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相思风》 楔子 在被白血病折磨了n久后,我知道自己要死了。有悲伤、有离愁,但却没有恐惧与惊慌。毕竟这个病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承受了比自己更多的疼。朦胧中看着父母、姐姐、小弟围着自己默默的掉眼泪,我的心纠的生痛,这一刻我庆幸我不是父母的唯一。 如果说我唐雅的死可以让所有人都解脱……那么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唐雅愿意离你们远去,我明白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握着父母的手了,想用力去握,奈何却是没了一丝丝力气。 罢了……罢了…… 看着自己的遗体被慢慢的推走,看着母亲抓着床边号啕大哭起来,看着父亲楞站在那里颤抖的背影……姐姐、弟弟,爸妈全依靠你们了,请你们、请求你们代我活下去…… 我被一阵吸力拖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告别了这个有着我无数遗憾的世界。 第一章 重生 “水……”我站在无尽沙漠中,被大漠上骄阳燃烧起的飘渺烟波滚滚的蒸腾着,犹如烈火焚身。嘴里再也没有一丝湿润,我奔跑起来,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到水源,我想要活……好好的活。 感觉有人在不停的和我说话,我想回应想寻找,但却象死亡光临的那时一样无能为力。 “水……”可能是听到我的呼救声,终于有水顺利润湿了我干涩的嘴唇,滑进喉咙……让我已被烈火烧透的身体得到了救恕。 “思儿……娘的心肝宝贝,快点好起来好吗!” “娘亲愿意从此吃斋念佛,长跪佛前……” “老爷啊……呜……,如果我们的思儿醒不过来,我也就不活了!” “说的什么傻话,思儿也不会想听你这些话的,再说我们还有相知和相忆两个孩子。他们也离不开你的……”男人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 是谁在说话?好象妈妈的声音总在我耳边不停的说着话,小时候生病了,妈妈总是在耳边轻声的呢喃,就怕我小小的人儿会感觉孤单,会害怕。想起自己去世的时候母亲的放声大哭、父亲颤抖的背影,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泛滥,泪缓缓落下延缓了我心中难忍的疼痛。妈妈,女儿下辈子还做您的女儿,一个健康阳光的女儿。这辈子您已经为了您病弱的女儿承受了太多。难以忘记母亲温暖的怀抱、父亲宽厚的脊背,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老爷……快来看,思儿哭了,快看啊!” “思儿……我的思儿,快快醒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直在我耳边停下,一只轻颤的手轻拂我眼角的泪。 我想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人,为什么声音会那么悲伤?努力再努力,微弱的光线透照裁剪出两个模糊的影子。 “你们……别哭……”开口传来的声音,不是我前世婉转温柔的声音,是一个孩童微有嘶哑却稚嫩的声音,我愣住了。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我儿终于醒了”我隐约看到一个满脸慈爱的女人在双手合十对天膜拜,一个满脸激动的男人对着我笑。想再看多些却是极其困乏,算了睡醒了再安慰他们吧。 一觉醒来想坐起来,却有点力不从心,苦笑下自己这病身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眼角瞥见一个人以手为枕趴在床边,整齐的浏海挡住了模样,只漏出一个小巧的鼻子。可能是我的移动吵醒了她,她猛然抬起头来看到半躺半坐的我,一下子叫起来 ----------------------------------清醒线-------------------------------------- “小姐……您醒了?太好了太好了~豆蔻马上去禀告老爷、夫人”小丫头高高兴兴的跑了出去。 她说她叫豆蔻。 我从没有见过她,为什么她会这么激动? 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内,红木的家具,半悬挂的淡色垂帘,桌上的白瓷花瓶里插满娇艳的桃花儿,整个房间典雅如同梦镜。 好奇的抬手摸摸床边的垂帘,看样子象是丝绸,手感很好。 我曾经那么确定以及肯定我是告别了人世,因为亲眼看着自己的遗体被推入太平间,亲身体会父母揪心的哭声,那唯一可以解释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就只有是我重新投了胎,那为什么我没有过奈何桥?为什么不是婴儿? 穿越!想了很久后才郁闷的现我竟然也成了穿越女! “思儿,你终于醒了……”一声好听的声音叫回了呆楞中的我,我目光慢慢聚焦,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感受慈祥美夫人温暖的怀抱,听着她低低的啜泣声。 我从惊讶及惶恐中清醒过来,既然穿越了那就代表我又可以活在阳光下,不用再无助而缥缈的漂浮在空气中,我情不自禁的回抱着眼前的人儿,感激的泪水顺流而下,流到嘴里是咸咸的感觉。 也许是这身体刚刚大病过,我无力的依靠着美夫人,在年轻夫妇小心翼翼的关爱目光中,也仔细的打量着他们。 眼前的女人二十七八的样子,弯弯的眉毛、圆圆的眼睛、小巧微翘的鼻子下红色的樱唇,温温柔柔的感觉洋溢在全身,感染着所有人的情绪,哭红的眼睛中漫溢的温情可以让人真真的体会。手扶着我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模样,端正的五官,挺拔的身体,一套半旧的家居服让人倍感亲切。 “思儿,饿了吧?娘这就让人去给你拿吃的。”感觉自己是真的饿了,于是立刻点点头,换来女人灿烂如花的笑容。 “豆蔻你马上去请程大夫过来,和他说思儿醒了。绿衣去给思儿拿备着的清粥”豆蔻就是我醒来时在身边的女孩,绿衣看上去与我现在的母亲年龄相仿,听闻母亲的吩咐后两人立刻应承着转身跑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是我现在父亲母亲,父亲走到我床边,坐到我身边温柔的抱着我轻轻摇晃着。“思儿,只要你好起来,爹娘就真的什么也不求了,这次真是佛祖保佑我儿长命啊。等你身体大好的时候让你娘带你去庙里谢菩萨去,不……咱们全家一起去”我转头昂视这个年轻的男人,俊秀的眉毛,靖靖有神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下那薄薄的嘴唇,方正的下巴上是一看就是几天没有打理的胡子。 “爹?我好象什么有不记的了” “……”两人都被这句话震的反应不过来。 “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这是在哪儿。” “……”大手慌忙的覆上了我的额头。 “老爷,程大夫到了”豆蔻领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进来。 “程大夫来的正好,快来看看我家相思,她好象不认识任何人,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这可如何是好?”父亲母亲同时哀求着老大夫。 “常老爷、常夫人莫急,待老夫先为令爱把下脉”老人先是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后,才微笑的看着屋子里紧张的人们,笑着说:“恭喜常老爷、夫人,令爱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只要好生修养一段时日就可痊愈。至于方才先生提到的问题,可能是孩子年纪小,抗上这病后昏迷了几天,因此得了失魂症。不过我观小姐眼神清明,眉目灵活应该是无碍的。待我再开几副药,你们这几日照顾她的时候多和她讲讲话,过几日我再来看看情况”老大夫开完药方后,又嘱咐了几句就告辞离去。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面前这对年轻夫妇,他们似乎正因为自己女儿竟然得了失魂症而惶恐万分,屋子里一片静寂,被沉默的气氛压抑的难受无比,我终于忍不住小声说出我饿了,年轻女人满脸歉疚的起身端起绿衣送来的清粥,一勺一勺的喂着我。 年轻男人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妻子,又看看刚刚清醒过来的我,深吸一口气后,对所有人说道:“大夫不是也说没事吗?我们也不要吓唬自己了,无论如何,总比没了的好”低沉磁性的声音让众人稍减了几分惶恐。 女人听了男人的话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则心生愧疚。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如果将事情告诉他们,就怕他们不伤心,也会因为愤怒而处死我吧?想着恐怖的画面,我只好决定将这个秘密永远放在自己心底。 对不起! 第二章 家庭 我穿越的这个国家叫大齐,现在是贞观十年,天下一统,君上清明,四海安逸。 这里的风俗与我们历史上的宋朝类似,男尊女卑,封建礼教一应具全,唯一应该庆幸的是这里不象宋朝那样强迫女人包裹小脚。 我现在的家姓为:常,常府原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可惜几代单传下来,仅剩父亲一脉支撑,父亲自小学识无双,声名远播,在十八岁时就高中头名状元,娶了当朝“威武大将军”家的三小姐为妻,两人伉俪情深,二年便喜得贵子。父亲在自己双亲去世后,痛恨未能让自己侍奉双亲于病榻之前的官场束缚,辞官携带娇妻幼子返回祖地为双亲守灵,后开设了白荡海书院,广收门徒,只谈学问不谈政治。 家里在我之上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常相知十二岁,二哥常相忆十岁,我在家里排行三叫常相思,今年四岁。 听着娘亲缓缓的讲述着家里生过的事,疲惫的我又慢慢进入梦乡。梦里妈妈的脸和母亲的脸融合在了一起。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我既然有缘来到这个一个异时空,重新拥有了家人,这一世我不想再象前世那样被迫放手,我想仔细感受生活中的每一个美好的日子。 母亲每天都用心的照料着我,在万般呵护下我恢复的很快,我彻底享受着健康的欢娱,完全遗忘了前世我那多灾多难病身子。 家人怕我孤单,都会抽很多时间陪伴着我,母亲会在我房间里架起花架边绣花边和我讲些琐碎的事情;父亲则每天有时间就来摸摸我的头,掐掐我的肩;两位哥哥也没有想象中男孩子的调皮劲,每天放学后就会争相为我讲白天在私塾里生的事情,让我解闷。 生活如同白开水,淡淡中带着一丝甜蜜。 ------------------------------------夕阳分割线-------------------------------- 这天午后我趴在桌子边好奇的看豆蔻描花样,羡慕着豆蔻的巧手。虽然我前世也是热爱手工的,不过也仅仅只能粗略的缝几个靠垫,完全不能与母亲和豆蔻手中神奇的绣艺相比。 夕阳西下,窗外的树枝拉出长长的影子在窗户纸上随风来回摆动。 外面传来阵阵喧闹声。 “不知道外面生什么事情了?”几天来我连窗户外面是什么样子都没看到过。 我刚说完,豆蔻就跳起来按住我说到“我的好子里等着吧。奴婢这就去看看,回来禀告小姐如何?” “恩……” --------------------------------初此见面分割线-------------------------------- 门被推开,因为有屏风挡住在前面倒也不怕有风吹进来。 就看大哥与二哥带着一个**岁模样的男孩走了进来,小男孩身着白色锦绣华服,头用玉箍圈在头顶,全身散着高贵与冷酷的气息,高高昂着头站在大哥身后看着我。 我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大哥与二哥,心中对这冷面小男孩产生了一股莫明熟悉的感觉。大哥接收到我的目光后,就和我说:“这是咱大姨娘家的儿子风无崖,你得叫他表哥”听我低低地唤了声表哥后,又转身对冷面小p孩说道:“妹妹病好后,就什么都不记的了,她现在自然也不记的你了……” 小男孩听完解释后,稍微动了下神情后才问道:“什么都不记的了?” 大哥二哥同时点点头。 这时娘亲走了进来,拉起小p孩的手,笑着打量了一番后问:“无崖似乎比上次见面时长高了许多,真谢谢你来看我们家相思。” 小p孩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对着娘亲甜甜的说道:“父亲母亲知道妹妹病了后,在家中很是着急。不过我家奶奶这些日子也生病了,娘亲天天照顾奶奶抽不出时间,所以就让无崖代娘亲过来看望妹妹。” 娘亲仔细理了理小p孩的顺肩长后,赞赏的看着他“一年没见,无崖俨然都成了小大人了,看来你娘亲还是和以前一样严格,也难为你小小年纪就得学那么多规矩。这次来姨娘家就和你几个哥哥妹妹好好松散几天,你娘那里说起有姨娘顶着,不用怕” “真的吗?可是这次来还有福伯和红姨看着,娘亲还叮嘱每天都要温书,不能放肆丢了规矩”小p孩似乎很享受娘亲的关爱,略带委屈的向娘亲倾诉。 娘亲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后道:“不怕,福伯和你红姨都是姨娘熟悉的,姨娘不让他们管着你,你放心吧……” “恩……那我现在可以和大表哥、二表哥他们去玩了吗?”小p孩完全没了刚才高贵的气质和冷酷的神情,一脸孩童般的向往。 “娘,我也想出去看看,可不可以?”在屋子里憋了太长时间了,一点风景也看不到的日子真是难熬,哀求着看着娘亲。 “呵呵……你呀!还得等几日,大夫说你现在还见不得风,等你身子好了,娘让你的哥哥们带你出去好好玩玩。”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在两位哥哥怜悯的眼神中我乖乖点了点头屈服。 三个男孩子兴奋的拉着手跑了出去,留下娘亲与豆蔻笑着看了半天,看的我大惑不解,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 “思儿病好了后,还真的变了许多!以前见到无崖就总也抓着不放,无崖见到你也是撒腿就跑,这次怎么就连话都没的几句啊?” “啊……”我和他这么冤孽吗?什么事情用的着一个死抓一个死跑。 --------------------------------事情真相分割线-------------------------------- “你和无崖自小就订了亲事的,本来大家也为你们两个老是合不来担心,现在看来倒是因祸得福了”娘亲的话如同青天霹雳将我打在原地。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我现在以四岁稚龄就已经成为了名花有主的女人,对方是一个只有**岁大的小p孩,高傲、冷酷、狡诈集一身的风无崖。 “怎么会这样?” “还不是你姨娘看你可爱,娘亲也是喜欢无崖这孩子,哎,不说了,说了也不见的你能听懂”看着娘亲笑眯眯的走出房去张罗晚饭,我一个头变两个头大,神思恍惚的独自吃了晚饭,喝了药后,没什么想头的就爬上床蒙头就睡。 前院隐隐传来男孩子们嬉闹的声音,我把被子蒙的更加严实了几分。 只叹天没天理,人没人性。 第三章 出门 每天三大碗药几口喝下去,都会苦的我眼泪吧嗒吧嗒直掉,只能再叹天没天理、人没人性、连药也没药性。 又苦苦挨了几天后,那白老大夫终于点头表示我已经完全康复,不用再怕风、戒口了,全家人都是高兴异常,热烈讨论着晚上应该吃什么好东西,又说起应该什么时候去真武寺还愿。 我穿戴整齐、包裹严实的拉开房门,在阳光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中带着泥土味道与桃花味儿的气息平息着我激动的身心,踏出房门就意味着我将踏入这个不知名的空间,开始新生活旅途。 望着幽蓝深远的天空,白云随风摆弄姿态,如同后现代大师在沙盘上随意撒沙般。风来云动,风去云停,我张开手臂,想象着自己置身云端,如同鸟儿自由翱翔天际。 太阳西移,起了大风,拉拉身上的披风转身准备回房。暮然看到站立与假山边的风无崖,乌黑的眼睛用探索的目光盯着我,仿佛从来不认识我一样。 我带点不自在的看看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就许你在这里不许我在这里啊?你刚才那是在做什么?” “看天、看地、看白云”总不能和你说我在畅想这种深度的话题吧,随便诌了个由头应付着他。 “你也不喜欢我了吗?也和别人一样怕我了吗?以前你总会拽着我衣服求我带你去玩!貌似我这次来你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失落的情绪明显写在脸上,喃喃的低语。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以前的相思天天缠着他,他倒是见了就跑,现在的我没心思理他,他倒是又失落起来。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小人儿,不忍心伤害他幼小的心灵,我仰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道:“那以后我还是跟着你玩吧” 听着我的话,看着我真诚的笑脸,再也没了丝毫忧郁,用力点了点头。 “……”风好象又大了,感觉身体打了一个哆嗦,又拢了拢披风不让风吹进领口。 “你冷了……”我点了点头。他饱满的小脸上出现了不满,皱下眉头后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我披上,然后拉起我的手“回屋吧……刚刚才认识了几个人,别又病了,再把所有人都忘记了” “呵呵……”能说什么,所有的只是孩子们最纯洁的关心,就当重新再过一次童年生活吧,我低头偷笑。 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跟随着我们的走动,在青色的地板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我是晚饭分割线-------------------------------- 晚饭的时候父亲出门应酬去了,娘亲吩咐厨房将饭菜留好,就带着一众小人开始用餐。我和风无崖分坐娘亲身边,娘亲一会为我挑鱼刺,一会又为风无崖夹块肉,旁边的红姨看到风无崖和大哥、二哥小声的说着话,想提醒少爷用饭规矩,又觉的贸然提出会驳了主人家的颜面,因此很是纠结的站在那里,娘亲笑着说:“红衣,姐姐派你送无崖来我们府上小住,你就松散一点,让无崖也过过没拘束的日子吧”。 “是,三小姐说的是,少爷小小年纪过的就挺不容易的,奴婢看着也是心疼万分”红衣是大姨娘的陪嫁丫鬟,与娘亲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说话就比别的仆人多了几分自在。 “恩……如此就好,这府上规矩没风府上的大,也不至于教坏了无崖,你就不用总担着心了” “呵呵……红衣知道,三小姐也是疼少爷”二哥听了红姨的话后,朝风无崖伸了伸舌头,风无崖也是抿嘴低笑了几下。 吃完饭大家全部移到花厅里聊天,娘和红姨、绿姨坐在软踏上聊天,我们四小则坐桌子边玩抓鬼游戏,玩到兴奋处总能听到二哥和风无崖的鬼叫声。 爹爹回来用热毛巾擦了手脸,就走到我们身边一人脑门上敲了一下,说:“老远就听到你们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看我们都不听继续抓鬼,才笑着朝红姨、绿衣点点头,又问娘亲明天去庙里还愿的东西都准备齐全没?娘亲回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爹爹点头说:“我先去书房看会书,晚点再回房,让这群小鬼都早点休息,要不明天该是起不来了”。 回房梳洗后才想起让豆蔻给风无崖把披风送过去,我自己则是躺在床上迷糊着睡了,豆蔻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注意。 早晨起来微风拂面、阳光明媚,是个能给人好心情的天气。 仆役们早早的就把东西全部搬到门口停好的三辆马车。 爹抱起我和娘走上一辆,两个哥哥和风无崖则是上了二辆马车,豆蔻和红姨、绿姨则是坐三辆,而哥哥们的小厮则是和赶车的师傅们坐车前面。 车辆起步,行人避开,一路赶往城东的真武寺。路上娘说那是全城香火最旺的寺庙,我病的时候娘就是在那里为我祈福的。 我掀起窗帘,看着外面来往的行人,没有想象中的衣杉褴褛。整洁的街面,热闹的商铺代表着我是真的来到了一个盛世年代。 “思儿……要不要吃糖葫芦,吃的话就让人去给你买”我摇了摇头,那酸酸甜甜的东西已经不是属于我的兴趣范围了。 “呵呵……咱们思儿自从病好了后,还真有点大家闺秀的潜力了。”老爹满脸宽慰的样子。 “是啊……以前可和只小猴子一样,没刻安静的时候!这样也好,过几天就该开始认字了,再静不下心来怕是比别人学的慢上许多,女孩子合该就是这样安安静静的” “你也别过分难为她,我可是希望我闺女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哦” “哼……那为什么那么早就给相思订了亲?”我鼓了半天劲后终于问出了这个难题。爹爹和娘亲听后脸色一变,遂又看着我笑道:“不是说你姨娘喜欢你,娘亲也喜欢无崖,才给你们订了亲事吗?再说也是你一岁抓周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抓就是抓着无崖的衣角不放。” 我尴尬的转过头,趴到车窗边看着沿路风景。 第四章 还愿 出了东城门又行了半饷,马车停下。 豆蔻和绿姨她们早已下车来到马车前掀起帘子,父亲下车后,绿衣扶着母亲下车,豆蔻则是伸出手把我抱下车。 二辆车上的三个小子纷纷从车上跳下来,跑到车边后两眼冒光的看着周围。父亲蹲身抱起我后又转身吩咐几个贴身小厮照顾好各位少爷,便向前行去。与路上的行人匆匆不同,这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吆喝着买卖的小贩,什么卖香烛纸钱的,什么卖小吃的,什么摆摊算卦的,还有耍猴卖戏的,还真的不辜负这山州一寺之称。 大齐山州真武寺,据说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寺院。开国皇帝天瑞宗四处带兵打天下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得到过主持的帮助。后来天瑞宗陛下就选这里作为祭祀天神的地方,造就了这里的烟火鼎盛。后经过二百年的扩建,现在已经是气势磅礴的大寺,寺院内钟声悠远、薄雾青松、潺潺流水一团繁荣。一路随着熙熙攘攘的香客们往里走着,路上的小沙弥见到香客们纷纷和手行礼,香客们自然也是纷纷弯身回礼。 进入寺院,便是一个巨大的香鼎,信徒们都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香烛放进香鼎,丝丝烟火渲染的整个院子里都是烟雾缭绕。 绕过香鼎进入殿堂就是居中端坐着的弥勒佛,满脸慈悲笑看下面跪求的善男信女。 殿内的信徒们则基本不出声音,默默祈祷着,母亲一进入佛殿时便念六字真言,一边双手合十,高举过头,然后行一步;双手继续合十,移至面前,再行一步;双手合十移至胸前,移至佛前时,掌心朝下俯地,膝盖先着地,额头轻叩地面。 一一叩拜之后,父亲将事先准备好的钱物放入功德箱内,所有人依次退出大殿。前世的我是不信这些的,但保留着前世记忆的我在这里又是最虔诚的信徒之一,小小的身躯在佛前无比认真的叩下了三个头,许下三个心愿: 一愿佛祖保佑前世家人, 二愿佛祖保佑今世家人, 三愿佛祖保佑信女不再受那离别苦与伤心痛。 绕过正殿,殿后终年不见阳光,丝丝清凉沁人心脾,涤荡内心的混浊。 “现正是真武寺后山桃花开的正好,不如咱们去观赏一番,然后再回府”母亲笑问父亲。 “夫人说的是,这里的桃花可是咱山州城有数的,这就去吧……”父亲又抱起我,沿石阶而上。 温暖的阳光从白云缝隙里撒向大地,将整个桃林点缀的如同世外桃源。含苞待放的、已经盛开的桃花将每颗树点缀成一朵朵粉云,一棵棵粉云又连成一片,而已经凋零下来的花瓣则是将整个桃林铺满。 风乍起,吹起片片桃花瓣儿,缠绕着我们,是挽留我们这些过客?还是眷恋着那正在妖娆的桃树? 中间偶遇父亲的学生,因有女眷在不好上前便请了父亲到前面小亭子闲聊。母亲也带着一群小的尽情山水桃林间。 眨眼天色渐暗,车队起行满载笑语而归。 还愿回府的二天,风无崖就在福伯于红姨的陪同下,带着母亲准备的一车礼物走了。走时二哥还掉了几滴泪,毕竟这个玩伴走后他就又要进入读书生涯,不能再这样没规没矩的野玩了。而我在风无崖殷切的目光中奋力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送走风无崖后,父亲母亲将我们三兄妹带入书房,丫头上好茶后,退出门去。 父亲轻抿一口清茶说道:“从明天起,思儿每天在和你娘请安后,就跟着你娘学识字,咱们家的思儿聪明伶俐,说不得以后会成为一代才女呢。相知、相忆你们两个因为近段时日陪伴无崖,学业比较放松,要抓紧时间赶上,为父会和你们夫子打个招呼看紧你们的” 大哥闻言面显惭愧的回道“爹,孩儿们让您费心了,待回私塾后,自会补上这段时日的功课” “如此甚好,相忆你怎么说……”看着扭捏的二哥老爹眉毛一挑,对这个异常调皮的儿子颇为头疼。 二哥低头想了半天后方抬头道“爹,儿子自然晓得读书的重要,但儿子更喜欢练武,不知道能不能给儿子找个武术师傅……”说完吐了一口气,这可是没和大哥说过的事,前段时间私塾里的同学说是家里给请了武术师傅,自己便也萌生了这样的念头,但自家从没有过练武出身的,怕是老爹不肯答应。不过想想自己是常府老二,无须担负光复门楣的担子,多说些好话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哦?”自己家向来以书香门自诩,从来与练武无缘,如果让这个异常调皮的儿子再学了功夫,那不是更家难以管教起来。打定主义后就摇头对二哥道:“人有武自持强,容易生出燥心。忆儿还是专心学好学文,以后不能考取功名也可修身养性,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爹,儿子求您了……儿子是真的喜欢,您若是不答应,儿子便跪在这里不起”看着自家老爹没有丝毫通融之意,二哥也是倔强的跪在地上,偷偷朝娘亲投去哀求的眼神。 “二弟肯定是看私塾里同学都有在练才会央求爹爹的,还请爹爹不要责罚二弟”大哥看着老爹有怒的迹象,立刻跑出来拉着二哥。 我听了一会也就知道怎么会事了,这个世界因为没什么战争,时间长了就形成了重文轻武的观念,而常府本来就以书香世家为豪,就更是让老爹不喜欢儿子武刀弄棒的,其实在后现代谁都知道练武是用来强身健体的,我也是暗自为二哥着急起来。 边上娘亲咳嗽了一声后,柔声对爹爹道:“妾身倒不觉的忆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人有武自持强,易生燥心只是练武的一方面,练武本来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咱们忆儿只要可以秉持平常心的话,请个武术师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他外公和几个舅舅不都是马上出身的,也没见变坏了去” 听闻娘亲的话后,老爹摸鼻子一笑“夫人说的在理,是为夫多虑了。忆儿可能答应为父持武不可燥吗?” “儿子以后定当仿效大哥,秉学问为主,武为辅,谢谢爹爹成全”二哥闻言后喜上眉梢,向爹爹与娘亲各磕了三个大响头。 “既然这样,那过几日我便为你寻个武术师傅。嘿嘿……你小子原来是一直存了这么个心思,怪不得前些日子不见你好好念书,被私塾先生罚了好几回。”又抿了一口茶后严厉的道:“以后若再如此,就等着家法伺候吧” “……嘿嘿!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回头就讨好先生,让他老人家多夸上几回,也为咱常府争光添彩”说完得意地挠了挠头。 “行了,你也就嘴上会说,回头得了奖励再说也不迟”老爹瞪了眼油嘴滑舌的二哥后负手走出府,乘上马车往书院而去。 书房内娘亲宠溺的看了看二哥道:“今天娘可是为了你冲撞了你爹,你也得给娘争气,要做到刚才说的这些,要不你娘也得被你带累了。” “娘……放心吧,儿子累谁也累不到娘呀” 娘亲斜瞟一眼二哥,又转身对大哥微笑着说:“知儿,好生看着你二弟念书,我带你妹妹就先回房了。” 大哥点头说了声“是”,我朝两哥哥笑了笑就跟着娘亲出了书房。 第五章 欢乐 前世拥有无敌乖乖女美称的我,在大学毕业前从来没自动缺过一节课。 咳……唯一例外的就是在我幼儿园中班的那个秋天,因为高烧两天没能去见和蔼的孙老师与那青春靓丽的叶老师。病愈后,我懒在床上死活不肯去幼儿园,任凭老妈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去,只因自我感觉两天没去上课,就再也不是乖宝宝,再也拿不到被同学羡慕的小红花了。这些小想法一星期后被捧在手里闪着可爱光芒的小红花击碎,我也明白了有特殊情况这一说法……病了不是我的错,如果无故逃课就是我的错了。 这就是我那可怜的短暂的生命中父母唯一可拿来取笑我的材料,也成为父母拿来教导弟弟的正面材料。 对于这么爱学习、爱生活、爱循规蹈矩的我来说今世的目标也是一样的,继续做乖宝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尤其是面对我现在这可爱又可亲的一家人,这种想法自然更是强大到不能改变。 夜晚送走来看望我的母亲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时间穿水而过,只感觉应该是11点左右了,哎!我实在是对古代这个计算时间的方法一点概念也没有。 眼睛是萎靡的,精神是亢奋的。听到外间有声音,微弱的烛光从屏风后掩映进来。 “小姐还没睡吗?”走进来的豆蔻,只在乳白色中衣外面披一件深绿色长衫。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捏着长衫衣襟,把烛台放到桌上后合起双手放到嘴边哈气取暖,灵活的眉目中有着丝丝担忧。 我掀起被子往里挪了下窝笑着说“还睡不着,好豆蔻上来陪陪我吧,别冻着了”。 “恩……今年都出春了还有这么冷的天,真是奇怪。小姐也得自个多注意身体,奴婢总有看顾不到的地方,可千万别再出象前段时间那样吓人的事了,幸亏有老天保佑才会平安渡过,要不奴婢万死也对不起老爷和夫人”可能是以前就常陪小姐睡,豆蔻上床后很利落的帮我把被子塞好,还顺便摸了我额头看下温度后就碎碎念起来。对于她细心的小动作我会心的笑了笑,心里暖暖的。 是啊,人生在世谁又是万能的呢?让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照看一个刚满四岁正喜欢到处跑的娃娃,不出事才怪。 “小姐身子刚刚好,得注意休息!”昏暗而跳跃的灯光给豆蔻覆了一层淡淡的橘黄色,灯下看美人更美的原因应是看到了灯下美人的温柔吧。迷糊的应了豆蔻一声,她身上散出的阳光香味似乎有着催眠作用,其实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一直睡的都不怎么安宁,总是梦连不断,虽不是噩梦但总是让人疲惫。 “小姐要是半夜起了就喊奴婢……” “恩……你也睡吧,明天都得起那么早累不累”半眯着眼睛无力的应道,睡神似乎光临了。 “哦~~谢谢小姐怜惜,奴婢不累”语气柔和中透睡意。 “你自己注意就行,父亲说明天开始我就得跟着母亲学字,所以明天早晨早点叫我起床,别和往日一样总睡过头……”打了哈欠,忍不住睡意袭来“这么冷的天,你今晚就陪我睡吧,这床太大,容易冷……”豆蔻一直是住在外间,晚上要开窗通风,自然比里屋冷上些。 “好的……小姐先睡,奴婢去熄灯”豆蔻转身之际我已经闭眼成寐,或许是豆蔻在身边的缘故,今夜的我竟是无梦好眠。 一早醒来,豆蔻打好热水仔细的为我梳洗妥当,换上昨天晚上母亲亲自挑选好的衣服,又让我坐到铜镜前为我梳头。 坐好后我一次仔细打量镜子中的小人儿,与美人娘亲酷似的小脸蛋上镶嵌着圆圆的黑亮的眼睛,清灵活跃,红红的小嘴唇微微一笑漏出一排整齐的小米牙。 豆蔻先是熟练的将我脑们前的浏海梳理整齐后,又将浏海上面的头从中间分到两边,梳起两个髻,剩余的头则是整齐的披到肩后自然下垂,绑髻的红色缎带埋到乌黑的头中,与身上的红色锦衣相映成辉,梳头完毕后又套上一件米白色绣花对襟夹袄,夹袄的领口肩上都嵌着白色的兔毛柔柔软软地。看着镜中红白相交的小人后满意的笑笑,轻快的旋转下身体,拉起豆蔻的手往前厅走去。 听着唧唧喳喳的鸟鸣声,顺着被粉色桃花包围的回廊走到前厅,拜见父亲母亲后,母亲笑着把我抱进怀里问“思儿昨晚睡的还好?平时如果外面冷就让豆蔻把早饭拿到屋里。然后打人过来说下就行了”。 “恩,睡的很好,早上又差点睡过头呢”说完朝睡眼迷朦的二哥眨下眼睛,二哥看到我现他偷偷打瞌睡时,脸一下红起来“咳!我昨晚温书温的太晚”。 全家人同时被二哥滑稽的表情逗笑起来。父亲笑骂二哥拿温书做借口,总是贪玩晚睡,又说请武术师傅的事还得过几天,不可因为这些小事分散了注意力。二哥因为又想到可以学武术而兴奋的跳起来,想想这样未免不稳,怕落了把柄被父亲取消请武术师傅的念头,便连连道歉。 欢声笑语,父慈子孝,这就是我欢乐的一家。 --------------------------------我是认字分割线-------------------------------- 早餐后,父亲带着两位哥哥去私塾,我则带着豆蔻跟在母亲身后到了书房。 书房左右两面墙全部被改成了书柜,上面装满了各种书籍,入门中正间是一张黑色的实木桌子,上面整齐的摆放着文房四宝,桌角上一盆妖娆盘旋的松树盆景绿意昂然,桌后面漆得雪白的墙上挂着梅、兰、竹、菊四幅写意画,浓郁的书卷味让整个房间沐浴着神圣的光芒。 这个世界的文字就是我们的繁体字,稍微可以看懂一点点,但要写出来基本全部会是错别字。一天就只学了“常”“相”“思”这三个字,母亲说以我名字为起点开始学习,教我分清楚这三个字后又开始教我用毛笔写字,一天时间就是在读写这三个字中度过。 晚上父亲带着两位哥哥回来后,还夸我写的如抽筋似的字写的好。二哥还抢了去说要做纪念,脸红无语…… 从这天开始就是我进入了平淡无奇的米虫生活中。 每天起床后先和大家一起吃早饭,然后我和母亲送父亲哥哥出门,回到书房母亲教好今天要学的字便坐一边软塌上念佛,我上午学字、写字一个时辰,午后陪母亲吃完斋后回房小睡一会,下午再学字、练字一个时辰。虽然前世的我智商不怎么突出,但毕竟是多了一世的经历,因此认字的度也是有点快,母亲吃了一惊,父亲得意了一把,两位哥哥汗颜了一顿,我自己则暗暗惭愧。 对于母亲在我病着的时候许愿从此吃斋念佛,我是感动中又带着担忧。毕竟如果总是吃斋的话对于身体来说不是件好事,五谷杂粮对人的平衡性有多重要对于我这个前世的病罐子来说清楚的很。于是我是又撒娇又耍赖的让母亲陪着我吃饭,用了不陪着吃我就绝食的法子,才得了个早饭晚饭全家人一起吃,中饭则是母亲单独吃斋的结果。这样即保证了家庭的一致活动性,又没让母亲违反自己佛前许下的誓言。 几天后二哥的武术师傅终于请来了。 这位师傅姓程,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因为肌肉结实更显魁梧,黝黑的肌肤呈现出健康的色泽,笑起来总是漏出八颗牙很是憨厚。 他说自己以前在军队中做过什长,十年兵役满后就在一家镖局做了镖师。但镖师这个职业需要经常走南闯北的老被妻子埋怨,所以在听朋友说起常府想为二少爷请位武术师傅后,就请朋友推荐,得了准信后就辞了镖师这个饭碗,准备专心教导少爷。毕竟这份差使没有任何风险又可以每天回家陪老婆孩子,两厢便利。 父亲在得了推荐这个人后就派人查过他的底细,对他的经历早就心中有数。待看他舞过一套剑法后就很是放心的让二哥焚香拜了师傅。 二哥自从得了这个师傅后也是越的勤奋起来,每天早晨都提前一个时辰起床跟着程师傅学习武功。程师傅在看到二哥这么小年纪就能很好的完成所有任务时,对二哥更是严厉加倍,颇有将二哥不塑造成一代名将不罢休的感觉。 第六章 高门 时间是万能的。 时间让我习惯了身边的人也让人习惯了现在的我,时间更是让我习惯了没有电灯、没有网络、没有汽车的日子。前世也与朋友笑谈过如果自己在没有电灯与网络的时代里是否能忍受得了的问题。当曾经的笑谈变成现实后,我才现其实也没有多难受,有弊自然就有利的存在,而生活在这里的最大好处就是没了往日的那么多外在事物的诱惑,人的心绪很容易平静下来,想的多做的也是多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多月了,三个多月的生活中总能敏锐地感觉周围人偶而出现的疑惑目光,知道症状所在的我却只能小心奕奕。我让自己尽量变的活泼点,因为从豆蔻的话语中我能想象出一个被捧在手里中娇生惯养的调皮的四岁小女孩尽所其能的折腾着所有人。但想归想做归做,我自然做不来原来的相思,我只能让自己看着不那么沉默,只能让所有人认为我的改变是因为我被认字、写字这个看起来有点枯燥的事情完全吸引住了。 以前横冲直撞的相思小姐现在则是最喜欢把自己关在书房中,或是跟着豆蔻描花样。对于小姐的转性下人们自然是最开心的了,因为府里基本每个人都吃过四岁女孩的苦楚,而且是吃了后却是投诉无门。渐渐的现府里的下人们从一开始对我的敬而远之转变成为真实的喜爱。 以无心算有心,总之我现在的生活可谓一帆风顺,没有眼泪、没有痛苦、没有算计。 如果说幸福是千篇一律容易让人腻味,我愿永远腻味在这幸福的海洋中,而不去承受丝毫的悲伤。我承认我自己怕疼怕很多事情,因此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我都会事先考虑,不让自己去面对任何风险。 就好象今天母亲吩咐豆蔻为我准备行李,说是大姨娘来信请娘亲带着我去青州做客。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一反应就是传说中古代旅途风险系数貌似很大?尤其是穿越人士更是永远不会有顺利到达这一说,总会出现些乱七八糟的人或事来搅乱平静的生活。对于有冒险精神的孩子来说当然是出门越远看到的风景越多越好,但这恰恰是我痛恨的,因为我更害怕的是会有突然出现的莫名其妙的事情弄皱现在的安逸生活? 佛祖见证:信女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家人一起度过每一个平淡的日子。 自己也清楚这不过是小小的我瞎腹诽,毫无作用。 二天天还蒙蒙亮就乖乖跟着母亲踏上了去青州的路。 任何人到了一个新地方开始一段新旅途,总会被好奇心牵引着做出许多不符合年龄的事情,而这些不符合年龄的事情反而让母亲认为我还是当初那个调皮可爱的女儿,最近的安静乖巧真的是因为读书识字的功劳。 怎样的不符合?就是我会对着无意间跳进马车内的小松鼠的大呼小叫,并命令随行男仆给我去抓已经逃之夭夭的小家伙;当看到慢悠悠结群从马车边经过的羊群时,我又不顾母亲的反对央求母亲允许我去抚摩那只最小的洁白羔羊…… 一路上宁静清醇的风景让我见识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这个时代特有的至纯至洁的美。 午后车队缓缓弛进青州,我的胡思乱想被埋葬在一路平安中,原来这个世界远没咱们想象中糟糕。 青州城是近百年才展起来的港口城市,因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使其成为大齐最耀眼的城市,通商外贸顺催化着这个新兴的港口城市,这座城市的繁华程度早在几年前就赶上了历史悠久的山州城。一老一新,一文一商,两州的经济文化互补更是让生活在这两座城市的人们倍感骄傲。更有朝廷于昭告文中称山州和青州这两座比邻的城市为大齐的“临海双珠”。 青州城内散着浓厚的商业气息,街道两边全是装修精美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来来往往穿梭忙碌的人们,都在努力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为家人赚取一片蓝天。 虽然人多但道路更是宽阔,马车、轿子、骑马的与走路的都很是有序的行进着,并没有阻塞的现象生。这座城市的规划并不逊于后世,古人的能力在这里得到尽情的挥。 经过喧闹的商区与几个中转广场后马车进入城东区。刚入城东区时便有两人赶上前来向娘亲问安,报明自己是来迎接车队。问安后一人飞快回去报信,另一人则到最前面带着车队前行。 马车进入一条直通高山的大道,宽阔的道路全部用最平整的青石板铺就,路边一排排盛开的樱花树,树下是用褐色木桩雕刻的镂空花圃,风中飘摇而下被粉白色花瓣铺盖住的大道直通前面依山而建的庞大建筑群,远景近物融会在了一片花海中,如同进入般镜般似真亦似幻! 落樱飞花路尽头是耀眼地白色理石台阶,巍峨庄严的门上悬挂着黑底镶金竖匾,上书“城主府”。 “城主府”?以我家的小资生活水平,竟然会有贵为一城之主的亲戚,脑袋忽然生疼起来。眼前的这道高门或许会成为我下半生最终的归宿之地,是埋葬青春之地亦或是安享晚年之地?想象着电视剧里演绎的高门恶斗与无奈挣扎,我还真的被唬住了!高门恶斗何尝不是另一种版本的宫斗!唯一的不同只是男主人从一个变成多个罢了。 轻手放下马车的帘子,外面明媚的阳光也因心情的改变而黯然下来。 “思儿不舒服吗?刚看着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没了精神呢?”摇摇头表示我没事。“是不是路上累到了!”娘亲担忧的看着我,温柔的目光使我那飘忽不稳的心绪慢慢重归安宁。“娘亲不要担心,女儿不是好好的吗?”最灿烂的笑容献给我最爱的人----娘亲。将来的事情将来办,天踏下来还有高人顶着呢,我这又是何苦庸人自扰呢! 在马车终于稳稳当当的停下时,便有仆妇上前掀起车帘向母亲与我问安,另有仆妇周到的上前扶着娘亲手臂踏上垫凳后下车,先前的那位看母亲下车后转身将我抱下车,嘴里还念叨着沾了光什么的,娘亲没有理会而是牵起我的手转身对着早已侯在台阶上现已上来请安的几个人。 “给姨娘请安……给表小姐请安……”上次到过家中的红姨带着几个丫鬟笑着上前蹲身问安。 “呵呵……就你红衣最爱拘束在这些俗礼中,当真是该打!”娘亲亲热的拉起先红衣的手笑骂道。 红衣听后扑哧笑着说“三小姐总是喜欢这么说奴婢,可我们做奴才的又怎么能忘记了自己该有的本分呢,您啊素来是好人也就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咱们还是快进去吧,大小姐一早起来就盼着您与小小姐呢”低头看了看安静的站在娘亲身边的我“小小姐看来是大好了,气色比上次见到时好了许多,你姨娘可是天天嘴里念着心里想着你呢” 又寒暄了一阵后,我才知道原来红衣身为大姨娘的陪嫁丫鬟,和娘亲身边的绿衣一样都是小姐们从小带在身边的贴身丫鬟,在风府中自是有着地位的,红衣与绿衣之间也因这一见面又是说笑一顿。 红衣也是不好意思耽误了时间,怕府里等急了就连忙吩咐一个小厮将车队与随行仆役从后门带到后院去好生安置,吩咐完毕后我们一众人等才从正门边上的二门进入城主府。 进府后早有备好的轿子等侯着,娘亲抱着我坐入轿子中后,红衣与其他人等随轿子步行朝“圆月轩”行去。 约一柱香后轿子停下,仆妇上前将门帘掀起恭敬的禀报“圆月轩”到了。 “姨娘、表小姐已经到了,请下轿吧”先前的两位仆妇禀告完后上前扶着怀抱我的娘亲下轿,下轿时娘亲将我放下,一次坐轿子的我整个人晕忽忽的依偎到母亲身边,打量着迎接我们的一群人。 一群人最显眼的当属站在最前面中间那位高贵华美、略显丰腴的美妇人,我想她应该就是传说中对风无崖严格无比的大姨娘了。 “总算是把三妹你给盼来了……你也是够狠心的,硬生生让我一年没见到相思丫头”美妇人凤目瞪了眼娘亲又转而笑起来。 娘亲把我的手塞到姨娘手里笑语道“这不是好生生给姐姐带来了吗!妹妹先是在这里和姐姐讲好,姐姐可是别象以前那样把她给宠上天就是了”。 “好了!好了!相思虽然是你的宝贝闺女,但她也是我嫡亲的外甥女,更是我将来的儿媳妇,我不宠她谁宠她?说你狠心你还就真的狠起心来了!枉费你还是她的亲娘!”细腻滑凝的手轻轻的牵着我的手将我拉到她身边。 “姨娘好……相思给姨娘请安了!” “各位嫂嫂好……相思给各位嫂嫂请安了!” “各位姐姐好……相思给各位姐姐请安了!”小小的身躯半蹲半起的一一行过礼请过安。虽然动作还是还带点生疏但也符合要求,大家也明显没对一位四岁娃娃有多严格的要求。 “乖!这些个嫂嫂姐姐的安啊等晚饭时再请也不迟。咱先进里屋给老太君请安去,老太君也是一直念叨着你这鬼灵精,今天连午睡都没睡安稳!” “……” “还真是这个丫头的罪过了,待会见了老太君就让老太君好好地罚她!”娘亲啊,难道你是我后娘?把老人的事情嫁接到我头上让我小闷了一把,但有人记挂自己感觉还是挺好的,轻笑一下。 “看这丫头笑的……咱们老太君看到你还不是开心到什么都忘记了”说完转身对着女眷们说“你们都先散了吧,晚饭摆在迎春阁,托你们姨娘的福,今晚咱们这些娘们也好好的聚一会子!” 众人应声行礼后三三两两的离去。 而这头自然早有丫头进里屋禀告老太君说客人已经到了,现在准备进来向老太君请安。老太君本已经等的有点心急,于是急忙赶丫鬟将人带进来。 第七章 名人 丫鬟出来禀明老太君请姨娘与表小姐进屋说话。 大姨娘双手合握着我的手来回捏着,轻声地向娘亲说起老太君前段时间病了好一阵子,近日身子刚有点起色,大家很多事情都不敢让她老人家晓得。过会见了面老太君若问最近如何,到时候就报一切都安好。 娘亲点头应了,跟着大姨娘进入老太君房内请安。 房间内光线偏暗却是柔和,所有家具及装饰都是稳重与大气中不乏精巧富贵。 空气中飘荡的熏香,缭绕的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饶过一座巨大的松鹤献寿屏风,就见一位满头银、气质高华、腿覆薄毯的老妇人半靠在软塌上的,身着暗红色滚红色条边的宽服,红色衣饰衬地面庞红润看不出丝毫大病初愈的样子,旁边一位颇有姿色的丫鬟正小心仔细的为其按揉着小腿。 大姨娘进入房间后就连忙向老太君请安,笑道自己那狠心的妹子终于把小相思带来了,惹的老太君开怀。 娘亲很是得体的请安后,老太君果然问及最近可安好?母亲忙称一切都好!小相思最近开始学字、看书及练习基础的女红了,没能多来给老太君请安,还请老太君多多责罚后又讲了好些好话。 老太君让满脸堆笑的让我坐到她的身边询问学的都是什么?听我嫩声嫩气又老道的回复完后,笑说小小年纪就得辛苦学这么多东西,千万仔细着别累到了,毕竟身为小姐以后都有丫头伺候着,有些东西不学也罢了。 娘亲在边上点头称老太君是疼小丫头才这么说。 大姨娘则是笑着上前边为老太君按摩肩膀边埋怨老太君偏心,没见到对家里哪个小子这么用心过,看这架势好象相思才是老太君的嫡亲孙女子! 老太君笑骂道“你们倒给我生个象相思这么个乖巧伶俐的孙女让我用心看看,每次见了相思啊我就欢喜的紧,再说了相思也是咱们风家的媳妇,常家的可不许为难了我这个宝贝了”说完就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去拿前个儿准备好的礼物来给孙媳妇。 大姨娘见丫鬟下去了才回到“老太君别取笑媳妇了,我们几个是指望不上了,就指望着新娶进门的那位天仙般的六姨太为老太君您生个倾国倾城的孙女了”。 “哼……休得提她,娼门子里出来的货色,到时候不管生男生女都放到你房里养着就是了,我风家的少爷小姐可不是一个狐媚子能教养的”眼带励色地飘过娘亲时转为忧伤地说“常家的也别笑话我们家,都是亲戚也就不见外了。如果咱们的城主大人也象你们家那位就是我们家的福气了,这一个个的接进门,清白人家的闭只眼就过去了,现在竟然连娼门的也接进来了,我这快入土的人倒没什么,就是委屈了我这么个好儿媳妇”。 娘亲见说到别人的家事便略带尴尬的看了看为老太君揉肩的姐姐干笑了笑,夸老太君一看就是能长命百岁的,别因着这些小事气到了身子,自家姐姐自然晓得老太君对她的好,往日里总是让自己这个做妹妹的羡慕姐姐能与婆婆情同母女呢。 大姨娘听了娘亲的话后又语有所指地劝说,说那位六姨太虽说是娼门出身,但因先前有些名气,可能是学了规矩的,现在倒也是知书达礼,进门后倒是乖巧,天天待在自己房内不太出门,夫君只是怕她不适应所以才天天在房里陪着这位新进门的姨太太,等她习惯了府里的生活后夫君自是不会耽误了政事地。 老太君可能先是不清楚有这么会事,所以听了后眉头紧皱,目带怒火,刚想火时丫鬟刚好这时候进来,所有人都停了话头。 老太君接过丫鬟手中的精美的雕花木盒,摁了下接口处突起的樱花,“啪……”木盒弹开,原来里面是放着的是一块上好地麒麟玉佩,玉佩镶嵌在金花内,又连着精巧的金圈子,整个玉佩看起来华丽丽的。 老太君将木盒内的玉佩双手拿起为我带好,又解释了这玉佩的来历“这麒麟佩本就是一对,是先帝在我和老国公大婚时御赐的,前个儿给了无崖一块,今个就把这块给相思。让两个孩子好生带着不要随便摘下来!”听完玉佩来历,娘亲急忙起来谢过,又推说这礼太过贵重了。 老太君挥挥手道“好了!这麒麟佩本就是给孙子媳妇准备的。相思拿着是正理。我也累了,你们一路赶来也是辛苦就都下去好生休息吧。” 姨娘与娘亲起身行礼告辞,我也是学着起来行礼。 出来时隐约听老君对身边的丫鬟说:“这丫头……几个月……不见……这礼行的好……” 小丫鬟轻笑说四少爷是有福的主子。 一行三人告辞老太君出来后,有丫鬟上前禀告说姨娘的行李都已经安置到江月轩了。大姨娘点下头说自己带客人去就行了,让丫头先回去帮姨娘与表小姐准备好热水,丫头恭敬地应声退下。 江月轩内。 进门先是由丫鬟服侍着用热毛巾擦了手脸,又换上轻快的家居服饰。丫头们端上茶点后便全部退到门外听侯着。 大姨娘看着专心吃完点心,静静坐到娘亲身边打瞌睡的我,走过来将我轻抱到怀里轻拍着我的背让我乖乖睡觉,脸靠在轻软的衣料上,闻着姨娘身上独特的兰花熏香味,很快进入了梦乡。 待我睡安稳了大姨娘就将我放到里间的大床上,盖好被子后就和娘亲两人坐到窗户边上的软塌上依靠着枕头拉起家常。 其实我只是对今天面对的种种排场有点不适应,因此睡了一会便是有点清醒了,半醒中听到娘亲悄声问姨娘“老太君说的这位六姨太是怎么会事?” 大姨娘听后语带怒气的对娘亲诉说“别提了,我都没脸子和你说这事。三妹你是不喜欢打听这些,所以不知道咱们大齐鼎鼎有名的琴仙言冰玉大家进了我们府做六姨太也是正常的,前个月京城的二妹来信都提到了这事,说是京城里的贵妇们都为少了这么个狐媚子高兴着呢!哼……还不是笑话我们堂堂的青州城主府竟然让一位人尽可欺的妓女风光进门!” “二姐也是担心姐姐不知道外面的看法,误了事情……哎!那那位进门后可还安生?” “安生?哼……自是安生,霸着爷们天天守着她,后来索性连门都不怎么出了。其他几位姨太太天天跑我这里诉苦”皱眉半天后又低语“我这是什么命啊?天天要遭这些罪,如果当时也和三妹你一样嫁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本分书生该有多好,虽不是滔天富贵也是省心的多”大姨娘用手绢沾沾眼角的泪接着说“前面的进门的那几位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里面都是带着官面的关系在那里的。但这位倒是没什么背景关系,反而成了最宝贝的!也就是我这傻子拿他当年那些话当宝,被他迷了心智,不听父母劝说的嫁给他。现在晓得父母的苦心了却是晚了,每次回娘家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敢和娘亲说,什么苦都是往自己心里放,也就只能和你们两位妹妹说说……平时连红衣我都说不出,她还以为我都没放在心上呢” “好姐姐你莫哭了……做妹妹的也不好,咱两离的近我却没能常来看姐姐,让姐姐受了苦也没地方说去!这什么事啊都得自己想开了才好,姐夫也不是糊涂的人,刚娶进来看着稀罕所以多陪陪,等过段时间新鲜过了自然就淡了……至于那位到底生的什么模样,让见过多大场面的姐夫这么糊涂起来!”娘亲拿起塌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柔声的劝慰着大姨娘。 “这位相貌生的倒也是真的好到极点,连我们女人看了都有几分眼馋,加上又弹的一手好琴,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爷们为她背家舍业的。谁成想你这一贯自傲的姐夫见了她后也是失了心魂,天天在家坐不住地赶着去勾栏院看她,还为她写了诗做了曲。据说她是卖艺不卖身的,怎得就眼扒扒的看上我们老爷,说是不嫁老爷就独守终身,老爷为了她这句话连一向敬重的老太君都顶撞了,老太君被气的一病不起后就撒手不管了,我这当儿媳妇还能说什么?” 低头仔细看着边上酣睡的我后狠狠地说“现在我也是看淡了,什么夫妻情深都抵不住狐媚子的祸害……等相思进门后,老四敢这么做我就直接打断了他的狗腿算是求安生!我不求子孙满堂,只求一家子安心的活着就行了” 娘亲听后颇为感动的谢过大姨娘,说是相思有这么个大姨娘是前生修来的福气。 “你也别说这些了,我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家里虽然孩子多但我却就是老四这么一个,那些个女人生的种我一个都不待见。你的相思算是贴在了我的心坎上了,明知道这府里闹烘烘的没什么好待的却非把这孩子定给家老四,让她没了个抉择!怕是以后这孩子大了会埋怨我这个做姨娘的私心了” “姐姐说的过了,咱们女人能嫁个知根知底的男人就算是福气了。无崖我看着是个好孩子,又有姐姐管束着,以后自是前途无量”对着大姨娘内疚的目光娘亲好声的安慰着。 “呵呵……你也不要被我说的吓到了!等老四行了冠礼后,那些个少爷的就都得出府另立门户去了,家里自然就清闲许多……也不会委屈了小相思……还有……”话还没完,红衣在外面说道宴席都准备妥当了,就等大小姐与三小姐过去了。 姨娘打了小丫鬟去宴席说下马上就过去,又把我叫起床让红衣服侍我梳洗更衣,全部梳洗妥当后方才来到迎春阁。 第八章 宴会 进得迎春阁就见众人早已等候在这里了,花团锦簇的女人们打扮的隆重异常,身上的阵阵香气扑面而来,整个房间里充斥着各种香味,就如同争相斗艳的主人们。 几位少爷则都是规矩的端坐在自己母亲身边。 见到当家主母与客人进来后纷纷起身行礼,娘亲与我也是一一回礼,礼毕后几位表哥起身告退。 先前老太君身边的那个丫鬟上前说是老太君让客人安心就餐,她就不来搀和年轻人们的聚会了。大姨娘听后询问老太君是否已经用过餐了,丫鬟回说来时正在准备呢,大姨娘听后就打她赶紧回去照顾老太君。 见小丫鬟走后又转身对身边的红衣说是可以开席了,待红衣出去吩咐小丫鬟们开始上菜时,大姨娘笑西西地对众女子说是因为孩子赶路累了睡的香才来晚了,让大家伙久等了。 便坐入座,娘亲则带着我座在姨娘右下位,其他众美女们看主母与客人落座后也就笑语嫣然的依次入座。 背后随伺的丫鬟们先是用金质托盘为每位主子端上杯温水,见主子漱口完毕就又端上用银质小托盘乘放的热毛巾,每个人都是莲花指轻捻起热毛巾仔细地擦拭完手后,众丫鬟退下。 宴席开始菜还只上好了凉菜,女人们也不急着吃菜就开始热络的说起话来。 众人都是一致夸奖表小姐的可爱乖巧。 艳丽的五姨太最是夸张的说到表小姐是天仙来下凡,小小人儿就生的如此水灵,以后长大了还不知是会长成怎样的天人之姿呢,而且才四岁就进退有度有了大家闺秀风范。说完瞄了一眼端坐在她下却始终默不作声的级大美女六姨太言冰玉,意思是你再漂亮也就是一妓女。 我拿眼仔细的揣摩着那位坐不改色的六姨太,略施薄粉的面庞完美到挑不出任何瑕疵,与一身只在袖口与裙摆处锈着蓝色牡丹花样的白色素衣配合的天衣无缝,显的淡然而优雅,果然是天仙美女怪不得惹来这么多女子的嫉妒!是天嫉红颜还是红颜惹了众人,以她的样子完全可以找户中等好人家隆重的嫁掉,却为何要把自己投入这么一个复杂的大家族来受这些冤枉气?感觉到我探视的目光,她抬起凤目抿嘴对我轻轻一笑,眼中是一望到底的清澈,毫无传说中青楼女子的娇艳媚色,我也是回以甜甜一笑。 大姨娘听着众女言语间的讽刺之意越来越明显,便微笑着打断,说众人都太抬爱相思丫头了,她也是刚开始学规矩的,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大家都多担待点。 话语间有十几个丫鬟依次开始上菜,每上一道菜就报上菜名,不一会就上好了满桌的山珍海味。 其中主席上一盘叫“阳春白雪”的清蒸鱼最是瞩目。 红衣上前解释说此鱼市面上没有卖的,昨天本城渔民偶尔捕到了三条,见其通身雪白十分讨喜就快马送到城主府说是让众位主子尝尝鲜,今天得了这鱼后大厨子可是废了不少心思制作这道菜呢。 大姨娘用玉筷轻轻夹起一丝鱼肉,慢慢放入唇中细细品尝后也是夸鱼好厨子做的也好,问了有没有给老太君与老爷留下份后,得了给老太君准备了一份,剩下的一条厨子用冰镇了的信后,让红衣一会别忘记打赏细心的厨子。 “奴婢替大厨谢赏了”红衣闻听欢喜的朝姨娘行礼后继续为大姨娘布菜。 一顿饭吃的满意,讽刺的也是极尽畅快,倒也是宾主皆欢。 惟独六姨太几乎没怎么动筷,基本就是听一群女人唧唧喳喳的说着。宴席结束后就轻飘飘的带着随身小丫鬟离去了,惹的一群姨太太哧目以对。 宴席结束后娘亲说还未给姐夫请安,大姨娘很是骄傲的说是当代大儒郭孝天老先生有意收无崖做关门弟子,今天城主大人便亲自带着无崖去拜师去了,恐是得很晚才能回府的,明天再拜见就是了。 送我们回到江月轩后又说了会话就回自己院子去了。娘亲让绿衣带两个小丫头将行李收拾妥当,又让把给府里的每位主子的礼物分仔细了,别出了茬子。 和豆蔻回自己房内梳洗完后,我拉着豆蔻让她今晚陪我睡,豆蔻笑着吹熄灯后轻轻爬到床上帮我掩好被子。 许是累了,所以两人一会就睡实。 换了地方自然是睡不成懒觉的,早早就醒了过来,豆蔻比我还早好久就醒了,两人懒在床上说了会话后豆蔻起身帮我穿好衣服,就出门拿热水去了。 “回来了?”听到房间门被推开,转身一看竟然是小鬼风无崖,满脸笑容的跑进来。 冲过来就拉起我的手仔细从头到尾看了几遍后,一副放下大心的模样“气色不错,看起来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好多了,这下我可就放心了,要不脑子里全是你病怏怏的模样”看着我满脸郁闷的样子后笑着曲指爆了一下我脑门。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没梳洗呢!这么冒失哪儿象别人说的那样,还小才子呢!哼……”摸着微疼的脑门,我不和你小鬼计较!感觉到他的关心与开怀,我也被快乐的气氛渲染,故意糗他。 “见了你就什么规矩都给忘记了,你可别告诉我娘哦!本来昨晚回来后就想来看你的,可我娘说你睡下了,不许我来打扰”说完看了看屋子里没人后,有点生气的说“丫鬟怎么伺候的,就让你这么一个娃娃待在屋里?” “别乱冤枉人,豆蔻去给我拿梳洗的热水了……还有不许叫我娃娃”我用晶晶亮的眼睛瞪死你。 “嘿嘿……是哥哥错了!一会你梳洗好后,咱们一起去给姨娘请安” “好!” “你两位哥哥都还好吗?“ “好!” “大哥是不是还象以前一样只知道念书?” “恩!” “二哥的武术师傅是不是很厉害!他的梦想总算是实现了” “厉害!” 小孩子还不是一般的好对付,这么多问题。总算是在豆蔻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结束了,坐到一边安静的看着豆蔻给我洗脸梳头,惹的豆蔻偷笑不已。 “好了,小姐就陪表少爷去给夫人请安去吧,再不去表少爷得等急了!”我瞪了眼豆蔻,不过因为年龄小好象没什么威力,难道此亮晶晶的目光只对风无崖有效果? 娘亲见到风无崖这么早来请安,怪他不好好休息。 他回禀说自己本来每天就是这么早起床的,吃过早饭后就去族学,风雨无阻。惹来娘亲一顿夸奖。 娘亲又问了风无崖是否吃过早饭,回说急着给姨娘请安还没吃过,就是准备来姨娘这里蹭早饭的。 于是娘亲、我和风无崖一起吃了到城主府后的一顿早饭。 早饭吃完小厮催促说少爷上族学时间到了,外面马车等了半天了,再不走老爷就好过问了,风无崖急悻悻的走了,留下了风中微笑看着他远去的娘亲与无聊的我。 第九章 姨丈 送走风无崖后,娘亲就派绿衣带了小丫头红英将为每房姨太太们与府中主子准备的礼品送去,临了又关照了一遍送礼的次序。 因之前不知道府里多了位新姨太,所有就少了一份礼,让母亲颇是头痛。 后来还是大姨娘来的时候打丫头去库房拿两匹上好缎子,让红衣先陪绿衣去给各房送完后再回来取就行了。 绿衣与红衣她们出去后,屋子终于安静下来。大姨娘一脸疲倦的端起刚沏好的上好香茶抿了一口。 “姨娘昨天晚上没睡好吗?”看着眼前这位疼爱我的姨娘,让我想起前世自己那胖忽忽和蔼可亲的却是婚姻不幸的小阿姨,忽然心酸酸的。 “呵呵……相思怎么会知道姨娘昨天晚上没睡好呢?” “因为姨娘现在的脸色就好象相思生病时一样的……”娘亲也是担忧的看着大姨娘。 “乖……姨娘有这么乖巧的相思就一切就都好了!”激动的搂抱我入怀,眼角分明已是湿润。面对娘亲的疑惑目光,又摸了摸我的脸才摇头笑说还不是家里那些破事。 “相思,要不要在姨娘家多住些日子啊?” “和娘亲一起吗?” “姨娘自然想你和你娘亲一起住在这里,但将你爹爹一个人留在府里你娘也放不下心啊!相思最乖了……”看的出姨娘是真的想留下我,我也是很想陪陪姨娘,但比起来我更舍不得自己那刚得来的温柔娘亲和可爱的一家人,那里才有我需要的安宁与温馨。 “可我舍不得离开娘亲……”小声的嘟囔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内疚加歉意地看着姨娘又向娘亲投去可怜巴巴的目光。 接收到我求救的目光后,娘亲用手绢捂嘴笑着说“她啊最近才开始认字和学习基础女红,如果误了可别怪我,到时候姐姐可别嫌弃得了个笨媳妇” “呵呵……罢了,这么小的孩子还是离不开自个娘的时候,我也不勉强你们娘两了!”看着我左右为难的模样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头,我释然的将头埋到姨娘怀里,双手环抱着姨娘温暖的身子,惹来姨娘和娘亲的取笑。 “住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让绿衣找红衣拿,可别象今天这样为了点东西为难!这府里再多多少姨太太也是你姐姐我做主的” “哪里……我自然不会和自个姐姐客气的,刚才也是在清点的时候忽然现的,一时急昏头才忘了姐姐这一茬了。” “以后再和姐姐生分,就得挨打……” “中午把无崖也接回来,就咱们一家人吃顿饭。他昨天晚上回来的晚还没来得及给你来请安呢” “呵呵!这孩子是懂事的,大清早的就来请过安了,请过安吃了咱饭才跟着小厮去了族学” “……哈哈!还真猴急!昨天晚上我和他说今天中午吃饭时再请安也不迟。他倒好自己就跑来了,怕是等不急了来看相思的吧?看他们两个小的这么要好倒是让人开怀!” 午饭摆在了水心阁,一座建在湖心岛上冬暖夏凉的阁楼。四面窗户全部打开,柔和的微风轻缓的穿透水阁,温暖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射进来。坐在里面远看是云雾缭绕的青山中半遮掩的亭台楼阁,近看是天气回暖而刚刚北归的侯鸟在湖面上飞舞盘旋。 湖光山色一片天,我也见到了只闻其名的“青州城主”“定国公”姨丈----风子信。 是与风无崖极其相似的容貌,经过岁月洗涤带着几分风霜的脸上更显成熟稳重,英俊中透着威武,虽然身着便装却是气势不凡。与我那总给人如沐春风的父亲感觉不同,他身上更出的是那种执政掌权者的王霸之气,让人望而怯畏。 一凡行礼后,在轮到我向这位可敬可畏的姨丈请安时,就象所有长辈见到孩子的反映一样,我被他一手捞起后高高举起,吓的我“啊”声叫出来,于是我恶作剧的揪了他的美胡须,惹的他再也没了先前的威严,反而不断告饶。自己的损失也算弥补回来了,而且对方似乎也不是我能随便揪的,就咯咯笑起来用天真蒙混过关,嘿嘿,做娃娃真好。 “哈哈……这小丫头还和以前一样调皮!”说完摸摸自己还隐隐做疼的下巴。 “谁叫你一见面就逗她,没一点做长辈的样!也不想想女孩子不象男孩子一样经吓,还当自家那几个楞头小子呢”大姨娘娇媚的瞪了一眼姨丈,姨丈则摇了摇头干笑几下。 旁边的风无崖不停的偷瞄他老爹的胡子,在偷偷地伸出手时被他老爹一巴掌拍开,笑骂“……怎么也想和相思一样纠老子胡子?死了这份心思吧,同样的亏我可不会吃两次”。 “爹爹偏心……”风无崖拉着老爹的袖子撒娇的道。 “咳……平时的礼仪都学到哪儿去了?你是风家的嫡子,将来更是要担起整个风家生计的,怎可如此做孩童状!”挑了下眉徉装怒气地看着满脸委屈的风无崖。 “孩儿以后不敢如此放肆拉!望父亲见凉!” “恩……咱们先吃饭吧!妹妹难得来一次,就多住段时间陪陪你姐姐,先委屈常家兄弟一阵子先,哈哈……”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人人吃的欢快无比,妻子温柔贤惠,丈夫体贴多情,儿子少年老成,看着一家人融洽的气氛,我和娘亲也被感染的笑容满面,六姨太带来的风波在这一刻似乎荡然无存。 出了水心阁后,就见湖边站着一个小丫头不停的朝水心阁看来,象是六姨太昨天带在身边的那个丫头,见主人出来后就急急跑上来行礼说是六姨太不舒服,中午什么都吃不下去,勉强吃也是全部吐了,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 姨丈闻后看一眼边上面无表情的大姨娘,皱起眉头看着那没有什么悲伤神色的小丫头沉声怒问“怎么不直接去请大夫,反而跑我这里来了?没看到这里还有贵客吗?谁教你这么没规矩的?” 小丫头可能没想到一直对主子倍加关爱的城主大人会忽然怒,不过她倒是机灵,看形势不对立刻跪下道“是奴婢的错,惊扰了贵客,还请大人赎罪!只是奴婢看六姨太脸色实在是难看,所以违了规矩!还请老爷饶恕奴婢!” “来人……将这丫头送到管事院去好好学学规矩……” “慢……这次看在你主子病了的份上就算了,赶紧给你主子去请大夫去吧!我和老爷一会会去看你家主子的,让她想吃什么就和厨房说,别委屈了自个”大姨娘看丈夫的做法已经给了自己面子,面色稍缓的拉了拉丈夫的衣袖劝说道。 因为这个小插曲大家再也没了先前的兴致,姨丈与姨娘匆匆的走了。 身边的风无崖却是冷着一张俊脸,眼中散出出深深的恨意。 我走过去拉起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他目中隐含泪光,倔强的紧抿嘴唇,看到我担忧的眼神后苦笑一下后就将眼光没有焦点的对着远处,里面充满了迷茫。 风无崖跟着我和娘亲回到了江月轩休息了一会后,就被小厮接去了族学。 午休后,豆蔻央求着去外面逛逛,说是还没到过这么大的府里呢,被我一口拒绝。 不是不好奇这座金碧辉煌的城主府,但我对女人动不动就随便逛逛实在没兴趣,前世的时候我逛街的次数算都算的出来,完全可以和当时流行的宅女比拼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在个时候,在这座关系复杂的府里引起任何麻烦。 我只要静静在这里等着回家的日子就好了。 第十章 俩小 五月二十六日 天气已经完全放暖,我们在风府已经住了有半个月时间了。 这半个月里,风无崖简直就是在自己所有空闲的时间都往我房间里跑,一点都不顾我这个四岁小闺秀的反对,不过对于喜欢整天待在房间里练字的我来说也也没实质上的损失,反对几下没反应后任其自然去吧。 这段时间倒是那复杂的繁体字多记了一百多个,而每天认识完字后,就是我最火大的时候,因为那是跟着风无崖写毛笔字的时间,虽然我很努力了还总是被已经写的一手优秀毛笔字的小鬼风无崖取笑。我只好不停的安慰自己,我不气,我不怒,我因为热爱书法而乐此不疲。 前世身为艺术设计系学生的我,可是对那些国画系的学生仰慕不止呢,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将“横”“竖”“点”练习的很标准了,明显的进步告诉我自己,我又离伟大的字体大家又近了三步呢,“宋体”等着我长大后将你公布于这个世界吧,但现在鉴于我年龄还是太太小,不好随便做出头鸟,就委屈你几年吧。 风无崖每次教着教着就会取笑我是榆木疙瘩,笨的怎么教怎么错。 我不生气,我只当他小孩子没见识。 随着相处,两个人的日渐熟悉,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是有说有笑的。除了在姨娘与娘亲和我面前还有一丝孩子气之外,面对其他人的时全部是举止有礼中带着冷冰冰的态度,完全不象是一个八岁孩子。 换种说法,这孩子极有可能有心理问题。 大概是身份的特殊及家庭的影响造就了这样一个复杂的小孩,他比我那十岁的二哥更显成熟稳重,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呢。 有时候沉重的生活负担会压跨一个人的脊背,有时候过大的思想包袱也会压跨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许多人于性格上的扭曲都是因为曾经被各种不幸伤害过。 从那天他看着姨丈远去的背影中愤怒及迷茫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肯定清楚意识到母亲婚姻的不幸福与那些小妾们给母亲造成的伤害,因此而背负上了不小的思想包袱。 我希望他能将这些压力释放掉,如果不能完全释放掉,那至少可以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但实际生活在活生生伤害中的他是切身体会的受害者,并不是我这个一直生活在和谐生活中的人可以感同身受的。每次看到他小小的人摆出人前人后两张脸,我就自动收起了对那位貌若天仙般地六姨太的惋惜之情,甚至有点讨厌起她来。 于是没学过任何心理学的我凭着本能做出很多好笑的事情,不是故意写错字,就是故意弄坏纸张,有时候还故意弄的满脸是墨汁,目的只是引他教训我。 他在教训我后总是会显示出强大的自信心,然后看到我偶尔撒娇或是万分委屈的表情又会安慰我,并且学会站到我的立场解释我还太小,出茬子是正常的。 虽然我装的很是辛苦,但是在每次看到他越来越清明的眼神和无邪笑容时,我都会觉的很宽慰,努力终会有回报的。 我告诉自己,如果我不能改变大环境的话,那就让我努力将生命中多存放些快乐的记忆吧。 夕阳西下,漫天的红霞慢慢退去,暮色即将笼罩大地。 绿衣来问是否可以上晚饭了。娘亲见每天跑来江月轩用餐的风无崖,没有象平时那样如期而至,而挥挥手说再等会。 我则是带着豆蔻跑到院子门口,过了好长时间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小小影子,转身跑进房间。 算算时间恰好后就抱着娘亲撒娇道“娘亲,相思饿了呢!难道你只疼无崖哥哥,不疼相思吗?” 娘亲反搂着我肩膀笑着“傻丫头,无崖哥哥的醋也吃!娘亲疼相思也疼你无崖哥哥,你们都是娘亲的好孩子啊”好娘亲啊,果然无愧为贤惠啊,今天可是我为了治疗感情而自创的“重视法”呢。 “无崖哥哥可是姨娘和姨丈最宝贝的儿子,说不定姨娘今天留无崖哥哥吃晚饭了,咱还不要等了吧!” “你无崖哥哥可是个小大人,不来自会打人来说声的。” “咱们再等会吧,我怕这孩子在族学耽误回来晚了,没用上晚饭,别饿坏了身子!哎……”娘亲担忧的吩咐红英到外面看看表少爷来了没,如果没到就去前院问下表少爷下了族学没? 红英刚要开门,就见到风无崖脸红地从门外闪进来拜身行礼后,声音微咽道“无崖害姨娘等久了,以后不会了!” “无崖不要多礼了,一天族学下来也是累了,红英你去厨房吩咐他们,将菜热好了再上也不迟”一手搀起风无崖还放出慈母般的柔和目光,小小的人儿也学着我依靠在娘亲的怀里,黑夜般灿烂的眼中带着满足的神色。 我朝他眨眼做鬼脸,他竟然也回以同样的眨眼、鬼脸! 晚饭后,娘亲问了无崖今天在族学的情况后,就躺到床上小憩去了,留下我们一大一小两个正在顶牛的娃娃。 “哼……刚才竟然让姨娘不要等我,你自己饿了不会先吃点心吗?”看娘亲进里间后,可恶的风无崖马上变脸威胁我。 “我不喜欢吃点心,我就喜欢吃饭……而且娘亲只喜欢你都不喜欢我,我饿了都不肯开饭!”你怒我也怒,看谁怒的过谁。 “呃……刚才姨娘不是说喜欢我也喜欢你吗,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你了?”语气缓和下解释道。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语带促狭的说“哦…………!原来你刚才偷听!” “才没有呢,我是刚到门前,正好听到的” “555555……你有老太君、姨娘、姨丈、疼!连往日最疼我的娘亲现在都是最疼你了!”抬头看吧,世间还有如此多的人爱着你,何必苦苦执着于自己受到的伤害呢?抬头你会现天空有多美。 “我娘和你娘都有疼你啊,还有我也会疼你的,对,还有我呢,你不要担心啦!”小人很是雄器地拍拍自己胸脯保证着。 “无崖哥哥,疼你的人比相思的要多哦!无崖哥哥是最幸福的了,相思也要和你一样幸福哦。”我手拉住他激动的手,用充满羡慕之色的晶晶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我幸福吗?好象是哦……相思你这么可爱,也会象我这样幸福的。”语气从疑问转为肯定的说。 “恩……相思也会和无崖哥哥一样幸福的,我们都是被疼爱的。” “恩!!!” 呵呵,感情治疗法之“对比法”也好象是成功了,看来我适合写本心理治愈术,谱度众生了。 阿弥陀佛,佛祖在上,信女一时得意过头冒犯了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信女一次吧。 在我诚心向佛祖他老人家请罪时,脑门传来一阵疼,难道佛祖动努薄施惩戒? 抬头看到风无崖迅放下的手我怒了,我这么柔弱的宝贝身体天天被你这么敲还不得真给敲傻了? 一手掐腰做茶壶状,手颤抖的指着一脸贼笑的某人训斥“为什么打我?刚还说要疼我,现在就欺负我了” “嘿嘿……谁叫你呆,连我说的话都不好好听。我说你这榆木疙瘩脑袋能不能别老呆啊!” “咳……你刚才说什么了?” “刚才忘记和你说,明天是族学休息的日子,你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啊!” “啊!我好象哪儿都不想去,待在屋子里学字不好吗?” “说你呆你还真呆了?天天待屋子里有什么意思,不管了,明天你多穿点衣服等我,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先说好了,敢睡懒觉就别怪我欺负你,哼哼”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啊,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床的我怎么能早起的来啊! “无崖哥哥,咱们商量下,能不能下午出门啊……” “谁告诉你要出门的?我带你去后山!哼……还不是找借口睡懒觉,别想了,明天给我早起等我来接你!”说完又没良心的瞪我一眼,然后徉装潇洒的甩甩衣襟闪人。我这个气啊,算了,就一小p孩,咱不和孩子计较还不成吗? 看着进来收拾茶具的豆蔻哭诉道“5555555……好豆蔻!明天早点叫你家小姐我起床,咱们明天去爬山” “真的吗?太好了,来了这时日,可算是能出去逛逛了!”看着她激动的神情,我一头黑线,貌似我把豆蔻管的太严实了,我怕麻烦不想出去玩,就忘记了十四的年龄的豆蔻正是最好玩的年龄了,颇是难为情的看着她让她明天多穿点衣服。 “我家小姐真是个小仙女下凡啊,如此体贴人” “……”豆蔻啊,你这样老是小仙女的叫,你家小姐还不得被人家误认为妖童转世!早知道这样就不告诉你,让你明天到山上被冷风吹。 第十一章 山谷 睡前娘亲例行带着绿衣过来看我,坐到床边后用素手理了理我被被子弄乱的浏海,柔声地问着明天要出去玩的事,我缩在被窝里回说是风无崖提议的,我还不知道要去哪儿玩呢。 娘亲点头后,有点担忧的让豆蔻明天一定得多看顾着自家小姐,因为有可能风家其他少爷也会一起跟着去,多几个人自是安全些,但就怕着都是娇惯性子,遇到事的时候谁也不会让着谁,到时候闹起来就不好了。 乖乖点了头,许诺着到时候自己就只跟着风无崖,谁都不得罪,让娘亲放心吧。 娘亲听后安慰的笑笑,又帮我将被子掩好后,嘱咐豆蔻明天早晨给小姐多穿点衣服,豆蔻乖顺的点点头将娘亲送出门外后关门,然后转身跑我床上来,两个人就着明天能看到什么风景这些无聊话题说笑了好长时间后,直到我迷糊的睡了过去时豆蔻还是兴奋的睡不着。 天还没见光的时候,我就稀里糊涂被豆蔻从舒适的被窝里挖起来洗脸梳头换衣服,清醒过来后我已经是被收拾妥当。 端详着镜中的那个拥有清眉秀目而精神抖擞的影子,我很满意豆蔻选的这件嫩绿色又偏黄的春装,外衫的领口与袖口都镶着深绿色的宽边,就连绑髻的缎子也换成了与衣服同样颜色的嫩绿色,让我小小的身影看起来即清新又可爱,与初春大地回绿的时景互应,如同春之精灵般自在自然。 自我感觉美美的跑到娘亲房屋子里,向娘亲请了安,又一起吃了早饭。 吃完后娘亲将我拖到自己眼前,好好的检查了一顿我的穿着,然后撵豆蔻回房去拿我这次带来的那条白色兔毛围巾,说“早晨还是有点冷的,而且露水也大,你身子刚好不能和别人比着,出去时先带着这围巾,午后若是热了就先让豆蔻拿着,回时若冷了就再带上,记的住不?” “记住了……” “恩……一会你表哥来了后,你就好生跟着他,要听他的话,可不许任性!” “知道了,娘亲你就放心吧……”点头应付着美人娘亲不停的关心轰炸,终于等到风无崖来把我救走,娘亲又嘱咐了好些话后,才目送我们两个手拉手消失在微亮的天色中! 出江月轩后,绕过边上的江心轩,有经过几个叫不出什么名字的院子后来到一扇偏僻的小门外。 只见那里已经停了两辆四轮马车,风无崖拉着我上了一辆马车后,让豆蔻去后面的车上,豆蔻开心的跑去了二辆车。 上了马车后,才见到车上已经有两位少年与一位在不停的吃着点心的女孩等着了。 车子内的空间非常大,即使坐上五个半大孩子也显的非常宽裕。车内壁全部用深蓝色印着浅灰色花纹的布料包裹着,车下面铺着上好的长毛毯子,中间是一张固定得十分稳固的长方型的小桌子,桌子上铺着与车壁同样花纹的桌布,桌子一头是一排放零食的小柜子,我们五个就分伙坐在桌子两侧。 我们上车前两个大点的男孩子坐一侧,与风无崖年龄想仿的女孩自己坐一侧,我们上车后风无崖把我放到女孩子身边后就直接坐在我身边,我安静的卷缩在风无崖身边打量着三个人。 坐在对面靠车口的少年看上去比靠内的少年要大点,大概有有十三四岁的模样,与风无崖三分相似的脸上带着几分苍白,消瘦清俊的面容上挂着温和如玉的笑容,他的气度仿佛是春天的明媚一样,让人舒心安适。风无崖向我介绍这位如玉般的少年是他的三哥“风无锋”。风无锋笑意盈盈的看着我,语气温和平润地说“你就是相思?” 介绍到风无锋身边的少年时却是让我苦笑不得,这少年看上去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眉目间尽是嘲弄之色,眼睛放着贼贼亮的光,见到风无崖向我介绍他时就扑过来抱着我,喊到“来,给葛格抱抱~~~”我囧~,虽然他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拥有做纨绔子弟的级天分啊 本来车内有点沉闷的气氛因这少年的夸张而顿时轻松起来。 我身边的总是不停吃点心的女孩甚至已经笑的趴倒我肩膀上了,我只好跟着傻傻地跟着笑了几下,女孩笑完了才上下打量着我,说道“怪不得哥哥会故态重萌呢!原来妹妹长的倒真是难得的好啊,我还是一次见到象妹妹这样漂亮的娃娃呢!”说着说着又大声笑起来,不愧是兄妹啊,都够搞怪。 “哥哥自小见到漂亮的小孩就会扑上去抱着不放,家里人都被他吓怕了,反是亲戚家来了孩子都会不让他看到……免的被他抢去抱着不放呢!不过这毛病再九岁那年治好了,今天可能是见了妹妹太可爱才犯了的吧,哈哈” “……” 原来这貌似纨绔子弟的小少年是风府二姨太弟弟家的孩子,风无锋的舅表弟,名叫金遥光。坐我边上的女孩是他妹妹叫金朵朵。 印象中好象听姨娘与娘亲提起过二姨太娘家姓金,金家号称大齐一商人,经济势力可想一般。近十几年金家将家族大部分资金转进青州城来支持这座迅崛起的城市,可以说青州城的崛起与金家的支持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二姨太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推出来的一种政商联姻,一方需要地位,一方需要钱,两方一拍即合。当年大方豪迈的金家大小姐金凤凰在刚嫁进风府时可曾是风头无双啊,后又因比大夫人提前生了两位少爷更是嚣张跋扈了一段日子!但好日子随着自己丈夫因各种原因连续娶进门的几名小妾后而到了头,丈夫的刻意冷落,加上小儿子风无锋自出生就是病身连连,天天请医问药也是无济于事,时间长了也看淡了,没有了当年的高傲与娇气,现在倒是给人的感觉比较平易近人起来,我隐约回忆着上次宴席上见过的那位二姨太。 风无锋看着风无崖拼命转身护着我,不让金遥光的魔爪碰到我而闹腾着不停时,嘴角一跳轻轻一笑,用修长的手指挑起车帘对车外侯命的管家说“福伯,起车吧” 福伯是特意被派来看护着这几位小主子的,因此赶紧让车夫起车,自己坐到车夫身边,让十几个护卫骑马前后压阵。 车队往风府背靠着的后山中行驶而去。 一路上两边不是高大茂密的树林,就是矮小的灌木丛林,车子在颠簸的小路上行了一个多时辰后才进入一条稍微平稳点的路。 这倒是有点奇怪,进了山后反而有更平稳的路了,我探出头去看看了周围,原来我们已经翻过前面那座还算平缓的小山了,正在进入一座山谷中。 车子慢慢行进山谷后终于停下来,山谷内的气温显然比外面的气温要高些,因为这里植物茂盛的犹如盛夏,更是有好多不知名的花娇滴滴的开着。 清晨阳光刚爬上山头,朝气蓬勃的朝阳正透过薄雾挥洒它金色的光线。云雾缭绕中,被涂上金色的山谷仿佛如神话中的花园一般,神秘而优美。 这个山谷中间是个小村庄,以中心的几座主宅为点,向周围射装的盖着一些木屋,那些木屋可能建立的时间太过遥远,一看就是很破旧,还带着明显维修过的痕迹。 待全部人下车后,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小跑着迎了过来,与福伯交谈一会后,就赶紧地上来给小主子们请安。 风无锋与风无崖两个人先前可能是来过,所以倒没什么表情的点头回应。而我和金遥光还有金朵朵则都是被美景震傻了,完全没听到管事与风无锋与风无崖在讲什么。 第十二章 礼物 风无锋与风无崖两人先是与那些带来的护卫嘀咕了半天后,就看一个庄子上的小厮带着那些护卫朝密林中走去。 我则和已经很熟了的金朵朵仔细研究着豆蔻从车上刚拿下来的那些点心,哪个更好吃些,哪个更好看点。金朵朵为人很随和却是非常懒,又有一个非常贪吃的毛病摆在那里,本来在来时的路上她就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一个人窝在车上吃各种零食,当时我只是随手将娘亲亲手做的点心分给了她一些,她就开始将我视为她的人生一大知己。 直到后来风无崖有一次问我一次见金朵朵,怎么就知道金朵朵最是贪吃的时候,我囧了!误打误撞也会交到一个难得的好朋友。 我们来的这个山谷中的小村庄叫八宝庄,谁也不清楚为什么称它为八宝庄,它存在的历史比这座青州城还要久远的多。 这里以前是几户土著原居民住的,青州城展繁荣起来后,这个小村庄的所有人全部搬迁进城内后就荒废了。正好当时的城主府正破土动工,就将这里纳入城主府范围,将其建成府上的猎庄,让城主府的老少爷们在每年秋起时可以在这里来动动手脚打打猎,虽然秋天时这里是异常热闹的,但平时却是除了一位管事带着几个仆妇在这里看着外,就只有偶尔来挑选食材的府中厨房内的人。 今天府里的两位少爷突然造访让庄自里的人一阵手忙脚乱,想问原因又不敢造次,因此倒是显得格外小心紧张。 后来还是管事让几位仆妇先下去准备中午少爷小姐们的食用的野味,自己带着一位小厮将我们几个人引到一个院子里。 这个院子占地颇大,里面又分隔成一个个小院子,每个小院子里都圈养了各种野禽,有山羊、有野鸡、甚至还有梅花鹿等大点的动物,我看的目瞪口呆,[网罗电子书:.rbook.net]不明白风府这么劳心劳力的养着这些动物的原因,而风无崖与风无锋则开心的指给我们看哪只是属于他们的,原来这些是他们往年来狩猎时的成果。 风无锋指了指一只野鸡与一头梅花鹿后说让管事抓起来中午料理掉,管事麻利的抓起被指到的野鸡与梅花鹿交给旁边听命的小厮。 金朵朵一听是关于中午伙食的问题后,两眼冒光的盯着还留在院子里的那些可怜小动物们,仿佛它们都已经是餐桌上美味一样,金遥光在边上看的是连连咳嗽,一直不停的喊“妹妹,给葛格注意点气质啊……”,金朵朵连连嘟囔我没听到我没听到。 选择好食材后,管事派人将带来的丫头与小厮们引到边上的一间屋子后,亲自将我们引到中正的最大的房间内。 我们进入的房间异常宽大明亮,里面桌椅齐全,甚至还在靠窗的地方砌有软炕,躺在上面刚好可以被照进来的阳光晒到,暖融融的让人极容易瞌睡。 风无锋一进门就霸占着炕桌的一边,雍懒的半闭着眼睛养神。金遥光可不管破不破坏风情的就扑到风无锋身边,斜靠到他身上,让风无锋的招牌笑容差点有点挂不住。 风无崖把我抱上炕桌另一边后,细问了我累不累,如果累的话就先休息会。我摇摇头,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后,就卷缩在风无崖胸前,继续听边上的金朵朵大谈美食经验。 “哇,说起兰花香辣鹿肉丝,我只在去年秋猎时吃过一次,那种即香又辣的可口感觉我到现在还记的。相思啊……这些你都吃没吃过?”拉起卷缩在风无崖怀里的我,仿佛我就是那盘兰花香辣鹿肉丝。 “没……” “哎!可惜了,人生最大的乐趣就在于可以吃到好吃的东西了。放心吧,姐姐我方才已经嘱咐过厨子中午一定要做这道菜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多吃些才好哦”说完拧了我的嫩脸一把,看的金遥光狠瞪妹妹几眼。“还有好多种吃法呢,不过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吃法了。中午咱还可以吃到香竹烤野鸡、荠菜野鸡片、官保野鸡……等等,真是没有白来这一场啊”。 在坐的每个人都被金朵朵说的食味大开。 等到开饭的时间不但有金朵朵说过的几道菜,还多了鲜嫩味美,香气四溢,食而不腻的烤鹿肉等几道不同做法的菜。每个人都是等了太久,早已感觉有点饥饿,但碍于学过的严格礼仪,吃的时候倒是一排斯文,丝毫看不出着急的样子。 为求自在,风无锋把屋子里伺候饮食的丫头全部打到了边上的房间去,让她们也好生生的去吃一顿。 茶足饭饱,又加上早上起的太早,我吃完饭就支撑不住眼皮卧在炕边上睡着了。 迷迷忽忽中,有人理了理我的头,将我轻轻抱起来,淡淡的药香味让我如同回到前世的病房中,每次醒来都可以见到慈爱的母亲父亲,不知不觉中我又朝药香的方向靠了靠。 ------------------------回府分割线------------------------ 醒来时我们已经回到了风府。穿着豆蔻帮我更换过的柔软中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露出半个脑袋看着豆蔻收拾着房间,感觉很满足现在这种吃饱喝足什么都不用担心的生活。 早晨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爬起来揉揉眼睛问豆蔻生了什么事情,豆蔻说表少爷把昨天抓到的白狐送过来了,说是给表小姐的礼物。本来是要昨天就给的,无奈我睡的实在是香,只好今天送来了。 我急急忙忙的让豆蔻帮我穿好衣服,头用缎带随便绑起就冲到院子里。 院子里风无崖、金遥光与金朵朵正在围着一个小笼子,笼子里爬着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玩意,它纯白色的皮毛上没有半点瑕疵,乌黑的眼睛中带着一丝伤感,又带着一丝恐惧与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 我不自觉伸出手轻轻将它从笼子里抱出来,抚摸着它的背,看着它的眼睛,希望可以安抚它惊恐哀伤的心。它伸出粉红色的小舌舔噬着我的手心,然后爬起来跑到我身边围着我转圈,我开心的咯咯笑起来。 风无崖满意的看着我欢喜的神情,一脸笑意的说“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昨天就是为了它,咱们才去庄子上的,谁知吃完饭后你就一直睡,害我们只好把白狐留到今天早晨才给你” “这是送给我的吗?” “恩……我们这里的白狐都具有灵性,而且性格温顺,很适合女孩子养。本来朵朵要抢的,还是遥光说给朵朵只会被朵朵拿去炖汤!” “嘿嘿……谢谢无崖哥哥、谢谢遥光哥哥、谢谢朵朵姐姐,以后我就叫它天天吧,让我们每个人天天都可以这么开心!” 这么一个贵重的礼物,我想每个女孩子都会很喜欢。 恩,谢谢你风无崖!以后我就可以将一直害怕说出来的秘密统统和它说了,我那一直隐隐存在于内心最深处的孤单终于可以彻底消失。 我如获至宝地看着眼前的小天天,自内心的笑了,天天也仿佛也感染了我的快乐,呜呜两声后就扑进我的怀里使劲蹭我。 金朵朵眼冒精光,看着安静的躺在我怀里的天天,深情哀怨的说:“哎!照我的意思应该找个好厨子把你的天天给炖了,做一锅好烫来尝尝” 院子里的人听到后都大笑起来,我怀里的小天天却不经意抖了两抖,从这天起我的小天天见到金朵朵后一反应就是跑的飞快。 第十三章 初吻 娘亲在弄清楚我此次出行收到了天天这个礼物后,就让绿衣把我丢进浴桶里狠狠地洗了一顿,天天更是被洗了唰了半天,最终香气四溢满屋间。 白狐的灵性让天天很是嫉恨着让它平白遭遇水灾冲洗的娘亲,每次见到娘亲都是满脸的不噱加绝对不睬的表情,高傲的如同一位王子一样。但又会在转身看到美人娘亲为它准备的精细美食时,软骨的连滚带爬的跑过去,嗷呜哀求。 有了天天的存在,让我在风府的日子里不再只是认字练字。经常会约上金朵朵带着天天到花园里兜风游览,因为上次的恐吓,天天见到她就跑的飞快,让整个风府都知道当小白狐奔跑如飞的时候,表小姐金朵朵绝对就在周围。 一恍又是几天,在天天带来的新鲜感失去后,虽然这里还有风无崖与金朵朵他们的陪伴,但我还是想念起在常府里混吃等死的闲散日子。娘亲看着我整天无精打采,自己也正因为担心离家时间太长,家里的二位宝贝儿子没了拘束后会学坏,在犹豫了没多久后就向大姨娘提出了辞行。大姨娘虽是满心不舍却也知道留不住的,就准备了丰厚的回礼送了过来,其他几位姨太太也是皆派人送来了回礼,在我们走时行李竟然比来时多了一马车。 看豆蔻里里外外忙着收拾行李,我无心给她添乱,就抱着天天躲到床上,吃着金朵朵送的离别礼,一盒青州城“清风斋”里最好吃的糖心团子。“清风斋”里的糖心团子是用糯米做皮,豆沙做心,里外都是软软的,和后来的点心口味很象,因此在金朵朵五花八门的点心里我一直坚持这种是最好吃的。 在豆蔻整理到我的小型文房四宝时,风无崖满脸通红的推门闯进来,见我正舒服的抱着天天躺在床上,冲上来就一把将天天夺走,扔地上后转脸瞪着我,大声喊着:“为什么要走?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走?” 我半天没明白过来这唱的是哪一处,旁边的豆蔻一看形势不对,赶紧上来拉着他,好声低气的劝着:“表少爷,这是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有话好好说!” 看我呆在那里没反应,他的大少爷脾气完全被调动起来,转身狠踹了豆蔻一脚后,大骂着让她滚蛋。然后上来抓着我的肩膀使劲摇晃着“不许你走……你敢走我就把天天杀了”我小小的人儿哪儿经得起他这么折腾,给豆蔻打了眼色让她赶紧去搬救兵,豆蔻会意后转身跑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正在着疯的风无崖与在他脚边上急地来回跑跳的天天。 我也想反抗,但实在是因为个子太小没什么力道。他用力的晃动着我,嘴里不停的喊着为什么要走。我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只好拼命的往床里面争拖,爆力让我瞬间向后倒去,而他则因为带力刚好扑到了我的身上。 “呜……”他的唇刚好覆在了我的唇上,天哪,我的初吻!我那前世加今生的初吻,风无崖你死定了。 他被这变化惊呆了,只盯着我的脸不动,想咬唇表达委屈,却又咬到了我的下唇,我急的想张口大叫,却不小心让他的舌头趁机碰触到。 时间停住,动作停住,两个人保持这暧昧的姿势仿佛很久又很短,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将他一下推开,躲到床角拼命的喊着:“风无崖……不许过来……” 也许是我的愤怒样吓到了他,半天才慢腾腾爬起来坐到床最边缘,无辜的望着我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不想你走,你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相思……你不要走好不好?” 哎!看他那若无其事的样,我就知道在这种他连初吻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没的作。刚才的事只能是全当被天天亲了下,尤其在看着他那充满无辜的漂亮小脸时,我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掘起嘴看了他半天后说:“我是要回家看望父亲和哥哥啊,而且你也可以来看我的,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 “我知道,但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求娘亲留下你,娘亲说姨娘舍不得你”眼里一直隐含的眼泪随着咬紧下唇的动作而滚落下来,凄楚而无助。 “不许哭……娘亲说你以后是保护我一辈子的男人,怎么可以哭?”我动动有点麻木的脚爬了过去,拿手指将他不停滚落的泪珠挑掉,柔声的劝慰着。 “呜……相思,刚才我把你弄疼了吧?你不要生气。我只要以后不哭了,你就会一直和我在一起是吧?” “恩!马上就有人来了,看你哭的这样,到时候肯定被人笑死!”听到我的话后,再也没了刚才那副温吞吞模样,赶紧扯起自己袖子就是朝脸上一顿胡乱擦拭,擦完后就摆出了平时的严谨姿态,紧张的看着门外。 “嘿嘿,你也知道害怕啊?” “嘿……”下巴上还挂了颗泪珠就笑的阳光灿烂起来。我立刻掏出自己的小手绢又帮他擦好了脸,让他把天天抱起来给我。 刚收拾好一切,大姨娘与娘亲就带着几个贴身丫鬟气喘吁吁的走进来。 原来豆蔻先是跑去找我家娘亲,谁知道娘亲竟然临时去大姨娘那里串门去了,她就又跑到大姨娘房里把事情禀报了一遍,两人听了后还以为小孩子打了起来,吓的一路急急赶来。路上自是担心的要死,猜想各种严重后果,但进到屋里时,却看到两个小人正好端端坐在床上逗那只小白狐玩时,各自吁了口气后苦笑不得。 大姨娘小心的问刚才两个人为什么闹起来了,以至于让丫鬟们都当了真。 风无崖揉揉还有点红红的眼睛不知道改如何回答,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娘亲上来拉起他的手问是不是不舍得妹妹走时,风无崖拼命的点了点头,小声求姨娘让妹妹多住些日子,大姨娘笑着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脸劝道:“知道你舍不得妹妹,但妹妹总得回自己家的,等你长大以后,妹妹就会一直住在咱家陪着你了。” “那什么时候才算长大?”疑惑的目光看着所有人。 “男子二十弱冠,女子十五及笄,到那时候你们就可以拜堂成亲了,相思也就成了你媳妇,一辈子都会陪着你的。”姨娘会心的笑了笑,刮了下风无崖挺俊的小鼻子又道:“但之前你得乖乖听话,别再象今天这样欺负妹妹了,要不你姨娘到时候就反悔不把相思嫁给你做媳妇了。” “不要,无崖会好好长大,以后再也不欺负妹妹,姨娘你到时候一定要把相思嫁给我啊!”说完还不忘跑到床边拉起我的手,生怕别人抢走似的。 一屋子夫人丫鬟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我懊恼他的出糗,把手扯出来,谁知道却被他抓的紧紧的。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我的生命在这一刻竟然产生不可思议的悸动。 风无崖引起的小风波只在这两个院子里引起小小的波动,晚上的送行宴上也没人提及下午生的小插曲。 除了上次呕吐事件后被确诊怀孕的六姨太没有出席之外,所有来参加宴会的人还是来的时候那些人,值得心慰的是这次我和风无锋、风无崖、金遥光还有金朵朵坐在了一起,几日的相处让我们没了来时的拘束,多的到是离别的惆怅,毕竟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二天所有行李已经全部装好,所有人都聚在大门前依依话别,大姨娘也是亲自送到府门前拉着娘亲的手约好今年冬天时一起回府给父母拜寿。 边上风无崖拉着我的手,来到威猛的守门狮边上,嘱咐加威胁的说“既然现在你已经开始学字,也开始写字了,就至少得每个月都给我写一信,如果少写一封,我就去把天天拿回来。”说完还挑了下眉。 我怕在离别之际他又受刺激,就挂起甜密密的笑容答应他“到时候你可别又笑话我字写的丑,如果笑话一次我就少写一封信” “不会的,只要你把你都做了什么,和什么人一起玩都告诉我,我就不会笑话你的” “恩,那我会记住的。我得走了,娘亲在等我了。”看着娘亲向我看来,我争脱他的手跑向娘亲。 终于还是到了离别的时候,娘亲上了车后,就有看起来干净利落的仆妇过来将我抱起放到车上,娘亲掀起帘子向大家挥手道别,我也窝在娘亲怀里拼命的挥手。 马车缓缓启动,在樱花落寞的季节,我离开了青州城主府。 在我们的马车启动后,一匹快马与我们的车队擦肩而过,飞奔至城主府。 第十四章 兄妹 告别青州的时候,那里的樱花已落,绿叶爬满枝头。而我的家乡山州城亦是花落叶长满眼青青。马车驶过的路边少了来时那一片片粉色的装扮,高高的果园边上连着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代表春天的嫩绿色世界已被茁壮、生机盎然的生命之色所替代。 我掀起车帘,感受着微风扑面,遥望着麦浪轻舞。 田里是头带斗笠手拿镰刀正忙着收割的人们,在看到我们的车队经过时,都会抬起头摸把汗,淳朴的脸上释放出纯真的笑容。 看到这一派田园生活,我仿佛终将自己放回到最原始的生命感觉中,真心体会到生命的美好与真诚,挂着满足的笑容我在娘亲的怀抱里如婴儿般沉睡过去。 懒洋洋的醒来,看娘亲正斜依车边上打着瞌睡,却依然将我抱在怀里并紧紧用手为我夹着身上的被子,自己身上的被子滑落在边上。我不由伸手摸了摸娘亲那美丽却沉静的脸,有一丝冰凉,于是小心抽出一只手,捞起被角为娘亲盖好,娘亲动了动本能的将我的手放到被子中,掩了掩被子后,轻轻晃动着我问:“思儿乖,再过一会咱们就到家了”。 我笑了,抬起双手圈住娘亲的脖子,头依靠在娘亲的肩膀上,低低地回道:“恩……到家了!” 连夜赶路人困马乏,却也在半夜十分赶到了家中,昏暗的夜里只看到常府门前悬挂着的两盏小红灯笼,如同北斗星一样点亮我们这些赶夜路人的心,车夫吆喝着“到府啦……”,马车停下,二哥一个冲到车前,向娘亲行礼,大哥也上前搀扶起娘亲,爹爹依然穿一件家居常服,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的一家人,在与娘亲相视一笑后,看了看还缩在被子中睡眼朦胧的我,出手将我连同小被子一起抱进怀里道:“思儿,这么多时日没见到爹爹,可有想念啊?” “当然想啦”双手全被包裹在被子中无法动弹,只好用头顶了顶老爹下巴。 “呵呵……爹爹也是想煞我的思儿了哦”爹爹也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 “妹妹,想大哥、二哥了没?”边上搀扶着娘亲的大哥与二哥也是满脸喜悦的问。 “恩……都想了,大哥让我每天练的字我也都有在练” 娘亲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儿子,又朝老爹笑了笑,老爹看到自己妻子也是满脸倦色,于是郎声吩咐道“呵呵……知儿、忆儿,先别说这些了,你娘她们赶路也累了,今晚就都先各自回房休息,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 娘亲一路都怕马车颠到我,总是将我抱在怀里,所以也是加倍疲劳,挺不住的就先回自己房里去了,爹爹亲自将我抱回房后又嘱咐豆蔻让小姐吃了夜宵后再睡也不迟,豆蔻应礼说是。 爹爹走后,厨房的人就送来了热水,我与豆蔻洗了个热水澡,吃了厨房送来的清粥,就爬上床大睡特睡。 二天全家又是一凡热闹的叙谈,每个人都把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说了一遍。 大哥已经进了自家的白荡海书院,在那里他年龄最小,却因为聪明好学而被众位学长所关爱,每每在谈学论经时也都对他照顾异常,碰到大哥不懂的地方总会多与他讲解一凡,因而大哥骄傲的向娘亲说自己的学问现在是高歌猛进。 二哥也并没有因为请了武学师傅而荒废了学业,在私塾中得了两次表扬,为自家老爹多争了三分面子。而且因为每天锻炼身体的缘故,二哥看上去要比同龄的孩子强壮许多。这点让老爹和娘亲分外满意,还有意让大哥也抽时间跟程师傅学上几式。 老爹嘛,自然说是什么都不好,自己忙学院里的事情已经十分头疼了,却还得记挂着家里的事情,不过幸亏常宽这个管家也是将家里的事情料理的非常周到,两个儿子也还算听话。现在总算是等到夫人回来了,自己终于又可以过回以前的舒心日子了,说完还感慨的叹了一口气,惹来全家人的偷笑。老爹想想也不好意思就咳嗽了两声,将话题转移到青州城主府中。 娘亲自然回说一切都好,只是青州姐夫又新纳了一位姨太太,这回去事先不知道,也没备上礼品,还是大姐拿出东西来,才全了体面。 老爹听后点点头,抿了下嘴后没说什么,又转问了风无崖的情况。 娘亲回说一切都好,现如今又拜了大儒郭孝天为师,做了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 老爹听后感叹能够拜当世大儒为师,也算他无崖的福气,以后就看无崖自己的造化了。又说无崖与别人相比优势在于根本不用对科考费心思,刚好可以心无旁骛的研究学文,而以他现在表现出的才智,保不准以后还可成为一代文豪呢。又对娘亲说道,关于思儿咱们以后也要多些用心思,如果思儿以后成了才女,倒也能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谈,也不枉费了常府的书香门之声。 老爹的话让娘亲听的连连点头,我却是出了一身冷汗,我怎么就没见风无崖有什么成为才子的潜力呢,除了字写的比别人好,书读的比别人多外,就感觉他是一个缺少与人沟通,时而脾气温和,时而任性耍蛮的富家少爷呢? 一家人又谈笑几句后,娘亲让我们几个小的去书房用功,自己安排人手整理行李与清点带回来的礼品,老爹先去他的宝贝书院去了,我们兄妹三人应声出了房门,往书房行去。 路上大哥与二哥一人拉着我的一只手,三人晃悠着小手,步伐一致的走着。我抬头看看斯文秀气的大哥与稍带丁点豪放之气的二哥,偷笑着故意蹲到地上不动,于是两人就用力拎着我走,二哥大笑说如同拎了个沙袋……-_-!!! 书房里大哥在安静的看书,而我和二哥就坐边上练字,碰见太繁复的字我就会问二哥,二哥也因为家里终于有了自己可以教导的人而端庄起来,把平时的那些猴子气都藏了起来,猛一看还以为是常府大少爷在教岛小姐写字呢。过了半天后大哥走过来看我们两个人写的字,点了点头说:“二弟,你的字往日看上去虽算端正,却是浮躁之心过胜,缺少沉稳之气,今日却是颇有几分用心。” 二哥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一边的我后,嬉皮笑脸的道“要让大哥你夸奖一句还真难,嘿嘿……我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也算是托了小妹的福,今天也当了把夫子的隐了” 大哥笑着拍了拍二哥肩膀道:“继续努力吧,你现在也是小妹的榜样了!” “恩恩恩……妹妹,以后二哥就是你的练字师傅了,不懂尽管来问,二哥自是知无不言” “呃……知道了”看着二哥满篇周正的小楷,完全看不出什么浮躁之心,什么沉稳之气。 看着一脸乖相的我,大哥拿起我写的字看了半天后评价道:“妹妹的字与上次去青州前可是有很大的进步哦,看来在姨娘家中时,无崖没少教你吧?” “大哥怎么知道的?”我感觉我的字还是和以前没多大的进步,看着大哥很是正经的说着,不象是怕我受打击而应付我几句。 “呵呵……因为你写的字中这几笔,与无崖的笔迹很是相似,也难为你小小年纪就可以模仿到他的那种笔迹”大哥点了点风无崖教我的那几个字,字面上果然带着几丝风无崖的“乌鸦式”风格。 “哎呀……死无崖,竟然抢我夫子的位子,下次见了他看我怎么收拾他。”二哥看着那几个充满“乌鸦式”风格的字,纂起拳头挥了又挥。 我和大哥同时无视于他,大哥继续看书,我写字。 中午吃饭时,返回山州的一路上被忽视,回到常府又没见到我的天天,疯了一样跑跳着,白色的球状身体基本可以用连滚带爬来形容了。 天天就是用这招它最出色的“连滚带爬”式,将父亲与哥哥几个男人收拾完毕,一致获得全家人的喜爱。从此在我家是三千宠爱于一身,路不用走,因为被二哥拎着,屁股不用坐,因为被娘亲抱着,背不用靠床,因为睡觉被我搂着睡觉(咳……每天都有洗澡的哦)。 天天的白狐灵性被充分掘出来,很有几分革命志士的气度,对府内的人如春风缚面,见谁都会摇几下身体;对外人如寒风扑面,总是拿出它的高傲神情,瞄别人几眼后就继续卧倒大睡。好几次客人看到它的表现后,都夸这只“小白狗”真是又可爱又娇憨,惹的它更是对来往客人一概藐视,与我们常府的平易近人风格大相背离。 第十五章 上京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接到了风无崖写来的一封信,信里说他现在每天都泡在师傅家中,师傅的书房中有许多已经失传的孤本,让他都舍不得走出师傅家等等很多生活小细节。让我睡不着的是他信里提到了金朵朵的事,那天我们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信使送来朵朵即将进京参加今年的采选的消息,后面金家派人来将朵朵接走,为她准备进宫的事情了。 我被这个消息震的当场说不出话来,朵朵才多大?八岁?这么小就进皇宫能做什么呢?而且象她们家那么有钱怎么就会忍心将她送进宫里那种地方呢?各种纠结纷杂的情绪笼罩着我,让我低落的意识到,虽然这个世界是和平美好的,但还是一个皇权高度集中的世界,在这里皇权高过一切,是一个完全不存在民主的地方。 深夜躺在舒适的被窝里,想起那个躲在车角落心满意足吃着零食的朵朵,想起那个总喜欢抱着我的朵朵,想起那个总是见到天天就流口水的朵朵,我为这个新交的朋友的前途担心的无以加复。 一夜无眠,头昏沉的爬起来,跑到书房中写信给风无崖,因为很多字我还要查过后才能完整的写出来。问他金家为什么会舍得让朵朵进皇宫?她现在怎么样了?就问豆蔻信要怎么才能送到风无崖手里,豆蔻说去找管家,让他安排人快马送过去就好了,我急忙让豆蔻将信去交给常管家,并嘱咐一定要快。 豆蔻跑出去后,我无力的埋头趴到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信才能到,又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回信,我一次痛恨没有电话的日子起来。豆蔻回来说,今天府里刚好有去青州采买的人,所以将信一起带了过去,我放下心来的露出一丝苦笑又埋头趴在桌边。看着我脸色有点苍白,而且从早晨起床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我,豆蔻担心的看着我问:“小姐脸色不太好,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我们去前厅吃早饭去吧,晚去了娘亲他们会担心的!”跳下椅子,拉起豆蔻的手往前院走去。 走到花厅前,深吸了口气后,打起精神走了进去。 虽然我极力不想让家人为我担心,但一夜未睡的脸上实在太过苍白,老爹担心的问是不是晚上没盖好被子受凉了?娘亲摸了摸我的头说温度是好的。 我瘪了一下嘴,说:“无崖哥哥写信来说,朵朵要被送进皇宫里了” 老爹愣了一下问娘亲朵朵是谁?娘亲回说是风家二姨太娘家的孩子,这次去风府时,与相思一起玩的很好,走时还送了相思礼物的。 娘亲皱眉叹了口气后,就拍拍我肩膀,让我不要担心,先吃饭。 一家人吃完饭,老爹面带担忧的带着大哥去了书院,二哥也带着小厮去了私塾,我跟着娘亲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后,娘亲坐到软踏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稍后,将我轻揽到怀里,慢慢说道:“咱们大齐每五年,就会采选一批家世良好的秀女进皇宫,被采选的女孩基本都在**岁的稚龄,她们进入皇宫后就得接受各种严格的教导,如果表现的好就会被指派给各位娘娘做女官,她们进了皇宫到不用伺候人,可就是得离开家人,没了个自由!”说完把我身子摆正,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长时间后,又继续说“娘亲不知道现在和你说这些,你能不能听的懂,但娘亲感觉自从你上次病好了后,比以前懂事了很多,有时候乖巧的让人心疼。我想你或许能听的懂吧!其实把你订给无崖,除了知道他的根底之外,也有这个采选的原因在里面,如果你没订下这个亲事,到了五年后,你就得和朵朵一样去参加采选。思儿……你知道吗?娘亲舍不得你那么小就离开家,离开娘亲与爹爹,当时娘哭的伤心,你大姨娘看了就说出让无崖与你定娃娃亲的主意,凭风家的地位,这门亲事能保你平安长大,要不你就得离开娘亲,你知道吗?”看着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后,娘亲又嘱咐道:“你以后长大了,要好好孝顺你大姨娘,无崖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娶个公主的,你们两个定了亲事,其实是咱们家高攀了的。” 听娘亲将事情委委道来,我心澎湃不已,原来风无崖就是我所谓的护身符,没有他的话,我将要和朵朵一样被采选进宫做女官,如果好运点会平安过个十多年后出宫和家人团圆,运气背点说不得就从此送了小命。 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后,娘亲拿出《女戒》《女训》等一些女儿家必读的书,放到我面前。严肃的看着我说:“思儿要为咱家争气,也要报答你大姨娘的恩德,所以这些成为大家闺秀的东西你必须都得学会,而且还都要学的比别人家的女儿要好。除了这些你还得学女红、厨艺、礼仪等很多东西,从今天开始娘亲会严格教导你,你自己也得吃的了苦。你两哥哥只是吃点学术上的苦,而你要吃的苦比他们还要多,谁叫你是女儿家呢!思儿……你怕吗?” 我知道,我如果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这些我就必须象娘亲说的那样学会,而且学的还要比别人好。想到娘亲的用心良苦,我拉起娘亲的手,抿着嘴用力摇了摇头,说:“思儿不怕吃苦,思儿会做让娘亲骄傲的女儿,思儿会做的任何人都出色,娘亲……思儿不怕!” 娘亲心怀宽慰的点了点头,眼角隐约带有泪花,紧紧用力的抱住我“我的思儿……” 月上柳梢人安睡,虽然接到了风无崖的回信,说金朵朵已经起程往京城出了,事情已经没人可以改变,而且周围的人都是赞成这个女孩进宫的。假设朵朵进宫后,如果混的好的话,那可以给金家带来很多的利,如果混不好,凭金家的财势完全可以给她安排一门好的亲事。想通了这些,我鄙视了利用这么小的孩子的金家一把,又为我被周围的人无微不至的保护而庆幸。 接下来就是,娘亲每天给我安排更多的时间用来认字,我也不再象以前那样表现的中庸平凡,很多时间都是用最快的时间记住,《女戒》《女训》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也可以背的顺畅流利起来,而且礼仪方面也能按照娘教导的标准做。娘亲很是吃惊自己女儿竟然这么聪明,而且耐力也不是一般的强,有时候可以一天坐在书房里不出门,和老爹说起来的时候,老爹总会得意的笑笑,说不亏为我常家的好女儿。 酷夏至寒冬,时间更替。 我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自己独立阅读书籍,看到娘亲拿来的女红我也可以分出哪些是好的那些是一般的了,娘亲看我分辨能力差不多的时候,将我的刺绣学习时间定在了明年春天,那时候我就五岁了,应该到了锻炼动手能力的时候了。 每个月风无崖都有按时写信来,信里都将自己平时做的事情一一道来,什么身边的丫头不小心打破了他心爱的杯子,被他送到管事院去打了二十板子;什么父亲给他寻了个伴读,这人才学过人,虽然很受父亲赞赏,却因为人惫怠,又喜欢睡觉,总被自己戏弄;什么秋猎的时候他单独打了一只梅花鹿,两只野兔,大家一起聚在一起吃烧烤的时候,可惜我与哥哥都不在等很多话,最后是说金朵朵的选秀结果是她被留在皇宫里做了一名小秀女。 每当看了他的来信,我都会笑笑,回他虽然丫头打破他的杯子挨罚是没错的,但为了打破一个杯子就把一位弱小的姑娘家打二十板子,却是太过分了,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小心的时候,你这样做的后果就会是旁边的人更是害怕你,害怕你就会更容易出错,会形成恶性循环的。又让他好好和伴读相处,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要多学会放松自己,有时候通过玩耍也可以学到很多另类的东西。信中我再也没提过朵朵,她成了我心底的疼,自己另一条人生的写照,只是母亲她们用了另类的办法来挽救了我走这条路。 他也会每次在回信时夸我的字写的越来越好,然后总会在信里附上几张自己写的大字。在知道我明年春天的时候就要学习女红,就笑我说小心到时候扎的自己满手包。 其中种种繁复的学习,比后世的应试教育更是辛苦。但每次觉的累了的时候,总会想到娘亲的苦心,我便不再将这些当成辛苦,而是当成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技能来学,学好是一会事,以后用不用总是看我自己的。 十一月,下起了一场雪,我们全家却是无心欣赏这个盛景,全部在各自打包行李,娘亲与爹爹还里里外外准备进京的礼品。因为这次上京城是为了给外公庆祝六十大寿,六十已是花甲,人也已经开始认老了,所以特别嘱咐几个女儿,将所有外孙带回府中让老人家看看。 于是在大雪飞扬、天地苍茫一色的时候,全家人乘座着加大的马车,带着十几车礼品与几十个押队人员,浩浩荡荡的塌上了进京的路。 第十六章 救苦 山州原本也属于北方,冬天要比南方冷上几分冷,但因为是海边城市,相对于北方的内陆城市又要暖和一些,风也温和上许多。而大齐的京城位于山州的更北面,从山州出到达京城,算算总得有十多天的路程,越往北走,雪下的越大。 下雪的时候倒好点,因为身为北方人都知道下雪的时候是不起风的。但到六天进入河州境内时,雪终于停了,但却刮起了大风,那风吹的似乎要飞起来一样,将地上的雪吹地漫天飞扬,比下着雪的时候还让人遭罪。府里的随行人员及请来押队的人都不太习惯这样干冽冽的寒风,却也都清楚此次是主家为了给远在京城的父母祝寿才会在这种天气赶路,而且给的份子钱远比平时要高出许多,所以也不去管什么鬼天气的问题了,冷的时候,就掏出怀里的烈酒灌上几口,火辣辣的烈酒下肚,感觉从头到脚都暖和起来后,就拢拢大帽子,嘟囔几句“鬼天气、老天保佑”几句,又继续赶车上路。 车里车外两世界。 车外是一片天寒地冻,路人纷纷将身体从头到脚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低头赶路。 车内小碳炉将整个马车烘的温暖如春,底下铺着厚厚的垫被,并不用吃什么严冬寒天的苦头。 所有府里随行人员皆乘车而行,车内我只穿一件红色小夹袄,露出粉藕圆润的小手臂,窝在老爹怀里随手掀着桌上的《诗词集》,跟着老爹一路诵读,那厚厚的书我已经背过了小半本,边上是正躺着小憩的娘亲,半闭目边微笑的听着我稚嫩的声音,仿佛是听着世上最美的歌声一样。 “笃,笃……”窗边传来几声敲打声打破宁静画面,老爹问怎么了,外面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主家,前面要进无柳镇了,过了无柳镇方圆百里内没有可以借宿的地方,所以领队说今天不能赶路了,就早早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再上路。” 老爹恩了一声,嘱咐先派个机灵点的人到前面的小镇上安排住宿、吃食等事宜,车队随后就到。 那人领命而去。 娘亲坐起身,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随后帮我和老爹把外套穿好,给我梳了头,就端坐着等车队进无柳镇。 车队在这个小镇上唯一的客栈前停下。 下车前又各自披上了貂皮披风,我被多带上一个毛茸茸的帽子。下车后,天色还早,老爹抱着我下了车,娘亲则赶到我们后面的车上检查两位哥哥的穿戴,见穿戴齐全了才与两位哥哥一起来到父亲身边,先前派来的人已经带着一位年纪不大的店小二等在客栈门前,见所有人都到齐了,就自己带了我们全家进入客栈,让店小二去安排马车及护队人员的住宿地方。 进了客栈后,老爹摘下披风帽,仔细打量了下这个小镇客栈,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转向热情迎上来的老板,笑了笑,让老板赶紧去准备些热姜汤让后面赶车和押队的人都喝上几口去去凉,再多备些热酒热菜。老板可能见对方虽然穿戴富贵,态度却是和蔼的很,就连连打辑做弈后,连连去吩咐几个小二行事去了。 全家人坐到靠近火炉的桌子边,丫头们连忙上前将厚重的披风解下,绿衣又亲自去看了下给主子们安排的房间,看过后说是还算干净整齐,又喊了两个丫头再去准备下梳洗事宜后,安静的站到娘亲身后。 “呵呵……我这店虽小,但却是每天都让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怕有贵客进门,这不早晨枝头喜鹊叫了几声,贵客就临门了”老板亲自将一碗姜汤端到父亲眼前,满脸生意人的笑容看着老爹。 老爹看着身边丫头伺候着夫人及少爷小姐喝了姜汤后,笑了笑从绿衣手里接过几一个小袋子,对老板说:“这大冷的天,我们赶路的不容易,店家也不容易,这几两纹银算是多余的,务求将所有人都伺候周到了,马匹喂好了”说完把小袋子递给老板。 老板本已笑开花的脸上,皱纹更是密集了几分,鞠躬道:“谢贵客赏银……贵客放心,咱们这里用的是上好的草料,还有用好酒泡好的豆子,就是为给大冷天赶路的贵客们备的,这酒豆一下肚,明天管叫马匹生猛跑上一天不带累的。” “呵呵……这豆子可是普通人家的主食,拿来喂马却是有几分奢侈了,店家只用上好的草料喂养一夜就可”老爹听了老板的话后温声拒绝后,又让老板赶紧上热酒热菜,老板也不勉强,毕竟没多少人肯用昂贵的酒豆喂马,如果不是前两天路过的贵客特地要求,自己也不会忍痛做这种饲料。本地没什么特产,所以还是穷的很,许多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还穿着姥姥的裤子,补钉上加补钉,还可以找出七八个破洞,半升豆子一个月的粮食,连人都没得吃了哪里还会有拿来喂牲口的! 老板下去一会后,就带着一个约莫才六七岁,干瘪宵瘦的小女孩,端着饭菜上来。饭菜倒也是丰盛,肉素搭配匀称,酒也是放在盅子里热着的。 全家人草草用过饭后,也没多说什么话,各自带着身边丫头回房休息。 豆蔻自然和我住一房间,回房后就见她麻利的拿起热水倒入盆中,拭了下温度后,就给我洗脸、洗脚。可能白天在车上坐的多,睡的也多,所以不怎么瞌睡,在豆蔻给我梳完头后就站到炉子边取暖。豆蔻又忙活了半天后也站过来取暖,看了看我的脸色后笑着说:“别人家赶路都是累的,小姐气色倒是比在家里的时候还好些了呢,小脸红仆仆的,看了让人想咬上一口呢!” 听了豆蔻的话后,我好奇的问:“怎么你们坐的马车不好吗?” “呵呵……挺好的,就是几个丫头妈妈挤在一起,只能坐着躺不得,下车后活动活动也就好了。小姐您可别把我这些话放心上,咱家老爷夫人都是好人,自然舍不得让我们这些下人吃苦的”说完又笑着说:“府里厨房翠娘的女儿小凤,是在咱对面孙府做丫头的,去年也是大冷天的出门,当时就主人家的坐马车,丫头婆子的全部跟着马车走路,回来后小丫头满脚冻创,翠娘看了后哭了半晌,这次看咱们出门连丫头婆子都可以坐马车,直说些要想办法把她家小凤弄进咱府里的话!” 我看着豆蔻满脸骄傲的说着,忽然很庆幸自己投在了好人家,如果我也象她们一样过活,不清楚可以熬多久?身在其位,就谋其政,我实在应该明白自己的幸福所在,人只有在对比后才会现自己的幸运,就好象那位小凤和豆蔻,豆蔻和我。 又听豆蔻讲了半天闲话后,见豆蔻已是哈欠连片,就让她先上床睡,豆蔻也不推辞,说了声小姐睡时要叫醒奴婢,奴婢好熄灯,我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她上床睡熟后,就对着炉火起呆来。 呆愣中忽然听到几声嚎叫从楼下传来,我惊吓的一个激灵,豆蔻也猛的从床上坐起,直嚷着:“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旁边娘亲与哥哥他们的房间都有开门声,似乎有几个人下楼去了,半天后脚步声回传,倒多了一个里,明天问过夫人自然就知道了。我想想也是,加上陌生地方也有点害怕,就和赶紧爬上床,等豆蔻熄了灯上床后立马缩进她怀里,两人也不说话了,在被窝里应了门外问安的绿衣一声就闭眼睡觉。 二天上路时,车队里多了两个孩子,一个我看的出是昨天为我们端菜的小姑娘,另一个是没见过的,看起来和二哥年龄相仿的小男孩,看着两人分别乘上了小马车。随行的人除了我和豆蔻好象都已经知晓了此事,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而那些护队赶车的人倒是看老爹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我暗自惭愧,猜测昨天晚上应该是可怜女的故事生了,而昨天晚上我实在表现的有点胆小,肯定是前世鬼片看多了的后遗症,因为昨天晚上的哭声让我想起《夜半鬼声》,哎! 与我的猜测**不离十,这是一对苦命的兄妹,在男孩还小的时候父亲就得病去世了,留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在生妹妹这个遗腹子时也难产死了,五岁的小娃娃带着刚出世的妹妹,到处乞讨为生,后来到了无柳镇时,妹妹饿的晕倒了,哥哥就冒险去偷店家内的吃食被抓起来,因为年龄太小不好报官,老板就将两兄妹扣在店里干活,每天也不怎么给吃的。让我吃惊的是,昨天看似善良无害的老板竟然还天天骚扰他小妹妹,昨天晚上小姑娘就是在梦中被那因得了几两赏银而乐和的禽兽老板吓醒后,哭叫起来的。 后来就是老爹带着人弄清此事后,付了店家几两银子让他放了两兄妹,两人因为没地方可去,大冷天的出去也是被冻死,见救命恩人满脸慈悲,就跪着求恩人收留下他们,老爹看这两孩子实在可怜,就点了头。 又是一天入夜,进入当地客栈安排妥当后,娘亲让绿衣叫来两兄妹,看清梳洗后的两兄妹虽然看着严重营养不良,但眉眼间却也是清秀,遂又仔细的问了些问题后,让那哥哥以后就跟着二少爷做个小厮,妹妹因为还有点受惊过度就先养些日子再安排也不迟。哥哥磕头谢过后,说妹妹虽然小却是能做很多事情,请恩人不要嫌弃妹妹幼小。娘亲被眼前的兄妹之间的情谊感动了,抬头对坐在身边的大哥、二哥和我后,温柔的告戒我们不要因了家境好就过于自傲,别学了富家子弟的自私自利,也要多学学眼前兄妹之间的情谊,做哥哥的以后要护好妹妹,做妹妹的也要多敬奉做哥哥的,我们三兄妹也被眼的情景打动,纷纷点头。 二哥激动的上前对那哥哥说以后自己会好好对待他的,大男孩摸了摸眼泪后感动的又是拉着妹妹磕了三个响头。 先前因为两人从没吃过饱饭,见了饭总是大吃特吃,所以被人起了“大不满”与“小不满”这两个浑号。娘亲在安排好两兄妹后,觉的这名字实在不雅,就给他们取了新名,哥哥起了“志满”,寓意虽然以前总是吃不饱,但男孩子的志气不能少,要多多努力争取以后有些出息。妹妹则取了“秀蔓”,意思差不多,也是希望女孩以后可以平安长大的意思。 自从两兄妹算正式进入常府后,志满就和大哥、二哥一起乘坐,妹妹则是安排到了绿衣车上,绿衣也是见她可怜就对她倍加关心着。 又过了两日,繁华、巍峨的京城终于从地平线上出现,远远的气势恢弘的屹立在地平线上,所有人都轻轻嘘了口气,罪总算是受完了。 【二卷初进京城事】 第一章 京城卫府 一路上早已听娘亲和我们讲了外公家的情况,原来外公卫鸿福,早年仅仅是一名普通的皇子近卫,因在先皇夺嫡行动中,救过主子的命,所以在先皇登基后对其大加封赏,并一直宠信有加。后来更是授予这个当年的小护卫为“威武大将军”封号,命其掌管京城十万护卫。外公现在虽然也还在掌管着兵权,但为了给了皇帝新培养的人让步,整天称病在家,少进皇宫行走。皇帝自是喜欢这种识情趣的臣子,即不给自己造成麻烦,又有余威可以压住朝中新晋的权贵,故对卫府从来都是礼遇有加。 外公一生共娶了一妻三妾,妻子姚氏是自己的糟糠之妻,为自己生养了三女一儿,就是大姨娘、二姨娘、娘亲与大舅舅。期余三房小妾也为他养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分别在家排行五、六、七。听着复杂的关系,我头一个两个大,旁边的二哥也和我一样神情古怪,而我们可敬的大哥则是聚精会神的听着,全然没有一丝不敬的表情。 当车队行到巍峨的京城城门前,过了护城河桥后,就见父亲整了整衣衫,接过娘亲递上的披风后就走下车驾,与几位穿着富贵的男人寒暄起来,又亲热的相互行了礼。 这头娘亲早已激动的将我们兄妹叫下车,看前面的几位舅父级的人物我们走来,急急的迎上前去。起身拜了礼后转身给我们介绍起眼前的几个人来。 最前面的是我们的大舅父----卫文功,现在的兵部侍郎,颇受皇帝老人家的信任。 后面跟着的是两个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二舅与三舅----卫功全、卫功起。 大舅父虽然人长的不怎么高大,比父亲矮了半个头,不过倒是身强体壮,满面枣红色,配了一把美胡须,更是官腔十足。笑着带二舅与三舅受了娘亲及一众外甥的礼后,二舅与三舅又向自己的姐姐行了礼。打量了下斯文秀气的大哥后,满意的夸到不亏是诗香门家出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已是文质彬彬、气度沉静,果然大有乃父之风;又看了下二哥,拍了拍二哥的肩膀,点头说这小子必得老爷子的喜爱;转头看我愣了半天后,突然一把抱起我来,哈哈大笑着直说:“象,真象……和你娘小时候一模一样”。 毕竟天还是冷的异常,夸完了小正太们及我这个伪萝莉后,就催着众人赶紧回车上,打道回府,自己也和两位舅舅上了马匹,撵了身边小厮快马回去告诉老爷子说三姑爷一家已经到了城门前,稍后就可到达府内了,小厮应声快马飞奔而去。 老爹看着几位舅子们皆骑马而行,自己也不好再进马车,就让随行小厮牵来马匹,大舅笑骂道:“你和我们几个在马上滚大的比不得,你是一界书生,又加上一路劳累,还是好生生进车内,要不三妹可得跟我急了,哈哈……” 老爹听了大舅子的话后,老脸微红,连忙推辞着上了马,打道起行。 守门可能也认识大舅父他们,所以没有过多盘查就赶紧的将一行人放行,见一行人走后,城门小兵们还暗自摸了一把冷汗,没想到今天兵部侍郎会亲自来城门接人,幸亏今天自己没有偷懒! 卫府位于京城东部,离皇宫还有一段路程,这片区域全部住着达官贵人,整条长长的街道上完全看不出刚下过雪的样子,如果不是房顶上压的皑皑白雪,或许还以为前几天的大雪只是个梦而已,街道上隔了老远就有一个大黑门,每个门前都蹲着一对石狮子,虽然气派异常,却也是和青州风府不能比拟的。街道上根本没有行人来往,整条街都显得冷冷清清,只有每家门前高悬的大红灯笼稍微添加了丝喜气。 长长的车队徐徐前行,停在了写有“将军府”字样的大门前,许多仆人都早已守侯在门前,看到车队停下后,有拿下车凳的,有上前牵马的,看着三小姐带着小主子们下车后,都急急上前磕头行礼。 大舅父笑了笑,让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耽误了三姑爷一家给老太爷、老太君请安去。仆人们见一众主子们进府后,忙将满车行李卸下,抬往三小姐出阁前居住的院子,现在又是重新装修过的“燕旋阁”中去。 一路走进来,假山鳞石,青松枯木,基本被白雪覆盖住了样貌,但道路上却不见一丝雪痕。路上遇到婆子及丫鬟小厮们也都躬身行礼,小声问安,整个院子安静异常。 行了半天才进入到内院,可见卫府的排场有多大,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里能有这么座豪华气派的府邸,自然显示出这府主人正被皇恩浩荡着呢! 自从上次被风府的气派熏陶过后,我也没了紧张的情绪,只是乖巧的被老爹抱在怀里,打量着这座将军府,对比着这些高门大户之间的不同之处。 刚进内院,就有丫鬟上前来迎接诸位主子,待众人进了屋子,又有数个丫鬟伺候主子们更了衣,又上前送上热毛巾,待客人们擦了手脸后,又有一个相貌清秀的小丫鬟领众人穿过小厅进入正屋。 还没进到正屋就闻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哭声传来,娘亲听到这声音后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目中泪水滚滚落下,顾不得丈夫孩子就急急的奔进了内屋,见到端坐于正前低声哭泣的老夫人后,就扑了上去,跪倒在老夫人前,哭泣的道:“女儿不孝,未能侍奉双亲于前,又因路途遥远未能经常回京探望双亲,女儿实在愧疚,愿娘亲多多责罚您这个不孝的女儿吧”说完抱着老夫人双腿痛哭起来。 本就泪水涟涟地老太太听了娘亲的话后,也终于压抑不住的放声嚎哭来,半抱着娘亲半捶打着道:“你个狠心的丫头呀,娘亲自来最疼你,你嫁了以后也没回过家几回,每每都叫你这老娘想的苦哈哈,我真是白白心疼你这一顿了”。 娘亲听了后连忙为外婆擦拭了眼泪,自己的泪却是一刻都没停过,边上威武的一位老人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女两也是一阵感叹。 屋子里早已经入坐的满满一屋子人,见老太太哭的伤心,就有一位相貌秀丽,满面富态的妇人上前扶着老太太劝道:“三姑娘是回来为父亲大人祝寿的,大喜的日子里您老人家可别哭坏了身子,既然母亲已经见了三姑娘的面,好些话就留着以后说,也别冷落了姑爷及几位后辈,闹了笑话不是?” “还是大媳妇说的对,是我老婆子见了闺女喜欢的过了头,你们可不能笑话我这老婆子哦”止住了泪水后,又劝着身边的女儿,说一路劳累的加上刚才又是哭了一顿,仔细坏了身子。 边上众人自是笑着说不会不会的话,依偎在老太太身边的娘亲乖巧的点点头,又止了自己的泪水,俏脸红红,难为情的看着众人行礼道:“刚才见到母亲大人,过于激动失了礼数,让各位小娘、嫂子们见笑了,香儿在这里向诸位赔礼了”。 刚才上前劝说老太太的夫人连忙走过来拉起娘亲的手阻止住,笑着道:“不亏是婆婆最疼的女儿,这么点小事都还记挂在心里。做女儿的哪个见到母亲不是这样的,莫不说妹妹今天这样,昨天大妹妹刚到府时也是好一阵子伤心,大家劝了半天才好起来。” 一众人见气氛好了起来,就全都笑着打量起由舅舅们陪同着走进屋子的我们。 父亲面带笑容的上前与娘亲并肩跪下,向端坐在正前方的老太爷、老太君规规矩矩磕了头,行完大礼后,让我们兄妹三人赶快见过外公、外婆。关于见面礼节这些,在家时娘亲都有教导过我们,所以我们三个也都整整齐齐的向外公外婆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头后,又齐声喊了“外公”“外婆”。两位老人看着眼前长的乖巧识礼的孙子辈们,自是眉开眼笑,连呼身边丫头快给几位小主子拿点心来。 娘亲又让我们一一向在座的各位行礼。右边为的是外公的三位妾室,穿着朴素,话也没几句,见我们行礼时才拉起手说了几句好话。而先前话最多的美夫人原来算是我们最亲近的大舅母,端坐大舅母边上的依次是二舅母、三舅母……在一一行完礼后,外婆将我们三兄妹叫到自己眼前仔细端详了一凡,夸娘亲将孩子教育的很好,又问了大哥、二哥读了些什么书,小丫头开始识字了没等些问题后,也和大舅父一样感慨我竟然和娘亲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众人还在继续寒暄着,外公也叫了父亲与几位舅舅走了出去。 “奶奶……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位眉目如画,头顶金冠的十岁左右的少年跑了进来,可能冲的太急了,进到屋子后才见到有这么多客人,就难为情的停在了门口处,摸了鼻子后尴尬的笑着。 老太太看了欢喜的叫他走上前,向娘亲说道:“这孩子只在小的时候你见过一次,后来也没见到了。他就是你大哥家的老二,新杰。杰儿……快来给你三姑母磕头行礼”。 少年听老太太话后,落落大方的上前就给娘亲磕了头行了礼,娘亲急忙将他扶起,仔细端详后,说嫂子好福气,本来老大也是有出息的,现在连老二也越出落成*人中龙凤般的模样,大舅母自是回说妹妹不也是好福气生了两个好儿子,还有个可爱乖巧的女儿呢! 第二章 正太之争 外婆将我们三兄妹叫到眼前,向新杰道:“杰儿,快来见见你三姑母家的哥哥和妹妹们,这是你大表哥相知、这是你二表哥相忆、这是你三表妹相思,他们住在府里的时候你可得把***这些心肝宝贝照顾好了哦” 新杰点头后来回打量了我们一会,喃喃自语着“相知?相忆?相思?”嘴角上翘浅笑着拱手向前一步道:“新杰给相知表哥、相忆表哥请安,向相思表妹问好了”。 大哥拉着二哥与我的手也向前一步道:“哥哥们也向弟弟问好”,我被大哥拉着上前一步后,也跟哥哥们屈身嫩声拜道:“相思给新杰表哥请安”拜完后,新杰拉起我的手仔细看了半响后转头对老太君道:“奶奶,这妹妹我自是以前见过的” “混话!你这妹妹自出生后就没回过府,你怎可能见过,别又犯混了。”老太君望着聚于膝前的小儿们,笑骂卫新杰。大舅母捂嘴笑的欢快,点了点自己儿子的额头,转和老太君道:“也怪不得咱家杰儿以为见过呢,三妹本就和母亲长的极象,相思丫头又和妹妹一个模子刻下来的,看上去啊就和老祖宗的嫡亲孙女一样呢!”老太君闻后笑的更是开心起来,满眼温情看着边上挽着自己胳膊的女儿,娘亲也是微笑着将头靠在老太君肩膀上。 这时又有一位面庞枣红的少年带着几位年龄不大的男孩、女孩走进来,原来都是刚从族学回来的表哥、表姐们。 打头的是大表哥卫新城,后面依次是二表哥卫新景、四表哥卫新言,而大表姐卫新宁后面则带了二表姐卫新茹、三表妹卫新嘉。 进门后也是互相打量着对方,大表哥年方十六,与大舅父酷似,个子不高,结实挺壮,满面枣红色,只是少年面相上又多了几分大舅母的样貌,比大舅父俊秀了许多。大表姐年方十四,多与大舅母相似,相貌清秀,浑身散着婉约的气质,据说虽要明年行过及笄礼后才能谈论婚嫁,但今年已经有许多京城高官子弟上门求亲了。大表哥与大表姐与三表哥卫新杰都是大舅母家的,三人是嫡亲兄妹。 二表哥十岁,与我家二哥的结实魁梧不同,圆胖胖的身体,肥肥的脸上一对小眼睛显的滑稽又可爱。二表姐七岁,也是有点胖忽忽的。 四表哥六岁,长着与三舅母一样的狭长单凤眼,小小年纪却有着几分风情。三表妹卫新嘉比我小了三个月,与三舅母、四表哥一样的眼睛,长大了必定也是一京城美女。 一大帮子表哥表姐表妹们先是给老太君行了礼,又都在婆子伺候下向长辈们一一行礼,然后又是小辈们之间互相行礼,反正我是一路行礼到最后,行到最后小小身体都有点微微颤抖,因为这里面只有卫新嘉比我小三个月,不用我行礼。 再次感叹天没天理,人没人性,礼没礼尽头。 ------------------------------冷酷正太登场分割线------------------------------ “大小姐到了”门外丫鬟脆声禀告着。 老太君闻后让人赶快进来,并低声和娘亲说:“你姐姐昨个儿就到了的,比你早到一天,你可得给娘亲多住两天才可”娘亲低头浅笑。 “娘……妹妹到了您怎么也不知会女儿一声,女儿也是想妹妹想的紧呢!”还没进门,大姨娘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大姨娘满身华服的走到老太君身边,看到依偎在老太君身边的娘亲,笑着对娘亲说:“妹妹也是个不知羞的,刚到就和姐姐抢娘亲呢!” 老太君拉过已经坐在自己身边的大姨娘,点了点她额头道:“你个丫头,哪儿象是个一品夫人的样,还是和未出阁前一样就知道吃自己妹妹的醋,也不见你这一大帮子侄可都是看着你呢”,大姨娘不依的娇瞪老太君一眼,手却拉起自己妹妹的手。 “这下啊人也到齐了,等过几日二妹和四妹带着姑爷们到了,咱家可就算真真正正的大团圆了。”老太君被大舅母的话勾的又是开怀大笑起来。 “哎呦……无崖快过来让二舅母看看,谁惹了咱家小宝贝的,看小脸冰的。”随着边上二舅母的话声,这下大家可都算注意到了站在入门屏风边上的风无崖了,他如我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满脸高贵、冷酷的站在那里,小小的身体如同青松一样屹立不动,冷看着一直拉着我手的卫新杰,听到舅母的话后,低身行礼。 我看着他如同被抢了玩具的样,就朝他笑了笑。他快瞪了我一眼后就转身站到大姨娘身边不说话,目光逐渐流露爆怒的神色。我不动声色地松开卫新杰的手,走到他身边,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半天后某人的脸色才稍微缓和起来,反手握着我的手,用力纂着。对面卫新杰满脸懵懂的看了看风无崖与被他扯着的我,有着几分摸不清状况的神色。 大姨娘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两小人,坐正自己身子,轻咳一声笑道:“无崖自小就这个样子,让大家见笑了”。二舅母轻笑一声,丝毫不被刚才的冷场打扰到,看着风无崖道:“我看无崖这样也是挺好,小小年纪就有了几分气势,素来闻听姐姐对无崖管教严格,今日见了妹妹也是羡慕姐姐几分呢!” 边上一直端坐不太说话的二姨太严厉的看了二舅母一眼后,转头笑着对外婆说:“姐姐也别光顾着咱们乐和了,可怜孩子们大老远的还空着肚子呢”。 外婆收起表情,瞄了眼抿嘴浅笑的二舅母一眼后,点了点头道:“是我老太婆糊涂了,看事情看不过来了,累了我三丫头和几个乖孙饿了肚子,咱们这就去用饭吧!”说完任由大姨娘和娘亲搀扶着走向门外,府里三位姨太太见老太君起身后,也跟着走了出去,一众小辈安静的跟在身后。 风无崖拉着我的手和大哥、二哥并肩走着,卫新杰等几个表哥表姐则是各自跟在自己娘亲身边慢慢行走。 经过小厅转进边上一间颇是宽敞的屋子内,只见里面已有二十几个穿戴整齐的丫鬟并排站立在两旁,见主子们安坐后,齐声请了安,就开始依次端上热毛巾伺候各位主子擦手,擦完手又奉上茶水伺候各位主子漱了口后才全部退下,片刻后从外面有序的走进端菜的丫头开始上菜,用饭规矩和次序倒和上次风府类似,也就不多说了,倒是桌上的菜没有象北方宴客以肉类及蔬菜为主,竟也有好几种海鲜鱼类。 刚吃了一会就有小丫鬟进来跪道老太君面前低声道:“老太爷让请了几位孙少爷与表少爷到前厅用餐,向三姑爷请安。” 正桌上老太君点点头朝旁边桌上的小辈们说:“你们也都去见见你们三姑父,新城可得照顾好几位表兄弟,别怠慢了自家兄弟。” 大表哥笑着起身对老太君道:“奶奶放心,孙儿自会照顾好兄弟们的”看老太君摆了摆手后,就带着一众少年走出门去。我们这桌顿时就只剩下二个表姐及新嘉表妹,没了刚才男生们的唧唧喳喳,自是冷清了几分,大表姐细心的为我夹了一筷子菜后小声说道:“妹妹别生分了,多吃点”我朝大表姐甜甜一小笑后说了声谢谢,便如表姐们一般文雅的吃了起来。 几天后,二姨娘与四姨娘带着各自的家人也赶了回来,又是几番热闹后,终于等到外公大寿的日子,卫府早已张灯结彩,大红灯笼及红幔将卫府装饰的喜气洋洋,所有小厮丫鬟井然有序的来回穿梭着,大舅父身着全新宽服带着二舅、三舅在正门前大迎宾客。 “礼部尚书水大人到……” “兵部尚书钱大人到……” “刑部尚书韦大人到……” “……” 几乎朝中的高官贵戚今天都云集在了卫府,外公满面红润的与外婆端坐正堂。娘亲为我们三兄妹整理了身上的大红新衣,小声叮嘱了几句一会要如何做的话后,拉着我们走到正堂边上人群中站好等着向老太爷拜寿。 一群嘈杂声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只听到:“圣旨到……” 第三章 皇子拜寿 随着尖锐声的落下,大舅父早已是将外公搀扶着走到圣旨前甩甩袖子大跪扑地,全场其他人皆慌乱着整理了自己身上已是很整齐的衣服,朝廷官员位前,一概家眷仆役位后,满满一院子人的动作在鸦雀无声中进行完成,齐齐跪下三呼万岁,迎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威武大将军卫鸿福以歉德为修,早年侍奉先帝,为先帝解忧,为朕解惑,几十年亦可延之……今日乃大将军六十大寿,特遣八皇子赵恒林代朕为将军贺寿,钦此!”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以不缓不急的语气诵读完圣旨。 “微臣叩谢皇帝陛下隆恩!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外公高声谢完皇恩浩荡,念完圣旨的少年向前一步扶起跪于面前的外公,双手将圣旨交于激动的微微颤抖的外公,外公接过圣旨转身交给大舅父,大舅父低身双手高捧圣旨送于正堂内高奉中上,二舅父带一众小厮将小太监抬陆续抬进来的赐礼搬进院内后,外公对刚才念圣旨的少年又是一拜道:“老臣谢过八殿下,这就斗胆请八殿下进内堂喝杯水酒……” 站起身后才见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明黄色纹四爪神龙的豪华皇子袍服,身量修长,玉脸面带温和之色的搀扶着外公,少年身后还站立着六个身着宫女服装的美丽少女及六个修身小太监,在闻听外公邀请后八皇子笑道:“老将军不必如此客气,府上新城身为本王伴读,与本王自*好,本王亦一直将老将军当为己身之前辈,所以这次才斗胆向父皇请命来为老将军贺寿辰,还望老将军原谅本王卤莽!本王先在这里祝老将军大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外公听完八皇子言语,便哈哈大笑着道:“谢八殿下吉言了,老身自当不起啊,一直承蒙皇恩,让老夫为实汗颜,还请八殿下回宫后代微臣多谢陛下今日之恩典,老夫定然万死不辞以效陛下” “呵呵……父皇自是知道老将军的忠义之心,来之前还叮嘱小王一定要向老将军秉晚辈之礼” “不敢、不敢”说完后外公在同僚羡慕的眼光中,欣慰地摸了摸自己的长须,任由这位八皇子赵恒林搀扶着自己步回正堂。 正堂八仙桌之上悬挂着巨大的“南极仙翁”贺寿图,图前最中间是刚放置之上的圣旨,圣旨之前又放了一排寿桃、寿面、鱼、肉及各种用以祝寿的礼物,最前面是一个精致无比的红玉香炉,香炉中燃着三支巨大的竹立香,香炉两边稍后端放着两只红瓷仙鹤烛台,烛台上燃着两支尺长的红色寿烛。 八皇子身为皇帝陛下的代表人,自然被请到了八仙桌之前,与外公齐肩而坐。 主人入座之后,大门前、院子内数万头花鞭被同时点起,万响齐鸣,喧腾气氛到达最顶点之时,旁边站着的司仪开始高喊一声:“拜寿开始……请主家平辈拜!”就见外公的兄弟们带着家眷上前鞠躬。 “请主家子辈拜!”二声高喊响起,就见大舅舅携带舅舅及几位姨丈与父亲位前,各位舅母及姨娘位后,上前磕头行礼。 “请主家孙辈拜!”三声高喊后,由大表哥卫新城带着表哥及哥哥们位前,我与几位表姐位后,上前磕头行礼。 自家人拜完礼后,外公又站起身接受了朝堂之上的同僚们的祝贺,纷纷嚷嚷中又是燃放了万头花鞭,司仪高喊“寿宴开始……” 八皇子最先被请上主座,其他贵宾全部被按照位次请入已经摆好的六十桌宴席上,所有女客则被请进内院开始用餐。院子内舞狮队开始敲起锣鼓、吹起唢呐,最前面的的一红一绿两只小狮子开始穿梭于宾客之间,经过之处,人人都会将一个红包放入小狮子口中,小狮子来回跳跃着舞动一会之后就会向下一处舞去。 外面一直响着的鞭炮声与锣鼓声让一直安静的内院也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大家全都面带微笑,相互倾谈着,顺便攀比着自家的娇儿们。 在这种热闹的场合中,我没吃多少就已经感觉什么都吃不下去了,被一群小表哥小表姐踊促着跑到正院中观看还在舞着的狮子队,红色、金色的、绿色的各种颜色的狮子在满地碎红纸之上来回舞跃,偶尔窜到某个小孩子面前摇晃着头眨两下眼,周围的孩童们就会出尖叫声,我被热闹气氛也带的咯咯笑了起来,边上几位负责今日被派来照顾年纪较小主子们的婆子紧张的看着周围。 大表姐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卫新嘉,左手边的卫新嘉不受控制的往前冲着想去摸那狮子,却被大表姐稳当当的拉在原地,大表姐低头小声哼着她要听话,看卫新嘉听进了几分后微笑着看越欢快起来的狮子舞,半天后忽然我感觉大表姐的手暮然攥紧我的手,她的指甲甚至已经将我的手掐破,我吃惊的抬头看着大表姐,却见她面显羞色,紧张的看着某个地方,我顺着目光看去,却见是那个八皇子正在大表哥陪同下站在一棵青松树下,微笑着望向我们这里,眼中带着明显的欣喜之色,甚至在大表哥和八皇子说什么的时候依然偷偷看着大表姐。