人一眼,看着女子道:“雪姨,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女子的眉微蹙,起身将银子放在桌上便离去,男子随后跟上,女子悠悠道:“宫主是早晚会告诉你的,你也早晚会知道。” 白衣男子立于原地,眉轻蹙,其实早在几年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他还是希望着娘亲的亲口告诉,所以他才要多次追问雪姨。 一个女子静静地立于窗前,看着那满池的莲,思绪忆到很远,那时她与他相拥与荷花深处,他们要作永远,而上苍终将弄人,她与他终究没有永远。 想得突然门被叩响,她低声问道:“是楦儿回来了吗?”她的问话并未得到回应,她上前推开门,那张浅笑的脸出现在眼前,那温柔如水的男子出现在眼前。 激动,欣喜一涌而上,她奔至上前紧紧的搂着那个白衣男子,轻唤:“泓,是你吗?你回来看绾儿了吗?” 男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回道:“绾儿,泓来接你了,你愿意与我走吗?” 她眉间浅笑如风吟,点点头,他紧紧的拥着她,他们共用一颗心,他们要作永远。 恍然若梦任风摇,几道情消惆怅娆…… 续(谨送于喜欢翎的亲们) 她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熟悉的一切,猛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起身奔至门外。外面什么都没有,依旧一池的莲,熟悉的景致。亭台楼阁,回廊小池,紫纱宫灯。 她不知那是梦?还是真的?自己的思念是否已经到了一种无法自拨的地步,泓,绾儿的忘不掉你,我们曾经的一切更不能忘掉。欲转身离去时,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回首,他依旧眉目如星,眸若星辰,只是他苍老了好多。 当年的事再次发生在眼前,不知为何再次忆起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痛,恨。是否真的淡然了? 他终于开口道:“绾儿,我只是想看看你。” 她推开门请了他进来,倒上一杯龙井,她依旧记得他的爱好,龙涎香,龙井茶。他端起茶杯,品茗道:“栖儿长大了,做了太子,得到了满朝大臣的支持,百姓的支持。” 栖儿!那个乖巧到让她心痛的孩子,转首淡淡道:“谢谢你将他培养得那么优秀。”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起来。 “想容去逝了,景姝很挂念你。”他突然又开口道。 想容!那个忠贞的女子,爱他始终如一的女子。那一刻她仿佛才明白,他的身上亦背负了那么多,多到让他喘不过气来。这几年来,他与蒙雷一直没有停止过帮助她!两个至情至深的男子,她情何以堪? ----全文完 2009。06。26bx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