旁边卫新嘉可能也是被攥的再也忍受不了,摇了摇表姐的手出声叫道:“新宁姐姐你弄疼我了……”大表姐的脸一下变的通红起来,低声安慰道:“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咱们这就回去吧”,说完也不理卫新嘉的抗议,拉着我们两个朝内院走去,我偷偷回头看了下那八皇子一眼,依然站立在原地,眼中透着满满的失望与不舍。 回到内院专门空出让小姐们可以休息的房间后,坐到烧得滚热的大炕上,大表姐内疚的检查着卫新嘉红通通的小手,我把自己的手藏进袖子里安静坐到一边二姨娘家的表姐章艳萍身边,重新审视着这位看上去少言寡语的大表姐,乌黑的秀从额前斜斜梳过,两边轻垂的双髻上装饰着紫玉蝴蝶簪子,耳边各留一丝黑垂落在胸前,不粗不细微挑的眉下是一双乘满温柔的大眼,婷婷秀丽的鼻子下是不点而红的樱桃小嘴,整个人在红色镶紫边的锦衣衬托下即显端庄又不沉闷,原来经过细心打扮的大表姐看上去已是风情无限,怪不得会吸引了京城贵公子们的青睐,今天看来连八皇子也是春心萌动。 “相思妹妹你在看什么?”边上胖忽忽的二表姐卫新茹好奇的看着我,我转头对她笑了笑忘情地道:“看大表姐呢,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越看越好看” 大表姐闻言俏脸顿时红了几分,转头拿起边上的茶杯低头轻抿,卫新茹看了边上一脸崇拜神色的卫新嘉一眼后,嘴巴瞥道:“新宁姐姐从小都很漂亮,大家都是知道的,就你个土包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句破诗来炫耀,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我怒,什么人啊,但转头一想算了,反正也相处不了几天,用不着为了你个小p孩让大家看了笑话,转身依偎进章表姐的怀里。我这头没事了,那头卫新嘉听了后小嘴一倔的道:“新茹姐姐总是这么讨厌,就知道说别人,还不是嫉妒大姐姐比自己漂亮,拿相思姐姐出气,哼……相思姐姐说的多好听,一会我就告诉老祖宗去” “你……”卫新茹满面怒色的指着卫新嘉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卫新嘉小粉舌一伸,可爱的做了个鬼脸后说道:“我?我怎么了?只不过是又踩到你的小尾巴了而已,嘿嘿……” 大表姐看两人的样子也坐不住了,抱起卫新嘉拿起炕桌上的点心哼了起来,又严厉的看了卫新茹一眼,卫新茹气焰顿时矮了许多,坐到角落中委屈地啃起自己手指头来,看她可怜我无语的上前拉了拉她的手,她挣扎了两下后倒也任由我拉着了,章艳萍表姐看到我们又和好了,就笑着给我们讲起了故事,边上卫新嘉也是好奇的扎堆过来听起了那很久久以前的故事。 这时就见门帘被掀起,先前站在八皇子身后的几位宫女中,其中最俏丽的两位走了进来,见到我们几个坐在炕上也不见行礼,笑着对大表姐眨了眨眼睛道:“芙蓉如面柳如眉,拿来形容姐姐真是太恰当不过了,不知道刚才是哪位妹妹说出这么动听的话来?”。 正聚精会神听故事的卫新嘉听了这话后跳起来拉着我说:“是我们三姑母家的相思姐姐说的”。那宫女听了后上下打量了我一阵,又扫了屋子里人一眼,笑着对大表姐道:“怪不得姐姐现在都不进宫了,原来是家里有了这么多的好妹妹,我这宫里的妹妹啊自然是被姐姐不知道给忘到哪儿去了呢!” 大表姐卫新宁娇羞的瞪了一眼那宫女后道:“姐姐怎会忘了水心妹妹呢,只是最近太后并没召见,而家里又是祖父过寿,各家亲戚及姑母们都早早回府,新宁自是要帮母亲照料一下,还请妹妹不要见怪!” “嘿嘿……我也没怪姐姐,只是许久不见姐姐想的慌,就央求八皇兄偷偷带我来凑下热闹而已”。 第四章 古版选亲 “他……”大表姐满脸的我有话要说的表情,但看了一炕头的堂妹表妹的,终于忍住了话头,低头揪着自己的手绢。对面的水心看大表姐的反应就坏坏地笑了笑,然后站到炕边拉起我的手,问道:“你这妹妹是哪儿的,以前没见过,生的倒是漂亮水灵,小小年纪就能能说出芙蓉如面柳如眉这样的美话来,不简单哦” 卫新嘉听了那她的话,就扑到那水心身边抱着她胳膊喊着:“水心姐姐,新嘉不漂亮吗?” 水心揪了揪小新嘉的鼻子道:“新嘉妹妹自是漂亮,水心姐姐每次看了啊都欢喜的很呢!”卫新嘉满脸满足的裂着嘴笑,惹的边上胖胖的卫新茹表情又纠结了几分,把抱枕狠狠的甩到一边。 大表姐松了口气面色转为轻松,理了理我的领口道:“这是山州我三姑母家的妹妹,家学渊源,我三姑父可曾是当年打马摘花的状元郎呢,后来辞官回祖地开起书院,妹妹自然是从小耳濡目染,倒不是我们这些武将府出身的女儿家可以比的。” “嘿嘿……怪不得这么小就出口成章,小妹妹叫什么名啊?”说完调皮地捏了捏我的脸,我纠结的看着面前年纪不大却娇美的女孩,忍受背后卫新茹不停的小动作,笑了笑道:“回姐姐,我叫相思”。 我的话让这水心姑娘笑的花枝乱颤,只看她想了想后就说:“相思?不是有诗里说,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你这妹妹名字倒文雅之极”我哈了,不好意思接口说我叫常相思,倒是满炕的姐姐都笑了起来,笑的水心莫明其妙,尴尬地笑笑道:“莫非我说错了什么?”章家表姐笑的最是厉害,大表姐看着水心微笑的解释道:“我这妹妹啊,家姓为常,你说大家笑什么?” “长相思?天啊,莫非还有长相忆?”大家更是笑的厉害起来,那水心有点恼了起来,边挠着大表姐痒边喊着:“快说,快说,要不我可跟姐姐急了!” “别,别,姐姐说还不行吗,相思的二哥,我三姑母家的二表弟就叫常相忆”大表姐被挠的躲闪着藏到满脸黑线的我身后,边躲边求饶。 “哼……你这妹妹家的名倒都是有点意思,怪好听的,就是不知道那长相忆是不是和你这妹妹一样讨人喜欢。”随又想到自己竟然开起了男子的玩笑,就埋怨地朝大表姐伸了伸舌头,俏脸微红。大表姐正想说什么话,却被门外婆子的禀告声打断,就听那婆子报道:“大小姐,老太君请您与诸位小姐都到前厅去,说是各家夫人都想看看咱们府上的小姐” 大表姐听后,正了正神色端起声音对着门外道:“知道了,你这就去回老太君说是新宁即可就带各位妹妹过去。” 门外婆子得了回应,就转身去向老太君回禀了,然后就有几位丫鬟进来为几位小主子整理衣服、头饰。 “妹妹可和我们一起去前厅吗?”边上大表姐拉起水心的手小声问道,那水心连忙拒绝道:“我今个儿可是跟着皇兄偷着出来的,就是来见见姐姐,去见了那些个夫人的话,改天还不得给太后抓个正着,累了八皇兄被罚可不好” 大表姐听后连忙点了点头,又听那水心说“姐姐这就去吧,我这就回八皇兄那里,他啊现在肯定是盼过头了呢,姐姐可还有什么话和妹妹说?”说完还眨了眨眼,我看到她往大表姐手里偷偷塞了什么,大表姐得了那类似红包的东西后,面显绯色,小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又抬头看了看我们几个一眼。 我赶紧转头对边上的卫新茹道:“姐姐你衣服这里皱起来了”,卫新茹狠瞪了我一眼后道:“丑八怪,要你多事……你,就你怎么给我整理的,小心我让娘亲把你卖了”转头骂起了身前的小丫鬟,那丫鬟也是无辜,连忙低声道歉说以后不敢了。 我心里翻了n个白眼,有点抱歉连累了那小丫头,只好转过头安静地让丫鬟又是给我整理的衣服,又是给我穿鞋子,然后加披风加围巾,大表姐又和那水心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也没心思听和看了。 一群小萝莉在一个婆子的带领下,规矩踩着小方步向前院行去,到了前厅小间就有几个婆子丫鬟,给我们行礼,摘围巾、披风,最后一位穿着体面的婆子扶着大表姐的胳膊打头,带着我们来到门前低声禀道:“孙小姐和表小姐们都到了”。 “快让她们进来吧……”外婆暖暖的声音传出后,就有丫鬟从内里掀起门帘,表姐们陆续进入房间,我和卫新嘉排在最后进入,就见满屋子基本都是华服贵妇和大表姐年龄相仿的女孩,人人都是盛妆,满头簪钗,都是华丽丽的样子,倒让我无法对任何一人存下单独地印象了,只一眼就看到我美人娘亲和几个姨娘围坐在外婆身边,还有卫新杰和风无崖等几个年纪都小点的男孩子各自靠在自己母亲身边。 进屋子后,几位表姐带着我们端正的行了礼,请了安。 满屋的夫人们都是眉开眼笑细细打量起几个年纪大点的表姐们,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见一个华丽丽的夫人拉着章表姐细细打量了一番,转头向老太君恭喜道老太君好福气,一众小辈们都生的好模样,又问我那章表姐是哪家姑娘,怎生的即好看又这样端秀。 外婆满意地看了身边面显心慰的二姨娘一眼,又看了看章表姐,笑地眼睛开了花道:“这是我二丫头家的闺女,自小就是个惹人疼的性子,不爱说话,却是极孝顺父母的,他父亲身为荆州刺史公务繁忙,她心疼自己母亲身子弱,已经开始帮着她母亲打理一些内院小事了” 那贵夫人听了后更是拉起章表姐的小手仔细的看了一番,见了那纤纤细手端得冰肌玉骨,柔嫩微胰,点了点头后就表现出了个下定主意般的眼神,一看就让人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 原来这就是一场古代选亲会啊,我摸了把汗,庆幸自己年纪还小,不用被列入备选名单,但又大恨地想到我不是都已经被人家给预订走了吗?想完就狠瞪了斜对面冷着脸站在大姨娘身边的风无崖,他看到我望向他,扯起个大笑脸,又被我愤愤的眼神搞的一头雾水,摸了摸自己鼻子,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我瞪着瞪着不小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全场贵人被我突然的笑声打扰到,目光全部集中到我身上,我大酵的赶紧低下头。 “呵呵……这是那家的小丫头,端的好模样,水灵灵的,将来还不得长成倾国倾城的貌啊?”离我最近的贵夫人亲热地拉起我的手,一抬起我的小下巴,左右端详后出惊人的言论。 我眨巴眨巴大眼睛,用最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大婶,这样太难为情呀,天灵灵、地灵灵,我誓以后再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了,还是当我不存在吧 随着贵夫人惊人的言论后,所有夫人都仔细打量起我来,目光从遐想中转回现实后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娘亲偷偷拉了拉外婆袖子,外婆轻咳了一声,笑道:“这是我三丫头家的闺女相思,小丫头片子还不怎么懂事呢,他父亲原是崇正年间的状元郎,后来亲家双双过世后就辞官归了祖,现在祖地山州开办着白荡海书院,教授些学问呢” 各位夫人都转过头惊讶的看着老太君,问莫非说的就是当年那“山州俏状元”常江流?看老太君点了点头后,各位夫人惊讶之色更盛,都说是没想到当年那打马御街前的俊俏状元郎转眼竟有了这么个俊俏的女儿,看我的眼神都转成艳羡,貌似有点通过我看那俏老爹的行经。看着美人娘亲满面绯色的我心里狂笑,原来我那老爹竟然还有这么风光的过去,从现在那么低调的作风一点都看不出嘛。 众人又都讨论起“白荡海书院”,原来竟是当年的状元郎开办的,闻听近年几次科举中榜上有名的有许多是出自这家书院的,自家老爷也有打算送自己儿子去那里念书的,只是路途遥远有点舍不得,如果真去了还请常夫人多加照顾些,娘亲微笑着回应各位夫人的要求。 稍后我惹起的小风波终于慢慢淡了下来,大家才想起自己的最终目的,又开始端详起几位表姐,大表姐一直将头垂的低低地,挽着自己手绢不出一点声音。不过还是有好几位贵夫人看到了她,可能以前也都见过大表姐的原因,就开始说府上大小姐越长越标致了,明年及笄后还不得让府上门槛被踩破了。 大舅母因为自己女儿表现出的闪躲而有点恼火,偷偷地瞪了眼大表姐,大表姐被瞪了后就勉强抬起头,扯着嘴对着大家轻轻微笑起来,顿时便人如夏日灿花般娇艳动人起来,其中一位穿着最是华丽的夫人看了之后就拉着大舅母小声说起话来,大舅母也是边点头边微笑。 终于应付完了这些贵夫人们的盘问,我们又陆续出了房门,往自己来时的房间走去,卫新杰和风无崖他们几个表哥也跟着追了出来。 我看着大表姐眼中挡不住的担忧,也是为她捏了把汗! 第五章 心想事成 看着大表姐纠结的表情,想着水心暗递给大表姐东西的场景,脑子一转,又偷偷看了看边上正被卫新茹和卫新嘉两个小丫头缠着的风无崖,我悄悄上前拉了拉表姐的手小声问道:“新宁姐姐,刚才那位水心姐姐是宫里的人吗?”大表姐疑惑的看着我点了点头说:“妹妹有什么事吗?水心姐姐先前逗你,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的,妹妹可别为那些话生气哦”。 我摇了摇头,满脸恳求之色的看着大表姐:“新宁姐姐,相思想求水心姐姐去看看我一个宫里的朋友是否安好,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朋友?” “恩,她是这次被采选进宫的秀女,我好想她”想起一直想喝“天天汤”的金朵朵我就有一丝难过,对这个异时空里一个朋友充满了思念之情。 大表姐表情一亮,随即又为难的看着我道:“水心现在正在前院,我们怕是不方便见她的”。 见大表姐虽然为难却颇为心动的表情,我望着旁边被派来负责照顾我的小丫鬟,婉转的道“我们不方便总有人方便呀。” 大表姐明了地点了点头,转身招呼自己身边一个小丫头,在她耳边轻轻嘱咐了几句,小丫鬟就往前院走去,我暗自开心。忽然感觉后背一阵阵冰凉,忙正正身子扯起笑脸转身,背后已经摆脱两小箩莉纠缠的风无崖用冷死人不偿命的眼光看着我道:“刚才你和大表姐说什么呢?没见到我都快被缠没命了?” 我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小点声,我正求新宁姐姐帮我见金朵朵一面呢……”。 听我解释心中的担忧后,他面色稍缓的道:“你个笨蛋,你以为他金家那些钱是白扔的?那吃货在宫里过的不要太好了,有掌管秀女的嬷嬷照顾着,又有我姑母照看着,上次我和父亲进宫面圣的时候见了她一面,比以前还胖了几分,竟然满脸幸福的和我说,宫里的东西比她金家的好吃太多了”。 我汗颜,怎么就忘了金朵朵那好吃如命的本性了呢,还有她家那么多钱也不是摆着好看的,肯定会想办法帮她疏通,而且还有姨丈这个“定国公”关系,加上风无崖在宫里的贵妃姑姑,她的日子怎么会难过,怕是就差呼风唤雨了,我委屈的看了风无崖一眼后,低声道:“我也是太挂念她了,怕她过的不好,急昏了头,才会托新宁姐姐的”。 “哼……原谅你了!离京之前我和父亲还会进宫一次,你有什么话要带就和我说,我帮你转告就好了,知道吗?”说完就大力揪了揪我额前整齐的浏海。 “恩”看我边摸被揪过的头边乖巧的点头,马上换掉冷死人的表情,笑眯眯的看着我道:“今天乖不乖?有没有人欺负你?” “怎么会有人欺负我,我这么乖”我挑眉看着他,他不屑的看着我回道:“嘿嘿……就怕你太乖了才会被人欺负,我看那个卫新茹就是个会欺负人的,她敢欺负你我就收拾她”看着他狠狠的样子我郁闷了。 “恩恩……无崖哥哥最好了”听我拍完马屁后,某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拉起我的手就开始追赶已经走到前面的人,看我人小腿短走的慢,就狠瞪了眼我身后的小丫鬟,小丫鬟瑟缩了一下就抱起我加快脚步。 回房后水心也到了,到了就和大表姐站到一边小声说着话,在听完大表姐的话一脸吃惊的神色,然后又拍了拍胸脯保证了什么,大表姐感激的握了握她的手,转身招呼我过去,我走上前去,就听大表姐轻声的对我说:“相思妹妹和水心姐姐说说你朋友的名字,她会去找你朋友的”。 我高兴的说出金朵朵这个名字,水心听了后低身刮了刮我的鼻子说道:“放心吧,水心姐姐以后会照顾好你朋友的”。感激地朝水心行了个福礼,留下大表姐和水心又在那里悄悄私语起来。 刚爬上炕,我就被风无崖一把揪过去放到自己面前,挡在卫新茹面前,我扯了个最甜蜜的笑容送给她,她厌恶的看了看我,看了下我身后不耐烦的风无崖,才满脸不甘心地转身去找被正被卫新杰逗弄的卫新嘉去玩起来。 我的个乖乖,我这么小就被拿来给他挡桃花灾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我挂了满头的黑线! 宴席直到掌灯十分才缓缓结束,宾客也都早已酒足饭饱,走的时候都还不停的抬手恭喜老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可惜基本都是歪歪扭扭的在家人搀扶下,含糊不清楚的才说出这些话的。 而那代表皇帝来贺寿的八皇子,据说午后早早就带着自己的随从们匆匆地离府而去了。 ----------------------------我是几天后的分割线-------------------------------- 热闹的卫府终于落下了序幕。 几日后,先是有官职在身的二姨丈、四姨丈带着各自的家人先行离府,外公的兄弟们及远亲也陆续离开卫府,热闹纷呈的卫府终于过上了还算安静平和的日子。 虽然一直和娘亲她们在内院陪着外婆,但还是感觉到最近府里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先是外婆被太后数次招进宫中述话,然后大舅母与大表姐又被连续招进宫去两次。 今天更是所有府里的人都被招到了前院,还特意叮嘱全部穿好正服,小孩子被禁止出任何声音,仆役也全换上了统一的服装安静有序的站在院子里,就见外公、大舅父盛装华服的装扮齐全的坐到府门前的马车上驱车而去,半日后,外公与大舅舅满脸喜色的回到府中。 午后刚过,就见数十个小太监簇拥着一位白华须的老人停在府门前,仆人将所有门全部打开,有小太监高声喊道:圣旨到……,老人就高举圣旨迈着大步从正中大门踏将进来,看全府的人都集中到院子中的香案前面朝皇宫跪好后,就展开圣旨朗声诵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威武大将军卫鸿福之孙女,兵部侍郎卫文功之女卫新宁,容貌出众,德才兼备,贤良淑惠,今特以天子之命将其作配八皇子赵恒林为正皇子妃,特命于其及笄之后即择吉日完婚,钦此!” “叩谢吾皇陛下隆恩!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全府被喜悦包围着,全部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念完圣旨,白老人将圣旨交付完毕,就拍了拍外公的臂膀道:“我老程就在这里先恭喜威武大将军喜从天将啦!” “呵呵……得程国公吉言,累国公大人特地跑此一回,老夫在此谢过了”外公弯身鞠躬拜道。 那老人哈哈一笑,搀扶起外公道:“你个老匹夫和我客气啥子?陛下还不是看我们关系要好,才交了我这差事,我也乐得办这美事”。 哈哈,两位年迈的老人出了洪亮的笑声,伴随着万头花鞭的点响,整个院子似乎都摇晃起来。 父亲、姨丈他们自然是留在前院陪同搬旨诸人饮酒谈笑,不醉不归。 而一众女眷则喜气洋洋的回到了内院,所有人来不及更换下正服,就开始向外婆、大舅母道起喜来,大舅母容光焕地拉着自己女儿笑着端详了半天,目中慢慢开始泪光闪动,大表姐也被大舅母的情绪感染,收起羞涩呢喃的表情,低头暗暗垂泪。 满屋子人看到母女两人如此表情,也都收了说笑声无语咛噎,外婆将大表姐拉到自己怀里,表情黯然的对着大孙女说道:“我的宝贝孙女儿竟然也长大要嫁人了,以后就是天家的人了,由不得咱们做主了,我的小新宁以后可要好好的,好好的……”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说的在场诸人都是暗自垂泪。 圣旨下来后,刚安静没几天的卫府又开始炸了锅,每天络绎不绝来送礼的人将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连父亲姨丈他们出门办事也都要从后门出入,大姨娘和娘亲每天基本都不出现在自己房中,天天奉命到外婆房里接待拜访的诸贵妇。 大舅母忙着安排张罗府中的一应事情,在安排了二舅母、三舅母照管府中每天的宴席及清点每日收进的礼品等大事后,就专心接待应付起前几日宫中派来的几个教导嬷嬷们。将她们的生活饮食安排的细致又周到,怕她们折腾大表姐,还硬塞了许多好处给她们,她们收了主家大大的好处,又被主母热情招待,就安分了许多,没了刚来府时的嚣张气焰,对大表姐亦客气了许多,但也拒绝府里任何人探望小楼中的大表姐,每天只在小楼里接受各种礼仪训练及做各种关于美容美体方面的保养,连着挑选出来的几个陪嫁丫鬟也每日里要接受如何伺候主子的训练,据说这种日子要一直过到举行婚礼的时候才会结束。 娘亲忙接待,父亲忙应酬京中旧友,大哥就负责起我和二哥的管教来,每天按时教我们认字、念书,风无崖每天都会大清早来我们屋报道,我们四个在屋子里倒也比别人都快活自在一些。 或许前一段日子里大哥给府里几位表哥们留下了好印象,所以几位大小表哥来我们屋里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而可爱的卫新嘉也是见天的让丫头抱着来找我玩,可能她觉的府里就我和她年龄差不多,也不在乎我的少言寡语,天天缠着我一起练字,让我吃惊的是比我小几个月的卫新嘉竟然已经写了一手可观的字,我检讨自己难道是谦虚过头了?卫新茹开始也来过两次,每次来了就是缠着风无崖,被他冷着脸吓了一顿后就再也不肯来了,只偶尔派人来喊卫新嘉去她房里玩。 第六章 动手动脚 满屋子小毛孩正耍的热闹,二哥与新言表哥聚集在新景表哥身边听他讲京城里一些好玩的事情。暖炕上,大哥俯身炕桌上专心练着字,完全不被吵闹地环境所打扰。炕桌两头是风无崖和卫新杰,两人都是同样的锦绣华服,都是同样的眉目如画,不同的是风无崖用黑玉石扣将头拢起来,白色小长袍外穿银灰色镶黑宽边的无袖长袍,卫新杰身穿红色小蟒袍,头顶黄金小顶冠,整个人看上去要比懒洋洋靠在窗户边晒太阳打瞌睡的风无崖精神上许多。 我和卫新嘉躲在炕头上玩“拾面线”游戏,这游戏是被见天来找我玩的卫新嘉缠的没办法了,偶尔想起小时候自己最常玩的一种游戏来,这游戏即简单又可以开小孩智力,因此拿来教给了小新嘉。 虽然对我来说这游戏已经是很简单的了,但对从没玩过的卫新嘉来说却总是战况惨败,在又一次“全线崩溃”后,小人儿把线一揪撒娇道:“相思姐姐,你好坏,都不让着新嘉”,我暗自郁闷一把,我明明都有告诉她到底怎么拾。看着她嘟起的小嘴,单凤眼轻轻眯起,满脸可爱,听着她软软的撒娇声,心一下柔软起来,笑着拿起她手中的线重新挽了个最简单的花样,放到她面前告诉她到底要怎样拾。一次一次后,粉嫩嫩的小手终于按照我说的拾好了一次,小新嘉兴奋的跳起来,扑到卫新杰身上拿给他看,新杰表哥看了看道:“你们玩的这是什么东西?线也能挽这么多花样?” “这是相思姐姐教我玩的,还可以挽更多花样哦”说完又回到我身边,让我又挽了好几个花样给卫新杰看,卫新杰看着我来回穿梭的扯线拾花,笑了笑道:“相思妹妹从哪儿学来的这东西,看起来还挺复杂的”。 在我准备将这个游戏教给小新嘉的时候,就已想好了借口,当即一本正经的回他道:“回新杰表哥,这是我和豆蔻在家中无聊玩的时候,无意中现的”。 卫新杰听了我的话后点点头道:“妹妹真聪明,也教我玩玩吧,我看着怪有意思的”。 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于是又花了半天时间耐心教导卫新杰怎么玩这个游戏,不亏是大孩子了,只讲了一遍后就已经可以拾出最初的几种变化,惹的边上卫新嘉满眼红心,简直要把卫新杰当神来看了。 三个人正凑在一起研究的开心时,卫新茹身穿大红锦袄,身披红狐披风走了进来,看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圆圆的小脸显出怨恨之色,看到正被太阳晒着昏睡的风无崖时笑了起来,爬上炕绕过大哥身后,坐到风无崖身边拉起他的袖子嫩声嫩气道:“无崖表哥,你陪新茹玩好吗?新茹一个人好无聊!”。 风无崖拍拍她的手又翻身迷糊着说:“相思……先一边玩去,让我再睡一会”。 卫新茹怒火冲天,狠狠拧了风无崖小胳膊一把,把风无崖疼的猛然清醒过来,看清罪魁祸之后,一脚就把身边的小女孩踹倒,还冷脸皱眉道:“滚一边去,少爷我是你能碰的?”。 小小的人儿哪经的起小男孩不知轻重的力道,被踹倒在炕后是即疼又怕,变换了几种神情,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色。 边上几个孩子完全被这种情况弄的目瞪口呆,只有在她身边的大哥放下笔后,温柔的看着她,拉起她的手轻声问:“新茹表妹有没有伤着?”。 看着大哥担忧的目光,卫新茹小脸顿时憋的象番茄,一把推开大哥就扯起嗓子大喊:“风无崖,你以为我喜欢找你玩,如果不是我娘让我……”说了一半就捂着小嘴,愤怒的看着边上若无其事的风无崖。 风无崖嘴角一瞥,冷笑道:“哼!你娘让你接近我,然后讨好我?少爷我不只你一个表妹,这戏看都看腻歪了”。 被当场揭穿的卫新茹爆跳起来,指着风无崖鼻子就大骂起来,被风无崖又送了几记冷眼后,爬下炕催着贴身小丫鬟为自己穿好鞋子,哭着跑了出去。 大哥看着依然躺炕上不动丝毫的风无崖一眼,说:“无崖,都是自家妹妹,你怎可如此对待于她?”语调虽然还如平时一样不急不缓,但却要比平时严厉了几分,说完也不听风无崖下话,就追赶哭跑出去的卫新茹去了,一直在高谈京城逸事的新景表哥为难的看了一眼风无崖后,也追出门去了。 卫新嘉满脸惧色的拉着我和卫新杰的袖子,带着满脸我要哭了的表情说:“相思姐姐,新嘉好怕!” 我想卫新茹肯定是跑去告状了,又看着卫新嘉真是被这景象吓的不轻,如果连她也哭起来,到时候还指不定被有心人编排成什么,我又想不出每个人的反应会是怎样,就搂抱着和我一般大的卫新嘉,好声安慰道:“新嘉妹妹不怕,无崖哥哥只是睡迷糊了,现在已经醒过来了,知道自己错了”。 卫新嘉听后偷偷看了一眼风无崖,就快地把脑袋扎到我胸前不敢再看了。 ----------------------------------我是大闹分隔线------------------------------ 没过多久,二舅母果真带了好几个丫头,拉着还在哭的卫新茹怒气冲天的走了进来,看到炕上风无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转怒为笑道:“我的子里比自己都小的我们,向冲进来的美妇人行礼道“二娘,刚才无崖是有不对的地方,但也是新茹妹妹先动手的,还是算了吧” 风无崖听了卫新杰的话后,就端坐起身子仔细整理好自己的衣摆,恭敬地拱手行礼道:“舅母言过了,您也叫我一声小公爷,小公爷我今天可是被我那新茹表妹拧的不轻呢。” 听了风无崖不软不硬的话,甚至连身份都搬出来了,也为自己刚才不顾长辈面份的作为与讽刺的话难为情起来,又不甘心自己女儿被白白欺负,就越脸色难看起来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每家都有机灵丫头,何况小厅里那些都是平时伺候各位少爷小姐的丫头,自然猜出生了什么事情,早就有人偷跑去前面禀告了老太君。 正在二舅母冷笑不断的时候,老太君带着大舅母与大姨娘等几位夫人走了进来,一进屋就先是轻咳一声,看了看边上拉着卫新茹冷笑的二舅母一眼,手中的麒麟拐捣了捣地面,笑着说:“老二家的,小孩子玩闹你来凑什么热闹?一点当长辈的样都没,你婆婆平时怎么教导你的?平时你没大没小我就当没看到,今个还想和这些小辈志气不成?” 听着老太君连讽带刺的话,看着老太君狠历的眼神,满腹委屈的二舅母顿时坐地上嚎哭起来,边哭边指天叫道:“我的老天啊……我可是哪儿做错了什么?我闺女被人家欺负,我难不成还得装孙子卖乖大叫好不成……&$#^^” “够了,你既然如此不顾及长辈面份与娘家脸面,我也就成全了你,来人……把老二家的送管事院去家法伺候”大舅母听完老太君的落,轻笑着上前扶着老太君胳膊说:“母亲何苦如此烦恼,今个也是新茹丫头吃了点小苦头,弟妹来看看也说的过去,母亲何不卖二小娘一点面子,何况府里现在还有宫里来的嬷嬷看着呢,传出去咱们面子上也不好看。”说到最后几乎是在老太君耳边耳语。 外婆听完大舅母的话先是笑了起来,又冷笑地瞄着已经被吓的呆在原地颤抖的二舅母道:“老二家的,今个看在你大嫂子替你求情的份上,家法就先饶了你,回自己院子闭门思过去,别再出来给你婆婆丢脸,没我的允许你就不要出自己院子了。”又转身微笑着对大舅母道:“和你二小娘去说声,让她好好管教管教老二家的,如果再管不好,就别怪我连她那点薄面也不给了”。 大舅母微笑着谢过老太君,又上前扶起还坐在地上的二舅母,劝道:“妹妹总得为了新景与新茹两孩子着想,快谢过母亲大人吧”。 二舅母小声嘟囔着:“哼……要你好心,还不是怕丢了你那要嫁入皇家女儿的脸面,我……”看到老太君又冷下来的脸后,才赶紧理了理衣服与头,堆起笑容行了礼才随大舅母离开,卫新茹早已躲在母亲身后如筛子落糠般的颤抖着,看自己母亲都没讨到好果子吃,就悄悄的跟着母亲走了,卫新景也是面无表情的跟了出去。 老太君打三舅母将新言、新嘉二兄妹带走后,微笑着看了看还坐在炕上的我和风无崖及卫新杰一眼,又看了看并肩站在自己身边的大哥与二哥后,点了点头道:“你们都听好了,今个就当什么事也没生过,你们都是我嫡亲的孙子与外孙,在这卫府里谁都得给你们让路,但平时也别没了分寸,丢了自个的身份,今天无崖动手打了新茹那丫头,以后再也不可如此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在大姨娘与娘亲的搀扶下,带着一概侯在院子中的丫头返回自己房中去。 第七章 有时落寞 外婆他们走后,卫新杰笑着看看风无崖道:“还是无崖痛快,平时那二娘就像是个破落户般在府里来回折腾,今个可算是吃上大亏了。” 风无崖哈哈大笑起来,看到呆坐在一边的我,挑眉笑着说:“吓到了?这种戏码多的是,也就你们常府是块干净地方。” 大哥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安慰道:“妹妹别怕,什么都有哥哥在,晚上哥哥让厨房给你做最爱吃的酒酿圆子羹可好?” 二哥也是收起平是吊儿郎当的样,上前轻拍着我的肩膀,小声劝慰起来。 我自然不是被吓到,只是被这一次上演的这大宅门事件给震住了,老太君在这府里无上的权利与地位,还有着怎么也摸不去的血缘亲近关系,让我更加真实的体会到我是真的真的还活着。与风无崖以成定局的娃娃亲关系,注定以后我也要面对这种种地纷杂关系,更何况风府里有着比卫府更多的妻妾,虽然有大姨娘保着不用担心被欺负,但又如何能够化解我此时惶恐的心呢?我无力的将头埋进大哥的怀中,紧紧圈抱着大哥。 晚上娘亲与爹爹提起今天白天生的事,老爹满脸不屑的表情冷笑几声,随让绿衣将我们三兄妹叫到自己房中,严肃的看着不一言端坐两边的我们,沉声说道:“今天的事你们跟着闹了没?”看我们摇了摇头后才又接着说:“恩,都是一家人,兄妹之间平时要相亲相爱,表兄妹之间也不可存这些意气之争,如果让我现你们三个也跟着闹,就各自等着领家法吧!” 美人娘亲娇瞪老爹一眼,看老爹还是满脸严肃,就站到我家老爹背后,为老爹轻捶宽背道:“咱们家的孩子你还不知道,怎么可能跟着胡闹,相知的禀性就不说了,温和谦让,礼节有加;就是老二有点子急躁但也是个知道轻重的;更不用说思儿自从上次病好后就一直都是乖巧又懂事。那无崖平时虽然不太喜欢跟别的孩子一起玩闹,但也总是自个一边闷着,今天也是新茹那丫头实在惹恼了他才闹起来的”。 听着娘亲娓娓道来,老爹面色稍缓,笑着对娘亲道:“也多亏娘子平时教导有方,我常家才得如此良儿,我们也跟着少担些心事,为夫这就谢过夫人如何?”。 娘亲收到老爹眼中传递的信息后,娇羞的回瞪一下,转头看着我们三兄妹,笑着说:“好了,今天也闹腾够了,就都先回去歇着吧,别耽误了每日早起向外婆请安的礼。” 走出门后,隐约听到老爹向娘亲抱怨说这府里算是没法待了,咱还是赶紧回山州过咱的清闲日子去吧,惹的美人娘娇笑不跌。 大哥、二哥在送我回房后,又小声嘱咐豆蔻今天晚上一定要陪小姐睡,晚上惊醒着点,豆蔻蹲身行礼说:“是!奴婢记住了”。恭送两位哥哥走后,才忙着打水给我梳洗、更衣,然后陪着我上床说了会话,看我安然入睡后才吹熄灯火。 ------------------------------我是二天分割线-------------------------------- 二天早晨如往日般向外婆请安行礼,被外婆拉着说了好一会话后,才跟着几位哥哥出来。 路上风无崖鬼鬼祟祟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这几天他就可能要进宫,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我一时激动,忙央求说让我好好想想,晚上再告诉他。他瞥瞥嘴嘟囔句:“那胖妞有什么好,要你这么牵挂”。 我笑笑拉着他追起大哥他们来,二哥瞄一眼我们两个道:“无崖,相思可是我们的嫡亲妹子,你天天霸占着算是怎么回事啊?” 风无崖顿是楞住,看大哥与二哥站立一边浅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鼻子道:“二表哥就愿意取笑我,相思不也是我妹妹吗?我替您照顾她还不好啊” 二哥坏坏笑道:“昨天某人还说他表妹多的是,今天怎么就拿这个表妹宝贝起来了?” “臭二哥,老取笑我,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说完甩开我的手就去追跑走的二哥,大哥笑笑牵起我的手慢慢行着,路上遇见由丫鬟陪同着,正准备去向老太君请安的卫新茹,只见她眼睛还有点红肿,似乎昨天回去又哭过的样子。大哥带着我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新茹妹妹别难过了,大表哥帮你说过无崖了,一会见了老太君也别说些小孩子话惹她老人家生气,可好?”。 卫新茹看看大哥,想起昨天这位大表哥确实帮自己说了几句好话,就收起警备的神情,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大表哥”,说完后斜瞄我一眼,就甩开扶着她的丫头,抬起头继续向前行去。 大哥看她走远,就笑着弯身拍拍我的脸道:“都是女儿家,脾气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咱家小妹可是人见人爱呢!”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眉清目秀,已有着翩翩风采的少年郎,感激老天给我一个如此完美贴心的大哥,轻轻晃着大哥修长的手,笑的甜蜜蜜。 晚上风无崖来到我的屋里,我把豆蔻打出去后,就把白天想好的话说给他听,他点点头,看我又递给他一个小盒子,问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我说是我用纸折的小东西,给朵朵解闷用的。 他疑惑的打开小盒子,看到里面整齐摆放着用纸张折叠的千纸鹤和小青蛙,还有一只纸船。随手拿了只青蛙放在桌子上,问这是什么玩意?我笑着摁了摁青蛙屁股,就见那纸青蛙一下跳了出去,他惊奇的看着跳跃的青蛙,拿起放在怀里说:“这东西太多了,宫中盘查的紧,你就挑其中一个给朵朵,其他的就全归我了。” 我只好从盒子里挑选了其中一只最大个的千纸鹤放在他手里说:“就这个吧,和她说这个叫千纸鹤,每一只千纸鹤就代表自己的一个愿望,如果折够一千只的话,就会让其中一个愿望实现。” 风无崖用好奇的眼神紧盯着我的脸问道:“谁教你这些的?折够一千只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我笑说是豆蔻小时候她娘亲教她的,她空闲时又教了我的,她娘教她的时候就这么和她说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实现。 他听后有点失望的看了看我,落寞地抱着小盒子出了“燕旋阁”,向大姨娘一家暂住的“燕临阁”行去,小小身子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两天后,风无崖跟随着姨丈与大姨娘进宫去了,将那大个的千纸鹤交给了金朵朵,金朵朵让她给我带了一个香馕回来,绣功看起来十分稚嫩生疏,香囊里有一封信,信里说她很喜欢那只千纸鹤,将它偷偷放在了自己枕头下陪着她,问是不是等她折够了一千只的时候就可以出宫回家了?还说这香馕是她在最近跟着嬷嬷学习刺绣时亲自绣的,虽然不怎么好看,但却是自己完整绣出的一个。 看着信上被泪水打湿过的痕迹,我心中酸涩,目中眼泪悄然滑落,风无崖无语的看着我哀伤的表情道:“哼……她说了什么让你哭成这样?早知道就不给你们递东西了”。 拉过去把信看了一遍后,叹了口气道:“她在金家其实过的也不怎么样,她亲生母亲因为只是个陪嫁丫头,活着时候不受宠,后来生她的时候又难产死了,扔下她一个人。虽然过继给了别房的,但却是每人照顾,后来多亏有金遥光这个哥哥照顾着,要不还不知道被欺负到哪儿去了,现在进了宫倒被家里重视起来,或许她在宫里还快活一些。” 我吃惊的看着风无崖,为他的话震惊,原来开朗活泼的金朵朵,竟然一直是这样长大的,心里更是难过了几分,恨不得帮她折好一千只纸鹤,恨不得自己能够替她解一丝痛苦。 风无崖一直抿嘴看着我,小小人儿想不出再如何安慰我的话来,只好端坐一边拿着那信看来看去。我伤心一阵后抬头看他表情纠结的样子,破涕为笑的说:“希望她早日折叠好一千只千纸鹤,可以获得自己的幸福”。 他听了我的话后勉强笑了笑道:“或许吧,反正一大家子亲戚,太多这种故事了,我娘她虽然是大夫人,有时候还不是……”剩余的话没说下去,我就跳下椅子走到他面前,紧紧握着他的手,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嫩声道:“无崖哥哥,你只要记住有很多人喜欢你就够了”。 第八章 故地重游 在京城卫府的日子流水般度过,来贺寿的客人已经全部走完,只剩大姨娘与娘亲两人因为路途遥远未能经常侍奉双亲于前,所以被老太君强行多留了些日子,但实在年关将近,而北方的风俗又是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留家中过年的,伤怀之余,也只好安排下人为两个女儿多多准备各种礼品,生怕委屈了这两个宝贝女儿。 离京的日子定在两天后,这两天父亲决定带我们三兄妹大逛京城。而风无崖则跟着姨丈到处拜访与家族有着各种联系的京城高官贵戚,还要接受他们的回访,已经好几天没怎么见到他的影子。 清晨收拾妥当,早早就到外婆房中请了安行了礼,美人娘带着经过外婆点头同意,今天与我们一起出行的卫新杰,返回“燕旋阁”等侯去向外公行礼请安的父亲回来。 父亲回来后面色有点难看,看到出迎的娘亲想说什么时,又看到我们早已等侯在小厅时,才换上温柔的笑容摸摸小辈们的头,打起精神吩咐下人去备车,出去逛京城最繁华的大街“龙翔街”。 卫府仆人知道是府上三姑爷叫的车,准备全家人出行游览用的,所以特意准备了几辆稳固却显精巧的马车,这样马车即不会占多少车道,又比大型马车更方便穿梭于人群中,是年关时间出行乘坐的最好工具。 出了府门还是老规矩,两位哥哥带着志满与大哥的随身小厮坐一辆马车,我和父亲母亲共乘一辆,因为天冷所以给绿衣与豆蔻也多要了一辆简陋点的马车。 街道上全部是出门采办年货的人,一路上拥挤不堪,幸亏细心的管家给我们安排的三辆马车小巧灵活,倒没耽误多少时间就很快来到“龙翔街”,这条街是京城有名的老字号,大齐所有高档货基本在这里全部有出售,与青州的繁华商铺不同,这里每家店面都是装修的古朴有香,充分显示着自己百年老店的风采,可能因为其卖的皆是高档品,因此到没了别的街道上的拥挤,略显冷清几分。 将马车留在路口,父亲先是打赏赶车人一些钱财,又吩咐他们好好看车,不可与人生争吵,几位赶车人看上去还算老实,并没京城人的那股子傲劲,接过父亲的打赏后又是鞠躬又是说谢的。一行人沿街逛起,每逛一家店父亲都会详细为我们解说这家店的历史。 逛完几家古董字画店,父亲将买来的几样小件物品交给身边伺候的小厮抱着。打头走向前面不远处的一家珠宝饰店,到的店门前时停下身转头对着美人娘亲一笑,美人娘顿时满面绯红。看着两人之间忘情地来回暗送秋波,我满头黑线的想,难道这家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会是老爹老娘的定情之地吧? 举步进店,只见柜台后端坐着两位年约五十多岁的老人,旁边几位学徒打扮的小伙计见到有客人光顾就笑着起身相迎,待看仔细来人后,就提出将人迎进边上的小房间中,说是专门为带有女客的客官设置的。老爹听后满意的点点头,让他们将最新的货拿进来看下,过了片刻后就有人拿了两个盒子进门来,将盒子放到桌面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介绍道:“这些样品都是本店最新的式样,很受京城贵妇们的欢迎,愿贵客能挑选到让您称心如意的”。 老爹细细挑选了两样用黄金打造上嵌红宝石的头簪放在手里把玩一会,见娘亲轻轻摇了摇头,便笑着放下重新挑选起来,最后终于挑中一支看上去即简单又大方的凤钗让伙计包起来,小伙计见挑了半天也只才挑了一样,脸上略显轻色,但又不敢真得罪贵客,收了钱就到前台结帐去了。 见伙计出门后,美人娘轻声和老爹说了几句话,老爹听完后起身走出去,半天后先前端坐柜台的两位老人其中一位,抱着一个精巧的小盒子跟将进来,恭敬的将手中小盒子递给老爹道:“客人看仔细了,这可是客人想要的东西?”,老爹打开盒子后用店家提供的白布,捏起里面的碧玉簪子,将之对着光线观看一番后,摇头道:“我说的是十三年前贵店卖的那种西产玉簪,这玉簪看上去虽象却有几分差别,还请店家多多费心”。 老人为难的看看老爹之后,才道:“小店是曾经出售过这种西产玉簪,但因为其产量极少而贵重无比,当年小店也只得了两只,一只被当科状元郎买去,另一只则被一位官家千金买走,小店从此就断了货。贵人手里的这只还是因为总有人问起,东家才派人千辛万苦收来的,虽不如当年的那两支纯正,但也是绝对的货真价实。” 娘亲起身拉了拉笑着想说什么的老爹衣袖,轻声对老人回道:“那就算了,只是听说那簪子有点特别,所以才问起,既然已无存货,那就先谢过老先生,我们这就告辞了。” 老人躬身回礼道:“夫人的话让老朽汗颜,今个实在对不住贵客了。” 那两只簪子一只被状元郎得去,一只被某位官家千金得去,想想最大可能就是我身边的这两位,我偷笑半天,感情老爹和美人娘是故地重游来了。 出珠宝店后,二哥直嚷嚷自己饿的慌,老爹看看正到午后用餐时辰,就打头阵进入一家上书“状元楼”的酒楼,点上一间不大不小的包厢后,全家人安坐。小二勤快的跑上跑下伺候着,端上几杯极品绿茶,听老爹点完菜后,吆喝着下楼去了,二哥和卫新杰抱着我趴在酒楼窗户上看楼下来往穿梭的行人。 吃饭时一直不太出声的大哥问老爹道:“这家酒楼可是当年爹爹点花时宴客的酒楼?” 看着我们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的模样,老爹笑着点了点头,便故自沉醉于当年打马御街前,常赴琼林宴的光景中去了。边上卫新杰兴奋地喊道:“我知道,每科状元郎都是先在御花园点花,带花巡游之后再赴琼林宴,最后都会选这家酒楼大摆宴席请客,这都成京城一景了,所以这家酒楼才敢挂起“状元楼”这牌子!我还听父亲大人常提三姑父当年高中头名状元时的风光呢,所以我不想做武将,我要做那打马御街前,赶赴琼林宴的状元郎!” 听卫新杰小脸激动讲完后,老爹浅酌一杯清酒,抿嘴笑道:“呵呵……风光也就只是一时罢了,后面的辛酸只有自己清楚,倒还不如做闲云野鹤来的自在些,新杰年龄还太小,以后自会明了其中诀窍的。” 听爹爹说起往事,美人娘赶紧为老爹又斟上一杯清酒,笑着说:“和孩子们说这些做什么,他们都有自己的造化,可不用我们担心什么,新杰有大哥这个父亲,不用科举亦可做个小官小吏的,他有这个志向倒也难得。” 哎!我家老爹自是对美人娘言听计从,也不管边上正听到高兴只处的我们,马上转口说道:“呵呵……那就不说这些,别看平日里这家酒楼生意只算尚可,但若是在举行科举的年份里,就会异常热闹,所有学子在京城中都会到这里吃上一顿饭菜,喝上一杯清酒,借下这所谓状元楼的光,给自己寻个好兆头。到那时候想找个包厢那是不可能的,多少名门才子也是拥挤在楼下用餐。当年爹爹赶考在这里用餐时倒也交往到几位人生知己,当时也算的上少年知己了!” 吃完饭后大家又顺着街道逛了一圈,买上许多在山州见不到的东西,返回路口马车,满载而归。 回到卫府时已接近傍晚十分,外婆打人来说眼看着自己女儿就要离开,离开前这几日就请三姑爷一家暂时到老太君房中用餐,好叙天伦,慰寄离别。 全家这又打道外婆房中,陪外婆好好的吃了晚餐,吃完饭后才返回“燕旋阁”,我们兄妹三人回房休息,娘亲忙着指挥丫头开始整理打包行李,将几位舅母与老爹旧日朋友送的回礼归置妥当,这才休息下。 第九章 母女情深 卫府中已有将近一个月都没人能见到在小楼中学规矩的大表姐卫新宁了,借着我们离府的机会,大舅母就向各位嬷嬷提出请求,说因府里大小姐与三小姐马上要返程,都想见一见自己的嫡亲侄女,能否请各位嬷嬷通融一次。 或许身边大姨娘的身份让领队嬷嬷添了几分顾及,正在为难之际,见大舅母送上的诸多珠宝玉器什么的,也就勉强点头同意了,但却明确说明,只能让女眷进楼,其他人等一概不可入内。 于是大舅母与外婆商量之后,只选大姨娘与娘亲陪同外婆与大舅母进楼,同时又选出我与风无崖这两个都是嫡出身份,属相八字都极为吻合的孩子做为陪伴进入大表姐居住的“帘香阁”,用那领队嬷嬷的话来说是讨个吉头,给小姐添福的。 “帘香阁”共为两层,一楼是让大表姐每天用餐与练习礼仪的地方,外加一间不大不小的书房组成,二楼由闺房与琴房组成,其他伺候人员全部住在小楼不远处的平房之中。 本来此楼只为大表姐的闺阁,虽然装修的也是典雅大方,却到处都透着女儿家的丝丝温暖。自从这些嬷嬷来了后,提出说是很多东西不符合规矩,全部撤了出来,又用皇家天赐的东西全部装饰一遍。再看时却是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与电视剧里那华美的皇家内院有的一拼,唯一不同之处或许就是这里的摆设都货真价实,价值连城而已。 我们在一楼的书房中见到大表姐,一进书房就觉的躁热难耐,与外面冷冽的天气形成鲜明对比,屋内的大表姐只单穿一件浅绿色上绣大百合宫装,面带微笑的端坐于正位之上,宽大袍袖柔软的垂落于地面之上,后面是长长的衣摆撒满一地,白皙的脸庞上红意氲氲,只看几眼就知道这几日并没吃什么苦头,反而因为嬷嬷们从宫里带出的保养秘方,比原来还要美丽上几分,在屋内百合香味的薰香环绕中,颇有一些即将化仙而去的气息。 见到自己祖母与母亲等长辈进来,就条件反射的想起身行礼,被旁边的嬷嬷用眼神制止,又复端坐回去,接受诸位长辈的行礼。 虽然这段姻缘现在还属于指婚期,却因明年春天及笄之后就将择日完婚,已算的上半个皇家人,按规矩见了长辈不能行礼,全家人见到她却要行礼,只是行的是蹲礼,不是跪礼。 我收起自己的小心思,跟随外婆等人躬身行礼,然后我和风无崖就被一位嬷嬷带到大表姐身边站好,大表姐轻轻点了点头后,让旁边嬷嬷赶快上坐,趁嬷嬷吩咐外面丫头添坐位的时间,大表姐激动的抱着身边的我和风无崖,抬头望着自己的祖母和母亲。 大姨娘微笑的看看屋子中诸人,转身跟在嬷嬷们身后出了门去。 外婆与大舅母也是激动不已,满眼慈爱的看着大表姐,大舅母上前拉起大表姐的手出声问道:“宁儿这几日过的可好?” “多谢母亲记挂,宁儿一切都好,只是每日里见不到祖母与母亲,有时候会惶恐几分。”将头靠在自己母亲身上,双手紧紧抱着大舅母的大表姐语气软软地说道。 大舅母听后勉强一笑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嫁入天家不比普通人家,现在还没成婚,以后进了皇子府,终年不得出府门,要见上一面更是难,若是八皇子得登大……那时候更是难上加难!” 听大舅母话没敢将话直接说透,又絮絮叨叨地说起别的话来,外婆轻咳一声打断母女之间的对话道:“好了,做母亲的都不知道安慰自己闺女,平时的机灵劲到哪儿去了?我们平时也多有进宫请安的时候,只可怜这孩子以后得面对多少争斗,那些可都得都靠你自己去做的。现在嬷嬷们教的规矩你要好好学,这些以后可都是用来保你平安的,千万别抱着怨恨之心”。 听到自己祖母深情意切说后,又看看老人眼中强掩的担忧,大表姐起身轻轻一拜道:“孙女谨记祖母教导,以后自会多加用心。” 众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大姨娘的声音,只听大姨娘笑着道:“宋嬷嬷何必如此客气,我这打小就疼的侄女,规矩学的可还让嬷嬷满意?”那嬷嬷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回道:“府上小姐本就知书达礼,奴婢倒没费多少心思,还谢定国夫人体贴奴婢。” 话音刚落,就见那嬷嬷领几个丫鬟带着几个小圆塌走了进来,众人端坐一会,说了几句面上的客气话后,看那嬷嬷再也没走了的意思,也就起身告退了。 出了房门,大姨娘慢慢落在身后又将一个小包裹塞进那嬷嬷手里才追赶起前面众人,一阵冷风吹来,让人忍不住打起激灵。 ----------------------------------我是离京分割线------------------------------ 再好的宴席也就散的时候,二天日头还没出地平线,所有人就忙着装车打包,整整三十几辆马车的长队,加上风府的二百护卫队,浩浩荡荡离开了这京城卫府。 队伍最前面是大姨丈、爹爹、大舅父几人骑马打头,所有女眷端坐车内,车队行到护城河时停下来,女眷下车与大舅父几人话叙离别,大姨娘与娘亲两人从拜别外婆时就开始泪流满面,眼看过了京城护城河就算真正离开家门了,眼泪更是滂沱而下,大舅父见到两妹妹如此,也是难过的别过头去,苦笑着让两位妹夫一定要好生生对待自己的妹妹,这样老太爷与老太君也是感激不尽,说的两位大男人满脸不自在起来。 正要踏上马车,就见远处一快马奔来,行近才看到是我们的大表哥卫新城,拉住昂头嘶鸣的坐骑之后,一个翻身跳下马,单膝跪地拜道:“侄儿见过两位姑丈与姑母,祖母在两位姑母走后于府中哭晕过去,清醒之后特命侄儿给两位姑母送来用孔雀毛制成的五彩披风两件,祖母说这是皇家御赐之物,一直留着舍不得穿,今两位姑母要在天寒地冻时节赶路,穿了路上或许会暖和些。”说完将装有披风的盒子高高举起。 听完新城表哥的话后,看着那华丽五彩的披风,想起自己此次离京又要过几年才能与母亲见上一面,大姨娘与娘亲哭的更盛起来,老爹满脸心疼的神色,想上前扶我那美人娘,却又有这许多外人在,自己身边的大连襟也是站一边没任何动作,只好边忍着心疼边打眼色给自己的儿子们。 我走到早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娘亲身边,拉起她的手,用尽浑身力气捏了捏娘亲的手,娘亲看到我满脸担忧之色,蹲身抱着我又哭起来。风无崖更是比我先跑到自己母亲身边,抱着母亲轻声安慰起来。两位平时行事高华,气质文雅的贵夫人如今也不管自己形象如何,抱着面前弱小的身躯尽情哭泣起来。 大舅父拿起新城表哥手中的五彩披风,轻轻为自己的两位妹妹披上,眼带泪光地说:“都不要哭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两位妹夫与妹妹这就上路吧,到家后就来信报个平安,也让两位双亲早日安心下来。” 话不多说,一行人虽然依依不舍,但最终还是缓缓离开了这大齐最繁华之地京城。悲伤的气氛一直到离开京城十里之外还是无法散去。 直到二天从投宿客栈早起后,娘亲满面笑容的从房中走出,先是安慰了自己姐姐一番,又安排人张罗大伙早餐等事宜,还为自己昨天出阁的表现而向姐夫道歉(我为我那帅老爹高的安慰法子赞叹不已),大姨丈笑说母女离别悲伤之情可以理解,没什么好责怪的。 一路回行,因大雪早已停止,早晨路面经过一夜冰冻之后马车可以飞快奔驰,但到了中午太阳高照,雪渐融将融之时,路就变的异常泥泞难走,有几辆马车甚至还陷入泥坑之中坏了轮子。实在无法,姨丈与父亲商量过后,只有每日早起抓紧时间赶路,到晌午雪化之时就找地方休憩。 紧赶慢赶,十几日后终于赶到青州城,告别风无崖一家,我们一家又继续向山州城出。 【三卷学而时习之】 第一章 陪嫁丫头 本来只需一天的路程,硬是走到二天中午才赶到山州城。远远的就看到管家常宽带了两三个府里的小厮等候在城门前,见到车队缓缓走近,就小步跑上前来请安。父亲掀开车帘笑着说不必客气了,一路赶回来,人疲马倦,若没重要事情还是待回府休整之后再禀告也不迟。 终于到家了,百年的老围墙,百年的黑色老木门,整个院子都散着历史的沉香,看了那么多大宅大院,还是自己家这种古朴情怀最让人欢喜,不奢华不辉煌,却别有一番清幽在心头。 二天全府的丫头小厮们全部聚集到正厅前,几个小管事向娘亲禀告了各自负责事物的情况,然后管家常宽综合之后,抽出一些自觉重要的和需要主子亲自决定的事报了上来,譬如什么孙家最近结了亲,需要送什么礼,什么按照往年惯例提前备下了一些年货,其他就等夫人回来后再行决定如何采买。 美人娘听完汇报又细细考较一番,才起身给所有仆人们训起话来,重点讲述此次由于从京城拜寿回来已经是接近年关,所有物价都已经是翻了倍的,多亏总管常宽提前置办了大部分年货,剩下的一些虽然也都是必须之物,到底算的上省了许多花费,又问城外庄中佃户的年奉问题,得回报说已经于前天送来了,娘亲点点头。随即打赏总管常宽几吊子铜钱,其他几个管事的也都因办事尽心或多或少得了点小奖赏。 从“无柳镇”带回的两兄妹两人一直站在角落中一言不,惶恐的看着满屋陌生人,娘亲将他们二人叫到面前,细细打量一番后对管家常宽介绍道:“这两孩子是咱们老爷偶尔救来的,没个亲人也没个去处的,我已经问过他们两人,都同意签死契,这做哥哥的我看着有几分稳重,就把他配给二少爷做个小厮吧;这妹妹嘛,你家绿衣在京城这段日子倒也教了她很多规矩,我看她长的也算清秀,人又乖巧,你就先安排她给相思做个小丫头看看,以后豆蔻多照看些,这孩子毕竟也就才刚满八岁,伺候小姐不周到的地方你多指点一下。”常管家与豆蔻分别出身说知道了。得了这两件看起来还不错的差使,比较懂事的志满拉着妹妹秀蔓的手上前跪地谢恩,边上也有那家生小丫头撅起小嘴。 美人娘笑的极是温柔的看着两孩又说:“我也是见你们可怜,自小又吃了许多苦头,所以给你们两个安排个轻松点的差使,你们自己也得注意着点,如果到时候教坏了少爷小姐的,我也就顾及不到你们的可怜之处了。”看兄妹两人又是恭敬的磕了个头之后才继续笑着说:“好了,以后都算是府里的人了,用不着磕这么多头,把自己该守的礼节都学会守好就可以了。常总管一会给他们安排下住处,顺便给两人换身衣服。”最后又让常总管尽快安排人到裁缝铺中取回各位主子的新年衣裳,外加府里丫头小厮们春节也得换身新衣裳,就从府库中拿出往年的布料,每人都做上一身喜庆喜庆,所有人都叩头谢恩。 父亲看娘亲训完话后看着自己,就端起茶杯滤了滤那漂浮的茶叶沫,加了一句:“一切听从夫人安排即可!” 一次府中大会结束后,我带着豆蔻和刚被分到我身边的秀蔓回了自己单独居住的院子,豆蔻按总管吩咐让秀蔓住到以前就一直伺候我的一个小丫头怡卉同住一房,又忙着和她说起这小院的规矩,我无心听她们嘀咕,早早就回房去陪被我差不多已经遗忘了的天天,安慰它幼小受伤的小心灵。 ------------------------------场景转换分割线啊-------------------------------- 当晚志满与秀蔓在管家安排下正式签订卖身死契,两人才真正被当做常府人看待,府中除了几个家生小丫头一开始对他们稍加为难之外,其他人看他两人倒也勤快乖巧,早早就接受了他们。 几日后清晨起床带着豆蔻与秀蔓去向娘亲请安,走到父母房前时就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叹息,我止步让跟随的人别出声,就听屋内响起娘亲的声音道:“这次到京中拜寿花费巨大,想这个年咱就简便点过算了,但又怕让族里与近邻说些闲话。” 娘亲说完就听老爹接道:“什么闲话不闲话的?本来祖上留下那些产业也足够我们花销的,委实因为夫不善经营,才累的夫人如此思量。当年开设书院也是因看到众多才子因家境贫寒而不能实现自身抱负,而一时难忍,时至今日虽成全了一个好名声,却也是每年都耗费诸多财物。我们做事无愧与心管他人何妨,这些夫人自可按府中财物酌情安排。” 原来家中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样富裕,想想又觉的这也是正常的,这个年代的书院基本都属于非营利行当,而家中又不经商,每年花出去大量财物,回来却只有一小部分,日子过的紧巴些也是正常的。明白归明白,我也只能恨自己年龄委实太小,不好做的太过,因这小小皮囊而带来的虚伪做作,让我为不能帮家中分忧解惑而懊恼万分。 “那妾身就先谢过夫君了,其实妾身也是为夫君的作为深感骄傲呢!”娘亲话落,就听老爹又问道:“夫人何以给忆儿与思儿安排不是家生下人伺候着,这样会不会出问题?” 娘亲娇笑着回道:“妾身也是再三思量之后才做的这个决定,那志满自小就吃苦,又照顾妹妹多年,而我们的忆儿一直都有富家公子哥身上的一些毛躁之气,我想这孩子在忆儿身边或许会让我们的忆儿知道一些民生疾苦,早日静下心来。何况这两兄妹如今也都是签了死契的,比家生小子们也差不到哪儿去,只少点熟气。”得了老爹的赞同之后又说道:“思儿身边也只有豆蔻和怡卉两个丫头,而豆蔻今年已经十四,再过两年就要嫁人的,到时候思儿身边就只剩下怡卉一个小丫头,年龄又才比思儿大两岁,不能伺候齐全。府里丫头年龄也都偏大,再去买回个来也不放心,不如就让怡卉与秀蔓先跟着豆蔻学着伺候起来,如果合心这两人就当作以后的陪嫁丫头,如果不合心就早早许上一户人家,夫君可还满意妾身的安排”。 “哈哈……夫人事事考虑周到,想的长远,为夫汗颜。” 看看身边面显绯色的豆蔻与神色不明的秀蔓,我走上台阶敲敲门,得了父母同意进到屋内,向双亲行完礼,被娘亲抱到怀里亲热的询问完昨夜起居问题后,大哥、二哥也先后来请安,随后送走去书院安排学子们放假事物的老爹三人。 独自坐到书房中无心看书,想着到底怎样让书院可以减少支出与增加收入,半晌也没什么头绪。 正烦恼之际,就见娘亲领着怡卉与秀蔓笑着走了进来,进来后让两个小丫头坐好,说道:“你们两人与小姐年龄相仿,以后除了跟着豆蔻学习如何伺候小姐之外,还得跟着小姐学习一些手艺,虽然不要求精,但也要多少懂上一些。” 怡卉只有六岁,是家生小丫头,长的还算讨巧。她父亲一直任着府上内库小总管一职,母亲则是以前在娘亲房中伺候的,后来嫁人之后就被派去管理一些食材,怡卉在今年夏天时就被领到我房中伺候着,虽不要求她做什么,但一直要跟着豆蔻学习一些东西,又有自己父母经常提醒着,看上去倒比大她一岁的秀蔓灵巧上几分。 怡卉先前已经跟着我学了几个字,所以先点点头说:“奴婢谢过夫人,以后自会尽心的。”娘亲看着她懂事的小模样,笑着让三人先在房中好好学习,自己去前院看看。 娘亲走后,我放下自己的心思,先教秀蔓学着写自己名字,又开始和怡卉练起字来,虽然这一年经常走门串亲的,却也一直没停过练字,一出手就与断断续续学习的怡卉好上许多,怡卉堆起笑脸用稚嫩的声音猛夸起来。 秀蔓不被我们打扰的闷头写字,认真的样子感染了我们,于是三个人无声的练起字来。 第二章 新春佳节 腊月二十九,全家总动圆,老爹在书房中挥毫泼墨写大字,一副副红彤彤、喜洋洋的对联由大哥与二哥这两个传递员手中交给常管家,常管家带着小厮们一院一户的开始贴对联,娘亲还继续在厨房里指挥翠娘她们将早已做好的神虫、枣勃勃等祭祀物品归整。 晚上全家人吃了“别岁酒”,焚过“天香”。 腊月三十大清早,街上断断续续传来街头孩子们点放的鞭炮声,全家沐浴更衣,换上簇簇新的大红衣饰,府里的丫头小厮们也是焕然一新,年味十足。 午饭过后,父亲亲自将宗谱高悬正厅之上,祭祀桌靠里摆放着一等祭祀之物,整只整只烤的鲜黄脆嫩的鸡、鸭与带着鱼鳞的整鱼,还有大块的肉与一些鲜果,两边各堆放着五个白白的枣饽饽,最前面是酒杯与香炉、香烛,这些都是为祖先们准备的,象我这种还属于毛头小孩的年纪是被重点看护着不能捣乱的人物。 娘亲则是这几天就没怎么离开过厨房,全府合计几十口子人晚上要吃的荤素饺子都得在申时之前全部包好,把几个厨娘忙的是人仰马翻,娘亲没办法又调了几个丫头过来帮忙,才稍微缓解了厨房的燃眉之急,及时赶好了晚上需要的食物。 娘亲又嘱咐身边的我说道:“过年时候千万别喧哗,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小心着点”。 申时末尾,全府及街道上忽然鸦雀无声起来,全城瞬间没有任何声音出,似乎是所有人都达成了一种默契,面对那种所有人家都将门抵全部打开的景象,配合着那种静到连细针落地都可以听到的安静氛围让人很有汗毛倒竖的感觉。这种氛围维持到酉时两刻,天色将暗之时就有别府的小厮来请父亲,父亲带上两位哥哥与一些祭祀之物跟着出了门,我好奇的小声问娘亲到底在做什么?娘亲笑笑说是族里的人要一起去祖坟请祖先回家过年了,就是所谓的接年,来请的人是咱家还没出五福的族家。 差两刻戌时,娘亲就带着我走到大门内的长廊之上,端正站好,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就见父亲手中高捧祖宗牌位走进府来,娘亲带着我与全府之人跪地磕头,恭声喊道:“后辈子孙恭迎祖先回府过年……”“奴婢恭迎主子回府过年……”。天哪,我被这种玄幻的气氛搞的鸡皮疙瘩狂爆,怎么会有这种风俗?如果不是有门上大红对联与满院高挂的大红灯笼为证,我还会以为我不小心进了“兰若寺”! 戌时到!满城鞭炮声响彻天地间,每家每户都仿佛约定好时间一样,我们家也是所有人聚集到院子中燃放了千头花鞭,娘亲忙着帮我捂着耳朵,燃完花鞭,就看老爹带着哥哥们朝四面八方各磕三头之后,才回花厅正式开始用餐。 兴奋了一天还能吃下什么?早被一天吃下来的小点心给喂的饱饱,是虾米也吃不下了,随便吃了几个饺子几口菜就跟着二哥跑到院子里,和豆蔻、志满、秀蔓、怡卉这些半大孩子一起放起花袍,每放一个大花袍都会把院子中厚厚的赶马草炸的乱飞一起,到最后大哥还和二哥比起看谁将赶马草炸的远些高些。 我们玩的热闹,府里其他人也没闲着,小厮们都聚集到一起小赌上一把,丫头们则聚到一起开开玩笑,玩猜猜谜语,比比头饰花样等。 还有族里人来通报说今天具体过年时间为子时三刻,到时候要朝东南方接财神,西南方接福神,到时候可千万别接错了方位,误了一年的运气。 平时每天入夜之后官衙都是实施禁夜,今天却是例外,子时梆子敲响之后,就隐约传来远处的鞭炮声,看起来已经有人家等不急开始过大年了。老爹掐算时间约莫子时三刻到了,就吩咐厨房起火,又让小厮于大门前挑起大花鞭,亲自点燃,花鞭是从官衙里买来的上等货,没有出现一个哑炮,看的老爹是笑颜眉开,甩开大袖带着一众人等入府开吃年夜饭。 来到正厅之上,早有全府的人在侯着给爹娘请安,每个人都领了个大红包,我也扑到爹娘怀里甜甜的说了两句:“爹,过年好!娘,过年好!”,两句话也为我换回两个特大的红包,偷笑中。大哥与二哥则跪到族谱前磕头喊道:“爹娘,儿子在这给您磕头了,祝爹娘身体安康,万事如意,过年好……”端坐正位的爹娘是美的仿佛比吃了密糖还要甜,慌忙掏出两个大红包给自家儿子。 打丫头小厮们都回后院用餐去了,我们也全部入座,老爹起身笑着说道:“又是一年过去了,新年新气象,希望咱家越过越好,希望我家三小儿可以平平安安长大,咱这就用餐吧。” 年夜饭与晚饭有着很大的区别,晚饭是荤素皆有,以荤食为主,清淡为次,而年夜饭则是全部为素,让我疑惑十足,这与前世我吃过的酒店豪华年夜饭完全背道而驰,后来过完年之后问了娘亲才知道,原来我们常家祖先世代书香,以善传家,在某一代当家人出家为僧之后,家族便立下规矩全族中人年夜饭皆食素,以示对这位长辈的尊重,又算是为后人祈福,多年传递之后,这规矩传到现在俨然已经是常家的风俗了。具体是哪位前辈查族谱得知乃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看老爹说完入座拿起筷子示意我们可以用餐了,美人娘微笑着为老爹夹上一筷子青菜,并道:“吃上一筷青菜,愿夫君今年财源滚滚”;又为大哥的碗中夹上一筷子面鱼道:“吃上一口鱼,愿我知儿今年学问有余”;为二哥则夹了一筷子豆芽菜道:“吃了豆芽菜,愿我忆儿一年长个大高个”;为我则夹了一筷子拌豆腐道:“吃了嫩豆腐,我家思儿一年兜上个大福气,平安又健康”。 一晚上就是不停的说着好话,只表达了人类最美好的愿望,我也被这浓浓的亲情感染感动。后来还嚷嚷着要陪老爹与娘亲守岁,但终抵不过年幼体小,朦朦胧胧地就睡了过去。 二天刚醒过来,就看到豆蔻大大的笑脸道:“小姐,过年好”,我也笑着回一句:“豆蔻,过年好”。 用秀蔓与怡卉端上的热水梳洗过后,准备去给爹娘请安,走出门外就见铺天盖地的银白色撞目而来,将整个世界装饰的是焕然一新。瑞雪照丰年,我兴奋的拉起身边秀蔓的手跑到院子中,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朝她扔去,她在风雪之中含笑而立,目光中全是越年龄的安宁。跑出屋子的怡卉则跟着我打闹起来,两人来回打着雪仗,把整个世界都遗忘在了脑后,只有那飞来飞去的雪球带着各自的欢笑送给对方。 欢笑在豆蔻的斜瞪眼神中停了下来,就看豆蔻走了上来,先是拿手绢帮我把手细细擦拭一番,又用手捂着我的手为我取暖,最后看了看与我一起胡闹的怡卉一眼道:“你也不怕这么闹着,冷着小姐,被夫人知道了可有你受的了。” 看我和怡卉伸舌头做鬼脸后又笑道:“算了,大过年的奴婢也不敢乱说话,怡卉以后多和秀蔓学着点,万事别都由着小姐,咱们做奴婢的可得以主子身体为重。” 怡卉恭敬的蹲身行礼道:“怡卉谢豆蔻姐姐教导,以后可再也不敢了。” 豆蔻笑骂道:“就你小嘴甜,今个就去陪你老子娘过年去吧,小姐院子里就我和秀蔓两人伺候着就行了。” 怡卉感激的看了豆蔻一眼,抬头见我也是微笑点头,才转身出院子寻他爹爹娘亲去了。 随后带着豆蔻和秀蔓去向爹娘请安时才知道老爹已经带着哥哥们去走年了,而我今天得跟着娘亲在家中接待来走年的族里人,一天都是什么爷爷、伯伯们带着各自的儿子孙子们来来回回,进府之后也不多说别的,问过过年好之后,就在族谱之前向祖宗磕上三个头,再问几句府中一年可还平安,最后寒暄两句就告辞再去族中别家继续走年去。 原来虽说老爹这一脉几代单传,也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没亲没戚的,象那种没出五福的亲戚还是有那么一大把一大把的。 第三章 初三姑爷 大年初一在族人与邻里之间的走年中度过,大年初二全家汇同族中之人到族庙里祭拜了高祖,晚上又开始了热热闹闹的送年祭祀。 与接年的唯一区别或许就在大家口中念叨的话变成:“后辈子孙恭送祖先上路”。 送完年就算是过完年了,大人们也不用再怕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犯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忌讳,倒是那高挂的族谱一直不撤下,说是得等女婿上门来磕了头才可以撤,闹的我这个心啊汗滴滴地说。 原来这里的风俗有初二侄子外甥上门磕头、初三女婿上门磕头、初四好友上门磕头的风俗,用府里丫头们的话来形容就是,虽然咱们常府的姑爷才八岁稚龄,但那也是换过八字,下过聘礼的正经女婿,每年初三可都得规规矩矩的来给咱磕大头的。 由于老爹没什么近亲兄弟姐妹,只有娘亲这头有几个兄弟,却又是离着老远,因此我们家初二自然没什么侄子外甥上门来磕头的。倒是初三这天,府门大开,一众小厮排列整齐面目上带着异常恭敬的表情站在自家府门之前,再看对门冷家却奇怪的将大门紧闭起来,连平时一直开着的小门都关了起来,让人疑惑不止。 午时刚过,就听街道一头传来阵阵马蹄声,几十个护卫模样的大汉护送着一位锦绣华衣的小贵人朝常府急奔来,这批人骑下之马皆为上选良马,一路奔驰而来丝毫不显疲态,到常府门前之后,一行人整齐有素的跳下马来并列站好,而那小贵人则由一位看似是头领模样的年轻人抱下马来,只见那小贵人约有**岁的年纪,面如冠玉,星眉朗目,猩红小蟒袍再配上金顶小冠,端得是气派非凡、高贵无比,门前众小厮们惶恐万分的跪地迎接这位如天上下凡般的小贵人。 虽然怡卉描述的是天花乱坠,将这小贵人说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的,连素日里没什么情绪的秀蔓都听的是一阵阵神往,我却是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那肯定是风无崖来了,常府大年初三这一天最尊贵的客人----风姑爷! 囧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一天老爹甚至还请了族里几位身为老爹爷爷辈分级别的老者来陪这个九岁小姑爷,几个老人还热情地陪着小姑爷一番寒暄热闹,中间大谈高雅别致景物,最后还说到无关风花雪月的诗词之上,难为风无崖临场作出几诗将这几位老者唬的一愣一愣,连夸老爹得此贤婿,真乃是三世修来的好福气。 那厢热闹异常,这厢我却是笑的肚疼难忍,边上的秀蔓和怡卉看我笑的实在过分,就替他们未来的姑爷打抱不平起来,说我没良心,姑爷这么小就得作诗讨好那些长辈,多不容易。这要是换成别人前去,面对那么多位得高望重的长者时,能说出一句象样的话就算烧高香了。 我正了正自己脸色,收起笑容,安慰自己面前的两个小萝莉道:“我不是笑他,我是笑怡卉说的好玩。”两人听了才算换上好面色给我。自从我院子里添加了这两个只比我大两三岁的小萝莉之后,豆蔻比以前倒严肃正经了许多,此时就见她在两人脑门上各点一下,笑骂她们没个奴婢样子,就会取笑小姐。 过年嘛,免了平时的课程,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午睡过后也想不到要做什么,就懒洋洋躺在被窝里,将天天当做枕头压在脑袋下面,打着瞌睡。 风无崖似乎是喝了几杯酒,挂着红仆仆的小脸走进屋里来,不理会已经被我脑袋重压了半天的天天挣扎抗议,伸手就把小狐狸抓过去一番蹂躏,蹂躏完了就扔地上,自己爬到床上,揪着我的小鼻子问:“你只小懒猫,每次见你都是看你在睡觉。” 我看着他因喝过酒而显几分迷离的大眼睛,比平时还要黑亮可爱上许多,笑着道:“呸……才几岁就学着喝酒了?喝醉了还说些胡话,真真是猪鼻子查葱充起大象来了”。 听了我的话后,小人怒道:“我娘说如果今天我表现的好就是给姨丈争光,给你添彩,我叫你不识好人心……”说完就把被子掀开,挠起我的痒痒来,挠的我是满床滚着求饶,看我笑的没力气了抱着被子躲在床角落,这不要脸的小p孩竟然靴子一登,被子一拖在我的闺床上忽忽大睡起来,我这个无语问苍天啊。 悄悄问豆蔻要拿这个小p孩怎么办,豆蔻笑着上前帮风无崖掩了掩被子,说道:“以前都是小姐跑去缠着姑爷,姑爷总是没个好脸色,难为如今全是姑爷死皮赖脸缠着小姐了,这姑爷的脾气和别人还真是不一样”。 我郁闷的说:“怎么不叫表少爷了,平时不都是一口一个表少爷的叫吗?” 豆蔻揶揄的笑笑道:“今个和平时可不一样,表少爷今个可是以姑爷身份来出门的,全府的人自然都得尊称一句姑爷。” 我又囧了,迈过熟睡的风无崖,让豆蔻抱我下床,穿好衣服梳洗完毕后,豆蔻就吩咐秀蔓留屋里照顾姑爷,嘱咐说姑爷醒了后马上到夫人房中禀告,然后带着我到了娘亲房中。 房中老爹正和娘亲说着宴席上风无崖做的几诗,都是应年景做的,我不太懂,听了倒也觉的周正,其中一是: 金册呈新岁,猪年报顺康;祥云聚霞彩,瑞霭携春光。 财涌三江水,福集五岳香;恒池书久远,昌盛载华章。 听了老爹指点之后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嵌字诗,合起来就是“金猪祥瑞,财福恒昌”,即应了今年猪年的景,又合了几位老人好平安富贵的心意,自然得了几位老族人大大的夸奖,还被几位老学究硬是灌了几杯清酒。 老爹一直带着满脸向望的神色不停的夸道:“难为这么小的人儿即要做诗,还能考虑在场诸人的身份,真真是个小天才啊,若我家知儿与忆儿也可如无崖这般该有多好?” 美人娘亲笑着道:“无崖可是咱嫡亲外甥,又是思儿将来的良配,算得上咱们半个儿子了,他今天还不是为夫君您争了个满堂彩,让您在族里是大大风光了一把。” “对……对……半个儿子,哈哈,借老先生们的话那自然是得贤婿如此,夫复何求啊!” 正在老爹又念起风无崖今天另作的一诗时,门外就听小丫头们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娘亲眉头一皱问生什么事了? 门外小丫头回报说:“对门冷府今个也有女婿来出门,但孙府让人把那女婿打了一顿赶出门外,到现在那女婿还在府门前跪着呢,现在整条街上的人都围着看热闹呢。” 娘亲听后眉头皱的更是纠结,又问道“哦?可是那孙府的四丫头回来了”。 听了娘亲询问之后小丫头小声回说是。 ------------------------------我是八卦分割线---------------------------------- 原来对门冷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是后来才搬到这条被称为“常家街”的族人街上居住的。 这冷老爷平时也没多大毛病,就是为人苛刻点,对待家人也不怎么好了点,不过倒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又一心抱着扬门的心思,平时摸面子攀关系都是十分出色的一把手,邻里关系搞的也不错。 关键问题就是他在给自己几个庶出女儿挑亲时,无视她们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只看对方是不是大富大贵,哪怕年纪不怎么般配也硬逼着女儿嫁过去,二女儿甚至还被这冷老爷子逼着嫁给了一个年过四十的知县做了添房,几个女儿气自己老子拿自己攀富贵,所以自出嫁以后就都不肯回家,基本上断绝了与家中的往来。 后来还是几个小妾忍受不了思女之苦,把个冷府是闹的鸡犬不宁,还有个小妾连冷老爷的胡子都拔了几根去,这冷老爷子实在没办法,才给各个女儿下帖子请回家一一告罪,到现在这几个女儿也都只是过年时候才回家一次,象别人家的女儿那样常回家看看基本就是属于做梦环节。 话说这冷府中惟独例外的就是这四小姐冷清幽,这四小姐因是嫡出身份,自小得冷老爷喜爱,又一直被大夫人如珠如宝的呵护着,兴许是被宠过了头,这四小姐很是喜爱女扮男装到大街上晃悠,有时甚至还动手调戏一下貌美男子。这种伤风败俗的行为可把冷老爷给吓的不轻,在大病一场之后,就将伺候小姐的两个丫头活活打死,又将这个宝贝女儿给关了起来,急急忙忙地找来媒婆给寻上一户中等人家,也不管对方家是否有钱财权势了,慌忙着准备将女儿嫁过去,打算来个一了百了。 话说这冷清幽自从被老子爹关起来后,求娘放了自己没求成之后,就在某个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一个指头的夜里,搜罗了自己老子的n多钱财爬墙逃婚去了。 其实这事要放现代连个水漂估计都打不起来,但在这个封建时代那就成了山州一绝,逃婚,反抗已经订下的婚事乃属于翻了天的行为,被全城的人传成笑话,害得这个冷府中人平时连出门都得躲着人走,几个本来就不怎么亲的女儿更是躲着不肯来了。 冷四小姐逃婚传到男方家中后,这一下男方可把冷老爷给斗了个半死,还扬言要把冷老爷给告到官府去,判他个流放三千里。 第四章 小道消息 冷老爷算是彻底受到了惊吓,这比当时知道自己女儿喜欢调戏美男都要来的猛烈上几分,于是整日里埋怨自己夫人平时太过宠爱这个女儿,以至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害冷府被全城人当成笑话来说,如今自己还要吃官司,如果摆不平对方的话,说不定这个家就全完了。因此冷老爷在派出几批人都未能寻回逃婚的四小姐之后,赔偿了男方大量钱财,又打点了处理此案的官员之后,总算是破了财消了灾。 银钱损失加上面子的丢失,让这位生平只爱钱财与面子的男人大为恼火,回到家就看平时贤惠有礼的冷夫人怎么也不顺眼起来,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就寻其错处,几个小妾平时就都不是省油的灯,此时更是落井下石,这冷夫人的日子越难过起来。 话说这冷四小姐逃婚出府之后,也不知道在外面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她嫁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平凡农夫。前段日子就曾带着这位冷府姑爷回府拜见双亲,却被冷老爷赶出府外,声明从此断绝父女关系,永不来往。 这小夫妻那次回府之后,也知道了自己娘亲在冷府中日子不好过,只好硬着头皮在大年初三女婿上门的时间再来拜访,希望得到父亲原谅,以尽孝道,可冷老爷不领情,被几个小妾一撺掇就上演了一出打女婿、赶女婿的大戏。 老爹听娘亲讲完之后,想到平时闹的如此不堪自己就当看不到,可如今这大过年的还不知道收敛,引的些许人与门前围观,皱着眉头说了句冤孽,遂写上一封信让人送到冷府。 送信小厮回报说,冷老爷子已将女婿领进府里了,围观人等也慢慢散了,老爹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饮酒过多有些累了,娘亲急忙帮老爹更衣伺候着让老爹上床休息。 看老爹熟睡之后,娘亲打绿衣去看下自家姑爷情况如何,豆蔻回说姑爷现正在小姐房中休息呢,娘亲听后抿嘴轻笑,带着一众丫头赶到了我的房中。 房中风无崖还是睡的憨态十足,丝毫不被进来的人打扰到。娘亲上前帮他掩掩被子,就坐到床边的矮凳之上,有节奏的轻拍熟睡的风无崖,床上小人儿似乎很享受的样子,朝床外挪了挪身体又继续睡了起来。 这一睡自然不可能在当天赶回青州了,娘亲就让人安排几十个护卫晚上的住宿事宜,又派了下人连夜赶回青州送信。 大年初四 也许是过年以来我们常府最热闹的一天,老爹的学生都在这一天来给先生拜年,有年龄比大哥大不了几岁的青涩少年,还有比我那帅老爹年龄还要大上一些的中年书生,青青学子云集一堂好不热闹,常府俨然成了另一个白荡海书院。 虽然老爹一再叮嘱拜年之时一切从简,但学子们还是送上了精美年礼,只是有些寒门学子实在拿不出象样的礼品,又不好空手拜年,只好拿上可能是家中唯一的几只活鸡活鸭当做礼品,以感谢恩师的教诲救助之恩德,老爹推托不得,又怕再拒绝下去让这些寒门学子面上受损,只好叮嘱娘亲在送回礼时,为这些学子多备上一些,不可张扬。 娘亲微笑着下去安排好为一概学子准备的宴席之后,就带人去为学子们准备回礼。那些送好礼的都回送上一套文房四宝,那些带鸡鸭来的学子们也都是回送了一套同样的文房四宝之外又多加上几匹学子们平时用来做儒服的好布料。 就在学子们寒暄之际,有小厮送上帖子,报说门外有位先生求见,父亲看完帖子之后大笑着亲自来到府门前迎接这位神秘人士。 将人迎到正厅做了一番介绍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位身着华服,相貌威仪的儒生乃是父亲的一个学生,名为余少华。这人原本只是一位数次科举不中的落魄秀才,偶尔间遇见归祖的父亲,两人相交甚欢。在知道老爹的身份之后,这余少华就强拜老爹做了师傅,后得老爹推荐到京城自己岳丈门下,或许这人也是有真材实料,又比别人多了一份推荐书,遂在二年科举里高中进士科五名,又得外公及老爹旧友照顾得了一个比别人都好的肥缺,他感谢父亲的知遇之恩,就一直以师生之礼自居,不肯应了父亲的平辈之交要求,父亲在多次提起不果之后也就只好如此。 一众学子惶恐万分的拜见完这位今日以学生之礼来拜访的朝廷命官之后,老爹就将自己这位学生引入书房之中,两人密谈了半天,没人知道两人谈话的内容。 侯在厅堂的一众学子亲眼看到老爹一个学生今日之情景,也是满心欢喜,仿佛这个人如今之情景就是自己明日之情景一般。对老师都要比平时更加恭敬上几分,许多人更是暗下决心以后更要多随老师研究学问以博大好前程。 *******************************************情景转换线********************************************* 想我那帅老爹一直行事低调,不愿过度张扬,只求安稳度日,因此这山州城人只知道白荡海书院院长常江流常先生是前科状元郎,学识无双而已。 但在这个时代要经营书院依靠的就是名气与背景,没了这些条件就只能收上一些零星学子,这些学子中或许有富贵人家的子弟,但基本上还都是一些寒门学子,无法多拿出银钱来交纳学院的昂贵学费。因此老爹的书院在这样的循环之下只能是艰难度日,根本不要提什么盈利之说了。而我家老爹平时多怜惜贫困学子们被埋没荒野,不忍他们为了些许钱财就失了求学之路,总喜欢拿出钱财资助他们,使得本来家中富裕的情景俨然已经不如以前,今年过年美人娘甚至还为如何省钱头疼了好几天。到底要怎样才能既保持了老爹的美好愿望,又让书院可以收进那些喜欢到大书院念书的贵族子弟们,进而增加书院收入呢? 我聚精会神的想着今日云集一堂的学子们,目无焦距地看着眼前正在蹂躏小狐狸天天的风无崖。只觉脑门一疼,哎哟一声抬头瞪着凶手风无崖,眼前小人儿将小狐狸天天放到我面前笑道:“又在想什么?眼睛都直了!个呆子……” 我揉揉不怎么疼的额头,偷笑几下就拉起风无崖的手问他师傅郭孝天的事情,又拉着他向前厅跑去,风无崖疑惑的问要去哪儿,我回说一会就知道了,到时候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看我眼色行事。 拉着风无崖悄悄来到前厅,就见些许学子正分成几拨低声交谈着,大哥身穿白色儒生服正与几位衣着平平的一拨学子坐在厅堂上交谈,有几位看上去穿着富贵锦衣的学子则站在院子中一棵梅树下讨论诗词,我和风无崖悄悄绕到假山之后。 看着风无崖更是疑惑的神色,我笑着提高声音问道:“无崖表哥,姨丈真的为你请了当世大儒郭孝天为师吗?” 风无崖眉毛一挑的回道:“是,这些你不都知道吗?恩师还说应姨丈邀请,年后会到这山州白荡海书院进行几场讲学呢” “恩~知道,不过就是不知道在那么多学子之中,他为何独独收你为徒呢?”听了我的话小人儿带着几分傲气道:“还不是因为我天资聪颖,先生怜我才华!” “不是因为外公威武大将军的身份?不是因为大舅父兵部侍郎的身份?不是因为姨丈那青州城主,定国公的身份才收你的吗?” “你……”看风无崖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我赶紧拉拉他的手眨巴一下眼睛,他接受到我的请求之后,嘲笑道:“我外公与大舅父不就是你外公大舅父?我爹不是你姨丈?那先生为何不收两位表哥为徒?” “那还不是因为你是青州风家嫡子嫡孙,将来可以继承青州城主与定国公的位子,身份自然尊贵无比,而我家只是一介书生门而已”已经被我激的满脸怒红的风无崖甩袖就准备转身走人,我冲上前去拉着他衣袖,蹲地上用吃奶的力气拼命拉住他相对来说高大的身躯,又暗自酝酿一下情绪后,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风无崖,风无崖看我目中隐含泪光,已经处于要落不落的地步,只好停下身拿出手绢心疼地替我擦了擦眼泪道:“我将来身份如何尊贵不去管它,你是我的未婚妻,更是我将来的妻子,我的富贵还不就是你的富贵”。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目光坚定仿如许诺般的小人儿,怎么这情景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一直以为小人儿还没弄明白我们两人之间真正意义上的关系,他只当我是一个表妹而已,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甚至还想到了遥远的将来。 目的达成,该说的都说了,该表达的都表达了,这是我心目中另类的广告,只有看我选的这些广告宣传员是否能够积极完成自己任务,是否够八卦了。 我却不知道几天后山州城中就盛传起那常府相思小姐与青州无崖公子当真是金童玉女一对壁人,青梅竹马,羡煞旁人,而白荡海书院背后的势力却被大家很有默契的隐瞒起来,只在暗地流传起来。 眼下的我偷偷看几眼梅树下面有惊讶之色却各自沉思无语的书生们,拉起还是严肃十足的风无崖远跑远之后,破涕为笑道:“好哥哥,相思错了,相思不该误会表哥的心意,冤枉表哥”,风无崖起先还不肯理我,看我又要掉金豆子时才抿嘴笑着说:“你个小狐狸,是不是要拿我做什么文章才拉着我去说了那番话?我刚才还真被你气到了” 我瞪起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道:“做什么文章?相思才四岁连字还没识全呢” “……”看着他又要继续想下去,我赶紧撒娇说自己饿了。看着我可怜巴巴的样子才无奈道:“过完年你也要开始学很多东西了,到时候姨丈肯定会为你请几位先生的,你要学会尊师重道,以后不可乱说先生坏话。” 我伸伸舌头,知道他还在为刚才我说的那些话生气,又求了半天看他消了气,两人才行到娘亲房中与二哥用了简便午饭。 午后先是送走了风无崖与他的一众护卫,傍晚又送走了老爹的学生们,老爹打大哥与二哥回房休息之后,没怎么注意我的就和娘亲说起了今天与那位学生的交谈之事。 第五章 喜忧各半 看着躺在娘亲怀抱里,昏昏欲睡的我,老爹一声叹息道:“少华此次前来,不但说了京中一些秘事,还带来了岳父大人的一封信,信中又提出希望我能够再入仕为官。” 娘亲轻拍拍我的背后,看我丝毫没被老爹的话嘲到后,才抬头问老爹“怎么还提这事?年前在京中之时,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 “那又如何?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怕岳父也是想为将来预先做一些安排” “什么变化?”娘亲讶异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心怕京城娘家出了什么乱子,抱着我的手也不由自主收紧一些。 老爹犹豫一会,还是说出了实情,道“此次大舅子家的新宁被指婚,就是最大的变化所在。” “这关新宁什么事儿,她也只不过就是个孩子”娘亲皱眉叹道。 “是,还只是个孩子,可朝廷中的那些大人们,可不会拿她当孩子看,人人都盯着她身后的家族与势力,人人都在猜测陛下指婚是否还有什么别的意思。此次指婚被看成是朝廷的又一次重新布局,我们都只是身为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那要如何是好?现在陛下龙体安康还好,这要再过几年的话,那还不是要……”美人娘听闻之后焦急之情溢与言表,老爹起身坐到娘亲身边,无心的拨弄着我额前的浏海,被娘亲将手轻轻隔开后,讪讪笑道:“夫人也不必惊慌,现在也不是非要我出山的时候,岳父无非是谋定而后动,孰不知如此急着有所作为,反而更容易被人拿着把柄。为夫已经回复岳父大人,言明其中厉害关系,若岳父能想的通,我还是可以再做几年清闲夫子的”。看着娘亲仍旧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老爹爽朗笑道:“夫人可是怪为夫?” 娘亲娇呻地道:“小声点,没看思儿正睡着呢”看老爹一副受教的表情才又道:“妾身又怎会去怪夫君呢?若不是因为妾身,夫君早可遨游山水间,做那快乐神仙去了” “能够娶到夫人,江流已心满意足。更何况咱们还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十几年弹指而过,年轻时那点小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为夫自有打算,夫人就安心相夫教子吧” “恩……一切但凭夫君做主” “嘿嘿……那就让人把思儿抱回房去,为夫与夫人可莫负了今夜之良宵啊!”迷糊中听到老爹如此**的话,我鸡皮疙瘩都跳将起来。幸亏娘亲及时阻道:“没个正型,我还是亲自送思儿回房吧,夫君今日用酒过多,还是先休息为好”说完低笑着将我抱着离开了房间,丢下翩翩风采的帅老爹于房中呆愣而立,痛思自己是否因年过不惑,而对老婆魅力散尽呢。 京城来信并没有给常府带来多少影响,父亲也没有别的行动,府里还是到处洋溢着新春的欢快气息。 正月十五,元宵闹花灯,花市灯如昼,全家出动赏灯赏月猜谜语,又是一番合家热闹,我也正式告别了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年。 贞观十一年初春,桃花再度盛开,渲染粉饰这太平世界,将整个山州城点缀的如同仙城一般。而我在继续学字练字之外,又开始向娘亲学习起基础绣艺。 最初几天就是学着打线,练习起针,秀蔓与怡卉也被安排与我一起学习,三人年龄差不多,手脚也都没灵活到哪儿去,一开始都是被扎的满手包。当听到娘亲说这还是最简单的,后面还有平针、散错针、散整针、虚实针……无数种针法要学的时候,心里着实佩服起古代的女人们,也怪不得这时的女人可以整天不出门,光是绣一副简单的东西,可能就得花上个十天半月吧。 中间秀蔓与怡卉二人还要跟着豆蔻学规矩的时间,我就被安排画绣纹,这些绣纹自然都是最简单的,基本上都只是一朵五瓣花样,最多的还属简单的桃花型。娘亲说绣桃花是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简单是因为它花瓣少,复杂是因为学到最后就得绣出它的自然,甚至颜色过渡这些都需要绣出来。平日里,看一个女人绣功好坏,只要看她绣的桃花是否鲜活即可,而出色的绣艺,更是成为大家闺秀不可缺少的条件之一。 一个月之后,我们三人用我画的绣纹,开始学起刺绣中最简单的针法,平阵。这种针法就是将已经事先画好的绣纹,回旋填满,讲究的就是一个针脚整齐有序,算是所谓的基本功。在我为自己手上不时添加的小红点哀伤难过时,家里也有了一些小变化。 原来是最近有许多京城贵族子弟,慕名来到山州,想要进白荡海书院,这其中除了贵族子弟外,还有一些周边临城的富家子弟。 与本地学子不同之处,是他们都需要临时寻找住处,于是这安全问题就成了当前的头等大事。一开始老爹安排他们,与几位借住书院的贫寒学子共居一室,却因为一些小事经常产生些摩擦,几次之后,老爹干脆就把这些人安排到自家前院居住。奈何今年来求学的学子源源不断的赶来,一时倒也愁坏了我那帅老爹。 早饭时,我低头喝着面前的清粥,听父亲抱怨着书院最近的事情,那表情真是丰富,一会喜悦一会愁的。娘亲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老爹,只好不时的为老爹夹上一筷小咸菜,乘上一碗粥。 在被美人娘亲纠正一下坐姿之后,我抬起头,看着老爹道:“爹爹,既然住不下就让他们自己花钱去租房子住呗” 老爹笑骂道:“小丫头懂什么?今年不知是何原故,来求学的学子比往年多出几倍,让他们分散居住,为父可是不放心他们的安全呐” 美人娘听完后也是点了点头,笑着道:“这些孩子背景离乡的,在家也都是些金贵的主,随便找个地方住既委屈了他们,又让人担心安全问题”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他们既然有缘做了我的学生,我也应该多多照顾他们,可是书院哪儿来的如此多地方,让他们居住呢”看着老爹哎声叹气的样子,娘亲笑道:“夫君也是急了一些,城东咱们不是还有一间院子。虽然不如祖屋这般宽敞,但稍微修整一下,还是可以住下些许人的。只是那房子,几年前被一家外来人给租赁了去,不知道对方肯不肯提前搬走”。 “呵呵……对,夫人不说我倒忘记了,今日我就去与那户人家说和说和看,如果能提前收回房子,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安排。” 午后我在娘亲的陪同下正画绣纹时,老爹派人回来与娘亲拿些银钱,说是那户人家同意提前退租,只是需要赔对方些许银子的损失。美人娘算算差不多,又看了老爹亲手写的条子,就让人取来银两交于来人,事情总算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忙着修改布局,虽然一切费用都是尽量节减,但还是花了不少钱财。最后爹娘商量之后,只好按院子大小向这些有钱公子们收取费用,这些人也不在乎银钱的多少,只要能住的安全舒适,又可以安排下他们随身带来的大量仆从即可。 娘亲又从府里挑选出两个手艺不错的厨娘,派去那院子专门为这些学子准备饭食。这两个厨娘,其中一个就是府里厨艺最好的翠娘。我听豆蔻提起过她,好象有个女儿叫小凤的,是在这街上的孙府中做仆佣的,一直不被主子善待。 趁着府里有外派的任务,这翠娘就大着子胆向娘亲提出请求,想让自己女儿小凤可以到府中来伺候,如果府里实在安排不下人,就开恩能让自己带着女儿,去伺候那些少爷也可以。娘亲也知道那丫头的遭遇,就同意让她把女儿接到府中来,但却提出,一个女儿家出入那院子总是不方便,就先委屈点到厨房帮衬着,以后有了空缺再行安排。那翠娘听闻娘亲的话后,感激的话说了大一箩筐。 没过几天,翠娘就拉了自己女儿来向娘亲谢恩。 就看那小凤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白嫩嫩的肌肤,又生的一双勾人眼,比豆蔻这些人看上去都要美三分。兴许在孙府受了惊吓,拜见娘亲时,就只是低着头,回话时声音也是小小的,娘亲皱眉头让厨房的人把她领了去。然后又吩咐翠娘,让她好生生伺候那些少爷们,做饭菜时,别只按照本地的口味做菜,最好可以按照每个人的口味做,毕竟这些都是要收钱的。 呵呵,原来我家娘亲也是一个要钱的主啊。 书院学子层次的改变,给府里带来一大笔丰厚的收入,情况有了明显的变化。 虽然收入丰厚起来,家里也不用再为那些金钱的事愁,但娘亲依然勤俭持家,相夫教子,没有丝毫骄躁之态。 第六章 大家闺秀 风平浪静的日子又过了三年时。 这三年我里我算是了解到,古代的大家闺秀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那要求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先,是要写的一手好字。光写一手好字就够了吗?回答是否定的。还需要你能写出几句华美秀气的诗句才可以。 等我明了这些之后,就为自己当年京城的莽撞之举,深深忏悔了一番。“芙蓉如面柳如眉”多美的句子,就叫自己给这么生生浪费了。 如果早知道做大家闺秀要求这么高,我就把那些话全藏起来,留着以后有更大用处时候再说出来,可哪儿来的这么多如果呢? 痛定思痛之后,就下苦力,把自己能暂时背下来的诗与词,连歌词都不放过,偶尔呆遇景生情时,想起的那么两三句我也不放过,统统用简体字记到一张纸上,偷偷放到枕头下,时常拿出来看上几眼。 做了这些准备之后,我就整天抱着那堆古书看,因为我坚信人总得有点自己的本钱,要不总有一天我得回家吃自己。三年多时间里,总算让我背出了不那么齐全的几十诗,拿着薄薄的一小本册子,总算是稍稍安下点心来。想起前世网络上流行的那句“地主家也没余粮啊”,深有同感的叹息一句:忽然穿越的人也没余粮啊。 既然余粮不多,我就不能在不必要的时候,浪费粮食。因此一直以为我和风无崖一样,属于天才儿童的众人,深深惋惜。 其次,就是得把绣花针耍的如平时吃饭一般顺畅,什么花花草草锈出来那就得跟真滴一样。 如果有哪家小姐在及笄之后,还敢说一句不会绣花,那你都没脸见人,连带着全家都被人鄙视。 鉴于诗词方面的心虚,我就只好在绣花这事上,狠下了一番功夫。黄天不负有心人,总算三年小有所成。我绣的手绢是老爹、娘亲、大哥与二哥人手一块,看着每个人都用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总算又幸福了一把。 我的努力,终于让我有了在同年人中,算得上出色的绣艺。也让老爹与娘亲因为我做诗词方面表现平平,而引的缺憾梢减几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得做到笑不露齿,行不露履,话不高声,行不乱步,坐不摇身…… 听完娘亲的条条陈述,总结自己的优缺点之后,我现要做到还真的有点难度。只好尽量按照娘亲的指导去做,但往往事与愿违,得意时总会笑的忘型,露出一排小米牙来。不过这点,总算是在我可怜的门牙也掉下来之后,有了质的飞跃。 处于换牙期的尴尬景况,让我这个伪萝莉,笑起来自动变成笑不露齿。整日里都躲房间里不出门,绣花再绣花。习惯成自然,时日长了总算有了点大家闺秀的初步风范。 最后的最后,就是厨艺与管家理帐这些,这些虽然我还没到学的时候,但是这些也是以后必学的课程。 总之我现,在这个时代要做个孝顺女儿还真是不容易,要做个大府人家的孝顺女儿,就更不容易了。刚开始以为只要做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就好了,却现跟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小棉袄只能算本分,标准就是成为人人赞赏的大家闺秀,为自己父母、为自己家族争光。而成为一个大家闺秀,要学的东西还真是压死人,不光需要你学会,还得学好。 哎!既然享受了家人无微不至的体贴,又怎能不做任何回报?只好本着“路慢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这句至理名言坚定的走下去。 ******************************************************************************************* 春风如絮,柳叶分飞,院子里一棵槐树开的正好,槐花清香飘荡在空气中,滋养心肺,白色花儿一串串在风中来回荡漾。 上午练了一个时辰的字,又翻看了几页《游学杂记》,走出房间,被槐香引出些许想念,随手拿起一朵躺在地上洁白的花,放进嘴里轻抿,丝丝香甜。 梳着妇人头的豆蔻见了就笑说:“小姐喜欢吃槐花,正好厨房有位厨娘很会做槐花点心,过会奴婢就去问问有做好的没”我笑不露齿的微笑点头表示同意。 午后小睡起来,本分的坐在自己房间中,绣着我人生的998朵桃花儿。绣到一半时,习惯拿起来放远点眯眼端详一下,看花瓣过渡处绣的有点不自然,就低头从针线筐子里挑选合适的色线。 豆蔻端着一小盘点心走了进来,笑着说:“小姐绣的用心,仔细别累着眼睛,先吃些点心休息一会。” 豆蔻与婚前有着明显的不同。身上带着几分成熟的风韵,圆润的脸蛋上两多小红云,看来与夫君相处的不错。庆幸娘亲的英明决定时,也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一个女孩,能有个好归宿而感到心安。 半年前由娘亲做主,将豆蔻配给了一直给老爹做书童的家生小厮鹏哥儿。原本娘亲是要为豆蔻定另一个小厮的,但那小厮因为自小死了爹,由在府中厨房打下手的母亲独自养大,所以极其孝顺,如果豆蔻嫁给他的话,就要一直留在府里侍奉婆婆。等我出嫁时,也只能留在府中不能跟着我。娘亲在琢磨了很久之后,就给豆蔻改定了鹏哥儿。 那鹏哥儿做了多年书童,长的斯文白净,比府里别的小厮多了几分机灵,为人圆滑,即符合娘亲的想法,又称了豆蔻年少爱俏郎的心思。两人年龄相当,自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所以十分乐意的同意了这门亲事。她们两人父母得了娘亲命令,就选了一天黄道吉日下聘定礼,又选了一个春暖花开的好日子,让两人拜了堂。我和秀蔓、怡卉三人在洞房里陪豆蔻说话,那鹏哥儿陪着几桌平日里都熟的不能再熟的一些人,院子里不停的传来高低不平的道贺声,最终新郎官喝了个烂醉如泥,被大伙抬进洞房才算完成了这人生大事。 两人婚后,分到一间单独的房,白天鹏哥儿照常跟着老爹出门,豆蔻则是白天和以前一样照顾我,晚上再回自己房。豆蔻嫁人后就不能再守房,只好换成秀蔓与怡卉两人轮流为我守房,因着两人年纪都还不大,所以就干脆先把识字刺绣这些事情都放到一边,只跟着豆蔻学家务事。 放下针线筐子,用秀蔓递上的湿毛巾擦拭一下手,坐到桌边,开始品尝松松软软的槐花糕,吃到嘴里,唇齿留香,心无它想。 小口慢慢的品尝完一块之后,用温水漱了漱口,听豆蔻念叨着刚跑进来的小怡卉,笑着拿起针线筐子继续挑起绣线。 第七章 踏春趣事 和秀蔓商量着,挑出一种淡粉色丝线之后,就听小丫头甜甜的对豆蔻说道:“鹏嫂,是不是女人成亲后,就都象你这样爱念叨啊!越来越象我娘了!”豆蔻自从结婚后,就被府人改称为鹏家的,秀蔓与怡卉就喊她为鹏嫂。 毕竟结婚日子还短,面皮薄。被怡卉一声鹏嫂叫的满脸通红,瞪了怡卉一眼道:“你个嘴碎的,是哪个教你这么说的?看我不去找她去”。 小怡卉也不害怕,拉住豆蔻的手摇晃道:“鹏嫂,您大人有大量” 豆蔻看怡卉嬉皮笑脸的模样,笑容稍微收敛一点,严声道:“惹事的时候就用敬语?我可是再叮嘱一遍,见了主子与年长的人一定得用敬语,知道吗?咱们小姐年纪小、脾气好,不和你计较这些。但你也别惯着自己,养出这些坏毛病来,以后出去丢了小姐的脸面就不好了。几天后就是咱山州城的踏春节,到时候你就在府里,哪儿也别去” 秀蔓看着怡卉纠结的表情,赶紧劝道:“怡卉,鹏嫂也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两天好好表现,肯定会让你去的” 听完秀蔓的话,怡卉才又甜甜地笑了起来。 “什么事都笑的这么开心!”随着天天横冲直撞的跑了进来,娘亲微笑的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见娘亲走进来,屋内的人全都蹲身行礼,我也轻放下固定手绢用的手箍,蹲身向娘亲行了个标准的礼,回道:“还不是说起几日后的踏春节”。 娘亲听后轻笑着对豆蔻等人,说句“免了”。就开心的坐到我原来坐的位子上。把我搂到怀里,细细打量一遍之后,又拿起我绣的桃花儿左右端详一番,才满意的点点头,笑意更深地道:“思儿绣的这花儿,比当年娘亲绣的好多了,这礼行的也周正。” 看我微笑着靠进自己怀里,娘亲摸了摸我的头,对豆蔻道:“鹏家的,你把思儿照顾的很好,辛苦了!”。 豆蔻轻声回道:“是小姐聪明好学,奴婢也只不过是尽了自个本分而已”。 “呵呵,我也不是说客套话,你对思儿的好,我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所以才动了让你一直跟着她的心思,要不我老早就打你出去,换别人进来了。”看豆蔻惶恐的表情,娘亲没法,只好又道:“这以后,还得托你多看顾思儿一些。就是她身边这两个小丫头,也得多家管教着”。 我郁闷地抱着娘亲低声道:“娘,您素日里就对思儿严宽相结,女儿学的倒也自在,如果您让鹏嫂再仔细看顾上些,那思儿还有什么快活。” 娘亲闻听我有气无力的语气,才轻抱着我笑道:“为娘知道你懂事,自来也苦了你这小人儿,所以踏春节那天咱就好好松散松散。” 原来踏春节是山州城独有的节日,四年一次,春暖花开时在城郊的“镜心湖”举办。 此时正好天气回暖,到处生机勃勃,人们远足踏青,亲近自然,可谓顺应天时,地利,人和。每年都会有官衙举办的一场比赛,只是比赛项目要到当日才会揭晓,然后在场任何人都可以报名参加,赢了自然得到官府的奖金,输了大家也会为你喝声彩。这种为一年风调雨顺的祈祷活动,不但每年让本地人都举家出游,还吸引了很多周遍城市的人来参观。 ****************************************************************************************** 四月初五,大清早太阳就照地人暖融融的,娘亲选了几个得力的小厮跟车,带着我们兄妹三人向“镜心湖”出而去。这次与平时不一样,老爹与大哥、二哥三人骑马而行,我和娘亲坐一辆车,豆蔻与绿衣她们几个坐一辆,外加三四个小厮都是端坐车前。 这镜心湖与西湖大小差不多,只是人工气息少上许多,远青山近嫩柳,早开的花儿散播出点点香气,让人不仅心神荡漾。 湖边早已是人头窜动,人群朝比赛专用场地涌去,路上时有衙役在维持着秩序,因此并没有造成什么特别的堵塞。 只见湖边早已开辟出一大快空地,看到中间架着两架巨大的秋千,才知道今年的比赛是荡秋千。我们一行人从马车专用通道直接走到提前租赁来的棚子中,我们所在的棚子不是最中间,但也不偏僻,刚好45度侧面看到秋千正面,应该算是个好位子吧。 我们来的有点晚,只看左右几家棚子里,都已经坐满了人。坐好后,绿衣与豆蔻安将事先煮好的鸡蛋与一些茶点乘好放到前面小桌上,并用边上的小火炉烧上热水,沏好茶水。一切做好后,就站到我们身后侯命。 难得今天满城归戚聚集一堂,中间不时有贵妇人带着自己女儿与儿子过来拜访,娘亲只好带着我们三兄妹回访了几家熟人。回来后才知道,老爹被年前刚到任的县令大人请到中间棚子去了,娘亲笑笑让把老爹的茶撤下去,等老爹回来再上新茶,又转身看着身边着雪白儒生服,已经成长为玉树临风儿子们,满脸骄傲的嘱咐大哥、二哥今天一定要端重,切莫失了礼仪。两位哥哥今天早被那些夫人打量的承受不了,忙点头说是,斯文的坐到一边,静侯比赛开始。 没过多久,又见两位打扮华美的贵妇人,带着一位约十三四岁的少女走了进来。这两位夫人,一位夫家姓萧,丈夫在老爹书院中做夫子,只有一个儿子叫萧宗尘,是大哥的好友,经常跟大哥到我们家来玩;另一位倒是一次也没见过;听萧夫人介绍时才知道,原来这夫人夫家姓慕,是萧夫人的小姑子,这次刚好回家探亲,就跟着来看回子热闹。 她们身边的少女,是萧夫人的长女,叫慕语晨,仔细看去那是一个唇红齿白,纤纤细腰更是不盈一握,配合上优雅的行礼,一看就是经过良好训练的大家闺秀。 大哥、二哥一看有人拜访,早已起身让座,看到有小女客,就站到棚子口上看起了风景。我分明看棚子外萧宗尘探出个脑袋,看到他娘亲在这里,就急将头缩回去,大哥身子一侧就站到了棚子外面,小声与他说起话来。 这边娘亲拉起慕语晨的手端详一番,夸是个好人,慕夫人真是好福气。那慕夫人一句“哪儿”就承受了,一直偷看棚子边的大哥,直到被萧夫人咳嗽几声提醒之后,才尴尬的笑了笑。娘亲心里也明白,就让大哥与二哥随萧宗尘去别出看去,就是注意点安全。三个小伙子行礼之后,转身向远处几个差不多年龄的大男孩走去。 比赛开始,因凌夫人她们所在棚子小,人又多十分拥挤,所以娘亲就留她们与我们共同欣赏比赛,两位夫人谢过就入坐看起了比赛。凌夫人还派人回去取了几样我们这里没有的小点心,样子做的有点粗燥,但味道还算好吃。 我看所有人都被中间的比赛吸引了去,拿起一颗油果子偷偷塞给爱吃的怡卉,怡卉得了果子掰了一半塞给秀蔓,剩下一下吃进嘴里,不动声色的吃完之后,有眼巴巴的看着我,我黑线-----!!! 随着秋千上的大汉越荡越高,全场的喝彩声越来越高,直到那秋千上的大汗顺着横杠转了两圈,那慕语晨惊呼一小声,又满面羞红的低下头玩弄起自己手上的手绢,再也不敢看那秋千一眼,惹的边上夫人们都轻笑出声音。 第八章 踏春后续 比赛继续在惊险与喝彩声中进行。很多少年郎,都三五成群的直接聚集到秋千架下观看,喝彩声盖过全场。而棚子里的贵妇人们却还在来回穿梭,身边的少女们如同春天的蝴蝶一般,让现场粗旷气氛添加了几丝细腻美与清新感。 慕夫人笑着对娘亲说:“府上小姐就是不一样,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主,这胆气也是过人的”。 娘亲转身看我看的专注,朝慕夫人微笑着摇摇头,望着端坐我身边的慕语晨,拉起她的手端详道:“思儿是年纪还小,不知道害怕是什么。哪儿象慕小姐如此楚楚动人!” “哪里,哪里,府上小姐虽然年纪尚小,但已是笑不露齿,坐不摇身的,当真是难得,还是常夫人教导有方啊!” 几句话说的娘亲是面有喜色,随请两位夫人二日到府中做客。萧夫人因夫婿的缘故倒是家中常客,也不推辞就高兴的应了,说明天必来叨扰。那慕夫人也是欢喜的应了,还拉女儿行里礼,说完又说还有别家没有拜访的,这就告辞了。娘亲也不再挽留,起身送别萧慕两位夫人,那慕语晨又是端身行礼,迈着婀娜的脚步跟随母亲离去。只见她们也没去别的棚子,径直回了自己棚子,与一位白老夫人聊了起来,还偶尔那手指向大哥他们的方向,那老夫人则是不停的点着头。 娘亲回棚坐好后,也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起了比赛。中间又有几位夫人来拜访过,其中一位凌夫人最受娘亲欢迎,看凌夫人的女儿时更是笑的象朵花。不过不得不说,那凌解语虽然才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身素白衣裳却将小人儿衬托的仙气十足,有几分传说中王语鄢的感觉,怪不得我那美人娘也有点招架不住,又请了凌夫人母女三日到府中坐客。 我也是瞧出苗头了,难为这些往日里都不出门的女人们,得趁这难得的一日,看女婿的看女婿,看媳妇的看媳妇,一点也不浪费机会。我则是吸取上次在京城的教训,抱着坚决不出头的念想,继续看我的比赛。 比赛结束后,又有官员打头,为比赛头名了彩头,在轰然叫好声中,那头名大汉走上祭祀台,带领全城百姓祈求老天保佑,可以一年风调雨顺。 在清一色的肥胖官员中,老爹在随风飘荡的白色儒袍衬托下,迎风而立的身资更是鹤立鸡群,耀眼十足,我们三兄妹也是为老爹骄傲几分。 *************************************************************************************************** 从“镜心湖”回到府中,全家聚坐一堂。 美人娘上前拉起大哥的手,来回打量半天,看的大哥是一脸不自在,奇怪地问:“娘,您老看儿子做什么?” 二哥也跟着打趣道:“是啊,娘,大哥好看,难道儿子就丑到入不了娘的法眼了?” 娘亲笑着蹦了二哥一个响头后,就笑着对大哥道:“是看我知儿如今学文满腹,长的一表人材,与你爹当年一样,不知道惹了多少女儿家害上相思。娘亲心里这个高兴劲啊,没人能明白。这几日,娘亲准备为知儿选上一位姑娘做如意妻子,可好?” 大哥脸上顿时窘红,呐呐的回道:“娘,你在说什么呢。儿子现在只一心问学,并无他想” 边上老爹微笑的将手中茶杯一放,胡子一吹,道:“知儿能如此专心学问,为父甚是心慰,不过我常家三代单传,到了为父这一代才养有你们兄弟二人,你身为兄长的,应当为咱家子嗣之事多加担当啊!”说完还不忘向娘亲说一句“夫人辛苦了”,边上我和二哥是一脸黑线,外加一身鸡皮疙瘩。 大哥一脸我有冤无处诉的表情,看的美人娘颇为心疼,随轻声问道:“知儿,你可是自个看上哪家姑娘了?所以才不愿娘亲为你说这事?” 看大哥摇头,才叹道:“那你怎么不问问娘亲,为你看的是哪家姑娘。先前就有不少媒婆来说合你的事,娘亲看着没满意的也就先放着了。不过今个娘亲可是相中了两位姑娘,都是知书达礼的,人长的也是貌美,家里条件也都般配,我和你爹商量着配给你也委屈不到哪儿,在山州要找能配的上我知儿的,实在是没几个。所以这几日你就先别去书院了,等她们到府中来做客时,你好生瞧瞧,若有看中的,娘亲就给你做主,若不中意,就再放两年,反正年后我儿也要付京赶考,若能中个头名状元回来,咱家可就是双状元了。” 看娘亲说的欢喜,大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应了。 晚饭后,二哥领着我来到大哥房内,看大哥正拿着一本书,对着烛光呆,二哥一脸媚笑的对大哥道:“啧啧……大哥可是想媳妇了?您可得给我们找个贤良淑惠的嫂子啊,别走眼娶个欺负我和小妹的进来,到时候我们可就惨啦!” 大哥推了二哥一把道:“哪儿凉快哪待着去,别给你哥我添乱了”。 “哥,注意风度啊!你可别有了媳妇就忘了弟弟啊。大哥,你如果想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可得好好问小妹才是,她今天可是一直瞧的清楚呢!哎~早知道今天有这么好的事,我就不跟萧宗尘那家伙跑去玩了,肯定留棚子里看未来嫂子”听二哥说完,大哥也不接话,优雅的放下手中书籍,苦笑几下。 我看大哥也是有点好笑。就坏坏的说:“娘好象有请一位慕家小姐,还有一位凌家小姐来府中做客哦,两位姐姐都很漂亮,而且做的点心也都很好吃,尤其是那凌小姐,象是白衣仙女一样”。 二哥观大哥听的仔细,就奸笑道:“还当你不在意,原来……”还没说完就被大哥一脚给踢出房门,二哥也不亏学了多年的武,一个翻身利落的跳到院子里,笑的更是肆意。 把大哥恨的是干瞪眼,只好牵起我的手,让二哥快滚回自己屋去,然后亲自将我送回房。路上大哥一直沉默无语,只是目光偶尔望向北方,若有所思。 回到房中,梳洗后躺到床上,怡卉坐在桌边还兴奋的对秀蔓说,白天那慕小姐拿来的点心有多好吃,长的也比别家姑娘好看,与大少爷配一起最是合适。我盯着这个小贪吃鬼道:“八字还没一瞥的事情,我们不要谈论,传出去,坏了人家姑娘清誉”怡卉心虚的伸了伸舌头,秀蔓笑着说今夜不是你守夜,就别打扰我们休息了,赶快回自己房去。 怡卉出去后,我拉秀蔓到床上,抱着秀蔓一夜无梦到天亮。 二天,父亲带着二哥去了书院,大哥则是换上新衣,端坐书房中教导我写字。 那萧夫人带着慕夫人与慕小姐,早早就来拜访,后面萧宗尘吩咐自家仆人将礼物搬进来后,就跑到书房中寻大哥。 见我写字写的专心,就笑着夸我写字有进步,掏出一小盒点心说是好孩子就应该多奖赏,弄的我是苦笑不得,看他背着我对大哥挤眉弄眼,就知道他又想拉大哥去做坏事去。 不过大哥今天没心情应付他,甩了甩袖子继续指导我要如何写才会更好,那萧宗尘见平时的法子没用,就咳嗽一声道:“我今天可是陪我家表妹来做客的,你就不想知道点什么内幕?”说的大哥一愣,随跟着他走出门去,书房前的小亭子中嘀咕起来。 第九章 大哥宏愿 院外亭中二人嘀咕的开心,还不时传来几声闷笑。 好奇他们在聊什么,想想又好笑,青春少年郎聚集在一起还能聊什么?无非就是这家姑娘,那家姑娘的。尤其今天这种日子,说不定萧宗尘正在替自己表妹说什么好话呢。 闭目收拾起自己的浮躁情绪,稳定下心神又低头练起字来。翻开风无崖送的《王逸绝笔》临摹起来,据说这帖子是前朝书法名家王逸的绝笔,是他最好的一本书法帖子,其笔势清圆,笔画遒美、清丽,结构严谨,被史学家赞誉为再无可骐骥之笔,本不属于我这个年龄可以临写的帖子。 不过我练字初始,受风无崖的影响,加上自己对字体认识为零,写出来的字总是偏向他的风格。后被大哥指正之后,就央求我家老爹为我找来多家书法名家的帖子,希望可以写出自己的风格。老爹听了我的话后,倒也找来很多,我却都是无法下笔,只有风无崖送的这本《王逸绝笔》让我颇是欣喜了几日。 事竞天成,在苦练两年之后,运用现代审美观点与立体对比法之后,我已将王逸的字体模仿的有八分肖像,唯他那种“咄咄逼人(优越惊人),笔势洞精”的气势,我却是无论如何也模仿不出。 在纠结多日后,忽然笑自己钻了牛角尖,被人伺候的小姐日子过多了,也学会强求一词。人生在世,每个人的经历与心境都是天差地别,何必硬要去模仿这些呢。豁然开朗之后,再观自己写出的字,也是圆润清秀,结构端正严谨,流利娟秀,惟笔力柔弱、软滑,但又有谁会去责怪一个女孩,写出来的字过于柔弱、软滑呢。 写了一会之后,门外秀蔓报说慕小姐求见,我放下手中笔,怡卉帮我整理一下衣服后,就起身出门迎接。门外的慕语晨身着一件杏黄长裙,身披同色披风,婷婷玉立,上只别了一支玉簪,看起来要比昨日见时还要清秀上几分,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我微笑着上前行礼,笑道:“妹妹谢姐姐来探望,姐姐快进屋吧”她也笑着拉起我的手,笑语:“妹妹不是在练字吧,听舅母说妹妹写的一手好字,让整个山州才子都是佩服几分,姐姐可是羡慕的紧呢”。 看着如花美眷,听着软语呢哝,我也是很受用,好感又添上几分,随谦虚着拉她进了书房。进入房内,就见她轻步移至书桌边,拿起我刚写的几张字,细细观看起来,半晌后才抬起头,满脸惊讶之色的望着我,倒让我有点不自在,只好打个哈哈道:“姐姐,莫非是看妹妹的字难看?”。 “妹妹过谦了,是姐姐不敢相信这字乃出自妹妹之手,妹妹如此稚龄,即可将王逸大师的字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若非今日亲见,真是不敢相信。看来妹妹的山州小才女之名,实非虚传”。看她说的一本正经,不象是客气话,我只好抽过她手上的字,随手放到桌上后道:“姐姐莫要笑话妹妹了,大哥可经常说我的字太过柔弱、软滑,入不得目呢”。 听我说起大哥,一双美目不由透过窗子,看了亭中那锦衣华服的翩翩少年郎一眼,羞涩地道:“姑娘家本就柔弱,乃天性使然,强求不得,是妹妹的兄长要求过于严格了。” 我捂嘴轻笑,想起作夜娘亲的嘱咐,随又拉她的手,来到书桌前,请她也写上几个字。 她也不推脱,拿起我刚用过的笔,轻扶衣袖,沾了沾墨汁,就在纸上书写下一诗。 阳历晴和四月初,烟光澹荡媚青芜。 蝶翻紫曲香风细,鸟啭芳园稚柳苏。 原来是古人的一诗,在这里写出来虽应了春景,却不是自己写出来的诗,字体虽也是圆润柔美,只不过在众多名门闺秀的书法中,只能排到中等而已。 看她放下笔,我赶紧笑着夸奖了几句,她也知道自己的:“让妹妹见笑了,看过妹妹的字后,姐姐倒也难为情自己平日里未能勤加练习。” 我只好拉起她的手道:“姐姐莫谦虚,妹妹是整日里只爱练字,其它定然比不得姐姐的。” 我的话显然让她放松下来,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借着秀蔓上茶的功夫,才聊起了其它的事情。 接近午时,有丫头来传话,说夫人请两位小姐到花厅用餐,我们两人才携手走出书房。门外大哥与萧宗尘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亭中薰香炉中的丝丝袅烟,随风飘摇。 一顿饭吃下来,娘亲又领众人参观了一番院子,在花园亭中听那慕小姐弹了几曲子,接近傍晚,萧夫人等人才告辞离去。 看对方尽欢的模样,对今天的接待也是颇为满意,如果我家老哥也点头同意的话,我们常府应该就离喜事不远了。 晚上老爹兴冲冲回府后,问起今日之事。 娘亲拿出慕小姐白天写的字给老爹,又讲字虽写的一般,但女红做的却是不错,琴弹的也是有声有色。而且一天下来都是举止有度,虽不如大家闺秀那样面面具到,倒也是算得上出色的小家碧玉了。 老爹笑问旁边闷头吃饭的大哥,意见如何。 大哥瞪一眼旁边偷笑的二哥,坚定的回道:“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儿子现在并无此心意,还望父亲母亲大人见凉!” 爹娘都惊讶于平时温温儒雅的大哥,会有如此坚定的神色,随问如此出色的女子都不能动心,那要如何的女子才能配的上我家麟儿? 大哥回道:“业未立,何以成家!当年父亲大人也是高中状元之后,才迎娶母亲的,儿子不孝,亦想仿父亲大人之举。” 老爹也是为常家子嗣之事忧心,随又劝说半日,无奈大哥是铁了心硬了肠的拒绝。 边上美人娘看老爹越说越激动,心疼平日乖巧的儿子被丈夫怒骂,随又如平日里一样做上了墙头草,无条件倒向大哥一方。帮着大哥质问老爹,说:“当年你不也是一脉单传,家中独子,都可在高中状元之后才成亲,为何如今换做我儿就不可?难得我们知儿有如此志气,当需成全,我们不是还有忆儿吗,就让这不争气的小子早早成亲,为我常家添香延脉即可”。 边上看好戏正看到兴奋处的二哥,听娘亲竟然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一口饭喷出,抱着手上之碗就跑出房去,临走还来一句:“业为成,何以成家!” 气的美人娘指向小儿子逃窜的方向的玉手乱颤,老爹也是吹胡子瞪眼,骂道反了,反了。 老爹被美人娘的临时倒戈弄的苦笑不得,只好扔下一句全凭夫人做主,就起身晃去书房看起了闲书,由着这对母子留在房内,继续表演那母子情深的戏码。 看老爹终于话不管此事,大哥笑意深沉的对娘亲道:“娘,您心疼儿子,儿子定当为您争气,考回个状元来。让娘亲您既当状元夫人,又当状元娘!做咱大齐国最幸福的女人,儿子这就回房温书去了。”随起身告辞,带着志满潇洒回房去了。 娘亲看着边上偷笑的绿衣与秀蔓等小丫头,才回过神来,郁闷自己又一时激动,中了儿子的奸计,违了事先与丈夫商量好的说辞。 看着边上手拿筷子轻笑的我,才端起身段,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道:“儿大了中留,幸亏我还有思儿这么个贴心的宝贝疙瘩,来,思儿喝点豆腐羹,这可是娘亲今个亲自下厨做的哦!” 大哥未来几年就这样浑水摸鱼的定了下来,二天大哥就直接跟随老爹去了书院。有了昨晚的定议,对待按帖来拜访的凌夫人与凌小姐,娘亲虽然也是十分周到热情的接待着,但少了多方面试探之后,一天下来,气氛要比昨日轻松许多。 二日娘亲备了些礼品,让绿衣亲自送到萧夫人府上,萧夫人也明白,这相亲风波就此揭过。 如此度过了春天,迎来了炎炎夏日,老天并没有因为四月份全城人的祈祷而保佑山州,整个大齐一半地方都陷入干旱,四个月滴雨未下,大齐国陷入空前的灾难中。 第十章 肉中带血 八月份,整个北方城市居民都在忍受酷暑煎熬,农民们则承受着生产遭受巨大损失、生活极不方便的双重痛苦。 今年的粮食肯定是收不成了,大部分庄稼都干死在地里,田地里放眼望去,只有稀稀拉拉的那几颗活下来的庄稼突增悲伤,就连平时生命力旺盛的杂草都已枯萎。为了能活下去,很多农民已经不敢吃粮食,只到田地里挖野菜果腹,就为了留下二年的余粮与种子。 传说下面的人痛苦难受,上面的人也不见的好到哪儿,京城也在受灾范围内,所以那些京中高官们也不再象以往那样推托,积极行动起来寻找得道高僧祈雨。一时僧侣在大齐国成了最受尊重的人,各个地方的祈雨仪式都在此起彼伏的举行着,在这样乌烟瘴气的环境下,不时还传来有地方竟然拿童男童女祭祀的现象,由于官员的放任,平民百姓则是有冤不敢说,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持续了两个月,却没有求下一滴雨来。本希望人们死了那份心,却没想到情况却越来越严重。 我来到这个世界,一次怀疑起佛祖是否真正存在,否则怎么会看到自己这些正在受苦的信子信徒们,而无动于衷呢!府里也被这种诡异气氛弄的乌烟瘴气,很多小厮丫头私下里也跟着外面在传,说是肯定是生了什么事以至得罪天神,天神就用大旱来惩罚那些罪人。父亲一再申明府中谁也不得乱说话,一经现直接家法伺候,情况严重的直接杖毙,这才稍微让耳根子清净一些,但城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谁也无法阻挡。 ************************************************************************* 自从大表姐嫁给八皇子之后,每个月都会有京城卫府派来的信使,以互通信息。而出现天灾之后,则改为每半个月一次。近两个月父亲每次接到来信,眉头都会更纠结几分。 在五日内连续两名信使从京城赶到山州之后,京城的局势也就摆在了眼前。 老爹看着手中信,满脸激动,手颤抖的厉害。半天之后大喊一声“糊涂”,将手中信往桌上一拍,拍的茶杯眶铛一声滚落到地面上不停的打转。娘亲上前抚住背手来回走动的手臂,轻轻安抚,拿起桌上信看完之后,也是面色惨白,当场摊倒在老爹怀里。 原来朝廷中各派势力,并没有因为天灾而停止折腾,更将此时当作扩充势力的大好机会,甚至抱着如果求不下雨来,也不会被严惩,如果正好碰巧可以求下雨来的话,那自己这派肯定就会大大取悦龙心,势力大增的想法。都在竭尽全力的寻找得道高僧,以期让自己是那个被天神选中的幸运之子。 其中以二皇子派最为指,八月十二日,更是向皇帝进言道:“天下太平已久,人们虔诚之心淡薄,以至得罪了天神。此时若用五百名阴时阴刻出生的童男童女祭祀天神,天神将会看到我们的诚意,继而普将天雨,拯救百万黎民于水火之中。” 据说当时二皇子在朝堂之上,说的是委婉动听,声泪惧下,保二派臣子更是力挺自己心目中这位未来皇帝。他们请来的那位高僧还向皇帝进言道:“八皇子妃,命格高贵,所怀之子乃皇家龙子,如果祭祀天神时请八皇子妃到场主持的话,天神也会保佑皇家龙子平安的”。 此计实在已是滔天歹毒,除了可以将所有功绩拦到二皇子身上之外,还可以从意志上彻底打夸八皇子。平时不能随意动八皇子,知道八皇子与大表姐恩爱无比,就用大表姐正怀孕之说来对付八皇子,哪个孕妇可以承受当天的血腥之气,轻则流产,重则……无论如何对八皇子打击都是致命的。而当今皇帝明知如此不可行,为了黎民百姓又不得不答应。 果然当今陛下闻后,也知道采用此种做法,实在是惨无人道,但相对于一半国土受灾,几百万黎民受难来说,五百个童男童女实在是微不足道,抱着皇子妃怀的是皇家龙脉,不会轻易出事的想法。最后不顾以八皇子带领的众多臣子反对,命二皇子先行准备足额童男童女,祭祀时间定于半月之后,如果半月之内还未将天雨的话,就是天意。又可笑的命令看起来只顾己身,不顾黎民百姓的八皇子回府好好反省。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人人都是心慌惊乱,家有孩童的人家,更是举家外逃,希望能够避过此劫,保住自己孩子一命。家无孩童者,则祈祷时间快点过去,好在祭祀天神之后能够早日迎来大雨。 大哥看完信之后,也是义愤填膺,气愤的说:“当此国难之际,不思如何安抚难民,不思来年生产之事,只重自己功绩,出此天怒人怨之策,实在可恨!更可恨的是儿子年幼,不能侍奉于朝堂,不能直表自己心迹,要不儿子非死柬朝堂不可” 老爹听闻大哥的话,反而冷静下来,严肃的对大哥道:“知儿年轻热血可嘉,但若要走朝堂之路,光有热血而无谋略也不可。此事是天灾**,是天意更是人为,不是一个死柬就可以解决的事情。知儿若以后做事还是如此莽撞不计后果,就给我趁早死了那份侍奉朝堂之心,在家里好好念一辈子书吧”。 大哥也为自己一时热血冲头而惭愧,拱手向老爹道歉道:“儿子莽撞了,让父亲大人失望实在不孝。外祖父与大舅父他们肯定也已是无计可使,才会在五天内连续送两封信来,我们现在又要如何计较?” 父亲叹了口气道:“为父暂时也未想好要如何对付此事,不过这信青州、荆州等地肯定也已收到,但愿有人可出良策拯救那无辜孩童,挽八皇子颓废之势” 我和二哥凑着脑袋也看完了信后,二哥大拳头攥的嘎巴嘎巴响,弄的我一阵不舒服,看二哥眼睛都已经红了,只好将手放到二哥手上攥了攥,安抚半天后,二哥才安静下来,静听老爹的话。 商量一阵无果后,全家人也都明白,京城里本来一直躲清净的卫府,在与皇家结亲之后,早已摆不正自己的立场被卷入那可怕的政治旋涡中心,这次大表姐被拉上台面就是最好的表现,而做为直系亲属的我们又如何能脱离出来。 尤其是现在朝堂之上,二皇子与八皇子正是风头最劲的两为皇子,更是斗的如火如荼。若这次让二皇子奸计得逞,只会让一直对立太子之事犹豫不绝的皇帝下定决心,而将来二皇子继承大统之后,会对八皇子有怎样的打击报复,会如何处理支持八皇子的卫家呢,这些都是不敢想的后果。 我是如此真切体会到,所谓大家族那骨连着肉,肉中带血的事实,环环相扣,谁也不能抛下谁独自过活,富贵不同享,有难却必定同受的残酷现实。怪不得外公总想拉父亲回朝堂,怪不得京城卫府极力赞同我与风无崖的婚事,只有这样才可以把一直远离朝堂的风府拉下水,将整个家族所有人更加紧密的绑在一起,关键时刻才会挥出作用,可怕,太可怕了。 我浑身颤抖的蹲到地上,双臂抱着自己渴望为自己取的一丝温暖。我多么希望可以忘记这一切,让我还以为自己生活在前几年那幸福单纯的生活中。 大哥走过来抱起我,轻拍我的背,不停的说着什么。娘亲也是不顾自己身体不适,由老爹搀扶着走到我身边,感受到大家的关心,我努力嗅嗅大哥身上清新的味道,更加用力的靠进大哥那宽厚怀抱中,眼泪滚滚而下,喃喃自语道:“哥,哥,我怕” 大哥更用力的抱了抱我,轻声道:“小妹不怕,什么事情都有大哥在,我们还有父亲母亲,我们什么都不怕。” 我被大哥抱回了自己房间,当夜母亲咳出血,大夫请了两三个来看都说是急血攻心,除了安心静养别无它途。而我也起了低烧,两位哥哥守了我一夜,直到我安心睡过去后,才匆匆去看望母亲,又被母亲赶回来守着我。 第十一章 君如磐石 朦胧中,白雾遮目,我独自一人走在丛林中,叫声娘亲没有回应,叫声爹爹也没有回应。迷雾中一个人影在远处朝我招手,虽说远但又似乎就在我身边,我试探的叫声大哥?叫声二哥?都没有回应,却见那人模糊的对着我笑了起来。 跟着那人向前走,走了很久很久,那人忽然消失掉。 然后场景一换就是阳光照射,一片干涩的土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我蹲在地上,我上前试探的叫了声“爸爸”,那身影一颤,慢慢起身转向我,我被面前的面庞彻底打倒,那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面庞,真的是爸爸,我大步跑上去,紧紧的抱着不放,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最爱的爸爸。 爸爸微笑的帮我擦拭着怎么也流不完的泪,如同前世一样慈悲而温柔,笑着说:“傻丫头,见到爸爸不高兴吗?哭成这样!” 我吸了吸鼻子,眼泪流的更盛,哭喊道:“高兴,高兴,从来没这么高兴过,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呵呵……小雅儿现在过的不是很好吗?有那么多人爱护你,你要好好珍惜。” 听着熟悉的声音叫着熟悉的名字“小雅儿”,我的泪流的更盛,抬起头泪眼婆娑的对着爸爸道:“不好,不好,这里太可怕了,我要回家!我要在爸爸、妈妈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爸爸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的道:“傻丫头,你前世总被病疼折磨,爸爸妈妈看着都心疼,在这里你会有你梦想的健康与快乐,别的都不应该强求,人总要经历很多磨难才会成长起来,不会一帆风顺的。”拉着我坐到地上,看我躺下将头放到自己腿上之后,才手指远方接着道:“你看天有多蓝,地有多广,人虽然渺小而脆弱,不过人的智慧却是世上最神奇的,有时候置之死地才有后生,你告别残破的前世拥有了全新的生活,就要学着忘记过去,学着如何保护自己,学着如何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这样你才会获得自己的幸福。” 听着爸爸沉稳的声音,本来难受无比的心,慢慢安宁起来,静静睡了过去。 *********************************************************************** 猛然睁开双眼,下意识的抓起肩膀上的手喊道:“爸爸”。迎目而入的是大哥疲惫却依然帅气的面庞,大哥笑笑道:“小妹醒了?看来大夫说的没错,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 我迷惑的看看大哥,又看看周围,我还是在自己房内床上,大哥正坐在我身边,二哥则趴在桌边睡的正香甜,昨晚的一切一切都不过只是个梦而已。 原来半夜大哥看我睡的不安稳,不停说梦话,就坐到床边不敢离开半步,后来我一直拉着大哥的手喊爸爸,大哥听不明白,就抱着我,直到后来我拿大哥的腿做枕头后才安心的睡过去,而大哥就这样一动不动,做了我一晚上的枕头。 大哥看我挪回自己枕头上,才站起来一瘸一拐的甩甩腿,取笑我道:“小丫头沉死了,大哥腿都麻了”。 看着大哥的模样,心一瞬间有一点难受,只好难为情的笑笑道:“大哥辛苦了,思儿以后再也不敢把大哥做枕头了。” 大哥拍拍我的肩膀道:“傻丫头,只要你没事,拿大哥做一辈子枕头大哥也乐意。”看我眼泪乱冒,又急道:“哎呀~小丫头怎么了,不许哭哦,省下你这些泪水去帮农家浇庄稼,都可以救活好多呢!” 听到大哥的玩笑话,又让我想起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一下沉默下来。大哥也是一言不的坐到我身边,满面苦恼之色。 *********************************************************************** 冷静下来才忽然想起来,前世也曾经遇见过罕见的干旱,因为从没遇见过,所以让人措手不及。 当时家住六楼的我们根本就接不到水,只有一楼的人才能在半夜十二点才接到一点水,当时爸妈就把我们兄妹都送到乡下的外婆家,那里的人是用电机打地下水饮用的,虽然没水浇灌庄稼,却不需要担心缺水现象。 记的当时村里有很多老人都说过一句话:大旱之后,必是大涝。那话一直让我很疑惑,后来才听他们解释说,很少出现干旱的地方,干旱最多不会过四个月,但干旱过去后,肯定会大涝一场,所以在想办法解决干旱问题的时候,更应该注意防涝现象的生。 果然在干旱持续到三个多月的时候,忽然连续三天下起了暴雨,很多老房子都在那次水灾中跨掉,河水甚至将残活下来的庄稼又全部淹没,那一年好多地方都是真正的颗粒无收。 我好象抓住什么似的,喃喃自语道:“大旱之后,必是大涝”,虽然大齐国也是很少遇见这样的大旱,但前世的谚语能用到这个空间吗?如果可以用又要如何利用这个谚语呢? 边上大哥听我自说自话,问道:“小妹,你刚才说什么大旱之后,必是大涝,是什么意思?” 我抬头对上大哥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回道:“我记的有本闲书里说,大旱之后,必是大涝,雨水丰沛的地方如果出现干旱现象,不会过四个月,而且干旱完后,都会出现洪涝现象。” 大哥闻言闷头想了一会,就急急问我是在哪本书上看的,我说我忘记了,就依稀记的在父亲书房中,好象有本书中提到过。 大哥兴奋的抱了抱我,就跑了出去。二哥揉揉眼睛醒过来,看我已经醒了,就开心的跑过来说:“小妹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我也笑笑道:“我没事了,让怡卉和秀蔓进来就好了,二哥回房去休息吧。” 二哥拍拍脑门道:“没事,你二哥我练武之人,睡一小会就可以了。咦?大哥呢?” “大哥刚才出去了,可能去找爹了吧。二哥叫秀蔓进来帮我更衣好吗?我想去看看娘亲。”二哥也是焦急娘的身体,就急急叫了怡卉和秀蔓两人进来,两人帮我更完衣,又用很少的水梳洗了一下,我才让两人留在房中,才跟着二哥向娘亲房中行去。 到了爹娘房前,才听到大哥正与老爹说着什么,我还想听听,就见二哥推门走了进去。两人向老爹行完礼,就问起娘亲的情况,老爹里药香弥漫,娘亲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边上绿衣正喂娘亲喝着清粥。内心被猛烈的撞击着,原来娘亲也会生病,我是真的害怕失去身边任何一个人。走到娘亲身边,握着娘亲的手,打起精神甜声对娘亲说:“娘,你要快快好起来,思儿会给娘亲绣最好看的手绢,思儿还等着娘亲教思儿弹琴呢。” 娘亲用手绢捂嘴咳嗽几声后,然后偷偷用手绢擦了下嘴,笑道:“思儿乖,娘亲会好起来的,等娘亲身体好了,就教思儿弹最好听的曲子,娘亲肯定能活到我思儿出嫁的那一天。”说着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 我瞄到娘亲手绢上似乎有一丝残红,心内更是害怕到了极点,更加用力的握着娘亲的手,急急道:“娘亲,大哥与二哥也很乖,思儿以后会听爹娘的话,会听兄长的话,只要娘亲安心养病,思儿就做娘亲最乖巧的女儿”边上二哥也跟着说以后再也不惹事了,做娘亲最听话的儿子。 身后跟着走进来的老爹,也是笑着安慰娘亲道:“你看我们有这么孝顺的三个孩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你就安心养病。一切都有为夫,我会把所有事情处理好的。” 第十二章 妾如菟丝 娘亲苦笑着说:“现在还能有什么法子,眼看新宁那丫头就要保不住了,爹娘经这事一打击,还不知道会如何!我只恨不得自己能插上翅膀飞到娘亲身边去。” 看娘亲又要掉眼泪,老爹就坐到娘亲身边顺手接过绿衣手上的粥碗,舀起一勺轻吹几下,喂娘亲吃下去后,才又笑道:“你自来心性小,这次就当是为了孩子们也得多劝着自己些,什么事情都想开点。大夫说你若再不静心修养就会出大事的,你不是整天想着思儿出嫁时的模样吗?为夫还想着老了以后,可以和夫人游山玩水,做神仙眷侣呢。这几日让思儿陪你去郊区别庄静养如何?”看娘亲无力的摇了摇头,又笑着说:“方才知儿出了个主意,我再琢磨琢磨,如果可行的话,自可解现在一切烦恼。” 听说有解决办法后,娘亲才勉强打起精神笑着对老爹说:“什么法子?” “什么法子现在也不好说,等为夫决定后再告之夫人如何?你就让思儿陪你去郊区别庄静养吧,回来后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了”。 娘亲热切的望着老爹,说道:“妾身相信夫君可以把一切都处理好。妾身哪儿也不去,只想待在夫君身边,看着我们的孩子平安长大。” 老爹也不管那些平日里的规矩了,当着众人用力的抱着娘亲,将头埋进娘亲肩处吸取一丝力量。半天后抬起头笑着刮了刮娘亲的鼻子道:“你呀,总是让我即担心又心疼,既然哪儿都不想去,就给我好生将养着,我带知儿他们去书房处理点事情,晚点再回来陪你可好。”看娘亲娇羞的点头之后,又转身对绿衣道:“仔细照顾着夫人,如果有事随时来报我,顺便去请程大夫到府中小住几日,让他可以随时注意夫人病情。”说完用力纂了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娘亲手中拿过来的绢帕,给娘亲一个安慰的笑容之后,就背手带着大哥、二哥去了书房。 绿衣将红英叫进来为娘守床,自己则急急的出门安排人去接程大夫入府的事情去了。 我爬到娘亲床上,缩进娘亲怀里,从怀里掏出前几天刚绣好的手绢,放到娘亲手里道:“娘,思儿前几日为娘亲绣了一块手绢,您看看可喜欢”。 娘亲拿过那丝质绢帕,轻轻展开,白色绢帕上绣着黄绿色迎春花,整个绢面生机勃勃,尤其最前面的枝头上的花儿更是生命力旺盛的盛开着。娘亲笑着说:“思儿都可以在丝帕上绣出这么灵动的花儿了,真是难得。娘亲喜欢,喜欢极了。” 看着娘亲又是几声咳嗽,我连忙坐起身道:“娘亲会不会太劳累?还是躺着休憩一会吧,思儿为娘亲捶背。” “呵呵……是有一点累,娘亲就先休息一会,醒了再陪思儿说话”说着攥着迎春丝绢,斜靠着枕头闭目休息起来。 我轻轻地有节奏地敲打着娘亲的腿,看娘亲渐渐睡熟之后,就拉过边上的薄被为娘亲覆上,然后抱着腿安静的缩坐在娘亲身边,看娘亲那如花容颜的病容起呆来。 半天过后,绿衣回来看娘亲已经睡下,就让红英先下去,然后将我抱下床,替我穿好靴子后,就小声说:“刚才在门前遇见鹏哥儿,他说老爷让小姐您去书房一趟呢,我怕吵了夫人休息,就把他打回去了。小姐您赶快去书房看看吧。” 我回头看看娘亲睡的还算香甜,就朝绿衣福了个礼,轻声说道:“我这就过去,娘亲就拜托绿姨好生看顾了”看绿衣点头应了后,就出了房门径自朝书房走去。 ************************************************************************ 带着红英快到书房时,就看到两个小厮聚集在假山后小声嘀咕着什么,我站着仔细听了听,原来是最近不知道吹的什么风,书院里好些学子都在准备离开书院,有的说是身体不适,有的说是家里有事,反正都是讲暂时不能留在书院了。而且现在夫人又病了,还吐了血,看来常家是气数到头了。 我心暮然冰凉起来,冷笑几声,那两个小厮闻声转身看到我后,起初还以为我人小,自来也好说话只行个礼,就准备走人。被我喝住后才惊怕起来,急忙跪下给我磕头并连声告饶。 我抬起头瞄着他们两个,原来是府里负责采买的两个小厮,可能与外面接触的多,所以八卦消息也多。他们两个看我面色不善,又继续磕起头来,额头上都已经渗出血丝,其中一个看起来有点机灵的小厮,媚笑着讲道:“小姐刚才听错了,奴才们刚才讲的是街西头的常家,还请小姐原谅奴才们口无遮拦之过,奴才们以后不敢了” 看着他还不知悔改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怒声斥道:“说我听错了?我可有说过什么?你就以为我听错了?” “这……”另一个小厮见那小厮越说越黑,就拉了拉他继续磕起头来。 我平时并不在意府里这些人传些八卦,有时候听丫头们说起还能解点闷,但现在远在京城的外公他们那边情况还不明,娘亲又生了重病,现在连书院也因为被牵连而流失大批学子,万千头绪纠结已经够叫人烦闷的了,他们还跟着外人瞎说八道。 站了半天平息自己怒气后,才道:“不要再磕了,你们也都是家生小厮,平日里也都知道规矩,父亲大人对你们也不薄,你们不讲好话罢了,倒学着外人讲起混话来,该当何罪?” “奴才知道错了,求小姐饶恕” “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姐就饶恕我们吧” 看他们又要继续磕头,我抬手挥挥道:“现在母亲身体稍有不适,我就当为母亲祈福,绕了你们。记住祸从口出……以后管住自己的嘴,再有下次,就是父亲他老人家不追究,我也不会轻易饶了你们,下去吧” 两人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又谢过恩才跌跌撞撞的跑开,我身边的红英可能被我突兀的表现吓到了,张嘴呆愣的站在那里。 我走了两步后,转身看到她的样子,才换上笑容道:“你怎么了?” “是小姐刚才……刚才……看起来好象夫人……平时训……斥奴婢们时的样子哦”结巴的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后,红英又拿起手绢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我笑平时娘亲虽然也有训斥人的时候,但都是平心静气,哪儿象我这样气的理智都差点没了,连素日里塑造出来的温柔乖巧形象都破坏没了。只好改口说:“你担心什么?话都说结巴了,我只是怕他们的话传到娘亲耳朵里,惹娘亲不痛快,才吓唬他们一下的。” 转身走了两步又小声说:“你也知道娘亲现在身体不适,这事你连绿姨也不要说,让娘亲好好安心静养。” 看红英点头保证后,我才拉起她的手继续往书房行去。 书房鹏哥儿正守在门前,里面老爹带着二个哥哥把书房折腾的一片混乱,每个人都抱着厚厚的书籍仔细的看着。 老爹看我走进来就拉过我的手道:“思儿,你大哥说是你看过的一本书上提到,大旱之后,必有大涝,此事可当真?”。 看着急切的老爹,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情,想了半天后还是点了点头,说有本书上好象有提到过,只是时间过了太久,记不真切是哪本书了。 于是就跟着加入搜书一族中,翻找起来。想着关于什么方面的书才会有这一类的记载呢,焦急中,忽然看到角落里一本破旧的书,上书《大秦山河地理志》几个大字。 那书是描写关于前面的前面的朝代地理的野书,又因有新版的《大齐山河地理志》,所以那书一直被埋在书房角落,无人问津,只有我偶尔无聊翻动过几页。但大秦所处的地理位置就是今天的大齐所在。 放下手里的书,跑到角落蹲地上查看起来,心里祈祷佛祖保佑,千万要有关于气象这方面的记载,不要象大齐这样都是一片空白啊。要不信女就只有冒着性命之危,来挽救大表姐与整个家族了。 第十三章 信有彩虹 翻到一多半的时候,一段话让我欣喜若狂,我激动的默念着:“南汇地处江北,濒临大海,年雨量分布不均,经常会出现小水灾与小旱灾。不过旱灾较少,而且灾情一般较轻。据《南汇县志》记载,历史上旱灾最严重的一次,生在大秦洪武十八年,县志称:“夏旱成灾,禾苗干死,颗粒无收,饥民无数。三月之后,连降暴雨,时达六日,洪水泛滥,灾民成群,无以安抚,时有暴动”。南汇?不就是隔山州百里之外的一个小县城吗? 我兴奋的叫老爹赶快过来看,老爹看过后也是欣喜若狂,不顾那书上厚厚的灰尘,就抱着那书继续翻看起来,直到在我们三兄妹的注视下翻完整本:“果有此事,果然有此之事”。 随招呼我们三兄妹上前观看,只见最后一页上写到:“大秦立朝数百年,历大旱八次,经水灾八次,其次量相当,每次旱涝之灾紧随,期间隔之不四余月,都知昏君当道国即破,却无人晓天意难为,值此国破家亡之际,谁可挽百姓于水火”。 老爹略微开怀道:“此书乃我常家祖先从一贫困书生处偶得,一直未加重视,为父亦未看完,不知竟还有如此奇闻”。 既然前世的谚语与今世对应起来,接下来就是要如何利用这记载与巧合,让皇帝陛下及满朝文武相信大旱即将过去,现在最应该的就是做好防涝工作,而不是拿那些无辜孩童作为牺牲品去做那些另人指的祭祀之事,从而达到某些人不可告人的目的。 大哥建议说应该直上朝堂陈述其利弊,竭力阻挡祭祀之事继续生下去,要有那种“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的勇气与魄力。二哥说如果这样就直接带人将祭祀用的孩童截下,没了孩童看他们如何祭祀,如何谋害我家大表姐,待降雨之后再行放出。老爹望着坐在旁边一言不的我,问道:“思儿可有什么见解?” 其实我也是心急无半丝头绪,半天后只好为难道:“女儿年幼,不知其他方法,只知三人成虎事多有,众口砾金君自宽。”老爹眼光一亮,又陷入沉思之中。 静默中有人来报说青州城主来了,父亲让鹏哥儿看着书房,任何人不得进入之后,就带领我们到府门前迎接。 姨丈身着一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服饰,身边只带着一个贴身护卫走了进来,见到父亲就说这次来无须让过多的人知晓,父亲了然,直接将其引入书房,命鹏哥儿将所有想进之人挡住。 书房中,姨丈与老爹端坐桌边,我们三兄妹则站立两边。 坐下后,姨丈直问父亲可有收到京城来信?看父亲点头后;就问可有想到什么解决法子?见父亲又点头之后,面露欣喜道:“哦?可详细解说吗” 父亲笑笑说,现在只是理出一个头绪,还要进行推敲,亲家来的正好。于是将我们从书上查找的资料拿与姨丈观看,姨丈看后也是眉头一开,抬起头对父亲道:“读万卷书,不如读有用书,只是不知这书上记载的可信与否” 父亲点点头道:“此书乃大秦最后一位记录官所载,因载完之时正遇大秦灭国,所以才流传民间乃至我家,我年幼之时亦读过此书,可惜多有遗忘。若非思儿提起,我也未想到此典故。” “思儿?”看姨丈满脸疑惑的表情,父亲才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思儿看过此书,才提出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之说”。 姨丈更是惊讶起来,然后就是看着我笑出声道:“吾家有良儿,良儿有佳妻”。 老爹看我满头黑线的表情,笑道:“忆儿,你带思儿去照顾你娘亲,顺便让绿衣安排下晚餐事亦。”我与不情不愿离开的二哥行了礼,离开书房,向娘亲房中行去。 老爹他们三人留在书房中又商量很久,直到傍晚十分才从书房中出来,象是做了很大的决定般,都面露解脱之色的大笑几声,豪气冲云霄。 然后就看姨丈将一封信交给身边护卫,命他乘自己的坐骑,将信快马加鞭星夜送到京中卫府,不可耽误丝毫,如果事成,回来就加他的薪提他的职,那人领命之后就跨上姨丈的大宛良马,急向京中方向驰去。 因为娘亲病重,我只好陪娘亲在房中用餐,而老爹等人则陪姨丈于花厅中饮酒。从姨丈来探望娘亲时的话语中,才得知原来大姨娘也被这消息吓的不轻,逼着姨丈无论如何要救下新宁表姐,如此才有了姨丈的山州一行。 陪娘亲用完餐,又陪着娘亲说了会话,话语里都是安抚娘亲的话语,兴许姨丈的到来与老爹放松下来的表情让娘亲略微宽怀几分,在用完药不久,就沉沉睡去。 ************************************************************************* 回到房中,才感觉到浑身疲累,手心直冒虚汗,于是用秀蔓端上来的水稍微擦拭一番就上床躺下。但天气实在闷热难忍,就起身就着昏暗的灯光绣着未完的丝帕,秀蔓与怡卉两人守在一边,劝我说小姐身子也不爽利就早些安歇吧,看她们两个也是小小年纪就要尽心伺候我,怕累到她们,只好又上床躺下,尽量和自己说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来催眠自己。 几日过去,京中再没有消息传来,日子就如同回到以前般的平静,每个人都是压抑下自己的心绪,做好自己的事情。 老爹又如平日般多半泡在书院中,学子们眼见老爹没有丝毫异常,告假之风暂时得以缓冲。老爹偶而会去拜访当地官员,向他们提及城中近来的传言:“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之说,几位官员一开始只笑笑说,如果现在能涝也算是好事,但随着城中流言大盛,只好派人将城内沟渠及护城河道进行清理,以安民心。 而娘亲则因为程大夫的一再告戒,加上老爹及我们三兄妹的讨好取闹,才安心养起病来,只在偶尔间会问起情况如何时,也被老爹微笑着安抚下。 八月二十七日,本来定下行祭祀大礼的日子,不光府里如死水般寂静,就连山州城里也无人喧哗,唯有枝头上的知了肆无忌惮的叫个不停。 九月二日,京中还无消息传来,只是青州风府派人送来信说,祭祀被阻,暂等天雨。 九月五日,一个闷热的让人喘息不过来的日子,所有人都被热的汗流满面,连天天也是爬在地上半天不动一下,自顾伸着舌头喘息。 午后忽然大风肆虐,乌云密布,天如同即将塌陷下来般瞬间变黑。许久之后,天空激烈撕扯出一道明亮的光线,然后就是滚滚夏雷接随而来,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冲出院子,跪地对天乞求。 当一滴雨落下来的时候,全城都爆出喝彩声,我站在回廊下看着大滴大滴的雨夹带着灰尘急降下,在地上打出一朵朵花来,也是泪留满面。冒雨跑向娘亲他们的院子,一路上都是府中丫头小厮站在雨里欢呼,娘亲也是被绿衣搀扶着站在回廊下仰天探望,看我被雨水淋的浑身湿透,才心疼的叫绿衣快回屋里拿毛巾给我擦拭,看着绿衣真切责怪的眼神,还有身后追上来的两个小丫头满脸惶恐的神情,我笑着对娘亲说:“娘,女儿心里高兴难忍,今个就让思儿放肆一回吧”,娘亲笑着将湿漉漉的我搂进怀里,不停的念叨道:“总算过去了,总算过去了”。 我从娘亲怀里仰起头,努力垫起脚尖,轻轻为娘亲擦拭眼泪。是的,都过去了,人生路上的甜苦和喜忧,愿与你我的家人分担所有。 第十四章 修身养体 兴许是下雨让娘亲的心病解了,因此今日显得格外有精神,先是吩咐下人去给书院里的老爷、少爷送去雨伞后,又让厨房送来一桶洗澡水,要亲自帮我洗,我难为情的道:“娘,外头这么大的雨,女儿一会回房去,还不是会再湿一次,女儿这就回房去洗吧”。 娘亲笑着说:“无妨,思儿也是大孩子了,今个正好借这机会让娘亲仔细看看”。 没注意娘亲话里的意思,只看到她眼里的一阵神伤,急忙道:“好,好~女儿这就洗,不过还是让秀蔓她们帮我洗吧,娘亲坐一边休息就好。” 旁边绿衣也帮我劝慰娘亲道:“夫人身子刚好点,不能劳累着,让绿衣来帮小姐洗吧,夫人您就坐边上仔细看着就行了。” 看娘亲也没反对绿衣的话,我终于听到“仔细”这个词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暴起。我的天啊,当着这么多人洗澡,还让娘亲仔细看着,什么意思啊。算了,怕娘亲伤心,我就当自己在大众浴池洗澡得了,虽然旁边的人是穿衣服,不过我无视我无视。 秀蔓和怡卉两人看娘亲点头后,就上前迅帮我将衣服脱光的精光,我以最快度爬进放满香料的澡桶里,温热的水气将我本就有点脸红的小脸薰的更是红上几分,只想快点洗完躲回自己房里去,因此也不等别人帮手,自己就迅洗将起来。 绿衣笑着上前边帮我擦拭后背边打趣道:“小姐害羞了呢,呵呵……”惹的边上几人偷笑不已,我恨啊,谁叫我是史无前例的乖巧女儿,就是忍不下心驳了娘亲的心意,55555…… 中途几次我都说洗好了洗好了,绿衣还是将我摁到水里,将我洗的雪白雪白,又仔细为我洗好已经过腰的长,才用大毛巾将我抱出浴桶。 完全擦拭好后,就将大毛巾撤走,眼看着没人有帮我穿衣服的意思,我急的就准备爬下床去拿自己衣服。 娘亲笑着走上前来,双手扶住我的手臂,上下打量着我,还不时的摸摸我的腿,掐掐我的肩,看我慢慢放松下来后,才让我原地转个圈。 一切程序都那么象前世的身体检查,看娘亲满意的点点头,绿衣的话让我满头黑线:“夫人这下放心了,小姐天生丽质,腿修长腰圆细,皮肤光凝细滑,背挺腰直,连这头也如小姐当年一样,墨黑如镜,光洁着呢!”果然是身体检查啊。 娘亲满意的点点头对绿衣道:“不过还是要多加注意,思儿也快变大姑娘了,万一因为害羞驮了背就不好了,绿衣这几日你就帮我看照着些,过几日我身子大好后,就亲自看着。”看我疑惑的模样,才笑着接过秀蔓捧上的衣服,一件件为我穿上,穿戴完毕后又为我仔细的梳理起长时才道:“从今个起,思儿晚上休息时就不要再用枕头了,睡时尽量平躺”。 “娘,这是为什么啊?”忽然想到自己还一马平川的胸前,就难为情的想抽自己一耳光。 “呵呵,反正都是为了你好,等你再大些就都知道了。”又转头对秀蔓与怡卉道:“你们两个晚上守夜之时,也别痛惜小姐,回去时就将小姐的枕头撤了吧。晚些我还会再叮嘱豆蔻的。”看娘亲也没准备和我商量的意思,只好保持沉默以示抗议,暗自揣测晚上要拿什么才能替代清凉的瓷枕。 **************************************************************************** 傍晚老爹他们回府时,虽有送去的大型雨伞遮蔽,但也没能避免被倾盆大雨袭击,一个个全都是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狼狈不堪。不过能看出所有人的心情都比前段时间轻松了许多。 回府后,大哥与二哥看娘亲也是精神好上许多,才放心的回各自房中,用比往日充足的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才又聚到娘亲房中请安,喝着厨房刚送来的热汤以去寒气。 老爹又将常宽管家叫来,仔细询问了府中的安排。得知前些日子各处因为得了命令,都已是提前做好了清理工作,因此今天只稍微将排水沟清理下即可无虑。城东宅子处因住的人多,所以下午又多排了两个人去清理过了,不会生堵塞水道的事情。老爹夸常管家想事周到,又让人传话去厨房说是直接将晚饭送到主房中,这样就免了我们还得冒雨到花厅中去用餐。 稍后厨房的人用牛皮蒙着几个食盒,将晚饭抬到爹娘房中来,全家人心情愉悦的用过了晚餐,又是聊了好一阵子,看娘亲有点精力只支的样子,我才拉起两位哥哥的手,告辞出了房门。 外面的瓢泼大雨真是让人头疼,站在回廊上还能被雨水打到,看我一副为难的表情,大哥一把抱起我,将自己蓑衣蒙到我头上将我全身包裹严实后,就让二哥自己先回房,便抱着我,向我住的“相思阁”冲去。 豆蔻听到众人大呼小叫的一路跑来,早就站在房前等候,看大哥抱着一件奇怪的大蓑衣跑过来,后面又跟着秀蔓两个小丫头,猜想里面应该是我,就伸手将我接到自己手里,放到地上后才将头上蓑衣取掉,谢过大少爷将中,并让身边两个小水鬼赶快换下湿衣服。 当天晚上这两个小坏蛋早早就把我的瓷枕给取走,我平躺在床上极度不习惯,又被外面的大雨吵的更是睡不着,看时间还早就爬起来练字。 秀蔓说小姐别难受,以后她与怡卉也陪着我不睡枕头,我看着面前已经比往日圆润许多的小脸蛋,笑着说:“不用了,我习惯几日自然就好,你们还是照常吧,不必跟着我受这份罪了。” 这时绿衣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副窄窄的木板。看我还在练字,就笑着劝我早些歇息,我问她手里拿的什么?她也只说一会小姐就知道了。 我担心她回去和娘亲又说什么,让娘亲白白担心,就乖巧爬上床躺下。就见绿衣走过来将手里的木板放到我腿边,将我双腿并拢之后又用绳子捆好,我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绿衣笑笑说:“这是夫人的意思,是怕小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万一腿型长的不周正就不好了。”听到是娘亲的意思,我只好满头黑线的瞪着绿衣,绿衣将木板绑好后,才笑着说:“小姐如果晚上觉的难受,就忍耐一下,这也是许多大家小姐必须经过的,夫人小时候也吃过这苦头”有安慰了我一会后才转身离去,又嘱咐守夜的秀蔓说早晨将夹板拆下后放好,晚上小姐入睡之时再行绑好,秀蔓满脸好奇的送绿衣出门。 晕了,难道我腿型不好吗?还要受这些苦,难道不是只有天生罗圈腿才会有这种待遇吗?想着美人娘亲一心都只为了我好,定然不会加害于我,只好梳理一下情绪,保持姿势睡了过去。 双腿不能动,加上脑袋下面又没了枕头,真是难受的要死。早早起床喊秀蔓为我拆开夹板,在房里来回活动着麻木的腿脚时,就有娘亲房里的丫头来报说:“老爷与夫人说雨大路滑,小姐这几日就不用过去请安了,每日饭菜也会有厨房的人送过来。” 既然不用去请安,为了避免被雨淋到,就只好整天窝在自己房里练子,绣花,日子也不难打。 雨已经连续下了三日也不见小,听说外面的河水都涨的老高,幸亏前些日子官衙带头清理了河道,要不还不知道会不会水淹山州城呢,不过如果雨还这么下下去,就真的得让大家头疼了。 第十五章 花园惊呼 由于这场雨下的实在太大,老爹只好放了书院学子几日假,与哥哥们留在家中,大家都是不放心娘亲身体,所有人整天在爹娘房中消磨时间。放松的心情,欢快的气氛让娘亲身子迅好起来,虽然还得再吃几日药,不过已经可以如平时一样聊天谈笑了。 这日用过午餐后,老爹与哥哥们谈起看书心得,老爹还让两位哥哥多学学我,说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真是难得。在边上接受娘亲指导绣花的我暗自摸了把汗,汗颜! 不久常管家来报说,后院几颗枣树经过这两日雨水浸泡,果子厚重,树根轻浮,眼见着都已经东倒西歪了。程师傅已经带人冒雨将几棵固定好了,而结枣最多的那棵临近一间厢房,已经歪倒在房顶上了,说是问下能不能砍下一些枝子,然后将树拉直。 老爹问了情况严不严重,听说是刚刚才歪倒的,几个小厮正用绳子拉着呢,但果子多树重,一直拉不直。老爹点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让人把多余的枝子砍掉好了,但砍枝子的时候要小心,雨下的大树肯定滑,千万别伤了人。 常宽管家领命下去后,二哥就不停的朝我使眼色,我抿嘴笑了笑,就和娘亲说:“我与二哥出去一会,马上回来。” 娘亲说雨还这么大,仔细别湿了衣裙。我点头应了,就与二哥一起出了房门。门外二哥高兴的拉起我说:“小妹,你真是哥哥肚里的蛔虫,哥哥想什么你都能知道。” 我被那个“蛔虫”给恶心到了,努力“呸”了二哥一口。 二哥也不介意,拉起我的手,两人寻着声音找到常宽管家他们,原来这里是一个空着的院落,平日里没人居住,院子里几颗枣树往年都是稀稀拉拉结那么几颗,今年不知道为什么结的特别多。 就见那程师傅浑身湿透的趴在树上,用斧子不停的砍着一根树枝,地上几个小厮还用力的用绳子拉着歪倒的枣树。 二哥拉着站在走廊下焦急的喊道:“师傅,您没事吧”。 那程师傅闻听二哥关心的话,摸了把脸上的雨水,转头冽嘴对二哥笑道:“二少爷回房去吧,这里不安全。” 这句话引起边上督工的常管家注意,连忙跑到廊子上,小声对我们说道:“哎吆……我的少爷、小姐喂,您们赶快回房去吧,这里危险着呢,没见那树随时可能都倒掉啊。” 二哥气愤的对常管家吼道:“既然危险,为何不将树直接砍掉算了,还让我师傅冒险上树。” 常管家平日里因为人不错,在府里自来被尊敬,如今守着众人被二哥一吼,也是有点不自然,半天才回道:“少爷责怪的是,不过如果直接将树砍倒,那树下的一间房就会保不住了。只有砍下一些树枝减轻负担,才好让人把树拉直。”看二哥担心的看着树上的程师傅,又解释道:“程师傅练过武,身手比别人要灵活许多,而且这也是程师傅自己的意思,少爷安心带小姐回房吧,如果淋湿衣裳生了病,就是小老儿的不是了。” 看二哥还是想说什么,为避免尴尬,我只好掐掐二哥的手心,劝道:“二哥,不要说了,程师傅现在可不能分心。”见二哥也没继续说下去,才笑着问常管家:“宽伯,往年也没见结这么多枣,今年怎么就结了这么多啊”。 常管家躬腰笑着说:“小姐您问的好,这枣树和别的树可不一样,雨水多的年份倒也没什么,反而是雨水少的年份里它结的果子就会特别多。” “宽伯懂的可真多!” 听我夸奖,常管家连忙谦虚道:“哪里,小姐过奖了,小老儿这也是听别人说的”。 看着满地的落枣,还有砍下来的枝子上沉甸甸的大枣,心疼的问道:“这些枣子就这么扔掉了多可惜啊!” 常管家也是惋惜的点点头道:“这些枣现在还涩,吃不了,只好拿去扔掉了,要是再过些日子成熟以后,那可是又红又甜的沙枣啊,如果拿出去卖掉也是一个不错的进项啊”。 我了然的道:“那不如把这些枣子给摘下来,用水煮好,待过几日出了日头,仔细晒好,也可送给贫苦人家充当吃食,宽伯认为这样可行吗?”。 常管家听了话后笑着点了点头道:“小姐宅心仁厚,小老儿这就去让人将枣子送于厨房处理妥当,小姐您还是快快与二少爷回房去吧。” 看我与常管家相处愉快,二哥也为自己刚才的唐突难为情,就向常管家拱手道:“如此就劳宽伯多加费心,我这就带小妹回房去了。” 回房后,向娘亲提及了刚才的事情,娘亲也是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道:“多行善,必有后福,咱们常府自来就是以行善为训,忆儿与思儿如此做为当真是极好的。” 老爹也是满意的拍拍二哥的肩道:“忆儿现如今也是懂事了,为父甚是欣慰。”随又与娘亲说:“经过这一旱一涝折腾,必有很多人家遭灾,我们能力有限,为夫准备将今年府中佃户们的租粮免了,不知夫人认为如何。” 娘亲素来信佛,自然不会反对,还赞老爹想的周到。听到这个爹娘做出这个决定,我想这个消息肯定会让那些佃户多少有了一点安慰吧。 *********************************************************************** 幸亏雨下到三日中午就变小了许多,城里河道已经快要负荷的时候,瓢泼大雨才转为微微细雨,缓解了众人紧张的情绪,人群开始陆续开始上街道,查看受灾情况。 听说城内还好,城外许多草房都被大雨冲倒,残活下来的庄稼又都被大水给淹没了,很多农夫只有摸水下地,将仅剩下来的庄稼收割回家,虽然灾情严重,但幸亏还可以再种一季粮食,因此全城的人情绪也不怎么悲观,所有人都是鼓足劲头,准备等水下去后,就开始种植这一季庄稼。 天放晴后,常管家就将老爹的决定通知了那些佃户们知晓,佃户们都是感动莫明,都拖家带口的来府上磕头谢恩,娘亲听他们说了村里受灾的情况,就让常管家送于他们每家几斤粮食,对于家中房屋倒塌的人又额外给了几吊铜钱,感动的那些人直说娘亲是菩萨转世,惹的全家人苦笑不得。 这次整个北方都在受灾范围内,朝廷虽然接受了“大旱之后,必有大涝”的说法,却也是将信将疑,并没有来得及通知过多的城市抗涝之事,所以很多地方都是损失惨重。远些的地方,只有山州与青州因提前做了防范,受灾都不重。别的地方就没这么幸运了,很多地方都是河道堵塞,河水漫溢出河道,冲倒沿途的房屋,甚至连许多城里人家都是进了水,损失惨重。 不过毕竟太平了那么多年,钱粮略有充足,能让各地的官员有条件去实施着救灾措施。至于那些什么道士和尚的,没了人们的祈祷,也都安分的回到各自的寺庙去念经吃斋去了。 淅沥沥的小雨又下了几日,终于出个日头,天气也干燥了起来,人们也是完全放了心来,本来干枯的天气因为这场大雨的洗礼,万物也复苏起来,到处透着生机勃勃的劲。 而我也习惯了每晚不用枕头,绑着夹板睡觉的日子,只是每天早起之时还是会有点麻木的感觉而已。 想起娘亲昨晚与我说过的话就心有戚戚然,古人竟然也知道“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与“女为悦己者容”这些至理名言啊。 原来昨天晚上刚准备躺下时,娘亲就带着绿衣到我屋里来突击检查,看我自觉的绑着夹板后才微笑对我说:“思儿不要怨娘亲狠心,女儿家光有个好性情是不够的,还得有副好样貌与好身子,将来嫁了人才会招夫君疼爱。你这辈子是注定得嫁给无崖做他媳妇的,他又是那么个尊贵的身份,难免会有些争宠捻醋的破事,娘亲也是怕你以后受委屈,所以这么狠心的对你,这些以后你大了自然就都清楚了的。” 看我了然的点点头,才万般心疼的摸着我的腿道:“会不会绑的太紧,勒的难受?” 我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因为我的腿型本就长的好,自然不用绑的太过紧实,只是松松的绑在上面。 *********************************************************************** 接下来天气好了,人也好了,生活也上轨道了。 被风雨摧残过的后花园被收拾的涣然一心,就选在阳光独好,夕阳西下的时段,带上秀蔓与怡卉到花园亭子里纳凉,三人下着学了没几日的围棋。 因为都是初学者,所以半瓶子水乱晃荡,谁也不怕谁笑话,也没学别人下棋时那样薰香茗茶的。 我自大的让她们两人执黑子,我执白子,下了半天也是个旗鼓相当。 被两人唧唧喳喳的吵闹分了心,几步走下来,让我这个初学者越招架的艰难起来,看她们两个笑的诡异,就不服气的专注研究起来,想着老爹说的一些下棋应该注意事项。 低头仔细注视着棋盘,静心思考着要如何对付那两个鬼丫头,不过实在是难为我这个只对规则明白,对如何拆招却是糊涂的伪萝莉了。 犹豫着要下在哪儿才好时,一片阴影压在了我的头上,然后就听对面两个小丫头一声惊呼。 第十六章 就爱摆脸 还没来得及抬头,脑门上就是一疼,这下不用猜我就知道肯定是风无崖那只猪了,只有那只猪这么喜欢敲我脑门。前些年因为他年纪小,敲起来没感觉也就不去多管他,越养成了他这臭毛病,也不想想他现在也算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子了,这么敲下来还真是够让我龇牙咧嘴的。 揉了揉有点生疼的脑门,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见面就是一脑门,也不知道你这一下子敲下来有多疼。”哼哼~好歹我现在也是一闺秀了,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下,真是个不识情趣的家伙。 十二岁的他,现如今长的比同龄人高出许多,一张脸更是妖媚的祸国殃民。尤其今天还穿一件纯白色镶紫边的长袍,紫边领口,紫色紧小袖口,简约而奢侈的衣装配着乌黑漆亮的眉眼更是精神上几分,头用紫玉扣子加一根紫玉簪子绾的一丝不落,漂亮的脸蛋耀的人眼生疼。 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就怀疑他这几年是不是别的心思都不用,光用来长他这张漂亮的脸蛋了。就见他随便瞄了一眼边上跪地请安的两个小丫头,挥了挥手漫不经心道:“免了,继续下你们的棋吧。”转而看着我,俊朗的脸上换上一个坏笑道:“看你下的这手臭棋就来气,将本少爷的脸面都丢完了。” 我怒!我才学了几天啊,就给你丢脸……况且就你那张脸,再怎么丢也比别人好看几分好吧,也不接他话顾自转身对着棋盘,他看我一脸气鼓鼓的表情,不厚道的径自坐到我身边。 半天手中的棋子也落不下去,又不想让这么个小鬼笑话,就准备随便下个地方算完,仿佛知道我的心意般,他迅握住我准备落子的手急道:“笨蛋,下那里你死定了。” 说完握着我的手下到一白子边上,我一看原来还真是我错了,郁闷之心更盛。 他这一搅局,对面两个小丫头不干了,怡卉先是跳起来道:“表少爷帮着小姐对付我们两个做奴婢的,奴婢们如何是对手,看来这棋啊,下不下也没什么了,小姐!您是赢定了。”边上本来还在认真思考的秀蔓听了小丫头的话,也是跟着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风无崖也不害臊,哈哈大笑起来,气的怡卉直嚷嚷:“小姐您看,小姐您看。” 想他也不是个谦让的主,就好声问道:“今个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就忽然来了?” 他眉毛一挑道:“是京城的风把我吹来的,父亲大人让我过来说声,好让姨丈与姨娘放心,估计京城的信使差不多也快到这里了。”听他带来京城的消息,我惊喜的急忙问道:“京城可还平安?” 他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笑顿时灿烂如花,晃的边上两个小丫头又是一阵惊呼,我也是倒抽一口气,心道:“生了这么张妖媚的脸,却平白长了那么些坏脾气,让人是气也气不来,有火都没处去”。 看我愣在原地呆,死人马上坏笑着拉起我的手道:“我刚给姨娘请了安,姨娘已经让人去请姨丈去了,估摸着也该回来,我们一起过去吧” 天啊,我想这人绝对知道自己的魅力,刚才肯定是故意把所有人弄呆的。拉着我向前走时还不忘提醒仍在呆的两个小丫头道:“我带你们小姐去请安,你们两个把这里收拾一完就回房去吧,不用跟过来了。” 对他现在做事已经考虑周到,暗自欣慰了一把,随后两人便手拉手朝前院行去,经过一处假山时,某人停下步伐,转身黑脸瞪着我道:“你记的卫新杰这个人吗?” 我疑惑的看看他道:“卫新杰?是大舅父家的新杰表哥吗?怎么了?” 听完我的话他脸色更是黑上几分,语带揶揄道:“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笨,说你聪明,平时让你做个诗你推托半天也做不出来,现在下个棋连自己身边的小丫头都下不过;说你笨,你四岁时见过没几面的人还能记的这么清楚。” 难道要我告诉你,我的小正太我是穿越人啊,想想都囧。嘿嘿的干笑两声应付道:“人生在世,难得聪明,更是难得糊涂嘛。”看他更加纠结的样子,就知道他那霸道毛病又犯了,赶紧笑着补充道:“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人来?你不说我都没想过!” 看我并没有表现出多高兴的模样,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下来道:“你道我为什么今个会来,还不是京城的新城表哥与卫新杰都来了,名义上是给两位姑母请安的,其实是来详细报告京中情况的。想起那年在京城时他总喜欢找你玩,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嘿嘿,记的当时年纪小,你爱摆脸,我爱笑”说完看某人当场又摆起了脸色,才笑着改口道:“错了,错了,是记的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嘿嘿……叫你取笑于我”也不顾及远处还有家丁在整理花木,就拿出他这几年早已用惯的杀手锏“挠痒**”,被他挠笑的我是浑身颤抖,最后只好拼命告饶道:“无崖哥哥,饶了相思吧!相思再也不敢了。” 他却越笑的放肆,无奈笑的快要岔气的我只好用出防狼三招,尽量压低声音喊道:“风无崖……”,趁他一愣之际,忙用脚后跟用力踩上他的脚尖,才得以逃出魔爪,看他抱着脚尖蹦来蹦去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咯咯的笑个半死。 正好有几个端着果盘的丫头从边上经过,才救了我的小命,两人都是咳嗽着迅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换下嬉闹的表情,稳重有加的朝娘亲房中行去。 一路上都是我在小声的抱怨他让我失了礼仪,万一被人看到多不好,就只换来某人的窃笑。 对于他这几年的变化我已经彻底无语了,从一个冷酷寡言的小正太变为专会欺负我的小恶魔,看来我的养成计划还真是失败啊。 ************************************************************************* 走到正房前就听到美人娘正笑说道:“城儿与杰儿这会子来姑母这里,可得好生住些日子,也让我这做姑母的好生看看你们!”接着就听到大表哥他们笑说:“这次来祖母确实曾经嘱咐说,可陪两位姑母多住些日子”。 门外里娘亲端坐软塌之上,手则握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卫新杰双手,大表哥正端坐在桌边喝茶。 四年未见,两人也都有了明显的变化,已经在御林军中任职的大表哥,比印象中更加成熟稳重了几分。而卫新杰还是身着锦绣蟒袍,头顶金冠,眉目比先前变化不大,只是身量明显拨高许多。 娘亲看我们走进来,笑着对两位表哥道:“这是你们相思妹妹,上次进京时也带去的,不知道你们还有印象没?那时她还小着呢。”又转身对我与风无崖招招手,拉着我的手道:“思儿,这是你大舅父家的新城表哥与新杰表哥,你可还记的?” 刚想点头就瞄到边上的冷脸风无崖,赶紧轻轻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不记的了,微笑着上前向两两位表哥行了个礼道:“相思给新城表哥请安,给新杰表哥请安”。 大表哥笑着夸说几年不见长高了许多,身子看起来也比以前康健了,京里祖母知晓后必然高兴。卫新杰果然是自来熟,起身仔细端详了我半天才对美人娘笑道:“我对这妹妹印象可是好的紧呢,几年不见出落的越好看起来,自来就以为新嘉妹妹已经是好看的了,今个见了这妹妹才知道还有更好看的。记的上次姑母带妹妹进京时,新杰就觉的与这妹妹有缘分,此次见了这感觉越强了”。 这话刚一说完,身边的风无崖就偷偷用脚踹了我一下,我则急忙装脸红般模样,低下头乖巧的站后一步,将手藏进袖中用力掐回去,看某人疼的想龇牙咧嘴又不得不忍耐的模样,才算心满意足。 娘亲这几年也已经习惯我们两人的打打闹闹,咳嗽一声以提醒两个小家伙注意后,边笑着对卫新杰道:“呵呵……自是有缘,要不怎么就做了表兄妹呢!这丫头啊~几年来就长个子去了,倒生了几分小家子气起来,越见不得生人,这不眼见就害羞起来了。” 卫新杰连忙说了一通什么女儿家是水做的,什么害羞也是正常,我是越听越觉肉麻,边上风无崖也是不自觉的撮了撮自己胳膊。 几人又说了会家常话,门外内一众人便站立起身,静侯老爹和哥哥们的身影。 片刻后就见老爹带着两位哥哥步伐沉稳的走了进来,见几个子侄都要行大礼,就上前搀扶起来说自己家里就免了这些俗礼吧,千万别生分了。 风无崖等人还是强行向老爹行了礼,几位表兄弟们之间又行了见面礼之后才各自安坐,绿衣为众人换了一遍茶水后,才将屋里伺候的小丫头们带将下去,自己也退到门外静侯起来。 老爹先是问了京中老人们的身体可好,又问了几句府中情况,得知一切安好之后才放下心来。最后才问京中可有信件,大表哥回说:“自几年前府中得了姑父信后,祖父就越养身起来,父亲也是谨慎许多,祖父说这次牵连太大,所以就让我们两兄弟以向两位姑母请安为由,将消息亲自来报于姑丈。” 老爹欣慰的摸了摸这几年蓄才起来的美胡须,点点头说如此甚好。 就听大表哥将近来京中生之事娓娓道来,众人都是听的聚精会神,好一阵后才唏嘘不已。 第十七章 麒麟荷包 原来当青州信使在将信送抵京城之后,京城卫府起先也是将信将疑,但最终还是选择两位女婿提议的“兵行诡道”之说,便连夜派人将此事告之八皇子,让八皇子再自行决定。 八皇子当时正与府中幕僚商议未果,为不能护佑妻儿平安而自责不已之时,忽闻岳丈府里传来的信息,听完之后虽觉过于凶险,但也不失为一根救命稻草,那夜的八皇子府中所有幕僚都在半夜被挖起来继续讨论。 旋即二日在朝堂上就有大臣提出“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之说后,却被二皇派给力压下去,无奈阻挡祭祀大礼的继续。 八月二十七日祭祀当天,所有礼仪具已准备妥当,身为八皇子妃的大表姐被请上祭祀台高座,台下五百童男童女也已排队站好,只可惜这些孩子都还不知道自己的悲惨命运,一脸天真无邪的好奇之色,完全不知自家父母为何哭声震天,连负责维护秩序的御林军将士也是闻声黯然。 就在皇帝陛下行完祭天大礼,二皇子请来的“善念”法师准备行礼之时,八皇子独自一人身穿丧服,手捧高祖瑞宗灵位冲入祭坛,站到广场中央高喊:“北方大地正遭受百年难遇的干旱困饶,尔等不思如何救民,却在此大行祸国殃民之事,实在愧对高祖皇帝开国之训,今日若要行那丧心之事,就誓必从高祖灵位与本皇子身上踏将过去。”说完高举瑞宗灵位静默站立。 这一举动让全体在场人员哗然,连当今陛下也是目瞪口呆,忙命人去宗庙探察灵位之事,回说确实是八皇子入宗庙请出了高祖牌位。 当今陛下无奈,只好跪地拜见高祖,下面群臣见皇帝都跪了,只好跟着惶恐万分的行叩大礼。一番大礼行完,皇帝陛下盛怒,怒斥八皇子竟然敢私请高祖皇灵,简直就是亵渎祖宗,八皇子只站中央不动丝毫。 二皇子派中的大臣马上站出来指责八皇子犯下亵渎之罪,理当严惩;又有二皇派大臣跳出来说祭祀吉时将到,请求陛下下令祭祀继续,若错过吉时,恐天神将罪,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一边八皇子派则呼拉拉跪地一片,请求陛下收回成命,放过那些无辜孩童,君、臣、民齐心协力以抗天灾。 当今陛下沉默半天不一语,场下鸦雀无声,只见陛下看看身边焦急之色溢于言表的二皇子,又看看一脸决绝站立广场中央的八皇子,再看看另一边几个神色惶恐的皇子,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八皇子身上久久不肯离开。 就在那些中立派们纷纷猜测皇帝到如何处理这位胆大包天的皇子之时,只见当今陛下忽然仰天大笑不止,大笑之后直指八皇子道“吾家江山有后,何惧天灾,朕乃天之亲授,天下群臣黎民随朕共抗天灾,何来惧怕之说”。 众人自然立刻知道当今陛下的决定,随齐声高呼“陛下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即皇帝陛下就宣布将五百孩童立刻放行回家,每人赏黄金百两,以示补偿。又命二皇子赵恒卓剥夺一切官职回府思过,没有圣命不得出府,罚抄千遍祖训,然后将自己心得写成折子递上。最后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在震耳欲聋的高喊声中,亲自携朝臣命官将高祖皇位送回宗庙,再之后对八皇子犯大不敬一事只字未提,更是禁止朝堂之上讨论此事。 二皇子派的瞬间倒塌与八皇子派的胜利,让整个朝廷仿佛被地雷炸过般的寂静,六部官员皆小心谨慎起来,不说他话,只管齐心协力筹措赈灾银两,调集粮草。 几路昭告使更是快马加鞭向各地颁圣旨,要求安抚民心,准备灾后救急措施。 一时内整个朝堂之上一派繁忙,而八皇子则被皇帝陛下留宿皇宫数日,直至天降大雨之时,才被放行出宫。 ********************************************************************* 几日瓢泼大雨终停之后,当今陛下即颁昭命八皇子代天巡视,以安黎民。 京中卫府喜得良讯之后,就立刻派了新城与新杰两位表哥以请安为名,来到青州与山州将之详细报说,并转达八皇子非常想拜见父亲一面的要求。 听新城表哥说的活灵活现,我们听的也是惊心动魄,真是成则王,败则寇一点也不假,也多亏八皇子本身有着无比的勇气与魄力,加上对大表姐的一片怜悯之心,才会行此险招。 我也想不到当年拜寿之时的温温儒雅少年郎,几年时间内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人果然还是不经事不成材,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体会到他们的惊心之处吧。 老爹听完也是一阵感慨,很满意事情的结果,半天后才喃喃自语道:“当今陛下果然一如当年般英明,看来我所猜果然不错。”对大表哥说到的与八皇子见面一事倒笑笑道:“既来之则安之”。 娘亲则更关心大表姐的安慰,新城表哥笑说:“妹妹当日确实因为担心过度,动了胎气,所幸几位御医尽心护卫,经过精心护养之后,离京之时已无大碍。” 美人娘长嘘一口气,双手合十道:“啊弥陀佛,老天保佑,佛祖保佑啊!希望宁儿可以一具得男,生个大胖小子,也让八皇子开心开心,南无……” 老爹看娘亲在那里念起佛来才笑着说:“好了,这是当今陛下英明,八皇子果断,才得以求仁得仁,你呀也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不用再日日垂泪到天亮了。”又转身对大表哥说道:“你们两兄弟可得在姑父这里多住些日子,就当陪陪你们姑母,以慰她思亲之苦。”见大表哥他们起身说是才笑着对风无崖道:“你小子是住惯了的,姨丈也就不和你客气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但是若再欺负我家宝贝闺女,姨丈可就不客气了哦”。 说的风无崖摸脑门嘿嘿直笑,全场人看他那副“我冤枉啊”的模样,也都笑了起来。 这时下人来报说客房已经收拾妥当,几位表少爷的行李也都整理好了。老爹随起身让两位表哥好好休息,其它事情等晚饭之时再说不迟,说完就朝书房行去,娘亲则带着哥哥们一起将两位表哥送去客房。 看风无崖老神自在的坐那里不动,就上前劝道:“一路劳顿,快回房去休息吧,顺便看看下人给你收拾的合不合心意,如果太累,我就让娘亲派人将晚饭送你院子去。” 他闻言笑笑道:“我不累,那些东西也都是用惯了的,没什么合不合心意的。只是上次你欠我的东西还没给我呢,我这就跟着你去拿来。”我心里暗翻一个白眼,什么人啊!只不过随口说说还真给记住了。 两人手拉着手回到“相思阁”,豆蔻打水伺候他洗了手脸,我则进内间从柜子里取出所谓欠他的东西。也只不过就是上次他来时,我正给哥哥绣好一块手帕,他看了就别扭着非要一块,我说前次不是给你绣了一块吗?他只摸摸头也不接话,只说必须给他绣一快。 看我捧着一个小盒子走出来,某人就眉开眼笑的扑了上来,一把夺走我手中的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淡兰色上绣五色麒麟的荷包,就惊喜的问:“不是说绣手帕吗?怎么绣了荷包?这是你一次做荷包吧?” 我看着他惊喜的模样外加一连串的问题,才笑着指了指胸前的麒麟佩道:“这麒麟佩每天摘下来放着怕招灰,以前那个用的旧了,既然学做荷包,就绣了一个。想想你也有一块同样的麒麟佩就顺便给你也绣了一个,爱要不要,不要还回来。”说完就上去拿他手中的荷包,他却跳起来,扬起手道:“谁说不要了,我的麒麟佩也没地方放呢!还是思儿对我最好。” “呸……什么没地方放,府上那么多绣娘会不给你绣,就只会贫嘴是了!也不怕人家笑话。”说完看了一眼边上正捂嘴偷笑的两个小丫头,他赶紧瞪着人家不放,气势威严的将两个小丫头吓跑出去后,才将荷包仔细收起来。 晚上用餐时大家又聊了一会,才知道外公让新城表哥他们此次回京之时,一定要将大哥带回京城,说科举将近,应该先到京城多走动一些才好。 大哥听了很是高兴,老爹笑了笑没说什么,娘亲则未雨绸缪起来,开始打算给大哥带些什么才好。二哥一脸羡慕的表情,说干脆自己做大哥书童也进京去吧,被老爹照脑门上一巴掌给打的住嘴。 二日老爹应新城表哥他们请求,带着他们参观书院去了,我则在家里与娘亲学习乐谱,过几日再学习如何弹琴。 午后下人来报说对门冷府冷夫人求见,娘亲诧异过后,连忙起身出门迎接这位并不怎么往来的近邻。 第十八章 省油的灯 冷夫人这次来拜访其实是来报喜的。 她嫡亲女儿冷清幽自从那年硬闯冷府之后,冷老爷在我家老爹的劝说之下,最终摸下面子认回了这个女儿,经过半年的来往,觉那乡下女婿确实是即憨厚又老实,人也不迂腐,对两老更是真心孝顺,这让一直无子的冷老爷心慰不已。又见这女婿无父无母孤儿一个,就干脆请我家老爹主持举行了过继仪式,算是将这个女婿改成“进门女婿”了。 本来通过这件事,我们两家长辈便多有来往,但娘亲见他家另外几个女儿闹的厉害,让邻里都是笑话不已,怕被带累,就尽量减少与其来往。 冷夫人也知道自家的事在外面传的厉害,有多少人都是等着看自家笑话的,我家爹娘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再麻烦下去恐连这点面子也给毁了,因此就自动减少了过府拜访的次数。 美人娘如今刚得了京城平安的消息,精神和心情都是好的不得了,所以拉着冷夫人的手,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我则早已经从软踏上下来,规矩的站在桌边向刚进来的冷夫人行了礼,冷夫人见到我就笑着和娘亲说府里小姐越长越俊了,还没见过咱山州城里哪家小姐有这么好看的呢。美人娘笑笑说:“那是姐姐抬举她了,别家小姐哪里那么容易见到的,比她俊俏的定是有的。” 我被冷夫人盯着瞧的有点不自然,娘亲看了就让我继续用心看乐谱子,我得了娘亲意思自然乐意十分的端坐到桌边,继续看起我的乐谱,顺便偷听一下她们的谈话,滋当乐趣。 就见娘亲先让绿衣将冷夫人送来的挂面与喜蛋放好,又让红英为冷夫人上了一杯清茶,入座后才笑着问:“难得清幽那丫头如今得了个大胖子小子,冷老爷这回得高兴坏了吧?” 原来是冷清幽生儿子了,怪不得今天见冷夫人,全然没了以前的憔悴之色,甚至还满脸红光的。在这生个儿子比什么都重要的时代里,其实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了,更何况她老公既然做了上门女婿,生的孩子肯定得跟着冷家姓,这样冷府上几个庶出的女儿就没理由再闹了。毕竟她们那些婆家可不能让她们生个儿子跟娘家姓,所以这个娃娃来的太及时了,至少会让冷府得享久违的安静了。 冷夫人听了娘亲的话,咯咯的笑着道:“是啊,我都多久没见我家老爷那么高兴了,抱着小孙子就是不舍得放,那嘴啊,都笑到耳朵后去了!”似是想到了什么,缓了一下才道:“能有今天,这还多亏了你们两夫妻给出的主意,要不我们老两口哪能享到这个乐趣呢?,还真是谢谢妹妹了!要不清幽那丫头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着呢,想想我都后怕,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女儿呢!” 看冷夫人眼眶已经有点红,娘亲急急安慰道:“姐姐说多了,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清幽那丫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性子虽说活泼了点,但她对你们的孝敬之心我们也都是知道的。如今她自己也做了娘,自然就更能体会做爹娘的不易,性子必然会收敛起来的,你们啊,就等着享福吧,呵呵……” 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话,才见冷夫人吞吐说了出了自己的请求。 原来这里的风俗是生了孩子要办三日酒,还有满月酒,最后才是百日酒,一大串酒宴办下来,做为大户人家却没个体面人撑场子,到时候怕又变成山州一笑话了。但鉴于冷府的名声,很多帖子出去,人家都推脱有事不能来,冷夫人实在没法子,才摸下面子来求娘亲的,希望老爹与娘亲那天能过去坐坐,不需要带什么礼品,只是吃两杯水酒就好了。 娘亲听完也是有点为难,虽然说远亲不如近邻,但对门的这家麻烦实在是比别家多那么几倍,帮的了一次,难道还要次次都帮,所以也在心里暗暗忧郁要怎么回复才不会驳了人家面子。想了一会才面带惋惜道:“不是妹妹不肯去,只是这两日京城的两个侄子和青州的外甥都来了,我这做姑母姨母的怎能不多照看他们呢,我家老爷这几日里也正为书院的事脱不开身,姐姐你看这如何是好?” 冷夫人可能是这两天闭门羹吃多了,比往日里都要机灵上几分,见娘亲这样回说,就连忙让身边丫头递上一个红木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支碧绿通透的玉簪,还有半盒子指甲盖大小的珍珠,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冷夫人拿起那支玉簪对娘亲道:“我曾听妹妹提过这支簪子,你们两口子寻找多年都未找到,恰好我家老爷前段日子出门得了这么一支,妹妹看看可还称心?” 娘亲见了那簪子先是一喜,然后又赶紧推托道:“姐姐这是做什么,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礼品我们可是受不得的。” 冷夫人又赶紧将玉簪放进木匣子中,推到娘亲面前道:“你就收下吧,这也是姐姐的一点心意,你们两夫妻帮了我们那么多忙,我们一直过意不去,所以我家老爷听我说了簪子的事,就托人寻了这个簪子来表示感谢的,妹妹不收下莫不是也和别人一样看不起我们。” 我坐边上听的是一头黑线,娘亲也是没办法了,就将簪子收下,将珍珠还给冷夫人道:“那这簪子我就收下了,这样就已经够贵重的了,珍珠姐姐还是带回去吧。” 冷夫人也不亏为商人家出身,听了连忙说送出门的礼哪有收回的,几颗珠子就当给府上少爷小姐玩的,不必介意。 娘亲实在推托不得就只好将那匣子放在中间冷处理,冷夫人见娘亲没再说什么,就笑着提议道:“既然妹妹家中有客,那天就让客人也一道过去热闹一下。还有不是说远近不如近邻吗,妹妹家书院现在名气大的多少人都求着将孩子送上门,学子既然多了,那原来的地方也就不够用了,我家老爷也说愿意拿出钱帮忙买地扩建什么的,和我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懂,所以还得他们这些当家的去谈才好,只是我家老爷等小孙子过完满月就得出远门了,妹妹你看是不是让他们提前见一见。” 娘亲听了也是颇为心动,想着自家书院随着名声的逐渐散播,现在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但买地与扩建这些都是需要很大的一笔银子,家里因为前几年的亏空并不富裕,虽说这几年收入都有丰裕,但如果全部拿去用掉还是不妥当。如果冷府真肯入股子的话,倒也是一个法子,毕竟冷府钱多是众所周知的,既然平时小气的冷老爷肯吐这么一次血的话,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就这样美人娘答应下那日一定会去吃酒的,还备注上说,到时候我家老爹可能坐的时间会短点,毕竟明年春天就要举行科举了,许多学子现在都在忙着温习功课,我家老爹要为这些学子们准备评语与总结,优秀的学子还得写上一封推荐信什么的。 冷夫人见目的达成,反正那天只要到场吃了酒就是有了面子,所以就笑着起身说时间不早了,府中还有很多事情得安排一下,这就告辞了。 ※※※※※※※※※※※※※※※※※※※※※※※※※※※※※※※※※※※※※ 送走又哭又笑又送礼的冷夫人,娘亲回到房内就拿着簪子起呆来。我好奇的推推娘亲道:“娘……这簪子可有什么缘故,你和爹爹要找那么多年?” 娘亲摸了摸我的头将我搂进怀里道:“这簪子可不一般,娘亲与你爹当年机缘巧合下,各自得了这么一只簪子,而你爹后来想要将这簪子送给你奶奶拜双寿用,却苦于双寿就得送双礼,所以就四处探听,后来知晓了娘亲也有这么一只,就托人向娘亲重金购买,娘亲自然不肯将贴身之物出售,但又好奇什么人非得买这支簪子,就偷偷出府去瞧上一瞧,谁知道……” 看娘亲满面红悱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偷笑几下赶紧说道:“哦?我知道了,娘亲去了后才现原来是赫赫有名的山州俏状元,而且这俏状元长的端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材是吧?然后……”我故意托了个尾音揶揄美人娘。 娘亲脸色更是红润起来,拧了拧我的鼻子板起脸道:“人小鬼大,你知道什么?这些话你从哪儿学来的!” 第十九章 相思藏拙 我暗自吓了一跳以为娘亲责怪我口出胡言,只好摸摸鼻子撒娇道:“我没和谁学啦,只是有好多人都告诉我了我这件事情。” “胡说,这些事情别人怎会知晓?” “嘿嘿……上次咱们进京时,先是那些夫人们对爹爹当年的风采大加赞赏,后来咱们全家出门游览之时,爹爹与娘亲在珠宝店里寻这簪子时,那店家还说过,两支簪子是被一位状元郎与一位官家小姐买去了,那肯定就是爹爹与娘亲啊,自然是机缘巧合了~~~~” 娘亲看我还要继续说下去,就抱紧我道:“胡说八道,小小年纪就哪儿来的那么多花花肠子!”低头端详了我一会后,才有点哀伤的对我说:“思儿,你聪明乖巧懂事都是好的,你如此年纪就可以从几句话里猜出事情真相,娘亲也是高兴。但谁叫你生了个女儿身呢?虽说大家闺秀都得知书达礼,但那也是摆摆样子,争个脸面而已。真的聪明了反倒不讨喜了,所以你得学会藏拙,懂吗?” 看我疑惑的样子才笑道:“有些话娘亲本不该和你说,但你和无崖从小就订了亲的,和别人家的姑娘又不一样。你们两个从小就这么相处着,感情好无话可说也是难免的。但如果你不知道藏拙的话,就会让无崖感觉到有种负担。现在他还小倒也没什么,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心里存上些什么想法。”叹了口气后又道:“女儿家太过聪明就得收敛着点,这和做人也一样,大智若愚,大愚若智,都是这个道理。男人啊,有时候你就得哼着啊骗着的,才会让他更加心疼你!” 看我了然的点点头又笑道:“思儿以前做的很好,虽说无崖性子刚烈,脾气上来了谁的帐也不会买,但却一直对你很好,你的话他也能听进去,娘亲看着就高兴。不过你也要注意分寸,你五岁的时候就用无崖的身份来传播咱家的背景,那时候娘亲与你爹爹都觉的那也是解决书院困难的法子,也当你是无意的,所以就没详加追问。前段日子,你又提出了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之说,爹爹与娘亲都很高兴有你这么个聪明的女儿,但如果传出去,就不知道对你是好还是坏,所以你爹爹就把这事给捂了下来,又与你姨丈叮嘱过不要与别人说起此事,就是怕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惹上是非。思儿,你可知道爹爹与娘亲的苦心?有时候平安与幸福也是需要自己去经营的。娘亲只希望我的思儿可以平安长大,与无崖你们两人能够幸福就可以了。” 听了娘亲的话我自惭不已,其实这些我都有想到过,自己也害怕惹上什么事情,破坏掉这难得的平静与幸福生活,所以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活着。但两次都是在迫不得以的情况下才会做了出头鸟,自己想既然做了就无所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却不想让双亲如此担忧牵挂,心里难过极了。只好抱着娘亲轻轻的道:“娘……思儿知道了,思儿以后不会让爹爹与娘亲再如此费心劳神了。” 娘亲用手绢轻轻擦拭了下眼角,才笑道:“好了,咱娘两也是自己吓唬自己,我家思儿聪明也是福气,这次不就解了个大难题吗?连京城那么多能人也没我家思儿厉害呢!” 看娘亲更为担忧的表情,却为了怕伤害我而强自充笑的样子,我只好暗自摸把汗拼命撒娇道:“那怎么是思儿的功劳呢?那是爹爹与姨丈的功劳呀!娘,思儿不管这些,思儿想学琴呢!思儿也想和娘一样能弹出一手好琴呢!” “呵呵……你呀,也就这时候才象个孩子,等你可以识谱了娘亲就教你弹,以我家思儿的悟性弹起琴来,肯定比娘亲要好听上许多呢,娘亲就盼着那么一天。”美人娘说完就抱着我轻轻晃动着,眼光望着窗外的风景久久不能回神,就好象多年以后看着端坐在院中亭内轻弹古琴的我一样。 正当我们娘俩各自沉浸在想入非非中时,绿衣来说萧府派人送了喜帖来,说是萧府大少爷将在下个月定亲。 娘亲听完绿衣的回报很是吃了一惊,拿起帖子看了才知道,原来还真有此事。对方还是城里高门大户沈家,而与萧宗尘定亲的乃是沈家三小姐沈若楹,据说沈家小姐长得是眉清目秀,性子也随和稳重,自从两个姐姐嫁人以后,就一直帮着自家双亲打理府中事物,将府中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不过这沈家小姐还有一年才能及笄,谁成想竟然这么快双方就定了亲事。半晌娘亲才打趣的与绿衣说道:“这宗尘比相知还小一岁,莫不是他又闯了什么祸事,家里急着找个人管束于他?要不怎么就这么快给定了亲呢?” 绿衣捂着嘴笑了一会才道:“夫人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我前些日子听萧夫人身边的丫头说起过这事,说萧大少爷成天自诩风流倜傥无人可比,平生最爱就是能够食进天下美食,赏遍天下美人美景。近一年里几乎都是泡在那些勾栏院里赏起了美人,让萧老爷给打了几会后也不见改,还回嘴说自己又没做出格的事,那是风流而不下流没人能明白的。这可把萧老爷给气坏了,兴许就是这样,萧家才会急着给他定下这门亲事,好让他稳住心思,以便日后能考取个功名什么的。”绿衣看我在边上听的专注,才打了自己嘴巴一下道:“看我这嘴,这种事情守着小姐就给说出来了,真是该打。” 娘亲听完后先是皱着眉头想着什么,听闻绿衣最后的那些话才笑着道:“思儿聪慧,这些事她能分明白好坏,多听一些对她以后有好处。”绿衣急忙说夫人说的是,又听娘亲叹了口气接着道:“这宗尘平日里只见他性格爽朗,怎么就做出如此些事呢?不过宗尘自幼就与知儿交好,孰不知知儿有没有与他学了这些脾性,往那些个地方去过?” 绿衣听娘亲问起这话,想了想才安慰道:“那倒不会,先不说大少爷素来行事稳重,品行端正,就是银钱方面平日里也不与老爷和夫人多要一分,少爷就是有那心也没那银钱不是?” 娘亲听了绿衣的话后也没见有多大喜色,又道:“就怕他那几个要好的请他去就麻烦了,这事也提醒我知儿不小了,他现在既然没成亲的心思。你看是不是要给他弄个通房丫头什么的,以免他年少轻狂到外面学了那些富家少爷的坏毛病,到时候就怕野了心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绿衣走到我身边,随手为我整理着衣服回道:“也是,象咱们这种人家的少爷,哪有象大少爷这样,身边连一个丫鬟也没的。还不都是有通房大丫头与几个丫鬟伺候着,就是当年老爷不也是有……”看娘亲瞪了一眼才赶紧转道:“呵呵……咱府里我看着刚好有几个合适的,长相也清秀,断不至于委屈了大少爷。只是奴婢多嘴说一句……就怕那些个丫头如果进了少爷房,有了依仗变轻狂起来!” 娘亲抿嘴嗤笑道:“如果到时候真如你说的那样,直接撵出去就是了。你这两日就把府里合适的丫头报给我,我再仔细挑选就是了。如果知儿看的上就收进房,如果看不上就等知儿进京后,留在屋里看房即可。” 绿衣道了声是,就接着娘亲的话,谈起该给今天来报喜的两家送什么礼才好,两人商量的漫不经心,我却在一边心潮澎湃。 一直在我心里“通房丫头”只在小说里看到过,这词对我来说是即熟悉又很遥远,没想到猛然一下就要生在我身边了。不知道大哥这个温温儒雅,翩翩风采过人的少年郎会如何对待此事,是会拒绝还是欣然接受?不过通房丫头这个对于男人来说吃了不用负责的活,是多大的诱惑啊,我想任何男人都拒绝不了这种诱惑吧?转念一想,既然连大哥都会有通房丫头,那身为大金龟的风无崖,几年后必然也会有通房丫头!想到这里我一头黑线,要我和别人分一个男人,那是不可能的。别的或许我不会计较会妥协,但这事却是关系到我的底线,21世纪那二十多年生活不是白过的,受过的教育更是让我绝对不可能接受这种可笑的事情。一夫多妻的家庭恩怨是非多如牛毛,前世父母的恩爱与今世爹娘的白不相离更让我知道,想要过平淡舒心的日子,就要完全杜绝这种可能。 既然在这里我挑选不了男人,注定这辈子都要与风无崖纠缠在一起,那我就要好好想想,如何把他调教成21世纪的标准好男人。想到这里我不仅嘲笑自己,哪有象自己这样即当妈又当老婆还得当表妹的女人啊。 不过他的身世与他的长相随便挑出一样,都可以预知他以后的桃花运会泛滥成灾,而我又要如何来阻挡呢?挡得了一个挡得了十个百个吗?心思一时百转千回,纠结成结,不知如何是好。 被这事一扰,也无心看什么乐谱了,就只闷头想着自己心事。回房以后也不象往日那样与秀蔓她们聊天谈笑,故自坐在桌边手托下巴着呆,就连秀蔓迎风无崖进了屋里我也没回过神来。 第二十章 类似爱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终于打下一个“教育要趁早”的主意后,眼睛忽然被一双温暖的手蒙住,便故意笑道:“怡卉……别闹了!”。 话音刚落,就听怡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听就是闷笑着出的声音回道:“奴婢,今个可没捣乱,小姐这下您可是猜错了哦!呵呵……”。 还没来得及再说别的话,就听秀蔓也是闷笑着辩解道:“奴婢现正整理着柜子呢,小姐可别猜到奴婢身上哦!”。 闻着淡淡的青草薰香味,又听两个小丫头都急着辩解,加上“天天”老早嗷呜着躲门而去,我就不自觉微笑起来,用手去轻掰遮在眼上的手道:“无崖哥哥别闹了,就知道是你,别人可不会这么闹腾。”。 放下的手被反握进一双精致如玉的手里,热度直接传递到心里,似乎漏掉一拍,想挣扎出来却被握的更紧。没办法只好娇慎地瞪着他的小桃花脸道:“又犯什么混?还不放手!”。 本来紧握着的手更是用力的纂着不肯放,同时某人脸上还笑的象是开了花似的,俊美无涛的样子让我一时心思恍惚起来,幸亏我受这张脸荼毒太多,免疫系统已经够强悍,很快便回过神来,使劲将自己的手挣出来,转身背对他,顺手拿起绣花绷子低着头随意的把弄着。边上两个小丫头以为两个人又要闹,就自闪人说是要去和豆蔻学做针线去了。 他随意挥手打两个小丫头下去后,就拖过圆凳坐到我身边,用手指轻轻扫着我长长的眼睫毛,并宠腻的看着我说道:“芙蓉如面柳如眉,这话其实用在你身上才最合适,你怎么就给用到别人身上去了呢!”。 眼睫毛被扫的痒痒难忍,忍不住挡开他的手,眨巴了一下眼睛娇慎道:“往日里也没见混到这地步,今个怎么就一直混起来,我可听不懂你说什么?” 他讪讪笑道:“刚看了你呆的样子,忽然就想起那年你在京城说的话,怎么就变成犯混了!那可是你形容大表姐的话哦,现在都快被用来形容美人的典范了。小呆子快说,刚才又什么呆呢?”。 他的话又提醒了我正愁的问题,只好勉强笑着回道:“没什么!别问了!” 他看我不复方才的欢喜神情,又听我话语中难掩的落寞,于是脸色担忧道:“今个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或是身体哪儿不舒服?” 看他是真的要急了,只好强打精神甜甜地笑了一下,安慰他道:“别傻了,我在家里好好的,你可别多心。”。 虽然我自认为笑的够甜蜜,但他看了我笑容后,好看眉毛都纠结起来,沉声道:“不对,今个你定是遇见什么事才会这样的,平时都是开开心心的,即使呆也是笑眯眯的,今个看你呆忽然感觉你离我好远,远到我似乎再也抓不住你的手了,我不要有这种被抛弃的感觉。思儿,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虽然现在我还没成长到什么都可以解决的时候,但至少我们可以为彼此分担一下不是吗?这还是你和我说的,我不会忘记我说过我一直都会疼你的,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难受极了,这么小的孩子就能说出这些话,而我却不能开口向他诉说我心里最大的痛苦与担忧,憋在心里又难受的要死,真的好想哭。忽然怨恨起来,为什么我要穿越到这个男尊女卑的地方,为什么不是穿到21世纪,即使别人会当我是原始人的23世纪也好啊,那样我也不用为维护我最大的原则而纠结了,更不用在这么年幼的身体时就要思考这些问题。心里实在憋屈的难受,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滑落下来,直到他用手指轻轻挑掉我流下的每一颗泪,就仿佛多年前我为他挑掉泪水的情景一样,只是两人的位置换了一下。 他看我低头垂泪无语,好看的眉毛纠结的更是厉害起来,半天后才说:“以前你和我说过,伤心的时候就多想开心的事情,多想爱护自己的人,这样就会开心起来,怎么论到自个时就别扭起来了?难道你那话就只是敷衍我的?”。 听他这样说了,只好抬起头吸吸鼻子决绝般对他道:“是人家今天听娘亲提出说要给大哥找通房丫头,又听说通房丫头就跟媳妇一样,就想以后你必然也是会有通房丫头的,心里不知为何就难受的厉害。”说完就很没脸的爬在桌子上呜呜哭泣起来,哭声细小而压抑,偶尔还十分没品的吸下鼻子。 听我终于说出心里话,某人先是满脸惊喜,后就哈哈大笑起来,看我懊恼的抬起头来怒视他后才稍微收敛几分,但还是强自忍了半天才恢复平日的神色道:“你就为这别扭了半天?”看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又眨巴着泪水潋潋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他,才刮了刮我的鼻子道:“小笨蛋!我没告诉你是以为你小,说了你也不懂!既然你问到了,那我就善心告诉你好了……”看我嘴巴一抿,一滴眼泪又从眼里滚落下来才急着道:“我风无崖只会娶我最喜欢的女孩子做我媳妇,就只一个,别的女人都滚蛋。” 回味着刚才仿如誓言般的话,心里没有窃喜是假的。 不过还是气他和我玩文字游戏,小p孩,既然你要卖官子,那我就继续演给你看。 想完抿嘴一笑,挑眉摆个自认为最能打动人的神情道:“那以后如果你最喜欢你的通房丫头,你是不是就是娶她了?那相思就不用嫁无崖哥哥了是吧!” 看我破涕为笑还带着揶揄的神情,当即惹得他满脸是有怒又急的神情,不自觉的提高音量回道:“你还真笨到家了,小爷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懂!以后不会有通房丫头,不会有其他女人,小爷我认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看我捂嘴偷笑不已,才现自己上当了,马上横眉扑过来用他的“挠痒**”直接伺候,我却是老早就有准备,哪能让他老得逞,早已经闪的远远的继续偷笑,他气的小脸都红了。看我要向房门方向移动就直接跑到房门口站好,得意洋洋的笑道:“看你往哪儿跑,今个不罚你这个鬼灵精,小爷我名字倒着写!” 看他实在认了真,只好弱弱地告饶道:“无崖哥哥,饶了相思这回吧,相思再也不敢了,最多我给你再绣一块帕子可好。”看他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才继续道:“那就两块?三块?四块?五块?六块……55555555那就十块!” 终于在我从一说到十快时,小p孩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则长嘘一口气,放心的坐到窗边的软踏上。 咳……在此我重正劝解大家,千万别以为小孩子就是好糊弄的,如果不信后果自负!因为他之后的行为,还真让我为他刚才貌似表白的那些话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见我放松的坐下以后,他也不动声色也坐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后就嘿嘿的邪笑起来,我一见那表情当场就悔青了肠子。 结果就是我被挠的笑没了力气,还得付出十块绣帕的代价。不过可以得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这些对我来说都可算是小case了。正在两个人在软蹋上闹的厉害时,豆蔻在门外报说:“京城表少爷来看小姐了。” 风无崖终于停了他的“挠痒**”,我也是端坐好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两人起身准备起身迎接表哥们。 帘子掀起后才现只有新杰表哥一个人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见我们两人都是行礼,就笑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老远就听到你们两个的笑声了。” 经他一提我才想起刚才闹的实在厉害,于是小脸一红的回道:“让新杰表哥见笑了,闹的过了头,实在有失礼仪了。” 听我这么说,又见我粉嫩嫩的小脸上因为臊的慌而红通通的,两只眼睛也因为刚才的哭泣而象小兔子一样红红的,就笑着问是不是无崖欺负我了? 第二十一章 金秋时节 我可不想让刚才的事情给任何人知道,就急忙打哈哈回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背后行过礼又复坐回软蹋的风无崖,看起来特满意我这答案,一张小桃花脸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看风无崖笑的得意,新杰表哥不自觉的皱了下眉,端起表哥的架子语气柔和的对风无崖道:“咱们这些做哥哥的,平日里就该让着妹妹些,尤其相思妹妹如此乖巧,咱们更应该护着,哪能让她受上丝毫委屈呢!”他的话让我完全忽视了风无崖,很有认同感的用力点头,点完头才想起身边还有风无崖这个混小子。 也不知道今天吹的什么风,风无崖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还笑的一脸灿烂。若是按照以往我如果不和他站同一阵线的话,某人老早就开始飙了。就见这小子听了新杰表哥的话后也是用力的点点头,一张小桃花脸笑的满室生辉,便点头便笑着回道:“是啊,新杰表哥说的好,说的对!无崖受教了!”说完还不忘眉毛一挑送我一个媚眼,看的我郁闷要死,心里大喊就一小p孩就这么闷骚,我免疫我免疫。 新杰表哥看他态度良好,也就不在说下去了。 我看气氛有点问题,就笑着问他们今天去书院感觉如何?新杰表哥笑着说闻名不如见面,今天亲眼见了才知道姑丈家的书院竟有如此规模,而且书院里气氛融洽,环境清幽很适合学子们读书,只是里面房舍有些紧张,如果可以将旁边地块买下扩建一番,应该会更好。 听他说完我想他也不过才十三四的年纪,就能把书院的优缺点看地如此分明,果然是古代的孩子早熟啊!不过我已经被更早熟的风小正太驯化惯了,所以也吃惊不到哪儿去。就转移话题道:“相思还从未去过表哥说的是对还是错,那些事自是有爹爹管着,表哥何不将这些说与爹爹听听,兴许还能帮上爹爹的忙呢!”。看他点了点头,就又问道:“那你们今天可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 因为风无崖已经去过无数次书院了,所以我这话自然是对着新杰表哥问的,本来也只是为了找个话题,没想到还真有趣事生。 就见新杰表哥笑笑说:“我们去时刚好遇见一位学子在收红包呢,说是自个马上就要定亲了,大家怎么也得恭喜一下,还说在他即将告别潇洒生活,安心读书考取功名之前,要请大家去山州城最有名的十二房吃酒。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他刚说完就被一位老先生给揪着耳朵拎走了,大家当时都是捧腹大笑,那人也闹了个大红脸。” 我听了就知道新杰表哥说的那学子必然是萧宗尘,听他的那些话好象也是因为自己要定亲了,想在收敛性情认真读书可以考取个功名之前,与这般朋友再聚会一下,就相当于21世纪男人婚前最后一次的单身聚会吧,原来这娃娃不光性子洒脱,连意识也这么前,还真不简单哦。只是山州城最有名的十二房是什么地方? 对于我不知道的事情,习惯性的眨巴下眼睛装可爱的问道:“那十二房是山州最有名的酒家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刚问完就被斜靠在软踏桌对面的风无崖,从桌下蹬了我一脚,被蹬的我恍然大悟,不过坚决不能立刻表示自己明白了,只好继续眨巴眼睛装纯洁装懵懂!惹的风无崖猛翻几个白眼后闷声道:“这些你不需要知道,那种烂地方专门出妖精的!”。 看他眼中带着恨色,我猛然记起有过几面之缘的风家六姨太,也是出自那地方,所以连忙装做很听话的样子点头表示,做出个你既然说我不需要知道,那我就不绝对不想知道的样子。逗的小家伙眉毛一挑,立刻回我一个你果然很乖应该表扬的表情给我。 我被两热闹之间这种默契的小动作逗的暗自大笑,对面风无崖也是抿嘴摸鼻子闷笑。 新杰表哥虽然不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为什么怪怪的,但也从风无崖的话里知晓了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三人齐齐将这话题就此揭过。 又说笑了一会别的事情,才在丫鬟的催促下,起身前往花厅用晚餐。 ※※※※※※※※※※※※※※※※※※※※※※※※※※※※※※※※※※※ 两日后,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全家穿戴一新前去赴冷府小孙子的三日宴,冷老爷在得知了三位表哥的身份后,还专门重新下了帖子邀请他们三人当日赴宴。 冷府果然不愧为大富之家,只是个三日宴就整整摆了三十多桌宴席,当日里是宾客盈门,喜气洋洋,光花鞭就放了一刻钟的时间,引的整条街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燃放完花鞭之后,冷府又抬出一筐子绑着红线的铜钱,大撒祈福雨,惹的人群是一阵骚乱。 不过虽然当日宴请的客人很多,但除了冷府那个八品知县的二女婿外,基本都是商贾之流。难得有爹爹这个功名在身,又是儒家学派代表人物参加,因此我家老爹便被奉为上上之宾,众人都很是恭敬的上前敬酒,这让冷老爷子很是满足了一把虚荣心。大哥与新城、新杰表哥也因为老爹的缘故被请上席,三人具是一派名门公子风范,因此大获诸多来客喜爱,都纷纷上前没话找话说,一派热闹气象,冷老爷也是暗自庆幸今天能有老爹与众位哥哥的压场,让宴席平添了那么几分儒雅之气。 宴席结束后的二天就到府中来拜访,与我家老爹协议签定了一份契约,承诺为书院一次性出钱出地,重新修缮校舍,而冷老爷则被聘请为书院的“名誉教授”,挂了个名誉头衔,条件基本合乎我们全家提前商量的结果。我也为我腹黑的提出“名誉教授”这个词而惭愧,因为这样冷老爷其实只是得了点名誉上的光而已,不过这正是他家现在紧缺的,所以按照我的猜想肯定会答应的,而结果也是冷老爷没怎么犹豫的就答应下来了。 前院热闹非凡,后院也没空闲下来。因为年纪小而被请入后院的风无崖,此时却是无比凄惨。就见他被一群小萝莉唧唧喳喳的围在中间问东问西,有那些大胆的小萝莉还上前拉拉他衣服,这些都让风无崖憋了一肚子火。起初我还担心他突然起飙来摸了主人家的面子,不过看来这几年他的性子果然有进步,加上家族礼仪的训练,让他虽然已经处于爆的边缘,却也是强自忍着,偶尔还能露出个变形的笑脸,就这样也引的小萝莉们小小欢呼一把。就见他端坐在那里不停的甩出“杀人眼神”,“嗖嗖”的膘向那些看着我呆的小少爷们,可惜那些个只能算是娃娃的小正太都是目不转睛,根本无暇理他也看不到他那要杀人的眼神。 我则随同娘亲端坐不动,只垂目不语,若有夫人问起我平日生活时,也是有娘亲代为回答,我只需要抬起头微笑着点下头就可以了,最多的时候就是说声“是”、“是的”。娘亲很满意我的表现,对其他夫人的赞美也是欣然接受。看围着风无崖的那些小萝莉也没了先前的厌烦之色,只是看他实在被纠缠的想要打人了,脸色也变的铁青起来,才让他去前院看看自家姑丈有否吃太多的酒。得了命令的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后,在我回他一个无辜的眼神之后,终于气鼓鼓的快消失在后院,直到宴席都结束时也没见他回来过。 回到自家以后,我欠他的绣帕就从十块变成二十快,外加一个银钱包与一个香囊!我又想起了好久都没想起的那句话: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啊!难道他不知道光这些我就得绣到他下次来山州的时候吗?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一场秋雨一场冷,天也变的萧瑟起来。 金秋十月,树上落叶时,娘亲与绿衣两人精心挑选了两个丫头,送进大哥的房内。 我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厨娘翠娘的女儿小凤,今年十六岁,长相在府里也是数一的,她原先是在这条街上的孙府做工的,因主家对待下人不怎么好,她娘才求了美人娘将人接到府中。美人娘先是将她安排到厨房中帮工,看她人即本分又能干,就在签了卖身契后将她调到茶水间伺候,专门负责为客人上茶。不过因她平日里比较胆小怕见生人,管事婆子就让她负责擦拭茶具这些小事,因此极少到正房来。另一个则是果盘间的丫头叫单斋鱼,她娘是府上的粗使婆子,现正于书院宿舍中负责清扫工作。小丫头今年刚满十五岁,长相没有小凤漂亮,但也是清秀可人,性子稍微有点活泼,不过倒也可人。用娘亲的话说就是有待观察。 两人进房后就改名一个叫秀枝,一个叫秀叶,从此两人就不用再管其他事情,只管尽心伺候大少爷就是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两丫鬟送进大哥房内,在没圆房前,家人都可以将他们赎出去另嫁人的。但这些自然都不会挑明的,其实连这次实际上是为大少爷挑通房大丫头都没说明,只用了少爷房内少人伺候的由头。但可能两个丫头家的老人都是心里明白,因此有点沾沾自喜起来。在府里说了几句张狂话,传到美人娘耳朵里,都被重重罚了两回才老实起来。 安排大哥的事情后,府里也就没什么大事了,一家人并没有因为家里多了三个小客人而改变什么,依然各自安稳的过着日子。只是每日里书房就多出了风无崖与卫新杰这两个小少年,而新城表哥则热忠于与二哥跟着程师傅过招练架子,不易乐乎。 娘亲最近就忙着给大哥打包行李,整整打了四马车箱子行李。还从府里选了一户姓林的壮年夫妻,让他们两口子,还有大哥的两个书童志满与志宝两人,这段日子只管好好学规矩,免的过段时间跟着少爷进京丢了府里脸面。 我偷偷观察大哥的神色倒象是什么事情也没有生似的,依然每天晨起请安,白天去书院。只是晚上在书房里待的时间越长了起来。 十月中旬,山州城防卫猛然加强起来。官府衙役巡逻力度比平日里要多出几倍,入夜之后若还是有人敢在街上行走,就直接捕入大狱关起来再说,就连平日里的那些零星乞丐也都被官府收留,每天好吃好喝的供养起来,条件就是每天免费清扫大街,保持街道的整洁,成为大齐国伟大而有特色的环卫工人。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我家也变成了全城的香饽饽,每天都被山州的大小官员给挤破门,甚至连山州城主亦来拜访了老爹一次。老爹感觉太过张扬,就干脆让娘亲将所有人都挡回去,自己躲到书院里去享清净去了。 那些官员见老爹多不在府中,就干脆让自家夫人前来拜访,于是我家每天又被各自的女眷将门挤破。有的贵夫人甚至还带着自家未出阁的闺女上门拜访,那意思隐隐透着结亲的意思,弄的娘亲是苦笑不得,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好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实在推托不了的就说:“自家儿子这段时日要上京城,准备来年的科举事宜,怕给他分了心,所以想要谈婚就等科举完毕后再张罗也不迟。”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倒也让那些贵夫人无话可说。 娘亲每天忙着接待这些本地贵夫人,绿衣负责查点她们带来的礼物,顺便为其准备回礼。这期间我就被娘亲安排到绿衣的身边,跟着她学习一些安排送礼与回礼的事物,偶尔还得陪同娘亲与那些女眷见见面。 所有这些不正常事情的生,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代天巡视”的八皇子一行即将抵达山州城了。 第二十二章 贵客临门 这一天厨房丑时就开始起火,丑时过半,娘亲房里小丫鬟就来与豆蔻说:“夫人吩咐,小姐该起床准备了!”。 豆蔻大概未时就已经来到我房间,悄悄将秀蔓与怡卉叫醒,两人梳洗之后就安静的端坐在外间。待见上房中的丫头过来提醒之后,就拿了烛台走进里间将我叫醒。 这时厨房的两个粗实婆子将洗澡水抬进房后,恭敬的退下。豆蔻则在浴桶里撒上几种香花,我披着个毯子睡眼朦胧的被秀蔓扶进梳洗间,被豆蔻抱起来放进热腾腾的水里,洗了个香喷喷的香花浴。在用了一碗清粥之后,就被伺候着穿上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层的大红正服,长也被梳理的整齐亮洁,还在耳后插上了平时从来没带过一次的三头金簪,施粉擦脂后,在额头中央为我点上了红红的梅花烙,又轻抿一下唇纸,最后将那麒麟玉佩带好后才算大功告成。 豆蔻为我装扮完之后又细细打量一会,才感慨的道:“小姐现如今是越好看了,再也不是多年前那个在府里四处捣乱的小主子了。”听着豆蔻的感叹,看着铜镜中影着盛装华服端坐着的小身影,一种恍惚涌上心头。已经将近五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不知道自己还能享受多少这样美好的时光,更不知道豆蔻嘴里那顽皮的小主子,是否也如我一般被天神眷顾。 豆蔻说完看我抿下嘴没说话,才又推了推边上呆的怡卉,笑骂道:“什么呆呢!现天还黑着,外面凉着呢,还不将昨天烫好的披风拿过来。这点眼色都没有,小姐平日里都白疼你们了。” 被推醒的怡卉伸伸小粉舌,眨下眼睛笑道:“奴婢是看小姐今天这么漂亮,比别人家的新娘子还漂亮,看着看着就呆了!” 豆蔻看看也是一脸呆相的秀蔓才扑哧一笑道:“好了,别耍嘴皮子了,小姐还得赶着去夫人房里请安呢!一会再派人来请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披上大红滚金边的披风后,才带着秀蔓与怡卉朝爹娘房中走去。豆蔻将我们送到“相思阁”院子门口处,目送我们没入黑夜后,才转身回了房。 几位哥哥早已聚集在爹娘房中窃窃私语说着什么话,我看着众人都是盛装打扮,连平日里素爱穿白衣的风无崖都是一身大红正装,对比到自己的装扮就不算太过突兀了,才稍微放下心来。 看我走进房中后,所有人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有惊讶、有开心、有心慰。 看大家都对着我呆不语,没办法只好微笑着,上前向众人一一行礼。半天后,盛装打扮的娘亲才拉过我的手,心慰的打量着我道:“思儿如此穿着正好,大方又得体,这梅花烙画的也是美极了。” 老爹也是心慰的摸着自己的胡子,点头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听了双亲的话,我低下头轻笑不语,任凭娘亲拿出一副小金豆为我配上。 爹娘看看时间差不多刚好卯时三刻,就带着我们全部移入前厅端坐入位,老爹端坐正位,娘亲带着我与两位哥哥端坐右侧,三位表哥则端坐左侧。 入座后,所有人只是垂目不语,若大的前厅竟是鸦雀无声。垂目的我只感觉一道熟悉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不放,于是偷偷回望过去,就见风无崖眨几下眼睛后又抿嘴一笑,笑的我一慌又怕被大家现,只好赶紧抵下头。 一直端坐到巳时,门外才传来骚动,常宽管家一路小跑着进来说:“八皇子一行马上就到了。” 老爹赶紧带着大家向前门迎去,已经端坐将近两个时辰让我腿都完全麻木了。起身跟在娘亲身后走了几步,就觉的一拐差点跌倒,幸亏一双手及时扶住了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新杰表哥,只好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轻点一下头后继续跟上娘亲的步伐。 这条街上早已被衙门禁严,平日里热闹的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所有人站好后,就见远远的一队人走来,皇家御用的明黄色被太阳照射的耀眼生辉。 打头的是十八位骑白色御马的御林军,后面跟着一架八匹马拉乘的金碧辉煌的马车,车后又跟着八位看似是太监样子的人,太监身后又是十八位骑白色御马的御林军。 马车在门前停下,就见有太监上前放好下车凳,掀起车帘,又有一位老太监小步上前双手搀扶着终于露面的“八皇子”。 多年不见,曾经的温和少年虽然还是那么温文而雅,但眼神中却隐约透着几丝精明,全身更是散出一种不威却让人震撼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皇家天威吧。 老爹与娘亲一脸激动神情,带着我们集体跪下磕头行礼,八皇子却丝毫没有皇子做派,上前一手扶住老爹,一手扶住娘亲,笑道:“恒林此次是以侄女婿的身份来拜访的,姑丈与姑母不需行此大礼,该是恒林向两位请安才是。”和气话语让在场诸人都是心神一松,我家双亲大人自然不会让八皇子向自己请安,来回寒暄一番之后,一行人才急忙返入府内。 全部人进入大厅之后,我们所有才一一上前行礼,新城表哥他们自然与之熟悉,倒也没说什么客气话,只是笑问了几句来山州的路上可还平安,又问了问几时回京的话。 倒是在大哥与二哥上前行礼时,那八皇子显的格外亲厚,向老爹问了几句大哥平日里功课如何。待知晓大哥将参加明年的科举后,笑的更加开心起来,还让随身太监给了大哥一套御用文房四宝,说是希望大哥可以金榜提名。 在我与风无崖上前行礼时,那八皇子却无语端详了我们半天,在我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时,才听上头出几声闷笑,才听道:“无崖近来可好?我道是今日你如何这般乖巧,原来是在你未来媳妇面前卖乖了。” 又是几声闷笑让我头大了半天,才想起风无崖每年都会随姨丈进京向皇帝请安,自然也就与八皇子交好,开这几句玩笑也不过是拉近彼此关系罢了。偷瞄了边上的风无崖一眼,那小子竟然脸上还泛着丝丝红晕,一看就是给人说中心事心虚的表现,就听他轻咳一声,语带不满的回道:“八哥别开小弟玩笑了,没看小弟这还跪着呢!” 八皇子也不生气,又笑道:“平日里被你父亲罚跪几时辰都没见你皱下眉,今个怎么就这么急了?我看是心疼你媳妇跪着吧!”这话不光听的边上风无崖咳嗽加剧,就连我家双亲与在场诸人都是咳嗽起来,我则是早已经将头低的不能再低。 八皇子见气氛和谐轻松起来,才笑着说快些起来吧,然后让随身太监搬了两个小矮凳,让我们两人上前坐到自己身边。 坐下后的我心里长嘘一口气,才又听到那八皇子对着我家老爹赞道:“素闻姑丈博学多采,姑母家教严格,膝下三子更是年少聪慧,今日一见果然不差。”看老爹与美人娘急忙起身客气,才笑道:“相知贤弟年方十六,即将入京赴试,切不说中与不中,就是这等气魄也叫人羡慕。相忆与相思皆年幼,却也是临威不乱,一派大家风范。这些可都是姑丈与姑母的功劳!”说的我家双亲是眉开眼笑,满脸心慰的看着我们三兄妹。 又说了一会闲话,才挥手将众侍卫及随身太监打下去,只留下先前的那位老太监一人伺候,见闲杂人等都退下后,八皇子才收起笑容起身躬手弯腰行礼道:“前些日姑丈快马送良策,解恒林于危难之中,恒林自是感激不尽……特此向两位长辈行礼以示谢意!” 老爹眼见着即将成为太子的八皇子向自己行此大礼,惶急道:“八皇子身高位贵不必如此,快些起身吧,休要折煞老夫!”。旁边美人娘也是心疼的道:“只要宁儿过的好,我们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八皇子不必委屈了自己。” 八皇子见两位长辈都是面露难色,也不好再说下去,只是又说了些关于新宁表姐的话,说是一切平安,自己出京前还让自己转达对两位长辈的问侯。最后则拐弯提出此次大哥进京,自己定会多加照顾,而老爹只需安心打理书院,按照现在书院的名气,有待一日必定展翅。 话说的隐晦,但传达给老爹信息已是足够了。 午时有太监于门外禀告说皇子该起程了。双亲挽留对方说待用过午餐离去才好,但被婉言拒绝,一行人只好将八皇子送出府门,又是一番磕头行礼后,才目送队伍离街而去。 一大清早就开始折腾,早让我又饿又累,精神不济的用过午餐之后,就赶紧回房小憩起来。 隔了两天八皇子又派太监来报说,明日即将起程赶赴青州,所有人都不必再前往送行,爹娘得了信后,在其离开之时便不再前去送行。 风无崖也不急着回青州,说是等大表哥他们起程后再回不迟。爹娘只好安排人送信回青州,向姨丈与姨娘报个平安。 第二十三章 游子远行 终于熬过识谱的日子,今天是我弹琴的一天哦!对于能接触到新事物,我也是开心不已,偷偷趁人不查之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放松下心神,转身却看见娘亲对着我抿嘴笑,我脸红一下赶紧低下头将手扶好琴,按照娘亲的教导耐心的弹奏。对于初学者来说,弹出来的琴完全可以用魔音来形容,我也不例外。一阵之后所有人都找了由头离房而去,我自己也是汗颜了一把。 就在我自己都已经放弃的时候,外面响起阵阵琴箫合奏声,随风悠扬此起彼伏煞是好听。坐在琴边看着窗外风景如画,听悠扬乐声,也算是一种享受,可惜我自己还弹不出来。 走出房门才现原来是风无崖在吹箫,卫新杰在弹琴,两人一箫一琴倒也融洽。我忽然想起笑傲江湖里一正一邪琴箫合奏,只是不知道这两人孰正孰邪罢了。 抿嘴笑笑上前坐好,轻轻拨弄着亭中玉熏炉,亭中气氛美妙轻松。两人奏完后各自收好乐器相视一笑,都为了即将的离别而沉默无语。 半天后新杰表哥才笑着说自己需回房看看,准备明天起程的行李了,我和风无崖起身相送。看着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泪水涟涟,看的风无崖是眉头大皱,醋味十足的道:“每次我走时,可没见你这般模样。” 听着酸酸的话语,我破涕为笑道:“我只是忽然想起大哥也要离开而伤心罢了,大哥也不过才十六,就要独自远赴京城,今年过年也不能回府……到时候府中肯定冷清许多”。 说着说着就开始怨恨起那些多事的山州官员来,他们并没有因为八皇子的离去,而减少对我们家的拜访,反而越的多了起来。尤其是大哥的亲事更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娘亲又问了几次大哥的意见,回答都是先立业,后成家。 双亲无法,只好一边应付着上门的官员及他们的内眷,另一方面则安排大哥他们抓紧时间上路。 对于大哥的离去,我有着难以言明的不舍,不舍那个总是笑着对我说:“不要怕,有大哥在呢”的少年郎;不舍那个被我压麻腿后乱跳一通的少年郎;不舍得那个下雨天为我遮风避雨的少年郎;于是就整天将自己锁在房内,绣手帕,绣香囊,绣银钱袋,或许这是我唯一能想到为大哥做的事情了。几天熬下来两只眼睛都变的红通通的,当我把绣好的小玩意都交给大哥时,大哥心疼的看着我半天,才哽咽的笑说:“小妹辛苦了,大哥来年回时定给你带最好玩的。” 相对于我的离愁,美人娘更是有过而无不及,不仅天天亲自下厨为大哥洗手做羹汤,更是有时间就帮大哥做衣服鞋袜,从头到脚都不知道做了几身,只知后来大哥的行李又莫名其妙多出了几箱。 “放心吧,相知表哥走了,还有相忆表哥陪着你,就是我也会常过来看你的,别难过了。”看我突自玩弄着他手上的玉萧,才笑着拿起那玉萧道:“这萧乃千年寒玉所制,声音古朴纯净最是难的,本为那年学萧之时父亲所赠,同赠还有一把玉琴,不过我不喜弹琴独爱萧声,回青州后我就让人将那琴送来,你一定要跟着姨娘好生学琴,学好了我们琴萧合奏。” “那么贵重的琴给我可是浪费了,没听我的琴声吓跑了多少人!亏你和新杰表哥可以听的下去。”听我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某人才嘿嘿笑起来,看我生气瞪眼才收起笑道:“你刚开始写字,刚开始绣花,刚开始学画的样子我都记的,一开始时你不是什么都不会,现在做的却不比别人差,什么事只要你认准了就会做的比人好,这些我都知道。这琴嘛,送你就是等你学会的时候再弹,到时候可要弹出最美的琴声给我听。” 是啊,琴声七分靠技术,三分靠琴体,想象着有把好琴可以免我几分辛苦,便神思向往起来。风无崖见我听着听着又走神了,才笑着起身右手拿萧,左手拉起我的右手道:“别呆了,咱去你大哥房中坐会去,别等你大哥走了后你再哭鼻子,走吧……” “恩!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说的对,我们去找二哥一起去与大哥好好玩一场,这样大哥走了我们也会少难过几分。”听了我的话,风无崖停身转头望着我,半天后才咳笑几声道:“又聪明了一会,刚那句子是你做的?我可没在书上看到过这话!” 我尴尬的笑笑回道:“是心意到了,不自觉就说出口的,也就支离破碎的那么一句话罢了,你别较真了!咱们走吧!”说完还暗自对着不知道是哪位本尊,默默说三声对不起。 “恩……诗词本就由景而,由心而生,你能明白这些倒着难得。”说完两人到二哥房中叫了他一起来到大哥院中,房中两个丫头正在忙着将大哥贴身用物放入一个小藤箱中,见我们都进来急忙行礼,回说大少爷被老爷刚派人唤走。 三人于是端坐到小厅上专心等候大哥,二哥也是无聊看看我又看看风无崖,眼睛一转对着天花板干笑起来。我被二哥笑的不自然起来,用力抽出不知什么时候又被风无崖紧握着的小手,装作去拿茶杯。 心里却也惊醒的想到,在这个礼教严格的年代,前几年两人因为年纪小又定了亲,一些小小动作就被人忽视掉。但现在两人年纪也大了起来,以后都应该注意了,别以后真的被人拿来当话题说就后悔都晚了。 稍后大哥回来见我们都在,也是一喜,就让秀枝与秀叶去拿了一壶酒来,与风无崖等三人对饮起来,还不时的做几句诗以附风雅,论到我做诗时我却为难了半天,实在不知要做什么诗才能应了眼前的离愁,只好念出一孟郊的《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大哥听完后小声念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念了几遍后才眼含热泪,哽咽道:“小妹有心,此诗极贴大哥心意,大哥此次远行,其不就是慈母手中线……大哥走后,二弟与小妹可要替大哥好生侍奉双亲,这样大哥也可安心远行。”说完又默念着那千古颂唱的名句。 看大哥被我一诗弄的悲伤难抑,才暗自怪自己应该装傻逗大家乐呵乐呵,怎么就一时昏了说出这诗,幸亏美人娘不在眼前,若被她听去还不要哭昏过去。心里默念三声佛祖保佑,就上前用手绢为大哥轻轻擦拭眼泪道:“大哥不必难过,好男儿当志在四方,只愿大哥此行,可以金榜提名,让双亲解忧增欢。” 大哥看着我笑意嫣然,也是嘴角一抿莞尔道:“小妹用心良苦,大哥就拿此诗做为励志诗如何?多谢小妹赠诗以励志。”说的我脸一红,为自己随意盗窃别人诗词而惭愧,遂决定日后更要安心念书,总有一天我要做出自己的诗。 随后大哥又说了些二哥当用功念书,莫辜负双亲期望的话,平日里多照顾小妹,不要只顾着持枪耍棒的。二哥也因即将与朝夕相处的大哥分离,而反常的没有顶嘴,只一个劲的点头答应。 风无崖见我们三兄妹都有哭意,只好打起哈哈道该去前厅用餐了。 一行人到花厅中拜见了慈祥的双亲,又用了一顿比往日都要丰盛的晚餐,一顿饭吃下来真真是笑有时,哭有时的。 二日大清早大哥就与新城表哥他们上路了,带着小书童志满与志宝,还有林家夫妇。本来娘亲还想安排大丫头秀枝也跟去的,但被大哥坚决拒绝了。 一行人加上新城与新杰表哥所带的护卫,竟然也是浩浩荡荡一长队,娘亲笑着搀起跪地叩的大哥,又笑着嘱咐了好些话才送走大哥,没有想象中抱头痛哭的场面,反而在场诸人都是笑意盈盈,尤其来为大哥送行的几位学子,更是打闹取笑,让离别气氛变的轻松起来。 只有秀蔓因要与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短暂分离而难受不已,边上素来与她要好的怡卉只有小声劝慰着,我也上前握了握她的手,让怡卉带她回房好好休息去。 回到房中后看到娘亲痛哭出声,才知道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对方放心才伪装出来的,说不定现在大哥也正伤心难过着呢。老爹看着娘亲哭的厉害,只好笑着上前道:“夫人该是庆幸吾儿年少志高,如何却是做这般痛哭之状,其不是让无崖他们笑话不是!”。 说的娘亲难为情起来,只好收起哭声,勉强笑道:“是妾身失态了,只是知儿初此远行,妾身实在不知要如何是好。” 看房中双亲含情脉脉的模样,我小声唤了风无崖与二哥离开。 午后老爹带着二哥去了书院,留下我与娘亲还有风无崖。 娘亲教我练了一会琴后,就说身子不适由红英扶回自己房去了,边上看书的风无崖走过来听我弹了一会,才弯下腰手把手教我弹起琴来,半天后我才笑着问:“不是说不爱弹琴吗?怎么就又给我当起夫子来了?” 听的他讪讪一笑道:“放心吧,虽然不喜,但家中师傅教的严格,自然也是得弹的,我这个全才做你夫子则是绰绰有余。”听他说的轻松,但我也知道他做为家中嫡子的艰难。相比较我而言,我虽然也有许多东西要学,但到现在为止基本全是娘亲亲自教导,虽然严格但偶尔也可以偷懒。 不比他那些师傅都知道他是嫡子,要求必然严厉上几分,加上他自己又是好强的性子,必定是喜欢与不喜欢的都咬牙学下来。 想起风无崖以前经常红肿的小手,就知道他学那么多东西有多难。不由看着他那精致如玉,修长的手道:“学那么多东西必然辛苦吧?以前见你手心总是红肿,是不是被先生责罚的?” 扶琴的手停住,不可察的攥了一下手,然后闷闷地回道:“恩……那时候什么也要学,每天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更别说有人陪了,只有娘亲偶儿会来探望于我,不过也是探察我功课的好坏。若是学不好,就让先生打手心教训,每次感觉自己精疲力尽,去向娘亲请安时,又总见她垂泪无语,我就什么也说不口。”随意拨弄出几个低沉的音声后又道:“那时候我不知道要如何与人相处,每个人都怕我不敢接近我,只有你见了我总喜欢拼命拉着我,不管我火还是打人都不放手,其实我只是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 我默默听着他说也不回话,怕打断他的回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可以让这个从小看似富贵却又吃了无数苦头的小人儿,能完全倾诉出自己的心声。只见他随手弹出几个欢快明亮的乐符后,才哑然笑道:“后来知道你落水生病,娘亲让我来看你,我当时想有什么好看的。谁知道来了后却现你竟然不认识我了,完全忘记了,看我就象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当时我感觉很害怕。不过后来你象是忽然长大了一般,不是那个只知道胡闹惹我讨厌的娃娃了。从那时起,你不会象别人那样怕我躲我,只会笑着和我撒娇,哭着和我生气,笑着和我说我让我抬头看看周围有多少关心我的人,让我感觉自己终于和正常人一样,有了笑容有了眼泪有了……感情!思儿,其实八岁那年我就知道,你以后会成为我的新娘,所以我要陪着你长大,陪你写字,陪你下棋,陪你弹琴……我要你的记忆里全是我!”一个孤独的孩子,一个高高在上定国府的嫡子,他的领域感一定比的孩子要高出很多,从小养成的习惯就是我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碰,不能分享。 听了他的话不忍心再逗他,于是乖巧的点点头,笑着仰起头望着他的眼睛道:“那现在就教思儿弹琴吧!”我想要弹出最优美的曲子给我爱的人听,给周围人带来欢乐,扶平所有人的哀伤! 第二十四章 强化训练 这一次算是我们一次真正的交流,有意无意的都从自身到为对方考虑起来。 他也因为我故意表现出的依赖而更加成熟稳重起来,在外人面前行事说话都比往日更加严谨上几分。只有在我面前的时候才会象个孩子一样,无拘无束。 而我一开始学那么多东西,只是为了自保加上有点兴趣,后来是为了疼爱我的双亲,为了家族而让自己努力去适应这个年代,而现在我倒想我是不是应该去多做一些?在这个时代里社会为女人定了下大框架,而婚姻则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任何时代婚姻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更多的还是家庭、家族、社会,尤其是现在。 还是老话,既然躲不过,那就正面迎接吧!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理下头绪,用心的弹起琴来。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我练字、念书、绣花、学礼仪、学乐器样样都比平日里要认真许多,就连平日最爱睡懒觉的毛病都改了许多。 对于我的改变,娘亲只是笑着说:“思儿最近心静了许多,性子更稳妥了。”我笑笑没回答,只是心里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二日风无崖走了,是青州风府大管家亲自来接的。想起走的那天风无崖说的话,就会偷笑不止。 那天他先是把我拉到一边,细心的嘱咐道:“什么事都要量力而行,实在不行就别勉强自己。”正在我倍加感动之时,他又来一句:“最重要的是我不在乎你是个笨蛋!” 我被他的话震的瞪大眼睛,半天后才仰起头对他做鬼脸笑道:“你不在乎我在乎,不过就你是不是很聪明我也不在乎,你就是个笨蛋我也不在乎。” “……” 看他吃鳖的表情我才憋住闷笑,换上可怜的表情眨巴着眼睛回道:“我只希望你能够快乐,答应我回去后也收敛下自己的脾气,别老和那些先生们顶着,偶尔也哼他们一下,这样你自己也轻松一些。” 听完我的话他才莞尔的笑道:“恩,知道了。” 看着众人都是站在远处看着我们俩,而他还是一副我有很多话还要说的表情,只好催促道:“快走吧,又不是不来了,只是回去后要多保重自己。” 他先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折跑回来,英眉一挑,桃花眼一眨笑说道:“其实思儿不是笨蛋,只是喜欢呆而已。”说完就甩头大步走上金碧辉煌的马车扬长而去。 留下被桃花阵迷的七荤八素的我,在回房路上被二哥硬是取笑了半天,忍无可忍的我追打了他半日,最后二哥高举双手大声投降告饶。老爹和美人娘看着我俩闹腾厉害也不斥责,只是相视一笑,连边上的下人也被快乐感染都笑了起来。 ------------------------------------------------------------------------------ 接下来就是冷府小孙子的“满月酒”、“百日酒”,百日酒上公布了小孙子的名字----冷富贵,我彻底囧了。不过后来娘亲与老爹说起那名时,说不是大富大贵家的孩子是不会取这名的,那是对家底相当自信才会为孩子取这名。我想想也是,穷人家怕孩子养不活,都取个贱名贪个平安,冷府钱多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萧宗尘的定亲礼办的也是隆重异常,由于两家一直交好,娘亲备了极厚的礼送去。那天全家一起去吃酒,老爹回来后则猛夸萧宗尘当日表现的很好,最近就是在书院里也是规矩了不少,看来定亲确实能起到收心作用,说完后还对二哥笑的格外慈祥,加上娘亲在边上笑意浓厚,二哥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抖了两抖,摸着鼻子逃出房门去了。 天越冷了,自从下了今冬的一场雪后,我就很少去书房,基本都是窝在自己房里过日子,每日里除了向双亲晨昏请安外,就是一日三餐也是躲在自己房里用的。 娘亲由于一直记挂着远在京城的大哥,二哥也因着要天天去书院而不能常陪自己,所以除了吃斋念佛的时间也就泡在我房里解闷。日子久了担心娘亲来回走动伤了身子,只好每日里在请安之后,死赖娘亲房里不回,缠着娘亲聊天,问琴问棋,娘亲也就逐渐把心思全都用在教导我的才艺之上了。 娘亲安下心来后就开始给大哥做冬衣,还允许我跟着打个下手什么的。娘亲看我学的用心,就让绿衣从“彩衣坊”请了位大师傅回来,对店家说是请来给各位主子做新年衣裳的,由于往年全府的新衣也都是在“彩衣坊”订做的,那店家掌柜的也重视,就派了最好的师傅来到府上。来了后娘亲才对那大师傅单独说出,是想让他教导府上小姐针线的,教导好了,银子不是问题。 那大师傅在检查了我平日里的绣品后,觉的我既然已经学到这份上了,教起来应该很是简单,也就点头同意了。 于是每日里除了做那几套新衣裳之外,还会抽出一个时辰为我讲解各种料子的知识,讲解如何裁剪与各种料子的搭配,还教了我几种娘亲没有教过的针法。而一直都是跟着我学习的秀蔓与怡卉两人,因为大师傅的拒绝而不能再跟着我一起学习,让我有几分遗憾,忽然意识到这年头连针线都不肯轻易外传,怪不得会有那么多家传之物。 大师傅某一天看到我的绣图后大感吃惊,说是从未见过如此的,因前人留下的花样多以精巧华美烦琐为多,而我画的绣图则简约而不简单,即有富贵之相,还透着男儿大方之气,若是绣到衣裳上,定被城中富家公子喜爱。 其实我也只是在无聊之时,把平日花园里那些花花草草,写生出来后再设计成连续图案,被大师傅一说倒有点难为情起来。 既然大师傅说了,我就在为大哥做的一件衣裳上,将那些平日里埋在抽屉里的绣样,尝试着绣上去。衣裳做好后,大师傅拿着端详了半天后,才激动的说没有白收这个徒弟。娘亲与绿衣她们拿着那衣服也是说极好,就将那衣裳与先前做好的冬衣,还有大师傅为大哥做的新衣一并打包,派人送往京城大哥处。 所有新衣做好后,娘亲包了一包银子感谢大师傅教导之恩,那大师傅收下后又向娘亲提了请求。说是以后若自己得空了,还希望能够来府上教导小姐,愿意将自己一生所学倾向授受。娘亲闻后一喜,自然痛快的答应下来了,还让我赶紧给大师傅行礼。 远在京城的大哥收到衣裳后,就写了封信交给送信的人带回,讲述了自己在京城的这段时日的情况。 自从大哥进京之后,外公与大舅父经常带着大哥参加各种宴席,认识了许多人。而且因大哥博学多才,翩翩风采更是胜人一筹,因此在新城表哥的引领下,很快打进京城贵公子的生活圈子。不过大哥觉的很多时候太浪费时间了。最近就回禀外公,说自己想安心读书以应对来年科举,外公很是赞同,还夸大哥懂事。于是就减少带大哥外出应酬的次数,还让新城表哥他们也不要随意打扰大哥温书,只在各部大人家中有喜时才带上大哥出席。写信前一天,八皇子还为大哥派了一位据说教过当今皇帝陛下的老先生,那老先生先是早年教陛下读书,后来又教八皇子读书,退休后就不再教任何人只一心安享晚年。此次因为自己一个小孙子的事情去求八皇子,没成想就被八皇子给安排到卫府上教导一个黄毛小子。但那老先生见了大哥后也是喜爱,又见了大哥平日里做的几诗就更是欢喜,因此安心教导起大哥来。大哥说那老先生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亏为一代名师。 还有京中卫府每个月都会给自己月钱,一概用物都是与新城表哥同等,因此让双亲无须牵挂,只管用心教导二弟与小妹即可。 最后还感谢我,说我做的衣裳外婆与大舅母都是赞赏有加,还让府中针线房仿照着给府中几位少爷各做了一套。为此大哥特别激动,说自己小妹就是比别人家的厉害。 老爹看了大哥的信后连连点头,美人娘则拿着信来回看了不知多少遍,我则抱着大哥送给我的小箱子翻看着。 里面有两个针线包,打开针线包就是一排由粗到细光亮的绣花针,最细的一支要比我平日里用过的针细上许多。另外就是几样女孩子戴的头花,我想面皮薄如纸的大哥怎么会好意思去买那些,想着想着就笑出来。 娘亲问过后也是笑着说想不到,拿起大哥送的红玉手镯,带上后摸索着怔了半天。老爹与二哥两人则观摩着两套文房四宝,听我与娘亲说起这事,才笑着说如何就不能去了,当年自己进京赶考时,还不是去了珠宝胭脂店。 美人娘看老爹又要说起往事,赶紧打了岔道:“对对,必是知儿去状元楼吃酒时买的!”说完还瞪了老爹一眼,老爹很无辜的低下头继续观摩起那砚台来。 得了大哥报平安的信后,全府里喜庆的气氛随着年关的将近越喜庆起来。 厨房里也开始做起各种馒头来,每次做好后,先是挑选出模样好看,面皮完整没有任何裂纹的凉好,最后打包放进大木箱子中,锁好后才放到一间单独存放年货的屋子里放好,由于天气实在够冷,所以也不怕坏了。剩下那些做坏的就分给一些有头脸的下人吃,全当是年底改善伙食,所以最近府里好多人吃的都是油光瓦亮的。 我本来好奇想学着如何做馒头,但被娘亲严厉否决,说天还冷着,万一伤了手就不好了,到了该学的时候自然免不了,还是专心学习别的吧。想想自己已经够忙的了,也就压下好奇心,专心于针线和琴棋等才艺上。 这天午后大雪飞扬,娘亲抱着暖手炉躺在塌上,闭目听我弹新学的曲子。绿衣与红英则坐在炉子边上,边烤火边听我弹琴。 门外有丫头来报说“彩衣坊”大师傅来访,娘亲皱了下眉道:“今日雪大,也不是思儿学针线的时间,如何就来了?” 门外丫头回说大师傅带了很多礼品来的,想是有事情求府上的。娘亲点点头让人把大师傅带进院来。 第二十五章 百年老店 由于雪下的实在大,大师傅在大门处又侯了半天,因此走到院中时,已如雪人般。来到走廊上后就将披风摘下,轻轻抖掉披风上沾着的厚雪,交给身边等候的小丫头手中。顺手摘下大毡帽,踱了踱脚底下的雪花,才带着一个身穿狐皮裘衣,约莫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跟着小丫头进了外间。 娘亲让红英陪着我留在内间,自己则带着绿衣从内间迎了出去,笑着请大师傅入座,又让人赶紧去沏了两杯热茶来。 两人先是起身谢过,才各自端起滚烫的热茶饮了一小口。娘亲见两人脸色稍微缓和过来后,就笑问道:“今个雪下的厉害,大师傅若有事尽管派人来知会一声就是,何苦自己跑这一趟,您老若是累着冻着什么的,我家思儿可就没地去找您这么好的女红师傅去了。” 大师傅闻后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老朽冒雪打扰夫人,实在情非得已,还望夫人见凉!在这里略备了一些薄礼,还请笑纳。”将几个用红缎子包扎的礼盒轻轻放置于桌上后,随手指了指身边已经脱去狐皮裘衣,指着黑色绣银纹锦服的少年一下说道:“这是老朽的小孙子翔儿,因担忧老朽雪天出行,故而跟随而来。”。 娘亲先是端详了那少年几眼,见那少年上前行了大礼后,才夸大师傅好福气,小孙子长的端是周正,气派不凡。又看了看堆满桌面的礼品后才忙推辞道:“大师傅这是做什么,难得您老能看中我们思儿的女红,平日里也都尽心教导,我们感谢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收您老的大礼呢,还是快快收回去吧。” “多谢夫人赞誉,今日小老儿冒昧前来,就已经打算豁出脸面去了。只求夫人能念在小老儿用心教导府中小姐的情分上,帮小老儿一个大忙。”说完当场撩起袍摆跪到娘亲面前。 娘亲赶紧起身向边上绿衣使个眼色,接过命令的绿衣,急忙上前双手搀扶起大师傅道:“天冷这地可凉着呢,您老可得仔细着您这身子骨。”那少年更是满脸愧色的上前扶住大师傅。 娘亲在边上看了就开口道:“是呀,大师傅您有什么话就尽管说,能帮的咱们自然会帮,即使帮不上的话,也尽可帮着出个主意什么的。快起来喝茶,坐着说话……” 待绿衣与那少年搀扶着大师傅入座以后,大师傅望了望身边少年才长叹一声道:“这话说来也长,其实也不是老朽己身之事。不怕夫人您笑话,咱们“彩衣坊”打几个月前老东家突然没了后,府中几房夫人就闹将着非要分家,可怜少东家刚从外地回来,人生地不熟的镇不住场面,最后只得请了公人来清点分家。谁知道最后帐册查下来,若大个宋府竟然已经没有多余银两,甚至还亏空上许多。少东家无奈,只好变卖掉一些家产填补亏空,又将家产尽数分给几位夫人,才将人打出去。” 大师傅说到这里时,娘亲轻轻一笑道:“这事我也听闻过一些风声,却不知最终结果竟是这样,看来你们这少东家也是个善人。只是这与大师傅今日所求之事有什么关联吗?” “这关联还得从长说起,夫人应该也知道,我们那少东家是老东家晚年得来的,平日里是极度宠爱,但却苦于从小就是个多病多灾的,老东家怕万一养不活断了宋家香脉,就将少爷送到外地抚养,直到今年少爷满了十四岁才将其领回,谁知道刚回来老东家就没了。少东家因是府中八姨太所出,他娘虽然因生了少东家在府中得老东家敬重,但也遭了另外几房夫人的嫉,吃了不少苦头。大夫人下了分家命令后,少东家既一时无法接任东家一职,又为了能让他亲娘过的舒心点,只好同意下来。最终只分得了几家商铺,加上其他几房分去的店铺联合起来挤兑少东家,于是彩衣坊已经是没有可动资金,无法正常运用下去了。”顿了一下后又道:“老休跟了老东家二十年,也是看着少东家长大的,看少东家整日茶饭不思,就报与少东家后来求夫人您了。” 娘亲听到这里,想了一会才又对大师傅笑道:“大师傅怕不是开玩笑的吧,那彩衣坊几代经营下来,也算的上是百年老字号了,怎么还会到了这步田地?” 见娘亲一副不信的表情,大师傅急忙道:“绝对不是老朽玩笑之语,小老儿我也是将近七十岁的人了,怎会开此玩笑。彩衣坊虽是百年老字号,但经此一劫之后,本就元气大伤,加上少东家又用所有分得的财产换取那百年匾额与几家老店。因此更是雪上加霜,若没有外人之力,怕几家老店也要关门了。少东家因刚回山州,识人有限,小老儿也是护主心切,没了法子才来求府上,看看贵府能不能帮咱们彩衣坊渡过这一劫”。 与红英端坐内间的我听到这里就是一机灵,万万没想到十四岁少年竟然有如此远见,实在让我大吃一惊,若真是如此还当真是难能可贵。 “哎……大师傅也是性情中人,难为您老若大年纪,还肯为你们少东家雪天奔波。不过我们府中财力有限,请几个师傅回家虽说不难,但要想帮到象彩衣坊这样的百年老店,怕还是困难的。”娘亲理了理鬓角后半天才回道,说完怕大师傅尴尬,还笑着让茶水丫头赶快添水。 听娘亲婉转回绝,我有点失望,觉的若错过此机会的话,实在可惜。于是就悄悄和红英说了几句话,让她去告诉娘亲知晓。红英听后就掀起门帘走了出去,在娘亲耳边轻语一番,娘亲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遂又笑着对大师傅道:“大师傅也别为难,只是不知道这数目大概有多少,您老说出来也让我们参详一番。若是数目不大,就是为了思儿我们也会帮上一把的。” 大师傅先前因为娘亲话里的拒绝而心生灰意,失望之中又忽然听娘亲话题一转问起银两数目,惊喜交加的回道:“这……是这样的,少东家现在名下还有六家成衣店、两家布店,因织造坊一家都没分到,所以还得再行购买。因此总共加起来约需白银五万两,但由于数目实在太大,就是先有几千两顶起一两家店也是好的。我家少东家先前也说过,若是能够入股子的话最好,若是借贷的话,就按比平日高一分的利来算,到来年年底时肯定全部归还。” 我在内间闻后一头冷汗,这什么少东家,难道是天才商人?十四岁就敢说出如此狂言,此人不是胆大妄为,就是异想天开了。也不想想五万两白银,什么概念?按照我家的情况应该是没辙了。想到这里我无力的坐回座位中,拿起琴谱无聊的翻动起来。 屋外娘亲听后也是一惊,沉默老半天后才笑道:“这数目实在是惊人,我们府上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又加上今年的天灾,府中免了佃户们的租子,所以实在是帮不上大师傅的忙了。” 见娘亲直接拒绝掉,大师傅一激动,不顾黑衣少年的拉扯起身就跪,然后老泪纵横哀戚道:“夫人就帮帮我家少东家吧,他年少有为,若如此一蹶不振实在可惜。我替我家少东家给夫人您磕头了。” 说完就扑地磕起头来,弄的娘亲是进退不得,边上绿衣与另外几个小丫头连忙过来搀扶,却如何也拉不起那大师傅。 我在屋内听大师傅哭的撕心裂肺,又想起往日大师傅真是用心教导于我,心里不觉难过了几分。忍不住走出内间,上前搀扶起大师傅道:“大师傅,您何必如此委屈自己。若是您一心想帮的少东家看您如此,恐怕也于心难忍,还是快些起来吧。” 大师傅见我出面,又转向我磕起头来,哭道:“小姐您聪慧过人,小小年纪就学得一手好绣艺,又生得一副菩萨心肠,您就慈悲帮帮我家少东家吧。” 看着比外公还要大上几岁的大师傅如此做为,心里更是难过起来,忍不住也跟着掉起了眼泪。但伤心之余也知道大师傅只是急糊涂了,才分不清状况的乱求起人来,于是我连忙也跪下回道:“大师傅您是思儿师傅,思儿不敢忘却,但凡家里可以帮的上忙,思儿定当劝爹娘拿出些许银两出来。但大师傅此次所提数目实在惊人,我家实在无能为力呀。您老还是回去禀了你们少东家,再行他途吧,天无绝人之路,肯定还有其他方法的。” 大师傅哭了一会后,稍微冷静下来才满脸惭愧的对娘亲打躬作揖道:“老朽实在失态,对不住夫人与小姐了!” 娘亲此时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道大师傅也是忠厚之心,护主心切罢了。然后就让绿衣送客,绿衣搀扶着大师傅走到门前,为大师傅披上披风,带上毡帽后才引着大师傅向大门外行去。 我还突自看着大师傅的背影呆,没察觉大师傅身边的黑衣少年回头看了我好几回。 “你平日里学的规矩都到哪儿去了?”被娘亲疾言厉色的语气惊醒过来,回头看着美人娘面带厉色的娇美面庞,我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第二十六章 原来如此 “娘……大师傅哭的伤心,思儿也是看他一大把年纪还要如此,才没忍住。”知道自己肯定哪儿惹了娘亲生气,只好憋着里的几个丫头怒声道。 “是……”几个小丫头都是低着头恭声回道。 我也是垂头丧气的跟着娘亲进了内间,娘亲坐到软塌上后就一直盯着我看,看的我极度不自在,于是头低的更厉害起来。 半天后才听娘亲叹口气道:“往日里你都是个懂事的,怎么今个就犯起糊涂了?恩?你大师傅就罢了,外面还有个男客你就自己跑出来了,这成合体统?往日你都只是与你两个哥哥或是表哥们相处也就罢了。今个倒也提醒了我,不过念在你是初犯就饶了你这次,若是以后再敢如此,娘亲我就……我就……” 看娘亲真的生气了,只好上前抱着娘亲的胳膊撒娇道:“娘……思儿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为思儿气坏了自个身子。” 看我即委屈又担忧的告饶着,娘亲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娘今个也是气你大师傅,所以拿你出了气。”看我面露疑惑才又道:“只不过就是一个匠户,因着教了你几天女红,就敢提出如此大胆的要求,当真是不知道自己个的身份了。若不是他的手艺在全城都能排上号的,我当时就将人打了。” 说完又替我打理了一下衣裙道:“你个傻孩子,你给他跪什么?这山州城里还没几个能让你下跪的主呢!” “思儿只是觉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大师傅那么大年纪还跪着,我一时糊涂,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罢了。”说完低下头揪起自己的手绢来。 娘亲听完也是一笑,然后才道:“把头抬起来,记住什么时候都得抬着头,你是千金小姐,得有一股子傲气。” 听娘亲说完我起身抿嘴一笑,把头抬起站好后,摆了个藐视的眼神问道:“是不是这样?”娘亲扑哧一笑道:“太过了,什么事但凡都求个自然,留了痕迹就是做作了,得养成天生自带的那种才好。” 看娘亲气消了,我也是心情一松跟着娘亲笑起来。屋外的丫头先是听娘亲训斥我,后又听里面传出阵阵笑声,才各自安下心来。 绿衣掀帘进来,笑说大师傅已经走了,他送来的礼要如何处置。娘亲让拿进来看是何物,待拆开礼盒之后才现里面全是一件件精美的服饰,显然是按照我们全家的尺寸做的。按照大师傅讲解的面料知识,我可以断定这些料子都是彩衣坊最上乘的料子,颜色搭配也是极为协调。 绿衣惊讶的道:“天啊,这大师傅还真是舍得,这些衣服在彩衣坊中都是标高价卖的,他一个大师傅怎么就敢拿出来呢?” 我也奇怪起来,想起那少年与众不同的气质,才恍然道:“自然不是大师傅能拿的,他今天带的那叫翔儿的少年,不会就是彩衣坊的少东家吧?” 娘亲听了后也是点点头道:“八成就是他了,先前我也听别人提起过,那彩衣坊老东家有个金贵儿子叫宋天翔,怕就是这个翔儿了。思儿不说我倒没想起来。”说完就捧起我的脸端详着笑道:“呵呵……还是我家思儿聪明!只是不知他今个这么做是什么目的?” 我笑道:“还能什么目的?听大师傅说的,他也是孝顺重义之人。大师傅一把年纪还帮他雪天奔波,他如果还能在府中安坐的话,倒被人看不起了。怕不是担心大师傅一人外出,所以陪同前来。又怕露了身份不好说话才这样做的。” 看娘亲点点头表示认可,才又小心翼翼提道:“娘,咱们真的不能帮大师傅他们的忙吗?” 娘亲对绿衣笑道:“雪下的大了,你去安排下人给老爷他们送蓑衣,顺便让厨房多备些姜汤好驱寒。”见绿衣应声出去后,才看着我道:“其实家里那些银子还是可以拿出的,只是他们说的数太大,加上咱家从来没做过生意,对他们的底细知道的也不详,所以娘亲才回绝了的。” 看我楞住才笑道:“咱家世代名门,祖上留下产业也多,平日里都是只花流动的银两,大部分银两都是固定不动的。而且祖上有规制,就是每年子孙必须拿出固定银两放入公中,所以五万两银子咱家还是能拿出手的。” “那为什么前几年会说家中不富裕呢?”想起为此我还黑了风无崖一把就汗! “呵呵……前几年只所以那样,是因为每年都拿不出固定的银两放入公中,每年收如的银子跟支出的都是刚好平起,因此得节俭些。” “……”无语啊,果然不能小瞧了这些世代名门,财富都是几代人累计起来的,并不是那些爆户能比拟的。 “娘……有件事思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哦?有什么事说给娘亲听听,看我家思儿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说完还象小时候一样,笑着用鼻子顶了顶我的鼻子。 “呃……既然咱有能力拿出那笔银子,为什么不参股,这样家中还多出一项进项不是吗。”这样其不是既帮了大师傅,又可以为家里得利,两不耽误啊。 娘亲听了我的话却笑说:“先不说能不能赚银子,就说他们少东家才十四岁,如何能让人信的过?加上听他们说另外几房现在都在打压他,就更难了。” 我点点头后才猛然想起先前的那些话,才向娘亲回道:“他虽然只有十四岁,但从他全力留住百年匾额就可以看出,他并非池中之物。” “哦?思儿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百年匾额在他手上,这样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彩衣坊最名符其实的主子,其他人就都得重立门户从头开始,只有他可以承萌祖荫。店里的老人譬如大师傅这些人自然就都跟着他走,只要他有银子在手,赚钱就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娘亲听了也是点点,梢后才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说他非池中物,我看你比他懂的还多,还分析的头头是道。算了我也不清楚这些,晚上你爹爹回来后咱们再商量一下吧。” 第二十七章 术业有攻 晚上老爹回府后,先是与二哥换上干松衣裳,又喝了两碗热姜汤后,才坐到火炉边问我今日可否有安心练字练琴?我笑着回说道:“自然是好好练过了,也不看看是谁家的闺女?”。 老爹笑着点点头,又问娘亲今日府中事情。娘亲就将今日大师傅来访之事细细说了一遍,还将我分析的那些话也说给了老爹。老爹听后也说可行,只是若真要参股的话,不能将咱府上放到明面上,毕竟我们不曾经过商,还是要尊重行家的。 二哥听后也插话问道:“那到时候分成怎么分?难道不怕他们骗咱们吗?” 老爹瞪大眼睛看着二哥,又看看娘亲才笑道:“忆儿在这事上倒还机灵,不过经商受重信誉,尤其若要一起合作的话,就更要保君子坦荡荡之风,丝毫耍不得奸,若是存了那些心思必定长久不了。若要合作的话,夫人就找时间约他们少东家见个面,我倒要看看能被我思儿夸做非池中物的少年是何模样。” 二哥听完后点了点头,半晌后才小心说道:“只是听娘亲说起,对方也不过与儿子年龄相仿,就已然是少东家了,既然咱们要参股的话。不如……让儿子也去见识见识!” 娘亲笑着说:“忆儿说的什么傻话,你现在光是书院就已经是够忙了,如何还能去做那些个事。到时候打个帐房先生过去对对帐即可。” 二哥听了娘亲的话,跳起来就抱着娘亲胳膊道:“娘……虽然父亲大人训说经商受重信誉,尤其若要一起合作的话,就更要保君子坦荡荡之风,但先小人后君子未尝不可呀,有个自家人在里面看顾着不是强上很多吗?” 老爹听了二哥的话,拿起边上一枚果子就扔向二哥,笑骂道:“那你学业要如何?书院不去了?别说的自己多为家里着想一样,还不是想着去玩?你大哥到京城参加科举,你娘就够操心的了,你就安心给我读书吧!” 看二哥哀戚的表情,又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我无奈的坐到老爹身边道:“嘿嘿……其实二哥做武将尚可,想做书生嘛则是差强人意。还不如让二哥去了那边跟着长些见识,吃了苦头才会知道爹娘其实都是为他好。也让二哥改改好高务远的臭毛病。”边上二哥越听越不是味,最后“三级跳”跳到我身边,揪着我耳边垂下的小辫子道:“哪有妹妹这样说哥哥的?再说你高大威猛、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二哥怎么就变成你说的那么差了?” 二哥虽然语气凶巴巴,但其实手下根本就没舍得用力,但我却假装皱眉装疼道:“爹,娘,您们看二哥啦……” 老爹心疼的看着我紧皱的小脸,才怒气冲天的道:“你个臭小子,我让你欺负我的宝贝闺女。”说完就给了二哥脑门一巴掌,打的二哥又是用“三级跳”跳回娘亲身边大喊道:“娘,爹总是偏心小妹,你看……”说完还呜呜假哭起来。 惹的娘亲好生笑了半天才摸摸二哥的头道:“不害臊,这么大了就会欺负妹妹,若被你大哥知晓了,还不又得训你个半日。” 听了娘亲的话二哥才伸伸舌头,拍拍胸口一副我很怕怕的表情对老爹道:“爹……怎么样嘛,儿子顶多就是一天书院一天彩衣坊”看老爹摇摇头才道:“那两天书院,一天彩衣坊?”看老爹还继续摇头才下了狠心道:“三天书院,一天彩衣坊!” 老爹看二哥一副痛心疾的模样,才笑着起身道:“五天书院,一天彩衣坊。而且去了不能随意抛头露面,不同意就免了。” “同意,同意……” 看二哥开心的模样,老爹对着还尤自担心的娘亲笑笑道:“你也别担心了,孩子嘛,总得摔打摔打才能长大。既然都赞成这事,那为夫明个就带忆儿先去那彩衣坊瞧瞧去,看看他们到底坏到如何地步了。” ------------------------------------------------------------------------ 二日午后下了一天一夜的雪总算停了,下人都忙着出来打扫自己负责区域的落雪,赶着在冻实之前把雪清理干净,老爹则带着二哥穿着厚实的大衣踏雪去了彩衣坊。 我与娘亲正在屋里下棋,绿衣安排好外面的事情后,掀起门帘进来看了一会。看我被娘亲吃掉一大片棋子,就笑着说:“今个难得太阳大好,院子里梅花开的也格外好,夫人何不带了小姐到院子里赏梅奏琴,也是一雅呢!” 娘亲看了看仍低头思考的我后,才轻轻打秀蔓回房为我拿琴送到后花亭子去,又小声让绿衣先安排人去收拾一番。 绿衣笑着应了,披上披风带上风帽后才走了出去。娘亲看我还想的认真,就笑道:“好了,今个棋也下了半天了,咱娘俩也到院子里去走动走动,瞧这时候,你绿姨应该也都收拾妥当了。” 我意兴阑珊的点点头准备起身,娘亲拿起边上红英递上的披风,为我披好包裹严实后才笑道:“这棋啊,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好的,思儿无须如此伤神,只不过是些玩的玩意罢了。娘亲啊也是与你爹爹下了十多年,方有如今之力。” 听娘亲如此说才放下心事,笑着将手塞进娘亲手里,跟着娘亲到了后花园,一路上梅花俏枝头,在点点白雪装饰下,更显晶莹剔透。 花园小山上的亭子此时早已有人收拾妥当,先是将四周垂帘放下,暖炕也亦烧好,里面还铺起了长毛毡子,放上了炕桌,进入后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看着炕桌上摆放好了风无崖谴人送来的玉琴,会心的笑了笑。半跪坐下后才从几盘点心中拿起一小快慢慢品尝,看着边上薰香炉里丝丝雾气升起,心镜如同一湖春水,宁静无为。 娘亲抱着暖手炉靠在一边,笑说方才看完梅景后,现在想听那“梅花三弄”的曲子了,既然我前几日刚学过,如今就弹来听听吧。我应声理理思绪开始轻拂古筝,一声两声,缓慢而低沉的音节将人带入更是宁静无为的世界。 琴音落下,边上娘亲还闭目微笑,亭外却响起阵阵掌声,娘亲惊醒过来问是何人,绿衣回说是老爷带了昨日那少年在外头听了好一阵子了。 娘亲忙起身迎了老爹与那少年进来,那少年进亭后就对娘亲行叩大礼,并口称:“儿子宋天翔给干娘请安……” 娘亲急忙将其搀起问这是何来之说。老爹说当受的此拜,因为他已经收这孩子做了自己干儿子,特此带他来向娘亲行礼的。娘亲释然,仔细打量了一阵后也是觉的欢喜,问了好些话后,才喊我上前向兄长行礼。我只好上前行礼道:“相思,向兄长请安”,那宋天翔也是拱手鞠躬回礼道:“妹妹有礼了!” 老爹拍拍手笑道:“好了,以后都是自家人了,不用这么多礼节,来……都坐下说话吧。”我只好空出地方走到娘亲身边跪坐下,老爹带着宋天翔则坐到炕桌对面,见众人入座后,老爹才说:“夫人方才的那一曲梅花三弄弹的当真是极合意境。” 美人娘笑说方才并不是自己在弹琴,而是思儿。老爹与宋天翔都是一惊,惊讶之后老爹笑的眉眼弯弯,宋天翔拱手道:“小妹如此年纪就已是琴艺不俗,又闻大师傅讲小妹女红精湛,为兄当真是佩服之极。”夸的我是心花怒放,被人认可总是一件开心的事,璇又觉的笑的太过才含蓄弱声回道:“兄长谬赞,小妹受之有愧。” 宋天翔笑着道:“为兄说的可都是实情,今日来此要向干娘请安外,还有一事想求小妹帮忙呢。”我与娘亲疑惑的对望一下后,娘亲先开口问道:“思儿能有什么事可以帮的上你们忙的?” 原来老爹去了彩衣坊后,见到了身为少东家的宋天翔,又见他年幼聪慧,行事更是条理分明,对目前的商情说的头头是道。就生了爱才之心,遂在两人谈完正事后,将其收为义子。 后在说起如何摆脱彩衣坊当前的尴尬景况时,宋天翔回说彩衣坊之所以处境尴尬,先是因其本身所有销售制造本就是自给自足。在分家之时,虽然勉强得了几家老店,但因织造坊一家没分到,桑田也是一亩没有分到,于是就等于断了起先的一切货源,加上货源人为提高,其他几家成衣店又有意降价,才让若大的彩衣坊处境困难。 现在老爹同意参股,货源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因先前已经谈好两家织造坊,只要银子一到就可以将其买下。最后就是所有人商量下得出结论,本来的彩衣坊现在已经分成几家所有,旗下的老师傅都是原来的,因此做工手艺都是同样的,若不想在价格上降价,只有在衣裳上下功夫,不过大家却苦于多年习惯使然,根本想不到新法子。后来还是大师傅拿出几张从我这讨走的绣图,给几位在场的老师傅看,几位老师傅看过后如获至宝,皆说若从绣纹上下手,即保重了质量,又有了独家特色。 所以才有了今日有求之说。听完宋天翔的话后,娘亲看看老爹又看看我,才笑道:“思儿年幼,如何能堪当如此大的重任。” 老爹兴许之前已经知晓,因此并不惊讶,对宋天翔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就听宋天翔又说道:“术业有专攻,小妹的绣纹能让几位老师傅夸赞,必定有过人之处。咱们是想让小妹先绘几副绣纹,让几位老师傅在制衣时有所参考。如果到时候卖的好,彩衣坊也会对小妹有所补偿的。” 看娘亲还犹豫,我在一边兴奋难奈,毕竟在这个年代女孩子能有自己的事做,体现自己价值很是难得,更何况此事根本不用我出面,自然不会有什么闲话传出去,只需安排妥当即可。 商量一会后,加上老爹也认为此事没什么不可的,才最终定了下来。只是叮嘱说绣纹一事,只可有大师傅与宋天翔二人知晓,不可外传。 最终双方签定的契约上是,我家老爹以五万两银子购得彩衣坊所有店铺的三成分子,宋天翔自己占五成,另外两成则是由所有的老师傅加起来买走。而我这个为全部店铺定期提供绣纹的小姑娘,很荣幸分得了一成干股,欣喜之余却感慨,命运还真是捉弄人,前世的平面设计师竟然跑到这里做了什么绣纹设计师傅,哈哈。 第二十八章 老鼠磨牙 大年初二那天,老爹将宋天翔介绍给族人,禀明已经将其收为义子。几位老先生可能不太满意老爹收一个商人之子为义子,好生吹了几回胡子。 我家老爹全当没看见,对自己的做法坚持到底。只是当天让娘亲准备了最上等的菜肴,还特意拿出府中珍藏多年的好酒,族中几位老先生因我家虽在族内,但实在是即将出五服,不太好多加管束,又见宋天翔礼道十足,几杯下肚后也就当没生过了。 初三风无崖到我家出门时,族内老人对他也是熟悉的,就用了各种由头生生让他喝了个大醉,以示客贵。 对于风无崖喝醉后总喜欢蹿到我房里睡觉的事,秀蔓她们则已经见怪不怪,早早就是铺好了床褥等候。果不其然,午时末酒席撤了后,就见他东倒西歪的在贴身侍卫扶持下来到相思阁,在院门前将那侍卫一脚蹬开,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进屋子,摸到床边爬上床抱起被子大睡起来,那模样让我们几个笑了个好半天。 豆蔻让秀蔓她们小心伺候他脱了靴袜,又让人去厨房拿来醒酒汤,放在外间小火炉上细细熬着,备着风无崖一醒来就可以饮用。见没什么事了,我才带着秀蔓她们来到娘亲房中,见老爹也是烂醉,娘亲等人都是忙着照料醉态十足的老爹,三人只好又朝书房中行去。 路上撞见来陪客的宋天翔,一人坐在亭中独坐出神。因现在已经有了兄妹名分,所以也不用特别避讳。大方地上前行了个见面礼,回过神来的宋天翔先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然后眯眼看了看我,才笑道:“原来是小妹,为兄还没好生谢过小妹那天帮忙的情义呢!这个就权当为兄的谢礼吧。”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方类似印鉴的东西,我拿起看了才晓的这是“彩衣坊”东家之印。于是急忙将之归还,有些恼怒,用了比往日要高些的声音回道:“我可没帮我过兄长什么忙,那些可都是兄长凭己身之力得父亲赏识。相思本以为兄长是稳重之人,现何以将此重要之物随意送人?岂不辜负了父亲寄于您的厚望。” 手放在印鉴上来回摸索的宋天翔听了也不恼,反而很阳光的微笑起来,笑了好阵子才笑中有泪道:“我宋天翔何德何能,本来只想奉养父母好生度日,却在分家之时心肠被伤了个烂透,一路走来只是一口气支撑着。如今义父义母对我亲厚有加,二哥更是真诚相待,小妹年幼却也是懂事乖巧,而我却已是伤痕累累,是幸还是不幸?” 看着面前带着几分醉意的少年,笑中有悲的脸上带着实在不应有的沧桑,让人不由心生不忍,看来这段日子着实让他吃尽了苦头。定是一个人到处碰壁,识尽人间百态。加上被自己原本该是互相扶持的家人处处打压,那是怎样的无奈与伤心? 吸下鼻子,抿嘴笑了笑道:“人生不如意本就十有**,兄长如今已吃过了酸甜苦辣这道人生汤中的酸苦辣,那后面其不就是只有甜蜜?所以兄长实不应悲苦难抑,而应该是高兴。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咱这一大家子人了。” 听完我的话,宋天翔直直看着我一眨不眨,目光中泛着看不清的精光,半天后才笑起来,是那种自内心的笑,语气柔和的道:“我比二哥小几天,小妹以后就叫我三哥吧。” “恩……三哥”世间还有什么更能打动人心的,是那真诚的笑容与暖意吧。 “恩!”一瞬间亭子也因那真心的笑容而熠熠生辉起来。 此时有小丫头来报说:“小姐,姑爷醒了,派人四处寻小姐呢。” 听完回报我仰天一望,心中一叹,只好笑着让她快些回去,只说我马上就过去。然后对宋天翔抱歉地道:“今个一家子全都是醉了,三哥也回房喝碗醒酒汤醒醒酒,休息一番,千万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万事现在都有家里人帮衬着呢。”看他笑着点点头,就把秀蔓留下让她照料仔细了,自己则带着怡卉往相思阁行去。 回了房见风无崖正睡的香甜,才疑惑的看看豆蔻她们,豆蔻笑着说:“也不知姑爷中间怎么就醒了,还起身到处找小姐,待奴婢派人去寻了,姑爷又倒头就睡起来了。方才姑爷让奴婢去他房里拿什么盒子,奴婢这就去看看。” 点头看着豆蔻走出去,怡卉也到外面照看那醒酒汤去了。一个人想想也是好笑,笑了一会才坐到床边看熟睡中的风无崖。与宋天翔八面玲珑不同的是,他身上总有着一股子傲气,一股子倔强,即使受伤了也不会与别人说起,一切都只在我一人眼前肆无忌惮的表露出来,让人看了也是格外的心疼。 拿起边上温热的毛巾,轻轻为他擦拭额头的薄汗,秀气无瑕的小脸因为不适而转头避开。看他好看的眉头皱的实在厉害,不自觉的就将毛巾放到脸上试了下温度,微微的凉意却也惊醒我正在做什么,赶紧放下毛巾起身走向外间寻怡卉。 刚起步手却被暮然抓住,转头一看却是不知何时醒过来的风无崖。诧异的看着他还睡眼朦胧的模样,上前问道:“怎么醒了?再睡一会吧,我去外间看看给你热着的醒酒汤。” 话音刚落,猛然被拖进一个铿锵有力的怀里。被他大力的拥抱勒的生疼,只好挣扎起来,越挣扎被抱的却更紧起来。 认命的停止挣扎,默默的不出一声,只闻着那隐约被酒味覆盖住的薄荷青草味,想着他又是因为什么事犯起混来,看他刚才难受的模样怕不是做了什么噩梦吧。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过,许久后才听他语气中难抑悲伤的说道:“娘亲前日里吐了好多的血,那血染红了我的袍子。思儿,我好怕,怕娘亲就这样去了,留下我自己一个人。” 我顾不得礼仪,张大嘴瞪大眼抬起头看着皱眉不解的风无崖,心内被这个消息撞击的生疼,半天后才结巴的问道:“怎么会这样,姨娘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都是那女人搞的鬼,前段时间无若得了风寒,娘亲日夜照料,本就劳累异常,但看她慢慢好转,娘亲因着高兴连身子也好了许多。却不知那女人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当晚父亲就硬是将无若抱走。无若自生下就跟着娘亲,从未见过她亲娘,到了那里就总是哭闹,当夜大夫就说情况不好,娘亲闻后当场就吐了血。”听他说完才知道又是那六姨太的事,想她也着实可怜,自那年生下女儿后,硬是连一面都没见到就直接被老太太派人抱走。女人最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任谁也承受不了,所以她这几年也一直为这事闹着,因有老太太压着所以才一直不敢闹的太厉害。看来这次是借着无若生病之事,蹿道着姨丈将无若抱回自己身边,不过难道老太太不管这事? 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风无崖叹口气道:“能不管吗?奶奶先是派人将无若抱到自己房里,又让人把那女人看起来,不准她出院门一步。可娘亲的身子终归是坏了,父亲这两天倒是都陪在娘亲身边,不过却也不见有起色。思儿……以后我们也会象爹娘那样吗?为什么爹娘就不能象姨丈与姨娘这样呢?” 还有什么为什么?还不是女人多是非多的,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丈夫。觉的这时候实在是给他打个预防针的好机会,想了想才回道:“那可不是我能改变的,那得看你以后如何做了。若你象姨丈那样,我们就是万劫不复!若真有你想娶别的女人的那一日,你就以七出之条里的嫉为由休了我如何?” 刚打完预防针还没看效果,就被猛的抱进怀里,撞的小鼻子是一阵生疼,鼻子酸酸中听风无崖急急的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走我娘的老路,我的思儿天生就该被保护被宠爱的。” 听了他信誓旦旦的话,为自己竟然利用大姨娘生病的机会给他打预防针而汗颜,遂微笑着摸开他紧皱的眉头,宽慰道:“放心吧,姨娘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何况现在姨丈不是一直都陪着姨娘吗?过段时间姨娘定然会好起来。你要坚强,要在姨娘面前表现的高高兴兴,那样姨娘看了也会宽心的。” “恩……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只是刚才做了噩梦,太紧张罢了”说完美若桃花的容颜上浮起两朵桃花,红了两人的脸。 看他心情似乎比刚才好了点,才闷声道:“好了,快点放开我吧,让别人看了我闺誉全没了,到时候就是想嫁你也嫁不成了。” 听出我好心提醒他的话里没什么好气,他竟然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你这么个小不点哪儿来那么多事,若真有那一天,我就不做什么小公爷了,天大地大,总会有地方让我们可以过活吧。” 我也跟着扑哧的笑出来,狠狠拧了他的腰一下道:“当真是不要脸,说那些混话。”怕他又说出什么混话,才急忙出声喊道:“怡卉……你家表少爷醒了,将醒酒汤端进来吧。” 门外怡卉听后急忙应了声:“是……”遂听到外间响起碗碟碰撞声,某人才狠狠瞪了我一眼,将我放开,急急躺回床上,来回挪了挪枕头找个舒服的位置端正躺好。 我偷笑着撩了帘子来到外间,听着身后响起的阵阵磨牙声,不由笑的更是开心起来。 怡卉看我笑的开心,好奇的问道:“小姐可有什么好事?说出来也让奴婢开心一下嘛!” 我眨巴下眼睛,声音略微提高的对怡卉笑道:“方才我房间里有只老鼠磨牙磨的厉害,觉的老鼠也会磨牙当真是件新鲜事,所以才笑的。” 听的小丫头吓了一跳,当场“啊”一声叫出来。里间风无崖则狂咳嗽起来,半天后才高声怒喊:“醒酒汤……” 捧着碗走进去的怡卉还突自嘟囔着:“小姐又乱吓唬人了,房里有老鼠?我怎么从未见到过?” 第二十九章 开头大吉 当夜去向爹娘请安之时,看屋子里没什么外人在,只有绿衣一个人在忙着泡茶,就犹豫着小声将大姨娘的事情告诉了娘亲。娘亲知晓姨娘现在的状况后,十分气氛的当场摔了杯子。 老爹问了原由后,就把闻声进来收拾残杯的丫头打下去,劝慰娘亲道:“无崖他爹定也是知道错了,不是说这几日都是安生陪着大姐吗?”娘亲还不解恨,咬牙道:“姐姐身子不好也不来说下,至少要咱们有个数,难道说真要我那姐姐死了才罢休不成,那小妖精也是欺人太甚。” 老爹知道大姨娘素来与娘亲亲厚,所以听了才忍不住这样激动,就好声好气的说:“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些混话,青州府定是为了脸面,不想让咱们知道那些事情,才没派人来说的,不是说已经将那小妾看起来了吗?咱们就当不知道这么回事,等出了年你就带思儿去青州亲自看看,宽慰下大姐,让她自己也多想开一些。” 娘亲压抑住自己因生气而颤抖的手,半天后才叹口气道:“哎!也只有如此了。以前见那小妖精觉的她也是个聪明人,如今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无若跟了姐姐,以后就是嫁人也能挑个好人家,若是跟着她还指不定会如何呢?更何况她如此做为,其不是遭了无崖好大的嫉恨!以后等无崖承了爵位,哪还能有她安生日子过。大姐夫这次也真是糊涂!” 听了娘亲的话,我家老爹也不说话,半天后才笑问娘亲道:“大姐夫也是夹在中间难为,这么多年一直咬牙不松口,这次兴许是无若那丫头病的厉害,看着心疼才一时糊涂了吧。”又看了看娘亲,反问道:“夫人,若是有人将思儿从你身边抱走,你会若何?” “我……”看娘亲无言以对,老爹才摇摇头道:“人都有自己最重要的人或事,当被人夺走后,再聪明的人也会变糊涂起来。” 看气氛有些压抑,才笑着上前抱着老爹的胳膊道:“那爹爹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呀?” 老爹哈哈笑起来,用手指点了点我额头道:“爹爹最宝贝的东西就是我家思儿呢!”说完还朝我眨了眨眼睛,我看的却是大叹“天没天理,人没人性”,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能放电把自己女儿电到,真真是祖上遗传基因强悍啊。忽然又想起虽然我家老爹风流惆怅,英俊无比,但幸运的是对一家人体贴入微,当真是佛祖保佑。遂换上了大大的笑脸回老爹道:“思儿最宝贝的东西是爹爹……还有娘亲,还有大哥与二哥。” 娘亲与老爹被我的小马屁拍的不停点头,笑的是甜蜜蜜,屋里的不快气氛遂被清除干净。之后爹娘两人讨论起二日要给大姨娘捎带什么补品之类的话,我也就没仔细听,出门带着秀蔓两人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子,才回房休息。 二日爹娘将家中珍藏的一株千年老参交给风无崖,让他拿回去交给大姨娘,并嘱咐好多话说:“无崖,回去只管好生照顾你娘亲,千万别惹她伤心难过,就说姨娘过段时间就带思儿去青州看望她,让她万事都看宽点。” 素日在外人面前没什么表情的风无崖,拿着千年老参抿嘴笑道:“无崖代娘亲谢过姨丈与姨娘,无崖在青州翘期盼姨娘与思儿表妹早日到来,无崖……在这里给您行礼了。”说完就端正的行过大礼,惹的娘亲扶起来后将他好生一顿数落。 看着风无崖跨上宝马,带着自己带来的十几个护卫奔驰离去后,娘亲摸着我的头出神了半日,直到二哥叫了好几声后才拉着我的手返回内院。 ------------------------------------------------------------------ 出了正月,老爹就忙着调集银钱往“彩衣坊“去,娘亲则忙着准备我们去青州一行。本来一出正月娘亲就想去的,但老爹劝说那样太过露痕迹,会让亲家面子难看,那样两家都会不自在,娘亲听后也觉自己过于急噪,思之再三后只好拖延了行程。 “彩衣坊”因为有了金钱上的支持,早在年前就已收购下了两家规模中等的织造坊,将宋天翔挽留下来的老人们悉数派遣过去,在年前就已经开始运作起来了,年后更是又请了不少织工,产出的布匹已经开始拿到店里出售了。 收购织造坊时,同时还零星收购了一百多亩的桑地。我家老爹知道这些地还不够养两家织造坊后,就在佃户们来府中拜年时,说动了一部分佃户在来年开春时种桑养蚕。那些佃户因年前我家免了他们的租子,早就不知如何报答,听老爹说起后竟有多半数人家同意开春后就开始种桑养蚕。 老爹感激之余,却认为那样太伤耕,万一有什么意外,断了大家的生路,就建议每家拿出一半地,如果效果好的话,来年再行扩展。如此桑田便凑足三百亩左右,只需在今年预先收购一部分蚕丝,待以后时间宽余再稍微收购一些现成的桑地,如此来年的“彩衣坊”就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了。 期间宋天翔的经商天分被充分挥出来,年前仅用半个月时间就将所有琐碎事情整理好,让织造坊在织布时比平日多加一根沙线。在年后一出年试营业时,大力推荐这种布,仅仅一个月时间,不紧老客户开始回头,就连附近乡镇上的大户人家也开始攀比起来,皆愿到“彩衣坊“购衣。 这让彩衣坊先前分出去的几家店吃了大憋,想要生产出同样的布匹,但却苦于时间不足,加上一些有手艺的老人,早早都被宋天翔与大师傅以家主之名请走,若再用以前压低价格的办法,自己已经吃不消了。要时间没时间,要技术没技术,因此只能干瞪眼。 ------------------------------------------------------------------ 见彩衣坊暂时稳定下来,书院学子也比往年又有增加,娘亲才带着我与二哥去了一趟青州府,见到大姨娘已经略有起色,才放下心来。 两人见面就在房里说了好长时间话,不知娘亲如何劝慰的大姨娘,反正大姨娘气色是一日比一日里好起来。 我怕吵了大姨娘静心修养,只在晨昏请安时尽量说几句笑话,逗大姨娘笑上一会,平时尽量就不再过多的去打扰。 只不过有一次请安时,大姨娘听娘亲说我刚学了新曲子,就提出让我弹上一曲解闷,待看到我用的琴是古玉琴后就突自笑了半天,我则是被臊的无地自容。 住了半月左右时间,我与风无崖也没见过几次面,他现在不单每日里要花很多时间用在学习上,还要跟着姨丈开始学着处理一些政务上的事情,应酬一些人情世故。 我们走的前一晚他才偷了闲,跑到我房里说了半天话。不知他从哪儿知道我每日里都逗的大姨娘开怀半日,就笑道:“小思儿越成了开心果了,人见人爱了呢!”。被我白了几眼才讪讪笑着指点起我的棋艺,直到后来他房里的小厮来报说老爷请少爷去说话,才难舍的离去。 大姨丈可能也因为愧疚,我们在的这段时日里都是尽量抽时间陪着大姨娘。而绿衣从红衣那里打听回来的消息是,姨丈自从大姨娘吐血后,就再也没去过那六姨太的小院子,这让娘亲很是满意了一把。还有一个是大姨娘陪嫁过来的老人,偷偷告诉绿衣说,是老太太了狠话,若那六姨太再惹什么事端,就直接将人撵出去,竟然敢鼓动自家男人违逆不孝,简直就是天理难容。还说现在府里人都是盼着她能惹出点事来,毕竟那么多房的姨太太都等着看笑话呢。不过那六姨太自从被禁步后,就再也不闹了,甚至连平日里两个贴身丫头也不出院子一步。 我想兴许是她受了这次的打击彻底死心了吧,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自己亲生女儿根本就不认识她,费尽心思抢回来,竟然日里梦里都喊情敌做娘亲,在自己身边只哭闹不停还因此害了大病,心疼与悲愤纠缠,加上本来对自己疼爱的丈夫在关键时刻只顾着大房太太,根本不在乎自己所受的委屈,才会有如此反常的行为吧。 这些实在都是我无力去改变的,同情她但不代表会去帮她,毕竟我们与她虽然是明面上有着那么一点亲戚关系,但实际上其实是那种仇大苦深的关系。 我也终于见到被大家疼爱的风无若,果然是遗传了她娘亲容貌上的优良基因,生的很是娇美可爱,粉嫩粉嫩的,成日里笑的咯咯响。每次见面都是逗的老太太开心不已,可能从小跟着大姨娘过的原因,见了大姨娘总是缠着大姨娘抱抱,看的出大姨娘也是真心疼爱她,每次见面都是温柔十足。姨丈见了就更是惭愧,觉的无端冤枉了大姨娘,于是连派人偷偷去瞧六姨太的人也叫了回来。 娘亲看了后总算放下心来,带着我们回了山州,几个月后京城接连传来的消息,让全家因此越欢喜起来。 第三十章 三喜临门 三月三里好风光,京城快马传来大表姐新宁喜添贵子的消息,这消息让娘亲一时内悲喜交加,悲的是当年大表姐差点就保不住这个孩子,喜的是佛祖保佑,总算是安稳生了下来,而且还是一个据说很健康的大胖小子。 于是娘亲不自觉放松了对我的监督,整日里不是忙着准备送往京城的贺礼,就是忙着接待一些城内消息灵通的大户人家的恭贺。在打了十几大箱的礼品后,“彩衣坊”又送来了几十套婴儿衣服,全是店里几个大师傅亲自制作的,不但衣料采用了最好的,就是款式、手工也是一流的。娘亲谢过大师傅们的苦心之后,又从“彩衣坊”送来的百多匹衣料中选了十六匹适合娃娃用的,又另挑选了十六匹适合大表姐穿着的衣料,还有十六匹是送给八皇子的,反正最后加起来整整凑足了十六车的东西送往京城,与当年去京城拜寿时相仿。 娘亲在这头忙,二哥也因跟着宋天翔学习生意上的事,不怎么沾家,老爹那头因有几个沾亲带故的学子初来书院,需要亲自出面安排他们的事情,因此家里倒变成我一个人最是清闲了。 彩衣坊经过几个月试营业,已经初步走上轨道,而先前我设计的绣纹却出奇不意的受到欢迎,这与我起先预估的可能要很长时间才会被接受有很大出入,不过还是佛祖保佑吧。加上先前京城莫名其妙流行起类似的绣纹,又让彩衣坊在京城的店铺更是火了一把,几度出现将要断货的情况,幸亏三哥宋天翔事先做了一些准备才没弄的手忙脚乱。现在好些出门的贵公子们不再是以前着那繁复复杂的花样,而是以简洁大气为美。尤其是彩衣坊老师傅们配合着新绣纹,又重新设计了几款服装,让凡是打着彩衣坊出品的服装变的无比金贵起来。 大师傅他们还建议让我多设计几款绣纹,但宋天翔却说如果一开始就推出太多,那以人们的欣赏习惯很快就会厌烦起来,而且还会造成货多价贱的情况,这对以后的展一点利处都没有,因此驳回大师傅的建议。 我知道后心里也是狂点头,觉的不管什么事情什么东西都要慢慢来,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加上服装这东西都是按季度来的,一下子推出那么多,那下一季度自己的台阶就很难再向上跳了,关键是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顾及这些,也没那么厉害的脑子啊。 因为三哥宋天翔的反对,让我可以每日里除了练字、练琴、做女红之外,还可以抽时间到花园子里闲逛一会,画画这画画那的,只到了月底轻松交给“彩衣坊”两三张绣纹即可。 日子悠闲的度到五月,天气已经是暖洋洋的了,人也都开始犯起春困来。 这日里娘亲正抱着我在房里午睡,朦胧中就听见外面放起震天响的花鞭声,娘亲与我惊醒过来,见平日里都稳重有加的绿衣与红英两人,竟然是跑步进来的,娘亲大惊问:“生了何事?”。 绿衣激动的喘了半天也说不上话来,只不停的说:“大少爷……大少爷……”娘亲一听都要急哭了,厉声喝问道:“知儿?到底知儿生什么事情了?还不快说……” 倒是边上红英见绿衣还是激动的说不话,才替她回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衙门来赏话说,大少爷在京城中了头名状元郎,大管家高兴,所以在门前开始放花鞭了。” 娘亲听了后放下心思长舒了一口气,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惊喜道:“你方才说什么?知儿中了头名状元?这……这可是当真!”说到后来语调都变的哆嗦起来。我见绿衣与红英两人把头点如同拨浪鼓一般,看娘亲还是反应不过的模样,只好笑道:“肯定是真的了,要不绿姨与红姨她们怎会如此莽撞,就是宽伯也不会这样随意放花鞭的。娘,您还是快些更衣吧,怕不是前面已经热闹大半天了!” 娘亲听了我的话后才急忙理理自己头,点着头不停的说对对对,稳下情绪后让绿衣她们快些拿出正服伺候着穿好,才带着一众人等向正门行去。 来到正门时,花鞭已然放完,只看几位衙役模样的人在宽伯招待下,正端坐在门庭处的长凳之上。见娘亲穿着隆重出的门来,知道是府上主子到了,皆起身叩拜,边恭喜边将烫金帖子双手递上。 娘亲手拿帖子的手硬是颤了半天,待激动的打开念完之后,才眼含泪光的让宽伯赶紧打赏,宽伯亲自端了一个由红丝绸覆盖银两的盘子上前,交给为的衙役,那衙役端起来颠了颠,知道数量多的吓人,赶紧上前恭喜着笑道:“咱们这一批人,其实是快马加鞭赶来报喜的,过两天还有天家赏赐会随后而来,到时候状元郎本人也会亲自回府的,还请夫人多加准备”。说完还十分兴奋的道:“咱大齐开国二百年,府上贵公子可是我朝最年轻的状元呢,夫人当真是有福之人啊,听说当今陛下在给众位高中的学子们殿试之时,当场夸奖贵公子乃天生“大魁天下”之才呢!” 娘亲听那衙役说的生动,笑的越欢快起来,遂又说了好些感谢的话后,才让宽伯又取来一盘银子送给这几位。我分明看到其中一位衙役还朝说话那人翘了翘大拇指,看来这些人都是报喜的老手了,知道什么话能讨到更多的赏钱。 娘亲让人去为几位官爷赶紧安排吃食。那几位听后忙解释说,本城还有一位叫莫离的学子高中本界探花,他们还要赶着去那莫府报喜呢,这就不再打扰了。 娘亲听到竟是书院中的莫离中了探花,也替他欢喜半天,赶紧让宽伯安排人带几位衙役去了莫府。 原来这莫离也是“白荡海“书院的学子,是老爹这几年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往年也参加过两次科举,不过却因某些原因而屡次失意,老爹爱才之心路人皆知,于是就在年后写了亲笔信将他推荐给自己京中老友,此次中了探花还真是大大的惊喜呢。 旁边围满看热闹的人都知道是常府家大少爷中了头名状元,因此街坊邻居都是亲自前来恭喜,对面冷府和孙府还包了大红包送过来,族中几位老先生得了信后,也是赶紧亲自前来恭贺。 恭贺的人离去之后,冷静下来的娘亲总算想起了我家老爹,问宽伯可有派人去通报过,宽伯回说:“先前就派人去请了,但书院里的人回报说,老爷今天刚好与院中几位老先生上山踏青去了,要等傍晚才会回府。” 娘亲了然,吩咐厨房今天晚上多做好吃的,府里的所有丫鬟婆子小厮通通有赏。又让人去书院再打声招呼说见到老爷就马上请老爷回府,又派人去“彩衣坊”请二哥与三哥宋天翔两人赶紧回府,最后还派人去给莫府送了个红包。处理完了才坐在那里起呆来,一会笑一会哭的,我自己也是激动个半死,毕竟一不小心竟然成了状元郎的妹妹,还是大齐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的亲妹,天啊,这跟做梦实在没多少区别的感觉。见娘亲那模样自然也能体会到娘亲此时如梦般的心境,不去打扰,只安静端坐一边笑着端详起娘亲来。 几年时间跟本没在娘亲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精美的容貌更添加了几分富贵,雍容优雅或许就是娘亲这样的了。 娘亲回过神来看我一直看着她笑,才叹气道:“娘亲没白疼你哥这一场,这会子真是给咱家争了天大的光了。当年你爹十八岁高中状元,如今你哥十七岁就中状元,咱家祖上真不知道是烧了什么香了,改天我得好好去谢菩萨去。” 我眨巴下眼睛笑道:“是啊,不但争了大光,还让娘亲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羡慕了呢,娘您从前是状元夫人,如今又是状元娘亲了,真正的英雄母亲啊……”娘亲听完笑的更是开心起来,笑完了轻骂道:“小嘴天天跟抹了蜜一样,不知道到底是随了谁才这般鬼灵精?”。 我眨巴下眼睛道:“当然是随爹了,看娘您每次生气时,爹爹不是几句话就能把您哼开心吗?”惹的美人娘娇怒不已。 稍后二哥三哥回府,早已从下人口中知晓此事,回来自然又是一顿说笑。傍晚我家老爹兴冲冲奔回府内,得知大哥高中头名状元,高徒莫离则中了探花后,也是激动半天,连素日里温温而雅的气派的都扔到垃圾堆里去了,硬是哈哈大笑了个够。 三日后其他学子的成绩也陆续传来,此次“白荡海”书院共有三十几名考生参加今年科举,竟然一举将三甲拿来两甲不说,还有其中十多位也位列其后的名次中,这下“白荡海”书院一跃成为大齐最耀眼的书院了。 两日过去,又一个喜讯从天而降,只是这次大家却不能准确知道是福是祸罢了。 三卷学而时习直 第三十一章 名门状元 此次春闱科举中,山州城不但出了一名状元郎,还出了一名探花郎,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光荣啊。所有人都开始夸奖起山州城的风水来,能养出这么多才子。被喜悦感染,于是家家户户皆在门前挂起了过年才会挂起的红灯笼,整个山州城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海洋中。 这一日大清早,薄雾还未散去,人潮就已涌动,早早将若大的城门围的是水泄不通,就连山州城主也携带一众官员站到了人群前方,翘以盼。 莫府与我们全家皆穿正装被请到了最前面,与城主大人同列,我如同别人一样,都是怀揣着即紧张又喜悦的心情,等着看大哥打马归来时的濯濯风采。 刚过辰时不久,太阳初射大地之时,就听远处传来阵阵锣鼓声,然后就是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行入人们的视野。 我只一眼就看到身系大红花朵,身穿大红状元袍服的大哥,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走在仪仗队伍的最前面。阳光下的少年不在是以前害羞呢喃的大男孩,而是如今这好一个春风得意、少年得志的状元郎,精神奕奕加上英俊帅气的面庞,让人好不羡慕。身边的老爹与娘亲也是满脸骄傲的看着大哥,坦然接受所有人投来的艳羡目光。旁边莫离五十多岁的老母却在看到儿子那一刻,泣不成声,在家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随着两拨人群的越接近,大哥与莫离见了家人后,也是激动难忍,袍摆一甩。极度潇洒的跳跃下马,疾步朝我们行来。 行到眼前时方才见到城主大人也在,就立时拜将下去,却被城主大人一把搀住道:“两位高才,不必如此,此次你们能为我山州城带来如此荣耀。本城主代家乡父老们在此谢过了。你们还是先见过家中双亲吧,人生最是养恩重啊。” 大哥与莫离听完后抿嘴笑笑,继续行礼拜过之后,才转身来到我家老爹面前。两人一个口称“父亲大人”,一个口称“恩师大人”都是纳头就拜,老爹一时激动,眉毛挑个不停,竭力不让自己眼中滚动的泪水滑落下来,半天后才颤声道:“好好……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如今你们也都算是真正有出息了,好。当真是好啊!”最后一个好字叫地格外响亮透彻,旁边围观人群也吼出了震天响的“好”字。 拜完老爹后,莫离才辞别老爹,向他自己老母方向走去。在向自己母亲郑重磕了三个头后,老人放开搀扶自己的家人后。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先是极度压抑的微微低泣到最后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在场诸人也因为这对母子的喜极而泣感动。场面一时沉默起来。直到不知何人高声喊道:“莫老夫人,今个可是您公子的大好日子啊,应该高兴才是,咱们山州百姓在这里给您老道喜了……”,一时人群都跟着喊道:“给状元朗、探花朗大人道喜了……”,看莫老夫人笑中有泪地模样,场面随即欢快起来。 大哥本来被一家人和众多官员围着说个不停,待人群激动起来后,才携那莫离向众多父来乡亲们拱手鞠躬谢礼。 人群被两位才子一敬,立时爆出大声的喝彩声,声如夏雷滚滚而起。 喝彩声逐渐平息下来后,大家才见到一位身穿明黄马甲的大人,含笑站立在原处一直看着大家。那人见众人慢慢恢复情绪后,才稳步上前,从一个金盘里拿出一道昭文。 那不是圣旨吗?一切赏赐不是在京中就已该赏赐好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出现圣旨。转身看看周边人们疑惑的表情,看来可不是我一个人想到这些。 又听那人一声高喊:“哪位是常江流常大人啊?圣旨到了,快接圣旨吧……在场诸人跪!” 随着声音落下后,随即在场所有人都是呼啦啦地跪倒,我家老爹也大步走上前去甩袍跪下,钦差大人环视一圈保持沉默的众人,满意点点头后,才眯着笑眼看看我家老爹,弯腰小声说道:“常大人无须担忧,是好事啊!呵呵……”没等老爹反应过来,就直起身正了一下自己的脸色,高声念道 天承运,皇帝昭曰,崇正二十年头名状元,翰林学士系名门望族,才华高瞩,忠心为君,孝心可嘉……育子有功……创一门双状元之举……今特命其官复原职以为国孝力,与新科状元共完我大齐大小翰林之美谈,不可推延,择日进京。钦此!” 听钦差念完之后,老爹高呼:“叩谢吾皇陛下隆恩!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双手接下圣旨。我先是满心为老爹与哥哥欢喜,毕竟如此荣耀不是很多人可以得到的,只是我又有点好奇为什么老爹辞官这么多年,还会如此容易被起复,难道真的只是简单的,为完大齐一个父子分为大小翰林之美谈吗? 偷偷观察老爹几眼,却惊见我家老爹已是满头冷汗,连手捧圣旨地双手都略有颤抖,不祥的预感一下袭上心头。 还没等老爹起身,又有两位身穿黄马甲类似御林军模样地两人,抬上一快被大红丝绸覆盖的匾状物。那钦差大人上前笑着对老爹恭喜道:“本官先在这里恭喜常大人了,陛下亲笔御书了一副匾额赐给大人,这可是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莫大荣幸啊,还请大人您亲自接收吧。” 随即引领老爹走上匾前,春天的风儿微微吹动着老爹身上那飘逸的白袍,我家老爹一时竟仿如嫡仙般,只见我家老爹换上一副淡然模样抿嘴一笑,大步走上前一把高高掀起那红绸,红绸刹那间如杨柳般被风吹扬起来,众人皆是惊呼出口。 原来那华丽地巨大匾额之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一门双状元,名门天下知”,下还直书当今陛下的亲笔留名。 一时全场惊呆,有唏嘘、有感叹、更多地是羡慕。山州城主最快上前恭喜起来,一时间全场又是炸开了锅,声声恭喜之语掩盖了我所有的不安。 稍后所有人都跟随着高抬匾额之人走向常府,边上路人皆是高呼万岁,顽童们则跟着仪仗队伍后面一路蹦蹦跳跳,还高唱着“一门双状元名门天下知”。 回府之后又是一番祭祀、跪拜之后,山州城主才将钦差大人、我家老爹、大哥与二哥、还有莫离请去了城主府。 坐在人群散去的大厅之上,娘亲欢喜的吩咐管家宽伯一些打赏事宜,又吩咐厨房赶快准备大宴席,晚上也可宴请来贺喜的人。 我忐忑的心情越忐忑起来,或许是六感作樂,总觉的这份荣耀来的太大、太快,尤其想到我家老爹满头的冷汗,更是紧张起来。不忍心打击娘亲的欢喜,只好一个人默默回到房中,拿起绣花针绣了一会子花后,却有好几下都扎在了手上,只好放下绣花针,含着微疼的手指呆坐起来。 晚上前院摆起了大酒席,我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总之吵闹叫好之声竟然都已经传到后院来,酒席一直到很晚很晚才散去。 纷纷扰扰的一切过去之后,二日府中小厮们都早早起身开始打扫院子,收拾前一天晚上留下的残局。 我在一夜翻覆之后,信步渡到书房想找本书看看,压下自己烦躁的情绪。走到书房门前时,就听大哥正在于老爹说着什么,半天后才听到老爹一声长长的叹息,穿越门窗而出。 我心中一揪,走上前推门而入,见老爹端坐正位之上,大哥则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见大哥一副刚被训斥完的模样,老爹也是极其严肃的模样,只好上前抱着老爹胳膊轻声道:“爹爹,生何事了?大哥现如今可是堂堂状元郎呢,若被外人看到现在这副模样,可不好哦!” 老爹听我说完,也未开怀起来,只是咳嗽一声对大哥道:“回房准备去吧,一会还得去族中祭拜,之后就到书院中去拜见你往日里的先生们吧。” 大哥应声行礼退下,怕我担心,就在转身前偷偷对我眨了下眼睛,以示自己无事。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一章 宫中宣召 大哥走后,我看着老爹犹未开怀的容颜笑问:“爹爹为何事如此烦心?” 老爹抿紧嘴无语的盯着我,沉默半晌才忽然问道:“思儿,你可欢喜爹爹进京为官?” 看着老爹严肃的表情,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只能摇摇头。看老爹英眉一挑才小心回道:“思儿,其实只望全家如同现在这般开开心心就好,可是谁都知道天子之命不可违,想必爹爹也是为此而烦恼吧。” 老爹听后总算笑了出来,又摸摸我的头才惋惜道:“呵呵……我家思儿如此聪慧,只可惜生的是女儿身呢?” “这话女儿可不依,正因为思儿是女儿家,双亲与哥哥们才对思儿如此呵护有加,思儿可欢喜的很呢!爹爹不必为此烦恼,若天要下雨咱们撑伞不就是了?”说完歪着头眨眼笑着。 爹爹微微一笑轻扣桌面几下恍然道:“思儿说的对,天若下雨咱们就撑伞。既然京城之水深不可测,为父又如何能放心让你大哥一人独过!为了你们兄妹纵使是刀山火海,为父也会走过去的。” “爹爹……”老爹的话让我一时语塞,真切体会到天下只有不是的儿女,没有不是的父母之说。 “好了,咱们去前厅看看吧,一会还得去祭祖呢。” “恩……” 稍后全家人分乘马车到来到族中宗祠,所有族人俱已在气势宏伟的祠堂外排队等候。全家人下车后,老爹与族长说了一会话,才有礼仪高喊祭祀开始。 在声声鞭炮声中,宗祠大门终于缓缓开启。族长一人独自入内,三拜九叩抵达众多牌位之前,先是对着祖宗牌位念上一大段祭语,而后才转身对着祠堂外所有族人高喊:“常氏二十代子孙常江流进……二十一代子孙常相知进……”。 美人娘亲自上前帮老爹与大哥仔细整理了衣袍后,才拉着我退到一边等候。看着老爹与大哥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祠堂,同样行三拜九叩之礼走到供奉之前。在族长的主持下行完大礼。然后就是头花白地老族长语气凝重的,对跪在祖宗牌位前的老爹与大哥说道:“贤侄与贤孙此次为吾一门添彩,实乃吾常门之大幸也,常门乃山州百年名门。虽说祖上也曾多有任官者,但也未曾获陛下御书亲赐之殊荣。万望两位进京后能切记祖上之遗训,忠心为国,侍奉君上,万般皆为吾门之兴为念,为吾门福荫为念。切不可因己之失而累满门。可都记住了!” 老爹与大哥两人皆是再行三叩,同时口称:“二十代不孝子孙常江流、二十一代不孝子孙常相知谨记宗上之训育。” 祭祀结束。族人在恭喜之后慢慢散去。我在登上马车前转头望着那庄严黝黑的祠堂大门,顿时觉的这辉煌壮观而又神秘的大宗祠无比压抑起来,“这”是我终身不能进入地地方,“这”是这个时代对女性最歧视的地方,据说我家美人娘也只有在大婚之时才进入过一次。 有一句话说的好:总有一天我要打破那堵墙。可那墙又在哪儿呢? 二日。青州大姨娘快马送来贺礼。 四日,荆州二姨娘快马送来贺礼。 六日,姚州四姨娘快马送来贺礼。 这几日钦差曾与我家老爹在书房见过一面。两人深谈良久。之后大哥与莫离随钦差大人返回京城。 老爹忙着安排书院及彩衣坊事务,先是请萧宗尘的父亲接任书院院长一职,后又请书院几位老先生与之共同主持大局,关于彩衣坊方面则让三哥宋天翔若有事情就与管家宽伯商议,实在有紧要之事再送信请示京中。 娘亲则开始打包行礼,挑选跟随前往京中地下人,由于绿衣与管家宽伯两人都是爹娘最信任的人,两人又是夫妻不好长期分离,所以此次就全部留下守护祖宅。而进京的丫鬟只带着红英等几个大丫头与另外四个小丫头。老爹以前身边只有一个鹏哥伺候倒也够用,但现在是进京为官,就明显不够,所以娘亲又从府里挑选了另外两个机灵的小厮准备着。还有大哥进京赶考之时,娘亲将秀蔓的哥哥志满从二哥身边调走,只好又挑了一个小厮跟着二哥。 二哥自然不在乎谁跟着自己,只趁爹娘都无暇管教于他之时,整日里忙着与一班好友道别,不是吃酒就是嘻闹,有一次喝醉被我撞到时, 哥求饶不止,惹地我一顿捧腹。 我除了每日里看书练字之外,就是偶尔看豆蔻她们整理东西,见她们几乎想把所有东西都打包的架势,才笑说只把我平日里最喜欢地几本书和琴棋带上即可,衣服整理些能穿的,那些小了旧了的就放着好了。 怡卉抱着一个香木匣子过来问我这个要不要带着,我一看那是盛放这几年风无崖来信的匣子,就怒瞪了小丫头一眼。看小丫头做鬼脸跑开后,才笑着把匣子拿过来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这几年他所有的来信,随手抽出一封信字里行间都是句句真情,看着就让人暖心。跟豆蔻要来一个深蓝色包袱,仔细将匣子包裹起来,放进盛冬衣地箱子中,想想不妥当又拿衣服盖严实后才安心起来。 六月中旬天气已经微热,一大早爹娘将府中众人召集起来训过话后,又交待了管家宽伯与绿姨半天后,才出的府门。 门前聚集了很多来送行的人,有族人、有书院地先生与学子们,还有诸多乡邻,将整条胡同都围满起来。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最后全家还是在所有人的瞩目中踏上马车,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家园,朝未知的京城出。 一路行来虽然队伍庞大,行李巨多,但每每皆住驿站,有凭信在手,驿站官员都是细致安排,加上天气没有上次进京之时那么恶劣,所以只行了十二日就进入了京城范围。 大舅父早早得了信,带着卫府中成年男丁与大哥迎出城来,几年不见,自是好好热闹了一番。待大家互相行过礼道过亲后,老爹才拒绝了大舅父提出的,在宫中分得府宅之前暂住卫府的建议,回说律例既然规定进京官员需先入驿站,自己也不可违制,一切皆按定制来的好。 大舅父见老爹心意已决,不好再劝说下去,只又委婉提道:“驿站简朴,妹夫若简行倒也无防,只恐众多女眷不能忍其清苦。”听大舅父之言我才偷笑,想想定是外婆挂念女儿,才会惹大舅父如此难为。 见老爹闻大舅父之言后,同意女眷先行到卫府小住,美人娘笑回道:“大哥无须记挂,出嫁从夫,夫君在哪儿小妹自然也在哪儿,还请大哥回去禀告双亲,明日咱们就会前去请安。” 大舅父听娘亲这样说再无他法,遂将我们带入京中驿馆,待那驿官验过凭证之后,才吩咐馆中之人帮我们安排住处、卸载行李、喂养马匹,自己则跟着大舅父到一边说起话来。见我们都是旅途劳累,无心再聊,大舅父这才告辞回府。 晚上众人吃过晚饭都是早早躺下歇息,爹娘与大哥又单独聊了很长时间后,看时辰已晚才让大哥早些返回自己住处。 二日一大清早,我就被娘亲叫起床开始梳洗,穿戴整齐后好去卫府请安。在我与娘亲坐上马车,老爹与二哥跨上马准备出之时,猛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高喊道:“常大人留步……” 老爹及时勒住坐骑,转身朝喊声望去,见有一太监打扮的人手抱佛尘小步跑来,急忙跳下马来与之见礼,礼后那公公才气喘吁吁道:“常大人,幸亏小的来的及时,陛下宣您即时进宫觐见呢。” 老爹闻言从袖袍中取出一锭银两塞给那公公笑道:“公公您辛苦,可否知晓宫中因何事召本官前往?”那公公收了银子先是嘿嘿一笑,才低声说道:“天家之心可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能妄测的,不过想必是好事罢了,谁叫大人您有个出息儿子呢。” 两人是在马车边上对话,因此我与娘亲在车内听的分明,猜想着自古皇帝女儿喜欢嫁状元,难道陛下当真要给我家大哥指婚不成?转头看看娘亲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敛目垂,也不好说什么。 老爹掀起车帘与娘亲低语几句,无非是嘱咐去卫府的路上小心些,到了后,代自己向两老请安的一些话罢了,随后自己便带着鹏哥跟随那公公向皇宫方向驶去。 看老爹他们走远后,娘亲喊了声“起车吧”,马车才缓缓朝卫府行去。 路上想着久未见面的外婆等诸位长辈,还有那总喜欢赌气找岔的新茹表姐与可爱的新嘉表妹,如今都已不知道是何等模样了,期盼之心油然而生。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二章 相见时欢 依然清冷整洁的街道,依然威武伫立的石狮,依然随风摇曳的灯笼。一路上娘亲都在与我说若我家老爹上任后,也会在这条街上得到分府的事,到时候我就不会如在山州时那样孤单了,会有舅父家的女孩们做伴。听了娘亲的话,想来自己到这个世界以后也只有金朵朵一个算是朋友而已,可她终归又进了宫,如今不知是否安好,是否依然同从前一样看见天天只会想到炖肉,想到这些美好的回忆我不觉心头一暖。 离卫府还有一段距离时,远远就望到已有许多人等候在门前,娘亲也不再与我说话,只一心望着前方起呆来。 下车前我一瞥间有些恍惚,犹记得当年卫府对门挂着“穆府”字样,如今却已换成“叶府”,不知道是我记错还是看错,不过这些也只是一过眼的事。 二哥自己先行跳下马,跑步来到车前扶下娘亲,秀蔓她们也急忙上前将我扶下。我抬眼稍微观望一下门前的众人,见并没有长辈在场,让我紧张的心里很是一松。 门前诸人行完礼后,就有体面婆子上前引领我们进入府内,剩余之人皆开始帮忙牵马车和卸载礼品。 在进了二道门后才见外婆携几位舅母等候着,娘亲急忙带着我与二哥上前行礼。[网罗电子书:.rbook.net] 兴许是知道以后常家会在京城久居,所以没有出现上次见面时那样痛哭的场面,但场面仍是让人感到些许难受。 在得知老爹被召入宫后,也就不说过多的客气话。行完礼后,娘亲与二哥就搀扶着外婆向屋内行去。大舅母拉着我的手紧随其后,二舅母与三舅母则在后面慢慢行走。 小声询问大舅母,如何不见新杰表哥和几位姐姐妹妹,大舅母笑说如今新杰表哥做了十三皇子赵恒羽地侍读,每日里都要很晚才回府,而两位妹妹则去参加一个赏花宴去了。晚点定能赶回来见上一面的,我垂目笑着点点头。 天已入夏,房内所有门窗都是敞开着,这让屋里空气和光线都比上次来时好了很多。进屋后外婆先拉着娘亲坐到铺着竹席的软塌上,又让所有人都坐下说话。 大舅母拉着我入坐,我看二舅母与三舅母都还没入座就稍微推托一下,请大舅母先入座后,又对另两位舅母行礼,见她们入座以后才行到对面二哥下处座下。 刚坐下就听外婆笑道:“总算是给盼回来了。 再也不用再牵肠挂肚的让人伤心了。” 娘亲笑笑说:“能常见母亲并承欢膝下,女儿也高兴着呢。先前总累娘亲与嫂嫂弟妹们牵挂,都是我的不是。” 听了娘亲说完,外婆笑的更是开心起来,指着娘亲对几位舅母笑道:“你们都看看,三丫头地嘴越甜了。说的我老太婆心里暖暖的。呵呵……所以说你们几个呀,平日里也都别光顾着宝贝自己家的那些儿子,对女儿也上点心。女儿可是娘亲地贴身小棉祅呢!”三位舅母深有同感的都称:“母亲说的是,女儿确实比儿子要贴心一些”。 又说笑了一会,外婆才看向静坐一边的我与二哥,招呼我们上前后,拉着我们的手好生端详着,看的我与二哥皆是难为情起来。 外婆转头对娘亲说道:“我看你家老二竟不比老大差到哪儿去,说不定以后也能拿个状元当当。” 娘亲看二哥装了半天斯文已经有点要崩溃地模样,才笑道:“他呀与他哥哥稳重内敛的性子不一样,性子皮地厉害,整天见就是喜欢舞枪弄棒的,若不是还懂的几分分寸,还不知道我们要操多少心呢。”看二哥臊的脸红起来,才笑道:“咱们也不指望他能拿什么状元,只望他能早日定下性子,娶房媳妇,让我这做娘的能早点抱上孙子就行了。” 大舅母则点头道:“妹妹说地是,咱这些做娘的还能指望儿子如何,只要他们懂事平安就成。” 二舅母听大舅母说完则白眼一翻道:“大嫂子和三姐姐说的 对,不过若儿子们真不争气地话,怕就说不出这样的说是吧?三弟妹……”问的三舅母是一愣,只好轻笑道:“二嫂子可是问我?光顾着看小相思那俊俏模样去了,没怎么听清楚,还请二嫂子再说一遍。”呛的二舅母脸色一白,用力甩了甩手绢道:“没听清就算了,好话不说二遍”。 外婆全当没听到,拉着我指给大舅母道:“这丫头片子,上次见面时就被众人夸奖说模样生的好,现如今出落的更是俊俏起来,还当真便宜无崖那混小子了。” 大舅母抿嘴微笑道:“母亲这话可媳妇可不赞成,依媳妇看呀,无崖与相思还真是般配,一个少年早慧,一个俊俏端庄,让旁人看着都羡慕不已。羡慕的媳妇都想回娘家瞅瞅有什么好姑娘没,若有的话就给咱们新杰许上一个,不过媳妇娘家怕还找不出长相这样出众的姑娘呢!干脆母亲您做主,从几位妹妹家随便挑上那么一位可好?”被大舅母一顿话说的我是难为情死,不过还是暗自佩服起大舅母来,这话基本把外婆关心的人都捧了一遍,又热了氛围。 所有人都是笑了起来,外婆笑的尤其开心,笑了半天后才指着大舅母道:“你和三丫头的嘴怎么都这么能说会道的,当心若把我老太婆笑坏了,到时候你们可得亲自伺候着。” 娘亲不依道:“母亲……” 大舅母倒一把拉着娘亲娇哼道:“母亲可别吓坏我这嫡亲妹子,她刚回京可不知道您老得了仙丹返老还童了呢!” 外婆又是大笑几声质问道:“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我一个不出门的老太婆从哪儿弄来仙丹,还有我这三丫头什么时候成了你嫡亲妹子了。” 大舅母听外婆说完,索性一把抱着娘亲道:“三妹可是媳妇看着长大的,又是亲自送上嫁车,自然比我那亲妹妹还要亲上几分。还有我这美貌妹妹难道不是母亲您的仙丹吗?” 说的外婆又是笑了半天,最后才道:“我老婆子可不同你争辩,素来你就是个口巧心灵的伶俐人儿”看娘亲与大舅母偷笑着说起了悄悄话,才笑着让我坐到她身边,我见软塌上全是长辈坐着,就推说自己站着就好,外婆笑着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好生看了半天才道:“和你娘亲小时候还真象,只是你娘亲小时候才没你这么懂规矩,当时她可是府里最皮的一个呢。” 我依偎在外婆怀里抱着外婆软软的身子轻声道:“娘亲也说我性子过于沉闷,让我改呢!外婆若是喜欢,思儿就改过”。 外婆笑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爹素来就是个稳重人,兴许你就是遂了你爹的稳重性子,倒也不用强求。我看这样挺好,只是你今日里算是客人,外婆让你坐哪都成,别人也说不得闲话去,以后再行那些规矩也不迟。”听外婆的话,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终是不能瞒过旁人,便难为情的点点头。抬眼瞥见我家美人娘看着我露出些许赞赏之意,遂定下心来,与外婆好生说起话来,禀明了这几年所学。 午时刚过外公与舅父们回府,下人们开始忙着伺候更衣梳洗,厨房的人也忙着开始布桌上菜。 娘亲见我家老爹与大哥尚无音信,焦急不已的问过外公方才知道,陛下今日早早就下了朝,临走时还宣我家大哥同去御花园,算那时辰正好是我家老爹被召去见驾之时。许是聊的高兴留了饭,无需担心。 饭后娘亲带着我与二哥到外公房中闲聊,见大舅父也在,行过礼后才问外公,是否知晓宫中因何事如此急着召我家老爹进宫,外公笑说:“这些还都是没定下的,你也别和你娘她们说起。为父听八皇子那面传来的消息是,陛下与皇后都看中了知儿,有意将十公主指给咱们知儿”。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三章 前程无忧 娘亲又问了几个关于十公主的问题后才知道,原来这位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女儿,皇后只育有六皇子和十公主两位殿下,在六皇子三岁夭折后,皇后就对这位十公主宠爱有加,陛下也因为愧对皇后,自然对这位十公主要比别的公主爱护上几分。若是我家大哥真娶了十公主,那还不是走进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心坎里去了?那还当真是前程无忧了。不过外公又说只因我们家不在朝中,皇后觉的委屈了自己女儿,这才有了陛下让我家老爹起复的旨意。 娘亲听完也不在意那些,她现在更担心的是我家大哥娶了这为尊贵的公主后,会不会受些冤枉气,毕竟人家是尊贵公主,而咱家再如何也就是一臣子。外公听后笑了笑,大舅父则劝慰娘亲道:“三妹且放宽心肠,这十公主自幼以颖慧谦和著称,相貌也与知儿极为般配。而且十公主素来与咱们新宁交好,新宁出嫁后,每每多得这位公主帮忙,有这份交情在里面,日后家宅安宁是可以预期的。” 看大舅父说的细致,外公起身拍拍袍服道:“好了,还没有定数的事,也别担那份心了。文功你这几日先带江流到各部走走,顺便带他熟悉一下人脉。等官职与官邸定下后,让你媳妇带人去帮你三妹拾掇拾掇,有什么短缺的就尽管从府上拿过去。” 大舅父忙应承下来,看外公打起了哈欠,才与娘亲起身行礼告退。 稍晚老爹与大哥一起回卫府,在拜见了几位长辈后。便推了晚饭,带着全家出得府来,直接返回驿馆。 不知驿馆馆长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我们回来时他竟然亲自等在门口迎接,见到我家老爹与大哥后就哈腰笑道:“大人您好,小的呀给您请安咯。哎~状元大人您也来了。本以为诸位今个会在卫府用餐,既然早早回了,有什么想吃的就尽管吩咐下面人去做,不用客气。虽然咱们这里比不得卫府地厨子手艺。但好歹也是招待过一些大员的。” 老爹在塞了一小包银子后,才推说馆长太客气了,只需按品级定制来即可。那馆长一直点头哈腰说大人明理等一些好话,直到将众人送回院子,又说了一些托福的话后才退下。 丫头婆子们都早一步打好水侯着,在伺候几位主子洗手后就全部退了下去。我与二哥自从大哥中了状元后就没得到与大哥扯皮的空。见老爹与娘亲在小声说着什么,才齐齐上前摸起大哥。大哥边笑边躲道:“你们俩这是做什么?想以小欺大不成?” 惹的我与二哥笑个不停,二哥还加了一句:“啧啧……状元哦!摸摸看是真的还是假地,不过这手感果然是咱那如假包换可亲可爱的大哥呢!” 大哥看二哥那副油腔滑调的模样,才强忍笑意板起脸斥道:“去,什么真真假假。你可别带坏了小妹。亏父亲还说你跟义弟学习经商长进不少,我看倒比以前还油嘴滑舌起来。” 二哥也不理会,袍子一甩坐回自己位子。 翘起二郎腿瞥嘴道:“咱这叫不拘小节,你不知道咱去应酬时那些妞见了小爷后有多疯狂。”正啧啧有声时突然被一飞来瓜果pia中。原来是我家老爹瞧见二哥那副模样,就随手那么一pia,砸的二哥捂着额头跳起来叫道:“爹……儿子怎么说现在也是彩衣坊京城分号地头把手了,您这样也太不给儿子面子了。” 老爹胡子一吹怒道:“就你这模样,出去了也是丢我常家的脸,若再胡言乱语,为父打你个半死。”几句话吓的二哥乖乖拱手道:“儿子知错了,这不看您与娘亲忙着说话,才逗逗大哥活跃一下气氛嘛!” 美人娘看老爹大吹胡子的表情才笑道:“夫君还不知忆儿的秉性,虽然嘴上油滑了些,但人情上却也圆通许多。都是自家孩子你和他制什么气呢!何况他们兄妹也很久没有聚上一聚了”。 二哥果然是在生意场上混了一段日子,有够圆滑,见娘亲帮他说话立即顺竿子上爬道:“娘还是您老疼儿子,儿子有几斤几两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是有什么小心思也逃不出您老地法眼!” 娘亲慈爱的看着二哥笑道:“你是娘身上掉下来地肉,娘不知道你谁知道你。好了你也别闹了,你爹与大哥也都累了一天了,休息一下,晚上咱们再聊。” 二哥见没了热闹,才拉长音回道:“是,天大地大,娘亲最大”惹的娘亲捂嘴笑的欢。 三兄妹出了房门,我才揶揄二哥道:“二哥,娘很老吗?”看二哥一副迷糊样,才笑道:“要不方才二哥您怎么一口一个您老啊!” 大哥闻言闷笑,二哥摸汗道:“小妹,你可是二哥的坚强后盾啊,二哥这不是口误嘛!你可千万别去提醒娘亲啊,要不下次见了无崖我可……” “……”看我脸色下沉才又笑道:“好好……二哥错了,无崖那是谁?那可是最宝贝咱家小妹的人!咱们这些做哥哥地都拍马不及呢!” “……”我撇嘴看着二哥一副活宝模样,真是无言问苍天。 大哥见二哥越说越不象话,只好打岔道:“好了……你这做哥哥难道只会打趣自家妹子?再这样口无遮拦,明日就留下守门吧!”说完就拉起我的手朝我房间行去。 二哥跟在后面大做被抛弃状喊道:“别啊……大哥,您做了状元难不成就只要妹子,不要小弟了不成?” 我和大哥看的都是一呆,大哥只是挑眉轻笑,我却已经有捧腹大笑地**了。 二日下朝后大舅父亲自接了老爹前去吏部签到,后又去了户部询问分府之事,娘亲则带着我与二哥前往大哥的状元府。 所谓的状元府,是为每界状元郎提供的临时居所,其位置位于官员一条街的末端,为两进四合院,里面装修考究极其文雅,以歇山式风格为主,占地约有8oo方米左右,分前殿、正殿、两厢和朝门,尤其里面还配有长期固定的仆役守着,住着倒也舒适。 进府后见探花郎莫离也在,寒暄过后才知道,原来只有状元郎才会有暂时府邸的待遇,而榜眼探花等中学子,只有在分配官职之后才会根据实际状况再行安排。而一概任命要等到八月份才会揭晓,因此莫离才会暂时客居在状元府内。 莫离上前拜见娘亲后,就热情的将我们迎进客厅,让人上好茶后才拱手说道:“弟子知恩师与师母已入京城,却未前去请安,还请师母代恩师责罚不孝弟子。” 娘亲优雅一笑回道:“快些起身吧,离儿能够慎思慎行,如此甚好,为上者最恨朋党结私,所以才有必伐其聚之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不懂多少大道理,但这些还是分得清的,又如何会怪罪于你呢。” 那莫离闻言又道过罪后,才与大哥带着我们参观起状元府来。我看边上秀蔓一副忍耐模样,知道她也是许久未曾见过自家哥哥了,就让她尽管去找去,只是别耽搁一会回驿馆。看她欢天喜地的应声跑走,才微笑着跟上前去,大哥落后一步拉起我的手小声道:“小妹还是和以前一样细心周到,只是别太宠坏了身边人,到时候给你惹上什么祸事。”我笑着回道:“哪能,他们兄妹也是和咱们一起长大的,禀性大哥也是知道的。”看大哥也是点头赞同,才笑着与众人看起了风景。 三日,老爹起复翰林学士一职,七月底则被升为翰林待诏。虽然庞大的官员系统我还不是很清楚,但从爹娘等人的对话中也知道,翰林待诏虽无品阶,但却算得上是皇帝最亲近的顾问兼秘书官,需经常值宿禁中,承命撰草任免将外、册立皇后与太子、宣布征伐或大赦等重要文告,素有“内相”之称。这一职务务求其人学识渊博,秉性刚直,处事更要圆润通达,同时也可在诸事为皇上提供建议。由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事,往往在做满一年之后即可升为中书舍人,接下来拜相的机会自然比其他位子上的官员大上许多。 如此荣宠让满朝文武一时瞩目万分,更为巧合的是八月中旬,我家大哥被封为六品翰林应奉文字,虽然状元郎大部分开始都是坐这个位子,但让人遐想的是,陛下的用意难道是要在完成“父子共翰林”的美谈之后,再来上那么一段“一门双宰相”之美传?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四章 王府赴宴 虽然大家纷纷腹议宫中的真正想法,但日子还是得过下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些都不是轻易能改变的,尤其是帝后双双过问的事,谁会那么不长眼色去触这个霉头。 基于大家对现实的清醒认识,因此朝中一片祥和,而我家被分派来的五进大院,却成为京城新贵中最热闹的宅子。与山州官员不一样,京里的官们一个比一个鬼灵精,怎么可能随意出头。最是无情帝王家,谁知道这眷宠能维持多久呢?因此这时候他们的女眷就开始粉墨登场。 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放到哪儿其实也挺合用,不是说咱们女性这样不好,只是男人女人各有天赋罢了。即使是以大家闺秀谨言慎行,三从四德立世的古代,这一谚语还是能用上的。 于是在我家门厅、花园里总能听到那三三两两的交谈声,若是过三个以上的,那能量简直就是相当于一个生化武器的能量。我虽然被娘亲勒令在房里专心用功,但被我派出去的秀蔓与怡卉正好挥了自己的潜能量,每天小道消息源源不断送回来,让我们几个在晚上时,以往算是比较无聊的时光也变的欢快起来。 从她们收集回来的这些消息我整理出,哪家夫人爱俏,哪家夫人最重视自己哪个孩子,哪家夫人明理,哪家夫人小气,那家夫人背景强悍没人敢得罪等等。虽然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鉴于我十岁后就会被外祖家带入京城社交圈,提早知道这些总是没有坏处,由细微处见乾坤,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才是人生之王道。 虽然娘亲离开京城十多年,刚回京城还有点不能适应,但毕竟未出阁前也参加过不少赏花会之类的闺中聚会。其中有几个闺中密友还嫁在京城本地,因此接待起来倒也顺手,又有大舅母在中间帮忙,几日下来,上上下下均是打点得体面周到。一派祥和中就为我家老爹与大哥打好了最基础的后“防”工作。 大哥自从定下官职后,就从状元府搬回到常府,和在山州一样,我们三兄妹各占了一个院子,爹娘住正院。大哥次之,我与二哥的院子则要偏后一些。 由于大哥很有可能被指婚的原因。从山州带来的秀枝与秀叶两个丫头。没有被继续留在大哥房中,而是被明着升为府里的一等丫头,实际是已经排除两人做通房丫头的可能性,只看后续如何展再定而已,如果必要则会被送回山州祖宅。 新一界科举士子地官职基本定下来后。莫离得了京畿郊区一个七品县令的缺,老爹的其他学生也慢慢都得知了自己的前程,有的是到边远地方任职。有地被派到江南富庶之地,不过他们都于临行前来向恩师辞行,老爹开心之余不免又为几个囊中羞涩的弟子出钱出力。 稳定下来后就是“烧炕”,老爹认为这段时间府中风头太足,因此选好吉日后,就只请了卫府近亲与爹娘的几位京中旧友,简单的办了几桌酒席了事。 也就是在那天我才见到了新茹表姐她们。印象中微胖的小丫头现如今已然是婷婷玉立,可能经常出入社交地原因,走路说话皆是一副大家模样,这与我的想象完全不一样,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城门失火,每每都殃及我这池鱼。 与新茹表姐一起来地新嘉,见了我后起初没什么反应,在三舅母提醒她小时候见过一次后,才慢慢活跃起来,后来还拉着我地手说了好些话,我本来就挺喜欢这个漂亮的小表妹,见她懂事又乖巧,又添加了几分喜爱。 而其他几位表哥只打过招呼行完礼,就去前院与二哥他们相处去了,没怎么说话。只有新杰表哥看着我笑了半天,临走时还让我多照顾一下新嘉表妹,我笑着应允下来。转身看到新茹表姐看着众位哥哥们离去的身影呆,回头望着那一群风采各样的少年身影,我家大哥挺俊的身影一跃入目,我心思一动认为自己思想不太纯洁,摇摇头冷静下来,才带着新茹表姐与新嘉表妹逛起了园子。 中途娘亲又带了一对姐妹来,说是礼部侍郎家地女儿,一个叫穆遥雪,与新嘉表姐同龄,一个叫穆遥影,比我和新嘉要大我与新嘉向两位姐姐行了礼,几个女孩子才热热闹闹的逛起了花园。 她们的父亲与我家老爹是同一界科举士子,虽然老爹辞官这么多年,但两家交情从来没断过,一直有书信往来,因此这次才邀了她们全家来参加“烧炕”,娘亲嘱咐我好生照顾她们,千万别怠慢了。 无奈新茹表姐虽然说性子不复从前地嚣张跋扈,但却多了一丝冷傲孤僻,除了偶尔会与新嘉说几句话之外,基本就是保持沉默,有时候连穆家姐妹与她打招呼,她都爱理不理的。天可怜见穆家姐妹却是极好说话,我们先是聊起绣艺,知道她们打从小家里就给请了师傅,绣的花儿连宫中太后看了都夸好,我与新嘉拿着她们亲手绣的绢帕端详半天,果然是竹法独特,针法更是细致缜密。后来又聊起她们也和我一样,一开始都是临摹帖子,再由家人指导,所以也都小有成就,不同之处她们现在已经开始写草书,而我还停留在小楷的范围内。又闲聊了许久,我不禁咂舌,怪不得娘亲在山州时对我要求那么严格,原来自己真是井底之蛙,自以为高明,却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从穆氏姐妹即可窥见京城闺秀,所幸早早知道了这些,将来才至于贻笑大方。 送穆家姐妹走时,穆家大夫人还与娘亲说两家以后千万别生分了,定要多来往一些,平日里姑娘们都是见不到生人,有时间就让两家姑娘多走动几回,也好有个说话的,娘亲本来也有这个想法,所以就应说等参加过新宁表姐儿子赵康安的“祈福宴”后,就会带我过去拜访。 “祈福宴”是皇家独有的一种宴席,也不知道从哪儿兴起来,反正就是在摆完“三日宴”、“满月宴”、“百日宴”之后,在皇子与小世子们满半岁时再摆一次酒,就是所谓的“祈福宴”。由于这个风俗是在本朝近几十年才兴起的,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只是那些皇子为了可以在公开场合拉拢人心而找出的由头,不知是不是我多心,反正下意识里就涌出这个念头。 由于上次小世子的“百日宴”我们全家正在进京的路上没能赶上,让娘亲很是遗憾,因此这次参加“祈福宴”时,准备了极其丰厚的礼品,从大人到孩子,使的用的应有尽有,至于长命锁,银项圈这类必备的礼品更是数不胜数。 接近午时,全家乘坐马车朝皇宫方向行去,在离皇宫不远之处,就是所有离宫开府的皇子与王爷们的集中居所,八皇子的府邸则位于皇家区域二条大街的中间。 我们到时,门前早已经停了很多华丽马车,王府的下人不时的调遣着来往马车,将所有马车都引导到一边后,沿墙一溜排好,远远看上去也是一难得的壮观风景。 马车停在门前,礼品交给门前负责登记的礼官后,老爹带着我们踏上台阶,就听有礼仪喊道:“翰林待诏常大人携家眷到。”可能不好区分我家老爹与大哥的名头,隔了一小会才又高喊:“翰林应奉文字常大人到。” 在门前招呼众人的八皇子,本来正与几位大人聊的开心,闻后走下两级台阶迎接我们,对着我家老爹与大哥抱手道:“姑丈与贤弟亲来,小王甚是感激。”老爹也抱手回礼道:“哪里,上次未能参加小世子的百日宴,已经遗憾万分,此次怎么再错过。”三人寒暄片刻,八皇子才对娘亲道:“姑母还请入内院,王妃等候姑母已久。”娘亲听后也是着急看小世子,说了几句恭喜话后,就留下老爹与大哥他们,拉起我跟着丫鬟朝内院行去。 一路行来下人们井然有序的穿梭忙碌,接人待物恰到好处,看来这位八皇子治家御下确有一套。与印象中温文尔雅,才具出众的少年比起来,现在的八皇子内敛自信,沉稳大方,雅致似竹露清风,风姿如明珠玉润,举手投足无不让人如沐春风。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五章 色狼当道 与外面的暑热难耐不同,房间内透着丝丝凉意,让所有女眷顿觉舒爽起来。一番见礼之后,新宁表姐才让奶娘将小世子从内间抱来,说是让他姑姥姥与表姨好好看看。 奶娘怀里的小世子身穿明黄色世子正服,本就圆润的小身子包裹在袍服里更显得肥嫩可爱,粉雕玉琢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虽然在场的人多但他却并不怕生,只扭动着小身子“呜呜”不停,一双小肥手拼命向自己的母妃方向挥舞。 新宁表姐握住小世子的手回身看向身边丫鬟,那丫鬟转身出门,很快一位嬷嬷进来道,茶点已经全部备妥,请诸位王妃与夫人移步花厅。 于是所有人都起身准备出门,先前出去的丫头却暗拉了娘亲一把,娘亲便弯腰帮我整理起衣服,见其他人都已出门走远,才回身对着新宁表姐笑道:“宁儿看来将养的不错,气色也好,看着越明艳动人了呢。” 大表姐起身拉着娘亲的手坐到软塌之上,羞涩的笑道:“有劳姑母牵挂,宁儿一直心怀感激,却苦于无法亲身前往拜见姑母一家,如今得了这便,还请姑母受宁儿一拜。”说完就要起身下跪。 虽说知道房内诸人必都是王妃心腹,但娘亲如何会受此大礼,连忙拉起大表姐道:“宁儿无须如此,咱们都是打碎骨头连着筋的人,何必去计较那些,不是显得生分么。咱们不求别的,只求咱们全都平平安安就好。” 新宁表姐闻言更是泪撒衣襟,低泣道:“姑母心疼宁儿,是宁儿之福,也是咱们年儿有福。”说完即擦拭一下眼泪,转身从奶娘怀中抱过小世子交给娘亲道:“姑母且抱上一抱,也让年儿认识一下救命恩人。” 娘亲回道:“这……怕不合礼制吧”。大表姐却说:“无妨,此内皆是自己人。” 娘亲这才放心抱起小世子仔细端详起来。笑道:“咱们也没做什么,这都是小世子福泽深厚,有神灵庇佑。自然是百事无忧呢。” 娘亲刚说完,那小世子仿佛能听懂般,咯咯笑了起来,抢过娘亲手中绢帕来回甩动,然后就又继续扭动起他那小肥腰来,娘亲见他不安分,就换了个姿势抱他,谁知道他得了空就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再也不肯放手。 边上奶娘见了忙上前哄道:“小世子爷,您看这是什么啊”说完就举起手中的布老虎逗弄起他来。小家伙被布老虎一逗。越屁颠起来。看着小圆球一蹦一蹦,我一头黑线。 大表姐看众人都是无法可施,才笑道:“听母亲说过。当年思儿妹妹见了无崖也是抓着不肯放手,所以两家才有了定亲之意。如今咱们年儿也是抓着不放,不知是何寓意呢!” 听了大表姐的话我更是黑云罩顶,那些事情若是传开。以后我还怎么活啊。娘亲也是笑而不语。只道:“男孩家本就好动。抓就抓吧,也是思儿这个做姨的福分呢。” 大表姐伸手抱过那不安分的小家伙。那小家伙竟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大力,还是死抓着我的衣服不肯放手,无奈我只好被他拉着走到大表姐身边,脸上笑地羞涩,心里却狂翻白眼。 大表姐恒道:“这是你思姨,年儿可不能无礼哦。”晕,和一个小孩讲什么道理啊,是我就一巴掌拍飞。不过自己也知道这就是想想而已,若我以后有了孩儿,恐怕也会这样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口中怕化了般宝贝。 那小家伙一直闹不停,最后还从他母妃怀里爬出来,抱着我咯咯笑起来。那滑稽模样逗的众人皆笑出声来,大表姐趁机向娘亲提道:“如此巧合,宁儿就斗胆回了八爷,等无崖与思儿成亲以后若生的是女儿,就定给咱们年儿可好。” “噗”,不会吧,娃娃亲,又是娃娃亲!又不是找不到老婆,何苦这么早定亲啊。更何况等我生娃娃时,这娃娃说不定都不是可爱地小正太了,我家娃娃岂不是要嫁比自己大很多的夫君?天啊,地啊,美人娘啊,你可千万顶住啊。 我家美人娘仿佛听到我心底的哀悼声一样,笑道:“这是好事,不过现在说还尚早,若真有此意,还得与你大姑母提去,因为成亲以后的事可不是三姑母能定的。” 大表姐也是笑道:“是宁儿高兴糊涂了,让姑母见笑。” 大表姐没再继续说下去,我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再看那小家伙就如何都不顺眼起来,刚才还想亲上一口的脸,现在很想拧上那么一把。 不过不顺眼归不顺眼,这小家伙还是长的十分有料,如果不是抓着我死也不放,我会更觉的有料。就因为他地死不放手,等娘亲告退到下批客人进来时,我只有陪着他见了一拨客人又一拨。那些贵夫人见小世子时,知道我的身份后还打趣道:“他这姨当真生的好模样,小世子还真是慧眼识美呢。”各种打趣地话语让我很有暴走的冲动。 直到客人都到地差不多了,大表姐起身准备去花厅招呼客人时,那小家伙不知道哪儿来的别扭劲,还是不肯放手,若是强行掰开就哇哇哭个不停,没办法大表姐只好留下我独自前往花厅而去。 一时房内只剩几位奶娘与我,其中一奶娘才不好意思道:“表小姐莫急,平时咱们小世子都是乖巧的很,不知今日为何会如此呢。”不知为何?哼,说白了还不就是一小色狼,这么小就贪图美色,若我肯将自己女儿嫁给你,我就不叫常相思。想到这里心里默念道:我要生儿子,我要生儿子。 半柱香后,看小家伙有点摇头晃脑昏昏欲睡地样子,就小心奕奕将他地手挪开,没成想刚挪了一半,惊天地泣鬼神地哭声又爆出来,我无力的坐回位子,忽然有种想哭地冲动。 还没等我哭出来,就听外面响起阵阵脚步声,紧随着一个斥问声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小世子的?让他这么哭闹?”一个身着明黄色四爪纹龙袍服,约十二三岁的少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衣着光鲜的新杰表哥。 几位奶娘见了来人后,全部下跪道:“奴才向十三爷请安。向卫三少请安”那少年摆手道:“罢了,今日是年儿的祈福日,小王不与你们这些奴才计较,退开吧。” 几位奶娘应声退到一边站好,我则被小家伙抓的无暇分身。那少年见我既没行礼也没请安,就责道:“你是谁?见了本王为什么不请安?还有是不是你将年儿抓哭的,还不放手”靠,真会冤枉人,明明就是小色狼抓着我不放。 不过谁叫人家是王爷,只好起身学那些奶娘们的话低声请道:“小女子向十三爷请安,向新杰表哥请安。”那少年闻言一愣,转身看向卫新杰道:“新杰,她是你表妹?怎么不早说!” 新杰表哥轻笑道:“不是不说,是根本没机会说,”,说完走到我身边准备扶我起身,才现是小色狼抓着我的袖子不肯放手,就挑眉看着那少年道:“你看,冤枉我家妹妹了吧,是年儿不肯放手呢。” 那少年看清状况后才摸头笑道:“是本王太紧张年儿所致,还请这位妹妹见谅。”他这一说倒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再行礼道:“是思儿不对在先,十三爷责骂的是。” 新杰表哥见气氛好转才道:“解释清楚就好了,思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十三皇子赵恒羽。恒羽,这是我三姑母家的妹妹常相思,她父亲是新进的翰林待诏,她哥哥是本界的新科状元。” “哦?长相思长相忆?我听十姐提过你,芙蓉如面柳如眉?”这话一说,听的我心头一震,难不成当年拜寿之时见到的水心姑娘,就是真正的十公主不成?不过那女孩虽然举止高雅,但态度却十分谦和丝毫没有公主的娇贵样子,我当时只以为她出身显赫,却并没猜到她就是大齐最尊贵的十公主。佛祖保佑,若她真是十公主,那我家美人娘所担心的还真是多余了,我也只有祈祷那位水心姑娘真是十公主,十公主就是水心姑娘了。 等我回过神来,才现那赵恒羽正眼睛亮的看着我,我心里一突,忙低下头哼起不停的赵康年来。直到新杰表哥感觉不对劲准备拉他出去时,才见他拍拍新杰表哥肩膀抿嘴笑道:“嘿嘿……你小子也太不厚道了,有这么漂亮的表妹竟然不告诉本王,害本王至今才得一饱眼福。”靠,听他那说话语气,难不成又是一色狼?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六章 他要进京 新杰表哥笑道:“表妹刚进京,我也只见过一面,如何说与您听。您八哥不是嘱咐您看完年儿就去前面帮忙吗?” 赵恒羽根本不予理会,后来索性拉了凳子坐下来道:“本王能帮什么忙,还不是些客气话,咱们这些做叔伯舅舅的还不如帮忙看孩子,来的好些。”说完用手指逗弄起小康年,而我被小家伙抓的只能靠着摇篮低身弯腰,如此两人就极为相近,那距离惹的我大是窘迫。只能尽量靠后,心底不禁暗骂道:什么王孙贵冑,竟然也如市井莽夫般,枉顾礼仪。 看他边逗弄边望着我,于是暗暗用力扯回衣袖,天不负我,小康年果然又嚎啕大哭起来,我急忙起身向奶娘道:“怕不是小世子饿了,还烦请各位夫人看看。”边上奶娘闻言上前抱起小家伙哄了起来,我朝众人行上一礼就准备告退出门。 谁知赵恒羽竟追上来笑道:“妹妹应是头次来这王府,你要去哪儿,小王陪你去如何?”以前见多了风无崖耍赖时露出这种肆意的笑容,总觉的甚是可爱。可见这老十三那么一笑,就无端烦闷起来,恨不得上去踹上那么几脚。 实在无奈,遂低下头作羞涩状,用仅两人能听到声音的弱弱回道:“出恭……”看那赵恒羽当场石化,不由闷笑,又行了一礼才成功脱身而出。 出得房来,请一位嬷嬷将我送至花厅,坐到娘亲身边预留的位子上默不出声,娘亲问小世子可安好?我只好回说小世子饿了,奶娘在照顾呢。 祈福仪式开始前,方收到皇上与宫中诸位娘娘送给小世子的各类礼品,又是一阵忙乱,祈福仪式才正式开始。仪式过后照例是家宴,宴后在沁人心脾的茶香中,我慢慢淡忘了先前的不快。 赴宴众人纷纷告辞离去。我却瞥见在门口招呼客人的赵恒羽,在看到我后向我眨眼,只好敛目垂选择无视。然而就在擦肩而过之时,却听他小声嘟囓道:“你的眼睫毛很好看。” 我惊讶的抬起头,现别人都没听到才放下心来,咬牙跟随爹娘出了王府。 回到翰林府后,秀蔓她们问我王府可好玩,小世子可好看?我想起小色狼赵康年与大色狼赵恒羽,不禁又是皱眉又是好笑,看的两个小丫头一脸疑惑。 过了几日闲散日子后,八王府新宁表姐派来两位嬷嬷。来人介绍道:富态地宋嬷嬷是宫中针线局出身的,女红一流;优雅的林嬷嬷是宫中彩艺坊出身地,弹的一手好琴。若夫人中意就请留下教导小姐。若不中意王府将再派新人来。 娘亲打赏来人后,再三嘱咐回去要代自己多谢王妃美意。并将两位嬷嬷安排至离我最近的院子住将下来。 我问娘亲八王府指派嬷嬷过来只怕会惹人非议,娘亲笑道,这是京中旧例。自己当年也经历过的。而这两位嬷嬷只是出宫后供奉在王府而已。旁人就算知道也只当你新宁姐姐心疼自家妹子。 放下心后。就安心向两位嬷嬷学习技艺,宫中出身的嬷嬷确实与众不同。而我为了自己的名誉与家族的荣耀,也加倍认真努力起来。两位嬷嬷见我虚心受教,态度也慢慢随和起来,有时候还会同我说上两句笑话。 炎热的盛夏在忙碌的学习中匆匆而过,很快已经感到秋天地阵阵凉意。这日,林嬷嬷正在花园亭子里教导我琴艺,秀蔓进来报说:“穆府二小姐派来帖子,请小姐明日过府赏枫呢!” 我只一心将曲子弹完。得了林嬷嬷的称赞后,才拿起那帖子看起来。 自从那日娘亲带着我拜访过穆府后,我与穆家姐妹便成了闺友,不时会聚上一聚。帖子是穆遥影亲笔写的,娟秀地小揩整齐美观,在帖子角落上还粘着一枚红色枫叶,煞是好看。 拿起笔在纸笺上轻轻写下:枫叶落时,携妹前往。折好后由秀蔓转交给送帖之人。 又过半月枫叶落纷纷时节,我约了新嘉表妹一起前往穆府,因几家住的都不远,所以都只带了自己地贴身丫头,加起来总共六人。 妹亲热的将我们迎进府,说两位妹妹真真好福气,后正好,来地迟早都看不见现在这般落红缤纷地景致。 我与新嘉都是开心地回道:“就是瞅准了才来的,若是早来晚来都是赏不到真正美景。要不前几日就来闹姐姐们了呢” 那穆夫人只陪我们说了一小会话,就道:“我也不打扰你们几位姑娘家聊天了,若有什么事尽管打人去做,可别见外了”。 穆夫人走后我们沿枫林里慢慢前行,林中间竟然还有一个小湖泊,枫叶红似火,湖水绿如蓝,红叶与湖水交相辉映,好一派金秋美景。 几人遂起了作诗地念头,穆遥雪打头作了一诗后,三人看过之后皆是拍掌称赞,然后是穆遥影再作一。轮到我时,抬头看着远山近林,水气缭绕中的小林屋,忽然想起一诗,就提笔写道: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步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话说我又不厚道的借用了,汗~)待我写完后,穆遥影拿起来端详半天,才笑道:“相思妹妹与我年龄相仿,不曾想竟可做的如此好诗,姐姐当真是惭愧。” 我汗颜道:“穆姐姐高才,妹妹怎能与之相比,这诗也是托了穆姐姐的福,看到如此美景才有此感。” 穆遥雪口中默念:“白云深处有人家”,诵读几遍后却脸现忧伤之色。 我与新嘉见状迷惑不已,穆遥影则笑道:“姐姐只是一时想起旧事有些感伤罢了,两位妹妹别介意。”说完才拉起新嘉笑道:“这会该是妹妹做了,还不快做出一好诗来,让姐姐们再长些见识。” 新嘉闻言躲到我身后,笑道:“各位好姐姐饶了新嘉这一回吧,看了姐姐们的诗后,我可不敢作什么诗了。” 穆遥影自然不肯放过新嘉,跑来抓她,两人一躲一追围着我好一顿闹腾,看的我也是开心不已。穆遥雪见我们几个闹的欢,才笑道:“影儿莫闹了,再闹会惹两位妹妹笑话的。” 穆遥影停住步子笑道:“两位妹妹都是好人,才不会笑话于我呢。” 新嘉也是笑道:“当然,这样多快活,又没外人何必还拘束着自己,索性今日咱就快活到底。”说完就换成新嘉追打起穆遥影。 看着两人嬉闹,转头看穆遥雪也是笑意盈盈,我出了会心的微笑。 从穆府回来当夜,新嘉就留宿在我房中。两人穿着中衣晃动小腿,并肩坐在床边又好生说了一会话,直到新嘉缠着我给她讲故事。怕别的故事影响不好,就只挑选了“一休”中的一些小故事讲给她听。本以为讲的生涩无趣,没成想她竟然越听越兴奋,缠起来没个头,只好说故事结束。害她不停追问我一休和尚大了后怎么样了?我总不能告诉她“一休”其实是个“离经叛道”的大师吧,于是只好推说自己也不知道。 看她满脸失望之色,才笑道:“好了,累了一天还这么有精神。当心休息不好坏了脸色,明日回府三舅母罚你。”这才换来新嘉乖乖躺回被窝,唤秀蔓进屋熄灯后,才听她又道:“思儿姐姐,你知道的真多,诗又做的好,如果我是你该有多好,那样我娘亲就会满意了吧。” 闻言心里一阵难过,劝慰她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善良可爱的,新嘉妹妹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三舅母不是不满意你,只是天下做母亲的对女儿都要求严格罢了。” “真的?” “恩,我娘也经常让我和这家姑娘学这个,和那家姑娘学那个的。” “哈,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娘也老是让我和姐姐你学呢。原来所有娘亲都是这样的。”黑暗中也能感觉到她的开心,良久之后,两人才迷糊着睡过去。 临近年底,风无崖的来信中提到很快会进京面圣,这让我一时满心欢喜起来,才现自己竟然很想念那个既臭屁又有点嚣张的小家伙。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七章 五雷轰顶 从收到信后,就感觉日子过的慢起来,总会在不知不觉中犯些小错,练字时会不小心将墨滴到纸上无所觉,练琴时总会慢半拍,下棋时会对着棋盘呆半天,绣花时总会被针扎到,两位教导嬷嬷都不解我为何会如此反常。 离他进京的日子还有三日,天上又飘起鹅毛大雪,连续下了一天一夜后,道路被封。既担心他为了能尽快抵达而日夜兼程,冒险赶路,又盼望他可以按约前来,日子便在祈祷与烦恼中纠结着。 终于熬到这一天,大清早就让豆蔻她们三人帮我挑选出最好看的衣裳,最精致的饰,一番盛装打扮。 从镜子中看到背后偷笑的豆蔻与秀蔓,才现自己竟做出这样的傻事。 摘下头上的凤簪与饰,只留一支玉簪,又换上家常衣裳才安下心来。将偷笑的三人全都轰出门去,听门外怡卉还傻呆呆的问秀蔓道:“你不觉的小姐方才那样当真好看的紧吗!为何又给换下来了啊!”,我更是羞红了脸,心中的秘密被人觉当真是尴尬。听豆蔻斥责了几句,又将她们两人带走后,才总算松了口气。 反正老爹与大哥都需要上朝,二哥除了到卫府族学里上课外还要忙彩衣坊的事,只有娘亲一个人在房中,无心练字,到娘亲房中请安后就干脆赖在娘亲房里,娘亲笑问:“思儿今个不练字了?可不能偷懒哦,要不林嬷嬷可不放过你。” “人家只是想多陪娘亲一会嘛!”抱着娘亲撒娇道。 “呵呵……可是昨夜卫府来信说大雪封路,你大姨丈他们车队难行。要延后一天才能到呢。”啊,听娘亲说完心里好一阵失落,果然不能及时赶到了。不过还是劝慰自己说,也只是晚一天罢了,还是安全最重要。 仿佛知道心里的牵挂般,娘亲又笑道:“好了,思儿回房好生练字去吧。明个午后你大姨丈他们应该就到了。”听娘亲又加了这么一句,才羞涩的无地自容,遂起身拜别回房。 夜里就着昏暗地灯光,扎下最后一针针线,挽个结后用牙齿咬断,又让秀蔓将热好的烫石拿来,将衣服细细烫好折好,放在桌上才更衣躺下,想了想又摸黑起床,将衣服拿到床头才算完。不知迷糊了多久才总算睡过去。 梦中他身穿锦绣华服,身披白狐披风,头戴白狐皮帽,骑白马风尘仆仆的冲进翰林府,不顾满身风霜来到我房中,两人相视无语,他不说话。而我也只是望着他说不出半句话来。 很想跟他说累吗?冷吗?竟然敢这么不顾危险地一个人赶路真该打。 迷糊中感觉脸上一阵冰凉,不适应的转下头后。就闻耳边响起吃吃的笑声,猛然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影正坐在床边,档住了所有灯光。 因为背光看不清到底是谁,刚想开口呼叫,却想到哪个贼敢点灯偷东西。哪个贼敢爬别人耳边笑出声。 “醒了?”熟悉的声音让我以为还在梦中。半天后才呆呆的点了点头。 “知道你睡地香,本来只想看一眼就走的。没成想还是将你吵醒,天快亮了,再睡一会吧。”关切的话语让我心一揪,想坐起身看清他的样子,却不成想让两人的头撞到了一起,痛的两人都是“嘶”的一声呼出 顾不得痛疼,就着昏暗的灯光看清真的是自己挂怀的风无崖后,又见他连白狐披风都还没有解下,狐狸皮帽也是顺手扔在一边地,才急道:“刚到的吗?不是说明天才到吗?怎么大半夜就来了?是你一个人来的还是与大姨丈一起来的?有没有去和爹娘他们请过安?” 等我一大串问题问完后,风无崖才放下揉着自己下巴的手,抬手揉起我还微痛的头顶来,笑道:“这么多问题先答哪个?” 看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又气又急道:“都答,一个都不能少!” 听我与已往不同地语气后,他才扑哧一声笑出口道:“好好,一个都不能少。那先答四个吧,答案是,我一个人来的。”看我撅起小嘴怒瞪着他,又见我只穿中衣被子掉落在一边,才将被子一拎将我整个围起来后,自己则坐到床边将我与被子一同抱着晃道:“别生气,一个与三个答案就是,我睡不着,闭上眼就是你地小酒窝长睫毛老在我眼前晃动,还有很想念你的微笑,感觉很象是喝醉之后极需要喝杯暖暖的茶那样急迫。所以说思儿才是罪魁祸呢,让我等不及明日才来见你。也就是说我一个人来都是你的错,是你让我来的。” 听他不讲理地话,才急着扭头看着他道:“我什么时候让你一个人来了。虽然说我也是想……”情急之下,差点暴露自己心底地秘密,幸亏及时刹车。 听我话说一半就停下来,他本来抿嘴笑的厉害,这下笑地更厉害了,挑眉道:“露馅了吧,原来真是我的思儿想我早点来,嘿嘿……这算不算心有灵犀?总算没辜负我大半夜骑马狂奔一场,与姨丈姨娘只说一小会话就跑你这里来了。” “呸……说什么混话呢”,说完才现他竟然一直抱着我,惊叫道:“谁让你抱我了,快放开,被人看到还不死定了。” “嘘……你的丫头去姨娘院里为我拿姜汤了,你这么叫还不被人都知道了。”被他一说我只好赶紧闭嘴,又不甘心的补瞪他几眼。 谁知道我越瞪他笑的越开心,半天后才叹道:“我知道你眼睛大,但瞪人的时候别忘记竖起眉,要不没什么杀伤力,要这样。”说完就面无表情的竖起英眉怒瞪着我,看的我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冷酷的可以,看来瞪人也是需要天赋啊。 风无崖见我打了一个冷颤后才换上笑容道:“怎么样学会了没?”哼,这有什么好学的,又不是瞪眼就能解决事情。 “少打岔,说你怎么敢一个人就跑来,不怕大姨丈责罚你吗?” “放心,我与父亲打过招呼的,父亲说男人就该锻炼锻炼。而且还有几个侍卫跟着,没事的。” 正在我还想追问的时候,帘子外响起怡卉的声音,只听她低声道:“表少爷,姜汤到了。”她一说话,吓的我赶紧推风无崖下床,谁知道该死的风无崖竟然敢偷袭我,摸着被他亲过的额头,惊讶的道:“你你……”。 谁知道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就对着门外道:“知道了,你家小姐还没醒,别吵到她,放外间吧。”听怡卉小声回说是,才转头对我眨眼小声道:“还不够……” 说完就用力抱紧我,我只见他越来越近的脸,下意识的闭起眼睛,然后就感觉嘴唇被一抹柔软覆盖住。 天雷地雷,五雷轰顶,这算不算是我的初吻啊,如果说四岁那年的一撞什么也不算,那现在绝对算是了,呜呜,自己竟然被一个还未满十四岁的小鬼给吃了,无心去体会初吻的感觉,又羞又急的推开他小声斥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让人家以后怎么见人,呜……”说完也不理他,拖过被子蒙着头不肯出来,蒙好后才不厚道的回味起刚才的情景,味道真不错,好象吃生日蛋糕那样,又软又甜哦。 以为我真的生气了,他才急道:“思儿莫生气,我也是太想念你了。”借口,而且你过完年才满十四岁,怎么会知道这些。想到这里才掀起被子怒气冲冲的道:“说,你从哪儿学的这些下三滥手段。” 看我真的生气了,才收起自己那桃花笑,低声道:“进京前,祖母给我安排了通房丫头,还派人教导我房事。不过……” 啊,我已经无心听下去了,难道我先前打的预防针都不管用?突然觉的十分失败,难道说我最终也逃脱不了大姨娘的命运吗?要和一大群女人争一个男人?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宁肯什么也不要。 想完这些只觉的心肠都冷了几分,遂冷下脸道:“不要说了,小公爷深夜拜访实不合规矩,还请喝完姜汤就回房休息去吧。”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八章 幸福预兆 听我冷言冷语他也不介意,只起身笑道:“好吧,先前光找这翰林府就找了大半天,还真是冻的够戗,还是思儿对我最好。”说完起身朝外间走去,听他在外间喝完姜汤后又询问起怡卉我一些日常的事情,就抓起床头的衣裳扔到地上,喊道:“外面什么人在说话,吵死了。” 怡卉回道:“外怡卉没再出声,半天后耳边响起风无崖的声音,只听他问道:“这是什么?” 怡卉则开心的回道:“这是小姐连夜给表少爷您做的衣裳,做了好几身呢,不过怕您不喜欢所以都放箱子里没给您寄过去。奇怪,平时宝贝的和什么似的,怎么会舍得往地上扔。” 我已经彻底无语了,平日乖巧懂事的怡卉今天怎么这么大嘴巴,只好从被窝里钻出来指责道:“平日你都是知道分寸的,怎么今个就胡说起来了,那是给二少爷做的,谁说是给你家表少爷做的,现在给他做衣裳的人多去了,用不着咱们瞎好心。” 怡卉从未见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有点害怕,站一边低头不敢再说下去。风无崖摆手让她先到外间等候。 看怡卉出去后才转身望着我久久不出声,我被他看的不自在,但却也是无畏的望回去。 看着他如今已经挺拔地身影。满脑子都是这几年两人之间相处的画面,亲密的、生气地、打闹的统统涌上心头,要想放弃时却现感情已在心头芽。暗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就没别的穿越女那种敢于逃婚的勇气,只一心为了家族名誉着想,自大的认为自己可以改变别人。越想越觉地委屈,两行清泪滑下,苦笑一下冷淡的回道:“我与你说过。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就是万劫不复,没成想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听我说起这话,风无崖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了拍自己脑门道:“呆子,想哪儿去了,方才我还没说完就给你打断了,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说完走到床边顾自坐下,将手中衣裳拿到我眼前笑道:“先和我说这是给二哥做的,还是给我做的。说了才告诉你后来那些事。”想起自己一个小不点,为了给他做这件棉衣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如今还被他拿来威胁自己,一时又羞又气。 一把抢过衣裳抱着不说话,可能是见我实在是脸红心虚的厉害,他才笑道:“虽说房事学了,但两个通房丫头都被我给踢出去了。原因就是我受不得别的女人近我身。所以我得试试看,思儿是不是也一样。嘿嘿……我的思儿果然是不一样的。这下可放心了?” 看他笑地揶揄,才现确实是自己没听他说下去,但他明知道我为何生气,却不急着解释实在可恶。所以知道了这些也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索性转了身子朝内墙躺下不接话。 半天感觉他竟然跟着躺下了。才翻身坐起道:“你越不象话了。难道就这么不顾及我的名誉,你如此做为让我以后如何做人。” 他拉起我的手借力起身。猛然间的拉力将我坠到他怀中,捂住我捶打不停的手后才坏笑道:“这些分寸我还是知道的,放心吧,什么事都分不开我们。我只是许久不见你,想看你为我生气为我闹的模样,才故意惹你生气地。不过这也让我知道我的思儿性子是外柔内刚,惹不得地。” 这话让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只是为了这些理由就大半夜的惹我好一顿伤心,又为自己中了他的奸计而郁闷,只好把头闷到他怀里再也不肯抬起。 “油嘴滑舌,下次再这样当心人家再也不理你。”听我闷声闷气的警告,紧搂住我的胳膊不自觉收紧,将头闷到我披散地秀中道:“无论我做错了什么,思儿都要提醒我,千万不要不理我。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有了你我地生命才算完整。” 听他竟然说出了如此深情的话,让我心里一时甜蜜到了极点,终于红着脸抬起头道:“你对我也很重要。”在地愿为连理枝,在天愿为比翼鸟。 看我红着脸结巴地说完这些话,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激动,捧起我的脸道:“思儿,我风无崖何幸能得你为配,此生能得卿心足矣,永不负卿心。” “此生能得君心足矣,永不负君心。”我也斩钉截铁的回道。 这次我不再逃避,闭上眼睛静等即将来到的甜蜜。心嘭嘭跳了半天后,才感觉嘴唇上有蜻蜓点水的温柔拂过,瞪大眼睛看他笑的甜蜜,我也回以甜蜜的笑容,头一次有了一种希望,那就是将这种感觉可以维持到天荒地老。 可能是见我笑的实在是有点傻过头,就见他挥手一蒙,眼前顿时漆黑一片,接着就是天旋地转起来。这次的吻与方才那蜻蜓点水的吻天差地别,是一个充满漏*点,毫无怜惜的狼吻。 就在腰似乎要被勒断,被吻的七荤八素,即将窒息时,门外怡卉小声道:“表少爷,夫人派人来说客房收拾好了,让您早些歇息。” 猛然分开的两人都是喘息不止,我的脸已经是烧的不能再烧了,看他还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只好一手捂着有点疼的嘴,一手推着他嗡声道:“还不快走,想让人知道不成?” 看我又羞又急的样子,他才笑道:“让人知道更好,咱就可以早日成亲了。”说完还不知死活的点点我嫣红的嘴唇问道:“疼不疼,一次太紧张,好象咬到你了……” 被他一说脸顿时又腾的烧了起来,看他还笑的忘乎所以,只好用力出脚将他踹下床,提醒他再不出去怡卉要进来了。 他灵巧的躲开我的飞脚,顺手抓起床边的衣服扬了扬,完全没了平日的稳重,哈哈大笑两声跑了出去。 心跳的实在厉害,捂着心口想难道这是幸福的预兆吗?多么奇妙的缘分,让我们两个异时空的人就这样慢慢靠近,抚慰了彼此的孤单,让平凡生活都变的奇妙起来。 不过貌似我们两人现在还都是小鬼,就敢做出这么大逆的事,怕被人现只好将怡卉叫进来。先是说方才朝她火是我的不对,又说晚上让厨房给她做*爱吃的点心做补偿,看她因为有的吃而一扫先前的不块,才叮嘱她说表少爷来的事千万别与人说起,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只说了几句话而已,就是和秀蔓也要这样说。怡卉应声道是,不过转身时还嘟囔道:“本来也就只是说了几句话呀”。她的话让我有立即撞墙的冲动,难道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会狂减?我这些话说出去,如果让聪明人知道了还不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天色差不多已经将要亮了,干脆起身梳洗,看着镜子中还有点红肿的嘴,只好用手绢捂着嘴走到院中,从花枝上拘下一把雪放到嘴上,透心凉的感觉让我打了好几个哆嗦,害怡卉与秀蔓两人都是急道:“小姐怎么可以碰这么凉的东西,若是冻了手鹏嫂又要骂我们两人了。” 想想应该差不多了,就讪讪地任由两人拉着回了房间,烤了一会火后才到娘亲房中请安,老爹与大哥已然上朝去了,只有二哥一副迷糊样正在与娘亲汇报这几日彩衣坊的事物。 见我进来后,娘亲笑道:“思儿如何醒的这般早,女孩家应该睡的足些才好。”想娘亲已知晓风无崖到过我房间,只好笑回:“与无崖表哥说了会话,就睡不着了。” 娘亲笑笑没说话,转而又问起了二哥这个月收入。二哥回说,因到年底各府都有订做新年衣裳,所以这月收入比往常涨了几倍,还有原来的四家铺子与新开的三家铺子,都来信说京城绣纹提供的太少了,希望来年年底时能多提供一些,好让那些老客户能有多些挑选的余地。 原来彩衣坊的衣裳现在竟然这么抢手,忽然想起经商之最佳拉拢手段,就与二哥说道:“那就为那些金贵的,有势力的老客户专门打造一件信物,凭信物就可以最先拿到彩衣坊最新款的衣裳。” 二哥听后两眼放光,又想了一会才笑道:“我家妹子果然厉害,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好法子,等正月里天翔进京请安时,咱们再聚起来好生商议一下。”看二哥竟然一点即透,遂又与他说最好是打造几个档次的信物,这样也不至于让官商起纷争,又可以利用平常人的攀比之心取利。 娘亲看我们兄妹二人商量的热火,干脆让红英将早饭传到房里来吃。 饭后二哥出门去学堂,娘亲才与我说起:“今年过年咱们全家都得进宫吃年夜饭,所以这几日别的暂且放下,先去卫府跟着你两位姐妹一起学习宫中礼仪吧,她们先前都是学了的,你得多用些心才好。”我点头应下,想到我竟然也可以进宫参观了,有点兴奋,不知道皇宫是个什么样子,最最关键是运气好的话我还可以见到金朵朵哦。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九章 有得有失 也许是因为风无崖的折腾让我情绪太过于激动,因此回房补了一会觉才爬起来继续练字,林嬷嬷进房来看我写的专注也不打扰,只默默帮我擦拭着玉琴,细细的一如抚摩一个婴儿般。 放下笔才现林嬷嬷望着我微笑,如同娘亲望着我时的眼光,我回以微笑,坐到她身边轻扶几下,低沉悠长的音线让气氛宁静无双。 “奴才方知道小姐自小订了娃娃亲呢,对方还身份尊贵,怨不得小姐学什么都用心!”虽然垂目,却也能从嬷嬷的话中听出感慨,遂抬头笑道:“林嬷嬷费心,思儿如此用心只为报嬷嬷辛苦教导,并无其它。” “呵呵……奴才也教导过几位主子了,还未碰见过象小姐这样谦和性子的,老天会保佑小姐日后都是平平安安的。”看着眼前这个刚过三十岁却已是红颜失色的女人,知道她也是个苦命的,十三岁进宫到二十六岁出宫,却现家人早已散去,孤苦一人流落许久才被八王府收留,然后就是被派到各府中以教导小姐为名,实则拉拢。不过要让八王爷想拉拢的人必定大富大贵或权势滔天型,那些在家娇宠的小姐自然拿这些教导嬷嬷不当人,所以这中间吃了多少苦不用说也可以想到。 心一揪就脱口而出:“嬷嬷若不嫌弃,思儿就回禀母亲,斗胆向八王府讨来嬷嬷,以后嬷嬷就陪着思儿可好?” 这话让林嬷嬷欣喜若狂,完全没了平时的优雅。起身就要给我下跪,我急忙上前扶起她道:“嬷嬷不必如此,若真可以的话。以后就当思儿是您晚辈一样即可。” 林嬷嬷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下眼角道:“奴才谢过小姐。”看林嬷嬷欢喜地模样不紧为她难过,才提醒道:“嬷嬷跟了我,怕也只有几年快活日子,毕竟在这家里我也是长留不得的。” 见我确实是真心实意。林嬷嬷喜道:“若小姐出嫁了,奴才就斗胆请夫人让奴才配嫁,一样可以照顾小姐。”希望能如此吧,毕竟有个宫中出身又吃过苦的嬷嬷跟着,总比我带着几个无经验地丫头嫁入那外表光鲜却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大宅门来的好。 风无崖看来是真累的厉害,这一觉睡到午饭时还未见醒,不得已只好先去卫府学礼仪。其实也就是一些走坐行礼的事情,与平日娘亲教导地没多大区别,只是迈的步子要再小些,坐的要更端正些。礼更烦琐一些。 教导嬷嬷只看新茹与新嘉两人做了一遍,就让两人坐一边喝茶,而独自教导起我来,知道晚上嬷嬷会把今日情况回报给外祖母知晓,因此做的格外认真,没给那嬷嬷一点指责的机会。离开卫府时正好碰见来送信的人说大姨丈他们要半夜才能到,这倒省了卫府再派人往翰林府报信的麻烦。腰酸背疼的回到翰林府。知道风无崖还没起床,问是不是赶路受了风寒。回报说午后起床吃了点东西后才又睡下的,夫人去看过说没事,这才放下心。 向爹娘请安时将大姨丈的事稍微说了一下,两人也知道雪化路更难行倒也不急。又向双亲说了林嬷嬷地事情,娘亲定也是与我想到了一起。所以没说什么。还说若宋嬷嬷愿意,也可以一并要过来。见爹娘不反对。便将此事说给两位嬷嬷听,两位嬷嬷都是高兴的厉害,见两人竟然高兴成这样,才为自己能做这个决定而欣慰。 不见时有点想念,晚饭时终于见到风无崖时却又不敢与之目光接触,听他不停的咳嗽,也只闷头吃饭,听娘亲关切的问他可是身体不舒服时才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才知道上当,怕被他现只好赶紧垂目。饭后与娘亲说自己想早些回房。爹娘与哥哥们马上问是不是下午太辛苦了,若是那样明日先休息一日。怕家人太为自己操心就回说没事,毕竟进宫是大事,万一礼仪不足,让人挑了错处就不好了。 说完也没敢看风无崖一眼就回了房,由着房里正在摆弄火炉的秀蔓上前摘围脖与披风,一统忙碌后穿着单衣,手拿一卷古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正在不知所谓时,怡卉报说表少爷来了,猛然心情豁然开朗起来,一如所有初恋的人般脸红心跳起来。 两人见面皆是脸红凝视对方无语,看的屋里两丫头双双扑哧笑出声来,坐直身子瞪了两人一眼,胆大直愣地怡卉笑道:“往日小姐不是说所有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没什么美丑,如今怎么也看呆了呀!” 噗……要死,更加恶狠狠的瞪了半天也没什么用,最后只好一跺脚跑进内间,任由那两丫头笑地没心没肺。帘外风无崖轻咳一声就制止了两人的笑意,又与她二人说自己把披风落在花厅了,让她们两人去给自己取来,两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的应声出门去了。 关门声后就是帘子忽然被掀开,风无崖一手掀帘一手扶门框望着我笑了半天,才哀怨道:“方才我咳嗽那么厉害,你怎么都不瞧上一眼呢!” 才不中计,遂回道:“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你好的很,面色比平是还要些呢。” 风无崖被我一顶就甩开门帘,笑着扑上来抱着我道:“小没良心地,活该惩罚一下。”说完就凑嘴过来,我一巴掌挡开躲道:“好没脸,越不象话了。” 看我红地已经要滴血的脸某只才叹道:“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呢,真想快些长大呢!”任由他抱着自己道:“这样不好吗?劝君惜取少年时。” “就你会说,可是见你一日漂亮过一日,总怕你被人抢走呢。”他地话让我笑了半天,取笑道:“谁抢,若能抢去那这亲不是白定了?我倒担心你这张桃花脸以后不知道要惹多少桃花债呢。” “哼哼……敢取笑你未来夫君大人我,看我怎么罚你。”挥手就在我屁股上打了两巴掌,虽然是轻拍也让我脸红起来,推开他道:“好了,一会二哥得知你来了这里定会冲过来,咱出去等吧。” “恩……”拉着手来到外间,隔着火炉坐好,看他外衣下露出的衣角正是他从我这里拿走的棉衣,不禁傻笑起来,他顺着我的目光望去,才笑着抬起头道:“很暖和”。就在两人正对望着眨眼时。二哥一把推开门嚷嚷道:“臭小子,见了面都没说两句话就喊累了,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看哥哥我怎么罚你。” 二哥来了自然热闹起来,秀蔓两人取出了点心茶果,三人围着火炉边吃边聊好一通热闹,其中还说起了进宫的事,风无崖就说起了他进宫时遇见的一些趣事。 亥时刚到,爹娘就带了大哥与风无崖前往卫府等候大姨丈的消息,我与二哥则被留在府中休息。 二日拜见大姨丈时有点吃惊,似乎比上次见面时精神要差了很多,眼神不再炯炯有神,而是透着那么一股颓败之气。娘亲似乎也是觉察到了,但从风无崖那里知道自家姐姐身子并无不妥,而是其他几房出了些事,闹的焦头烂额才会如此,也就放下心来没有细问。 大姨丈几只在京城停留了几日,与其他城主一起进宫请过安后就回了青州,而风无崖则与另两位城主的嫡子以学习外交礼仪为名,被留在了京城。 我才知道,大齐国全国在立国之时就被分成二十个区域,由二十个城主分管,这些城主都是世袭罔替,其中大部分由当年开国功臣之后继承,而小部分由功绩卓越的皇族领任,但经过二百年的错综纠缠之后,这些家族早已不分彼此,因为宫中后妃多出于城主之家,一代一代下来,皇室已经与这些世家血脉相连。 而做为与皇室不可分割的城主们,他们在决定好继承爵位的人选后或是这些嫡子满十四岁后,就必须送进宫中,与皇子们一起接受皇宫教导并培养感情,直到这些嫡子继承爵位或是行过冠礼之后,才可以返回封地。 说白了也就是变相的做人质,原来继承爵位并不如想象中那样风光,这让我一时失神,担心风无崖性子倔强不堪忍受屈辱而担心万分。 虽然各城主在京城都有自己专用的府邸,但风无崖却几乎都是泡在翰林府,只偶尔回自家住上一日。 一段时日相处下来,小心试探过后,见风无崖丝毫不将这事放在心上,才稍微放下心来。换种角度想想,这样两人倒不用受那离别苦,也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大年三十,老爹与大哥穿上新领的官服,而娘亲则穿上诰命服,我与二哥也是华丽上阵,全家乘坐马车朝皇宫出。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十章 后宫佳丽 大年三十,天又冷的厉害,谁会没事跑出来晃悠,就是有什么好看好玩的也不及在家里吃个团圆饭烤个小火来的好。 因此前往皇宫的路上几乎行人全绝,只有马蹄声与车轱辘碾过路面时出的“滴答”与“咯吱”声。 听二哥一路上嚷嚷着说,今年年夜饭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再也不用去吃那难吃的素菜时,既好笑又失落。 笑的是老爹的忍耐力又被二哥给挑战到极限,若不是怕闹出声音让别家车上家眷听到,我家老爹怕不是早就将二哥给踢下车去了。 失落的是,在这个团聚的日子里,别人都是全家凑在一起吃团圆饭,又热热闹闹比试新衣裳的日子,风无崖却只能一个人住回城主府。虽然有管家照顾,但毕竟是一次离开自己双亲,没有亲人陪伴只是一个人面对着巨大的空宅,该是什么样的心情。还有远在青州的老太君与大姨娘,不能守护在自己宝贝孙子与儿子身边是何等滋味。 听着远远近近的马车声,只希望其中某一辆就是他的,这样至少能感觉到他就在身边,而不是让他一个人待在府里忍受孤独的折磨。 娘亲看我一路上低头不语,习惯性用手测了测我额头的温度。我抬头勉强笑了笑,却因为牵挂着风无崖而一次笑不出来。娘亲了然的笑笑,将我搂进怀里小声道:“别担心,你大哥早就去风府接人去了。虽然说你外祖家因讲究不能对他多加照顾,但若到咱们府上就没这个讲究了,晚上皇宫宴席结束。就让他直接跟着咱们回府可好?” 感激娘亲的细心,也为娘亲能够这么快现我心焦所在而感动,抱着娘亲悄声回道:“娘亲,您真好!” 娘亲一手抱着我一手摸着我的脸道:“傻孩子,咱们不对无崖好谁对他好?只愿他长大后能记住这份情义。别辜负了你一片痴心才好。” “娘……”看我小女儿态毕显,窝在娘亲怀里撒娇。老爹看着我们母女两个有说有笑满脸嫉妒之色,直叹女儿大了就不亲爹了。二哥笑道:“爹,咱父子一条心。”老爹胡子一吹道:“不是一个理儿,等你有了女儿就知道你爹现在地感受了。” 所有马车皆在皇宫门前停下,守门士兵验过牌子后,就有小太监上前负责引路。因为天冷顾不得偷看皇宫到底是什么模样,只觉的四周黑沉沉,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 走了约莫两刻钟地路,灯火逐渐通明起来。火树银花,虽是寒冬时节却装点得分外妖娆。远远看见路尽头的广场上聚集着许多人,走到一半时那小太监说先请女眷到“聚仪殿”等候,然后就将我与娘亲交与另一位小太监,自己则带着老爹他们继续朝人群行去。 来到“聚仪殿”才见里面已经坐了几十个女眷,不论韶华已逝还是风华正茂,就是如我一般尚未成*人的。都是盛装打扮,轻声细语。衣香鬓影,便是严寒也化为春风,果然是万般香不过女儿香。 小太监在问过我们是哪家的后,便将我们引到一个比较靠前的位子坐好,娘亲笑着与两边女眷打过招呼。又与其他一些熟悉地人点头示意。我一进门就已经看见穆家姐妹。看斜对面的穆遥影挤眉弄眼,便抿嘴笑着轻点一下头代表看到了。 戌时所有人都已到齐。才听小太监高喊一声“皇后娘娘驾到……众位娘娘驾到……公主殿下驾到……”,听着传告声,不由紧张起来,真不敢相信自己就要见到传说中的后宫佳丽了,童话里皇后都是恶毒的,宫斗文里皇后都是不受待见的,贵妃是失宠的,不受宠的美人都是很有前途的。 一番参拜之后,才听皇后庄重中又带几分悦耳的声音道:“今个是年夜,皇上也说今个要与民同乐,咱这里就更不用讲究这些礼节了,都起身吧。” 拜谢过重新入座之后,我才忐忑不安的偷瞄了几眼众娘娘地模样,见正中是一位着大红华服、保养得体,既高贵又典雅的女人,那种高贵的气质与端庄的神态奇妙的结合为一体,是一般人都模仿不出来。而其她后宫佳丽也是环肥燕瘦各显风流,她们身边带着的公主们更是千娇百媚。 眼尖的现依靠皇后端坐地女孩,就是当年在卫府见到水心姑娘,看来还真是十公主了。 皇后这时候出现无非就是陪一下朝中百官的家眷们,等着前面皇帝带百官祭天结束,再行前往宴会。 直到将近亥时,才有太监进来报说皇上请众位娘娘与诸位女眷前往正殿,皇后这才仪态万千、平易近人地带着几位年迈地老夫人走在最前面,那些老夫人当中就有我家外婆。不亏是皇上的贤内助,因为其间我看皇后将所有老夫人的手都拉了一遍,如此亲热能不让这些夫人感动吗?而其她嫔妃则在皇后身后笑语嫣然。 正殿果然够大,百多张桌子一摆而开,桌上已经摆好各种茶果。 皇帝与皇后两人端坐最高处,其次就是皇子与在京王爷们,最后才按官职一字摆开。 只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风无崖,他今日穿一身明黄世子服,清冷绝世中透着沉稳,与几位同龄皇子端坐在一起不逊丝毫。让我脸黑的是那十三皇子赵恒羽竟然坐在风无崖身边,两人偶尔还会窃窃私语几下。 自从我与娘亲进入大殿之后,风无崖就盯着我不放,那赵恒羽也跟着望了过来,见到我后就不停眨眼睛,我则干脆摆出垂目**,一个也不理。 随着皇帝陛下一声令下,宫女们开始上菜,虽然丰盛地足以让人大流口水,但真正动筷地却没几人,基本都是夹上一米米菜吃个半天,毕竟礼仪问题十分重要。 用餐之后有宫女太监上前将之全部撤下,重新换上茶水果子,然后就是扎好的戏台上一声锣响,开始各种精彩节目表演,我也终于看了一次古版春节晚会。 节目随着子时地临近而告以段落,一声礼炮响起,城中百姓开始燃放花鞭,响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又过两刻,皇帝与皇后带领文武大臣,皇帝宗亲们等上大城门楼子,城门上灯火辉煌、城门下万民涌动朝天子。 从皇宫返回翰林府,府里早已备下酒菜,全家又围坐着大吃了一顿,吃完之后闹腾到半宿才各自回房歇息。 二日满朝文武开始放大假,风无崖只在年初二晚上被请回城主府,主持一下“送年”仪式后,就一直待在翰林府。 年初三全家以及风无崖则全部到外祖家出门。这一日风无崖代表了大姨丈一家,而二姨娘家的章大表姐前年就出嫁,年前刚添了一位千金,因还没出月子自然不能回娘家,所以二姨娘得了这空就干脆来外祖家与姐妹们团聚一番。 卫府四个女婿到了三个,加上新宁表姐与八王爷也来了,一时卫府热闹非凡。 佳肴美酒人团员,酒过三旬,主席上已经被抬下好几位了,都分别送到客房休息。 女客宴席上,先是二姨娘走开去照顾二姨丈去了,直到有人来报说,我家大哥也醉的厉害,被抬下喂了醒酒汤后,已经睡下了,娘亲叹气之后赌气说由着他去吧。 几位舅母与姨娘听后都是笑着说这些场面以后见的多着呢,管也管不过来的。 最终娘亲还是放心不下大哥,回了众人后就带着我前往大哥临时睡下的客房行去。引路丫头一路上磨磨蹭蹭始终不肯快走,直到娘亲了火才加快度,到了门口见到守门丫头,娘亲问屋里可有人侯着,那丫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娘亲见其浑身颤抖,脸上更是血色全无,遂疑心大起。 不顾那丫头的阻拦推门进房,绕过屏风后看到的场景让我与娘亲目瞪口呆,半晌后娘亲清醒过来,急忙转身捂住我的眼睛,示意红英将我带下去。 被送回房内的我回想起方才的场景,顺手拿起边上一杯凉茶大口灌下,却还是不能平静下来。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十一章 金无赤足 又灌下一口凉茶,嗖嗖的凉气延体而下,就好象可预见到这事的后果一样透心凉。 一直以为新茹表姐虽然小时候跋扈,大了后却也是冷静自持,怎么会做出如此傻的事来,若是痴那就痴到底,若是爱那就将爱藏在心底,何苦用这种法子作践自己。 当时床上大哥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一看就是昏睡的完全不知周围之事,而新茹表姐则是衣带凌乱,脸红如晚霞,见到娘亲与我入门之后则完全失去血色,只抱着自己瑟瑟抖。 豆蔻年华芳心暗许,眼见恋慕之人即将被指婚,如何还能清醒,因此破釜沉舟,希望长辈们为了面子可以为自己做主。此种情景在电视剧里的大宅门中见过不知多少次,却不想还是出现在了眼底。如果不出意外,大哥酒醒后就会被逼娶新茹表姐,但事情能这么简单就是烧香了,只怕结果最终只能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且不说大哥那桩可以预期的亲事,就是以大哥现在少年得意的情况,又有什么能比以大哥与其他家族的联姻来提高政治力量的更好方法呢,而这些都是身为八皇子派的卫府急需的。 后面的事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自然不能知晓,只是在告别卫府时,通过大家的黑脸觉察事情正在向不好的方向展,就连素日唇边总噙着浅浅笑纹的八皇子也面沉如水,心顿如沉入谷底。 回到翰林府,先遭殃的就是秀蔓地哥哥志满。以没有照看好主子被拉下去打了二十棍子。而志满又如何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也只是见少爷吐酒弄脏了衣裳,因此跑回翰林府取干净衣裳。到了卫府后就被看管起来,回来还吃了一顿闷棍。 然后就是酒醒的大哥被罚回屋思过,没有爹娘的命令不得出房门一步,满脸愧疚之色地大哥自始至终没有为自己分辨一句。 只是在行到房门前时,转身对着爹娘磕了三个头。语带自责道:“儿子愧对爹娘教导,做出如此有辱斯文之事,累爹娘受辱。还请爹娘看在儿子往日一片孝心之上,救救茹表妹,她也只是年少天真不懂事,一切都是儿子的错。儿子愿娶新茹表妹为妻,成全她的清白。” 从未对大哥说过几句重话的老爹,当场“砰”一声将上好的青花茶杯摔地粉碎,怒道:“这事是你一个小小翰林应奉能决定的吗?你难道不知道今个事情的重大?还敢说出这样的话?那边自由你外祖他们处理,这边你只给我闭嘴回房冷静几日。若此事瞒不住的话,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来京城之前,祠堂中你是如何誓的,难道真要累我满门才愿意?。” “……”长长的沉默之后就是大哥悲凉起身趔趄地走向门外。门外的我们见大哥脸色苍白,衣摆全是茶渍,狼狈万分。遂担心的上前搀扶。 大哥失魂落魄的伸手挡开我们,独自朝自己院子方向行去。 我与风无崖对望一眼。风无崖暗捏了我手一下,就拉着直跺脚急地二哥追随大哥而去,我只好转身走进爹娘的房中。屋中老爹坐着不一言,见我进来则袖子一甩出门朝书房行去。娘亲则靠在床上不一语,精神恍惚。 蹲身拣着细碎瓷杯。一块一块放到手心。娘亲回过神来后赶紧拉起我,帮我将手抖了抖后又用手绢细细擦拭。道:“伤了手该如何是好,这些让丫头们去收拾,思儿莫害怕。” 看着娘亲愁眉不展的模样只好小声问道:“娘,新茹表姐不会有事情吧?” 娘亲勉强一笑道:“能有什么事,毕竟也是自家孩子,不过这京城怕是没法待了,明日就会随你二舅母出京前往姚州庄子上。” “那以后还会回京吗?” “怕是不成了,除非你大哥的婚事最终不成,才能有一丝希望。思儿将这事忘记吧,一点影子也别留,全当没生过知道吗?就当没过这个姐姐。”听娘亲话里的意思是,卫府已经做好了处理决定,难道八皇子与大表姐也赞成这样处理? “恩……”除了点头想不出还能怎样,心里却还是不能太平,生这样的事,女孩子合该被送走,而大哥也只是思过几日就成,真是让人心寒。 这事最终以处死两个丫头,新茹表姐出京而结束,没人再提起这事,对外人只说姚州四姨娘喜欢新茹表姐,将表姐接去长住。 讽刺的是,在亲人们一手粉饰完太平之后,正月初八,一个少有地吉日,皇宫出旨意,书当朝“明月”公主赵恒馨赐婚于翰林侍诏常江流之子翰林应奉文字常相知,令礼部另择大婚吉日,府邸封赐的是早已为十公主敕造好地“驸马府”,同时大哥被提升为五品翰林修撰。 圣旨一下,不论亲疏众人皆上门恭贺,大哥一时风头无两,被颂誉为本朝史上最年少风流难得一见之人才,与十公主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大哥越沉默寡言起来,外人不知道只道是少年老成,可勘大任。自家人却清楚大哥是内疚是自责,爹娘无法只好吩咐人仔细照顾好了,千万别惹大哥不乐意。 一日又见大哥独自坐在花园里望着阳光呆,如何都不能把眼前这个萎靡不振的少年郎,与去年那个意气风,打马御街前的状元郎联系起来。深叹一声上前与大哥并肩坐下,握住大哥的手却不知要如何开口安慰。半晌大哥低头对我一笑道:“思儿不必担忧,大哥没事。” 真的没事吗?若没事怎会总是呆,怎会精神一日低迷于一日,若是说出来还会好受一些,象这样闷下去只怕早晚会出事。 打起精神,对着大哥粲然笑道:“思儿还是喜欢那个立志先立业后成家地大哥,那种风采可以折服任何人,那种光彩如日月般耀目,那才是思儿地好哥哥呢。” 被我一说,大哥苦笑道:“就是你这个好哥哥,毁了一个人的前程,你哥哥我再也找不回那种洒脱与自在了。” 被大哥无奈地语气感染,却不能认同这样的看法,毕竟大哥从头到尾也只是一个受害者,遂鼓起勇气问道:“哥,您喜欢新茹表姐吗?您想过与她白偕老吗?” 大哥目光透向远方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我只当她如你一般,是自家妹子,一个从小受委屈,比你还需要关爱的妹妹罢了。”既然不是爱慕之情就成了,最怕两人有了真情,那就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您当时喝醉了什么都不清楚不是吗?至于新茹表姐她那样做应该也有想到后果吧,要不也不会甘愿离开京城。所以说这事不是大哥您的错,错只错在一份不该有的情,一份不该有的心思。”新茹请原谅我,有情并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用这样激烈的方法,如今毁灭的不只是你,更有我最敬爱的哥哥,我只是一个自私的人,自私的只希望合家平安,一切能够恢复到往日的平静生活就好。 “生平一次醉,无端一场祸。酒还真是害人……” “大哥,现在不是顾影自怜的时候,您要敢于从阴影里走出来,难道您看不到双亲担忧的心吗?金无赤足,人无完人,大哥只要对的起自己良心就足够了。人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重要的以后还要走下去的路,难道您要这样成婚,这样去面对您的新婚妻子?这样岂不是又辜负了一个对您痴心的人?”说到激动处,我已经不知所谓,我只知道如果大哥再这样颓废下去,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令将进门的大嫂心生疑惑,若他们夫妻不能和睦,家里更将永无宁日。 看大哥依然望着太阳呆不动分毫,我无力地准备放弃,却见大哥缓缓伸手挡住阳光,闷头呵呵着笑起来,从闷笑到狂笑,直到笑的全身无力之时才对我道:“谢谢思儿,大哥好象有点想通了。”看那一笑就知道真的起了作用,于是一把拉住大哥的手兴奋的跳起来,对空喊道:“我哥回来了……”身后大哥笑的苦涩,那苦涩里却有着一种成长的蜕变,看我开心的厉害,大哥也站起身大喊:“谢谢小妹……”。 府里因为大哥的恢复而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府里压抑的气氛改变了二哥飞扬跳脱的性子,闲暇时也会陪伴亲人,关心亲人。 公主大婚所用事物多不可数,一时间卫常两府忙得不可开交。在过了小定、大定等一系列礼数后,大婚的日子终于到来。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十二章 公主请命 “公主府”与“驸马府”比邻而建,两座宅子占地约6o公顷,如此大手笔可称得上是皇恩浩荡。 “公主府”按皇族品级营造,占地4o余公顷,院落五重,殿堂三进。寝殿两面建花园、马场,其后为禁卫房和园林,园林内池、山、楼、塔诸景齐备。基本格局是“三轴四部分”,即中轴为礼仪部分,东轴为居住部分,西路为休闲部分,另有偏侧的供用部分。““公主府”中,中轴只是作为公主的身份象征,平时不能在正殿设座接受礼拜,年节之时才可以进入祭祀。而东院有五间正殿,殿前设月台,门殿四重,其正殿(多福轩的面阔和进深与中路正殿也基本一致, 而与“公主府”比邻的“驸马府”规模则只是公主府的一半,占地2o余公顷,主体建筑为三进五院。进与后座均带插山厅、房合为九间。中厅东西围屋带从厝厅、房及书斋。上厅的后面有横贯全宅的后院,主体的三进与插山构成“工字”格局,围屋隐伏于中座两旁山墙外,形成独厅、独院、独天井之独特设置。 贞观十六年春,按照礼制大婚在“公主府”中举行,当为明月公主送嫁妆的队伍从皇宫连到公主府时,令全城百姓赞叹不已,直道能娶得尊贵的公主,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奢华的婚礼,当朝驸马的无限荣光,终究无法掩饰背后皇室与氏族的政治交易。 贵为二十城主之“沣州城”城主嫡亲女儿地皇后,在关于立太子一事上起着不可轻忽的作用。因为她的态度就是代表了二十个城主地态度。而二皇子与八皇子皆与二十城主有着些须瓜葛,在这种力量不相伯仲之时,能娶到皇后嫡亲女儿的一方肯定能被获得更大的认可。也变相拉拢了二十城主与自己的关系。这也就不奇怪八皇子为何会在“酒醉事件”之后,还积极参与掩盖真相并让大表姐进宫游说十公主。 皇帝的想法则更多,更长远。先将自己中意地皇子们选配于京中高官之家,既从二十城主中跳出来,又与二十城主关系暧昧。直到八皇子在“祈雨仪式”上拼命一博。得到当今陛下的认可之后,皇帝才有意将皇后的嫡女嫁入八皇子嫡系一方。到现在我也隐约意识到,为何当年八皇子与大表姐的关系,可以那么轻易的获得宫中认可。由此可知,我家大哥能娶到大齐最受宠的公主也并不是完全因为他的饱读诗书,品貌出众,而身为八皇子一系中最出色,能配的上公主,年龄又适当才是最重要的原因所在。 既然我都可以猜想到,想必其他人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当大部分人的利益被平衡之后,大家暗自认可罢了。 这些是是非非对我来说都只能算是一种信息,让我惊讶地是原来公主与驸马不能同居一府之中。若要行房还得需公主宣召,嬷嬷批准才可以,这简直就是没有一点人道精神。靠,苦了我家大哥,翩翩少年才俊娶了公主。竟然还要为公主守活鳏,怪不得我家老爹与美人娘亲一开始都是满心忧虑。 大婚二日。雕花窗棂外,正是春意盎然,一派万象更新、万物复苏的美丽景象。在和煦的轻风暖阳花香里,我们全家穿戴妥当,来到华丽丽的公主府中请安。 公主与大哥亦早已穿戴齐整。端坐正中之上。只见两人皆穿隆重华服,又都生的俊俏无双。还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在接受爹娘的跪礼之时,大哥满脸尴尬之色,涨红着俊脸想要起身搀扶,却被老爹以眼色阻止。直到我与二哥行礼时,大哥才稍有喜色。 比我家大哥大一岁地公主虽然高贵端庄,但自始至终却是面带如春风般的微笑,见我家爹娘行礼之后,急忙让身边嬷嬷看坐。在寒暄几句之后,就宣我上前拉着我地手端详半天,从她的话语中,听的出她也是想极力免除这种尴尬气氛,才努力在我的身上找话头。 与当年见面时的印象完全不一样地是,现在地十公主风姿更为卓越,说话也不复当年的活泼跳跃,更多地是那种场面的话。 直到用完午餐之后,全家才起身告退。万恶的礼教真是害人,好好一家人非得这样别扭相处。大齐礼典上明明白白地规定着,驸马一家都必须以君臣之礼对待公主儿媳。由于驸马能够与公主同床共枕,也跟着升级,他的生身父母也必须对自己的儿子磕头下跪。如果该儿子没心没肺,那倒也罢了;偏偏不少驸马都是皇帝家精心挑选出来的人中龙凤,饱读诗书,品貌出众,因此这项礼仪实在让很多的驸马难堪至极。今日大哥从开始到结束恐怕就是这样如坐针毡。 回到翰林府,老爹才长叹一声道:“这位公主看起来还好相与,只恐知儿孝心难忍,不能见咱们两老行礼之事,以后咱们还是少过府走动的好。” 娘亲则拭泪道:“本想娶个媳妇可早日抱孙,谁成想……” 老爹听娘亲感慨,便出言阻道:“夫人莫说,咱们只要守好自己的礼节,权当知儿远游即可。”老爹的话让我与二哥也是伤感万分,我那可亲可爱的大哥啊,日后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就在全家唏嘘不已的时候,大哥回府。进门对着爹娘叩头就拜,爹娘阻拦不及,只得任由大哥行礼,礼毕大哥低声道:“儿子不孝,今日受双亲一拜……” 老爹拉起大哥笑道:“当受得,你现在也算是天家的人了,君臣之礼不可废,知儿以后切莫再行此大礼了。” “可是……”看大哥还是郁闷之极,老爹抬手道:“如此大喜日子,不说别的了。过几日你要带公主返乡祭祖,回乡之后诸多事务还需提前问过族长才可。” 依偎在娘亲身边,见大哥应下之后不再出声,双亲也是黯然,与二哥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无奈。 大婚三日后,大哥与公主起程回乡祭祖,临行前全家再行请安,看的出当爹娘对着自己下跪之时,大哥已经处于爆的边缘。 十公主的出嫁,让朝中对于立太子一事不再象以前那样纠缠不休,陛下也终于下圣喻,令四位翰林侍诏携礼部共办“立太子”之事,务求不劳民伤财。 贞观十七年春,八皇子终于登上太子宝座,大表姐新宁为东宫太子妃,外祖父升“神威大将军”并赐一等卫信侯爵位,大舅父仍任“兵部侍郎”一职,加封二等轻车侯,赏黄金千量,沃田千顷,仆人二百。我家老爹也完成自己身为“翰林侍诏”的使命,荣升“中书舍人”。 两年之间官场变换不断,长江后浪推前浪,莫离由老爹帮忙近几日从京畿调回京城,得任正六品上朝议郎,此日下朝后就请大哥于状元楼饮酒。 老爹带着二哥与风无崖在书房中温书。娘亲带着大嫂与我在花园亭中闲谈赏花,三人言笑之间,大嫂提出与我比试棋艺,我当然不肯,还笑道:“嫂子就会欺负思儿,明知思儿棋艺不佳还老爱与人家比试。” 嫂子闻言窃笑,拉着我的手打趣道:“无崖棋艺精湛,你又是他亲传弟子,如何还能说嫂子欺负你。”我被嫂子的话闹了个满脸通红,挣手对娘亲娇道:“娘……您看,嫂子又取笑人家。” 娘亲轻扇手中团扇笑道:“你嫂子如何取笑你了。” “娘……您偏心嫂子,思儿不依。”喜欢极了这种欢快的气氛,毕竟这种气氛是大哥与嫂子用莫大的勇气才换回来的。 “嘿嘿……母亲以公正严明治家,平白你这个小妮子就冤枉嫂子呢。”嫂子也被我闹的起了兴趣,佯装道。 看我因夏日高温而绯红的小脸,娘亲笑着便帮我扇扇便道:“好了恒馨,你妹子脸皮薄,娘看你若再说下去啊,你妹子的脸都要被煮熟了。”娘亲的话惹的大嫂捧腹而笑,就连边上伺候的几位嬷嬷也是笑意盎然。眼尖的现我家老哥吃酒回来,便学着大哥平日里的语气对着嫂子说道:“心儿……为夫回来了。”嫂子还在疑惑之时,我家老哥上前问娘亲好后,又对嫂子笑道:“心儿……为夫回来了。”哈哈,原来嫂子大名赵恒馨,乳名则叫“水心儿”,所以我家大哥暗里都是直呼嫂子乳名----心儿。 看我眼望别处嘴角露笑,嫂子的脸比我方才还要红上几分,红着脸娇呻的瞪了一眼大哥,大哥偷偷捏了捏大嫂的手,与娘亲说起今日吃酒时听到的趣闻。 感谢上天给了我一个如此秉性温良、深明大义、魄力无双的公主嫂嫂,感谢我家老哥魅力倾城,给了十公主敢于挑战礼教的勇气。 一年半前从山州祭祖回京的公主与驸马便开始苦修生活,虽然近在咫尺,想要见上一面却也是难上加难。在宣驸马数次而不得见,被管事嬷嬷以不合礼仪之由申斥后,公主嫂嫂一怒之下进宫面驾。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十三章 享受生活 十公主在进宫顺利见到自己母后时,就将陪嫁嬷嬷们平日里见自己年幼,动辄欺辱苛责,见到驸马不仅不敬反而蛮横无理,以至于让自己无颜见驸马与公婆的恶行一一诉说。 本来宫中派遣诸多嬷嬷只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公主饮食起居,却不料让这群刁奴只手遮天到敢对公主与驸马的闺中之事也横加干涉。女儿是娘的心头肉,最令皇后震怒的则是嬷嬷们竟公然向公主、驸马索要贿赂,若索要不成就指桑骂槐,越加刁难。 十公主还哭道:“夫妻成亲一年半有余,相聚次数却是能数的过来,女儿每次觐见母后之时总是难以说出口。但驸马心性宽厚不忍女儿为难,总是忍气吞声,又叫女儿于心何忍。碍于祖制不能侍奉公婆已是女儿的不是,又如何能再忍夫家受那些奴才们的欺辱。若是如此,女儿宁肯放弃公主尊位,以凡人身份入常家门,做常家长媳,洗手做羹汤侍奉公婆与夫君。 天家无私事。一番大清洗后终于被有心之士将此事提到朝堂之上,有新任御史抓住机会上书直言:公主下嫁后接受公婆跪拜实在有违伦理之说。道我大齐自来以孝治国,能被选中做驸马的人又皆是人中龙凤,才华卓越之士,孝顺之心比之他人更胜百倍。若此礼不废。会让诸多驸马日久寒心,不能以己才华供奉朝廷。更预言说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即使公主贵为天家之女,也会出现难嫁之现象。” 这一话题顿时成为朝廷最新争议的焦点,有支持的,有反对地,更多的是中立派,因为他们更担心自家儿子被选为驸马后,自己也得每日里上演“老子跪儿子”的戏剧。 当支持派的人跳出来时,反对派的人就指责道:“公主贵为天家之女,祖宗礼制规矩所在,奈何不尊。” 支持派的人自然不甘愿被扣上这顶官帽,只反问一句:“让您跪自家儿子,您是何感想?当将己心比他心乎”一句话问哑一片人。 历时两月有余的争论在从后宫蔓延到朝堂之上后,又从朝堂蔓延到民间,各种说法众说纷纭。或许是皇帝有意通过此事提拔那位御史或是帮其立威,或是想帮东宫太子树立一个亲民的形象,总之在八皇子上书提出“亲民政策”之后,皇帝终于定下最终的结果是:公主以尊贵身份下嫁后,虽不能以普通儿媳妇之身份侍奉公婆,但亦应尊敬公婆,赐公婆可与公主平起平坐。而公主驸马分府而居地礼制则被完全拔除,此后只设驸马府。因为驸马是娶公主,而不是被天下读书人最为不耻的入赘。 大嫂无意间的举动竟然引起如此大的反响,令所有人瞠目结舌。好听的说当朝十公主勇气可嘉,为大齐地公主与驸马们出了一口恶气;难听地则传十公主其实是自己耐不住闺中寂寞,想驸马想疯了。 不过爹娘却自觉大哥没娶错媳妇,有如此胆识与气量的公主做常家长媳,这简直就是我常家祖上显灵。遂嘱咐大哥一定要更加敬爱公主殿下,千万不能辜负了公主地一片孝心与苦心。大哥本来就对公主一见钟情,如今两人可以朝夕相处、相亲相爱,自然是加倍珍惜。 我不否认这中间我使了点坏,在知道事情处于停滞状态后,见老爹要去八王府赴宴,就有意无意的提出一个“亲民政策”的词来,看老爹眼睛一亮就知道我家老爹已然领会。总之当二日东宫太子上陈奏本之后,事情总算满足了我们的期望。想着大哥与大嫂之间得来不易的幸福生活,又因刚刚的好消息,得知自己年后就会升级做姑姑时,感觉生活真是美极了,偶尔的刺激与波折只会让珍惜幸福的人们,更加珍惜生活中地点点滴滴。 体验生活、享受生活。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所有问题,好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才不负自己穿越一场! 收回心思,低头将手中帐册核算完之后。才现本来在看城主府帐册的风无崖,竟然晒着太阳打起了瞌睡,只盖着一床不知道是秀蔓还是怡卉拿来地薄毯子。 真是要死。在我开始学习管理帐册之后,就每个月都被他拉来帮着核算城主府的大小帐册,他自己倒好,没事就偷懒装睡。看他安详的睡颜顿起坏心,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捏起自己一缕长,用稍轻轻来回骚动他高挺的鼻梁。 笑他还真是能忍。硬是半天不反应,忍住再次辣手催草,将梢挪向他的耳朵。手刚挪动半分就被一把握住,原本紧闭的双目庸懒的半睁开望着我时,不自觉的缩下脑袋准备开溜。 “我的思儿越调皮了哦!现在想溜有点晚了。”一把将我拖进怀里地风无崖满脸坏笑。笑的我脸红心虚。 所以说人一定要稳重、要稳重啊,本来只想惩罚他偷懒,没成想方法用错竟演变变成自己被吃豆腐。惩罚?偷懒?怎么给他一抱就将这些都忘了,是我理直气壮才对。 在挣扎不脱之后,只好拍拍脑袋正色道:“请人家帮你看帐册,看了几个时辰眼花缭乱的,你自个怎么反而偷起懒来了。” 哎!自从两人有了一次亲密接触后,风无崖对我的正色已经完全免疫,见他眉毛一挑。眼睛撇一下书桌上整齐堆放好的一摞帐册后,轻笑道:“那未来地城主夫人是不是应该被奖励一下。”说完就趁势吻了上来,我则早有防备的及时避开头,从他怀里逃出来走远,抱起在地上跟着我跑跳打滚的天天。摸着它柔顺光滑的皮毛。歪头笑道:“还闹,快些将剩下的帐册看完才是正经。没见府上的管事都来催两回了。” 风无崖漫不经心的抽出一本帐册,翻开其中一页浏览几眼后就随手一扔,走到我面前将天天抱到自己怀里。见天天因为害怕死命嗷呜着挣扎,就在它屁股上不客气的狠揍了两巴掌,直叫我冷汗淋淋,心疼的一把抢过天天来道:“好好地打它做什么。管事们也是尽心才会催,要不谁敢不顺着你这个做主子的。” “若他们连这点心思都没的话,还能成什么事。不过思儿说的对,这也是尽心的一种表现,我一会看完就让人来取走可好。”看我边为天天揉屁股边认真地点头,才叹道:“时间过地真快,都八年了,想当初送你天天的时候你才这么点。”说完就用手比了比膝盖地地方。 我顿时满脸黑线,哪有那么小,明明是到你肩膀的,诓我当时年纪小不记得哦。遂坏心道:“你自个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小萝卜头罢了。” 我的话让风无崖笑的前仰后翻,然后将一张俊脸凑近我道:“思儿说说看,我这么玉树临风的一个人,哪儿象萝卜头了。”才不理会他的臭美,哼一声后,抱着天天闪人。 走到门口转身看到他又在打哈欠,才疑惑道:“你这段日子总是这样,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晚上睡不好?” 用手揉揉太阳穴的位置才对我苦笑道:“不知道你二哥最近在搞什么鬼,总是半夜里弄出些奇怪的动静,吵的我夜夜瞪着眼睛到天亮。”二哥能有什么事?天天入学堂,去彩衣坊,最近还总被娘亲拉着去参加各种宴会,忙都忙不过来,也是个瞅准机会就睡觉的人,怎会半夜弄动静。 伸着懒腰的风无崖看我一副不信的样子,又道:“不信算了,我住的院子与你二哥的院子一墙之隔,被吵到也是我自己找的,放着好好的城主府不住,非得为了某人住在这小小舍人府。” “……”无言,还真是不放过一点表白自己的机会,不过心里还是荡起丝丝甜蜜。 又见他因为我没有马上回话就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只好解释道:“哪有不信,只是想二哥会不会出什么事。”看他还是不解气,才眨巴着眼睛揶揄道:“实在不行,就回城主府住几日去,好好休息,总不能每日里都象是霜打的茄子般没精神吧。” 我的话让风无崖一头黑线,闷声道:“你就揶揄我吧,再等四年咱们成亲后,看你夫君我怎么收拾你。”切,这话几年来都不知道威胁过多少遍了,也就只会在这些话上占点便宜罢了,无视中。 丢下风无崖自己在书房中继续看那些枯燥无味的帐册。抱着天天出门找到在亭中聊天的秀蔓两人,路上一直在想着二哥能有什么事,难道说因为爹娘这段时日为了公主大嫂的喜事太高兴,对二哥疏忽管教而让他惹上什么事不成?竟然已经折腾到我未来夫君不能安睡的地步,还真是不能不关心一下了,头一次产生了晚上出去看看的念头。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十四章 夜黑风高 夜黑风高杀人夜,这话放在照明事业达的21世纪没什么切身体会,但现在我却是满脑子只有这句话。 按照府里规定亥时全府熄灯,现在是子时,就连独门独院里的灯也全熄灭,整个舍人府都是漆黑一片,从远处不时传来几犬吠声让诡异气氛更添几分。后悔没有等几日有月光的时候再来冒险,拉着怡卉的手感觉到她也如我一样瑟瑟抖,遂镇定一下心绪,转身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劝慰她道:“不要怕,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怡卉听了我的话后抖的更加厉害起来,颤声道:“小姐……您能不能别说了,您的话让奴婢汗毛都竖起来了。”我哑口,小丫头竟然学会揶揄人了,真不知道是进步还是我教导无方。不过想想也是好笑,两人在自己家里竟然还跟做贼一样,自己吓唬自己,在劝慰她时不自觉地用了那种怪怪的语调,连看过无数恐怖片的自己都有点害怕,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天真无暇的小丫头呢。 轻咳一声,尴尬的笑笑,从怡卉没停止过的颤抖中才想起,这么乌嘛漆黑的晚上自己笑的再好看,她也是看不到滴。 收起笑容握紧怡卉的手攥了攥,再次向她表达不要怕,两人只拿了灯笼不敢点火,摸索着朝二哥院子方向行去。经过风无崖的院子时则远远绕开,因为他院子里从来都有几个城主府的暗卫二十四小时保护着,据说那些人武功都很高,是城主府从小就收进府培养起来的。警惕性肯定要高过于府里地小厮,所以还是很乖乖的绕道而行。 从反方向走近二哥院子后,寻了处隐蔽的假山处躲避起来。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直等到丑时才见二哥院子里亮起灯光,接着传出开门声,再来就是传来乒乒乓乓地声音。听不出到底是什么出的声音。忍不住去拉怡卉的手想要上前察看,但入手明显不是怡卉地柔嫩小手,而是一只修长有力的冰凉大手。 心里的这个凉气顿时从头顶灌到脚底,惊魂的画面一副副在眼前飘过。不敢回头,只有颤抖着慢慢将手放开,用指尖轻轻戳了戳,没反应。再顺着那手一点点往上戳。不知道戳了多少下时,满指尖的感觉都是弹性十足。终于戳到一处**的地方,是那种冰凉的类似玉地东西,摸了摸那玉再低头摸摸自己胸前佩带的麒麟佩,顿时“吓”一声转过身。 漆黑一片中。一个黑影站在我背后,正出吃笑。汗毛登时全部炸起,忍不住呵问道:“你是谁?怡卉呢?你把怡卉怎么了?” 二话不说一把被拉进结实的怀抱里,头顶一道熟悉的声音夹带着怒气质问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半夜三更跑出来地。”苊,熟悉的麒麟玉佩、熟悉的柔和声音,竟然是风无崖那个小兔崽子,白白吓了我个半死。既然是风无崖,那就代表怡卉没事情了,放松下来后委屈道:“还不是你白日里说二哥院子老是有奇怪的声音。吵的你不能入睡,人家才来看看的嘛。” “哦?这么说夫人是担心夫君我睡眠问题,才来这里的哦。”靠,不是关心你难道我去关心鬼啊。被他的问话一刺激不经大脑地说道:“那是,总不能看你整天打瞌睡误了正事吧。” “嘿嘿……真是我的好夫人啊。夫君我要怎么感谢你啊。”----!!!这下我总算是听出来了。原来这小子又在占我便宜,什么夫人夫君地。口花花一气。 当有人调戏你的时候最好的防御就是不做任何反应,让他自己觉的无趣去。当即也不接他的话,转身朝二哥院子望去,风无崖顺势从后面抱住了我,将自己地大脑袋放到我肩膀上,偷袭着亲了我两下后才默声跟我一起望着前方。 用手掰了掰他地脑袋,还真重,今年十六岁的他已经开始蹿个,老早就不是我这个小丫头可比地了,感觉肩膀压力一轻就歪着头问道:“怡卉真的没事吗?” 看不清表情,只感觉脑门如小时候一样被敲了一下,捂着不怎么疼的脑门听他说道:“没事,就是让人点了她的睡穴,睡上一会就没事了。” 睡穴,功夫!难道风无崖也会武功不成?不过现在这些不重要,只要怡卉平安就好。不过我明明都有绕开他的院子,怎么还会被他找来,只好又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死风无崖又轻啄了我脸颊两下后才笑道:“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你夫君我聪明无双,早让关复图与莫璃光两人盯着了。要不怎能得到这个与思儿独处的良辰美景那。”还良辰,还美景呢,黑忽忽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真能瞎掰。看来我还真是太纵容他了,惹的他现在这么嚣张,不屑的“哼”一声之后,擦了擦自己的脸,转身继续盯哨。 乒乒乓乓的声音只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房间灯火熄灭后,就见一个类似二哥的人影从内院跃上墙头,又一点脚从墙头纵身飞跃而下,朝府外方向行去。 拉着风无崖想起身追上去,却被抱着不能动丝毫,捶打几下后道:“那人好象是二哥,还不去追呀。” 风无崖闷笑道:“你二哥轻功不弱,咱们怎么追?放心吧,关复图与莫璃光他们会追上去的,咱们就回房等消息就行了。走吧,夜深露重别伤了身子。”说完就细心的帮着我拉了拉披风后,朝他的小院走去。 关复图我知道,是风无崖从小就带在身边的贴身侍卫,莫璃光很有可能是新派来的,所以才觉的名字陌生。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自己房去,你明早再告诉我结果吧。” 想起还昏睡着的怡卉,急忙道:“怡卉怎么办,你让她醒过来呀。” “不干,想都别想,我是不会碰其他女人的。还是等关复图他们回来后再说吧。”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十五章 得一人心 “……”竟然还要身体接触,为他少有的洁癖而窃喜。遂偷笑着撒娇道:“可在这里睡着会生病的,怎么办。”听出我担忧的心情,风无崖只好两指一捏打出一个暗响,一名暗卫飞身向前,单膝跪地拱手道:“主子有何吩咐”。 随手一指怡卉道:“把这丫头送到表小姐院里,记住是送到下人房去。” “是……”那人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抱起弱小的怡卉,毫不费力的朝我住的小院子飞行而去。 看着迅消失的背影,想来这夜的经历还真是神奇,竟然有幸目睹这么多东西,原来偶尔的冒险还是值得的,就是有点纠结以后还要不要再这样做了。 风无崖仿佛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似的,又敲了我脑门一下笑道:“别给我动歪心思,今夜幸亏遇见的是我,要是别人你要如何是好。以后给我好好待房里不许乱跑,有什么想知道想做的,吩咐关复图他们去做就行了。” “……”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你是他们的主子,我可不是。凭什么让他们去为自己做事啊。 “放心,这些都是我个人的侍卫,虽说是忠心无二,但他们也都知道你是他们未来的少奶奶,能不讨好你吗?” “知道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轻声应了一下。见我应了才拉起我的手送我回住处,路上终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风无崖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武功?” “……”风无崖沉默片刻语带沉痛地道:“所有城主府中有望继承爵位的人选,在进京前都必须过演武场考验。若过不了就视自动放弃。这也是二十城主之间达成的默契,没有外人知道地。我从四岁开始学武,师傅十多个。个个如狼似虎,若我不想放弃爵位就只有忍受所有的一切,你说我功夫能差到哪儿去。”短短几句话让我心惊肉跳。四岁学武,用十年时间打造出一个合格强悍的继承人,怪不得二十个城主能够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那……你过了吗?” “呵呵……放心,四年后你就会成为青州城未来地城主夫人。”听他这时候还不忘口花花,只能为他在经历了那么多孤独的时光后,还能有此开朗心性而由衷的高兴,遂止步望着他道:“我不在乎做什么城主夫人。只在乎你一个人。若不是因为你在那里,就是让我做宫中娘娘和皇子皇妃我也不稀罕。”说出心里话只感身心一松,这的确是我心里真正的想法,其实我更在乎的是两个人的长相守侯,即使是布衣百姓。躬耕自足也无防,只要同心同德,一生平安什么都好 “思儿对不起,终归是你一个人对我最真心,我为先前因为吃新杰表哥和老十三地醋,而朝你莫名其妙火的事道歉。”长叹多少年没听到他说声对不起了,尊贵的身份、桀骜不逊的性格、世家嫡子的尊严与高傲让他无论何时何地都绝对不会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何幸能得一人心,何幸能得一人守,愿得一人心。白不相离。 被温暖地怀抱轻轻的搂抱着,不知道要如何回报他,只好低声诉说道:“没关系,只是以后你受的苦都要和我说,不能替你分担身体的苦。至少要让我分担你心里的疼。” 风无崖闻言本来圈抱着的手臂收的更紧起来。柔声说道:“但得一人心,白不相离。” 心里一惊。抬头望着他。感受到我惊讶的情绪,笑着抬手刮了刮我小巧精致的鼻子道:“你合该庆幸你夫君我才华横溢,白不相离,这句话就是我心里最真地想法。”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在这个美妙的时刻他竟然可以说出这样的千古名句。 将头闷到他怀里后,忘情的嗅着他身上青青绿草加薄荷的香味,这一刻如同饮用了琼浆玉液般通体舒畅,就连风儿都变地轻柔多情起来,天上没有月亮照顾地星星们也将双目轻合。 就这样互相拥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在这温柔的气氛中,睡神慢慢走来,脚步缓慢而有节奏,只对着我说了一句:如梦似幻。 清醒过来后双颊似燃烧般地灼热,不自觉的用自己都想象不出的娇嫩语气说:“人家脚好酸。”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这语气太过娇气,只好羞涩的推开他,朝院们走去。 背后是含笑而立、绝世倾城,只属于我一人的情郎,而我要为他守护自己为神圣的心门,只为此君开。 手碰触到雕花木门时,身子一轻,一双铁臂紧搂住我的细腰,下一刻人就犹如腾云驾雾般轻飘过院墙,落在了院子中央,飘扬飞舞的裙摆与绣花披风缓缓垂下。 转身惊讶的瞪大眼睛微张樱唇看着笑意盈盈的风无崖久久不能回神,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不停的眨巴着。 笑意更浓厚的风无崖在微张的樱唇上用力印下一吻,笑道:“好好休息,明天等我消息。还有下次太记住闭上眼睛。”说完就起身飞过墙头,玄色长衫加乌黑长,加上潇洒飘逸的动作妖媚如仙。就如同刚跑完8oo米长跑之后,心脏剧烈的嘭跳着,连呼吸也艰难起来。 二天一大清早,怡卉就慌张的跑进房来,看我还在熟睡后才拍拍胸脯放下心肠。 起床后好生安慰了她一会,说昨天晚上并不是遇见鬼,而是等的太久两人都睡过去,醒来后让人将她放回屋里的,又强调说以后入夜之后咱们绝对不出门的话,才让小丫头半信半疑的去做事情去了。 用过早餐,陪娘亲说了一会话,见娘亲忙着为大嫂罗列补品单子,才笑走到书房中练起字来。 一笔一划下去都透着风无崖的笔迹,两人的字体俨然相象的过分,看着熟悉的字体,想着昨夜疯狂的经历,嫩舌不由轻添樱唇,抿嘴再抿嘴。 收拾完房间的怡卉走进书房,见到面前的纸张后则惊呼道:“哇,小姐画的真好,象极了风表少爷呢。”一愣之后才现不知何时竟然画出了樱花树下,傲世独立的风无崖。 “什么象极了我呀。”推门声刚落就有一双手飞快的将我准备藏起的画抢夺过去,待看过之后会心一笑道:“不错,这画归我了。” 一头黑线的我看着眼前又恢复痞子模样的风无崖顿时无语。只好让怡卉下去准备茶水,才问起昨夜二哥到底去哪儿。 还在欣赏着那副画的风无崖又看了半天才笑道:“看来你就要有二嫂了。你的好二哥还真是一鸣惊人,竟然连江湖一美人花无主都泡到手了。”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十六章 重度害喜 “……”江湖,一美人?天啊,从昨天晚上开始给我的刺激就已经够多了,早晨一起床又得知这么惊人的消息,我被的就差将刚入口的茶水给喷出去。真是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自来知道二哥不拘小节,所交的朋友不如大哥的朋友那样,以官场同僚或士子为主,只是想不到竟然连媳妇都自己找好了,典型的自由恋爱啊。只是有点担心如果二哥喜欢的女子不符合我家双亲的要求,会是什么后果。 眨巴下眼睛试探地问风无涯道:“你刚才说什么江湖一美人?她是哪家的小姐?” 风无崖看我满脸好奇,似笑非笑地,就笑着将我手中的茶杯接过去,优雅的轻抿一口,在将茶杯放回到我面前后才道:“你一个姑娘家打听这些做什么?等你二哥认为时机成熟时,自会禀告姨丈与姨娘的。你啊,就给我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去吧。”看我一副十足的不认同相,遂转移话题说起这几日令我忙碌不堪的事情。 被他一提醒,才想起穆遥雪就快要成亲了,自己本来应她请求帮其绣了三块桌围,绣好后才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要送她什么才好。做了几年姐妹总想着能送她点称心如意的,在派人送信询问后得到的答案是,她一直羡慕宋嬷嬷教我的独特针法,想要一件用那针法绣出的绣活。自觉若是只送几块手帕对不起我们几人这么多年的情分,只好向她要来了尺寸,准备为她设计制作一身华服。不过这工程实在浩大,光是披肩就绣了半月有余,更何况还有剩下的裙摆、领边与袖口等显华丽地地方。 怡卉在送上茶水后。就开始将我刚写完已经晾干的大字收起来,风无涯见再没什么单独的说话机会,就说自己已有日子没进宫请安了。今日且去上一次。 我嘱咐他如果见到朵朵就替我问好,他也不置可否地应下,反正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送走风无涯后,转身看到怡卉收拾的专注,就笑道:“怡卉,等你收拾妥当咱们就去二少爷院子瞧瞧去可好。”闻言怡卉不禁打了个冷颤。哆嗦道:“啊……那个二少爷不是每日这时辰都是去书院的吗?何况奴婢今个还得收拾屋子呢。鹏嫂说过明日夫人会为小姐再派两个丫头过来,让我们将边上地空屋子在今天给归置好。” “哦,那你一会替我去一趟宋嬷嬷那里,就说衣服开始绣边了。”嘿嘿,中计了吧。 “是”装做若无其事。看她长嘘一口气。肚子里已是闷笑不止,为自己这些小恶作剧能屡试不爽而捧腹。回房见秀蔓早已经洒过水熏起香,还从花院子里剪了新鲜的花插到花瓶里,就静下心来开始刺绣。不一会宋嬷嬷来时,两人又就着绣纹上的一些细节商讨了一会,然后就是宋嬷嬷帮我将各种丝线挑好,提醒我下针时应该注意的事项。 中午厨房送来午饭时,宋嬷嬷起身告辞,有心留她一起用餐。但又知道两位嬷嬷从来最重规矩,话至嘴边还是没有出 下午接着上午的地方继续绣,就在自己感觉腰有点酸,准备伸展下手脚时,怡卉跑进来喊道:“驸马府刚来人说公主殿下晕倒了。夫人已经赶过去了。” 知道怡卉打小就在府里长大的。人面都是极熟,若是没有的事她是不会乱说地。顾不上伸展什么手脚了。抓住怡卉的胳膊就急道:“我大嫂怎么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到底生什么事情了。” 跟进来的秀蔓走过来帮怡卉顺着背,激动的怡卉支吾着说道:“前几日就传公主殿下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什么吐什么,宫中御医每日里请脉也不见起色。算算今日已经是五日,就是铁打地身子也受不得这种折腾。具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只知道刚才驸马府来报信的人连面色都变了。”知道害喜时吃不下东西很正常,前世姐姐就因为害喜一个多月都没怎么进食。但那时候姐姐有医院照顾,每日都有定时输葡萄糖与营养液,依靠那些才得已渡过那段难挨的时光。可在这个古老的年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打素来冷静的秀蔓赶紧去正院盯着,若是见娘亲回府的话,马上回来禀告。 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知道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果去说这事有些不合适,却也不能坐视不管,因为这个孩子是常家地长孙,更是大哥期盼已久的。 娘亲直到很晚才回府,我前去请安时,见娘亲也有一丝憔悴,就问大嫂如何了。 娘亲叹道:“还没见过害喜害到这个程度的,就连御医都是束手无策。你嫂子本来就身体娇贵,哪吃过这些苦头,人看着已憔悴的不成样子了。”将驸马府里的情况详细解说一番后,大家才知道原来大嫂已经严重到连水都难以下咽地地步了。 老爹也为此愁眉不展,见双亲都为此揪心,只好对老爹撒娇,哄他老人家去书房看会子书静静心,老爹本来心烦想出去走走,闻言后没出声就直接出门去了。转身向娘亲道:“娘,女儿也是挂心大嫂安危,想问个不该问地问题可成。” 娘亲用手扶额,叹道:“问吧,你自来是个聪明的,兴许你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女人害喜一般要多长时间啊?”问出这个问题就观察娘亲脸色,娘亲倒没多想,只思索片刻就说道:“娘怀你大哥时害喜最重,将近一个月地晨间会感觉恶心或偶有呕吐。怀你与你二哥时也就才几天的功夫就好了的。思儿问这个做什么?”怕娘亲怪罪和起疑,只好省去向娘亲解释盐与糖对人的重要性,若任由大嫂继续这样下去,就会出现脱水现象。 只和娘亲说有一个土法子,将适量的盐和糖泡水后,放在口中慢慢下咽,就会增加一些体力。 基于我自己也是黄花大闺女一枚,不知道害喜时到底对食物这些排斥到什么地步,只能祈祷这个法子能稍加管用而已。解释不清到底要多少比例配才好之后,只好叫人将盐与糖都取到房里,当场边琢磨边配好。 将水放冷却后,又亲自回房取了几个外型精致美观的小瓷瓶来,将那凉水仔细灌进小瓷瓶。 娘亲问这是何意,我就笑说:“娘,您当初怀大哥的时候是不是很紧张?” 娘亲讪笑道:“是啊,娘亲当时也不过才满十六岁,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想着自己要做娘时,就紧张得不行。” “这就对了,连御医都说大嫂身体是好的,但大嫂还是不能进饮食,应该是情绪过于紧张的原因吧。咱们只要多哄大嫂开心,让她保持心情愉快,再多注意休息,保证充足的睡眠,那样我想熬过娘亲说的时间应该就会好起来的吧。”更重要的是怎么熬到那时候才是更重要的,于是才补充道:“这些水呢,每日让大嫂隔两个时辰喝上一小瓶,会对大嫂有帮助的。” “这个真的管用吗?若是不成的话,到时候宫中若查下来,岂不是要糟。我看还是算了吧,那边还有几个御医在日夜照顾着,咱们这点水我看还是算了。”无语,什么事情能比人命更重要,更何况大嫂还怀着大哥的骨血,娘亲竟然还想到那些。 承认娘亲的冷静是正确的,也是为了家族考虑。只是良心不允许我只看不管,等到大嫂出现脱水现象时,再说什么都晚了。 “娘,女儿喝给您看,真的是无妨。只是一些普通糖水与盐水罢了。”说完自己拿起一瓶喝下去,才看着娘亲哀求道:“娘,咱能等,但嫂子等不得,她肚子里还有大哥的骨血,是您的孙子啊,是我们的小侄子。思儿如何能明明知道撑下去的法子,却不说出口。” 看我将水喝下去,娘亲心疼的一把搂住我道:“罢了,罢了,你也是关心则乱,弄了这么些小瓶子来,让那些守值御医看了还不知当成什么呢。还是明日娘亲过府去与那些御医说说看,若是这法子可行,就让那些御医们去争这功吧,咱们只求平安就成。” “恩,是女儿愚笨误会了娘亲,娘您原谅女儿吧。”娘亲闻后笑了笑又详细问了这法子的来处,我只说在老家时从一本我素来爱看杂书,因此没有过多追问。 又嘱咐娘亲说让御医们最好别跟大嫂说起这只是糖水与盐水,让大嫂有个想头,娘亲点头后我才出门回房。 二日一早娘亲就前往驸马府,一待又是一日。晚上回府时才说那些御医听后也认为这些水没多大作用,但总比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来的好。就试着泡了一小碗,送进公主房去,美人娘娘亲自与公主说这是御医们找来的偏方,效果很好。大嫂信以为真,只在刚喝的时候吐了一点,之后竟然花了小半时辰将那一碗水给喝完,御医们见能饮下水去就是好兆头,又吩咐厨房做了清淡可口的食物送进去,虽然还是吃不下去,但已经能让食物近身。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十七章 将心比心 生命是顽强的,大嫂最终依靠这么点盐糖水挨了过来,在半个月后一次说出,想吃娘亲在她生辰那日为她做过的长寿面。 娘亲喜的如同拣到金元宝一样,在大哥院子中的小厨房里洗手下厨,和好面后干出一张又大又薄的圆皮,来回折叠好后就下刀将那面细细切好,然后洒上面粉用手一提溜抖上两抖,细如丝又劲道的面才算做好。用清汤下锅后,捞出来放入精致的银碗,亲自端进大嫂房中。大嫂似乎已经等不及了,不等娘亲放下盘子,就端起那碗面,不顾热烫的大吃起来。 我在边上看的忍不住笑出声音,娘亲知道我笑大嫂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责怪的看了我一眼。在大嫂将一小碗面全部吃完后说还想吃时,就劝说道:“你胃口刚开别一下子吃太多。若是喜欢吃,娘给你再做一些,咱们分开吃可好。” 大嫂闻言脸红一下,取过宫女递上的手帕拭下嘴,轻声“恩”了一下后才道:“累母亲大人辛苦了,都是馨儿的不是。” 娘亲见大嫂没有呕吐的迹象,将大嫂一丝凌乱下垂的头绾到耳后,慈爱的望着大嫂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女人这个时候受的罪是外人体会不到的,只要你你不嫌弃娘做的东西,娘再辛苦也是乐意的。” 大嫂感动之余不顾自己几日未曾好好梳妆过,就扑进娘亲的怀里。娘亲抱着大嫂瘦弱的身体,轻拍着玉背柔声道:“乖。吃饱了就好好睡上一觉。等知儿下朝后见到你能吃东西了,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模样呢。” 大嫂也知道这段时间,大哥地柔情呵护被宫女们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羞涩难耐只好顺着娘亲的搀扶平躺下,对着笑意深深的我眨下眼睛。 被害喜折腾地实在够呛的大嫂,只躺了一会没说几句话就熟睡过去。 娘亲帮大嫂掩好被子后。才拉着我退出房来。旁边守值的宫女则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起碗筷来。 娘亲又到厨房做了一些面,用红丝线仔细扎起,放入银盘中,跟大嫂的贴身宫女嘱咐说公主醒了若想吃就给她下了,汤都是备足的。 回舍人府的马车上,好奇的问娘亲做那么多吃不完不是浪费吗?娘亲开心的笑道:“你不懂,这可是你看再多书也学不来的。女人在这个时候想吃地东西。往往都要吃上好几才会解馋,要不心里老挂念着呢。既然你大嫂喜欢吃,我就先给你大嫂多备着点,这样她晚上想吃时直接让人下锅就是了。” “娘,您对大嫂真好。女儿都嫉妒了呢。”好羡慕大嫂能得婆婆如此的关心。 娘亲闭目享受我的按摩服务,半天才说:“你也不用说话哄娘开心,娘这样做也是在为你积福。想着啊,有朝一日我的思儿出嫁后会是什么模样,若也能得婆婆这样宠爱就好了。将心比心看着你大嫂就跟看着出嫁后的你一样,如何能不去关 “娘……”想着若不是因为自己还未及笈不能成亲地话,风家早就在风无涯满16岁时就想要完婚了。自己终有一天要离开双亲,离开温暖的家,走入那富丽堂皇的城主府。被美人娘这么一说眼泪差点掉下来。 见我凄哀难抑。娘亲勉强笑笑安慰道:“我儿无须担忧,家里当年不顾被人说是攀高枝而为你定下与无涯的亲事,一是贪他的身份可保你不用入宫,最重要的是你大姨娘亲你,以后自是不会为难你。所以你也要把你大姨娘当娘亲一样孝顺。知道吗?” 在这个父母之命为天的时代。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若是公公婆婆有意为难自己。即使夫妻情深也有被迫劳燕分飞的事情生。自己是幸还是不幸,幸地是有大姨娘这个亲上加亲的婆婆,不用担心以后出现婆媳问题。不幸的是我与风无涯的表兄妹关系,这种近亲婚姻的隐患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竟然还放任自己去爱上一个不该爱地人。 心不在焉地点头答应娘亲,只希望佛祖不会惩罚我的贪心与明知故犯。 回府之后,娘亲就让舍人府管家常兴将月绾与汐汐两个小丫头送到我房里,两人都只有**岁,模样乖巧而羞涩,有点内向寡言,一如当年刚入府地秀蔓。我怕吓到两人,在她们行完礼后,就让鹏嫂豆蔻带她们下去熟悉熟悉院子,顺便教导两人平日应有的规矩。 这两个小丫头的到来,就代表秀蔓与怡卉两人以后就是我房里的大丫头了,地位的上升让两人格外兴奋,躲在一边窃窃私语半日。 想起前世电视剧里大丫头欺负小丫头的那些破事,遂嘱咐两人要对新来的多加照顾,别依仗着自己是老人就随意欺负她们,若被我现时别怪我不念旧情照罚不误。 两人被我说破,倒不好意思起来,连连说哪有这种事情,只是想着让两人请自己吃些东西罢了。不去计较这些,从银钱袋里取出一吊钱来给两人,让她们几人去买点东西,晚上聚一下。两人也知道新来的小丫头没什么油水,接了钱后就开心的出去分钱去了。 这几年虽然从彩衣坊得到的分红都由娘亲管着,但每个月分来的月利钱我也没多少地方用,那一吊半吊钱在我这里是小意思,放到她们身上则是大数了,由不得两人欢喜成那样。 几日后将已经绣好的衣服与宋嬷嬷两人做好,又仔细烫好,用精美的盒子包装起来,最后添了两只金簪放进礼盒里,二日派人送往穆府。回来的人将回礼一个香囊送来,道穆大小姐说多谢小姐的礼,说她喜欢极了,穆夫人也夸小姐的手艺少有人能比。 剩下的就是准备府里几人的新年衣裳,虽然每年进宫的衣裳都是由彩衣坊大师傅制作,但为了熟手娘亲还是让我每年再为全家多准备一套,已经做习惯的事,如今又有宋嬷嬷这个女红高手在一边帮忙,倒也轻松。 在穆遥雪出嫁当日,去观礼的我从新嘉表妹那里得知,心茹表姐被接回卫府来了。说是家里通过关系给找了一位边城城主府的庶子,婚期就定在两个月后,因为路途过于遥远,所以送嫁队伍下个月就要上路。 新嘉还神秘兮兮的对我说:“二堂姐现在终日都不肯说一句话,只在得知公主嫂嫂有身孕时才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老太姐想劝她多看开些,她说什么她既然争过了就不后悔,反正早晚都是个卖字,她现在只是卖的价格低些罢了。还说让我自己小心些,到时候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思儿姐姐你说谁会卖我呀,我不卖人就不错了还卖我呢,哼。”被新嘉的天真表情给逗乐了,不想她提早认识世态的丑恶,只好说新嘉姐姐吓唬你的。 出于保护心态,双亲将大哥叫进书房嘱咐了半日,终归在送新茹表姐出嫁那日,我们全家都有没出席。当日大哥还带着大嫂进宫探望皇后娘娘,只提前让人准备了丰厚的添箱物,由娘亲合着我们舍人府的添箱一起送往卫府二房处。 二年五月山花烂漫时,我的一个小侄子出生了,新生儿的到来让全家欣喜不已,双亲乐的合不拢嘴,抱着大胖孙子简直是一刻都不舍得松手。 消息传入宫中陛下与皇后处,两人也是欢喜无比,将小家伙视若珍宝。在三日宴与满月宴上都送来丰厚的礼品,还在大嫂一出月子后就派人接进宫里去住了几日。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十八章 感动未来 宫里给驸马府的赏赐多不胜数,大嫂没事就派人送些补品到舍人府来,其中还送了娘亲一大包燕窝中的极品血燕。娘亲不舍得吃,将那血燕交给豆蔻,让她每日都用这个煮上一碗粥给我做早餐。 我得了这极品血燕实在是苦笑不得,血燕与白燕其实之差在了一个颜色上而已。在这个不了解维生素为何物的年代,血燕被误传为金丝鸟吐血造的窝,是其精华所在,营养要比普通的白燕多上许多,因此血燕的价格格外昂贵,基本属于有价无市的情况。在这里即使你是富可敌国也别想买到血燕,因为私藏血燕为重罪,每年南方采摘的少量血燕都会全部被集中送进宫中,就是剩余一点散碎的也让人做成燕条送进宫。 平日里就连宫中多有赏赐的卫府也只吃白燕盏,只有外婆一个人可以偶尔吃上一碗血燕。我与娘亲平日吃的粥里放的则是白燕条,虽然外形上有些许差别,其实营养价值都是一样的。因此在我帮娘亲打理府中事务后,就将白燕盏改成白燕条,着实省掉一大笔银子,毕竟白燕盏虽然可以买到,但价格实在比黄金还高,而白燕条则相对要便宜许多。 拿着手中的血燕盏体会到美人娘的一片心意,亲自来到娘亲房里与娘亲说:“娘,这极品血燕是大嫂对您的一片孝敬之心,若是知道您给了女儿,怕是会伤心呢。” 娘亲讪笑道:“你不去说你大嫂如何会知晓?娘看着思儿吃,比娘自个吃还要高兴。” “娘。难道您真认为女儿会吃的下去?”娘亲看我心意已绝,只好点着头将那血燕留下,又分出一半包起来。说是留给过段时间就会进京的大姨娘,知道娘亲也是为了我日后能更好,只好抱抱娘亲表示感谢。 百日宴上。皇帝抢了我家老爹给孙子起名地权利,下旨赐小侄子正名为“常延瑞”,同时还封小侄子为“宝善侯”,赐府邸一座钱财若干,仆役一百。父凭子贵,大哥官升从四品,与我家老爹只差几步之遥。 得了这么大的喜事。就连身子一直违和的大姨娘也从山州赶来道喜,风无涯因为双亲地入京搬回城主府去,我与新嘉表妹也应大姨娘邀请进城主府小住了几日。 之前无论风无涯如何邀请我,我也没答应他到城主府中参观,所以这也是我头一次进京城的城主府。宅子大小与青州的府邸完全不能相比,装修却也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我与新嘉两人各居一院,两座院落紧挨着,倒也方便我们两人整日里凑一起说笑。大姨丈在核查过府内账册等事务后,就夸风无涯将整座府邸都打理地不错,然后开始准备返回青州。 大姨娘这几年可能日夜牵挂独自在京的风无涯,看上去消瘦了若干,不复当年一次见面时的丰腴之姿。整日都将风无涯留自己房里。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这日我与新嘉两人陪大姨娘在花园里散步说话,三人并肩慢慢走着,几个丫头则抱着被我带来的天天远远跟在后头。 大姨娘今日着一身橘红华服,外罩同色绣花披肩,脸色在橘红的衬托下倒也显红晕。左右看看我与新嘉两人后就笑道:“看你们这些小辈们都已经长成花一样的人儿。也都到了即将嫁人地年龄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服老也不行了。” 新嘉被自己大舅母一句即将嫁人的话给羞了个大红脸,搭拉着脑袋不敢回话。我在感叹时光无情带走了多少人的青春之余。只低头笑上两下后就劝慰大姨娘道:“在咱们心中大姨娘您永远都是一样年轻漂亮。” 哪个女人不爱被别人说年轻漂亮,大姨娘闻言也是欣慰,笑着拍拍我的手道:“思儿嘴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甜。想当年姨娘一次抱你时,你砸吧着小嘴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时,姨娘当真喜欢极了,当时抱着你啊都舍不得松手了。这一转眼想抱你都抱不动了,姨娘现在就盼着你与无涯能早日成亲,到时候给姨娘生个大胖孙子抱抱了。” “姨娘……”我也跟新嘉一样招架不住了,脸红地跟个关公一样抿嘴低头,笑也不敢笑一声。看我完全没了平日的大方,姨娘呵呵笑个没完,身后几个城主府的丫头也是捂嘴偷笑。 三人在花园里走走说说不知不觉就逛了大半个花园,见大姨娘有点劳累的样子,自己也感觉腰酸的有点不正常,以为是走路走的太多了,就与新嘉两人将姨娘搀扶着送回屋。 新嘉又缠着我说要下棋,没法只好拉她到我住的院子又下了一会棋。直到傍晚时才累的不行站起身来,旁边秀蔓开始收拾棋盘,新嘉还在那里沉思刚才是怎杨败给我时,边上的月绾一声惊呼,秀蔓顺她眼望过去后,就用手捂住她地嘴将她拖下去,之后回来就满脸古怪之色,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遂问她生什么事情了? 新嘉还当她有重要事情要和我回禀呢,就说自己先回院子去了,晚上用餐时再见。想出门送送新嘉,却被秀蔓给拉住。问她到底为什么这样墨迹,秀蔓磨蹭了半天后才在我耳边耳语几句,她的话让我脸一下了变成猪肝色,忍不住有吐血的冲动。 刚想拉裙查看时,风无涯屁颠屁颠的跑来,来不及躲起来只好一屁股坐下。他见这几日一直与我形影不离地新嘉不在,就开心地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饮起来。 又见我神色诡异,完全没有平日见到他时的从容笑容,就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我身边问道:“怎么脸色怪怪地,哪儿不舒服吗?让我看看”。 欲哭无泪的我如何肯起身,旁边着急万分的秀蔓又害怕风无涯不敢上前劝说,三个人就这样保持着拉锯战。 越是僵持,风无涯的别扭劲就犯的越是厉害,还以为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不肯告诉他,我这个冤枉啊。 花了好大力气软声软语求他走后,才一把抓起长裙察看。 天啊,真的是葵水了。幸亏现在是在屋子里,若是在花园子里被人现还不糗大了。怪不得今天这腰酸的感觉这么熟悉,原来竟然是来月事的前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连这个都没及时察觉。 我也不知道在这里到底要用什么代替卫生巾,只好向秀蔓求救,见秀蔓取出自己用过的一个月事带,我满头黑线,如何肯用。 秀蔓说要不自己回府去拿一个新的?可见天又要黑下来,不放心让她一人跑回去,就这样磨蹭到吃晚饭时也不敢去前厅,只说自己身子不适,不想吃晚饭了。大姨娘还当我真病了,就带着风无涯前来探望,我躲在床上盖着大厚被子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好小声向大姨娘解释清楚。 大姨娘被我的窘迫给逗的大笑起来,遂将还一脸担忧的风无涯打走,见他出门后就站在院子里不肯离开,就笑着说:“放心吧,你的思儿没事,相反还好着呢。” 风无涯自然不会轻易就信,不过碍于大姨娘的话,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大姨娘让贴身小丫头为我取来新月事带,里面放上新的香炉灰,又教导我如何使用,说了几句恭喜我成*人的话后就笑着离开了。 换好衣裳后的我感觉无比别扭,多么怀念以前使用“卫生巾”的日子啊。心不在焉吃完厨房送来的晚饭,早早就上床歇息。 半夜被肚子疼醒过来,只感觉全身冰凉的没有一丝热度,小腹更是涨的厉害。感觉自己熬不下去时就大声叫秀蔓进来,秀蔓见我疼的满头冷汗,急的团团转。只好吩咐她去厨房看看还有人在不,若是有人就让人做碗热姜汤送过来。 实在疼的厉害,感觉身子都开始轻飘飘的了,也没等到那碗热姜汤。 之后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只在迷糊中听风无涯大声质问道:“不是说没事吗?怎么会疼的人都昏厥过去了,有你们这么伺候主子的吗?是不是都想去死?想和他说我真的没事,只是疼经而已。努力了半天才睁开眼睛,然后就是翻身呕吐起来,秀蔓被我的模样给吓的哭叫起来。 早已经要疯的风无涯将她一脚踹开,跑到我身边抱起我,连平日里的洁癖也顾不上了,连连问道:“思儿,怎么会这样?你哪儿不舒服和我说说,我去给你找最好的药来。” 大姨娘端过丫头送进来的热姜汤,用眼睛警告风无涯安分点。 努力忍住疼,无力地露出个难看的笑容道:“我真的没事,你别怪罪大家。” 颤抖的用手接过大姨娘手中的热姜汤,风无涯见我疼的唇色已无,就一把抢夺过去,不顾人多眼杂就用勺子喂起我来。 守着诸人自然不好意思喝他亲手喂食的姜汤,只好低头不语。大姨娘咳嗽一声让丫头们全部下去,才自己接过那姜汤喂起我来。 喝完后便觉浑身虚脱,盖着厚厚的被子开始出汗。直到我慢慢睡过去时,大姨娘与风无涯还守在我身边。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十九章 婚期可期 醒过来时得知风无涯刚被大姨娘给强行拖走,失落中忍住阵阵的不适,努力的深呼吸来平息自己的心情,尽力让自己能够感觉好过一点。 天刚放亮,得了信的美人娘就急匆匆地前来城主府拜访。大姨娘陪着娘亲来到我房间,娘亲看我面色苍白,嘴唇更是已经干涩的开裂,当场就掉了眼泪。 其实也就是普通的痛经嘛,多少女人都有的经历,虽说我痛的有点离谱,但以后若是注意保养应该也可以熬下去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痛的原因,想了大半日最终觉得是昨天的事太过突然,自己太紧张所致。 对于娘亲的伤怀还是让我打心底里感觉温和,伸出手替娘亲将泪擦拭干净,抿嘴笑着道:“娘,别为思儿担心,思儿已经不疼了呢。”见娘亲随着我的话眼泪流的更盛,只好拿出平日里与娘亲打趣的话道:“娘,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漂亮了哦!” 娘亲与大姨娘被我的话与调皮模样,逗的一时不知道要哭还是要笑。半天后大姨娘才劝慰娘亲道:“这可是喜事啊,我这姐姐还没恭喜妹妹呢,思儿成大姑娘了,我也终于快有儿媳妇了,呵呵……亏你还是个做娘的。你看思儿都比你懂事,忘记你自己一次来的时候,还不是痛的哭喊半日,要不是母亲抱着你哄了一夜,指不定还哭成什么模样呢。”。 不知道娘亲是被自家姐姐说起自己年轻时的事情,还是因为别的,望着我时脸色白了白。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伤感。在换上高兴地神情后才转身对大姨娘回道:“是啊……长大了,难为她自小没吃过一丁点苦,日后都得受这个罪。以后还望姐姐多照顾着她些。我这个做妹妹的也只求姐姐这一件事了。” 大姨娘看我听的入神,就摸着我披肩柔顺而下地长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盼望这思儿过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以后她既是我的儿媳妇也是我闺女,我疼她不会比你少一分的。” 用过早餐之后,娘亲就将我接回舍人府亲自照顾。看我痛地连路都走不了,更别说吃东西了,就亲自下厨为我做些清淡可口的小菜。 天可怜见的是只有一天痛的难受,之后的两天倒与平常没多大差别,只是总不能适应没有卫生巾的日子。 大嫂在得知我来葵水的消息后。还特地赶到舍人府来恭喜。外婆与大舅母她们也是派人送来了礼物以示恭喜。这些让我感到尴尬万分,在这么保守地年代里,怎么这种事情竟然还会公然说出来,竟然比伟大的二十一世纪还要大方许多。 另外让我尴尬的是风无涯地表现,他在弄清楚那日我为何会痛晕过去之后。见面时不光古里古怪的,每次还红着脸傻笑。我这个无语,他的别扭害我连话都不好意思多和他说上几句。 几日之后,一个晴天霹雳将我霹在原地不能动弹,那晴天霹雳就是----在我来葵水之后就代表我成年了,可以不用等到及笈之后就可以先行完婚。所以风无涯得知后才会出现那副表情,把我恨地是牙痒痒,这么早就出嫁完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啊。 就为了这事,大姨丈与大姨娘特意延迟了返回青州的日期。与我家双亲商量风无涯与我的婚事。 双方在协商时出现了些许不愉快。大姨娘希望尽快成亲,让风无涯可以提前行冠礼返回青州。而我家老爹则希望我在二哥成亲后再出嫁,至少也要等到我年满十五岁行过及笈之礼后再出嫁。 大姨娘知道我家老爹素来宝贝我,也不好太勉强。只好请出外公做和事佬,外公拿出当年大表姐也比大表哥提前成亲的事做比。力劝老爹同意提前举行婚礼。老爹哑口无言。双方最终将婚礼定在二年的秋天。那时候我就满十四岁,嫁人不早不晚。毕竟在这个年代,有很多女孩子在十二三岁时就已经出嫁。 定下婚期后,风无涯就不能再住进舍人府内,因此在大姨丈他们返回青州后,我与风无涯就再没见过一面。 或许因为不舍和难受,总之老爹自从那日后,就一直板着脸。甚至是自来注重孝道的他,因为这事竟然连经常去卫府请安一事也免了,当家人都这样自然连带着府里的气压有点低沉。 虽然想不通我家老爹为何会在这事上大脾气,但知道老爹肯定是关心自己才这样,只好没事就去与老爹说说话,每次听到老爹的叹息声,都会难过很久。 娘亲也在多次劝说无效后,不得不强打精神为我提前准备嫁妆事宜,本来这些都还是想着过完年后再准备地。 在娘亲拿出一张嫁妆单子时看的我眼花缭乱,心想嫁女儿难道比娶媳妇还贵。 先是庄子两座,里面的家具、饰品连带陪嫁的田庄,还有仆人与佃户什么的都需提前备好,这些物和人也都被算进陪嫁地行列中。其次就是数不清地玉器古玩等一些价值连城的东西,这些带入婆家地摆设是最重要的,还有日常使用的器皿更是多不胜数。最后是四季衣裳与各种刺绣,其中一件金丝凤凰绘新婚大袍服与凤冠的价值就近万两白银。 这个这个完全不符合这个年代的逻辑啊,书上不是说嫁个女儿可以赚到娶个媳妇的钱吗? “娘,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我看大嫂的嫁妆也只比这个多那么一点,但大嫂是公主的身份啊。”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就算婆家把自己打死,娘家也无权干涉的破地方,怎么还能让娘家背负上这么沉重的包袱啊。 娘亲看我大惊小怪的模样,笑着说:“你大嫂是身份特殊自当别论。这嫁妆啊也是看聘礼的多少而定,一般是不会过聘礼的数,要不别人就会说你有压婆家的嫌疑。这个是你大表姐出嫁时的嫁妆单子,因为嫁的是皇子所以格外贵重,普通人家嫁女儿哪有这么多讲究。只是无涯是城主府嫡子,身份也是尊贵,当年城主府下聘时,聘礼是按着娶城主嫡妻的标准下的,所以你的嫁妆只能比你大表姐少上那么一点。” “这么说,我们家还不算亏本了?”还好还好,我家爹娘还能留住养老钱。 娘亲因为我的话“噗”一声笑出来,翘起兰花指点点我的头后道:“你个乖丫头也不枉费爹娘心疼你一场,这时候还想到这些。”说完这些转而叹息道:“你爹自从为你定下婚期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你抽时间多陪陪你爹去,他心里憋屈着呢。” “恩……是女儿不好,惹双亲难过了。”看娘亲每次都是咬牙坚持打理一切,老爹更是每日里下朝后看到我就呆的模样,只觉揪心般的痛,十年的父慈母爱如何能轻易割舍。 “傻丫头这怎能怪你。是怨我这做娘的不好,没想到你年龄也到了,还答应你大姨娘让你去城主府小住,要不怎么也能瞒上个一年半载的,你也用不着这么小就离开爹娘。”这些日子看够了双亲的哀声叹气,只是觉的事已成定局,说这些还能有什么用呢?只能怪自己运气太背,在什么地方来那个不好,却在城主府小住时来葵水,还惊动了大姨娘。 仰天长叹一声,在过早的出嫁与可以与风无涯早日厮守的双重感情中纠结。 之后娘亲交待了哪些是需要我亲手制作的东西,又说明这些东西的重要性才起身离去。 能不知道吗?这么多年女红学来还不是为了能让自己到婆家得到尊重,一概房内用具都需要我亲自制作,还有大婚二日向婆家请安的衣裳,包括那日风无涯穿的衣裳都需要我自己亲手制作。 大哥因为朝廷之事无法脱身,所以在今年春闱中没有上榜的二哥,则担负起下青州为我挑选陪嫁庄子的任务。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二哥一直未曾与双亲提起他自己的事情,只在通过娘亲帮其张罗婚事时二哥的百般推脱中,得出他还有着自己的坚持。想着不能看到二哥完婚就要出嫁,心中无限遗憾,真想早日见识到江湖一美人。其实更想看到二哥能得到一个完满的婚姻。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二十章 父女筹谋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秋雨后的园子,满园的潇潇落叶将青石板路面层层遮掩,与那些从枝头悠悠落下还在随风起舞中的叶子,组成一副残破却又有着独特韵味的画面,让我们这些身在画中之人皆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跟着那些起起伏伏一起随想远方。 望着伫立窗前久久不肯回神的帅气老爹,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窗台上一片还有着雨珠凝聚的落叶,放在手中把玩半日。又抬起头望着远方半天后,才自嘲的唇角一提对身边的我道:“思儿,可是在疑惑为父最近举止为何会如此奇怪是吧?” 虽然不明白老爹的一丝,还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疑惑。 “恩,思儿不知道爹爹为何要如此作为。”起初只以为老爹难舍我年幼就需出嫁,但我与风无涯的婚事是娃娃亲,双方都早有了那种提前成亲的心理准备,加上此次商定的婚礼,其实也只是比预先定下的提前半年时间而已。 而按照爱妻如命的老爹往日作为,即使不是为了我的以后,也会为了美人娘不为难而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又怎会反常的再三推诿,甚至还到了驳斥卫府美意的地步。 “上次不放心你大哥一人入京,为父入京为官,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呢?思儿可曾想过?”听老爹到反问起我来,我当然是想知道的,可是怎么老是要让我去猜呀。不太习惯与老爹之间的这种沉闷气氛。却也只有顺着老爹地提醒想下去。 入京前,老爹说为了我们三兄妹即使刀山火海他也会踏将过去。 “难道是因为二哥?”毕竟大哥现在一切看起来都是完美无缺,官路已经在猛然的平步青云之后踏上轨道。比同龄人的辛苦攀爬比起来,是那样地平安与前途无忧。我这里也只需要操心嫁妆的问题而已,关于出嫁之后需要担心的事情。是老爹想去操心也力不从心地。那么剩下的只有二哥一人了,一张可以任由他人随意书写的白纸,一枚可大可小的棋子。 听我提起二哥,老爹真心笑了。 “你们三兄妹之中,你与你大哥两人我从不担心,你大哥有你大嫂保着不需要怕什么。你从来就是你们三兄妹中最聪明的一个,又是女儿身。嫁入风家后有你大姨娘与无崖庇护着,根本不需要去承担什么风险,即使有为父相信你也会轻易就化解掉的。唯有你二哥一人而已,他自小性子跳脱、不喜受拘束。在跟随天翔学习经商几年后,学了一些为人处世之道。倒也沉稳许多。只是他骨子里那种刚直是最大的隐患,你大哥虽然正直但有一种忍劲,所以走官场之路也无不可,但你二哥要走官场之路地话就只有死路一条,死----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是的,二哥自小醉心武术,为了安抚双亲才勉强自己去适应那种与人咬文嚼字的日子,但那不并是二哥真正想要的生活,在纠结中生活下去。在沉默中爆地后果真的让人后怕。 试探性的说道:“爹爹希望二哥可以脱离官场?这怎么可能,毕竟东宫不是已经在为二哥安排仕途一事了吗?”老爹仿佛被说中了心事,将手中那湿漉漉的残叶大力揉成一团。 “高处不胜寒,站的越高危险越大。所以为父希望你二哥可以在你出嫁前成亲,只要他的婚事脱离那些人的希望之外。那你二哥的价值就会小很多。即使他以后归隐田园不理时世,那些人也不会过分阻挡。只是……”只是娘亲在外祖父家的介绍下。找来地姑娘个个都是达官显贵家的女儿,都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还是在我家现在的条件下,被选出来与我家二哥匹配的人家。 若等我出嫁成为青州城嫡子嫡妻之后,那介绍地对象恐怕又要高上一层了,甚至还可以与二十城主互相攀亲,到时二哥就一辈子陷入官场无法脱身,沦为他人手中地一枚棋子。 “只要二哥不娶与官场有瓜葛的女子,那一切不就可迎刃而解了?”看老爹慎重地点点头,我长嘘口气。 二哥,就让妹妹任性地赌一次吧,只希望你与那江湖一美女是两情有意。这是妹妹唯一可以帮你做的事情了。 考虑好要怎么说之后才对老爹道:“据女儿所知,二哥有一位心仪已久的女子,那女子的具体身份女儿不知道,但似乎是江湖儿女,爹爹不妨仔细问过二哥。” “哦?若是属实就要抓紧时间了。”我的话显然出乎老爹的意料,但还是比较高兴的。 扔下手中残破到不能再破的叶子,轻拍掉手上的残渣后道:“这事思儿暂时不要与你娘亲说起,你娘现在夹在这些事情中间也是难为。”了解,了解,卫府不急着给新杰表哥与我家二哥两人定下婚事,无非只是为了越后面两人婚姻的价值就会越大而已,而我家老爹想做的就是抢在这之前,让二哥脱身而去。 看老爹没什么再嘱咐的了,起身行礼告退出来,感觉心情一下隐晦起来。以往那些自己可以忽略的事情,随着婚期的逼近,都一一浮出水面。幸亏我只是个伪萝莉而已,表面萝莉样掩盖住内心的成年,要不在这些纠缠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个月后,二哥写信回说已经选好了两处宅子,两处都已经付过定金。 随信而来的还附有两处宅子的图纸,与宅子连带田庄上的佃户情况也一一列举在上。 老爹看过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写信让来人快马送回青州二哥处。 给二哥的信中说明两处宅子全部买下,然后请三哥宋天翔安排后序之事,二哥自己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即可。 给三哥的信中则嘱咐说,两处宅子需全部重新装修,里面所需家具与装饰物品全部打新的,不求最贵,只求最好。在选择仆人及佃户时请留守山州祖宅的管家常宽帮忙筛选,佃户全部留用原来的也可,但宅中伺候的一概仆人必须全部是签死契的,若是没有好素质的,就拿自己这亲笔书信到青州城主府取令牌购买官奴。 在等候二哥回京的日子里,我除了继续帮娘亲打理府中事物之外,还要抽时间开始绣大婚时需要的物品。娘亲则着手整理古董古玩这些,还叫了几家珠宝铺子为我定做各种饰 当年教我女红的大师傅也被三哥宋天翔派到京城彩衣坊来坐镇,具体就是负责安排我大婚时间所需要的一切刺绣与装饰物品的制作,大师傅自己则一针一线的开始为我绣大婚喜服。 二哥不明了父亲让自己快马赶回京城的用意,一路上因为寻找珍稀古玩而耽误了些许行程,回到京城之时延误了整整半个月时间。 一回到府中还未洗去满身风尘,就被父亲叫入书房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出来后的二哥神采飞扬,如朝如阳的灿烂笑容仿佛又回到当年被允许习武时的少年般。 在见到在门前含笑而立的我时,一蹦而起,拉着我的胳膊又跳又叫,喊着:“思儿,你二哥我终于要抱得美人归了,你也要有个二嫂了”。 被二哥的喜悦感染,也跟着傻傻的笑起来,任由二哥抱着自己在原地旋转打圈。 仰头看着旋转的日头,旋转的树儿,旋转的花儿,旋转的高高围墙,旋转出眼前少年那五彩缤纷的爱慕之心,旋转出这个污浊不堪的京畿权利之地。 二哥这桩在他人眼中看起来不怎么般配的婚姻,就如一石子投入宁静无波的湖面,刹那间就引起涟漪无数。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二十一章 青葱岁月 二哥的意中人花无主,自幼跟随其神医祖父花如海避世隐居,十五岁时随其祖父下山搜寻珍贵药材。因为一手医术尽得其祖父真传,救人无数,又因生的貌美如花、心善如观音,被江湖中人赞为“妙手观音”和“江湖一美人”。 据说她的追求者遍及五湖四海,只是老神医自己早年是白人送黑人,一直拖延着不肯让唯一的小孙女过早嫁人,而小姑娘自己也是人在深山不知山外事,处于懵懂无知的状态。因此颇有点美人如此多娇,引无数风流侠客竞折腰。 直到二哥在意外中遇见游历到京城的祖孙两人,当时就被人家小姑娘的婉约空灵气质迷住。挥自己死缠烂打的功夫,在费尽心机之后最终赢得美人心,两人之间的精彩简直就是欢喜冤家,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古代版。 在两人情投意合之后,二哥才坦白地告诉人家自己的真实身份。 老神医虽然一直隐世不理世事,但人家吃过的盐比二哥吃的饭还多那么一点,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凭着自己孙女的美貌与医术,就可以得到如此显赫之家的认可,更担忧自己孙女嫁入官家会被轻视与怠慢,遂让二哥回家禀明双亲,得了同意之后就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来娶自己孙女,在这之前两人休想见上一面。如此才有了两人夜夜幽会的事情,也是让风无涯夜夜不能安然入睡的原因所在。 二哥虽然真心喜欢人家,但也知道自己想娶一个平民女子为妻有什么阻力。毕竟前有一个聪明无双又上进地大哥在前头领路。后有大嫂这尊贵公主媳妇压阵,自己的婚姻如果说出来只能让家族无光,到时候既得不到祝福。恐怕一对苦命小鸳鸯不吃上几根大棒子就怪了。 千不怕万不怕的二哥,在这事情上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自家双亲在知道此事后。逼自己娶那些不认识地女子就麻烦了,想起这些就更不敢漏一丝口风。在想不出好办法的前提下只好这么一直拖延着。 所以说聪明老爹的遗传基因还是强悍地,我家二哥的智商也不是白白的,知道如果自己再往上走,婚姻就更是无望了。干脆在今年春闱科举时,自动放水让自己没有上榜。 本想弄出个犬子无救的败家子形象出来,意外的是没有被平日严厉的老爹责怪。才又萌生了那么一点希望。但恰巧又碰上大嫂生育,我的婚期提前这一连串地事情,最后就是下青州去办嫁妆了。 当从青州返回京城,被老爹的一番话给激动的无法自抑,连续折腾了几日之后。才秘密地为老爹引见老神医先生。 老神医见我家老爹一身儒袍,儒雅至极,完全没有官场官员的架子与俗气。就坦言说自己早年散尽家产为他人治病,如今家产浅薄,给不起太多的嫁妆,若是舍人大人嫌弃地话小老儿自然就不敢高攀了。 老爹本来就有自己的心思,要的就是对方的家事清白和平凡,又如何会去计较这些。若是对方姑娘可以让二哥甘于平淡一生的话,那才正是顺了自己的心意。因此双方很是融洽的将婚事定下。 选了一个最近的吉日,就让娘亲去为二哥下聘。娘亲为此愕然,不明白老爹怎么会事先瞒着自己将此事给定下来的,为此与老爹赌气了好几天。 双亲之间地矛盾在主院的一夜无话与旖旎后,以娘亲欢天喜地的为二哥操办起聘礼来告一段落。最终舍人府的下聘队伍终于浩浩荡荡的开向神医祖孙两暂住地小院。 事情展到这里实在也没指望能包地住了。犹如春火燎原般的信息迅传入卫府与东宫。 无关之人猜测。舍人府肯让二公子与一平民女子定亲,那女子想必是家产无双才会让舍人府动了心思吧。 外公连夜来见老爹。得知对方到底是何身份后,大骂老爹目光短浅、鼠目寸光,毁了二哥地锦绣前程。 外公如何会知道我家老爹的用心良苦。因为在他的眼中看来,那花无主虽有“妙手观音”和“江湖一美人”这两个美称,那也只能算是一个不顾礼仪廉耻的普通女子而已,一手奇妙医术又怎可与宫中御医相比,最多只能比那些江湖郎中强上一点而已。 见老爹一副无动于衷外加意兴阑珊的模样,就建议老爹让二哥将其纳为妾室,正室位置留出,待过两年再行安排。 从老爹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外公,为自己失去一枚可联姻的棋子大加恼火。让外婆数次接娘亲回卫府叙话。从美人娘每次回来时都红肿的眼睛可以看出,此事确实让外公他们非常非常的失望。 二哥为娘亲心痛的同时更多的是忿忿不平,有好几次在外祖母派人来接娘亲时,二哥都想跟着去卫府讲个清楚。他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婚事,既然自己的双亲都已经接受并认可,关别人什么鸟事。何况那些别人还不是纯粹的外人,是平日里对自己呵护有加的外祖一家。 双亲自然不会任由二哥逞一时义气,把事情弄的更糟,最后将二哥罚得不准出院门。 双亲的沉默态度,大哥的温言劝说,把我家二哥给急的啊,那眼睛都红的跟野兔子没什么区别了。平日里去陪二哥聊天解闷的我都戏称二哥“红眼兔”。 不知不觉就到了二嫂送嫁妆的日子,时间定在明日,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 延着熟悉的小路,抚摸着镂空地花瓶状墙窗,抬头望望白色墙体上的青色瓦片。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如同那压在心头地思念一般,即遥远又贴身追随着。 柔情眼眸穿过间隙看着风无涯住过的小院。里面如今人去楼空,只有院子中那一棵正开着花儿的梅树,片片艳红花瓣在雪中纷飞轻舞。哪里还能寻到。昔日那总站立在花树下,或对着我浅笑,或独自深思,或对着人冷漠阴沉地少年。 还好吗?问自己。 回答是不好,以前未知相思为何物,如今才知相思这东西最是恼人。 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却随着二哥的婚期逼近。越想的多了。 那些彩蝶翩翩,扑扇多情风儿香的日子,那些萦绕花丛,呢喃絮语的日子,往事历历入目。如何能不相思? 放任自己的思绪恣意来回穿越时,只感觉脑门熟悉的一痛,以为又是风无涯来偷看自己,只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开心地转头望回去,却是二哥噙笑立在身后。 虽有失落但还是留住美丽的笑容揶揄二哥道:“新郎官大人难道不忙吗?如何有闲心来欺负自家妹妹了。” 二哥被我揶揄的不自然起来,只好将气撒子我无辜的披风上,在用力帮我戴上放下的披风帽后,看着我整张精致地小脸都被大帽子挡住。才微笑道:“二哥没记错地话,虽然这里现在被打通划入我的院子范围,但这里可曾是无涯住过的院子哦。”对于这个时而聪明时而糊涂的二哥,真是又爱又恨到家了,什么时候不好聪明。偏偏挑这时聪明起来。 娇嗔的瞪了二哥一眼。转身望着已经焕然一新的院子,那帖着大红“”字的窗户。预示着我们那些青葱从容的岁月都已过去,接下来都将各自奔着自己的人生分别而去,幸好大家虽然都有无奈与挫折,至少都还幸福着。 “二哥走后,思儿要帮二哥多孝敬爹娘,知道吗?”随着二哥难得地稳重话,眼泪不自觉留下来。我可怜的二哥,婚事虽然最终被定下来,但若想脱离官场还是艰难,父亲无奈只好用祖宅无人照顾的理由,让二哥在成亲后即可返回山州,以后若没有父亲命令不得随意进京。 “可思儿舍不得二哥……”舍不得那个练武受伤时会笑着哭的二哥,舍不得那个在自己生病时努力照顾自己的二哥。难道在出嫁前就真地不能多见二哥几面了吗? “放心,等小妹出嫁时,二哥就会回来为你送嫁地。思儿可是二哥最痛爱的、唯一地妹子哦。”看我抿嘴努力装作坚强的模样,从袖中掏出一方绢帕细心为我擦拭眼泪,笑着说:“思儿,你一定要和二哥一样幸福。” 幸福吗?拥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才是最大的幸福,既然已经想要追随风无涯一生,那就在他那里寻找自己的幸福吧。 用力的点点头,吸吸堵塞的鼻子“扑哧“一声笑出来。 两人就这样站在墙外看着墙内那棵红梅树,手拉着手久久不舍离去。直到二哥院里新安排的丫头来报说,夫人让二少爷到前院去谢礼时才散去。 晚上在绣完鸳鸯嬉水枕的花样后,任由秀蔓几人来回折腾着洗过鲜花澡,有做了全身的按摩之后才上床歇息下。 这也是娘亲特意安排的,难为大嫂还特意送来了此种宫廷秘方,据说宫中娘娘们之所以青春长驻,就是用了这养颜美容的方子。 二日全府忙碌异常,都在等候新娘送嫁妆的队伍。 这一天婆家往往都会请很多人来观礼,以示自己娶了个多了不起的儿媳妇。 娘亲听老爹提起过对方家产单薄,怕二哥与二嫂将来被人取笑,因此只请了自家几位舅母,还有穆夫人等几位与娘亲交好的贵夫人来观礼。 辰时刚过,鼓乐声渐进,前门小厮来报,送嫁妆的队伍来了。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二十二章 花府送奁 娘亲原本以为婚事准备的仓促,对方又只有祖孙两人,准备其来必是吃累。所以事先就派人去问,是否需要帮着准备一些女红方面的物件。老神医原本就是有骨气之人,如何会接受这些。 娘亲无法只好怀着忐忑之心等候送嫁妆队伍的到来。在将“行嫁包”交给管家常兴,嘱咐他一会交给抬嫁妆的人后,才起身与大嫂一起携众女眷前往二哥居住的小院。 二哥住的院子本就不小,现下又与风无涯以前居住的院子打通,找人来装修过一遍后,更是宽敞大气。 大嫂与娘亲站最前面,几位夫人位次稍后,我与新嘉这几个小的则远远站在廊下观看。身边被嬷嬷抱在怀里的小延瑞,顾不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不停的随着远远传来的鼓乐声在小锦被中扭动,小虎头帽下露出一张小嘴还不亦乐乎的吐着泡泡玩。 几位嬷嬷担心小侯爷一会被鞭炮声惊吓到,满脸担忧之色,无奈大嫂自己好奇这些民俗民生也顾不得许多。娘亲耳尖地听到自己小孙子的声音,转身看到是小家伙被自己吐出的泡泡逗的格格笑,赶紧让几位嬷嬷把小延瑞带到自己房中去,几位嬷嬷如释重负的抱着小家伙快离去。 府中十多个小厮从正门前开始,隔一段路就挑一只花鞭侯着,当送嫁队伍即将经过时,就燃起花鞭凑个热闹。 送嫁妆的队伍越来越接近二哥的院子,鞭炮声响地越欢快起来。在院子门前的鞭炮声落下后,就有司仪高喊:“花府送奁。请主家接《奁仪录》”。 《奁仪录》本来应该是娘家哥哥亲手递上,但因二嫂娘家无人,就只有请了城中司仪代替。娘亲抿着嘴噙着笑接过司仪递上的《奁仪录》。看过之后面色闪烁不定。 我以为二嫂地嫁妆有让娘亲不满意的地方,为二嫂与二哥的将来狂捏了一把汗。 只见美人娘笑咪咪地将那司仪迎进院中,接着就是一抬抬嫁妆被抬进来院来。打头进来的是铜、锡、瓷、牙、竹、木等各式器具。大件物品上都贴着“花府送奁”的字样,小件物品上则帖着双喜字样。 司仪拿着手中的《奁仪录》与娘亲手中的《奁仪录》校对着,隐约听到什么箱子四只,面盆、脚炉、茶炊等铜器二十四件,汤盅、酒壶、茶瓶等锡器四十一件,茶碗、大盆、汤碗等瓷器一百三十五件,箱橱、妆台、浴桶等木器五十一件。丝箩、提篮等竹器六件,另有团圆镜等各式镜子,象牙筷等等。 暗自放下自己的心肠,才知道先前娘亲面色闪烁的原因,并非是太过于简单有失礼数。而是准备地颇为周到,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说的过去。这让娘亲先前的作为倒显的多余起来。 接下来就是彩被十八床,各色羊毛毯子,狐皮毯子,还有二嫂的四季衣裳等等。在所有嫁妆抬进院子后,就见又有四人抬着一个漆着红漆,上嵌各色宝石地类似马桶模样的东西进门。 知道这是重中之重的物品----子孙桶,有“早生贵子”、“五子登科”之寓意。里面通常都是放五枚鸡子。是给男方家新婚或是年轻夫妇准备的。据说,吃了这鸡子很快就会有喜,而且生男孩的几率要大上很多。 娘亲先是取出从中取出一个鸡子,拨了皮喂大嫂吃下,大嫂红着脸接受旁边几位女眷的恭喜话。大舅母与穆夫人先后各自从桶中取出一枚鸡子。回去准备给自己的媳妇吃。三舅母与另外几位子女还未成亲的夫人。站立一边看大家热闹。 娘亲将剩余的两枚鸡蛋取出,递给大舅母。说一枚是给让她转交给大表姐,另一枚就是转交给二舅母。因为二舅母家地新景表哥也是刚成亲,碍着先前的事情两家不好多来往,所以才特意让大舅母带为转交给托病不能前来的二舅母。大舅母笑笑没说什么将那鸡子交给身边丫头包裹起来。清点完嫁妆数量与《奁仪录》上的无误后,接下来就是嫁妆摆堂。将所有嫁妆一件件摆开,陈列于二哥的堂屋中,开始放鞭炮,几位夫人围着那些嫁妆走了两圈,这“亮嫁妆”地仪式才算结束。 最后娘亲取出事先准备好地一张红柬帖,交给那位司仪,帖子上写有“敬贮佳奁,禺子婿常相忆载拜”字样,司仪谢过之后就携带着领过赏的抬嫁队伍离开。 送走几位来观礼地客人之后,娘亲才安排人将摆在堂屋的嫁妆按类别抬进各屋。 喜房中将二嫂送来的十八床彩被,与为二哥准备的二十八床彩被并列陈放,其他需要新娘亲自绣的物品全部摆放到喜床上。 正在我感觉那些刺绣有些眼熟的时候,娘亲“哼“一声后,冷笑道:“我倒是看着怪眼熟的,原来是咱彩衣坊出来的货。只怕你这个二嫂对女红这些是一窍不通,幸亏成亲后就回山州,要不被人知晓了,还不定怎么笑话咱呢。” 觉的娘亲也是酸自家小儿子也即将成亲的事,故意寻二嫂的茬。就忍不住替二嫂辩解道:“女儿倒觉的这些没什么,二嫂毕竟从小是在山上长大的,不通这些也是正常的。难得是二嫂有一手别的女儿家不会有的医术,以后二哥不能在您身边得娘您的亲自照顾,肯定会有个冷热什么的,那时候二嫂的作用可就大了哦,至于女红这些让丫头们去做就是了”。 娘亲听了我的话扔下手中的床幔,笑骂道:“好了,不知道你二嫂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没进门就得你这么护着。还胆子大到跟娘亲顶嘴了。”被娘亲说的不好意思,咬咬樱唇笑的尴尬。 美人娘本来就不是个会拿捏别人地主,遂叹道:“罢了。罢了,亏他们只祖孙两人,就把事情办的这么圆满。实在难得。娘再说别的倒显小气,徒惹你这鬼灵精笑话。” “娘……” 娘亲看喜房收拾妥当后,就留下二哥房中新派地丫头守着,带着我巡视了二哥院子中的小厨房与书房等处,最后才回到自己房中,陪大嫂逗弄起自己的小孙子来。 晚上大哥与大嫂皆留在大哥原先地小院中住下,准备二日摸黑起床准备迎亲事宜。 风无涯与卫新杰两人则被挑选出来给二哥压床。两人因着都比二哥小又都未娶亲,关键是两人嫡子嫡孙的身份,是娘亲在众多亲戚家精心挑选出来的。 被挑选出来压床的还有大表哥新城家的小娃娃,今年刚满三岁,正是离不开娘亲的时候。天刚黑就哭闹着找娘亲,后来见到自己熟悉的二伯卫新杰也在,才喜笑颜开地跟几位叔伯玩耍起来。 风无涯的到来,让我被双亲禁在自己小院子中不得出门一步,晚上躺在床上只觉的他就在不远处的院子中,感觉几日的相思之苦稍有缓解,不久就沉沉睡去。 半夜感觉脸痒难耐,挥手拍去却落了个空,才猛然醒过来。 月光下熟悉地影子、熟悉的味道一猜就是风无涯。见他竟然在压床这么重大的时刻还敢偷偷跑来。也知道外间守夜的秀蔓定是又被他派人给点了穴,就没顾及的笑骂道:“恁的这般不懂事,今个这种日子还敢跑来我这里,还不快快回去。” 风无涯顺势躺到床上,拉起一处被角盖好。语带怨气求饶道:“小祖宗。你就饶了我吧。与几个大男人睡一起不说,还得忍受曜琦将床尿湿一大片。我已经忍到不能再忍了。” 让大表哥家的曜琦来压床,为的就是他半夜这一尿,讨个多子多福的吉头,却是最折磨有洁癖地风无涯之处。 黑暗中听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不要脸的风无涯翻身将我压到身下,两手抓着我的手嘿笑道:“让你这个小呆瓜笑你夫君。”说完就摸黑亲过来,自己虽然头一偏躲过了一吻,却也被他吃了一次脸颊上的豆腐。 在几次袭击都不成功的情况下,听他不满地哼哧一声,只好出言阻道:“别闹了,偷偷见面已是违制,你还做出这副轻狂样子,岂不知是拿我当什么人看!”虽然自己也想多见他几面,但该说地话还是要说的。 我地话让他紧绷的身体虚脱下来,隔着被子爬在我身上闷声道:“小祖宗别生气,我错了还不成?只是日前宫中姑母为我说情,陛下答应明春我就可以回青州举行弱冠大礼,不用再返回京城。咱俩若是再想见上一面就得等大婚之时了,所以才忍不住来见你一面。” 风无涯的话让我一愣,基本上所有城主家的世子都是在冠礼前一个月离京,象风无涯这种情况,基本也是在大婚前一个月才会被允许举行冠礼,怎么就提前这么多呢? 趁我愣的机会,风无涯终于偷袭一吻成功后才讪笑道:“前几日姑母被诊出又有了喜脉,陛下一高兴就同意了姑母的请求,放我回青州。” 不知道是喜还是什么滋味在心头萦绕,明知道眼前这家伙回青州是最好的,不用再在京城被处处管制着,也可以早日与大姨娘团圆,但却无法忽略长达一年时间不能见面的失落。 看我半日也没回话,风无涯才收回笑意正经道:“我走之后,思儿要好好保重自己。要记得按时喝药,那可是我专门从姑母那里为你求来的。” 感谢他能时刻将我放在心里,也为他能拉下面子去求人而欣慰,只好笑着道:“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遇事别老钻牛角尖,多想开些。” 在他“恩”一声后只好不舍的推开他,故意说道:“重死了,快些回去吧。二哥要是见你久久不回该要生疑了。” 闻言风无涯又“恩”一声,才理理袍服,穿窗而出,在回头关窗时还悄声道:“大婚之日见”。 外间在稍有响动后就听秀蔓嘤咛一声,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瞪着眼睛一直看着那扇被风无涯打开又关起来的窗户,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房里一片清冷,脑中一片空白,久久不能入睡。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二十三章 群少齐聚 卯时府里就已经沸腾起来,我们小院也开始掌灯的掌灯,烧水的烧水,忙活起来。 梳洗装扮妥当后,按照惯例先去向双亲请安,才知道自己来的太晚了,双亲已经去二哥院子中张罗去了。 虽然只是小事一桩,心里还是暗责风无涯坏事,都怪他半夜跑来,致使我在秀蔓叫了几次后才爬得起来。 走到二哥院子门口时,就见身穿大红喜服、头带新郎礼帽的二哥,类同当年大哥中状元时的装扮,满脸傻笑着站在院子中央。风无涯与卫新杰几个表兄弟也都是锦衣华服装扮,个个精神抖擞、长身玉立的站在院子中。 让我与秀蔓一时间满眼都是帅的冒泡少年。咳……我的免疫力还是有点强悍的,只是边上秀蔓看的眼睛都直了,在被我偷捏了一把后,才从遐想中清醒过来,小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从几位表哥围着二哥哈哈大笑的模样看来,貌似是正在取笑二哥什么。不过我家二哥今日就算被这几人如何欺负也只有傻笑的份了。 娘亲手拿大红花与大舅母等人从屋子里走出来,交给大哥。大哥走上前亲自帮二哥扎好后,拍拍二哥的肩笑道:“好了,二弟从今天开始也是有家室的人,以后遇事要冷静、慎行才好,最重要的是要多孝敬爹娘二哥摸着胸前用丝绸扎成的大红花,咧着个嘴傻笑道:“知道了,哥。”边上风无涯与卫新杰。还有新景与新言几位都被二哥的乖巧模样逗地大笑起来。 辰时刚到,就有人来报说前面已经有客到了,老爷唤大少爷到前院帮自己迎客。说大舅爷几位要过会才能到。 大哥低声向大嫂说了几句话就朝前院行去,大舅母与三舅母也是起身到前院接待女客去了。 美人娘又帮二哥整理了下衣服,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小儿子。转眼就将成为她人的夫”看二哥傻笑的幸福模样,恨不得给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两锤子,实在舍不得只好转身对风无涯几人凶道:“你们几个。今日可要好生照看你们二表哥,别让他路上闹了笑话。若是不尽心,回来小心我这做姑母、姨娘地饶不了你们。” 在众人推搡着出门时,我只好拉着秀蔓闪身躲到树后。 见娘亲望着二哥远去的背影,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一样。真想上去抱抱娘亲,让她有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告诉她还有女儿在您身边呢。 所幸得了大哥嘱托的大嫂,及时拉住娘亲说起来别的事来,才让娘亲收起满心失落之情。 直到风无涯他们转弯没了身影,才走上前去向娘亲与大嫂行礼,娘亲审视了我的装扮后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思儿今日就不必跟着忙活了,只管在自己院子里招呼几位姐妹就好。”明白是碍于风无涯地缘故。娘亲才这般叮嘱自己,只好行礼说知道了。 回到自己院子时,新嘉与穆遥影几个平日里相处的来姐妹们都已经来了,遂笑着与众人打过招呼,又催着秀蔓等几个小丫鬟上茶。 将近巳时。怡卉子里的姑娘们顿时也跟着热闹起来,都嚷嚷着说若能去前院瞧瞧该有多好。 由素来被大家称为好奇宝宝地叶初言开起话题,众人皆问起新娘的家世与模样,我只好笑着将话题引开道:“各位好姐姐好妹妹,先吃点点心充充饥,等吉时到了,新人拜完堂,咱们就可以去新房瞧新娘了,到时候直接问本尊就是了。” 边上穆遥影吃着团圆糕,闭目品尝一下才娇声说道:“这点心倒是没吃过,糯糯地又不甜腻,思儿妹妹说说这是从哪儿买来的,改天我也派人去买点回府吃去。” 知道她也是好心帮我转个话题罢了,就感激的朝她眨下眼睛,笑道:“是我家大嫂害喜时吃不得甜腻东西,我才想法做出的,后来被府中厨子寻了方法去,才有了姐姐今日这话。我自己不太喜欢吃这个,还以为别个也不喜欢,姐姐若是喜欢吃,改日我亲自做些给您送去可好?” 穆遥影将大眼睛一眯笑道:“太好了,托妹妹的福,姐姐这下可有口福了。” 边上几位小姑娘听我们两人一来一回的,都捏起那团圆糕小口尝起来,尝过之后就围着我要制作方法,笑着将制作方法大概的说一遍。 这些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们,本来也是一个开头都跟着闹地主,如今寻了个新食品的制作法子,都心满意足的开始琢磨起来。 午时刚到就听前院鞭炮声越来越响,直闹腾了两柱香的时辰才渐渐歇下去,然后就是怡卉跑回来说:“新娘入新房了,夫人说几位小姐可以去观礼了。” 我们六七人说说笑笑的朝二哥院子行去,此时院前只有几位伺候地老妈子与丫鬟,连风无涯这些算是内亲地男子都随着二哥到前院宴席上去了。院前几位向我们蹲身行礼,礼后才引着我们几个进了新房。 新房内铺天盖地的大红色,所有物件都是成双成对,上贴大红双喜字,一对大红喜烛更是燃地喜气。 二嫂身穿大红新娘服,头盖盖头独自端坐在喜床上,边上是娘亲事先安排的两个小丫头,还有一个类似媒婆模样的中年妇女在。 先前还有说有笑的几个人,在看到新娘子后倒都不好意思起来,只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后,就娇羞的站在新娘边上偷望着,自然没人会傻忽忽地问起新娘的家世那些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盖头要等到晚上二哥送走客人后才能揭开,现在来看也只是看新娘的衣裳与新房里的摆设等等,也算是让我们这些平日不怎么出门的小姑娘长点见识。 那媒婆模样的女人,见这些官家小姐站了许久也没个说话的,就笑着说,估摸前院宴席已经开始了,几位小姐去入席吧,改日再来看新娘好了。 让其他人先行离去,我才小声笑道:“小妹先在这里恭喜二嫂了”,察觉到二嫂紧张的用手抓着喜服,嘿嘿笑过,才跟随其他人出了新房。 热热闹闹的婚礼结束,宾客散尽,房里怡卉将一天打探来的消息说给大家听。 就听她不停的说,府里的人都传开了,说二少爷真是好眼力,二少奶奶当真是一等一的漂亮。还有几位表少爷闹洞房的动静,可比新景表少爷成亲时大多了等等小道消息。 不怀好意地问怡卉可亲自看过了,怡卉皱着小鼻子泄气道:“没有。” 秀蔓“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亏你说的跟真的一样。我就想不出,能有哪家姑娘长得比咱们小姐还漂亮的。” “真的呀,二少爷院里的人都这么说的。”怡卉急急的辩解着。 头痛万分的听两人一来一往打趣着,边上绾绾与汐汐两个小丫头好奇又不敢插话的样子,只好摆手道:“好了,你们两个做大丫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纵然不怕带坏小丫头,难道也不怕一会鹏嫂进来修理你们。”显然豆蔻的威力不可小窥,两人摆正脸色后,开始吩咐两个小丫头打水伺候我梳洗。 新人入洞房,将月儿都羞地钻进了云层不肯出来丝毫(我一个大姑娘的,就不和大家描述这里了,其实我也很想描述,可看不到呀)。 汲取了今日之错,二日早早起床梳洗,来到正堂之上。上面的大红喜字依然鲜活,下人们早早按照位置在几张椅子前铺好了行礼的垫子。 双亲正坐上方,我自己独坐左侧,后进来的大哥与抱着小延瑞的大嫂端坐右侧上。 左等又等也不见二哥二嫂的影子,将近巳时,也就是上午9点左右的时候,才听红英报道:“二少爷与新人来给老爷夫人请安敬茶了。” 老爹挺挺胸膛,坐正之后才肃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二十四章 婆婆媳妇 初见二嫂时,我也是一愣。 怎么说好呢?芙蓉如面柳如眉?感觉不是特别贴切,有点俗了二嫂的气质。 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二嫂浑身上下都散着一种清新、蓬勃的朝气,那是我在这个时代所见到的各色女子中,绝对不会拥有的气质。心里的好感油然而生,也为二哥能得此佳人为偶而由衷的高兴着。 过了许久才想起那么一句话来: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两人向双亲行过礼后,就有丫头端上事先沏好的“敬亭绿雪”茶来,四碗茶盅里各放两个大红枣,寓意为新人以后的日子可以“四平八稳”之说。 红英端起其中一碗递给二嫂道:“请新人向老爷夫人敬茶。” 二嫂接过茶后,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红英,才跪到事先准备好的垫子上,微低着头,双手举起茶杯向老爹道:“请公公大人用茶。” 老爹摸摸胡子满脸笑意地单手接过茶杯,意思性的抿一口后,道:“好了,去向你婆婆敬茶吧”说完还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给二哥,二哥接过那红包后,放在手中颠来颠去,想知道里面有多少东西。被老爹一吹胡子给吓得差点将红包掉落地上,连忙伸手去搀扶准备起身的二嫂。 接下来就是向美人娘敬茶,二嫂起身又跪到娘亲面前,道:“请婆婆大人用茶。”娘亲深吸一口气。挑下眉接过那碗茶后随意喝了口,道:“起来吧,去给你大伯与大嫂敬茶去吧。”说完就将红包甩给二嫂身后的二哥。再无他话。二哥朝娘亲做个鬼脸表示不满,娘亲攥着拳头动了动身,看我已经忍不住要笑出来地模样。才正正脸色坐下。 接下来二嫂又向大哥与大嫂跪着敬茶,到我这里时才蹲身行礼,我也起身回礼,两人相视而笑。 敬完茶后,二哥搀扶着二嫂坐到我前面的两个位置上,静听老爹训话。 老爹轻咳一声清清喉咙,朗声道:“你们二人虽在京城成亲。但你们日后是在山州长居,那里是咱们常家的根本所在,你们二人回山州后需行善举,勿施恶,多为我常家积福才好。回门后就收拾东西上路吧” “儿子谨记父亲大人之言。”二哥大声回道。 “媳妇谨记公公大人之言。”二嫂则跟着二哥有模有样地学道。 觉的没什么话好再说下去了。老爹才看看娘亲,示意娘亲可以说了。 娘亲本来还有点生气新媳妇请安迟到的事,但大嫂当年也是与别人不一样地,怕大嫂多心,只好挑拣一些无关轻重的话,道:“你们新婚燕尔的,我也不说别的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见二哥与二嫂起身行礼,才慢条斯理的对二嫂道:“无主回山州后还需注重礼仪之事。族内之人多重这些,可别再出现象今日这般让长辈久候之事。若被人说了闲话,丢得可是咱们常府的颜面。” 二嫂甜笑一下,低声回道:“谢婆婆大人提点。” 伸手不打笑脸人,在验过婆子递上的白色方丝帕之后。娘亲让二嫂到自己身边。拉着二嫂地手,起身对着满厅的下人说:“从今个起。这位就是咱们常府的二少奶奶,哪个敢有丝毫怠慢的,就是将主子们不放在眼里,若被我知晓了就休怪家法无情,可都记住了?” 下人们包括红英等人都下跪叩道:“记住了,小的们给二少奶奶请安。”二嫂拘束地接受了众人的跪拜后仪式才算结束。 娘亲的话等于认可了二嫂这个媳妇,下人们对二嫂的称呼,也从“新人”改为“二少奶奶”。 三日,娘亲为二嫂收拾好回门需要带的礼品,送二哥与二嫂出门后才长吁一口气。漫步到绣房时,见我正在全神贯注的绣着一床被面,就坐到我身边起呆来。 细细算来,美人娘今年也是三十有八了,应该正是女人步入更年期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对二嫂的诸多不合自己心意之处隐忍下来,实在不易。想让娘亲有个抒缓解的地方,就笑着问娘亲道:“娘,您怎么起呆来了?是思儿绣地不好吗?” 娘亲打一激灵的转过神来,笑道:“不是,思儿绣的很好。娘是觉的这时间过的可真快,眨眼你们三兄妹都这么大了。你大哥中状元娶公主,出府另立了门;你二哥也成了亲,取了美娇娘,不日就要回山州去了;而你……” 沉默片刻后,才又说:“而你出嫁地日子也越来越近。三个孩子最终没有一个留在娘身边地,娘心里堵的慌。” 我可怜地美人娘,这些话若是我不在和谁说去,只好放下绣针抱着娘亲安慰道:“娘,大哥与大嫂当年放胆一博,还不是为了能孝敬您与爹爹。二哥如今终于有了美满姻缘,回山州也是为了他好。至于思儿嘛,女儿即使出嫁了,心也在娘这里哦。我们三兄妹永远都是您的心肝宝贝。” “思儿……”娘亲再也忍不住,抱着我低泣起来。 被娘的心酸感染,想着以后自己的快活日子也没多少了,反抱着娘亲道:“娘,您想哭就哭吧,思儿陪着您。” 娘被我一说反倒轻笑起来,用手绢拭了泪水,看我眼眶也泛湿润,就边帮我擦拭边柔声道:“叫我这做娘的如何舍得你出嫁。” 嘿嘿讪笑一下,看着娘亲认真道:“思儿更舍不得娘亲,不如娘亲去与大姨娘商量一下。将婚事推了。” 美人娘娇嗔的瞪我一眼,手指戳戳我的小脑门,笑骂道:“胡说。婚姻大事岂可拿来做玩笑。” 摸着被戳过之处,做出很痛苦地模样,憋屈着小嘴向娘亲撒娇道:“这可如何是好。娘亲舍不得女儿,女儿也难舍娘亲。”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转着弯的想出嫁。幸亏娘这里还有两个儿媳妇,少你一个也不少。”哎呀,我可没这个意思啊。我家美人娘真会想,还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真是太伤人家地心了。不过能让美人娘认识到媳妇的重要性,也是一大收获哦。 “娘,您这话女儿不依。您得答应女儿一件事才成?”看我胡搅蛮缠起来,娘亲眼睛一瞄我道:“快说吧,自小到大,你说的哪件事,娘没应允地。” “女儿明年就成了别家人,今生再也无福与全家过个团圆年了,今年就让二哥年后再回山州可好?” 娘亲被我说的又泪眼哗哗,许久之后才坐直身子,深吸一口气道:“思儿放心吧。娘晚上就和你爹说去,你爹若是知道你存了这个心思,定会答应的。” “恩”,这样的话,我得了与全家过最后一个团圆年的机会。二嫂也可以多得一些与娘亲相处的机会。让两人彼此互相多了解一些,增加一些感情。 二哥与二嫂回门只住了三日就回府了。回来说老神医正准备出门远游去。 我家老爹听闻之后,那表情才叫精彩,一时不知是该羡慕还是该嫉妒,毕竟自己一辈子希翼的生活,人家都开始过了。一时感慨万千,带着二哥去了书房,留下我们几个女人在房里说话。 二嫂将带回地许多名贵补品与药品摆放在桌面上,光千年的山参就有两棵,还有许多年份稍短些的与天山雪莲等很多稀罕之物。 有一个精致的原木盒子,里面全是祖孙两人游历之时得来的偏方,娘亲看过那些偏方后,也是感慨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稍后留下几样补品与药品,将那盛放偏方地盒子交还给二嫂,说:“这是你祖父的一片心意,放我这里是浪费了,还是你自个保管着好。” 二嫂天真一笑,对娘亲笑道:“媳妇向来迷糊,还是娘亲替媳妇保管着吧,媳妇的东西就是婆婆的东西。”娘亲听完这话后顿觉舒坦无比,看二嫂也顺眼了不少,见二嫂犹豫着想说什么,就大方爽朗的说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二嫂吞吐地道:“婆婆……媳妇可以如妹妹一般,叫您一声娘亲吗?” 美人娘一愣遂笑道:“有什么不能叫的,难不成你不是我媳妇?” 娘亲的话让二嫂笑的如春花般美丽,娇羞道:“不是婆婆的那种娘,是象亲娘一样地那种。”二嫂这绕弯子的话,让我与娘亲都是满心疑惑,只看二嫂撅着樱花般的粉红小嘴,眨巴着大眼睛认真的解释道:“媳妇自小与祖父相依为命,从未出过山门一步。下山后才知道别人都有爹娘,一直羡慕的紧。老想着若有那么一日,我也可以叫上一声娘亲该有多好呀”听二嫂解释完,我与娘亲总算明白了二嫂地意思。 又见二嫂满脸委屈地说:“可是夫君说做媳妇的,称呼婆婆您时,只能称婆婆大人或者是母亲大人,人家好失望哦。” 二嫂楚楚可怜地模样与动情的话语,触动了娘亲内心最温柔的那根弦,看二嫂如今的模样与我平日对娘亲撒娇的模样惊人的巧合,遂激动的道:“好,好,无主以后就将娘当做你的亲娘好了。咱不听那混小子的胡言乱语。娘也为能有你这么个女儿般的媳妇高兴呢。” 听二嫂深情无限的叫了一声“娘”之后泪流满面,娘亲则用手中绢帕仔细为二嫂擦拭着的美好画面。 低声唤了身边的伺候丫头,悄悄走出门,将房内的世界留给那对刚刚开始融洽起来的婆媳。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二十五章 不如归去 再从房里出来的婆媳两人,关系生了奇迹般的逆转。 美人娘可怜二嫂自小没了双亲,缺少家庭温暖,所以开始了自己的母爱大赠送行动,对二嫂关爱有加。二嫂则是如同吃到糖果的孩子般,整天腻在娘亲身边。让我那脆弱的小心肝酸酸地难受,狂吃二嫂的醋。 娘亲抽空就教导二嫂一些礼仪与待客的诀窍,二嫂因为很少接触过,学的无比认真。 眨眼就到了年关,大嫂因为要打理驸马府,来舍人府的次数少了很多。娘亲除了偶尔会去看看小孙子外,平日里就带着我与二嫂两人打理家务,我因事先跟着娘亲学了几年,大部分事情都已经清楚,也能应付自如,但每次看二嫂面带惊奇的表情与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就别有一番感触,可爱的活泼的聪明的好学的。总之生活里充满了快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连空气里都有着幸福的味道。 贞观十九年,大年三十,双亲只带着我一人进宫参加宫中年夜庆,照例是丰盛而冰冷的晚宴,依旧是华丽而空虚的宫廷盛典,直闹到凌晨才回到了府里。 因为已经成亲而又无官职的二哥,带着二嫂留守府中,按照娘亲事先的嘱咐,安排好了一场家宴。 大哥一家则从宫中直接回到驸马府,举行祭拜仪式后才赶到舍人府,祖孙三代,老少十数人这时才能围坐在一起吃一顿真正的团圆饭。 虽然席上少了往年都在的风无涯,感觉总是少了点什么。但想到明年这个时候自己就将在风家过年,两人多地是厮守时间。遂放下对他的牵挂,将自己心底的情绪隐藏妥当。与大嫂、二嫂说笑起来。 这一夜生平一次放任自己,借着酒力任由娘亲抱在怀里,如同大嫂抱着熟睡地小延瑞一样。被轻轻安抚着。 初三到卫府出门时,也没了往年的热闹,萧瑟的让人心寒。 先八皇子与大表姐今非昔比,已经不能再随意回娘家出门。大哥夫妇在这一日依例需进宫面见皇后娘娘,二哥虽然因为二嫂没娘家地原因,被双亲带到卫府来联络感情,但碍于卫府对二嫂的不待见。还不如不来的好。剩下的是大表哥与其他几位已经成亲的表哥都带着媳妇出门去了。风无涯即使是代表大姨丈他们来出门,也是被请到前院男客席上,丝毫见不得一面。 与最近正在议婚的新嘉,相互依偎着靠在暖炕的软垫上,小声说着悄悄话。边上二嫂正专心地吃着炕桌上零零散散摆着地各色茶果。 无意中提起当年外公大寿的情景,回忆起当年坐满炕头小姑娘们,有说有笑有闹的热闹情景,对比起现在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冷清场景,还真是花开花落似流水,人去楼空两不知。 新嘉偷偷望一下二嫂,见二嫂被一种带药味的点心吸引住,丝毫没有兴趣注意我们地打算,才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听说二堂姐那边现在不太好哦。”呃。新茹表姐?因为大家刻意隐瞒的原因,所以想要知道她出嫁后的情况还真的很难。 有点心动加好奇的问:“二姐姐怎么了?” 新嘉撇撇嘴继续道:“还不是银子闹的,娘说的还真是一点没错,贫贱夫妻百事哀。”新嘉的话让我更好奇起来,二表姐嫁的那人怎么说也是城主府地庶子。怎么会提起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 新嘉看我不信。赶紧又向前趴了趴,用手捂着小嘴嘟囔着。我拼命忍住耳朵上传来的瘙痒感听她说道:“你知道二姐夫只是府里的庶子吧?”点点头表示知道。 “那就是了,城主府的规矩咱都知道,在确立世子后,其它成年的少爷都必须离开城主府单过。殊不知为了不分散城主府地势力,那些落魄少爷能分得多少家产可想而知了。”这个当年听大姨娘与娘亲提起过,后来听风无涯也提起过,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糟糕。 “那二表姐地嫁妆不是挺多的吗?两人好好过日子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地吧。”不说众多亲戚的添箱钱物,就光二舅母一人的数量就足够了,二舅母可是将所有私房钱都掏出来给卫新茹做了嫁妆啊。 “若二姐夫是个好的,倒也不至于这样。只是二姐夫当年也是有希望问鼎城主之位的,只因一些事情得罪了人,才被提前分出府来的。一口气堵在那里,不光将家产与二姐姐的嫁妆挥霍一空不说,对二姐姐更是非打即骂,每日里只催着二姐姐向娘家要钱” “……”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封建礼教培养出的沙猪文化。生平最鄙视拿老婆出气的男人,这是典型的家庭暴力呀。新茹表姐只是一介弱女子,如何能承受得了这些。 被“家庭暴力”这词一冲,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问新嘉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家里人必定都是知晓的,难道祖父与二舅父他们就不管管吗?” “起先祖父还关心得紧,但自从二姐夫被分出府后,祖父就不过问这事了。祖母也说二姐姐嫁的远,家里想照顾也照顾不到,如果干涉的多了还会引起亲家的不满。还说二房若是经济宽裕,不如出点银子多给新景表哥铺下前程,新景表哥日后若是出息了,到时候二姐姐自会无事。”我的个乖乖,彻底无语了,家人难道不是因为血缘而紧密的联系、团结在一起,因为亲情而互相关心,互相爱护吗? 从新嘉那里知道了新茹表姐的事情后,就如鲠在喉,无法平静下来。在离开卫府时,看外婆与几位舅母对我家二嫂的爱理不理,就更是厌恶起来,难道礼教所提倡的“仁义”二字,都只是虚情假意,难道在这世间除了利益就没有真情了吗? 回到府中私下和老爹抱怨了几句,老爹笑笑说:“思儿能看清这些实属不易,但为父希望你不要因此而丧气。你只需记住,你永远都是为父最疼爱的女儿,是你娘最可心的女儿就好了。即使以后为父大去之后,还有你两位哥哥,相信他们也不会置你于不顾的。” “爹……”何得有幸投与常家女,享受这么多年来无尽的疼爱与关怀。 因为老爹大过年的,就随意说出什么“大去”之类的话,生气的扭身准备不理他老人家。老爹在身后干笑几声,安慰我道:“放心吧,为父再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为父还要等着抱外孙呢。” 满面通红的瞪了老爹一眼,引的老爹哈哈大笑起来,只好又羞又气的跺下脚,疾步走出书房。 自来逢六逢九出门大吉,趁着初六还没出官假,朝中还未开朝之时,老爹就催着二哥两夫妻上路了。 送走二哥的娘亲,望着天上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将大地慢慢装点成一片苍茫之色,更加失落起来,经常端着二嫂为她配的养身汤呆。这时候倒祈祷我家娘亲不是这么一个心软的人儿,即使有别人一半的势利眼或者硬心肠,或许就没了现在的牵肠挂肚吧。 太多的时候,太多的事情上,人就是这么矛盾着,纠结着。我想人生大概就是在这样的矛盾中,让人有怨有忧、热泪盈眶地去体验活着的滋味。 三月刚到,柳树嫩芽也只冒了一点头时,风无涯终于接到宫中出的圣旨,在陛下派出的几百名侍卫陪同下,启程返回青州。 离开了这京畿繁华之地,也离开了这既无情又有情的一切。 想起他临行前来给爹娘道别之时,在前院吹奏了良久的古箫曲,余音袅袅,缠绵悠长。预示着两人再见之时,他将成为我的丈夫,我将成为他的爱人,彼此互相扶持着,共渡一生的伴侣。 从此在世人眼里,他就是我的天,我的地,可以主宰决定我的一切,一生荣辱只在他一人。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二十六章 青州候嫁 六月的天气,将春天的风景蔓延到夏季,各色花儿开放的肆意妄为,树儿青葱的浓郁,弹奏着风无涯那日吹奏的《无尽相思风》一曲,心中柔情万千,呼之欲出。 随着婚期的逼近,我已经不能出小院一步,连以前偶尔去驸马府溜一圈的机会也没有了。只有从美人娘与大嫂来探望时的话里,知道现在的情况。 二哥与三哥来信说,青州两处宅子在历经八个月的精心装修后,已经全部完工,信里面除了有很详尽的图纸,标明各处所用材料与花费外,还别有新意的附着几张工笔画,一画主卧,二画书房,三画绣房。 美人娘笑夸道:“几日不见,老二竟然还有这个心思,知道画上几笔让咱们这些人观上一观。”遗憾人家穿越都带着东西,自己就是光秃秃一灵魂。不能带个摄像机什么的,好歹有个“傻瓜相机”也不错啊,稍后又笑哪有可以用十多年的电池让自己用的。 边上老爹笑的惬意,拿着那画欣赏一番之后评价道:“观其笔法精谨细腻,绣房一图,窗台摆设牡丹光色艳,妙穷毫厘;主卧一图,窗外之飞鸟工细逼真,呼之欲出;实是难得之佳作。他们这一辈里怕只有知儿与无涯才有此笔力,忆儿也只是借花献佛罢了。”说完将画放道我面前,用手指轻叩画中双飞燕。 明白老爹言下之意是,大哥一直在京,自是不会出自大哥之手。肯定是风无涯画了此画,不好意思直说,鼓动我家二哥以二哥之名送进京来。 看着那对活灵活现的双飞燕。心窝儿暖洋洋的,灵光一现地想到一个好主意。送走双亲后就将那画中鸟细细拓下,用宋嬷嬷教的绣法。将其绣到一荷包之上。 七月卫新嘉婚事终定,出乎意料的是卫府在千挑万选之后,竟然任由新嘉被指给如今已是“顺鑫王”地十三皇子赵恒羽。只是那老十三年前已经被指了相州城主的嫡女为正王妃,此番新嘉再指就只能屈居侧妃而已,这对从小没多少歪心思的新嘉也是一大考验。 不知道新嘉是何感想,让送贺礼过府去地娘亲帮忙,递了一封询问的信。得来回信中说让我不必担心,还说:“至少是个熟悉的,虽然不像无涯表哥与相思姐姐一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毕竟有大姐姐可以从中回旋,断落不得二姐姐那样凄凉难易。还有就是如果自己的出嫁。可以换来父亲大人与兄长的锦绣前程,自己愿意一试。”傻丫头,因为新茹的遭遇,就怕极了自己被安排与城主之家联姻,才不管不顾的一口答应下这个安排。 或许她地想法是对的,赵恒羽虽然喜欢美女,嘴巴也有点欠抽,但对八皇子与大姐姐却是极为尊重,有这一重关系在里面。新嘉应该不会被亏待到哪儿去吧,至少新嘉的美貌也不是一般人能及得上的。 不要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是会忍不住暗自猜测。卫府为什么会放弃通过美名远扬的新嘉与城主府联姻,肯让新嘉这个正经孙女,嫁给势力一般地赵恒羽为侧妃。这里面肯定存着什么猫腻。可惜我现在已经对外面的事知道的太少,根本无法梳理清其中的关键。 接下的忙碌让我再无心去琢磨这事了。除了要养颜美体这些基本保养外,还要看娘亲送来的诸多亲戚与父亲同僚送来的添箱财物清单。 东西在娘亲验过整理后,被挑选出来符合档次的,统统被送进我住的院子,秀蔓与怡卉负责一一登记上册,鹏嫂与林嬷嬷负责整理入箱,我与宋嬷嬷还是侧重刺绣一事之上。 七月底收到穆遥影地喜帖,原来是她送信来说,她不得以爽约,不能来为我送亲了,因为她的婚事定在稍后的十月份,有点遗憾但能体谅。让嘴巴灵巧的绾绾送了一封写满恭喜话的信过去,表达自己地不舍之情,只望以后能好好过日子,有缘分地话定能再见面的。 带回来地信上有明显的泪水打湿过的痕迹,让人不禁暗自心伤,都知道以后再想见一面何其难,那些话都只是安慰彼此而已。 八月中旬,按照先前双方的协商,鉴于男方迎嫁不出城、不出乡的风俗,我需先到青州陪嫁庄子上等候大婚之日。 老爹与大哥都无法离开京城太久,无法之下,只好拜别敬爱的老爹与大哥大嫂,在一众亲戚的长久注目中,由特意赶到京城的二哥与娘亲的陪同下,带着浩浩荡荡的陪嫁人员与嫁妆,踏上了远去青州的路途。 其中本来在房中伺候的秀蔓、怡卉、绾绾与汐汐四个丫头都在陪嫁名单中,还有宋嬷嬷与林嬷嬷两人也不出意外的进了陪嫁名单,而鹏哥与豆蔻两夫妻的入选,让我明白双亲多年前的苦 豆蔻向来被允许跟着娘亲参与府中多种祭祀之事,就是各种大事的接待上有时候也会被安排过去负责。她家那口子鹏哥,更是一直跟随父亲行走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由这么一个人被安排进陪嫁名单,明显是过去负责总管事物的,也是准备以后辅助我管理府内之事。 感激双亲的思量能够如此细密,竟然在多年前就已经考虑到这些了。 一路上怕累到我与娘亲,大哥府中派来的侍卫,尽量安排晨昏赶路,少在大中午时上路,倒也不用受炎炎烈日的荼毒。 由于是走走停停,在半个月后,终于可以闻到海特有的咸咸味道,感受着轻轻海风的吹拂,一行人员朝城外的陪嫁庄子上行去。 这是提前选择这处庄子的关键因素。毕竟要在大婚前赶到青州城,又暂时不能入城的两厢矛盾中,只能如此作为了。 远远看见三哥宋天翔带着庄子上的几位管事等候在庄子前。几年不见,当年四处求救的少年,如今已经是被誉为两州商会的领头人物,在占领了青州与山州两州全部的丝绸与服装生意外,正在慢慢向别的领域扩展。如今有了二哥的帮助,两人更是大鹏展翅,高飞难止 三哥在娘亲的轿子前跪拜过后,才让人直接将我乘坐的轿子抬入正院,里面如画中所画一模一样,轻纱垂帘,绿树掩映,感觉不到一丝燥热之气,实在是难得的避暑胜地。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一章 婚前一夜 车队刚入府,就有城主府派来商谈婚礼日程的司仪拜见,说三日后就是送奁的吉日。娘亲嘱咐我回房好好休息后,携二哥直与那人将所有具体事宜商谈妥当后,才得以送客休息。 径直回房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风尘,由秀蔓与怡卉两人用出自宫廷的精油,配合着二嫂传授的按摩法,进行过全身按摩,才一扫疲倦,舒舒服服躺到窗前的软榻上,在阵阵蝉鸣声中欣赏起窗外的风景,绿树婆娑,花香袭人,真是酒不醉人景醉人。 随着一阵“咯咯”的娇笑声,二嫂在丫头的搀扶下步入房来。 二嫂为了我能有个体面的婚礼,也跟随二哥来到青州,不顾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累人,凡事亲历亲为,忙前跑后,心中无限感激能有这么个可人的二嫂。 起身向二嫂行礼表示谢意,却被二嫂及时拉住,两人齐齐坐回软榻上,就听二嫂软声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妹妹也知道二嫂最不习惯的就是这些了。”看我一副欲语还羞的模样,才又爽朗的笑道:“妹妹这番模样可真是惹人疼爱,二嫂啊可总想着当日那个有些调皮的妹妹呢”。 “二嫂……”知道二嫂也是想起当时新房里我的那句揶揄话,才有今日之话,遂将话题转到二嫂的腹上,小手轻触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二嫂笑着拉起我的手放到自己腹部上,满脸喜悦之情。才叹道:“二嫂如今这般身子,还要为妹妹的婚事劳累,让妹妹不知要如何感谢才好。” 二嫂听完我地话后笑道:“有什么好谢的!放心吧。什么事都是你二哥张罗好的,我也只是跟在后面凑个热闹而已,累不到地。”看我将小嘴抿成一轮弯月。笑的惬意才感叹道:“二嫂虽然很多事情还不懂,但也知道人心好歹,更知道哪些人是可以真心交往,哪些人只能表面上做做样子。妹妹对二嫂的情分,二嫂可都是记在心里地,不会忘记丝毫。索性在青州这段时间,见了几次未来的妹夫。我也算放心了。那未来妹夫,人虽长的俊俏讨喜,人中难得龙凤相,却是个不喜与人亲近的主,也不爱笑。但看的出他是真心对待妹妹的。只有在提及妹妹时才会真心实意的笑出来,那种自内心地笑是装也装不出来的,当年你二哥就是用那种笑容打动了我,相由心生不可谓不信。” “哦?二哥是用哪种笑打动二嫂的呀?”朝二嫂伸伸粉舌做个鬼脸,看二嫂窘迫的表情才呵呵笑起来。 二嫂被我羞的直笑骂道“小丫头胚子,专挑不该记地记”,起身让人传菜,陪着我用了晚餐,又让我教她弹了一曲子才离开。 我这头清闲。别的院子里可没这么轻松,日夜加急的将京城、山州与本地置备的三份嫁妆全部整合,或装箱或打包,将之整合成可以让送嫁队伍或抬,或扛。或挑的样式。还要列出详细的清单,录制到事先准备好的精装《奁仪录》上。一式两份,以备送奁时供两方核对。 在送嫁前一天晚上,老爹与大哥快马赶到,还有很多从山州接来的本家老人也陆续赶到。 天刚蒙蒙亮,月亮还没沉下去之时,所有人员全部穿戴一新,将嫁妆上的所有物品贴上“常府送奁”与大红双喜字字样。辰时,大该早上八点多地样子,由大哥与二哥带队,领着长长的送嫁队伍朝城中出而去。 陪嫁的庄子位于青州的避暑圣地,时值夏末,许多前来避暑的富贵人家都还未离去,因此送嫁地鞭炮声吸引了众人地围观,在知道这就是青州城世子即将娶进门的未婚妻后,送礼地走关系的顿时有如潮涌,却全被驸马府派来的禁军拒之门外,直叹可惜了这攀附的大好机会。 从送嫁队伍出那一刻,娘亲与二嫂就一直陪着我说话,担心二嫂累到身子,娘亲让人将二嫂搀扶回房。 将屋里其他丫头也打下去后,房里只剩下我们母女二人之时,娘亲才从带来的盒子里取出一包东西,初始不知道里面为何物,后来才脸红的现竟然是一本春宫图。 知道这个时代在女儿出嫁前一夜,母亲都会用这个教导自己女儿房事,没想到我也有幸经历这么一幕。意识到娘亲是要给自己上性教育讲座了,只好正正脸色却又忍不住羞意回避着。 只是当我在娘亲的拉扯下,看清楚那些歪歪扭扭的,透视比例都是严重不足的春宫图后,只感觉就是一个“差”字了得,忍了半天还是笑出声来,顾虑到美人娘在身边,才又急又羞的转过头去。娘亲以为我是羞意难挡,不愿意看那些图画,只好强行拉了我的手笑道:“思儿不必羞怯,这些都是夫妻间必经之事,当年你外祖母给娘亲看时,娘亲都羞的想撞墙呢。” 无言后扑进娘亲怀里,闷着头弱弱的回道:“娘,这个不看,成不成?”实在是难看呀。 娘亲将我从怀里拉起来,严肃正经的说道:“这可是人伦大道,思儿若是学不会,以后如何伺候夫君,如何能讨夫君的欢心。难道你想以后看着自己夫君一个妾一个妾的娶进门?与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共同伺候一个男人?” 抿紧嘴唇摇摇头,任由娘亲吞吞吐吐的讲述完行房的经过,才长吐一口气。 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那么多年,又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就算两辈子都没点滴经验,也看过无数的书籍与电视了。所以关于这些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根本不用再特别教导过的。碍于娘亲地担忧才装作认真的样子听下去。 娘亲教完自己认为可以教的,强调过哪种姿势比较容易受孕后。才又训导起别地话,什么以后要孝敬公婆,什么要以夫为天。什么日后不可再由着自己性子等话,只是让我知道以后若是抓不住夫君的心,什么都是白搭。 羞愧难挡中。想起娘亲与老爹两人恩爱多年,确实很少绊过嘴,就是偶尔有之也是很快就和好的,过后更是甜蜜,实在是羡煞旁人。 娘亲笑着说了这么多年来,她与老爹地相处之道。那就是对方火的时候,自己要忍着别动气。要哄着对方,让对方将脾气完就没事了;到对方心情好时,再将事情说清楚就是了,那时候的男人基本都是能听进去。若是由着自己性子随意胡说纠缠,只能让事情越来越糟糕。甚至还会坏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同时还举例子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女人就是要将自己的男人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要又爱又体贴,但又不能太过溺爱,要摸清楚他地脾气,对症下药才是上策。”看我一时还不能完全明白,就笑着安慰我道:“这些日后再说也可,思儿当记住这些话。好好过日子,哄着无涯。尽早生个娃娃才能在城主府直起腰来。” “……”,娘亲说的不尽然全对,但这也是她多年的婚姻心得,用心记下后。才想到生孩子的问题,虽然是结婚后的要任务。但貌似我现在年龄是不是太小了。才十四岁啊。暗自考较着是否应该真地按照娘亲的话去做,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推迟几年再要孩子。 “哎,这些话我实不该和你说,但看你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娘只好做回小人了,这实在是前车之鉴,不可不鉴。”美人娘说完这话,就缓缓讲起了多年前生的事。 当年大姨娘十多岁出头,跟随外祖母入宫请安时,认识了刚入京做质子的大姨丈。大姨丈当时因为兄弟不多,几个庶出兄弟虽有才华,因为其生母身份低贱都被淘汰而勉强登上世子一位。就因为这个缘故,在众多凭自己势力登上世子的人中总被欺负孤立。 那时先皇对外祖父正宠信有加,朝中所有人都要卖这位御前红人几分面子。在外祖父的刻意安排下,大姨娘得以经常与大姨丈见面。大姨丈得了外祖父的照顾,日子自然好过起来,也有闲情到将军府中玩耍,名义上是寻大舅父,其实是找大姨娘。水到渠成,在大姨丈到了弱冠之年准备离京时,外祖父就求得先皇恩典,给两人指了婚。 恰逢当时青州城因为经营不善,已经沦为二十城之中最差地城,上任城主打着联姻的算盘给大姨丈定了一门亲事,那就是现在的“二姨太太”金凤凰,本是想借着金家“大齐一商人”的雄厚钱财来展青州,谁知道陛下亲自指婚,让老城主的想法夭折。 就为这事,大姨娘刚进城主府那几年实在受尽委屈,在莫名其妙流产后,更是被公公强行安排到别庄养身,一开始大姨丈还坚持着不肯委屈大姨娘,直到后来被大姨娘骂了几次后,才放手再也不管这些事情了。 也就是在那几年,二姨太太先行生下两位少爷,金家以为将来地世子位逃不掉了,才大力支持青州。 接下来老城主又安排大姨丈一口气娶了两位有背景地姨太太进门,直到老城主去世,大姨丈登上城主之位后,大姨娘才得以被接回城主府掌家,继而生下风无涯。 只是后来因各种因素,大姨丈又娶了几位姨太太进门。大姨娘也从一开始的极力反对,展到后来地见怪不怪。 娘亲讲完这个故事后才分析道:“这中间不能说全是你大姨丈的错,你大姨娘性子刚烈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当时若两人可以有商有量着来,怕还弄不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说女儿家要强最后都是苦了自己,思儿可还懂了。” “恩”,乖巧的点点头,知道娘亲想表达的是,有事情别先自己瞎猜,先给对方一个说话的机会。就象上次风无涯刚进京说起“通房丫头”一事的时候,我就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幸亏那时候只是头一次,若是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那样的折腾。 母女两人在房里又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才睡过去。 月上中天,不清楚是什么时辰,只知道我睡的迷糊时,房里就陆陆续续涌进人来。 接下来就是沐浴、熏香,完成后又有本家长辈开脸,又接着上妆、着喜服、带凤冠,直折腾到天放亮了才算结束。 还没等我仔细审视镜子中的自己,就被推到床上坐好,前院来报说迎亲队到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二章 喜结良缘 房里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从本家请来的两位年轻貌美的嫁娘,两人都是家庭圆满,长辈齐全。 最后是吃元宝(饺子)。小口咬了一口元宝,入口浓香细腻,是我自来喜欢的口味。 低头轻轻抿着,如何努力都吞咽不下,忽觉端放膝前的手上传来凉意,猛抬头现美人娘已是泪水涟涟,好不凄楚。 再也管不住隐忍许久的泪水,扑到娘亲怀里抱着娘亲,深情几许的唤道:“娘,思儿舍不得您。” 娘亲一手端银碗。一手将我扶起,笑中有泪的说道:“来,让娘吃一口思儿亲手喂的金元宝,从此你就是风家的人了。要孝敬长辈,尊敬夫婿知道吗?” 点点头,颤抖着接过娘亲手中地碗筷,无比用心的夹起如铜钱般大小的元宝,放入娘亲口中。娘亲以手捂嘴转过身去半日,止住微颤的身子才回头,笑着用手中丝帕为我擦拭泪水。 两位嫁娘说了几句玩笑话后,见母女情绪都已略微好转,就上前为我补妆。 娘亲用手捋顺我凤冠上的珍珠串,拿起金盘上的红盖头,为我轻覆而上。 随着娇红似血的红盖头缓缓落下,遮去了娘亲眼中乖巧可人的女儿,也遮去了我眼中和蔼可亲的美人娘。目中只余衣摆下那双绣有并蒂莲开的红色绣鞋。 任由旁人搀扶着自己,一步步走出房门,盖头下是如行云流水般地喜服裙摆一起一浮,轻轻滑动过同样崭新喜气的大红地毡。 只听嫁娘一声:“新郎先行。”就知风无涯已经近在咫尺,心儿嘭嘭跳的不能自已。 随着鼓乐声的接近,在众人搀扶下来到正殿。双亲高坐。我与风无涯轻跪软垫之上,向双亲拜别。 两人各自接过双亲赠送地一把银筷。才有司仪高喊:“拜过双亲,新娘上轿……” 迎亲队伍从庄子出来,一路鞭炮齐鸣,鼓乐齐吹的朝青州城出。 坐在贴有“吉星高照”的八抬大轿上,忍住掀起盖头偷偷观望的念头,倾听着轿子两边,作为“送客”的大哥与二哥不停地向路人道谢声一路上四周围观的人群,不停的哄抢着时不时撒出的大把铜钱,在道路两边是维持秩序的城主府侍卫,防止人群出现混乱,人群传来不绝于耳的叫好声与恭喜声:“世子与世子夫人,百年好合……”。== 进城门,接受城墙上所有侍卫的敬礼,城内所有商铺鸣响鞭炮以示庆祝。来到城主府正门前,鼓乐停止,鞭炮停放,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听远远传来喊声道:“吉时到,大开四方门,迎新人入府……”喊声落下,接踵而来的鼓乐声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让人群开始沸腾不已,而铺天盖地撒出地铜钱更是让气氛升上另一个顶峰。 踢轿门、踏瓦片,接过风无涯递上的红绸,由他引领,踩着红地毡走过无数的台阶,迈过城主府高过人膝的门槛,来到正殿前。 已经被镶金嵌玉、珠光灿灿的华丽凤冠压个半死的我,咬牙拜过堂后,随着司仪一声:“送入洞房……”才被送进喜房内,又一番撒五谷之礼后,终于得以坐上喜床,开始了枯燥地“坐时辰”。 身边传来风无涯爽朗地笑声,笑声刚落,就有人催道:“还请世子到前院陪送客,晚些再为新人揭盖头。” 风无涯点点头,将自己手中的新筷放到我手中,小声说道:“思儿辛苦了,我会尽快回来地。”听我不可察的回一声“恩”,才转身察看房内之人,见怡卉与秀蔓两人在两旁伺候着。就朝两人点点头,出的喜房去。 如二嫂成亲那日一般,不久就有很多未出阁地闺秀来到喜房中,见我金丝凤凰绘的喜服少见,皆上前细观,又都好奇的打量喜床上的一概刺绣,羡慕的紧。 秀蔓转身取出事先绣好的诸多丝帕,包裹着两枚喜钱分给众人。其中一个清脆的声音炫耀道:“看吧,我家新嫂嫂的刺绣可比你家姐姐厉害多了吧,哼……”默。难道是多年不见的风无若?当年乖巧懂事的子小姑娘顿时没了声响,稍后就有那大些稍微懂事地拉着诸人离去。 接下来就是安安静静的等候着,直等到我浑身麻木,昏昏欲睡却饥肠辘辘时,门外才传来阵阵吵杂声。 旁边也是等候许久的嫁娘打起精神,悄声笑道:“新姑爷来了。” 微低双目抿着嘴唇,等候着…… 说不紧张是假的,就在这一刻,多年的感情修成正果。如何能不让人激动。比我更激动的是风无涯,在众人的哄笑下,手持秤杆,缓缓的挑起遮住我视线的红盖头。 掀起盖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安静地连掉根针都可以听到,以为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急忙将头垂的更低,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两把新筷。手心冷汗淋淋。 修长地手指轻轻挑起我精致的下巴,顺着绣有三爪金龙的大红喜服望上去,果然是面如冠玉目如辰,正抿嘴含笑而立的风无涯,暗叹好一个风流俊俏的新郎官。 心里忍不住为他喝彩,接过他深情款款地凝望,招架不住他电力四射的眼神,羞涩的低下头去。 边上跟来闹洞房的少年亲朋,没了先前的哄闹。只是傻傻的望着眼前的一双人儿。 幸好本家的嫁娘及时将众人唤醒,让风无涯与我并坐后,才就着一个类似火锅模样的家什,将从娘家带来地面条放在开水里轻轻一摆,喂我与风无涯各吃一口后,笑问道:“生不生?” 风无涯难得有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此时更是满面春风。毫不犹豫的答道:“生”。 我则是含着那生涩的面条,如何还能说出别的话来。羞中带涩的娇答道:“生”。 我地话惹得那些前来闹洞房地人哄堂大笑起来,风无涯暗自用手指滑下我的手后,接过两位嫁娘递上地酒杯,将其中一杯放到我手中。 在众人的瞩目中,两人喝下了见证爱情开花结果的合婚酒,从此成为比翼鸟、连理枝,再也不分离。 酒杯一放,那几位少年又说闹了起来,在我被逼的已经有些想哭的时候,忍不住向风无涯投去求救的眼神。风无涯调皮的眨下俊目,遂收起笑容,脸色一摆,将所有人哄出门去。 这些人都是平日里与风无涯熟识的,想趁着今日闹他一顿,谁成想他竟然护美心切,又端出平日的做派,几位少年擦下冷汗,暗里鄙视几下,悻悻然离去。 见嫁娘领了红包也退下去了,怡卉与秀蔓两人站在边上尴尬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弱弱的问道:“奴婢伺候两位主子更衣。” 风无涯摆摆手说不用了,打两人下去。那两个不争气的家伙如遇大赦一般,嘘口气竞相跑出门去。 宽敞的喜房因为众人的离去,顿时静的让人慌,只有大红喜烛烧的旺盛依旧,偶尔出一两声“噼啪”响。 红烛跳跃着,舞动着,尽情照耀着两个面色绯红痴痴相望的人儿。 似乎忘却了时间的存在,只是这么凝视着彼此,眸中映出心上人的身影,仿如世界上只有对方的存在,其它人或物都再也与我们没有丝毫关系。 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这世上还有谁能与自己比翼双飞。就在风无涯忘情的抬起手轻轻拂上的我面庞,而我也不自觉的闭目,将自己的柔荑覆上他温暖的手轻蹭之时。“咻”“咻”“咻”几声就见一些神秘东西朝我们刺过来,我呆愣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风无涯情急之下只有拉着我一个急转身,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背对着窗户,将我搂在怀里护的严严实实。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三章 洞房花烛(一) 只听“哗”一声响,在离两人两步远的地方,许多银筷子坠落地面。在看清楚是何物后,暗自嘘气加鄙视自己,还真是武侠小说看多了,仓促中就以为是传说中的暗器飞镖什么的,没想到竟然只是平日里吃饭时用的筷子。不知道谁这么有心,扔一大堆“银”筷子进来,难道是让我们新婚之夜小一笔不成? 我在这边冷静下来,抱着我的风无涯却还是满脸怒气,皱着眉头一副我要飙了的可爱模样。窗外之人看来也是极度了解风无涯的性情,急忙喊道:“筷子筷子,快生贵子,筷子筷子,成双成对,永不分离。”喊完之后就是“噗咚”“噗咚”的跑路声,听频率赶上百米测试跑的度了。 明白过来这可能是青州城特有的闹洞房习俗,恐怕就是风无涯这个地道的青州人,因进京多年也不太知道吧,要不也不会产生刚才的误会了。 回想着刚才风无涯下意识的举动,感觉既幸福又自责。在自认为危险的时候,竟然将我护起来,以自己的身子挡住不明飞行物,这怕是风无涯最真实的反应吧。反观我的举动,则是甩把冷汗,关键时刻只能呆,也怪不得人家说穿越人薄情,虽然是下意识的自我与自我保护,但也是辜负了对方,暗嘱自己以后遇事一定以他为先,只有那样才对得起他的深情厚谊。 想通之后,凝望着也已恍然大悟过来的风无涯,两人对望一眼都是莞尔一笑。风无涯低头询问道:“没事吧,这些人实在胡闹,我这就去收拾他们,给你压惊。” 听他这样说,情急之下赶紧回抱住他,低声道:“赶快打住,哪有人新婚之夜就说这些的。”闹洞房不都是这样地吗?越闹越好,越闹越旺,图的就是个吉利嘛。 “是啊,新婚之夜呢!我们的!真不容易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被他这一提醒,将我臊的之得将头重新埋进他怀里,嗡声嗡气的娇道:“讨厌”。 抱着我的风无涯讪笑道:“讨厌?讨厌?!难道思儿不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吗?”当然希望,不过偶是不会告诉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转移话题,“你把怡卉她们打下去,人家头上这凤冠怎么办。好重哦。”这凤冠镶金嵌玉,各色珠宝不计其数不说,就是中间那枚鸡蛋大的明珠,分量就有人受地。何况凤冠两边还坠有指甲盖大小的十二串珠串。先前试戴的时候,就咋舌不已,今天硬是带了一天,脖子都已经被压到麻木了。 憋屈着小嘴哀怨地向风无涯控诉着自己的痛苦,风无涯抬手拨弄几下凤冠上的大珠子。又拎起一串珠串笑道:“娥眉淡扫初妆成,凤冠霞帔饰娇艳。为夫就是想仔细看看今日的思儿,若是她们在的话,可就看不成了。” 也是,新婚之夜还有两个丫头在场,那多尴尬,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避免不了。看来还是他想的仔细,很有戚戚然的点头表示赞同,起身准备到梳妆镜前将凤冠拆下。 刚一起身就被凤冠上传来的一股拉力。给扯回风无涯怀中,忍不住的“啊”一声痛呼出来,原来是珠串勾到了风无涯身上地金饰,不知不觉中已经缠绕在一起。 美人在怀的风无涯因为我的撞击而倒退两步,看清楚状况后“噗”笑出声,转而又怜惜的抱着我。将我仔细放到喜床之上坐好后。低头解着自己身上地饰品。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鼻中喷出的温热气息。随着呼吸,不可避免的一下一下的传递到娇颜之上,闭上眼睛,脸红心跳地不敢挪动丝毫,任由他一点点的将那珠串从卡壳中解救出来。 解完珠串的风无涯抬头看到我的奇怪表情,一时激动,将珠串往我身后一放,长臂一圈将我环住道:“思儿,在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讨厌,讨厌,讨厌,问什么不好,问人家这个问题。轻摇脑袋以示回应,风无涯却不肯轻易放过我,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忘情的审视着我的容颜。凤眼星眸,樱桃小嘴,额头中间的梅花钿,更映的人比花娇,略施薄粉地玉面净若凝脂。 敛眸抿唇,看他慢慢将脸靠近过来,心一横眼睛一闭,准备迎接幸福的到来,心跳的象是要脱胸而出一般,情不自禁的抓住风无涯的胳膊。 漫长等待之后,也不见风无涯有什么动静,只好睁开双目察看察看,只看风无涯一双狭长的凤目中装满柔情,饱满而柔润地红唇微微翘起,风华绝代地笑望着我。看我好奇的睁开星眸望着他,才柔情地道:“思儿,你真美。” 挑下眉头,眨巴眨巴杏眼,恨他这般逗弄与我。透过他层层叠加的喜服,在捏住一点皮肉后,用力拧了下去,期待中的惨叫声预期而来,伸下粉舌做个鬼脸,起身朝梳妆镜处走去。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风无涯一把捞进怀里,笑骂道:“小坏蛋。” 任由他来回揉搓着自己柔荑,后背贴着他强健有力的前胸,感受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倾听着他如万马奔腾的心跳声,用沉甸甸的凤冠在他胸前蹭蹭,笑道:“以前从来不舍得人家吃一点苦,今个怎么就忍心不管不顾的。”再被凤冠压下去,没有半身不遂那么夸张,也得颈椎病了。 两个人合拍的来回有节奏地晃动着身子,听我抱怨完后,风无涯将我掰过身来与自己面对面,和煦如风的轻语道:“为夫错了,这就亲手为娘子解凤冠,下霞帔。” 来到梳妆镜前,我坐下他站着。 昂扬男儿柔情万般的轻轻解开我下颚的丝带,生怕弄疼眼前人儿一分,缓慢却又轻巧的将那凤冠取下,任由那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如瀑布般顺势而下。 风无涯随手握住一把长举起,浅笑着看那长从自己指缝中一丝一丝滑脱,已经滑落的与正在滑落的,此起彼伏,互相追逐嬉戏,飘逸的如同春风中的柳絮来回飘荡。 看着他纯净的笑容,不由舒服的长叹一声,将自己终于被解救出来的小脑袋与脖颈,轻轻摇动几下,加他手中长的滑落,冲他嘿笑两下。 看我此时还如此顽皮,镜中的倾城人儿挑起嘴角邪魅一笑,迈步走到我身前,为我解起霞帔。 再也嘿笑不下去,急握住他修长的手指娇羞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不……”简简单单一个字,包含了多少情字在其中,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抬头。 拨开我阻挡的手,霞帔终于得到解放,顺肩落下。 下一刻人就被风无涯腾空抱起,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难以自制地将头埋进他的肩窝,羞红了花颜,羞暗了红烛。 喜房中,大红喜烛烧的更是浓烈,透过一重重凌空垂下的大红沙幔,弱弱的影出地面上移动的影子。 大红沙幔随着两人的穿越荡漾成层层波浪,飞舞轻扬。纱儿滑过脸庞,缓缓落下,不留下丝毫痕迹,脸上痒痒的,身子软软的,心里暖暖的。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四章 洞房花烛(二) 夏末秋初,夜风伴着花香穿窗袭来,一身吉服的新郎怀抱着裙摆臾地,青丝散落的新娘徐徐前行,大红镶金边的衣摆轻缓的滑过五色绣花地毯,伴随着随风起舞的红色纱帐,夜色中摇曳生辉的龙凤喜烛,让气氛美到了极致,华丽而旖旎,似真又似幻。 直感觉被抱着走过几个世纪后,才来到床前。如同怀中抱的是易碎的陶瓷娃娃般,我被轻柔缓慢的放到松软舒适的锦被之上,接踵而来的是他滚烫而沉重的身体覆了上来。 闭目适应了一会之后,半张双眸凝视着上方风无涯已经染满**的目光,四周寂静一片,只有两人急促而欢悦的心跳声,还有越来越湿热的呼吸扑打到对方脸上。空气变得稀薄起来,全身力气被抽取的一干二净,无力的躺着动弹不得丝毫。 “思儿……思儿……”风无涯用暗哑的声音,一遍一遍的轻唤着我的名字,手指滑过我精心修饰过的眉,顺着眉型滑过,来到我浓密而弯翘的扇状睫毛之上,调皮不失宠溺的扫过几下之后,又沿着小巧挺立的鼻梁滑下,最后停留在嫣红的樱唇上留恋不去。 无法思考只能闭目感受他每一个的动作,每一下抚摸与滑动都带着丝丝电流,柔和而又咆哮着冲向心田,在胸腔汇聚成一团漩涡,旋转着吸引着,如同黑洞般一点点吸食掉我的理智,管他明天与未来,头脑充血下。将平日的一切教导抛掷脑后。 风无涯还在一遍遍地呼唤着我名字,声音从强到弱,从清晰到呢喃着含糊不清,却都是“思儿”我的名字。 “无涯哥哥……”用不能再娇柔的声音,浅浅的回应着他的呼唤,这样的感觉直让人甜到心底,全身酥麻。原来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呼唤,就可以让人愿意此生追随、生死相许。 “小傻瓜……”不经意的嗤笑声,拉回了我早已神游天外的思绪。就听他糯懦的抗议道:“还叫哥哥……以后当着外人唤夫君,只有两人时就直呼我地名字好了。” 无涯哥哥。无涯,夫君,三种不同的称呼,时空变化时间流失,称呼的改变,心境的变换。提醒我自己是真的已经嫁给眼前的人,嫁给自己心中的依恋,以后洗手做羹汤只为他一人。 十四岁的新娘,真的是太小太小,小到我给自己做了一年思想工作也无法接受。但世间哪得双全法,上天既给予了我千金难求的有情郎,那么剥夺我小小地自由和无法认同,我也只有甘之如饴的承受。 毕竟再等两年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什么通房丫头一类的,咱要想地远想的深,防范于未然不是吗未来太遥远,而环境却并不赞美专情的人,不论怎样日子终究要继续过下去。 “恩。无涯……”乖巧又听话的直接回道,惹得风无涯在舒服的叹息过后,本来充满地**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换上一个带点邪魅与霸气的眼神,不容商量道:“一声不够,多叫几声……” “无涯……无涯……乌鸦……”嘿嘿,在叫了无数声后,直接坏心的将名字偷梁换柱成“乌鸦”。 听不出我话中的调皮,风无涯终于在满足之后喊咔。转而要求道:“娘子真乖,现在唤声夫君听听。”切,这有什么好要求的,以后要唤一辈子的称呼,先前在内心也不是没有演练过。 看着他期盼无比的等待着,张口吐音却是只在肚子里回荡。丝毫不一点声音。就这么傻傻地微张樱唇瞪大眼睛卡在那里。如何都唤不出这声“夫君”,遂决定义无反顾加坚定果断的鄙视自己一下。 如同事先就已经料想到是这个结果地风无涯。英眉一挑,嘴巴一咧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着揶揄道:“叫不出?”说完不给我再次尝试一下的机会,低头吻了上来。 看着风无涯那足以倾城的面孔在眼前逐渐放大,脑中一片空白,内心千万遍呼喊着“来了,来了”,这一吻最终在我不停的捶打中才结束。 别问我原因啊,谁都得呼吸不是?总不能因为贪恋一个吻就把自己给活活闷死吧。 气息错乱的风无涯眼中再次**弥漫,仿佛我地唇是最甜地糖果,点了有点,添了又舔,不断地用舌轻轻添着我胭脂尽失的唇。不满足浅尝即止地吻,舌头无声无息的探入进来,或舔或咬或逗弄,只觉的口中的唾液泛滥之后又被吸食干净,来来回回,无休无止。 莫名的燥热自小腹出,在身体里来回流窜,无处泄。意乱情迷中微动粉舌,还没等学着他的样子做出其它动作,舌头就被完全吸入他的嘴中,与他的舌纠缠翻腾。 天啊,我烧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烫,脸上也浮起一层嫣红。最最重要的是我又需要换气了,“呜呜”着表达我要晕过去了。 不知道是品尝完了美味还是他也终于要换气了,微眯着眼的风无涯终于抬起头,以手肘支撑在我身边,欣赏我狼狈万分的,大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模样,起伏不定的胸部有意无意的接触着。 “对不起,又咬到你了。”心疼的抚摸着我已无胭脂,却比涂了胭脂还要红上几分的唇,风无涯无不后悔的说道。 我“……”,咬吧,咬吧,青涩的吻咬不到人才奇怪呢,这是你为我守身如玉的代表啊,怎么会去责怪你,你要是不咬我我还要难过呢。 “没……没……关系”,因为心里暗自得到肯定,我嘴角一扬,露出一个自认为既单纯又妖媚的笑容。 笑着挪动下自己的身体,寻了个更舒适的地方,抬起手任由大红喜服滑下,露出凝脂玉莹的玉臂,解开他下颚的丝带,取下黑色的新郎帽随手一扔,将碍事的束玉簪一抽。 风无涯就是那样静静的笑望着我,享受我的体贴服务。得到解脱的长,滑落下来以好看的形状随风散开,飘起的一缕黑粘到他的唇上,遮到他的眼上,将**裸的目光分割开来。 他的我的交融一起,同样的黑色,同样的光润亮泽,分不出是他的还是我的。 “小妖精……”已经忍耐的极其辛苦的风无涯终于兴奋的吼出来,手扶住我不堪一握的纤腰,双手滑过锦被圈抱住我,一个翻身将我放到他平躺的身上。 随着天翻地覆的滚动后,换了视觉俯视着他越来越黑亮炙热的眼眸,再也支撑不下去,胸口的漩涡已如脱缰野马般,吞咽下口水,浑身酥软的匍匐在他身上。 身子一侧两人面对面躺好,风无涯的手缓缓抽出,来到身前的衣结处,轻轻一拉喜服终于打开,一次一次不知道拉了多少次,才将繁琐的喜服解除。 握住他去拉最后一层喜服的手,紧咬樱唇,娇羞的无以复加,换来他清浅一笑。反握住我的手,引导着我的手来到他的腰间,打开腰带纽扣,握住我的手用力一抽,宽宽的腰带也如新郎帽般被抛飞到地面上。 弹指间,大手一挥,喜床畔垂幔缓缓垂落,遮挡住那夏末秋初不识情爱的夜风袭扰,也遮住了房内漫天飘扬的红纱幔与依然明亮的烛光,只留床内已经不能自已的一双人儿。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五章 洞房花烛(三) 芙蓉帐暖**短,翡翠帘薄红袖香。 喜服层层褪去,划着优美的曲线落到帐外,徐缓的飘落而下,最终跌落于五色毯上等待着下一个同伴的到来。 仅剩一件中裤,一件贴身肚兜及尽**的我,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有不安有躁动,更多的却是羞涩。 原来看再多书与电视都是没用滴,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照样慌张失措,如同春天枝头上那一朵花儿一般,含苞待放,欲语还羞。 床内的风无涯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慌乱的似那狂风暴雨中的小舟一般,飘摇不定。用尽心思,磕磕绊绊的伺候我更完衣后,已是面色赤红,大汗淋漓,喘息不止。 被紧张迷乱中的我扯松衣襟的风无涯,衣裳松松夸夸的披在身上,露出胸前与肩头上一大片白净的肌肤。 圆润的粉肩轻轻颤抖,紧贴着床头阻挡风无涯碰触到背后的肚兜结。 偷偷睁开眼,从一咪咪的视角偷望过去,是正在奋力与自己那些恼人的衣裳奋斗的人儿,心中本就叫嚣的漩涡顿时“腾”的一下张扬开来,赤潮的红色猛然蔓延至我的全身,口干舌燥的添下红肿微疼的唇。感受夜的丝丝凉意,双手抱胸,结结巴巴的,弱弱的说道:“被……子……我……冷!” “我热……”嗓子已经暗哑到不能再暗哑的风无涯,迫切的不成语调。 看他越解越乱地衣裳已经揉成一团,不忍他再受煎熬。皱着小脸、紧抿小嘴。心中反复高唱着:“谁说老鼠怕猫,那是谣传!谁说老鼠怕猫,那……是……谣……传……”壮着鼠胆慢慢靠近帅猫,拍开帅猫滚烫的大手,半天才打开被他系成好几个死结的衣裳(这衣裳自然也是一个被抛弃的命运,乖乖跟着我的喜服去与那五色毯相处去了)。 垂幔开开合合,来回摇摆,便有那淘气的烛光有一下没一下的偷入帐内,窥视初始情滋味的两枚小虾的激动与无措。 抛完衣裳的风无涯终于再无束缚地扑了上来,大力的将我搂到怀里。滚烫火热的身体如同高烧4o,感受到我身上的凉意后,舒服的叹息一下。 热烫的手顺着纤腰一路游离到我光滑柔嫩的后背,在寻到肚兜结后,毫不犹豫的扯开这最后的阻隔。 羞到极致的我,只有紧抱住他,防止没有束缚地肚兜下滑。感受到风无涯准备将我从他怀里捞出来时,就更拼命的搂住他软声求道:“讨厌,人家冷!” 已经滑动到双肩的手不自觉一收,紧抱在怀的身子“咻”地紧绷起来。以为他也冷了。想起摩擦生热的原理,就热情的用小手来回滑动他结实的后背,却意外的现,他地身子绷的越厉害起来。 “思儿……”柔可出水的声音带着苦笑与无奈的语气轻唤着。 隔着中裤感受到他的硬物将热力不断传来时。风无涯以雷厉风行的度拖过旁边的被子,将两人随意包裹起来,一转一拢一扑,视线彻底暗淡下来。 顺着腰际上游,热烫的大手终于一点点探入肚兜之中。覆上饱满玉润的山峰,用力将那碍事地肚兜一把扯开,可怜的红肚兜就这么被毫无怜惜的送去见地毯了。 被翻红浪。 两人都是汗湿锦被,真丝中裤只比红肚兜晚了那么一小会,在几经波折后,最终也没能逃脱被甩掉的命运,去寻找它往日的庇护去了。 “思儿……我要……我要……”急切的已经不能自已地风无涯,在吻遍玉体之后,寻不到泄地途径后。带着恳求的语气叫喊着。 这家伙!竟然猴急成这幅模样,真不知道平日地冷静都跑哪去了。 先前人家已经扬过一次“老鼠怕猫那是谣传”的精神,帮他宽衣,难道还要叫人家再扬一次不成?哎,早知道就不纵容他在学习房事时“逃课”了。 红被下,黑暗中。被吻的不知身在何处的我。无力的任由他牵引着我的手下滑,在碰到他的硕大后。恐惧让我下意识的回避。 风无涯却不给我抽手的机会,在牵引小手的同时,不停的吻着糖果樱唇,在将我的手放到理想的位置时,他的唇也从樱唇上移到耳旁,沙哑的魅惑的哀求道:“思儿帮我,我已经胀的受不了了……”湿热的气息扑打在耳朵最敏感脆弱的耳垂上,挑动我的每一根神经,感觉身子漂浮起来轻轻落入云端,心柔软的什么也拒绝不得。 豁出去了,今天我就要见证一下老鼠怕猫就是谣传,这话不是谣传。 引导着他滚烫的巨龙来到已经湿透润滑的神秘地带,巨龙终于在搜索探寻之后寻到了归宿,欢悦的跳跃起来,不可避免的摩擦更增加了漏*点的砝码。 就在巨龙想要直接进入之时,心中一紧,脑中顿时清明起来,急忙阻止道:“等等……” 已经紧绷着身子准备好一切的风无涯,因为我的突然反对一惊,懊恼万分的扑上来封住我的嘴,不理会我摇晃着小脑袋,“呜呜”的抗议声,下身一挺就想进入桃花源。 情急之下,小兔子牙猛然用力,咬住他柔软饱满的下唇。 风无涯吃痛的出“嘶”的一声,终于停下动作,撑在两边的手攀附上胸前的饱满,惩罚性的来回揉捏着,不满加委屈的问道:“咬我做什么?” “谁叫你不听人家说什么!”知道自己刚才咬的太用力,他肯定痛的厉害才会停下来询问,暗自伸下舌头。继续接着说:“那个……那个……布还没放好。” “什么布?”嘘一口气直接趴到我身上地风无涯,边揉搓着饱满边询问着。 哎呀,“就是那个……那个……验落红的布啊”,娘亲说放在床头的抽屉中,还嘱咐千万别忘记了。谁知道折腾的过火,差点把这么重大的事情给忘记了,真是该打。 忍受不住他再三的挑逗,娇喘嘘嘘的将话说完。 风无涯听完之后也明白过来,身子一挺,将被子掀开露出两人的脑袋。透过昏暗的灯光嘿嘿笑起来。 丫的也不知道自己多重,就这么趴在我身上,探出手去打开床头地一个抽屉。 从中取出一块足有一米见方的白色棉布来,用眼神询问我是不是这个。见我将头点的比拨浪鼓还快后,才起身将我连同被子包裹着坐起。 风无涯抱着我和被子来回挪动着铺好后,才将我往床上一放急切道:“接着来……”。 担心一会太激烈将那布弄歪,挣扎着用手将那布翻起的角拍打平,确认真的铺在正中间后,才安下心来。又是一阵被翻红浪。 在缠绵悱恻的长吻之后,两人俱都燥热难耐。风无涯脸上的汗水已经顺着鼻梁汇集到鼻端。一滴滴的打落在我的胸前,又瞬间被蒸,不留一丝痕迹。 冰与火的碰撞,让黑暗中弥漫着诱人地气味。知道人生最重大的时刻即将到来,紧绷着身子瑟缩着脑袋,闭目迎接即将到来的巨龙。 风无涯在低“吼”一声之后,终于操纵着巨龙,让它昂着头挺着胸撞入了神圣地带。娇小的身子如何能容纳下如此地巨大。一种被撕裂般的痛让我嘶哑咧嘴,“嘶”一声的咬住下唇,指甲深深陷入风无涯的脊背之中,将他拼命的往外推去。 一个练过武地,一个没练过武的,如何能推的动他,忍受他克制不住的来回律动。 实在忍不住之后终于啜泣出声,风无涯从迷乱中清醒过来,停下动作。将被子再次掀开,看着我满眼泪汪汪的模样,焦急的询问道:“思儿别哭,你不喜欢我不动就是了,别哭。”说完就真的一动不动的停在那里,可是已经箭在弦上的巨龙怎会听他地话。在桃花源里不挺的跃跃欲试。挑战与鼓动着他的主人,也传递着对我的不满。 “痛……”呜呜,真的痛啊。比痛经好不了多少,对惧痛如虎的我来说,已经要崩溃了。 风无涯“……”,身子放松下来,双手搂住眼前如雨中梨花地人儿,啄一下我地额头,吻去我眼角的泪水,轻声轻语地说道:“对不起,一时激动全给忘记了。真的对不起,要不思儿打我两下出出气可好。” 如何能因为这个去打他,抽回被他握着挥出去的手。娇羞无限,目中带泪的凝望着他道:“这个……你也知道我向来怕痛之极,怎么能怪到你呢。”小声的回完话,敛眸不敢去看他懊悔的眼神,感受着身体里巨龙的不断挑逗,只感觉整个人都烧灼起来。 “思儿……”随着我的原谅与鼓励,风无涯呼吸开始急促,眼中的欲火又重新燃烧起来,却又努力隐忍着巨龙传来的阵阵快感与催促,不敢挪动丝毫,整个身体都开始赤红起来。 我看着心中不由一荡,不希望他的一次就这样被打击到,应该是我出击的时候了。再次壮起自己的鼠胆,眼睛一闭心一横,圈上他的脖颈,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含住他的下唇,学着他那样吸允着,如同婴儿吃奶一般,天真的无邪的。 没想到我会主动吻他,他看着我出了会神,炙热的眸子里闪现出了狂喜,在回过神后,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回吻过来,用不可挑战的姿态吸光我体内的空气,将我的灵魂从痛楚中解救出来。 **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痛楚慢慢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空虚,只想让他给我更多,开始无意扭动的娇躯,加大了风无涯的快感,却也增加了他承受的痛苦。 不忍他继续隐忍下去,以魅惑无疆的声音攀附在他耳边倾诉“夫君……人家不痛了。” “啊……”不知是这声“夫君”还是得知我不痛的消息,情不自禁的风无涯已经无法去冷静的分析,不自觉的开始进进出出,用自己的巨龙,用自己的柔情与体贴,将两人送上了极端快乐之巅峰。 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深深。 在极度的欢愉之后。得到解脱的巨龙依然停留在神秘地带享受温暖的呵护,无力的靠在风无涯怀中,不去想刚才的痛楚,不去想明天会怎样。 只凭着自己的直觉,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的气味,这里有他的味道,有欢愉之后汗液的味道,有我的味道。 不知时间为何物,昏昏沉睡过去,由着风无涯的手指轻轻描绘着我的五官。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章 闺房怡情 我认床!半夜醒来。 帐外烛光依然闪烁,帐内欢爱后的味道漂浮在四周,细细闻来倒有几分麝香的味道。 张目就是风无涯近在咫尺的俊颜,呆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已经大婚了,躺在身边的人儿自然就是我的丈夫。 含笑看着他如婴儿般沉睡的容颜,现两人一如睡前的姿势,叠压纠缠着。 不同的是从风无涯抱着我,变成我扒着风无涯不放,察觉到自己如同无尾熊般的搂抱动作,窘的当场脸红起来,轻轻挪开抱住风无涯脖子的手臂,又悄悄想要将被他压在脖子下的手臂抽出。 努力了半天都没有成功之后,沉睡中的风无涯此时身子一翻,本来就搂抱着腰际的手将我往他怀里一捞,刚刚分开的距离又回复到前面的亲密了。 感情我前面做的努力全白费了。 眨巴眨巴眼睛,现他的眼睫毛蒲扇着动了几下,猛然想起他练过武,警觉醒应该没这么差劲地。我的个乖乖,想明白后直后悔,自己先前的那番折腾肯定早就惊醒他了。 我让你装,坏心肠的用小手去捏住他的鼻子,不能呼吸,看他还装的下去不。 一分钟……不动。 两分钟……不动。 三分钟……皱眉。 四分钟……张嘴。 哇哈哈,预期的睁眼,慵懒半张的目光中带着宠溺与邪恶。紧搂住地手臂惩罚性的再次收紧,感受到某物的苏醒让我一下慌乱起来,都说男人不能挑逗,自己怎么就这么傻忽忽地了。 我怪爱情来的太早,让本来就智商不高的我不知所措,现在更是狂减。 亲们如果想怪的话,就怪老天给我的智商吧,谁叫咱就是一普通人呢。 记的前世做过一个测验说我是“带点秀逗型的轻度脑残患者”,当时那叫一个伤自尊啊,愣是噎着捂着不给任何同学看。死党都不行。后来现十有**都是这个结果时,偶才仰天大笑三声,原谅老天。 咳,貌似又差点得罪老天,阿弥陀佛保佑我,赶紧话回正题。 来回逗弄一番后,风无涯却是在频临崩溃前。翻身下床,留下我一个人抱着被子偷笑不已。 两人都心知肚明,风无涯在婚前就被我家痞子二哥警告过,拿出二嫂厚厚的医书为他一一讲述。女孩子过早行房的多种害处。感情他还没忘记,在完成任务留下落红之后,两人在两年内不得再行房的约定哦。虽然此约定不太人道,但鉴于对我小身子的爱惜,只好拍二嫂马屁。让二嫂鼓动我家二哥出面沟通,伟大的亲爱的二哥幸不辱命。 不是我无情,咱也是为了大好的将来着想嘛!至于以后的事情再见招拆招吧。基于整件事中只有我地小乖乖风无涯最委屈了,所以自动有良心的收回偷笑。 风无涯毫无顾忌的,**着自己修长健硕的身体,赤脚踩在柔软地地毯上,拎起喜服的其中一层随意披到身上,走到紫檀圆桌前,拿起昨夜放置桌上的酒壶。就仰头急切的对着壶嘴牛饮起来,刚入口就“噗”的一口喷出,暗道一声“见鬼”,原来那是昨夜我们两人剩下地合欢酒,一时急切就当冷茶给灌下去了。 他“噗”我也“噗”,随着风无涯的整张俊脸扭曲起来。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出银铃般的娇笑声。可能是风无涯自己也觉得好笑。只过一会就摇头苦笑了起来。 担心他空腹灌下那么一大口酒伤了脾胃,就滚滚被子后。好心的提醒道:“赶紧瞧瞧边上的琉璃壶中是否是茶水,漱下口别咽下去,再吃块点心缓缓,一大清早就喝了那么大口酒,别伤了身子。” 这次某人倒是学乖了,“恩”一声后,拿起边上的琉璃壶先是晃晃,再闻上一闻,确定是茶水之后,才倒了一杯漱下口,吐到边上崭新的痰盂中。 也不见他吃任何点心,就回到床前,钻入被窝抱起我就开始轻啄樱唇,见我来回闪躲着就哀求道:“娘子乖乖的听话……别折腾你夫君我了,只亲一下,咱就睡觉。明个一大早还得起床去请安,可不能象你家那笨蛋二哥一样,大婚请安都忘记了!”宾果,我家美人娘那么亲和地一个人儿,都不待见新媳妇请安迟到,更何况这偌大的城主府呢。 乖乖的扑进他怀里任由他抱着,闭目接受完“小鸡啄米式”的连环吻后,脸红的将头迈进他的胸前,象猪一样拱来拱去,拱到最舒服地位置,才准备继续忽忽大睡。 风无涯强行挑起我地下巴,邪恶一笑道:“有件事情很严肃”。 见我瞪着大眼睛好奇的模样,才故作神秘道:“虽说我家娘子花容月貌,天上有地上无地,但大婚头一次见公婆嘛,怎么也要好好打扮一番,啧啧……那还真就没多少时间了!”说完还特意的叹息着摇摇头,既感慨又郑重。 切,早就准备好了的行头,哪要多少时间,好你个风无涯分明是揶揄我。 粉锤毫不客气的锤过去,准备来一招“天马流星拳”伺候,却在碰触到他时化作柳絮,搔痒都嫌轻。 “嘿嘿……不舍得吧?从小你就这脾气,没见过你一次凶得过一刻钟的。”无语,等你小子真正做错事的时候。偶就偶就化成母老虎给你看。 “哼”一声,钻进被窝,窝到他怀里继续找周公去,不对,我嫁人了,要找也找周公他老婆去。恼人地风无涯竟然“笑”嘻嘻的跟着钻进被窝里,继续笑话我,气死我了。 十年时间,这种互相来回气对方的情况不下n次。 “我不气,我不气”。边嘟囔着边掐捏着风无涯,直到他痛的不敢再笑为止。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秀蔓与怡卉就来到门前候着,也不知道她们两人昨夜在哪儿睡的,有没有被人家欺负,还有宋嬷嬷她们也是否被礼遇了。 寅时刚过,约莫五点半的样子吧,就隐约听到轻轻的敲门声,怡卉小声的说道:“两位主子,卯时到了。该起床梳洗了。” 虽然迷糊地厉害,但还是知道两人已经等了太久,只好捏了自己一把,痛过之后倒也清醒过来。回一声:“知道了,去准备热水吧。” 听着两人道“是”之后,才转身推了推边上装睡的风无涯,见他憋屈着帅脸,满面愁色。就问“怎么了?” 风无涯起身将脑袋放到我肩膀上,闷声道:“平日伺候我地小厮都被打到前院去了,今天没人帮我更衣,怎么办!” 我“……”,刚想说不是还有怡卉与秀蔓吗,却差点想抽自己耳光,天降一个有女人洁癖的男人给我,还很稀罕的不是“玻璃”,多难得啊。 讪笑将被子拖过来。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捏着嗓子假声假气的问道:“有什么好懊恼的,请问夫君大人,娘子亲手伺候您更衣可成?”奶奶啊,看着风无涯得意的样子就知道我又中计了。 话已出口不好反悔,几个陪嫁过来的丫头在边上盥洗间捣腾一会。隔着门说:“准备好了。奴婢进来帮两位主子更衣了”。 风无涯吼一声:“都出去”,听众多丫头都推门开门的声音消失后。就下床将我与棉被一起抱起来,走到中间的门时,一脚踹开。 盥洗室中热气缭绕,只感到蒸气袭人,墙壁上镶嵌地夜明珠,透过各色轻纱散出淡淡的柔和的光芒。白玉石砌成的池子中注满热水,热水上还漂浮着各色鲜花,香气四溢。 这不是一般地奢华,而是奢华的有些过了。就是八皇子府上的浴池没有如此奢华,驸马府与卫府更只是用大木桶洗澡,哪见得这种排场。看来城主府果然如外传的一般,与皇室同享富贵。 出神中没注意风无涯已经抱着我走到池子边,双手举起,轻轻一放,我就从被子中脱落出来,直接掉到水中。 天没天理,人没人性,传说大婚中的新郎不是都很温柔地吗?就连我家帅老爹一大把年纪了都还温柔似水的,我家这枚怎么就这么歹毒啊! “噗通”落水之后吓了我个半死,失魂落魄地挣扎着从水里钻出来后,被池水呛的连咳不止,起身想要责骂几声。 被我带起的水珠跳跃着朝四方射去,头上的水珠顺着凝脂玉肌滑落到胸前,再飞快的滑入池中。凉意提醒我现在是**裸的没穿任何衣服,无奈下,只好以光缩回水下,寻找掩护。 来回荡漾的热水轻轻拍打着我的嘴唇,几瓣花瓣随着水浪涌到我面前。此时,满池地热水也没我脸上的温度高,环臂抱胸蹲在水中,露出杏眼怒瞪站在岸上,抱着被子哈哈大笑的风无涯。 老虎不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一招“降龙十八掌”将水打向风无涯,水珠很听话的扑向风无涯,管你武功再高也不要得意忘形。看吧,还不是被娇弱无力的我给弄的满身是水。 不心疼象猴子般来回逃避地风无涯,只心疼不知花了我多少时间绣出来地锦被啊,55555555我哭。 从池子一端逃到另一端再逃回来,来来回回几次之后,风无涯终于跳下水,如魔鬼般朝我扑来。 救命啊……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七章 例行请安 随着“砰”“砰”的敲门声“主子,卯时要到了”,怡卉的声音在盥洗室门外响起。提醒里面还在闹腾的两只小虾,再不出来请安就要迟了。 如雷贯耳的催促声,将我从意乱情迷的边缘地带拉回。“呜呜”着捶打还在吸允着我的粉舌的风无涯。 “啊……”将头抵着我的头不断偷腥揩油的风无涯,猛然抬起头来。 “啊……”我以手捂嘴,眼睛飞快的转着。 几秒钟之后,与脸上挂满水珠的风无涯对望着,传达彼此的心思都是:难道我们请安也要迟到了?不要啊…… 再也顾不上什么羞不羞的了,“哗啦啦”两人从水里弹跳起来。只看风无涯迅捷无比的跳上池畔,又转身将我从池子里拎出来。 两人皆向边上的竹塌冲去,“嘭……”两只脑袋无情的撞在了一起,痛的我眼冒金星,幸亏风无涯及时将我拉住,要不我真要跌个四爪朝天了。 一顿胡乱擦拭之后,风无涯以布围腰,用薄毯子将我全部包裹起来。看我急得直跳脚时,从身后一个打横将我抱起,走进卧室把我扔到床上,转身开门唤秀蔓她们。 想到湿漉漉的自己跟个水猴似的,可千万别将“落红布”给弄湿了哦,赶紧转身察看。哎,不说了,此时这个混乱劲,除了我谁还能想到这些啊。 正在房内之人团团转时,红衣敲门而入,笑眯眯的道:“奴婢给两位小主子请安了……” 呃。不会吧,这是什么状况。 两个大丫头秀蔓与怡卉正在为我系腰带,两个小丫头绾绾与汐汐正在为我穿鞋子,边上的风无涯已经穿戴妥当,正拿毛巾擦拭着长,坐在边上等着我给他束呢。 画面在瞬间停滞,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尴尬地抬头蹲身行礼,弱弱地喊一声:“红姨……”边上的丫头们也开始行礼。 红衣回礼之后,偷瞧了瞧风无涯,见风无涯点头示意过后。才转身上前拉起我,和蔼笑道:“我的小主子,您可千万别怪罪奴婢不识情趣,是咱们世子自小与别人不同,容不得生人靠近。本来都是几个小太监随伺的,但世子怕小主子不习惯就暂时打开了。所以夫人特意派我来瞧瞧有什么可帮的,怕小主子您一个人忙不过来。” 本来还好奇红衣怎么会大清早的过来,原来是大姨娘怕我与风无涯两人太小,万一出了什么茬子也是丢自家人的脸面,才特意派红衣过来的。 冷静下来后。为风无涯能考虑到这些而挑眉,换上甜笑对着红衣娇道:“思儿自小就称您红姨,自然是将您当成长辈尊敬着。长辈们疼爱思儿,思儿感激都来不及。怎敢怪罪呢。大姨娘与您想的周到,这里还真是忙不过来呢。”几句小话将红衣拍的乐呵呵。 “呵呵……怎么还喊姨娘,应该换称呼了呢!咱们夫人等小主子您喊这声娘,可等了好多年了哦”嘿嘿,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时情急给忘记了,脸上一阵火烧火燎地。 边上风无涯不耐烦的阻止道:“好了,这些迟些再说也无妨。红姨还是赶快帮忙吧,我可不想头一天就让思儿不痛快。” “是……”红姨将我推到梳妆镜前,拿起桌上的象牙梳为我细心梳起头来,看来是梳惯了的,梳的度不光快还整齐异常。 扭捏着透过镜子看看风无涯,见他好巧不巧地也在望着我,赶紧回避开眼神的纠缠。 红衣给我梳的是“如意高寰髻”。是新婚妇人梳的最多的一个型。 两边各三支鎏金穿花戏凤步摇,中正簪一朵鎏金凤钗,凤嘴叼啄的红宝石刚好垂在额头中正,代替了平日画在眉心地梅花钿,凤翅如蝉翼般稀薄,清晨的阳光打在上面。更是栩栩如生。几要振翅飞去。 耳挂红色湖蓝叠加的宝石耳坠,在粉嫩修长的脖颈边轻晃。越显地肌肤胜雪。 为我带上麒麟玉佩后,双手扶住我肩膀的红衣笑道:“三小姐真是有心,为小主子准备的这些饰皆是尊贵得体,配着小主子您亲手做的这身衣裳,真是喜庆极了。”这声三小姐自然是指我家美人娘,其实这些饰基本都是大嫂为我准备的,娘亲也只是挑选出大婚二日佩戴地而已。 又转身为风无涯梳好头,束好冠,带上同样的麒麟玉佩。 将我们两人摆在一起瞧了又瞧,那目中的惊艳是如何都骗不了人的。 在取过“落红布”仔细折叠好后,终于喜笑颜开的告辞而去,临了还嘱咐在卯时四刻一定要赶到正殿才好。 整个城主府本就占地广阔,整个布局分三部九格建立的,最正中间为城主夫妇及其内眷居住处,东边为世子夫妇极其内眷居住处,西边为老太君极其老一辈人的居住处。 由于地方实在太大,从一处走到另一处就要花很长时间,所以红衣出门没多久,我与风无涯就出门朝正殿处行去。 风无涯穿着我亲手绣的五彩祥云大红锦衣,以金冠束。身形挺拔,勾着嘴角含笑走在我身边,脚步不疾不徐不大不小,却刚好合着我的细步。 我则身着一袭绣有百花争妍地大红烟纱裙,长长地裙摆逶迤而华丽地拖在身后,手挽银红色软纱,外披红色团锦逐花披风。 正如红衣说的那样,尊贵得体,喜庆吉祥。随着海风吹来,飘起的衣裙与闪闪亮的步摇,还有那振翅欲飞的凤簪都无意的闪现着万种风情。 不过再好看地饰衣裳都不如并排行走地两人本身的艳光四射,只能下下地沦为陪衬品了。 路上所有下人侍卫见了这一对新人之后,皆匐身行礼。 在风无涯的搀扶下,穿过一个个花园,一座座楼台,九曲十八道弯后,终于来到最高处的正殿前。 以绿色琉璃瓦覆顶,高达雄伟的建筑屹立在几十层台阶之上,两边几百侍卫持枪整齐的站立两边,气势十足。 风无涯握下我有些颤抖的手,露出一个“放心,什么都有我”的眼神给我,看的我心里一暖。感觉只要有风无涯在,自己真的是什么也不怕,更不用担心了。 感激的用自己的小巴掌,回握一下风无涯的大手。 安下心来,就听到有一个尖声高喊:“世子携新人到……” “让他们进来吧……”一个洪亮带着肃穆的低沉声音远远传来。呃,这不是我那“花心大萝卜”的大姨丈吗?不,现在是我的公公大人了呢!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太监打扮的小孩小步跑下台阶,卑微而屈膝地讨好道:“世子爷与新主子,这就随小的进殿吧。”还小声对风无涯说道:“世子爷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老太君刚到还没坐稳呢,您就来了,看那气色好多了。至于其他主子,还有几位没到的。” 风无涯用欣赏的眼色打量下小太监,冷冷的点点头。 目光仰望着大殿,边踩着台阶上行边面不改色道:“恩,知道了,做的不错!今个爷可没什么给你的,得空就到我那里领些银子去吧。”,那小太监因为要接近殿门了,只小声应了“是“后,就没有再接什么话了。 知道这些事情,风无涯显然并不打算回避我,而且还想让我体前知道。只是好像有点急哦,人家现在紧张的不行呀,暂时还不想知道这些呢。 正起面色跟上风无涯的步伐。秀蔓与怡卉两人止步留在台阶下,拖着已无人照看的长长衣摆,滑过一层层的台阶慢慢接近大殿。 正殿门前与殿内皆是光滑如镜的黑色大理石铺就,红色高大的柱子一排排延伸过去,将整个大殿气氛营造的庄严无比。 进门前,风无涯投给我一个柔情眼神后,就换上平日的冷冷神色,搀扶着我迈过到膝的门槛。 进门之后,一眼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姨丈,两边端坐着老太君与大姨娘,然后还有很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坐成一排,还有一些年龄不一的男人端坐成一排。 欧码噶的,眼睛花了,粗略估计起码有那么四五十号人。关键是这些人看上去都比我和风无涯要大,如果要下跪磕头行礼的话,这要跪到哪儿去啊。 嘻嘻……这下女人多起来了,也要热闹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八章 小鸡啄米 本来偌大的大殿里,虽然静谧,但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在窃窃私语着,倒也还有几分人气在里面,只是在我与风无涯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肯出声的了,气氛顿时显得诡异起来。 越是这样,我越是昂挺胸,平视前方,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城主大人座前。眼角18o度瞟见身边的风无涯,同样的昂挺胸目视前方,心里暗叹一下。 想起他进门前露出的鼓励眼神,知道此时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戏,一种要强的情绪从心底徐徐上升,情不自禁汇集到脸上形成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双眼微眯,嘴角微弯,鼓起无双的勇气直面满殿的沉默气氛与打探的目光。如果不是大姨娘事先派红衣过来帮忙,还有风无涯的轻松自如垫底,还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种从容就义的勇气。 两人在台阶前两步的位置停下,皆双膝跪于软垫之上,双手匐地,在花团锦簇的衣摆包围中,对着殿上的三位长辈行跪拜大礼。 礼毕起身,老太= 既然走出了父母温暖的怀抱,来到这里,为了风无涯我也要让自己坚持下去。在可预见的起伏跌宕的生活之中,保持住自己平淡安稳的心境与开朗性情。 站在老太 然后就是一一向各位长辈敬茶,长嘘一口气的是只需要对着城主夫妇与老太君行跪礼。其他人只需行蹲礼即可。 到底这些姨太太们还是大户出身地,虽然心里多少个不乐意,表面都还是亲亲热热的,笑的我鸡皮疙瘩乱蹦。 对面的一排男子,有的是风府已经分出府去的,与姨丈同辈。也就是我与风无涯两人地长辈。剩下地就是风无涯的三个胞兄。风无痕、风无舟、风无锋,三人现在都已经成家。 在风无涯返回青州行冠礼之际。这些在城主府生活了十多年、二十多年地庶子,就被分出府去,如同新茹表姐夫妇一般,另立门。 若没什么重大事情,这些庶子平日没有被允许是不得随意回城主府的,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可以回府探望一下自己的生身母亲。 这也可以理解我身后的那些女人,为什么当年还热情招待,如今会用掩饰不住的厌恶目光打量我了。 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知道这些也就不如何责怪她们,毕竟以后谁若将我和自己的孩子分开,我也会控制不住自己泄的情绪。 只是奇怪到底是哪个神仙定下这样的规矩,太绝太狠了。 一处处茶水敬下来,难免寒暄客套几句,敬完茶之后都已经接近上午九点多了。奇怪的是,从头到尾凤无若的娘亲六姨太,一直都没出现过。 在老太君与大姨娘验过落红之后,将我与风无涯唤到身前,拉着我的手,用笃定的不可侵犯的威严语气宣布“从此这位就是城主府的世子夫人”后,所有辈分低的人与在场的下人全部开始行礼。 从大殿出来往我与风无涯居住的东园行走的时候,纸扎的老虎终于被捅破,蔫了吧唧的忍不住暗自吞下口水,只感觉脑中晕晕,腹中空空,前胸贴着后背。 细细算来我已经多少时间没好好吃东西了,只在上花轿前吃了几口娘亲喂的小吃,但那种心情吃下去的东西,噎在胸口半天都消化不了,让我难受了很长时间。 晚上托“生了”这句话的福,好歹吃了一根生面条,……同样消化不良! 终于在今天早晨可以吃顿丰盛的早餐时,又被风无涯那厮霸占着吃豆腐去了,根本没时间去吃东西。 漫步回到喜房后,赶紧就着还温热着的茶水,吃了几块点心,让自己稍微好受点后,才询问起风无涯关于午后祭祀的事宜。 正在自斟自饮的风无涯,弯身舔掉我嘴上的点心渣渣后,才满足的笑道:“放心吧,到时候自会有人在一旁告诉你要如何做的。”哦,知道刚才老太君已经向族人宣布了我的身份,接下来的祭祀则是完全承认我的身份。明天这个时候大概就会有许多关于我的碟报飞出青州城吧。 这么一重重一层层的确认,只能说无巧不成书,庆幸我家老爹现在是下任宰相的热门人选,加上大哥与大嫂的关系,让我可以轻松渡过这关,如果老爹还只是当年一个赋闲在家的状元郎,怕就没这么痛快的承认下来吧,至少不会在当天下午就参加祭祀礼的。 “呜呜呜……”思维还在继续散思考的时候,风无涯再次袭击成功,气他有机会就偷袭,又喜欢他这般作为,只好在热吻之后,脸红心跳的依偎在风无涯怀中,静听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在幸福的催动下浑身又充满了力量,管它什么争啊斗啊统统来吧。 “会不会怪二哥多事?非定下那个……”脑袋急转弯想到那个那个什么约定,从风无涯怀中仰起小脸,观察他的神色。 风无涯将我往上一提,放到自己膝盖上,又亲下我的额头才笑道:“二哥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也是不想你以后身子出什么问题。再说那么多年都等了,还在乎这点时间?只是有点头疼子嗣的事情。” 看他丝毫没有懊恼的情绪,反而还因为担心我以后因为子嗣的事情被责难而烦恼,真的是感动翻天了。 用刚学会“小鸡啄米式”连环吻洗礼一下风无涯,随着风无涯越来越危险的眼神,只好避开他笑道:“到时候夫君可一定要救人家啊,不能不管人家……好不好?”。 风无涯眼睛一眯,苦笑道:“思儿,我觉的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遂回以狂风暴雨般的吻给我。 迷糊中听门外秀蔓急急报道:“主子,主子出事了……” 嘻嘻……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九章 闹不明白 若是怡卉来报,怕就只是打个茶碗一类的小事情了,到时候说声“碎碎平安”打就成,但秀蔓这样就让人郁闷了。 “咻”得从风无涯怀里钻出来,留下风无涯一人张着手臂愣在那里,打开门看见秀蔓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外,就问道:“什么事让你这样大呼小叫的不成体统,让别人看了去还当咱们多没有规矩呢!” 秀蔓也知道这样太过了,只好正正脸色回道:“主子……是天天,是天天不见了!” “天天?不是嘱咐放在你和怡卉的房里了吗?怎么会不见了?”天天啊,我的小乖乖,千万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啊,咬到压到什么花花草草的没什么,若是咬了人家的宝贝宠物什么的就麻烦了。 这府里养宠物的不在少数,至少我知道三姨太太就养了一只八哥,绝对是天天喜欢欺负的类型。 “本来好好的,可请安回来就不见了,园里都找遍了也没见到它老人家。鹏嫂她们又不好寻到别处去,怕给主子惹麻烦,只好来回主子了。”呃,真是添乱,早知道就不该心软,直接把那小家伙扔庄子里,过段时间熟悉了再抱过来。 “……”这个这个,总不能和秀蔓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吧!心思一转回身盯着风无涯,见他还在老神自在的在喝茶,就上前摁住他正端茶杯的手,媚声道:“夫 画外音:啧啧……吱吱…… 用过丰盛的午饭,小憩一会就登上马车,向城主府地宗祠出。 城主府的宗祠,建立在后山之上,是城主府最华丽的建筑之一。站在宗祠前的台阶上可以鸟瞰到整个青州城与波光粼粼的大海,听海浪拍岸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传来,直让人有豁然开朗、飘飘欲仙的感觉。 宗祠乃供奉历代城主及城主夫人牌位的所在,因此在山下所有人就被禁止喧哗,就连马车也减行驶。 得益与今日的好光线,就连山下远处地港口中来回出入的船只都仿佛近在眼前。让从来没见识过登高望远的我。好一顿兴奋,不过却也没有失了理智大呼小叫出来。 用最合礼仪的姿态默默跟进大殿。入眼就看到每个牌位后都挂着同人大小地画像,只有一两处牌位是没有画像的。那些画像可能因为供奉的时间太长,所以都有些微微黄。 每幅画像前的香炉都焚着线香,大殿里烟气妖娆,自有一番庄严之相。让人心里不由升起敬意,自的端起庄重之心。 守护宗祠地是老城主的嫡亲兄弟,一个白白胡子的老爷爷,从众人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在城主府有着不可怀疑的威严,就连大姨丈夫妇也要对其行礼,风无涯还偷偷告诉我,就是城主府最有权利的老太君,也要卖几分薄面给这位主。老太君今日不肯来,也有这人的原因在里面,让我小心些。 乖巧的点点头,打量已经等候在宗祠中的人,现来参加祭祀地人比上午时少了许多,除了我们来时的四人,只有二十多个老人,那些妾室极其被分出府的庶子,看来都没有被邀请参加此次祭祀。 在跪了又起,起了又跪,膝盖都已经隐隐犯痛之后,终于结束了这冗杂繁琐的仪式。 我也终于了解到,那二十多个老人全是各个城主派来的主持祭祀大礼的,其实就是来给新人一个下马威地,让新人知道自己背负地使命有多么重大。 就在我拍拍衣服准备与大伙一起返回时,那白胡子老头咳嗽一声道:“世子夫人请留步!” 缓缓转身向他老人家一躬身,回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大姨丈等人也停步转身看着那老人家。 就看他扒拉扒拉盖住眼睛的白眉毛,不急不忙地说道:“今夜有请世子夫人守祠!” 呃,守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让我住在这里吧?我们可是新婚啊,人家还没享受够风无涯宽阔温暖的怀抱呢,太不人道了! 不明所以的朝风无涯看看,见他也是满脸不解。又转头看看大姨娘,大姨娘不安的看看那些老人家,暗捅一下大姨丈,大姨丈无奈,只好试探性的问道:“新媳妇可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大人明示!” 几十个老人都是面无表情的垂目把玩着自己的白胡子,只有我家宗祠的主持大人思虑片刻才回道:“不是老身有意为难世子夫人,而是世子夫人身有异象,我等想在今夜做法,还请世子夫人协助我等!”。 “……”此话一出,大姨丈等人立马变了脸色,风无涯握着我的手将我攥的生疼,咬着牙简直就想杀人了。 我心里则“咯噔”一下,心道难道这些老人都有特殊法力不成,能看出我是穿越而来,而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贝齿轻咬嘴唇,止住心中的慌乱,不动生色的任由大姨丈追问下去“什么异象?”。 “子信无需担忧,世子夫人命格极贵,我等只想借助一下她的贵气罢了。”说完不给众人再说话的机会,就喊道:“来人,送城主大人回府。”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快走,别碍事! 几个穿着白袍的人出来,伸手请风无涯等人出门。我无助的看一下风无涯,风无涯眼显无奈的看看我,叹口气之后就被大姨丈拉着跨出门去。 转身看着满殿烟雾缭绕中微动的画像,还有画像下枯坐着的二十几人,虽然毛骨悚然却是极力保持着镇静,不停的告诉自己:“相思不怕,不怕,大不了再穿越一遭罢了”。可心里却是对风无涯的满心留恋与不舍,我可以再穿越,留下他一人要怎么办? 我好命苦啊……呜呜!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十章 神秘画像 就在我不断yy各种可能的时候,宗祠大人终于出口道:“世子夫人请受老夫们一拜!” “这……”这是什么情况?宗祠主持代表的是最至高无上的家族荣誉,怎么会向我下拜? 看着眼前哗啦啦弯身下拜的一大群老人,再也保持不住冷静镇定之心,上前拉起宗祠大人急道:“大人不可如此,您贵为宗祠主持,同为晚辈之长辈,怎可行此大礼?” 满屋子老人都笑出声,互相传递交流着各自的心思,弄的我一头雾水,及要抓狂。 “我等皆是守护各家宗祠多年之人,本来所有俗世皆与我等再无任何关联。但我等实在是久仰世子夫人多年,苦熬时光也只为这一日而已。” “大人,您这话从何而来?”越说越糊涂了,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啊,怎么就变成仰慕已久了?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世子夫人只要坚信世间事早有安排即可。而且世子夫人请记住,无乱生什么事情,二十家族都会站在您身后支持您的就好了。”哈哈大笑之后,盯着我看了半日道:“以后若有事就到宗祠来找老身,只要不是什么叛国大罪,老身自信可以保住世子夫人。” 什么世间事早有安排?什么二十家族的支持?什么保住我?每句话都是一个谜,让我头痛不已。 一众老头又围着我看了半天,直到看够了才笑着出门去了。留下我与宗祠大人大眼瞪小眼,两相无言。 许久之后,宗祠大人亲自引领我来到一处房内,房屋异常干净明亮,没有任何摆设,只在对门的墙上悬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像,画像上是一位身着宫装、气质高华地美丽女子,在许多飞天仙女的环绕下,含笑而立。 在进入房内,宗祠大人就再也没有出声。任由我打量着那副画。 奇怪我竟然对画上的女子有着几分莫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她的眉眼与嘴唇竟然象极了我,面对这种熟悉的感觉,忽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强迫自己再看下去,却又觉得略有不同,该女子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种坚毅不拔的气息。“啊……”终于强忍不住惊呼出声,因为这女子简直就是我与风无涯的结合画像,有风无涯地霸道邪魅气质,又有我的温和气息,两种气质混合出一众难以言语的矛盾感觉出来。让人渴望靠近又不敢靠近。 边上的宗祠大人看着我不经意间留下的泪,点点头说道:“就请世子夫人在此间住上一夜,守护此画像一夜如何?” 震惊之下只有茫然的点点头,根本无暇去询问这画来自何处。为何人所画,画的又是谁! 站在原地看着那副画像,画中神秘女子也一直默默看着我,眼中充满着希望与向往。一摸温柔慢慢酝酿开来,在胸腔中化开吸走我身上的全部力量。再也无力站立,缓缓滑落在地面上,双手抱膝继续看着那画出神。 没注意时间过来多久,直到天色黑下来,宗祠大人带人送进一桌素菜与一盏油灯来,才将我从恍惚中拉回。 “老朽斗胆与世子夫人一起用餐可成?”让人放下桌子后,头胡子雪白的宗祠大人笑意深深的对我说。 “大人不必如此客气,长辈肯与晚辈一起用餐,是晚辈地福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我很想知道画上女子的事情,只好应承下来。 用完餐,就着素茶漱口之后。待其余人等将饭桌撤下,才小心的询问起画像之事,“大人,敢问这幅画像从何而来。画上之人晚辈自认从未见过。为何晚辈却觉的异常熟悉呢。” “呵呵……还是那句话,天机不可泄露!夫人只需在此陪伴此画像一夜。明日出祠后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此画像,若夫人执意泄露地话,我们自有惩戒的办法。” “好,我答应您不和任何人提起,但关于画中人难道一点都不能和我提吗?”让人看到又不和人说,还真是可恨的厉害,心如隔靴搔痒般的心痒难耐。 “只能说此画像中人与世子夫人有着不可轻忽的关系,也可以说此画像中人,一生最为牵挂之人就是世子夫人您了!”崩溃了,难道是,难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要从哪儿想起了。 无奈看着再也不出一言地宗祠大人,真想一脚将他老人家踹出门去。可敬老爱老是咱们的美德呀,只好打起精神与老头套起话来。 讶异老头竟然对我的事情知道的很详细,从小爱吃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让我更是如缀雾里。 深夜一个人躺在厚厚的地铺上,看着昏暗的灯光下那女子依然含笑而立的模样,渐渐昏睡过去。 迷糊中听院子里传来打斗声,有人高喊:“世子大人请回吧,世子夫人在这里一切安好,明日即可回府。若是世子非要硬闯宗祠,到时候别怪家法无情!”呜呜,看来是风无涯不放心我一人在这里,半夜摸来看望我了。 激动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冲到门边,想开门却现,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竟然将门反锁了,只能透过门缝看出去。 院子里风无涯挺拔的身影迎风而立,大红袍子被风吹得剌剌作响,一头黑更是在风中肆意张扬,俊美地脸上带着不见人绝不罢休的气势看着对面的人。正想出声劝他回去时,宗祠大人的身影出现在院子中,对风无涯道:“世子大人与世子夫人新婚燕尔,我等留下世子夫人实属不该,但还请世子大人相信我等绝无恶意,一切只是为了一个圆满而已。” 看着院子里逐渐多起来的人,风无涯阴沉着脸低声道:“无恶意?那就让思儿出来见我一面,我倒想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法事,竟然需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帮忙!” 此时地风无涯被激地根本不听任何人的劝说,宗祠大人再也忍耐不住出声责斥道:“世子大人位高身重,身负家族地期颐,如此不能冷静对待一件小事,以后如何成就大事。你父亲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如果还想继续做你的世子,就退出宗祠,不要等家法抬来时,一切就都晚了。” “呵呵……世子之位?你当任何人都喜欢吗?如果思儿有一点被伤害,你们就都等着陪葬吧!”听风无涯越说越狠,越说越绝。我心里也暗将宗祠老头骂了个上上下下。 死老头,坏老头,亏我先前那么敬重你,看看你是如何对待我家夫君的!担心风无涯吃什么亏,赶紧喊道:“无涯……我没事,你快回去吧!明天要记得来接我啊!”哼,死老头,我一出门就告诉我家老公画像的事,让你横! 本来稳如泰山的风无涯眨眼朝我的房门冲来,度快的吓人,将所有人甩在身后,来到门前看到门反锁时,怒气更盛,大声叱问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世子夫人的?” 追上来的宗祠大人尴尬的笑笑道:“这是专妨世子大人的!看在世子大人看人心切的份上,老朽不再计较,世子还是先回吧,明日一早来接人就是了。” 我……后悔死没和别人学骂人的话,只好白一下门外的宗祠老头,对风无涯柔声道:“夫君,真的没事,他们就是让我在这房里单独过一夜而已,你明天一定要来接我哦!” “真的没事?”风无涯不自觉的皱眉问道。 “恩,晚上还吃了很好吃的素菜呢!”我的话让边上宗祠大人与守护宗祠的人都“噗嗤”笑出声。靠,有什么好笑的,我这不是为了我家老公能安心才这样说的吗? “……”好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宗祠大人终于打眼色让人架起风无涯朝院外走去。风无涯大力甩开两人的手,嫌弃的拍拍衣服,说一声:“好,我明日一早就来接人,若是有任何闪失,别怪我无情。” 那冷冷的声音将所有人都冻立在原地,宗祠大人打一哆嗦,搓掉满身的鸡皮疙瘩,笑道:“成,成,世子请回吧!” 宗祠老头临走时甩给我一句:“旷世怨男啊!”就背手走人了,留下我一个人对着画像呆! 感觉到有点冷嗖嗖的,就溜钻回被窝,想着风无涯临去时甩下的话安心许多,再看看画像上的女子,貌似越看越象风无涯多一些。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十一章 难解之谜 夜里,很久没做梦的我竟然又做起了梦。 城主府花园里,一个相貌可爱的小女孩望天呆,空洞的眼神在轻柔和煦的微风中越扑朔迷离起来。 在她周围,各色蝴蝶围绕着她翩翩起舞,有那大胆的竟然飞上小女孩的肩头,稍作停留之后,又扇扇翅膀飞离开来,来来去去组成一副美的不可思议的图画。 想走近些看清楚些,中间却总是隔着重重迷雾,情急之下只好“喂……”的喊出声,小女孩似乎听到我的声音,将头转向我的方向看来。 那小小的嘴唇,雪白嫣红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亲上一口,但却又会被她眼里明显的冷感击退。 她攸尔起身惊走无数飞蝶,用小手优雅的向我比划着什么。 奇怪的是我竟然可以看懂她比划的内容,她在说:“娘,我真的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吗?是因为娘与爹多行善举,老天为了奖励爹娘,才让我下凡来陪伴爹娘吗?” 看她眨了又眨的大眼睛,里面带着被认可的希望,很想告诉她:“你娘肯定是个慧智的女子,可以和你说出这么动听的话来。而你,漂亮的胜过天上的仙女。肯定是老天的奖励来着。” 但小女孩却突然哭喊起来,拼命的比划道:“娘,我不想做仙女了怎么办?我想象哥哥一样,可以……”比划到后来,小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抱着头。蹲下身子,呜咽着哭起来。 就在我想伸手拉她一把的时候,有一个年轻地女子从我的身体穿越过去,背对着我将小女孩搂进怀里,柔声道:“乐儿不哭,人间哪有绝对事,什么都皆有可能,娘会做尽天下所有的好事,只为了一个希望,你也不应该放弃是不是?!” 画面慢慢淡去。只留有贵妇人说的“希望”两字在脑间徘徊。 真是奇怪的梦!清醒过来的我躺在被窝里呆了半天,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太多,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裳,觉的没有不妥后,才喊人开门。 门应声而开,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给锁已经去掉了,难道是我太大意?有人半夜进来过?想到这里汗毛立马全部竖起来,冷汗直冒。== 宗祠仆人端进温水让我梳洗,感觉除了精神有点萎靡外,心里有点不舒服之外。身上倒没别的感觉,才稍微放下心来。 渡出房门,抬眼就是海平面上缓缓升起的旭阳,忽然想起风无涯是不是在山下等着我?一股从来没有过地悸动被触。只想以最快度见到他,与他共赏这人间美景。 守候在院门外的宗祠大人,见我出来后就推门进来,在走廊前停下脚步,冗长的胡子眉毛遮住他的表情。只听他问道:“世子夫人昨夜休息的可好?” 我暗翻一个白眼,面上笑的温柔又无辜的回道:“谢谢大人关心,休息的很好!” 从他胡子眉毛乱颤的样子猜想他现在可能是在笑吧,宗祠大人笑完之后才煞有其事的说道:“那老夫就不多言了,还请世子夫人记住昨夜之事不可外传,否则……” 晕,还卖关子!只好继续问下去道:“否则什么?” “否则,您就再也见不到您想见地人,将遗憾终身。”宗祠大人终于在犹豫之后。说出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来。 “……”我肯定以及确定,我现在最想见的是风无涯,我的夫 笑笑觉得无所谓,只要能早日见到我家乖宝宝风无涯就行。 独自一人踩着青石铺就地路面,一路上赏风、赏花、赏草很是自在,见到等候在马车边的风无涯时,更是将所有的疑惑抛到脑后,将自己冰凉的小手放进他的大手中,吸取他的体温。 风无涯单手握住我的双手,放进自己披风内,又伸手摸摸我的脸,单手将我身上的披风拢紧,笑着将我扶上马车,自己也跟着登上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 车内,见若无其事地风无涯只顾着察看我是否安康,再也无所顾忌的扑进风无涯的怀中,紧紧抱着他闷声道:“你怎么那么傻,连宗祠大人都敢顶撞!若真是惹出什么事,要如何是好?” 背靠车厢的风无涯,单膝弯起,将我抱到自己的腿上,嗅着我的体香,柔声道:“考虑不到那么多了,只怕思儿出什么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如果你做不成世子,那我就不做世子夫人,跟着你浪荡天涯可好?”动情中说出了如此矛盾地话,风无涯轻啄我地小鼻子,笑道:“傻瓜,我不是世子,你自然就不再是什么世子夫人!这一世除了生与死,还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没了,再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我们!心里暗叹,我家亲亲说话就是动听啊! 看我“小鸡啄米”奖励你。轻轻地将风无涯满脸亲个遍之后,才脸红的躲进他地怀里。被挑拨过地风无涯将我强行捞起,回以“野狼出动”式,将我搞的满脸口水,气羞之下,捞起他的袖子拼命的擦拭着。 风无涯边扯着自己袖子边小声嚷嚷道:“不许擦……不许擦!”,晕,不擦,出去被人笑话! 路上很想问风无涯认不认识画上之人,却又想起宗祠大人的警告。打个冷战取消了这个念头。 只和风无涯说在那间屋子里过了一夜,并没有经历什么法事什么的。我想既然什么都不能说,干脆就直接将所有事都瞒下来吧,等以后弄明白之后再告诉他,省得他跟着着急。 风无涯问一下那些老头有说什么没?看我摇摇头就说道:“那些老家伙向来都神神秘秘的,很少和族内人有接触,只是没想到会留下你……”说完对着车外大声喊道:“度快点……”,赶车之人听到他的命令之后,就“驾”一声,驱赶着驷马加快向城主府奔去。 “咱们回府就去向母亲大人去请安。她老人家也急坏了,还以为宗祠对你的身份有什么异议呢!”呃,看来我没回去确实让大家担心了,真是既难为情又头痛。 转而问秀蔓她们如何? 风无涯:“看来你那几个丫头倒和你感情深厚。都急坏了,硬是在房外熬了一晚上没睡,本来都要跟来接你的,被我撵去睡觉了。” “你不会也没睡吧?”盯着他地脸瞧了半天,现他的皮肤有点粗糙。没有以前那样细腻,看来是熬夜的代价。 “呵呵……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山上,在房里坐了一夜。”看我脸显惭愧的模样,就凶狠的反问道:“你不会猪样又犯了,忽忽大睡一夜吧?” 汗颜的点点头,弱弱的回道:“只睡了一小会!”看他举起手,赶紧补充道:“真的只睡了一小会,下次我绝对不睡,整夜只想着你一个人!”天啊。刚夸你好,你就这样对待人家! 可耻的风无涯非说我没良心,需要好好惩戒一番,说不如做,用自己的口水洗礼了我小脸一遍后,才得意洋洋地哼起小曲。 回到城主府。只有大姨娘抱着天天在厅内守候着。大姨娘眼中带着明显的血丝,守在一桌菜肴前出着神。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天天。 随着天天的挣扎,大姨娘才抬起头来,见我与风无涯进来后,放下天天,上前拉起我地手,直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踹一下扒着我的裙子不放的天天,握住大姨娘的手道:“大……”张口就想喊大姨娘,想想不对,赶紧改口称“娘”。晕,怎么听着象是“大娘了!”。又赶紧再喊一声“婆婆”,才笑着说:“婆婆大人,思儿没事,累您牵挂了。都是思儿的罪过!” “呵呵……说地什么话,哪儿就是你的错了!不过那些人虽然古怪,倒也不难相处!只可怜我的两娇儿,新婚燕尔就要被迫分开。”哎呀,脸红了,虽然没人时候可以主动偷袭风无涯,但被身为婆婆的大姨娘这样一说还是比较难为情的啦。 幸亏风无涯将大姨娘搀扶到餐桌边坐好后,又说:“娘再说下去,思儿的脸就滴血了。咱们还是先用餐吧,用完餐母亲也回房休息一会,身子刚好些,别又累到了。”才帮我解围。 大姨娘看看端坐身边的两个人儿,心满意足的笑笑道:“好……涯儿说什么,娘就听什么!有你们两人陪伴,娘什么都愿意!” 可怜的大姨娘,现在只能将满腹希望寄托于风无涯身上了。就着温热毛巾擦拭完手后,怕大姨娘再说起别地事更伤心,赶紧接过丫头递上来的粥道:“婆婆……先喝碗粥暖暖胃!” 大姨娘接过粥放在桌上,不依的瞪我一眼道:“不许叫婆婆!怎么叫你娘亲的,就怎么叫我,可不许有什么区别了!” 抿下唇,心里美极了,赶紧甜甜的补上一句:“娘……”,哎,还是叫“娘”顺口些啊,怪不得当初二嫂那么渴望叫娘。 一声“娘”叫的大姨娘美滋滋地,三人默默吃完早饭。饭后我与风无涯又陪着大姨娘说了一会话,才将她老人家送回房。 临走大姨娘还嘱咐说:“老太君说了,你们二人新婚,暂时就省了晨昏请安这些地!两人好好处上几天,早日让她老人家抱上重孙才好!” 就为了这话,我回到房后还咋舌不已,心虚的看看风无涯,觉得真是委屈小样了。 本来还想去鹏嫂与宋嬷嬷她们地住处去走走,看下她们的住处是否妥当。但实在甩不开风无涯,只好就着他的意,两人在房里温存了大半日。 三日,大姨娘早早就为我们安排好了回门的礼物,两人穿上世子服与世子夫人服,带着秀蔓等人还有几十个护卫,朝山州出。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十二章 吾爱吾家 一路上,风景还是那些风景,路人还是那些路人,但换个心情看却又美好上许多,尤其是与自己爱着的人一起观看,更是美不胜收。 缩在风无涯怀里伸手掀起车帘一角,与风无涯两人脑袋挤脑袋的看田里农夫忙秋收的情景,两人脸上都是放松而满足的神情。 田地里大人们顾不得擦拭汗水忙着收割,天真的孩子们三五成群的尽情嬉闹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农妇对着一个小男孩大喊道:“让你个小兔崽子给您爹去拿水,没听到啊……我叫你不听话!”说完就从脚上脱下一只鞋子朝小男孩大力摔去。 扎着朝天辫,穿着大肥衣裳的小男孩轻巧的躲避开天外飞鞋,哇哇叫着“不敢了,人家再也不敢了”,朝田边飞跑而来,其它一起玩耍的孩子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嘲笑小男孩的狼狈模样,甚至还整齐的唱起了顺口溜,猜想那些孩子肯定经常唱才会唱的那般齐声吧。 飞跑到田边的小男孩,在快拎起一个盛水的皮囊后,看到我们这只豪华气派的车队,不由的停下脚步,带着好奇与仰慕的目光打量着我们。 面对孩子敬仰的目光,骑在马上的士兵骄傲的昂起头、挺起胸膛,用最好的军姿来回报着值得欣慰的目光。 拿起缠绕在我腰际上风无涯的大手,伸出车外朝小男孩轻轻晃晃,看小男孩“咻”的一下脸红起来,不由开怀不止。轻笑出声。 风无涯也跟着轻笑出声,收收手臂放下帘子笑道:“思儿听刚才那孩子的话耳熟吗?”。 “……”黑线啊黑线!被抓着小辫子了! “每次思儿撒着娇,对我说思儿再也不敢了地时候,为夫都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哪个人儿能比我的思儿讨喜了。谢谢你思儿,让我可以体会到这种感情与依恋。” “无涯……”谢谢你能抓到我的小辫子,原来被人抓住小辫子也会有别样的滋味啊。 看着他眼光依然透过薄纱留恋着已经远去的风景,情不自禁地将他的脸掰向我,对着他轻语道:“从小到大,每次看你摆起脸,就会忍不住说出那句话。不想你有任何不开心,只想你拥有所有的快乐,你每次开怀大笑的时候,都会觉得特别满足,觉得原来我常相思依恋的男子,一笑竟然可以值千金!” 风无涯眉毛不受控制的跳几下,不知应该是哭还是笑,只好反问道:“思儿这是夸人还是损人?男子一笑值千金?” 呃,又说错了?我是真地愿意用千金买你一笑啊!又想起这话对男人来说,或许是一种侮辱吧。赶紧说道:“人家再也……”,现又要顺口说出不敢了的话,只好闭上嘴,委屈地看着风无涯。 大眼睛眨一下。知道人家不是故意吧? 大眼睛眨两下,知道人家是为了你好吧? 大眼睛眨巴三下,知道人家要说什么了吧? 还不知道?那我继续眨!眨到眼睛酸涩时,风无涯才喷笑出来,搂住我轻吻起我的眼睛。不偏不向。正好是左眼三下,右眼三下。 车外的护卫被素来不喜言笑的世子那几声大笑,震得乱颤几下,抓住马绳不停地喊着“喁喁……”,队伍一时有点不受控制起来! 亲了整整六下后,风无涯才用黑亮如暗夜星光般的眸子盯着我,笑道:“怎么不继续说了?下次敢中间卡壳,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嘿干笑道:“讨厌,就会威胁人家。人家还不是怕你嘲笑人家”。 “人家……人家……嘿嘿,希望在我们白苍苍时,思儿依然可以笑着对我说出人家两字。”。 “会的,我们一定会的!”只要两心相悦心相依,我相信我们绝对可以的,我也无数次想象过。白苍苍的两人携手看夕阳地画面呢。 两人就这样跟着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车帘轻晃。想起了当年不经意间说过的话: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悦耳稚嫩的歌声顺风远远飘来,让我们看到了一种叫简单地美,一种叫过日子的生活,也看清楚了两人的共同愿望。 在车队刚到山州城外时,就看到大哥与二哥两人带着几个下人在城门外迎接我们。 看着已经下车骑马的风无涯笑着与两位兄长击掌而笑,二哥老大不客气的给风无涯当胸两拳,惹得边上大哥责备连连时,笑容不由爬上脸庞。 忍住满心欢喜,坐在车内静候马车缓缓驰向常府,去见可敬可爱地双亲。 百年黑色木门显然被重新粉刷过,换成了热烈而喜庆的大红色,陈旧的府墙也被重新修整过。 伸出墙头的百年老树那浓郁的绿,与门前摇旖多姿地红灯笼的红,都让我无限欢喜,以后若谁再敢和我说“红绿搭配丑八怪”,我就跟谁急。 这里承载了我太多的记忆,这里生活着我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依恋着的人,吾爱吾家,嘿嘿,最爱吾夫。 马车穿过那些熟悉的、陌生地来看热闹的邻里们,在门前停下,从纱帘看到身着白色儒服立在门前,衣袂飘飘的老爹,忽然觉得出嫁三日如三年般长久。 扶住风无涯伸过来的手缓缓走下车,与老爹相视一笑,看得出来爹眼中隐藏不住的感慨与思念,走上前去向老爹深深的行上一礼,父女二人没有说一句话,千言万语只在一念之间。 又转身对着众位邻里行礼之后,才随着家人向大厅行去。 厅里是美人娘与腹部微隆地二嫂正在调整着桌上摆好地茶果。见到一众人有说有笑地走进院子,急忙迎了上来。 再也不忍不住自己地情感,走上前紧紧握住美人娘地手,看美人娘抿嘴一笑一叹再一笑,也跟着笑出来。真想给娘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啊,可是却有这么多人在场,哎! 与二嫂见过礼,才被娘亲领着进到后院。风无涯则跟着老爹与大哥、二哥留在前院迎客。 来到后院就打秀蔓与怡卉等人去与自己的家人团圆去了,娘亲看着两个大丫头离开后,才问道:“这两丫头还成吗?没有给你惹什么乱子吧!” 笑娘亲激动下还能记住这些。笑着回道:“没有,她们两人乖巧的很,连无涯也夸她们心细呢!”,娘亲闻言皱下眉,换上笑容道:“这就好,不成的话家里再派两个过去也可以,别因她们伺候你多年,就惯着她们。” “恩,知道了。娘……女儿好想您,想抱抱您呢!”脸红的偷看下二嫂。见二嫂拿手帕捂嘴贼笑着,羞涩跺脚转过身去。 娘亲狠狠地瞪二嫂一眼道:“怎么?就兴你天天抱着娘不放,就不兴你小姑子抱上一抱了?” 二嫂笑出来娇道:“哪有,媳妇是笑妹妹几日不见就学会抱抱了!娘冤枉人。媳妇不依!”说完上前抱着娘亲胳膊摇晃不止,看来娘亲与二嫂相处的真不错,俨然已是母女般的感情了。 娘亲拍开二嫂的手,走到我身前,抱着我咯咯笑道:“呵呵……娘啊今天只抱女儿。不抱媳妇,看我家媳妇怎么办。” 二嫂掘着小嘴委屈地纠着手帕,美人垂越楚楚动人,看得我都替她难过,遂转向娘亲到:“娘……”您别这样。 娘亲知道我要说什么,笑着阻止道:“好了,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是你二嫂逗弄你呢,她哪儿来的那么多小性子”。 二嫂也抬起头笑了起来。原来竟是“婆媳联手戏小姑”啊。 真是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啊,我家美人娘从此不是我一个人的了,呜…… 稍后娘亲让二嫂去歇息会,二嫂不依说要配小姑子,娘亲笑骂道:“人家婆婆说话哪个媳妇敢回嘴的。就是你天天违着娘的意思。等你给咱家生下小孙子后,看娘怎么收拾你!” 听的二嫂满脸黑线。忙不迭的领着自己丫头回房去了,在院子里听娘亲笑出声,不由翻了几个大白眼。 房内静静依靠着娘亲,任由娘亲抚摸着我已经盘起的夫人髻,许久之后,娘亲才问:“无涯对你可好?” 我点点头轻轻道:“恩”。 美人娘又问:“你公公与婆婆对你可好?” 又点点头道:“恩”。 “这就好,娘也可以安心回京城了,以后的路都要靠思儿自己去走,爹娘都帮不到你了,多与你二哥联系着,有什么为难的事,就让你二哥去做吧。”说完这些,娘地眼里就湿润起来。 “娘,您帮思儿已经够多了!”您帮我慢慢适应这个世界,帮我从走路开始,一点一滴的融入这个世界,让我从最初的惶恐到安心再到依恋,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你给了孩子们最需要地爱与宽容,您宠爱我们却又训诫着我们,让我们没有在溺爱的海洋中迷失自己的方向。 这些已经足够了,剩下的道路就由自己来走,“您也要多保重,没事多想想开心的事情,多想想我们兄妹三人,多想想您可爱地小孙子,莫再与爹爹闹脾气,爹爹可是难得的好夫君,好父亲!” 听我这么夸自己老爹,娘亲撇下嘴说道:“哎,你还不懂,男人不哄着怎么能留住,有时候你耍点小性子反而更能留住他的心,别总一味的去由着他,这终归是个度字,要把握好了才好。与你爹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你爹那些小心思娘已经了解透彻,心里都有数。你呀……就将心思全放到无涯身上就行了。娘让你二嫂给你配了几幅汤药,你回去按时吃着调养一下,没了就让人按方子去抓,等过了年给风家生个大胖小子,你这一生就不用愁了!” “娘,女儿知道,女儿不会给您添愁的”。 前院传来鞭炮声,看来是宾客上门了,收拾下情绪与娘亲准备起身接待女客。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十三章 萧家内斗 先是本家的诸多亲朋先到,再来就白荡海书院选出的代表,这些学子基本都受过风无涯的启蒙先生郭孝天的教诲,而郭大贤人现在又是白荡海书院的客座教授,因此他们与风无涯也算有同门师兄弟情意,在进府之后不约而同的都向风无涯行师弟之礼。 其实本来这些人就都要向风无涯行平民之礼,只是在老爹的坚持下,才执师兄弟之礼,这样少了几分尴尬,多了几分亲近,倒也让大伙轻松上许多,一时间都是相谈甚患。 知道老爹这番作为,也是为风无涯拉拢人缘,将来不管这些学子能不能出仕,但至少先打下一个好人缘先说。因此让秀蔓去前院传话给风无涯,让他尽量亲和些,今天就只以女婿的身份招呼客人,暂时忘记世子身份好了。 秀蔓回来说世子爷说,他当那些人全是萝卜----!!!算你狠! 老爹的重新入朝为官与大哥的从四品官职,让很多山州官员不请自来,场面一时热闹异常,那些学子更是纷纷起身与自己交往亲密的官员行礼,顺便多认识一些平日里无从交往到的官员。 与娘亲在内院接待所有的女眷,基本都是当年与娘亲交好的几位夫人,也不用再格外介绍了。 多亏绿衣这几年留在山州尽心管理着偌大的府邸,还受娘亲嘱托维持着几家的关系,与这些贵夫人早已熟悉,我与娘亲十分省心得在旁边逗弄几个娃娃。只需要在每个人进屋时招呼一下即可。 一直担心风无涯又如往年初三般大醉一场,没成想竟然是二哥醉的东倒西歪,风无涯只有点酒上头,老爹与大哥则是一点醉意也没有。 醉醺醺地二哥望着正与大哥茗茶的风无涯,拍着胸脯说道:“还是二哥心疼妹子与妹夫,无涯你小子说实话,今天二哥帮你挡了多少酒?” 风无涯看下大哥,轻笑一声朝二哥拱手道:“无涯今日承两位哥哥的人情了”。== 晚上与大哥陪着二哥在院子里醒了一会酒,直到二嫂房里的丫头来请时,才陪着风无涯回到我出阁前居住的小院。伺候他梳洗完毕又嘱咐关复图与莫璃光两人夜里多仔细着,就带秀蔓与怡卉回到娘亲房间中。 老爹自去书房睡觉去了,谁叫有这么一个好风俗“回门女儿要跟娘一起睡”呢,hoho! 床上美人娘靠在床头,我穿着白色中衣靠在美人娘怀里,将被子拖到下巴处掖好,开始说起家常话来。 想起白天见到萧宗尘的妻子沈若楹,果然生的眉目动人,自有一股温和气息环绕着。看她在哄着自己女儿的同时,还能细心周到的照顾萧夫人。不象别的媳妇那般只顾着与别家女眷聊八卦,时不时地还要出去下,偷偷瞧瞧自己的浓妆有没有花掉。 就笑说:“原来萧大哥竟然娶了这么一位贤惠的妻子,看起来对萧伯母也是极其孝顺的!” 娘亲听后叹口气。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个中曲折娘亲也是今个听刘夫人说起的”。 原来就是这么位贤妻良母,在嫁入萧府三年时间只得一女后,无奈由婆婆做主给丈夫纳了一房妾室。 兴许是萧家无福,还是这位沈大奶奶有幸。小妾在娶进门两年也没见添个一男半女的,反而是这位大奶奶得了个大度宽厚的美名。 别人都夸说这位大少奶奶大度宽厚,从来不与小妾争宠,只尽心伺候公婆与夫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在沈大***建议下,由萧夫人再次做主,给萧宗尘纳了一房贫苦人家地小妾,理由就是贫苦人家的女儿好生养,好戏这才上演。 一房妾室因为进府后一直被宠着呵护着,平日里连大奶奶都是让着自己的。如今小三进来了。自己这个不尴不尬无儿无女的小二,除了失去丈夫地宠爱。还要经常忍受婆婆的训斥。 基于小二也是出身富贵人家,自小娇生惯养的,哪能过得了这种日子,于是什么撒泼耍赖的招数都使出来了。有丫头透漏,小二经常站小三窗外指桑骂槐说:“你家穷得揭不开锅,卖了这身肉才救了几个兄弟的命,倒也情有可原。可你不该忘了自个地身份,天天耍狐媚子手段霸占着爷,谁不知道你存的心思,还不是想让爷舒爽了,好多掏点钱给你贴补娘家使。也就是咱们大奶奶好脾气由着你,若是我的话早就让人搜上那么一搜,保不准偷了多少东西回娘家呢!”。 把个稚嫩没见过大场面的小三给羞的,当夜就将萧大少爷给挡在门外,说是自己辜负了大***救命之恩,若不是大奶奶吝惜,自家兄弟早就饿死了。 不过晚上经由伺候的丫头挑唆一下,二日就去与萧大少爷说,可恨二奶奶总是指桑骂槐,把白日里小二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了自家男人。 于是小三攻击小二,小二攻击小三,几招对拆下来,让个风流惆怅、自命不凡的萧宗尘一个头两个大,干脆整天赖在大奶奶屋子不肯出门了。 里不放了。 面对小二与小三的胡搅蛮缠,这沈若楹不慌不忙,还帮着两人向婆婆求情,说可怜她们年纪小不懂事,说几句气话,自己不会责怪她们的。等过两年她们大些了自然就会体会到长辈们的苦心。 萧夫人这个感慨啊,觉得这么个好媳妇就因为自己的心急,都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满腹怒火的将不懂事地小二、小三大骂一顿,又当着全府下人好好修理了一番。 小三胆子小脾气软兼打小被爹娘骂习惯了倒没什么,但小二就不行了,当夜就在屋里上吊闹自杀。 大家只当她闹一会就好,也没人进去劝说。只有大奶奶带着小三进去劝了一会,然后又让小三多陪陪小二,千万别由着她再闹了,自己就躲出门来,让人赶紧去找到外面吃酒去地萧宗尘回来。 下人在找了几家酒楼才将东倒西歪的少爷接回府,不过却现就这么一拖一延,屋里地小二不知怎么就真给吊死了。 怕出大事,到时候亲家找上门来就麻烦了,于是赶紧报官。 官衙来查时,现最后见过二***小三神色不明,问多了就说自己当时只觉得头昏脑胀,在大奶奶出门后就返回房中睡下了,其它的一概不知。 官衙的差役本就怀疑是妾室争斗所致,在小三房里找出二奶奶生前的几样陪嫁饰之后,就更是认定了这个道理。 小三哭喊着说:“奴婢冤枉啊,那是二奶奶亲手交给奴婢的,说是要我与她出去一起传扬大奶奶不是,可奴婢知道大奶奶宽厚,从来没敢说过大奶奶一句坏话呀!” 差役转身去问小二的陪嫁丫头,丫头说昨日整理饰匣子的时候还看到过那几样饰,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了三***,而且咱们二奶奶向来与三奶奶不和,全府的人都是知道的。 可怜的小三被关进衙门,虽然找不出是她谋害小二的证据,但却以不敬与偷窃罪给萧家扫地出门。 尘埃落定,萧家也灰了心,再也不去提什么纳妾之事。萧宗尘也因为昔日宠爱的人儿就这么芳魂难觅,冷了心肠,连吃酒的爱好都戒了,每日就是教导女儿读书识字。 娘亲讲完后才舒展一下紧皱的眉头,说道:“哪个大户人家的女人没遇见过这些,你嫁入城主府日后更是躲不开这些是非,日后有了孩子就更得注意些,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啊!到时候你一定要多动动脑子,少做些让人拿把柄的事。这女人间的事啊,不比男人们的政治少些弯弯。思儿可千万不要学别人那样眼皮子浅显,看事只看表面,什么事都往深里去想。” 本来听娘亲说的时候就有点怪怪的,感觉这故事既熟悉又陌生,很象台湾八点黄金档电视剧情节,一个贤惠的媳妇处处受迫害的故事。被娘这么一说才佩服起这位大少***才智,果然是聪明绝顶,技高一筹啊! 不过也不能去责怪她什么,她争来争去也是被逼的,如果不是丈夫的花心,好好一个女儿家何苦耍弄这些手段,毕竟谁会放着舒心日子不过,非得去勾心斗角呢。 二日拜别双亲与哥哥嫂嫂,在返回青州的路上,忍不住将这个故事说给风无涯听,风无涯嗤笑着点下我鼻子道:“怕了吗?” 点头承认!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十四章 鸳鸯枕暖 “不怕,以后的风雨都有夫 跨坐在风无涯身前,咬唇让自己不出一声,实在忍不住了就咬住风无涯肌肉紧绷的肩头,直痛的风无涯回咬遍我的全身,在看到白皙的肌肤上浮起朵朵吻痕时,又心疼的用吻一遍遍吻过,口中喃喃自语着道歉的话儿。 口中带着丝丝血液的香甜腥气,用力堵住风无涯的嘴。 这时我不想听道歉地话。只想要个宝宝,一个我与风无涯的宝宝。 永远不会忘记在从山州到青州的路上,在奔跑中的马车上,我们竟然疯狂大胆到各自献出了我们生命的二次。 事后,气喘吁吁的两人就这么无力的拥抱着,用薄毯子包裹住**的身子,阻止已经清醒过来的风无涯道歉,告诉他:“我无悔”! “思儿……你不可以这么纵容我!我已经很用心的在控制自己了,天知道,在洞房过后我有多么想要你。每次我都忍得很痛苦。如果不是二哥说地在情在理,我怕早就……” “嘘……我都知道,每次看你忍着思儿也很难受,思儿想通了。我们在世间能活多少年?为何还要压抑彼此的感情,让对方痛苦着。 人为多愁少年老, 花为无愁老少年。 年老少年都不管, 且将诗酒醉花前。 我们不应该珍惜眼前吗?等明年我们有了孩子,一家三口过神仙般的日子。该是多和美的场景。夫,大唱一出金玉满堂。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恩。思儿帮无涯拔白,无涯不光帮思儿戴红花。还要穿红衣,我的思儿永远是最美的。”何德何能得君心,幸福到极致就是泪水。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受伤的时候会哭,幸福的时候也会哭。 吸吸鼻子,笑中有泪地抱紧风无涯,汲取他身上的每一丝味道。 “小傻瓜,又哭了?都想着要做娘的人了,还哭?为夫可不想日后怀抱着哇哇大哭的儿子,还得哄边上呜呜哭泣的思儿哦,那可让为夫先哄哪个才好?” 想到风无涯描述的场景让我扑哧一笑,,竟然带出了一个鼻涕泡泡,让我一时大为窘迫。 在风无涯哈哈大笑中,赶紧转过头去擦鼻涕,边脸红地嚷嚷道“讨厌死了,人家是太幸福了嘛,没想到以前那个小萝卜头,如今竟然成为人家依靠一生地良人。” “咳……”小萝卜头又触到了风无涯的软肋,赶紧从后面抱过来小声哄道:“小时候,你说男人不哭,我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了,因为我要成长为能保护思儿地人!如今我的思儿如此爱哭,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凉拌呗! 磨磨蹭蹭的互相给对方穿好衣服后,细细的为风无涯梳理一头乌黑长,最后束上金冠。风无涯也为我梳理满头青丝,最后竟然还梳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如意髻。 掀开车帘让欢爱后弥漫满车厢的麝香味散一下,忽然看到远处一棵不知名的树上竟然开满大红花,大瓣大瓣的花瓣随风摇摆,淡淡地花香散着幽香远远传来,兴奋地拉着风无涯赶快看。 从风无涯的口中得知此树名为昙树,只在秋天开花,花期只有一天,可谓昙花一现,故名为昙树。因为其花体妖艳,花香却清幽无双,因此很受欢迎,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棵。 “想要吗?”风无涯问。 “想,好美的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爱花更是如痴如醉。 “停车……”,车队戛然而止,关复图驱马上前问道:“主子,何事?” “没事!”风无涯不理会关复图的询问,跳下马朝昙树方向行去。关复图亦跟着跳下马车,追上去后急切道:“主子喜欢这花,奴才给主子采回来。” “呵呵……世子夫人喜欢的难道还要借你之手采来?”,关复图一时语塞,黑脸顿时转红,安静的退到一边看着风无涯围着那昙树来回转悠。 只见风无涯一撩衣襟别到腰际后,纵身一跃。一阵眩目后,花瓣如雨而下,一只含苞待放的昙花已在风无涯手中。 “好……”随队的侍卫都开始大声叫好,皆夸世子好身手,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耳边嗡嗡之声不绝,眼中只能容纳下风无涯一人地绝世容姿,接过大红娇艳却又清香无比的昙花深深嗅上一嗅,换来风无涯一句:“人比花娇!” 笑着将另外几只花送给秀蔓与怡卉,让她们回自己马车去后,才招呼着车队继续上路。 车中风无涯责怪道:“怎么就将花儿送人了呢!” 抿嘴笑笑回道:“花儿再好,妾只愿取一只,君知否?” 风无涯挑眉一笑明白过来,浅浅诉说道:“耳鬓一阵相思风,鸳鸯枕暖香熏被,今送娇妻一抹红,只愿看你一展眉。” 相公有心,且看妾身回您几句,粲然一笑说道:“君送妾身一抹红,但比金钗银玉贵,若能携手长相偎,世间万物都不兑。”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十五章 心思一动 回到青州时天色已晚,回到房里稍微梳洗一下,先让怡卉将从老家带来的部分点心拿去分给东园的下人吃,然后就与风无涯前往大姨丈与大姨娘处请安。 虽然老太君话说我们可以暂时先省掉晨昏请安,但今个刚回门回来,向公婆报备一下是本分之事,就这么一点小事,竟然还要哄风无涯半天才可以,起初他说不用去了,派人过去传个话就是了。 最终风无涯还是沦陷在我的花言巧语里,乖乖跟着出了门来。一路上让我头疼的是大姨丈万一在哪房姨太太那里过夜的话,我们请安要如何处理。 刚走近大姨娘住处时,远远地就看到天天从拐角处狂奔而出,后面咋咋呼呼地跟着两个小丫头,喊着:“哎呦,您别跑呀,一会夫人现咱们没照看好您,该罚咱们了。” 天天这个小屁狐狸,看来混的不错啊,刚换了主子就有专用丫鬟了。 本来它在常府虽然得宠,但也是吃大锅饭的主,基本是这个院子住几天,那个院子住几天,几年下来早就野惯了,怎么会听两个小丫头的话,就见两个小丫头越叫它跑的越欢。 小屁狐狸估计是知道我要到了,急着来拍马屁讨巧的,看它朝我的方向拼命蹿来就可想而知了。 夜色中天天头上身上的茸毛因为快奔跑,全部随风向后刺去,猛一看还真有那么点什么的意思。对了,是狮子狗的风采哦,很牛很彪悍…… 张开手臂,满心愉悦地准备拥抱英姿飒爽的天天时,却见天天一个急刹车,平衡失调,控制不住的骨碌碌滚了几滚,四脚朝地跌了个狐狸啃地,抬起头呜咽着望着我泫然欲泣。 “……”唉,太没骨气了。难道风无涯的淫威在天天的心中就这么可怕?偷笑着望下风无涯,见他也是地厉害,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上前抱起可怜的天天,握握小狐狸爪检查下有没有受伤,摸摸狐狸毛道:“哦哦,天天乖,相思疼哦!”天天小狐狸眼一眯,脑袋在我怀里蹭来蹭去。 春风得意的风无涯心情好到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天天,道句:“再蹭煮了你……”,正摇头晃脑的天天猛然打个激灵。赶紧绷起身子不敢再动丝毫。 后面追上来的两个小丫头,上前蹲身行礼道:“给世子请安,给世子夫人请安。” 风无涯扯着天天地耳朵问道:“起身吧,父亲母亲大人可在房中?” 一个梳双髻扎红头绳的小丫头甜甜一笑到:“大人在书房接见客人。夫人在房中与小姐聊天呢!”。 在风无涯挥手打两个小丫头下去,拉着我准备去给大姨娘请安时,心思一动笑道:“别急!” 转身对两个小丫头说:“你们去书房瞧瞧,若是客人走了,你们就禀告大人说我与世子从山州回来了。还给他老人家带了他最喜欢喝的老酒。若是客人还没走,你们就稍等等,我与世子不会太早回房的。” “是”,两个小丫头点头朝寝殿远处的书房行去。 “请个安,咱就回房去好了,母亲有无若陪着,你何苦再让人去请父亲过来。”风无涯看来已经习惯向大姨娘一人请安,根本不在乎大姨丈在不在。 “你们男人怎会懂女人家的心思,母亲虽然喜欢由我们这些子女陪着说话解闷。但若是父亲大人在,母亲会更欢喜呢!”闺阁中的女人哪个不怕镜花水月照心碎,花前月下无人陪。 “哦?那思儿的意思是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为夫陪着才好?”翻下白眼白下风无涯,惹得风无涯低笑连连。 两人的说笑声惊动了屋里人,屋内响起风无若略有迷糊的声音道:“娘,是不是四哥与四嫂回来了?” “乖。还没呢。是不是做梦梦到你四哥与四嫂了啊?娘这就让人去瞧瞧他们回来没。若是回来了就让他们赶紧过来陪咱们若儿说话。”大姨娘软生软语地哄着已经躺下入睡的风无若,“嗯……。若儿好想四哥。” “呵呵,你四哥有什么好想的?天天板着个脸,别人瞧见躲还躲不及呢。偏你整天想着念着。” “嘿嘿,不知道啊,只是觉得再也找不到比四哥更好看的男人了。” “哈哈”,再也憋不住,捂着嘴轻笑出声,把个风无涯气得顿时冷下脸来,转身准备走人。 掀起门帘拉着风无涯进了屋子,将天天交给行礼地小丫头,轻轻拉着她让她不要出声,小丫头领会我的意思,抱着天天躲到了一边。 吸一口气绕过百花屏风笑道:“娘我们来给您请安了。” 本来还迷糊的小无若,从毯子里钻出脑袋来瞪着大眼睛瞧着门口的四哥与四嫂,困惑极了。大姨娘也讶异的抬起头,见我与风无涯站在屏风边上含笑而立,急忙丢下手中:“门房早来报说你们回来了,本想让人去和你们说不要过来了,早些歇息就成。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年轻就是好呀,来回奔波也不嫌累。” 行个礼,坐到大姨娘身边挽着大姨娘地胳膊笑道:“是夫君与思儿想娘了,想看看娘才来的,没有扰了娘休息吧。” “没有没有,若儿刚还问四哥四嫂呢,怕她睡不踏实,就与她说你们还未回来。”大姨娘看看还一脸迷惑的风无若,笑笑点点小丫头的额头,将毯子掩掩,手轻拍着说道:“若儿,你四哥回来了,你要好好睡觉,不乖的话,你四哥可又要凶你了”! 看小无若根本不怕,就急忙对着小无若说道:“难道若儿不怕四嫂看了笑话,若是不怕,以后四嫂可就帮着你四哥凶你了哦。” 刚想坐起来说话的小无若一头黑线,吓得赶紧钻进毯子里,喊道:“四哥、四嫂,若儿已经睡了,已经睡了。” 滚成一团的羊毛毯子,稚嫩焦急的声音惹得我与大姨娘呵呵笑起来,边上风无涯也差点将刚入口的茶水喷出来,幸亏几个站在他身边伺候地小丫头不期然笑出来,让风无涯一禀才忍下来。 “哈哈……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说来也让我听听。”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大笑声。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十六章 小四小五 原来是大姨丈回来了,见大姨丈今日神色颇为愉悦,就在与众人一起行过礼后,将大姨娘身边的位子让给大姨丈。 看着大姨丈与大姨娘两人开心的逗弄小无若,感觉孩子真是夫妻间不可缺少的沟通桥梁。 大姨丈见风无涯坐在那里斟茶默不出声,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而我站在一边正巧笑嫣然的打量着面前的一家三口,就对我笑道:“你们这次回山州回门,亲家一家可都还好?” 忙蹲身行礼道:“都好,爹娘还让咱们代他们向父亲大人问好,说此次回来未能与父亲见上一面很是遗憾!不过却说今年就是外祖父七十大寿了,希望到时候可以在京城好好叙上一叙。” 大姨丈点点头颇为感慨道:“是啊,我与你父亲多少年都未曾好好坐下聊聊了。想当年,我们两人可是经常夜话畅谈、把酒言欢好不惬意,不过那时候你们都还小,什么也不知道呢。都说岁月不饶人,当年总是想你们两个小的成亲之事,还遥远着呢,没想到一眨眼小相思就已经是我风家媳妇了,而我们都已经老了,不中用了……思儿以后可得帮爹爹好好管管老四啊。” 从大姨丈两鬓出现的白与目光中的失落可以看出,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实在想象不出是当年那个充满王霸之气的英伟男人说出的话,现在面前的男人更多地是一个被**掏空的男人,是一个渴望家庭温暖的普通男人。 或许过去多少年来。出于家族的责任与负担,大姨丈一直对风无涯严格苛刻,让父子两人感情疏离,关系逐渐恶化,但在众多子嗣按照规矩分出府后,附中唯一可以寄予安慰的就是风无涯了,但风无涯又已经养成了不苟言笑的禀性,让大姨丈很是失望吧。 想多了就明了了,于是大着胆子回道:“嘿嘿,父亲可别后悔啊。” 大姨娘可能看多了两父子间的这种戏码,已经有点听之任之的味道。在听了我的话后则笑了起来,指着我笑骂道:“思儿越会说了,我们啊现在都是些两鬓花白的人了。每日早起看着那些长出来的白就越惶恐起来。” 这些话让羊毛毯子下的小无若拱出毯子露出脑袋娇憨道:“哪有,娘亲才不老呢,娘亲永远都是年轻漂亮的。”惹得大姨娘笑意盈盈,大姨丈还吃味的询问道:“你娘永远年轻漂亮,那爹爹呢?” “呃?”小无若假装思考一下,歪头看看大姨丈笑道:“爹爹太老了不好看,娘亲最年轻最漂亮,不过全家还是四哥最好看。”,小家伙看看风无涯又打量一下我。才加上一句:“呃,四哥比其他的哥哥都好看,四嫂也比其他嫂子好看呢,娘,这是不是就是前几天学到地成语郎才女貌啊。” 暗自嘘口气,觉得有个小姑子也不错。尤其是一个聪明的小姑子更不得了。这上上下下来往交际不是轻而易举吗?遂决定日后一定要好好拉拢这个小姑子。 只是好奇难道小无若不知道自己亲娘的事情吗?而且嫁进风府以后,因为世子身份的缘故不需要向妾室请安。因此让我一直无缘见到六姨太,又不好问风无涯,怕触动他那些不好地回忆。就在大姨娘抱着风无若夸她聪明的时候,门外有丫头隔着帘子报说:“老爷夫人,四姨奶奶与五姨奶奶说世子与世子夫人回门回来,她们理当来看一下,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听是几位长辈来了,刚想上前几步,却被风无涯拉住,在原地动弹不得丝毫。又见大姨娘脸色也冷了下来,将头转向内里,大姨丈只好说道:“既然来了,就让她们都进来吧!” 小无若“哼”一声埋头进大姨娘怀里,还嘟囔道:“早不来,晚不来,每次爹爹来时她们就来”。 人未到,香先到,不知道是涂了多少粉才来请安的,帘子下那两双芙蓉花绣鞋迈着婀娜小步移来。帘子掀开就见两位姨太太衣着明媚的飘飘然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朝大姨丈与大姨娘蹲身行礼,起身后则不露声色的站到大姨丈身边,一边一个,不避嫌地帮大姨丈揉捏着肩膀,大姨丈很舒服地眯下眼睛,意识到我们在场后,才咳嗽一声,让下人给两人看坐。 两人这才正眼看下我与风无涯,就见五姨太眨巴下无辜的大眼睛,“哎呦”一声说道:“咱们世子爷的脸色怎么这般差?是不是来回奔波累到了?”我一愣,看下风无涯除了摆着个脸,脸色也没别的呀。 感觉到屋里气氛骤然下降,尤其身边的风无涯方向更是温度直逼零下4o。 但更冷的没想到是在软榻上,小无若从大姨娘怀里抬起头来,揉揉眼睛对大姨娘道:“娘,若儿瞌睡了,可那些鬼叫声吵的人家睡不着。”说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暗翻下白眼装着擦拭下眼泪。 本来就有点黑脸的大姨娘,则挽起手帕帮小无若擦拭,拖过毯子将小无若包裹好,搂进怀里后对大姨丈直接道:“孩子们都累了,咱们也早些歇息吧,小四小五这就回去吧”。 两位姨太太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下大姨丈,在大姨丈耳边轻语几声,惹得大姨丈笑出声来。 就在我替大姨娘不平时,就见风无涯已经起身道:“父亲母亲大人早些歇息吧,儿子这就告辞了!”说完拉起我的手朝门外走去,心里暗叹一下,朝大姨娘看看,无奈下只好跟着风无涯出得门来。 与风无涯走出院子,回头看下。 夜色里,几盏灯笼照着小四小五搀扶着大姨丈出得门来,三人拥作一团朝对面院子行去。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十七章 千杯不醉 我垫着脚遥看着渐渐远去,有说有笑的几人,心里不停的腹诽这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本以为凭这个机会让大姨丈回房,一家人好好聚聚,让大姨娘也宽心宽心,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个结果。 看着天上一个圆如大饼的月亮与无数璀璨明亮的星光,想起在这样的夜里,大姨娘不知多少次,就这样守着一个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女儿,独坐房中的情景。而今天却是因为我的好心办坏事造成的,一时内疚的我真想仰天吼上一嗓子,说吼咱就吼…… 深呼吸酝酿情感中……,哎呦,额头上一阵疼,又是死风无涯敲我脑袋,愤愤不平的想,您老人家这个毛病何年何月才能改掉啊。也不想想咱们都已经成亲了呀,算是大人中的大人了。面子何其重要,哪个人儿不要面子啊! 脸红的瞥瞥身后的关复图等人,现一众人都很有默契的将头转向其它方向,但嘴角的上扬与脸部肌肉的颤动还是隐隐可见。 故而捂着额头回身瞪一眼若无其事的风无涯,在心里默默将风无涯揍了个满头包包。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谁叫咱是贤妻良母呢?咳……良母暂时还没做到,只是贤妻啦,人家才新婚三天,大家千万不要误会人家肚子里有宝宝了哦。 风无涯抬手捂住我瞪大的眼睛,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道:“思儿,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就当什么也没生过好吗?我不想你被那些事情污了眼睛,伤了心肝。” “恩!”风无涯语气中的无奈让我的小心肝阵阵抽疼。毕竟在我心里大姨娘还是大姨娘,虽然难受还还不至于到切肤之痛地地步,但在风无涯心中大姨娘却是最受敬爱的娘亲,他的心里定然是那种撕裂心肺般的疼吧。 乖巧的点点头,无声的握上风无涯的大手,两人在大饼月亮的照耀下返回我们的窝“东园”。 房中床上,一男一女,我和风无涯相拥而卧,而今夜秀蔓与怡卉已经开始轮值守夜。在小心翼翼合上门后,两人悄悄返回隔壁的屋子。 床幔垂下,夜色如墨中,我胡乱地对着风无涯亲上几下,不知道亲的是鼻子还是眼睛,亲完后才细语道:“无涯,今天的事是我做错了吗?”我不应该让人将大姨丈请回房中,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不会有这些纠结人心的事情了。 “没有……思儿做的很好,母亲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开心的笑过了。”风无涯在象征性的奖励我两个吻后,又说道:“只是。思儿日后不必再费心其他事,只要安心陪伴母亲就好,来日方长,日后的事为夫自有打算。” 知道风无涯口中的其他事。是指我想缓解大姨丈与大姨娘之间关系的事,而自有打算难道是等大姨丈百年之后以暴制暴?如果真是那样,想来也不是大姨娘希望看到地吧。 “可是……”可是看到大姨娘看到大姨丈后的神情,我还是忍不住想去做,我不想看着亲人受苦。人生总共才匆匆几十年,有多少时间可以让自己等下去。而我最不想看到的是任由自己的丈夫因为母亲地郁郁寡欢而越加冷漠无情起来。 “没有可是,该做的我都做了,我曾经那么努力成为父亲最大的骄傲,按照他的意思走过所有的路,让他在二十城主中风光无限。之后事情又回到原点,该怎样还是怎样,没用地,没用的……”原来在双亲面前表现的完全不在乎的风无涯。竟是如此的在乎着,要不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了。 用手覆上风无涯那饱满柔软的唇,阻止他继续去想那些痛苦的往事,认真的说道:“我是你的妻子,你地母亲也就是我的母亲,我不想看自己母亲郁郁寡欢的模样。我希望我爱的人都可以获得幸福。而我爱的人有你也有母亲。所以让我们再努力一下好吗?毕竟人生不应该留下任何遗憾,我们不应该抛弃。我们不应该放弃,我们要继续努力才会无悔今生。”,只有努力过才会无悔,这话让我想起了新茹表姐,一个敢爱敢恨,敢作敢为,却被命运背弃的一个女子,也曾经说出过这样话来。 “不抛弃?不放弃?”在风无涯犹豫着反问出这六个字之后我大! “夫君,你太有才了,思儿想说地就是不抛弃,不放弃。”忍不住挪动下小身子,在风无涯怀里扭动两下,找准方位,给了我亲亲相公风无涯一个两人之间独家秘方吻“小鸡啄米”。 连环吻将风无涯吻地气喘连连,全身灼热起来,就连呼吸时喷出来的气息都透着氤氲热气。 就在我兴奋无比地准备接受风无涯的狼吻时,被风无涯一把捞出怀里,两人从零距离改成零点一毫米的距离。 “思儿,我承认你说的对!但是不许你再亲了……再亲下去我,我就……”断断续续的话传来,惹得我偷笑连连。 下意识的贴近温暖的源泉,抱紧风无涯滚烫的身子嘿嘿笑出声来,娇声道:“您就如何呀?我的亲亲相公!” “亲亲娘子,你夫君想说他忍不住了!”好强的男儿心再也容不住妻子的一再挑衅,翻身上位成攻,我就这么被华丽丽的给压在了身下。 被翻红浪,娘子如泣如诉娇声呼道:“相公饶命……”,正在拼命厮杀的相公狠心地吼道:“晚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是促人上进的千古名句,但对于新婚夫妇来说,这无疑是不适用滴。 看吧,我和风无涯就日上三更还躲在被窝里窃窃私语,在刚刚免了早餐后,一点也没意识到时光如流水滑过,已然到吃午餐时间了。 锦被下我正嘀嘀咕咕,一往无前的向风无涯大肆灌输那个“裸”什么,那个“睡”什么地坏处,惹得风无涯大翻白眼,笑骂道:“娘子就死了这份心吧,夫妻本应坦诚相对,为夫可不想与娘子有任何隔阂。”是指心理上没隔阂好吧,怎么就给你扭曲到这个地步了。枉费我好心一片,在这个生理卫生知识严重匮乏的年代,想要普及一下科普知识。 只是忽略了我是对着一只刚开荤的小狼,让他吃素。意识到这点后,我只能仰天叹道“自古英雄面对狡诈敌人还有出师未捷身先死之说,我常相思败又何妨!”。 架不住饥肠辘辘,推搡着风无涯起床去传吃的。 风无涯慵懒的魅惑的躺在那里不肯挪动,乌黑长披散,落满结实臂膀,露出保养良好的肌肤,无奈只好从被窝里钻到床边去取床边衣架上的衣裳。 歹命哦,被风无涯长臂一挥,将我探出床外的身子抓回床内,羞的我无地自容,我挣我扎,我要起床。 在听到他边喊着“给我回来”,边懒洋洋的嘟囔道:“今天咱们哪儿也不去,什么事也不做,就这样过一天吧。” 心头一软,不再挣扎乖乖卧回风无涯的怀里。可是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噜叫唤起来,听的风无涯捏着我的鼻子哈哈狂笑,青丝随着笑意落到了我的肩上,结夫妻就是这样吗? 将我塞回被窝,毫不客气的拎起锦被将我完全蒙住,风无涯起身披上长袍,对着门外守值的丫头a说道:“让人将午饭送进房里,顺便送张小炕桌进来。” 片刻后才知道炕桌的作用,就是让两个人在床上,可以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对方吃东东。 人家虽然很喜欢这样,但是以后叫人家怎么见人啊。虽然这么想着,还是很没骨气的拒绝不了这种诱惑,伙同风无涯两人狼狈为奸的在床上享用完午餐,再享用晚餐。 唧唧复唧唧,相思睡不着。 二日在没有公鸡打鸣提醒的情况下来临,告别旖旎的新婚日,终于做到一日之计在于晨的优良传统,与风无涯穿戴妥当来到正殿之上,接受东园所有管事与仆役的参拜。 这也是我正式接收风无涯内务的日子,面对新事物新环境我要努力,亲们也要努力哦,嘻嘻……。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十八章 黑脸无涯 我与风无涯两人清一色的大红锦袍,面无表情的正襟危坐在上方。 咳……我是紧张的心里小鼓敲的震天响,根本就笑不出来。 而风无涯是一惯在外人面前都呈现面瘫状态,只看几个管事同样的面瘫表情就知道风无涯的御下风格了,有什么将军就有什么兵,一点也不用去想别的。 大厅中,我陪嫁过来的人以鹏哥带头,豆蔻、怡卉、秀蔓与宋嬷嬷等人全部站在左侧,原来就在东园伺候的人则在大管事卫廉的带领下站在右侧,右侧最靠墙的地方又有几个眉清目秀的半大男孩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三组人马泾渭分明。 秃叹了口气,对于人员刚合并生疏的问题属于要先解决的事情,又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搞定的,我得细细思量过才行。 看一群人都是低着头默不出声,貌似也都是紧张兮兮,相比之下我好像没有紧张的理由。 想到这里鼓起勇气,权当自己前世去代理公司做提案好了,整理好心态后静等风无涯开口训示。 “卫总管,人可都到齐了?”风无涯冷不丁的抛出一句话,让全场的人同时身子一禀。 就见那约莫五十多岁的模样,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例外,无论对谁时脸上总带着浅浅笑意的男人上前,双手一拱笑道:“回世子爷,齐了!这里总共为一百零六人,原先内院的八十六人。加上世子夫人带过来的二十人,还请世子爷与世子夫人训话。” 面瘫中地风无涯点点头,卫总管就悄声退到一边静候。 “今个让大家来,就是为了让大家认认你们的新主子,毕竟日后你们统统都归世子夫人管。==来……”风无涯在说完这些话后起身,朝我伸出手,我也终于冷静到可以露出一个自如的微笑,笑着将素手递给我的男人缓缓起身,看着下面依然不敢抬头的众人。 “都抬起头来……本世子恕你们无过,都给爷仔细认好了你们日后真正的主子!别日后做出什么认错主子的事来。”随着声音猛然的提高。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从一开始的毕恭毕敬到如履薄冰,根本不敢直视,只是偷偷打量着我。 这种场面简直就是跨国总裁巡视分公司时,分公司职员的表情。让我一时为他们与她们有这么个面瘫主子而感慨,不由露出一个宽容地笑容,轻轻点头示意大家不要紧张,随着大家慢慢放松下来,揣测我给大家的一印象如何。 风无涯的话显然还没有完,继续不疾不徐的说道:“很多事情想必不用告诉你们了吧?你们也都知道世子夫人是爷老早就中意的。爷等了这么多年才心想事成,所以容不得你们这些奴才放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世子夫人打小脾气好心也软,你们以后的日子肯定比在爷手里过的舒坦。这个也算是你们烧高香了。”这个,这个说的太过了吧,什么叫老早就中意的,羞死人了,手不安的扯扯。反而被风无涯握地更紧起来。 还没等大家长舒一口起,风无涯的音量略有提高道:“但是……不管你们是老的还是新来的,不管你们先前在哪个院子做事或者是谁地亲戚,都应该从各种渠道知道爷的脾气,不妨告诉你们世子夫人是爷的心头肉,日后哪个敢给给世子夫人添丁点麻烦的,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帮你们求情也没用。==”这些话分明就是告诉大家,你们得忘记先前的主子,尽心办事。若不成地话就等着挨罚吧。 看着下面不停点头的众人,风无涯很不爽的吼道:“都听到了没……” “听到了……”在卫管事的提醒下,已经被吼聋了的众人才反应过来,齐齐回道。 “听到就记到心里去,这可关系到你们身家性命之事,别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出去的。出了这个门就当本世子吓唬你们。那可就有好戏看了。”我被风无涯这不知的一面给震住了,又被他句句话都是为了我着想而感动。 偷瞟两眼一手抚背一手紧握着我手的风无涯。面如桃花的脸庞上刚毅冷酷,看不出一丝玩笑之意。 感受到我紧张地目光,嘴角一提的风无涯转身背对着众人对我眨眼笑道:“爱妻……给奴才们讲点什么吧。” 哦,憋住笑意,猜想风无涯的意思是,我们两人最好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于是正正自己的神色,轻声细语道:“该讲的世子都已经讲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大家也都是为了一口饭而已,你好我好大家好……这话放哪儿都实用,以后还请大家在做事地时候多尽心就是了。”训话完毕,看下面地人都恭敬有加的行礼之后,才转身对风无涯笑道:“夫君还有话要说吗?” “没了。”风无涯露出今天地二次笑容说道,朝下面所有人道:“好了,除了几个管事的,其余人都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一百多号人就这么齐刷刷下跪,场面也是壮观十足。 剩余的人除了卫廉这个东园大管事外,还包括几个账房、库房、厨房与人事上的管事,加上替我管理陪嫁人员的鹏哥总共是十个人。 几位管事轮流向我与风无涯报告了各处的情况,又说了日后的打算,直到将近午时才起身告退。 虽说东园的所有开支还是必须经由城主府一路,但还是独自拥有不少产业的,加上我陪嫁的两处庄子与庄子上附带的产业,还是有不少事情需要操心的。 看风无涯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又开始眯眼打盹,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的那副欠揍的面瘫表情,忍不住揪揪他的头道:“怪不得以前总让人家帮你看账册,原来是存了这个心。” “呵呵……这个也能被你猜到,你行。”拍拍衣摆上不存在地灰尘,风无涯戏谑的笑道。 翻个白眼白了他一眼,无语的埋头看起账册来,看了几本也没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觉得有些用度太过奢侈了些,若是能改善一下的话可以省出很多银子,无论是拿去经营或是做善事都是不错的主意。 摇晃几下已经昏昏欲睡的风无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风无涯也想学我刚才的动作揪揪我的头,可惜今非昔比,我的头如今都是盘的一丝不落,根本没地方可下手。 讪笑着看风无涯无处下手的猴急模样,捂嘴笑个不止。 风无涯一个饿虎扑羊抱住我,我的个乖乖吓的我咯噔一下,无视他的笑容,催他说出对我提议的看法。 半天后风无涯才磨磨蹭蹭道:“想法可行,但得等到咱们掌家时才可以让娘子大展身手,现在嘛,娘子只需要按照先前的惯例做下去就行,不必费这些心思了。” “恩,夫君说的对。”也是,反正什么事都有大姨娘与大姨丈呢,我们做为小辈只需要尽孝顺本分,多逗逗老太君与大姨娘两位开心一笑才是重点。 看我这么乖这么听话,一点就通,风无涯无不狼性的给我了一个吻,还提醒道:“乖,什么事安排管事一声就是了,别累到自己,我可不想为了这些奴才们可以做好的事,占去我亲亲娘子的休息时间。” 拿手帕擦擦樱唇,现早上涂好的胭脂全被吃掉了,脸红一下回道:“知道,劳逸结合嘛”。 这就相当于管理一个公司吧?如果上头什么事都过问,那些管事还不疯掉,就是办起事来也畏畏尾,积极性全被灭掉不说,还让他们下面管理的人误以为不得主子心呢。 就在风无涯准备再次饿虎扑羊时,门外红衣的声音传来:“两位小主子可在屋里?” 急忙拍开风无涯,理理衣服起身迎到门前对红衣笑笑道:“红姨怎么得空来了?可是娘亲有什么事情吩咐?” 红衣让身后小丫头将手中端的金玉盅放下,道:“是夫人怕两位小主子忙的饿了,特意吩咐厨房炖了百合血燕粥,让奴才给您们送来呢。在红衣主动帮我与风无涯各盛了一小碗粥,看我们两人吃完后才对我说道:“用过午餐后,小主子就去夫人房里一趟吧,夫人有话和您说!”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十九章 唇红齿白 秋风卷落叶,梧桐树上的叶子打着漂的徐徐落地。 望着端坐在梧桐树下石桌旁的大姨娘,素衣简装,却依然雍容优雅,盯着那些落叶,如同它们似那些已经远去的似水年华,虽然再也寻不得找不回,却比香茶还让人难以忘怀,不思则已,一思即入骨三分。 出手制止丫头们出声搅扰到出神的大姨娘,几个人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原地。直到神思游走的大姨娘意识到周围安静的诡异,回过神来察看时才上前行礼。 长长的衣摆随着主人的走动不停带起地上的落叶,大姨娘伸手挽起蹲身的我,莞尔一笑道:“思儿何时来的?怕是等久了吧?来,正好陪娘聊聊。” “娘,是思儿思虑不周,若不是红姨来说娘找思儿有事,思儿就要犯下不孝之罪了!”搀扶着大姨娘重新入座,心中无不自责道。 大姨娘慈爱的笑道:“哪儿来的如此严重,娘哪舍得去搅合你们的新婚日子。只是知道你们今个查院务了,所以才叫你来此问问,看你有没有想要改动的地方。” 望一眼大姨娘,眼中闪过一丝迷惘,垂下眼睑遮盖住疑惑低声道:“卫管事打理的很好,思儿没有想要改动的地方。”得了风无涯的提醒,我还是乖乖陪大姨娘才是正途,那些不该管的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卫管事是娘当年的陪嫁仆人之一,跟着你们的外祖父见过不少场面,在下人里面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了。所以娘才放心让他去打理东园。日后你若有不懂地就尽管放心询问与他,别拿着当外人看才好,倒是其他几个管事有卫管事监督着,也翻不出多大的浪去。” “这个夫君也与思儿说过的,思儿明白。”这些个管事基本都是各房陪嫁过来的人,即使别房的姨太太陪嫁过来的人不能掌权,但他们与府内的家生子成亲生子,早就攀结在一处无法分开了,这才有大姨娘与风无涯两人如此重视卫管事的缘故吧。 想明白这些才笑了起来,至于鹏哥这个预备管事最好是交给卫管事带上两年。等人缘开拓后,再行安排就是了。 “明白就成!至于你带来的那些个人,娘也看过了,我知道那个鹏哥以前是跟着你父亲见识过的,可堪大用,娘已经嘱咐卫管事多照顾着了,其它地嘛,娘再观察观察,可以的话就给他们安排好点的差事,日后慢慢提升上来。也好安众人的口舌。”接过大姨娘递上的一块糕点小口的咀嚼着,连连点头。 轻抿一口茶水,满齿留芳,一丝暖意通遍四肢。帮大姨娘斟完一杯茶后,笑道:“这些个思儿在京时母亲也有教导过,但却没有娘您想的如此细致周到,平日里还是宋嬷嬷与林嬷嬷提点的多些,日后思儿遇到难处缠着娘讨办法的时候。娘您可不许嫌弃人家笨哦。” 大姨娘吃吃的笑起来,打趣道:“宫里出来地自然不一般,多听她们的没害处。倒是你娘一辈子顺泰,经历的事情也少,即使想不周全还有你那个人精爹爹在前面挡着,所以才能由着她的性子过日子,不象别人家,都还得争啊夺啊地,即使想不周到上那么一回子半回子的。环境也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为大姨娘的打趣而会心一笑,心想娘亲是比其他人更要依赖自己的丈夫些,不过貌似我家老爹也很享受那样的生活,要不也不会恩爱这么多年了。 就这样在秋天地午后,梧桐树下,在温暖的阳光下。我与大姨娘聊了又聊。聊完东园聊西园,最终聊到了月后的狩猎游。 想起当年八岁的风无涯带着四岁的自己。前往那个美轮美奂的猎庄吃鹿肉,还送了自己一只小狐狸,而如今昔日的两个黄口小儿,我已碧玉年华,风无涯已是弱冠之年,成为结夫妻。 就连天天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被金朵朵追着满园子跌跌撞撞跑路的小屁狐狸了,在寻到新追求对象风无若之后,见天的跑不见狐影。 金遥光也从年前接起了家族地担子,开始涉足生意场,若不是偶尔听三哥宋天翔提起与之合作的事,可能我早就忘掉他了吧。 转而又想到新婚二日行礼时见到的风无锋,依旧面色苍白身体孱弱,在互相对视时的那一怔都透漏着怀念与珍惜而欣慰。 当年一车五小儿各散东西,进皇宫的进皇宫,奔波的奔波,分府地分府,不知是否还有重聚那一日没有。 不知不觉中与大姨娘聊到黄昏,天边五彩绚烂云朵涌过落日,无声又无息,云朵走远晚霞似锦。 夕阳下所有人景都被渲染上一层淡红色,托着长长地影子,散着生命的极致美丽。 欣赏着大气磅礴地美丽天象,不由叹道:“真美!” 身边的大姨娘则抿嘴轻笑道:“年轻真好,看什么都是美的。” 从大姨娘那若有若无的失落眼神中,想到一句话“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看来晚霞也触动了大姨娘的老年情节。 正好这时东园的小厮来报说风无涯应客去吃酒了。 于是与大姨娘不约而同的想到去叨扰叨扰老太君的清闲岂不是更好?到了老太君那里又是好一顿说笑,还混了一顿美味佳肴,直到老太君笑累了,才起身告退回到东园,大姨娘则留在西园伺候老太君休息。 晚上在房里就着烛光看书等风无涯回来,见他也没有多少酒意,只喝了一杯茶就开始自行梳洗起来,连准备好的醒酒汤都免了,就兴奋地说道:“今个娘说下个月是去猎庄狩猎的日子,到时候又可以吃到鹿肉了哦。” 风无涯擦拭完脸将手中毛巾丢到秀蔓手中,轻笑道:“这事我知道,已经让卫管事为我们准备好东西了。看你乐得,就为了一点鹿肉?想吃明日让厨子去猎庄抓一只回来就是了,反正都是现成的东西。” 皱皱鼻子,叹他不记得了,用手中:“讨厌,人家才不是只为了吃鹿肉,是想起当年你带人家去过那么一次,总记得那里的景致,时常会想起呢。” 风无涯抬着头想了半天,才“嘶”一下吸口气道:“啧啧,让我想想……呃,那是多久的事情来着?” 随着时间过去我从眨巴着眼睛期待着到掘起小嘴,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毕竟那时他才八岁,不象我是个穿越怪物,能记得那么遥远的事情。 转身朝桌边行去,却不期然被抱进怀里,阵阵酒味扑鼻而来,熏的我昏昏欲醉,摇下头挣扎着转身小声道:“真个不要脸面的,没见还有外人在呢!” 风无涯不放手抱的更紧,嗅着我身上的熏香道:“放心,打下去了。” 偷偷抬眼看到连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关好了,才放下心来撅着小嘴任由风无涯抱着。 在浅啄着偷香几下后,风无涯才带着宠溺的笑道:“那年你四岁,生了场大病将所有人都忘记了,病好后来府里做客,那一次我还送了你只小白狐,你给它取名叫天天,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天天快乐对不对?” 原来他什么都记得,原来那不是我一个人独自的回忆,有人分享真好,不用体会孤独与寂寞真好。 眼睛笑的如月牙儿般弯弯细细,用力点头,换来风无涯咧嘴而笑,雪白的牙齿在烛光下一闪一闪,唇红齿白的模样让人很想咬上一口的冲动。 想到就做呗,手臂圈上风无涯的脖颈,给风无涯一记飞眼,将个风无涯迷的七荤八素时,就踮起脚以飞快的度咬上红白清晰的唇,偷袭成功立马咯咯娇笑着跑开,绝不给风无涯反击的机会。 吃痛的风无涯那肯白白吃亏,迈着大步追了上来,在我以书为档时,不耐烦的将我手中的书夺过朝边上一扔,就低下头来。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二十章 笑着癫狂 成亲半月有余,风无涯开始每日去上书房跟随大姨丈处理公务,偶尔还要抽时间带着鹏哥去我陪嫁的庄子上巡视,察看一下具体情况。 晚上等风无涯巡视回来,两人就缩在被窝里,风无涯边吃嫩豆腐边给我讲述庄子的情况及产业的具体情况,连哪儿种棵什么花都说的一清二楚。 其实这些二哥也曾经与我讲述过,还绘制了详尽的图纸交给我,虽然碍于礼法我不好随意出门前往察看对比,但大概情况还是了解的。 现在又听了风无涯那让人身临其境的细致解说,让我不由对那两座陪嫁庄子越向往起来。 忽而想起在两人成亲前,风无涯在二哥信中画的那三副画,两人半夜就爬起来从大箱子中翻上半天寻出来,又是指点笔法,又是说哪儿与现在不同了。 这种日子反而比先前两人整天腻在一起还有意思一些,“小别胜新婚”,虽然这里的“小别”有时候只有两三个时辰而已,嘿嘿,还是让两人好生激动。 既然风无涯也开始担起世子的责任,那我也应该恢复向长辈们晨昏请安的礼节,与风无涯商量过后,二日就开始实施。 每日在辰时之前穿戴妥当,两人在秀蔓与怡卉,还有风无涯的两个贴身小太监伺候下吃完早餐,一起到大姨娘房中请安。 等辰时过后,估计老太 老太君的生活极有规律,每次都是在辰时三刻准时享用早餐,吃完后就会等我与大姨娘两人的到来,然后三代主妇凑一起说话解闷,后来在我地提议下还会到园子里漫步一会,呼吸下早晨的清新空气。 偶尔老太君还会讲起她老人家年轻时的一些趣闻,我也知道了老城主虽然在外人面前是个威严不可反驳的人物,原来在闺房中倒也是个风趣的人儿,要不也不会留给老太君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了。 有时老太君讲累了。就会逼着我给她讲些京城的趣闻或是笑话一类的。 二十一世纪网络上看来的笑话,让我占尽了便宜,讲出的笑话经过筛选,挥出了强大地优势,让老太君笑得抱住贴身丫头秋菊哈哈大笑不止,直说:“这么新鲜的笑话也不知道是哪个伶俐人想出来的”。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又过了半月,连大姨娘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 一日正在园子里陪小无若逗弄天天时,红衣来说有京城来信送到大姨娘那里了,让我去大姨娘房中看信,喜得我什么也顾不得。留下怡卉照顾无若后,就急匆匆来到大姨娘院子。 到了门前看到老太君的贴身丫头秋菊也在,想进屋却被秋菊拉住小声道:“嘘……老太君好像正与夫人说什么呢,四少奶奶您稍等再进吧。” 与秋菊也混熟了。知道她是老太君身边最得用的丫头,若不是事情重大不会无缘无故阻挡我的,就抿嘴笑笑停步与她一起立在门外听起屋里人的对话来。 就听屋里的老太君语重心长道:“娘知道你以前吃多了委屈,所以一直在尽力补偿你。以前你亲你妹子家地相思丫头,我就说服你公公给无涯定下这门当时算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就是想以后你也能过的顺心一些。现在思丫头家里也算金贵了,给你争了多大的面子,让二房彻底死了心,对你除了敬重外还加了一份巴结。你不看她巴结你一场,也看娘地面子,让子信送无锋进京找御医看看身子可好?” 听到这里心里一动,难道风无锋身子最近有什么不妥?上次见面时虽然孱弱倒也行走正常,怎么会忽然严重到要入京看太医的地步? 再仔细听大姨娘回道:“娘,不是媳妇无情或是记恨当年之事。这也是守着朝廷规制祖上规矩办事呀。祖上讲的分明:分出府的主子就不能再享受城主府的任何特权,如今进京请御医要用什么名头?无锋那孩子也是媳妇看着长大地,谦恭本分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每年秋天他犯病时,媳妇也是焦急万分,可如果因他破了多年的规矩。让二十城主埋怨上咱们城主时。要媳妇如何自处?” “哎,娘的意思是能不能让你父亲出面请御医来为无锋看病。他总是我们风家的子孙,如何能抛弃他与不顾呢!”老太君说着已经语带伤悲了。 大姨娘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娘,您应该知道多年前的事,当年媳妇找凤凰帮忙时她是如何说的,从那以后父亲就恨上她们金家了,如何还会去帮她?这……”虽然我不知道大姨娘吞吞吐吐讲出的事情是什么,但从老太君的沉默可以猜想到当年地事,老太君也是知道的。 抬眼打量下身边的秋菊,见她一副眼观鼻鼻观唇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就收神继续听下去。 许久之后,老太君缓缓说道:“算了,这也是无锋的命!从小用了那么多金贵药材养着也不见有个好,就是进了京城见到御医也不见得能有效果。” 听房里传来脚步声,估计是老太君准备出来了,急忙推门进去,见到老太君以后就蹲身行礼。 老太君虎头拐一拐地面说道:“起来吧,好好陪陪你婆婆……”说完就由秋菊与另外几个丫头搀扶着上了坐轿,返回西园去了。 屋内地上还堆放了两个箱子,上有“京城常府”的封条,一看就知道是爹娘随信送来地物件。 软榻上大姨娘盯着手中一块绣帕狠狠地咬着牙,面容有些狰狞,让我一怔。 急忙上前用力掰开大姨娘的手,现修理尖长染着蔻色地指甲竟然都已经扎入了手心,丝丝血点染的绣帕上如红梅绽放,触目惊心。 让红衣赶快去取来白酒,用干净布沾了点白酒帮大姨娘消毒过后,又用干净手帕利索的包好,才弱弱喊了声“娘”。 已经恢复平常的大姨娘挑眉道:“娘没事,只是笑老天有眼,果然是不是不报,只是时辰不到,没想到她金凤凰也有求我的一天,哈哈……”,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那笑容有些癫狂又有些凄凉,伴随着远方传来的阵阵古筝声更是让人心慌意乱。 不顾及众多丫头在场,一把抱住大笑不止的大姨娘道:“娘,生什么事了?您不要吓唬思儿好吗?” 红衣将所有丫头都打下去,屋里一时就剩我们三人,才上前道:“小主子莫怕,还不是夫人觉得出气才高兴成这样,过会睡上一觉就好了。” 是这样吗?依然有点不放心,担忧地看着在我怀里笑个不停的大姨娘,直到大姨娘笑累了有点昏睡的迹象,才轻轻取过一个枕头,与红衣一起将大姨娘平放到软榻上,为睡熟过去的大姨娘覆盖上薄毯才跟着红衣到了侧厅。 入座后看着不惊不怪的红衣不由出口问道:“红姨,到底是何事让娘如此激动?”,难道大姨娘经常这个模样吗? “小主子是自己人,知道这些也无妨,省得以后被人利用了也不知……这话说来话长,还得从大小姐刚嫁入风府说起。”随着红衣的话,那些陈年旧事逐渐清晰起来。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二十一章 青州旧事 从红衣的描述中我整理出来,事情的大概过程如下: 前半段与成亲前一夜时娘亲讲的相差无几,但后面则有些微出入,而且这出入却是惊天秘密。 大姨娘刚嫁入城主府时,与大姨丈两人也是如胶似漆、恩爱有加,很快大姨娘就怀上了他们的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自然不是风无涯,而是风无涯从未见过面,也不可能见到面的同胞兄妹。 也就是在那时,在老城主的安排下,如今的二姨太金凤凰被接入府内,一个带着无数嫁妆进府的女子,带着“大齐一商家”大小姐的身价进入当时入不敷出的青州城主府。可想而知,既然是为了使用人家的钱财展自己的领地,老城主自然不遗余力的拉拢与她,甚至还强迫大姨丈在新婚期就冷淡大姨娘,专宠金凤凰一人,为的就是让金家形成一个误会。 这个误会就是大房虽是皇帝指婚的但不受世子宠爱,金凤凰虽然低为妾室却备受世子宠爱,如此将来有一日金凤凰生的孩子接任城主的机会就会大增。 但当时金家的当家人,也就是金遥光的祖父根本不吃老城主这一套,言明按照城主府世代以嫡子与长子为尊的惯例,就是金凤凰生下儿子,既非长又非嫡,摆明就是耻笑他们金家商人身份低贱,好欺负。 老城主在沉默几日之后,在一个阴沉的雨天里将大姨丈叫入书房商谈许久,在咆哮过、摔砸过、争吵过之后。直到深夜大姨丈拖着沉重的步伐从书房出来,在雨中站立一夜之后,一个惨无人道地阴谋就此达成。 那一年,豆蔻年华的大姨娘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时候,一心只为了能与心爱的人长相思守而欢喜着,在知道怀有身孕之后,更是对未来充满憧憬。== 对丈夫纳妾一事根本没多少放在心上,因为夫直到失去耐性地老城主派人来强行灌下那碗药之后,大姨娘最终还是败在了利益之下,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如一个破碎娃娃般的大姨娘被老城主送到别庄休养,对外只说小两口闹别扭,过段日子自然就和好如初。 别庄一住五春秋,每每都是墙外男子徘徊不去。墙内女子泪流满面。相思之苦折磨着两个曾经相爱却无法原谅对方与自己的人。 同时,五年内二姨太金凤凰生了两个儿子。长子风无痕与三子风无锋,三姨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二子风无舟。再也没人记得那个曾经在大姨娘腹中还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只有我家外祖父的愤怒与指责,却也无可奈何的隐忍着。 五年内,金家资金全部投入青州,建码头开港口,一个普通的城市逐渐成为大齐最耀眼的城市。 五年后老城主在见了大姨娘一面后去世,大姨丈登上城主之位,一件事就是亲自去迎接别庄地大姨娘,告诉她噩梦已经过去,以后再也没人可以让她受任何委屈了,他会再给她一个孩子,也是他今生最后一个孩子。 五年让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成长为一个看透世事的少*妇,默默的回到城主府,二年风无涯出生,而金家这时候即使想退出青州已是不能,一个城市的繁华就是依靠这么一个悲伤的故事形成。 原来一切都是我错了,一个狭隘地理论误导着我,让我一直以为大姨娘是因为大姨丈纳妾地原因才郁郁不乐,原来大姨娘最想念地却是那个没有出生就死去的孩子,风无锋地病危则间接刺激了大姨娘的思子情怀。 远远看着软榻上熟睡中的大姨娘,心中无限伤感,想象不出大姨娘要如何隐忍才会原谅那一切,原谅那个给了自己无数幸福又背弃了誓约的丈夫,渡过了这漫长的几十年! “既然公公当年誓不会再伤害大姨娘,如何还会有后来的四姨太与五姨太?又如何会有六姨太,甚至还有了无若呢?还有,为什么我娘和我说的却是不一样呢?”从混乱的情感中理出最想知道的,向了解这件事情最多最真实的红衣问道。 红衣仿佛也是想起了那段痛苦的日子,面有戚色道:“大小姐虽然表面上原谅了大人,但心里何尝有一日放下过?为了世子,大小姐才竭力忍耐,其实每次都当是在演戏,演给世子是父母祥和,演给大家是夫妻相敬如宾,可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其实自从世子出生后,夫人就从未与大人同房过,长久如此,哪个男人能坚持下来。最终为了各方面的利益,大人又取了两房姨太太,而六姨太则是因为某些地方象极了夫人年轻时候的样子,只是夫人不自知罢了。” 原来娶名满大齐的言冰玉,只因为她某些地方象极了年轻时的城主夫人才会被娶进城主府,这又是一个无可奈何的故事! 接着红衣又道:“至于三小姐与您说的应该只是些表面的事情,当时三小姐年纪还小,大小姐又怎么会向她说出实情,其实这事京城方面也就老太爷与老太君两人知道,其他人也都只知道个表面上的。” “思儿斗胆问一句,如何思儿进府月余,从未见过六姨太?”既然说起来了,就索性一次问个清楚,也不至于以后再多般误会。就象刚才那样,我还以为大姨娘因为嫉妒才不帮风无锋进京呢。 “这个,这个小主子就别问了,问多了反而不好,只要知道在夫人与小姐面前不要提起就好。”再次点头,今天知道的消息已经够让我震惊的了,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要不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边思索着边陪着红衣看顾还在甜睡的大姨娘,又知道了原来风无锋每年秋天都会犯病,可能就是类似于哮喘一类的,不知为何今年特别严重,已经晕厥过好几次去了。 二姨太心急如焚,求大姨丈将风无锋送进京城,为其请御医诊脉救治,大姨丈只说:“只要夫人同意,我就送无锋进京,若夫人不同意,就还是用老法子治吧。” 可想而知,金家虽然钱多,但要请御医诊治怎是有钱就可以办到的,因此二姨太金凤凰才求了老太君出面,让大姨娘帮忙,这才有了我看到的一幕。 直到傍晚大姨娘才缓缓醒过来,刚开始还有点激动,在我与红衣的安抚下,情绪才慢慢恢复平清,亲自伺候大姨娘就着温水吃了两颗冷心丸后,见大姨娘不说话只望着窗外呆。 晚上见到风无涯后,只用力抱住他,想着如果我们也遇见当年那种情况,不知道风无涯会做出如何的抉择,是否也会如大姨丈一般屈服。 风无涯敏锐地觉察到我的不同,追问我白日到底生了什么事?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二十二章 不准想念 不清楚风无涯知不知道以前的事,只好回避道:“没什么,人家只是忽然间有些想念你而已。” 闻言后,风无涯紧皱的眉头才松开,黑亮的眼眸弯了起来,轻啄粉腮笑道:“小傻瓜,才分开一会儿就想了,日后我若长期出门在外,你该如何是好?” 撇撇嘴,心里一柔,默不出声的将头埋进风无涯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散出来的清清薄荷香味,掺杂着男人特有的气息,忽然有点不解气的感觉,下口狠咬住风无涯禁锢着我的臂膀。 “嘶”,吃痛的风无涯用力将我抱起来与自己平视,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轻笑道:“若这是娘子想念为夫的代表,那日后娘子还是别想为夫的好!不过为夫觉得这个有点为难亲亲娘子,就允许小娘子偶尔想为夫一次了,但不可日日都想才是。” 我如小狗般被凌空抱着,双脚晃悠着,口中还叼着风无涯的衣袖一角,口齿不清的嚷嚷道:“哼,想的美……”,见某人笑的越得意起来。 噗的吐开嘴中咬住的衣袖,将头扭转到侧对着他后,才用凄怨幽幽的声音轻声道:“哎,想当年大冬天的加上长夜漫漫,某人依然骑马狂奔京城,只为与人家说一声梦里全是人家的影子,如今却是连想头都给限制了次数,这叫妾身如何不伤心,呜呜……”“啊……”被说的里外不是的风无涯讪笑起来,看着怀中人儿垂侧眸,弯弯地眼睫毛优美的扑闪着。眼看着就要把那泪珠儿滴,急忙解释道:“玩笑话呀,思儿想念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好了,乖,千万别哭,笑一个给无涯哥哥看看!” 哈哈,情急之下连无涯哥哥都说出来了,笑死我了。 “扑哧”一声笑出来,哪还有刚才的半点哀怨之色。娇声道:“说的什么荤话……讨厌!”。 跟着笑出来的风无涯这才将人放下,柔声夸道:“这才对,娘子一笑百媚生,不笑太对不起相公一片痴心了!” 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了,就拉着他朝花厅行去,晚餐早已摆好,两人简单的食用过后,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大姨娘,就以请安的由头拉着风无涯到了大姨娘房中。 房中大姨娘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了,仿佛下午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生过一样。 在我与风无涯进来时。大姨娘神色自若的指使着小丫头,整理美人娘从京城送来的两个红木箱子。见我与风无涯进来,就笑着上前拉住我们二人,指给我们看刚整理好地箱子。 一个箱子里放的是吃食。基本都是京城中的特色小吃,一看就是美人娘特意为大姨娘准备的,因为美人娘清楚我不是特别喜欢吃京城的东西,相反还是青州与山州的东西我吃的比较习惯些。 另一个箱子里放的是一些皮毛衣裳,信上说是宫里秋猎时陛下亲赐的上好皮毛。找人制好了才送来的。 送我与大姨娘两人地是纯白的貂皮围脖;送风无涯还有大姨丈是每人一条纯黑色貂皮围脖;送老太君的东西单独用一个蓝布包袱包裹着,伸展开才知道竟然是一张完整的虎皮。 大姨娘笑笑说:“青州靠海,冬天风大着呢,老太君睡觉铺着这个保准舒服。” 说完就让红衣将虎皮再仔细折好,用那包袱又重新包扎过,从貂皮围脖中选了一条包进去,让红衣一起送到老太君屋里去。 我将另外地围脖一条帮风无涯围好,一条帮大姨娘围好,将大姨娘推到铜镜前。自己则与风无涯两人站在大姨娘身后笑看着,见风无涯摆着个脸,毫不客气的用手肘暗拐一下,直到风无涯吃到警告,咧嘴笑了起来才罢手。 大姨娘摸着围脖望着镜中一坐两站三人影,久久之后才转身拉着我与风无涯的手轻声道:“思儿有心了。你们两个都是娘的宝贝孩子。日后你们二人一定要相亲相爱,好好过日子才是。只要你们两个好,娘就什么也不奢求了。” “娘!“娘!” 我与风无涯同时呼出声,这一刻三个人终于走到一起。 夜里躺在风无涯怀里,一遍遍看着老爹与美人娘写的来信,只说平安到达京城,让我不要过于担心,要安心过日子。 信封里还夹杂着大哥与大嫂写地一封信,也是嘱咐我好生孝敬公婆的话,只是大嫂偶尔一句抱怨让我啼笑皆非,源自已经会说话的小延瑞开口一句竟然喊“姑姑”,让大嫂好生嫉妒了一番,说都怪大哥天天在儿子耳边念叨着姑姑长姑姑短的,如今娘还不会叫,就先叫上姑姑了。 与风无涯大笑了半日,两相对视之后,都觉得有个孩子真好,即使吃醋也带着甜甜的香味。 于是床幔落下,熄灯努力干活,为了大齐这个大花园里能多增加一只花朵而奋斗不息,大家说,我们容易吗? 接下来就是尽心陪着大姨娘,防备着不让任何事情再刺激到大姨娘,因为上次看到的景象,实在让我心有余悸,因此越的小心起来,不让二房的人再来探视。 算算日子,离秋猎的日子也只有几天了,整天忙着与大姨娘商量着要带什么吃地与用的去才好,幸好每年都有这么一次活动,往年都是按照惯例行使,我只需要跟着学习就是了。 十月一日,青州城主府秋猎的日子来到了。 一排排承载着女眷的马车舍近行远,游街似的打道而行吸引了无数人的围观,最前面是大姨丈打头,风无涯靠后,其他青州官员与邀请来参加秋猎地据说都是对青州城地展有杰出贡献的人士,紧紧跟随其后,绕道码头港口游览一番,打马朝城主府后地猎庄行去。 此次秋猎要维持半月有余才会结束,到时候基本就是秋末冬初了,打下的猎物也可以存放很久。 由于人数众多,加上随行的护卫多不胜数,因此队伍连绵数里地,前头人员已经到达猎庄,开始按着名单寻找自己的住处了,后面的人员差不多才进山。 小时候来的那次只在庄子里转悠一下,并没有出庄子观看,倒也不知外面是何模样。只记得猎庄是在一个山谷里,谷里风景秀丽,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如世外桃源般让人难忘。如今大队人马杀到,防御的防御,清理障碍的清理,哪还有一丝美景可寻。 幸亏近景没了,远景却还多的是,入目都是浓郁的青山绿水,只有山上变红的枫叶稍微点缀着青山,让人知道秋天已经来临。 中午稍事休息过后,男人们就开始骑上马带上工具,向山里前进而去。 剩下的女眷们则在庄子里闲逛聊天,看着二姨太金凤凰朝我与大姨娘行来,我不自觉炸成一只小刺猬防备起来。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二十三章 凤凰念经 无怪乎我现在如此紧张,毕竟从单一方面来说,我应该同情甚至帮助这位身为母亲的女人,但从情感上我却为大姨娘当年所遭的罪而无法释怀。 侧看大姨娘今日着一身暗红色长裙,外为银红色对襟长袍,只在衣裳对襟处绣着吉祥八宝连环图案,上斜斜插着三支鎏金凤簪,凤簪上没有叼珠没有坠宝石,少了一份明媚却多了一份大气,整个人看上去沉稳又不沉闷,既简单又庄重。 金凤凰今天穿的则是一件紫色收腰长纱裙,上以大黄牡丹簪在中间,走近才现那牡丹竟然是用金子打造而成,薄薄的花瓣花纹清晰,翠绿的叶子则采用绿水玉石制就,米粒般大小的琉璃作为水珠配饰,一看就是经过高级匠师精心打造而成,牡丹两边伸出的枝叶上垂下的细长金丝随着脚步的迈动,如步摇般摇旖生姿。 好吧,我承认那牡丹花儿做的跟真的一样,但现在的我可没多少心思去欣赏,我的任务是照顾好大姨娘。 于是转身对大姨娘道:“娘,祖母那里也不知道起身了没,咱们去瞧瞧吧!” 大姨娘将放远的视线收回,轻笑道:“好,就依思儿。” 抿嘴笑笑挽着大姨娘的手臂,朝老太=二姨太走后,老太太咳了半日,这回刚好了些。” 听完秋菊的话,我这个后悔啊。撞哪儿不好专挑枪口撞,真真是时不利我,不用想也知道金凤凰现在来找老太=你别乱想。前几日的事也怨不得你!你受的苦没人比娘更清楚了,换成是娘的话,说不定还做不到你这般大度。哎,是娘强求你了,娘只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孙子受苦,不想再白人送黑人了而已。” 大姨娘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一下,抿嘴看着老太君许久,见老太君紧皱的眉没有一刻松开的,只好轻抚上老太君的眉心。亲手抚开那些岁月的痕迹。 就在这时老太君又咳了起来,大姨娘赶紧帮老太君捶背,我也急忙起身接过秋菊手中地糖水,用勺子盛着一勺一勺的喂起老太君喝下去。 兴许是糖水让老太君稍微好受了点,就听老太君缓声说道:“孙媳妇……” “祖母,思儿在!”放下碗。与大姨娘面对面的坐到老太君的身边。轻声回应着老太君。 “日后,你一定要好生孝顺你婆婆才是。她年轻时为了咱们城主府吃了天大地委屈,你爷爷临终前嘱咐奶奶一定要照顾好你婆婆,如今奶奶不中用了,照看不了你婆婆多久了,日后就思儿帮奶奶照看着吧。” “祖母……”思儿知道,还没等我说完,大姨娘却先我喊道:“娘……娘……”。 大姨娘一直睁大眼睛让眼中的泪不要滑落下来,却在此时再也阻挡不住,泪顺流而下,一颗泪珠挂在下巴上欲滴不滴的。 “娘,您不要说这些,都是媳妇儿不对,惹您不痛快了。您说什么,儿媳妇听就是了。” 听大姨娘松口,老太君慈爱的抚摸着大姨娘的脸庞,道:“这就对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下地就都放下吧,放在心里也就只有苦了你自己。你不要怨娘,大人错错不到孩子身上,等你也有了孙子时,就了解娘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看大姨娘只点头不说话,又看看身边的我继续道:“咱们女人命苦,所以要学会劝着自己。你看你现在有无涯,还有思儿这么个懂事的孩子在你身边时刻陪伴着,多好!而凤凰她有什么?她的两个儿子都分出府去了,大儿子不争气,只知结识那些个狐朋狗友,挥霍钱财,除了要钱是不会回来看她的;小儿子懂事但又打小有疾,不能承欢膝下;唯一算是在身边的丈夫又多年如一日的恨着她,她受得煎熬不比你少。刚才她还来我这里坐过一会,只说后悔自己年轻时不懂事,做地错事都报应在孩子身上。还说她已经看开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求我答应她到后山的庙中吃斋念佛,为往去之人度,娘已经答应她了。”。 以退为进还是真正看开?真是耐人寻味的请求啊。我心里虽然腹诽,但长辈的事情我作为晚辈又不好插手,只好静等着大姨娘回话。 “那无锋她不管了吗?”大姨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忙问道。 “几位大夫看过后都说无锋熬不住长途奔波,眼下只能听天由命了,若是能熬过这个秋天,说不定还能有个一年半载,熬不过去也是他的命数到了。”老太君地话无疑让眼前地两人都吃惊不小,难道风无锋的病,已经严重到让金凤凰都已经放弃地地步了吗? 老太君又咳了一会才道:“娘先前不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自己放下心里的那些个事,如今凤凰准备走了,你也放下了,娘日后总算可以安心去见你公公了。” 说到这里大家都已经了然,也就不再去过多谈论了,只陪着老太君又说了些别的话,待老太君说累了时,大姨娘才带着我离开。 如果结局是这样让子的话,大家都稍微好受些吧,只是苦了风无锋这个可怜男子。 “思儿觉得奇怪吗?”从老太君屋里出来的路上大姨娘停步望着我问道。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奇怪的意思。 “娘十几岁嫁给你公公,二十多年夫妻弹指即过,爱了那么多年,恨了那么多年,总要有个尽头的时候。如今娘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好像忽然都看淡了一样。即使不是为了无锋的大限已到,也为了老太太疼我那么多年,两人情同母女的情分,娘也不应该让老人遗憾到老。娘啊实在不应该再纠缠下去了,再纠缠下去,娘怕是自己也要带着这些入土了。”大姨娘缓缓的说着,我认真的听着。 “娘,您这样想是对的,就让一切都过去吧,让咱们活的轻松些才是正理。”只感慨人生不如意十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而我们最重要的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学会笑对人生,莫要辜负自己来到人世间的这一遭。 看我如小老太太般出感慨,大姨娘点点我鼻子笑道:“好了,什么正理歪理的,现在娘盼望的是,你与无涯两个赶紧给娘生个大胖孙子才是正理。” 看着枝头上的喜鹊唧唧喳喳的叫唤着跳跃着,我想那一日应该就要快到了吧,要不也太辜负风无涯每夜的辛苦劳作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二十四章 我爱烤肉 午后跟随大姨娘接待了几个猎庄上的管事,听他们回报完晚上用餐的准备情况,又安排好后晚上的庆祝活动,就带着秀蔓返回到我与风无涯的住处。 秀蔓与怡卉两人正在铺炕,就随口问道:“怎么还没铺好?中午做什么去了?” 怡卉笑笑道:“嘿嘿,看外面日头大,庄子上准备的被子都是熏了香的,知道小姐您不太喜欢,所以拿出去晒过了。” “嗯,多费些心思,世子爱干净,仔细别沾了灰尘。做好的话,晚上等世子他们打猎回来,给你们挑最好的肉吃。”,随口切中要害,怡卉眼睛立时瞪大,添下嘴巴吞下口水。 看秀蔓拐下怡卉让她不要太过了,就捂嘴笑笑,由着两人打打闹闹的做活,自己则抱起天天开始参观起这个暂时的小窝来。 这幢木屋为典型的北方建筑,六间屋子一字排开,屋体的建筑材料全是采用木头搭起的,屋顶上盖着厚厚的茅草,淡灰色的茅草疏松的从屋檐上垂下来,挡出一个自然回廊,写意十足,配合门前挂起的小巧灯笼,十足象极了二十一世纪的农家乐。 一入门就是厅,是接待客人或是用餐的地方,右侧是我与风无涯的卧室,里面盘了炕,不用担心夜里山里凉意,与卧室连着的是盥洗室,盥洗室隔出一小块是烧火的地方,连着火炕与浴桶。左侧则是书房与休息间。剩余的两间则是供带来地下人住,秀蔓与怡卉住一间。关复图与风无涯两个贴身小太监,小贵子与小谷子挤一间,剩下的人就全部让猎庄管事给安排到最边缘的排屋去住了,虽然条件不如这边的好,但也差不到哪儿去。 很满意这种格局,从小到大住惯了那种宽敞高大的屋子,再住这种小木屋就格外让人亲切。 一种小农的氛围环绕着,如果不是秋猎人多眼杂,倒很想下厨给风无涯做上两道菜,他吃酒我饮茶。饭后听雨滴淅淅沥沥,应该是惬意无比吧? 想到这里不由笑了起来,哪日如果两人都空下来,我一定要缠着风无涯单独带我来这里,抛弃繁华,就那样单纯的过几天农夫与农妇的日子。 天色渐暗,外出狩猎的男人们开始三五成群的陆续返回,基本上都是每人手中都多多少少有点猎物,那些空着手回来地人则被围着说笑上几句。 打回来的猎物分活的与死的两种处理方法,死的就直接送厨房。晚上宴席上食用,活的则送饲养场存起来。 若是客人打来的活猎物就让人用筐子暂时装起,准备狩猎结束时,让这些人带回去与家人分享。其实就是在返回的路上让他们炫耀一番罢了。 “四嫂,我们回来了。”小无若脆嫩的声音在门前响起,迈着欢快的脚步跑进门来。身后是一身黑色猎装地风无涯,黑色的紧身衣包裹下更显修长。 张手抱住冲过来的小无若,见她脏乎乎的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地。与她说了两句调笑的话,就让秀蔓赶紧带她去梳洗。 就着小贵子手中的水盆,将毛巾沾了水又拧的半干交给风无涯,看他仔细的摸着脸就笑道:“出去一天了,都打了些什么回来?”。 风无涯抿嘴苦笑道:“带着无若这个调皮鬼,能打到什么?若不是关复图顺手打了两只山鸡一直野猪回来,怕不是你夫君今个要被人笑话了!” “野猪?那你们可有危险?”不自觉皱眉,心揪了一把。在我心里野生动物都是难以靠近地,因为危险系数太大了。 “放心。我带着无若与小贵子他们在原地等着,关复图与莫璃光两人去打的,好家伙路上两人被恭维的不知道回来的路了。” 看着直摇头的风无涯没好气的道:“那就好,野猪可是会拱人的,你带着妹妹就越要小心才是。”想起野猪那两只大獠牙就打个哆嗦抖上两抖,我是打死也不会去参加狩猎的。嘿嘿。前提是除非打不死。“不怕,还记得我十一岁那年。三哥身体见好,也跟着大伙来参加秋猎,我们两人就合力打过一只小的,等大地出来时,我们两个人只好撒腿就跑,后来三哥因为跑的过分,回府后就累病了。”三哥风无锋,又想起那个如今缠绵病榻的男子。 “你多久没见过三哥了?”不由我不好奇,风无涯他们四兄弟中,风无涯可谓只和风无锋亲近那么一点,如今他病入膏肓风无涯应该知道的吧? “就大婚二日咱们请安时见过一面,后来就没见过了。怎么忽然问这个?”风无涯想着点点头肯定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那年春天咱们来这里时,三哥也来的。”犹豫之下还是没有说出来,这个事情好像要大姨娘愿意说才可以,我若私自做决定的话,惹出什么乱子就不好了。 “……”沉默一阵后,风无涯放下手中毛巾,打小贵子也下去后才道:“是啊,也就春天三哥地身体会好点。” 两人又说起当年地事,一种模模糊糊的美感掺和着,越觉得当年地单纯可贵起来。 推开抱住我的风无涯,娇道:“好了,去换身衣裳,一会就要开宴了,若是你迟到怕父亲不高兴呢!” “嗯,娘子稍等”,捶打下对我眨眼的风无涯,再次催他快些。风无涯换衣裳时,小无若也梳洗好了,让秀蔓送她回大姨娘处换衣裳去,就与换好衣裳的风无涯往小广场行去。 广场中间燃着一大堆篝火,烧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上面驾着烤架,烤架上烤着的各色猎物,散着浓浓的香味,直将腹中馋虫勾引的要死要活。 看着最上座的老太君穿着厚厚的貂皮大衣坐在那里,由着大姨娘将切好的肉夹到眼前盘中,对下面的所有人笑道:“今个来了就是图个开心,都不要有顾及,给我老太太放开怀的吃,看着你们吃的好,我的胃口也比平日里好多了,可别因为我这老婆子在场误了你们享乐,若是那样就罪过了。”。 下面的人不是府内的人,就是请来的青州名望,哪里会反驳老太君一句,都道:“哪里,看老太君身体康泰,咱们吃的也香了许多啊!” 吃一口风无涯夹给我的鹿肉,香味扑鼻,肚中馋虫更是嗷嗷叫唤着,无奈却滚烫的让人难以下口,我吹我吹我吹吹。 不知何时,风无涯不动生色的夹起一块来吹凉后,悄悄放进我的碗里,让我脸红了一把。 偷偷抬头看下四周有人现没,幸好所有人都是大快朵颐着,根本顾不上看其他人。再看老太君也在吃鹿肉,怀疑老人的牙口能不能咬的动。果然老太君在咀嚼了半天后,才对还在夹其它烤肉的大姨娘抱怨道:“哎,别夹了,年轻时吃这个觉得那叫一个香,现在吃什么都不见有那个滋味。还是你自个吃吧,多吃一些,别等到娘这个年纪时,想吃都吃不进去,可惜这么好的肉了。”,说完就端起眼前的茶,望着一大堆人有说有笑的吃着烤肉,继续劝大姨娘多吃,旁边大姨丈则在给老太君夹了一块肉后,又默默的帮大姨娘夹了一块烤兔肉,台下的金凤凰则低头吃着搭配口味的青菜,对旁边不停说话的三姨太,也是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 篝火上新架起的烤架又开始噼里啪啦的响起来,众人流着口水喝彩。 宴会在请来的异域舞姬“玄桑”上场后,更是达到一个高氵朝。 蒙着面的玄桑,一身露脐劲装登场,在鼓点声中小蛮腰飞快扭动,肚脐上的亮片随着身子的扭动一闪一闪,**的臂膀上缠绕着细细地小青蛇来回吐着蛇信子,颇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二十五章 交易不成 脸上的薄纱随着舞姿的摆动时而飘开,露出薄纱下圆润小巧的下巴与红艳艳的性感小嘴,时而遮住美好容颜一丝不露,这种若隐若现的挑逗让在场的所有男人都大动心思,只是碍于人多又身份特殊才没有疯狂起来。 一只香辣美艳的舞蹈就在一个翻身动作中结束,许久之后大家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掌声不断的开始喝彩,坐在风无涯下的大哥风无痕叫的声音最是响亮,最后还起身鼓掌大喊:“面纱取下再走!”,这种举动大出人们的意料,想让人不注目都不行。 风无涯闻声皱眉没有出声,风无痕察觉到自己母亲的警告眼神之后,才施施然坐回自己的位子。 等人们视线慢慢转移又开始说笑起来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扯下风无涯的袖子,暧昧地笑道:“四弟,从哪儿找来这等上好货色?怎么也不事先知会哥哥一声,让哥哥错过这么个尤物。等秋猎结束后送给哥哥可好?” 我停筷看下这位从小到大总共没见过几面的大伯,与风无涯两分相似的容貌,在一身彩衣坊最新出品的云白衣衫衬托下,让本就长相不俗的人儿看起来更是英俊不凡,可惜的是,再好的配饰也掩盖不住他眼神里的那种猥琐与下流,还真是传说中的酒囊饭袋之徒加好色如命,在这里我代表所有人鄙视丫的先。 近处的男人们在听到风无痕的问话后,也都好奇地侧着耳朵听起消息,都想知道这个女子的来历。==看能不能等风大公子玩够之后,自己也给自己找点艳福,因此我们周围一时无比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与篝火对面的人没听到,还在继续津津有味的观看台上的表演。 “咳……”风无涯摆出面瘫脸,眼中泛出冷光的轻咳一声,根本不理会这个所谓的大哥。 当场吃瘪的风无痕兴许美色当前顾及不得许多,依然两眼放狼光的拉着风无涯追问道:“放心,你哥我有的是钱,钱对咱来说不是问题。咱缺地就是美人,四弟想要什么尽管和哥哥说就是了,做哥哥的不会委屈四弟您的。” 面瘫持续面瘫,丝毫不受这些话的影响,真是让我佩服眼前的风无涯啊,有这么个大哥追问,还有边上那么多人在偷听还能不动声色。 拿着酒杯顾自把玩着,轻抿一口含在嘴里也不咽下,就那么含着耍弄着。 而我垂目腹诽着“色狼大伯啊,您多保重。没看到我家相公大人要火了。” 可惜风无痕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根本听不到也想不到这些,象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急道:“啊……四弟你是向来不好美色的啊。难道,难道……”说完偷看边上的我一眼,见我顾自吃着烤肉,就急吼吼地趴到风无涯耳边小声道:“啧啧,难道四弟有了弟妹这么个绝色娘子忽然开窍了?也动了春心不成?”。 靠。什么人啊,不想让我听到就小点声,装的神秘却依然那个音量,说给谁听呢?我会为你两三句话生气,也就白辜负这么多年对风无涯地了解了,哼,你要倒霉啦! 手握酒杯的风无涯眉脚抽*动一下,瞄一眼越吃肉吃的香甜的我,才嘴角一提低声道:“兄友弟恭。按理说大哥喜欢领去就是了,我这个做弟弟地也不该推托,但此女子菲比寻常,是顺鑫王前日打人送来的,说是舞姿可解百愁,弟弟前几日为四方的事烦恼许久。本想看是否真有王爷说的那个作用!” 话说到这里我心砰砰乱跳。渣渣十三皇子有了新嘉表妹这个大美人后,不知道亲戚情深也就罢了。如今竟然送我相公美女,难道是报复我多次让他吃瘪不成? 风无涯这只猪也真是的,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让我一直以为这美女是请来地。难道他真的动了什么心思不成?如果是那样,看我耍一套“天马流星拳”给您瞧瞧,保准咱们花拳绣腿也让你招架不住。 深呼吸否定掉自己的想法,就看他平日里连秀蔓与怡卉伺候更衣都受不了,怎么会动那些心思,夫妻间重要的是互相信任,我坚决不能动摇,我坚决相信面瘫风无涯是个对女人有洁癖的怪胎。 阿弥陀佛保佑我,我家面瘫相公继续面瘫洁癖下去吧。 风无痕闻言眼光一闪,一副了然又很为难的表情,尴尬地笑笑道“了解、了解。”就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回自己位子喝起闷酒来。 场面随着接下来的节目越热闹欢腾起来,大家也遗忘了刚才生的事情,只有我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珠子打量下风无涯,又打量下风无痕,这两只公猪好像有什么交易要达成,但貌似因为特殊情况而谈不拢。 呃,难道风无涯用“美人计”吗? 我还在这厢埋头苦思,那厢风无涯在桌下捏捏我的手,示意我安心。 郁闷,虽然有点明了白风无涯的意图,但也不事先知会一声,万一我醋意大出糗怎么办! 就在台上又一个节目结束时,早已舞毕的玄桑在后台已经换下舞衣,换上了一身鹅黄百花裙,百花裙配上淡绿色绣花腕纱,将整个人衬的越明媚动人。 为什么我会知道呢?咳……不是我身为穿越人士就神通广大,是因为她此时正风姿万千的扭着蛮腰,朝我们这里走过来,我想不看却也因为全场人地目光忍不住瞧过去。 美人出场,虽穿地严实了,面纱也挡的更加看不到面目了。但刚才那还记忆忧新地火辣身材,早已深深刻画在了众人的脑海中,看了这幅模样让人越的浮想联翩起来。 话说艳光四射的人到哪儿也不可能暗淡无光,人家玄桑就是最好的例子。 明明走的是偏僻小路,明明绕着人群无声无息的走着,但在场众男子还是敏锐地觉察到,皆把持不住的将目光集中到玄桑身上,恨不得将那面纱用眼光给扯掉,顺便扒光衣裳扑上去xxoo一番(说多了,嘻嘻……大家见谅!)。 此时不光是近处的人静了下来,连远处与对面的人都停下来观望,猜测着谁会中大奖,得到这个绝色尤物的青睐。 不知道别人的答案是什么,但我的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大姨丈。 猜测毕竟是猜测,呜呜……我只猜对了一半,那玄桑在恭恭敬敬的向大姨丈敬过一杯酒之后,就婀娜的扭着细腰来到我与风无涯的面前,向我们行过礼后就眉目含笑的望着风无涯。 我对天誓我火人了,真的是火人! 桌下小脚大力踩向风无涯的大脚,痛的风无涯面瘫脸当时皱了起来。 身后能看到动作的小贵子不由得“哎呦”一声跟着叫唤出来声来。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二十六章 本是同根 小贵子在叫完之后,立刻想到当日世子的警告之语:“哪个敢给世子夫人惹丁点麻烦的话,就是天王老子来求情都没用”的话来,捂着嘴巴东张西望一下,立马白了脸色,边上的小谷子紧咬着唇看面瘫风无涯的反应。 知道自己做的过了,我也只好投给风无涯一个抱歉的眼神,让他自己搞定眼前的女人。 风无涯打量一下直盯着自己不语的玄桑后,身子一侧仰头饮完敬酒,然后将酒杯一倾示意受了。 娇滴滴的玄桑用她那微蓝的眼眸看着面前从未对自己笑过的人儿,深深一鞠躬,又上前倒里一杯酒对我道:“久闻世子夫人乃京中名闺,玄桑今日有幸得见实乃三生有幸,还请夫人饮下此杯。” 我本就不爱饮酒,更何况还是一个让我吃醋上火的女人敬的酒,酸溜溜中早就忘记了风无涯可能的用意,只看着那杯酒离自己越来越近,不出声不动手。 倒是风无涯从中截断玄桑递上的酒杯,挑眉道:“内人不喜饮酒,本世子代其承姑娘的情了。”说完又是仰头饮完倾杯示意,还难能可贵的轻笑道:“姑娘从京中赶来不易,又舞了大半日,这就下去休息吧,接下来的日子希望还能看到你的精彩表演。” 桌前的人儿蓝眼一眯,有留恋有不舍却不得不行礼,起身从风无涯与风无痕的中间穿过,身上的异域香气将个风无痕迷地闭目深嗅着,不愿漏过一丝。 就在这时。脚尖踩住了黄色百花裙的裙摆,美人控制不住的当场投怀送抱,扑到风无痕的身上。 风无痕顺势搂抱住,软玉在怀再也把持不住的紧抱着,看美人羞涩的低下头去,用低道不能再低的音量轻语道“谢谢大公子”。[网罗电子书:.rbook.net] 风无痕那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随即单手挑起玄桑的下巴,轻佻的笑着伸手掀开面纱,立时愣在那里。 早已见识过地雪白肌肤,在咫尺眼前看来更是赛过其它任何美玉的润滑。蓝宝石色的眼眸如蓝天般纯净,挺立小巧的鼻子下那如樱桃般大小的红唇,让人恨不得立时吞入腹中。 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互相凝望着,知道的人看来两人颇有一见钟情的味道。不知道的人定然以为两人乃热恋中的情人呢! 就在风无痕眼中只有玄桑,再无周围其他人的存在时,面瘫风无涯对着我邪恶地笑了起来,转身上前揪住玄桑的头一把扔出去,怒道:“顺鑫王是让你来伺候爷的,不是让你来勾引其它主子的,给爷认清楚自己地本分!来人……给本世子将这个贱人拉下去关起来。在本世子没想好要怎样处置她之前,不许任何人探望与她。” 关复图与莫璃光两人应声持刀上前,将玄桑左右架起,准备拖走。 众人皆愕然。不明白现在唱的算是哪一出,怎么忽然间就将人给架起来了啊? 被左右架起的玄桑面纱又复遮面,露在外面的蓝眸盛满哀戚之色对风无涯哀求道:“世子开恩,世子开恩!”,一时柔弱的初春柳絮般化作软软一团。只想让人抱起来好好疼上一疼。 看地个风无痕抓耳挠腮好不着急,直说:“四弟误会,四弟误会,看哥哥面子饶了美人吧。”直到二姨太金凤凰一声“无痕……”,才让风无痕坐回位子,但却不停的朝风无涯打眼色,那意思颇有饶了她什么事好商量。 美人的哀求加上大哥风无痕的说情,却丝毫打动不了风无涯,皱眉对关复图阴沉道:“还愣着做什么?想听我说二遍吗?” 再也没有质疑。关复图与莫璃光两人没有一丝犹豫的将玄桑拖了下去。 看着三人消失在远处的昏暗中后,风无涯对上位的老太君与大姨丈拱手笑道:“孙儿让祖母您受惊了,还请祖母责罚。” 老太君本在与大姨娘说着话,也不太了解事情的经过,只道是有那些不老实的狐狸精当场做出勾引主子地事来,就笑笑道:“乖孙处理的很好。我风府的好男儿本该以事业为重。做到不为美色所动,这才不妄你身为世子的身份。”说完不满的向金凤凰投去一记很厉的眼神。 稍后才对安静异常地众人笑道:“让各位见笑了。他们小孩子胡闹着玩,大家不要介意,接着吃……”。 事情如投入湖中地石子,激起的涟漪再大也终归会消停下来,更何况大家并没有见到那女子地真实相貌,好感凭借的全是想象,想象出来的东西都是虚幻无力的,所以宴席很快恢复和谐。 这个和谐自然不包括风无痕,因为他的三魂七魄已经被偶然看到的玄桑勾走了一魂一魄,早就魂不守舍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连续几组精彩表演让所有宾客都大为尽兴,最后在一曲悠扬的“雪山春晓”的古筝曲中结束了一天的闹腾。 更深露重,与风无涯两人跟随大姨丈夫妇将老太君送回房后,就直接回到我们自己的小窝,屋里早已经烧好的热炕将房间烘的暖洋洋,由秀蔓与小贵子伺候着脱去披风后,用烧洗澡水的理由打几人下去后,转身瞄着风无涯老实不客气道:“招吧……”。 风无涯“扑哧”笑出声,勾起手指一弹我额头道:“这青州城除了祖母与娘亲她们,也就你敢这么与我说话,怕是再也找不出一个来了吧!” 捂着额头翻白眼道:“少来给人家带高帽,方才摆明是让人家吃醋的,现在称心了?” “呵呵……不真怎么引鱼上钩?思儿方才那一脚可真是够狠心的!”说完跷起自己地脚。雪白的靴子上印着一个大黑印子,一看就是重重踩下去的,,这个自然是我的杰作了。 点点头得意道:“不错,不错,很有后现代主义风格!” 失望的收回自己大脚的风无涯将身子全部压到我身上,问道:“什么是后现代主义风格?” 呃,露馅了。 承受不了风无涯的重量,歪着身子笑道:“别想转移话题,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禀祖父亲之意夺金家之权。这事拖了这么多年,现在开始行动而已。”----!夺金家之权,不是应该设计金遥光吗?风无痕一个外孙,能涉及到金家什么核心利益? 听了我的问话风无涯吃吃笑道:“金家老当家当年将家产一分两份,给了金凤凰一份,给了自己儿子一份,而金家那份现在在金遥光手上,金凤凰那份差不多已经有一半在大哥手上了。不过金遥光手上的那份差不多已经全在你二哥与三哥地控制下了,金凤凰手上的那份却很难下手,因为她与其他人不同。她现在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人无从下手,所以只好从大哥身上下手了,谁叫金凤凰将大部分权限给了个那么好色儿子呢”。咋舌啊咋舌。只知道金凤凰的嫁妆够多,没想到是金家的一半家产,天啊……嫁个女儿还真是不容易。 不过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里怎么又牵扯到二哥了?父亲让他安心回山州,什么事都别管。但他怎么又掺和到这里面来了,有点生气的对风无涯道:“怕叫你失望了,我看大哥虽然对那玄桑动了心,但也知道了你的目的,怎肯乖乖就范?更何况你刚才对那玄桑一点怜香之意都无,大哥怕是更不上心了,男人不都好个争字吗?” 自信满满的风无涯继续道:“你不了解大哥,就好像大哥不了解你一样,他只知道我向来对女人有洁癖。怎会无缘无故对一个舞姬动心,在我提出四方之事后,所以直接放弃。但你吃醋的模样还是让他半信半疑,只当那玄桑在我眼里真地与众不同呢,所以才会有后来那一幕,我若不动手。就不符合我的风格了。我动手就代表我在乎了,他就有争的瘾头了。” 头痛。男人真是不可理解的动物,为了个女人值得吗?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多滋润,在女人眼里再也没有那种老公孩子热炕头地生活更让人期待的了,为什么男人要去争啊夺的,哎,再说我刚才是真的吃醋了呀。 “就算你说的对,可你怎么知道大哥肯拿你想要地东西来换一个舞姬?没人会那么傻的,而且二娘也不会允许他那样做的。” “会的,四方那条街以前是赚钱的地方,但在大哥接手后早就成空架子了,若不是金凤凰不肯再给他别的产业,怕他早就将这个烂摊子甩手不要了。如今一个想要的,一个不想要的两个东西摆在面前,尤其想要的还是在他最恨地人眼里比较特别的东西,他怎会不入局?只可惜玄桑落入他手中怕是没有出头的日子了。”是啊,一个害自己失去世子身份的兄弟,在得到自以为是特别的玄桑后,会将多少恨意撒到玄桑身上?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风无涯说的这些话只能让我想起这句话来,于是有一种悲凉地气氛围绕着自己,为之叹息,也为那绝色女子成为争权夺利地棋子而难受。 “思儿方才说的什么?”趴在我身上地风无涯不由起身直视着我问道。 低头将整个事件思量几遍,才抬起头对一脸疑问地风无涯说道:“妾身有一良策,夫君要不要听?”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二十七章 渣就是渣 从表面上看,金凤凰将部分产业交给分出府去的风无痕打理,但她自己也知道这个儿子是属于“扶不起的阿斗型”,虽然外表玉树临风,内里却是嗜色如命,这个弱点虽然不是见不得人,但也是好几次被人利用过了的,所以无论金凤凰怎么心疼自己这个儿子,也仅仅只是给了他一部分的产业。 按照风无涯所说的,现在就是将风无痕手上的所有产业全部挖过来,也不见得能动摇金凤凰的根本,若是能够让她自己心甘情愿交出剩下的产业,那样不是更好吗? 正好也可以测试一下金凤凰的悔意程度,若她真的是为了风无锋祈福,那这些身外之物与儿子的性命比起来,根本就只是身外之物,相反,若她不答应或是推诿,就代表她先前和老太君说的话,大部分都是虚情假意。 而这个测试的结果,无非就是老城主与大姨丈他们多年的夙愿得以实现,但间接的好处就是风无锋的病将成为平衡点,治好与治不好就不是现在这样听之任之这么简单了。 阿弥陀佛保佑我,尽量不想去伤害人,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卷了进来,我是真的真的只想找个理由救风无锋,而不是象现在这般,所有人都放弃了。 如果我与风无锋中间没有隔着这么多是非关系,我就是写信回京让家里人想办法也是义不容辞之举。 最让我担心的还是大姨娘的态度,虽然大姨娘自己说是放下了,但那前提是在风无锋病危。金凤凰自愿常伴青灯地前提下才放下的。 我嫁的老公是个什么家庭哦,救个人都要这样千回百转。 风无涯听我说有良策,好笑之余又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就是那个……”哎,真不知道要怎么与他说才好,撅着嘴巴无奈地看着他,觉得这主意无论出点在那儿,都是挺歹毒的,我那纯洁善良小天使形象啊……呜呜。 学着我的样子撅起嘴巴,瞪眼看着我的风无涯,等了半天后才笑了起来。拉着我走到炕边,自己坐到炕上将我站立的我圈在怀中道:“说不出就算了,这些本来也不该牵扯到你的,怕你担心才与你略微提起,反而让你犯难了!其实做事情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最终的目的达成,中间曲折点算得了什么。思儿……可懂了?” 懂,直线曲线理论嘛,可不说出来又要怎么救风无锋呢,啊……老天爷帮帮我啊。烦躁地在内心大吼。 磨蹭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如果拿救风无锋的病为由头夺得金凤凰的产业,我自己也过不自己这一关。 说来好笑。“良心”这玩意,是咱二十一世纪的人以为没有,其实比任何一个时代的人都要多,只是咱们自己平日有点麻木有点不自知罢了,关键时刻我这样犹豫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吧。 小贵子轻轻扣门。小声报说:“两位主子,热水烧好了。” “嗯,下去吧,晚上自个到关复图那里领罚去,什么原因你自己应该清楚!”没有风无涯的同意,小贵子根本不敢进门,只在门外听着屋内的风无涯冷冷的声音响起。 屋内的我听小贵子颤巍巍地道声“是”之后,觉得那声音比哭还难听,不由对风无涯笑道:“小贵子年纪还小。你就饶了他这一会吧,都是妾身不小心踩了世子大人您的脚,小贵子上心主子的事,才不由叫出来的嘛!您这样罚下去,岂不是让妾身难受吗?” 风无涯右眼一眨道:“那今晚为夫说什么娘子都不反对,为夫就饶了小贵子这一次。” “……”看来风无涯真是吃定我了。真是鄙视自己竟然也有这么圣母地一天。 我的点头让风无涯终于赦免了跪在门外的小贵子。听着小贵子在门外跪谢道:“谢世子夫人,小贵子给您磕头了。”才笑对风无涯。感谢他在训斥人的时候,都能把功劳往我身上扔。 伸个懒腰推搡着风无涯让他快去洗澡,今个一天来回奔波加上脑力劳动也多,好像要比平日都要累上几分,真想爬进温暖的被窝大睡一场。 转身爬炕爬到一半地身子被风无涯拦腰抱起,吓得我惊叫道:“你做什么啊?”。 风无涯将我来回颠两颠,直到变成打横抱着后,才无耻地笑道:“刚才娘子答应为夫什么来着?现在就开始反悔了?是不是要为夫惩罚你,才能乖乖啊!” 恼恨他这样取笑人家,于是心里骂着无耻下流,手上不停的掐着捏着,脸上笑的甜蜜蜜,直到风无涯把自己洗白白后,又将洗白白的我从大浴桶里抱出来,瞄到他腰际上的青青紫紫时才内疚的将头埋进风无涯怀里,觉得“相公,您这样姹紫嫣红也挺好看的!”。 裹着毯子爬上滚烫的炕头,钻进被窝,将毯子掏出来扔掉,围着被子看风无涯擦拭着自己的长,忍不住伸出手帮他擦拭起来,他也是拉过干布为我擦拭起来,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互相擦拭着,无聊也变有聊,转而笑地开怀起来。 待头干的差不多了,风无涯才吹熄烛火上炕,一进被窝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将我摁着吻了个气喘吁吁不说,还…… “不要了,今天好累,人家想睡觉!”貌似这是成亲以来一次拒绝风无涯,是因为真的感觉好累,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抱着他睡上一觉。 可能在炕下站的太久,风无涯的身子还有点微凉,往我这里蹭了一点后才笑道:“小笨蛋,不想做娘了?” 呃,做娘也不用急于这一夜嘛,我才不中你风无涯的诡计!趁他不注意“嗖”一下钻进被窝,拖着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蒙起来,故意打着鼾声示意他,我是真睡了。 听被子外传来风无涯地笑声,恨得我牙痒痒。 却在听到风无涯说道:“你傻呀,知道你累我还拉着你,还不是因为在京城听几位王爷说过,换个地方住地时候,那个……那个比较容易成功啦,所以思儿要真的想早日做娘地话,就快给为夫出来,咱们试上一试。” 渣渣王爷都什么人啊,这种理论都能被他们研究出来,难道在大内书院里,他们就谈论这些不成? 但想到兴许是换了地方,心理觉得比较刺激,内分泌还是激素会比平日多?好像有那么点靠谱哦。 探出头认真的问道:“真的?” “嗯,上书房几位皇子和王爷他们都试验过了的,说是百百中,老九几乎每次去异地,都会带上一个,回来的时候,那个基本就怀上了。”风无涯说的一板一眼,郑重其事,不由我不信了。 于是,在这样一个温暖的炕头上,被翻红浪,只为了验证渣渣王爷们说的那些话是对还是错,事实证明渣就是渣。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二十八章 相公我烫 咳……有个叫什么黄金,什么孔雀鱼的家伙说:“明知道是渣,那不是更渣?”---- 空童鞋啊,不是俺说您,您代表的可是群众啊,那群众是谁,是眼睛雪亮雪亮滴人们啊,那对啥事都是洞察秋毫滴呀,怎能是处在热恋中的俺们与刚开荤的风无涯小狼能比拟滴呢? 身为局中人的我与风无涯,在这事上那眼神多少就不怎么好使了。 这不?聪明如我,冷静如风无涯,如今就一头热的奋斗起来,事先两人还很神圣很诚信的趴在被窝里祈祷了一番,齐声道:“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我们生个大胖小子”。 若不是因为夜黑风高的,还说不定焚香膜拜呢,真真是空童鞋说的“渣都不如”啦!。 夜里,躲在风无涯怀里,享受安全港湾的圈抱,我也反抱回去,嘻嘻……美男在怀,睡的香啊香啊,可惜未到深冬就烧炕的坏处就是炕太容易烫人了。 在左右挪动都觉得要把我烫熟之后,迷迷糊糊的嘟囔道:“相公,这炕好烫,要烫死我了!” 已经熟睡的风无涯闭目将手伸到被子下摸摸,也是迷糊道:“还好啊,要不你睡我这边?”说完抱着我一滚,闭着眼睛到了风无涯的位置,风无涯到了我原来的位置。 可能心理作用的原因,顿觉凉快了许多,迷迷糊糊的准备继续睡。 只能叹咱皮肤嫩啊水灵啊。不经烫啊,要不怎么我和风无涯睡一样地炕,他就睡的和猪一样,我就被烫的东扭西扭呢? “相公,烫……”我忍无可忍。 “乖,咱们换位置!”风无涯抱着我一滚,直接换位置。 “相公……又烫!”我又忍无可忍。 “乖,我这里不烫!”继续换。 “相公,……” “……”还没等我说出来,已经无语的风无涯到最后连回答都懒得回答我。直接抱着我滚! 滚,滚,滚……于是一晚上就这样滚来滚去,嘻嘻……特殊滴被翻红浪啊!(纯粹只是炕太烫了,不纯洁的童鞋们请到墙角自动面壁!) 直到清晨时分,炕慢慢凉了下来,我才终于沉沉睡去,连风无涯什么时候起床的我都不知道,幸亏因为是度假嘛,大家起的都晚。也不用去向老太那眼神可够寒碜人地,若不是姑爷怕吵了小姐您,怕是大公子连腿都挪不动了。” 靠之,连自己兄弟屋里的丫头都要贪看几眼,什么人啊!知道这事让我好生郁闷一会。 边上怡卉说完还偷瞧了一眼秀蔓,秀蔓被说的是又气又羞。甩了甩手绢转身出门去了。 出门时刚好撞见端着水盆进门的汐汐。两个人都是“哎呦”一声,水盆在晃荡一下后。盆里地水幸亏没撒出来。 惹得我与怡卉都咯咯娇笑起来,秀蔓更是恼羞起来,兰花指点一下汐汐的额头,见汐汐嘴巴撅起来,就斥道:“小时候就笨手笨脚的,现如今你们也都大了,怎么就连进个门都不知道仔细了,万一今个撞的是主子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将汐汐说地脑袋低得已经贴到前胸了,连连求饶道:“秀蔓姐姐饶了妹妹这一回吧,下次不敢了!” 秀蔓也不知道怎么了,还不罢休的道:“日后再这样,小心你的皮。”说的汐汐打了一个激灵,连道知道了。 怡卉可能平日里就比较亲厚汐汐多一下,看不了秀蔓这么指点着骂人,就插嘴道:“秀蔓,你今个怎么了?小姐刚睡醒,你不伺候着,就训斥起小丫头来了,若姑爷回来看到不踹死咱们才怪呢!再说汐汐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暗翻个白眼,果然一个比一个厉害呀,伶牙俐齿的,有气无力的道:“好了,都别说了,难得咱们说笑说笑,没成想倒把秀蔓给惹生气了,咱们还是该干嘛干嘛吧!”说完仰天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脸显愧疚之色的秀蔓白了一眼汐汐,才回身到我身边笑道:“好小姐,您别取笑奴婢了,您是知道奴婢最受不得这些笑话的。” 知道秀蔓向来比较内向些,再说下去说不定就哭了,只好打住。 让赶上来地怡卉帮着穿戴好衣裳,又化了妆,上了头饰,对着镜子晃晃脑袋,臭美一会,才起身吃起早餐来。 早餐吃的是清粥,馒头,配着一些去年腌制的腊肉与几碟子小咸菜,倒也可口。 掰开馒头将几片腊肉夹起来,递交给小心翼翼站在一边的汐汐,补偿她刚才受得委屈,不过汐汐却是望着秀蔓,不知道该不该拿这个肉馒头。 秀蔓一跺脚气道:“小姐赏的,你瞅我做什?” 看汐汐越胆怯起来,知道自己平时都不怎么接触的到这些小丫头,她们都是全凭着秀蔓与怡卉管制着。县官不如现管嘛,在她们眼里虽然我这个主子地话要听,但秀蔓与怡卉地话也很重要。 只好笑道:“汐汐不怕,她们平日里吃的多去了,倒是你与绾绾……我平日里疏忽了,你回去和绾绾说,好好学规矩,做好了地话,过了年就将你们调到房里,到时候与秀蔓、怡卉她们俩吃一样的好东西。” 毕竟绾绾与汐汐也是娘亲为我准备的陪嫁丫头之一,自然要拉拢好,这样如果我怀孕了的话,到时候能排上大用场的人也多些。 “奴婢谢小姐……”见才十岁出头的汐汐正正神色,行了一个端正的不能再端正的礼给我,让我忽然想自己刚穿越时,行礼时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 将肉馒头又往前递了递,给汐汐一个肯定的眼神,见汐汐吃的实在紧张,才示意怡卉将她带下去喝点粥,要是再让她这么紧张,怕不是要胃抽筋了。 因为忽然注意到汐汐与绾绾,才惊觉秀蔓与怡卉也都十五六了,再过两年都是要出嫁了的,那我身边不就没了体己人,由此绾绾与汐汐的存在就更重要起来了。 忽然很纠结的想到,别人的陪嫁丫头都是给老公做通房丫头的,不知道秀蔓与怡卉有没有这个想法,如果是的话,我要拿她们两人怎么办? 是撵还是卖? 可是毕竟这么多年的同吃同住过来了,还一起学刺绣写字,一起嬉闹玩耍,感情要比其他人深厚上许多,真到那个地步,真是老天捉弄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二十九章 狐狸尾巴 不过我现在比较关注的风无锋的病情,毕竟人命关天的事拖延不得,想着无论如何晚上都要与风无涯说清楚,然后派人去请二嫂来给风无锋看下,只是担心二嫂身怀六甲会不会忌讳这些。 努力苦思要如何做才算圆满时,听外面喧闹声起,知道狩猎的队伍准备出了,起身走到房门前遥望着呼喝出庄去的人群,马声嘶鸣好不热闹。 小谷子跑来报说:“主子,世子爷说他直接带队出了,让主子您用过餐后就自个到处走走或者去陪陪夫人也可以,不用担 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见小谷子行个礼就朝庄子门口奔去,笑笑回到房中看起书来,里间秀蔓默默的收拾着炕头,将换下来的衣裳装筐,从盥洗室出门往洗衣房送去。 不久觉得房内视线过于暗淡,抬头望窗外才现阳光明媚的天气竟然阴沉起来,担心若是忽然下雨的话,猎队来不及返回,起身想去大姨娘房中问问要不要遣人去接应一下。 见红衣独自一人在房内来回走动着,貌似焦急万分的样子,细问之下才知道大姨娘一个时辰前被老太 皱眉摆手让她们起身后,侧耳倾听哭声里没有大姨娘的声音,稍做停留,一把拉过秋菊问到底是什么回事。 秋菊看起来也是吓坏了。拉着我走到一边角落里里已经哭开了。” 这消息无疑是旱天惊雷,震的我脑中嗡嗡作响,手里丝帕悄然落地,心想难道当年那个消瘦清俊、气度明媚的少年就真的这样要离开了? 再也听不下秋菊说别的了,手提着裙摆,赶紧进入房内。 外面的天空越地隐晦起来,带动房内也是阴暗地厉害。 昏暗中老太君侧躺在炕头上,背朝炕里面。边哭变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直说:“造孽啊造孽……”,炕边上坐着泪流满面的金凤凰,炕下站着大姨娘与风无舟的娘亲三姨太。向所有人点个头。看一眼大姨娘,现大姨娘面有委屈之色,才走过去站在大姨娘身边,大姨娘伸手握住我的手,手上的玉扳指传来阵阵冰凉。一如这屋内的冰凉气氛。 躺在炕上的老太君豁得起身指着大姨娘哭骂道:“我好好一个孙子。就这么没了!这下你心里痛快了?亏凤凰前些日子退让到那个地步了,你的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呀?啊……你自个地孩子没了,就要看着别人的也没了,你才安心是吧?无锋那孩子无欲无求,他能碍到你什么事啊?你说啊……” 大姨娘闻听此言,仿佛一下被抽空所有温度一般,手猛然变的冰凉起来,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口,见老太君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将本来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随着老太君地痛苦,金凤凰倒停了下来,用手绢拭了拭几下眼角后,转身抱着老太君说道:“老太君,您仔细别哭坏了身子,都是无锋那孩子没福。贱妾也看淡了。还请老太君您答应凤凰。等锋儿去了后,就允许贱妾从此常伴青灯。以恕往年之过。” “哼……你的心意我老太婆最是知道了,不过你这一去倒是让别人省心了,再说子信还健在,断由不得你做出这等事情来,想要念佛就给我待在府里,哪儿都不要去了。”老太君边说边抱着金凤凰,仿佛前几日抱着大姨娘温声安慰一般的温和,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下大姨娘与我。 这些话与这个眼神彻底把我激怒了,老糊涂不是这个糊涂法,大姨娘犹豫是多么正常的,多年积攒在心头地恩怨能放下已是不易,前个老太君自己也没少说“见谅”“放弃”之类的话,怎么今个就全变成大姨娘的不是了。 再说风无锋的病难道是大姨娘能治好的吗?若是那么简单就不用缠绵病榻这么多年了,还要那么多大夫有什么用。 放开大姨娘的手,上前对老太君说道:“祖母您消消气,您伤心咱们都知道,咱们心里也都不好过。可是不说三伯如今还有口气在,尚有救治的可能。就是真的去了,这事又如何责怪到婆婆身上,孙媳妇向来敬重您,觉得您亲和有加,觉得您对晚辈的疼爱是多么地可贵,但您现在这样说,岂不是往一个曾经失去孩子的母亲心上撒盐吗?孙媳妇恳请祖母您不要责怪婆婆,婆婆也是有苦难言,您……。” 气急之下该说的就要说,我实在不能忍受大姨娘遭受这些冤枉,如果非要说是大姨娘的错,那身为亲生母亲的金凤凰岂不是有更大的错,她自己先已经放弃了自己地孩子,凭什么将过错全部推到别人身上去。 也许是老太君承受不了孙子即将逝去地消息,所以才如方才那般胡乱指责。 在我说完这些话后,即抬头望着面有呆滞的大姨娘,老太君眼中地迷茫少了起来,多了几分清明,只长叹一声。 这边老太君没说什么,反而是坐在老太君身边的金凤凰皱眉指责道:“这是怎么和老太君说话的,亏你还是官家小姐出身,连如何尊敬长辈也不知道了吗?长辈说话,哪有晚辈插嘴的道理?白白让老太君与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疼了你一场。” 靠,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如果真心想吃斋念佛求心安,何必这样指桑骂槐挑拨是非,再说你哪儿疼我了?入府这么多日,见面不过点头之交,不在背后使绊子已经是意外了,就是这些也是因为你儿子有病,你没心思罢了。如今怎么就变成白白心疼我一场了! 心里冷笑一声,对金凤凰恭敬的道:“二娘指责的是,思儿失了礼数该当被说。但俗话说的好“家和往事兴”,思儿也是担心祖母与婆婆这两位当家女主人,因为某些人的挑唆而产生分歧,那样可不是咱们风家之福。只有当家的女人和睦,咱们身为下面的女人懂分寸,家里才会越兴旺,男人们在外面也好放心打拼不是!” 看着已经气青脸咬牙的金凤凰,心里爽快极了,故作惊讶道:“啊,是思儿错了,思儿虽为世子夫人,却是晚辈,二娘身份菲比寻常,怎是思儿这个晚辈可以与之并肩的,还请祖母大人与婆婆大人责罚思儿的不知轻重。” 说完对老太君与大姨娘各福了一礼,就是不对金凤凰行礼,谁叫两人虽为长辈与晚辈辈分有别,但我是世子夫人她是妾,除了在大婚请安时行了一个礼,平日里根本不需要向她行礼。 金凤凰背对着老太君杏眼怒瞪,银牙几要咬断,收拾下情绪,起身走到我身边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用哀伤加惋惜的声音对我道:“你这是知错的样子吗?还有你说谁挑唆了?老太君明察秋毫怎么到你这里就是个糊涂人了?哎,你这孩子真是……以前二娘怎么会看你是个乖巧温和的性子呢?姐姐,妹妹们还真是长见识了,是不是三妹妹!”说完看着大姨娘与不知所措的三姨太。 大姨娘仿佛被老太君那句“你自己没了孩子”的话,给吸走了魂魄般的没有任何反应,只盯着某个地方痴痴的看着。 看着金凤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作风,还真是……你妈个头,本小姐温柔也不是给你看的,给你脸不要脸,还真是蹬鼻子上眼,一砣紧一砣地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三十章 偷鸡不成 叹息! 愤怒中瞥到大姨娘越不对劲起来,只好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微微用身子隔开金凤凰与大姨娘的视线,温声的问道:“娘……”您怎么了? 话只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直觉“怎么了”这几个字我万万不能问出口,因为心里下意识的知道,很有可能是刚才的那些话刺激到了大姨娘。 心里暗暗后悔,都怪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有照顾好大姨娘,白白辜负了这么多年的修身养性。 可我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啊,若是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怕定是要被金凤凰这几句话给羞到了。但我自小肯用心学习与遵守那些所谓大家闺秀的法则,原因也只是为了能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还有就是为了让疼爱我的双亲能省心些,但这样不表示我就完全认同了那些,一些自己的情绪还是不能由我自己控制的,就好像刚才那样,一时情急之下就…… 在我担忧的大姨娘情况,想着要说什么话才会安慰到大姨娘时,目无焦距的大姨娘猛然推开我,直盯着金凤凰,盯到惺惺作态的金凤凰也渐渐露出怯色,直退着步子说道:“姐姐,您这是做什么?老太君直到我与三姨太上前左右搀扶开大姨娘,大姨娘还指着金凤凰哈哈大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银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就守着你那些银钱守到烂掉为止吧,哈哈……” 窗外一道亮光炸开,耀出屋内众人不同的神情。紧跟着一声闷雷滚滚而来。本年度的最后一阵闷雷闪亮登场,将人震的两耳欲聋。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一时屋内穿戴华贵的几个女人们再无人出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屋外的闪电一亮一灭,听着那雷声一下一下的传来,然后是如泼大雨哗啦啦地下着。 就在我以为这种沉默要持续到永远时,坐在炕上的老太君剧咳几声,慌得我急忙将大姨娘拜托给三姨太后,赶上前去帮老太君顺背过气,想起身去拿炕桌上的茶杯时,却被老太君抚住手示意我不要动。“来人……”还是一次看到老太君如此的威严,一声“来人”喊的是洪亮又有力。 “奴才在。”秋菊、秋蓉等几个老太君房里的大丫头应声推门进入。 “秋菊,大夫人累了,你将她好生送回房去,顺便告诉红衣看好她们地主子,哪儿也不要去。如果不尊命令,别怪我老太婆无情!”眼看秋菊与三姨太为还在哈哈大笑地大姨娘披上蓑衣,撑开雨伞,搀扶着大姨娘走出门,我也很想起身去陪大姨娘,可惜老太君拉住我的手不让我动,所以只好看着大姨娘被秋菊她们消失在视线中。 “秋蓉,让人去准备马车,马上送二夫人回城去无锋那里,等无锋心愿了了后,直接让马车将二夫人送后山观音庙去,不许任何人探望,给金家送信去就说这是二夫人自个地意思。等城主大人回来,让他直接来我屋里回话!” “是……”清脆的声音,接下来就是金凤凰被搀扶着出门。 金凤凰已经被这个与自己想象完全不同的局面气疯,挣扎开搀扶着自己的秋蓉,扑到炕边看着老太君,急切的道:“老太君,同样都是您的儿媳妇,您不能这么偏心啊,您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苦命的人儿吧,我的儿子,也就是您的亲孙子就要死了啊。都是她记恨当年的事,不肯帮我锋儿寻御医救治,她就是要给她孩子报仇啊!顺便把我们这些爷的女人一个个铲除掉。对了,老六,就是老六,老六哪儿去了?肯定是被她派人弄走了,老太君,您睁开眼看看呐……她才是个真正蛇蝎心肠的啊!当年如果不是我,青州城怎么会有今天?而她……而她做了什么?她什么也没做,她卫文欣天生比我金凤凰好命,她稳坐大夫人的位子这么多年,我却屈居妾室永无出头之日,她的儿子就因为是嫡出,所以轻而易举的做上了世子之位,我的儿子虽是长子却合该被夺了位子,合该被分出府去。这些都凭的是什么?只因她比我先认识了爷,只因她在爷孤单的时候陪了爷几年,只因……” 看着眼神中有恨有不甘,就是无爱的金凤凰,猜想着她最后那句“只因”后面的可能,很有可能只是大姨丈的心里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了吧,曾经的青梅竹马在与自己背心之后,其他的女人在他眼里就只为有利用价值的玩物而已。 这话仿佛戳到了老太君的痛处,再也由不得她继续说下去,眼睛一闭,一滴泪滑落下来久久才说道:“下去吧,去好好看看无锋,好好陪他说说话,去尽一个母亲应尽的心去吧。是咱们亏欠了那孩子太多了,代娘与他说,祖母希望下辈子他还是我的孙儿,下辈子,祖母……会……好好……弥补他的……” “走吧……”老太君的话让我唏嘘不已。哎,为什么人总在失去后才会知道珍惜?为什么人总是在最后才知道反悔?往年恩怨一桩桩一件件叠加在一起,天长日久,以至于纠缠到现在成为解不开的死结。 你冤我来,我冤你,但究竟是谁对不起谁? 被搀走的金凤凰还哭叫着:“卫文欣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也白人送黑人……诅咒你一辈子被当年心魔缠住逃不开……还有你儿子、你媳妇、你孙子、你的后代,统统都不得好死”。 已经无语的我带着麻木的感觉,侧坐在炕沿听着越来越远的诅咒声,伴随着震天雷声,声声入耳,声声震心。 连老太君接下来与我说了什么也都没听清楚,回过神来,见老太君充满怜惜地望着我,只觉得一阵恶寒袭来。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三十一章 马屁之道 “祖母……您喝口茶润润喉。”虽然寒,但也要忍住寒意做温暖状的笑着。 看得出老太 老太君用手拍拍我的手笑道:“你个鬼丫头……若是不答应这个,那就答应祖母另一件事情如何?” 行。怎么不行。只要可以不让我在这个特殊期间管事就成,别的事情总不至于这样两面不讨好吧? 遂中肯的点头答应道:“祖母大人您都话了。孙媳妇岂有不从之理。” “呵呵……过会子你公公与无涯回来后,你与无涯跟随你公公一起去瞧瞧你三伯地情况,代祖母与你婆婆进点心,也免了日后还有什么遗憾。还有看看无锋府里到底如何,安抚一下他媳妇与其他女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帮一把。”意外老太君竟然想的这么多,难道是我刚才的那些话起作用了?也知道雨天路滑,老太君经不起折腾,而大姨娘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能去的也就这些人了,这样总比全都不闻不问来的好些,至少风无锋走的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嗯……”对于这件事情我是抱着诚心的态度答应下来的,觉得到目前为止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情谈完后,老太君就说自己累了,让我去探望一下大姨娘地情况,到时候直接让秋菊回来回话就是了。 门外的雨已经小了很多,出门视线就与站在屋檐下等着我的怡卉撞在一起。 察觉怡卉的脸色苍白的有点不正常,加上紫的嘴唇,湿漉漉地头黏贴在脸颊两侧,面白、唇紫、头乱,这就是传说中“鬼”地形象了吧,虽然有点恶搞,但此时怡卉看起来是真的真地让人怵。 视线下移看她身上的粉紫色衣裳已然全部湿透,在拧过之后雨水还顺着衣角往下滴水,抬头看看那参差不齐的茅草屋檐,只能挡住一般的小雨,象今日这样的大雨如何能挡得住,站在这里不湿透才怪了呢。 心知傻丫头定是看到大姨娘与金凤凰被送走,担心我也出什么事,自己宁肯被潲进屋檐内的雨水淋成落汤鸡,也死站在这里等我,不肯稍微避下雨水。 虽然在怡卉心里主仆情意可能是占一位,但又如何知道这么多年的情分她没有放在心里呢?郁闷我先前还那样想她与秀蔓,真是该死!难道嫁进了这城主府,随着看的多了,了解的多了,竟然连人也变得多疑起来了? 见她紧张的小跑几步在我面前停下后,泫然欲泣道:“小姐您没事吧?急死奴婢们了,秀蔓还跑到庄子门口去等世子回来,生怕您也出什么事,那样奴婢们也不要活了,呜呜……” 说不感动纯属瞎掰,尤其在看到怡卉这幅典型病美人的模样后,更是感动的如滔滔江水一不可收拾。 遂将她脸颊上的浏海往两边理了理,瞧着浏海后露出的大眼睛觉得漂亮极了,想起老太君还一个人在屋里,就问道:“能有什么事,别担心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其他的人呢?” 怡卉放心的傻笑着,听我一问又紧张起来道:“她们都……在那屋子里躲雨呢,奴婢是怕小姐您万一有什么事,奴婢照应不到,所以才在这里等的,里没人伺候,我才问的。这些个大丫头我如何会去责怪她们,若是那样做了,你和秀蔓日后岂不是要被排挤死,连这个都想不到,我也白做你们这么多年主子了,我是不会让你们轻易受委屈的,放心吧”。 长吁口气的怡卉开心的笑道:“小姐是最好的小姐,咱们真是有福气,嘿嘿……什么叫做*爱?小姐对我们的呵护是不是就叫做*爱呢?” 这话听的怎么这么? “什么叫做*爱?”估计童鞋们听了都会与我一样,不纯洁的误会为“做*爱做的事”吧?天啊,人类的语言太神奇了,可以造成如此大的歧义。 基于我的不纯洁,看怡卉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让怡卉是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稀里糊涂,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朝丫头们避雨的小屋跑去。 一个阴霾的午后,因为怡卉的这个无意的笑话而有了些许好转。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三十二章 突然笑了 在去大姨娘房中的路上,路过我与风无涯的小窝时,才将不肯离开我半步的怡卉打走,让她赶紧回去换掉身上的湿衣裳,顺便再弄碗热姜汤去去寒气,省得得了风寒。 起初怡卉还别别扭扭不肯听话,说是今个太诡异了,怕我一个人出事,直到我说:“大惊小怪,在自家庄子上能有什么事?若是不放心,就去让汐汐或绾绾来就是了。你非这么要强忍着,到时候病了,还不是要丢下我一个人去休息?” 低头计较一会子之后,怡卉才红着脸抬头道:“奴婢真是笨……”,说完才福礼告退,撑伞站在雨中看着傻丫头边走边抖,自己也忍不住替她冷起来,但心里却比刚才在温暖的房中时暖上百倍千倍万倍。 举头望满树红叶,不知不觉又是人生一秋,去年的这个时节我又是在做什么呢? 微笑爬上脸庞,那时的老爹正满心忧虑的为我们三兄妹的将来计算着,安排着;美人娘则在接受二嫂的存在后,为二哥的婚事紧锣密鼓的忙活着;大哥与大嫂为了他们一个孩子的降生而幸福着;只有云英未嫁的我与未婚的二哥,站在院前无所事事的怀念那些青葱岁月。 在此期间虽然有算计有隐瞒,但那些算计与隐瞒的背后却都是为了能让家人活得更好,所有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爱着一个地方,那就是“家”。 “家”让我们有了牵绊。有了心灵的归宿,让我们无论分离的有多远,但只要知道它地成员在某一个地方平安的生活着,这就足够了。 试问自己“现在呢?”,自己真正当这里是家了吗?如果不是有风无涯在这里,自己还会心甘情愿嫁入风家吗?颓败占据心房,皱眉。 若不是怡卉的举动提醒我去深思这些,怕不是我也会在这纷杂中慢慢改变了心情,慢慢变的无情起来,那样的我还是风无涯依恋着的小相思吗? 人在变。景在变,心在变,连记忆有时候也会变,当记忆中的美好慢慢消失后,我们的感情又会走多远? 不想让自己迷失了方向,既然来了,既然选择了真爱,那就努力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吧,成功与失败都只求一个心安理得。 想到这里,对着漫天细雨。我突然笑了。 路上碰到几个来向大姨娘回事的管事,问过才知道这种情况地话,秋猎队伍都会到林里的猎屋中避雨,因此不用特别挂心。 松了口气才进屋看望躺在炕上的大姨娘。激动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是一具身心疲惫的躯体,带血丝的眼中没有一丝生机,任由红衣说破了嘴皮子也不做一点回应。见我进来,红衣才赶过来面有哭相道:“小主子。您快来瞧瞧,夫人怎么是这般模样了?以前都是睡上一觉就没事了的,今个怎么就这样了!” 今个是多年心结被触动最深的一天,与心心念念的仇人对峙,大仇眼看即要得报,但代价却是一个生命的离去,“离”字勾起了那段伤心往事,勾起了一个母亲最痛苦地记忆。 大概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红衣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曲折,在得知金凤凰最终还是会被送到后山观音庙时,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手合什对天道:“老天保佑,总算过去了。” 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心想是啊。总算要过去了。 知道红衣一直在帮大姨娘打理府内事物。于是让红衣暂时代替大姨娘,先安排人准备进城看望风无锋的马车。再去安排接应大姨丈他们一行地事情,顺便看下庄子里是否有人去通报大姨丈与风无涯他们几兄弟关于风无锋的事情,若是没有就立刻派个心腹之人前去通报,还有就是让人多备热姜汤这些驱寒物品,不能让那些请来的青州名望受怠慢。最重要的是要封住庄内下人们的嘴,不能让这些事情传出去先。 红衣得令走了,留下两个丫头与汐汐在外间候着,伸手试下炕上温度,感觉热乎乎地很舒服,才仔细审视起大姨娘。 觉得此时的大姨娘应是希望安静的想清楚一切才是,而什么也不能做的我,只有脱鞋上炕,侧躺到大姨娘的身边,微笑着与大姨娘对视,大姨娘眨巴一下眼睛,我就眨巴两下。 许久之后大姨娘才长叹一声,将我搂进怀里轻声道:“孩儿别怕,娘永远都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娘……”,您是在和我说话吗?还是将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娘?娘?孩子……你终于肯原谅娘了吗?千错万错都是娘的错,娘没有保住你,让你自个在地下等了那么年?现在好了,终于有人要下去陪你了,你再也不用一个人了。可娘不是好娘亲,看着仇人的儿子就要死了,娘却想哭,无论如何都高兴开心不起来?孩儿,你会怪为娘不帮你报仇吗?”大姨娘在听到我的一声呼唤之后,声音从惊喜慢慢转变为悲怆,再到泣不成声,最终化为喃喃自语。 可能因为我与大姨娘长地有几分肖像,猜测大姨娘失魂中将我当成了那个曾经的孩子,于是鬼使神差的说道:“娘!孩儿不怪您,因为孩儿知道,娘亲是世上最善良的娘亲,在娘的心里一直有孩儿的存在,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娘亲有弟弟们陪伴着,从此就忘了孩儿吧,让孩儿可以安心去投胎可好?” 不知名地大哥或大姐,阿弥陀佛保佑您,千万别怪妹妹我冒充您,日后妹妹我定会为您多烧些纸钱,让您可以用钱砸晕阎王大人,逼他让您下辈子投上一户好人家,过幸福美满地日子。 “孩儿要投胎了吗?投哪儿?娘去将你接来……咱们还做母女!娘会补偿你失去的一切地。”大姨娘仿佛抓住一丝希望,满心欢喜地问道。 我大汗,内心回转百回,只好继续胡诌道:“孩儿要去的地方是娘亲您去不了的地方,孩儿有娘的关心所以一直不觉得孤单,再说孩儿要去的地方可好了,那里的人们都崇尚和平与平等,那里有汽车有飞机有网络有电话,有很多咱们这里没有的好玩东西,那是孩儿最最想去的地方,是娘亲的诚心与善良打动了阎王大人,他老人家终于同意孩儿可以去那个地方了。所以,娘亲您再也不要记挂着孩儿了,孩儿会很幸福很开心的。”想起二十一世纪的那些和谐生活,又想起那世的家人来,觉得在他们心目中的自己,何尝不是大姨娘心目中的那个孩子,只是没人会去告诉他们,我还活着,活的好好的,还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你们可以放心了,不要再为我的离去伤心了好不好? 呜呜……对话勾起了我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伤,情不自禁的抱着大姨娘哭泣起来。 “真的吗?真的是娘的诚心打动了阎王,让阎王大人同意我的孩儿去想去的地方了吗?” “嗯,是真的!孩儿这次来就是想看一眼娘亲,现在孩儿心愿已了,娘亲就好好睡上一觉,让孩儿安心上路好吗?”看着神情激动起来的大姨娘,怕大姨娘清醒过来现全部都是假的,心结还是深埋心中无法真正打开,只好赶紧说让大姨娘安心睡觉的话来。 可大姨娘显然没有睡觉这个意思,抱着我问道:“这么快就要走吗?可娘亲舍不得你,娘亲怕一闭眼,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儿了。” “娘……您不睡,孩儿如何舍得离开,若是错过投胎时辰,那样孩儿又要等好久了呢!”我的话让大姨娘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睁开,还说着:“娘睡,娘马上睡。” 看着大姨娘如孩子般的表现,只好学着母亲安抚孩子的方式,轻拍大姨娘的背哄道:“嗯,娘好乖,娘一定要好好睡觉哦,一觉醒来,会现什么都过去了。日后娘您一定还要继续做那个永远最善良的娘亲哦!” “好,娘亲答应我的孩子,继续做最善良的娘亲,睡醒了,什么就都过去。”大姨娘虽然慢慢开始迷糊起来,手却紧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口里重复着那句话,催眠着自己。 就在我也似乎要被催眠的时候,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与问话声响起,赶紧安抚下皱眉的大姨娘,直到大姨娘又放松下来,才轻手轻脚来到外间,“嘘”一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音。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三十三章 这样了吗 外间是红衣带着已经换好衣裳的秀蔓与怡卉两人,两人各自抱着一个盛放药材的小包袱,站在门边等候着,另外一人则是府上专用的大夫,是红衣起先就派人回府去接来的。 见我掀帘出来,红衣就上前询问我大姨娘情况如何,示意红衣稍安勿躁。 转身看一眼坐在门边位子的老大夫,见他拍打下袍服,拘谨的起身朝我躬身行礼,我也是心有抱歉道:“老先生免礼,母亲大人刚刚入睡,怕是要让您等上一会子了,您先休息一会,用点点心。过会母亲醒后,还要请您老人家多费些心思才好。” 老大夫急忙拱手道:“这是小的应当做的,应当的”。 朝老人家点头示意后,将红衣拉到一边悄悄与她说:“红姨,等娘醒了后,若是问起有什么人来过,就说只有大夫来过就好了,其他的人或事一概不要提起,其他人也嘱咐她们这般说才好。若是娘问起夫= 跟随上前迎接的守门小厮进入府内,入目的一草一木皆是城主府内,风无锋居住过地院落模样,路上所有丫头小厮都带着慌张神色,见到有穿着华贵的人来到就拜,也不管这人身份到底为何,可见风无锋病危的事情已经是传扬开来。 穿过前院来到后院。房间前已经围满了人,大伯风无痕的正室风戚氏,正带着大伯四岁大的儿子风清文站在最前面,后面是一大堆内院的仆人,其他人就是大姨丈与风无涯等人的贴身侍卫,约莫有十多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晕眩。谁说男人不八卦? 看关复图与莫璃光两人鹤立独行的站在角落里,即使全身被雨水淋透也不动一下。敬业精神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敬佩之余却也无法,毕竟回廊下是女眷,这些贴身侍卫自然要避嫌,但又不能离自己地主子太远,唯一的地方也就是院子了。 只是这院子的管事竟然也不知道给这些人找些避雨的东西,实在有够失职的。 两人警觉到我来时,立即俯身跟随着众人一起行礼。摆手让所有人都免礼后,提神上前向大嫂风戚氏福礼,小心翼翼问道:“嫂子怎么没有进去?可知三伯现在如何了?”。 风戚氏本也是商家出身,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也知道若是在没有涉及到金钱地事情上,为人很是随和,但若事情关及到金钱问题上,就会有些神经质,反正就是决不做没回报地事。 风戚氏带着小清文蹲身回礼后,在小清文对着我嫩嫩道了声:“清文给四婶请安”后,风戚氏才尴尬的哀痛道:“哎,怎么会这样啊!等了一下午了还不知道丁点情况,只见大夫进进出出地,也没听他们说上一句半句。方才公公与清文、清柳他爹,还有四弟都进去了,我看屋子里挤得慌,才带着清文出来透口气。四弟妹如果要进去,这就进去吧,我带着清文在外头站站再进去”。 看风戚氏眼神闪躲,语气更是中气不足,猜测她应当是怕病人将病气过给孩子,才会忍着寒风等在屋外的吧。 不好点破,转身见二伯正室风叶氏的贴身丫头不在人群里,就问起是不是没通知到,若是那样还需赶紧去安排通知才好。 风戚氏眉头一皱道:“一早就通知了的,说是清柳病了,脱不开身,所以就没过来。”将风清文交给奶娘后,才凑过来小声道:“还不是怕沾了晦气才不肯过来的。亏三弟平日里对他们两口子多有照顾,到这个时节看出人心好歹来了吧。哼,前些日子我看中了三弟铺子里的一块玉佩,说让三弟送给我,哪知三弟转手就送给青柳做了见面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这样全心全意的对待他们,她竟然还推脱不肯来看一眼。真是好人没好报,象四弟与四弟妹这样新婚的人都赶来了,凭什么她就不来……” 什么乱起八糟的推理,还不是又碰到了她的金钱底线,才惹来她这一箩筐的废话。 不耐烦听风戚氏这样喋喋不休的嗦下去,心知二伯家的女儿风清柳身子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这孩子身子就和风无锋一样打小就不好,或许就是这样,同样身体孱弱的风无锋出于同病相怜的理由,总是特别疼爱这个小侄女,有什么好玩好吃的总想着给她留一份,因此风无锋与二伯的关系倒比与大伯风无痕的关系还要好上几分,这其中的功劳怕不是也有这位风戚氏在中间帮倒忙的功劳。 担心下面的人将这些话听进去,日后到外面随便外传,只好出言阻道:“这些都是咱们的本分,哪有什么可推脱的,二嫂若不是真有事情是不会不来的。” 一阵冷风吹来,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用手拉拉披风,提醒还意犹未尽的大嫂道:“这里风大,大嫂……还是让人看顾好清文才是。”担心一会若真的风无锋出事,吓到孩子,就建议风戚氏将清文先送到别的院子,让奶娘看顾着就是了。 我这话自然正中风戚氏下怀,只见她强压住内心的喜悦,对风清文道:“清文,还不谢谢你四婶!看她多疼你……奶娘,你赶紧将孙少爷送到客房去。” 送走孩子后,风戚氏才心不甘情不愿准备跟着我进房,但她眼里的犹豫还是明显的让人痛恨。 无奈只好准备一人进入,门刚开还没举步,就听屋内传来一片哭声,其中一个女声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哭喊道:“夫君……”,那哭声仿佛划破天际的利剑般,让人闻之即怆然泪下。 暗道难道一切都晚了吗?立时愣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三十四章 天可怜见 先前还磨磨蹭蹭不肯进门的风戚氏,紧张的一把揪住我的衣袖,颤抖着想要从我这里汲取一点安慰,因为她也如我一样,心里想到的都是难道风无锋就这么去了? 一种无力感占据了我的全身,前世是亲人送我,虽然难受但那也是久病之后的一种解脱,这一次是我面临送他人,都是一个送字,身为关系不亲密的我已经是这样揪心的感觉了,那最亲近的亲人又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伴随着哭泣声后是金凤凰尖锐地斥责道:“你个丧门星哭什么?你男人还没死呢!要是我儿子死了,你就给他陪葬吧!” 要是平时我会扭曲金凤凰的意思,但此时我却真心实意的体会到,她也是急疯了才会说出如此的话来吧,只是她内心的霸道此时暴漏无疑罢了。 但她的话也让我意识到风无锋还没有走。赶紧冲进门,身后的风戚氏因为握住我的衣袖而被歪歪扭扭地扯进门来。 床上风无锋盖着厚厚的锦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纸。 床头是金凤凰一脸哀戚的扑在大姨丈怀里,不时的看看床边对风无锋施针救治的两个大夫,两人身后是正哭的梨花带雨的风无锋正室叶初言,只见风叶氏双手合十的不停祷告着什么,白皙水嫩的脸上一是个红红的手掌印子。担忧不已的风无涯几兄弟则规矩的站在一边,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风无涯抬头见我走进来轻点下头,两人快交换一个让彼此放心地眼神后。才齐齐转头去看床上的风无锋。 皱眉望着大夫聚精会神的模样,感觉胸口闷的实在难受,才注意到本来还算宽敞的房间,为了保暖,所有窗户都是紧闭不开,一直袅袅燃着的熏香让空气闻起来有点浑浊,房间正中还放着一个神龛,神龛内供奉着一座金子打造而成的寿星公,一看就是为风无锋祈福之用的。 让我担忧的是,原本房内就漂浮着药味加熏香味。加上这个神龛前燃烧的香烛,更是不停地制造着大量烟尘,还有这么杂七杂八一大堆人,空气已经到了浑浊不堪的程度,实在怪不得我会呼吸困难。 这样的房间与二十一世纪空气清新的病房比较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连正常人都有胸闷的感觉,更何况是得呼吸道类疾病的风无锋,不危机才怪。 赶紧上前小声与风无涯说起这个,风无涯闻言一动。深呼吸几下后也注意到了这些,举步走到大姨丈身后,将我方才说的话又和大姨丈重复了一遍,换来金凤凰与风叶氏的恶意眼神。 我与风无涯的大体意思就是。建议大姨丈让所有人都先离开房间,将屋内神龛与熏香撤掉,然后开窗户让房内空气流通起来,这样即使帮助不大,但至少对风无锋的身体应该是有好处地。 大姨丈闻言觉得有理。就让所有人暂时先出去,又让几个下人来撤掉神龛,一直匐在大姨丈怀里的金凤凰与其身后的风叶氏听到这些,双双扑到神龛前不让任何人靠近,在将上前帮忙的丫头一耳光扇倒在地后。 金凤凰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都是安的什么心?这是我花一万两银子到大佛寺求来的,它可以保佑我的锋儿长命百岁,你们竟然要将它挪走?那谁来庇佑我的锋儿?夫锋儿他们就不是了吗?您难道真的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要了吗?对了……” 先是手指我与风无涯说,在指着大姨丈说完后,象是忽然想起什么,金凤凰悲愤地向大姨丈道:“对了,您究竟想要什么?如果是要贱妾手上的那些钱财,贱妾愿意给您。统统都给您。只要您不要让人拿走这个神龛,好不好?” 几句话说的大姨丈神色不定。风无涯与风无舟的脸上皆是一副了然表情,倒是风戚氏听完这些后惊呼一声,挪步至自己丈夫身边,暗自捅捅傻愣着的风无痕,反应过来的风无痕丢下风戚氏,上前一步,搀扶住金凤凰道:“娘,您在说什么?您不舒服,儿子这就扶您去别的院子歇息歇息。” 虎毒不食子,即使自私如金凤凰,在最后关头终是选择了自己地儿子,不管是什么触动了她内心的那片柔软之地,但终于还是放下了。 天可怜见,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只是现在实在不适合吵嚷,毕竟风无锋还躺在床上,神龛的香烛对他有害,撤掉也是必须的。 刚想上前劝说,不期然金凤凰一巴掌打到风无痕的脸上,咬牙切齿的怒道:“你还是那个我一直寄予厚望地儿子吗?你还是那个聪明好学肯上进地无痕吗?从小到大你要什么娘不给你?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娘都会想法给你摘下来,如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吃喝玩乐,娘都不管,你把你手上地产业都败完了,娘也舍得说你半句,只当你自暴自弃,多些日子自然就好了。但你现在这是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昨个你因为看上那个舞姬,就把自己手里的那些产业也给了别个。你是不是还指望着我手里这些留给你弟弟的产业,在他去了后,都交给你是不是?你竟然和别人一样盼着你亲弟弟就这么去了,好让你继续过那些纸醉金迷的生活?你给我睁开眼看看,那是你的亲弟弟啊,他是你的同胞兄弟,连无舟与无涯,怕都是做不到你这个地步吧?” 风无痕被说的满面通红,嘟囔道:“我也就说说而已嘛”。 风戚氏也是尴尬的想劝说一番,小心道:“娘,您……” “你给我闭嘴,婆婆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我好好一个儿子,如今变成这样,未必没有你的功劳。”一句话掖得风戚氏乖乖站在那里不敢回半句嘴。 左叹息右叹息,叹息再这样下去,风无锋就是有救也变没救了,我真的是后悔死提出这个破注意了。 注意到我纠结的表情,身边的风无涯不因为金凤凰说到自己的事而生气,反而握握我的手,让我不要紧张,然后对大姨丈说道:“父亲,儿子有个不请之请……”。 “说……”直盯着金凤凰的大姨丈,还在猜测着金凤凰的一席话中,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听到风无涯的话后,冷冷地说道。 “既然二娘如此说了,父亲就同意留下神龛吧,只要将香烛减少一些,对三哥应该无大碍。”风无涯的话,让绝望的金凤凰燃起一丝希望,苦苦的看着大姨丈。 房内一时陷入对峙,一片沉默中只有金凤凰与风叶氏的哭声,与风无涯的回音。其他人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包括床边的两个大夫想说风无锋的情况都不敢说,只好回头继续施针。 大姨丈转身看向我,问道:“老四家的认为如何?” 我?我能有什么看法,该说的都说了,只是有些后悔罢了。再说方才风无涯的办法已是能顾及到两方的情感,对风无锋也有莫大的好处,于是道:“儿媳同意夫君的意见,还请公公大人成全。” 点点头再无他话的大姨丈,回身对金凤凰道:“那就留下吧,只是无涯与他媳妇说的对,这香烛必须减少,只留一只香供奉供奉就成了。好了……所有人都跟着我出去吧。”说完再也不许任何人反对,负手迈出房门。 在金凤凰的坚持下,神龛终归还是留在了里面,只是一把香烛变成一只香孤零零的燃着,熏香则全部撤掉,窗户打开,空气得到了更换。 也许是空气更换,也许是天不绝人,反正过了一个时辰后,风无锋奇迹般的苏醒过来,先前药水都喝不下去的他,醒过来后竟然咽了下几口,这些对已经绝望的大家来说,真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鉴于前期风无锋病的实在太厉害,其面色还是不能看,白的有些吓人。 但大夫的话还是让心忧不已的大家伙满怀感激,那大夫的话换到现代就是:“危险期已经过了,但还需留院观察几日!”。 大夫在这个时候才是最神圣的,也是最让大家想要膜拜的时刻。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有大夫这个职业的存在。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三十五章 敢说可是 在风无锋苏醒过来没多久,金凤凰就肯求大姨丈让自己留下照顾风无锋,等风无锋真正脱离危险期后,再按老太君的命令前往后山观音庙念佛。 大姨丈在弄明白事情原委之后,倒也痛痛快快的就答应下来,临了还将两位大夫叫到眼前,吩咐两位大夫需尽心救治,若是人保下来的话将有大封赏。 之后边带着风无痕与风无舟两兄弟快马赶回猎庄,几个贴身侍卫早已冻得面色紫,但硬是咬牙跟了上去。 虽然雨停了,风也停了,又有六个侍卫随车护着,但风无涯还是不放心我一个人赶路,在禀明大姨丈后就弃马上车,与我一起乘座马车慢行回猎庄。 秀蔓与怡卉因为风无涯入车,就不好再在车内,只好与马夫一起坐到车前头,虽然辛苦,但也可以满足她们看风景的心愿。 路上在我描述完今天猎庄里生的事后,一双英眉是皱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该叹息还是该怒,后来干脆只紧抱住我不说一句话闷在那里。 知道他也是心里难受,反抱住他细声劝道:“你若担心母亲的情况,就骑马赶回去好了,我这里有红姨派的几个侍卫不会有事的。” 风无涯摇摇头回道:“不用……思儿处理的很好,父亲方才急着赶回去,怕也是去探望母亲的,我去了反而碍事。只盼着日后母亲真能因为思儿的缘故,放下心中包袱,活的轻松些才好。” “可是……”大姨娘会不会因为见到大姨丈又被刺激到。毕竟现在地大姨娘的精神状况脆弱的让人心疼。 没等我说完这些,樱唇就被一片柔软覆上,感受到风无涯唇上传来的冰凉感,不自觉的只想回应他,只想要给他一些温暖,而他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只是冰凉的马车内因这忽然的温存而温暖了起来,经历一天波折的两人的心也渐渐温暖了起来。 这是一个纯粹地吻,只有情没有**,两人的目的都是想安抚对方,希望让对方继续保持着前些日的心情。不要因为这些过往之事而忧心,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依偎在风无涯怀中,大大的披风包裹着两个人。马车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前面传来秀蔓与怡卉偶尔的闲谈声。 想起先前没有说完的话,转身瞪着风无涯将自己的担心出说来,风无涯提唇一笑道:“放心吧,母亲没那么脆弱。现在只是看父亲地了,如果今日父亲能抓住机会表现良好的话,说不定破镜也能重圆。” “破镜真的能重圆吗?”。 希望真能够如此才好,毕竟在这个女人需要遵循从一而终的年代里。尤其象大姨娘这样地贵妇人,即使再灰心也要顾及到很多东西,有家族有势力有面子,更重要的是要顾及到自己孩子的前程。因此再苦再累也只能将一切埋葬在心底,无处诉,也无人可以诉。 与其自苦一辈子,还不如在一切都随风而去之后,在丈夫迷途知返后。原谅对方,求一份自在来的好。 加上如今所有羁绊自己儿子前程的人都已经分出府去,仇敌金凤凰又已经铁定要离开城主府,丈夫多年地隐忍在这一刻也得到了一个说法,为钱为权为青州……若是想的开,去想自己丈夫如此作为,是为了青州百姓也是好的。 看我呆愣愣的看着自己,风无涯又是一吻惩罚过后,才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说道:“别胡思乱想了。放心吧。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看多了前人的恩怨,听多了悲凉的故事,我们才会更珍惜自己的生活。思儿,我真的很庆幸可以娶到你。你让我体会到了从来没有过地幸福与满足。不知道这种幸福的人可以无所顾忌的去争去夺,但知道以后。却多了一样金不换之物。就象即使别人拿世上最好的东西来与我交换你,我也不要。我只要能拥有你一个人就足够了,即使世人将我遗弃,我也只要有你就足够了……”什么跟什么啊,我又没去想我们之间的问题,但无论如何,还是感觉心里堆满了幸福,觉得今天一天的劳碌奔波,心惊肉跳都得到了弥补。忽而觉得面瘫脸风无涯竟然说出这么肉麻地话来,真是好笑极了。 “扑哧”一声笑出来后,抿嘴笑地好不开怀,见风无涯一脸黑线就取笑道:“讨厌,夫君如今真是越来越肉麻了……”。 风无涯俊俏的脸上由黑线林立转变为乌云密布,黑着脸委屈道:“难道思儿不喜欢?若不是思儿潜移默化,你夫君哪儿来地这些话,你竟然不喜欢!” 喜欢,谁说不喜欢,哪个女人敢说自己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哄自己开心,即使风无涯不说这些我都承认,我喜欢他喜欢的要命,更何况还是嘴巴摸蜜的风无涯,更是喜欢到直上九重云霄外,只是人家觉得有点怪怪的而已嘛! 怕日后再也听不到这些贴心的话,只好忍住笑弱弱的回答道:“喜欢,夫君说什么人家都喜欢听。”有些话没有讲出来,那就是:从你还是小正太时,人家就盯上你这只小肥羊了,多年的苦心经营,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只是人家担心夫君嘴巴甜了后,万一……” “万一什么?”被眼前的我表现出来的小女儿娇态,逗弄的重新露出笑颜的风无涯,无不使坏地问道。 “万一你日后跟别的女人也说这些话,人家……”不就白白辛苦一场了吗?养出个极品小正太,却让别人沾便宜去了。 “这倒是个问题,你夫君我玉树临风,身价更是一流,从小到大不知让多少女子暗自伤过心流过泪。就说在京城那几年吧,若不是有大嫂在旁边虎视眈眈盯着,怕不是宫中早就有人求赐婚了。可是……”看风无涯摇头晃脑的说到可是之后,就再也不肯说下去的得瑟样子,怒极攻心的我真是靠之再靠之…… 不高兴他再这样得意下去,从他怀里爬出来,跪在马车内掐住他的脖子娇声道:“让你得意,让你得意,说,可是什么?” 风无涯似乎很享受我这种母老虎姿态,真是欠扁的受虐狂啊,边晃动自己的脑袋边小声喊道:“哎呀,我家娘子要谋杀亲夫了……”。 靠,不说罢了还敢喊出来?虽然声音小,但也算是犯了“抗拒从严”的罪,不可饶恕。 又闹腾一会也没什么结果,得出结论是:看来吓唬他是不成了,还白白破坏了我的淑女形象。 松手坐回原处,生气的扭头不理人。 心思一转将肩膀抖两抖,轻咳两声。 估计从风无涯那角度看也就是自己的老婆大人,正因为他的不坦白而伤心异常呢。 “好娘子,夫君招了还不成?别哭,千万别哭……”哇哈哈,果然上当了,肚子里已经笑翻了天,表现出来就是抖的越厉害起来。 不过我可不能现在就放弃,挪下位置,不让风无涯看到我的脸,继续背对着他抖啊抖啊抖……抖到风无涯无可奈何举白手绢投降道:“可是你夫君我从八岁就没了心,怎么还会去在意那些人掉眼泪?她们哭死了与我又有何干系?”八岁?哎呀,那不是人家穿越来的时候吗? 嘻嘻……心满意足啊! 转身给风无涯一个大到不能再大的笑脸。 可是为虾米风无涯的脸又黑云密布,甚至还冒汗了呢?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三十六章 尘埃落定 仿佛故意要忘记今天经历的一切,两人就这样一路上打来闹去的,但终归还是顾及着车外的车夫与侍卫等人的存在,倒也不好过分玩闹,到最后只互相打着哑谜,让对方猜测个老半天,输的人得给赢得人端茶倒水,我做丫头,他做书童。 就这样回到猎庄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询问过后才知道,大姨丈以“突然降雨,狩猎活动半途而废”的理由取消了今天的晚宴,因此所有人都是在各自小屋用餐。 两人匆匆来到大姨娘的房前,红衣神秘兮兮的将我们拉到偏厅,让人将热好的饭菜端上来,看我只吃几口就放下碗筷,用丫头们端上来的茶水漱起口来,就劝我再多吃一些。 提起精神笑道:“真的吃好了,晚上若是饿了,再让厨房做就是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好像特别没有胃口,明明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却一点也不想吃。 暗自揣摩一会,才惊喜的想到,难道俺要做妈妈了?不过又不敢随意说出来,如果不是那就丢人丢大了。 不想红衣在继续劝我吃饭的这个话题说下去,为了岔开话题就问道:“大夫有没有说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边上风无涯听到这话,也不由停筷侧听起红衣说起之后的事情来,只听红衣说道:“午后,小主子您走两盏茶的光景夫人就醒了。大夫给诊过脉后也没说别的,还是说地那些旧话,就是让夫人放宽心多修养。有什么看不开的就尽量不要去想之类的话。” “夫人听了后愣了半天,后来就问起我别的话。还问奴婢,她睡着的时候,有谁来过没有。奴婢就按小主子的吩咐回了话,只说小主子按老太=总是羞涩地低头浅笑呢。看到大人那番模样,夫人也是笑的真心,那种笑是大人多少年来没有看过的了。之后大人陪着夫人一起用晚餐,本来说要等两位子歇息去吧。明个再来请安就是了。” “哦”,嘴上答应着,眼睛撇向垂目饮茶的风无涯,两人虽没追问下去,但心里都是暗自庆幸结果真是靠近我们两人猜测地结果呢,只是不知日后会是如何罢了。 就在红衣忙活着让丫头们上水果时。风无涯起身拉起我。向红衣道:“知道了!那就有劳红姨带我们两人向母亲说明,明日一早我与思儿会早早来给母亲请安的。” 虽然风无涯是不咸不淡的说完这几句话。但他眼里的神采与兴奋却是往日所没有地。这不能怪他没了往日的稳重,只能说这是他多少年来盼望见到的画面,从牙牙学语直到弱冠之年,终于有了一丝希望,就算面瘫成了习惯,也有意外的时候嘛。 出了木屋走到偏僻地界时,风无涯就让身后跟着慢行的几人先行回避,说是要带着我去给老太君请安,看侍卫丫头什么地都走远了,就一把抱起我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吓得我急于要叫喊出来。 待风无涯的激动情绪平静下来,才又“吧唧”“吧唧”在我的脸狠狠亲了几口,兴奋道:“思儿,听到红姨说的了没?我们要努力啊,让母亲早日抱上孙子才好!” “听到了,相公已经很努力了!”。就为了说这个弄的人家满脸口水,真是……真是…… 看着风无涯撅着嘴朝我扑来,还想再“吧唧”几下过瘾。 被凌空抱在怀里的我不由晃悠几下小脚,不经意的在他腿上踢了两脚,边捶打着躲避开,脸红道:“别呀,被人看到就没脸见人了!” “放心,周围没人。”晕啊,我越躲他越来劲了,心里不仅问自己:这还是我那个极品小正太吗?貌似养的太过头了! “你说没人就没人?说不定有武功高手在呢。不是说要去给老太君请安吗?快走啊……人家可不要被人笑话。”对着扑上来的风无涯只能以牙还牙,咬上一口阻止道。捂嘴瞪着我地风无涯,此时颇有一种小受的姿态,楚楚动人,看得我是芳心大动,抬手拍拍他的脸笑道:“相公乖,不哭,娘子会心疼的!” “……”风无涯无语,剧烈咳嗽着回避掉尴尬,以期找回自己的颜面。 一场本来可以改变一切的巨变,就在这样乱七八糟地折腾中,在生命垂危地风无锋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全部消停了下来。 仿佛过去多年的争夺在这一刻变成了笑话,在这最后一刻,人们豁然现,敌人竟然放弃了战斗,那苦苦经营地自己就变的何其可笑。 那个苍白的少年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扭转了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 秋猎结束后,金凤凰走了,在青州城主府后山的观音庙里住了下来,诚信礼佛,专心为风无锋祈福。 金凤凰走后,大姨丈搬回大姨娘居住的正殿,两人终于冰释前嫌。 失宠的小四小五数次来访,皆被大姨丈撵走,直到以再不守规矩就送后山观音庙去,小四小五才渐渐死了心。 据去看望过风无锋好几次的风无涯回来说,风无锋已经可以起床了,只是因为腿脚无力,只能坐在床上看窗外风景,偶尔让人抱到室外吹吹风。 这话深深触动了我,忍不住拉风无涯,找来最好的木匠,根据我画的图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轮椅,虽然很原始,但重在新颖,是按照时下的马车原理做出来的。 让人送到河西巷风府时,风无锋言说等病稍有好转时,定要拉风无涯饮酒作诗不可。 看着这些转变,我由衷的感到开心,对于自己食欲不佳的问题倒不小心给忘记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三十七章 太子监国 我再怎么不关心自己的饮食,但城主府终归不是普通人家,大家子的生活让**本就少的可怜,更何况我这个新婚媳妇儿,那传承子嗣的光荣任务全部系在我一人之身,于是**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平日里周遭就总是时刻有人守着,每顿饭吃了多少也都有嬷嬷们记着,所以这事说实话也只是拖延了几日,就被捅了上去。 到这时我才知道,我的日常起居都有人做着详细记录,每个月老太君与大姨娘都会察看一遍《风府十代世子夫人起居录》,而且这些在我死后,都会跟随进入我的棺木。 大家说不? 暗自庆幸平日里自己只在与风无涯单独相处时,才会没大没小。平时都是视规矩如老大,并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要不还真是闹大笑话了。 通过《起居录》察觉到我食欲不振之后,大姨娘以风风火火闯九州之势奔来东园,对我又是嘘寒又是问暖,那种既高兴又谨慎的纠结态度,让我深切感受到大姨娘对我的疼爱之心。 如果大姨娘无所顾忌的将我叫去询问的话,或是等老太君亲自问起此事的话,那事情就大条了,说不定日后还会传出什么闲话。先如今大姨娘先来私下问过,不管是不是有身孕,先与老太君报备一下总是好的。在谨慎有加的询问过我小日子的确切情况,与《起居录》对照过后,失望之余地大姨娘倒没象别家的婆婆那般当场就摆出脸色来。不但如此还异常慈祥的对我笑道:“别着急,都是我们这些老人家想抱孙子想过了头,才会如此盯着。” 呃,新婚夫妇一年半载不能有孩子也是正常范围吧。虽然心里是尼加拉瓜瀑布汗狂流,但表面上还是要做的恭恭敬敬。 大姨娘很满意我的表现,无不惊奇的问道:“以前你每月都是痛的厉害,你娘还特意在信里拜托我多加照顾着这事,只是这几次怎么都没见你有服药的记录?” 大姨娘的话虽然让我脸红,但心里却是暗暗惊疑,细想嫁入城主府的这几个月光景。好像只有一次月事来时痛了半日,饮服过半碗汤药后,只睡了一会也就没事了。而其后几次貌似都没有什么感觉,所以汤药早就被我遗忘在脑后,被大姨娘一提,窘迫之下倒让我深思起来。 “这个……好像……后来并无疼痛之感,媳妇儿也就没有服药了。”说完这些脸已经烧地不成样子,纯洁的我忽然不纯洁的想到,难道这些都是风无涯的功劳?因为前世好像有听同学和死党们聊起过,关于婚前有痛经的女人。很多都是婚后不治而愈。当时我还很没良心的捶地大笑,认为觉得此言论纯属虚构,没想到今天我竟然亲自验证了这一理论的可能性。 或许在这个年代也有同样的说法也说不定,又或许是我心里有鬼。看大姨娘的平常笑容里,怎么看怎么有暧昧的成分存在。 晚上大姨娘就带人送来许多补药,里面连炖制法子也写地详细,在亲自吩咐东园的厨房里需每日都炖着,让我一日服食两次之后。才捂嘴笑着离去。 看着已经被分来主管厨房的豆蔻也是捂嘴偷笑,我此时只盼着来个老鼠赶紧打个洞,让我可以钻进去躲上一躲。 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啊…… 再好吃的东西,让你一日吃两次,每日不断,谁都受不住,到最后我见到那些补品都直冒冷汗。 让我心里稍微平衡一些地是,风无涯需一日服食三次。真是解气啊。可惜没见到风无涯有什么不乐意的地方,每次小贵子端上那些补品时,就见风无涯头不抬眼不睁的直接大口喝完,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又过了半月,京城里忽然来了带着圣旨的钦差大人,圣旨里是对风无涯婚姻地认可。还有对我的品阶封赏。 感觉很滑稽。自己跨空间穿越而来,在这个鬼地方战战兢兢生活十年有余。竟然也混到个一品夫人当当,实在有点如梦如幻的不真实感,很像……对了,很像在戏文里唱戏的感觉。 来传旨的钦差大人是父亲当年的席大弟子余少华,就是当年曾经多次拜访父亲的那个人,现如今他已经高升礼部四清吏司郎中,为正五品官员了。 一个礼部重要官员来传这么个无关轻重、例行公事的圣旨,让我很是不能了解。 在接完圣旨,穿上朝廷颁的诰命服后,全府人又举行了盛大地祭祀仪式,我的个乖乖呀,简直把我累趴下了,晚上哄着风无涯好生当了一次按摩小生,结果换来我也被风无涯当小丫头使唤了半天。 直到余少华在临走前来拜访大姨丈时,我才知道,本来这养的圣旨,礼部完全可以另派人前来,但为了替我家老爹向大姨丈传达信息,余少华才不顾路远难行,也亲自跑起了这一趟差事。 密谈之后才知道,原来就在我出嫁的这几个月时间里,京城又生了若干事情。 先宫中陛下的身子忽然崩溃,一日不如一日,就在最近几天里,连上朝的次数也越少起来。 为了安抚民心,也为了防止二十城主有异心,硬是将消息捂了下来,连太子开始监国地事情也是以锻炼太子治国能力为由。 这些秘密之事,只有宫中几个重要人物才知道。我家老爹也是通过外祖父与大哥大嫂处得知此事,觉得事情重大,很有可能又是一个波折期地到来,因此才让余少华利用这次传旨的机会,来青州报告此事,让我们事先有个心里准备。 其次就是皇后人选地问题,虽然新宁表姐贵为太子妃,但现在太子担心的是,二十城主在立太后一事上横加干涉,所以现在正在打算将我家老爹调回翰林侍昭的位子。 这个消息让大姨丈与风无涯关在书房里商议了好几天,成天里就是分析此事对天下的影响。还有新君登基之后,会不会实施什么新政策,新官上任三把火,何况是新皇帝又会烧怎么样的三大把火呢? 最重要的是关系尴尬的青州城主府又要保持怎样的立场。 看着风无涯每日里都眉头紧锁的模样,让我也是干着急,无奈之下,只能亲自下厨做几样小菜,哄着他多吃上一些。告诉他:“无论做什么事儿,都得先有体力不是?”。 按理说陛下病危,外祖父的七十大寿就该安安静静的当什么事也没有,而不该再象六十大寿那年一样大行宴客,轰动京城。出乎意料的是,宫中竟然给外祖父卫鸿福下了密旨,示意卫府继续宴客,不得有违。 无奈京城卫府只好大肆派请柬,如同六十大寿那年一样,所有亲眷都收到了请柬。 就这样,在天气越来越凉的冬季里,又是在一场雪落下之时,我们开始准备礼品,挑选侍卫,准备进京给外祖父过七十大寿。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三十八章 用力一点 在前往京城的路上,风吹着绣有“青州城主”字样的彩旗肆意飞扬。几百名护卫整齐有序的护着几辆豪华马车缓缓前行着,后面是长长的行礼车队加几辆普通马车。 在行到十多天的时候,因为是午后赶路,所有马车上的人基本都在午睡中,倒是二辆豪华马车上传来窃窃私语声,咦,是什么声音啊?听上去怪让人脸红的。 只听一个女声语中带羞地轻声道:“往上一点……不对,再上一点!往左……再左嘛……啊……对了,用力……用力,相公,再用点力嘛……啊……啊啊……”已经迷糊的我哼哼唧唧的指挥着风无涯,说出自己最想要的位置。 “娘子,夫风无涯貌似开始昏昏欲睡。 一个时辰后,风无涯又开始生龙活虎的,绝望。 终于费力想到一个借口的我,累极地趴到风无涯背上,撒娇道:“相公人家饿了。” “不久前刚用过午餐,怎么会饿了?柜子里不是还有几样点心吗?”风无涯说完打开车内角柜的抽屉,取出两碟点心放到桌上,还十分好心的拿起其中一块放到我嘴边。 “人家不喜欢吃这个,人家想吃酥心糕。相公想办法!”还真不信了我,将头歪开拒绝掉风无涯的好意。 “哦……这次你不是买了几大包带进京城给岳母,让你那几个丫头从后面车上取些过来就是了。”舒坦的就差叫娘的风无涯,说完这些还催着我不要分 “不行,那是给娘亲与大哥带地,娘亲最喜欢吃那种点心。我要把所有的酥心糕。一个不落的都带去给娘亲吃。”切,还不是个说辞罢了。 以前娘亲每次到青州时。总会从“天味斋”带很多点心回去给大哥与二哥吃,大哥与二哥不挑嘴,倒是娘亲只吃这种酥心糕。所以这次我才特意遣人去“天味斋”将各种点心都买了许多回来,虽然够多,但我也不可能舍得吃掉一个,真要吃的话等回青州时再大吃特吃就是了。 “嘿嘿,娘子地孝心也是亘古未有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让相公去哪儿去找?乖乖给相公我捶背吧。”可恶的风无涯说完继续闭眼假寐。 手臂酸的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和风无涯打赌了,奶奶啊,捶了足足两个时辰了啊。幸亏想起马上就要见到美人娘与帅老爹了,心里甜滋滋的,对于风无涯地讥讽也不在意起来,还用温柔又加的语气问道。 “睡了吗?”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问道。 “没……”虽然回答声音不大,但也是清清楚楚,怎么就不睡啊? “睡了没?” “没……” “唔……”在无数次询问过后,我自己被自己催眠,慢慢趴在风无涯身边睡了过去。 睡前耳边传来风无涯痴痴的傻笑声,清明的心中真真是又爱又恨,但眼睛却不听指挥的睁不开,只好顺从的卧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思儿,醒醒。”梦里风无涯轻拍我的粉腮,催促着我起床。 “唔,不要嘛,人家睡了,打赌自动作废。”我靠,梦里还要拉我起来给他捶背,真没人性。 “哈哈,小傻瓜,起来了。”在我还在想破梦快没,破梦快没地时候,被风无涯抱起来,脸上传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痒痒感。 哎呀,真痒啊,慵懒的睁开杏眼,朦胧中现风无涯的脸近在咫尺,正在我脸上演练“小鸡啄米”式,怪不得痒得难受,闹明白后,“腾”一下我脸烧了起来。 “终于醒了?嘿嘿,还是这招管用。乖,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刚才关复图来报说,马上就到下脚处了。”见我醒了,风无涯才弯着嘴儿笑看着我。 就在车内两人你浓我浓,慢腾腾将衣衫整理妥当,头重新梳过后,车外就响起喊车队停的声音。 下车后看着眼前小小的客栈,总觉得这地方有着莫名地熟悉感,貌似很久以前我应该来过。 还没等我想起这地方自己何时来过,旁边搀扶我地秀蔓却是簌簌抖起来。感受到手肘处传来的颤抖感,转身去看身边地秀蔓,现秀蔓竟然脸色白,眼内噙着泪珠,在寒风中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秀蔓,不舒服吗?”怡卉比我还先现秀蔓的不对劲,搓手哈气跺着脚的出声询问道,团团白气从口中冒出,天冷得真让人受不了。 已经说不出话的秀蔓只顾着抖,连回答我们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秀蔓的异常表现,拉拉狐皮披风,摸着暖手炉,转身看着这家不起眼的客栈,一件久违的事情在脑海中浮现。 原来这里却是进京必经的“无柳镇”,也是秀蔓童年的梦魇所在。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三十九章 大话家常 说起“无柳镇”能够让秀蔓害怕成这样的原因,还得说说我四岁那年,随全家入京为外祖父过六十大寿那次途径无柳镇的事。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那次夜半鬼叫,当时我与豆蔻两人吓得在房里哆嗦个不停,二日才知道我家老爹从这家客栈的禽兽东家手下,救了志满与秀蔓两兄妹,但介于当时老爹也是一布衣,所以也只是用银子将秀蔓两兄妹买下,关于其它的事则没有过多去插手。 这些小事,在无关之人的心中经过这么多年,怕不是都已经淡忘的差不多了,但身为当事人的秀蔓虽然当时年纪小,但又如何能够轻易忘得掉的。 就如这客栈的院子,前几日的落雪早已经打扫干净,只有墙角一堆堆的白雪在些许灰尘的覆盖下静静躺在那里,不去细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一般,但院子的主人却清清楚楚知道那里有几堆雪。 本来与我并肩行走的风无涯,在我察看秀蔓时,已经不知不觉向前走了几步。此时正停下脚步回身望着我,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个人觉得现在人多嘴杂,实在不是解释的地方,只好笑着对风无涯说“没什么,只是秀蔓可能是赶路着了凉,让人先带她下去休息一下就是了。外面风大,夫君暂且先进去,妾身安排妥当再进去可好?”,风无涯看是秀蔓不舒服,因此也就没说什么,淡淡的说道:“让怡卉先将人带回马车。等安排好住处再说就是了,你自己也是个不抗冻的,别在外面磨蹭了,咱这就进去吧。” “嗯,一会就好,夫君稍等。”哀求地眼神送给风无涯,看风无涯点点头后,即站在原地打量起客栈伙计帮忙牵马引车,另有侍卫长们正在安排一等侍卫们防护的事情。 怕风无涯没有多大耐心,到时候责怪秀蔓她们。心里有点急地对怡卉道:“今个你什么也不用做,照顾秀蔓就成了。现在你先带秀蔓回车上去,我回头就让关侍卫去为你们守着,等安排好房间后,我再派人去叫你们。” “是,主子。”怡卉说完就搀扶着秀蔓告退,已经缓过神来的秀蔓难为情的道:“都是奴婢的错,害小姐为难,奴婢现在没事了。” 看脸色还是苍白的秀蔓忍着内心的恐惧说出这番话,不由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今非昔比,如今有我在,你也别再担心那些了。这就跟着怡卉到车里缓缓,晚点再进就是了。” 本来眼泪还在眼内打转的秀蔓。眼泪吧嗒吧嗒的滑落下来,坠到地面打出一个大大地土花来,在我默默地点点头之后,跟着怡卉朝马车方向行去。 见怡卉与秀蔓两人走了,风无涯才提步上前。细心地站到风口处为我挡住寒风,抬手整理一下我的狐皮帽子,才笑道:“我看平日你那两丫头胆子大的厉害,如今是什么事让那丫头怕成这样?” 抿嘴轻笑一下,毫不吃惊风无涯的观察能力。 随风无涯向客栈内小步走着,顺便将当年之事向他细声说了一遍。风无涯眉头皱了几下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怕成那样,怕是心伤难治,思儿若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就是了。” 感激的抬头望下身边的男人。为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会哭鼻子的小萝卜头而感慨一下。然后又赞同的点点头,心里打定主意的回身对关复图道:“关侍卫暂且帮我去为我那俩丫头守上一会,千万别让人靠近马车。” 满脸肃穆的关复图瞅瞅风无涯,那意思看来还是需要风无涯点头,我地命令才能生效,心里不免有点郁闷。 风无涯看我抿嘴挑下眉尖后。小嘴不自觉得撅起。虽然不知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倒也猜出我心里定是懊恼了。遂朝关复图打个眼色。 见到正牌主子同意后,关复图立马单膝跪地应命而去。 进屋前风无涯小声问我:“生气了?” 翻个白眼给他看完道:“才没有……” “没有?那娘子撅什么小嘴,看的本世子心莫名揪了一把。”嘻嘻……风无涯的话让红晕“咻”得爬上我地脸庞,娇瞪风无涯一眼,暗道“看在你小子嘴巴这么甜地份上,饶了你这回”。 多日相处的默契,风无涯自然知道我的脾气,什么事都是几分钟的事,生气也气不到多久,所以两人还是当什么事也没生般进到屋子。 与外面的寒风刺骨不同,屋内在添加了两个大火炉后,温暖地如同艳阳天般。大姨丈与大姨娘早已安坐,几个丫头用自家备份的上好贡茶与茶具,用刚烧沸的热水沏茶,而店家除了一个看上去是掌柜模样的人被允许在柜台后,其余人等则一律被勒令不准出厨房半步。 正所谓笑口常开,好运自然来。 已经放下所有心事的大姨娘,脸色看起来比从前要好了几倍,在炉火的烘烤下,更是红光满面。有时在与大姨丈的相处时,偶尔还会露出几丝小女儿的娇态,那种娇态我在我家美人娘身上见得多了,只是没想到大姨娘也会有这么一日,大姨娘的改变让我既欣慰又开心,但最开心地自然是风无涯为最,从小的期盼终于得以实现,就连一贯的面瘫脸,也时常会在外人面前笑上几笑。 两人见风无涯与我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大姨娘笑着招呼我们快坐下,大姨丈在抿一口香茶后对风无涯道:“怎么这半日才见进来?外面可有什么不妥?” 褪去火狐披风的风无涯撩衫坐下,将自己眼前的茶杯推到我面前后,才对大姨丈回道:“没什么,只是与思儿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风景。”正在斟茶地小丫头见状只好将给我准备地茶水端到风无涯面前。 大姨丈与大姨娘闻言都是笑而不答,只在半响后大姨娘问起怎么不见我那俩贴身丫头,责怪她们怎么也不随身伺候着。 这事与风无涯说没什么大碍,但与大姨娘夫妇说的话则有些尴尬,于是只好按先前地话回说赶路累到了,过会就会进来的。 大姨丈自然不关心这些,与风无涯俩父子品评起茶水的好坏来。 只有大姨娘听后看了我一眼,打眼色让丫头们退后,对我小声说道:“不是娘亲责怪你,你也太由着你那两丫头了,这主子还没见如何,丫头就先病了,算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些个大丫头平日都当小姐养着,自小都与正经小姐同吃同住,但毕竟还是奴才的身份。且不说无涯没有收她们入房的打算,就是日后他起了这个心思,娘也断不会同意的。所以这规矩打一开始就少不得,你也要从中敲打敲打她们才好。你若再这样纵容下去,我担心她们日后做出奴大欺主的事来带累你也不一定。咳……思儿若是脸皮薄拉不下来这个脸来,娘帮你做这个恶人也可以。” 知道大姨娘也是因为当年没有看好自己的陪嫁丫头,让自己吃了些苦头才有如今这番话,心里自然责怪不起来,但也不能全然应承。 且不说秀蔓与怡卉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就是后来的绾绾与汐汐也已经有了两年多的感情,她们都是些老实本分的丫头,各自都有着各自的不幸,现在她们都靠自己的双手努力过活,若是因为猜忌就去折磨她们,岂不是太没人性了? 有点懊悔刚才没有将实情说出来,才让秀蔓与怡卉背负上这个罪名,只好打哈哈道:“娘的好意思儿知道,也感激不尽,只是娘您身子刚好,又这般长途跋涉的赶路,还是别为这些伤神才是。” 我的话显然没有起到多大用处,一心维护我的大姨娘看下身边聊茶聊到热处的俩父子,无不叹息道:“罢了,话说到这里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一人一个命,若是自己的男人花心,你就是防着自己身边的这些个丫头也没用,还不是有那些外来的给你添堵不是,只盼着我的思儿命要比娘好些才是。” 这话让假装没听到先前谈话的俩父子顿时无语,尤其大姨丈立马从袖中掏出绢帕擦了下冷汗,如座针毡般对风无涯尴尬的笑笑。 风无涯也在听道大姨娘最后一句话时,咳嗽连连,我则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急急为风无涯抚背,并焦急的问道:“夫君莫不是着了凉?”。 换来大姨丈与大姨娘大笑不已。 柜台后,听到笑声的掌柜忍不住好奇的抬头望过来,我心里咯噔一下。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四十章 阿弥陀佛 怎么会是个年轻人?而不是按理来说的个白苍苍老头,真是见鬼了,难道说那老头做了坏事被老天惩罚,挂了? 不好让别人注意到我去偷看一个客栈的掌柜,尤其那掌柜还是个年轻男子,虽然在我心里想当然的他应该是个老头,但毕竟有失礼数,只好在快扫了一眼确认此人非彼人之后,就佯装低头品茶。 稍后在将大姨丈与大姨娘送回房后,才让人将秀蔓送到安排好的房间,又吩咐怡卉继续守着秀蔓,千万别让她一个人落单,房里的灯也别灭了,暗自想象秀蔓这种情况应该是很怕黑的吧? 怡卉虽然不明所以,但打小与秀蔓培养起来的感情与在常府多年养成的规矩,还是让她没有询问出口就很乖的去守护着秀蔓。 在其它侍女的伺候下沐浴完,坐在火炉边又看了会子书,直到洗过的长已在炉火的烘烤下半干半湿,才见风无涯从外头姗姗归来。 风无涯的表情从先前凝重的改为有些无奈,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忍俊不禁,不知道打听的结果是什么,才让他出现这个表情。 随意放下手中的《诗集》,起身问可曾是得了什么好消息?说话间习惯性地动手帮他更衣,这种情景在下人们眼里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的。这不跟进来的小贵子看到这番情景,连忙有默契地退出门去,溜去给风无涯准备洗澡水去了,连我身边城主府的两个丫头也跟着退了下去。 “看来这事用不上咱们掺和了。有人老早就给办了的……看来那老头子也是自作孽不可活。”风无涯可能是因为一个老头喜欢做那档子地事而不可思议,故而要笑不笑的。 “真的?嘿嘿……果然是天理公道自在人心,善恶终有报,秀蔓终于可以从多年的噩梦中解脱出来了,阿弥陀佛。”无视风无涯的怪表情,很肯定的想到老天果然还是有眼哦,赞一个先。 “噗”,将漱口水吐入痰盂后,风无涯才现我正双手合什的祷告着,将茶杯放下后。才一把将我的双手自动揣进怀里,半开玩笑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应该是你大哥,没想到大哥那么严谨地性子,竟然也会管这些个小事情。”呃,大哥?管这事?被突然而来的消息打击得有点魂不守舍,想清楚后又有点埋怨起大哥来,难道做了几年驸马就不知轻重起来。 不是我小性子太多,实在是大哥和风无涯又不一样,风无涯家中是世袭的爵位。位置可轻可重,但却是稳固有加,即使风无涯任性做了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只要不是谋反之事。皇家也不会拿这些小事来和一个城主府世子来制气。尤其大齐建国多年,朝中大臣已经与二十城主形成一种默契,那就是两方都不会去主动攻击对方,只求对方不给自己添乱。正因为如此,二十城主府中滋养出了最多的纨绔子弟。这才有了后来成年子弟必须分出府去的规矩,为的也就是不要牵连城主府声誉。 而大哥是新晋权贵,没有多少根基,又因为大嫂的原因特别得宫中贵人们的喜爱,早就被人眼红多多。加上我家老爹如今也是身不由己,有点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味道,与太子地关系因为是太子妃亲戚中难得的文官而倍受器重,随着陛下年迈,皇位之争的愈加激烈。老爹这个得陛下信任,太子器重的人,又怎能低调地起来。 可毕竟我家只是一介朝官而已,从老爹近来的几封信里,隐约已经感到老爹有些气馁的势头。在这关键时刻,俩父子肯定自有各方各派很多人盯着。可千万别因为这些小事情而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才好。 无不担忧地追问风无涯到底是怎么回事。觉得无足轻重的风无涯还有说有笑得解释道:“原来这客栈之前被官府封过,现在的掌柜是从官府手里买来地这家客栈。听现在的掌柜说是一位驸马爷路经此处。现那掌柜的预谋不轨,被那驸马当场就遣人拿下。原来的掌柜据说被判了个配的罪,不过当夜就死在大牢里算是少遭了些罪。过会你让小贵子给那屋里递个话,让她们别在担心了,也省得你为她们忧心误了自个身子。”风无涯说完这些就起身伸个懒腰,准备到小间去沐浴,可是他的话根本没有解开我心中的解,反而是越的焦急起来,只好追到浴桶边继续问道:“可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澡房内充斥着湿热之气,源源不断传来地地热更让人觉得燥热难耐,忽视掉不适,帮风无涯解下最后一件阻挡,脸红的回避他下水后,才转身撩起袖子边替他搓背边等着他的答复。 “好像是九月末的事情,我也没细问,有问题吗?看你脸色都不对了?”舒服的趴在浴桶边闭目享受搓背的风无涯,感觉到我手一顿后扭头察看,才见到我脸色不对头。 “没什么,只是感觉有点奇怪,若真是大哥地话,那时他刚参加完我们地婚礼应该在九月中旬就随双亲返京了,怎么会在九月末又来这里管这些小事呢?”是啊,如果真按照这个时间算来,应该不是大哥做的,但风无涯猜到是大哥,别人会不会也有同样地猜想呢?不过世间又不是单单只有大哥一个驸马,也许真是别的驸马也说不定呢? 肯定是别的驸马,心里这么笃定,但又隐隐的担心着。 毕竟如今陛下的身体还没有传出什么大问题,但按我的理论是,若真没事的话,宫中是不会特意隐瞒的。连太子监国地事也要对外隐瞒,除非陛下病得实在厉害,才会出现如今的现象,怕不是想欲盖弥彰的情况多些。 若是当今陛下万一驾崩的话,太子势必需要立即登基,到时候皇后之位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热点问题,成为各个利益集团最大的争夺点。 这些从几年来不断送进东宫的名门闺秀就可窥见一斑,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些女人都是提前进宫为将来的皇后之位争夺战打基础的,毕竟东宫的女人们不是普通地妻与妾的单纯关系。她们是一个女人代表着一个派系,是利益的平衡点所在。 遥想真到了那时,太子赵恒林又会怎么做?如果想让大表姐新宁登上皇后之位,就必须在依靠卫府的力量外,还要拉拢老爹与大哥,还有青州城主府这些外戚都是拉拢的对象。在拉拢的过程中,如果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太子赵恒林会不会做出弃足保帅的招数来? 想到这里不由对太子的支持者做了粗略估算,讶异的现赵恒林的支持者除了卫府这一派外,竟然基本都是朝中新贵。就连我家老爹。如果不是当年那道突然召唤老爹回朝地圣旨将老爹临时踢入朝堂,怕不是就没有人在朝堂帮太子带领文官一脉了。 难道当年为了大哥与大嫂的婚事只是幌子不成?真正的目的是陛下早在立储之意刚萌生之时,就已经开始布局?为地是不想让太子与自己一样立一个牵制自己的皇后,所以才会苦心经营。最终目的只想要让皇后之位脱离二十城主? 如果事情真如我想的这样,那个看似平庸的皇帝未必也太有耐心了,真是佩服这些上位者地苦心啊。 咱们佩服归佩服,但是我还是要鄙视下先,你们想着天下归天下。可别设计我家行不行,我的家人可都是良民啊……呜呜。 听完我的推测后风无涯一开始也是蹙眉深思起来,被热水烫得粉红扑扑的俊彦此时却是严肃的不行,两人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这事对将来的影响与改变。 直到风无涯终于洗完,披着毯子钻进被窝里,浓重的气氛还是围绕着两人,最后演变成我一个人叹气,风无涯在边上安慰我不争气的我,谁叫我太在意我地家人呢?想到他们可能受到伤害。就惶恐不已。 直到灯台里的油即将燃尽,小贵子进来换油时才觉已是深夜,在风无涯怀里的我打个了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想要继续和风无涯商讨下去。 风无涯见我一副昏昏欲睡地模样,只好笑道:“先睡吧,虽然你想的也有理。但未必全然是对的。再说就如你想地,那么多驸马未必是大哥所为。我也是因为对大哥特别亲近才一提驸马就想到大哥地。你如今就为这话钻了牛角尖,延想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何苦呢。待明日进京后,咱们仔细找大哥询问过后再做打算,若是真地,到时候咱们再商量对策,大不了就说你夫君我派人来做的就是了,反正这个地方的父母官以前在青州任过职,与父亲也还有些联系,想让他闭嘴轻而易举。” 也只能如此了,我在这里担心再多也是没用的,还不如明日进京见了大哥再做打算,该面对的总也无法逃避,就如当年父亲进京的时候,父女俩人说起的:天要下雨,咱们撑伞就是了。 点点头的我重新钻进风无涯怀里,来回换个几个姿势后,直到寻了个自觉很舒服的位置才闭目睡过去。 风无涯则在我的五官上演练一番“小鸡啄米”之后,终于也跟着睡了过去。 久久后,守夜的小贵子轻手轻脚走进来,将灯轻轻吹熄,又落了半隔间的帐子,为主子们留住了一室的温暖。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四十一章 我是草啊 清晨在风无涯的轻啄浅吻中醒来,入目就是风无涯近在咫尺的大脑袋,以为是在梦里的我,下意识动作就是抱住这个既帅气又有点漂亮的大脑袋,“吧唧、吧唧”狠狠地亲上两口解馋。 被亲懵了的风无涯露出傻瓜笑容,抱着还在迷糊中的我就是不示弱地也“吧唧”上两口,然后得意洋洋的瞪着我,那意思是咱们打平了。 看着那欠揍的表情,我就明白过来这绝对不是梦了,因为我梦里的风无涯都是比小狗还听话,哪会反抗啊。 “……”撅着小嘴看着眼前一脸孩子气的风无涯,觉得娘亲说的话真对,男人有时候比孩子还像个孩子,在这事情上也要较真。哼,还是个大男人呢,都不知道让着人家一下。 算了,大娘子我不计你这个小相公的过了,有起床气的我将被子拉来盖住脑袋,在被窝里闷声闷气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小懒猫,已过卯时了,父亲母亲他们怕是早就起了的,咱们稍等就过去请安。”原来都五点多了,大冬天这么早起床真是折磨人啊,如果可以一直懒在被窝里该有多美妙啊?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是得起啊,毕竟请安可是大事情,大姨娘就是再疼我,也见不得我在礼数上失了分寸。 在我还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的时候,知道我懒床的习惯又犯了的风无涯,将我从被窝里挖出来后,即诱惑我道:“起了。吃完早餐,到车上再接着睡就是了,想想一觉醒来,就可以见到岳父岳母大人了,还有大哥……难道思儿不喜欢?”真是红果果地诱惑啊,明知我对我家双亲想念得紧,更想早点弄清楚大哥与昨日知道的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哎,经不住诱惑的我,下一秒脸部表情就是马上两眼放光,整个人从迷糊状态猛然清醒过来。用手肘支撑着身子慢慢爬起来,对着风无涯拼命点头。 闷笑不已的风无涯在死命抱了我一下,就掀被跳下床去,快从衣架上拎过俩人的衣裳,溜钻进被窝里将衣服塞进被窝暖和着。 看着象猴子一样来回跳跃的风无涯,被勒得忍不住咳嗽的我不由咯咯娇笑起来,两人将衣裳全部塞进被窝里后,就静等着衣裳变暖。 “嘿嘿……夫更别提想念了。 如今见风无涯无意中做出这个“暖衣裳”地举动,让我倍感亲切,不由好奇的问起风无涯怎么会知道这些。 风无涯笑得有点邪恶,又满脸怀念的笑说道:“呵呵……以前听二哥提过几次。说你冬日里起床总要将衣裳塞被窝里暖和后才肯穿,真象是小狗搬家。后来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想为什么你会喜欢那么做。后来干脆也偷偷试着将衣裳放被窝里暖和过才穿。现果然比烤过地衣裳穿着要舒服。但只成功过几次。其它时间都被伺候我更衣的人现了,他们嫌衣裳弄皱。每次都是拿出新衣裳给我换。当时我就想,你们暂且收吧,等日后我与我的思儿一起暖被窝的时候,你们要是再敢收,小爷就一脚踹飞你们。” 黑线啊,彻底黑线,先不说我家二哥就这么把我给卖了,最可气的是二哥竟然破坏我地淑女形象,将我这么个大美女形容成“小狗搬家”。 真是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大家说我哪点象小狗了?我又没挖个坑埋骨头。 最最让我黑线的却是,我家智商高,腹黑又护短的相公,竟然会单纯小白到有样学样,还做出结论说果然很舒服……我就晕了,我喜欢在被窝里暖衣裳是因为我想借此怀念前世的母亲,你塞……呃?难道是因为你老早就开始想和人家那个那个? 不纯洁的我开始嘻嘻……为自己又现了一点幸福的所在而沾沾自喜。 幸福这东西,果然是要在生活中挖掘才有的,如果稍加忽略就会失去一次幸福的机会,大家也要努力挖掘哦,因为我相思坚信幸福无处不在。 “让你傻笑,难道是笑夫君我说错了?”风无涯见我也不言语,只傻里傻气的呆笑,在习惯性地举手一弹后,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口气说道。 捂住脑门,恶狠狠回瞪风无涯两眼,心道“有完没完了,都成亲这么久了,还弹人家,真是丢人,抗议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怎么也不改改。”,见风无涯还不知死活的笑着,心里一狠,扑上去对着他就是胡乱亲上一通,然后喊道:“臭死你,臭死你”,嘿嘿,我起床还没漱口,你有洁癖我就臭死你,看你以后还敢弹我不。 明白过来的风无涯哈哈大笑出来,反扑回来道:“娘子不臭,相反还香的厉害,现在看夫君臭死小相思,娘子接招吧,哈哈……” 呜呜,果然臭啊……不对,不是臭,是糗,糗大了我,羊入虎口也就是我这样地了。 就在我拼命地躲,风无涯拼命的追,房内地暧昧气氛节节升温之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知道是小贵子与怡卉她们听到屋里的动静,以为我们已经起床,所以准备进来伺候我俩梳洗更衣。 花了好大力气才憋住笑的两人快穿好中衣后,风无涯才沉声放一概人进来。 进屋的除了伺候风无涯的小贵子与小谷子之外,还有秀蔓与怡卉,见秀蔓在知道了真想之后,神色已经回复往日的自如,心里也替她高兴了一把。 进屋后的几人本来要到衣架上取衣物拿去烘烤,没成想衣架上竟然是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没见过这种事情的小贵子还以为有窃贼,所以惊呼一声说道:“衣裳怎么不见了?难道……”。 幸亏秀蔓与怡卉知道我的习惯,怡卉赶紧拧了小贵子一把,让他闭嘴,秀蔓则走到床边用眼神询问我,我只好用脚将被窝里的衣裳踢出去,尴尬的笑笑。 秀蔓看着皱巴巴的衣裳,又偷瞄一眼等着小贵子伺候的风无涯,想起以前在常府时也时有这种事情生,于是对着我露出会心一笑,那意思是“主子您都成亲了,怎么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啊?”。 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告诉她“你主子我冤枉啊,这衣裳是风无涯放的好不好啊”,可这话怎么能与她说呢,我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了。 被冤枉的我,在锦被下狠狠拧了风无涯一把,疼的风无涯倒吸一口凉气,看秀蔓转身将衣裳拿去烘烤后,一把将我拖进帐后,在我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疼得想掉眼泪的我,很想给风无涯讲一个前世的笑话,那笑话就是:某日绿油油的小草给红彤彤的太阳打电话道:“曰啊,我草啊!”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四十二章 真的很好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又出。啦……啦……”就在看到京城那巍峨屹立的城门时,我的心中竟然美滋滋的吟唱起这老到不能再老的歌曲。 夕阳中一身狐皮裘衣的风无涯骑着白马,英姿飒爽的身影被渡上了一圈金黄色,在郊区的京畿大道上,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十几天的路程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疲累的痕迹,反而因为即将到达旅程的尽头而显得兴奋不已,带着几个贴身侍卫不时的扬鞭打马,驰骋纵横。 这一举动,惹得大姨娘在自己的豪华马车内坐立不安,不时隔着帘子念叨着骑马随车的大姨丈,让他管管自己的好儿子。说看他那样,哪儿有点已成家立室人的风范,被人看去了还当出什么大事了呢。 大姨丈无不莞尔的笑道:“这样很好,真的很好。难得无涯也有如此任性之时,咱们就别管了。以前难为他小小年纪就辛苦良多,才养成后来的冰冷性子,若不是有思儿的温和性子感染,说不定咱们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天伦之乐呢。都说人不轻狂枉少年,为夫想起当年在京中留住之时与夫人的相处光景,也忍不住有打马飞奔一番的想法呢,哈哈……夫人莫怪,为夫也只是感慨一番而已。毕竟岁月不饶人,为夫也老了,如今就是为了这难得的好日子,也要多多保重自己。不能再象以前那般得过且过了,为夫还要与夫人一起看着我们的孙儿出生,这含饴弄孙之乐,为夫可是盼望已久了。” 看着马车内挑帘与自己说话地妻子,不经意间流露出又娇有嗔又带点感动的表情。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最终命运没有亏待这个有过背叛有过悔恨有过放纵,如今幡然悔悟的男人,大姨丈不由庆幸一切都还没有晚。 在侃侃止住自己先前的念想后,大姨丈最终还是乖乖骑马跟着马车向前慢行。时不时与大姨娘隔着车帘轻叙上几句话,气氛温和而美好。 谁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夕阳红也是一种美丽,所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努力奋斗,难道不都是为了给儿孙们一个美好的朝阳,给自己年老时一个安泰吗? 陌上我家少年郎,回眸一笑颠众生。 策马飞奔的风无涯仿佛感受到身后亲人们的牵挂目光,忽然勒住缰绳,坐下御赐白马因为忽然而来的束缚而弹蹄仰身嘶鸣起来,马背上的人儿。回给了关心他的人一个足以倾城地微笑。 马车内的我心儿砰砰跳,被无限喜悦包围着,忽然想到取经路上唐僧师徒是谁挑担来,又是谁牵马来? 嘿嘿。反正我的小乖乖风无涯现在是骑马的人儿,唐僧?风无涯?唯一可以有联系之处,怕不是只有两人在见到雌性生物时不苟言笑的表现吧? 不过风无涯一个俗世中人,终归不是唐僧那样的方外之人。在见到自己老婆大人时,唐僧般的作风早就抛掷脑后。马上变成有着猴子的恬燥与八戒同志的好色本性同存的风无涯了。 哎呀这是想到哪儿跟哪儿去了呀,被自己地天马行空思维逗笑出声。 已经入车随身伺候着的秀蔓与怡卉两人对望一眼,还以为我因即将见到双亲才欣喜不已,于是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在城门前拜见完毕来迎接大姨丈的几位舅父与一众表哥们,又入卫府给外祖父母请安之后,即起行朝京城城主府行去。 先前外祖父六十大寿之时,因为卫府占地宽绰,所以几位外地进京的女儿、女婿虽然都在京中有自家住处却是皆入住卫府,一心想让两位老人享受一下子孙满堂地乐趣。但随着近年来几位表哥的陆续娶妻生子。几处院子如今都另换了主子,因此大姨丈与大姨娘便不再愿意住进去,让晚辈们为自己腾地方,所以一早就禀告外祖父母,此次将住回自家府邸。 望天,同样身为已婚女人的我心中明镜般。究其原因还不是大姨娘与大姨丈俩人如今心结一解。携手忆往昔美好岁月,引得大姨娘对外祖母的依赖便少了几分。更多的是对自己丈夫地依恋,但美其名却是为了我与风无涯新婚燕尔,低头偷笑,掩耳盗铃不过如此而已。 来到京城城主府安顿好后,已是灯笼高挂时分。 卧房中,我却是迫不及待的想拉风无涯赶回舍人府去见我的双亲大人,看着风无涯不紧不慢端茶慢饮,斜眼挑眉看着我的模样,真是恨不得给他耍一套“打狗棒法”外加一记“降龙十八掌”六式,那个什么来着? 可惜我不是黄蓉,我不会武功,我只有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风无涯,如今正在那里放下茶盏,对着我吟笑不已。 生气的坐下,端起自己的茶盏狠狠灌下一口热茶,结果却被滚烫的茶水烫得我当场喷出,伸出粉色嫩舌做小狗哈气状,双手不停挥舞着,眼泪唰拉拉的掉下来。 没想到会生出这个意外地风无涯,赶紧收起笑容,起身跑过来问我有没有烫到。 靠,不烫我能轻易毁灭自己的淑女形象吗?这么滚烫滚烫的茶,他先前也能喝得那么滋润,害我以为只是温茶。别过头去不理会焦急加懊悔的风无涯,急急急,急死他。稍后被风无涯捞进怀里的我,舌头还是难受的紧,所以也只憋了一会就继续将火辣辣地舌头伸出来做我地小狗,什么大家闺秀的举止风范荡然无存。 “看把你急得,就那么想见岳父岳母?”这不是废话吗?听风无涯还有心问这个,赶路地辛苦加委屈让我一时倍加身心疲惫,不由啜泣出声。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迫切地想见双亲。 前世看多了穿越小说,很多主角对再生父母都是不管不顾,甚而有之还敌视加仇恨,自己当时就想不明白,现在轮到自己了,这感觉果然不是那样可以说说的。 难道是我家的帅老爹与美人娘与别的爹娘不一样?才让我如此想念…… “不管,不管,人家今天就想见爹娘,人家好想他们,人家不管啦……”别人有功夫护体,可以做悍妻,无奈我只有小鼻涕小眼泪一把,姑且做那小鸟依人状吧。 在风无涯怀里“呜呜”低泣的我,坏心的将风无涯洁白干净的衣衫当做临时手帕,鼻涕眼泪统统搞上去,幸亏风无涯根本无暇理会这些,只拍着我的背轻声哄着道:“小傻瓜,知道你头次离开岳父母这么久,必定想念的紧,所以父亲先前就派人去舍人府请岳父母大人入府来了,现在怕是正在前厅聊着呢,过会就可以来了。”“真的?”听风无涯如此说,才想起怪不得先前他那么悠闲自在,觉得大大的错怪了好人,瞟见他胸前衣裳上一塌糊涂的鼻涕眼泪,难为情的拿手绢擦了又擦,心里暗暗盘算起一会该找哪身衣裳给他换,还是我前段时间亲手做的那件吧,这叫将功折罪,其罪可免。 “真的……”见我听完之后破涕为笑的滑稽相,风无涯低头吻去我脸上的泪痕,用自己袖子为我细心地摸了摸脸,看我吃惊的表情才笑道:“反正这身衣裳也废了,能帮娘子擦眼泪也是它的福分。” 呃,我的天啊,让我撞墙以赎罪吧,把个洁癖狂变成邋遢鬼了。 在风无涯入内间重新换衣裳时,屋外终于响起脚步声,下一刻就听怡卉与秀蔓兴奋道:“奴婢拜见夫人……” 接下来就是美人娘温温柔柔的笑道:“快起来吧,这大冷天的,别冻着了。你们陪着思儿赶路也不容易,可得仔细着自个的身子哦。对了,姑爷与小姐可曾在屋里?” 道过是之后,怡卉与秀蔓同声道“是,姑爷与小姐都在呢。” 听到这里确认是美人娘到了,丢下风无涯,将手中玉佩塞给风无涯,让他自己佩带好后就疾步出得房来。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四十三章 女眷效用 “娘……”扶着门框的我被寒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冷战,但并不妨碍我扑向娘亲。 一身暗红滚兔毛边披风的美人娘,在红英的搀扶下,手抱镏金暖手炉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向秀蔓俩人问着话,闻声抬头望过来,神情也是一震。 “思儿,我的儿……”在我激动的冲上前去时,美人娘先是将我的手放到暖手炉上暖着,才上下打量着我,待看清我穿的实在单薄,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无不责备道:“怎么成亲了反而不会照顾自己了,穿的如此单薄就敢出门,若是被风吹出个好歹来,那可如何是好?” 知道美人娘也是关心自己,于是不好意思的低头接受娘亲的批评,嘴里小声回道:“人家太想娘了嘛”,我的话让美人娘大为受用,不停的揉搓着我的小手,帮我取暖。 身后追出来的风无涯赶紧上前拱手向娘亲行礼,笑道:“小婿给岳母大人请安。” 美人娘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思,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风无涯笑,笑的风无涯颇为不自在起来,不由询问道:“姨娘,无涯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怎么还叫姨娘?真是该打……娘是看了你们俩人在一处欢喜的厉害。”见美人娘的目光在我们俩人身上不停穿梭着,抿嘴笑想,原来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呢。 “嘿嘿……岳母大人责备的是,小婿日后定会多加注意,不会再犯了。”风无涯自小就有点依赖我家美人娘。如今做了美人娘的女婿,感情更是上升一步,听到美人娘打趣地话,不由嘿嘿傻笑起来。 又是一阵冷风吹来,吹得我一瑟缩,身边的风无涯见了即催促道:“有什么话进屋说吧,外头凉得狠,思儿穿的有些单薄,别冻着了。” 说完侧身对美人娘道:“岳母大人请……”。 与风无涯俩人左右随娘亲进到屋子,亲手帮娘亲将披风摘了交给身后的秀蔓。又让怡卉将先前的茶水倒掉,赶紧再去另沏新茶过来,怡卉欢喜的应声去了。 几个在屋里伺候着的丫头,陆续上好茶点,小贵子与小谷子也在向美人娘行过礼后,站到门外候命。 一通忙活之后,风无涯即告辞前往前厅去拜见我家老爹去了。 打掉屋里伺候的丫头,只留着红英与秀蔓三人在边上伺候,我与美人娘则一起坐到炉火边上,边烤着火边打量美人娘。美人娘也是不停的打量着我。 许久之后,才犹豫道:“娘,您瘦了。” 没想到美人娘也在同时说道:“我儿清减了。” 因这话,俩人都笑了起来。其实说实话。这段日子我已然胖了两斤有余,但在天下所有母亲眼里,自己孩子就是再胖多少也还是清减,只好对美人撒娇道:“哪有,女儿吃的好睡地香。如何会清减。倒是娘您清减了不少,难道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美人娘拍拍我的手安慰道:“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念着你头次离开娘的身边,怕你在那边受了委屈没地方说去。这夜里啊,老是做梦,梦见你娘啊娘的喊着,醒了就再也合不了眼。” 看着美人娘的脸色是没先前那么的光鲜明亮,眼袋还有点浮肿,看来是长期失眠的症状。不由自责道:“娘,都是女儿的不是,日后您多放宽心才好,女儿如今过的很好,除了偶尔想念双亲之外,倒没有其它不如意的地方。” 娘亲听后也不确认。只问道:“这个你爹也一直劝着呢。我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是瞎操心。可能是年纪大了,这觉也少地荒。每天睡上那么两三个时辰也就够了。思儿,那位对你可好?” “嗯”,羞涩的点点头,见美人娘不时打量下秀蔓与怡卉俩人,知道娘亲有话不想让俩人听到,就吩咐俩人到厨房去取两碗燕窝来。 俩人走后,美人娘才问道:“转眼这俩丫头的模样也出落出来了,她们长你一两岁,这身段也摆在那里,不知无涯心里存的是个什么想法?”。 知道娘亲想问什么,于是婉言对娘亲道:“夫君并没有纳妾地打算,先前府里给他安排的通房丫头也都是被他打出去的,据宋嬷嬷探听回来的是,那些个丫头比这俩要俊俏上许多,有两个还是小户人家的小姐,既然那些动不了夫君地心思,这俩怕也动不了”。没有说出风无涯是用踹的,而不是好声好气打出去的,因为怕这样说,让娘亲怀疑风无涯有家庭暴力倾向,那样岂不是更是担心的睡不着了。 闻言美人娘抿嘴笑笑,放心的点点头道:“既然这样,娘也就放心了。如果无涯没这个心思,你就琢磨琢磨,给这俩丫头寻个好人家,她们也都是陪着你长大的,怡卉还是咱们府里的家生子,可别亏待了她们,以免寒了你身边人的心。如果能留在身边是最好的,只是怕她们跟你时日长了,心气高,看不上一般地小厮,所以你自己斟酌着办了就是。但有一点你千万别心软,就是有一点苗头的话,你就赶紧想法将人送出府去,或卖或送都可,只别由着你那心慈的性子,为自己日后找不痛快,可记住了。” 原来娘亲一直因为这个而不能安寝,可怜天下父母心,女儿都出嫁了,还牵挂着这些。不由抱住娘亲安慰道:“女儿记住了,娘您就安心吧。” 抱着我来回摇晃的美人娘,不由感慨道:“怎能安心,防得了家里防不了外面的,前几日有位淳安君主,是吉安王的小女儿,据说先前在宫里见过无涯几面,如今刚过及笄就想进宫求陛下指婚,说是不嫌弃给无涯做小。多亏了你大嫂在皇后娘娘面前留了话,加上万岁现在身子也不爽利,此事才不了了之。你改日见了你大嫂,一定要当面谢过才是,就是给瑞儿地见面礼也要比给别人家地厚着些,毕竟瑞儿是你大嫂的心头肉,你亲瑞儿,你大嫂就欢喜,日后也会多帮衬着你。” 竟然有这样地事,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稍后去厨房端燕窝的秀蔓与怡卉返回,美人娘没了成见之后,对俩丫头更是热情起来,还分了半碗燕窝给俩人享用,见俩人都是开心,就干脆也将自己没动过的燕窝一并给了俩人,让俩人用了驱驱寒气。 直到深夜,前院派人来说老爹准备回府了,美人娘才起身道:“见我儿过的好,娘啊今个终于可以睡个安心觉了。” 将娘亲送到前院,夜色中见老爹站立在风中,美胡须随风飘扬不由感念日后怕是见得一面就少得一面,侃侃拜过老爹之后,与风无涯并肩目送着舍人府的马车渐行渐远。 回到房中将美人娘的话当笑话说给风无涯听,风无涯听完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直想了大半日也想不起淳安君主是个什么模样,叫了关复图来问过,才记起了俩人的恩怨。对我道:“没想到当年在御花园中被你夫君一脚踹下河的小鬼,竟然会有这个心思,还害我家娘子吃醋,改日夫君见了再踹一次替娘子出气就是了。” “……”默。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四十四章 新嘉有孕 这深冬的天啊,依旧冷的厉害。 外面的寒风吹得是呼呼作响,在给大姨娘请安后的我与风无涯,哪儿也不想去只躲在屋子里烤炉火。在准备好明日回舍人府的礼品后,抬头望见那纸糊的窗户不时的颤悠着,自己也不由跟着抖两抖,连原本出门赏梅的心思也直接灭掉。 午后天气稍稍转暖,渣渣十三顺鑫王就带着一大帮子人杀上门来,让原本清冷的气氛一下热闹了起来。或许是知道我与新嘉要好,老十三赵恒羽竟然将如今身为顺鑫王侧妃的新嘉也带着来了。 这让我一时欢喜不已,在风无涯迎去暖房接待众位旧友的光景,我拉起新嘉回到我与风无涯的住处。 看着同自己一样锦衣华服,做妇人打扮的新嘉不由感慨万千道:“一别数月有余,瞧妹妹这气色好看的紧,看来咱们顺鑫王还真是个好人,那会疼人的美名倒是真的了。”。 “王爷好脾气是妹妹的福气,倒是瞧姐姐气色应该过的也很好吧,倒没看出平时凶巴巴的无涯哥哥竟然也是个疼人的人儿。”可能是因为有嬷嬷在身边伺候着,自然不能由着婚前的性子,原本活泼可爱的新嘉改变良多,在侍女奉送上茶水后,即坐在火炉边委婉地说起话来,在提到“无涯哥哥”时还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嬷嬷,那嬷嬷也不见如何,只是将头略低了低,神情还是一样的恭敬。== 这些只是小事。毕竟哪个嫁入皇家的人能由着自己地,先前见识过大表姐的生活已经让我汗颜了,虽然新嘉只是侧妃,但那也是上了宗人府名册的,自然也不能随意到哪里去。因此我也没往心里放,只是在听完新嘉对风无涯的评价后不由好笑道:“他只是在外面不怎么爱说话,怎么就变成凶巴巴地了,再说他凶也凶不到你那块去,你们家王爷可由不得他撒野。不过他如果像你们家王爷那样的热络性子,人见人爱。怕外头那几位就处不到一块去了,几位还不是喜欢他什么事都爱理不理的性子。” 说起老十三,新嘉的脸上即放出了温柔的笑容,温声到:“呵呵……姐姐说的是,我们王爷在府里时,经常与妹妹念叨起无涯哥哥呢,就是姐姐每次来信时,王爷也爱凑过来看,总是边看边笑,还说什么天作之合。非属无涯哥哥与姐姐不可。” 由于有嬷嬷在,俩人都是拘束着不好说别的话,只好继续进行着刚才地话题,心里暗自盘算着怎么打走新嘉身边的那个嬷嬷。好让俩姐妹好畅谈一番,以解相思之苦。 半盏茶后,还是新嘉自己以大意将带来的礼物落在了马车上,请嬷嬷帮自己去取礼物的借口打走那嬷嬷,那嬷嬷临走前的话让我是又惊又喜。 “恭喜妹妹了。看来王爷是真的疼你的,姐姐也终于可以放心了。”原来那嬷嬷临走前叮嘱新嘉要小心行事,千万别由着自己性子动了胎气。我才知道新嘉竟然有喜了,这如何能不让我高兴。但又想到新嘉的年龄比我还小几个月,因此也提了一把心。 “姐姐别说了,我倒宁肯不要这个孩子。”这才现从刚开始新嘉就没表现出多大的喜悦,反而是我的表现比她这个真正地母亲还要高兴上几分。 “为什么,难道是顺鑫王爷他不喜欢?若是那样我回头让你无涯哥哥修理他去,无涯不行就让新宁姐姐上。咱们这边总有人说话他会听的。”以风无涯的个性,顺鑫王这些昔日的伙伴应该都会听地,他属于那种平时不说话,一旦说话就不允许人反对的主,老十三这些人可都是清楚的。 “姐姐不要多想,什么都不是。王爷知道了也是高兴的厉害。只是王府上有规矩是妃妾有身孕后。就不能再与王爷同房。本来王爷是隔三差五的就到我房里地,甚至比到王妃那里的次数还多。如今出了这事。王爷即使想到我房里都到不成了,这不前头那嬷嬷是王妃派给我的,说是照顾我的,其实还不是防着王爷忍不住。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一年,一年后不知道王爷会不会被别人给勾走。思儿姐姐,新嘉怕,呜呜……我不想象娘那样,生了儿女之后,父亲就另结新欢了。” “这个……”这个我能说什么?说勾走就勾走吧,他不仁咱们不义?没男人咱们照活不误?这些我这个身为穿越人可以接受的观念,不见得新嘉可以接受得了,说不定还更心惊不定的影响到胎气就不好了。 想到这些,只得暂时先说话宽慰着新嘉道:“这个你也不要多想,新嘉妹妹这么可爱,王爷是个通透的,定不会无情至此,再说美色侍人终是不能长久的。如今你怀了王爷地子嗣,日后生得一子半女的,孩子讨到王爷的欢心,那样的喜欢岂不是要比如今的这份喜欢要好许多,倒时候就是王妃有想法也不好乱动。” 听我说完,新嘉那长长的好看地丹凤眼不仅微眯,心思一会后才半信半疑道:“真地吗?不过听姐姐说完后,我这心里好受多了。没人愿意与我说这些,前日我说与娘亲知道,娘还骂我不分轻重,说孩子比什么都重要,我当时还想什么能比得上王爷的疼爱呢。姐姐,我是不是很笨?” “呵呵……不是新嘉笨哦,定是咱们新嘉喜欢王爷喜欢地紧才会这么紧张。但新嘉要知道,有些事情可以争取,有些事情却是强求不得。但无论什么情况下,孩子都是上天给我们的最好奖励,我们要珍惜哦。看倒你这样真好,我也好想要一个孩子呢。”一次因为新嘉的事情,对孩子的问题产生了这么清晰的看法,若是我有幸怀孕,无论将来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我的孩子,对,绝对不放弃。 “会的,毕竟无涯哥哥只有姐姐一个,所以姐姐很快就会与新嘉一般的。”但愿吧,正因为风无涯只有我一个才叫人担心,但又怎么可以在同样不安的新嘉面前说这些,万一伤了她的心该当如何是好。 “托妹妹的福!咱们别说这些了,如今你有了身子,想吃什么快说与姐姐知晓,姐姐现在就让厨房给你去做,就是大姑母知晓了肯定也是欢喜。”看我笑着如数家珍的说起新嘉未出阁前喜欢吃的东西,新嘉终于笑了起来,拉住我的手道:“姐姐这一说,妹妹还真的饿了,在那边吃的用的全是王妃送来的,妹妹吃的也不安心,如今就有劳姐姐了。” “傻瓜,自家姐妹客气什么?”转身让怡卉跑趟厨房,说给厨房的人知晓,这些是给孕妇做的,让厨房的人用心做,做好了有赏。 怡卉应命下去,倒是新嘉在看到先前的嬷嬷回来后,就坐正身子端起身边的茶水轻抿起来。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四十五章 你有我有 那嬷嬷带回的礼品是一对分别盛放在两个礼盒内的暖玉镯子,玉质温软细腻,在新嘉的帮忙下套到腕上,只觉得暖暖的,正是现下大冷天里适合带的,一点不象其它饰每每初带之时都是凉意难挡。 “呵呵,姐姐肤白带这暖玉镯子好看极了。”新嘉甜甜的笑着,神情与方才匐一入府之时相比少了几分倦怠,多了几分轻松与欢喜在里面,应是心结解开后,对孩子之事看开的缘故。 这些看的我心里也是异常高兴,也就不与新嘉客气,收下礼物后不由谢道:“妹妹有心,送这样的暖玉镯子,现下带着刚好呢。呃,让姐姐好生想想要送什么礼物给我未来的小外甥,这可是头等大事,妹妹别笑。” 见我想的认真,新嘉不由笑得厉害,在我斥责之后更是笑意难止道:“姐姐不用送什么,有这份心意在就成了。再说王府什么都不缺,王爷平日里赐得东西也多,姐姐不必再费心了。” 渣渣十三是爹,我是表姨,这个怎么能一样,更何况他就是天王老子也要收礼不是?礼轻情意重嘛。 不理会新嘉的客气之言,起身来到内间打开我与风无涯的储物柜,里面金光闪闪的放满珍珠、玛瑙、翡翠一类物件,其中一部分是此次进京带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先前风无涯多年不用扔在这里的。 平时这柜子都是锁着不动,一概用度都是从府里直接开支。加上风无涯根本不搭理这些,别人送了或是偶然得来的。都是往里一扔就不管了,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里面放了多少东西吧。 我也是在昨夜风无涯将钥匙交给我,说日后由我来打理,才知道我们还有这么大地一个小金库。 眼看着如今消息突然,再去库房领取怕耽搁时间太久,万一新嘉要回府就送不成了,只好将就着在这里挑选几样了。 虽然东西多到底还是普通的物件的多些,没有什么有特色的,所以我挑来挑去总觉得里面物件都不能与这对暖玉镯相比。 忽然想起给小侄子延瑞准备的礼物里有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是昨夜我与风无涯俩人想了半夜才决定的。那玉佩采用白玉中质纯色白的极品白玉制成,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如同凝脂,原本是我的陪嫁物件之一,当时二哥收集来的时候,一度让我喜欢地紧,但因我与风无涯从小都是各自佩戴着麒麟玉佩,所以这些玉佩根本没有露脸的机会,喜欢也只能放箱子里给浪费着。 在听娘亲提醒后才准备取此玉送给小延瑞,以答谢大嫂帮风无涯挡桃花的情意,如今既然新嘉得了喜讯。我也不应该太小气,由其新嘉还处在纠结的情绪中,我这个做表姐的自然应该让她体会到被重视之感。 果然在我将那玉佩呈上之时,不光新嘉看的眉开眼笑。就是边上那嬷嬷也是眼睛一亮,在看到那玉通体雾气朦胧时,都知道这玉佩肯定是白玉中最金贵的羊脂玉。 起初新嘉还不肯收,说是太贵重了,等孩子生时再送也不迟。不过在听我说道:“我先前不与你客气,是因为咱们俩从小感情就好,明白你的心意,所以二话不说就收了。你的心情也就是我的心情,你现在又与我客气什么?再说这是我这个做姐姐地对你腹中孩子的一点心意,等到他满十月出生之时,自然还有别的。”说完顿了一下,见那嬷嬷听的仔细就又对新嘉笑道:“如今你是有身子地人了,是咱们姐妹中最宝贵的。这点礼算得什么,放心收了就是,回头婆婆知晓了,定然也是一顿忙活。” 推托中新嘉收下那玉佩,交与那嬷嬷仔细保管起来,那嬷嬷的神情越恭敬起来。 直到厨房送来了几样点心。俩人才转了话题到吃食上。新嘉说是自己打从知道有喜之后,就很少有想吃的东西。今个倒是头一次想吃这几样点心。 几样点心都是新嘉未出阁前最喜欢吃的,看她吃地开心,想起我们俩初时一起学做点心的情景,忍不住也撵了一块放入嘴中品尝起来。 我吃的津津有味,新嘉却在这时突然捂嘴呕吐起来,旁边的几位看了急忙上前伺候,拿痰盂的拿痰盂,抚背的抚背,我只好连忙让怡卉去取来白水,等新嘉吐完后好行漱口。 看新嘉一时吐得连眼泪水都掉下来了,不由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吐得天昏地暗的新嘉,在那嬷嬷的搀扶下还有空“噗”笑出来,眼中泪水还没拭干净就带着笑对我嗔道:“姐姐莫惊慌,妹妹每日里时常如此,现在都已经吐习惯了,这时还好,晨时起床之初吐得更严重呢,若是姐姐见了那时情景,怕不是更要吓到了。” 是啊,我怎么就这么糊涂,怀孕之初孕吐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当时大嫂地反应我也是见识过的,吐得是几日都吃不下东西去,让所有人都跟着揪心,还惊动了宫中的几位贵人,差点将几位御医的脑袋给咔嚓掉。 如今新嘉至少还能吃下东西,应该算是比较轻的了吧,听新嘉那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吐着吐着就吐习惯了,不由暗自笑,猜想自己日后是不是也会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呢。 想明白过来地我与新嘉相视而笑,正在我们笑得惬意时,新嘉身子一歪又开始吐了起来,那嬷嬷本来极少言语,进门已经半日有余,除了刚开始请安时听她说过两句话,后来就没听到她出一声。 此时她却是再也看不下去,对我们一群没有经验地小虾米倍感无奈,只好委婉的提醒我们,让人将那点心拿将下去,说都是气味引得。 看来这嬷嬷也并非想想中那样完全是顺鑫王妃地人,倒可能是新嘉有些紧张的过头,又或许是王府中的人心不可随意揣测之故,所以我也不好乱下定论。 不过老十三虽然是个花心的渣渣,但也不是个糊涂人,要不也不会如此得东宫重视了,新嘉的孩子虽不是他的一个孩子,但很有可能是一个儿子,说不定这嬷嬷还是他的人呢。 觉得嬷嬷的话是对的,赶紧点点头让人将那点心清理掉,看着新嘉吐了又吐,吐的中间还不忘安抚下身边的我,刚想说“你不用管我,先吐你的再说”时,忽然自己的胃也跟着一阵翻腾,皱眉想忍住这种不适,无奈一个正在吐的主就在眼前,让我如何忍得。 还以为是见新嘉吐的情景恶心到我了,所以抽手放开新嘉,让怡卉过来帮忙搀扶,自己准备先行避开,喝口热茶压压。 结果只走出两步就再也忍不住,弯腰“哇”得开始吐起来,正在新嘉那边伺候得怡卉、秀蔓与另外几个小丫头吓得跑过来,看我吐得厉害,俩人都是带着哭腔同时道:“主子,您怎么了?”。 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大惊小怪,先去照看还在还在吐得新嘉才是,感觉稍微好受点后才接过丫头递上的茶水。 看着几片茶尖在茶碗中回旋,闻着淡绿色的茶水出清新扑鼻的香气,呕吐之感顿时好了许多,脑子也开始清明起来。 忽然想到,我是不是也有身孕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四十六章 有点想哭 抿口茶细思量半晌,越想越觉得怀孕的可能性很大,在将漱口水吐到眼前的痰盂中后,不由将碗中剩余的茶水一口饮尽。 “主子……这是给您漱口的水呀。”听怡卉在耳边轻声提醒,我这个脑袋顿时布满黑线,人家这不是给乐得吗? 因着当初在秋猎时,我也有过类似的误会,所以这次自然还是乖乖引开话题为好,万千尴尬中弱弱的说可能是吃坏了东西,在场的人虽然是半信半疑倒也没人敢过问,只新嘉在停吐以后拉着我说不如让大夫过来瞧瞧,若真是有喜,那就真是天大的喜事了。 答应下来说等得空了就请大夫瞧瞧,心里却是暗自激动难忍,我算我算我算算,算自己什么时候来的月事,呃,结果是有点酸有点咸,剩下的都是甜,因为我的个天啊,这次真是天有天理,人有人性,我貌似……真的……要做妈妈了。 这个现让两世为人的我比任何一个母亲都要欣喜,激动的差点拉着新嘉跳起来,好在我还有那么点清醒,没敢真的跳起来。 想象着从今往后一个全新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体内孕育开来,十月怀胎,功得圆满之后,自己的生命将在这个世界以另一种方式得到延续,这种美好的喜悦感是任何事情都代替不了的,感动的有点想哭。姐姐在想什么,笑得如此开心?”新嘉的话将我从天外拉回现实,才现众人都在看着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端着茶杯傻笑。不由脸红的咳嗽下,忙放下茶杯正正神色说道:“没事,只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不久前咱们还在穆姐姐家地林子里作诗赏景,如今眨眼你就将做母亲了,让我这做姐姐实在羡慕的紧。”,嘿嘿,最重要的是俺也要做母亲了哦,好消息要和最爱的人一起分享,我要把这个消息最先让我家小乖乖风无涯知道。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看姐姐刚才那架势怕不是也……嘿嘿,姐姐可千万别大意了,有点苗头就赶紧让大夫瞧瞧,可别因为脸皮薄就不好意思,误了事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哎,若不是今日大姑母回卫府去,妹妹定然回禀了大姑母,有她老人家在这里做主,断断由不得姐姐这般推诿地。”新嘉听我说羡慕她要做娘了,害羞过后就以过来人的姿态训斥起我来。说的那叫一个有板有眼,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也不想想谁先前还在那里说嫌弃孩子来的太早,怎么一转眼就做起老人来了。 虽然汗颜不已。但为了让新嘉的母性更尽情的释放出来,我也只好做大齐国最听话地三好学生,虚心受教了。 揉揉被小样新嘉的碎碎念搞得痒痒不止的耳朵,看新嘉还在点着小指头说呀说的,根本就没停下的意思。 仰天长叹。新嘉您也忒不厚道了,貌似做夫子做上瘾了,说起来没完没了了。 自动进入遐想中: 常相思童鞋提问:世界上谁跑的最快。 风无涯童鞋回答:当然是你夫=大家一起来鄙视之。 以上题外话只想让大家温习一边“说曹操,曹操就到”地谚语,并无他意。 今日的曹操就是我家大姨娘,就在新嘉又说起大姨娘来威胁我时,下一秒门外就传来大姨娘的声音笑道:“嘉儿可在?姑母来给你道喜了。” 所有人闻言皆起身迎接欲要进门的大姨娘,看来大姨娘也是早上出门。从卫府那里知晓了新嘉有孕之事。才匆匆赶来地吧。 果不其然,大姨娘进来后见到我与新嘉并肩向其行礼。将我二人搀扶起来后,就笑语道:“别个,你现在身子重要,别管那些个礼节问题了。姑母今个刚从你娘哪里知晓了好事,想着回来就让人给你送份大礼过去,谁成想小十三就这么可心的将人给带来了,倒省了好大的功夫。” 新嘉也没想到大姨娘会有这么激动的反应,于是在行过礼后即回道:“姑母心疼嘉儿,嘉儿在此谢过。” 当下大姨娘也不嗦,赶紧让新嘉重新坐下后,才让人取来一个檀木匣子,打开一看竟然是满满一盒青州特产的东海明珠,此珠平日里都是做进贡之用,在大齐也只有青州城主府才能有此大手笔,本来携带这些来京城是怕有什么事需要疏通,现在看来,大姨娘定是临时起意才送给新嘉这份礼物地。 就在大姨娘将盒子递给新嘉身边的嬷嬷时,一愣道:“这位嬷嬷眼熟的狠?” 那嬷嬷躬身恭敬道:“国公夫人好记性,奴才贱名弓藏,人称藏嬷嬷,先前是在太后处候命的,后来由宫中派到十三王爷府上当差,得王爷信任派奴才到小主子身边伺候,奴才感激不尽。” 大姨娘轻笑道:“这就是了,兴许是先前进宫请安之时见过倒没记住,都怪我年纪大了,这记性不如忘性大,让藏嬷嬷您见笑了。”我晕,宫里那么多宫女、太监、嬷嬷的,大姨娘您能记多少呀,摆明就是试探之意。 这藏嬷嬷也是个人精,见大姨娘探视,就干脆将自己的来历完全摆了出来,赚了个城主夫人的信任,也省去了日后人家去查的功夫,两厢得利。 我在这边猜,那边大姨娘却已经与这位藏嬷嬷聊了起来,只听大姨娘又道:“我这侄女在家中是孙辈里年纪最小的,自从她堂姐入皇家后,她在家里就被人当宝贝般宠着,现在她也进了皇家,她堂姐在东宫自然照看不到多少,所以日后还得由藏嬷嬷多费心劝诫着才是。她天性良善,不知人间疾苦,以后言语间有什么不当地地儿,您就将她当成自家晚辈尽管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这做姑母的替我家三兄弟与三弟妹在这里谢过您了。”说完还将一个荷包放进那嬷嬷手中,见藏嬷嬷推托,只说这么点物件,若是存了什么心思那叫寒碜人,说出去自己也没脸子见人。这只是熟人见面的一点心意罢了,又说这里全是自己人,没外人在还非要如此见外做什。 盛情难却,稍后那嬷嬷收了礼物已然是笑意盎然,少了些许肃穆,倒也显得慈眉善目起来。 这时新嘉也算是真正明白过来,这嬷嬷绝对不是十三王妃的人,所以自己先前的猜忌倒有些多余,说不定经过今日之行,这嬷嬷日后就归于自己一方了也说不定,所以也没了先前的警惕,见大姨娘与那嬷嬷说起往日宫里地趣事,就走来我身边与我小声说起别地话来。直到大姨娘无意间得知藏嬷嬷的一个远方亲戚竟然在城主府中当差,才急忙遣人去问过,将其领来后,又让人领了藏嬷嬷去旁边房间让两人单独叙话,出门前暗示藏嬷嬷说会给她这位亲戚换一件好差事。 藏嬷嬷这一去,新嘉才算是回复了原本性子,抱着大姨娘叫唤个不停,还趴在大姨娘耳边嘀咕个没完。 看大姨娘那我望过来地狂喜眼神,我知道我家天下一厚的风无涯没希望一个知道自己要当爹的事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四十七章 这样那样 之后就是这样那样再这样再那样。 在大夫一番诊脉之后,我终于被确定有喜了,而这个消息给那位大夫带来的效益就是百两纹银加礼品若干,看的我是眼睛直眨巴,没出息的想到,日后我的孩子要是不喜欢做王侯,那就让他去做大夫得了,拿红包都可以拿到手软,多么有钱途的职业啊。 介于我先前内心已经暗自窃喜过了,所以在这时虽然还是欣喜有加,但却已有冷却下来的迹象,在外人看来我是笑得温婉有礼,堪为大家闺秀之表率。 倒是大姨娘在送走大夫回来后,高兴的是如孩童般手舞足蹈,嘴里直嚷嚷着道:“得先派人去通知你公公,他盼这个孙子啊,也是盼的头都白了许多。哎呀,还有无涯那混小子,不知道他若是知晓自己要做爹了,会是什么模样呢,呵呵……思儿,你现在可是咱们风府的大功臣,来来来,给娘乖乖在床上躺着,哪儿也不许去,从今往后,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只管喊人去弄去做,哪个敢有半句推诿的,看娘饶不饶得了她们。啊,对了,还有你爹娘与大哥那边都得派人知会一声,你娘若是知晓了,说不定一会就赶来呢。” 点点头安心由众人伺候着重新躺下,看大姨娘坐在床边风风火火的指使着小丫头们忙里忙外,不由拉起大姨娘的手道:“娘,您别忙活了,坐下休息一会。==新嘉妹妹来一次可不容易呢。” 大姨娘一拍额头叹道:“你看娘都高兴糊涂了”。转身对坐在床边的新嘉投去一个嘉许的眼神后道:“呵呵……今个嘉儿可是立了一大功,想要什么尽管说,姑母啥都答应。” 新嘉捂嘴笑道:“姑母与姐姐不怪罪嘉儿多嘴,嘉儿就阿弥陀佛拉,哪儿还有什么敢要地。再说也是相思姐姐自个争气,嘉儿只是做了那个顺水推舟的人儿罢了”。 被新嘉逗笑的我躲在被窝里娇嗔了新嘉一眼,得了一记白眼的新嘉却越回复到婚前的活泼模样,拉起大姨娘的手晃悠着笑道:“姑母,依嘉儿看啊,您还是赶紧准备好晚上请咱们大伙好吃一顿吧。一会我们王爷他们那一帮子人得了信,说不得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呢。” 大姨娘恍然道:“这个自然,姑母啊这就去安排,嘉儿就在这里安心陪着思儿说会子话,我去去就来。” “这是自然,姑母您就尽管忙活去吧,这里交给嘉儿即是了。”新嘉边说边将大姨娘送出房去,回身对我眨眼笑道:“姐姐,高兴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只猴子满山跑。 已经笑得脸部僵硬的呈现出风无涯一贯爱用的面瘫表情,望着新嘉,再白一眼,惹得新嘉咯咯笑起来。我只好无力道:“嘉嘉,你笑那么久累不累啊?姐姐我可没力气笑了。” 本来还笑意盎然的新嘉,忽然双手一合做惊讶状道:“啊,姐姐,难道传说中的夫妻相真有其事?您看您现在地表情与无涯哥哥真的是象极了!” “……”靠之。我是笑的没劲了好吧,要不谁跟那个面瘫脸象?我是微笑的形象大使,笑也笑,哭也笑,笑遍天下无敌手,可现在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呀,而风无涯那时位了少惹麻烦,故意将自己搞成是油盐不进的形象好吧。 看新嘉越笑的肆意,真的很想上去踹她两脚啊。但看在她也是有孕在身的人,就不和她制气了。 双手拍拍脸颊,放松一下面部肌肉,将新嘉叫到眼前,让她坐好,告诉她关于“胎教”一词。还说要是你再这样咯咯笑下去。以后孩子生下来比你现在还能咯咯,吓得新嘉赶紧收拾好自己情绪坐端正。然后学我的模样望天。 表情温和地新嘉见怡卉与秀蔓俩人躲在帐后偷笑,才一本正经地道:“你们别惹我笑哦,你们主子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万一……就是姐姐护着你们,我也是要找你们算账的。” 怡卉闻言以给新嘉换茶水的由头上前说道:“表小姐您真是个实诚人,真就信我们主子随口说地话呀。依奴婢看,主子那是吓唬您的,若真有我们主子说的那事,当然是娘越高兴对孩子越好啊,谁愿意看自己娘不高兴的啊。” 说完就小心翼翼的偷看我一眼,在躲避开我投向她地不明飞行物后,飞的跑开,一个闪身与秀蔓抱在一起讪笑起来。 如果不是新嘉走过来拉着我追问是不是真的,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下这丫头,胆子太大了,就算你知道也别说啊,就算说了也说点好话啊,我逗新嘉还没逗够呢。 “当然是真的。”胎教这个词是真的嘛。见新嘉恍然之后还在思考胎教是真是假之后,只好给新嘉再解释一遍胎教的作用,让她确认胎教之事是真实存在的。 由于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就只与新嘉说道:“反正就是母亲开心啊、伤心啊什么的,肚子里的孩子都会知道哦,还有母亲看书写字,肚子里地孩子也可以知道,会变得比别的小孩聪明许多哦,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吧。” “真的吗?那我现在和姐姐这样说话聊天,我们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知道的是吧?”情不自禁抚摸着自己腹部地新嘉,望着我地腹部温柔的问道。 “嗯,所以新嘉以后一定要开开心心地才好哦,凡事往宽里想,这样孩子生下来以后,才会和我们一样开心,心性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新嘉,加油!”最后瞪大眼睛对新嘉喊到。 新嘉也咯咯笑着说道:“相思姐姐也要加油!”。 由于确认自己真正怀孕了,虽然听大夫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但熏香之类的享受物品,还有在饮用的茶水之上,大夫并没有进行特殊的交代,但我知道孕妇貌似是要喝果汁或者是白开水为好,因此在与新嘉聊天的时候,也让她日后在这方面注意着些。 关于新嘉问我从哪儿知晓这些的,我一概推到我家二嫂身上,听是神医孙女说的话,不说老实可爱的新嘉乖乖听话,就是秀蔓与怡卉也急吼吼的就将先前奉上的茶水换了下去,在换上两碗热开水后,盯着那热开水别扭的说这样会不会让夫人责怪自己不尽心。 “呵呵……放心吧,夫人若是知道原由,也不会责怪你们的。”说完看外面天色已然将暗,大姨娘去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风无涯还没跑来看我呀,不由撅起小嘴,有点委屈的感觉。 赶巧了,今日曹操二就是我家天下一厚了,我才撅嘴还没来得及瘪下去呢,门外就响起脚步声,步子有点错乱,但玉佩与玉佩之间出的撞击声却是风无涯早上佩戴的鸳鸯佩所独有的。忽然间,脸红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四十八章 君不抱我 没等一路小跑跟随而来的小贵子上前掀起那绣花帘子,帘子就“唰”得一把被等不及得风无涯给掀了开来。 应声望去,让我诧异地是,与期待中的满脸喜悦有所不同,此时的风无涯竟然是满面焦急之色,难道他对孩子的到来抱着别样情绪? 想到这里,心里的诧异度顿时成倍提高。 本来侧坐在一边的新嘉见风无涯进来,赶紧起身向风无涯行礼,口中念道:“新嘉给无涯哥哥请安”。 风无涯大手一摆道:“自己人无需多礼。你们家王爷说晚上留下用完饭后再回王府,让你先到客房休息片刻,晚上与他一起回府就是了。我这就让小贵子领你去客房……”。 谢过之后的新嘉还道风无涯见她在这里,不好意思提孩子之事,故而慌忙应了下来,与我对视之后略微点头,带着揶揄的眼神转身跟着小贵子出得门去。 见风无涯匆忙间只着平日在屋内穿的单长袍,连披风都没披,更别提什么裘皮帽子一类的了。 心里有点涩又有点疼,涩他表情不对,人家知道自己要当爹后,不都是呆或者傻笑吗?怎么轮到我家小乖乖的时候,就变成焦急了。又心疼他不珍惜自己的身子,这么大冷得天就只着单薄长衫乱跑,难道他不知道,他病了的话,人家有多心疼吗。 于是赶紧打秀蔓去沏热茶,又让怡卉去火炉边将暖手炉热过,赶紧给风无涯送过来暖暖手。 俩丫头得了差事后掩嘴笑着下去忙活开来。留下我与风无涯两两相望,躺在被窝里的我,浑身不自在的扯扯嘴角,不知道要对带着奇怪表情地风无涯做什么表情,就是这样来回反复中,我的表情在风无涯眼里就变成了纠结。 “疼吗?母亲说你身子不利落,躺在房里让我回来瞧瞧……我算过了,难道是小日子来了又犯疼了不成?本来不是都好了吗?肯定是进京的路上寒着了,可有让大夫来瞧过?”大步上前甩下衣摆,半跪在床边的风无涯双手握住我的手。喋喋不休的说着让我一晕再晕的话,天啊,他竟然连我的小日子都记得,这是幸福还是没**? 算了,成亲后还想有**,纯属自己给自己找不疼快,我是不会那么傻的去钻这个牛角尖,所以我直接将此事划拉到幸福堆里去,享受啊…… 情感享受中,但手上随之传来风无涯手上的凉意却让我享受不起来。硬是冰地我一哆嗦。 我的反应让风无涯急的连忙甩开自己的手,自责道:“瞧我,光着急去了,忘了你现在可不能再受寒了。思儿还没回答为夫,大夫可来瞧过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合计着大姨娘根本就没和风无涯讲明白我的情况,故意让风无涯这个闷头葫芦干着急来着,汗一个先。 上前拉起他的手。用自己的小手努力包裹起风无涯的大手,笑着为他取暖道:“瞧过的,只说让我安心修养就是了”。 没有直接接话的风无涯,在将我地双手放进被窝里塞好后,将自己双手固定在我身子两旁,半趴在被子上对我道:“那就好,只要你不疼,其它的都好说,你一疼我就觉得魂都没了……” 伸下小舌头皱下鼻子道:“我宁肯自己疼死。也不要夫=”老公啊,有你这话。我就是再疼也忍了。再说现在早不疼了,与您成亲后就不疼了哦。还有我要严重申明一下。我家风无涯虽然是男人,但是却是香男人,与臭男人不搭边,对了,还有我家老爹,我家大哥、二哥都是香男人…… 很想驱散掉这种让人想掉眼泪的感觉,毕竟今天对我俩来说算是划时代地日子,我们就要做父母了,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啊。所以我们一定要高兴,要让肚子里的孩子感觉到自己的父母多为他们的到来而高兴,就是掉了眼泪,那也是喜极而泣。 想到这里,提起精神转移话题,对风无涯笑道:“方才母亲是怎么与你说地?让你连披风都没披就赶来了,失了礼仪该当如何是好?。”这个可是我现在最好奇的事儿,毕竟敢耍风无涯的人没几个,难得碰上一次,能不好奇吗? 摸摸鼻子的风无涯讪笑道:“只说你身子不利落,让我好生招待过恒羽他们之后,一定要来看看你……我没等娘说完就给跑来了,还惹得恒羽他们在后面笑了半天,回头我就去收拾他们,我自己夫人生病,关他们鸟事。”。 傻相公,怎么说着说着就出粗口了,人家平时说粗口可都是在心里暗暗说的哦。你可千万莫负了你这么多年的礼仪教导,而且好孩子是不能将脏话说出口的。 在风无涯唇上浅啄一下阻止道:“思儿知道夫君的心思,思儿想与您说件事,请夫君细细听来……” “……”被两人单独相处时,我忽然而来的正经给闷到地风无涯,头顶一只乌鸦“嘎嘎”飞过,后面拖着长长的一串冒号…… 画外音:相思童鞋暗道,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嘛,难得要文绉绉一把,毕竟这事在人家心目中是极其神圣庄严的事情啊。 画外音:无涯童鞋暗道,玩完亲亲直接说就是了,还“细细听来”能不让人犯晕吗?南瓜……给小爷的老婆大人换词! 画外音:正在埋头码字的南瓜一铅笔头甩过去,眼见闪身躲过大难的风无涯即将恼羞成怒,于是很狗腿又很有骨气地回道:“世子大人,您玩您地亲亲去可成?都到月底了,瓜瓜我实在没时间了,瓜瓜要码字求粉红票啊!呜呜…… 长长的一串冒号飞完之后,差点被南瓜一铅笔头砸中地风无涯不由挑眉看着我,等我细细说下去。 汗,那眼神貌似有点想杀南瓜泄愤的感觉,可南瓜虽然比不得我家美人娘,但也勉强算是亲妈的人啊,为了以后的幸福,我决定该是我挺身而出的时候了,于是对着风无涯那透着凶光的双眼各“吧唧”上两口,直到将风无涯那可以杀人的眼神变成可以温柔死人的眼神后,才羞涩道:“讨厌,都要做爹的人了,还要人家哄……” “嘿嘿,是她太欠修理了(这里的她指南瓜,南瓜暂时客串一下,大家没意见吧?小样忍了太久了,终于可以过把瘾了),不过换来娘子几亲亲,倒是值了!”还陶醉在刚才的一吻中的风无涯根本没意识到我话里暗藏的玄机,只自顾说着,说的同时还不忘偷香。 在偷香大约成功三四次后,趴在我身上的某人倏得蹿起来,一跃就飘到离我有一米的距离,意乱情迷中的我被这状况弄傻了,这个这个是什么意思? 只见一米外的风无涯,风中凌乱的伸着手指向我,眼神要多亮就有多亮,颤声道:“思儿方才说什么?什么都要做爹的人了?谁要做爹了?” 靠之再靠之,丫也太没出息了,我还没正式说出来,就把您老人家乐成这样了?要是我刚才直接说:“您老婆怀孕了,您老人家要做爹了……”,那后果实在是不敢想象,请允许我为风无涯的表现甩把汗。 甩完汗后忍不住“噗”笑出声,对已经不再那么激动的风无涯笑道:“是我家相公要做爹了,您老人家若是没事,就请给您娘子与您的孩子一个拥抱吧。” “娘子……为夫我……我……”,此时的风无涯走上前来看着我,在我身上比来比去比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拥抱,仿佛我现在脆弱的不堪一抱般,碰哪儿都会伤害到我,磨蹭半日后才颓败的坐到床边,低语道:“思儿,还是你抱我吧,我怕太激动伤到你和咱们的孩子。” “……”若光看风无涯先前的表现,没有听到风无涯的后半截的话,我几度要将自己当成是一直全身长满刺的小刺猬了,幸亏听了后来的那些话才让我傻笑起来,全身被注入了无双的勇气,脸皮也被加厚了n厘米。 既然君不敢抱我,那就让我就来抱君吧。 起身来到风无涯背后,张开双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圈抱着风无涯的蜂腰,头靠在风无涯结实的后背上,静听风无涯急剧的心跳声,默许:我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四十九章 耳边轻笑 比任何人都要紧张的风无涯在我的圈抱之下遂淡定许多,浑身紧绷的肌肉开始放松下来,许久之后才缓缓转身轻轻回抱住我。 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再多的话语也及不上这个小心翼翼的拥抱来地甜美。愉悦的心情加上风无涯身上固有的青草薄荷味,让我先前因呕吐过的难受感随之消散,有点昏昏欲睡起来。 其实我本来好像也没这么容易入睡的,可能是心理作用在作祟,自从大夫确认我已有身孕以后,就很矫情的老是感觉眼皮沉重,睡意要比平时浓了许多。 两人凑在一起说了会话,风无涯见我眼睛一张一合瞌睡的厉害,不由搀扶着我侧躺下来,稍后也跟着和衣躺下,象平时我们玩闹时,我哄他入睡一般轻拍着我。 房里一时安静下来,静到一枚针落到地上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正因为如此,在风无涯那近在耳边的呼吸声有规律的传来时,传入我耳中便如同催眠曲在吟唱般,是那样的让人安心,嘴角上扬进入梦乡。 后来大概是进房来送暖手炉的怡卉不小心撞到哪儿,出了一声低呼,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卧房里却是清晰入耳,在风无涯急急的“嘘”声之后,意识到自己差点吵到主子睡觉的怡卉,将暖手炉轻轻搁置好后,悄悄退下。又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自己被从温暖的怀抱中移出,然后又被轻放到柔软舒适的床上。身上覆着厚厚地被子,脸颊碰到松软的方枕,忍不住象小猫般蹭蹭柔滑地枕面,舒服的轻叹一声继续忽忽大睡,如此一连串动作,换来风无涯在我耳边一阵笑。== 笑声过后,门外传来丫头的回报声,在得了警告后声音不由减弱,风无涯起身掀帘到外间询问为何事吵嚷,由于隔着帘子又加上那丫头刻意压低声音。躺在床上兼迷糊的我只能断断续续听她说道:“夫人让奴婢过来禀告世子与世子夫人,亲家老爷派人来说……今个天色已晚……未免情绪激动,就不来打扰了……送了几样补品来,又说让世子与世子夫人安心歇息,明个世子带夫人拜访舍人府的时辰可推迟些,凡事以腹中小主子为大。夫人来让奴婢转告少奶奶要安心修养,千万别为这些事扰了心绪。” 原来是我家老爹与美人娘不能赶来来看望我了,虽然不能一时间看到美人娘,但不过这样也好。 本来刚一回京城就可以见面,全是沾了表亲的光。如果还不知避嫌的频繁入府拜访,大姨丈与大姨娘这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但不知道别人会抱着什么样的看法,又会如何扭曲看待这种频繁的拜访次数。 既然老爹与美人娘想地这么深远。作为女儿,我自然应该体谅他们的身不由己,他们也只不过不想让风府过多的进入别人视线中而已。 又听那丫头还在外面嘀咕着啥,仔细听下去才听她说道:“夫人让奴婢们为世子您另收拾了单独的院子,请您暂时过院居住。说世子夫人现在的身子最是金贵,还请世子在顺鑫王他们离府后,请您直接到那院儿去,小谷子公公他们已经在那边候着了”,丫头的话让我心里一揪,瞪大眼睛看着帘子缝隙间偶尔传来的烛光,觉得这时候的人竟然可笑到这种地步。虽然说这也是为了孕妇好,但总归属于不人道的行为,硬生生将一对恩爱夫妻分开。岂不知这时的孕妇比任何时候更需要丈夫地呵护与陪伴,至少这时的我最希望的事,莫过于能够与风无涯在一起分享所有喜悦。 昏暗中,屏住呼吸想要听到更多的内容,以期可以找到解决地办法,却听到风无涯不耐烦的阻止道:“够了……这些以后再说。你暂且回去吧。” 本来昏暗的房间忽然光线一亮。外间透进的光亮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眯起眼睛才见风无涯掀帘走了进来。 里间是早就熄了灯的。所以风无涯并没有现我刚好醒了过来,还听到了方才地那番话,所以握着我的手顾自在床边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光景,直到有人来说前院宴席准备好了,风无涯才起身走了出去,出门前又叮嘱外间的怡卉与秀蔓两人道:“一会你们去厨房将饭菜领来热在小厨房里,等世子夫人醒了可以随时食用,别到时候慌了神。” “是”俩丫头应下后,就一人留下,一人带着另外两个粗使丫头往厨房行去。 兴许是今天一天太过刺激,好消息与坏消息让我感情过于激动,总归是我一觉睡下后直到二日的清晨十分才悠悠醒转,连渣渣十三与新嘉她们何时离开的我都不晓得,懊悔中想起昨夜那丫头的话,不由转身察看身边的位置,现风无涯正单手支颊的躺在一边瞅着我,见我转身望过来,不由露出一个大大地微笑道:“不会是饿醒的吧?我这就让人给我孩子的娘拿吃的去”。 呃,十分不好意思的现,貌似我是有点饿醒的意思,如今被风无涯指出,害我结结实实闹了个大红脸。 吩咐完毕后地风无涯返回后又笑道:“好了,先起床梳洗,厨房三更天就起火给你做好早餐了,就等你起床呢。”本以为昨夜风无涯会听从大姨娘地安排,住到其它院子去,没想到一起床竟然现他还在自己身边,这能不让我惊喜吗?一时根本顾不上什么早餐,忍不住欢喜的追问风无涯道:“现在又不饿了,先说昨个什么时辰回来地?怎么也不叫醒我?” “回来的太晚,看你睡的香,所以没忍心叫醒你。来,相公伺候娘子大人更衣!”风无涯的话让我心里小鼓“噼里啪啦”的敲起来,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会是他决定搬到别院去居住,心里有鬼才会如此殷勤吧? 不过又想,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说多了反而让大姨娘闹心,伤了这难得的婆媳关系,放下心事,懒洋洋靠在风无涯身上道:“能行吗?”不是我怀疑,是我估摸着风无涯根本就没有自己动手做过这些事情。 “眼看着我都要做爹的人了,你也要做娘了,你说你相公行不?嘿嘿,看着吧……”在我的话说完后,伤了自尊心的某人眉头一挑,抓起衣架上的裙衫就开始往我身上套,还装的娴熟无比。 终归不是个伺候人的主,打量着好好的衣裳被他穿的歪七扭八,终于从失落中找到一丝开怀,加上风无涯先前说的那句极具隐晦的话,让我“扑哧”笑了出来。 某人也被自己弄的那些歪歪扭扭的衣衫给雷到了,看我捂嘴笑的欢,本来是习惯性的又想弯指给我脑门一弹,幸亏在我挑衅的挺起腹部时,让某人及时刹车收回已经近在眼前的手指,也跟着笑了起来。看他笑的真心,我是真的看开了,分房就分房吧,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如今天再大地再大,也抵不过我的宝宝大,为了我腹中宝宝我也要好好吃饭,就这样,相思加油! 看风无涯将自己眼前的虫草燕窝已经吃了一半,深吸一口气,不甘落后般的举勺对着自己眼前的那碗红莲血燕开始下手。 我嚼我咽,可为什么这么奢侈的东西我竟然咽不下去?我哭……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五十章 忍不住啊 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 “哇”得跑到一边,将含在嘴里的红莲血燕全数吐了出来。 如果只是这样我就真的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cctv了,可惜在吐完这些比黄金还要贵的血燕之后,我还是止不住的一个劲地吐,吐到最后竟然连苦水都吐不出来了,只能干呕,仿佛不把我的心肝肺全部吐出来就没完没了一般。 我突然的举动惹得所有人都慌了手脚,风无涯一时间飘了过来,不停的为我抚背,同时还吆喝着所有丫头动起来,拿水的拿水,拿手巾的拿手巾。 站在边上的小贵子被无辜牵连,遭风无涯一脚狠踹,又被斥道:“什么呆,没看到你主子在这里遭罪吗?还不给爷赶快去找大夫,晚了小心爷踹飞你”。 可怜的小贵子见一屋子丫头忙活起来,根本就没有查手的地儿,在被无端踹了一脚加被吼了一通后,急忙拍拍手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出去找大夫去了,生怕晚了一会,自己再给主子踹上两脚。 此时的我根本顾及不到这些,直吐得眼泪直流,惨兮兮的抓着风无涯的手,哭道:“夫 看看风无涯焦虑带担忧的脸,又想为什么男人不用受这个罪?真正是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啊。 恰恰是这样的胡思乱想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反而让我好受了些许,至少阿弥陀佛不再吐了。 无力地就着风无涯手中的大茶碗。吞口温水漱完口,最后极度不舒服的靠在风无涯怀里,任风无涯用湿手巾为我擦拭。 得,丰盛的早餐这下与我彻底无缘,眼睁睁看着它们被一一撤下,虽然暗自可惜,但一想起方才的感觉,又吓得直打哆嗦,索性闭眼由着风无涯将我抱到床上。 稍后府里专用地大夫被拖着赶来,一番把脉之后。说的话在我听来也没多少建设性,只说好生将养着,让我自己多想想有什么想吃的。 阿伯,您这不是说废话吗?我最想吃刚才那碗比黄金还贵的燕窝。可我那得吃的下去啊,呜呜……浪费可耻…… 我虽然做如是想法,但面子上还是尊重人家老大夫的专业知识,所以就变成老大夫说一句我点下头。 风无涯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脾气,见一个说的认真。一个听的严肃,就插言直接问道:“直接说若是再吐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都这样下去吧。” 可能是风无涯身上出的低气压,让大冷天里地老大夫不停地一边点头一边擦汗。 摇头苦笑下,知道自己对风无涯的雄威是彻底免疫了的,故而从不知道人家见到风无涯总是流冷汗的真正感受,感受不到自然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去解救了,只好仔细听那老大夫对风无涯躬身回道:“世子大人明察,比起其他妇人来说。世子夫人这种情况实在算是正常地范围,小人认为暂时让世子夫人休息一会,再让厨房煮些清淡点的粥食,待世子夫人休息好后,看世子夫人能用下去与否,若是不行。小人再开方子可好?” 这边厢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大姨丈与大姨娘。随后两人也匆匆赶来察看,入得房来刚好听到老大夫的话。也都觉得只能如老大夫所言了。 大姨娘止住准备起身行礼的我,来到床边后见我原本白里透红地小粉脸,已是吐得面无血色,不由心疼道:“都是为了咱们风府的香火,才让思儿小小年纪就受这些苦头,不过天下哪个女人能躲得过这一关呢!呵呵……日后等你看到了孩子,你就觉得今日之苦受的甘之如饴了。”见大姨娘说的情真意切,看风无涯的眼神是无法掩盖地欣慰与骄傲,让先前还想等宝宝生下来后,先揍宝宝一顿的我大为汗颜,暗道这就是过来人与正在过的人之间的差距啊,我一定要淡定、粉淡定。 大姨丈在大姨娘对我说说完话后,也出声劝慰道:“老四家的暂且好好休息,你现在可是咱们风府地大功臣,一切要听大夫的安排,其它事物一概无须担忧。当年你婆婆初有身孕之时,也是……”,说到这里嘎然而止,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大姨丈有点懊悔地皱下眉头望向端坐床头的大姨娘。 大姨娘起先听了这话,神情也是不受控制的为止一紧,幸运地是大姨娘只在短暂的失神后,看到我与风无涯还有大姨丈都是担忧地望着自己时,遂扬起笑脸道:“是啊,娘当时刚有身子那会,也是吃什么吐什么,可怜程度不下知儿家地那口子怀延瑞时的光景,不过啊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是不是大人?” 接收到大姨娘释然地眼神与温声询问时,大姨丈紧皱的眉头不由舒展开来,精神为之一震,连本来已经失去亮色,多年来一直黯淡无光的眼神,竟然神奇般地焕出了不一样的风采,犹如重生一般。 这一次,是真的过去了吧。 边上的风无涯得了大夫小声提醒,上前对又再拍着我的手不停说着一些宽解话语的大姨娘说道:“母亲,孙大夫说人多不利于思儿休息,您与父亲大人这就回房去吧,孩儿一个人留下就可以了,若是思儿休息不好,误了明个进宫请安就不好了。” 大姨娘还是有点不放心,说要等看着我吃了东西再走,大姨丈与风无涯知道大姨娘的心思,故而不好再劝,只让人去厨房看看粥做好了没。 看着有点菜泡饭模样的清粥,虽然这粥煮的火候要比菜泡饭大的多,但却丝毫不影响外观的美观,玉一般的米粒上漂浮着切成丝状的青菜,白玉丛中绿玉条,先从视觉上看着就让人感觉到一种美感,带动地我食欲微动。 不过不管谁被这么多人围观着吃东西也会别扭万分,被大家当大熊猫围观的我真想说一句“你们能不能暂时先转下头,等我吃完你们再回头啊”,可心知大家也都是因为关心我才会如此盯着,这话也只有在自己心中嘟囔几遍了。 小心盛起一勺“白玉粥”小心吹凉,闻着那味道比先前的燕窝要好闻许多,遂定下心放入嘴中。 看着我咽下去一口,大家伙都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直到我用完小半碗粥后,大姨娘才与大姨丈才放下心肠,起身离去。 天可怜见,大姨娘她们刚走我又开始难受起来,但为了宝宝我只好死命忍着,告诉自己“淡定,一定要淡定”。 让人取了一大碗冰水来,在喝了一口后稍微压住了那种恶心的感觉,可怜巴巴、眼角带泪的望下风无涯时,心道难为您了,我的洁癖相公。 没想到风无涯却是紧皱着眉头,一副比我还难受的模样。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五十一章 心绪不宁 看到此种情景,赶紧打围着我转的秀蔓去将窗户打开,秀蔓却不肯,只说是“大夫交待过,这大冬天的可不能让主子吹了风”。 急得我呀很想揍小丫头一顿,难道看不出风无涯在那边有多难受,心疼加上着急就狠狠瞪了秀蔓一眼,烦躁道:“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让你开窗就开,哪儿来的那么多话。” 本来一心一意伺候我的秀蔓,被着急的我说完后眼眶一红,不敢回嘴只好转身去开窗子,本来想是赌气将窗子全部打开,但最终还是掩了半扇起来,只留了一条缝隙,在伸手试了风大小之后,才安心的回到我身边。 看她一连串下意识动作,在被责怪之后也不忘顾及着我的身子,才觉得是自己太急了一些。但象她这样的大丫头,在主子同时在的情况下,不长眼色也是该打,只好挑下眉不再去管她,希望她自己能想明白才好。 一缕明媚的阳光从打开的窗子射入房内,一股冷风也紧跟着钻了进来,涤荡着原本有些混浊的空气。 深锁眉头的风无涯随之深呼吸,良久之后,面部表情开始放松下来,看来新鲜空气对他还是有作用的。 心里略为宽慰的我,动一下被风无涯握在手中的小手,想着日后再吐一定要避着他才好,便又昏昏沉睡过去。一觉醒来已是接近晌午,风无涯已然不在屋里,就连平日不离身的秀蔓与怡卉也不在房内。倒是春天与夏天两个丫头坐在床前守着,遂向她们二人问起其他人去了何处。 俩丫头说秀蔓与怡卉两人亲自去收拾马车了,道是世子爷吩咐马车要多加几床褥子,至于世子爷去了哪儿就摇头表示不知道了。 这才想起本来今日是要回舍人府探望双亲的,如今因为我地缘故才拖延下来,现在既然我休息的差不多了,这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吧。 于是打春天去往外处问问看,若是找到风无涯就转告他,准备启程回舍人府的事,让他赶紧回来。又让夏天留下伺候我梳头。 等稍后春天回来时我才讶异的知道。上午风无涯在从这里回到新搬入地别院不久后,就吐得稀里哗啦,为此还惊动了大夫。 “不过那大夫在看过后,也查不出到底是何原因导致世子大人如此。最后据说只开了几味平常的药材,让人熬着,等世子大人睡醒后,准备让世子大人喝下去瞧瞧效果。如今夫人在那边照顾着呢,说是让主子您别担心。”看春天说完后,表情有一丝意味不明,甚至还有些忍笑的意思。不由出声询问道:“到底是怎么会事?世子可还安好?给我好好说道出来,若有隐瞒……” 感觉身后为我梳头的夏天手上一顿,才猛然醒觉到我的天啊,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脾气比平时不知大了多少,只好轻咳一下掩饰掉自己想火的情绪,换上一副干净笑容看着站在身前的春天。 谁知道我可爱地笑容反而让小丫头打了一个哆嗦,我这个汗啊,我也就是做了那么一小会狼外婆。后遗症咋就这么严重呢! 无奈只好再出声,好生好气地说道:“好好说,我自是不会怪你的,方才也是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道是世子那边你故意瞒着我什么呢,太急了一些,你莫往心里去。世子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话说出来,只见那春天顿时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急急辩解道:“世子夫人明见。世子爷在回别院用餐时吐了大半天,之后让大夫瞧过就睡下了,真的没有其他不妥之处。奴婢方才是想起路上听见别个说的话,觉得好笑才……” 原来是府里下人们嚼舌根子,于是让春天起身细细说来,自己也转身坐正。让夏天好梳头。闭木中听春天说起路上听来的八卦。 “她们说……若不是知道世子是个真男儿,光看清晨世子吐得那番模样。还道是世子大人也如主子您一般有喜了呢,还说……”我这个啊,忍不住笑的身子也抖了起来,心道原来自古“八卦”皆有之,而且八卦的变相功夫也是如出一辙,会不会日后等我生完宝宝,被八卦一传变成风无涯生的了? “噗”连身后梳头的夏天听到这里也忍俊不禁地笑起来,那春天见我没有生气地迹象,于是又大着胆子道:“她们还说,世上有哪个男子能生成象世子那般让诸多女子都汗颜的模样,说不得世子真是女儿身也说不定……” “放肆……”,啪得一声将手上捏着的一把玉梳拍到梳妆台上,气死我了,风无涯长的是好看地有点过分,但也容不得别人这么说他,再者她们如此说,又将我与我腹中的宝宝置于何地? “啊……”还在继续说着的春天被我一声呵斥,给吓得立时闭了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都变了色得望着我。 “这话到底是谁说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因此脾气也没好到哪儿去,但愿这只是几个不懂事的下人嚼舌根子地话,若是传出去的话,到最后还不知道被人传成什么样呢。 “是此次从青州跟来的秋荷与厨房的胖婶,还有负责府内采办的一位叶管事,正在与几个人当笑话说呢。”春天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秋荷?一个最不该出现这种纰漏的丫头,怎么会跟那些人搅合在一起。秋荷与秋菊还有秋蓉这些是府内同一批的丫头,本来都是从府里挑选出来伺候老太君的人,后来老太君见大姨娘身边得用地也就那么两三个人,就将比其他几个聪慧懂事,还读过几年书认识字的秋荷,送给了大姨娘,说是让其帮衬着大姨娘。 大姨娘对此没说什么,只是将其当大丫头一般带在身边用着,心想若真是可以靠心的,过段时间就让她跟着红衣管理府内事务就是了,所以此次才将红衣留在青州,将她带了来,一路上吃食什么的也都是她在安排。 就是这样一个丫头,怎么会在到了京城后,就大变样的与那些低等下人嚼舌根子?由其嚼得还是风无涯的舌根子,难道她不知道这是大姨娘最容不下地吗? 漫不经心撵起一只金玉簪让夏天帮我别好后,对一边地春天道:“你经过的时候,他们可有与你打过招呼?看到你出现时他们又是什么表情?” “奴婢当时是绕着小路回来地,主子也知道那花园里假山多,她们没看着奴婢,奴婢也只怕主子等久了,所以也没出面与她们打招呼。”看春天说的认真,应该不假。 “你去将秋荷叫来,不要惊动别人,由其是夫人那边,只说我想问她世子的情况,让她前来。”这事也是无奈,若是我不在大姨娘知道此事之前出面的话,将来怕是秋荷想活命都难了。 春天小声应下,抿着嘴儿小心翼翼退出了房间。 在秋荷来之前,怡卉与秀蔓两人也回来了,知道此事之后也说不可能,秋荷平日里就是与别人说两句话都是要经过掂量的,如今怎么就与那些破落户学起嚼舌头了。 待春天带着秋荷来时,秀蔓与怡卉还有春天留下,其他人一概退下。 我上下打量着秋荷,十**岁的年纪,人长的也水灵,一双单凤眼里透出清冷之色,一看就是个要强的人,实在不像是那种会搬弄是非的人。 只瞧这股子丝毫不输给那些小户人家小姐的气质,就知道她也不是个傻的。只可惜象她这种大户人家的家生子,一辈子脱离奴籍的机会不大,就是日后嫁人也多嫁给府内的小厮,反正凭的是主人家高兴,没有一点自己的意志在里面。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叹息一声后没劲地问道:“方才我让人去世子那边取东西,她们回来后告诉我了我一些话,我只当她们开玩笑,你怎么看?” 原本请安后就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的秋荷,此时却是惊讶的抬起头来,望着我的眼神也从从容变成了惊讶……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五十二章 心有戚戚 “啊,那些个实在是奴才们见方才世子大人吐得最厉害时,脸上也挂着笑意,一时都觉得世子大人与从前大不一样。呃,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世子大人如今脾气暖和了许多,就象是从冬天变成春天了一般……奴婢本想训斥他们几句的,可想到今个因主子您的缘故,算得上是府里大喜的日子,容不得奴婢搅了这喜气,所以就没去过多的责备他们,最后只劝说他们日后莫再多说主子是非罢了,还请夫人饶恕奴婢的自作主张。”在短暂的惊慌之后秋荷敛眸回道,语气镇定的让我感觉我真是多想了。 不过在听到秋荷说风无涯吐得最厉害时,脸上也挂着笑,脑中闪过“心有戚戚”之念,于是心里更是记挂起我家小乖乖风无涯那边的情况来。 无心在这里与秋荷多磨蹭,只想尽快将此事处理完毕,飞奔到“松风轩”去见风无涯。打定注意的我挑起唇角对秋荷笑道:“快起来吧,你是连婆婆都看好的人,我自然也敬你几分,不需要动不动就下跪来着,好生说话就是了。” 让秀蔓上前搀扶起不肯起身的秋荷,听秋荷说完谢过的话,不由笑道:“今个确实是我多事了,我只是怕你们议论主子的那些话儿,传出去让外人听了见笑,这万一要是惹出了什么乱子,到时候说不得会牵累你们。象刚进府的那些人倒罢了,但你是府内的家生子,不知者不罪的由头都用不到你身上。加上你好歹也算是府里有体面地人,所以才单独叫你过来问上一问,你可千万别多心。现下我只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 “主子……”站在我身侧的怡卉对我用了“求”字微有不满,觉得委屈了我的身份,但她却是不知,象秋荷这种有体面的家生子,动一个就是动全家,动全家就是要动好几个府上的下人,这其中包括了城主府与分出府去的几位少爷们的府邸,如何好随意动的。唯一的处理办法就是稍加警告一番。让其想起自个的身份与处境才好。 没有理会怡卉在暗里地拉扯,对面前又要下跪的秋荷继续笑道:“你不要多想,我求的只不过是你这就回去与今日说这些话的人讲个明白,那些话就到此为止,若是来日外面有关于府内不好的传言,我就不再去麻烦的找是何人放的话了。对了,你看这样成不成?到时候我直接找你可好?”呸,我怎么变得这么坏了?抓着个源头不放,让家生子管家生子,防止流言四起。所以在这里抓着人家小姑娘不放,又是吓唬又是警告的。 “恕奴婢不……”能被老太= 我自己则穿戴妥当,一副要外出的打扮,带着怡卉前往风无涯现在居住的“松风轩”。所谓的“松风轩”是以前风无涯独居京城时住的院子,由于里面家什齐全,规格也符合风无涯的世子身份,所以这次分房,大姨娘才会选择此处让风无涯居住。 前往“松风轩”的路上,虽然天冷得厉害,但出门前秀蔓与怡卉两人就将我收拾的如同粽子般,让我没有感觉到有多冷,反而在风吹到脸上时有着一丝爽朗之感。 用带着裘皮手套地手,抚摸着怀里刚加好热的暖手炉,站在“松风轩”前感觉到一丝好笑,不知道风无涯的状况是不是如同我想象中的一样呢。 若真是那样,我又该如何报答你,我的爱人? 房里风无涯已经睡醒,据说正在小贵子与小谷子两人的伺候下更衣梳洗,外间大姨娘则打理着一大堆礼品,见那礼品眼熟,原来是我与风无涯先前准备好回舍人府地礼品,如今全部被摆在桌上,边上还摆着许多新添加进去地物件。 见我进来,大姨娘先是责备我大冷天的就敢出门,见我穿得厚实也就没继续说下,只让我坐一边看着就好,又说再过一会就整理妥当,等风无涯换好衣裳,就可以出往舍人府去了,之间大姨娘并未与我提起先前风无涯呕吐地事情,让我更是牵挂。我自然不好让婆婆做事,自己老实巴交坐一边闲看,传出去的话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于是就以躺了半日,想走动走动的理由,陪大姨娘站在桌前。看几个丫头清点礼品。 里间的风无涯听到外间地声音,随即喊道:“母亲,可是思儿来了?” 大姨娘对我会心一笑,在里间风无涯又催问了几遍之后,才笑道:“是是是……小祖宗你还是赶紧换好衣裳,别让你娘子等久了才是。” “思儿快进来,我这玉佩不知要带哪块才好,你进来帮我瞧瞧。”风无涯的话让大姨娘与满屋子丫头都捂嘴偷笑起来,加上前里大姨娘意有所指的话,让我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暗怪风无涯怎么说话也不看地方。 “思儿就别管这里了,赶紧进去为你家夫君挑玉佩去,自打他住进这屋就开始埋怨为娘的了。如今你可得帮娘说说话,让他明白娘的苦心才好。”本来我也是极度想见到风无涯,但被大姨娘如此一说,我又如何好独自进去,只好拉着大姨娘道:“娘,思儿哪儿也不去,思儿在这里陪娘!” 每个人都有年少时,美好幸福的时光总是相同类似的。曾经也美满过,如今又复美满的大姨娘何尝不明白这些,于是我就这么给大姨娘推到了里间。喷了 房里风无涯锦衣华服、金冠覆顶,从头到脚已然全部穿戴妥当。就是腰间镶金宽腰带下悬挂装饰地玉佩,也亦选择了一块呈椭圆形地汉螭纹玉佩,哪还需要我来选什么玉佩,真是空口白牙说大话----忽悠人不打草稿。 在我朝他责怪地望去之时,不要脸的某人却嬉皮笑脸的上前抱住我就是一个“小鸡啄米”式连环吻。害我原本就有点火辣辣地脸更是烧灼起来,用好不容易腾出来的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声音急促而断续,怕外间的人听处异样,只好压低声音娇道:“讨厌,也不怕别个看去。” “有什么好怕的,没我的允许谁敢进内间来,”见我红着脸东张西望的风无涯,低笑一声解释道:“放心吧。小贵子他们被我从侧门打出去看马车去了,也不知道你那俩丫头将马车整理成什么样了,所以……” 在风无涯絮絮叨叨说完这些话时,我莞尔笑道:“别人都说你言语不多,怎么到我这里就是整个一话唠了!还有,听人说你先前吐得厉害。我初听之时还以为是你嫌弃我。好生难受了半晌,如今见你如此才放下心来。你现在可还有难受的迹象?” “嘿嘿”讪笑的风无涯先是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到我面前时话就变多起来,然后又无不恼怒地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跑去告诉你这些的?我让她们别去说与你听的,就是怕你多心。这些人都将我地话当耳边风了不成?” 在我瞪眼望着他时,告诉他我想知道他现在身子到底如何时,风无涯才摸摸鼻子继续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呈上那碗燕窝粥时,就想到你吃不下燕窝,于是我自个也跟着没了胃口,最后强迫吃下几口,谁晓得竟然吐了起来,不过我身子好,吐完也就没事了,只是他们大惊小怪非要传什么大夫。那大夫后来说什么我太紧张所致,让我没事多写写字,转移下注意力。” 原来果然是我想的那样,是所谓的“连锁反应”。就好像风无涯平时不喜欢吃的东西,我也同样不怎么喜欢去吃一般。如今定然是他见我难受,才跟着讨厌起那燕窝粥来了吧,不由为那无辜的燕窝掬一把同情之泪。 两人又说道了一会,才携手走出房来,大姨娘已然让人将礼品装了车,在送我们两人上车后,又嘱咐了好多话,让我带为问候双亲之后,才摆手让马车起行往舍人府而去。 打量马车里地装饰,与往日里并没有多大不同,只是座下垫子多了好几层,坐在上面柔软又舒适,加上马车行的又缓慢,让人如履平地。根本感觉不到一点颠簸。 靠在风无涯怀里的我,被风无涯用裘皮披风包裹着,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不过可能由于先前睡的多了,所以在到舍人府时我也没有真正睡过去,迷糊中听到车外关复图来报说“舍人府”到了。 只感觉物是人非事事变,我终于回到了曾经的家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五十三章 正太延瑞 舍人府与山州老宅不一样,因为它处在官员一条街之中,这条街上的所有门面全是由朝廷统一建造,然后按品阶分配给各部官员。因此除非是皇恩浩荡,要不任何时候都是不可以随意更改门面的。 因为这个原因,位于这条街上的所有门面,永远都是那威严庄重带点凄冷的大黑门,门前那一对对灰色石狮也是永远雄赳赳、气昂昂地矗立在各府门前,风雨无阻地守护着府内的人员,提升着朝廷大员们的气场,装饰着大齐国的门面。 不过还是老话,再冷清的地儿,只要有了牵绊,也会让人流连忘返。我就是如此依恋着这条京城长街上,这座小小地舍人府,因为这里有我在这世上最初的牵绊。 出嫁后头次回京城府邸,自然又是一番热闹情景,先是双亲与大哥早早携众人等候在门前,连街道上素来门前冷清的诸多大宅前,也多了些站在自家门前石狮后观望的身影。 一通礼拜过后,美人娘欢喜地拉起我的手,对于我有喜一事,是笑着拜完天,又笑着拜起地来,嘴里还一个劲的念叨着:“新婚三年抱俩,幸福美满一生,保佑我儿……子孙满堂。” 面对美人娘习惯性的“祥林嫂”表现,我是满心满眼的笑意,想起自己也是即将为人母,如果生下的是女儿,将来女儿出嫁怀孕之时,我恐怕也逃脱不了这种表现吧。 老爹自然要顾及一家之主的威严,不好与美人娘一样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所以干脆只站在门前正中位置,用手轻捋着自己那把养了多年地美胡须,表现得十分优雅淡定,淡定地如同在欣赏一处美丽风景,幽雅地让我以为我家老爹不小心修仙了一般。 可是在风无涯搀扶着我对其一拜之时,我家老爹那抬起又放下的手,是攥了又松,松了又握。 那爽朗开心地笑与微颤地免礼声,透出的不一样情绪才让我清晰的感受到,老爹并没有象外表表现的那般淡定自如。而是身为一介儒士。加上天生的性格让其将对子女的关爱统统放在了心里。 这不是封建朝代所独有的,而是那种在所有时代里,在所有空间中,所有身为父亲的男人所共有的含蓄之爱。 最终老爹还是端起长辈架子,由风无涯与大哥两人陪同在前,我与美人娘握手在后,一行人有说有笑来到舍人府地花厅中。 厅里平日的熏香早已撤下,一应摆设也如我出嫁前那般没有丝毫改动过,只有屋内的火炉烧的旺旺地,如同全家人此时的心情一般。 火炉边是大嫂呵斥着已经会跑的延瑞。阻止他迈着小脚乱跑。在众人进屋开始解披风之时,只穿红色单身夹袄的小延瑞,被大嫂抱起来走到众人身边。 在大嫂怀里的小延瑞见到美人娘,就不甘心地在大嫂怀里挣扎起来。边挣扎还边喊道:“奶奶抱……”。 软软嫩嫩的声音将美人娘唤得乐上了天,“哎呦”一声就接抱过大嫂怀中的小延瑞,笑道:“奶奶地小瑞儿,快看看是谁来咱们家了?这就是你嘴里见天喊的姑姑,这是你姑丈。来叫一个给奶奶听听。” 美人娘轻捏着小延瑞的小肥手,先是指指我又指指风无涯,让小延瑞喊人。 可能是分开没有多久的缘故,所以小延瑞对我还有着印象,在美人娘地引导下看到我后,就张开小手摇摆着喊道:“姑姑抱……”。 美人娘与大嫂听到这话都笑了,美人娘还道:“咱们家小延瑞啊,就是聪明,一眼就认出姑姑来了。” 对面的风无涯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延瑞。眼里流露出与平时不一样的眼光,少了一些严峻,多了一些慈爱,对这种眼神很欣慰,于是对还在叫着“姑姑抱”的小延瑞道:“好……姑姑抱”。 我地话让所有人紧张了一把,美人娘、大哥、大嫂还有身后的风无涯都同时出声阻止。弄得我是进退不得。难道怀孕了,连抱个孩子都成重活了不成。汗。 在大嫂的责怪中,本来还咯咯笑地小延瑞顿时委屈的瘪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在看到连自家老爹也瞪着自己时,小延瑞的委屈指数不知道加了多少,反正就是身子一扭,头一埋就钻进美人娘怀里,再也不肯抬头看众人一眼。 小家伙的表现让美人娘心有不忍,抚摸下小家伙的头道:“瑞儿乖,你姑姑现在肚子里有小宝宝了,等来年就会给咱们瑞儿生个弟弟咯!所以啊姑姑现在不能抱瑞儿,咱们瑞儿将来是要做大将军的人,气量要比天还高,可不能乱生气哦。” 大嫂也上前亲昵地应和道:“对啊,瑞儿马上要做堂哥了,这下又要做表哥了,将来啊,会有很多弟弟陪瑞儿玩地,瑞儿不高兴吗?” 闷头生气的小家伙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只在众人围哄了许久之后才终于肯抬起头来,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我滴溜溜的转,本来撅起的小嘴咧了开来,顶着个大大的笑脸问道:“弟弟?” “对啊,瑞儿是要弟弟还是妹妹啊?”大嫂趁机套起小延瑞地话来,因为在这里有个传言是,小孩子预言生男生女这种事情,正确地几率比算命先生还要大呢,因此很多人都喜欢让自家孩子说上些关于这个的话来听听。 小家伙似乎早忘记先前地不快,蹬着小肥腿,拍着小手咿呀道:“要弟弟……要妹妹……”。 听到这话最乐地人莫过于风无涯了,当场就哈哈大笑起来,老爹与大哥也随之笑了出来,美人娘与大嫂则接着小延瑞的话齐声说道:“借咱们小瑞儿的吉言,你姑姑啊既生弟弟又生妹妹,多子多福。不过啊,可得先生完弟弟才能给咱瑞儿生个妹妹哦!” 屋里的气氛,因为小延瑞这个常府三代小正太的存在而异常热闹起来,本来要行的礼也省了去,大家都没有去过多的在意这些,包括大嫂这个大齐公主也已经是入府随俗了。 一下午就在小延瑞的笑声中飞过去,期间小家伙总是东跑跑西跑跑,跌倒了就趴在那里哇哇大哭,见大哥不让两位嬷嬷上前搀扶,失望下擦擦眼泪爬起来继续闹腾,惹得两个嬷嬷在后面急得不行。 在美人娘与大嫂到偏厅察看宴席准备的如何时,小家伙终于停歇下来,走到我身边拉拉我的衣裳,玩够了后,就跑到风无涯身边开始研究起风无涯的衣摆来,仿佛那衣摆开着花儿一般,研究完毕后,又开始衍生出登山的念头,拼命往风无涯腿上爬,任由两位嬷嬷如何劝说也不管,只埋头往上爬。 从来没有与小延瑞这般大小的孩子纠缠过地风无涯,被小延瑞的举动给闹得手足无措,举着手不知道要往哪儿放,直到我笑道:“抱抱看嘛,我想抱都抱不到,你就只当代我抱过就是了。” 大哥也是了解风无涯的脾性,知道他不喜与人亲热,只好让两位嬷嬷走开,一把捞起还在奋力攀登的小延瑞,笑道:“弄皱了你姑丈的衣衫,你的俸禄为父就全数给你没收了,让你将来没聘礼娶媳妇。” 我汗,我家大哥成亲之后,怎么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了,竟然拿这种话吓唬可爱的小延瑞,亏他想的出来。 更让我绝倒的是,大哥的话明显吓到了小延瑞。 只见小家伙立时止住笑,望着自己父亲,又撅起了小嘴不言不语,安静地望着风无涯,让人觉得不让他上去是天大的对不起他。 惹得大哥笑意涟涟道:“你呀,这撅嘴的功夫与你姑姑可真是有得一拼。” 靠,我哪有那么爱撅嘴,我是笑神,我爱笑,撅嘴只是偶尔的小把戏。 不依的对大哥道:“大哥……”说完就委屈地撅嘴看着大哥,自问这还是那个疼我爱我呵护我的大哥吗? 抱着小延瑞的大哥一副很有悔悟的表情,恍然道:“哦……看来妹子的功夫大有长进,我家瑞儿还得加油才是啊。” 身后传来老爹与风无涯的闷笑声,让我羞愧地无地自容,谁叫我又不自觉地给撅嘴了呢。 转身对老爹求救道:“爹爹,您看大哥……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欺负人家。” “呵呵……都别闹了,你们俩一个是已经做了爹的人,一个是即将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如小时候一般爱斗嘴。”坐在那里一直微笑看着我们的老爹,见风无涯坐在一边笑的厉害,立时瞪了我与大哥两人一眼,警告我们收敛一点。 在见到效果后才对风无涯笑道:“贤婿千万莫要见笑才是。” 满脸忍笑的风无涯彻底笑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五十四章 宫里宫外 凑了个机会,风无涯与大哥说起我们途径无柳镇小客栈时听来的事情。 得到的回复让人欣喜,大哥说自己那时并没去过无柳镇,更不用说去找一个小客栈老板的麻烦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风无涯悄悄将这事的结果告诉我,看大哥一副神清气爽地模样,与老爹正论着最近白荡海书院送来的学子新策论,争来争去好不快活,遂也放下心肠不再过多的去为这事烦扰了。 留下风无涯与老爹还有大哥围坐外间聊学问经济,女子们则入了内间聊宫里宫外的那些事。 言语间瞥见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不时向门外张望,想起两人都是打小在府里长大的,与府内的下人们感情自是要好。 由其秀蔓的哥哥志满因为在大哥身边当差,两兄妹如今分在两府之中,一个在京城当差,一个陪嫁到青州,虽然都是少爷小姐身边的人,不用受苦,但平时想见一面却是很难。若此时不让两人见面,两兄妹再见面怕就得等明年此时才成了,想起这个让我心下难忍,在向美人娘与大嫂取得同意后,即让期盼不已的秀蔓下去寻他哥哥志满去了。 至于怡卉,则纯粹是贪玩。她的家人都在山州老宅里当差,本就受父母疼爱的怡卉,自从陪嫁到青州后,因着两地分离不远,想见一面也就是隔天的功夫。便经常有家人来探望,虽说是家生子,但怡卉在京城这边倒是没有近亲。 猜她是见了秀蔓出门去寻哥哥。自己没理由出去,迫不得意只好留在屋里与美人娘身边新调上来的两个小丫头,躲在一边说瞧瞧话,中途又是问这个好,又是问那个好地,与之一起长大的两个小丫头也是问起她青州的风景,三人凑在一起聊得不亦乐乎,惹得红英上前呵斥。 美人娘念她们年纪都还小也不去计较,见怡卉提起众人时都有想念之意,遂让自己身边的丫头蓝蝶带她到下人房里去寻人。==得了命令的怡卉欢天喜地的去了。 用餐时,因着都是自家人,少了许多客套。 女人们早早用完返回内间,风无涯与老爹他们则继续留在外间吃酒,顺便说说最近朝堂上的变动。 内间玩累的小延瑞躺在大嫂的怀里,不久便睡了过去。 美人娘见大嫂与两位嬷嬷正在将小延瑞放到床上,就问起我们明天入宫请安的事情,美人娘为我明天入宫时地行礼问题犯愁,怕我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留下大遗憾。 又道若我在入京前现怀了身孕。根本不用为这事犯愁。 知道美人娘说的有理,毕竟在青州我除了跪老太君,其他人都不必理会。 知道美人娘也是怕大嫂为难,所以才避着大嫂说这些话的。于是干脆与大嫂说起别的话来,又问过上次那什么郡主的事,感谢大嫂帮我挡了下来。 大嫂笑道:“我若是不管,只怕你哥哥那边就先绕不了我。再说不看你大哥。只念你那年不顾担风险的救我。我这做嫂子地岂能眼看着有人与你添堵不去搭把手?” 见大嫂笑的云淡风轻近午天,满脸都是满足表情。知道大嫂如今是生活美满,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才会越感念起以前的恩情来。我也暗自为当时没有听美人娘的话,顾及大嫂公主身份就袖手旁观的举动而欣慰。 美人娘见我与大嫂说的热络,便也展了眉头加入进来。 话中提及二哥因为二嫂即将孕产的缘故,今年不能进京拜寿之事,美人娘又有泪意。 望天啊,果然是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平日里打着骂着,到了关键时刻哪一块不是连着娘地心与肝的。 晚些与已有醉态的风无涯两人告别了双亲,看着夜色中伫立门前灯笼下,遥望越行越远地马车的家人时,心里升起淡淡的失落感。 回望一眼身边的风无涯,唇角微提,醉眼迷离中却也不忘握住我地手,见我回头望着他时,黑亮地眼睛灼灼有神,哪还有半丝醉态,忍不住笑得更盛起来。 笑意中想到雏鸟总归有一日会离巢。自己虽然是那只刚刚离巢的雏鸟,但我身边有与自己比翼双飞地丈夫,已算是大幸。更何况雏鸟也将拥有自己的小小雏鸟,如何还要去做那般拿不起放不下的事来。 心下大定,在内心默默祝福所有家人都能够拥有自己幸福美满的生活。 城主府内,风无涯将我送到大姨娘房里请安,自己则去了书房与大姨丈叙话。 大姨娘竟然也提出与美人娘一样的问题,让我心里暖暖的,与大姨娘说起美人娘的话来,道:“娘与母亲不亏是亲姐妹,想法都是一样的,思儿感谢娘您如此厚爱,明日入宫,思儿定会小心注意的。” 大姨娘闻言笑骂我傻丫头,害我难为情了半天。 请安出来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听秀蔓与怡卉两人讨论着舍人府哪个小厮娶了哪个丫头,又有哪个丫头嫁了人的,让我抿笑不已,不自觉兴起为两人找个好归宿的念头。 戌时风无涯从书房直接返回,见我已经梳洗妥当,便搀扶着我躺下,又坐在床边陪着我说了一会话,才在小贵子的提醒下,依依不舍的往“松风轩”行去。 哎,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成亲后头次独守空房,偌大的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往日嬉笑怒骂皆有己的人儿,如今却在相隔不远的院子里独眠,他是否也如我这般思念着我与腹中的孩子。 不知是何时辰,也忘记羊数到多少只时我才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有点头疼,自己也只当是没有睡好的缘故,所以也没有与他人提起,以免白白让别人担了心去。 大姨丈与风无涯两人骑马,我与大姨娘两人则各乘一架马车,带上从青州带来的礼品,一行人大清早便入了宫。 风无涯与大姨丈直接往朝堂行去,我与大姨娘则被一位小太监领到一房内休息,在上好茶水后,那小太监便退下侯在一边不言不语。 繁琐厚重的礼服压的我有些难受,加上早起时的头疼虽然已有好转,但太阳穴处还是隐隐犯痛,胃也跟着开始翻腾起来,为了不让大姨娘担心,于是只能咬牙忍着。 在休息房里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有太监总管模样的人跑来向大姨娘行礼,礼毕后即道:“皇后娘娘让奴才来与两位夫人说让两位夫人久等了,请两位见谅。皇后娘娘刚去向太后请完安,现下正在受完众位娘娘的参拜,只要礼毕后,立刻就宣两位夫人觐见。” 大姨娘起身谢过那总管,暗暗打了赏,才又与那太监说起别的话来,大部分都是赞美皇后的话,听不听也无所谓。 我与先前伺候的小太监安静地待在一边,心里叹息一声暗道“这皇后可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起的比鸟还早,睡的比那什么还晚,让我做的话,肯定是gaeover,光是起床时间这一关我就受不了”。又笑,怪不得皇帝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但对皇后却一直是敬重有加,怕是因为皇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原因多一些吧。 不过这些也只是我妄加揣测来的,与事实搭不上多少边。 毕竟皇帝与皇后之间,政治上的联姻多过与其他的因素,这种婚姻大部分应该与感情无关,与风月无关…… 但人活在这个世上,毕竟都有自己要去尽的责任,谁也逃脱不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五十五章 两宫娘娘 更何况皇后这个位置,关系到天下、关系到国家、关系到政治派系,其中厉害关系不说也明。 对于皇帝这个丈夫来说,皇后不单单是与自己形成日月相映气象的贤妻,也是本身的一种政治辅助,她的责任除了做一家之女主外,还要能够母仪天下。要能够做到以贤内助的身份对国家政治行不失分寸的帮助,但又不能逾越后宫不得干政的度量。总而言之,做皇帝的老婆,不是说你长的好看,是大家闺秀就做得来的。 而对于朝臣来说,皇后也不单单是自家顶头上司的老婆大人,而是能否理解、包容并缓解自己与皇帝在政治上的不合,也就是所谓的有没有母仪天下的能力。 实在想象不出,背负了这么多责任的皇后,她的幸福要去哪里寻找。 又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是等到有人来报说:“皇后娘娘有请两位夫人前往坤华殿”。 于是起身搀扶着大姨娘出了憩房,憩房旁边几间房里都隐约透出烛光,还伴有低低地说话声传来,显然是其他的求见者在内等候。路上陆续又见到几位穿诰命服的夫人在小太监引领下,往憩房行去。 瞥见其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但见大姨娘只略微点头招呼过,便目不斜视直视前方,哪有往日见面时的亲热劲,我也只好有样学样,敛眸自顾搀扶好大姨娘。 “坤华殿”是皇后宫的正殿,乃皇后受宫廷嫔妃拜见之地。也是平日里接见众多诰命夫人之地,因此整个宫殿的建筑风格如同皇宫内地其它建筑一般,皆走庄严华贵路线,让人既可以感受到皇家的尊贵气息,又可以从其中感受皇家威仪。 坤华殿内,皇后居上,旁边是一十八位宫女分立两侧,各有一位女官带着。 两位女官是贴身跟随皇后的,一位女官手持纸笔负责记录皇后日常言行,与史官功能类同;另一位则主要负责安排皇后的日常起居与接见问题。 其实我会去特别注意这些女官。还不是因为金朵朵如今也已经成了宫内的九品女官,只不过是因为官位太低,只能跟在教习女官身边学习如何教导新入宫的小宫女。因此我才对这些女官好奇的多看几眼罢了。 有这么多人看着自然说不了什么体积话,说了半天也只是些例行公事的话,只互相问候了这一年里身体是否安康,大姨娘还请皇后娘娘为自己转达她对太后娘娘的问候,皇后很有耐心地一律笑着应下。 对于当今陛下的健康状况,皇后只说是偶染风寒,都是那些太医太过怕事,所以才说要多休养一些时日罢了。 大姨娘见皇后娘娘眉头舒展。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猜想陛下可能真是偶染风寒,也就没有去过多地提起,并没有现皇后在说完这些话后。见大姨娘不疑有他之后随即长舒一口气的模样。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直到皇后注意到坐在大姨娘身侧,笑不露齿、坐不摇身的我,才微笑着对大姨娘道:“你这儿媳妇啊与本宫的水心儿倒是投缘,每次那丫头来见本宫之时。总是不时提起这孩子如何如何地,呵呵……让本宫也不免跟着欢喜这孩子的紧。如今既然这孩子有缘做了你风家的媳妇,咱们也算是又近了一层关系,日后妹妹自当看一分本宫的面子,对这孩子宽松着些才是。” 大姨娘见皇后说的认真,看我的眼神也是充满长辈看晚辈的慈爱,故而起身行起谢礼道:“娘娘嘱咐,臣妾自当谨记。” 稍后左边地女官附耳在皇后耳边轻语,皇后才了悟道:“你看看。本宫都糊涂了,差点忘记你们本是表亲,先前水心儿也说过的,我却是没有去用心记。如今既然你们是亲上加亲,哪里还需要本宫再行嘱托,妹妹还是快起吧。” 大姨娘又谢过之后。才在皇后的吩咐下起身回坐。随即几人又说起别的话来。 “娘娘,时辰到了。金阳夫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女官在盏茶时间后。得外面进来地宫女提醒后,出声对皇后说道。 皇后点点头对大姨娘与我又笑道:“你们看,本宫没有一刻清闲的,这厢想与你们多说会子话都容不下,哎。” 大姨娘也知道皇后接见每个人都是有时辰限制的,因此对我暗使眼色,在我也起身之后才对皇后回道:“娘娘统领后宫,又要照顾陛下自是繁忙,臣妾这就告退,还请娘娘允。” “嗯,虽然舍不得,但还就只能是这般了,妹妹这就去吧……出宫前顺便去荣华宫瞧瞧,那边灵儿妹妹刚来请安之时,还与本宫说起你们呢,想是也记挂着。” “谢皇后娘娘允”大姨娘与我又一次向皇后行礼之后,才随着两位引领宫女出了坤华宫,朝皇贵妃风子灵居住的荣华宫行去。 坤华宫、容华宫,一字之差代表的是皇后与皇贵妃地区别,两宫离的有点远,刚好位于皇帝居住的乾华宫两侧,因此在告别那两位引领宫女后,又随着后面换上来的小太监走了许久才来到容华宫前。 与坤华宫的庄严沉重不同,容华宫则多了一些随意,以前来过一两会的我知道,这宫里四处植着花草,若是夏季来则如同被包裹到花的海洋般,经常是美人立中央,四周彩蝶翩翩飞的美妙画面。那时的荣华宫也是皇帝陛下最喜欢到地地方,但在冬天这个万物萧条的季节,则显得有些空旷糜败,没有皇帝来此的问题,因此正在当值的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地模样。 荣华宫的主子风子灵,是风无涯的嫡亲姑母,当年被二十城主选中比皇后晚入宫几年成了贵妃。随着青州城进贡地物产逐年增加起来,才在十二年前被当今陛下封为皇贵妃。 虽然皇贵妃如外界传闻一般,多年来一直被陛下宠爱着,但却从未孕有子嗣,这也让皇贵妃与皇后两人始终保持着如进宫前一般地和谐关系。 大姨娘与我还没进殿,就有皇贵妃身边的嬷嬷迎了出来,又是行礼又是说笑,让本来严肃安静地皇宫显得有了些许生机。 进到殿里,偌大地宫殿只在角落里燃了一只火炉,一丝冷清充斥着大殿,如同这屋子的主人一直都给人清冷无忧的印象一般冷冷清清。 屋内的皇贵妃风子灵只着了一身便装,宽松的刺花大袍子披身,式可能是先前去向皇后请安时梳好的,有着饰拔下来时带散碎的丝轻落颈畔,虽说如此有失仪态,但却也让原本就貌美的美妇人多了一种妩媚之感,是那种年轻女孩无法拥有的慵懒与妩媚。 见我与大姨娘进得房来,皇贵妃才笑着从贵妃榻上起身,用玉指轻理下鬓角后迎了上来。 荣华殿内气氛自是比坤和殿那边融洽了许多,因为关系更近一层的缘故,所以没有象在坤和宫里说那么多的客气话,直接说起了陛下的近况。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五十七章 女人不哭 在间接提起陛下的健康时,皇贵妃风子灵眼神闪过一些不明的情绪,稍作整理后才嫣然笑道:“哥哥心里应是有数的,何苦再让嫂子来问妹妹,咱们女人啊就莫提那些废脑子的事儿了。嫂子还是与妹妹说说母亲吧,妹妹如今也这就这么一点念想了。” 风子灵很有技巧的回绝了大姨娘的话,又转移话题到老太但心里牵挂着宫里的女儿,所以临行前才将大姨娘数次叫到屋里嘱咐过,让只报喜不报忧 全家人也都觉得这事即使与风子灵所也没多大用处,何况在这深宫大院中的风子灵什么都不能做,只白添了担忧而已。 “年纪大了,那些个病疼自是难免,平日里小心着就是了。只怪我这个做女儿地,自从入宫以来,与母亲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如今母亲年纪也大了。不能与从前一般可以进宫来看一看,而妹妹今生怕是出不得这宫廷半步了,想略尽孝心已是奢望。兴许我们母女的缘分今生怕是只能到此了,妹妹只求嫂嫂平日里替妹妹多尽一份心吧,如此妹妹也还安心一些。就是思儿也要提我这个不孝的姑母多进一份孝心才好。” 看我安静乖巧地坐在一边听自己与大姨娘聊天,说着说着就拉起我的手,殷切地嘱托着,彷佛她日后再也见不到老太 虽说好转了但却是多了一份别样情怀。没了先前的随意气氛。连说话也变得疏离起来。我与大姨娘生怕又有哪句话惹风子灵伤心,所以都对孩子一事便闭口不谈。 在让人去库房取了一对玉如意送与我后,风子灵便推说自己累了,在嘱咐大姨娘好好照顾我后,又道“出京前嫂嫂就不用再来看望妹妹了,回去只需与母亲禀明,我在这边一切安好即可,莫提方才妹妹的失仪之事。”说完便复躺到贵妃榻上,用手绢捂了嘴。将头别了过去。 看得出风子灵在这偌大的荣华宫中所承受的。并不是皇帝一个月之中,偶尔能来住上一宿两宿就能释怀的。 对于并不知道详细情况的我还有大姨娘,都只能暗自一声叹息也不再说话,由着两位嬷嬷上前去照顾风子灵。 稍后从青州城主府陪嫁进宫的嬷嬷口中才得知,先前虽然风子灵数次有喜,但每次都莫名其妙地小产。如此反复折腾。虽说得了陛下的怜恤,但身子却也是无可救药的坏了。此次我们进宫却是看到风子灵精神最好地一面。 出了荣华宫,感觉吹过来的风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阴冷上一些,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早先的头疼也越疼得厉害起来。 大姨娘见我脸色有异,询过后便打消了再去东宫看望大表姐新宁的打算,直接带着我出了宫,只留下一个小厮在宫门前候着大姨丈与风无涯二人。 路上大姨娘才与我说起风子灵地事,感叹原先府里人并不知道风子灵经历了那么多,只在上次风无涯回青州时,说又诊出喜脉,让老太君一度很是高兴。但后来传出来的信说是那御医诊错了脉,最后只将那御医贬了职完事。 过后府里人都觉得风子灵年纪慢慢大了,想要再怀孕是难上加难,因此也就死了心,不再去过多询问,却不知原来是没有保住。 对外宣称诊错脉掩盖贵妃小产地真相,背后隐藏着多少故事与什么样的纠结,让人无法再去探知真相。只能叹“一入宫门深似海,有女莫嫁帝王家”,看来宫斗的残酷性比大宅门的争斗级别要高出n多啊。 相比之下,青州城主府简直是小菜一碟了,阿米托佛,我这只菜鸟还真是有点狗屎运,没有落入皇宫这么可怕地地方。 回到府内先是洗了个热水澡,又用了半碗粥,才让赶来的大夫把起脉来。 那老大夫在来回摸了一百零一次自己那稀松地胡须后,才慢悠悠地说我的身子并没有问题,可能只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才会头疼,于是慎之又慎的开了两副药,让大姨娘长嘘了一口气之余又埋怨起我不懂得照顾自己,虐待她老人的孙子,惹她心疼。 我心里这个委屈啊,要不是您老人家将我与我家相公大人分开,人家会休息不好吗?可话在嘴里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滴,于是只好讪笑着誓道:“娘……绕了媳妇儿吧!媳妇儿再也不敢了,您地孙子也是媳妇儿的孩儿呀。” 大姨娘总算被我的话给逗笑,细心地为我掩好被子后,才将位置让给秀蔓,自个领着随身丫头出房门去准备过两日的卫府之行去了。 至于大夫开地汤药我则让秀蔓找个机会给倒掉,因为不管这个药对我有多大的好处,毕竟还是沾了一个药字,我是打死也不会喝的,除了心里那隐约的不安外,我不能再让肚子里的宝宝受到一丝伤害了。 晚上用餐时又吐了出来,勉强半天也没能吃下多少东西,干脆躺到床上准备数羊。 瞥见秀蔓准备给窗户上窗臼,心里一动笑道:“屋里有点闷,夜里这窗户就别关了,开条缝透透气也好。” 秀蔓没想到我会有别的想法,更不知道我心里打地小九九,在将窗户轻掩,留了一条细细地缝隙后,又将窗帘仔细拉好,才来到床边为我加了条薄毯子压风。 与春天将屋子完全收拾妥当,福了礼,才走到外间的小榻上歇息下。 半夜里,果然有身影在窗外出现。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五十八章 欲废规矩 虽然心里有数但还是有丝紧张,手里拎起一个抱枕放在怀里,直盯着窗户慢慢悄无声息的被打开。 当黑影掀开床幔立在床前片刻,抬手放到自己脸上测试了一下温度,被自个的手给凉得“嘶”一声赶紧放下,然后就是慢慢蹲下身子望着床上假寐的我不言不语起来。 沉默持续着…… 熟悉身影打从入窗以来就让我暗笑,如今熟悉的味道近在鼻端,更是让放松下来,懒洋洋地继续假寐着不出声看他要如何。 不行了,在感觉到自己要睡着的时候,黑影依然安静地看着我。兴许他是不忍心吵醒我吧,可睡神真的缓缓走来时,一股不舍之情油然而生,不舍得如此就让眼前的人儿变成梦中人。 豁然坐起看着黑影,黑影却被我的举动吓得倒退一步,差点坐到地上,狼狈样让我“噗”得笑出声来。 “怎么忽然醒了?都怪我,大夫不是说你休息不好才会头疼,早知道我就不来了。”黑暗中半蹲地上的风无涯终于出声自责道。 待看清我正捂嘴笑的欢,哪有一丝害怕的模样才生气道:“你不会知道我来了吧?” 我当然知道你来了,不知道的话又如何会让秀蔓留窗,不知道是你的话,我老早就喊人了,还能容你走到床边来。==“嘿嘿”笑过后,朝风无涯伸出手道:“没有你在身边总睡不安稳,怎么样。没吓到吧?”,我在这里誓,我绝对没想过要吓我亲爱的小夫 如小狗般用脸颊磨蹭着我的头顶。久久之后风无涯才回道:“不回了,夜里就宿这了!” 他的话让我一羞,仰起小脸望着风无涯夜色中黑亮的眼眸,笑道:“不怕明个娘罚你?” “呵呵……她们担心的就那点破事,当初我两年的决心都有的,还在乎这点时间。明个我就与母亲说去,将这烂规矩给废了。哎!啧啧……现在才知道抱着娘子睡觉是世上最大的幸福了,现在嘛……还有咱们的孩子,咱们一家三口一起睡。”在又是呵呵又是啧啧的说完这些话后。某人就开始自动脱起鞋袜来,让我忍俊不禁之际是有气又好笑。 气他自说自话枉背了大姨娘地话,日后大姨娘知道了的话还指不定怎么想我呢。又笑他一副猴急的模样,却非要装做不急不慢的样子。 推着他地背低声笑道:“我的小祖宗,快别说这些气话了,明个回了娘亲。得娘同意之后再搬回来住就是了。娘也是为了咱们好。咱们何苦给娘添不痛快呢。” 风无涯正在脱靴子的手停住,回身灿烂一笑道:“成!还是娘子想的周到。对母亲比我这儿子还孝顺,若是不听娘子的话,岂不枉费娘子一片孝心了。对了娘子,你家夫君说他喜欢你喜欢惨了,怎么办?” 切,油嘴滑舌地! 对于他讨好的笑容不加理会,继续推着他催道:“快去吧,这般闹腾,外屋的丫头说不得已经醒了,等下进来看到,免不了需一顿解释。堂堂世子大人在自个家里爬窗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传出去说不得变成京城一大笑话呢。” 重新登好靴子的风无涯可不理会我的好心,回身抱着我直问道:“知道了知道了,她们不敢说出去的。先回答怎么办?” “怎么办?”斜眼问着很久没有耍孩子脾气的风无涯问道,见他还好意思用力点头,嗤笑一声笑道:“酱油!凉拌!” 说完就钻进被窝里躲避某人的冷冽眼神,偷笑不已。 直到某人不停地“嘘”着,才露出小脑袋对着他道:“真的快回去吧,自个到柜子里取件披风,别凉着了。总是这样不顾惜自个,真叫人恨也不是恼也不是。” “嗯,这下可真的得凉拌了!”说完这让我云里雾里的话,在我脸上胡乱吧唧吧唧的亲了几口后人就飞快的蹿出窗去,在快地将窗户关掉后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伸展下眉头,心满意足地准备继续睡下,结果外屋的春天迷糊地问道:“夫人您在叫奴婢吗?” 不得已只好出声道:“嗯,方才口渴想喝水,现下没事了,你继续歇着吧。” “哦”外屋地春天于是继续迷糊下去,倒是同时惊醒过来的秀蔓不久后端着一碗水走进来,道:“主子赶紧用水吧,奴才一直放在炉子上暖着呢,温度刚好。” 心里有些愧疚,自个乱说一通竟惹得秀蔓半夜爬起来热水,只好佯装饮了小半碗才笑道:“你也是,我不是说不用了吗?你又何苦再起来。” 秀蔓拉拢身上披着的小夹袄,搓着手哈气暖和一下手才嘿嘿笑着道:“主子心疼咱们,咱们也得知恩回报不是!更何况沾了主子的喜气,奴才这里今个也得了一件喜事呢。” 呃,这话又从哪儿来? 看秀蔓白里透红的粉面,眼里透着欢快,难道是秀蔓的春天到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五十九章 夜话惊心 “哦?说来听听,难不成是咱们秀儿……”躺在床上笑嘻嘻地问着秀蔓所谓的好事,心想若真是秀蔓找到了自己的春天,倒省去我为她的归宿伤脑筋了。 转身去放茶碗回来的秀蔓见我瞧着她笑得暧昧,明白过我的想法后,不依地跺下脚娇嗔道:“小姐想哪儿去了,不是奴婢,是奴婢的哥哥啦。” 汗,原谅我吧!忘记秀蔓还有个哥哥,按年龄也应该娶妻了。 见小丫头脸红的厉害,便不再去说打趣她的话,由着她先前的话头问下去道:“难不成是咱们秀儿要有嫂子了?” “嗯,沾主子喜气,大少爷为我家哥哥寻了门好亲事!”秀蔓美滋滋的点着头,让人一看就可以体会到他们两兄妹之间的深厚情谊。 “呵呵……你家哥哥只比我家二哥大了一岁,早该娶妻生子了,怎么倒说是沾了我的喜气,若真有这一说的话,也应该是咱们秀蔓沾了去才是,可我怎么就没见别个来与我为你提亲呢。” 我的话让秀蔓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小女儿态毕现的模样平添了几分娇俏,急道:“小姐……人家等了一天就是想与您说说话,谁知道您竟然只知道打趣人家,早知道就不与您说这些了,真真是羞死人……” 咳……我这不是也关心你嘛。 掩饰住尴尬,见秀蔓双手捂脸将头摇地拨浪鼓般,只好笑道:“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羞的。==难不成咱们秀儿不嫁人了?” 双手捂脸的秀蔓从指缝中偷望过来,现我笑眯眯地望着她,一赌气索性甩了手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对我说道:“奴婢与怡卉可是一道说好了的,我们啊这辈子都不嫁人,就伺候小姐您了!” 我自然不拿这些话当真,貌似自己前世在初中、高中时期,也喜欢说什么一生一世不嫁人,但后来随着年龄大了,难免幻想一下自己嫁人的情景,与现在的秀蔓岂不是有异曲同共之妙。 明白眼前秀蔓正是小女孩的别扭时期。遂笑道:“打哪儿生出这些怪念头的,真是该打!你看有哪家女儿一辈子不嫁人的。如果我真的留住你们不让你们嫁人,恐怕到时候会留来留去留出仇了,我可不讨这个嫌。” “小姐!您今个这是怎么了?诚心拿奴婢开心不是!”本来已经有些准备豁出去的打算地秀蔓又开始脸红起来,脚跺地跺得倍儿响,完了才撒娇道:“快睡吧我的好主子,您忘了大夫的嘱咐了,可千万别怠慢到奴婢们未来的小主子才好。” “被你这一闹,我哪能睡得着,好秀儿。来……坐上来,咱们说说话。”拉着许久没有空闲坐下好好聊天谈心的秀蔓,心想是真的该为她与怡卉寻个好归宿的时候了,若她们嫁出去。好歹我先前留在心里的结也算解除,再不用疑神疑鬼,对不起我们多年的主仆情意了。 见秀蔓站在那里不肯挪动,只好再打趣道:“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现在怎么倒顾及起来了。快上来吧,下面冷着呢。” “可是……现在……”看表情就知是顾及着风无涯的洁癖,便说道:“没事儿,大不了明天换席被子就是了,再说他现在不是不在嘛!”想起方才刚跳窗离去地风无涯,心道就是突袭检查都没可能了。 轻笑着挪出空位,让蹬完绣花鞋的秀蔓坐到身边,拖过被子将还有些顾虑的秀蔓与自己同时包裹住,如婚前般肩并肩头碰头地依靠在一堆。才说道:“秀儿,如今没外人在,你就跟小姐我交个话,你与卉儿到底有没有欢喜的人,若是有,只要不是各府上地主子。我就给你做主。” “……”久久的沉默后。秀蔓才摇摇头道:“奴婢不知卉儿有没有,但奴婢是绝对没有的。” “哎!如此难道等你们年纪到了。由着府里给你们胡乱配上一个?”心里略有失望,我家这两只小美人怎么就没人看上呢,难道象秀蔓她们这样的大丫头不应该有许多人仰慕的吗? 稍后秀蔓地“不过……”倒让我燃起一丝希望,翻个身对秀蔓追问道:“不过什么……”。 “小姐,奴婢若是说了,您当真为咱们做主?”同样转过身来的秀蔓与我面对面的望着,一副想要看出我说的是真是假的模样。 “这还用问!与你、与卉儿咱们仨打小一起长大,与亲姐妹有何不同,只不过多了一层主仆关系罢了。可是我的心思你们总归是该明白的,我委屈了谁也舍不得委屈你们两人。世子的禀性你们应该大小也知道,别看搁这屋里是热呼呼的,可搁别地地儿未必是热的,所以我并不想耽误了你们,让你们空守一辈子。”对望着秀蔓有些动容的神情,现秀蔓有着难以言表的失落,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秀蔓真的对风无涯有着别样的想法? “小姐怜悯,拿咱们没当外人,奴婢们感激不尽!说句该死地话儿,还请小姐听了后饶奴婢死罪……”秀蔓用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地表情对我说道。 脑中若隐若现出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难受,害怕真如自己先前想象地那般,自己是该忍还是不该忍,难受的是情同姐妹的人竟然…… “说吧……”该来的总归是要来,庆幸的是如今她肯跟我说出来,也没做别的妖蛾子事儿。让我心里事先还有个计较,可还是对天祈祷千万不要如我想的那般才好。 “奴婢这话憋在心里要憋死了,奴婢……该死,奴婢对世子大人一直都有非分之想,奴婢对不起小姐……”虽然心里有了预想,但秀蔓的话还是如同旱地惊雷般炸开,在我心的里炸起一道长长地裂痕,苦涩顺着裂痕无法阻挡的蔓延开来。 恍惚中问道:“你这话儿可当真?” 随即苦笑,是啊,别人不清楚风无涯的禀性,误会他真如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那般冷到极致,但凡是个心疼女儿的人家,谁愿意让女儿嫁给一座冰山,就是这样也挡不住有人向宫里求指婚的事生。 但秀蔓与怡卉却是不一样,打小一起跟着我与风无涯相处,风无涯什么禀性,她们是除了我之外最最了解的人。 再说了,哪家女儿不爱俏,风无涯本就逸群之才又貌若桃花,家世更不用说,摆在那里任谁都会心动,若是秀蔓今个说对风无涯没有一点念想,那倒是假了。 可我要拿秀蔓怎么办?斩草?除根? 这都非我所愿,如果是别人我或许可以下手,但如今这不是别人,是秀蔓,是打从四岁起就陪伴我一起长大的秀蔓。 却在这时传来秀蔓的“咯咯”娇笑声。 靠之,刚说完如此惊心动魄的话,还敢笑!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章 放下屠刀 “小姐觉得呢?”娇笑中的秀蔓依然笑得没心没肺,笑得我很想上去扁她一顿,什么人不好喜欢,非去喜欢风无涯,难道非得有很多人喜欢才显得是男主角吗? 恍惚点下头又再坚决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相信,眨巴下眼睛暗道“傻妞,男主角真的没啥好的!风无涯就一臭男人,是笨蛋是猪头是屁屁,你可千万别喜欢啊!要不,咳……俺就对你不客气了!”。 别怪我这么狭隘,毕竟两个女人分一个男人,永远都只会是悲剧。无论当事人度量如何大或是**上可以互相满足对方,但精神上却永远都是互相折磨,幸福生活绝对不会在三个人的爱情世界中出现,这是我坚信不移地东西。 “小姐信也好不信也罢,秀儿总归对不起小姐过,暗地里存了对世子大人的非分之想,若不是小姐今个提醒,秀儿至今还不知悔悟呢!”秀蔓说的话与表情让我想起“奴婢打小与哥哥相依为命,过多了颠沛流离地日子,最大的心愿也只不过想求个安稳日子,结果就这么给误会了,还差点铸成大错。若不是小姐方才点明说要给奴婢们寻个归宿,奴婢们哪敢胡乱生那些心思。”秀蔓说的委屈,我听的放心。心里的裂缝也迅愈合,留下的小芥蒂也结成糖果,记忆秀蔓的这番有历史性的话儿。 想想,秀蔓一个人的放下,成全了多少人? 至少成全了我不用由好人变坏人,成全了我腹中的宝宝不用生下来就面对那么乱七八糟地事儿,成全了秀蔓自个能够真正拥有自己的幸福,成全了? 对,咱们用长远地展的目光去看待此事,还会惊喜地现。秀蔓的这一举动还成全了佛祖座下,将来少几个人去凑热闹。 激动的我,才不去管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如江湖豪杰般大力拍着秀蔓的肩头道:“好秀儿。你是咱大齐最聪明最善良最纯真最拉风最……的丫头!” 在我几乎将所有最字一股脑统统用到秀蔓头上时,现秀蔓竟然顶着一头黑线,目光无比呆滞的望着我,呃,难道是我赞美过头了? 好吧。毕竟在我眼里钱财如粪土,权利如大便,老公孩子还有热炕头才是最重要的,看在秀蔓今个能够如此做出英明觉悟地份上,我啥都不跟她不计较了,黑线就黑线吧。== 不减丝毫热情的扑到秀蔓身上,笑道:“好秀儿,不用为忽然现你自己有这么美好,而感到害羞。你本来就是这么好的,你是我心里最好的人啦。”当然,除了无敌霹雳小乖乖风无涯还有双亲、兄长、嫂嫂、小侄子,嗯,还有大姨娘等等这些人之外最好地。 “小姐,您在秀儿眼里也是最聪明最善良最纯真最拉风最……”黑线消失。红晕爬上脸庞。秀蔓结巴道。 虽然结巴但也是把我的话从头到尾复述了一边,被人夸赞果然很舒服。眯眯眼望着床顶上垂下的流苏,耳边还响着秀蔓的话,真是我的天啊,今个什么日子,小姐丫头互捧日? “停”,摇晃着神情激动地秀蔓,止住她继续说下去,笑道:“成了,咱们也别互相赞美对方了(其实是吹捧),咱们俩都是最棒的。秀儿,我瞌睡了,咱们这就歇了吧”。 “……小姐”随着我的阻止,秀蔓还刹不住车的说着收尾话。 秀蔓乖巧地点点头,翻身下床踩上绣花鞋,对我嫣然一笑道:“那小姐安歇吧,奴婢这就下去了。” “嗯,有空给怡卉也说道说道,别让她一个人闷在那里。若是心里有计较了就来与我说,我自会给你们做主。”对着手扶床幔的秀蔓细声说道。 “是,主子睡好,内地烛光,躺在床上的我情不自禁揉揉紧绷的脸颊,长舒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后,才觉得这一天一夜过的真是极致丰富,酸甜苦辣咸几味算是样样都尝过了。 手缓缓抚到光滑紧绷的小腹上,想起方才秀蔓竟然对小家伙说话,随着自己掌心来回的移动,一种异样地情绪从心底徐徐升起,抿下嘴自言自语笑道:“宝宝,今天累不累啊?娘可是好累啊,不过累也值了”,总算你以后不会有小娘了。 这话没说出口,怕宝宝听去将来长大心眼变坏,忽然想到我家宝宝现在也不过是颗米粒,遂生气地指责道:“这么小就让娘担惊受怕,以后生出来后那还得了?”皱皱鼻子撅起小嘴,握紧拳头对着自个腹部挥舞下几下,才算解气。 各位亲们我只是想象一下而已,大家绝对不要想想成是家庭暴力啊,更别pia我…… 早晨醒来躺在床上,秀蔓与怡卉在摆弄着炉火,虽然房间已经够暖的了,但她们仍希望在我起床之前将火炉调弄地再旺一些。 门被推开,一袭白色裘皮披风的风无涯喊着“思儿”就走了进来。 见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轻挑手指点点我的方向,含笑的脸上写满“懒猪”俩字,我老大不客气的在自己脸上回写上“你是懒猪的相公”七个字奉送回去,风无涯闷笑一声才侧身站到门边微仰起头来。 窗外无意间射进来的晨光将他整个身子包裹起来,只留一道金边勾勒映现着一具完美的人体侧面图,珍珠微颤的金冠,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梁、紧抿的唇线,方正的下巴…… “呃的神呐,这不是要成神仙了吧?”躺在床上的我很想与他说“我一定要生个与你一般的宝宝!”。 在小贵子伺候下,解掉披风的风无涯转身走了过来,虽然背对着光只能看一个剪影,但远远传来的笑意却是犹如冬天里的一把火,温暖着炙热着。 白色蟒袍加身,蟒袍上用金色丝线,在领口与袖口上细细纹成各种花纹,随着风无涯向前迈动的步伐,金丝花纹若隐若现,泛着流光异彩,煞是好看。 一遍遍打量着翩翩而来的风无涯,从他炽热的眼神中忽然顿悟到斜阳、家槐、小院鸣蝉,人生本就是愈简单愈好,只要我们求的不多,幸福就绝对不会离开我们。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一章 愁死我了 咳……夫妻见面,闲人回避。 这边一夜畅谈的秀蔓,知趣地使眼色将那些粗使丫头打下去,自个也拉起怡卉吟笑着退了下去。 那边小贵子在风无涯的冷哼声中,迷茫地抓下耳朵挠下腮,在左右瞄了瞄,现屋里不知何时竟然就只剩下自个这个高瓦灯泡时,身子一颤,为免屁股再受委屈,也赶紧持着佛尘退了下去。 一直站在床边的风无涯回望过去,被小贵子的举动逗笑,大骂一声“臭小子,真没出息……”之后,才提起衣摆坐到床边揉揉我的额头,揉掉我写满“你是懒猪的相公”地表情后,才微笑着问道:“昨个睡得可好?”。 “嗯,你呢?睡得可好?”理了理被故意揉乱的后,弯起眉目笑问回去。 刚坐下的风无涯听了,也学着我弯起眉目,点点头道:“只要你好,我这边就都好!你就莫再操心我这头的事儿了,一切听大夫的话,好生歇息才是最重要的。对了,早起的时候可又吐过?” 浅笑着摇摇头,随手撵起某人腰间别着的玉佩敛眸把玩着,很想告诉他我很好,却没有说出口,心想他总归是该明白的,若是不明白也只当是罚他让我体验这种甜蜜好了。 握住我的手,清凉的声音响起道:“你啊打小娇滴滴的,吃不了什么苦更别提受什么罪了,可独独这事儿又没人可以代替得了的,想起你吃不下饭的模样我就……哎死我了!还有明个去外祖府拜寿。人多嘈杂,到时候你若是想吐该如何是好?” 打眼望去,见他提起这些便皱起了好看地眉头,心里顿时暖洋洋地,觉得这时光也为自己留住了步伐般,什么事儿也不想去做,只想这般徜徉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与自个心爱的男子耳鬓厮磨。 起身任过腰长倾泻而下铺满整个床头,轻抚他紧皱的眉心抿笑道:“还能有什么法子,大不了到时候我躲大舅母房里。哪儿也不去就是了,总归是外祖家,没人会给我气受的。”。 长吐一口气的风无涯听完不由叹道:“也只能如此了!哎愁死我了!” “噗哧”一声,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暗道“我的活宝相公,你难道非得让我笑而露齿不可吗?” 无视风无涯投来的怨毒目光,模仿着他的音调与口气,哀怨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哎死我了!” “你……你……哎死我了!”对我忽然地举动,风无涯先是无语后,握着我的手是抬起又放下。最后化为拳头拉着我的手捶膝起来。 “好夫 “嗯”一声地风无涯总算没有再说“哎死我了!”。只伸出另一只手臂轻轻将我搂紧怀里,用方正的下巴轻摩起我的头顶来,不再言其他事,就这样让时光从来我们紧握的手中悄悄划过。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儿,大片大片地雪花儿伴随着彼此扑向大地,层层叠加,暗了自个,亮了天地。 二日是卫府老主人我家外祖父七十大寿之日,与十年前同样的喜气盈盈。同样的宾客满座,同样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在昨个飘了一夜的大雪映衬下,更是红地鲜亮,但这红那红都难掩其中涌动的暗流。 前院几派人马分桌而坐,无人大声喧哗。亦无人如多年前的寿宴上那般劝君复饮一杯酒。只盼莫醉了己身,防止祸从口出。 后院各府夫人也不再借次机会。挖空心思为自家儿女挑选上一门好亲事,都是有意无意的将话头牵引到宫里的人儿和事儿,皆盼从太子妃娘家府上可以打听到些许小道消息,如此一来难免便冷了场面,凉了气氛。 闻着四处飘溢地饭香酒香味,又看着眼前外祖母等人忙着为我夹菜,于是当年在卫府曾经誓不再成为众人瞩目地我,不受控制的呕吐起来,最终没能逃脱成为众人关注地尴尬。 众夫人见此情景,都忙上前恭喜外祖母喜得重外孙,又再恭喜大姨娘喜得金孙,气氛由此才又一度热闹起来,大舅母象是现新大陆般,不理会二舅母在身后的追问,走到外祖母身边笑得合不拢嘴。 大姨娘见扶着我的美人娘心疼的脸色也变了,于是舍了众夫人上前拍拍美人娘地手,示意美人娘稍安勿躁,便转身拉过正在讨外祖母欢心地大舅母嘀咕起来。 稍后得了外祖母点头同意,大舅母便为我安排了一处偏僻院子先歇着,嘱咐我待酒席过了再去与老太太叙话。 大舅母要留酒席上照顾着没法脱身,大姨娘也是被众人围着接受道贺,两人都腾不出手来,故而美人娘笑嘻嘻地捡漏,接了差事将我送到落脚处,见我止了吐后,又再三嘱咐过秀蔓她们好生照看着,才返回酒席去。 斜靠在热炕头上,捂着被子笑看从外院急急赶来的风无涯,得知他被席上那些人说的话给整烦了,所以一得知我又吐过的事儿,便拿此当借口躲了进来。 被我笑得架不住的风无涯,只好假献殷勤的开始端茶递水,又被我对着腹部自言自语问道:“儿子,水好喝吗?”引起了兴趣,非要我再吃口点心不可,见我吃下后才对着我地腹部问道:“闺女,点心好吃吗?”。 如此一直重复着玩闹,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吃下不少东西,竟然是这几日来我吃地最多的一次,真真难得。 后来担心别人进来见到一个大男人端茶递水地伺候自家娘子,传出去不但坏了我的大好名声,就是风无涯自己的面上也不好看,便使力夺了风无涯手中又送过来的点心,递给秀蔓后便拉着风无涯聊起小时候在卫府的时光。 同叹转眼十年,我们二人也从当年跟随父母入京拜寿的黄口小儿,到如今喜结连理,再到亦将为人父母。 都道我们虽然没有如别人那般经历多少风雨的考验,但我们并不会为此而不去珍惜对方,因为我们都清楚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宝贵位置,而愈加的想要去宝贵对方。 因果叠加,谁道风雨过后才有彩虹,岂不知心中有爱,彩虹便永远都存在。 理清楚自己的思路后,两人随即对外面的那些事便不再放心上,尽情聊起别的事情来。 总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咱们不去惹事但也不躲着,先弄清楚那些人的动向与心意,待来日那些该来的不该来的事儿生时,总有个应对法子,更何况我们上头还有大姨丈与大姨娘。 院子里传来“咯吱”“咯吱”地踩雪声,知道是有人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风无涯随即放开我的手,起身点点头示意我别动后,才拍拍袍服,掀了帘子朝外间走去。 让怡卉随风无涯去外间照看着,才由着秀蔓扶了自己起身坐好,整理下厚重的衣衫,又理了理鬓角便听到外间传来喧闹声。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二章 两双喜鹊 从风无涯的问候声中,知道是我家美人娘去而复返,便松散下来再懒得去管,嘿嘿,反正是自个的亲生老子娘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外间美人娘的熟悉地笑声传来,接着又道:“呵呵……感情无涯在这里!刚你新杰哥还问起你呢,你赶紧去瞧瞧是不是有事儿吧。” 感情我家美人娘来的一件事儿就是赶走我家小乖乖风无涯哦,不知道是想与我说什么事儿还是带了不熟悉地人来才如此,想到这里刚松散下来的身子又绷起来,使眼色让正在收拾炕头的秀蔓到门边偷瞧下。 在秀蔓偷偷掀开帘子一角的空,到外间观望的风无涯回道:“哦,小婿也正准备去寻三哥,那这边思儿还请岳母多加看护才是,小婿这就去了。” 只当风无涯走了,却见帘子内的秀蔓闪身避开,原来是风无涯不放心又返回帘子外来嘱咐道:“夫人,为夫这就去前院瞧瞧,你如果想吃什么就与岳母大人说就是了。” 听到外间美人娘的笑声,还有几道不熟悉的笑声同时传来,帘内秀蔓也是捂嘴笑了起来,让端坐炕头的我顿时羞红了脸,只好急急回道:“知道了,也不怕三哥哥找你有急事,还是快些去吧”。 帘外的笑声因我的话更大了起来,暗翻个白眼,抬手招呼过秀蔓,索性扶了秀蔓的手蹬好鞋子下炕,抬手掀起帘子,没想到入眼便是风无涯的大脑袋。吓得我一声娇呼,捂胸低声羞道:“怎么还没走?” “刚要走呢!你下来做什么,一会让大家进去你们上炕聊就是了,快给为夫回去。”风无涯不理会在场众人,只用他那冷冽地眼神瞪着我,看地我心一慌,不知怎么就给乖乖的爬回炕上了,上炕后回望下风无涯才气自己的不争气,白了风无涯十眼才算过瘾。 风无涯见我乖乖上了炕,才讪笑着转身向美人娘抱手示意。见美人娘笑着摆手,这才拎了衣架上的裘皮披风出得门往前院行去。 趁这功夫我倒是通过掀开的帘子将里外瞧了个清楚,原来美人娘不知是带了哪家的一位姑娘过来,瞧那姑娘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谈不上漂亮,但也眉清目秀,一身水嫩粉白滴肌肤倒为平凡的相貌拔了个头筹,让人忍不住会多瞧上两眼。 那小姑娘原本羞与见到风无涯这么个年轻男子在屋里,所以一直低头没敢出声,如今见风无涯走人了。才抬起头来怯生生地打量起屋子里的风景来,当瞄到帘子内的我时,眼神从好奇转变为了艳羡,见我也在打量她便惶恐地低下头。玩弄起自己手中地绢帕来。 其实我对这位小姑娘也充满好奇,毕竟我家美人娘很少去掺和别人家的事儿,如今带了个未出阁的姑娘来看我,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于是对拉着姑娘走进来的美人娘笑道:“娘。这是哪府上的姐妹,长的真是水灵!” 看看我再看看那小姑娘,美人娘才笑道:“这是程国公府上的小孙女,与你同辈但比你小上一岁,你们暂且先姐妹称呼着,日后若是有缘再姑嫂相称就是了。” 美人娘的话让小姑娘的娇容红得如夏日骄阳,低着个头简直想要在那密室的青石板上找个洞钻进去,小姑娘手中可怜地手绢更是要被五马分尸般。 一来一往倒是让我明白过来,估计这位姑娘是哪位表哥的未进门妻子。又现那姑娘是高官人家嫡亲小姐的穿着打扮,身份应是非同一般,细想这府内还未娶妻的表哥中,按身份少之能有与之匹配地,难道是新杰表哥? 比风无涯大两岁的新杰表哥与比我小一岁的小姑娘,代沟啊代沟啊键是又有一个小萝莉要惨遭毒手了。叹息啊! 让怡卉与秀蔓两人赶紧伺候着美人娘与小姑娘上炕。可那小姑娘蹲身行礼道:“梦儿谢过姐姐,梦儿坐下面便好。姨娘这就上炕吧,下面可冷着呢。”指指炕下桌边的椅子,便上前准备将美人娘搀扶上炕。 美人娘笑着拍拍人家小姑娘的手道:“这心性与你娘当年真是象啊,不打紧,这里没外人会来,你且知道下面冷,姨娘又如何舍得让你在下面挨冻,来,咱们一起上炕暖和暖和,呵呵……你这姐姐可是最喜欢与人说话地,你只当陪陪她。” 小姑娘还想推托,却又抵不过炕头的诱惑,便在自己带来的丫头伺候下褪了鞋子,这才露出一双用白布包裹着的精致小脚,在罗裙掩盖下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围了炕桌坐好,立时有人换上茶水,又补上几盘点心才全部退到外间去候命,留下我们几人坐在暖炕上闲谈起来。 言谈中我知道了这小姑娘是三朝元老程国公的嫡亲孙女程梦梦,打小在封地长大,因为年龄小故而从未来过京城,自然与京中闺秀不熟识,打来了后就一个人坐在一边不说话,美人娘因为与她娘亲一阵客套后便拉起我的手,问过我想吃什么又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大舅母地热情让我感激不已,知道大舅母今个是忙的脚不沾地,怎好再去过多麻烦她老人家,自是尽数回绝,只说自个现在很好。 这样大舅母才回身仔细端详起那程家小孙女,见那姑娘一直敛眸不语,便越高兴的直点头,暗自对美人娘伸出大拇指表示很满意姑娘的品性。 大舅母这幅模样算是彻底让我弄明白了,原来这程梦梦原来是准备许给新杰表哥的,看这架势已经是铁板钉钉定下了,要不大舅母也不会急吼吼的赶来瞧上一眼。 其后美人娘借机让程梦梦跟准备回酒席地大舅母一道回去,说自个想留在这里与闺女多说说话,让那程梦梦只管好生跟着大舅母去就是了,别怕生。 程梦梦不好推托,只得应声穿戴好随着大舅母去了。 与美人娘趴窗户上看院子里大舅母装作给人家小姑娘暖手,拉着人家小姑娘地手仔细瞧了个够,母女俩齐齐回头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后来笑够了,娘俩坐回炕头,让美人娘侧躺下后便顺手拉了条薄毯子为美人娘覆上,才笑问道:“这妹妹新杰表哥可中意?” 美人娘见我边说边顺手拎了炕桌上地一个点心轻咬,才笑道:“能吃就多吃点,难得你还能吃得下去,娘就担心你跟你嫂子那样,什么都吃不下才愁人,阿米托佛保佑我儿顺顺利利才好。”。 被美人娘一提反而吃不下去了,便“嘿嘿”笑着将手中糕点放入美人娘嘴中,又再追问起美人娘关于刚才的问题,美人娘捂嘴吃完糕点后,抿了口茶水细细咽下才说道:“依娘看啊,以你新杰表哥的心气自是看不中的,但这姑娘是你外祖父与大舅父都看中的姑娘,他一个做人孙儿地能有什么法子,这门婚事怕是就这么定下了。” 点点头也是无奈,毕竟这年头象我与风无涯这样两心相悦的究竟能有几双,大部分还不是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终身的,就是我与风无涯事先也是定了娃娃亲的,只是上苍怜悯才让我们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又听美人娘笑道:“来时瞧树枝儿上两双喜鹊儿叫的欢,原来是应在这事儿上了。” 打趣美人娘道:“娘看的是一双喜鹊儿,如今只应了一桩喜事,难道说今个还会有一桩?” 美人娘端着茶水的手一颤,皱眉道:“是啊,还有一桩,会应在哪个身上呢?”随后又笑笑道:“咱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咱们家可没喜事好添了。” 与美人娘对视而笑,心里却在猜测着另外一桩喜事到底会应在谁身上。 可傍晚从卫府出来后,我却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自己的乌鸦嘴,怎么就说这些呢,哎竟然也“贝利”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三章 雪天暖炕 我与美人娘躺在炕上先是聊我腹中的宝宝,后来又聊到远在山州的二哥与二嫂,提起即将临产的二嫂,美人娘说二嫂身边也没个体己人,就二哥那么个大老爷们,又要忙着照顾书院,又担心照顾二嫂的下人们粗手粗脚,不能好好照顾二嫂,所以美人娘想自己赶回山州亲自照顾二嫂。 明白美人娘的心意,也为美人娘与二嫂的关系能好到这样而欣慰,但又担心这大冷的天赶路让娘身子受屈,故而笑道:“这大冷天的赶路委实不易,娘何苦让爹爹与大哥在京中忧心,再说祖宅那边不是还有绿姨吗?娘且宽心一二,等天气回暖时,娘亲与女儿的车队一起回青州再返回山州也不迟,估摸那时二嫂也是时间刚好。” 美人娘起初还是犹疑不定,却在想到我因初查有孕,自然不能跟风无涯他们赶回青州过年时,才换上了笑颜直道:“罢了、罢了,娘就听我家闺女的话吧”。 就在娘俩都被热乎乎的炕头给暖和的昏昏欲睡时,猛然间前院的鞭炮声响成一片,比方才拜寿时的动静还要大了许多。 巨大的声音惊得睡过去的美人娘猛然睁开凤目坐起身,直嚷道:“阿米托佛,这是怎么了?”。 猜想美人娘定是睡迷糊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处在哪儿,才会如此大惊小怪。赶紧上前拉住美人娘的手,帮她抚摸胸口安抚美人娘道:“八成是前院送客正放鞭炮呢,娘亲莫怕!娘亲莫怕!” 继而学着美人娘小时候哄我们三兄妹受惊时的方法说道:“伙计来家。伙计来家,扯着耳朵嘟一下就好了!” 长舒一口气地美人娘瞧了瞧四周,才算是清醒过来,加上被我这么一闹腾,忍不住嗤笑起来,不依地白了我一眼后揉揉自己太阳穴叹道:“哎年纪大了呀,这觉也变得少了,晚上睡不着,白天又老爱迷糊但又实在是睡不踏实。不过刚才那一觉倒是睡的好,只那么一小会就做了个梦。梦里你二嫂正在生产,给娘生了个大胖孙子,我高兴的啊是跪在佛祖前面谢啊谢啊……哪成想响了这么个大动静,真是吓死为娘的了,还道我那大胖孙子出事儿了呢。” 知道娘说的是实话,人年纪大了,这觉自然比年轻时要少许多,加上如今美人娘心里又记挂着山州老家的情况,自然觉便更少起来。 “女儿知道,只不过是个梦而已。等会酒席散了,咱们再到前头去瞧瞧,借这空挡娘亲您再睡一会吧。”上前请抱住美人娘让美人娘靠着自己再继续睡上一会。 美人娘没说什么,只微笑着闭目开始养神起来。经历岁月的手则有节奏的轻拍着我的手,彷佛在说我还没睡着,思儿可以继续与娘说话般。 抱着美人娘的我看着美人娘安详地睡颜,不受控制地想起前世我那可怜地妈妈,这么多年过去了是否已经遗忘了我。遗忘了那个曾经既听话又不听话的女儿,若是我没有离开他们,现在他们应该早就可以做外公外婆了。 由记得前世每天晚上爸爸妈妈都是九点多就睡觉,凌晨二点多就会醒过来,怕吵醒我们兄妹,影响我们二日的学习与工作就只好躺在床上等着天亮,等着儿女醒后才会起床为我们做早餐。 一日复一日,就这样每天凌晨爸妈的房间里永远是在凌晨二点亮起灯,那电视开的声音几乎与没开一个样。爸爸妈妈就那样互相依偎在一起,欣赏着电视里划过的无声画面。 静静的夜里熟睡的儿女,醒来却绝对不出一丝声音的父母,那画面一直是存放在我内心中最温暖的画面,若不是那年大学放假,回家一夜睡不着跑去敲爸妈地房门。撒娇要与妈妈一起睡的我。结果躺在爸妈中间听爸妈给我讲述日常的生活,我也不会现这番情景并记在心里。 觉怀里美人娘先前无意识拍着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我地唇角不自觉地跟着心情微仰起来,按照美人娘先前的节奏轻拍着美人娘的背哄美人娘入睡,只望美人娘这一觉可以睡的香甜才好。 久久之后,前院还是派来了婆子,打碎了美人娘的好觉,就听那婆子在门外禀告道:“两位主子,老太太让奴才过来说声,说东宫太子陪着太子妃回府来给老太爷贺寿了,让两位主子这就过去陪陪”。 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地美人娘,舒展下眉头才对门外的婆子道:“回去转告老太太,我们这就过去。” 我与美人娘将身上的衣裳整理妥当,正粘了水将有些凌乱的型整理过,才赶到前院。 到的时候,所有人已然都行过了大礼,东宫太子赵恒林已由外祖父等男子陪伴前往前厅叙话,而大表姐新宁则在外祖母与大舅母等人的引领下去了后院。 后院迎客厅中,入座前一众女眷又皆行过跪拜之礼,才见如今贵为太子妃的大表姐新宁微抬素手让大家各自入座。 我与美人娘与众人一起行礼过后才来到大姨娘身边,大姨娘见我没有异样便安心与众人一样望向大表姐,打量起这位东宫之主。 一身华服的大表姐如今已有福的迹象,比多年前那个清新轻盈地小姑娘比起来,少了一份天真,多了几分雍容与华贵,对在座的每个人都是嘘寒问暖一遍,俨然一副亲和的模样,让在场众人除了府内的直系亲眷之外,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表姐在照顾了在场每个人一遍后,才与外祖母说起了话,后又与大舅母说了一会话的即扬眉望向我坐着地方向,朝我微笑着轻点下头,脸上写着“许久不见可还好?”地表情。 我也只好微笑着回以“我很好,表姐尽管放心”的表情,两人就这样在一屋子地女眷中用眼神交流了片刻,直到已经将满六岁的赵康年在仆役的簇拥下走进来时,才将视线转移到这个当年抓着我衣袖不放的小家伙身上。 小家伙长的不怎么象东宫太子,要随母亲多一些,应该说长的随其舅舅卫新杰要多一些,在一身大红世子服饰的衬托下,倒有那么一丁点玉树临风的味道,可惜这点味道在见到自己母亲时便荡然无存。 在向大表姐行过礼的小家伙后,便如同多数孩子那般毫无顾忌的扑进自己母亲怀里,也不去管是什么场合的寻了个舒服位置,才转身肆无忌惮的打量起坐在下面的一众女眷,那种眼神如同在说“你们现在好向我行礼了”。 大表姐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责怪的看下身边的小太监,吃了警告的小太监赶紧上前对赵康年哄道:“世子爷,您看奴才给您上了一个好座,您……” “不要,给本世子滚开……每次本世子见到母妃你们都这样嗦,真是气死我了,小心我禀告父王,让他砍了你们的脑袋。”小家伙恶狠狠地将那小太监骂了一顿,觉得不过瘾还以手做刀状朝那小太监不断地挥舞着。 小太监白了脸色一副欲哭的表情,大表姐新宁则尴尬不已,小声对赵康年说了几句话后,小家伙才满脸无奈的从自己母亲怀里跳将下来,乖乖坐到小太监扶着的椅子上。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四章 康年心事 满座似乎没人为此有异议,静下来后大部分人还十分热情的笑夸起来,道世子天生威仪,小小年纪不怕生又孝顺,不亏是皇家的龙子龙孙。 哎,明明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小家伙竟然被夸成天上有地上无,要说“天生威仪不怕生又孝顺”舍我家小乖乖风无涯还能有谁,也不想想当年小小年纪就能察觉府里的情况,为了母亲的期望,打小便树立了自己将来的目标,逼迫自己早早成熟起来,那才叫孝顺那才叫天生威仪好不哇。 越看坐在上座得意洋洋地的小家伙那欠扁的表情就越气,不过在看到不只我一个人对此有不满的情景倒让我冷静下来。 身边的大姨娘与美人娘都是微皱下眉头,不可察觉地叹息一声,同时转了身子专注起眼前热气蕴缭地热茶来,先前与大表姐说完话的外祖母与大舅母迫不得以,只得与那些马屁拍得漫天飞的夫人们周旋。 被郁闷到的我只好尽量慢慢调顺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去瞧那些光景,转而打量起太子妃的仪仗来,看了半天也觉得没多少意思,只不过多几个伺候的人而已。 “太子妃请风夫人与世子夫人上前叙话。”正在我越觉得无聊到底的时候,大表姐先前带来的嬷嬷走过来行礼说道。 看看上面大表姐正微笑着朝我招手,身边的美人娘也催促着,只好起身缓步走在大姨娘身后。感受到四周齐刷刷投来的审视目光,只得平视前方,以最佳地姿态走到大表姐身边行礼。 “方知思儿妹妹有喜了,这真真是天大的喜事儿,本宫在这里恭喜大姑母与思儿妹妹了。”大表姐一手挽着小混蛋赵康年的手,一边很欣喜的向我与大姨娘道喜。 “臣夫谢过太子妃……”虽是亲戚关系,但守着这么多人自然不能让人说闲话,我与大姨娘只好再行过一遍礼,同时以臣夫之身回着大表姐的话。 “呵呵……妹妹初有身孕还需多加仔细着,本宫这边就无须多礼了。快快起身入坐吧。”在我与大姨娘入座后才对打量着我与大姨娘的小混蛋赵康年说道:“年儿,来见过你姑姥姥与表舅母。” 小家伙一脸傲慢表情地走过来,随着大表姐的意思对我们拱手道:“年儿见过姑姥姥,见过表舅母”。 大姨娘见小混蛋现在的表现与方才大相径庭,倒有几分稳重之气,才喜笑颜开起来,慌忙的道:“世子无须多礼”。 “大姑母无需劝阻,这是他的本分,来……年儿,可还记得你这位舅母?小时候你可是最喜欢这位舅母呢。”大表姐见小家伙直愣愣地来回打量着我。便笑着哄道。 “不错,美地紧,母妃……将来儿子娶媳妇就要这样的。”小家伙在打量够了后说出这么一句雷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我这厢被小家伙的话雷的是外焦里嫩,那厢众夫人也都笑得前仰后合起来。大表姐在“噗哧”一声笑过后才醒悟到这话不妥,随即正了神色斥责道:“年儿休得胡说,你舅母可是无涯舅舅的媳妇,是青州的世子夫人,怎可由得你胡说八道。快向舅母认错。” 小家伙却丝毫不退让的别过头,嘴里嘟囔道:“不要,母妃不是说只要不是平民家的女儿,都可以给儿子做媳妇吗?” 靠,方才还觉得这小鬼只是个没礼貌的小混蛋,现在我还要补充一段话,那就是“丫,就是一只色狼胚子地潜力股,将来若由你继承大统。肯定是后宫泛滥,哪家姑娘嫁你定是倒了十辈子霉运了”。 “放肆”随着大表姐提高音量的斥责,偷笑不已的众人才安静下来,小家伙估摸是知道害臊了,小脸顿时红得跟猴屁股一般,但生活的环境不容许他低头。故而逞强地喊道“儿子没胡说。你看她衣着华丽,举止端庄。儿子将来就要这样的媳妇。”。 “……”大表姐看着眼前这个句句惊人的小家伙彻底无语了。 本就沉默下来的众夫人此时更不愿意出一声,只等着看笑话。 尴尬地气氛让我坐立难安,都说小孩难缠,今天总算知道怎么个难缠法了。 由其面前这个孩子又不能骂更不能打,因为他是东宫太子的嫡长子,若太子登基为帝,那他将来就是继承大统地不二人选。这满屋子人除了大表姐之外,又有谁敢去责怪他一声呢。 觉得自己若出声的话,更是挑拨起他小孩的性子,事情还不知道会向哪个方向展,索性敛眸低了头去,不再去打理那个小混蛋了,由着他耍猴般的对大表姐撒娇。 在沉默中,大姨娘悄悄推了我一把,抬头瞥见大姨娘捂嘴做动作,瞧明白大姨娘的意思后,便扭了身子用手绢捂嘴干呕起来。 见我做了动作后,大姨娘便急忙回道:“看来又是不舒服了,臣夫这就搀她下去歇息歇息,还请太子妃允。” 刚准备再次斥责小混蛋赵康年的大表姐,见我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于是扯开拉着她袖子哀求连连的赵康年,赶紧应了还说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 大姨娘笑着说不用了,便搀扶着我返回美人娘身边,早就变了脸色的美人娘,轻拍拍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没关系,只不过是孩子闹脾气罢了,让我别动气。 身后小家伙见自己母妃根本不打理自己,便跑去抱着自己地外祖母,也就是我那大舅母,娇声娇气的问道:“外祖母,她怎么了?是不舒服吗?那赶紧叫御医来瞧啊!本世子将来还得娶她呢!” 大舅母见大表姐已经柳眉直竖,对大表姐摆摆手便对小家伙温和好脾气地解释道:“她是谁啊?” 在小家伙用手指了指我后,才笑道:“你得管她叫舅母,你舅母是你无涯舅舅明媒正娶的的媳妇,自然不能再嫁人了。而且你舅母如今还有身孕了,不是生病,所以年儿不可对舅母无礼哦!如果年儿乖的话,将来你舅母生的妹妹就给年儿做媳妇可好?” “生个妹妹做媳妇?”小家伙在努力思考了一会后,只抓住这么一小点意思,兴奋地回问着。 靠之,果然天生有色狼地本性啊,我望天长叹!为将来大齐有这么个好色储君而悲哀。 “对,如果年儿听话,你父王与母妃就会给你做主,让你跟当年你无涯舅舅与你舅母那般定个娃娃亲,年儿乖不乖啊!”大舅母似乎有意引导着小家伙地话,也不理会在场众夫人的闪烁面色。 小家伙当然不知道我与风无涯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他到底听明白了多少,就见他大力地点着头道:“好,咱们就按外祖母的话办!” “母妃,这个儿媳妇可有用?”小家伙向大表姐说着话,见大表姐皱眉却不责怪,便满脸喜悦的扑进大表姐怀里。 听到这里我简直呆了,小孩子闹闹就罢了,怎么大人也跟着闹啊?还有方才那混蛋说什么“这个媳妇可有用?”,那是什么意思? 看着众人开始打趣般的恭喜起来,又听那些人恭维道:没想到今日还可以见到这般有缘分的事儿,真是三生有幸。 我简直呆了又呆,傻了又傻,大姨娘也是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默不出声的抓着我的手,修长尖锐的指甲掐地我手一阵生疼。 但那疼已经不重要了,心里只记得赵康年那句话,震惊越了其他的感觉,暗道:难道这个年头的孩子都是早熟吗?看似无意间的胡闹,也掺杂着目的不成? 我不要啊,我还想着将来与自己女儿躺炕头上聊天呢,我还想着将来让女儿给我盖被子,陪我聊天呢,我怎么忍心她小小年纪就要进皇宫与人争宠? 决定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要生女儿了,我一定要生儿子,一定要生儿子。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五章 燕子飞时 傍晚从卫府出来后,我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无能,原来早先时候美人娘看到的那一双喜鹊竟然应在我家闺女身上。 可我这个做母亲却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东宫太子领着小魔鬼赵康年,与心思莫测的大姨丈谈笑风生中定下这门亲事,双方都根本不去顾忌当时便黑下脸来的风无涯。 这算什么?听过指腹为婚但没听过这样的,赵康年那么大个臭小子,我家的还不知道是儿子还是闺女呢!怎么就给定下了,真是天没天理,人没人性,难道不定娃娃亲,就不能代表两方势力的诚意吗? 返回城主府的马车内,抚摸着腹部的我沉浸在此事中不能自拔,皇后的笑颜如花,风子灵的盈盈啜泣与其他嫔妃各有意味的笑容,还有方才众夫人那有羡慕有嫉妒有同情的眼神,在我的脑海中一遍遍演过,更增加了我的痛苦。 止不住为我闺女那暗淡无光的将来而无语凝噎,车外是大姨丈与风无涯正接受别人的恭喜,大姨丈的谦谦 嘴里嘟囔着“最是无情帝王家,有女莫嫁帝王家”这两句耳熟能详的诗,多希望我家闺女将来的生活不是四面华丽宫墙裹,而是那种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的平凡生活。 “思儿乖,不哭……放心!为夫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如我们一般幸福。一定会的。”啜泣声中传来风无涯如催眠般的话,心里却生不出一丝安宁之感,毕竟如果今日是别人家提出此事,风无涯或许可只手遮天,但现在是皇家,是可操纵天下人生杀大权的皇家啊。 见我丝毫没有被说服的迹象,风无涯只好无奈地又道:“自来皇后皆出二十城主家,如今陛下病体不明,东宫也是逼不得已出此下策,希望用年儿的婚事来得到二十城主的支持。之前太子曾与我商谈过。但被我回绝了。没想到他们今日竟然用这种方法逼迫我们答应下来。思儿……我们享受着滔天富贵,这就是我们的代价,我们的父辈、我们的子女,包括我们自己都无法控制地会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们的孩子,二十城主哪家没女儿,为什么单单是我们的,我害怕……无涯我真的害怕!我怕我们地女儿如姑姑那般暗自垂泪人不知,我怕我们的女儿一生不能得一人心。我曾遥想我们的女儿如我一般。寻到如你一般可以依靠的人儿,从此与其比翼双飞共天涯,那样我即使死了也甘心。可如今我们可怜地女儿还未生便已命定终身,将来她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否会后悔投做我们的孩子?可否会怨我们二人?”多少疑问在内心盘旋,多少可预知的痛苦在内心不断放大,我那合该放在心尖上百般呵护的女儿,却无奈就这么被政治的手给抓住。 “不要再说了思儿,你说地这些我何尝想不到。但谁叫我们的关系在二十城主是最近的呢?谁叫上面还有太后、还有皇后呢?思儿……你要知道什么是家族,家族就如正在滚动的雪球般,只有越滚越大,当它停下来的时候,不是大可撑天,便会支离破碎万劫不复。”不是大可撑天。便会支离破碎万劫不复。是啊,如果东宫倒下。如果皇后换人做,那近几年以卫府为中心展起来的家族势力又会被如何打压?想不出再要去说什么,只能无语地待在风无涯怀里,心却不由想起那个神秘兮兮的宗祠大人,还有那副神秘的画像,画像上那女子眼神是如此坚毅不拔,如果我们的女儿将来有那种心性,是不是我们便不用再如此担 久久地沉默后,只感觉抱着我的风无涯,手臂越收越紧,紧到我那瘦弱的肩膀都被勒疼时,才听风无涯出一声清笑,那笑声竭力压制着悲伤与无奈,只传达着想让我安心的意思。 感受到他的心意,如何能在他初为人父的心上在扎刀,强迫自己勇敢起来,强迫已经疼到不能再疼地自己不出一声,回抱住他向来挺拔纤细地腰身,仰头勉强扯起一个世界上最难看的笑容。 慢慢俯下来地黑影让我情不自禁的闭目,片刻后,本火辣灼痛的唇上传来一丝冰凉,直到冰凉消失,缠绵悱恻吻罢的两人就这么互相拥抱着,只觉得这回城主府的路如果可以长的走不到尽头才好,那样我们的烦恼便不复存在了。 车外传来巨大府门开启的“吱呀”声,赶上来的管事见所有主子都是拉着脸色,只好在行过礼后赶紧使唤着人将马车驱往后门,其余人等便连大气也不敢喘息一下了。 屋里面带憔悴的大姨娘,端起的茶杯,是端起又放下,在看了看大姨丈后,长叹一声对风无涯道:“无涯……你先陪思儿回房去吧,晚些就不必来请安了,照顾思儿身子要紧。” 本来若无其事的大姨丈,见风无涯冷着脸起身不说话就准备扶着我走人,在叫了声“老四”后便叹息道:“老四……不要怪为父没问过你们便做主定下这门亲事,你娘方才在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埋怨为父,怪为父没有回绝这么亲事。但为父身为一城之主也是为我青州着想,为我风府着想。再说即使没这门亲事,将来除非你们不生女儿,若是生下女儿肯定有一个是要入宫的,与其那般,何不趁此机会定下东宫之位,将来若是登上后位,也可提高了我风府在二十城府中的地位!” 听大姨丈缓缓道来,话语中全是要我们能够做到站的高、看的远,眼光要放长远些才好的意思。 可他怎能了解我们身为生身父母的痛苦所在。 与风无涯并肩站在原地,背对着大姨丈的两人都是沉默再沉默。 没有得到回话的大姨丈只得又道:“当年你们姑母进宫时,老太君何尝愿意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送进宫?为父又何尝舍得自己的嫡亲妹妹小小年纪便离开家人,但不入宫便代表我们有异心,我们的家族也就算走到头了。” 看大姨丈还要继续说下去,大姨娘出声阻止道:“不要再说了!可怜他们初为父母没几日,便要揪心这些事儿。思儿,娘方才也是心疼我那还未出生的孙女儿,但你们父亲说的也没错,当年老太君也是洒泪送你们姑母进宫的,如今……” “够了……不要再说了!如今思儿生男生女还未可知,说不定这门亲事只是镜花水月,父亲母亲两位大人的那些话,就留着以后再说吧。”在感受到我的手不自禁握紧后,背对着双亲的风无涯实在听不下去,呵阻了大姨丈与大姨娘再继续说下去。 回身对大姨丈与大姨娘说道:“累了一天,父亲母亲大人也早些歇息吧,不孝儿子这就带媳妇儿回房了。” 见风无涯又再摆出一贯的面瘫脸,又见我无言地弯身行着退礼,本想呵斥风无涯的大姨丈,在大姨娘的眼神阻止下最终只是摆摆手道:“哎吧,你们两人的想法为父当年也曾有过,其实如今这些也都只是权宜之计,我们与东宫都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不过正如老四说的,老四家的生男生女还不知道,怎么就知道肯定是女儿?呵呵,好……但愿如老四所言,思儿能够为我风府一举得男,你们这就回房吧。”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六章 天若有情 离了大厅在回我们自己房间的路上,风无涯强压自己心中的烦躁,笑着对我说道:“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且不说我们会不会生女儿,即使生了,只要有我们在,她将来入宫也不会受任何委屈的。” “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如同行走在沙漠中最饥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抓着风无涯的手热切的询问着,可风无涯的沉默却让我的心跌落万丈深渊。 无法挽回的即成未来,让我大为失魂落魄,瑟缩在风无涯的怀中,那素来可以为我遮风避雨的温暖怀抱,也无法让我暖和起来,浑身只觉冷得厉害,冷得我咬紧牙关也不能止住自己身子不停的抖。 事先赶回房里生火的秀蔓等人在见到被风无涯搀扶着回房的我时,都是大惊失色,慌忙围了上来,声带哭腔问道:“好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替我除了厚重的披风,在碰触到我的手时出一声惊呼道:“啊……主子您的手凉得厉害?难不成是路上受了凉?” 随着几人的问话,本来同样有些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风无涯才现我的不对,见我已然咬紧牙关抖成一团,顿时急红了眼,急忙推开众人扶着我的双肩问道:“思儿……你怎么了?” “怎……么……了?”牙齿打颤的回问着焦急万分的风无涯,见就连向来自信自负的风无涯,不知何时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已布满血丝。方才明白他也是再无其它方法可想了,才会如此失落自责。 越觉得心酸起来地我直问自己,为什么我可以寻到自己的幸福,我的女儿就得受别人摆布?走入那无望的宫墙之内,走入那与爱情与亲情无关的地方。 心痛的如同被人撕得粉碎一般,让我难以维系自己的呼吸,直道:难道是天罚我因为穿越比别人多活了一次?难道是天罚我抢夺了原来小相思的所有幸福?难道是天罚我明知表兄妹不能在一起,却罔顾而为之? 可这些我又该去与谁倾诉?穿越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想代替原来的小相思好好活下去,让身边地人不受失去亲人之苦折磨。我只是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一个原本不该爱的人,我真的错了吗? 可怜我的无助连最亲密地风无涯都不能倾诉,这些话憋在心里一直在折磨着我,今天的事儿却成为导火线,让我欲罢不能。 所有的罪孽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我是罪人,老天啊,你如果真要罚的话就罚我好了,为什么要罚我的孩子,她们是无辜地啊。 我不怕再死一次。我真的不怕死,反正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愿意受尽天下所有的痛苦,让我再重复前世地病痛折磨也可以。只要可以让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幸福长大。 “思儿……思儿……”看着我的目光逐渐失去焦距,以往黑亮清澈的目光,如今却淹没在滚滚涌出的泪水中,风无涯彻底风魔起来,扯起袖子就为我擦拭泪水。可那泪水却是越流越多,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任风无涯如何擦拭都擦不完。 泪湿锦袍人不知,只有惊慌占据了风无涯地全部神经,而我再也管不了哪么多了,一心沉浸在“我是罪人”的心思中。 泪多到无法擦拭的地步,甩下宽大袍袖的风无涯,久久得不到响应的风无涯,实在无法之下只好一把将我捞进怀里。便替我揉搓着脊背取暖,嘴里还不停的说道:“好思儿不要吓我,我是无涯啊,我是你的夫 一直被养在温房内的我就那么一直扶着门框,一直仰头望着天,望着我许久许久没有去仔细看过的天空,此时的天空没有四岁那年的白云,没有“人”字飞过的大雁,只有夕阳肆意将天空泼墨染成一团血红之色,就如我的孩子将来要踏过的热血之路一般,殷红如血。 拼命猜想着那团血色背后是否真有神仙在俯瞰着芸芸众生,是不是见不得幸福的人存在,是不是每个人都要历尽情劫才可重生。 此时的我再也感受不到身边任何的人与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对老天的感谢,对老天的怨愤。 最终所有的情感在内心汇聚起来,衍生出一种直上青天的勇气,再看那殷红如血的天空也不再那么可悲可怕,而是一种暗示,一种挑衅。 既然屁老天你要罚就罚我吧,我常相思,不我唐雅豁出去了,无论你给我的孩子设计了什么坎坷道路,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我会陪着我的孩子走出她的每一步。 即使让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遇人杀人我都不再害怕,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老爹啊,我终于明白当年您说“为了我们三兄妹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你也不怕”的心情了。您可知道,如今您地女儿为了自己的孩子,也拥有了与您当年一般的心情。 身后贴上来的热源与迎面扑来的寒风形成鲜明的对比,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总喜欢用最纯洁的目光仰望着蓝天,用最稚嫩的声音甜甜的问着大人们,天上真的有神仙吗?月亮上真地有嫦娥吗?他们真的都会保佑我们一生平安吗? 在得到大人们微笑的回应时,觉得心里象是吃到了世上最甜的糖果般满足,转而对神仙这个词越崇拜起来。 长大后却突然现神仙也不一定全是好人,而我们的生活自然不会永远是一帆风顺。太顺利的人总会被老天嫉妒,他会恶作剧地设置一些障碍给我们,而我们无法回避的需要迈过这些障碍,才能过上我们想要的日子。 虽然在过这些障碍时,我们或许会跌倒或许会受伤,但我们也会随之而越来越成熟,拥有了比别人更多的坚强意志。 好吧,既然我们已经无法回避这个事实,那就让我们成长的更坚强起来吧,让我们最终如巨人那般屹立在命运、屹立在老天面前。让我们告诉世人,我们绝对不会对命运低头。 想罢一切才现腰际环绕地手臂轻轻颤抖着,耳边还在响着风无涯那充满关切的话语,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转身看着这个自己两生两世唯一恋上的男子,他布满血丝的目光中是无法掩盖地担忧与痛楚。 我的无涯,我的夫君,你可是为你的思儿心痛,你可是为我们的孩子那不满坎坷地前程而担忧?或者是两者都有? 抬起早已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拂去风无涯脸上所有的悲伤。拂去风无涯所有因我们而起的恐慌,拂去风无涯因我们而生出来的脆弱。 “无涯,思儿想明白了,有咱们一起守护着咱们的孩子,相信她会有勇气去踏平她人生路上的一切坎坷,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只要我们用心守护,用我们的心守护着。”虽然心还无可避免地灼痛着,但还是努力露出一个微笑送给风无涯。希望他能明白我地决心。 “嗯,思儿说的对,咱们一起用心守护着我们的孩子,咱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我的话与我的笑换来风无涯弥足珍贵地一滴泪,自从八岁那年我说过他之后,就从未再见他流过一滴泪。可今天他竟然又哭了。是为我们不能掌握自己地命运而哭,还是为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那未可知地命运而哭? 伸手接住风无涯眼角滑落的那滴泪。看它跌落在手心中化作一汪春水,轻握起拳头包裹住那一滴辛酸泪,如儿时那般歪着头对风无涯眨眼笑道:“我们不哭……我们要笑,笑对人生,笑对一切,这样我们才能有力气去守护我们的一切。” “思儿……”刚被抚平的眉头又皱起,刚被接住的泪水在手心挥,风无涯在喊出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名字后,好看饱满的唇随即抿成了一条薄薄的线。 感动、忧伤、勇气,谢谢你我的夫君,是你给了我这一切。 我的泪水又不受控制的在眼眶内打转,努力睁大眼睛不让它滑落,将留有风无涯一滴泪的手覆上腹部,再拖过风无涯的大手覆到我的手上,才对着那还在孕育中的小生命说道:“宝宝,娘手中的东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这是你们父亲送你们的一件礼物。你们的父亲是为娘在这个世上见过最坚强的男子,他曾经为你们的母亲落过一次泪,如今他又为你们落下泪来,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是你们的父亲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最想守护的人,所以说我们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为娘要变得坚强起来与你们的父亲一起守护你们,你们也勇敢坚强起来好吗?就让我们一起来守护这世上最爱我们的人,好吗?” 沉默不语的风无涯,低头望着我们叠加在一起的手,随着我的话,紧皱的眉头自然地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久违的风华绝世,足以让任何光彩都黯淡无光的笑容,修长如玉的大手以缓不可见的度抚摸着我的手与手下孕育中的小生命,温和的道:“宝宝,冷不冷?咱们进屋烤火好吗?你们母亲身子柔弱受不住冻,宝宝替为父劝劝你们的母亲大人可好?” 任由覆盖在手上的温暖大手握住自己有些冰凉的手,敛眸轻笑,眼底只有那层层衣摆,随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动而无可避免的重叠纠缠在一起,抬头入目是风无涯含笑的回眸。 刹那风情的交流,我那充满罪孽的心再度重生。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七章 桃花树下 三日看着东宫飞送来的缔结信物,大姨丈和风无涯在与那礼部官员说笑半日后,才套出来此事是由东宫直接颁旨交由礼部办理,但礼部从来没遇见这种情况,只好先将太子殿下出具的玉佩送来,言明道若将来我生的是女儿,到时礼部便会按照世子夫人的规格再行下聘之礼。 直到那礼部官员走后,大姨丈才神情肃穆的将那可能定下我女儿终身的玉佩交给风无涯,交代风无涯一定要仔细保管,仿佛怕风无涯将那玉佩砸掉一般,叮嘱道若是将来我生的是儿子,这玉佩必须完好无损的归还给东宫,只是到时就不知道是东宫还是中宫了。 返回房内,与风无涯一起打量着那罕见的凤型玉佩,此玉佩明显原本是一对龙凤佩,既然凤佩在此,那龙佩应该是在赵康年手上了,两人对望一眼都是“嗤笑”出声,同叹一声还是来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更可怜我们这对初做父母的人儿,还未尝够甜蜜的滋味,就先体会到了做父母的艰难。 尘埃落定,京中再无留恋之事,府内便开始收拾行礼,准备大姨丈与大姨娘他们返回青州之事。 但让人为难的是因为我初有身孕,大夫言明不可长途跋涉,必须留在京城等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再行返回青州。 虽然早已知晓这个结果,也曾经为此开心了一段时间,但在生这件事后。在想了很久后,忽然想到青州城主府中的宗祠大人,越觉得那人神秘兮兮的有点问题,还有那副与我与风无涯有着惊人相似地画像,都一一浮现在脑海中,久久不肯消失。 虽然还是没什么头绪,至少比什么都糊涂的好,所以我很想返回青州去问他老人家一些问题,可又害怕长途跋涉腹中宝宝吃不消,只好强压所有的念头。听从大夫的嘱托留在京城的城主府中。 看着我每日里吐得死去活来,焦灼不已的风无涯于是向大姨丈夫妇提出,他一定要陪我留在京中,不会跟他们一起返回青州。 起先以为大姨丈会反对,毕竟世子参加新年祭祀算是府中的大事,结果却是大姨娘有些犹豫,而本来最应该反对的大姨丈却是一口答应让风无涯留下来,还道:“若是你家媳妇出了任何问题,别怪为父不念父子之情。”。 就这样,在一个雪花又再度飘摇而下的日子里。和风无涯携手送走了大姨丈与大姨娘的车队,直到车队最终消失在那长到不见尽头地长街上,风无涯才握起我的手返回府内。 当大片大片飘落的雪花变成片片桃花瓣在风中飘舞时,已经不再呕吐的我。在午后与风无涯手拉着手,两人就这样沐浴在阳光下,走在偌大的城主府中,享受着真正的两人世界。 几片粉红霏霏的桃花瓣粘在披风上也无心理会,只尽情的从包裹着自己手的手掌中汲取着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脚步停了下来,疑惑地回头观望直立在桃花树下地风无涯,见他正抿嘴含笑望着我,笑容中有着无法忽视的戏谑,疑惑中的我下意识地抬手抚摸下脸颊,想知道是不是有东西才让风无涯这样看着自己。 我与他就这样隔着那颗开放到极致的桃花树,在粉红色地天空下,一人在笑,一人在疑惑。任桃花雨从眼前一瓣又一瓣的纷乱落下,继续着他的笑,继续着我的疑惑。 哎,看来还是我的定力不够,输了地我只好举步轻移到桃花树下,见到风无涯乌黑的长与雪白的云衫上全是欲落不落的桃花瓣。还真是应了他的桃花相。许久没有开心笑起来的我,在从风无涯的衣衫上摘了几片花瓣后。竟然捂嘴尽情笑了起来。 直到桃花树下一直含笑而立的风无涯,举手从我的上也取下数片花瓣,疑惑中地我才恍然醒悟过来他一直在笑的原因,竟然与我笑的原因是一样。 “还在生康年的气?”笑罢的风无涯随意把玩着从我的髻上取下花瓣,最终松开手,看着那些轻盈地生命扑向春地泥土,嗅着它们散出生命中地最后一丝芬芳,幽幽地问道。 看着眼前又是衣沾花瓣的风无涯,轻轻摇头笑道:“没,相处久了,觉得他也是个可怜地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中,小小年纪就必须算计着过活,身为姨娘与舅母的我,又怎能去生他的气呢。” 回身扬手抛撒掉手中的花瓣,放它们去自由飞翔,看它们喜悦地随风自由飘扬着,心里再无任何芥蒂。 真的看开了,即使再如何宝贵自己的孩子,即使再如何想去呵护她们,但雏鸟总有成长起来的一天,在羽翅饱满后,终会有展翅高飞的一天,她们自有她们的天空、她们的爱情、她们的人生。 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帮助自己的孩子,让她们在能够自由飞翔之前做好一切准备,至于她们可以飞多高、飞多远,便不是我们这些做父母可以再去担忧的了。 “原谅我初为人母的无措吧,原谅我这些时日来的懈怠吧,原谅……”安心依靠在从后面贴上来的温暖怀抱,望着蔚蓝天空漂浮流动的白云,微微的清风将两人的衣衫吹扬起来,抿嘴含住风无涯被吹凌乱张扬的乌,心终于彻底宁静下来。 “这样便好,为夫也看开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相信缘分这两个字的存在,正如当初为夫总会痛恨自己如何会有你这么个世上最讨厌的表妹,见面只会抓着我不放,永远都甩不掉的小尾巴!那是的我恨到杀人的心都有了,却没有想到最终你却是我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那一部分,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幸许康年也与我们的孩子有着不可说的缘分呢。”轻搂着我腰际的风无涯带着回忆中的美好,深情的说着这些让我心满意足但不失惊讶的话儿。 从来没想到他还记得当初的那个小相思,心里隐隐哽噎着,稍后又被心里升起的欣慰而包裹起来。 原来这世上不止我一个人念着那个曾经的小相思,雾气浮上双眼,暗自说道:“小相思,你看到了吗?你最喜欢的人儿还记得你,不管是好是坏一直都有记得,你可以原谅我替代了你的一切吗?” 说完这些话彷佛了了一个心愿一般,心里再无以前那种时而会出现的彷徨无助之感,轻声“嗯”着回应过身后的风无涯后,还是没能忍住地追问起风无涯来。 “夫君喜欢以前的思儿,还是现在的思儿多一些呢?” 耳边先是响起风无涯的一声闷笑,继而传来一声轻咳后才听风无涯无不莞尔问道:“哪是从前哪是现在?夫人不是应该问为夫会不会喜欢思儿一生一世吗?” 仰头无语而笑,为自己非常人的问题而笑,在听到风无涯最后那句话时,眉毛不自觉抽*动一下笑道:“嗯?那思儿现在问夫君会喜欢思儿一生一世吗?” 这几章处于小相思与小无涯从为人子女,向为人父母的人生转变过程,心理活动可能会跌宕起伏点,还请大家体谅这种为人父母的心,不要责怪这对做即将为人父母的小家伙地杞人忧天哦,嘻嘻……。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八章 今生今世 “呵呵……现在问太晚了,为夫等日后再告诉思儿可好?”歪头在我脸颊上轻啄过后的风无涯浅笑着询问道。 这个询问让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难道人家不是都应该直接回答“我会爱你一生一世吗?” 不满的将头轻轻后仰,用挽起的髻轻撞着风无涯的下巴笑道:“难不成是夫才破涕为笑着拼命点头。惹得对面的风无涯也笑了起来,笑过后才顽皮地朝我眨着眼覆下唇来。吻掉了这世上最幸福的泪水。 天啊,没脸见人了,就在风无涯尽责的以猫咪洗脸的方式帮人家洗完脸,又将人家吻得不知身在何处时,怡卉就那么横冲直撞地冲了进来。 看清林中地两人正在做什么时,顿时“呀”得一声,捂脸跺着脚跑开,然后就是“砰”一声撞到一棵桃花树上,“哎呀着狼狈万分的跌坐到地上。 而我则被突如其来的情景弄得羞愧难当,躲在风无涯怀里听到怡卉的呼疼声时,才敢抬头观望,见怡卉捂住脑门表情痛苦,赶紧推开风无涯,上前搀扶起跌倒在地的怡卉,直问:“疼不疼?” 可怜巴巴地怡卉委屈的点点头,现风无涯铁青着个脸时,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笑她大惊小怪,本来就是我与风无涯两人做过头了,如何会怪到她头上。 但身后地风无涯显然不这么认为,整张脸上都是阴晴不定地表情,见我扶着怡卉不停安抚着,即皱眉喊道:“关复图……莫璃光……”。 随后关复图与莫璃光两人无声地出现,见到此时的情景,象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般,赶紧低半跪到风无涯面前回道:“属下失职,还请主子责罚。” 还没等风无涯说出要如何责罚地话时,怀里的怡卉一听先急了,竟然“噗通”一声跪下哀求道:“世子大人,是奴婢误闯了禁地,您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与莫大哥还有关大哥没有关系,真的,全是奴婢一个人的错。” 平时极少说话的关莫二人竟然也一反常态,先是莫璃光急道:“是属下没有完成任务,不怨任何人,主子要责罚就请责罚属下吧。” 在莫璃光说完后,关复图也紧跟着说了一遍。 三人如此互相拉扯着想拦下罪名,倒让我糊涂起来,实在不知道此处何时成了禁地了?望着忽阴忽晴的风无涯,希望能在他的身上询到一个答案。 而风无涯根本就是一副不想我知道的模样,只朝我招招手,看下身边还在跪着的怡卉,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风无涯身边问道:“这儿何时成禁地了?妾身怎都不曾知晓?” 被我一问的风无涯顿时脸红的别过头去,在捂嘴干咳一声后,才回身瞄了瞄地上前后跪着的三人怒道:“是哪个说爷要责罚你们的?还不快给爷下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再敢嗦一句,小心爷真的怒了。” 关莫二人闻言赶紧磕头行礼准备退下去,见怡卉在叩之后还吱吱呜呜着不肯退下,便不停眨眼睛提醒她赶快起身,而我也在风无涯身后拼命摆手让她下去。 怡卉满脸进退为难的表情,张了好几次嘴却是说不出话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边上的我与关莫两人就是那要急死的太监了。 索性扯下风无涯的袖子催他开口问话,可风无涯却是只挑眉瞄着三人,来回打量着就是不肯出声询问跪在地上的怡卉。 我实在心疼跪在地上的怡卉,无奈只好狠狠拧了继续装深沉的风无涯一把,才逼着风无涯暗“嘶”一声后出言问道:“起吧,有什么话只管说,万事有你们夫人给你们做主,有什么不敢的。” 跪在地上的怡卉赶紧再度磕头,偷偷吁了口气的才说道:“东宫世子大人又带人来府里了,此时正在前厅候着呢。” 听到这里不由我不皱眉叹息,这小魔鬼赵康年怎么就那么喜欢往我们这里跑呢?以前还是一个月半个月来一趟,每次不是遭风无涯戏耍就是无情抛弃,可奇怪的是在知道我们即将返回青州后,竟然突然变成隔三差五跑来一次,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难不成他就那么喜欢看风无涯的臭脸? 与我同样皱眉的风无涯却是袖子一甩冷哼道:“就说找不到我们,让他一人待在前厅随意,你们只需将他碰坏的物件记录详细了,也好方便咱们与东宫对账。” 看怡卉一副想要哭出来的表情,风无涯才在我的催促下又问道:“说吧,这次他又做了什么妖蛾子事了?” 嘻嘻……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九章 长剑声声 当知道赵康年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准进去时,老神在在的风无涯与我终于站不住了,急急带人赶往前院。 当我与风无涯赶到时,只见偌大的大殿门窗紧闭,赵康年身边的几个小太监则正在门前苦苦哀求着。 在见到我与风无涯来时,皆手脚并用的爬将过来,求我们开导下他们的小主子,其中一个稍微胆小一点的小太监俨然已经开始摸起了眼泪。 风无涯先是问到底生了什么事了,几个小太监吱唔着不肯说,未果,风无涯只好上前敲门,好声好气道:“康年,给舅父开门!有什么事儿与舅父说成不?” 在沉默了片刻后,里面传来赵康年的呜咽声,那小小稚嫩又拼命压抑地哭泣声里竟然有着一丝绝望,听的我心里是莫名其妙揪了起来,摆手让还在叩头不止的一众人停下,举步登上台阶细听着里面那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心里那根温柔的弦被这道细细的哭泣声彻底勾起,轻扣房门柔声道:“康年,我们是舅父舅母啊……” 还没等我说完,紧闭的房门就在“哐啷”一声后来回颤悠着,赵康年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来.“滚,你们都是坏人……将来等本世子…做了…呜呜……我要把……统统杀掉!” 虽然赵康年因为哭泣说的有些模糊,但这些话还是听得门外我与风无涯惊出一身冷汗,风无涯忍不住呵斥起来道:“康年……休得胡言,快给舅父开门。再不开门别怪舅父踹门了!” 还是沉默,就在风无涯准备抬脚踹门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膝盖高的门槛里是赵康年小小的身影,哭红地眼睛因为直射进去的阳光而闭了起来,半天才睁开眼睛,委屈地看着我们。 身后的几个小太监见赵康年平安无事,便哭着爬上来喊道:“小主子,您不开心拿奴才们出气好了,可千万别伤着自个啊。” 看到赵康年没事的风无涯皱眉听着那些小太监的话。身子一让对赵康年冷声道:“你怎么说?” 还在抽噎着的赵康年平时就慑于风无涯,如今被冷眼一瞪,倔强的扯起袖子胡乱摸一把眼泪后,指着门外的一干人等急道:“闭嘴……” 待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很满意的风无涯才迈步走了进去,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入,回身将门关了起来,被隔绝在外面的我们只能听到里面赵康年地“哎呦”声。 这时候就是猪也能猜到风无涯在里面做什么了,真不知道风无涯抽的是什么风,竟然敢打东宫世子。若是他日被人当把柄拿了去又该如何是好? 但是本来想上前劝阻的我,忽然想起不知道是谁说过,管教孩子时旁人千万不能在边上劝说,因为孩子若是知道有人会帮自己的话。那么大人的心思就都白费了。 侧眼见几个里终于归于平静。接下来便是站在门边的我也听不清楚地窃窃私语声。 就在我终于也憋不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这样放任不管时,里面传出来的笑声让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孩子就是孩子,即使他身份如何尊贵毕竟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再次出来的赵康年已经完全没了先前地孩子气,沉着一张小脸宛如万年冰山,昂着小脑袋指着退到台阶下的众人说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违者斩!” 在众人俯称是之时。小家伙又提高音量大喊道:“给本世子大点声。” “是……”整齐尖锐的声音伴随着磕头声传来。 看着前后巨大差距,心道有风无涯劝说赵康年还真是最佳人选,毕竟风无涯也有着同样的别扭时期不是? 但让我吃惊的是,眼前地这个小家伙表情怎么那么熟悉?熟悉到我很想去拧他的脸,咳……实在是貌似我在哪儿见过一般,想了半晌才恍然。这不就是幼年时的风无涯吗? 抬头打量下风无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却刚好看到风无涯正挑着眉与小家伙赵康年挤眉弄眼,好像两个人之间早就有了计较一般。 放下心来的我不由笑了起来。想当年是我相思调教正太风无涯,没想到如今变成岳丈风无涯调节女婿赵康年。 “不准笑,再笑……”闻声望过来的赵康年见我笑得厉害,刚想火,在听到旁边风无涯捂嘴轻咳后,赶紧闭嘴摆起一张面瘫脸瞅着我,那冷厉的眼神竟然让我止了笑容,还附送了小家伙一个冷颤。 我的表现让小家伙很有成就感,眉毛抽*动两下嘴里还跟着“哼哼”两声,但小小年纪又怎能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喜悦,下一刻微扬起地唇角便出卖了他的全部心思,只是这笑容太短暂,瞬间后就被忧愁淹没掉。 还以为是小家伙多作怪,将收尾工作留给风无涯,自个便带着怡卉返回房里,回到房里想起方才的事情,我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惹得怡卉与秀蔓两人无语望天。 稍后风无涯亲自送赵康年回宫,没想到这一送竟然到了傍晚也没返回,遣人去问却说风无涯自打进宫后就没出来过。 心挂是不是下午打赵康年的事被宫里知道了,因此晚饭没吃几口便放下,直到在夜禁时辰前风无涯才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见他眉头皱地一塌糊涂,知道定是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悄悄将屋里的丫头全部遣走,才抱住坐在那里一言不地风无涯问究竟生了何事? 将头埋进我怀里地风无涯,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了笑容,笑说没什么,只是自己在宫里被训斥了几句,心里不痛快而已。 终归是不信风无涯会因为那些而有如此大地反应,再三追问下才让风无涯道出了实情。 原来赵康年今天如此反常,是因为两年前东宫册立的侧妃之一虞妃,昨天夜里不幸小产,太后知晓后不知为何怒气攻心,将大表姐新宁叫去训斥了半天,说侧妃如此轻易就小产,肯定是大表姐守护不利才导致此种事情生,如此气量将来如何配做那母仪天下地皇后,又将皇后娘娘叫去训斥了半日,让皇后自己看着办。 皇后派人查下来的结果是:东宫的几个小世子顽皮,在玩耍时将路过的虞妃绊倒。 在将此事报给许久不管事情的太后后,太后先是遣人将那绊人的小世子关了起来,交由宗人府落,最后责大表姐一个管教庶子无方的罪,勒令其面壁思过,没有命令不得出房门一步。 什么都不知道的赵康年于清晨去向自己母妃请安时,结果自然是碰了壁,无论他如何哭闹也没能见到自己母妃一面。 小家伙灰心丧气的打算去书房,恰巧听见奴才们在议论此事,言语中提及太后有意废除太子妃改立她人,而自己也将被交给虞妃抚养,小家伙当了真就跑去找太后求情,结果是太后称病不见。 又气又急的小家伙去卫府求助,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卫府竟然是大门紧闭,拒不见客。这样才有了小家伙跑来城主府的事情。 而风无涯在宫中打探出来的消息是,今日朝堂上有人联合参奏外祖父卫鸿福与大舅父卫文功两人结党营私。 此事打得临时监国的太子是措手不及,焦头烂额下只好顶着压力,以证据不足为借口,让外祖父与大舅父先回府闭门思过。 就在我还在心疼小家伙的到处碰壁时,又听来这么个惊天消息,一时无法消化的我忽然想到同样在朝堂上的老爹与大哥,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牵连呢。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七十章 无路可退 “回府的路上我去看过,府中一切安好,至于今天的事情,岳丈说还要看明天宫里的反应,让我们稍安勿躁。”风无涯的回答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下,在庆幸老爹与大哥无事的同时,又不仅为外祖父与大舅父担忧了起来,不知道两人要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局。 而让风无涯疑惑的是到底谁人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因为他不相信那些人会大胆到无缘无故就参奏外祖父这位三朝元老,而且还是荒唐到拿一些零碎的证据贡上朝堂,根本动不了卫府根本所在不说,最多就只是象现在这般束缚了外祖父的手脚而已。 风无涯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身为女人的我却敏感的将目光放到了“皇后”这个词眼上,从风子灵的身上,让我想到皇家连皇贵妃小产之事都隐瞒起来,为什么如今太后会无缘无故为一个太子侧妃小产的事情,忽然对大表姐难? 加上白天赵康年听来的谣言,那些话也未必是空穴来风,一旦那谣言是真的,那么就应该是宫里真的打算要废掉大表姐新宁这个太子妃,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大表姐难呢? 皇帝病危、太子监国、康年求亲、侧妃小产、太后难、外祖被参,这些零散画面在我脑海中飞闪过,有序无序拼凑出来的答案让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将自己这些零散的想法组织起来,一股脑地统统告诉给还在苦思的风无涯,在思考了一会后风无涯也得出了与我一样地想法。 很有可能皇帝危在旦夕。太子的登基已经成为无法更改的事实,因此太后才会突然难,欲废黜非出身于二十城主之家的大表姐,再从二十城主府中另立她人,这样最终皇后之位还是属于二十城主的。 是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人忽然参奏外祖父,参奏目的只不过是想在废黜太子妃之前,先将这个最大的阻拦给去掉,即使去不掉也让他们在这期间说不上话。 想明白过来的两人对望一眼,现彼此地眼里都有着同样的疑惑。若这是太后与皇后两家的意思也就罢了。如果这是二十城主联合起来做地事,那大姨丈这个二十之一的城主知道这些事情吗?若是知道,那他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将此事隐瞒下来的? 太多太多的疑问,让两人想破了脑袋也乐观不起来。 晚上风无涯没有一刻松开搂着我的手臂,白天小康年那隐约的哭泣声却总是钻入我的耳中,提醒我大表姐现在的前途未卜。 为大表姐与小康年担忧着,更为与我有关系的所有人担心着,早已忘记先前还排斥着小康年会成为自己女婿地事,如此在风无涯怀里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清晨在阵阵鸟鸣声中苏醒过来。一转身现身边空空荡荡,摸一下风无涯先前睡过的地方,温度早已凉透,招来守夜的怡卉才得知风无涯天刚放亮便出府去了。 虽然还是无法避免担忧。但看着已经四个月微微隆起的腹部,自己提醒自己,必须稳定好自己地情绪,为了宝宝一定要好好吃饭。 在对自己说了无数声“相思加油”中用完早餐,依然不见外出的风无涯归来。吩咐厨房的人将饭热着,便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房里。 坐到平时练字的书桌前练起字来,希望借此可以让自己身心稳定下来。 “夫人……世子大人回来了。” 门外丫头地话让刚静下心来的我再起风波,手一抖笔尖浓浓的墨汁便落在雪白的宣纸上蕴了开来,顺手拎起抖抖,意外现自己写了半天竟然全是那句“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祥之感顿生。 书房里负手对窗的风无涯,就那样一直望着漫无边际的桃花林,连我进来都未曾察觉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窗外桃花开的正好,大片大片的粉色蔓延到很远很远。 “早朝时外祖父递交了折子,折子上说愿意交出手上兵权,请太子奏请陛下允许自己告老还乡……”两厢无言时,无心欣赏窗外美景地风无涯回身打破了沉寂。 “为什么。不是还没到这一步吗?”交出京城十万禁卫的兵权。意味着外祖父与大舅父彻底放弃了一切,宫中的大表姐将不再代表任何一个派系。将变成大齐有史以来最没有背景的太子妃,如此就可以躲过这次劫难吗? “政治就是这样,谁为饵谁为鱼永远没有人能真正明白,我们的身份敏感,这些都不是我们能管得了了。这是父亲留给我们的书信,府里暗卫刚送来地,你看下就明白了!”风无涯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我。 接过那封盖着青州城主府城主印签地信,捏着这封只有一句话的信,心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刚劲有力地字体显示写信的人当时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写完这寥寥数字。 可也是这刚劲有力寥寥的数字点明我与风无涯必须留京为质的现实,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这天要变了,而我与风无涯则代表青州向朝廷表明我们的心意,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从今天起我们两人不得再出府门一步。 在我想象中作为人质应该是重兵把守,但意外的是,不但没有所谓的重兵,连一个朝廷的兵也见不到,只有城主府的侍卫每日里按时换班值哨。 处于政治风暴中心的我与风无涯索性随了大姨丈的意思,再也不去管外面的风风雨雨,两人就这样躲在城主府里消磨着时光,日子就这样如水过去。 日子平静的比往日还要平静,以前还要经常接待来访的友人,如今倒是清闲了,除了出去买东西的秀蔓从外面带回双亲报平安的信息,我们彻底与外面世界隔绝了起来。 偶尔我会研上许多墨,一遍遍临摹风无涯的字体,而风无涯也开始凑趣临摹我的字体。 偶尔我们也会来一段琴箫合奏,我弹琴他吹箫,听众就是我们平日里带在身边的几人。 大概过了半个月吧,当更漏里的流沙再次预示着一天的结束时,皇宫方向却是杀声四起,漫天的火光将夜晚的天空染红了半边,火光一直维持到天亮。 二日,京城的天空出奇地阴沉,整个空中弥漫着挥散不去的烟尘,连满园盛开的桃花亦被漫天的灰尘遮住了颜色。 尘埃落定时,整个大齐挂起了白番,一个月后家家户户又开始换上红灯笼,鸣起鞭炮以示庆祝。 这一切只因大齐一代帝王的陨落,传言太后痛失爱子哀伤过度相继离去,而皇后也因为先皇的一道遗旨而殉葬,同时殉葬的还有二十位嫔妃。 随着那一夜大火消失的,还有二十城主中的八家城主,余下的十二家城主在新上的变化莫过于我家老爹,从中书舍人升级成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任太子太傅,在这场朝堂变换中,常府从当年的一介书香门到位极人臣,可痛失生母的大嫂又该情归何处? 本来准备春暖花开即返回青州的我们,直到炎炎夏日来临的时候才得以返回。 站在青州的土地上遥望京城方向,在那场翻天覆地的变革中,我与风无涯被所有亲人好好保护了起来,虽然没有受伤,虽然那里有着我的诸多血缘亲人,但我还是从心里由衷祈祷着“但愿我不会再去那里”。 六卷无尽相思风 第一章 父子感应 当二哥夫妇带着他们半岁大的女儿小延琪来青州探望与我时,我已经是大腹便便到行走艰难,真不知道我受得这是什么罪,比普通人大上许多的肚子,累得我这个小身子啊是痛苦不堪。 穿着宽松柔软地衣裳半靠在软榻上,随手逗弄着还有点怕生的小延琪,被小家伙拼命的躲避给逗笑了,对同样娇笑不已的二嫂笑道:“二嫂,延琪好像怕生的厉害,平日里是不是就二嫂一人带着?” 早已调养好身子的二嫂除了多出一丝属于母亲特有的温婉外,还是一如婚前那般美丽,望着怀里的小家伙温柔地笑道:“是啊,打小你二嫂我就从未尝过一天有爹娘疼爱的日子,可有了我们延琪后,以前地那些遗憾忽然全没了,所以我哪舍得让别人带她,她片刻不在我身边,我这心里啊就谂得慌。” 在帮小延琪仔细擦拭完口水后,抬头现我抿嘴笑得厉害,便白了我一眼道:“妹妹别笑话嫂子,眼看着你也是快做娘的人了,过几日啊你就知道二嫂的心思了,到时候可千万别怪二嫂反过来笑话你。” “二嫂的话妹妹哪有不敢信的理,只是想到二嫂这话若被母亲听去,二嫂麻烦可就大了。”说完这话,想起因京中之事一直未能返回山州的美人娘便捂嘴笑了起来,大窘的二嫂又白了我几眼,专心哄起有些瞌睡的小延琪来。 稍后二嫂将熟睡的小延琪交给身边的奶娘后,两人才聊起了山州老家的事情,说起因家中书院解散而无所事事的二哥时,二嫂无不开心的埋怨二哥整日里与自己抢闺女,真是没脸没皮极了。 我笑听着二嫂说她与二哥平日里的那些趣事,羡慕之余想起那次回青州不久后,老爹便命二哥即刻解散“白荡海”书院,由此近二十年间为大齐培养出多名“状元郎”地白荡海书院。就那么在一夜间成为历史,让人惋惜不已。 一切缘果自有因故。 因为那场京畿巨变的详细内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大部分人只能通过事后的势力重新分配与官员调动上去猜测当时的情况。有心或无心,事情就这样在传言中扭曲起来。最不好地传言是说新帝如何如何弑父篡位的,又如何在一上位后便着手打压自己昔日地竞争对手“二皇派”。 而这些流言却为无数人引来了杀身之祸。昔日的“二皇派”更是被无情清除,其中那些自诩忧国忧民的书生不免被牵连入内。 我才明白过来老爹也是为了保护自己那些昔日弟子,这些怕是如今位高身贵却如履薄冰的老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感叹我家老爹不知何日才可脱离那是非之地,完成少时地梦想,与美人娘两人同游天地山水间。 “思儿在想什么?”从飘远的思绪里飘回。才现二嫂已经不在房内,而陪二哥外出游玩的风无涯却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坐在那里笑看着我。 “还不是今个见了二哥与二嫂,忽然想起在京中的双亲。不知他们可安好?”在感觉腹中宝宝奋力踢了自己一下后。==情不自禁地“哎呦”出声。 “哈哈……宝宝踢得好,让你娘心里总要装那么多事,难道咱们父子还不够她操心地?好宝宝再替为父多踢你娘几脚。”哈哈大笑的风无涯将大手覆上我的腹部,用心感受小生命的顽皮好动。 仿佛听见自己父亲的话般,腹中小家伙开始没命闹腾起来,左一下右一下的踢着,踢的我哎呦声不断。踢地风无涯大笑不止。 可是为什么这次踢这么久都不停下来?踢地也与平时不一样。一阵阵的痛疼传来,让我“啊”一声倒吸起凉气来。 看着我皱眉咬牙忍痛地模样。还在哈哈大笑的风无涯以为我是装模作样,继续笑闹着对腹中宝宝说道:“好了好了,宝宝别踢了,再踢下去的话你娘要哭了哦,若是你娘哭了,到时候别怪爹爹翻脸不认人!”。 在抽痛中的我忍不住被他孩子气的话给逗笑出来。可是,可是,呜呜风无涯,你个没良心的,人家这次是真的痛啊! 直到我痛的额头上不断冒出来冷汗时,一脸不信的风无涯才大惊,抓住我的手直问:“思儿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忍住痛拼命点点头,对白了脸色的风无涯说道:“这次好像是真要生了,真的好疼啊!啊……”又一阵痛疼传来让我的声音都变了调。 “看来是真的要生了!!!来人、来人……”随着风无涯的大声呼唤,门外哗啦啦跑进一群丫头,看到此时的情景都明白过来,开始按照事先各自被分派的任务有条有序地忙碌起来,烧水的烧水、找稳婆的找稳婆。 接下来是整个城主府都炸了锅,因为世子夫人要生了,府内的稳婆与大夫匆匆赶来。在稳婆的关照下,风无涯将阵痛不停的我抱进事先准备好的暖炕上,但根本没来得及烧好的炕上冰凉的温度让我又是疼个半死。 摸着冰凉的炕头,风无涯大怒,怒瞪着事先被派来负责我孕产的嬷嬷,那嬷嬷不敢说是因为我预产期提前了的缘故,只能唯唯诺诺的求饶过,回身指示着烧炕的丫头将火加大、加大、再加大。 古代因为医疗技术落后,孕妇生产其实就是与死神搏命,害怕自己也逃不过这一劫,所以趁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抬起一直握着我的大手就咬了下去,心想如果这次不幸我去了的话,来世我定要找到这个手上有记号的人。 焦灼不堪的风无涯,任凭我用多大的力咬着也不肯抽手,还有闲心笑道:“好思儿,有多疼就用多大力咬,无涯为你受痛。” 眼见着赶来的大姨娘开始撵风无涯出门,就在手指松开的那一刹那,我忍住又传来的巨痛对风无涯喊道:“记住桃花树下我们说过的话,若是你不来找我,我自会去找你。” 被大姨娘推着的风无涯猛然止住身子,回头看到我就那么直直望着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道:“好思儿先给为夫生个大胖儿子再说,我就在外面,如果你疼得厉害就喊我的名字,我会一直等着的。” 说完风无涯就被大姨娘推出了门外,房门迅被合起来,大姨娘回身走过来握住我的手笑道:“傻孩子,先省着点力,过会才是要命的时候,那时候全得靠你自己了,你只要记住咱们都在你身边,不会离开半步的。” 点点头闭目养神起来,任凭一阵阵的痛如海浪袭来,也不愿意浪费一丝力气,我要留着力气做最后一搏。 大姨娘问着身边的稳婆我还有多少时辰,听稳婆回说还得过些时辰后,便出门去安排事情去了,外门隐约传来风无涯的询问声与大姨娘的安抚声。 炕慢慢热了起来,我的疼也越来越厉害起来,几个稳婆却始终端坐在一边,只不时上来检查下,检查完摇摇头便再度坐到一边等候着。 就在我几欲要将银牙咬碎时,铺天盖地的疼再度袭来,我“啊……”的叫出来,忘了什么积攒体力,只觉得如果不呼叫出来,我马上便要死了。 好像是深夜了还是清晨,反正我的嗓子已经哑了时,稳婆们终于开始行动起来,嘴里不知道被塞进了什么,阻挡了我牙齿的碰触,却组织不住凄厉的惨叫声远远传出。 在稳婆将一个如猴子般的小东西抱到我面前,笑着恭喜我是个健康的少爷时,我的眼泪掉了下来,痛并快乐着的我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去做任何事,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可为什么大家全都开始惊呼起来?嘘……别吵到我睡觉,让我安安静静睡一会好吗? 六卷无尽相思风 第二章 泪拆两行 为什么我睡的如此香甜,可屋里人的说话声却是越来越清晰? 仿如就在耳边般,只听有人惊讶的大喊道:“天啊,少夫人腹中好像还有一胎,怎么办?” 她们在说什么?我腹中还有一胎? 想起自己那大于平常孕妇的腹部,看来我怀的竟然是双胞胎,心中止不住被一阵狂喜淹没,转而又想到方才稳婆好像只抱了一个儿子来给我看,那我另外一个儿子呢? 片刻宁静后有稳婆说道:“看来是双生子了,快快将少夫人唤醒,千万不能让少夫人睡过去。” 浑身充沛的体力与轻盈感让我笑她们如此大惊小怪,我现在不痛也不累,要生下这二胎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暗道一句“乖儿子,老妈不会让你在里面待很久的,来……母子同心,齐利断金,我们一起加油!”。 可耳边的嘈杂声再次响起,有人竟然高呼起“赶快将大夫唤进来,少夫人情况不妙。” 随着这句话,屋里有人开始嘤嘤啜泣起来,随着这声哭声,一声厉喝道:“哭什么哭?,还不赶快让大夫进来,若是我儿媳妇与孙子有个好歹的话,看我日后怎么整治你们这些丧门星!” 细听竟然是大姨娘在说话,紧接着又听大姨娘语带颤抖,好声好气说道:“娘的好思儿,你快醒醒啊,你没听到她们说你腹中还有一胎吗?若你不醒过来,他可是没法子出来的呀!思儿你能听到娘的话吗?若是能听到就求你赶快醒过来吧,你刚生下的儿子还等着你呢,对了,还有无涯,他还在外面等着你再为他生个大胖儿子呢?” 晕倒,我又没事。大家这么紧张做什么? 抬抬手臂张开双目想要告诉大姨娘我非但没事,还好的很,好到感觉都要飘起来了! 等等,飘起来? 豁然睁眼,入目全是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房梁。而先前那些声音竟然全是从下方传来的。 赶紧低下头去看下方的众人,现在铺满雪白被褥地炕上。一个容颜绝世的女孩,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满脸安详之色,唇角含着的微笑仿佛她在告诉别人她只是小睡一会罢了。 继续打量着这个面容有些熟悉的女孩,随意披散在被褥四周与雪白亵衣上地乌黑长。更是衬得那含笑面容没有一丝血色。 黑与白两色的强烈对比,让一切美到了极致,但女孩身下那滩触目惊心地殷红血迹,却另那份美掺杂进了惊秫。 暗叹这美到极致、惊秫到极致地画面之时。却惊见大姨娘正拉着那女孩的手不停地说着话。身边围满的婆子丫头,全都惶恐地看着面前生的一切。大姨娘、秀蔓、怡卉……这些人围着的人不就是我? 迟来地现顿时让我魂飞魄散,前世自己魂魄飞离躯体时那久违的熟悉感,让我马上明白过来自己已然又变成了一缕魂魄,而下面躺在炕上的那绝色女孩就是我。 跟随这个任何人不想面对的现实,是漫天遍地扑过来地绝望,让我无语凄凉望天。暗道怎么会这样? 老天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在多给了我十一年地寿命,又让我体验尽世间所有甜蜜之事后。却无情地收回这一切。 可是我不敢怪你丝毫,让我恨的是,你即使要收回我的命,好歹也要让我将腹中宝宝生下来再收也不迟。 因为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要让他就如此的胎死腹中?见不到这尘世间的一丝光景,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瞪大眼睛继续看着,满屋人在大夫诊完脉后叹息着摇头而齐声痛哭,只觉得这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就是你抱着莫大希望与快乐准备迎接一切时,老天却将最绝望地绝望送来。 一声“滚”字惊醒欲哭无泪地我,但愿我永远没有那声音看去过,因为在看了后,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生死不如的感觉。 冲进来地风无涯,一双桃花眼因充满血丝而变成血红色,在被门前几个负责的婆子给硬拦了下来时,直愣愣望着正在摇头的大夫,完全没有理会身边那些婆子们,正唧唧喳喳的劝说让他先在外面等候的话。 “统统给我滚开,谁敢再拦我一下看看,我让她立刻血溅当场!”似乎意识到什么的风无涯,满脸杀气的瞪着身边那些阻拦自己入内的人。 众人都被他那要杀人的眼神给吓得呆在了当地,不敢再劝阻一句,却也忘记给面前这个想要杀人的主子让路。 终于失去耐心的风无涯,大力推开被惊吓过度呆掉的婆子们,大步朝炕上的人儿扑过去。 “母亲,我的思儿怎么了?你们都在哭什么?” 在打量了炕上面无血色紧闭双目的人儿许久后,风无涯终于侧过脸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大姨娘,那微微颤抖却故意压低的声音,就好像平日里怕吵到爱午睡的我时,那样小到闻不可闻。 一直拉着我手的大姨娘,呆滞地看看满脸渴望得到答案的风无涯,目光含泪道:“我的儿,思儿她去了,她丢下我们与刚出生的孩子去了……” 现风无涯满脸不信的望着自己,仿佛自己在开一个天大的玩笑时,大姨娘忍不住痛哭出声道:“我的儿,你们俩的缘分怎么就那么浅薄,难道是母亲当年做错了不成?” 蓦然冷下脸来的风无涯,冷声对满脸泪水的大姨娘道:“母亲你糊涂?我的思儿只是太累了,她只是睡着了,你看她还在笑呢,你怎么可以骗儿子说她去了?” 缓缓指着炕上那嘴角含笑的睡颜,将大姨娘手中握着的手轻轻拉回到自己手中,敛眸凝视着手掌中包裹起来的纤纤素手不知多少时间,才抬手温柔地梳理着那大片披散开来的黑,直到长归拢在一起后,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我的思儿胆子小,睡觉最怕被人吵到……你们在这里哭闹吵到她怎么办?” 大姨娘闻言大惊失色,胡乱摸了一把眼泪后便拉着风无涯哀求道:“我的儿,你不要吓为娘。为娘知道你与思儿从小感情要好,可她是真的去了,你就是为了她留下来的孩子,也要节哀呀,那可是她留给你的孩子呀。” “什么孩子?我不要孩子……我只要我的思儿!你……还有你……出去……你们都统统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在大姨娘提到孩子之时,面色沉静地风无涯忽然抬头对大姨娘吼着,在瞥到边上偷偷摸眼泪的一众人等时,指着所有人恶狠狠地说着无数的“滚”字。 众人都被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给吓得倒退出门外,合起门的风无涯依靠在门上,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视线从我漂浮在半空中的身体扫过,在看到炕上孤零零躺着的人儿后,回身用宽宽的门桕将门彻底从内封了起来。 不理会门外拼命敲门的众人,步伐踉跄的走回炕边,恻坐到炕边抱起炕上躺着的人儿,失去神采的脸深深埋进重新披散开的长中,闷声道:“好思儿,不要调皮了,快醒来好吗?我说过,这世上我可以不要任何东西,唯独不能不要你,你不要吓我好吗?” 看着不哭不闹的风无涯只用心求着怀中的人儿快些醒过来,漂浮在空中的我想哭却没有一滴眼泪,只好拼尽所有力气向还在喃喃自语的风无涯扑过去,想要告诉他就我在这里,我已经死了,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我哪儿也不会去,我不投胎、我不转世、我不穿越,我的魂魄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因为只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天堂,只求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看着透明的身子从风无涯身体穿梭而过,我终于明白我是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风无涯抱着床上的人儿不哭不闹。 六卷无尽相思风 第三章 流光溢彩 不会也不可能看到我的风无涯,喃喃自语地说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早知如此我不会让你为我生子。早知道会是这样……” 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后悔过认识你,更没后悔过为你生儿育女。 情急之下伸手去抚摸风无涯微颤的肩,却是一如先前般徒然无劳无功。 一直将头深埋在怀中人儿秀里,拼命压抑自己的风无涯,最终没能压抑住自己的理智,在无尽的痛苦、无望地绝望下哽噎出声。 那哽噎声慢慢演变成细微的啜泣,又用压抑到不能再压抑的声音呜咽道:“你说你记得桃花树下的约定,可我却没回答你……思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生下孩子后再与你说的!” 风无涯的痛苦与绝望,让原本就已经痛彻心肺的我更是痛上加痛,这种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受苦,怕是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情了。 咬紧嘴唇抬手靠近还在继续说着“对不起”的风无涯,虽然没有眼泪但还是尽情哭泣起来。 门外众人见房门反关着许久没有任何动静,担忧里面的风无涯出什么事,将门敲得是震天响,同时还有人回报道:“城主大人马上就到!”。看来天还有一丝怜悯之心,不忍心看风无涯如此压抑着自己,帮他内心淤积不下的情感寻找一个泄的挈机。 在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黎明前最黑暗地天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哽咽着却不肯定哭出来的风无涯猛然抬起头来,直望着窗外来回闪烁、明暗不定的光线,听着天边滚滚而来的雷声,再天“咔嚓”一声将天劈开的同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终于从风无涯的喉咙中吼出。 众人皆被这声难以想象的哭声给震住,这声悲怆到从内到外都透着绝望的哭声,包含着无边的痛苦传到天涯海角,亦传入每个人地耳中,压到每个人的心上,让每个人的心沉重到不能呼吸。 没人敢相信这是风无涯出的嚎哭。这还是那个骄傲自负的风无涯吗?这还是那个永远一副面瘫脸表情的风无涯吗?这还是那个被磨练成铁骨世子的风无涯吗? 一声嚎哭泄出来的风无涯再度沉默,望着怀抱中的人儿那含笑的唇角,脸上终于泛出了淡淡地微笑,那笑是每次我们互相凝望对方时,他才会露出的笑容。 当最后的努力也不能让拥抱到风无涯时,他脸上泛出的这个笑容彻底将我击溃。 现命运永远是最会捉弄人地,还是那句天没天理、人没人性,让我们相爱相知却不肯让我们相守,而面前即将崩溃的风无涯,就是命运对我的最大捉弄。 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的我不由苦笑起来。再咳笑几下后,觉得心里反倒敞亮起来。 反正我如何折腾也不会有人听到,索性一次性笑个够本。 于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痛,我就这样任由自己从痴痴地轻笑到仰天狂笑。一直含笑不语的风无涯,我的狂笑声更显凄厉,一声一声的狂笑中我泪如雨下。 哈哈……原来魂魄的眼泪竟然是这么美丽! 眼角滑落的透明泪水,如带着魔法般化作一个个小亮点,如萤火虫般在空中来飞舞。慢慢亮点汇聚到了一起,组成各种不同的形状,最终在变成一个类似人形的形状后,蓦然爆出一阵强烈的光芒。 这阵忽然而来地光芒,晃得我不自觉皱眉闭目,抬手遮目直到适应了突然而来的强光后,才敢抬头朝光源的方向望去。 强烈的光团在又一次爆出强烈的光芒后,迅的弱了下去,直到形成一团地混沌雾气后。倏尔少许温和地雾气从中漫溢出来,化作流光溢彩映得整个房间五彩斑斓如同幻境。 这神奇的变化让我目瞪口呆,收起笑容惊恐地转头去看身边的风无涯,想要知道他能不能看到这些变化,却现他正在笑着与怀中人细数着点点往事。 “咳……咳咳……世子妇人不愧是性情中人,做了鬼亦能为之伤心到流泪!”一阵巨咳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含糊不清的说道。 猛然转身看向身后。再慌乱的打量四周,空旷的房内除了风无涯没有别人。除了我之外也没看到别的鬼影,那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是从何而来? 伸手护到风无涯身前,朝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大声问道:“你是谁?是人还是鬼?” “老夫是世子夫人此次从京城返回青州州后,屡次求见而不得见的宗祠主持。”模糊的声音在回答完我的话后是一阵巨咳。 仔细听这声音虽然有点象是宗祠大人的,但却比宗祠大人要老上许多,怀疑却又不敢去质问,也不敢去责怪他先前不肯见自己的事,毕竟刚才他的咳嗽代表他确实是身体抱恙。 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只有他能和我通话,是我唯一的希望所在。 想起去年新婚时他讲过地那些奇怪话,不由追问道:“您在哪儿,您既然能和我说话,那能不能帮我救救我的孩子,顺便告诉风无涯我很好,让他不要难过。”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世子夫人既然有这么多心愿未了,何不自己说与世子听。”不回答我他在何方,只说这些要急死我的话。 “可是……”可是您老这不是废话吗?风无涯若是能听到我说什么,我还用求您吗? “世子妇人莫恼,若你今日没有落泪。老夫就是有通天能力也挽不回一切。咳咳……苍天护佑,二百年来所有宗祠主持,莫不在寻找此流光溢彩,没想到此物竟然是由鬼泪幻化而成。如今既然有了此流光溢彩,一切皆有可能了。” 宗祠大人断断续续说完这些的话,我才不去管什么几百年地问题,生的希望重新燃起让我喜出望外,看着那五彩斑斓漂浮在空中的神秘物体,先是激动的回身对风无涯道:“无涯,你听了到吗?我有救了。你不准难过了。” 不期待风无涯做任何回应,说完便急切的对着四周喊道:“真的吗?那可以让我重生回到我夫君身边吗?也可以救回我的孩子吗?”。 “可以让你复生,只是……” “只是什么?”心里忐忑极了,贪心的害怕宗祠大人说出“只是不能救回你的孩子”,若是让我用自己孩子的命换我地命,那我恐怕日后也是伤痛一生。 宗祠大人的叹息声让我的预感越强烈,紧闭双目听宗祠大人说道:“只是你与孩子之间只能二选一”。长舒一口气暗道至少还有选择,既然这样,那就让我的孩子活下去吧,毕竟人生的酸甜苦辣我已然尝遍。而我的孩子却是什么都还没体会到,他连这个世界还没来过。 不敢看身后的风无涯一眼,怕这种念头在一下瞬间看到风无涯时便消失掉。大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宗祠大人,只求他在救活我的孩子后。帮我告诉风无涯,桃花树下的约定我永远记得,来生来世,让他一定要来找我。 “嘿嘿……果然与圣祖陛下地答案一样!” “哎意思,等了几代人答案竟然与早就知道的一样!真不知道圣祖陛下为什么会好奇这个!” “呸。你知道什么?是当年长公主殿下,总是与陛下说起她母亲如何疼爱她,故而陛下才有此一问。” “呵呵,争了多年的事情还有何好争得?世子妇人现在定时急火焚心,赶快解释清楚后施法救人,再拖延下去会误了大事的。” “世子夫人请见谅,他们只是太无聊了而已。恭喜你选择用你地命换你女儿的命,那么你们母女二人都会平安无事的。”空中蓦然传来好几个人的说笑声,有人争吵有人催促。 没有忽略这些嘻嘻哈哈的话语中那句“你们母女二人都会平安无事地”。让我一时悲喜交加,实在不知道是要笑还是哭了。 空中响起另外一个声音道:“世子夫人听好,咱们是当日见你的二十宗祠主持中的十二人,今日聚集在一起想法子救你,是为了完成一个使命。” 听到这个解释让刚从想开心笑起来的我如坠迷雾,百思不得其解会是谁给他们一个这样的使命。来挽救我与我的孩子。 “说来话长!不过您只需要知道。你此次怀的是龙凤胎,而现在留在您腹中的是您的女儿。令嫒与六岁那年将会遭遇一次劫难。到时你需小心守护,千万莫让她接近火源。反之她便会劫数难逃,就如您当年穿越来此地一般,穿越时空而去,回到二百年前成为越国地长公主。在那里她为了您与这一世的家人抛弃掉一切,与圣祖陛下并肩开创了我大齐百世基业。但世事往往就是如此,令嫒在牵挂你们的同时,却也无法原谅自己背叛了养育自己的国与家,最终自刎在这青州南山之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一声长昌的叹息后有人吟道。 第四章 相思归来 几人正急着向我解释,突然被那人从中打断,于是集体怒道:“闭嘴乱打岔。” 先前吟诗的声音在被群起围攻之后,满含委屈道:“知道了,风祭祀您继续继续。” 待安静下来,风祭祀才语气沉痛地继续道:“哎嫒自刎之事,让圣祖陛下性情大变!可能是开国天的无上光环也无法弥补他失去心爱女的遗憾吧,若不是当初曾答应令嫒,会为她建立一个强大的大齐,陛下恐怕当时就追随令嫒而去。 陛下忍住思念带给他的锥心之痛,化悲痛为力量日理万机,用十年时间将天下治理得四海升平、直至万朝来贺。可是陛下虽是真命天,亦是马踏疆场的铮铮男儿,但他终究只是个凡人,对往日恋人的苦苦思念,让他在完成对令嫒的承诺后,不久便郁郁而终”。 可以想象一个被世人当神般敬仰着的男人,独自站在巅峰之上回忆着往昔的峥嵘岁月。 但不能想象的是,大齐的开国皇帝天瑞宗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圣祖陛下,穷其一生都在思念着一个女,而这个女据说还是我与风无涯的女儿。 “陛下生前时常会回忆自己与令嫒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现她只有在想起这一世的家人时,才会露出自内心的微笑,所以陛下做了一个决定,那决定就是:既然令嫒只有在这里才会觉得开心,那就由陛下亲自来二百年后的现在,完成两人那一世未完的情缘吧。” 心道只有用情至深才会象圣祖陛下那般疯狂吧。只求对方好就满足了。 这个决定看似疯狂,但岂不是与我和风无崖现在地处境类似,相爱却不能相守!方才风无涯的那道撕心裂肺的嚎哭,彷佛还在耳边回旋,让我打心里理解那圣祖陛下的疯狂,所为何来。 可是决定简单,真的要去做却是难如上青天,那位圣祖陛下又是如何去做的呢? 好奇使我安静地听风祭祀继续说下去:“做了个决定后,陛下派出大批密探在民间寻找到二十位奇人异士,将这二十人安排进当时的二十城主府中担任宗祠主持。==令他们将这个使命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直到找到您与您的女儿,帮你们母女度过劫难”。 原来是这样,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去年宗祠中,二十祭祀对我的奇怪态度,继而想起那次宗祠之行所见到的画像。忘不掉画像上像极了我和风无涯地女,更忘不掉我看到画像时的悸动,不由恍然悟道:“难道,难道那日我于宗祠中见到的画像,上面绘着的女就是我女儿不成?”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因为那是二百年前越国长公主殿下的画像。而您入住宗祠那夜所做的梦,乃是圣祖陛下按照令嫒的回忆,命当年的二十异士钩织成梦境。施法放入公主画像之中,希望您在日后得知此事时,不至于受到惊吓,安心护佑令嫒平安长大。还有当时我们不让您与外人说起,是恐泄露天机有损您的阳寿”。 听我沉默不语。一个声音急切道:“世夫人当明白圣祖陛下的良苦用心,他所做地这一切,全部是为了可以在今日护佑你们母女二人平安,更是要提醒您,令嫒六岁时的劫难。” 不是我不想说话,实在是听着这些不可思议的话,心思一时百转难以回。 将事情从头到尾又想了一便,惊讶的想起,若等我女儿出生后。肯定得与赵康年结成连理,那岂不是爷爷地孙的孙,娶自己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恋人? 这关系简直是要让人想不吐血都不可能,更吐血地是,赵康年如今已然是东宫太,那转世后的圣祖又要拿什么与赵康年争老婆? 同样被绕晕过去的众宗祠主持们。明白过来后皆大笑出声道:“这个您尽管放心。圣祖陛下早已转世,现在的太殿下就是当年圣祖陛下的转世。只是陛下要等令嫒之时,才可以记起前生之事”。 天啊,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竟然甘愿做自己重重重孙的孙,真是问世间最狂之人为谁?舍圣祖陛下无人能及是也。 “那个是没问题了,可圣祖陛下难道没有想到,自己的转世与我女儿是表兄妹关系吗?”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您与世大人不也是表兄妹关系吗?对你们夫妇二人的伉俪情深,圣祖陛下可是艳羡许久地!” “……”默了底默了!我是自作孽不可活,做了不良榜样。 “世夫人若是没有其它问题,我们就开始做法了”。 隐约的走动声让我忽然记起另外两个心结,犹豫片刻后问道:“既然你们知道这么多,那能不能让我知道当年的小相思怎么样了?还有我前世的家人还好吗?” “对不起,我们只负责当年陛下留下的使命,别的事都与我们无关。” 被凌然拒绝地我还不死心,心想我是你们昔日陛下,与这个国家下一任皇帝地准丈母娘,我怕什么。 壮起鼠胆,狐假虎威地威胁那些怪人道:“若是你们不告诉我,那我就待在这里,不回魂了。” “靠之……”空中同时传来十几人的怪叫声。 然后就是一阵窃窃私语,最后终于由一人作为代表说道:“当年地小相思早已投胎转世了,生活的很好,至于地点我们不能告诉你,因为这些都是要损我们阳寿的。而您前世家人因为与我们处的是两个平行空间,我们地能力还达不到那一步。” 听他们提及这些会损他们阳寿,惋惜之余也只好无奈放弃。至少知道小相思确实是投胎了,至于前世家人权当他们一切都好了。 怕我再提别的问题般,几个人拼命催促道:“世夫人快站到流光溢彩边上,我们准备施法了,要不你家相公真的要变成旷世怨男了。” 被这群老头给吓到的我,赶紧飞飞到“流光溢彩”下乖乖站好,催促他们快点。 悬在半空的“流光溢彩”急旋转起来时,我才有空腹诽道“靠之,你们圣祖陛下才是真正的旷世怨男!” 伴随着我的腹诽,“流光溢彩”极膨胀开来。四射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射得如同艳阳天。 心里既欢喜又紧张便没话找话说,对着半空问道:“请问,你们为什么会说靠之?” 一群小气老头都不肯回答我这个问题,猜想这个应该也会损他们阳寿,只好安下心来静等神奇生。 哪知在“流光溢彩”缓缓将我包裹起来后,便如了疯的过山车般满房间乱窜,许久之后才包裹着被转晕的我,飞向我地肉身。 “好玩不?让您有那么问题!哈哈……最后告诉您,那句靠之是圣祖陛下向长公主殿下学来的,然后陛下传给二十异士。言道来日见您之时,若是您不信我们所言,就让我们对您说这句靠之。哈哈……” 哈哈个屁怎么会教我女儿说这么粗鲁的话? 在灵魂开始慢慢融入**之时听到如许答案,让头晕不止的我黑线挂满头。先前对那位圣祖陛下的好感顿时如那飞流瀑布,直下三千尺! 暗骂道:“好你个小兔崽,不尊重长辈就罢了,还敢拐弯抹角的骂你家丈母娘,管你是圣祖陛下还是东宫太。等着被丈母娘我收拾吧。嘿嘿……若是收拾不了,就让我家闺女上”。 此后我即陷入无边的黑暗,在浮浮沉沉之中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真实的剧痛,不由呻吟出声。 “思儿?思儿……快醒醒……”耳边传来风无涯大喜过望的呼唤声,不由忍痛张目。 “无涯……啊……好痛啊……”实实在在的怀抱让我们热泪盈眶,这泪水是失而复得是开心是幸福,我本想说点经典台词,譬如“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什么地等等,但抽痛却不容许我挥自己的幽默细胞。 “啊……”得一声呼痛出来。谁叫自己腹中还有个宝贝女儿等着出生呢。“思儿不痛不痛!别怕,我马上叫人来!大夫快进来,思儿醒了……”惊喜过度的风无涯没注意自己先前将门反关了起来,听到我呼痛之后,便不管不顾地大声呼换着让大夫快进来。 “嘭”一声门被撞开,当蜂拥而入的众人见到苏醒过来地我时。皆惊恐地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只有大姨丈象早知会如此般,没事人一样让众人赶快行动起来。 老大夫颤抖着为我诊完脉。一直抱着我不肯松手的风无涯,立刻就被大姨娘踢出门去。直到刚出生的小女娃被倒拎着拍完屁股,出了她生平的一声啼哭后,众多婆丫头将一切收拾妥当,风无涯才被允许进来探望与我。 无力躺在热炕上的我,笑望着站在门边眉目含笑却红了眼眶地风无涯,此时此刻,互相凝望的两人,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再也容不下这世间的任何人,包括我们那对刚刚出生的娇儿。 我们的孩子,就允许你们的父母自私这一回吧,谁叫他们刚经历了生与死的离别呢。 六卷无尽相思风 第五章 谁前谁后(大结局)-《》 自打那次我出事后,风无涯轻易不肯离开我身边半步,镇日里不是检查我吃了什么,就是问我做了什么,一直将我当病人般照顾着。手打小说['www.26dd.cn']免费文字更新! 虽然有时也会抱怨他夺了我与孩子们的相处时间,但每当他半夜从梦中惊醒过来,紧紧抱住熟睡的我时,那些抱怨便统统化为乌有。 他在的时候嫌他太粘人,他不在的时候又觉得心里空劳劳的,没了个归处,这也实在怪不了我,谁叫我们已成了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呢? 此次他进京请安需要一个月时间,细数着日子沮丧的现才过了半月而已,叹息一声希望日子能够过的快些。 放下在我怀里熟睡过去的女儿风清霏,自己也踢了鞋子上床朝里侧躺好,仔细为她盖好被子,躺在被窝里的小清霏,因离开了母亲的温暖怀抱而皱起小小的眉头,一抹温柔如春风滑过心田,举手轻拍着这个得来不易的女儿。 许是被那次京畿巨变的血腥吓到,许是还在气那圣祖的一句“靠之”,总之三年中我用了各种借口拒绝进京,就是不肯让赵康年那个小鬼见到我家可爱无双的闺女,算是他对我不敬的惩罚吧,反正他二百年都等了,还在乎这几年吗? 待安抚好小清霏后便不由又想起了那个预言,也正是因为那个预言,让我打小清霖出生后,便将她带在自己身边亲自照看,而我可怜的儿子风清霖则只能交给乳母带了。 “娘娘……”儿子风清霖拖着他昨日从老太那里拿的一根拐棍屁颠屁颠跑进来,后面是他地乳母小步跟着,防止他不小心跌倒。 稚嫩的呼唤将我从思绪中拉回,赶紧回身,对跑进来的小清霖“嘘”道:“妹妹刚睡下,霖儿乖不要吵到妹妹哦!”。 小家伙顿时吸气立住身子,瞪大眼睛望向床的方向,现妹妹没有被自己吵醒,才学着大人的模样长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被小家伙的作为给逗笑,起身上前抱起小家伙。笑着夸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又正起神色纠正道:“是娘,不是娘娘……下次再喊错,娘就让你爹罚你!” 小家伙吐下舌头将小脑袋埋进我的肩头,小胳膊搂上我的脖子,撒娇道:“爹爹坏……”。 知道小家伙也是记恨风无涯与自己抢人,从懂事起,每次见到风无涯在我身边时,就会蹒跚着跑到我与风无涯中间,扬起小脑袋瞪着黑下脸来的风无涯。趾高气扬地喊道:“我的娘娘”。 次数一多,风无涯便犯了浑,提前为小清霖请了夫子,世子的培养计划提前了好几年。而倍受委屈的小清霖,更加笃定风无涯是在与自己抢娘娘,每次见到风无涯便黑下脸来。 如此看谁黑过谁的两父子成了水火不容,让我头痛不已,舍得这个又舍不得另一个。于是只好干脆让他们斗去,我安心哄我的女儿好了。 “呵呵……好,你爹是坏人,我儿子是好人!”轻拍下小家伙的背,安抚着他的委屈。 小脑袋在我怀里蹭了蹭表示了自己的满意,不久就开始打起哈欠,一直用小手拍着自己的小嘴,出“哇哇”声。 边上乳母讨巧地笑道:“看来小少爷是方才在老太君那边闹腾得累了!奴才这就抱小主子回房……”。 迷糊中听到乳母的话,小清霖下意识收紧抱着我脖子的小手臂。抬头恨恨瞪着自己的乳母,怪她多嘴。 感受到儿子地紧张与反对,心中一丝愧疚让我对乳母摇摇头笑道:“没事,反正世子还未会来,这几日就让他跟着我睡吧!” 乳母大惊,急道:“这如何使得。若是让世子大人知晓了。定得罚小少爷呢!” “呵呵……我会解决的,你暂且下去吧。让我们娘俩单独相处一会子。”待乳母退下后,黑着小脸的小清霖才安心笑了起来,重新将小脑袋埋入我的怀里,不久便忽忽大睡起来。 就这样又守着一双儿女过了半月,才接到风无涯即将返回的消息,同时还送来东宫太子赵康年也会一起来地消息。 这个消息让我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就象是马上有人要来抢走自己闺女一般,比两年前礼部为赵康年与我家闺女举行订亲仪式时,还不是滋味。 可是在看到赵康年见到小清霏的表情后,这些便都不重要了,几百年的思念让曾经铁骨铮铮的圣祖陛下,如今恢复一切记忆的赵康年泪洒衣襟。 前世今生叠加的王者之气,让赵康年拥有了一种独特的气质,那种气质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小小年纪便沉默寡言,神秘莫测,让人敬畏。 无论赵康年如何王气十足,如何神秘莫测,在见到我家闺女时却总是能变成一汪清泉,暖暖的目光中是不求任何回报地宠溺,这些导致每次我家闺女见到他时就抛弃下我们,让我与风无涯吃味了好久。 趁今日赵康年接小清霏去逛园子,小清霖到学堂去念书的空档,已经身为城主的风无涯,刚想演练演练久未使用的“小鸡啄米”,小清霏就冲了进来,抱着我直喊讨厌,问她怎么了也不肯说,只是娇哼一声说着“康年哥哥是坏蛋!” 若不是知道赵康年的秘密,怕是我会以为是小清霏遭了欺负,但现在我却被闹糊涂了,只好对已经八岁的小清霏笑道:“你地康年哥哥欺负你了?” 欲求不满地风无涯先是满脸郁闷之色,又看到他最痛爱的女儿受了委屈,气地要去找赵康年算账。 但为虾米我家闺女竟然红了小脸,说一声“不许爹爹欺负康年哥哥”,就跑了出去呢? 让早已嫁给关复图的秀蔓赶紧追出去,留下小清霏身边的丫头落落,问她今日到底生了何事,落落的回话让我哑口无言。 原来是今日小清霏与赵康年两人在逛园子时,小清霏无意说起府里每处院落的名字,皆是风无涯按我的名字重新取得,还道她父母的感情天下无双。 也不知道赵康年抽的是什么风,非让小清霏按照他的名字取几个名字,气得已经知羞地小清霏跺脚直说“坏蛋、讨厌……”。 结果赵康年却大笑道名字取得好,命身边带来的内侍,立刻将未来太子妃说的“坏蛋与讨厌”分别制成匾额,带回京城东宫悬挂。 听明白过来的我鸡皮疙瘩乱爆,觉得这圣祖陛下未免也太肉麻了!!! 身边的风无涯伸下懒腰,笑道:“果然是长江前浪推后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笑出声的我,歪头对风无涯眨眼笑道:“那君是那前浪还是后浪呢?”。 柔柔唤着“思儿”的风无涯,好看的眉毛高高挑起,暧昧的神情让我一阵心慌意乱,后悔自己不该挑战他的自信。 惹得稍后风无涯誓将自己先前未完成的“小鸡啄米”进行到底。 (全书完)